《只做承少的心尖宝》 第1章 故意刺激他 woo18.vip 初秋,大雨再一次席卷云城,温度骤降,仿若深秋。 承靖州的别墅里,一天到晚冷气十足,呆在这里,如坠冰窟。 荆一将双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热气,走到床边弯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面色温和,轻声说:“承靖州,你起来。” 男人闭眼躺在那儿没动,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她的声音。 “我说,你起来听到没有。”荆一的声音明显已经透着不耐烦,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掀起眼皮,自带空调降温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深邃的眼睛里射出来的两道视线,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他沉声呵斥:“滚出去!” “荆小姐,州哥现在需要锻炼,这样才有利于他的恢复,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在不让他受伤的前提下,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做一些运动,在卧室也行,能出卧室到室外更好。” 荆一想起上楼之前张兴的话,明眸逐渐眯起。 不让他受伤,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他做一些运动就行? 那这个运动也是什么运动都可以吧? 既然他在床上躺着不动,那就在床上做运动好了。 不过,需要给他换一身轻便舒服的衣服。 这老男人也真是奇怪,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动不了,还非得穿西裤衬衣,搞得跟上班似的一本正经,在家里不是应该穿舒服的居家服吗? 真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大叔思想! “荆一,你干什么?!” 身上的被褥突然被掀开扔在地上,这女人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甚至连招呼都不给他打就开始脱他的衣服,承靖州相当恼怒,抬手去推开她。 荆一咬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跟他撕扯较量,嘴里还冷哼了一声,言辞带了些讽刺。 “干什么?你说呢?脱你衣服能干什么?” 接触这几个月,她算是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说白了就是矫情。 如果直接说给他换衣服,他肯定不同意。 与其跟他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无耻!你给我滚出去!我数到3,你如果不从我眼前消失,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素来极少被人左右了情绪的男人,此时恼火到了极点,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掐死她! 她父母害得他躺在床上三个多月不能动,她现在一天二十个小时在他面前晃荡还不够,竟然还不知羞耻地说出这种话!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之前能睡了全云城女人都想睡的男人,也算不枉来人世一趟!” 荆一故意刺激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动作,上衣有他护着脱不掉,她转而去撕扯他的裤子。 两人一个进攻,一个防守,拉拉扯扯,不消一会儿,就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承靖州的腿在车祸中受伤失去知觉,形同残废,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很快就被脱掉了裤子。 撕扯间,荆一身上的衬衣扣子突然崩开,平日她的穿着多以休闲运动装为主,衣着宽松并不能看出她的身材,此时蓦然呈现,性感迷人。 更┆多┇章┊节┊:woo18.vip (W oo 1 8 . vi p) 第2章 乖乖听话,否则打你屁股! 荆一生得极美,胜雪的肌肤因刚刚的拉扯,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上仿若飞上了两片桃花,美丽异常。 清澈的眸子明净闪烁灵动有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如月牙儿一般,仿佛灵韵也溢了出来,让人心悸。 似水般柔美的眉宇之间那超越了她这个年龄的惊人之美,给人一瞬的惊艳冲击,令人过目不忘。 然而,此时这美到了承靖州的眼里,却悉数化作了厌恶和反感。 他磨着后牙槽,“荆一,你死定了!” 荆一挑眉,丝毫也不畏惧,“有本事的话,你就弄死我,没本事,就乖乖听话,否则打你屁股!” 言罢,“啪”地一声就已经打在了承靖州的身上。 “荆一!” 该死,她居然打他! 承靖州恼羞成怒,一声怒喝,吓得荆一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哎哟!” 荆一在地上滚了两圈,像只小狗似的哼哼咛咛地爬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床上的人。 “你凶什么凶啊!要不是张兴给我下了任务,我才懒得管你!” “张兴让你干什么?” 承靖州黑眸骤缩,拳头捏得咯嘣响。 看来张兴是活腻了! 不经过他同意让荆一来烦他就算了,还该让荆一脱他的裤子非礼他,真是该死! 荆一眼珠子骨碌一转,黛眉微蹙,“你说干什么?这么明显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男人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在当今这社会,尤其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管住自己裤门的人如凤毛麟角,不过这也说明了,要么他心里有人是个痴情种,要么就是弯的。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可能性……无能。 有一对学医的父母最大的好处就是关于生理方面的知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如果他真的有那方面的疾病,她倒是可以带他去外公那里。 她外公是老中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轻易不会坐诊,她带他去,可以开个后门。 “承靖州,我就脱你个衣服,你却反应如此强烈,是不是因为你有什么……隐疾?” 说话间,视线已经移到了某处。 承靖州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她的视线所落之处后,浑身戾气骤然加重。 “荆一,你给我滚出去!” 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仿佛要将荆一给咬碎了吞下。 看不出来她年纪不大,倒是懂的不少! 一个小姑娘,也不嫌羞! 该死,这不是重点! 她居然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是不是需要他给她证明一下到底有没有问题? 荆一眨眨眼,一脸的真诚,“承靖州,你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要是你需要找医生,我可以帮忙,保证你的隐私绝对不会泄露!” 瞧着她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承靖州怒极反笑。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嗯,我相信你是认真的。” “那你的意思是……” “你过来,离近点,我告诉你。” 荆一点头,俯身凑过去,目光正好就落在了某处。 灰色内裤下面鼓囊囊的一团,看得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第3章 睡完就想走? 甫一拉开卧室门,荆一就看到有几个黑影在楼梯拐角处闪过,她黛眉微蹙,伸手将门拉上。 到楼梯口并未看到任何人。 果真是一群耗子!躲藏的功夫倒是了得! 张兴在楼下站着抽烟,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吐了口白烟,抬头看过来,“荆小姐这是要回去?” 他做出低头看腕表的动作,复又抬头看她,“还没到时间。” 荆一立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跟他对视,语气不悦,“承先生运动完了,你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为什么不能回去?” 张兴一本正经地问道:“州哥刚刚做了什么运动?” 刚才在卧房里跟承靖州做的不可描述的运动画面如电影回放,荆一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张了又张,没能发出声音。 “噗!” 角落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张兴凌厉的目光如一道利刃冷扫过去,林德强忍着笑意走出来。 “荆小姐,张兴不会说话,你别理他。伺候州哥‘运动’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德故意把“运动”二字咬得特别重,暧昧的视线在荆一身上来回扫着,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眼睛贼亮贼亮的。 承靖州的手下,除了张兴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还充满了敌意外,其余的那些,她所见过的,无一例外,全是色痞! 荆一紧了紧领口,美眸里全是怒意,“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也不怕眼珠子掉地上!” 林德索性肆无忌惮地盯着她打量,摸着下巴眼神猥琐,“睡都睡过不少怎么可能没见过?倒是从来没见过像荆小姐这么俊的美人,要是……” 他没再向下说,但是脸上却是淫笑,意思不言而喻。 荆一咬牙,拳头紧捏,小脸绷着像是一只即将要发威的小老虎,可瞬间却变成了一只露出獠牙的小猫,似笑非笑,“要是怎样?” 不等林德回答,她却自问自答,声调上扬,仿佛是说给楼上的人听,“没想到承靖州居然无能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任由手下人当面调戏甚至一会儿在他的别墅里直接就——” “就怎样?” 陡然响起的男声惊了别墅里所有的人。 承靖州一身灰色的睡袍立在二楼栏杆边,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极具压迫感。 纵然已经是初秋,可别墅里的冷气依然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置身其中,仿若寒冬腊月。 而这个男人,却又是自带空调降温的功能。 别墅里静寂无声,杀气搅和着寒气从二楼散开,蔓延至所有人。 荆一眨了眨眼睛,抬头看楼上的人,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一点也不像是两人刚刚才做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既然你已经康复,我们的恩怨从今天起也就一笔勾销,明天我不会再过来,再见!” 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还给人一种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感觉,她转身快速朝门口走去。 “一笔勾销?” 承靖州望着疾步离去的娇小身影,不由自主想起她在他身下的娇媚模样,小腹一热,蓦地绷紧。 睡完他就想走? 第4章 明天不来就让你妹妹代替 门儿都没有! 承靖州眯眸,舌尖卷过唇角,上面还残留着她的芳香,甘甜美味,让人吃一次便上瘾。 荆一转身,目光怒然,但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控诉,“那你想怎样?” 想怎样? 唔,当然是吃上再吃,直到吃腻为止。 不过,这想法他搁在心里就好,说出来怕吓着她,把她吓跑了,他可就没肉吃,多可惜! “让张兴送你回去,明天准时上班!” 上班? 荆一想笑,真把她当佣人使唤了? 好,就算是把她当佣人,那工资呢?为什么不给她开工资? 何况,她今天还赔了身体进去,真是亏大了! “承靖州,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我不会再伺候你,你也没有资格命令我!” 承靖州眯眸,小拇指捅着耳朵,漫不经心道:“明天你要是不来,我就让你妹妹过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说:“代替你。” 代替她做什么?这事,天知地知,他知,她知。 “承靖州你欺人太甚!” 荆一气得小脸铁青,真想冲上去撕烂他这张虚伪恶心的脸,不要脸的家伙,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亏她以前还把他当做梦里的白马王子。 我呸! 以前绝对是眼瞎! 承靖州看她气鼓鼓的小脸,手痒痒,想去戳一戳,手感一定极好。 “不想被欺负就早上六点,准时赶到。” 一听这话,荆一直接跳起来,这一跳,胸口跟着起伏。 承靖州的目光落向她的胸口,眸色一沉,呼吸几乎停窒。 荆一未察觉,脸红脖子粗地跟他争论,“我以前都是六点半过来!” 再看一会儿就失控,承靖州堪堪地移开视线,“你也说了,是以前。从明天开始,早上六点上班,次日早上五点五十九分下班。” 荆一差点吐血,他这意思是她从明天开始要一天24小时呆在这里? 做什么?陪他睡觉? 想得美! 论年龄,他都是她叔叔了,还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也是她倒霉,玩火结果玩过了头,现在不但引火烧身,还被烧得快成灰烬了。 哼,不能就这么白让他占了便宜! 小脸一甩,荆一问道:“承靖州,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咱俩这才睡了一次你都上瘾了?” 顿时,张兴林德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射向承靖州,老大今天睡了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老大今天如果承认喜欢个女人,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 承靖州眉梢微挑,忽地一笑,点头,“对啊,喜欢上……你。” 故意的停顿,意思已经差之千里。 一帮老司机均是一脸的暧昧之色,目光纷纷投向这别墅里唯一的异性。 荆一羞怒到极点,愤然离去。 承靖州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今日被辱之仇! 身后一阵刺耳的笑声,恨得她想一把火烧了这里,烧死里面所有的人! 麻蛋,一群无耻的淫徒,全都该把那玩意割了拿去喂野狗吃! “继续笑。” 直到荆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承靖州这才收回目光,森冷的眼眸半垂,睨着楼下的人,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冷风夹裹着湿气从门外吹进来,仿佛也带来了血的腥味。 第5章 他是一条小奶狗! “州哥饶命!属下知错!” 除了张兴,其余的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求道。 别墅的地板很冰,冷气从膝盖直入血液,让人控制不住地颤抖。 承靖州烟瘾犯了,车祸后的这阵子,他被限制抽烟,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有一个女人敢梗着脖子跟他吵闹,敢对他管东管西的,这个人就是荆一。 这个小东西,天还没黑就把他撇下不管,火撩起来了不负责熄灭,真是欠收拾! 张兴看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便知他是想抽烟了,快速上楼,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 承靖州抽了一支烟点着,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真舒服! 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话真没错! “你去送荆小姐回去,明早把她接过来。” 张兴点头,离去。 “你们知道这阵子田丰去哪儿了吗?” 承靖州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吐着烟圈,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慵懒,可却浑身杀气。 提起田丰,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 荆一没坐张兴的车,而是到大门外拦了辆出租车,张兴一路跟着,亲眼看她进了家门这才回去复命。 “姐,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荆十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卧房里出来,今天是周末,她没去学校上课。 “嗯,今天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荆一正弯腰换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问,“吃午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做。” 在承靖州那里伺候他的事,荆一并没有告诉荆十,不想让她担心。 荆十挠了挠头,有些懊恼,“姐,我真的好笨,水饺都不会煮,全烂了。” 荆一叹息,这孩子打小身体不好,所以爸妈对她十分的娇惯,从小没吃过苦,别说煮水饺这稍微有点难度的做饭了,她就是煮泡面都煮不好。 “一会儿我教你。” 荆十摇头,“我不学,学也学不会,今天都浪费一包水饺了,全都便宜了楼下的那些流浪猫。” “阿十,自己学会做点简单的家常饭,起码不会饿肚子。” “不会做饭也不至于会饿肚子,现在外卖很方便,我中午叫了外卖,吃得饱饱的!” 荆一头疼,很累,不想多说什么,于是摆摆手,“那你回房间学习吧。” 荆十回房后,荆一也回了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 镜子里,她的小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但并不能看出任何不久前跟人滚床单的痕迹,可脱了衣服她的身上可以说惨不忍睹。 吻痕,掐痕,咬痕,遍布全身。 尤其是前胸,那个牙印特别的明显。 混蛋! 看来她睡的是一条小狼狗,不,是小奶狗! 洗完澡刚一拉开浴室门就被门口直戳戳站着的荆十吓了一跳,荆一“啊”了一声,拍着胸口问:“阿十,你……你怎么站在这里?” “姐,你……”荆十蓦地瞪大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荆一脖子上的红点,“姐,浩宇哥回国了?” 荆一微怔片刻,随即摇头,“没有,浩宇到年底才能回来,你不是知道吗?” “那……姐你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我脖子上有东西?” 第6章 她的脖子上有很多红痕 荆一当即回过神来,立刻将睡衣的领口朝上扯了扯,满脸通红不敢直视荆十。 “阿十,我有些困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不等荆十说话,她便仓皇逃离。 卧房门从里面反锁,她靠在门后,懊恼地抓着头发。 出来之前她还特意检查了一番,知道睡衣领口有些低,她还用手抓着衣领,可谁算到阿十居然在门口站着,吓了她一跳,也就忘了要护着脖子。 这下怎么办? 阿十从小就是徐浩宇安排在她身边的小间谍,她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阿十都会事无巨细地给徐浩宇汇报。 今天这事,不用想,肯定一会儿徐浩宇就知道了。 叹了口气,荆一将自己重重地抛在柔软的大床上,拉起被子蒙着头,在徐浩宇的电话打来之前,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困死她了。 荆十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反锁,开始给徐浩宇打电话。 徐浩宇那边现在正是夜里,手机调了静音。 荆十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最后就上网给徐浩宇留言。 “浩宇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最近要是有空就回来一趟吧!” “算了,还是跟你说一下吧,这件事是关于你和我姐的,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就做不了我姐夫!” “我姐休学在外面打工,这几个月她每天老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做了什么工作她也不告诉我,也不让我问,神神秘秘的。” “刚才她破天荒提前回来,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很多吻痕。” “对,就是吻痕!我绝对没有看错!浩宇哥,你尽快回来一趟!” 发完信息,荆十抿唇坐在沙发上,小脸紧绷眯着眼思索。 过了一阵子,她站起身,脱了脚上的拖鞋,快速走到房门口,小心扭开门锁,拉开门,蹑手蹑脚地来到荆一的房间门外,侧脸耳朵贴在门上。 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哼了一声,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卧房,摔门声震耳欲聋。 …… 第二天清早,荆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这三个多月她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一觉就睡到了这个时候,要不是敲门声吵醒她,她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她最长一次记录是不吃不喝睡了整整三天。 拉开门还没看清楚门外的人是谁,“啪”一声,脸上已经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荆一抿了下嘴,将打偏的脸正回来,视线对上荆十愤怒的脸。 爸妈在世的时候,也不曾打过她一耳光,如今却被妹妹打,她是该说自己幸运呢还是悲惨呢? 自嘲地勾起唇角,荆一的语气极淡,“阿十,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荆十冷笑。 “啪!” 一个又重又狠的耳光,再次抽在了荆一的脸上,脸被打偏在一旁,鲜血顺着唇角流出。 “荆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要脸!浩宇哥才出国几个月,你就耐不住寂寞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看我不打死你!” 再次扬起的手在半空被抓住,荆十扭头,美眸当即瞪圆。 第7章 再戳,我咬你! “承先生?” 见到承靖州,荆十惊讶不已。 这个男人,不仅权势滔天,坐拥财富帝国,他还有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盛世俊颜。 他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伴侣,但又是渴望而不可及的。 可如今他却如此近距离地站在她的面前,并且温暖有力的大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她没有在做梦吧? “承……” 荆一刚张开嘴,声音瞬间被“啪”“啪”两声脆响淹没。 顷刻间,她的手掌和脸颊便一同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承靖州握着她的手腕,用她的手,在她的脸上打了两巴掌。 张兴立刻递来一张消毒湿巾,承靖州接过仔细擦着被弄脏的手,目光落在荆一的脸上,唇角带着一抹讥诮。 “别人打你怎么不敢还手?怂货!” 荆一白他一眼,阿十是别人吗?阿十是她妹妹! 何况,她今天挨这两巴掌,他功不可没! 伸手打女人,他不是个男人! 懒得跟他说话,也不想搭理荆十,荆一转身回了房间。 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超她的预料,与其焦头烂额想着如何应付,不如顺其自然。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一个黑影在她关房门的一瞬进了房间,可她却没发现。 重新躺回床上的感觉真是舒服! 荆一卷着被子转了两圈,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蚕蛹,刚打算继续跟周公约会,忽觉不对劲,她倏地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俊脸伏在她的正上方,她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想要坐起身,可身体被缠着动不了,气得两脚乱踢。 “承靖州,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露在外面的小脸气鼓鼓的,如果不是双手被缠着,承靖州觉得她肯定会用她锋利的小爪子抓花他的脸。 小东西!就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刚才荆十那么打她,她怎么窝囊得连还手都不敢?没出息! 承靖州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肉呼呼的小脸,唔,手感真是好到不行! 心,痒痒。 浑身,也痒痒。 他一夜没睡,睁眼到天亮,又从六点盼到七点,望眼欲穿,她倒好,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他都找上门她还没点自觉性。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这吃饱一顿,一天不饿,可老子都快饿死了!老子低血糖,一日三餐,一顿不能少!” 荆一没回过味,只听了这话的表面意思。 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照顾你也三个多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低血糖?还一日三餐一顿不能少,是谁耍脾气的时候三天不吃一口饭?多大的人了还睁眼说瞎话,要不要点脸?” 承靖州一手撑在她的侧脸,一手继续戳她的脸,戳戳戳。 荆一龇牙,“把你的爪子拿开!再戳我的脸,我咬你!” “那你咬个试试。”承靖州扬眉挑衅,又戳了两下,十分欠抽,“来,你咬我呀!” “幼稚!” “你这是夸我年轻的意思吧?谢谢啊,我很开心。” 荆一,“……” 幼稚等于年轻? 她可真是涨知识了! 第8章 稳住他们,等我到家! 荆十回房间拿了背包,哭着出门。 张兴在门外的楼梯上坐着抽烟,见她哭着出来,幸灾乐祸道:“哟,哭成这样,挨收拾了?” “不要你管!”荆十扭头冲他大喊。 “别自作多情,我一不是你爹,二不是你兄长,三不是你男人,我可没闲工夫管你,我只是高兴。” 早上张兴过来接荆一,人没接到就算了,还被荆十给骂的狗血淋头,如果不是看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份儿上,就算是有不打女人的原则,他也绝对会破戒收拾她。 现在有人给他出了这口恶气,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你……” 荆十气得小脸通红,跺了跺脚,转身下楼,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将楼梯跺得“嗵嗵”响。 “浩宇哥……” 到楼下接到徐浩宇的电话,荆十咧嘴就哭,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徐浩宇刚坐上出租车,正赶回市区,昨天睡觉醒来看到荆十的信息,他立马订了机票飞回来。 “阿十,你别哭,我已经上了出租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家,你姐呢?现在还在家吗?” 荆十抹了把眼泪朝楼上看去,狠狠地咬着牙齿说:“在呢!不止她在家,野男人都跑到家里来了!” “你说什么?” “嘶!” 徐浩宇忘了自己在出租车里,一着急站起来,脑袋撞在车顶上,疼得他直咧嘴。 “阿十,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自己回来看!现在他们正在床上鬼混!” 徐浩宇蓦地攥紧手机,因愤怒而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阿十,你先稳住他们,等我到家!” …… “承靖州,你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楼上的卧房里,荆一终于从被子里爬出来,此时正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指着靠在床头的男人。 承靖州没理会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相框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照片是在海边拍摄的,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连衣裙,光着脚丫站在沙滩上,张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看着特傻! “荆一,你笑起来真丑!” “丑你还看!” 荆一伸手将相框夺下来,倒扣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用脚踢他,“你走!立刻!马上!” 承靖州伸手抓住她的脚丫子用力一扯,她便“嗵”地一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随即倾身而上,在她的唇角胡乱地亲着,不清不楚地说:“怎么?怕被你那个小男友捉奸在床?” “承靖州,你给我滚!” 荆一铆足劲儿将他从身上推开,还没松口气,他却再次俯上来,这次将她牢牢地困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这个奸夫都不怕,你怕什么?” “到时候我们二抵一,绝对能把你的小男友打趴下!” “想不想当着他的面做一次?肯定特刺激。” 荆一的脸色瞬间惨白,贝齿紧咬,浑身颤抖。 承靖州察觉到她的异样,俊眉微皱,收了唇角的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荆一没回答,身体却颤抖得越发厉害。 “发烧了?” 男人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移开,又低头用额头去试温度。 没有发烧,那她抖成这样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刺激了她? 他刚说了什么? 第9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十!” 从接完电话到见到徐浩宇,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就从机场赶了回来,真是迅速! 荆十暗暗捏了下拳头,快速走上前,“浩宇哥,你怎么这么快?不是要一个半小时吗?” “今天没堵车。”徐浩宇随口编了个理由,其实,他是给了司机一千块钱的车费让他一路飙车,这才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没堵车吗? 荆十心中冷笑,懒得戳穿他。 一直以来,荆一就是他的宝贝,不管他在哪儿在做什么,只要荆一个电话或者荆一出了什么事,他都会想尽办法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今天,就让他看看,他的宝贝是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你姐呢?还在家里?” “嗯,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她跟那个男人还在屋里没出来。” 徐浩宇捏紧拳头,大步跨进单元门,三步并两步,快速上楼来到家门口。 看到楼梯上坐着抽烟的张兴,他皱了皱眉,“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家门口抽烟?” 张兴抬头看他,眼神轻蔑,没搭理他。 “阿十,是他吗?” “不是。” “那他是谁?” “一条疯狗!” 张兴黑眸一缩,眸光冰冷射向荆十。 有了徐浩宇撑腰,荆十底气十足,美眸一瞪,“怎么?还想打我?你打一下试……” “啪!” 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骤然响起。 荆十的脸被打偏到一旁,脸颊火辣辣的,嘴角鲜血直流。 有人伸着脸让他打,不打还真对不起自己。 憋了半个上午的火终于得到发泄,虽然破了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则,但张兴觉得自己这才像个真正的男人,有些女人就是欠打! 荆十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整栋楼,徐浩宇十分恼怒,挥拳上来就要跟张兴打,可他哪里是张兴的对手,反手却被张兴一拳头打得鼻孔直冒血。 自不量力! 这时,屋门从里面拉开。 承靖州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地站在门口。 张兴惊了半秒钟,立刻上前,“州哥,你没事吧?” “吵什么?滚远点!”承靖州的话音刚落,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他偏头躲开,同时伸手一抓!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接着是徐浩宇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荆一掀开被褥下到地上,晕晕乎乎地拉开卧室门,一眼就看到门口晃动的身影。 她生病总是来得毫无预兆,并且每次都来势凶猛。 一个小时前她还活蹦乱跳的,可现在却病恹恹的快要死了一般。 “荆小姐。”张兴唤了一声。 承靖州扭头,俊眉顿时皱起,“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转身将荆一打横抱起来,不由分说,就朝她的卧房走去。 “承靖州,你放我下来。” 生了病的荆一,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劲儿,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一宝!” 徐浩宇疼得满头大汗,想要进屋,可张兴拦着不让他进,他又急又恼,就差张嘴咬死张兴了。 荆一扭头看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对承靖州说:“你放我下来,我有事跟他谈。” “除了谈分手,其余的没得谈。” “承靖州,我不是你的谁,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10章 荆一说你是个窝囊废 对峙了半分钟,荆一败下阵来。 她知道,不管怎样,她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跟他对着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何况她现在身体难受,真的不想跟他再浪费口舌。 “你放我下来。” “只谈分手。” “嗯。” 承靖州这才抱着她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大手占有性地箍着她的腰,不给她半点离开的可能性。 荆一此时真心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可她跟徐浩宇谈分手,他在现场,不觉得很尴尬吗? “承靖州,你先回避一下,我想跟他单独谈。” “不行!”承靖州一口回绝,她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万一那小子趁他不在非礼她怎么办? 他的女人,任何人休想染指! “承靖州……”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否则立刻回房间躺着休息!” 霸道,狂妄,不讲理! 荆一腹诽了一阵后,最终还是妥协,却又说:“那你让张兴出去。” 承靖州点头同意。 张兴放徐浩宇进屋,荆十也要进屋,却被拦住。 “好狗不挡道,让开!” 荆十向来记性不好,她已经忘了刚才挨的那一巴掌,气焰嚣张地跟张兴叫板。 张兴懒得搭理她,要不然这一巴掌又招呼在她的脸上。 他伸手要关门,却听屋里荆一说道:“张兴,这是我家。” 因为生病,她的声音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变得柔柔软软的,可却出乎意料地带着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 张兴扭头去看承靖州,然后让开身体让荆十进门。 “啪!” 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狗就是狗!滚开!” 荆十出其不意地给了张兴一巴掌,又朝他的身上啐了一口唾沫,十分嚣张地跨进屋子。 张兴蓦地攥紧拳头,手背上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来,如果不是极力地忍着,他这一大耳刮子绝对会把这个女人打上天! 荆一头疼扶额。 阿十从小就嚣张,大小姐脾气上来连爸妈都得让她三分。 可爸妈让她并不是害怕她,而是不想跟她计较,但她却不自知。 将来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嚣张目中无人付出代价。 “承靖州,你让张兴先出去,回头我跟他道歉。” “不用。” 他的女人,为什么要给别人道歉? 张兴接收到承靖州投来的目光,转身来到门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气得他一拳头砸在了门外的墙壁上,洁白的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印子。 “一宝,你没事吧?” 回来之前,徐浩宇并不知道荆十口中的“野男人”是谁,所以他认为是荆一背叛了他,十分生气。 但现在见到这个男人,他才知道,她肯定是被逼迫的。 在云城,没人不知道承靖州。 权势滔天,冷血无情,强势霸道……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标签。 以卵击石不是明智的选择,他要从长计议。 “她像有事的样子?我看她挺享受的!”荆十冷笑,讽刺地看向徐浩宇,“自己的女朋友公然坐别的男人的大腿,这都能容忍,难怪荆一说你是个窝囊废!” 第11章 男未婚女未嫁 “我……” 荆一张了张嘴,那句“我什么时候说浩宇是窝囊废”到了唇边,又让她给咽了回去。 自亲眼目睹了那件事起,她便知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恋人如此,亲人也一样。 时隔数月,她早已不再生气,但每每想起那天的事,心口依然会疼痛。 被恋人和亲人同时背叛的滋味,尝过一次,终生难忘。 荆一垂眸,将身体靠在承靖州结实温暖的怀里,好累,想睡觉了。 承靖州看她脸色很差,便抱着她站起身。 “一宝,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被荆十的话刺激了的徐浩宇,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自己面对的“情敌”是承靖州,起身拦住他们的去路。 “滚开!” 呵斥的同时,承靖州已经踹出了一脚。 徐浩宇没有任何的防备,被一脚踹在了腹部,疼得他立刻弯下腰,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滑落。 这一脚承靖州的本意是打算踹在他命根子上,但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毕竟身为男人,他知道命根子的重要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到底是理亏在先。 想他承靖州,怎么会沦落到抢别人女朋友的地步? 真卑鄙! 可男未婚女未嫁,他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什么错? 当然没有错! “浩宇哥,你怎么样?” 荆十连忙扶住徐浩宇,抬头愤怒地瞪着荆一。 “荆一,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的心狠毒辣!浩宇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浩宇? 怎么不叫浩宇哥了? 荆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扯了下承靖州的衬衣,声音柔软无力,“我好困,想睡觉。” 今天实在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起码在气势上她已经输了,还是等她病好了再说吧。 “这里太吵,去我那儿。” “好。” 难得她如此温顺,承靖州唇角上翘,低头亲了亲她,“睡吧,我抱着你。” “嗯……啊!” 突然被人抓住头发,头皮都几乎要被生生扯掉,荆一疼得惊呼,小脸皱作一团。 承靖州倏然抬头,利刃般冰冷的眼神扫向荆十。 “承靖州,不许碰我妹妹!” 尽管疼得要命,可荆一依然还在想着荆十的安危。 她虽不能说多了解承靖州,但三个多月的接触,她知道,这个男人特别的小气,他的东西不经过他的同意,谁碰谁找死。 她目前也算是“他的东西”。 承靖州已经抬起的脚硬生生又收了回来,脸色黑得如同风暴来临,瞪了她一眼,怒其不争气,窝囊! 锐利的目光扫向荆十,声音如同在冰水中浸过,“松手!” 荆十被他这骇人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 荆一这个贱人勾引男人还挺有一套,承靖州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过,现在有这个贱人在,承靖州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如此一想,她非但没松手,相反还两只手一齐拽着荆一的头发,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挑衅表情。 能把你怎样? 承靖州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冷笑。 第12章 我不是个男人? 下一秒,一声惨叫几乎都能将整个房顶掀起。 承靖州这一脚是下了狠劲的,但又顾忌着荆一,没有一脚毙命。 可对荆十来说,起码也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月。 这一脚踹在了荆十的胸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她再也顾不上对荆一发狠,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事出突然,等荆一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荆十已经在地上躺着,一动也不动,仿佛断了气。 “阿十!阿十你怎么样?” 荆一急得眼泪一下子就奔涌出来,挣扎着要从承靖州的怀里下去。 “你放我下去!” “承靖州,你放开我!” “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荆一叫喊着,双手也没闲着,指甲在承靖州的脸上抓了几道血印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承靖州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没哄过女人,向来也没什么耐心,她又吵又闹的惹得他心烦,双手一甩,将她扛在肩膀上。 “啪”一声,温热的手掌拍在荆一的臀上。 她瞬间安静如鸡! 几秒钟后,她却更加激动地叫嚷踢腾起来。 “承靖州你混蛋!你居然打我!”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呜呜呜……我爸都没打过我你打我,承靖州你欺负我……” 荆一哭得伤心欲绝,纵使承靖州铁石心肠也被她给哭得软成了水。 他叹了口气,将她从肩膀上放下来。 大手佛开她粘在脸上的头发,男人一脸的无奈。 “你别胡闹,我就不打你。” “你已经打过了!动手打女人,你不是个男人!” 权威被质疑,承靖州危险地眯眸,“我不是个男人?” 荆一眸中带泪,继续冲他叫喊,“禽兽!人渣!” 刚才叫了半天,加上还生着病,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承靖州很是心疼,再次弯腰将她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谁让你抱我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荆一又挥着小爪子嚷嚷,但明显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挥着小拳头嘟囔:“今天我生病,就先放过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承靖州垂眸看她一眼,撇嘴,要不是看在你今天生病的份上,早修理你了! 这一闹腾消耗太多的体力,不一会儿,荆一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承靖州抱她上了车,她这一脸病态的样子,着实看着难受。 “去医院。” …… 医院里,荆十胸骨断了四根,昏迷中。 徐浩宇耷拉着脑袋,在走廊里坐着。 他的伤不严重,手腕也只是脱臼没有断掉,不需要住院。 有黑色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徐浩宇缓缓抬头。 目光对上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他瞳仁一缩,捏着拳头倏地就站起身。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徐浩宇太瘦了,显得弱不禁风的。 反观承靖州,由于常年健身,他的身材极好,结实有力,看着特有安全感。 这么一对比,气势上,胜负已分。 “别以为你有权有势,我们就怕了你!” “离荆一远点,我就放了你们,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 “不,是你们。” “是吗?”徐浩宇冷笑,视线突然越过承靖州,落在他的身后,叫道,“一宝!” 第13章 你疯了!放开我! “一宝,他有没有欺负你?” 徐浩宇见到荆一,着急着要到她身边,迈着大步即将越过承靖州。 衣领被一只大手猛然揪住,向后一扯。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分外的刺耳。 承靖州松开手,张兴立刻上前将随时都准备着的消毒湿巾递过去让他擦手。 有洁癖的人可怕。 有严重洁癖的人,更可怕。 承靖州属于后者。 男人一边擦着手,一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有半点的惊慌。 “醒了?” 荆一面色苍白地站在走廊里,声音极淡,“再不醒我怕我就醒不来了。” 徐浩宇趁机跑到她面前,急切地说:“一宝,赶紧走!” “走?”荆一看着他,反问,“走去哪儿?” “我……我带你出国,我们离开这里。” 徐浩宇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大步离开。 荆一机械麻木地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 徐浩宇朝后看了眼承靖州,而后一把将她拖进电梯里。 “州哥……” 张兴想要上前把人拦住,承靖州却摇了下头。 就给你们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好把分手的事谈妥。 但,最多五分钟。 多一分钟都不可能! 低头,男人看着手腕上奢华的腕表。 电梯门终于合上,徐浩宇松了口气,但抓着荆一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一宝,现在是白天,承靖州就算是再有权势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荆一抬头看他,“我们就这样走了,不管阿十吗?” “阿十她……”徐浩宇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医生说她已无大碍,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再想办法救她。” “怕是等你救的时候,阿十已经被杀了吧!”荆一冷笑着用力甩开手,“徐浩宇,你不止自私,你还很无耻!” 徐浩宇不乐意了,“一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说太明白大家的面子都挂不住。” “你究竟想说什么?一宝,你变了!还是说……” 徐浩宇眸色一沉,伸手抓住荆一的肩膀,盯着她质问:“你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承靖州?” 荆一下巴一抬,挑衅地跟他对视,“对呀,我喜欢上他了!他有钱有权成熟有魅力,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你!” 徐浩宇的手倏然扬起,却在半空顿住,迟迟没有落下。 “要打我?”荆一冷笑,利索地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却在他的手落下来之前,聪明地跳开,躲在了电梯的一角。 双手抱在胸前,她冷冷道:“徐浩宇,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年初徐浩宇出国,她已经提了分手,那天是他们认识十几年,吵架吵得最凶的一次。 徐浩宇捏拳,“我没同意分手!” “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眼前一团黑影压下,荆一的身体被一下子摁在了身后冰凉的铁板上。 “徐浩宇你疯了!你放开我!” 第14章 你看我够资格吗? “对!我就是疯了!” 徐浩宇沙哑着声音嘶吼,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扼着荆一的脖子,双目猩红骇人。 “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却被别人开了苞!是个男人都会疯!” 荆一冷笑,“徐浩宇,你是记性不好还是忘性太大?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没同意分手!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女朋友!” 徐浩宇说着,就开始强行的亲吻荆一。 荆一当然不可能让他亲自己,别说亲,她现在这么近距离与他肢体接触都觉得无比恶心。 那天他跟荆十在房间里做出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 “叮铃!” 电梯门应声缓缓打开。 挣扎抵抗间,荆一的视线穿过门缝,直直地对上了男人那张峻冷的脸,不知为何,鼻头忽然一酸,她停止了反抗。 那些晶莹剔透的泪,就像是蓄谋已久,盈满眼眶,却又迟迟没有溢出。 徐浩宇见她不挣扎了,以为她是顺从了,心里一喜,低头就要去亲她的唇,眼瞅着就要碰到,身后却蓦地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铿锵有力。 几乎是他的嘴唇碰到荆一唇片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身后抓起,然后摔了出去。 “嗵!” 重物坠地,震得脚下的电梯都晃了晃。 承靖州浑身戾气地来到徐浩宇的身边,擦得油光锃亮的大皮鞋落在他的胸口,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冰冷骇人。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我……” 徐浩宇想要反驳,说自己才是荆一的男朋友。 可刚一张开嘴,殷红的血,便从他的唇角流了出来。 男人的大脚看似只是随意一踩,可这到底有多大的力道,只有当事人知道。 徐浩宇抬手用力地抱住承靖州的脚,忍着剧痛,一字一句地宣布主权,“荆一是,我的,女朋友!” “唔!” 话音刚落,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纵然是怨恨着徐浩宇,但看他伤成这样,荆一也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电梯壁直起身,“承靖州,你放开他。” 承靖州偏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放开他?” 荆一抿唇,下巴微抬,不答反问:“你想要我以什么身份?” “只有我的女人,才有在我面前放肆的资格。” “那你看我够资格吗?” 承靖州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唇片上状似无意地轻轻点着。 心思昭然若揭。 “这要看你的表现。” 荆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上去撕了他这张虚伪的脸,让他露出真面目。 什么高冷,禁欲,统统都是胡扯! 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色氓! “啊!” 见荆一迟迟不行动,承靖州的脚就加重了几分力量,徐浩宇痛得叫出声。 卑鄙无耻! 荆一咬了咬牙,几步跨过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啵”亲了一口。 “把人放了。” “诚意不够。” 荆一攥着小拳头,气得苍白的小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咬牙切齿地叫嚷:“承靖州,你这是得寸进尺!” 承靖州挑眉,大脚在徐浩宇的胸口慢慢地碾着,提醒道:“荆一,决定权在你。” 第15章 再抓,你要以身相许! 淡淡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笑意,分明就是在逗她。 荆一心中愤愤然,可现在也只能收起爪子,任他宰割。 毕竟,她不能拿浩宇的命不当回事。 极不情愿地又亲了承靖州一口,见他还不满意,她龇牙,伸手捧住他的脸。 一通乱啃乱咬后,某人的嘴唇已经被蹂躏得惨不忍睹。 荆一却嫌弃地抹了一把嘴,气鼓鼓地说:“请问承先生,我的诚意现在够不够了?” 唇片又疼又麻的,承靖州抬起手指擦了下,指尖上顿时就沾上了血。 有冷风从电梯门刮进来,还夹着淡淡的血腥味。 荆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死定了,仗着昨天跟他上了床,今天就在他面前狂妄嚣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就这么死了,太不甘心了。 算了,反正睡都睡过了,也不差这点口水。 荆一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 手再次捧住男人的脸,这次却没敢再动牙齿。 可是亲吻,她是真不会,只会嘴对嘴,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起来挺让人难为情的。 她跟徐浩宇初中时候背着父母就在谈恋爱了,可仅限于拉拉小手。 高中的时候谈恋爱成了一种风气,拥抱亲吻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以发生关系作为很光荣的事。 可她和徐浩宇仍旧只是拉小手,那些懵懵懂懂的东西不是没有想过去尝试,但可能是他们性格的问题,谁也没提。 转眼六年过去。 如果不是年初她无意间撞见徐浩宇跟阿十的事,她以为,她跟徐浩宇之间拉小手的恋爱可能会一直持续到大学,甚至大学毕业。 所以,她的初吻和初夜,都是给了承靖州。 “不会接吻?” 承靖州仿佛看穿了她的窘迫,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落下。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跟“野男人”亲吻,徐浩宇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 可无奈,他却被踩着起不来,只能干瞪眼,干着急,干愤怒。 察觉到脚下的人不老实,承靖州不动声色地抬脚再落脚。 顷刻,脚下的人死了一般,终于消停。 一吻结束,荆一大脑缺氧,分不清东西南北所处的位置,等清醒过来,人已经被带离电梯,回到了病房里。 “承靖州,徐浩宇呢?” “荆一,在你男人面前提另外一个男人,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承靖州俯身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吻再次落下。 混蛋,还亲上瘾了是不是! 荆一挥着小爪子开始攻击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把你的脸抓花,抓成丑八怪,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荆一,再抓就毁容了,你要以身相许!” “想得美!休想老牛吃嫩草!” “老牛牙齿不好,必须吃嫩草,你这么嫩,老牛吃着正好。” 承靖州低笑,大手捏了捏她又软又弹的小脸,唔,手感不是一般好。 捏捏,戳戳,再捏捏,玩得不亦乐乎。 混蛋!她的脸不是面团! 荆一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揉了揉脸。 “承靖州,你活了三十多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要脸?” “不知道。” 某人回答得干净利索,旋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到底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要脸。 第16章 你死了,玩着多没意思! 荆十是在次日清晨醒来的,一睁开眼看到的人是荆一而不是徐浩宇,她眸色一暗,倏地就攥紧了拳头。 “荆一,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荆一坐在椅子上没动,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这笑,彻底激怒了荆十,她挥舞着手打过来。 先前吃过两巴掌的亏,荆一这一开始就坐得距离病床远远的。 荆十够不着打不到她,又扯了身上的伤,疼得嗷嗷直叫,嘴里骂道:“贱人!荆一你就是个贱人!” 荆一微微一笑,“别骂的这么难听,就算爸妈现在都不在了,可我们依然还是姐妹,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我贱,你又好到哪儿去?” “一样的血?”荆十冷笑。 荆一皱眉,“阿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我偏不说!急死你!” 荆十此时恶趣味十足,一脸的得意。 深呼吸。 荆一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都是亲妹。 不然,一准将她揍成猪头! “荆一,你干什么去!” 一看荆一要走,荆十又急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跟你的关系……” 话一出口,荆十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荆一下了套,当即变脸,“荆一你诈我,真卑鄙!” 荆一盯着她,“接着说!” “我偏不说,急死你!” 荆十抬着下巴,很是嚣张。 下一秒,荆一起身上前,修长的手指猛地扼住她的脖子。 “阿十,我不是爸妈,没那么好脾气,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免受皮肉之苦。” 荆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荆一忽然笑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阿十,杀了你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你就杀了我呀!”荆十挑衅。 “好,成全你,到了那边见到爸妈,代我给他们问个好。” 一分钟后,荆十脸红脖子粗,几乎不能呼吸。 两分钟后,荆十张着嘴巴,翻着白眼,快死了。 三分钟后…… 在荆十的极力挣扎下,荆一这才不慌不忙松了手。 而实际上,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但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做出本能的反抗。 低头看着被抓得面目全非的手臂,荆一冷笑,“不是挺不怕死的吗?” “荆一,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这就恶毒了?” 荆一再次伸出手,吓得荆十立刻护住脖子。 “荆一你干什么!” 荆一啧啧了两声,“瞧把你吓的,姐姐怎么会舍得掐死你呢?你死了,就只剩下徐浩宇,那玩着多没意思。” 荆十面色一惊,“你……你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一个月前做过人流。真是好神奇哦,徐浩宇年初就去了国外,你怎么会怀孕呢?” 荆十面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事徐浩宇应该知道吗?” “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他会怎样?” “嗷嗷,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的反应了。” 荆十紧捏拳头,一声怒吼:“荆一你到底想怎样!” 荆一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想怎样你不清楚?” 荆十咬牙,极不情愿地说:“我和你不是一个妈!” 第17章 稀里糊涂失了身 那言外之意,就是一个爸? 她爸那么老实的人,居然也玩婚外情! 竟然还把私生女带回家让她妈养? 荆一眨了眨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似乎遇到了一对假父母。 要不是他们已经离开人世,她真想好好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一……姐……” 荆十软了下来,伸手想扯一下荆一的衣服,发现距离远够不到,只好讪讪地又收回手。 垂着脑袋,她小声求道:“这件事你能不能不告诉浩宇哥?” “不能!” 荆一回答得干脆利落,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你!” 荆十倏然抬头,眼神立刻恢复了狠毒,但维持不过三秒,便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我知道我喜欢浩宇哥不对,可感情这事我也控制不了,既然你现在已经找了比浩宇哥更好的男人,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控制不了? 成全? 感激一辈子? 荆一真想仰天大笑。 不过,有一点,她说的没错,承靖州的确比徐浩宇要更好。 想起承靖州,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 耳根,悄然红透。 身后,病房门缓缓推开,男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只手,紧接着,有湿热的气体钻入耳蜗,又痒又麻。 “小东西,你耳朵真红,想我了?” “没有!”荆一矢口否认,红着脸扭头推了他一把,“你离我远点!” 承靖州朝后退了两步站住,甫又上前,双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再次凑到她的耳边。 “那就是想我……二兄弟了。” “……” 荆一咬牙,再咬牙。 忍! 她必须忍住! 否则,她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再次将他的脸抓花。 荆十看着两人,眼里迸出嫉妒的火花,拳头紧攥,极其虚伪地说:“姐,你看,承先生他很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可别辜负了承先生的一番心意,我真心的祝福你们。” 承靖州喜欢她?她哪只眼睛看出来承靖州喜欢她了?眼瞎吧! 就算是承靖州喜欢她,有什么好稀罕的? 被一个老色氓喜欢,她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还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他是谁啊?天王老子?被他喜欢上,是她的福气,她要感恩戴德? 笑话! 荆一冷笑,抬手将胸前不安分的爪子拍开。 手背火辣辣的疼,承靖州咧了咧嘴,小东西,下手真狠! 荆一扭头瞪他,眼神警告:再敢吃她豆腐,小心爪子被剁掉喂狗吃! 回头,对荆十道:“真心祝福我们?当初我跟徐浩宇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后来你是真心爬上了徐浩宇的床。” 荆十快速看了承靖州一眼,眼周通红,眼泪在眼眶里里旋转,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妹妹啊!我跟浩宇哥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是你总爱胡思乱想。你还记得年初的那件事吗?” 年初的那件事?哪件事? 不等荆一问,荆十便立刻说道:“要不是你胡思乱想以为浩宇哥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也不会去酒吧喝酒,更不会喝的酩酊大醉稀里糊涂失了身。” 第18章 又在用美男计勾她 病房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那个自带降压功能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荆一的嘴角抽了抽,因为荆十的话,他生气了? 至于么? 她被人泼脏水,她都没生气,他生哪门子的气? 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有人非要给她泼脏水,她若不做点反应,还真让人以为是真的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抢在她前面先开了口。 “稀里糊涂失了身?” 男人的声音极其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周围的温度却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让人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荆十抬眼看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爱慕。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能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这个男人,虽然现在距离亲密还差一段距离,但她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 这个男人,无论是相貌,还是事业,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徐浩宇跟他比,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舍弃谁,攀上谁。 至于荆一,不足为虑。 她能轻松搞定徐浩宇,拿下承靖州也是轻而易举。 察觉到男人即将要看向她,荆一立刻收回目光,垂下眼皮,做出一副紧张害怕的模样。 “承先生,你别怪我姐,这件事也非她所愿,她是受害者。” “是吗?” 承靖州盯着她,阴恻恻地勾起唇角。 荆十能够察觉到头顶射来的两道目光,充满愤怒。 毕竟,没有男人不在意自己睡的女人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 像承靖州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更不会碰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 她垂着头,轻轻点了两下,“真的,那件事对我姐的影响很大,她好长一段时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请问荆小姐,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揭开你姐的伤疤,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承靖州的语气听似平淡,实则冷冽至极。 “我……” 荆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赫然抬头,眼底的慌张悉数落入男人的眼底。 在他面前演戏?还太嫩了! 他见过的比她会演戏的女人比她吃的米都多! 在他面前演戏,自寻其辱! 荆一愕然,扭头呆呆地望着身后的人。 唔唔,她怎么觉得他此时的形象好高好光辉大呢? 承靖州察觉到崇拜的目光,敛眸看她。 四目相对,男人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哇!这老男人笑起来真是迷死人了!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荆一芳心乱颤,但也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钟。 “小东西,告诉我,你是不是被我迷得心花怒放?你放心,我不在乎你失身与谁,但以后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必须要忠于我一个人。” 承靖州俯身凑过去,在她的耳畔呼着热气,像一条条小虫子,“哧溜”“哧溜”钻进她的耳朵。 耳朵痒,浑身痒,心里也痒。 臭不要脸的,又在用美男计勾引她,真无耻! 不对! 不在乎她失身与谁? 她的第一次让野狗给吃了! 啊!也不对! 她这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啊! 荆一气得脸色铁青,捏着拳头,又快又狠地捅了出去。 “嗵!” 有人应声倒地,震得脚下的地板都晃了晃。 第19章 他死了,我负责! “承先生!” 荆十的声音里充满了着急和担忧,仿佛承靖州是她男人。 荆一轻嗤,还真是自来熟! 这人要是不要脸起来,当真无敌! “来人!快来人!承先生出事了!” 荆十冲着门口大声叫喊,尖锐的声音吵得人耳朵疼。 荆一扫了眼地上装死的男人,鄙视他! 真是两个戏精! 慢慢表演吧,姐可没工夫看你们演戏! “荆一,你站住!” 刚走了两步,被荆十叫住。 荆一停下来,“有事?” “你不许走!你故意伤害承先生,他现在生死不明,你休想畏罪潜逃!” 故意伤害?畏罪潜逃? 这罪名还真不小! 荆一想笑,但笑不出来,心里无比的酸涩。 瞧瞧,这就是她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妹妹,为了个男人,如此的恶毒。 且不说承靖州是装的,就是真有事,那她犯了什么罪也应该由法院来判定,还轮不到她嚷嚷。 “放心,他死不了!要是死了,我负责!” “你负责?”荆十冷笑,“你拿什么负责?你负责的起吗!” “哎哟哟!”荆一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阿十,你可吓死姐姐了,你知道姐姐向来胆小不经吓,这万一吓出心脏病来,你负责?” 话锋陡然一转! “阿十,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呢?承靖州的女人?你是吗?” 荆十的嘴蠕动着,半天没接上话,一张脸红得像猴屁股。 荆一轻嗤一声,“阿十,你记住,但凡是倒贴的,向来不值钱,也没人会珍惜。” …… 张兴在走廊尽头抽烟,见荆一自个从病房里出来,没见承靖州。 他忙灭了烟,快速走上前。 “荆小姐,州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哦,他正忙着,就把我赶出来了。” 荆一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言罢,正好电梯门打开,她便转身进了电梯。 张兴愣在原地。 忙着? 忙什么? 病房里只有荆十,州哥在忙着……不是吧?州哥这么重口味? 思及此,张兴连忙轻手轻脚地朝病房靠近,打算听个墙角。 这边,荆一从进了电梯,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十说她们不是一个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里,荆一就直接去了父母的房间。 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决定去阿十的房间瞧瞧。 “嘭嘭嘭——” 刚推开房门,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 最好别是承靖州,她今天不想再见到他! 哦不,以后都不要让她再见到他! 门拉开看到外面的人,荆一立刻就要关门。 可承靖州眼疾脚快,大脚一伸,挡住了即将要关上的门。 “嘶!” “小东西,你快松手!你挤着我的脚了!” “少装!一个大老爷们儿跟那个女人似的矫情你恶不恶心?” 荆一非但没松手,相反还用力死死地地推着门。 承靖州的脚被挤得变了形,疼得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看得张兴无比的心疼,同时也一肚子的火。 “荆小姐,你再不松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话音还没落,大脚就已经飞踹出去。 第20章 你赶紧哄哄我 她对他负责? 这是荆一今年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这男人不止老、色,还特无耻! 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她不要他负责,已经是他烧高香了,居然还反过来让她负责,亏他说得出口! “还有,医生说我脑震荡,至少要躺床上休息一个月,不然会有后遗症。” 承靖州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一脸的痛苦状。 荆一被他给气得差点笑出来,“既然这样你还不赶紧滚床上躺着,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承靖州张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恨恨道:“小混蛋,我脑震荡是拜谁所赐?” “承靖州你就是条狗!你怎么总咬人啊!” 荆一气得不轻,扭头反咬了他一口。 等她松开口,承靖州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两排牙齿印,还带着血丝。 她是下了重口的,谁让他动不动就咬她! “我是狼狗,你是小母狗。” 承靖州不怒反笑,凑过去又要咬她,吓得她立刻捂住他的嘴。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啊,怎么总是乱咬人?你再咬我,我跟你急,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荆一立刻抽回手。 这个混蛋,不咬她就舔她,有病吧! 关键是,他舔的时候,她的身体会产生一股异样的电流。 “你这人绝对有病!” 荆一使劲地将手掌在身上擦了擦,掌心湿热黏糊,恶心死了。 承靖州也不脑,在她擦手放松警惕的时候,转身便将她放倒在沙发上,紧跟着欺身而上。 “喂!” 荆一连忙拿手抵住他的胸膛,又急又气的,却又不敢继续刺激他,否则绝对会被他吃干抹净。 “承靖州,你不是说医生说你脑震荡吗?你——” “嗯,我脑震荡是拜你所赐。” “……” 荆一无语,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东西,你不会是想耍赖吧?你把我打成脑震荡可是有目击证人的,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你赶紧哄哄我,说不定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承靖州你少诬陷人!我什么时候打你的脑袋了?目击证人在哪儿?你把他叫出来!” 想敲诈她?门儿都没有! “忘了?在医院里是谁一拳把一个腿脚还没完全恢复站都站不稳的病人打倒在地后畏罪潜逃的?” 承靖州趁机又香了一个,心里美滋滋的。 荆一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确定是她把他打倒的不是他自个儿倒地的? 休想诬陷她! 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心里清楚。 还有,他也不嫌丢人,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站都站不稳,站不稳的人能抱着她健步如飞? 真是睁眼说瞎话,也不害臊! “怎么?你觉得我在故意夸大伤势诬陷你?我有医生的诊断证明,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你拿来我瞧瞧。” “瞧完了呢?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只是瞧完就完事吧?” 荆一咬了咬牙,“……那就按你说的,我哄哄你,争取你的原谅。” “你打算怎么哄?”承靖州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第21章 苏小姐来了 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就算是还想继续,也没了兴致。 承靖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不想吓着荆一,以免她对他好感全无。 他放开她,同时将她身上的衣服拉下来,遮挡住胸前的无限风光。 “小东西,你去开门。” 他拍了拍她的脸,自己却站起身离开客厅。 “我不去!” 荆一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虽然被他刚才拉下来,可内衣的背扣早被他解开了,这个样子她怎么去开门? 承靖州闻言停下来,转过身看她。 “那你让我去?” “反正我不去!” 平日里一次就扣好的背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扣了半天也没扣上。 荆一有些急躁,倏地站起身,打算回卧室。 经过承靖州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松手!” “你觉得我这状态能去开门?” 荆一还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手突然碰到了一个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瞬间抽回手。 耳根红得滴血,她拿眼睛瞪他,“能不能要点脸?” 扭头回了卧房,用力碰上房门。 承靖州无奈垂眸。 敲门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紧接着,承靖州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张兴知道自己今天就是找死,可这绝非他的本意。 电话承靖州没接,脸色黑如墨,拉开门。 “州,州哥。” 张兴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悄悄朝他瞄了一眼,果真,那个地方已经支起了帐篷。 他敲了那么长时间没开门,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可事出紧急,他只能冒死打扰他们。 “对,对不起州哥,我不是有意的,有急事。” 承靖州寒着脸没吭声,一双眼跟刀子似的盯着张兴。 这眼神仿佛在说,你最好是编出来一个急事来,否则你死定了! 张兴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说:“苏小姐来云城了,现在正在您的别墅外面……” 话音还没落,周围的温度已经降至冰点。 张兴大气不敢出,偷偷看他。 男人脸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特别的骇人。 “苏小姐做了伪装,等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云城。” “一群饭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张兴的头低得更低,“那州哥接下来……” “备车,回去!” …… “承靖州,你能不能像个绅士?” 被强行从家里扛出来塞进车里,并且车子开往哪儿也不知道,荆一特别的恼火。 她内衣还没换好,现在毛衫里面是真空! 虽说外面还有外套,倒也不会露点走光,可还是很不习惯。 承靖州因为苏米的突然到来,特别生气,上车后就一直板着脸。 几个月的接触,加上两人最近又做了成年男女间亲密无间的事情,荆一承认,她有些恃宠而骄了。 “承靖州,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他不理她,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虽然拍在了他的胳膊上,但下手很重,“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车内的气压顿时降低! 张兴从后视镜里快速看了一眼,心中冷笑。 以为跟州哥上过几次床,就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可笑至极! 第22章 承靖州,她是谁? “你说什么?” 承靖州微微朝荆一这边偏了下头,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我刚没听清楚。” 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又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荆一心里的火,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哼了一声,甩头看着车窗外。 承靖州看她双手环抱胸前,还使劲贴着车门远离他,一副防狼似的姿态,不禁拧眉。 这车里除了张兴也就他跟她,她这分明就是在防他。 承先生的心里顿时就不爽起来,伸手想将她捞过来好好教训一番,想了想却又作罢。 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听话,搞不好反过来他还得一番好哄。 哄她倒没什么,关起门就他俩的时候怎么哄都行,但现在不行,张兴在,他不能在手下面前失了威严。 两人就这么别扭了一路。 “州哥……” 直到前面的张兴叫了一声,承靖州才发现,车已到别墅的门口。 苏米把昔日那一头海藻般的及腰长发剪成了英气十足的短发,再配上一身帅气的朋克装,整个人特别的精神潇洒。 张兴降下车窗,叫了声,“苏小姐。” “好久不见,张兴你越来越帅了。” 说话间,苏米已经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州哥……” 笑容在唇角僵住,她看着赫然出现在视线里的美丽女孩,一时乱了方寸。 视线这时才对上车里男人的脸,她张了张嘴,有些慌张地叫道:“州哥!” 她想问,这个女孩是谁?跟他是什么关系? 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却问不出来。 她怕他说,这个女孩是他的女人。 在苏米惊慌失措的这段时间,荆一已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百转千回之后,她扭头看向承靖州。 “承靖州,她是谁?” 她明明是笑着对他说话的,可承靖州的心中却警铃大作。 她这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 她肯定以为苏米是他的女人,而他却又睡了她。 他带她回来的本意是打算用她把苏米赶走,趁机也断了苏米对他的念想,但却忘了,如果她误会他跟苏米,怎么办? 这会儿,他迫切需要情场高手承安州的帮助。 承安州能同时周旋在n个女人之间,并且还把她们每一个都哄得团团转。 可他现在又不能直接掏出手机给承安州打电话,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还没听到吗?” 荆一见他半天不吭声,只是盯着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主动挪了挪,朝他凑近了几分。 刚要再问,车外,苏米却先开了口:“你好,我叫苏米,是州哥的老朋友。” 说着,她还主动伸出修长的手,“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老朋友? 不是女朋友? 荆一十分失落,这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还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他趁着女朋友不在家乱搞,现在被逮了个正着,接下来肯定是她被赶走的戏码,她都要忍不住提前欢呼了,谁知却白高兴了一场! 但也未必。 苏米喜欢承靖州肯定没错,现在不是女朋友,不代表将来也不是。 她倒是很乐意帮帮他们,毕竟,帮人就是帮己。 第23章 醋意大发 承靖州十分惊讶,这两个女人难道不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 为什么她们非但没有眼红,还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承安州的女人们遇到一起,可不是她们这样的。 这不合常理。 虽然荆一没有误会他跟苏米因此而生气,可她冷落他,跟苏米打得火热,这也挺闹心的。 “张兴!”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躲在墙角的人突然被点了名,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承靖州立在二楼书房的窗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楼下院子里笑得前俯后仰的两人,醋意大发。 他现在都想将苏米一脚踹出云城,踹到国外去,以后再也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他的女人,都没对他笑得这么灿烂过,她苏米何德何能! “你,去听听她们在聊些什么!” “什么?” 张兴以为自己听错了。 院子里,苏米正搂着荆一的肩膀,两人亲密无间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荆一扭头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 承靖州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脑门,怒吼:“还不快去!” 张兴吓得一哆嗦,扭头赶紧离开。 到了外面,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真是太可怕了! 可更不怕的事,州哥居然让他去楼下听墙角!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去听两个女人说话,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兄弟们笑话死? “张兴,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荆一老早就留意到张兴在周围晃悠,手里拿着洒水壶给花草浇水,可一壶水都浇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浇完,难不成这水壶是神壶,会自动生水? “什么鬼鬼祟祟的,我是光明正大的在给花草浇水!” 做贼心虚,突然被问住,张兴有些紧张,手里的洒水壶都差点掉地上。 荆一嗤了一声,懒得拆穿他,扭头朝二楼扫了一眼。 承靖州躲闪不及,索性也就站着没动跟她光明正大的对视。 但荆一却快速移开了视线,挽着苏米的胳膊,“苏姐姐,走,我们去别处。” 走了两步蓦然回头,盯住正准备跟上去的张兴。 “你不许跟我们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听我跟苏姐姐说话,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偷听我们女孩子说话,你羞不羞啊?” 张兴本来就觉得做这事丢脸,如今又被当面说出来,顿时涨红了一张脸,嘴唇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五分钟后,书房。 温度很低,气压更低。 “什么都没听到?” 承靖州阴恻恻地看着垂头站在他面前的张兴,浑身散发着要人命的危险气息。 张兴颤颤巍巍地点头,“州哥,你也知道,荆小姐她太精明了,我根本没机会……” 小东西精明这点倒是真的。 可他就不会想办法吗?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有什么用! “滚出去!” 张兴一听让他走,立刻就转身离开。 然而,还没走两步,却听身后更加冰冷的声音响起。 “以后都别让我看到你!” 张兴瞬间一身冷汗,惊慌地转过身,“州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完成任务!” 又走了没几步,警告声再起,“完不成提脑袋来见!” 身上的冷汗顿时又覆了一层。 第24章 我可以帮你 院子里。 荆一跟苏米聊得越来越好,她们性格差不多,而且还有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简直就是一见如故。 “你喜欢承靖州吧?” 荆一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想速战速决,拐弯抹角拖来拖去的特没意思。 因为承靖州,她已经休学几个月,她不想下学期继续休学。 虽然承靖州现在对她只是新鲜劲儿,可谁知道他的新鲜劲儿什么时候结束呢,要是三五天还行,三五个月她可等不起。 苏米惊讶于她的直白,但也没有否认。 她和承靖州年少的时候就认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经历了风风雨雨,曾经的很多想法和观念都已经改变,唯独喜欢他,始终不变。 “他不喜欢你?”荆一又问。 苏米有些尴尬,但也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事实。 承靖州不喜欢她,打小就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 如果不是他们一起长大,也许他早就不允许她出现在他面前。 承家的两个兄弟,承安州看似多情却无情,而承靖州,看似无情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荆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眼睛骨碌一转,凑近她,“苏姐姐,我可以帮你。” 苏米先是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虽说刚才两人相谈甚欢,但毕竟也只是初次见面不超过一个小时的人,这话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还不好分辨。 荆一笑笑,“苏姐姐,你别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想知道为什么?” 不是看不出来,她在承靖州心里不一样的地位,而是欺骗自己假装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才不会那么难受。 这么多年,她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对他前赴后继却又葬身火海,她始终觉得,她是幸运的,至少她在年少他们都狼狈不堪的时候便陪在他身边。 可今天,她却知道,那点幸运仅仅只是比别的女人提早认识他,只此而已。 他的眼里没有她,她是战友,是兄弟,甚至是朋友,唯独不是女人。 怎能不难过呢? 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一度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甚至都怀疑,这个是假的他。 苏米的心里百转千回,心酸不已。 荆一眨眨眼,语气轻松道:“让有情人成眷属,我也算是功德一件。” “荆一,我想听实话。”苏米盯着她,一脸的认真。 “好吧!”荆一吐了口气,“我承认我有私心。你成了他的女朋友,照顾他就是你的事,我就可以离开了,我因为照顾他都休学好几个月了,我要去上学。” 苏米承认,自己是因为听说承靖州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孩,这才急匆匆赶到云城。 只是,这个女孩跟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她坦诚直白得让她羞愧。 苏米不敢直视荆一的眼睛,只是说:“州哥不会同意。” 荆一黛眉微蹙,喜欢就追,不喜欢就走,多简单的事情,至于这么纠结吗? 余光扫到鬼鬼祟祟躲在花坛后面的人,她眼珠骨碌一转,一计上心头。 听墙角是吧?那就让你好好听听! 第25章 速战速决 荆一挽上苏米的手臂,故意朝张兴躲藏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略微提高嗓门说:“苏姐姐,你还没男朋友吧?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苏米被她给搞得一脸懵,但也没直接问,很快她也看到张兴,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心里暗暗道,这女孩真是古灵精怪! 她随即微笑着配合,“好呀!那你先告诉我他帅不帅?我可是非帅哥不要的。” “帅!宇宙无敌帅!”荆一拍着胸口保证,“要不今晚就约你们见个面?” “好呀!” “等一下,我去拿手机打个电话。” 荆一拍了拍苏米,转身朝屋子跑去。 苏米的嘴角抽了两下,还真去打电话? 她有些糊涂了,这丫头到底是真想帮她追到承靖州还是故意试探她对承靖州的意思好对症下药? 不一会儿荆一拿着手机回来,一脸认真地拨起了号码。。 苏米不禁失笑,这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 “张兴已经走了,你不用再演戏了。” “谁说我演戏了?”荆一抬眸看她一眼,号码已经拨出去。 打完电话后,她笑眯眯地挽住苏米的胳膊,“苏姐姐,我跟你说,他不但超帅,身材更是倍儿棒,比承靖州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你见了肯定会心动!” 苏米拧眉,在她心里,没有人能比得过承靖州。 “荆一,我被你搞糊涂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荆一微笑着,一脸的高深莫测。 苏米越发糊涂了,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别到最后她被她卖了,还乐呵呵地帮她数钱呢! “荆一你别卖关子,你就——” “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做承靖州的女朋友?” 苏米立刻点头,“当然想!做梦都想!想了好多年了!” 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不就结了。”荆一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苏米一怔,连忙追上去,“你去哪儿?” “当然是找承靖州呀!” “现在?” “那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最好是速战速决,她也好快点脱离苦海。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有人不用找,就已经主动找来了。 “州哥。” 苏米走上前,主动打招呼。 承靖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视线都没做停留,直接越过她,落在了荆一的脸上。 没给他先开口的机会,荆一眨着那双灵动,一脸讨好地抢先说道:“承靖州,晚上我能不能请个假?我想提前下班,有点私事。”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透着一股子娇软黏糯的味道。 此时因为是求着他,所以越发的柔软,听在耳朵里,就像是猫尾巴在心尖撩过,又酥又痒。 他朝前了一步,朝她摆了下手,示意她上前。 可她不知道是没懂他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懂,非但没上墙,还状似无意地朝后挪了一小段距离,笑得很夸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你这是同意我请假啦?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在走了?” 承靖州看她得意地翘着眉梢,有些无奈,他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奚落她耍小聪明反倒套了自己。 第26章 越捏越大 承靖州再次摆了下手,“你过来。” 坚决不过去! 她又不是他养的宠物,干嘛他说什么她就乖乖听话! 荆一仍旧笑着,晃了晃小脑袋,“我就站这儿,你说吧,我耳朵好,能听到。” 这是讽刺他先前在车上故意装作没听到她说话那事? 真是个眦睚必报的小东西! 罢了,她既然不来,那他就走过去。 谁知他刚朝她才走了一步,她居然朝后一退,身体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度,转身便挽住苏米的手臂。 “苏姐姐,你看,我就说他会同意吧,你还瞎担心。” 苏米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偷偷去看承靖州。 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明显生气了,却又极力的控制着。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何时学会了隐忍?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让人震惊的同时,却又不知道该替他喜还是悲。 看得出来,荆一对他无心,可他却对她有意。 “苏米,我要跟荆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承靖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却出奇的冷。 苏米知道他已经十分生气了,不敢忤逆他,点头就要离开。 荆一立刻抓紧她的胳膊,用眼神表达意思:苏姐姐,你可不能不厚道,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不能撇下我不管! 可苏米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能管得了她。 她是没见过发怒起来的承靖州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恐怖画面,但苏米见过。 “喂!” 荆一看着苏米一副老鼠见到猫仓皇逃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这人怎么这么怂啊! 承靖州难不成还能吃了她? 真没出息! 扭头,她却被眼前骤然放大的俊脸给吓得“啊”了一声,拍了拍胸口朝后跳了一步,“承靖州,你干嘛?” 承靖州伸手搂住她的腰,没给她继续向后的机会,手臂用力一收。 “嗵!” 撞在某人坚硬如铁的胸膛上,荆一疼得直咧嘴,一巴掌就拍在了承靖州的肩膀上,眼睛瞪得溜圆。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难怪都一把年纪了还单身!我跟你说,你继续这样,肯定娶不到老婆的!” 承靖州似乎特别喜欢她娇嗔的模样,低头趁机偷香了一个,唇角噙着笑意,“我女朋友都有了,老婆还远吗?” 荆一,“……” 混蛋,都有女朋友了还招惹她! 这种人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承靖州摩挲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笑意加深,“你刚才跟我请假说你晚上有事?” 为毛她觉得他这笑那么瘆人呢? 荆一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问题出在了哪儿。 她谨慎地思索了一下,这才点头,“对啊,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黛眉一皱,她立刻又瞪圆了眼睛,“怎么?你想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出尔反尔!” 承靖州无奈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我什么时候反悔了?你急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荆一拍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老捏人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承靖州,“……” 就捏捏脸还能造成伤害?真的假的? 他只听说过多揉捏,女人的胸部会二次发育。 难不成脸也能越捏越大? 若真如此,那他可真是罪大恶极。 第27章 不忘趁机揩油 承靖州心里此时的那些花花肠子,荆一并不清楚,她还在生气他总是捏她的脸。 外婆说就因为她小的时候几个表哥表姐看她长得漂亮可爱,就总爱捏她的脸,所以她才爱流口水。 小时候流口水姑且可以称作可爱,长大了还流口水,一点都不可爱。 她现在都快烦死了,她都长这么大了,晚上睡觉还流口水,真是丢死人了!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到小时候,谁敢捏她的脸,她就咬谁! “我警告你,不许再捏我的脸,否则我咬你!” 说着,荆一还龇了龇牙齿,露出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 承靖州低低地笑了起来,习惯性抬手去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你干嘛!” 荆一气得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凶极了。 承靖州悻悻地收回手,手背很疼,可心里很痒。 但他懂适可而止,惹毛了她,那双小爪子一准儿能把他抓成一级伤残。 他还指望这张脸一周之内把她彻底拿下,要是毁容了,他靠什么拿下她? 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喜欢成熟大叔类型的男人,但前提是要足够帅。 以前他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感觉,反正是父母给的,美和丑也改变不了。 但现在,他却十分感激他的父母,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给了他这张好皮囊。 “你头上有个虫子,我……” 我想帮你捏下来,你瞧,你误会我了,怎么办?快给我道歉。 承靖州适时地止住话语,指了指荆一的头发,一脸被冤枉的委屈样。 “你说什么?什么虫子?” 这话可把荆一给吓坏了,脸色都变了,浑身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承靖州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直夸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强。 “是毛毛虫吗?”荆一紧张地问。 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大院里的那颗枣树下面,一个毛毛虫爬在她的身上,她当时太害怕了,不听外婆的话,又蹦又跳的,最后非但没把毛毛虫弄下去,还被蜇伤,后颈那块又红又肿的难受死了。 她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嗯,你怎么知道?” 承靖州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断定她跟毛毛虫肯定有一段“孽缘”。 “那那那那……那你快点给我弄下来……” 一听是毛毛虫,荆一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承靖州勾唇,装模作样地伸手一捏,然后用力一甩,“已经捏下来了。” “哦,吓死我了!” 荆一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谢谢你啊!” “我就看到了一只……” 承靖州再次欲言又止,成功地吓得荆一半口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就这样直直地站立,嘴巴半张着,嘴唇拼了命地蠕动,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承靖州看她被吓成这样,自责的同时又特心疼,伸手将她拉在怀里,却还不忘趁机揩油。 “你别怕,我给你仔细检查一下,你站着别动。” 荆一感激得眼泪差点掉出来,站在那儿,任由他对她上下其手。 不远处,苏米看着这一幕却拧起了没少,承靖州什么时候变成臭流氓了? 还是说,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承靖州? 第28章 是因为我太帅? 想到这里,苏米掏出手机,立刻就拨了个电话。 电话已接通,听筒里先是“啧啧”了两声,随后才传出来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苏大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打起电话了?” “瞧州哥你说的,这不是好久没见你,特别想你嘛!” 苏米笑得一脸灿烂,眼睛却盯着院子里的人,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 好你个承靖州,还真是学坏了! 还以为你跟承安州不一样呢! 承安州是明着坏,你是憋着坏! “有屁就放,少给老子拐弯抹角!” 电话那边的男人突然就转换了语气,但苏米却面不改色,心不慌不跳。 她,承靖州和承安州三人可以说从穿开裆裤就认识,承安州那点尿性她也不是不清楚。 只是后来随着大家都慢慢长大,权势地位就发生了变化。 “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我今天来老二这里了。” “小米,你这是先斩后奏,说吧,要哥怎么惩罚你?” “将功补过怎么样?”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将功补过法。” …… 院子里,承靖州揩油也揩得差不多了,就适可而止。 不过可能被吓住了,荆一这会儿还有些后怕,手捏着他的衣服仍旧神经紧绷不敢放松半分。 “承靖州,你确定没有毛毛虫了吗?” 刚刚,承靖州凭借他精湛的演技,又从荆一的后背上捏掉了一只“毛毛虫”,成功地把荆一从半死吓临死。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今天去哪儿了,身上竟然会有两条可怕的毛毛虫。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毛毛虫幸好被承靖州发现的及时,她才免遭毛毛冲的残害。 承靖州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放心,绝对没有了。” “你很害怕毛毛虫?”他转而又问。 荆一点头,觉得这会儿他的形象特别的高大有安全感,小脑袋下意识就朝他的怀里钻了钻,闷声闷气地说:“我小时候被毛毛虫蛰过,特别难受。” 承靖州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不让我捏你的脸,也是有什么原因?” 不提这茬,荆一都忘了,一提立刻恢复了平日里满身带刺儿随时战斗的模样,后退了一步,凶凶的瞪着眼。 “我郑重地警告你,你要是再捏我的脸,我真的会咬你的!” “我不捏可以,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是不是?”承靖州一副纵容自己女孩的宠溺模样,有句话在唇边试了又试,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不会是……越捏越大?” “大你个头啊!” 荆一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不想自己揭短。 但看在刚才他帮她捏掉身上毛毛虫的份儿上,就告诉他,反正她的手心里也攥着他的的短。 照顾他这三个多月,她发现他这人有个特别娘的癖好,晚上睡觉像个女孩子似的,得抱着枕头,不然就睡不着。 所以,谁怕谁啊! 脖子一伸,荆一咬着牙说:“脸捏多了会流口水,我就是因为小时候总被哥哥姐姐们捏脸,到现在睡觉还流口水,烦死了!” 承靖州闻言,一副破受打击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流口水是因为我长得太帅。” 荆一,“……” 第29章 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 晚上六点,荆一带着苏米踩着点来到约定的中餐厅。 靠窗的一张餐位上,坐着一个硬朗帅气的男人,他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正襟危坐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这状态仅仅维持到荆一出现。 “过儿!” 荆一撇下苏米,张开双臂,迈着小细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那个被她称作是“过儿”的高大男人。 “荆一,你刚才叫老子什么?!”男人咬牙切齿。 荆一立刻捧住他的脸两边各吧唧了两口,然后两手用力地揉捏他的脸,“呀,过儿,你说你的皮肤咋就这么好呢,每天风吹日晒的咋就不糙呢?” “又皮痒了是不是?” “真是没情调!” 荆一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对还立在门口的苏米摆了摆手,“苏姐姐,快过来!介绍你跟过……” “嗯?” 男人一声冷哼,荆一立刻改口,“跟我过哥哥认识。” 苏米的脸色并不好,她眼不瞎,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看就非同一般。 怕是今天介绍她跟这个男人认识是假,他们见面才是真。 这种被人利用的不爽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几乎都要转身走人,但咬牙忍了下来。 她倒是看看,荆一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收起坏情绪,她走上前,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苏米。” “你好,陆过。” “嗯?”路过? “苏姐姐,此陆过非你想的那个路过,他是陆地的陆,经过的过,陆过。”荆一解释。 苏米愣了下,随即连声说抱歉。 陆过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三人坐下后,开始点餐。 陆过和荆一都是无辣不欢的人,但是苏米的饮食一向清淡。 “苏姐姐,看你这么英姿飒爽的,性格也火辣,没想到饮食如此清淡,我每顿饭不吃点辣的浑身都难受。” 荆一扭头又看陆过,用肩膀扛了他一下,“对吧过儿?我们是那种无辣不欢的人。” 陆过已经懒得再去纠正她这没大没小的称呼,只是垂着眼皮优雅地吃着酸菜鱼。 “嘁!”荆一嗤了一声,“苏姐姐,我跟你说,他平日里可不是这么温顺无害的,今儿是见了你害羞。” 苏米扯了下唇角没有言语,心中却是冷笑。 下午跟承安州通话的时候,他说荆一有男朋友,老二跟她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这就是她那个男朋友吧? 年龄没承靖州大,但是整个人无论从相貌,到身材,还是气质,都跟承靖州在伯仲之间。 承安州说的没错,荆一都有一个这样人中极品的男朋友了,又怎会舍弃再找一个跟这个不相上下而且年龄还大的? 所以她一开始的猜测没错,荆一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去洗下手,你们慢用。” 苏米起身离开后,荆一立刻凑到陆过的耳边,低声问:“怎么样?怎么样?人是不是长得特漂亮!有没有心动?” 陆过偏头看她这嘚瑟样,忍着冲动没捏她的脸。 在外人看来,荆一在亲陆过的脸,可陆过却偏头用嘴迎上去。 不久后,承靖州的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 这条信息转得颇费周折,经过几个人的手,最终才转到他的手上。 不过,效果,甚好。 第30章 给她打电话,就说我死了! 晚饭后,苏米自己打车回承靖州那儿,陆过送荆一回家。 荆一喝了点红酒,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睛靠在车坐上。 陆过逗她,她兴致缺缺,他便知道,她这是有心事。 车子经过一个公园,陆过看时间还早,就将车停在了公园门口。 “走,下车消消食。” “头晕走不动,你背我。” “都多大的人还要背着,丢不丢人?” 嘴里嫌弃着,陆过还是蹲在了地上,荆一笑眯眯地跳到他的背上,这一跳,差点将他压趴在地上。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陆过的手从后面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荆一皱着鼻子叫嚷,“你又欺负我!我一会儿打电话告诉舅舅和舅妈!” “都成年人了还爱告状,羞不羞?” “你也知道我是成年人了,你还打我屁股!” “你就是长到八十岁,调皮捣蛋了我也一样打你屁股,长兄如父知不知道?” 荆一哼了哼鼻子,很不服气地揪住他的耳朵用力扯了扯,嘴上倒也没有再反驳,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脸闷闷不乐。 陆过偏头用下巴拱了拱她,“怎么了?” 好一会儿,荆一叫道:“哥。” 她打小调皮,这么认真问他叫哥的时候屈指可数,虽然他真的是她哥,而且还是亲生的。 有些事,以前没想过告诉她,现在姑姑和姑父去世了,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有什么事跟哥说说,别憋在心里。” “我跟阿十吵架了。” 陆过笑,“稀罕啊,阿十那闷葫芦的性子,跟你还能吵起来?” “阿十变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顿一顿,荆一闷闷道,“也许是我变了。” “阿十我不了解,但你我了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丫头。” 荆一咧嘴笑,扭头趴在他的脸上啵了一口,“哎,过儿,我发现你现在可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啦!不错不错,继续进步哈,这样你给我带个嫂子回家就指日可待了。” 陆过翻了个白眼,将另一侧的脸也凑过去,示意她要雨露均沾。 荆一在他的另一侧脸上,额头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欠揍地说:“哎呀,过儿还没长大呢,还跟小时候一样要亲亲。” “皮又痒了是不是?” 荆一吐吐舌头,重新抱住他的脖子,“哥,我最近好烦。” “因为跟阿十吵架?” “我跟阿十不是吵架那么简单。”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哥哥说她跟阿十之间的事,小女孩也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呀。 “阿十说我跟她不是一个妈,气得我想揍她。” 陆过明显一颤,尽管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可荆一还是发现了端倪。 但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荆一趴在陆过肩膀上睡着了,他就把她带回了家。 承靖州在荆家等了一夜,也没等到荆一回来。 清晨,张兴站在门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门之隔的屋内,从门缝里传出来的肃杀之气。 “张兴!” 一声怒喝,张兴立刻走进屋子。 “州哥。” 承靖州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吩咐:“你给她打电话,就说我死了!” “……” 这样诅咒自己,真的好吗? 第31章 姓承的先生拜访 荆一接到张兴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跟周公约会,被打扰,极不高兴。 “一大清早打电话烦不烦啊?不许再打!” 张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边就已经挂断。 承靖州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可是那一双耳朵却直直地竖着。 他听到了电话里荆一的声音,可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等了半天也不听张兴说话,他等不及,就索性睁开了眼睛。 本来还想装一下,岂料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张兴投来的视线。 “州哥,荆小姐应该是还没睡醒被我打电话吵到,很生气,不等我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张兴尽可能还原现现场,以免自己又被骂没用,被撵滚蛋。 可事实证明,虽然他很努力,但现实依旧残酷。 “你就不会在她的说话的时候插言?这么笨,要你有何用!” “……” 张兴甚是委屈,明明可以自己打电话偏偏不打让他打,打了就算了还挨收拾。 “说你没用你还委屈了?” “没……” “最好如此!” 承靖州冷哼了一声,紧接着却忽然一转话锋。 “张兴,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承靖州一脸宠溺的笑,仿佛荆一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模样,甜得张兴牙疼。 张兴暗暗吸了口气,牙更疼了。 承靖州又说:“给你五分钟时间,报告她现在的位置。” “州哥,荆小姐昨晚上跟着陆过回了陆家。” 昨晚承靖州的手机上收到那张男女接吻的照片后,雷霆震怒,张兴连夜恶补了功课,把荆一的关系网,小到幼儿园的同班同学是谁都整理了出来。 于是才知道,那个所谓的跟荆一接吻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她舅家的大表哥,亲舅家的亲大表哥。 再看那张照片,纯粹就是有人找好的角度拍下来的。 “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承靖州瞪他一眼,起身就朝门口走。 爷您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张兴觉得荆一就是他的扫把星,自从她出现,他的日子就每况愈下。 …… 陆家。 平日七点准时开餐,今天已经八点,主人一家三口安静地坐在客厅,看书的看书,看报纸的看报纸,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着吃早饭。 新来的佣人小田觉得奇怪,就问了一直在陆家做保姆的张姨。 张姨呵呵笑,“昨晚小姐回来了,还在睡着,先生太太和大少爷都在等小姐呢。” “小姐?先生和太太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 “小姐是少爷姑姑家的表小姐。” “哦,表小姐啊,那先生太太还有大少爷对这个表小姐还真是挺好的。” “那当然!” 小田看着张姨那一脸兴奋劲儿,心里却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表小姐而已,至于么? 宁静祥和的清晨,在上午八点半,伴随着承靖州的出现被打破。 “先生太太,大门口有一位姓承的先生拜访。” “姓承的先生?” 陆远皱了下俊眉,放下手里的报纸,侧脸问陆太太,“找你的?” 陆太太摇头,表示不是。 视线一转,又看向对面的陆过,“陆过你呢?” 陆过还没来得及回答,楼上有个惺忪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应该是找我的。” 第32章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唰!” 齐刷刷好几道目光都朝楼上看去。 荆一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恨不得后背开个洞瞬间消失。 她今天这是真正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都怪承靖州那个老男人,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偏偏还要找上门,都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他这样贸然上门,都不想想人家主人会怎么想。 现在这社会虽说大家都比较开放,但是男女还是有别的。 他一个老男人,追着她来到她舅舅家,几个意思? 是陆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朝楼上还没睡醒的小懒猫摆了摆手,“宝贝儿,下来到舅妈这里。” 荆一立刻摇头,“舅妈我回房间换衣服。”说完拔腿就跑回了卧室,关上门。 陆太太“喂喂喂”了几声,都没叫住她。 扭头对丈夫陆远道:“远哥,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陆远挑眉,“怎么个赌法儿?” 陆太太贼兮兮地看了眼楼上,“我敢肯定,我们家宝贝儿这是谈恋爱了。” 陆远听闻这话,拧了拧眉,“她跟徐浩宇不是早就在谈恋爱吗?” “他们那叫谈恋爱?小孩子玩过家家,怎么能当真!这次是真的。” 陆过在低头看书,听了这话合上书,起身上楼。 “陆过你上楼做什么?一会儿你妹妹洗漱完就下楼吃饭了。”陆太太说。 “我手机在房间。” “不许催你妹妹,让她好好洗漱打扮一番,听到没有?” 陆过敷衍了一声,但上楼后趁楼下的父母没留意直接就进了荆一的房间。 房间里,荆一正盘腿坐在床上一脸的忧愁。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抬头,立刻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坐着没动,只是张开两条小短胳膊,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哥哥抱抱。” 陆过知道她这是有求于他了,想必跟大门口那位姓承的先生有关。 他眉梢一挑,走过去,但却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伸手抱她。 “说吧,又捅了什么篓子?” 荆一嘟了嘟嘴,挪到床边,主动伸手抱住他。 仰着脸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哥哥,你就不能想点我的好?我都成年人了,怎么我觉得在你眼里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呢?” 陆过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是小屁孩?门口那姓承的怎么回事?你男朋友?” “不是!”荆一否认,显得特别激动,生怕他不相信似的,立刻解释,“他真不是我男朋友!他那么老,我怎么会看上他!” “哦,原来是成熟大叔啊。”陆过若有所思,随即低头凑近她,“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我,我什么时候喜欢成熟大叔类型的男人了?我喜欢哥哥这样的!” “哦,你的意思是哥哥幼稚不成熟?” “……” 正拌嘴,荆一的手机响起。 电话是承靖州打来的,她偷偷看了眼陆过,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听,手指不知怎么就抽筋了,直接按了接听键。 跑音的破手机里顿时就传出了男人低音炮的嗓音,她捂都捂不住。 “小东西,你再不出来,我就直接闯进去逮人了。” 第33章 这么快就见大舅哥? 荆一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弄死承靖州的心更有! 收了手机,她垂着脑袋等着被陆过审问。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陆过问什么,她禁不住,瞧瞧抬头去看他。 这一看,视线正好跟他对上。 “嘿嘿,哥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就是他追求我,我没同意,他的年龄都快能做我爸了,我怎么可能同意!” 偷偷观察陆过的表情,荆一又说:“他比哥哥都要大,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他叫承靖州?” “嗯。” “哪个承靖州?” “就是那个承靖州呀。”荆一打哈哈。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刚才自己说漏嘴说出了承靖州的名字。 这下好了,就算她不说,就承靖州那响当当的名号,怕是在云城不知道他的人很少吧? “荆一!” 她这敷衍的态度惹火了陆过,他极少对她发火,这一吼,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小脸唰地就白了。 看她被吓成这样,陆过又心疼了,脸色缓了缓,在床边坐下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一宝,你告诉哥,这个承靖州是承科集团的那个承靖州吗?” 荆一抿着嘴不吭声,身体却开始微微发颤。 陆过无奈地叹了口气,“哥为刚才对你凶跟你道歉,但是一宝,你要跟哥说实话,是他吗?” “……是。” 陆过当即道:“跟他分手。” 荆一再次强调,“哥,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那更好,以后不许再跟他见面!” “嗯,我今天就跟他说清楚。”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许跟他再见面!” “不见面我怎么跟他说清楚?” “这事不用你操心!” “哥——” “闭嘴!” “哦。” 荆一立刻闭了嘴不敢再吭声,她哥发怒起来好怕怕。 “去洗脸刷牙下楼吃饭!” “哦。” 交代完,陆过起身离开。 荆一想要叫住他,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她立刻拿起手机给承靖州打电话,“承靖州,我警告你,一会儿你要是敢在我哥面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电话那端,承靖州听了这毫无力度的威胁,眉梢一挑,笑道:“这么快就见大舅哥?我什么都没准备,会不会不太好?” “你给我闭嘴!” 荆一想往他的嘴里塞一团狗屎。 承靖州也不气恼,声音比先前更加的温柔,唇角的笑也越发灿烂,“小东西,一晚上不修理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这模样,哪里还是昨晚那个阴鸷骇人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张兴只管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从荆一出现在承靖州的身边,他就时常躺着也中枪,霉运连连。 所以谁知道下一秒,后面的人还会不会晴转雨呢? 荆一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出来,“承靖州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敢让我哥知道我们之间做了那事,以后你都别想再见到我!” “那事是啥事啊?”承靖州故意捅了捅耳朵,笑得轻浮又放肆,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她在他身下抗拒又别扭的娇羞模样。 一夜独守空房,身心极度空虚,只是这么一撩,欲火蹭地就上来了。 第34章 调取大门口的监控录像 “州哥,陆过来了。” 承靖州听闻张兴的话,收了手机。 “回公司。” “回……是,州哥。” 张兴越来越搞不懂老大了,不是来找荆一的吗?人还没见着怎么就走了? 难道是惧怕这个“大舅哥”? 真是稀罕事啊,老大什么时候怕过谁啊,现在居然怕这个未来的大舅哥。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荆一就是老大的克星。 在陆过人到大门口的时候,张兴一脚油门,车子扬尘而去。 飞起的尘灰,朝陆过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偏头,凉风中带来两声笑,似是讽刺,又似是挑衅。 荆一站在卧室的窗边,伸长了脖子,踩着凳子,才从参差不齐的树缝隙看到大门口的状况,承靖州走了,应该是跟哥哥没有碰上面。 虽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总好过没有任何准备就碰面。 她松了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趁着陆过回来之前,将凳子放回原位,然后跑去洗漱。 等她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门口杵着的人,他耷拉着脸,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 “哥哥……” 荆一打算撒娇加哄骗把这件糊弄过去。 可陆过不吃她这一套,打小他就不吃她这一套,是她不死心,屡败屡试。 “先下楼吃饭,吃过饭跟我走!” 一股冷风从后背袭来,荆一仿佛看到了自己很惨很惨的样子。 “去,去哪儿?” “好好想想一会儿爸妈问起来姓承的你怎么回答!” 陆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荆一乖宝宝似的跟在他后面,垂着脑袋,做错了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样子,这话也是他说的。 果真,吃饭的时候,陆太太就变着法儿的问关于门口承先生的事。 荆一偷偷去看陆过,陆过正目不斜视地专心用餐,没理会她的求救。 小心眼的男人! 难怪都二十八了还没女朋友,活该啊! 荆一戳了戳碗里的粥,抬头对陆太太道:“舅妈,那个人是我高中同学他哥,我这高中同学高考后就不上学了,说是要去外面干事业,给家里留了封信就再无音信,前不久破天荒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家里人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事,这不就来找我问他在哪儿。” 陆太太对这话充满了怀疑,“宝贝儿,你没骗舅妈吧?门口那位先生不是你男朋友?你知道舅妈和舅舅一向开明,而且你也已经成年,你谈恋爱我们不反对。” 荆一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胡诌,“舅妈,我真没骗您,您要是不信,我这就给我这同学他哥打个电话,您亲自问他。” 她断定,舅妈肯定不会打电话。 陆太太明显失落,但依旧笑着,“这倒不必,舅妈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就去追,舅妈和舅舅都支持你,但前提是你得带回来让我们瞧瞧。” “嗯,知道啦舅妈。” 其实荆一还想说,舅妈,在大学毕业之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一场恋爱就已经让她觉得耗尽了体内的真气,这还没恢复呢,要是再谈一场,她肯定得气绝身亡。 跟丈夫打赌打输了,陆太太有些不甘心。 早饭后,陆过带着荆一刚离开,她便让人调取了大门口的监控录像。 第35章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住 荆一心里很没底,不知道陆过要把她带到哪儿,前面到底是刀山还是油锅,总得提前给她透个信儿,她好有点准备哪怕是心理准备是不是? 可这个陆过,就是可恶,什么也不说。 从吃早饭的时候就没搭理她,一直到离开陆家,依然一个字没跟她说。 哼,你不跟我说话,我跟你说! 荆一从副驾驶座上扭过身子,很是狗腿地轻轻扯了下陆过的裤腿。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她没敢嬉皮笑脸,但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下一下地眨着,无辜又可怜。 陆过无声叹气,他从来都拿她没一点办法,每次打了她训了她,回头他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家里从上到下,老老少少都惯着她,她要上房子揭瓦,还有人扶梯子递东西,如果他不严厉点,天知道她能被惯成什么样。 咬了咬牙,他还是绷住了,没给她好脸色。 荆一没得到他的答案,见他的一张脸死臭死臭的,也不敢再吭声。 一路沉默着,车子最终到了荆家。 “哥,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荆一天真地以为陆过只是送她回家的,所以到了家门口,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心想,她哥就是个纸老虎。 然而喜不过三秒,她就哭了。 陆过冷着脸说:“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住!” “我,我走了阿十怎么办?” “她在学校寄宿,也就周末回家,让她也过去。” 阿十这个挡箭牌不行,荆一又说:“虽然爸妈不在了,但这里也是家。” 陆过脸色不好,态度十分的强硬,“姑姑临终前嘱咐我把这房子卖了,让你和阿十去陆家住,我一直没卖房子,想着是这里有你和阿十的回忆,留着给你们点念想,但我现在发现,这就是个错误!荆一,你今天必须跟我回陆家!” 卖房子的事荆一知道,当时她妈嘱咐陆过的时候她就在边上。 她知道她这会儿不能继续惹陆过,否则他今天就可能会让人把屋子的东西搬走,把房子给卖了。 这里有她从小到大的回忆,爸妈不在了,要是房子再买掉,就什么都没了。 她红着眼,半天又憋出来一句,“哥哥的探亲假过几天就结束了,你不在家我也不想在家里。” 陆过盯着她,似是在探究她这话到底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 盯了几秒,他说:“到时候你二哥就回来了,他的假期有一个月。” 荆一的希望彻底破灭。 二哥比大哥更难缠,因为是二哥就是大哥的迷弟,大哥说一他绝不二。 唉! 以后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一个小时后,荆一磨磨蹭蹭地收拾完东西,陆过提着行李箱下楼,她跟在后面。 正走着,陆过突然停下来,她有些心不在焉,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撞得她的眼泪差点出来,捂着脑门抬头问:“哥,你咋不走了?” 陆过盯着她,表情阴冷骇人,“荆一!” 荆一吓得一哆嗦,不知道他这又是因为什么发火,但是脸色真的很吓人。 她的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嗫喏地问:“哥,怎,怎么了?” 话音刚落,余光就越过他,就看到了几阶楼梯下面的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想死。 第36章 联系不上荆一 承靖州没想到兜了一圈还是跟陆过碰上。 看着荆一那眼中几乎都要喷出来的怒火,他表示自己很无辜。 在陆家大门外她打电话让他立刻离开,他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他还是离开了。 在外面吃了早饭,他想着她既然不让他在陆家,他来她家总行吧,谁知道陆过却又来了这里。 所以,这事真不能怪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 陆过提着行李箱,她提着手提袋,她这是要去哪儿? 真当他是瘟疫,躲呢? 一股怒火,登时就冲上脑顶。 他要笑不笑地看着荆一,“宝贝儿,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身边这位先生吗?” 荆一想撕烂他那张嘴! 问谁叫宝贝儿呢! 宝贝儿是他叫的吗! 说话间,承靖州就已经朝楼上走来,一步一步,很快就跟陆过只差了一阶楼梯。 身高不相上下的两个男人,因为两阶楼梯的高度,拉开了距离。 陆过居高临下地睨着跟前的人,却对荆一说:“上楼回屋!” “哦。” 荆一乖巧地点头,这个时候自己在这里除了添乱一点忙是帮不上的。 “钥匙给我。” 陆过为防止她再回来,那会儿直接没收了她的钥匙。 拿了钥匙,荆一转身上楼。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楼梯上的两个男人说:“你们要是打架的话,别在楼道里,给邻居造成影响很不好。” 大概是听了她的建议,陆过和承靖州最终去了楼顶。 十分钟后,荆一蹑手蹑脚地也跟了上去。 楼顶风很大,她穿得有些单薄,发觉自己有个喷嚏要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立刻捂住了嘴,可声音还是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两个男人都是极其警觉敏感的人,纵然是楼顶风声呼呼的,这个细小的声音还是让他们察觉到。 相互对视了一下,他们同时朝通往楼顶的那扇门望去。 荆一自知已经暴露,横竖都是一死,大不了从楼上跳下去。 她揉着鼻子从门后走出来,看了看两人,没有鼻青脸肿面部挂彩,说明还没开打,害她白担心了半天。 “那个……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在打架。” “你们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啊,别打架,打架是野蛮粗鲁的行为。” “楼上风大怪冷的,我煮了热咖啡,要不你们下楼边喝咖啡边聊?” “……” “嘚,你们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现在放完了我走。” 一个人像个小丑似的吧啦吧啦半天没人搭理,荆一的脾气也上来了,转身便走。 半小时后。 陆过在楼下荆家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力透纸背的字宣示着当时写字的人到底有多生气。 ——陆过,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冷战,一个月,哼!! 他给荆一打电话,手机关机。 很快,承靖州也发现联系不上荆一。 一开始,陆过想着荆一只是耍脾气,晚上肯定会回家,因为她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没带。 可到了晚上,她的手机依然关机,而且一夜未归。 第二天,还是关机。 陆过觉得不对劲,她虽然被一家子人惯得有时候很任性,但做事向来有分寸,像这次两天联系不上也不给家里一点信儿的情况是头一次。 他立刻让人调出了小区的监控。 第37章 唔,醋味好大! 荆一醒来,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她没坐过私人飞机,但此时也隐隐猜到,自己应该是在私人飞机上。 只是这个私人,会是谁呢? 现在又是什么时间? 她只记得自己从楼顶下来后回屋里给陆过写了张便条,然后打算收拾几件衣服去庙里清净几天,一阵子没见外婆了,很是想念。 刚打算起身,有尖锐的东西刺入后颈,很快她便失去了知觉。 此时身处陌生之地,难免惧怕慌乱,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倘若是有人想要取她性命,断不会让她活着醒来。 而如果只为绑架勒索,能拥有这私人飞机的人,大概也看不上她家那仨核桃俩枣。 不图钱不图命,那就是图色了。 她对自己的相貌一向自信满意,尘世男女,谁不在意自己长得美还是丑? 爹妈颜值高,所幸她没长残。 可这会儿,她却宁愿自己长成丑八怪。 抬手拍了拍脸,她自嘲地咧咧嘴,自恋病又犯了,唉,长得漂亮就是烦恼多! 抬头环视房间,真是应了那句,奢华低调有内涵。 荆一啧了啧嘴,视线扫到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乖乖滴! 这是真钻石吧? 这么大颗的钻石她还是头一次见! 懂得瓜田李下避嫌的道理,她没伸手去摸,只是俯身歪着头细细端详。 这辈子估计也就能见这一次,可得好好看看饱饱眼福。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身后近距离陡然响起的尖锐声音,吓得荆一猛地一哆嗦,捂着胸口跳起来,扭头就看到身后站了一个人。 女人穿着空姐制服,长得极美,身材前凸后翘很是惹人羡慕。 只是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声音却不好听,嗓子像是坏掉了一般,沙哑又刺耳,果真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极致的美,总要拿走点东西。 女人见她打量自己,就故意挺了挺胸,这一挺,几乎都能将身上的衣服撑破。 “真不知道州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干瘪的绿豆芽!” 唔,醋味好大! 荆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人鄙视身材干瘪也不无道理,因为穿着内衣的她,也不过才b,这女人的目测应该起码也是e,是够波涛胸涌的。 这让她忽然想起来去年暑假她和阿十参观牛奶厂看到的奶牛,唔,还真像! 她当即就回道:“你这州哥他肯定眼瞎,不然怎么可能分不出牛奶和绿豆芽呢,你说是吧?” 话一出口,她却一怔。 州哥? 承靖州? 好你个承靖州,明里跟我哥哥聊,暗地里却叫人把我给掳走。 卑鄙无耻! 女人还在琢磨牛奶和绿豆芽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荆一这会儿已经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 终于等女人回过味来,荆一的怒气也已经积攒到极点。 女人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朝她打了过来。 可荆一也不甘示弱。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女人的一巴掌又狠又准地打在了她细嫩白净的脸蛋儿上。 蓦地,脸颊像是抹了辣椒酱,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门就是在这时从外面推开的,男人黑衬衣黑西裤一身黑,冷着脸站在门口。 厉声道:“好好打,打死了老子给你们厚葬!” 第38章 秒变小猫咪 “州哥。” 女人见到门口的男人,立刻垂下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荆一向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尤其是遇到这种没事找事的人,更是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 扬手“啪!啪!”就利索地给了女人两巴掌,打完后立刻就朝后跳了两步,转身跑到男人的身后,探出脑袋,狐假虎威。 “大奶牛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 余光察觉到头顶射下来的两道目光,荆一秒变小猫咪。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眼睫毛上立刻就挂了晶莹的泪珠。 小手扯了扯男人的衬衣,小嘴一撇,委屈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掉落。 “承靖州她打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舍得打过我,她竟然打我……” 抽噎两声,小手抚着脸,“好疼……” 看男人没反应,她龇着牙到吸了口冷气,“真的好疼,好疼……” 该死的承靖州,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承安州垂眸看她,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印着五根清晰的手指印,又红又肿的,只是看着都让人心疼。 脸疼应该是真的,但这戏演的可真假! 明明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却偏偏不懂把眼底的情绪收起来。 要咬他啊? 给个胆子谅她也不敢! 视线向下,就落在了那张半张的嘴唇上,大概是因为年轻,又没有涂口红,嘴唇粉嫩水润,像是成熟的桃儿,让人忍不住想去撮一口。 伸手捏了荆一的下巴,承安州似笑非笑,“真的很疼啊?” 荆一知道他这是戏弄自己,生气地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将下巴移开。 语气生硬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真疼!” 这么多年,除了承靖州,还没哪个人敢在承安州面前如此放肆过,尤其是女人。 所以荆一这一巴掌后,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 纵然荆一没心没肺的,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男人,似乎换了个人。 可分明就是他。 虽然两人做过亲密的事,她在他面前也没少放肆,但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何况此时她在他的私人飞机上,他要弄死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所以,万不可惹毛了他。 “刚才她那一巴掌比我这可要重多了,你说你疼不疼?” 小嘴嘟着,娇憨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就泄了气。 果真是个妖精,不然老二那蠢货也不会被她给迷住。 但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女人,脱了衣服也都是一样的。 呵—— 承安州轻嗤了一声,手不轻不重地拍着荆一的脸,“她还没用上七分力,要不然你这小脸就已经毁容了。” 荆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心里憋了一股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憋得一张脸红通通的。 这红扑扑的小脸分明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可却忽然像是施了魔法一般,勾得承安州的心肝儿直痒。 他忽地就低下头,一门心思地朝着那粉嫩的唇瓣凑去。 “啪!” 一声脆响陡然响起。 第39章 不让老子亲,你打算让谁亲? “啪”的这声响,有人疼,有人怒,还有人偷乐。 承安州以为荆一甩了他一耳光,浑身顿时冷气十足,一双眼冷飕飕地睨着荆一,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这个女人,真当自己是根葱,活腻了! 这边苏兰心中甚是得意,她跟随他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别说戳他耳光了,就是敢伸着脖子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今天不用她动手,她就已经死到临头了。 不过,倒是让她微微惊讶,这女人的速度可真快,她还没看清楚,这一耳光居然都已经打在了州哥的脸上。 疼的那个人是荆一,情急之中她是想给“承靖州”一耳光来着,但在电光火石间,手就偏了方向,最后重重地扣在了自己的嘴上。 力道没控制住,就跟打嘴巴子似的,嘴巴和周围的皮肉,这会儿火辣辣的疼。 一瞬眼泪就蓄满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怜爱疼惜。 她放下手,承安州就清晰地看到她粉唇周围红了一片,原本粉嫩的唇色也略深了颜色,而他的脸分明没半点疼痛。 敢情她这是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就为了不让他亲? 一瞬诧异,一瞬又有种被羞怒的感觉。 承安州的脸越发阴郁,抬手捏住荆一的下颚,不由分说低头在她粉润的唇上咬了一口,霎时,腥甜的味道便充斥着荆一的口腔。 “不让老子亲,你还打算让谁亲?” 承安州自幼粗惯了,即便是如今衣冠楚楚,也难掩粗鄙的本性,一张嘴便是糙话。 荆一疼的舌头都卷了起来,气恼他却又不敢把他怎样。 今日不同昨日还能伸着脖子跟他斗几句嘴,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心中愤愤然,面上却只能越发的委屈。 “承靖州你就会欺负人!回去让我哥收拾你!” 扭头跑开了,边跑边抹眼泪,那一抹身影,愣是勾去了承安州的视线,半天都没收回来。 他流连忘返于女人堆,却从不为哪个女人停留半分。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慌意乱的很是不舒服。 苏兰悄悄观察着承安州,一双秀拳紧捏着。 她为了他差点命都没有,也没见他正眼瞧过她一次,如今却把一双眼都黏在了那个小贱人的身上,真是该死! 此时她恨不得掐死荆一,看她还如何勾男人的魂儿! 男人蓦地扭头看过来,她来不及收回眼底的恨与狠,被牢牢捕捉住,慌乱地叫了声“州哥”便赶紧垂下头。 “她不是你能动的,再有下次!” 冷冷一声警告,却又没有把后面的说出来,但再有下次后怎样,苏兰心中清楚。 可她偏不信就这见了一面的女人能在他心里占据多重要的位置。 不是她能动的? 她倒是要看看动了她能怎样! 这么多年,承安州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她又不是没有动过,哪次他不是知道了也没吭声? 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兰不服气,捏着拳头,一双美眸里全是阴毒。 承安州看不上她,她也不许他的眼里有别的女人! 第40章 两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私人飞机的空间也不大,承安州很快就找到了荆一。 已经不哭了,但还在抽噎。 听到他的脚步声,还别扭地故意把身子一扭,留给他一个后背。 承安州莫名的心情好,以前他心情好的时候爱逗弄老二养的那条狗,可老二护短,去了云城后把那畜生也一并带去,让他都没得逗弄。 可眼下,倒是有一只可爱得紧的小动物让他逗弄。 心情,越发的舒畅起来。 “怎滴?亲你一口还生气了?” “你那是亲吗?分明就是咬!承靖州你就是条狗!” 荆一腾地跳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脸气鼓鼓的,还攥着小拳头,一看就是只纸老虎。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这般不知死活过,就连苏米,也从不敢这般放肆,她倒是胆儿肥。 不过,这肥胆儿可不是他给惯出来了。 也就老二那没出息的才会惯女人。 女人是用来干的,越干她越听话,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眼里带了不屑,浓烈的,可嘴角却噙着吊儿郎当的笑,“看你这激动的,莫不是没让你满意?那老子重新亲一次,你过来。” “亲你个头!不要脸!” 荆一朝后看了一眼,挪了挪,无奈空间小,身后就是机舱壁了,挪不动。 心里畏惧着,却又不想就这么被他欺负。 他就是个混蛋,超级无敌混蛋。 嘴唇到现在还疼着,再敢咬她,她非咬回去,把他的嘴咬烂,咬掉! 肚子很是时候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她立刻皱着眉头捂着肚子,“承靖州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承安州盯着她不说话,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瞒得过他双眼的人目前还没出生呢。 蠢货! “我真的好饿,一饿就胃抽筋。” 她刚才问了人现在是什么时间,才知道她这一昏一睡,已经是一天多,她一天多不吃东西,饿得肚子疼这一点也不夸张吧? 手戳着腹部,用力一推,额头上霎时就冒了冷汗。 弯腰蹲在地上,一脸的痛苦。 “胃真疼……” 一张脸都疼得拧到一块了,就算是装的,这演技也是上乘的。 懒得与她计较,承安州哼了一鼻子,转身朝餐厅走去。 她这睡了一天多滴水未进,饿了也应该。 走了几步不见荆一跟上来,回头冷眼瞧她,“饿死了老子直接就把你扔出去。” 真粗俗! 荆一腹诽了一句,知道他是带她去找吃的,也就快速跟了上去。 西式的午餐荆一吃着不习惯,但现在没得选,饿得不行,只能将就。 承安州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说话,荆一这会儿也不想跟他说话,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对坐着用餐。 门外,苏兰的一双眼里露出嫉妒的火花。 一个扫货,有什么资格跟州哥一张桌用餐! 承安州的身后站着贴身保镖黑子,黑子偏头朝门口看过来,一双眼里全是警告。 苏兰咬牙,转身离去。 不多久,飞机降落。 荆一并不知道自己在的是个什么地方,因为还没出飞机,她便被捆绑着套了头套塞进一辆车里。 约莫两小时后,她被松绑摘掉头套,正眯着眼适应光线,余光瞥见不远处蠕动的东西,顿时魂飞魄散,两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第41章 极不正常 陆家。 “过儿,你去哪儿?这两天你在忙什么都不见你人影。” 陆过拿了护照从楼上下来,就被陆太太拦住了去路。 “这两天你有没有跟一宝在一起?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昨天训了她两句跟我闹别扭呢,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好好修理一番。” “你说什么?”陆太太的声音当即扬高,抬手就在儿子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你妹妹,小心回来家法伺候!” 老妈对妹妹的偏爱,人尽皆知,打小就是,为此他和老二没少吃醋。 “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陆太太不给面子,“你和老二都是捡的,我就生了一宝一个!” 躺着都中枪,陆家老二陆仁表示特无辜。 本来他的假期还没到,前阵子立了功,领导大发善心就给他提前放了探亲假。 这前脚刚跨进门边,原想着给屋里的人一个惊喜,哪曾想,惊喜不成,反倒是被中伤,心都快碎了。 “妈,大哥不是亲生的就算了,我咋也不是亲生的了?” 撒娇般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陆太太扭头,却也没给二儿子好脸色。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人家养儿防老,我倒好,养个儿子三年都见不到面!” 话没说完,眼圈已经通红。 她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女,两个儿子长大后参军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女儿又打小没自己养着,小时候还能每天见着他们,如今都长大了,家里每天就她跟陆远,冷冷清清。 陆仁很愧疚,放下行李箱上前拥住陆太太。 “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叫您担心了,这次我有一个月的假,好好在家陪陪您和爸。” “哼!可别一个星期不到又去执行任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次就是再有紧急任务,我也不走,非把假期休完。” “说的比唱的好听!” 陆太太又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抓住了儿子的手,“瞧瞧都瘦成啥样了,是不是你们那儿伙食不好?” “妈,我这哪儿瘦了,分明挺壮实的。” “脸瘦了,哪儿都瘦了。” 陆过趁机出门,免得一会儿老二跟上。 可人刚走到门口,就听陆仁叫道:“大哥!你去哪儿?” “有点事,晚些回来再跟你聊。”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 陆仁放下行李箱,拔腿就去追陆过,可陆过怎会让他一起去。 他要出国去找荆一,他跟着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而且这次出去怕是凶多吉少,他不能让他跟着。 “你刚回来,好好陪妈说说话,我晚上就回来。” “可我想跟你一起!” 看着陆过那严肃的模样,陆仁妥协,“好吧好吧,我不去就是了,我给一宝打电话,我跟她玩!” 趁着陆仁给荆一打电话的时候,陆过快速离开。 今天他查看小区的监控,小区有三个门,均没有荆一离开的踪影。 甚至单元门口也没有拍到她离开的画面,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承靖州今天中午乘飞机去f国边境的k市,而他原本有一项谈了好几个月的重要合作就在今天下午要签约。 所以直觉告诉他,她在k市。 第42章 你再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飞机上,苏米见承靖州一直闭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肩膀扛了扛他。 “你确定荆一在……他那儿?” 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周围,模样小心又谨慎,在说“他”之前还略微停顿了一下。 承靖州没理她,心里却冷哼了一声,他肯定荆一就在承安州那里!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一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除了他还有谁? 昨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云城,说是想见见荆一,他没同意,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 今早他离开,他也压根没将荆一的失踪跟他联系上,直到他上午看到了陆过发给他的监控录像。 苏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荆一所在的小区,而且她还提着个箱子,箱子里肯定装着荆一,不然荆一不可能凭空消失。 “你要去哪儿?用不用我帮忙?”苏米又问。 半天承靖州才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鳄鱼岛。” 苏米当即一颤,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下说:“要是如果荆一被他……” “他不敢!” 承靖州蓦然睁开眼睛,打断了苏米的话。 他盯着苏米,双眸暗沉,可随即却又像是闪电亮了一下,瞬间又变得漆黑,紧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咬着牙齿,他一字一句清晰又坚定,“如果他敢动她一下,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苏米看着他,心中畏惧的同时,更多的是酸涩。 …… “荆一,故意的是不是?找死!” 承安州看着灰色床单上一摊红色的血,一双眼也染了血色,猩红骇人。 钢钳般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扼着荆一的脖子,她几乎都要透不过气,一张脸憋涨成红紫色。 荆一的两只手死死地抠着他的手,想说话却干张嘴发不出声音。 大姨妈来岂是她能控制的,这个混蛋! 他是要掐死她吗? 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他倒是先反咬一口,真不要脸! 要不是他把她带到这个恐怖的地方,她也不会被那么多条骇人的鳄鱼吓得大姨妈提前了整整三天,并且一来还跟流水似的。 流的可是她的血! 终于在她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承安州终于松了手。 荆一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喘了几口,突然抬脚,用力一踹! “嗵!” 承安州没有任何的防备,直接被她踹下床,以一种特别狼狈滑稽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荆一想笑但绷住了,该死,她差点就死在他的手里。 贝齿一咬,她嚷嚷道:“承靖州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你好歹也三十多岁的男人,就算是没结婚,也总该有点生理常识吧?我要是能控制月经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不来我也不会被你打昏带到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开始她的声调还算平稳,可说后面却是越说越激动,音调分贝提高了好几个。 说完后眼圈已经通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承靖州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在承安州从地上爬起来之前,她穿着带血的睡衣,哭着跑进浴室,立刻反锁了门。 第43章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衣 荆一进浴室已经整整两个小时,承安州难得耐心十足地等她出来。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有能耐她就一辈子别出来! 不用一辈子,很快她就被揪出来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黑子在门外叫了声“州哥”。 承安州正翘着腿靠在沙发上擦枪,半天才说了声,“进来!” 黑子走进房间,“州哥,二爷的直升机再有十五分钟就到岛上。” 闻言,承安州微顿,随后对着枪口吹了口气,举起枪半眯着眼睛对着黑子。 黑子脸色骤变,在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州哥的枪口对着谁,谁都必死无疑。 “瞧你那点出息!”承安州冷嗤,挪开枪口,“把荆一关到地下室,如果谁说漏了嘴,别怪哥的枪子儿不长眼。” “是,州哥,我这就去安排。” 十五分钟后。 “承安州,你把荆一藏哪儿了?” 一进门,承靖州便声色俱厉地质问。 承安州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依旧把玩着他那把手枪。 只不过,他从楼上房间下楼来到了客厅,房间也收拾妥当,不会被人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老二,你回来了。” 他的无动于衷,让承靖州心头的火更加旺盛,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承安州的衣领,额角的青筋因为愤怒而使劲地跳动。 “承安州,我再问你一遍,你把荆一藏哪儿了!” “老二,你女人不见了,你跑我这里撒什么野?松手!” “承安州,除了你,还有谁敢将她带走?”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带走她的,不是她自己要离开你的?” 承靖州的眉明显皱起,“承安州你什么意思?” “老二,你信不信你再不松手,这颗子弹会从你的手掌穿过。” 承安州手里的枪已经上膛,对着他的手。 黑子见两人僵持不下,冒死上前劝说:“州哥,二爷,你们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承靖州怒喝:“没你的事,滚出去!” 黑子不敢再逞能,仓皇离开。 “来,你开枪,照这里打。” 承靖州手捏着枪口来到自己的右胸口。 他的心脏在右侧,而承安州的在左侧,不止是心脏,肝和脾的位置也是这样,一人在右,一人在左。 在生物学上,他们被称作镜像双胞胎。 可他们却对彼此厌恶到骨子里,试想,谁愿意看着自己呈在镜子里的像跟自己一点都不一样甚至还十分不堪?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承安州冷着脸一脚将他踢开,收了手里的枪,“为了个女人,你可真有出息!”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把她交出来!” “你就这么肯定她在我这里?行,你去找,找到你就带走,找不到你就立刻滚蛋!” 承靖州将整个鳄鱼岛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没有见到荆一,这他一点也不意外,承安州既然敢让他搜,就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找到。 不过,他敢肯定,她一定就在这岛上。 刚刚在厨房,他看到了一包开口的红糖。 在这个岛上,除了五十多岁的菲丽外,没有别的女人,他并不认为那红糖是菲丽给自己准备的。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这岛上还有别的女人。 承安州看承靖州灰头土脸地来到客厅,语气不善道:“滚蛋吧,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踏上岛半步。” 承靖州没理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叫了声“菲丽”。 不一会儿那个叫菲丽的菲佣走过来。 “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我一会儿上楼休息。” “老二,我让你立马滚蛋!” “承安州,这里有一半是我的,我住在自己的家里,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老二,你找死!” 承安州抄起手边的枪,“咔咔”两声,子弹上膛,随即扣下扳机,“嘭”一颗子弹就飞了出去。 兄弟刀枪相见已不是第一次。 承靖州面不改色,稳坐如泰山,仿佛朝他飞来的不过是一只小虫子,而不是可能会要了他性命的子弹。 “滋”地一声,子弹穿进皮肉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衣,红白映衬,醒目刺眼。 第44章 一墙之隔却不知 “黑子!” 承安州丢掉手里的枪,冲门口吼了一声,起身大步来到承靖州的面前,一把撕开他身上的白衬衣。 这一枪,打在了承靖州心脏靠上锁骨靠下的位置,血从伤口汩汩地向外流,染红了承安州的双眼。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打在承靖州的脸上。 承安州揪住他的衣服,赤红着双眼,像只被激怒的豹子。 “承靖州,为了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承靖州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承安州,你还不承认自己贪生怕死,我吃枪子儿我都没害怕,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你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毕竟我们可是孪生兄弟。” “混蛋!” 承安州简直要被他给逼疯,又气又担心,挥手又给了他一拳头。 黑子跑进来,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跳,虽然这兄弟俩到一起从来都没有和平相处过,但像今天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开枪,还真是头一次。 在承安州的拳头再次挥起来的时候,他忙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州哥,先给二爷止血要紧。” 有台阶,承安州也就顺着下来,甩开手冷声吩咐:“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 承靖州和荆一并不知道,他们被关着的地方就一墙之隔。 荆一的房间里有一些食物和水,所以撑个一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每天都是冷面包和凉水,吃得她直恶心。 第四天她就吃不进去了,而且还干呕,呕得她浑身无力,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在地上铺了一床被褥。 到第五天的时候,她饿得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强迫自己吃了一个面包,喝了半瓶水,但吃完没多久她就开始呕吐,而且还拉肚子。 上吐下泻开始脱水,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撑了,否则她极有可能丧命。 顾不上黑子交代的让她老老实实地在房间待着不许制造出任何声音,她无力地坐在门口的地上,用脚上的鞋子拍门,虚弱地叫着“来人!”“救命!” 这房间的隔音极好,她的声音传到外面已经细弱蚊鸣,几乎听不到,倒是拍门声稍稍留意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 隔壁,承靖州的待遇比她要好很多,起码他睡的是豪华双人大床,每天三餐黑子亲自送下来,荤素搭配都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营养餐。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黑子送来菲丽用鸡汤做的面条,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面,每次他都能吃两大碗。 “二爷,今晚是鸡汤面,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 “二爷,你就起来吃点吧。” “二爷……” 承靖州在床上躺着装睡,黑子一遍一遍地叫他,他就是不睁眼。 黑子无奈,只好将面放下,转身离开。 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隔壁的拍门声传进房间,传入承靖州的耳朵,他的眼睛倏地睁开,下一秒猛然坐起身。 黑子也听到了动静,忙将门又关上,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笑着说:“二爷,你醒了?” “刚才什么声音?” 承靖州从床上下来,径直朝门口走过来。 第45章 现在忍住! 黑子抿嘴,有些为难,“二爷,我说了你别生气,州哥让人把你的房间给拆了。” “是吗?”承靖州冷笑着反问,声音明明是从隔壁传来的,当他是白痴吗? 他懒得跟黑子费口舌,伸手就要去拉门把手,黑子立刻拦住他,一脸的哀求。 “二爷,你要是出去,州哥会杀了我的。” “那我也告诉你,如果荆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黑子的心抖了一下,但依旧面不改色地撒谎,“二爷,荆小姐真没在岛上,我没骗你。” 承靖州目光森冷地锁视他,“黑子,你并不一个会撒谎的人,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荆一就在隔壁,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让开!” “二爷……” “滚开!” 承靖州挥手给了黑子一拳,动作太大,扯开了身上的伤口,血一下子浸透纱布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疼得他倒吸冷气,一瞬间鼻尖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黑子不敢再让他动怒,如果出了什么事,他承担不起。 但是不经过州哥同意打开隔壁的房门,他的脑袋也肯定会搬家。 眼下只能先安抚这位爷,然后上楼请示州哥。 “二爷,你消消气,隔壁的钥匙在楼上,我上楼去拿……” 没等他把话说完,承靖州就已经利索地拔掉了他腰间的枪。 “二爷!” “滚开!” “嘭!” 黑子阻拦不住,隔壁的门锁被一枪打坏。 承靖州刚一把房门推开,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皱眉。 房间里的光线很不好,他立在门口还没看清里面的状况,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救命……” …… 私人医院的抢救室外,承靖州面色凝重地立在门口,黑子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心里暗暗祈祷,荆一最好是没事,否则,他丢了性命事小,怕是这兄弟俩是要彻底决裂反目成仇。 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都是祸水! 十分钟后,红灯终于转绿,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拉开。 承靖州迫不及待地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是食物中毒,好在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谢谢。” 这时候护士推着荆一出来,她清醒着,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虚弱。 看到承靖州,她张了张发白的唇片,想说什么,可却没能发出声音。 “荆一,你想说什么?” 承靖州俯下身,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荆一咽了几下唾液,这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一丝声音,“血……” 承靖州微愣,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股暖流在心尖缓缓划过,她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一遭,可现在却关心他,能不让他高兴么? 他唇角上扬,俯身在她干涩的唇上亲了亲,嗓音温柔甜腻,“我没事,你别担心,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荆一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生病的缘故,觉得今天的他又不一样了,特别的温柔。 承靖州被她这呆愣的模样给撩得心痒痒,忍不住俯身又去亲她,在她耳畔低语,“小东西,不许勾我!” 微顿,他紧了紧喉咙,“一会儿回房间让你好好勾,现在忍住。” 第46章 水解不了你的渴 回到病房后,荆一就一直盯着承靖州打量,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是发现他了跟承安州的不一样。 他笑着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乖,现在不行,你需要休息,我不舍得折腾你,忍一忍,明天再给你,好不好?” 荆一,“……”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哪个啥了? 这个老色鬼,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那点事就不能存点别的? 她大姨妈还没走好不好! 无视她眼中脸上的羞怒,承靖州继续笑眯眯地说:“呀,我家小东西这是害羞了?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他真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跟几天前见到的那个他一点都不一样。 “在你男人面前害什么臊?男人和女人都有需求,更何况你这个年纪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 什么叫她这个年纪是需求旺盛的时候? 明明是他自己思想不纯洁! 荆一气得不行,懒得跟他说话,她现在口干舌燥只想喝水。 “承靖州我口渴,你给我弄杯水。” 末了,觉得自己语气到底还是过了,毕竟他又不是她的家人,最后又补充了几个字,“谢谢啊。” 承靖州盯着她,低哑着声音,“水解不了你的渴。” 荆一,“……” 男人俯身凑近,“只有我能。” …… 陆过来k市已经五天,奈何这里不是国内,想要在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他的探亲假在明天就要结束了,可他却还没荆一的半点消息。 急火攻心,加上水土不服,陆过从前天开始就呕吐腹泻。 躺在酒店的床上,陆过承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不行! 他不能再这么躺着,如果他死了,谁带一宝回家? 想到这里,他像是被按到了某个开关,猛然打了个激灵坐起身,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半个小时后。 陆过来到医院,被安排在了肠胃科住院,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必须住院治疗。 躺在病房里,他不甘心,又给承靖州拨了个电话。 这几日,承靖州的电话他打了少说也有一千个,可一直都打不通,再试试,万一通了呢? 这一试,还真就打通了。 陆过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扯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疼得他直咧嘴。 承靖州你要是敢不接我的电话,我…… 我怎么? 人家直接掐了电话,然后再打过去,先是通了两声,然后便是忙音,显然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操!” 陆过一急就骂了脏话,气得差点把手机都给摔了。 他不知道,他同一楼层,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他刚才那通电话扰了某人的好事,那人气得都想揍他,只是将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已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承靖州,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荆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承靖州揣进裤兜里的手机。 承靖州眉梢一挑,捏住她的下颌朝她吐了口气,一脸的暧昧,“一个女的。宝贝儿,你吃醋了?” 荆一推开他,“你撒谎!那分明就是我哥的手机号!” “那要不是呢?” “你敢让我看吗?” “先回答我,如果不是,我要怎么惩罚你?” “那要是呢?” “如果是,我做你男人任你处置,如果不是,你做我女人任我处置,如何?” 第47章 叫声老公听听 我做你男人任你处置和你做我女人任我处置,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荆一忍不住吐槽,“承靖州,你当我是傻瓜呢?” 承靖州笑着摇头,满眼的宠溺,“我女人冰雪聪明,怎么会是傻瓜。” “少来这一套!手机给我看看。” “真看?” “少废话!” 荆一朝他摊着手掌,她的手白白嫩嫩的,仿佛抓在他的心上,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承靖州低头捏着这手,朝嘴边送,人家却倏然抽了回去。 “承靖州你能不能要点脸,多大的人了,恶心不恶心?” “我怎么就恶心了?还有,我三十出头也不算年纪很大吧?” 承靖州不乐意了,就算对她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被她给一句一个不要脸给弄得半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可又考虑到她现在是病患,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如若不然,早翻脸走人了。 荆一也是拿捏住他这点,所以才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如果我不抽手,你是不是又打算舔我?难道不恶心?说你是条狗吧,你还不承认,不是咬就是舔,你就不会点别的?” “别的?”承靖州若有所思,忽地眯眼一笑,“想要新花样?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 一番折腾后,等荆一在想起来要承靖州的手机看通话记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而承靖州早将通话记录做了处理。 “怎么样?谁输谁赢?” 荆一不理他,其实她那会儿也是不确定,眼睛只是扫到前面的几位号码,后面的太快了没看到。 她想诈一下,也许说不定还真是陆过。 既然不是,那也没什么,她就用他的手机给陆过打个电话好了。 可惜,陆过的电话却提示是无法接通。 算算时间,陆过探亲假也要结束了,她再要给陆仁打电话,手机却被抢走。 “承靖州,你让我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呗!” 承靖州笑眯眯的,“叫声老公听听我就给你用。” 荆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还老公呢!他是脑子有病吧! “你们小姑娘不都是谈个恋爱就问男朋友叫老公吗?怎么?我说的不对?” 为了能跟她有共同的话题可聊,他可是请了专业的人士,专门做过培训的。 “先不说谈恋爱叫不叫老公这事,就说,我跟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睡都睡了,你还想抵赖?” “睡了就是谈恋爱?承先生,你这理论可真是搞笑!” 承靖州,“……” 伶牙俐齿的,有时候还真烦人! “既然你不是我女朋友,那我这手机也就不能让你用,这手机除了我之外,只能我女朋友用。” 荆一哼了一声,宁肯不用也坚决不会屈服! 何况,又不是他一个人有手机! 是不止他一个人有手机,但没人肯借给她。 碰了一圈壁,荆一认为是承靖州从中作梗,可他一直在沙发上坐着,没打电话也没离开过。 证据不足,她不能把他怎样,只能板着脸生闷气。 但生闷气解决不了问题,她是真的急需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云城那边指不定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算了,反正叫声老公也不会少块肉更死不了,特殊时候特殊对待。 更何况,叫声老公,他也不可能真的就是她的老公。 第48章 老婆,媳妇儿 “老公。” 细细软软的声音,别扭得不行,却依然有着撩人心魄的魅力。 承靖州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深邃不见底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故意晃着手里的手机,仿佛在说,你把我哄高兴了,手机就给你用。 荆一很想一巴掌挥出去,而且她还能做到这巴掌把他的脸直接打歪。 但视线落在手机上,她就忍住了,一口气憋回肚子里,憋得心肝肺都是疼的。 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声,“老公!” 这次也懒得跟他装了,声音比之前明显的生硬,带着被他逼迫的意味。 “什么?声音太小没听到。” 承靖州抿着嘴,唇角的笑意遮挡不住,微微侧身,将耳朵贴近她。 这俩字从她的小嘴里叫出来,咋就那么好听呢? 荆一捏着小拳头,直接就挥了出去。 “小东西,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承靖州伸手轻松握住她的小拳头。 “你才不是我亲夫!再在胡说八道把你的牙打掉!” 荆一抽了抽手,没抽出来,气得直瞪眼。 忽而又伸出另一只手,“手机给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否则就变乌龟王八!” 承靖州,“……” 他又没说不给她手机,她至于这么骂他吗?还骂的这么难听。 这世上怕是也就只有她有这胆子敢这么骂他,换个人,早死翘翘了! 承靖州在心里哼了一声,松开她的手之前,还是拿在唇边亲了一口,吊儿郎当的模样欠抽得不行。 “老婆,你这小手可真香!” 小豹子彻底怒了,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素着一张脸,因为生气,小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谁是你老婆!再胡乱叫把你的嘴缝上!” 承靖州一脸委屈,“你问我叫老公,就不准我问你叫老婆?你怎么能剥削我的权利,太霸道了!” 这还委屈上了?荆一冷笑。 要不是他逼着她问他叫老公,她能叫? 怎么现在反倒是他吃亏了? 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行,不让叫老婆也行,那就叫媳妇儿。” 承靖州仿佛做了极大的让步,手机在手里翻转着,但就是不说给她。 荆一去抢,他又躲开,让她扑了个空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他趁机又亲了她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哟,我媳妇儿这是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啊!” 荆一被他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以前她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可自从遇到他,总是被他欺负,而每每被欺负了,她还反抗不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想回家,想哥哥。 承靖州皱了下眉,“乖,再叫声老公,手机就给你。” 虽然看她快被气哭了挺心疼人的,可他要录个音,免得她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 荆一泪眼汪汪地瞅着他,小嘴撇着,很快眼泪豆就流了出来。 嘴一咧,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老公……” 拉着腔调,好似她老公死了一般。 承靖州黑了脸,叫个老公就那么难? 将手机扔给她,他冷冰冰地说:“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荆一立刻将手机捡起来,下一秒就换了一张脸,破涕为笑,还冲他咧了咧嘴,“谢谢你啊。” 承靖州,“……”这是要把他气死是不是? 第49章 没有别人,你是唯一 荆一用承靖州的手机给陆过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很好。 陆仁电话关机,她又打给陆远,这次打通了。 她撒谎说她跟同学在外面玩,手机在路上摔坏了,她过几天就回家,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是你的女同学?” 不但说他是她同学,还说他是个“女同学”,他就那么拿不出手? 第一次到陆家找她不让他进门就算了,现在在电话里也不敢把他说出来。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荆一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立刻吐了吐舌头,讨好地扯了下他的衣袖。 “我总不能跟我舅舅说我是跟我男朋友一起出来的吧?他要是知道了,一准儿会杀过来。你都不知道,我舅舅是个特别护短的人,我当年跟徐浩宇谈朋友,他把徐浩宇揍了一顿,说徐浩宇拐骗了他的心肝宝贝儿。” 那句“我男朋友”取悦了承靖州,周围的温度明显回升,气压也没那么低了。 但是他却故意板着脸,休想三两句话就把他哄住了,起码也要亲他一口。 “喂,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呀,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小气吧啦的,才没女孩子喜欢呢!” 话音刚落,下巴被捏住,承靖州寒着脸,命令的口吻:“荆一你记好了,我是你男朋友!回云城就带我去见你家人!” 荆一刚要反驳说他不是,又觉得现在反驳对自己没一点好处,话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硬生生吞下去,憋成了闷气。 半晌,她才极不情愿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可谁料承靖州却不满足,捏着她的下巴朝上用力,“看你这态度是不打算让我见家长?” 荆一翻了个白眼,“我哪里有!再说了,你这么凶,我敢不让你见吗?倒是你,你想想怎么见我的家人吧!” 承靖州怒极反笑,松开她,“我怎么听你这话挺嫌弃我的。” “你说我带着爸爸辈儿的男朋友回家见家长,我家人会怎么想?” “说到底不是你家人怎么想,你就是嫌弃我。” “我嫌弃你怎么了?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都谈女朋友了吧?你就算平均半年一个女朋友,到现在你也谈三十六个了,你说我亏不亏?我就谈了那么一个!”还是个渣男! 荆一越说越委屈,到最后还哭上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连一颗地向下掉落。 “你哭什么?”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止都止不住。 而他,对这个水做的女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窝囊,怎么就会被她一个丫头片子捏的死死的呢? 他有自我反省过,可每每看着她这双眼,或者着这双眼里流出的泪,那些面子什么的统统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就是这么没出息,谁让她那么灿烂明媚地开在他贫瘠的生命里,点燃了他黑暗的人生。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到的时候你不会知道,它究竟有多奇妙。 承靖州用指腹给她擦去眼泪,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口,轻声叹气,“没有别人,你是唯一的。” 荆一鼻音浓重地抬头看他,“什么?” 他勾唇一笑,“你猜。” 第50章 谁打死谁还不一定 手机无缘无故就黑屏了,陆过气得直接摔了。 摔完后又后悔,说不定手机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一摔,彻底死翘翘。 心里憋闷,加上病房里空气也不好,他想出去透透气。 走廊里静悄悄的,陆过左右看了看,似乎左边距离电梯近一些。 走了两步,他又掉头,觉的还是右边近一些。 “不是吧承靖州,你都三十多了还没谈过恋爱?你骗谁呢!我才不信!”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刚住进去陆过就发现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想,他应该早就听到隔着两间病房的这间病房里那个熟悉的声音。 “承靖州你手机上是不是有信息?你快看看是不是我哥发来的,我那会儿给我哥发了条信息。” “你发了什么?” 荆一眨眨眼,“当然是发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呀,不然你觉得我能发什么?” 承靖州没说话,打开手机看信息。 “是不是我哥发来的?” “不是。” 是苏米,问他荆一的情况,她想明天来医院看她。 “真不是?” 荆一不相信,伸手就要抓手机,承靖州没给她,他正在查看她刚才给陆过发的信息,要真是位置,他得把她给换个位置。 “吱——” 门就是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的,声音不大,但房间里安静,所以清晰可闻。 荆一立刻抬头,下一秒,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跳到地上,光着脚丫朝门口的人飞奔去。 还差两步她突然顿足,紧接着跳起来。 陆过无声叹气,伸手稳稳地接住她。 打小她就这么调皮捣蛋,还说这样才能考验哥哥是不是真的爱她,要是哥哥接不住她,就是不爱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歪理。 “过儿,我发现我跟你真是心有灵犀呢!我刚想你来,你就来了。” 一双小手捧住陆过的脸揉了揉,在他的鼻尖上啵了一口,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陆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实则在偷偷打量。 几天不见,又瘦又黄的,像个发育不良的豆芽。 荆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生气,在他发怒之前赶紧讨好地趴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哥哥。”也不敢再叫“过儿”了,免得一会儿挨揍屁股疼,“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 “你还知道让我担心了?” 陆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气急败坏,只是音调的微微起伏间,冷感清晰分明。 荆一吞咽了两口口水,鼻尖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纵使她哥疼她爱她,也保不准真会揍她。 玩失踪,这可是要家法处置的。 沉默了几秒,她扭头指着承靖州,“哥,是他!他趁我没防备把我打昏带到这里,还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只让我吃冷面包喝凉水,把我吃得上吐下泻,差点都挂了!哥,你要给我报仇!” 两条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抱着陆过的脖子,冲承靖州神气地哼了哼,她现在有哥保护,谁怕他! 二抵一,就不信打不死他! 承靖州静静地跟她对视,她脸上那得意飞扬的神采,让人哭笑不得。 她就那么自信她哥能把他怎样? 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第51章 出什么事了? 病房太小,两个男人打得实在不尽兴,都施展不开手脚。 最关键的是,旁边还跟了个拿着手机录像不嫌事大还喊加油的人,总害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哎哎哎!你们先暂停一下。” 荆一突然发现了什么,也不管危险不危险,叫嚷着就朝两人中间挤。 吓得陆过和承靖州立刻撒开手,承靖州没站稳还被陆过绊了一脚,差点摔在地上,有些狼狈。 “哥,你身上怎么穿的跟我一样的病号服?你也住院了?你怎么了?” 荆一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拉着陆过上下检查。 “哥你到底哪儿受伤了?你让我看看。” “承靖州是你对不对?你找人打我哥了?你这个臭男人!你以多欺少!你卑鄙无耻!” “我——” 陆过和承靖州异口同声,而后对视了一下,又同时移开视线。 “我没事,你别哭。” 陆过将荆一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但就是不解释自己为何住院。 既然她认为是承靖州的错,那就遂了她的心意好了,反正他是不会同意她跟承靖州在一起的。 承靖州这人岁数大不说,还一身的奸商习气,怎么都配不上她! “还说没事,都住院了,伤的严重不严重?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荆一抽噎着,一双眼通红眼泪还在掉,抬手抹了一把,就要掀陆过的衣服,被他按住。 “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别哭了。” 她将他的不让看当做是怕她看了担心,心里越发的自责,就像是打开泄洪的闸门,一刹那,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而出,哭出声响。 从小到大,她就是惹事精,惹完了事又不敢让爸妈知道就给哥哥打电话,让哥哥来收拾她的烂摊子。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上高一那年,她惹了事被一帮混混殴打,他为救她身上被捅了六刀,鲜血流了一地。 今天她又害哥哥受伤,她就是个混蛋。 “哥哥骗人,没有事哥哥为什么要住院?承靖州他太过分了,居然让人打哥哥。” 承靖州特冤枉,想上去将她从陆过的怀里拉出来,告诉她陆过住院这事还真跟他没半点关系。 可都已经伸出了手最终又缩回去,搞不好还真是跟他有关。 承安州那混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能把她关在小黑屋里折腾得半死,也就能让人把陆过打成半死。 心里憋着委屈,他这会儿也只能忍着。 他跟承安州是孪生兄弟这事,目前还不能对外公开,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荆一哭了半晌最后就趴在陆过怀里睡着了。 陆过生怕她被承靖州再弄走,没敢将她放在床上就一直抱在怀里眼睛都不敢闭。 半夜他尿急,只好将她放床上,他还特意反锁了门窗,这才去卫生间。 然而,几分钟后他从卫生间出来,却看到病房门大开着,床上空无一人,荆一不见了。 “一宝?一宝!” 对面病房里,承靖州刚要睡着,听到叫声立刻起身出来。 “荆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52章 心悬起 陆过在承靖州的病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荆一,但他认为一定是承靖州把她藏起来了。 “你把她藏哪儿了?” 一开口语气很冲。 旋即,陆过就走上来,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把就揪住了承靖州的衣领,声音也几乎是低吼,“承靖州,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 “荆一不见了?她不是跟你在一起?”承靖州皱着眉头反问。 其实,他心里猜测,这事可能跟承安州有关。 目光看到陆过的拳头朝脸上挥过来,承靖州立刻偏头躲开,同时抓住了陆过的手腕。 “陆过你冷静点!荆一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虽然猜测是跟承安州在一起,但也不一定。 k市是承安州的老巢,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难保不是仇家找上门将荆一带走,要是承安州还好,如果是仇家…… 后果不堪设想! 但愿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陆过冷着脸说:“我就把她放在病床上,我去了趟卫生间,前后连五分钟都没超过,而且我还反锁了门窗,如果不是你,她能凭空消失?” 承靖州盯着他看了两秒钟,转身去对面的病房查看。 窗户还在锁着,门没有破坏的痕迹,但是这种门里面反锁外面是不可能打开的,除非病房里之前就有人。 一想到这里,他却更倾向于荆一被仇家弄走的想法。 心顿时就提到嗓子眼,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承安州打电话。 余光瞥见陆过盯着自己,他下意识侧身,挡住了陆过的视线。 承安州没接电话。 这个时间,承安州一准在温柔乡里浪,早晚得死在女人身上,不然老天爷就是没长眼。 要是荆一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承安州就是杀人凶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又把电话打给黑子,黑子也没接。 再给司田打,还是没接。 可承靖州却突然松了口气,看来是承安州带走了荆一。 但旋即,他的心却再次悬起。 收了手机,他扭头对陆过说:“你在医院待着,我去找荆一。” “我跟你一起!”陆过并不相信他,他怕他这一跑他再也找不到,所以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承靖州的脸色很不好,承安州带走荆一并不比仇家带走她好到哪儿去,承安州也是让她死的,只是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快。 “如果你还想让她活着,就按我说的做,如果你执意跟着,她的生死我不负责!” 陆过的嘴唇翕动,最后却没有再坚持。 离开医院,承靖州往鳄鱼岛上打了个电话,得知荆一在那儿,他丝毫也不惊讶。 承安州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 说白了,承安州现在纯粹只是觉得荆一好玩,逗荆一的时候顺便也逗逗他。 一旦承安州逗腻了,荆一也就没有任何存活的价值。 现在,其实不管他跟荆一到底在不在一起,承安州都不会让她活着。 只是活多久的问题。 鳄鱼岛。 承靖州还没走到屋门口,就听到荆一又急又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他呼吸一滞,立刻加快了步伐。 第53章 我的女人是你能碰的? “混蛋,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荆一的声音就像是拿着一把刀,用力地戳在承靖州的心口。 他愤怒又狼狈地冲进屋子,看到承安州的一个狗腿子正扛着荆一朝楼上走,人正在楼梯上。 “混蛋!你在干什么!” 承靖州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这人的衣服,一拳头就狠狠地揍在了这人的脸上,同时将荆一从他的肩膀上弄下来。 这个小喽啰叫郑远,长得又高又大的,跟着承安州整整十年了,是承安州最忠心的心腹之一。 此人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承安州让他做什么让他怎么做他就去做什么就去怎么做,不懂变通。 一看荆一被承靖州抢走了,他急了,上前就要抢夺。 “郑远你想死是不是!” 承靖州将荆一抱在怀里紧紧地护着,一双眼怒视着郑远。 郑远一根筋到底,承安州交代他要把荆一放到承安州的卧室里,并且保证不能让她从卧室里离开,他这还没完成任务,怎肯罢休。 承靖州彻底火了,转身将荆一朝身后的楼梯上一放,“去西边的卧室待着,我一会儿上楼找你。” 这会儿装好人,趁她睡着把她从医院带出来不是他吩咐的? 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荆一哼了一声,扭头蹬蹬蹬跑上了楼。 楼上一共六个房间,东面三间,西面三间,格局和装修风格一模一样。 荆一站在楼上左右看了看,哪儿是西哪儿是东? 她一般情况下并不迷向,但偏偏有时候就迷方向,就像她舅舅家的大门明明是朝南的,可她却一直觉得是朝西的,这么多年一直都转不过来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不是迷向,她怕她跑错房间了。 承靖州看她杵在哪儿像傻掉了一样,有些哭笑不得。 随口调侃道:“小东西,你不会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吧?” “我……我迷向,哪儿是西?” 承靖州无语,这么大的人了还迷向? 她怎么不说自己是个迷糊蛋呢? 他抬手给她指了一下,“最里边的是卧室。” “哦。” 荆一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还真迷向了,幸亏是多了个心眼,否则都跑到东面了。 虽说她也不知道东面和西面到底有什么区别,但他既然都强调是西面了,说明东面肯定有问题,也许是她不能踏足的地方。 现在这里不是自己家,她也不能太一意孤行,这样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乖乖去了西面的卧房。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承靖州的一拳头就又快又准地朝郑远的脸上招呼去。 “嗵!” 郑远被打倒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也就三四阶楼梯,倒是没摔得多惨,但也摔得不轻。 承靖州没给他缓气儿的机会,立刻就跳下去对他又是一通狠揍。 一般而言,只要占据了主动权,胜利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很多。 郑远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躺在地板上只剩下半条命。 “我的女人是你能碰的?活腻了!” 抬脚又朝郑远的身上踹了一脚,承靖州掏出手机对着郑远拍了张照片发给承安州,附字:再敢碰我的女人,你会比他惨一百倍! 第54章 他受伤了 荆一听到敲门声,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担心门外的人是郑远。 “是我,开门。” 承靖州将整个身体都依靠在门上,声音有些低哑,虽然收拾了郑远,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今晚先是跟陆过打了一架,这会儿又收拾郑远,还没愈合的伤口已经完全扯开。 一听是他的声音,荆一更不想开门了。 等了一分钟,没动静。 承靖州敢肯定她就在门后,但却故意不给他开门,他用脚踢了踢门,“小东西,给我开门。” 好大一会儿,荆一才极不情愿地打开门。 刚拉开门,眼前却突然一黑,有重物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喂!承靖州你干嘛?你起来!” “没良心的小东西,爷为了你命都快没了,你不心疼就算了,还推我。” 嘴里嘟囔着,人却像膏药一般,紧紧地黏在荆一的身上,抬脚将房门踹上。 一百好几十斤的大男人压在身上,荆一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压断了。 “承靖州你起来听到没有?” “叫老公我就起来。” “不叫!” “那就不起!” 非但不起,他还故意朝下又压了压。 推不开也挣不掉,荆一索性放弃了挣扎,眼一闭牙一咬,直接朝后倒。 她赌他要是有点良心就不会让她摔地上,可他要是没良心她也没办法,自认倒霉。 “嗵”一声响,脚下的实木地板都似乎被震得晃动了几下。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半晌,荆一缓缓掀起眼皮。 她赫然发现自己和承靖州不知何时居然调换了位置,此时他在地上躺着,她在他身上趴着。 她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会摔成脑震荡。 不过,承靖州似乎不怎么好,脸色惨白,额头上还都是汗。 荆一连忙翻身下去,抱着他的脑袋看了看,没流血,“你没事吧?” 承靖州没吭声,却拉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荆一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他的衬衣上都是血。 等她解开他衬衣的扣子,看到伤口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 “承靖州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居然已经昏过去了。 楼下,菲丽正扶着郑远从地上站起来。 荆一从房间里跑出来,立在楼梯口说:“承靖州昏过去了,赶紧打急救电话!” 两人同时朝她看来,目光锐利又可怕,像是要将她凌迟,吓得她立刻又解释:“他右边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菲丽立刻松开郑远跑上楼。 郑远失去支撑站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摔趴在地上,标准的狗啃地姿势。 荆一很不厚道地笑出声,菲丽深看她一眼,跑进承靖州的卧室。 不一会儿菲丽叫道:“荆小姐,过来帮忙。” “哦,来啦!” 卧室里,承靖州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菲丽正给他脱身上带血的衬衣。 荆一惊讶,菲丽的力气也太大了吧,才眨眼的工夫她居然就把昏迷的承靖州从地上弄到床上了! 先前还觉得这个瘦瘦的女佣是最好对付的,果真人不可貌相。 “荆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哦。” “我要怎么帮忙?” “你把少爷的裤子脱了。” “……” 受伤的是胸口,脱裤子是几个意思? 第55章 男人有女人可不止衣柜色彩斑斓 菲丽给承靖州脱完衬衣,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提着药箱又回来。 见荆一还在床边杵着,她也没说别的,就把药箱朝床头柜上一放,转身便走。 “菲丽阿姨,你去哪儿?” “睡觉。” “你不给他处理伤口?他流这么多血,而且还昏迷,我觉得送医院比较好。” “不用送医院,少爷的身体强壮得跟牛似的,你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说完,不给荆一再说话的机会,菲丽人已经跨出卧室,利索地关了门。 荆一愣在原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承靖州,你这人绝对人品有问题!你都快死了,你家保姆居然说你不用送医院,这可是明摆着要你自求多福,自生自灭啊!” “你这就是平日坏事做的太多,现在遭报应了知道吗?” “本小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今天就救你一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要索取回报的,你那么有钱,但我这人也不贪心,你就给我一千万好了。” 唠叨完,荆一这才将衣袖捋起,打开药箱。 她外公是医生,她小时候又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所以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没多大一会儿,伤口就处理好。 只是包扎的时候稍微有些费力,需要将承靖州抱起来,将绷带从他的背后缠过。 承靖州昏迷着,将他抱起来靠在身上,差点都把她压倒在床上。 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好,她已是一身的薄汗。 想着他昏迷着,房间里也没别人,她决定去洗个澡。 洗完澡后她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她没有衣服穿! 之前她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别说这会儿已经洗完澡了,就是没洗,她也不想再穿了。 而且现在就算是把病号服洗了,也不可能立马就干。 怎么办? 浴室里的浴巾是承靖州的不说,关键是,男士浴巾那么窄,她裹在身上,上面遮住下面就遮不住,下面遮住了上面就风光乍泄。 算了! 先将就一下,她一会儿出去找一件他的衣服先穿着再说吧!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荆一拉开浴室门,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看,承靖州还在床上躺着,看来还没醒。 她松了口气,这才跨出浴室,直奔衣帽间。 承靖州的衣帽间很大,足足有她的一间卧室那么大,她依次打开衣柜,里面全都是搭配好的西服,领带,袜子内裤,除此之外,找不到别的衣服。 这人难不成一年四季每天都是西服? 他都没点别的活动?比如运动? “唉!中年大叔的生活可真单调乏味!没情调!这男人没个女人就是不行,有个女人起码衣柜还能有些斑斓的色彩。”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男人有女人可不止衣柜色彩斑斓,性生活也会丰富多彩。” 荆一浑身一颤,与此同时察觉到胸口一凉,等她低头看,赫然发现浴巾已经滑落到腰间! 她连忙伸手去抓,然而却没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脚边堆成一堆。 第56章 他是不是碰过你? 荆一几乎要哭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偏偏他就醒来了,偏偏浴巾就这时候滑落了。 “你难得主动,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耳畔是男人湿热的呼吸,暧昧的话语传入耳朵,丝丝缕缕顺着血液浑身流窜。 荆一浑身紧绷,唇瓣蠕动着刚要说话,身体却忽然被翻转整个人直接撞入了承靖州的怀抱。 她出于本能去推他,正好推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他直咧嘴。 “小东西,你想疼死我?” 荆一连忙松开手,就见白色的纱布上,已经透出了红色的血渍。 她抿了下嘴唇,心里说,总算是知道什么方法治你了。 但面上却一副紧张自责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说完,弯腰将浴巾捡起来利索地裹在身上。 可这样一点也不安全。 “承靖州你能不能给我弄一身衣服?我穿好衣服给重新包扎伤口。” “等你穿好衣服我的血都流干了!” 承靖州长臂一身将她拽到怀里,牢牢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已经是不可能。 承靖州的吻有点凶,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在她面前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那会儿伤口的确很疼,但不至于昏迷,他只是有些累,加上心血来潮想看看如果他昏迷了她是什么反应,索性也就闭了眼睛装睡。 在菲丽离开卧房的时候他还没睡着,后来她给他处理伤口,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就睡了这一会儿却做了个噩梦,梦到她跟承安州好了不要他了,他被吓醒,醒来后发现她没在身边,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承靖州的吻又凶又猛的,很快荆一就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待她浑身无力的时候,他突然将她腾空抱起,往外面的大床走去。 荆一被扔在床上,床垫很软依然摔得她头昏目眩。 承靖州站在床边,眼睛看着她,手却在解皮带,可奇怪,平日只需轻轻一按就开的皮带扣今天怎么打不开了? 低头一看,他顿时一头黑线。 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干她?笑话! 荆一这时候已经坐起来,睇了他一眼,勾了下唇角。 去洗澡之前她多了个心眼,用纱布将他的整个皮带用纱布缠了一圈,想要快速打开只有一个办法,剪断,否则一时半会儿他也解不开。 “承靖州,我跟你说过,你再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荆一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一脸平静地看着承靖州,她嫌少如此认真,显得特别的郑重。 用自杀来做要挟的筹码,很愚蠢,可有时候未必就不是一个好办法。 尘世男女,七情六欲,最怕的就是错把习惯当成了感情。 她肯定不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他也不可能喜欢她,所以何必纠缠不清。 承靖州皱眉,她何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除非…… 承安州碰过她? 这个猜测,让承靖州的脸色立刻变的惨白,怒火在他的胸中翻腾叫嚣,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他朝前一步,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双目猩红,极力地瞪着,相当骇人。 “他是不是碰过你?” 第57章 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 他? 荆一蹙眉,疑惑地问:“他是谁?” 承靖州呼吸一滞,刚才一着急,差点就说出承安州。 迅速调整了一下,他面不改色道:“郑远,他是不是碰过你?” “郑远是谁?” “刚才楼下那个人,他是不是碰过你?” “没有。”除了你,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后面的话差点就说出口,到嘴边及时刹住了车。 荆一睨了眼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把你的手拿开,你抓疼我了。” 承安州到底有没有碰过她,这件事他会弄清楚,如果承安州碰了她,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深看了她一眼,承靖州这才松开手。 又问:“很疼?” 荆一瞪他一眼,胳膊上被他刚才抓住的地方红了一片,能不疼么? 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肤很娇嫩吗? 粗鲁野蛮的家伙! 承靖州在床边坐下,伸手想给她揉揉被他抓过的地方,还没碰到她,她却立刻将胳膊背到身后,“你干嘛?” 到底是吓住她了。 对她,他一开始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就一直对她冷冰冰的,可自他们做过后,他便又隐藏自己不好的一面,想着能在她那里留点好感。 可他却忘了,一个人再会伪装也总有露馅的时候。 无声叹气,承靖州摊开骨节分明的大手,声音里带着歉疚,“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不要你看。” 荆一偏头,将胳膊用力背在身后,嘴巴扁着,眼睛红红的。 承靖州抿唇,还是将她的胳膊抓在了手里,不过这次却无比的温柔。 他低头,粗粝的指腹轻轻地给她按揉着抓红的地方,开口道:“对不起,我刚才脾气没控制住,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荆一下巴微抬,吸了下鼻子,“这次就原谅你,但是再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本性再难改,也要改。 刚才他从她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恐惧,如果再有下次,一定会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 他不想让她讨厌他,他想让她喜欢他。 就像,他喜欢她那样。 暗暗叹了口气,承靖州伸手将荆一拥入怀里,又说:“可是,你不让我碰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微顿了一下,他似乎在斟酌用词。 “荆一,我们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做,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荆一用力将他推开,小脸气鼓鼓的,“照你的意思,你喜欢我你就能随心所欲的上我?承靖州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人,不是没有灵魂的充气娃娃!” 承靖州嘴唇蠕动,一张脸涨得通红半晌也没说出应对的话。 荆一却又说:“我严肃声明一下,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可能喜欢!” 本就脆弱的心灵顿时受到一万点的暴击。 脸上的红也一瞬间转移到眼睛周围。 承靖州起身站在床边,无措慌乱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左手握一下右手,松开,右手又握住左手。 “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我可以改——” “不,你很好,但好并不代表我就要 第58章 断承靖州的夜生活 深夜,k市郊外的私人山庄。 山庄主人江临征此时正跟自己追了十年今天终于表白成功的女朋友在过丰富的夜生活,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像炸开一颗雷,骤然响起! 尖锐刺耳的声音,吓得正斗志昂扬的庞然大物瞬间偃旗息鼓。 江临征僵着身子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该死!” 低声咒骂了一句,江临征转而就去看女友时冬晨,开口前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晨晨,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难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问题。 这可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关乎他一生的幸福,必须解释清楚。 时冬晨的鼻尖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薄汗,今天要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她也不至于今晚不回家留在他这里,进而还被他给吃干抹净。 女人的第一次除了撑胀疼痛没别的感受,她早就后悔了,让他出去他不肯,现在这样,正合她意。 “嗯,我知道你是特殊情况,所以……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我真的很难受。” 已经这样了,不出去又能怎样? 江临征很不舍得,却又无奈,更多的是对打电话的人的愤恨。 “我去洗澡,你接电话吧。” 时冬晨立刻从床上下去,软着两条腿跑进浴室, 等浴室门关上,江临征这才拿起手机,一看是承靖州,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老和尚他自己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就算了,还妨碍别人过夜生活,活该单身! “过来陪我喝酒!我在‘夜生活’。” 电话刚一接通,江临征还没来得及说话,承靖州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江临征讽刺冷笑,“夜生活?我没听错吧,我们承二爷居然还有夜生活了,真是奇闻!” “夜生活”,k市最有名的酒吧,江临征的产业。 当然,这么骚包的名字,也是江临征取的。 “十分钟,你要是赶不到,我就把你的酒吧夷为平地。” 本来就因为夜生活不和谐出来买醉,现在却又被人拿这事讽刺,承靖州火冒三丈,挂了通话后就开始计时。 十分钟时间到,江临征却没到。 承靖州喝完最后一杯酒,站起身。 周围的气压很低,保镖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这里成为平地。” …… 昨晚上承靖州离开后,荆一就在他的卧室睡着了。 其实她一夜也没睡好,噩梦不断,刚才梦到他把她剁成肉块喂鳄鱼了,她被吓醒。 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姓承的,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 江临征怒气冲冲地来找承靖州算账,一推开门却顿住。 承靖州的床上怎么睡个女人? 莫非,这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小女友? 正愁怎么收拾承靖州,机会自己就送上门了。 想起一夜之间变成平地的酒吧,江临征的心就滴血,“夜生活”可是他的财神爷,说没就没了。 所以,承靖州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为公平起见,承靖州断他‘夜生活’,那他也只能断承靖州的夜生活。 第59章 承靖州把你送给我了 荆一以为进来的人是承靖州,一看不是,立刻裹着被子坐起身。 “你是谁?” 江临征整了整衬衣的领口,嘴角噙着得意的坏笑,“我是谁不重要,赶紧穿衣服跟我走。” “去哪儿?” 荆一坐着没动,一脸的警惕。 “承靖州没跟你说?”江临征反问。 “说什么?” 江临征故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算了,你先穿衣服,一会儿路上再跟你细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抓点紧!” 卧室门从外面拉上。 不到五分钟,江临征就在门外催促。 荆一没理他,去浴室找来昨晚上洗的病号服换上,衣服还不算太干,但总比不穿强。 今天外面的天不好,她从衣柜里又找了件承靖州的西装外套穿上,然后拿了根皮带系在腰间,将衣袖朝上卷两圈,保暖又帅气。 “我说你到底收拾好没有?再不吭声我就进去了!” 江临征在门外等得着急,他担心一会儿他还没把荆一带走,承靖州就杀回来。 荆一将房门从里面拉开,睇了他一眼,“走吧。” 江临征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一笑止不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荆一黛眉皱起,“有那么好笑吗?” 这人的笑点可真低! 江临征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点头。 “那你继续笑,十分钟够吗?不够我给你半小时,什么时候你笑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走。” 荆一白他一眼,转身就回了卧室,将房门碰上,气呼呼地来到衣帽间。 对着镜子可劲儿地照了照,实在是没觉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那人神经病啊! 承靖州是个神经病,他认识的人也是神经病! 江临征又笑了一会儿这才止住笑,敲门。 荆一坐在衣帽间没动,懒得理他。 江临征敲了半天门也没给他开,只好亲自进房间抓人。 房间里没人,浴室门也开着应该没人,躲起来了? 不会是被他给气哭了吧? 现在的小女孩特爱哭,芝麻大点的事都能把天给哭塌。 还是他家晨晨好,从来都不哭。 “小妹妹?你在哪儿?我不笑,你别哭了,出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妹妹?” “闭嘴!你叫谁小妹妹呢!”荆一从衣帽间气冲冲地走出来。 江临征故意朝后躲了一下,“哟,脾气还挺大!” “分人!” “……” 下楼的时候荆一走在前面,江临征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体重肯定没过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她这是两头都占了,又是平胸又是矮。 江临征啧了啧嘴,承靖州的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吧,不然就是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上这种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等荆一上了车,江临征还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她。 “请问看够了吗?没看够我再给你半小时的时间?” 荆一冷不丁开口,忍了半天了不想搭理他,可他还没完没了了! 江临征没有半点的尴尬,挑眉看她,“脾气这么大,昨晚上承靖州没满足你?我倒是很乐意帮忙。” 顿了顿,他用手指轻佻地挑起荆一的下巴,“你还不知道吧,承靖州把你送给我了。” 说话间,他已经倾身朝她凑去。 第60章 拆散一对是一对 “就因为我昨晚上拒绝他,所以他就把我送人了?” 荆一将下巴从江临征的手上移开,并且伸手制止了他继续凑过来。 江临征点头,同时心里也大致也猜测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承靖州因为被她拒绝,心里不好受去酒吧买醉,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陪他喝酒,可他软玉温香在怀,没有去,所以他就一怒之下将他的“夜生活”夷为平地。 可凭什么呀? 凭什么他要成为他们感情路上的垫脚石? 江临征的心里越发的不平衡,不好好惩罚一下这两个人,难解心头只恨! “我看你长得也挺漂亮,你放心,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 荆一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微顿,她又问:“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荆一的语调十分轻松,仿佛是相信他的话,并且也接受了这件事。 要真是这样,江临征觉得她不行,不能要。 搞不好,今天他还能帮承靖州试出她的本性,如此,承靖州还要感激他。 “你叫我征哥就好。” “征哥好。” “你叫荆一?” “对,家里人都叫我一宝。” “承靖州也这么叫你?” 江临征只要一想到承靖州张嘴闭嘴很骚气地叫“一宝”,他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抖落一地,实在是太肉麻太恶心了! 荆一依旧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既然我现在是征哥的人,过去我跟承靖州的事我想就已经翻篇了,征哥您说对吗?” 江临征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只能点头,“那是必须的!” “我就知道征哥是个爽快大度的人,我最欣赏您这种人了。” 明明说着赞美的话,可语气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江临征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路上,等绿灯时,江临征的的手机响起。 在他接起来之前,荆一看到屏幕上写着“亲爱的”,她勾起唇角,眼中一抹狡黠闪过。 “喂,晨晨,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做。” 江临征的声音无比温柔,脸上的笑容有些羞涩,一看就是热恋中。 既然他想玩,她不妨陪他玩个大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间情侣,拆散一对是一对。 “你在哪儿?”荆一听到手里传出女人温柔的声音。 “我来找承老二说点事——” 江临征正说着,余光瞥见荆一凑过来,他刚想把手机拿开,荆一已经开了口,声音故意装得像刚睡醒似的,“亲爱的,再睡一会儿嘛,时间还早呢。” 说完后荆一立刻转身从车里跳下去,趴在车门上又说:“亲爱的你去哪儿?你不陪我了吗?” “晨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通话被掐断,江临征气得想掐死荆一。 可荆一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在他下车之前,她已经趁着仅剩的3秒绿灯,横穿了马路。 她站在马路边冲着江临征得意地摆了摆手,气得江临征五脏六腑都要爆炸。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她面前经过,遮挡了视线。 等车子驶离后,江临征赫然发现,荆一不见了! 第61章 立刻把荆一送回来! 马路是双向单车道,已经绿灯,身后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有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叫嚷。 江临征再次望了眼荆一消失的地方,只当她是只兔子窜的快眨眼就不见了,也没多想,跳上车离开路口。 他一路飙车赶回家,在庄园门口碰到双眼通红正要离开的时冬晨,他立刻刹车,都没熄火就从车里跳下来。 “晨晨,你听我解释!” “江临征,我就不该相信你!” “晨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放开我!江临征你就是个无赖!” 时冬晨气哭了,眼泪一颗颗掉落。 她对待感情一向细腻又敏感,活了二十八年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唯一暗恋过一个男生,却最终成了她的姐夫,让她消沉了许久,她能敞开心扉接受江临征的追求,是思考了很久才下定的决心。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么认真对待的感情,他却只当是玩玩。 他们认识多年,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她所知道的能写一本厚厚的书,他一直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许只是想单纯地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所以她接受了他的表白。 她以为这么多年,他就算是再爱玩,也总该玩够了,可惜她错了。 一个人的本性,永远都改不了。 他不是一个会守住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男人。 “晨晨,你,你怎么哭了?” 江临征看着时冬晨,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所以一度都认为她压根就不会哭。 他纵横情场多年,哄小姑娘那一套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今天他才发现,那些逢场作戏虚情假意的东西他在她面前根本都说不出口,她那么美好,他怎么能对她说出在别的女人那里说过的恶心话。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涨得满脸通红,额头都是薄汗。 但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松开她,否则她真的就会离他而去。 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追到她,怎舍得就这么让她离去。 时冬晨推不开他,又急又恼,趴在他的肩膀上就咬了起来。 江临征的上身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衬衣,肩膀上很快就有血渗出来,他站着没动,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只要她不离开他,怎么惩罚他都行。 最终还是江临征的手机响起,这才打破两人僵持不下的局面。 江临征一直没有去接手机,但时冬晨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低头擦去眼泪,鼻音有些浓重地说:“你接电话吧。” “那你别走。”江临征低头看她,“晨晨,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是在路上,说话的人是承靖州的女人,她故意的,我……” “你先接电话吧。” “好。” 害怕时冬晨离开,江临征一手依旧抱着她,腾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通话刚接通,承靖州暴怒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江临征,你立刻把荆一给我送回来!” 第62章 车毁人亡 承靖州的声音吓了时冬晨一跳,她下意识朝江临征的怀里钻了钻。 江临征将她收紧,唇角微微翘起,她这个反应正好表明了,在她心里他是可以依靠给她安全感的。 看来,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江临征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对着手机说:“荆一在路易一路跳车逃跑了,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 “江临征,我警告你,如果荆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承靖州愤怒地挂了电话,立刻就让人去路易一路找荆一。 手下办事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传来消息,荆一被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在路口掳走。 承靖州看了手下发来的监控录像,看完后脸色铁青。 “启动一级预警,一个小时之内必须把人给我找到!” “二爷,启动一级预警是不是要……”征求一下州哥的同意? 司田欲言又止,这兄弟俩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差,伴君如伴虎,简直要命。 算了,先斩后奏吧,毕竟,哪个都惹不起。 一个小时后,司田打来电话,已经找到掳走荆一的面包车,车子正在环城高速上行驶,已经派人去追。 十分钟后,司田却再次打来电话,这次带来的却是噩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承靖州半眯起眼睛,面色在一瞬间惨白如纸。 “二爷,荆小姐所在的面包车跟一辆油罐车相撞,发生爆炸,车毁人亡……” 荆一死了? 车祸现场混乱不堪,这场事故导致至少十人死亡、数十人受伤,现场浓烟冲天,所在区域的立交桥部分桥体坍塌,周围的建筑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那辆银色面包车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肉眼无法辨认出车里那几具被烧成碳化的尸体是否有荆一,只能通过dna验证才能辨别身份。 陆过是在接到承靖州的电话才知道荆一出事,当他赶到车祸现场,看着无比凄惨的车祸现场,直接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去把荆十从云城带过来验证dna!” 陆过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承靖州的声音。 “不用叫她来。”他说,“叫来也没用。” 承靖州看向他,俊眉微皱。 陆过抿了下干涩的唇片,“荆十跟一宝并无血缘关系,用我的验证。” …… 等待验证结果是一件漫长又煎熬的事情。 可当结果出来,承靖州和陆过却又没有勇气去看。 薄薄的几张纸倒扣在桌上,无形之中像是巨大的磐石压在两人身上,沉重又疼痛,令人无法呼吸。 许久,承靖州动了动嘴唇说:“陆过,你看。” 陆过摇头,“我不看。” “不看就扔了吧。” “好。” 没验证之前固执又坚定,结果出来却又怕了。 好的、坏的各占一半,他们谁也不敢赌自己会是好运气。 与其直面痛苦,不如自欺欺人地苟活。 “做都做了扔掉多可惜,你们不看,我替你们看。” 承安州推门从外面进来,径自上前,伸手将结果拿起来。 看之前又朝承靖州睇了一眼,“放心,如果是坏结果我一定不告诉你们。” 第63章 荆一是不是没死? “承安州!” 承靖州暴怒,扑上去抢夺承安州手里的验证结果。 承安州一脚将他踹出去好几米远,脸上的表情阴鸷可怕。 “你以为你不看,就能假装荆一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活着,却因为你不去施救而死亡,你就是杀死她的真正凶手!” 说完,承安州并没有急着去看手里的验证结果,而是盯着承靖州,等待他自己决定。 承靖州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上前将结果夺回来。 即便是要知道结果,也绝对不会通过承安州。 荆一如果死了,承安州就是间接凶手,要不是他把她带来这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承安州,如果荆一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承安州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提醒道:“老二,人是在你手里出事的。” 承靖州没再说话,收回目光,低头去看手里的结果。 陆过这时候从床上下来,“承靖州,给我。” 承靖州犹豫了一下,递给他。 面包车里有五具尸体,所以验证结果也是五份,每一个人的dna都跟陆过的进行验证比对。 前面四份看完后都没有亲属关系,就剩下最后一份。 陆过深吸了一口,没有立刻去看,反而是抬头看着承靖州,“我想请你帮个忙。” 承靖州“嗯”了一声。 “如果一宝真的出事,暂且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 三个月后。 云城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承靖州期间大病了一场,多年不生病的他,这一病整整两个月才好,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他本就不爱笑,自带空调降温的脸现如今更是让公司的人觉得如坠冰窟,一天到晚精神高度紧张战战兢兢地工作。 现在就连江临征都吓得不敢给他打电话,承安州更是跟他变成了仇人,兄弟俩已经整整三个月没见过面没联系过,甚至期间承安州被人暗杀中枪差点没命他都没有回去看一眼。 “女人就是红颜祸水!” 司田说这话的时候,正跟黑子在来云城的路上,承安州中枪经抢救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一直昏迷不醒,他们俩过来想请承靖州回去主持大局,因为下面的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造反。 黑子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假寐。 司田继续自言自语:“要是荆一还活着,就算州哥不动手我也肯定会一枪将她的脑袋打开花!这个女人就是州哥和二爷的灾星!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闻言,黑子倏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淬了冰似的冷飕飕地朝司田射过去。 司田不禁一个冷颤,旋即皱了下眉,“黑子你什么眼神?我说错了?” “荆一的死活轮不到你我来做决定,这是州哥和二爷的事,刚才的那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也不希望变成事实!” 司田的嘴张了张,“黑子你什么意思?” “你最好记住我说的!” 黑子终止了这个话题,重新闭上眼睛。 司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可又没明白。 他试探着问:“黑子,荆一是不是没死?” 第64章 承靖州,你为什么不救我? 荆一死没死这个问题,司田问了一路。 黑子一直将他视作空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到了承靖州的别墅外,这才忍不住低声呵斥:“你闭嘴!不许再提荆一半个字!” 承靖州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养的狗赖赖也生了一场病,它已经是一条很老的狗了,这一病,差点要了它的半条老命。 所以最近只要公司没什么事,承靖州就在家里陪它,如今一人一狗相依为命,怎么看怎么凄凉。 黑子按了门铃,赖赖听到声音跑到门口的监视屏上看了看,一看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不乐意地哼咛了两声,又回到沙发上挨着承靖州躺下来。 承靖州对门铃声置若罔闻,一手抚摸着赖赖的脑袋,一手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换台,可电视上究竟演着什么,他并不关心只是给无聊的自己找点事做。 “二爷会不会不在家?”司田问。 黑子没理他,继续摁门铃。 催魂儿一般的门铃声吵得赖赖很不舒服,一个劲儿地哼咛。 承靖州拍了拍它的脑袋,“安静。” “呜呜……” 赖赖一脸委屈地瞅着他,凑过去讨好地舔他的脸,想让他把大门口那两个烦人的家伙赶走。 “赖赖别闹,你影响我看电视了。” 谁知承靖州只是拍了拍它的脑袋,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给它。 赖赖特委屈,冲他龇了龇牙,从沙发上跳到地上,一脸傲娇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它有自己的房间,承靖州给他精心打造的狗窝,奢华程度令人咂舌。 房门被踢上的同时,承靖州也关了电视,走到门口将监视屏上的电源线拔掉,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他重新回到沙发上躺下,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先前是美好的,是他跟荆一在缠绵的画面。 可突然,梦境一转,荆一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承靖州,你为什么不救我? 再后来,地上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她消失不见了,可是周围却依旧回荡着她愤怒又绝望的声音: “承靖州,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呃——” 喉咙像是被人扼着透不过气,承靖州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地喘气。 缓了半天,他这才稍稍平静下来,起身去厨房接了杯冰水饮下,靠在身后的橱柜上,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梦他不是第一次做,确切说从荆一死的那天起,他每天都会做这个梦。 只是,之前是晚上,最近却很频繁,只要他一闭上眼,不管在哪儿很快就能睡着,然后就会做这个梦。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心理疾病。 兜里的手机响起,是陆过打来的。 “云城下雪了?” “嗯。” “她怕冷,我现在回不去,你给她送点保暖的衣服。” “好。” 很简短的对话,没有寒暄,说完两人便同时挂断通话。 承靖州买了一大包衣服,有羽绒服,保暖裤还有围巾袜子和短靴,来到半山墓地。 三个月前,他和陆过将荆一的骨灰带回来葬在这里,墓碑上没有刻字,是一座无名碑。 雪花在墓碑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他用手指在墓碑上郑重地写下:我的挚爱荆一。 第65章 告密? 承靖州离开半山墓地后,黑子就出现在了荆一的墓前,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也离开。 “你刚才去哪儿了?二爷都走了。” 刚一坐进车里,就听到司田唠叨,黑子这一天听他唠叨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特别的烦。 于是,冷着脸呵斥了一句:“一天到晚跟个娘们儿似的瞎比比什么!” 司田一听这话,瞬间炸毛。 “黑子你什么意思?想干架是不是?” 黑子冷嗤了一声,斜着眼看他,“是啊!”说着便开始摩拳擦掌,这架势是真要干架。 论打架,目前还没人能打过黑子,这点司田十分清楚。 “下车!”黑子猛地一把推开车门,可司田这会儿却屁股长在车座上,怎么也不肯下车,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低了头,“行了行了,怕你了还不行?赶紧关上车门,一会儿二爷就跑不见了!” 黑子瞪他一眼,拉上车门后就靠在车座上抱着手机捯饬,司田一开始心里憋屈挺生气,可他这人也就三分钟的气,说消气就消气。 这不,等绿灯,他耐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去看黑子在弄什么。 “看什么看!” 黑子冷不丁一偏头,眼睛怒瞪着,吓得他一哆嗦,差点油门当刹车踩下去。 “你厉害什么?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荆一,我看到了荆一。我告诉你黑子,你别惹我,否则我就告诉二爷你和州哥串通一气骗他,荆一根本就没死!” “你觉得你知道了这件事,我还会让你活着去跟二爷告密?” 黑子露出了一副要杀人灭口的表情,吓得司田推开车门直接滚了下去。 “瞧你那点出息!还告密!” 黑子嗤之以鼻,说完,就又低头摆弄手机。 司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车外盯着他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问:“黑子,你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滚上来开车!再废话你就死定了!” 司田松了口气,确定他刚才只是吓唬他,这才放下心。 可没过几分钟,他就忘了刚才自己差点吓尿的事,笑嘻嘻地问:“黑子,荆一被你和州哥藏到哪儿了?这都是三个月了,居然没走漏一点风声。” “不该问的别问!” “这儿就咱俩,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保证坚决不说出去!” “知道什么人才能守住秘密吗?”黑子凉凉地看着他,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死人。” 司田瞬间安静如鸡。 与此同时,正在一个路口等绿灯无聊至极的承靖州打开了手机。 三个月前荆一被确定死后,他不相信承安州,所以就对他和他的几个心腹进行了监听,不过遗憾的是三个月来没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他今天打算把软件卸载了。 荆一已死这个事实,他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接受。 但是准备卸载软件,他却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又把软件点开。 十分钟后。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郊外静寂的长空。 第66章 一身杀气 猝不及防的急刹车,司田一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脑门上磕了个口子,鲜血直流,血挡住了视线,他抬手抹了一把,眯着眼朝挡风玻璃外看去。 “黑子,我看不清,你给看看,那是不是二爷?” 黑子的脑袋也磕了一下,不过没出血,闻言朝前看去,等看清楚横在车前的车里的人是谁时,一种不好的预感顷刻将他包围。 “司田,要是我死了,你记得逢年过节给我烧点钱,多烧点,你知道我这人爱钱。” “你黑子要是爱钱,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钱的人!给你烧点女人的照片这倒是正事,你说你活了三十多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司田一边贫嘴一边擦着额头的血,突然反应过来浑身一僵,慢慢抬头。 眼睛直直地盯着挡风玻璃,也顾不上管额头还在冒血。 “黑子,估计咱俩得做伴儿吧?二爷这一身杀气。” “你没事,死不了。” “你这是承认荆一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黑子没回答,推开车门下去。 承靖州将车子熄火,姿势略显慵懒地靠在车座上,点了支烟,但却夹在指间并没有抽,只是任由烟一点点燃烧。 “二爷。” 黑子恭敬地站在车外,随着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承靖州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单从这张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黑子知道,今天势必会有大事发生。 承靖州淡淡地扫他一眼,弹了下烟灰,“把荆一的地址给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块巨石砸在黑子的脑袋上,耳朵嗡嗡响了一阵,他张了张嘴,试探着说:“二爷,荆小姐已经死了,你忘了?” 承靖州将燃了半截的烟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缓缓吐出口中的白烟,乍眼一看,真的是没半点生气的样子,可黑子的后背已经冷汗直冒。 “二爷,我今天过来,是想请你回去一趟,最近下边的人有些不安分,州哥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所以——” “黑子。”承靖州打断他的话,语气已经转冷,“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 片刻的沉默后,黑子是刀悬在脖子上,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 “二爷,州哥现在昏迷着,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你在要挟我。”肯定的语气,不悦尽显其中。 黑子垂头,“属下不敢。” “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就见不到荆一?” “二爷回去了也见不到荆小姐。” 承靖州的手猛地一抖,烟掉落在地上。 黑子掀起眼皮看了眼地上的烟,抿唇思索了片刻后说:“二爷,荆小姐已死——” 话没说完,车门猛然从里面推开,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倒在地。 承靖州称不上温文尔雅,但相比较承安州的乖戾,他的确温和了很多,可温和的人愤怒起来却格外的恐怖,如同温顺的猫突然尖叫着露出尖锐的牙齿。 他从车里下来,沾着泥土的大脚踩在黑子的胸口用力地碾着,嘴角噙着嗜血般的微笑。 “现在承安州就是半个死人,我想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我最后一次问你,荆一在哪儿?” 第67章 我死了你要陪葬 “二爷,州哥的电话。” 司田拿着手机从车里跳下来,递给黑子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 承安州是在五分钟前醒来的。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比如,他现在命不该绝,黑子暗暗地松了口气。 承靖州没有去接手机,司田想了下,自作聪明地按了免提,于是承安州略带虚弱却依旧放荡不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老二,你说哥是不是属猫的?九条命,你瞧,这次哥又死里逃生,你回来一趟,有点事跟你说。” “承安州,猫就算有九条命也会死。” 这话很恶毒,但比这更恶毒的话,承安州都听过,所以早已习惯。 生死这种事,没必要过分的在意,该死的时候活不成,该活着的时候想死阎王爷都不收。 收了手机靠在床头,他半眯着眼把玩着手里的枪看着立在床边的人,“陈诚,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州哥,还在查。” “是吗?” “是……” 陈诚刚张开嘴,却蓦地瞪大了眼睛,一颗子弹正中脑门。 “州哥,你……” 叶秦一脸震惊地看着承安州,他醒来不超过十分钟,陈诚被叫过来也才五分钟,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们就刚才交流了这几句,他是怎么判断这次被人暗杀跟陈诚有关? 承安州淡淡地扫他一眼,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然后枪口指着叶秦的脑门,吓得叶秦大气也不敢出。 天地良心,他可是忠心耿耿啊! “出息!” 承安州骂了一句,收起枪,处理了叛徒,难得好心情对手下人教导几句,“叶秦,做事靠的是脑子,不是眼睛。” 叶秦点头,可随即却又问:“那州哥你到底是怎么发觉陈诚有问题的?这阵子我跟黑子天天都在查也没一点头绪。” “所以说你们永远做不了老大。” 这话很难听,但是事实。 承安州擦好枪放在枕头下,双手撑在后脑勺半靠在床头,如此看着,反倒是像个温良无害的大学生。 他长了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穿西装的时候成熟稳重,穿便装的时候青春朝气,这会儿穿着病号服,额前的碎发凌乱随意,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多岁,任谁看到他此时的样子都无法将他跟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州哥”联系到一起。 后来叶秦看他像是睡着了,没敢打扰他,就悄无声息地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承安州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缓缓掀起眼皮,将手机拿起来接通放在耳边。 “承靖州,听说你被人暗杀差点挂了。” “所以呢?” “我就是确认一下,要是你挂了,我也就自由了。” “你可真天真!我死了,你是要陪葬的,所以你没事的时候就多烧几支香祈求我能长命百岁,这样你也能多活几年。” “承靖州你就是个死bt!” 荆一愤怒地挂了电话。 三个月前她醒来就在这里,一睁开眼头顶上方是密密麻麻各色各样的蛇,她当即吓昏过去,再醒来再被吓昏。 如此反复了整整一周,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脚踝上拴着铁链,她被锁在一个用透明玻璃做的屋子里,屋子的外面全是蛇。 第68章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睁眼闭眼都是蛇,对于一个打小就怕这种软体动物的荆一来说,这足以摧毁她的整个精神。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三个月后,她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个正常人。 这连她自己都很震惊! 她现在每天隔着玻璃看外面的蛇,觉得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觉得它们其实也挺可爱的,吐着信子,像是在撒娇。 战胜令自己恐惧的东西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她为自己骄傲,因为她做到了。 只是一直呆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让她特别的不舒服,尤其是长期见不到太阳,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每每照镜子,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人,白得吓人。 这里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这部古董电话,但电话只能打给承靖州,拿起来自动连接他的手机,她试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法拨给别人。 但承靖州的手机却又不是每次打都能打通的,他也不是每次都接她的电话,这次她差不多一个月都没联系上他,今天也只是试试运气,没想到他竟然接了。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荆一又拿起电话。 这里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甚至连本杂志报纸都没有,她每天除了吃喝睡发呆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半个月前黑子过来一趟,总算是有人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她真的憋得难受,哪怕是恨死了承靖州,她还是想跟他说说话,她怕再不找人说说话,时间久了她可能都变成哑巴了。 “想我了?” 通话接通,承安州轻佻的声音传出来,荆一平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少自恋!我就是想你家那条狗也不会想你!” “那就是想我的身体了,也对,都冷落你三个月了。” “承靖州你不要脸!” “害羞了?这种事很正常,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有需求的,尤其是像你这个年纪,需求会更大。不过我这会儿过不去,我让人给你送点东西过去,委屈你自己先解决一下,我最晚明天就过去,你记得洗干净了躺床上等我。” 荆一咬牙再咬牙,似笑非笑地说:“承靖州,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愿闻其详。” “男人二十是奔腾,三十是微软,四十是松下,五十是联想。” 承安州皱起眉,一时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正好叶秦推门进来。 荆一的声音很大,所以没开免提依然有了外音,叶秦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震惊。 这,这,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居然敢这样跟州哥说话?活腻了吧! 别说州哥了,就是任何一个男人,如果被女人这样说,也肯定会抽死那个女人的,因为这简直就是诅咒和侮辱! 不过,好在他脑子转得比较快,立刻纠正道:“州哥,她说的不对,三十是日立!” 一语惊醒梦中人,承安州猛然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如飓风扫过,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微软?我会让你见识见识微软的厉害,等着!” 通话被挂断,荆一耸肩,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第69章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那个说最晚明天晚上能到的男人最终却没出现,因为他被他的孪生弟弟给揍得至少一周是出不了院的。 当然,这一切荆一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没来,她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然后就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久,要不是肚子咕咕叫,她还不想爬起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像是承靖州。 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轻轻坐起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他大概还没发现她已经醒来,所以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承靖州?”荆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承靖州猛地一抖,指间的烟已经燃尽,烫了他的手指,他将烟头捻灭随手丢在地上,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了温和的笑,开口之前先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想我?” 荆一任由他抱着没做无谓的挣扎,歪头看着他,“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承靖州唇角的笑放大,将她朝怀里又紧了紧,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蹭了蹭,像只讨好的猫咪。 “要是惹我生气的话你就不要说了,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一提吃饭,荆一的肚子很出息地就“咕噜噜”叫了起来,所以她是想嘴硬都不能了,耳根子红得滴血。 承靖州难得没有逗她,只是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拍拍她的后背,“去换衣服。” “哦。” 荆一从床上爬下去,转了一圈没换衣服却站在他跟前。 “怎么了?” “承靖州,你的意思是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那吃过饭后还回来吗?” “你想回来?” 荆一的小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不想!” “那就不回来。”承靖州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他在她这里的诚信度为零,所以,她并不相信他脱口而出的话,这男人说话就像是放屁。 上次他说带她离开鳄鱼岛,可后来却又把她关在这个比鳄鱼岛可怕千万倍的地方。 今天说带她走,说不定下一个地方更可怕。 承靖州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知道她并不相信他说的,但他不想解释,他会用行动向她证明他没有骗她。 “去换衣服,一会儿就出去。” “我就这一身衣服,不用换,这就可以走。” 荆一从他的腿上起来,忽然想起脚踝上的铁链,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铁链已经打开,脚踝上包着一层纱布。 她微怔一瞬,然后看到解开的脚链在墙角堆着,黑乎乎的一团,很重,压得她透不过气,鼻头又酸又胀的想哭却掉不出泪。 这三个月来她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甚至她想,也许她这辈子都要被拴着脚在这里生活。 承靖州站起身从后面将她圈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耳后,轻轻蹭了蹭,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荆一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哗啦”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承靖州,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我害怕,我保证我不逃走,你给我换个地方好不好?” 第70章 男女有别 从蛇库里出来,一路上荆一哭个不停。 一开始承靖州并没有管她,他从一本书上看过,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女人爱哭,哭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式。 到现在她已经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他都怀疑,她的身体里到底存储着多少眼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哭光? 两人到了一家餐厅外,她还在哭,他只是不想让她那么饿,如果要哭,也等填饱了肚子再继续。 他将她扶起来,一边叹息一边给她擦眼泪,“荆一,你马上又长一岁了。” 再要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时间过得很快。 荆一不哭了,抽了抽鼻子,眼睛越过他去看车窗外。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没有太阳,但是重见天日的感觉依然令她忍不住还想哭。 眼底再次蓄满了泪,她看着外面说:“承靖州,你那会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承靖州郑重地点头,“真的,不骗你。” 她定然是被吓坏了,到现在还不相信。 “你要是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荆一攥着拳头,说这话的时候磨着牙齿,像只发威的小老虎。 承靖州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把刀,让你捅在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记住要捅在这里,不然我可不会死。” 荆一皱眉,人的心脏明明在左边他却让她捅右边,还说不捅在这里不会死,当她是三岁小孩没有判断力吗? 但她看破没说破,目光在他的左胸口来回看了看,大致将他心脏的位置给做了个标记,日后下手的时候最好是一刀要了他的命! 别以为这会儿对她说几句好听的,以前对她做的那些种种都能抹去,门儿都没有! 她这人记仇着呢! 承靖州当然猜不到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所以现在也体会不到“最毒妇人心”这话的真正含义,但不久后的将来,他真切经历过之后,才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因为惦记着要回家,所以荆一这顿饭并没有吃多少。 “承靖州,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城啊?” “乖乖吃饭,吃过饭就走。” “我已经吃饱了。” “飞机餐不好吃,你要是不吃饱饿了可没东西吃。” 承靖州的语气像是在哄自己不听话的女儿,耐心十足。 “我真的吃饱了。”荆一挺了挺肚子,用手拍着,像个小孩子,“不信你摸摸,真的吃饱了。” “那我检查一下。” 他还真就伸出手去摸,可她却快速收回肚子用手捂住,“你真摸啊?不懂男女有别是不是?” “你跟我讲男女有别?”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男的,我不是女的吗?” 承靖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有些恍然大悟,“原来男女有别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以为呢!”荆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低头默默地又扒拉了两口饭。 此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他是以一种怎样羞耻的方式给她解释了“男女有别”的真正意思。 第71章 铁杵磨成绣花针 “知道了吗?这才叫男女有别。” 承靖州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留恋地又亲了亲,“记住没有?要不要再温习一遍?” 荆一原本是不打算理他的,一听这话立刻睁开眼睛,眼神警告,“承靖州你就不怕铁杵磨成绣花针吗?” 话一出口,承靖州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反倒是耳根子先红了。 承靖州盯着她红红的耳朵,俊眉微皱,他很小就知道这个典故,只是她用在此时是什么意思? 荆一觉得自己绝对是脑抽,昨天在电话里暗讽他微软当时隔着无线电波她都能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浓浓火药味,今天又当面咒他变成绣花针,他估计真会弄死她的。 不过看他这反应,大概是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她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大概是太心虚,她本想亲他一口的,谁知道牙齿直接磕在了他的嘴唇上,还要死不死地给磕出了血。 “对,对不起承靖州!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没事吧?” “我,我去给你找创可贴来。” 荆一慌乱地从他的怀里下去,还没走,却被他抓住手腕猛地一扯重新拉回怀里。 “小东西,刚才你是想亲我?” “我……” 荆一的脸跟火烧一般,嘴唇蠕动着,半天却憋不出第二个字,否认显得矫情,承认又太丢人。 就在她十分矛盾左右为难的时候,承靖州低头凑过去,噙住了她的嘴。 一个绵长的吻后,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有些喘,湿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唇上,“承认想亲我很丢脸?” “你,你……谁要亲你了!自大狂!” 荆一用力将他推开,抹了一把嘴,回头又看他一眼,心想,他的注意力应该是已经被完全转移了吧? …… 回到云城已经是深夜,荆一路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窗外的雪景,她连忙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挺疼的,看来不是做梦,真的回云城了。 她欢喜地转过身,房门正好从外面推开,承靖州走进来。 “承靖州,现在我是在云城了吧?” “嗯。” “那……那我能不能回家?我就回家看一眼……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云城,不回家也没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使劲地垂着,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承靖州无声叹气,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一会儿吃过饭就送你回家。” “真的?” 荆一蓦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你没骗我?” 承靖州微笑着点头,捏捏她的脸,“去洗脸刷牙,一会儿吃饭。” “嗯,好!” 荆一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溜烟跑进盥洗室。 早饭后,承靖州让张兴开车送她回家。 到她家门口,张兴的手机正好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没接反而给挂了。 “荆小姐,晚上我过来接你。”说完不等荆一回应,就已经匆匆离开。 “好……” 荆一反应慢了半拍,刚说了一个字,屋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推开。 第72章 我不但打她,我还打你! “你是谁?” 荆一疑惑地看着出现在家里的陌生女人。 女人没有回答,反倒是将她打量起来,“你就是荆一?” 荆一蹙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这是你家吗?”女人轻笑了一声,房屋主人的姿态靠在门框上,“这是我女儿家,不是你家。” “你女儿?” “妈,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刚落,荆十的声音就从卧室里传了出来,荆一心口一滞,蓦地看向挡在门口的陌生女人。 她难道就是爸爸搞婚外情生下荆十的那个女人? 论美貌,比不过妈妈,但比妈妈却年轻了很多,大约有三十七八岁? 这张脸如果仔细看,还真的跟荆十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看来是没错了。 先前她听荆十说她们非一母所生,她只当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原来不是玩笑。 荆一抿了抿唇,胸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妈妈很爱爸爸,爸爸任性固执她处处迁就,到头来却落得个被背叛的下场。 她为妈妈感到不值。 同时,更多的是气愤。 如今妈妈尸骨未寒,小三就登堂入室,真不要脸! 不一会儿,荆十穿着睡裙从卧房里走出来,看到荆一,她先是一愣,随即语气不善地问:“你怎么没死?” 确切说,是质问。 荆一心痛,更加心寒。 她逃出囚禁回到云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家来,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结果呢? 荆一冷笑,看着荆十,声音凉凉冷冷的,“是啊,我怎么没死呢?我死了你好跟你这小三妈霸占我爸妈留下的财产,但很遗憾,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都休想称心如意!” “你爸妈?你说荆军涛和陆红是你爸妈?你不过是被他们收养的女儿而已,我家阿十才是荆军涛的骨血,你只是个生身父母不详的野种!你还好意思来跟我们阿十争遗产,不自量力!” 荆十的生母叫叶雨桐,当年生下荆十后拿了荆军涛的钱就消失了,前不久得知荆军涛和陆红两人已死,她便立刻收拾了东西过来跟荆十母女相认。 “你说谁野种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没给叶雨桐再说的机会,荆一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人贱嘴也贱,欠打! “你这个小杂种,你居然敢打我!” 叶雨桐恼羞成怒,两手挥着朝荆一扑上来。 荆一轻巧地跳开,叶雨桐扑了个空,重心没控制住,朝前栽了几步,“嗵”一声摔了个狗啃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荆一你敢打我妈!” “我不但打她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我还打你!”话落手起,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荆十的脸上,“先前我还在想,我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原来你我非一母所生!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这下贱原来是遗传了你妈!” “啊!” 地上的叶雨桐突然叫了一声,接着便开始浑身抽搐,像是犯了什么病,没几秒便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过去。 “妈!” 荆十跑上前抱住叶雨桐,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荆一,“我妈有心脏病,如果她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73章 她可能死了 荆一讽刺地看了荆十一眼,“怎么,欺负我一个人?别说她没死,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楼道里有监控,可以证明她的清白,是叶雨桐自己摔在地上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懒得搭理这对小三母女,荆一抬步进了屋子。 “站住!谁准许你进我家的?”荆十喝道。 荆一回头看她,“你家?” “难道是你家?”荆十冷笑,“这房子本就在我的名下,怎么,想跟我争遗产?别忘了,你只是个养女,跟我争遗产你有资格吗?再说,我爸留有遗嘱,我是唯一的继承人。” “你……”荆一哑口无言,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她是在父母车祸离开后才知道,这房子并不是在父母的名下,而是在荆十的名下。 甚至父母买的保险受益人也只是荆十。 还有一份在荆十过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父亲立下的遗嘱,他的财产继承人只有荆十。 她并不是稀罕房子和那些财产,可同样都是女儿却被两种天壤之别的对打,搁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之前她一直安慰自己,荆十身体不好,父母偏爱她也是正常的。 可现如今她才知道,他们的偏爱不过是因为她只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 寒从心生,蔓延全身。 也罢,既然她是个亲生父母不详的野丫头,那也就没了这世间烦人的羁绊,别人的事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也再无她的容身之地,再待下去便是自寻其辱。 荆一抿了抿唇说:“那我把我房间的东西收拾了拿走,以后这里我不会再来。” “你房间的东西?”荆十仿若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荆一,这房子都是我的,我爸爸生前所有的财产也都是我的,有你什么东西?” “……” 荆一气得小脸发白,攥紧了拳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今天她就不该回来! 她扭头转身便走,可刚走了一步,却被叫住。 “荆一你站住!我妈这样你不打算管了?” 荆十起身抓住荆一的胳膊用力一扯。 荆一控制不住重心,朝后连连退步,“嗵”地一声倒地。 脑袋像是磕在了什么东西上,尖锐般的疼痛令荆一瞬间一身的冷汗,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荆一你给我起来!”荆十抬脚踹在荆一身上,“起来!别装死!” “你以为你装死就能了事?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荆一!” 荆十又朝荆一的身上踹了几脚,忽然一顿,愣住! 有殷红的血正从荆一的头下流出来,在洁白的地板上缓缓蔓延,像是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荆十吓坏了,脸色蓦地惨白。 半晌,惊慌地叫道:“妈!妈!荆一她,她可能死了……” 话音刚落,叶雨桐蓦地就睁开眼睛,从地上跳起来,速度快得惊人。 其实她根本就没事,本想装犯病讹诈荆一,哪想没讹成,还差点摊上倒霉事。 荆一的后脑勺磕在了门口鞋柜的棱角上,磕了个洞,鲜血直流。 “妈,你看看她死了没有。” 叶雨桐也害怕,但到底是年长一些,没有被吓破胆,硬着头皮上前去探荆一的气息。 第74章 救命!救命啊! 夜里,荆一醒来。 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让人不安,心生恐惧。 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地问:“有人吗?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她,四周静悄悄的。 她这是在哪儿? 为什么没一点光亮? 荆一伸手摸了摸周围,知道自己是在床上躺着,她想起来,可刚动了一下,后脑勺就传来尖锐的疼痛,令她一瞬泪眼汪汪。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猜测自己应该是在医院,还算荆十有良心,把她送来医院。 只是,如果这里是医院,那为何没有一点亮光? 这不合常理。 莫非是…… 荆一猛地打了个冷颤,她不会是失明了吧? 人的大脑构造复杂,重创后会出现什么症状就算是脑科老专家也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她脑袋受伤导致失明也不奇怪。 “有人吗?” “救命!救命啊!” 不到三秒钟,房门从外面推开,有人走进来,“啪”地一声,摁开门口的开关,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荆一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才适应了这刺眼的光线。 她眨了眨眼,没失明? “荆一你怎么了?”承靖州疾步上前,“是不是头疼?我叫医生来。” “别!”荆一回神叫住他,“我没事,就是刚醒来周围黑乎乎的也没人有些害怕。” 承靖州有些自责,解释说:“我想让你好好休息就关了灯和窗帘,没想到会吓到你,对不起。” 荆一拧眉盯着他,她不是第一次觉得他奇怪了,他好像是个双面人,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是不是头很疼?我叫医生。” 承靖州以为她不舒服,就去叫来了医生。 一番检查折腾后,荆一觉得脑袋更疼了。 “承靖州,现在几点了?” “晚上九点五十,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买。” “我不饿,荆十和叶雨桐呢?” 问完荆一又觉得可笑,荆十和叶雨桐怎可能留在医院照顾她,她们怕是巴不得她死了吧? “我让她们回去休息了。”承靖州犹豫了一下,又问,“不是让张兴送你回家了吗?怎么会摔倒在楼梯上?” 一听这话,荆一顿时皱眉,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荆十和叶雨桐扭曲事实胡说八道了。 “她们跟你说我摔倒在楼梯上?”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这对小三母女,真是可恶! 荆一气得攥紧了小拳头,要是这俩人在跟前,她非把她们的嘴撕烂不可! 承靖州看她这反应,便知事情肯定没表面那么复杂,她好好的怎会无端摔倒在楼梯上? 而且她脑袋上的伤医生验过后说是被锐器所伤,是谁伤了她? 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 荆一张了张嘴,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是她跟荆十之间的事,不想让外人掺和。 更何况,他帮她,肯定会有所图。 再说,她与荆十之间也没多大的事,不过是断了十六年的姐妹感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也没多大的事,就是荆十说了一些事,我心里难受,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就摔倒了。” 这么憋足的理由,承靖州要是信才怪。 她话音刚落,他紧接着便反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第75章 换个角度? 荆一看了眼承靖州,垂下眼皮,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说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可先前从来没人告诉过我这件事,如今我爸妈去世了,我也没法问他们是真是假,但我估计应该假不了。” 顿了顿,她叹气,“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告知生父母不详,真是一件糟糕到极点的事情!” 承靖州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别难过了,你应该换个角度想这件事。” 她的身世应该让陆家人告诉她,毕竟这是她的家事,所以他就没跟她说。 可他没想到,这才刚回到云城,她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如她所说,荆军涛和陆红的确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她的亲生父母却也不是不详。 “换个角度?”荆一抬头看他。 承靖州勾唇,手指屈起,刮了下她翘蜓的鼻梁,“想不想见你亲生父母?” 荆一猛地怔住,嘴唇翕动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彻底回神后,她急切地一把抓住承靖州的手臂。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你调查过我?快告我,我亲生父母是谁,他们现在在哪儿?还有,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送人收养?” 承靖州一脸无奈,“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说话间,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不行。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荆一红着脸连忙收回手,“你就告诉我,我他们现在在哪儿,其余的问题现在不要紧。”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承靖州,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承靖州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猛地又咽了回去,然后出口的话变成:“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真是个要命的小妖精,他差点就直接告诉她了! 荆一明显失落,小嘴嘟了下,“现在不行吗?” “现在告诉你,你还会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 “……”咋就跟陆过一样讨厌呢!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那我要多久才能出院?” “……差不多要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很好地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培养起来。 “一个月?” 荆一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真的?假的? 她不就磕破了后脑勺,至于住院一个月吗? 承靖州一本正经地点头,“对,一个月,你伤的是脑袋不是别处,总要住院观察免得留下后遗症。” 荆一皱眉,这点他说的倒是没错,只是一个月也未免太久了吧? 她突然眼睛一瞪,盯着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你故意拖延时间好去调查的是不是?” 依照他的能力,在一个月内查清楚她的身世可以说轻松加愉快。 真是个卑鄙又无耻的家伙,差点都被他给骗了! 荆一小脸气鼓鼓的,脸一甩,不再搭理他。 承靖州,“……” 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她磨着他把时间缩短,因此而答应他提出的任何要求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 第76章 真是个戏精! 清晨,荆十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医院。 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坐着的人,她立刻调整好心情,微笑着走上前。 “承先生,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点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不知道还买,你是有多贱?” 承靖州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 荆十蓦地涨红了一张脸,她没想到自己一大清早特意过来给他送早餐竟然会被他如此羞辱。 一时间竟委屈得眼泪直掉。 “滚!” 承靖州最讨厌女人哭,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恼火。 此时他可不管她是谁的妹妹。 这声怒吼声音很大,直接惊醒了旁边病房里正熟睡的荆一,她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门口。 这承靖州神经病啊,一大清早吼什么吼,比嗓门呢? 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不知道这个时间别人还在睡觉吗? 她正在心里吐槽,就听到门外传来荆十的哭声,听起来还挺委屈的。 “承先生,我知道姐姐受伤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迁怒于我,这对我不公平。何况姐姐受伤我也难受,我担心了一夜都没睡好。这事都怪我,昨天姐姐回家,如果我不跟她说那些话,姐姐也不会出事。” 哭声越发的委屈。 哟,在承靖州面前演姐妹情深呢! 这是转移目标,看上承靖州了? 年纪不大,勾引男人的功夫倒是厉害! 荆一嗤之以鼻,拉起被子蒙着脑袋不想听外面的声音,可那些烦人的声音却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了她的耳朵。 “呼——” 她气得不行,一把又掀开被褥,冲着门口吼了一嗓子:“吵什么吵啊,烦不烦!” 承靖州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起身,看也没看荆十一眼,转身进了病房。 荆十立在原地,塑料袋提手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双目凶狠地盯着病房门。 她一夜没睡,绞尽脑汁才想好的计策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打乱,令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掐死荆一!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 该死该死,就是该死! “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来。”承靖州问。 荆一刚要说话,荆十提着东西进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将手里的早点朝桌上一放,荆十很亲热地就坐在了床边,拉住荆一的手,一脸的歉疚。 “姐,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那些话,害你伤心难过在楼梯上摔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着,还挤出了几滴鳄鱼泪。 真是个戏精! 荆一心中冷笑,她倒是要看看,她这戏接下来会怎么演。 反正她在这病床上躺着也无聊,就当看猴子耍把戏。 荆十一边掉眼泪一边偷偷观察荆一。 这个蠢货就算是想反驳,估计也得掂量几分吧? 毕竟,如果她想跟承靖州在一起,肯定是不会让承靖州知道她只是个父母不想的野丫头这个低下身份。 如此一想,荆十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姐,浩宇哥很担心你,你给他回个电话吧,不然他又要从国外回来了。” 说话间已经掏出手机,找到徐浩宇的号码,然后把手机递给荆一。 第77章 当我是死了吗? 是以为她不敢给徐浩宇打电话?还是以为她不敢当着承靖州的面给徐浩宇打电话? 荆一勾唇心中冷笑,真以为她是傻子不知道她这招走的是什么棋? 不过,直接拆穿了多没意思,不如就陪她玩玩。 伸手将手机接过来,荆一直接按了拨号键,同时打开免提。 荆十许是没料到她会真的给徐浩宇打电话,先是一愣,随即慌张着就要去抓手机,可又觉得不妥,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不甘地用力咬住了牙齿。 荆一睇她一眼,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将她当成是病猫了。 就算是病猫,也有发威的时候。 以前不想搭理她,是念及姐们情分,如今没了这情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她想在承靖州面前演好人,就给她机会让她好好演。 “阿十,是不是你姐醒了?你让她接电话,我跟她说。” 荆一愕然,抬头去看荆十。 蠢货,真以为她是白痴不先计划好这一切? 一抹得逞在荆十的眼中闪过,但面上却并未显露丝毫。 “阿十?阿十你怎么不说话?” 荆十这才微微低头,凑近手机说:“浩宇哥,我姐醒来了,手机就在她手里,估计是听到你的声音她激动傻了。” 说着,还嘻嘻笑了,一脸的纯真。 要是不了解的人,还真当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姐,你快给浩宇哥说话呀,是不是我在你不好意思?好吧好吧,我先出去。” 荆十站起身,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承靖州。 脸色极臭,浑身冰冷,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如此,便是个好开端。 她没跟他说话,径自离开。 “一宝?一宝你怎么不说话?阿十说你摔伤了,严重吗?我很担心你,我……” 手机突然被抢走,荆一被吓了一跳,抬眼就对上承靖州猩红发怒的双眼。 “啪”一声脆响,可怜了荆十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承靖州,你干嘛?” “干嘛?”承靖州阴恻恻地盯着她,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出奇的冷,仿佛将至冰点,“当我是死了吗?竟敢当着我的面跟前男友调情!” 荆一,“……” 他哪只耳朵听出来她跟徐浩宇调情了? 她一个字都没说呢! 再说,她就算是跟徐浩宇调情,跟他有半点关系? 真是可笑! 别告诉她,他这是吃醋了,这真是今年听到的最可笑的事了! “承靖州,你松手!” 混蛋,把她的下巴骨都要捏碎了。 承靖州没松手,但力道却减弱了不少,冷着一张结冰的脸命令:“说你知道错了!” “我哪里错了?”荆一脖子一梗,跟他杠上了,“我自始至终说一个字没有?” 承靖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承认,他就是吃醋了。 她一个字都没说,可她却主动给徐浩宇打了电话,这明摆着就是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前男友! 真是该死,他那时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了徐浩宇!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说一个字没有?” 荆一却还在继续追问,很是得理不饶人。 承靖州怒极反倒是笑了,俯身俊脸凑近她,“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说话?嗯?” 然后不等她有所回应,就狠狠地亲住了她。 第78章 一言不合就亲亲 很软,很热。 荆一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脑海里便蹦跶出一句话:一言不合就亲亲。 不自觉地,她的小脸就已经绯红。 回过神来后,她立刻推承靖州,可没推开,反而却因为着急后脑勺疼得不行。 她下意识抬手就去打他,他一时间没注意,脸颊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承靖州松开了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荆一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尤其是男人的脸,像他这样的男人的脸更不能打。 但她并不后悔,甚至如果可以,她想一巴掌打死他。 可暗爽归暗爽,总要考虑现实。 她这么给他一耳光,如果不及时补救,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 荆一把脸伸出去,顿了下,又抓住承靖州的手,装模作样地打自己的脸,怯生生的,好似被吓坏了的样子,“你,你打我吧。” “荆一。”承靖州叫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 荆一故意用力抖了一下身体,眼睛一闭再一睁,眼泪就蓄满了眼眶,眼神惊慌又胆怯,像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莫名的让忍心疼又怜爱。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太粗鲁了,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好疼……” “碰到伤口了?” 承靖州信以为真,顿时紧张,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我叫医生来,你忍一下。” 荆一暗暗松了口气,这就躲过一劫了? 挺意外的,她还以为没这么顺利,起码也要费上半天口舌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好吧,她承认,他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绅士。 她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承靖州所谓的“好打发”不过是因为对她的纵容和宠溺。 今天打他的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这般的风平浪静。 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进来,给荆一做了检查后又离开。 “好点没有?”承靖州问。 荆一眉头紧皱,声音细细小小的,“还疼。” 承靖州心口一紧,“那,那怎么办?我再去把医生叫来想个办法。” “都怪你!” “对,都怪我。” “你混蛋!” “对,我混蛋。” “我讨厌你!” 承靖州蠕动唇瓣,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问:“你能不能,不讨厌我?” 许是清晨的阳光太晃眼,这一瞬荆一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一股陌生异样的情愫陡然从心底升起,她的心也跟着猛然收紧。 慌乱地移开视线,荆一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病房门却突然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急促有力。 “一宝?” 陆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个月他无数次做梦梦到她还活着,可一醒来她却又消失不见。 他不敢眨眼,生怕自己又是在做梦,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哥!” 看到陆过,荆一的眼泪顿时就出来了,嘴一咧“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多日来所受的委屈这一刻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叫嚣着奔涌而出。 陆过这才回神,快速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一宝不哭,哥哥在!” 第79章 有哥撑腰,谁也不怕! 有哥的人就是不一样了,有哥撑腰,谁也不怕。 荆一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窝在陆过怀里睇了眼承靖州,开始告状。 “哥,这几个月承靖州他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 陆过看了眼承靖州,点头,“好,哥给你报仇,你想怎么收拾他?” “揍他!狠狠地揍他!他把我关在小黑屋里不让我出来,揍完后我们也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一天就给他吃一顿饭,饿死他!” 蛇屋的事,荆一不愿回忆,也不想告诉陆过,免得他再担心。 “只是揍一顿关在小黑屋?一宝,他那样欺负你,你就这样收拾他?你对他太仁慈了吧?”陆过说。 承靖州额角的青筋狠狠地抽了几下,落井下石的小人,哼! 荆一看了他一眼,小嘴一抿,“对,这样的惩罚太轻了,我再想想!那就不给他饭吃!不行,要是太快饿死了也没意思,我再想想……” 承靖州额角的青筋抽得更厉害了,就连嘴角也抽了起来。 这兄妹俩合伙欺负他,太过分。 他唇瓣翕动,刚要说话,陆过却没给他机会。 “承靖州你出去,一宝不想看你,我也不想!” “对!我不想看到你!”荆一也跟着附和,凶巴巴地指着门口,“快出去听到没有?我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你!” 承靖州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深看了她一眼,只好以退为进,先出去等她情绪平稳了再作打算。 病房门一关,陆过立刻就将荆一从怀里扶起来,盯着她上下打量。 “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承靖州那混蛋弄的?” 荆一摇头,眼皮下垂抠起了手指,“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磕伤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她跟荆十之间的恩怨从昨天开始就一笔勾销了,不想再跟荆十有什么牵扯。 陆过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别人不了解她,他可了解的很,她一撒谎就抠手指头。 “一宝,在哥面前还不说实话?”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磕伤的。”荆一抿了抿嘴,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哥,有件事想问你,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我是不是我爸妈收养的女儿?” 陆过怔忪一瞬,“谁告诉你的?” “阿十说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是收养的,生父母不详,她是我爸跟小三生的,我见了那小三,长得挺漂亮,不过没我妈漂亮,胜在年轻。” “哥,阿十说的是不是真的?” 荆一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憋着没让流出来。 “傻瓜,就为这事哭鼻子?”陆过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眼睛。 荆一的眼泪止不住,声音也带着哭腔,“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人告知是收养的,生父母还不知道是谁,能不难受吗?” 陆过叹气,“那要是现在带你去见生父母,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荆一倏然抬头,“哥哥知道他们在哪儿?” “嗯,知道。” “真的吗?那哥哥带我去见他们好不好?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送人,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陆过,“……” 这么大的怨气,他可不敢带她回家,她估计能把天给闹塌了。 第80章 我离开她,以后再不打扰 陆过好不容易把荆一哄好,等她吃了东西睡下,他这才离开病房。 承靖州在走廊里坐着,见他出来,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没有说话。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吧?” 陆过睇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跟刚才和荆一在一起的时候判若两人。 承靖州呼吸一滞,心口控制不住地就疼痛起来。 他没说话,但脸色明显惨白。 “都是男人,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陆过没有看他,目光盯着紧闭的病房门,语气平静,表情无波澜,但却有种不容妥协的力量,让人莫名的压抑,难以呼吸。 半晌,承靖州才动了动发干的唇瓣,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荆一自己决定。” “让她决定?”陆过冷笑,眼神冷了几分,“承靖州,你是说话当放屁?” “我……”承靖州涨红了脸,却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了,当初的心情跟现在不一样,荆一还活着,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她。 他在黑暗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曾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光明,是她带给了他灿烂明媚的光,他贪婪又自私,不舍得她就这样走了,从此他的世界再度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咽了口唾液,承靖州说:“荆一是个成年人,我们谁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少来这一套!你他麻就是反悔了!”陆过彻底被激怒,嗓门一下子飙高,意识到可能会吵醒荆一,他旋即又噤声。 一步跨上前揪住承靖州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双眼怒瞪着,冷骇无比。 “我告诉你承靖州,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不管一宝喜不喜欢你,你都休想再靠近她!” 他顿了顿,他松开手,一时间走廊里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好一会儿,他又继续说:“我就这一个妹妹,全家人都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不容她再有任何的意外,你连最基础的安全都不能给她,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承靖州心里一搐,陆过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锋利的尖刀剜在他的心上。 他不舍放手,却又能怎样? 纵然他如今再洗白,能骗得了别人,却也如何骗不了自己,他此生都无法改变他一出生就充满了血腥黑暗的命运。 陆过又说:“承靖州,即使你活着的时候能够护她周全,可你比她大了十几岁,你死后她怎么办?” 承靖州用力捏着拳头,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口发疼,像是谁拿着一把凿子,戳进去又拔出来。 眼眶发热,可走廊的风却冰凉刺骨,尽头窗口投进来的阳光也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除了眼眶里,他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温暖的,都是冰冷冰冷的,仿佛他已经死了一样。 他不该妄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他改变不了,还只会让无辜的人受伤甚至丧命。 良久,他再一次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微微点了下头,“好,我离开她。” 喉咙里涌上来一股腥甜,他用力压下,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以后再不打扰她。” 原来冰冷,是因为心死了。 第81章 这几天怎么没见承靖州? 荆一在医院躺了一周,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就缠着陆过给她办出院。 陆过去找了医生,回来后就给她办了出院。 从出病房门开始,荆一就像只得到自由的小鸟,那叫个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正说着,却突然就没了声音。 陆过疑惑,扭头看她,“怎么不说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有认识的人或者有什么新奇的事。 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脸,笑道:“激动傻了?” 荆一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又问:“哥,这几天怎么没见承靖州,你真把他关起来了?” 刚才好像看到承靖州的车,可一眨眼又不见了,估计是看花眼了。 陆过表情僵了一瞬,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是你说的揍他一顿关起来吗?” “你真这么做了?”荆一瞪大了眼睛,“哥,你别忘了你是军人!你这样是犯法的!快点把人放了!” “放了?放了怎么行?还没好好让他吃点苦头,起码也要关他三个月才解恨!” “我没说放过他。”荆一急了,哥哥是军人,非法囚禁他人这是违法的事情,她不能让哥哥有事。 虽然她是真的想要惩罚承靖州,可也不能建立在哥哥出事的基础上。 “哥你放了他,我们找人收拾他,不能直接收拾,你听我的,快点把他放了。” 陆过看她着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心里却越发的甜暖。 不错,总算没白疼她! 他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好,听你的把他放了。” “现在就放!” “我打个电话。” 陆过从车里下去,站在外面装模作样地打电话。 荆一不放心,也从车里下来,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要去听,可他却收了手机。 “好了,交代完了。” “真的?那就好,以后可不能做事不动脑子胡来,听到没有?” 看她这小大人般的口吻教训自己,陆过哭笑不得。 是谁前几天窝在他怀里咬牙切齿说要收拾承靖州? 这会儿倒是装得跟个懂事的大人似的。 “听到了,谨记我们家一宝的教诲。” 荆一白眼一翻,下巴扬得老高,“这才差不多!” 等陆过的车子在医院门前的那条马路上消失不见,角落里,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缓缓驶出来。 张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承靖州,这几天气压很低,每每都透不过气,他一度怀疑,日子又要回到一年前,整日提心吊胆,真心难熬。 “州哥,去公司?” 老半天,张兴才试探着问出声,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上身。 然而出乎意料,承靖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发怒,然后就闭了眼靠在车坐上。 张兴暗暗松了口气,开车去公司。 刚到公司楼下,却见林德急匆匆走过来,脸色很不好。 “林德,怎么了?” 林德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又走了两步到承靖州的跟前,刻意压低声音说:“州哥,有个人……在你办公室。” 说这话的时候,林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承靖州缓缓抬起眼皮,朝楼上看了一眼,“谁?” “我不认识,州哥你……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第82章 车外面黑压压围满了人 承靖州看了林德一眼,大约也猜到了会是谁。 “你们不用跟上来。” 张兴和林德一愣,止住了跟上去的脚步,看他独自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张兴问林德,“谁在州哥的办公室?” 林德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起半小时前的事,依旧惊魂未定。 州哥有洁癖,每天不管他上不上班,九点之前他的办公室都要打扫得一尘不染。 那会儿,他正蹲在办公桌后面拿着地巾擦地板,有人推门进来,他以为是州哥,刚要起来,却听到一个声音。 “先生,二少爷还没来公司。” 他正想看看来人是谁,谁知还没开始行动,那人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 他被摁在了地板上,那人浑身杀气腾腾,以为他是暗藏的杀手,差点就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能死里逃生,真是万幸! 林德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变了,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是他已经初现苍老的容貌,还有他的内心。 曾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头点地的事,可如今过了十年安定的日子,他怕,怕死。 “林德,到底是什么人?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张兴盯着林德,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调侃。 “想知道是谁你自己去看!” 怕死并不丢人,更何况,那个人太可怕! 他从来没见过杀气那么重的人,仿佛只是一个眼神都能将人杀死。 林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你……” 张兴扭头看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 “哥!哥!” 陆过正开车,荆一突然情绪激动地叫他,吓得他手一滑,车子跟着飘逸了一下,他连忙踩了刹车,停好车后,偏头看她。 “怎么了?是不是脑袋不舒服?” 荆一摇头,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强烈,一时间有些难为情,用力抓了抓耳朵,脸有些红。 她别别扭扭地说:“哥,你说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妈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跟陆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们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陆过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 荆一愕然,抬头看他,眼圈开始发红,忽地又垂下头,眼泪开始掉。 从知道自己不是荆家亲生女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跟荆十的十六年姐妹感情,是荆家大女儿的身份,还有整个陆家人对她的疼爱。 怎能不难受啊? 尽管一直以来,陆家人对她的疼爱远胜过她的父母,可她也知道,人心冷漠,荆十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她不敢去想,害怕成了奢望。 “傻瓜,哭什么?” 陆过解开安全带,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你要是再不把眼泪擦掉,哥一会儿就要被你害死了。” 荆一不解他的意思,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却忽然发现车外面黑压压围满了人,吓了她一跳。 与此同时,驾驶座那边的门从外面拉开,陆过被人一把从车里拉了下去。 “哥……” 荆一伸了伸手,最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陆过被人从车里拉下去。 第83章 下个月初六跟苏米订婚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大哥!就知道欺负你妹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陆太太扯着陆过的胳膊,挥着手,重重的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打在陆过的身上。 一旁,陆老爷子哼了一声,“打断腿太轻了,胳膊也打断!” “这也太轻,打死算了!”陆远也跟着补刀。 “……” 一时间,陆过成了众矢之的。 他不禁嚷嚷道:“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你们一个个到底是不是我的家人?” 众人异口同声,“不是!” 陆过,“……” 反正他老早就看明白了,在这家里,他和陆仁就是多余的。 荆一这时候也推开车门下到地上,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特别的不真实。 从小到大,她进出陆家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这一刻让她的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她知道,一定是哥哥跟他们说了她的身世,他们怕她有心理负担,所以今天她出院,他们没有直接去医院接她,而是在家门口迎接。 大门上,有些滑稽地横着一条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宝贝儿,欢迎回家! 荆一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糖,齁甜齁甜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人也看不清楚了,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 承靖州的办公室,气压极低,让人透不过气。 “你来做什么?” 承靖州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语气冰冷无温。 承忠平看他一眼,放下咖啡杯,没答反问,“听说你谈了个小女朋友?” “与你何干!” “陆盛的外孙女?今年十九岁?老二,你们不合适,且不说你的出身,单单年龄就不合适,分了。” 年龄,出身,这是梗阻在承靖州和荆一之间最大,却又无法克服的障碍,因而也成了他最痛恨的东西! 可这两样东西,却又都是承忠平给他的,现在他却将这两样东西拿起来,摆在他面前,羞辱他。 承靖州忍无可忍,蓦地就站起身,浑身杀气骇人。 “承忠平,你没资格管我!滚!” 相比较他的愤怒,承忠平却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样子,声音也不紧不慢的,“下个月初六,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先跟苏米把婚订了,婚礼不用你操办,你只用到时候出席即可。” “承忠平!” “老二,我可没老大那么心善只是关着她。下个月初六桃花岛,你若不去跟苏米订婚,我便杀了她,你应该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 荆一回到陆家,简直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午饭吃饱喝足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公主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揉着圆鼓鼓的肚皮,有些困,却不敢闭眼。 她怕一觉醒来她又被打回原形,重新成为那个生父母不详的孤儿。 可最后却是在撑不住,还是睡了过去。 但刚睡着就做了个梦,梦到承靖州带着一帮人,手持刀枪,杀气腾腾地来到陆家。 她被噩梦惊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去浴室洗了把脸,她用卧室的座机给承靖州拨了个电话。 第84章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承靖州没接电话。 荆一特别着急,真怕这个不好的梦会变成现实。 当务之急,她要去找承靖州一趟,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公司。 楼下客厅,陆老爷子正在看医书,见她下楼,就合了书,拍拍身边的沙发。 “来,到爷爷这里。” 荆一怔忪一下,爷爷? 其实打小她就一直羡慕陆过和陆仁,他们可以问外公叫爷爷,而她却只能叫外公。 她曾学两个哥哥叫爷爷,却被妈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之后就不敢再随便叫了。 “发什么呆?快过来,爷爷给你把把脉。” “哦。” 荆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思索了一下说:“外公,妈妈不让我问您叫爷爷。” “不听她的,以后就叫爷爷。” “可是……”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可是什么?让你叫爷爷就叫爷爷,不许废话!” 荆一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觉得今天回来陆家跟以前不太一样,可她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反正就是有些怪怪的。 但她现在却无暇去探究,她要去找承靖州。 “外……爷爷,诗诗约我去逛街,晚上回来再陪您聊天。” “现在去逛街?”陆老爷子一听,顿时皱眉,“天一会儿就黑了,明天再去。” “都已经约好了,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陆老爷子让司机老陈送荆一去市区。 承靖州的公司在最繁华的商业街,整条商业街都是承科集团的。 荆一知道一般来这种大公司想要见老板都要提前预约,所以她直接就告诉前台,她预约过了,谁知前台却打电话到秘书办核实。 这一核实,直接露馅。 “我找你们承总真的有急事,拜托美女通融通融呗!” 荆一正双手合十说好话,余光瞥到门口进来一个人,扭头一看,她立刻转身跑过去。 “张兴!张兴!你带我去见承靖州,我找他有急事,谢谢啦!” 张兴看了看她,“你找州哥什么事?” 这几天州哥明明想看她,却偏偏每次都躲在角落里,他想问没敢问,这会儿正好可以问问她。 “你跟州哥吵架了?” “没有,你快带我去见他。” “州哥在开会,你上去也不能马上见到,我问你点事,你跟我来。” “什么事啊?” 荆一虽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会客间,张兴关了房门。 荆一因为之前田丰的事留了心理阴影,见他关门,顿时警惕。 “你关门做什么?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还要找承靖州。” “你跟州哥怎么了?” 荆一皱眉,觉得他问得真是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你说清楚一点。” “你跟州哥如果没吵架,那就是分手了,你甩了州哥?” 荆一觉得好笑,她跟承靖州都没牵手何来分手? 再说了,就算是牵手了,估计被甩的人也是她吧? 那个招蜂引蝶的老男人,可吃香着呢! 又是苏米又是苏兰的,后面肯定还有n个苏。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带我去见他。” 张兴已经换了脸色,语气生硬道:“你都跟州哥分手了还来找他做什么?” 他讽刺冷笑,“怎么?现在后悔了?不觉得晚了吗?你当你是谁?想爬上州哥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第85章 你想让我去看你? 承靖州开完会,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座机号。 他盯着看了几秒钟,回拨过去,但却无人接听。 恰这时,助理张澜拿着几份文件要他签字,他就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抽屉里。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九点。 从公司出来,远远就看到他的车边蹲着一个人,小小的一团,不注意还以为是块石头。 这个时间的商业街还很热闹,但承科集团办公大楼这个地方却是闹中取静。 这会儿公司的人也都下班走了,只有保安在周围巡逻,见他下班,保安队长走上前,恭敬地先鞠了一躬,“承总好。” 而后说:“承总,有个小姑娘找您,下午五点多一点就过来了,没有预约前台不让她进去,就一直蹲在您的车边等您。” 承靖州闻言再去看车边小小的那团,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是荆一。 走近了一看,还真的是她! 她来找他,可是因为几天不见想他了? 心脏控制不住就飞速跳动起来,都要跳出胸膛。 “荆一?醒醒。” 承靖州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荆一的肩膀。 荆一睡得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到他却瞬间清醒,一把就抓住他的手。 “承靖州!” 她的声音十分急切,又叫了一声,“承靖州!” “我听着,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直接去办公室找我?” 说话间,承靖州已经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裹在了她的身上,这么冷的天她蹲在外面,是不是傻?小手都冻得冰凉冰凉的。 他将她的双手捧在自己温热的大手里放在口边哈了几口热气,然后放到自己的腋下暖着。 “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嗯,可你没接。” “那会儿在开会,后来给你回过去你又没接。” “我出门没带手机,前台的人说我没预约不让我上楼找你,好不容易碰到张兴,他居然不带我上去,气死我了!我好冷!还好饿!” 荆一委屈地抽了下鼻子,虽然她穿的挺厚,可在外面蹲了这么久,还是冻得不行,鼻涕都要出来了。 承靖州心疼不已,忙拉开车门将她抱起来放进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大。 不一会儿车里就暖和了起来。 “想吃什么?带你去吃。” “火锅!麻辣锅!” “好。” 云城最大的火锅城,这个时间吃饭的人不太多,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荆一点餐,点什么承靖州都说好,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不舍得移开。 以后见一面不容易,能看的时候好好看看她。 荆一点完餐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小脸一红。 “你干嘛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像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承靖州但笑不语,目光更加的热辣,烤得荆一觉得自己都快熟透了。 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问:“你这几天怎么不去医院看我?我今天都出院了也没见你,你公司很忙?” 直接问是不是我哥把你关起来了不太好,只能旁敲侧击一下。 “你想让我去看你?”承靖州盯着她,唇角笑意逐渐扩大。 第86章 想咬我?来,咬这里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承靖州误解了,荆一立刻反驳:“谁想让你去看我了!我巴不得你这一辈子都别在我面前出现!” “是吗?” 真是个嘴硬的小东西,不过她嘴硬的时候可真可爱! 他都忍不住想去亲亲他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动不动就亲人家?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荆一用力推开承靖州,挪到他的对面坐下来。 这人真不要脸,动不动就亲她! 要不是看在今天找他有重要事的份上,肯定给他一嘴巴子。 也怪她大意,只顾点餐,根本就没留意到他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坐在她旁边了。 承靖州被她推靠在椅背上,索性也就没起来,姿态慵懒又惬意,“我记得上次给你讲过什么叫男女有别,忘了?要不重新温习一遍?” 荆一想起上次的事,老脸一红,羞恼地拿眼睛瞪他,“我就问你,你这几天为什么没去医院看我?” 听她这意思,陆过应该没有跟她说让她跟他断绝来往,如此甚好。 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去医院看她,却不能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偷。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虽然答应了陆过,跟她分开,可也只是他的单方面意思,今天是她主动找他,就算陆过来了,也不能把他怎样。 承靖州身体朝前,俯在餐桌上,目不转睛地看荆一,“说你想我了。” “可是……”真没想啊! 话到嘴边,荆一又吞了回去,硬着头皮违心地说:“我想你了。” “你说什么?” 承靖州偏头,将耳朵递过去,“你声音大点,我听不清。” 荆一告诉自己要忍,大丈夫能屈能伸,才不跟他这个老男人一般见识! 咬了咬牙,她忽地站起身,绕到对面,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松开他转身回到对面坐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潇洒利落又帅气! 承靖州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最后终于回过神,他舔了舔被她亲过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芳香,令人沉醉。 荆一却抹了一把嘴,毫不在意的样子,“好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承靖州抬头看她,微微蹙眉,“什么?” “承靖州!”荆一气得直接拍桌而起,她亲都亲了,他现在给她来这一套! “瞧把你急的,怎么?想咬我?来,咬这里。”承靖州一脸挑衅,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随即出其不意伸手准确无误地扣紧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唔……”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餐台,他却狠狠地亲住了她。 服务员端着火锅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羞红了脸。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他们,有人突然从身后跑过来,用力撞在她的身上。 麻辣锅底从手中飞出去,“哗啦”一声,鲜红的辣椒油搅和着其他底料,直接扣在了正在亲吻的两人头上。 第87章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疼……好疼……” 荆一哭着喊着,嗓子都哑了。 在挣扎踢腾了足足半小时之后,她累得虚脱终于不闹了,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承靖州的怀里。 眼泪不停地向外流,越流眼睛越疼,疼得她浑身哆嗦个不停。 麻辣锅底里的辣椒油和其他东西进了她的眼睛,虽然医生和护士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将眼睛冲洗干净,可她的双眼还是红肿起来,又酸又疼的什么也看不到。 承靖州紧紧抱着她,从不曾轻易掉一滴眼泪的冷酷男人,此时豆大的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掉落。 “我知道你疼,我知道,可你别哭了行不行?越哭越疼。” 如果可以,他情愿十倍百倍地疼在他的身上也不愿让她受这半点痛。 “我疼……眼睛好疼……” “我知道,但你越流泪会越疼,不哭了好不好?” “疼……” “我知道你疼,我也疼。” 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荆一依旧哭,大概是疼的时候想不哭都不行,一边哭着一边叫疼,手抓着承靖州的衣角,不依不饶,不肯罢休,绝望又焦躁,用力挣扎,哭了又哭,最后终于哭累了,昏睡过去。 麻辣锅底虽然不是烧开滚烫的,但汤底也带了温度,不止她的一双眼红肿,整张脸此时都又红又肿的,医生给涂抹了烫伤药膏,皮肤科的老专家亲自过来查看后说脸上的伤不严重,不会留疤痕。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医院地下室漆黑又阴暗的房间里,充斥着辛辣刺鼻的辣椒油的味道。 血似的辣椒油淌了一地,上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她的双眼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有红色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分不清是血还是辣椒油。 “州哥。”张兴叫了一声。 承靖州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别让她死了。” 她害荆一受了那么大的罪,岂能就这么轻易让她死了! “州哥放心,死不了。” “求求你……放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地上的女人发出细弱蚊鸣般的声音。 承靖州本来冰冷无温的脸上,蓦地又覆上一层冰,一脚就将女人踹飞出去。 女人撞在墙壁上,又掉在地上,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州哥,荆小姐醒了……” 保镖急匆匆跑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黑影,承靖州已经消失不见。 楼上病房里,荆一睡着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做了个梦,被惊醒后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没有一点安全感,又叫又喊谁也不让靠近。 承靖州跑进病房就见她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随时都有可能摔掉下去。 他叫了声“荆一”,忙上前抱住她。 “啊!你放开我!” 荆一吓得尖叫,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 “别怕!是我。” “承靖州?” 荆一顿时安静,嘴一咧,又要哭。 承靖州吓坏了,忙说:“你别哭,听话千万别哭,一哭眼睛又要疼。” “可是不哭也好疼,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第88章 承靖州都比你好! “眼睛看不到是因为怕你揉眼睛,给你戴了眼罩,没有瞎,不许胡思乱想。”承靖州温声说。 “真的吗?” 此时的荆一像个小孩子,两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一下一下地抽噎着,特别可怜。 “真的,但你不能再哭,再哭的话就不好说了。” 荆一点点头,终于安静下来,可没一会儿又开始闹腾。 这一晚都是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凌晨累极了,才沉沉睡去。 承靖州熬了一夜,一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将她放在床上安顿好后,他起身到门外,给陆过回过去电话。 夜里陆过给他打了n多个电话,他的手机调了静音,一个都没接。 一个小时后陆过赶到医院。 “承靖州,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陆过不由分说一把揪住承靖州的衣领,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拳。 军人的拳头又狠又硬,一拳下去,承靖州的嘴角顿时鲜血直流。 “你给我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过推开承靖州,大步进了病房。 荆一戴着眼罩,脸上的红肿也消散了不少,但依然还红肿着。 陆过又气又心疼,活该她! 这就是她不听话,下午撒谎骗爷爷跟夏诗诗逛街实则是找承靖州的下场!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撒谎,敢不敢来找承靖州那个混蛋了!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心摘掉她的眼罩,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在看到她红肿不堪的双眼时,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当即就从心底腾升。 他捏着拳头蓦地就站起身,恨不得直接撕碎了伤她的人! 荆一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陆过摘掉眼罩的动作尽管已经很小心,依旧还是惊醒了她。 “谁?” 怒火从陆过的眼底瞬间消散,他立刻俯身握住荆一的手,“一宝,是哥哥。” “哥……” 荆一撇着嘴,眼泪立刻从红肿的眼睛里涌出来。 “疼,眼睛好疼……” “不许哭!”陆过小心给她拭去眼角的泪,重新把眼罩给她戴上,“越哭越疼,眼泪给我憋住!” 荆一委屈,“人家都要瞎了,哥哥还这么凶……” 陆过旋即板着脸,“胡说八道什么!只是眼睛里进点辣椒油而已,不可能瞎了!” “那要是真瞎了怎么办?” “瞎了活该!让你一天到晚不学好,还敢对爷爷撒谎!你等着吧,回家爷爷要是不家法伺候你才怪!” 荆一咧嘴,又要哭。 “憋住!敢再流出来一滴泪,我先替爷爷收拾你!”陆过威胁。 荆一没敢再哭,委屈地小声嘟囔:“以前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凶过,这亲表妹跟不亲的就是不一样了,不稀罕就算了,你走吧,不想看到你。” “那你想看到谁?”陆过阴恻恻地盯着她。 荆一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一点也不害怕,脖子伸长了说:“看到谁也不想看到你!承靖州都比你好!” 意外被夸,承靖州的心里挺美,也就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你哥就是脾气不好,你别理他。” 陆过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他却直接无视掉,在病床的另一侧坐下来,握住荆一的手,“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第89章 你要跟我订婚? 承靖州享受着被荆一利用来气陆过,她能在生气的时候想起他而不是她的前男友,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一白天,荆一都在跟陆过怄气。 他越不让她跟承靖州亲近,她就越亲近,甚至还过分地让承靖州喂她吃饭,承靖州亲她,她也不反对。 陆过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儿上,一准而揍了她。 承靖州却很得意,趁着荆一被护士带着去卫生间,他对陆过说:“大舅哥,怒伤肝,放松心情!你也看到了,是荆一她黏着我。” “承靖州!” 陆过一拳头挥出去,承靖州轻松闪开,旋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给了陆过一拳。 这一拳都打在陆过的腹部,疼得他直不起腰。 先前被揍,不过是因为觉得愧疚没保护好荆一害她受了伤,所以没有闪躲,但不要以为他就是好欺负的! 承靖州冷哼一声,优雅地扯了下身上的衬衣,眼神轻蔑地看着陆过。 “什么声音?” 荆一从卫生间出来,大概是眼睛看不到,耳朵就变得特别的敏锐。 “承靖州,你跟我哥在打架是不是?不许你欺负我哥!” 承靖州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他还以为他好歹也能被利用一段时间,这一天都还没过完,就没利用价值了? 这边,陆过的脸色也极不好,在她心里,他这当哥哥的就那么弱?动不动就会被人欺负? 笑话! 她去打听一下,他陆过在部队是一种怎样的传奇存在! “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荆一什么都看不到,很着急。 “死不了!” 陆过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上前抓住她的手,“这会儿知道关心我的死活了,这一整天都要被你气死!” “还不是你先凶我,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你受伤?活该!你知不知道你一夜不回家又联系不上,把家里人都急成什么样了?” 荆一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回家跟爷爷爸妈他们说!”陆过越说越生气,憋了一天的火终于爆发。 承靖州看也没自己什么事,反正被利用完了也就没任何价值,继续待下去纯粹只是找虐,于是悄声离开。 张兴发现自家老板的心情又不好了。 承靖州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地靠在后车座上,一言不发。 张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州哥,是回家?” 承靖州没说话,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 张兴觉得透不过气,不敢再问,决定还是回家,他一夜没睡,应该好好休息。 车到别墅门口,承靖州的手机突然响起。 单调低沉的铃声在气氛紧张的车厢内,显得尤为刺耳。 手机响了好大一会儿,承靖州才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扫了一眼闪动的屏幕,接通。 “靖州,承先生说下月初六,让我们订婚,这是真的吗?” 张兴已经停好车,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他弯腰下车,反问:“你觉得呢?” “你要是不同意,我跟承先生说。” “怎么说?” “说你有喜欢的人。” “不用。” “那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订婚?”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 第90章 住嘴!你们在干什么! 荆一眼睛受伤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瞒住陆家人。 陆老爷子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逮着陆过一通训斥。 “你不是跟我说一宝在朋友家吗?为什么会在医院?还伤成这样?陆过,你是越来越胆大了!”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两夜,可荆一的眼睛依旧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听着陆老爷子愤怒的声音,她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爷爷生气起来,简直就像只发威的老虎,太吓人了。 虽然是她连累了哥哥,但这会儿她自身都难保,别说替哥哥说好话了。 “还有你!”陆老爷子扭头瞪她,“不让你出门偏要出门,逛街逛街,有什么好逛的,逛得伤了眼睛,你知不知道眼睛有多脆弱,万一伤了视网膜,影响视力怎么办?” “你们兄妹俩一个个是打算把我这老头子气死!” 陆老爷子气得大口喘气,吓得陆过连忙扶着他,“爷爷,您消消气。” “你别碰我!” 陆老爷子一把推开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敢瞒着家里!你长本事了啊陆过!滚回家到祠堂跪着去!没我的准许不许起来!” 荆一连忙说:“爷爷,对不起,是我不让哥哥告诉您和舅舅舅妈的,您别惩罚哥哥……” “你给我闭嘴!等出院了你也滚到祠堂跪着去!” 荆一瞬间安静如鸡。 陆太太这时候忙上来缓和气氛,“爸,您消消气,孩子们也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您。”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怕我担心就少惹是生非!” 骂了一通后,陆老爷子也消了气,亲自给荆一的眼睛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又去找眼科专家他的老朋友了解情况。 由于送来医院及时,荆一的眼睛没有造成恶性后果,不会失明,但想要完全恢复视力,需要一段时间。 接下来这几天,陆过没有再出现在医院,荆一偷偷问了陆太太,被告知在祠堂跪着。 荆一吓得心惊胆战,这都跪了三天了还跪着? 那岂不是等她出院也要跪好几天? 本来还盼着出院,现如今她却盼着别出院。 午饭后荆一睡着了,其实也没睡多大一会儿,因为她被憋醒了,差点窒息。 “承靖州!” “你能看到了?” 承靖州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直起身,低头看她,“有没有想我?” 这几天陆家的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在她身边,他连见她一面都没机会。 今天要不是略施小计支开了陆太太,他还进不来。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就是想了,刚才你还在叫我的名字。” 荆一怔了下,她刚才喊出声了? 不是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真是丢人!怎么偏偏就让他听到了? 荆一动动嘴,面色极不自然地说:“你胡说八道!我睡觉才不会说梦话!” 承靖州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他就随口这么一说,却得到了天大的惊喜。 “你真做梦梦到我了?” 荆一,“……”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原来在诈她! 承靖州特开心,捧住她的脸,打算亲一口,嘴都快碰到她,门口骤然响起一声怒喝。 “住嘴!你们在干什么!” 第91章 再敢跟他交往,打断你的腿! 相比较荆一的惊慌,承靖州却十分淡定。 “陆老爷子。” 他直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声,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说明了来意,“我来看荆一。” 陆老爷子闪着刀光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我的孙女不需要外人来看,出去!” 承靖州没有反驳,他现在的确是一个外人。 但早晚有一天,他这个外人会变成家里人。 他扭头对荆一说:“我改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再敢来,打断你的腿!”陆老爷子狠狠地说。 承靖州的腿条件反射地软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开。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陆老爷子冷着脸问。 荆一舌头打结,“没,没什么关系。” “你当我眼瞎!” “我……” 荆一张了张嘴,索性不再说话。 反正怎么解释也没用,大家都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 更何况,刚才的情况如果不让人误解那才奇怪。 都怪承靖州,没事干嘛总亲她! 都跟他说了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他却还是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烦死人了! 陆老爷子看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谈恋爱,谈了就谈了,分手了就专心学习,她倒好,分完立马就又找男朋友! 简直要气死他! “立刻跟他分手!再敢跟他交往,打断你的腿!” “本来就没交往……”荆一小声嘟囔。 “没交往你们刚才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立马给我出院,滚回家抄家训,一百遍!抄不完你要是敢跨出大门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荆一几乎要哭了,她抄一遍家训不吃不喝也要三天,一百遍就是三百天,那岂不是她一整年都不能出门了? 陆老爷子雷厉风行,办事效率极高。 一个小时后,荆一被扔进陆家祠堂抄家训。 “一宝……” 荆一抬头,对上陆过熬得通红的双眼以及疲惫不堪的俊脸。 她叹气,从小到大每次受惩罚都是他俩一起,当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哥,我来跟你作伴儿了!感动吗?” “哥谢谢你啊。” “咱兄妹俩还用这么客气?”荆一狗腿地跑过去伏在桌上,“哥你快抄完了吧?你帮我抄点呗,不多,你帮我抄一半就行。” 陆过用手里的毛笔在她的脑门上敲了敲,“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荆一噘噘嘴,“哥,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了?三分之一总行吧?” “行啊,那你帮我抄四分之一。” “你多少?” “两百。” 荆一的嘴巴立刻张成了“o”型,十分同情地说:“哥,虽然我不能在行动上帮助你,但我会在心里为你加油的,哥哥加油!” 陆过感动地点点头,“你一百?” “对呀,你的一半。”荆一有些小嘚瑟,一百和两百相比,嗯,心里平衡多了。 陆过睇她一眼,掩去唇角的笑意,“打小爷爷就偏心。” “因为我是女孩子嘛!哥你不要心里不平衡,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没有不平衡。”我是怕你知道这么多年来的真相你会不平衡。 从来都是我抄一遍,你抄两遍。 我这次抄五十遍,你果真就是一百遍。 第92章 将于明日订婚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抄家训。 这是荆一近一个月来最真实的写照。 可她非但没有焦躁厌烦,反而还在笔墨纸砚中找到了宁静和乐趣。 每天都精神抖擞,高高兴兴的。 陆太太觉得她极不正常,担心得不行。 晚上吃饭,陆太太对陆老爷子说:“爸,能不能别让一宝抄家训了?我看这孩子最近行为举止特别奇怪。” 陆老爷子睇她一眼,“怎么奇怪了?我看她挺正常的。” “一点都不正常,以前不是没罚过她抄家训,抄上一遍她都憔悴不堪像个脱水的胡萝卜病恹恹的,可这次您看看,这都快一个月了,她非但没有憔悴,甚至每天还特有精神劲儿,这正常吗?” “这怎么就不正常了?以前那是因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让她抄家训她心里不乐意,这次她是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放平了心态,自然也就精神好了。” “是这样吗?”陆太太不太相信。 陆老爷子当即眼眸一眯,“怎么?你在怀疑我这个老中医?” “爸,我不是怀疑您,我只是担心一宝。” 陆远也连忙说:“爸,一宝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您就消消气,饶过她这次吧。” “说好一百遍就是一百遍!你们两个再敢多嘴,也去抄家训!” 陆远和陆太太立刻噤声。 孩子们抄家训就算了,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也跟孩子们一样坐在那儿抄家训,丢死人了。 这时,张姨给荆一送完晚饭回来,听闻他们的对话,笑着走进餐厅。 “先生太太,你们别担心,小姐她没事,刚才我给她送饭,她还在一边抄家训一边哼歌呢,我问她心情咋这么好,你们猜她怎么说?” “苦中作乐?” “不,她说‘难得有机会静下心来练练字,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觉得练字是一种惩罚,现在才知道,这是一种修养。’” 闻言,陆远夫妇面面相觑,陆老爷子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啊! 前一秒还坚持‘说好一百遍就是一百遍’的陆老爷子,这下一秒立刻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坚持。 “老张,一会儿吃过饭你去把她叫来我书房。” 张姨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好的,老爷,我这就过去!” 陆远和太太对视,眼底都是遮挡不住的激动。 晚饭后,被叫去陆老爷子书房的荆一这一路上都特别的忐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近表现得太有精神劲儿了,爷爷他老人家觉得她没有认识到错误,所以打算给她加重刑罚。 要真是这样,她可要哭晕在祠堂里了。 客厅里,陆太太正在看娱乐新闻,见她进来忙冲她招招手。 “宝贝儿!宝贝儿!你快来看!” “看什么呀?” 荆一疑惑地走过去,还没看清电视机上的画面,却听到娱乐频道主持人甜美的声音—— “据可靠消息,承科集团董事长承靖州,将于明日在k国有‘最浪漫海岛’之称的桃花岛,与f国船王的长孙女苏米举行订婚仪式……” 第93章 我去接你,一个小时后见 承科集团。 张兴第n次看时间,心急如焚。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 误了这趟航班,下一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明天上午九点之前赶到桃花岛参加订婚礼。 承靖州从下午一点开始午睡,这一睡,愣是睡到晚上八点整。 “州哥,该出发去机场了。” 沙发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张兴朝前又走了一步,“州哥,现在已经八点,该去机场了。” 承靖州依然没反应,睡得沉静又安详。 张兴知道,其实他已经醒来,一向特别敏感的他不可能听不到他的声音。 唉! 订婚的消息还是他让散布出去的,明天就订婚了,却迟迟不出发,莫不是后悔了? 可后悔你就去找荆一,躺在这里睡觉就能把荆一等来? 张兴刚要在再说话,有单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只见沙发上的人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手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接通。 张兴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反应过来立刻竖起耳朵。 打电话的人是荆一吧? “承靖州,我看新闻,你要跟苏米订婚了呀!恭喜!恭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刚才看了电视才知道你要订婚的消息,今天来不及了,改天买了礼物送给你们。” “改天多没诚意,就今天。” 承靖州拿起外套朝门口走,“你在陆家?我去接你,一个小时后见。” 不等荆一说话,他已经利索地掐断了通话。 张兴站在原地愣了三秒钟,立刻追出门外。 “州哥,去陆家?” 承靖州偏头看他一眼,挑着唇角勾魂摄魄般笑了下,“你耳朵聋了?” 这一笑,张兴立刻两腿发软,后背发寒,“可是,再有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 承靖州在电梯前顿足,脸上明明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可张兴却觉得毛骨悚然,后背的冷汗越来越多。 “如,如果错过这趟航班,明天九点之前无法到达桃花岛。”张兴硬着头皮提醒。 “谁告诉你我必须在明天九点之前赶到桃花岛?” 张兴,“……” 难道不是? 一个小时后。 荆一泡完澡,舒服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枕在陆太太的腿上,陆太太在帮她吹头发。 “宝贝儿,你同学的哥哥订婚,你是不是需要随个份子钱?需要多少?我给你。” 陆太太问着,眼睛却时刻观察着荆一脸上的表情。 那会儿是她故意让她看到承靖州要订婚的报道,她就是想知道,她跟承靖州到底是什么关系。 荆一皱皱鼻子,“他超级有钱不差我这点份子钱,改天逛街给他买个礼物就行了。” “那也好,想好买什么礼物了没有?” “想好了,就送一对陶瓷情侣玩偶。”简单大方又便宜。 看她这反应,也不像是伤心的样子,难道她跟承靖州真的不是在交往? 陆太太想了想,决定再试探一下,“那明天你去吗?” “桃花岛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再说了,知道我也不去,他都没通知我。” 话音刚落,张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太,小姐,门口有位姓承的先生来找小姐,说是跟小姐约好的。” 第94章 房门从外面锁上 “张姨,你说谁找我?” 荆一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冲着问道。 陆太太深看她一眼,关了吹风机。 张姨:“是一位姓承的先生。” 荆一立刻从床上跳下去,鞋子都没顾上穿,飞速跑去门口,拉开门朝外左右看了看,对张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姨一脸懵,又被她拉进了卧房,房门关上。 “张姨,爷爷有没有在楼下?” “老爷子已经睡下了,怎么了小姐?” 荆一顿时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爷爷睡下了就好,否则她又要受惩罚! 不过真是奇怪!承靖州明天就要跟苏米订婚了,今晚怎么会跑来找她? 难道是发神经? 他发不发神经她管不着,可他别害她呀! 她抄了一个月家训,今天晚上才被赦免,他是长了千里眼吧! “舅舅呢?在没在楼下?”荆一又问。 张意摇头,“先生在卧室。” 那就好。 “张姨,承先生来找我这事千万别让爷爷和舅舅知道,求求你了好不好?” 张姨不明所以,一脸为难,抬头去看陆太太。 荆一这才意识到房间里除了她和张姨还有她舅妈。 她略一思索,立刻转身来到陆太太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舅妈,您也要替我保密好不好?不然爷爷和舅舅知道大晚上有男人来找我,肯定又要罚我抄家训。” 陆太太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认真,“那你告诉我,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我同学的哥,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荆一的表情极不自然。 这撒了一个谎,就要用n多个谎来圆,可圆着圆着,就圆不住了。 陆太太抬手示意张姨离开。 “一宝,根据资料显示,承靖州是孤儿,出生在f国的一个边境小镇上,在k市长大,没有兄弟姐妹。” 荆一惊愕,“舅妈您调查承靖州?!” 陆太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一宝,虽然你已经是成年人,你有权利和自由选择你喜欢的人恋爱甚至结婚,但你毕竟还太年轻,很多人不能只看表面,谈恋爱不能只随心意。” 荆一急了,被人一再误解她跟承靖州的关系,实在闹心! “舅妈,我跟承靖州没有谈恋爱,真的!我发誓!我跟他最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陆太太却认定了她在撒谎。 “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能跟他断绝一切来往。” 陆太太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其实她已经很生气了,却在极力忍着不想对她发火。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才会让她的女儿人生观发生了扭曲。 很小就谈恋爱不说,如今好不容易跟徐浩宇分了手却又恋上大她那么多岁的中年男人。 她生气,更多的是气她自己。 从今以后,她会好好教育她,告诉她一个女孩子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她明白什么叫自尊自爱。 顿了顿,她又说:“明天他就要订婚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想你应该能够知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陆太太离开。 很快,房门从外面锁上。 荆一站在门后,欲哭无泪。 第95章 心口莫名地发紧发疼 此时已是零点,距离承靖州来到陆家大门外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 “州哥,荆小姐怕是已经睡下了,我们回去吧。” 承靖州盯着陆家紧闭的大门,轻叹了口气,转身上车。 黑色的车字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里,再也看不见。 荆一长长地松了口气,心口却莫名地发紧发疼。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眼泪来得猝不及防,一颗颗都砸落在脚下白色的实木地板上。 她缓缓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温暖和安全。 …… 今年是陆家十九年来,最为热闹的一个春节。 吃斋念佛十九年未曾踏出寺庙半步的陆老太太,也在除夕这天走出寺庙回到陆家。 这是陆家十九年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 “爷爷!爷爷!奶奶回来了!” 荆一叫喊着从外面跑进屋。 陆老爷子正在客厅里喝茶,闻言睇她一眼,“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激动的!” “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不回家,您不去看她就算了,今天她好不容易回来,您看您,还摆臭脸。” 陆老爷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瞥见门口正打算进来的人,故意扬起嗓门,“她还有脸踏进这个家门!” “爸!”陆远叫了一声,“您说什么呢!” 陆太太连忙去看身边陆老太太的表情,大概是这么多年吃斋念佛早已经将一切看淡,老太太一脸平静。 “一宝,快来扶你奶奶进屋。” “来啦!” 荆一跑过来,挽住陆老太太的胳膊,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奶奶,您别看爷爷这会儿摆臭脸,早上您没回来之前,他在房间里换了足足五套衣服!” 陆老太太并没有生气,当年的事,她这么多年每每回忆起来,也十分后悔。 所幸,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孩子叫她一声奶奶。 中午,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后,陆老爷子说要宣布一件大事。 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唯独荆一,还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像个小傻瓜。 “爷爷,爷爷,什么事呀?是不是您和奶奶要复婚了?太棒了!我要当伴娘!”傻孩子兴奋得不行。 众人,“……” 陆老爷子的脸红了又红,瞪了陆老太太一眼,哼道:“都老掉牙的老婆子了,谁要跟她复婚!” 陆老太太也不甘示弱,“你还比我大三岁呢,我老掉牙你又好到哪儿去!” 荆一见状连忙打圆场,“爷爷,奶奶——” “你闭嘴吧,跪下!”陆老爷子抬手打断他的话,一脸严肃。 “……” 荆一懵了又懵,说错话了就罚跪,可今天是除夕,大过年的不能网开一面? 她企图寻找帮助,却发现大家非但没有要给她求情的意思,反倒是都还一脸笑! 太过分了吧,她被罚跪,他们还这么开心! 荆一垂下脑袋,噘了噘嘴,心里有些难过,到底不是亲生的,没人真的疼爱。 跪在陆老爷子面前的时候,眼泪已经掉出来。 “嗵!嗵!嗵!” 跪地后荆一二话不说,一连三个响头磕完,眼泪一抹,起身就走。 众人目瞪口呆,直到她哭着跑出屋子,这才都反应过来,立刻去追。 第96章 牢牢地抱住了他 “一宝!一宝你停下来!” “宝贝儿,你跑什么?快停下来!” “……” 身后是陆家人着急的叫喊声,可荆一却充耳不闻。 她拼了命朝大门口跑,仿佛这样就能够将所有的委屈都抛掉。 糟糕的情绪来得极快,此时的荆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爹娘不要,养父母也不要,原以为来到陆家人人疼爱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可到底自己不是亲生的,说错话就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罚跪,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可也要脸面要自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里,要跑去哪里,但这会儿,她就是想离开这里。 冷风呼呼呼地在耳边刮着,眼泪模糊了视线,荆一越跑越快,很快就跑出了大门。 在她前方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有辆车子迎面驶来。 “州哥,那是不是荆小姐?”张兴看着前方晃动的人,眯了眯眼睛,不是特别确定。 承靖州原本是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闻言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同时身体朝前倾。 只看了一眼,他便十分肯定地说:“是她!开过去,小心别碰到她!” 张兴,“……” 这到底看清楚没看清楚?那么远,什么都看不清,怎么就能看出来是荆一了? 不过,老板说是那就是。 车子加速,但也没有太高,很快就跟荆一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五十米。 嗯,真的就是荆一。 张兴偷偷瞄了眼后视镜,唔,老板真是千里眼,佩服! 不过,这眼睛一直这么瞪着,不难受么? “停车!” 距离荆一还有一段距离,承靖州突然叫停,吓得张兴离开踩了刹车,车子稳稳地停下来。 承靖州推开车门下去,刚才在车里就觉得她似乎是在哭,果真是在哭! “荆一,出什么事了?” 荆一正哭得专心,压根就没留意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愣是一头撞在了承靖州的胸口,身体朝后一弹的同时承靖州已经搂住她的腰。 “怎么了?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荆一这才回神,抬头一看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委屈瞬间数以十倍级的放大,思维跟不上大脑的转动的,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牢牢地抱住了跟前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承靖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抬头又见陆家人追出大门,他略一思考,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迅速上了车。 “掉头,走!” 张兴摆动方向盘,一流的车技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漂亮的甩尾后,一脚油门,扬尘而去。 “好了,不哭了,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一秒都有可能窒息昏厥,承靖州不敢再任由她继续哭下去。 他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大手扣在她的后脑勺,想起她之前受的伤,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已经结痂,有些痂块也已经脱落,差不多是好了。 “脑袋还疼不疼?”他问。 荆一抽噎了两下,“不疼了。” 刚刚回答完,她的眼泪立刻就止住了,身体也一瞬间僵硬。 第97章 我们现在这样不合适 一股热流从下面涌出来,荆一下意识加紧双腿,抱着承靖州的胳膊不自觉收紧,一双眼通红,眼底全是惊慌失措。 那个,她大姨妈居然来了! 她抽了下鼻子,偷偷往下看。 家里有暖气,所以她就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秋款居家服一点也不冷,刚才跑出来也根本就没想到先去换件厚衣服,倒是不觉得冷。 只是此时经血已经浸透她的裤子,染红了承靖州银灰色的西裤。 可他似乎没意识到,还以为她哭岔气了,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了好了不哭,瞧把你委屈的,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荆一哪里是哭岔气,她倒是想,至少那样不至于这么尴尬。 她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简直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承靖州彻底被她给吓坏了,脸色都白了,立刻对张兴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 去医院? 荆一立刻摇头,“不用,不用去医院!在附近找个便利超市就行。” 超市? 承靖州皱眉,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似乎是没事了,他这才松了口气,问:“去超市你想买什么?饿了?” “不是。” “渴了?” “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荆一低头又看了眼他的裤子,他莫非是穿了毛裤?不然怎么都感觉不到腿上正热血直流呢? “看什么?” 承靖州见她频频低头,很是疑惑,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这才发觉不对。 去年的那场车祸他的双腿受伤,在床上躺了近四个月后虽然现在是恢复了行走,跟以前走路也没什么不一样,但是两条腿却不像以前那样对任何东西的碰触都那么敏感了。 只是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想着本来已经被医生诊断为终身残疾的双腿又能恢复走路已是幸运,也就不再贪心能够恢复到跟以前一模一样。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突然来。”荆一无比尴尬,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忽然察觉到自己坐在他的腿上不合适,连忙要下去,“你松开手,让我下来。” 承靖州抱着她没撒手,揶揄道:“弄脏了我的裤子,还打算把我的车座也弄脏?” “我……可我们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男女有别,我们要避嫌。” “这会儿你想到避嫌了,刚才在外面可是你主动抱着我哭的。” 荆一,“……” 臭男人,他都已经订婚了! 这样抱着她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家里的娇美未婚妻吗? “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请你现在放手让我下去。” 末了,又补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脏你的车座!” 她一会儿就蹲在前后车坐中间的地方,就蹲着,绝对不会弄脏他的车座! “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为零。”承靖州说。 “为什么呀?我发誓行不行?我发誓绝对不弄脏你的车座!” “你发誓?”承靖州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荆一,你改天送我的礼物,这‘改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荆一,“……” 什么意思?怎么觉得他这人说话莫名其妙的? 她什么时候承诺要改天送他礼物了?送他什么礼物?为什么送他礼物? 【嗯,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别急,先坐稳扶好了,后面很快就揭晓真相。】 第98章 密码是她的生日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荆一小脸一甩,看向车窗外。 这会儿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怎么会脑抽上了的车! “小东西。”承靖州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跟他对视,面色平静,可周遭却没由来的让人感觉一阵压迫,甚至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 荆一有些害怕,但骨子里的叛逆让她不肯在这会儿对他低头妥协。 她固执地偏了下脸,就是不看他。 承靖州却也跟她同样的固执,手上的力气加重,逼着她不得不跟他对视。 “卑鄙!欺负女人你不是男人!”荆一恶狠狠地瞪着他。 承靖州要笑不笑地凑近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语气暧昧,“我是不是男人,你难道不清楚?还是说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要脸!你离我远点!自己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跟别的女人搞暧昧,无耻!” “难道不是你投怀送抱?明知道我有未婚妻你还往我怀里钻,你是有多喜欢我?” “你……”荆一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红紫色,眼泪在眼眶里高速旋转,但她却死死地憋着不让掉出来。 她才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没出息地掉眼泪! 看她这生气又委屈的模样,承靖州的心里是着急心疼的,想要哄她,可最后却还是狠下心来不管她。 他也是记仇的,跟苏米订婚前的那天晚上,他多想见见她,可她却不见他。 既然不见又为何之前给他打那个电话? 耍他很好玩吗?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直到一股热流又从荆一的身体里流出来。 这次比刚才那一波要凶猛得多,就连承靖州都感觉到有滚热的东西在腿上流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声叹气,终于还是妥协。 今天她生理期,就放过她,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跟她算总账。 这时,张兴正好停车,提醒他们超市到了,然后就十分自觉地下了车。 承靖州问荆一:“你现在能下车吗?”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裤子,上面那么多血,根本没法下车。 荆一很想有骨气地说“不要你管!”,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把你的外套脱给我。” 承靖州脱了外套递给她,她利索地系在腰间,推开车门下去。 “钱包在内袋里,卡的密码是970101。”他将身子探出车外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荆一头也不回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就买两包卫生巾至于刷卡吗? 等结账的时候她才知道,很至于。 因为承靖州的钱包里连一毛现金都没有,全是银行卡! 随便抽了一张黑卡结账,输密码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承靖州那会儿说的密码竟然跟她身份证上的年月日一模一样! 但其实她并不是1月1日出生的,而是农历正月初一。 应该是巧合吧?荆一摇了摇头,毕竟,承靖州的银行卡密码怎么可能设置成她的生日? 张兴这时候走过来,“荆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密码?” 然后不等她回答,他便又说:“州哥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荆一刚平静的心再次掀起波澜。 第99章 带着承靖州的钱包跑了 荆一心情复杂地回到车里,几经犹豫,还是决定问问承靖州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银行卡密码要用她的生日。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承靖州却先出声,对张兴说:“去附近的酒店。” “去酒店?去酒店做什么?我不去酒店!”荆一反应比较激烈,说着就要推车门下车。 承靖州一愣,对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有些不懂,但随即他却低笑了几声,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去酒店你想去哪儿?” 荆一有些生气,瞪着眼睛要咬他,混蛋,就知道他居心不良! “去哪儿也不去酒店!” 承靖州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她挺聪明的,有时候却又像个迷糊蛋。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也不想想,她现在生理期,他还没禽兽到跟她浴血奋战的地步。 但他没跟她解释,只是说:“好,那不去酒店。” 而后,他拍了下驾驶座,“回去。” 荆一还在生气,可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说去哪儿?回去?回他家? “停车!停车!” 她用力拍着驾驶座,就差直接拍在张兴的脑袋上了。 承靖州以为她不舒服,就赶紧叫张兴停了车。 谁知车刚一停稳,荆一就推开车门,跑下了车,一下车就朝马路对面冲。 等承靖州和张兴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到双向车道的中间。 一辆疾驰的小轿车几乎是贴着她的衣服呼啸而过,吓得承靖州的一颗心陡然提在嗓子眼,叫都不敢叫她,生怕她一着急直接撞在车上。 之后,承靖州就眼睁睁地看着荆一横冲直闯地到了马路对面,继续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州哥,要……追吗?”张兴小心翼翼地问。 岂料,承靖州扭头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主要意思就是他为什么不落中控锁,幸好荆一是没事,万一荆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张兴很委屈,他是落了中控锁的,但手动从里面也是可以打开车门呀。 但他深知这个时候反驳就等于是雪上加霜,于是就默默地闭了嘴,心里想,明天我就找人把车门改了! 车子重新启动,张兴刚加了油门提速,车前猛然窜出一辆车拦住去路,吓得他一脚踩死了刹车。 “嗵!” 只听后座发出了一声闷响,张兴的后背顿时被冷汗覆盖。 承靖州刚才看到脚边有个东西,想着应该是荆一掉的,就弯腰去捡,刚拿到手里没来得及直起身,就一头磕在了前面的车靠背上。 这时候,前面的车里,陆过一身戾气地下来,大步朝他们的车走来。 张兴连忙说:“州哥,是陆过!” 说完他立刻推开车门下去,拦住陆过,“陆少爷,荆小姐没在车上,刚才她离开了。” “少扯淡!让开!” “陆少爷若是不信可以查看监控,荆小姐刚才就是从这里横穿马路离开的,并且带走了我家先生的外套和钱包。” 陆过不信,可检查了承靖州的车后的确没见荆一。 他拧眉,她带走了承靖州的钱包?她要去哪儿?她这是打算离家出走?胡闹! 第100章 陆家比刀山火海可怕多了! 陆过又急又怒,立刻给他舅舅,现云城交通厅厅长贺敬亭打电话。 而此时的荆一,正在一家快餐店的洗手间里躲着。 她用洗手液把裤子洗了,用烘手器吹了足足半小时才吹干,吹得她又热又累浑身是汗,刚松了口气,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宝?” 荆一蓦地牙齿一咬,愤怒地转过身。 “夏诗诗!” 一声怒吼,几乎要把快餐店的房顶都掀了。 夏诗诗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朝后跳了一步,“一宝,你怎么了?好可怕!” “夏诗诗我要杀了你!” 荆一张开双手扑过去,直接被掐住了夏诗诗的脖子。 “夏诗诗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好不容易自己动手解决了问题,你却这时候出现了,你成心的是不是!” 夏诗诗皱了皱眉,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因为荆一压根就没用力。 “一宝,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对了,你大表哥在找你,给我打电话了,听起来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荆一的手倏然垂下,小嘴一撅,“不想理他!” 夏诗诗拧眉,盯着她上下打量,“一宝,到底怎么了?你看你穿的是什么呀?你是不是偷男人了?” “你才偷男人了呢!”荆一差点跳起来,唾沫星子都喷在了夏诗诗的脸上。 夏诗诗抬手抹了一把脸,笑道:“一宝,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从哪儿偷了男人的衣服?这肯定不是你大表哥的衣服!” “要你管!” 荆一推开她,气呼呼地拿着裤子找了个隔间,将门甩得响炸天。 夏诗诗嗅了嗅鼻子,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依照她对荆一宝的了解,她这是受委屈了,而且还是天大的委屈。 “一宝,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隔间的门从里面拉开,荆一换好了衣服,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夏诗诗看她终于恢复了正常,于是就上前短胳膊一伸,搂住她的肩膀。 “跟姐说说,到底怎么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姐给你出气!” 其实夏诗诗比荆一只大了一天,但就这一天,两人愣是差了一岁。 从小到大,荆一因为这一天,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夏诗诗总是得意洋洋地对她说,“荆一宝,叫姐,我是你姐,我比你大!” 气得荆一每次都想揍她! 不过有一点荆一心里比较平衡,那就是夏诗诗虽然比她大了一岁,但个头始终都没她高。 “诗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荆一反手搂住夏诗诗的肩膀。 “什么忙你尽管说。”夏诗诗拍着胸脯,“上刀山下火海姐都眼睛不眨一下!” 荆一翻了个白眼,“放心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下火海,你就去趟陆家把我的身份证偷出来就行。” 夏诗诗一听顿时跳开,“我不去!” “你不是说上刀山下火海你都眼睛不眨一下吗?到底是不是我姐?” “姐当然是姐!但陆家不去,陆家比刀山火海可怕多了!” 荆一,“……” 打小夏诗诗就害怕去陆家,尤其是怕她大哥,原因不详。 莫不是跟大哥有奸情? 可据她所知,她大哥 第101章 知晓身世 虽然不帮忙偷身份证,但夏诗诗却给荆一找了个住的地方,也算是让荆一心里稍稍平衡了那么一点。 住处是夏天天的公寓,但夏天天三年前出国后,夏诗诗就隔三差五过来住一下。 房子的装修比较偏男性化,简洁大方的冷色系,根本就找不出半点女孩子的气息。 “夏诗诗,你不会去陆家告密吧?”荆一打量着屋子,心里想,不会这房子是她大哥找人装修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爷们儿? 夏诗诗瞪她一眼,拍着胸脯说:“姐以人品保证,绝对不会去陆家告密,你就在这里放心住下吧!” 不去陆家告密,但又没说不能打电话告密。 所以一离开公寓,夏诗诗立刻就给陆过打去了电话。 荆一去冲了个热水澡,之后就蒙头大睡,可睡着后她就开始做梦,全都是不好的画面。 从梦中惊醒,外面的天已经全黑。 荆一坐在床上静了一会儿神,然后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端着出来,客厅没开灯,但借着卧室里的灯光能隐约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诗诗?” “是我。” “爷爷?”荆一这才惊了一跳。 夏诗诗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以后再敢在她面前提人品,非喷她一脸的唾沫不可! 荆一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看到陆老爷子,顿时觉得无比尴尬,浑身也不自在。 “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会回家?”陆老爷子睇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怒。 荆一,“……” “坐下吧,我跟你聊聊。” “哦。” 聊什么?无非就是她今天离家出走这件事。 这会儿平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心里到现在还在委屈,不肯道歉。 “今天这事,是爷爷做得不对,没有用对方式方法,爷爷跟你道歉,对不起。”陆老爷子一脸诚恳地说。 荆一,“……” 她万万没想到,爷爷居然会反过来跟她道歉,她慌张地起身,“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爷爷,要道歉的人是我,不是您,是我任性不懂事,大过年的害得一家人都不开心还为我担心,都是我的错!爷爷我错了,对不起!” 陆老爷子的嘴角勾了勾,“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还任性不懂事吗?” 荆一的嘴角抽了下,分明是他先道歉的啊! 但敢怒不敢言,小脑袋使劲摇了摇,“不任性了。” “起来吧,爷爷给你讲个故事。” “哦。” 荆一坐在沙发上,心直犯嘀咕,讲什么故事啊?不会又是教育她的故事吧? …… “十九年前正月初一,陆家喜得一女……” 在陆老爷子将往事娓娓道来的声音里,荆一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爷爷,您的意思是,我是陆家的女儿,只是我一出生就被奶奶送到荆家收养?” 陆老爷子看着她,“这件事你也不能怪你奶奶,爷爷也有错。” “爷爷,我没有要怪奶奶和您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您真的没有骗我?”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固然是好的,但她更希望听到真言。 第102章 有重物砸在她的身上 叫了十几年的舅舅和舅妈一下子就变成了亲生爸妈,荆一觉得就像是坐过山车,太刺激。 但平静下来,她发现,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预兆的,只是那时候她没有去深究。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 尽管一开始得知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时,她确实埋怨过亲生父母,既然不要她为什么要生她,生而不养非父母。 但在抄家训的那段日子里,单调重复的生活给了她很多时间去思考。 如今又从爷爷的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她更多的只是心情复杂。 每个人活着,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艰难,她能理解当年奶奶的执拗和决定,只是,却也觉得心酸。 同样身为养女,但奶奶对母亲,和母亲对她,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倘若十九年前她没有被送去荆家,而是一直都在陆家长大,那么如今的她,势必跟现在的自己不会一样。 起码,她不会跟徐浩宇早恋,更不会因为去偿还父母车祸欠下的债而去照顾承靖州进而跟他发生那些纠葛。 但没有假设,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到来,她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 徐浩宇是已经领饭盒没什么事了,但承靖州却是个超级麻烦精。 想起承靖州荆一就想起了他的西服外套和钱包,当时作死,怎么就把他的钱包带走了呢? 他肯定很快就会联系她,依照他那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他肯定会跟她见面,但也绝对不会见一次面就把问题解决。 想想都头疼。 正头疼,荆一听到陆老爷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改口了,不能再叫舅舅和舅妈。” 她瘪瘪嘴不想接话,改口哪是容易的事,都叫了十几年了。 于是她就转移了话题,“爷爷,我是不是以后我还得改姓入陆家族谱啊?” “那是自然,不过你的名字十九年前就已经入了族谱。” “啊?那我叫什么?陆一?” “陆初一。” 荆一,“……” 如果她是初二或者初三生的,那是不是就会叫陆初二或者陆初三了? 这么有学问的一家子人,怎么就给她取个如此随便的名字? 好歹哥哥还叫“路过”,二哥叫“路人”,她就直接成“初一”了。 “爷爷,我还是不改名字了,荆一这个名字用了十几年都习惯了,再说,万一换名字改户口还要重新高考,那我可不能保证明年还是不是高考状元了。” 提起这个高考状元,陆老爷子立刻眉开眼笑,十分的自豪。 虽说他也不是没有状元孙子,但陆过和陆仁在他心里那就不是亲生的,就算是状元他也不觉得稀罕,但孙女就不一样。 “改名字的事以后再说,收拾一下跟我回家,都在等你回家吃年夜饭。” “哦。” 荆一乖巧点头,用陆老爷子的手机给夏诗诗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带着承靖州的外套和钱包跟着陆老爷子高高兴兴把家还。 只是,刚一拉开公寓的大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瞬间将她脸上的笑冻住! 与此同时,她用余光扫到她的亲爷爷将一个什么东西朝前用力摔出去,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只听耳边一声闷哼,突然就有重物硬生生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第103章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嗵”一声闷响,地板都似乎晃了几晃。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反倒是身下又软又硬的不像是地板。 荆一缓缓掀起眼皮,视线里是男人那张放大了数倍的俊颜。 “乖,你能不能把手松开,换个地方抓?”承靖州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 明知道现在他不能给她,却还故意撩他,真欠收拾! 闻言,荆一动了动手,心想我抓什么了让你一副吃翔的表情? 下一秒反应过来,她的脸立刻就红成了猴屁股,连忙撒手。 “我,我不是故意要抓你那个东西的,真的!”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陆老爷子的一张脸彻底黑成了炒菜锅,像拎小鸡一般将她一把拎起来,几乎是同时,无影脚就朝承靖州的裆部踢去。 好在承靖州发现的及时,身手敏捷地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并且跳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陆老爷子,刚刚我救了您孙女,这就是您表达感谢的方式?”承靖州的唇角噙着讽刺的笑意,“难怪陆过也如此,原来是你们家的优良传统。” “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荆一瞪他一眼,捡起地上装着他的衣服和钱包的袋子,扔给他,他来了也好,省得她再麻烦。 “这是什么?”承靖州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一脸惊喜,“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虽说袋子有些寒酸,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荆一,“……”今天是他生日?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他的衣服怎么就成送他生日礼物了? 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她亲爷愤怒的火焰,就像沙漠里的一把火,几乎要把她烤熟了,荆一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该死的承靖州,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他这是不害死她不罢休是不是?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他要这样害她? 还没等她反驳,承靖州却已经将西服外套穿在了身上,抢先说道:“真合身,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你怎么对我的尺寸这么清楚?还嘴硬说不喜欢我,分明就是喜欢得紧。” 荆一,“……” 这个戏精,不去演戏真是委屈了他! “承靖州——” “你给我闭嘴!” 陆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下楼去车里给我待着!再乱跑打断你的腿!” “……哦。” 荆一知道这时候越解释越乱,就放弃了解释,临走前她冲承靖州龇了龇牙,分明是在表达愤怒,可看在陆老爷子的眼里却是在扮鬼脸。 当着他的面还敢眉来眼去的,当他是死了吗! 荆一在楼下车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心里特别着急。 论打架,她爷肯定打不过承靖州。 “陈伯伯,爷爷他没事吧?” “要不我上楼看看?” 司机老陈还没下车,就见陆老爷子和承靖州一前一后从电梯里走出来,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哪像是刚刚打架吵架的样子,分明就是忘年交! 荆一差点惊掉下巴,这,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承靖州在这短短的半小时里给她爷洗了脑? 第104章 行为反常 承靖州亲自把陆老爷子送上车,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看不到,这才收了视线,脸上的笑却没有消失,唇角上翘成最好看的弧度。 “州哥,你搞定陆老爷子了?” 张兴看他那一脸高兴样,就知道肯定是搞定了。 心里很好奇,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据说那陆老爷子可是个老顽固。 承靖州淡淡地扫他一眼,“搞没搞定你看不出来?眼瞎了?” 张兴,“……” 心情不好的时候毒舌,心情好的时候也毒舌,有本事你在荆一面前毒舌个试试? 一物降一物,不服气都不行。 “开车!” 承靖州朝车座上舒服一靠,拽拽地命令了一声。 “州哥,去哪儿?”张兴问。 “你说去哪儿?” “……” 既然让他猜,那就回别墅好了。 只是,等张兴把车停在承靖州别墅的院子里时,他就知道,他又猜错了。 他怨怒地瞪了一眼朝车子走来的苏米,没事不好好在f国待着,跑来云城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人见人厌吗?做人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强扭的瓜不甜,不懂吗? “靖州,你回来啦。” 苏米微笑着站在车外,看着承靖州的那双眼里是浓烈的怎么都遮挡不住的爱恋。 可承靖州却是冷漠脸,淡淡地扫她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说了我今天过来陪你跨年的,你答应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可你现在似乎不高兴。” 张兴的嘴角抽了下,是似乎不高兴吗?眼瞎了吧?分明就是不高兴,很不高兴! 承靖州没再搭理苏米,回屋上楼先去卧室冲了个澡,然后就去了书房。 苏米闷闷不乐地垂头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赖赖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腿,她没理会。 不理我?赖赖继续用脑袋拱她,刷存在感。 拱了好一会儿,苏米这才将这条老狗从地上抱到沙发上,像抱着一个大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寻求安慰。 “赖赖,我知道你很难过,跨年夜你主人都不陪你,其实我跟你一样难过。” 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人,还坚持着不该坚持的,不是勇敢,是愚蠢。 赖赖哼咛了几声,然后就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睡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 承靖州在窗边站着,手机屏幕的拨号界面上有一串号码,钟声响起,他摁下了绿色的拨号键。 陆家。 荆一和陆仁刚把烟花摆在院子里,准备点燃,楼上陆老爷子叫她。 “一宝,有人给你打电话,快上来接!” “爷爷,您替我接了,就说我在忙着,一会儿忙完了给他回电话!” 陆老爷子:“那怎么行?对方一听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万一误会我跟你的关系,那可不好,你赶紧自己来接!” 荆一:“……”一听就是老头儿的声音,谁会误会啊?老头儿您想多了吧?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来接电话!”陆老爷子催促。 荆一皱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电话应该是承靖州打来的吧? 她真的十分好奇,承靖州到底给她爷下了什么药,居然让他不但不反对承靖州骚扰她,竟然还支持! 为了寻找答案,荆一最终上楼接了电话。 第105章 明天来找我,过期不候 荆一特意观察了她爷的表情,她来接电话,他笑得满脸褶子,开心得那叫个不行。 她越发觉得诡异,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电话接通,承靖州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像陈年的美酒,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荆一从来都不否认,这个男人无论是皮囊还是声音,都完美到令人发指。 想曾经,她可是他的迷妹,但也只是曾经,现在超级讨厌他! “荆一,生日快乐!恭喜你已经到达法定结婚的年龄,可以结婚了。” 荆一,“……” 前半句她听着还想说句谢谢,后半句,想骂人。 “还有,新年快乐!” “我本来很快乐,但现在很不快乐!” 承靖州沉默了三秒钟,问:“是我惹你不快乐吗?” 荆一冷笑,“明知故问!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令人讨厌!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重要的话要重复三遍,不然不足以表达此时的心情。 承靖州再次沉默,窗外的冷风迎面吹来,刀子似的刮割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可更疼的是……这里。 他抬起手,按在右胸口,这是他心脏的位置。 “荆一,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声音明显没了刚才的力气,蔫蔫的,像是快要死了一般有气无力。 荆一,“……” 被她给打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不过,好像她刚才刻意强调的话确实有点伤人,毕竟今天是春节又是她的生日。 他给她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生日快乐,虽然恭喜她可以结婚听着不舒服,但出于礼貌,她也要对他说声谢谢并且也祝他新年好,而且这样做还能显出她有教养。 她现在可是陆家的女儿,她不能让人耻笑,丢了陆家人的脸。 想到这里,荆一很违心地说:“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生气了?” 承靖州,“……”确定是在跟他开玩笑不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 “谢谢你给我打电话,你是除了我家人外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的。也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发大财!还有还有,祝你跟苏米早日成婚,白头偕老,儿孙成群!” 恭维虚伪的话说完,荆一自己都觉得恶心。 “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字是真心的,但我依然开心,荆一,谢谢你!借你吉言,希望我真的能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说到最后,承靖州的心已经不那么疼了,心情也豁然开朗。 她还小,他要慢慢等她长大,况且现在他还是苏米未婚夫的身份,倘若她真的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他反倒是会小看了她。 荆一抽了抽嘴角,嘴硬道:“我哪里不真心了?我全都是真心话!对了,昨天真的是你生日?也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你要是能送我一份礼物,我会更快乐。” “礼物?晚上不是送过了吗?” “就算借花献佛,你也不能拿我的花再送给我。” 荆一撇嘴,“要礼物也不是不行,但你先告诉我你给我爷到底下了什么药,他今晚跟你单独聊完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承靖州勾唇,“想知道?明天带着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来找我,记住过期不候。” 第106章 激动疯了? 年初一清晨,荆一正蒙头大睡,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开。 惊醒后一看是陆仁,她立刻抓起枕头挡在胸前。 “二哥,就算你是我亲哥,你也不能在我睡觉的时候掀我的被子!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陆仁撇撇嘴,“本来就是你亲哥,什么叫就算?”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你不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掀开我身上的被子!” “把枕头放下吧,有什么好挡的,你身上的睡衣比老太太都保守。” 荆一低头看自己,好像确实是这样哦,挺保守的,领口比平日的t恤还要小一些,胳膊腿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随便掀开!今天只是特例,我平日里才没这么保守呢!” 陆仁嗤笑,“行了吧你,老爸的土帽品味都遗传给你一个人了,再说,你小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换尿布洗澡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荆一,“……” “还有啊,兄长为父,对哥哥尊敬点,别没大没小的题名道姓大吼小叫。”陆过又说。 荆一翻了个白眼,“我只听说过长兄为父,还没听说过兄长为父。” “你能有这样的认知,大哥很高兴。”陆过笑眯眯地走进来,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乖,赶紧去洗脸刷牙下楼吃饭,一会儿爷爷叔叔伯伯们就都到了,今年是你认祖归宗的第一年,还要去祠堂拜祭。” 陆家是大户人家,陆老太爷子有三十个儿子,现在只有嫡长子陆老爷子住在陆家老宅,其余的人分散世界各地,但兄弟和睦,每年春节这天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赶回老宅团聚,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但荆一很不喜欢这种场面,她不会说话还总出丑丢人,“哥,我能不能请假不参加呀?” “当然能啊。” “太棒了!”荆一打算继续睡。 陆过一本正经偏头对陆过说:“一宝今年的压岁红包应该不少,爷爷们每人给十九万,爸和叔伯们每人九万,这么算下来,30个爷爷40个叔伯1个爸,轻松到手九百多万啊!” 话音刚落,荆一“哧溜”一下子爬起来,抱住陆过的大腿,“哥!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九百多万?” 陆过垂眸正视她,“你都不参加了,是不是九百多万跟你有关?” “谁说我不参加了?我当然参加!”荆一大言不惭,即刻跳下床飞奔跑去洗漱。 陆仁冲他哥竖了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奔着九百多万的天价压岁红包,荆一硬撑着眼皮从清晨熬到了黄昏,但最后到底有没有她哥说的九百多万,这还未知。 晚饭后,大家悉数散去,就剩下陆老爷子一小家,都在客厅聊天,荆一却躲在房间数钱。 “我的宝贝儿呢?”陆太太一会儿没瞧见闺女就想得不行。 陆过朝楼上看了一眼,笑着调侃:“妈,您生了个小财迷。” 陆太太一愣,随即笑了,一家人悄悄上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荆一那超有魔性的笑声卧室门都挡不住,丝丝缕缕地传到外面。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这孩子不会是激动疯了吧? 第107章 以后对我客气点! 一众人正要破门而入查看情况,又听闻:“发财了!发财了!以后我陆初一也是千万富翁了!哈哈哈!” 今天荆一的压岁钱是整整一千万,有现金有支票,全都在地上摆着,她躺在上面,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躺在金钱上的感觉。 笑声中断半分钟,又起。 “承靖州,我告诉你,以后对我客气点!否则我雇人拿刀砍你!” “什么?你说过期不候是今天吗?少蒙我!你分明说的是明天过期不候,说的时候已经是初一凌晨,明天就是初二,别以为我脑子笨你就可以这样欺负我!” “我告诉你,姐姐我现在可是有钱人!砍人违法我不砍你,我雇一万个人到你家,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所以再敢欺负我,小心你的老命!” 门外众人,“……” 最后,没人打扰荆一,悄悄来又悄悄走。 …… 翌日清晨,荆一心情愉悦地洗漱完毕,下楼吃饭。 咦,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难道是刚才没洗净脸?还是说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合适? 荆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怎,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真的没什么吗?” 荆一皱眉,没什么怎么可能这么有默契回答得这么整齐?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她惦记着她锁在抽屉里的一千万,有现金有支票,白花花的银子直接放在家里不安全不说,还不划算,得想想怎么投资钱生钱。 吃饭期间,征求了家里人的意见,荆一决定投资房产。 最近承科集团下面的一处房地产项目开盘,位置很好,适合投资,但价格也不低。 早饭后,兄妹三人去看房。 开盘有优惠,再加上陆过有认识的熟人,一平方算下来在3.8万左右。 他们看了一套56平的单身公寓和一套128平的三居室,三人都很满意,准备签合同的时候,荆一的手机上承靖州来电,但她没接直接挂了。 “怎么不接?谁打来的?”陆过问。 “一个讨厌的老男人,不接!” “老男人?”陆仁意一本正经道,“一宝,你可不能给哥找一个比哥还大的妹夫啊,到时候他问哥叫哥都把哥给叫老了。” 荆一,“……” 这时候承靖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正打算再挂断,陆过说:“接吧。” “……”荆一惊讶地看着她哥,“哥你让我接他的电话?” 陆过一脸平静,点点头,“嗯,接吧。” 荆一诡异地盯着他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哥,你知道他是谁?” “不是承靖州?”陆仁反问。 荆一倏然又将目光扫向她二哥,“二哥你也让我接他的电话?” “为什么不接?你不想跟他说话二哥说,来,手机给我。” 是啊,为什么不接? 一方面是不想接,另一方面是有人对她说再敢跟承靖州联系打断她的腿。 她可不想被打断腿,可有人却是打脸了。 承靖州这是把她家人都洗脑了? 有冷风侵入后背,荆一禁不住一哆嗦,猛地回头。 第108章 你看那是谁? 身后一切正常,并无什么异样,但荆一却依然觉得阴恻恻的。 签购房合同的时候,被经理告知,他们是今天的第99位签单幸运顾客,公司有活动打五折。 七百万的房款打了五折,荆一惊讶不已,觉得自己应该去买彩票,估计能中五千万。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幸运顾客打五折的优惠是在两分钟前客户经理才得到的直接来自公司老板的通知。 “哥,我今天太幸运了,我要去买注彩票!” 陆过和陆仁相视一笑,也只有她这个小傻瓜才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幸运顾客。 买完房子,荆一接到夏诗诗的电话,约她去逛街。 每年春节,云城的特色街上都异常热闹,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以前春节都是荆一带着荆十跟夏诗诗三人逛,今年只有夏诗诗和荆一。 “夏诗诗,你就是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 一见面,荆一就很不客气地指责。 夏诗诗自知理亏,但也嘴硬,“我只是跟你保证我不去陆家告状,我真没去陆家啊,我只是给你大表哥打了个电话而已,这不算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吧?”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鉴于你的小人行径,今天吃喝玩乐一切费用都由你承担!” 夏诗诗撇嘴,“你一个千万富婆,你好意思让我请客?” “为什么不好意思?”荆一不以为然,“省下的都是自己的,再说没听过越有钱越抠吗?我要把钱攒下来将来给我闺女陪嫁给我儿子当彩礼。” 夏诗诗,“……”真不嫌害臊,才二十岁,连男朋友都没有居然都想要闺女儿子了。 唉,何必跟一个不知羞的人争论啊。 “一宝,你看那是不是你那个没良心的妹妹?” 荆一正在用心挑选礼物,没留意夏诗诗叫她。 她一直记着自己欠承靖州一个订婚礼物,今天逛街正好遇到有陶瓷玩偶,99元一对儿,物美价廉相当不错。 “荆一宝!” “诗诗你帮我看看,这两对儿哪对儿看着好看。” 夏诗诗简直要被她气死,敢情是她对牛弹了半天琴? “哪个都不好看!” “可我觉得很好看呀,一点也不贵,99元一对儿,你要是喜欢等你结婚我也送你一对儿。” 夏诗诗差点跳起来,“荆一宝,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廉价,99元?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荆一呵呵了两声,“其实你在我心里99元都有点高。” 夏诗诗气得想用手里的臭豆腐干熏死她! 最后荆一把这两对玩偶都买了,一对儿是穿着新郎新娘服的情侣玩偶,一对儿是卡通男孩女孩玩偶,老板又给打了个折,最后180成交。 荆一特高兴,于是就十分豪爽地对夏诗诗说:“一会儿我请你喝榴莲奶茶哈!” “我谢谢大小姐啊!”夏诗诗翻了个白眼,这一翻又看到了荆十,这次确定就是荆十,“荆一宝,你看那是谁?” 荆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隔着差不多五六个人的距离,荆十正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男人是个侧脸,但并不妨碍她一眼认出来是谁。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过来,冲她痞痞一笑,而后,当众噙着荆十的嘴啃了起来。 第109章 明天不见不散! “一宝,你这妹妹年纪不大,接吻倒是挺老练,一看就是没少练过。” 夏诗诗啧啧嘴,一脸的讽刺。 她以前就不喜欢荆十,要不是看在荆一宝的面子上,她都懒得搭理她。 人小贼精,还特爱耍小聪明。 荆一脸色不好,倒不是因为夏诗诗的话,而是因为跟荆十接吻的那个男人——承靖州! 该死的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跟苏米已经订婚,还在外拈花惹草,真是个人渣! “一宝,荆十不是跟徐浩宇勾搭上了吗?怎么现在换人了?” “不知道,自去年元旦前我们彻底闹僵后就没有任何来往了,她跟谁在一起跟我无关。” 至于承靖州,更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真是搞笑! 不再搭理这对渣男贱女,荆一和夏诗诗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继续吃喝玩乐了。 余光一直在观察着荆一的承安州,在她转身的同时就已经松开荆十,偏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面色极冷如霜。 她就这样走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州哥,你在看什么?” 荆十轻轻扯了下承安州的衣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滚!” 承安州一声吼,吓得荆十一哆嗦,她张了张嘴,脸色发白却不敢出声。 他一向变脸比翻书快,她早已经习惯,虽然依旧难过,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 …… 荆一和夏诗诗一直逛到晚上八点才各自回家,吃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她到家后没多久就开始闹肚子。 想着大年初一吃药打针不吉利也怕家人担心,所以她谁也没说,自己一夜都在马桶上坐着。 第二天早上陆太太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拉脱水,人都快飞天了。 陆老爷子又急又气,一边给她针灸一边数落她,数落着数落着她人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 陆太太煮了白粥给她吃,吃完后她满血复活。 “以后再敢出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 “我知道,打断腿。可是爷爷,您除了打断腿就不能来点别的新颖一点的惩罚?” 荆一调皮地眨了眨眼,气得陆老爷子想一巴掌拍扁她,“给承靖州回个电话,他找你有事!” “爷爷,您能告诉我,您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您自从跟他谈完,整个人都变了呢?” 陆老爷子目光闪了闪,面色极不自然地站起身,“变什么变?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少胡思乱想!” 是她胡思乱想了吗? 陆老爷子离开后,荆一用手机给承靖州回了电话。 “你爷爷说你拉肚子,好点没有?” “好没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问你,你到底跟我爷说了什么?” “今天你生病,所以我把时间朝后延迟了一天,明天见面我就告诉你。” “休想!我不会见你!你现在就告诉我!” “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呢?” “你不告诉我,我就直接问我爷!” “好,那你就问吧。” 承靖州率先结束了通话,气得荆一直接把手机摔了,当然只是摔在床上的。 五分钟后她爬到床尾把手机捡起来,很没出息地又将电话拨过去。 “明天上午十点,天和时代不见不散!” 第110章 快点吐出来! 翌日,荆一提前到了天和时代,因为压根就没打算跟承靖州过多交流,所以她选择只是在广场上见面,事情说完各自拜拜。 承靖州比她晚了足足一个小时,不过也没迟到,刚好踩着十点的点儿到达的。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 她虽然戴着帽子围巾手套,但鼻尖和脸颊依旧冻得红红的,老远就看到她不停地跺脚搓手。 说话间,承靖州就已经将身上西服外套脱掉,准备往她的身上裹,却被她躲开了。 她嫌脏,不想让他碰她一下,哪怕是衣服都不行。 只要一想到他跟无数个女人都上过床,她甚至连自己都开始嫌弃。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泡在消毒液里好好消消毒,太脏了! 承靖州的手僵在半空,今天见面能很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厌恶和反感,是因为昨晚上的那通电话让她生气了吗? 可他只是想见她一面,如果不这样,她都不肯见他。 “说吧,你跟我爷到底说了什么?”荆一压根都没正眼瞧他。 承靖州缓缓放下手臂,偏头抿了下唇,自嘲地勾起唇角,刚才急着来见她,路上出了车祸,虽然不严重,可脑门上也磕出了血,本还想着是福不是祸,因为她见了面肯定会问他,就算不紧张他,他也可以因此从她那儿得到一些虚心假意的关心。 可祸就是祸,怎么可能是福。 此时额头的伤口作痛,像是有无数只虫子正顺着伤口往他的脑袋里钻,头痛欲裂。 他眉头微皱,说:“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然后就抬步朝咖啡馆走去。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 荆一拦住他的路,抬头跟他对视,“你就在这儿告诉我!” 承靖州深深地看她一眼,侧身经过她还是朝咖啡馆走了去。 “承靖州你这个混蛋!” 荆一咬牙切齿,最终还是跟上去。 承靖州刻意放慢步伐,听着身后都几乎要将地面跺出窟窿来的脚步声,他不由自主就勾起了嘴唇,笑意盈满眼底。 有时候,惹她生气,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不然,如果她对他冷漠,看他如同看到空气一样无动于衷,这才是真正的恐惧。 承靖州要了一杯黑咖啡,给荆一点了一杯热牛奶。 “承靖州——” “先把牛奶喝了。” 承靖州不给荆一说话的机会,将服务生端上来的牛奶朝她面前推了推,眼神坚定,容不得人忤逆。 荆一要憋出内伤,想直接将牛奶泼他脸上。 “听话,喝了,不然不告诉你。” “承靖州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嗯,我一直都知道。”他一向自知,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可恶。 荆一端起牛奶杯,想豪气地一饮而尽,可无奈牛奶太热,刚喝了一口便被烫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眼泪直接出来。 承靖州想都没想直接伸出手,“快点吐出来!” 荆一惊愕地盯着他,心里有个地方忽然像是裂开一个口子,有东西从裂缝里跑出来,她抓不住也摸不着,心里惶惶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111章 我很喜欢 荆一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将口中牛奶吐在了伸在她面前的大手上。 连她自己都嫌弃脏,不愿吐到自己手心里的东西却吐在了他的手心里。 然而,在他的脸上,她却半点的嫌弃之色都没有找到。 承靖州抽了几张纸将手里的牛奶很随意地擦了两下,叫服务生送来一杯凉水,之后对她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荆一红着脸,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张口伸出舌头。 承靖州仔细看了看,“没有起泡,但是上颚可能会被烫伤,一会儿去医院让医生开点消炎药。” 服务生端来一杯凉水,荆一漱了漱口,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觉得特别的别扭。 “你……你去洗一下手吧。” “不用。”承靖州毫不在意,“你再多漱几次口。” “哦。” 荆一没敢直视他,垂着头一口一口的喝,只觉得头顶上都要被盯出来两个大窟窿。 直到一杯冰水被漱完,她整个人已经透心凉,但也正好冷静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背包里有湿巾,就掏出来一片递给他,“你擦一下手吧。” 承靖州没有接,目不转睛地直视她,“如果你真觉得抱歉,就拿出点诚意来。” 荆一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秒钟,也甭想让人感激半分钟。 承靖州微笑着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你给我擦。” “你自己又不是没手!”荆一把湿巾直接扔在他面前,“爱擦不擦!” “那就不擦,这可是从你口中吐出来的,还带着你的味道和温度,这只手从今天开始我不洗了,每天都闻着你的味道入睡。” 说话间,承靖州收回手放在鼻子前仔细地嗅着,一脸的陶醉。 荆一,“……” 她不禁一个冷颤,一阵阵恶寒!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个大色氓,她会以为他是个老变态! 实在是不想让她的味道被他给闻着入睡,她会无法入睡的! 荆一伸手将桌上的湿巾抓起来,用力撕开,掏出里面折叠的湿巾片,抓住他的手,十分粗鲁地擦了起来。 承靖州却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在她撕开纸巾的时候他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录像。 “还不承认你喜欢我,不喜欢我你摸我手干嘛?” “你在胡说什么!谁摸你的手……不是,你在干嘛!” 荆一抬头一看他鬼鬼祟祟地拿着手机,立刻瞪眼,“你在拍照是不是?” “乖,别这么凶,来,给爷笑一个!” “笑你个头!” 荆一将湿巾砸在他的脸上,起身就要抢手机,他扬手躲开,身体却在她扑上来的同时迎接上去。 “啪!”红唇相撞!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五连拍之后,承靖州收了手机,旋即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等荆一反应过来反抗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挣脱的机会。 一吻结束,荆一几乎窒息,除了大口喘气儿的力气,整个人软在承靖州的怀里什么也做不了。 耳畔是粗重暧昧的声音,“宝贝儿,你如此热情主动,我很 第112章 那个人不是我 “很喜欢吗?” 荆一要笑不笑地看着承靖州,不等他点头,这次是真的主动去亲了他。 不过,与其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咬”更贴切。 很快,承靖州就闻到了血液的腥甜味道,嘴唇又疼又麻,他都怀疑她是打算把他的上嘴唇咬下来,然后给他来个后天的唇裂。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扯住荆一的头发,几乎要将她整个头皮都扯掉。 “放手!” 承靖州一把扣住荆十的手,狠狠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荆十撕心裂肺的尖锐叫声响彻整个咖啡馆。 承靖州嫌恶地松开手,阴冷着一张脸怒吼:“滚!” 荆十断了手腕,此时除了疼什么都顾不上哪里还能听到他的话,哪怕他这会儿阴鸷骇人,她拼了命尖叫,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自己的疼痛感。 闹这么大的动静,咖啡馆的经理闻声赶来,还没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被吼:“立刻把她弄出去!” 经理本想继续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看承靖州那可怕的表情强大的气场以及这一身尊贵的打扮,便知道不是个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于是就让人强行将荆十弄出了咖啡馆。 突生的意外,很快就归于平静。 “别动!”承靖州把荆一禁锢在自己的腿上不让她下去,语调柔和下来,“让我看一下有没有伤到头皮。” “伤没伤用不着你管!有管别人的工夫还不如管管自己。” 他的上嘴唇还在流血,而且已经肿了起来,又红又肿的看着特别的滑稽,荆一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毕竟是自己的杰作,可不笑又憋不住,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出来。 承靖州故意板起脸,“你还好意思笑,一会儿你得陪我去医院!” “休想!” “陆初一,你这可是故意伤害,我如果告你,你得把你自己赔给我你知不知道?让你陪我去医院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承靖州用舌尖舔了下上嘴唇,已经麻木没有疼的感觉了。 荆一冷笑,“是吗?照你这逻辑,那刚才你折断了荆十的胳膊,你是不是也得把你自己赔给她?” 提起荆十,承靖州的眼底一抹阴冷闪过,“她配吗?” “怎么?前天你们还闹市当众亲吻,今天就翻脸成路人了?”荆一满脸讽刺。 承靖州拧起眉梢,他前天跟荆十闹市当众亲吻?怎么可能! 他前天在等她的电话,从清晨等到夜晚都没等到。 难道是承安州来云城了?他想做什么? 承靖州心口一紧,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收紧,面色也瞬间严肃,“那个人不是我。” “不是你?”荆一嗤笑,“别说我没瞎,就是瞎了也能认出你这个老色氓!” 不对!他为什么要否认那个人不是他?那天在她看他的时候他是知道的还冲她笑,睁着眼说瞎话他是白痴吗? 还是说……那人真不是他?只是跟他长得特别像? 第113章 别自己犯蠢 荆一想了想问:“承靖州,你是不是有兄弟,孪生兄弟或者是长得特别像的兄弟?” 承靖州刚要回答,他的手机突然就叫了起来,声音又低又沉,单调难听。 “大叔,你这什么手机铃声啊!一听就知道你是我爸妈那个年代的人,简直老掉牙了!” “难听?你之前不是说特别有怀旧情调吗?” 承靖州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承安州,他愣了下。 荆一趁机从他的怀里下来,坐在他的对面,见他呆愣不接,她催促:“赶紧接吧,简直就是噪声污染!” 承靖州抬头看她,犹豫了片刻,这才接起来。 承安州带着笑意的声音即刻传出来,“老二,你要是想让她死的话,你就跟她说我跟你的关系。” 闻言,承靖州立刻扭头看周围。 在他正前方,荆一背后隔着一张餐台的角落里,承安州微笑着晃了晃手机。 “你想干什么?”承靖州问。 “你说如果她知道睡过她的人除了你还有你的孪生哥哥,照她的性子,她会怎么做?好好考虑考虑,别自己犯蠢。” 承安州说完便掐断了通话,起身离开。 承靖州紧紧地攥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强力压住心中的怒火,目光狠狠地盯着承安州的背影,瞳仁可怕地抽缩着,像一只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将承安州撕成粉碎的野兽! 荆一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畏惧地看着他。 他在给谁打电话,怎么感觉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承靖州你,你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承靖州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从座位上起来,一步跨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说我有事吗?陪我去医院。” “你自己去,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跟我爷说了什么呢。” “一会儿路上跟你说。” “我不去,你就现在说。” 承靖州没理她,转身先走了。 又来这一招! 荆一气得一口气喝完了桌上已经不烫的牛奶,喝完后,她磨了磨后牙,这才气呼呼地拿着背包起身跟上去。 可去医院的路上,承靖州一直戴着耳机打电话,说的还是鸟语,一个字都听不懂。 一开始荆一还想着等他挂了电话她就立刻问他,可等了半天他也没挂,后来她就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不是在车上,而是在床上,荆一惊了一跳,立刻坐起身。 还没来得及分辨这是哪里,房门从外面推开,苏米微笑着走进来。 “醒了?” 荆一皱眉,“苏米?我这是在哪儿?” “在靖州的别墅。”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昏倒在路边,靖州正好经过,刚才苏医生过来给你做了检查,说是低血糖,厨房熬了粥,你下楼吃点吧。” 她路边昏倒,低血糖? 承靖州这理由编得真是没一点毛病! 荆一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到地上,冲苏米微微一笑,“代我跟承靖州说声谢谢,谢谢他在路边救了昏迷的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粥我就不喝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第114章 你怀孕了? 荆一离开后没一会儿,承靖州从书房出来。 他见卧室床上没人,卫生间门关着,以为她在卫生间。 他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出来,苏米这时候进来,“靖州,什么时候开饭?我都饿了。” “等荆一出来。” “荆一?她没跟你说?” “说什么?”承靖州皱眉。 “她已经走了呀。” “什么时候?” “有一会儿了,我留她吃午饭,她说中午有个重要的约会,我以为她跟你说了。” 承靖州的脸沉下来,拿着外套就下了楼。 来到院子里发现车没在,他给张兴打电话。 “你在哪儿?” 张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一上车就昏昏欲睡的荆一,压低声音回答:“州哥,我在送荆小姐回家的路上。” “谁让你送她走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把人给我送回来!” “……” 这个荆一,居然敢假传圣旨! 被承靖州训了一通张兴心里挺火的,在前面调转车头的时候,故意让车子漂移了一下。 荆一脑袋“嗵”地一声磕在车窗上。 “出车祸了?!” 她瞬间清醒,养父母的车祸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张兴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瞬又消失,立刻换上一副歉意的表情,“对不起荆小姐,刚才前面突然窜出一辆车,我打了下方向盘,你没事吧?” “没出车祸吧?” “没有。” “那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出车祸了呢。” 荆一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对他的话丝毫都没怀疑,扭头看了眼车窗外,发现快到家了,于是就调整了一下姿势,心大地又闭上了眼睛。 但她并没有睡着,所以没多久车停下来,她还在想,居然这么快就到家了? 然后,她都没看外面到哪儿了,也没看到车外站的人,就直接拿上自己的背包,跳下车。 “张兴,谢谢你送我回家,改天见!” 一转身,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她顿时皱眉,“承靖州,你来我家做什么?我跟你说,我家人都不欢迎你的!你赶紧走,省得一会儿我爸放狗咬你!” 承靖州耸肩,“你倒是让你爸放狗咬我个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吗?爸!” 荆一转身叫她爸放狗,这才发现这里居然不是她家,而是承靖州家! 她怎么又回来了? 该死的张兴,竟然把她又拉回来了! “先进去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承靖州说。 “不了,我可不想让你未婚妻误会。” 话音刚落,苏米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荆一,你还没走啊?那就留下来吃饭吧。” 她走上前,很热情地挽住荆一的胳膊,偏头冲承靖州眨眨眼,示意他先进去,荆一她来搞定。 等承靖州离开后,苏米说:“本来年前我和靖州就打算请你吃饭的,可一直在忙,都没时间,想着年后有时间了再请你,可谁知道前几天又查出来我怀孕了,这下更忙了,婚期都要提前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就一起吃顿饭吧,家常便饭,你就别推辞了。” “你怀孕了?”荆一低头去看她的肚子,很意外,所以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苏米抚摸着自己的平坦小腹,点点头,“嗯,一个月多点,现在太小还看不出来。” 第115章 你要是冷你抱着我 承靖州在客厅里等了半天,就见苏米一个人进来。 “荆一呢?”他问。 苏米说话前先叹了口气,一脸自责的样子,“她说有个重要的约会,不能爽约,我怎么劝都不行,她给她朋友打电话来接她,也不让我送。” 承靖州的脸色特别难看,但也没说什么,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苏米咬了咬嘴唇,追到门外,“靖州,我没留下荆一,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张兴撇嘴,是不是生气自己难道看不出来?眼瞎啊? 不过,她苏米要是能把荆一留下来,那才奇怪呢! 这个女人以前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性格豪爽没什么坏心眼,但如今,他却发现越来越不懂她了。 虽说女人天生就是戏精,可千万别演着演着把女一号变成了女n号提前领饭盒。 承靖州没理会苏米,也没让张兴开车,他自己驱车去追荆一。 一直追到小区大门外,才看到在路边等出租的荆一。 这个地方,别说等出租车,就是私家车都很少。 整个别墅区占地不小,但只有九户人家,而且还有两户没入住。 承靖州按了按喇叭,荆一扭头,看到是他,她并没有上前,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之前他还没订婚她都不想跟他再有纠缠,他订婚后,她更是避犹不及,如今他未婚妻怀孕,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就算苏米不多想,她也要避嫌。 至于他到底跟她爷说了什么,她回去再找她爷问好了,一次问不出来就问两次,她就不信她爷能够经受得住她的软磨硬泡! 承靖州望着她冷傲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下车把她拎上车,这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呼啸而至,在她面前稳当当地停下来。 “荆一,上车!” 荆一愣了三秒钟,这才认出来是谁,“陆海空?” “算你还有良心,没忘记小爷,上车,小爷带你去兜风!” 荆一刚想说大冷天坐敞篷跑车兜风,还是算了吧,而且就他这车技,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余光瞥到承靖州从车里下来,她有些慌,来不及再多想,赶紧跳上了跑车。 陆海空也超级给力,她刚一坐稳,他立刻踩下油门,在承靖州过来前,扬尘而去。 “陆海空,你能把车篷关上吗,好冷啊!” 荆一冻得受不了,在车座上缩成了一小团。 “你冷啊?”陆海空看她一眼。 荆一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你不冷吗?我都快冻僵了。” 陆海空挑眉,“我不冷,你要是冷你抱着我。” 荆一,“……” 抱你?我宁可抱自己! “就算你不冷,那你有点同情心行不?我快冻死了,你能把车篷关上吗?” 陆海空耸肩,一脸无辜,“车篷坏了关不上,我还没来得及去修,你就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到市区了。” 荆一叹气,搭个顺风车还这么倒霉,早知道步行了,起码还暖和点。 “刚才那男的是你男朋友?”陆海空试探着问,“你跟徐浩宇分手就是因为他?” 荆一闻言黛眉蹙起,“我跟徐浩宇分手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奇怪吗?”陆海空有些阴阳怪气,“你应该说咱一高还有谁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第116章 被人造谣诋毁 荆一用力拧着眉头,“你的意思是,现在整个一高的人都认为我跟徐浩宇分手是因为我被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包养了?” 陆海空点头,但却又用手指指向自己,“这所有人里面除了我,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不但不丑还非常英俊,年纪是比我们大点,可跟老根本就不沾边,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这是谁造的谣?” “你妹荆十啊,哦,还有徐浩宇,他们俩联合出的声明,你妹还说跟你断绝姐妹关系,合着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这对人渣!” 荆一气得头发都要竖立起来! 高考填完志愿后,她就退了班级群和学校群,删除了所有老师同学的联系方式,并且还换了新的手机号,所以大家对她的议论她一概不知。 没想到荆十和徐浩宇他俩自己做龌龊事,还居然敢颠倒黑白,这么造谣诋毁她!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荆一,你生气了?”陆海空问。 荆一瞪眼怼呛:“你如果被人造谣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女人包养了,你试试你生不生气!停车!我要下车!” “还没到市区呢,这里不好拦出租。” “我说了停车!停车你听到没有!” “行行行,我停车,你别急。” 陆海空把车靠路边停下,荆一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扬长而去。 “我去,拽什么拽啊,还不许别人说了!” 陆海空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他掏出来扫了一眼,接起。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有问题,但我没敢问太紧,怕她怀疑。你别催,这事急不来。” …… 转角咖啡馆。 夏诗诗接到荆一的电话便急急火燎地赶来,“一宝,出什么事了?” “诗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荆十和徐浩宇在校群里造谣诋毁我的事?” 夏诗诗面色一僵,极不自然地说:“你,你听谁说的?” 荆一猛一拍桌,“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动静太大,周围人纷纷看过来。 夏诗诗连忙握住她的手,“一宝你别激动,千万不能激动,你想啊,你要是气出个好歹那对渣男贱女岂不更得意?所以你千万要稳住!来,跟着我做,深吸气,慢慢呼出,深吸气,慢慢呼出……” 荆一深呼吸了几次,可心里的愤怒根本就无法平息。 “诗诗——” “一宝乖,现在不说话,继续深呼吸。” “夏诗诗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当然是!” “是的话你就跟我一起去撕烂他们的嘴!” “好!” 两人怒气冲冲地来到荆家,正好叶雨桐提着保温饭盒出门。 荆十的胳膊被承靖州折断了,这会儿在医院躺着。 “叶小三,荆十呢?”夏诗诗很不客气地问。 叶雨桐当即恼火,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小贱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没教养的东西!” “你骂谁贱人呢?你这个老女人!”夏诗诗当即就给了她一巴掌。 可叶雨桐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下打开手里保温饭盒的盖子,里面是刚出锅的骨头汤,她想都不想直接朝夏诗诗泼去。 “诗诗小心!” 千钧一发的时刻,荆一扑向夏诗诗。 第117章 荆一被烫伤 “一宝!一宝你没事吧?” 夏诗诗吓坏了,比刚才看到叶雨桐朝她泼滚烫的骨头汤她却来不及躲闪还要害怕。 荆一趴在她的身上,她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的脸伤成什么样了,但肯定很严重。 “一宝?一宝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夏诗诗想把荆一扶起来,可荆一却反将她抱得更紧,保持着姿势没有起来。 所以夏诗诗更着急了,断定热汤肯定是泼在了荆一的脸上。 “叶雨桐,如果一宝毁容,我就把你的脸按在油锅里炸了!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叶雨桐站在荆一的身后,她自己也不确定骨头汤到底有没有泼在荆一的脸色,但就算是泼上了她也不害怕。 荆一现在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她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大不了真毁容了就赔她点钱。 叶雨桐哼了一声,拧着眉毛说:“是她自己扑上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警察来了,今天也是你们上门找事,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夏诗诗的脸色相当难看,想上去撕烂她的嘴,无奈荆一抱着她不撒手。 “叶雨桐,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小姑娘,杀人犯法呢,你要是想将牢底坐穿,你就杀了我,我家厨房有一把特别锋利的菜刀,要不要我借给你?” “你……”夏诗诗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个老女人,你给我等着!” “尽管放马过来吧,随时恭候。” 说完,叶雨桐没事人一般回屋又盛了一份大骨汤,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夏诗诗气得将脚下的地跺得“嗵嗵”响,用手机给她姐夏天天打电话,“姐,有人欺负我,用滚热的汤泼我的脸!” 夏天天正好就在附近,接到电话连忙赶来。 “诗诗,出什么事了?” “姐,荆十她妈用热汤泼我想毁我的脸,是一宝救了我,但她却被烫伤了。我要告荆十她妈,我要让她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夏天天瞪她一眼,“行了,你除了惹事你还会做什么?一会儿再给你算账!先送一宝去医院!” 荆一没伤到脸,但是热汤泼在了她的脖子上,又流到了胸口和后背,已经起了水泡。 苏灿生有事来皮肤科找刘主任,刚走到刘主任的办公室门外,就听到隔壁有人尖叫,声音有些熟悉,他不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看到了荆一。 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她,他只看到她的脸,表情很痛苦。 荆一这是又受伤了? 中午他去承靖州家给她看了上颚,这会儿又在医院碰到她,他们这一天可真有缘。 “一宝你忍一忍,等医生给你上好药就不疼了,再忍忍。”夏诗诗心疼得眼泪直掉。 苏灿生皱了下眉,看来不是承靖州送她来的。 他稍作思考,找了个地方给承靖州打过去电话。 接到电话,承靖州立刻赶来医院。 住院部。 光线充足的vip病房里,荆一盘腿坐在病床上,夏诗诗皱着眉坐在她身边。 “一宝,你说你这招行吗?叶雨桐那老女人会上当?” “你就放心好了,鱼饵已下,鱼不可能不上钩,耐心点,要不了多久准能钓到大鱼,到时候分你一半。” 第118章 又嚣张又得意 “吱——”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正“密谋”的两人顿时僵住。 难道说计划还在襁褓中就夭折了? 荆一半眯着眼睛,缓缓转头望向门口。 病房门又被关上,不一会儿,有人走过玄关出现在视线里。 荆一松了口气的同时,翻了个白眼。 心里嘟囔,真是阴魂不散,在哪儿都能看到他! 夏诗诗也扭头,一看不是叶雨桐,也松了口气。 “喂!我说大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不知道进门之前需要先敲门吗?” 承靖州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荆一,盯着她上下打量。 脸上没伤,但脖子和胸前红了一片,还有水泡。 “看什么看!老色氓!” 荆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看光了,她因为受伤的部位在前胸和后背,没法儿穿衣服,病房里有暖气,所以她就穿了个很低领的吊带。 “就是!你看什么呢!” 夏诗诗立刻起身挡在荆一前面,可她个子太矮,承靖州越过她还是看到了荆一。 “夏小姐,请你先出去。” “该出去的人是你吧,大叔!” 承靖州盯着她,眼神骤然冷得像一把冰刃。 夏诗诗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到,心口莫名颤了一下,但一转念,却又伸长了脖子,她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还有荆一宝给她撑腰,要是这会儿她怂了,以后在荆一宝面前可是一点姐姐的威严都没有了。 “大叔,请你出去!立刻,马上!” 承靖州扫她一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夏诗诗接到她爷爷打来的电话,十万火急,让她回家。 “承靖州,你真卑鄙!” 夏诗诗恶狠狠地瞪了承靖州一眼,转身对荆一说:“一宝,我爷爷让我马上回家,否则打断我的腿,你知道我爷爷总想着打断我的腿。” “扑哧——”荆一笑出声,她爷和夏诗诗她爷不愧是老哥儿俩,癖好都一样,都爱打断别人的腿。 “你还笑我,我要是真被我爷爷打断腿,后半辈子你养我!” “放心,你爷不舍得,不过你赶紧回去吧。” 夏诗诗走后,承靖州坐在床边,眉毛拧了下,“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忍忤逆的威严,像个长辈。 但荆一觉得可笑,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冷笑了一声,没搭理他,从包里找出耳机戴上,声音开到最大听音乐。 “荆一。” 承靖州伸手摘掉她的一只耳塞,“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到时候荆十和叶雨桐就不止是赔钱坐牢那么简单。” 荆一摘掉另一只耳塞,偏过头,眸色漆黑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忽地就笑了,眼尾上扬,又嚣张又得意。 “承靖州,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去讨好过别的女人?或者说,你讨好的那些女人里,有没有比我难搞定的?” 承靖州看她一眼,没理会她这无聊的问题。 他除了她,没再讨好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比她如此难搞定。 “荆一。”承靖州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和挫败,“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能呀!”荆一勾了勾手指,“你来。” 第119章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 承靖州稍作思考,将身体探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她最好是别给他一耳光,别的怎么都成。 其实就算是她真打一耳光,他也不舍得把她怎样。 荆一捏起一只耳塞塞进耳朵里,看他一眼说:“你把脑袋凑近点。” 承靖州“哦”了一声,心里有些发憷,她不会是突然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刀,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吧?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荆一只是把另一只耳塞塞进了他的一只耳朵里。 一个男声从耳机里传出来—— “……igiveyouface youdon'twannaface youloseyourface iturnmyface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 你真丢脸,我会翻脸……” 承靖州的脸一点点垮下来。 荆一的唇角却勾着一丝笑意,朝他靠近,嘴唇贴在他耳边,轻声问:“大叔,这歌好不好听?” 承靖州大概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了,除了瞪着她,竟是一个字也没说。 荆一挑眉,然后若无其事地将他那只耳塞又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朝后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不再言语专心听音乐。 半个小时后。 荆一从音乐的世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横在床尾正呜呼大睡的承靖州,她顿时就黑了脸。 他怎么还没走? 忖度片刻,她打开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苏米,附带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她希望苏米能杀过来将他带走,最好是闹得天翻地覆,这样以后大家就能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很快,苏米的信息就回了过来。 【他这样也能睡着啊?看来是真困了!肯定是昨晚上照顾我,他一夜没睡。荆一,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他一下,给他盖个被褥,我这就过去,谢谢你啦。】 荆一,“……”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难道不应该是她发了一张这样极其容易让人误解的照片,苏米看到后醋意大发,将她一通臭骂,然后拎刀杀过来跟承靖州大闹的剧情吗? 可这苏米的心也太大了吧?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 这事如果搁在她身上,她肯定要跳起来,就算她再信任承靖州,她也会生气,她也不许他跟除了她以外的别的女人搞暧昧! 不过,也许人家苏米真的是信任承靖州,毕竟青梅竹马二三十年的感情呢! 荆一撇撇嘴,一脚踹向承靖州,“起来!” 承靖州眼皮都没抬,翻了个身,面朝她,“小东西,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想让我对你温柔点,你就得让我尊重你,想让我尊重你,就立刻团圆了从这里滚出去!” 荆一的语气很不好,手指指着门口,凶巴巴的像只发怒的小老虎。 承靖州掀起眼皮看她,“我被你骂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他笑笑,接着又说:“你想让我滚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给我演示一下如何把自己团成一个圆。” 荆一气得心肝疼,“承靖州你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能不能为你的孩子积点德?你这样对得起你孩子的妈对得起你孩子吗?” 承靖州闻言怔愣一瞬,一下子挪到她跟前,掀开她身上宽松的吊带衫脑袋就往里钻,“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应该都好几个月了吧?怎么一点都不显呢?” 第120章 那件事 荆一又羞又恼,用力将承靖州推出去,然后拉好衣服。 “我儿子在跟我说话呢,你就让我听听。”他又凑过来,被她一脚踢在脸上,“承靖州,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是真的火了,这个臭男人! 承靖州揉了揉火辣辣疼的脸,面子有些挂不住,拧眉盯着她,“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打算让我儿子问谁叫爹?” “滚蛋!”荆一抄起身后的枕头砸向他,“想要儿子问你未婚妻要去!” 承靖州伸手接住枕头,“我跟苏米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跟她怎样不需要跟我解释!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荆一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瞪着眼,情绪十分激动,“你出去!出去!” “好,我出去,你别激动,我这就出去。” 承靖州怕她一激动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来,只好以退为进。 到了外面走廊,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荆一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老爷子刚一接通电话,被他劈头盖脸地问了这么一句,当即就傻了。 什么?他孙女怀孕了? 不到五分钟,陆家人都知道“荆一怀孕”这事。 陆远:“这孩子不能留!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养孩子?” 陆仁:“爸,我们家这么多人还养不起一个孩子?我觉得应该留下,我要当舅舅了!” 陆太太:“我不同意!绝对不能留!” 陆老太太:“我佛慈悲,虽然是未出生的孩子但也是一条生命。” 陆仁拍手,“对!我赞成奶奶的观点!” “你给我闭嘴!”陆太太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向陆过,“老大你的决定。” 陆过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他只是一开始听到的时候震惊了一会儿,随后就归于了平静,听闻母亲问他,他掀起眼皮,淡淡道:“一宝不可能怀孕,这件事肯定弄错了。” “错不了!承靖州刚给我打来的电话。”陆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这么讨论也没意思,我给一宝打电话,让她现在立刻回家。”陆仁起身去找手机。 陆老爷子说:“孩子的事,我们让一宝自己决定,至于她跟承靖州之间……” 话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什么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就连陆仁也不去找手机打电话了。 陆老爷子的视线在家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后,垂下眼皮,“一宝四岁发生的那件事你们还记得吗?” 时隔多年,想起当年的事,他依然控制不住地声音发抖,他用力捏着拳头,手背上蜿蜒曲折的青筋像是一条条怪物要撑破皮肤钻出来。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空气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氧气,令人窒息。 没有人会忘记那件事,但也没有人愿意去回忆。 它不是噩梦,梦醒了梦里再糟糕的都不复存在,可那件事真实存在着,像一把血淋淋的尖刀,插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跟你们说过那个人,倘若有朝一日他上门索要整个陆家,我们都要双手奉上。”陆老爷子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深吸了一口气,“他就是,承靖州。” 第121章 那个蠢蛋想要孩子想疯了 陆太太最先反应过来,情绪十分激动,“爸,那我们就把陆家给承靖州,但是一宝不行。” 她转身一把抓住丈夫陆远的手,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抠进了陆远的手里都没有察觉,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蓄积旋转。 “远哥,我们把陆家给承靖州好不好?我们只要一宝。” 陆远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都听你的。” “那我叫一宝赶紧回家,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呢?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 陆太太嘟囔着起身上楼找手机给荆一打电话,陆远示意陆仁跟着她,担心她情绪不稳出什么意外。 “爸,承靖州现在什么意思?”陆远问。 “他说他跟那个叫苏米的女人订婚并非他的真实意愿,只是为了应付他的养父,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跟苏米解除婚约。” “这是他的事情跟我们陆家无关,跟一宝更无关。” “他说他对一宝是认真的,希望我们能同意他跟一宝在一起。” 陆远忍不住冷笑,“爸,这不是我们同意不同意的事,而是一宝同不同意!如果一宝喜欢他,我们不反对他们交往,可一宝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这分明是在威胁我们!我是绝对不会让一宝跟他在一起的!” 陆老爷子抿了抿嘴唇,“我看一宝也未必不喜欢他,一宝今天出门就是跟他见面。” “爸,您说什么?”陆远一下子站起来,“您明明跟我说一宝出门是去找夏诗诗逛街了!” “我……”陆老爷子有些心虚,“是一宝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陆远一听更气了,“爸,承靖州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一宝不懂事胡闹,您怎么能跟她一起胡闹啊?您难道想让别人戳着一宝的脊梁骨说她是个第三者吗?” 陆老爷子动了动唇,“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他们顶多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爸,我看您是越老越糊涂了!” 陆过叹了口气,起身扶着陆远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沙发上,“爸,您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宝那丫头,她要是撒娇起来谁能吃得消?您别急,我现在就去把她给您带回来。” …… 医院里,病房门猛然从外面推开,陆过气汹汹地走进来,表情愤怒可怕,吓得荆一直往床角挪。 “过儿,你怎,怎么了?” “怎么了?” 陆过上前一下子揪住她的耳朵。 “早恋,未婚先孕,陆初一,你可真给陆家长脸!” 荆一,“……” 早恋?没错! 可未婚先孕,这从何说起? 她掀开吊带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哥,我怀孕了?” 陆过拧眉,“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大姨妈还没走呢,怀个屁孕!”荆一打开他的手,揉了揉快被扯掉的耳朵,“承靖州跟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蠢蛋!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陆过有些懵,“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荆一翻了白眼,“估计那蠢蛋是想要孩子想疯了,未婚妻怀孕还不够,还居然臆想我也怀孕!神经病!” 话音刚落,承靖州就已经大步跨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说谁怀孕了?苏米?” 第122章 我说你怀孕了你就怀孕了 “你说苏米怀孕了?”承靖州直视荆一,又问了一遍。 荆一抬头看他,略微怔了一下,反问:“你不知道这事?” “苏米告诉你的?” “对啊!看这意思,我是多嘴了?你未婚妻想给你惊喜,让我给破坏了,真是抱歉,我以为你知道呢。” 承靖州看着她,表情极其严肃,“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就算苏米怀孕,孩子也不是我的。” 荆一轻轻拧眉,苏米在骗她?苏米为什么要这样?把她当情敌了? 真是搞笑! 真以为承靖州是个宝,人见人爱啊? 承靖州当即就掏出手机给苏米打电话,并且打开的是免提。 “你怀孕了?”他问。 苏米那端有片刻的沉默,没有回答,却反问:“我怀没怀你难道不清楚?” 承靖州的语气十分不好,“怀还是没怀?” “我们订婚那晚你喝醉,其实是父亲在你的酒里下了药——” 没让苏米把话说完,承靖州直接掐断了通话,抬眸看向荆一,“她在撒谎,订婚那晚我根本就没有喝酒,更没有碰她。” 荆一眨了眨眼睛,“是吗?你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 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我没必要骗你。”承靖州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说,“我之所以挂了电话是不想听她胡扯,她一定是猜出你就在我身边才故意这么说,而我又不可能立刻拿出证据反驳她,所以你一定会误会,就算以后我能证明清白,但至少现在,她破坏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荆一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生硬地憋出一句,“我才没有误会!” “没误会你耳朵红什么?”承靖州在床边坐下来,当着陆过的面,若无其事地用手去捏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你一撒谎耳朵就红,你难道不清楚?” “你胡说!我才没有!” 荆一别扭地打开他的手,这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我是生气!我生气的时候耳朵才红!哥,你说是不是?” 陆过将自家妹妹的反应看在眼里,无声叹了口气,看来真被老爷子说中了,她也未必不喜欢承靖州,只是或许她自己还没发现。 承靖州微笑着点头,“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总行吧?” 荆一哼了一声,把他推开,“你别坐在我的床上,离远点!男女有别,避嫌懂不懂?” 承靖州差点被她推在地上,也没生气,重新坐稳后说:“我本来计划三个月之内跟苏米解除婚约,但现在你怀孕了,所以我会把计划提前——” “我没怀孕!”荆一急了,真想将姨妈巾摔在他的脸上,“我再说一遍我没怀孕!我现在还在来例假!” 承靖州凝着她,沉默了会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怀孕了你就怀孕了。” 荆一顿时炸毛,眼睛瞪得像铜铃,脖子用力伸着,“我没怀孕就是没怀孕!” “荆一。”承靖州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消瘦的肩头,脸上是不容人忤逆的神情,“我再说一遍,你怀孕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医院保胎,没我的准许你不可以踏出病房半步。” 第123章 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当天夜里,荆一被转移到了妇产科的高级病房,正式进入被禁足“保胎”的日子。 她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绝食抗议了整整三天后,终于还是没出息地向自己的胃选择了妥协。 承靖州将陆太太熬得香甜的小米粥从保温饭盒里盛出来一小碗,凉了凉,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我不吃粥!我要吃肉!” “你三天没吃东西,不能吃肉,先喝点粥让胃有个适应的过程。” “我不喝粥,我就要吃肉!”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喝粥或者继续绝食。”承靖州将勺子里的粥送到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咽下,这几天她没吃饭,他也没吃。 荆一凶狠地瞪着他,“我要是饿死了变成鬼,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承靖州没理她,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粥,不一会儿,一小碗就见了底。 荆一眼瞅着一碗粥就这样没了,又急又气,在他舀起最后一勺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谁让你吃我的粥了?你给我吐出来!” “吐出来?”承靖州的嘴角噙着笑意,“你确定?” 荆一拿眼睛使劲地瞪他,恨自己不能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用眼神杀死他! 承靖州轻轻笑了笑,决定不再逗她,她肯吃东西,他高兴还来不及。 今天他还在想,如果她再绝食下去,他只能妥协了。 他将她关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将她保护起来再将她饿死。 还好,她终于妥协。 饿了太久,胃缩小了,荆一就吃了一小碗粥,吃完后浑身还是无力,继续跟病床缠绵。 承靖州又盛了一碗粥,安静地坐在床边享用,她看着眼红,凭什么她妈熬的粥让他吃啊?他还吃了两碗! “承靖州,你一边囚禁我,一边吃着我妈熬的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 “也对,你这人都没良心,所以怎么会痛呢。” 承靖州不接她的话,继续吃粥。 荆一瞪得眼睛酸疼,可他压根就不看她,气得她用脚踢他,“我说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你想跟我聊天?”承靖州把碗放在桌上,靠在床头将她抱在怀里,“明天我去趟外地,顺利的话一周内回来,不顺利的话可能要一个月。” 荆一咬着牙齿狠狠地说:“你最好永远都别回来!死在外面!” 承靖州怔了下,凝着她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脸埋在她的发间。 良久,他嗓音低沉地问:“小东西,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荆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承靖州毫不意外,自嘲地扯了下嘴唇,又亲亲她的发顶,不想也好,省得思念。 现在除掉承忠平,时机并不成熟,是以凶多吉少,但他不想再等。 他怕等他把一切准备好,她却成了别人的女人。 所以是凶是吉,他都必须去试试。 如果他还有命回来,就娶她。 如果回不来…… 反正她也不会想他,还那么讨厌甚至憎恨他,所以她肯定会过得比现在快乐,比现在幸福。 “荆一,你再找男朋友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了,最好让你家人给你把把关。” “这不用你操心!” 第124章 交代后事 当天晚上,承靖州在荆一睡着后离开。 临走前,他见了陆老爷子。 “一个月后,如果我没回来,不出意外已经死亡。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不会给荆一以后的生活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我能知道你是去做什么吗?”陆老爷子问,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死了我孙女咋办?” “她讨厌我,我死了她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陆老爷子张张嘴,瞪他一眼,“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她喜欢我?”承靖州自嘲地笑了下,她怎么可能喜欢他,她恨他都来不及,说不定他死了,她还放鞭炮庆祝呢。 陆老爷子有些烦,“算了,不说这事。你说你这到底去做什么?怎么后事都安排好了?既然知道去了会死,为什么非要去?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不惜命?你不是还跟我说你要娶我孙女吗?我承认我孙女是不好追,眼光高,可是你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了,我还真瞧不起你。” 承靖州沉默片刻,“我去除掉一个人,他活着荆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陆老爷子呼吸一滞,心悬在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谁?谁要害我孙女?” “赵镇您还记得吧?” “赵……”陆老爷子浑身一颤,脸色当即惨白,“当年拐走一宝的那个人?” “我跟您说过,那不是一起简单的拐卖儿童事件。” 赵镇的背后是一个可怕的黑暗组织,而那个组织的头目就是他的养父,承忠平。 他自从定居云城,已经很少再去管k国那边的事,他跟承忠平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当年他从赵镇手里救走荆一,制造了一起事故,让所有人都以为荆一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死亡”,而赵镇成了植物人,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跟荆一再有任何的交集,当年她受到极度惊吓后失去记忆,而陆家人他也只见过陆老爷子,所以如果他和陆老爷子不说这件事,没人会知道。 可他却没想到,他跟荆一在时隔十五年后会因为一场车祸有了重逢,而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 如果不是承忠平特意来云城警告他,他也不会动除掉他的念头。 要是让承忠平知道荆一就是当年被赵镇带走要送去他那儿的那个已经“死亡”的小女孩,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必须除掉承忠平,以绝后患。 …… 一周后,承靖州没有回来。 一个月后,荆一正在病房里做平板支撑,满头大汗,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敲门进来。 “您好,荆小姐,我是承靖州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叫沈谦。” 荆一撑在健身垫上,抬头看他,脸上的汗“吧嗒吧嗒”往下滴,“你好,你找我有事?” “那个……您要不先休息一下?” “没事,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沈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承先生在一个月前委托我处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这里有几分转让协议需要您签字后我方能去办理手续——” “等等。”荆一爬坐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你说谁委托你?” “承靖州先生。” “他人呢?” 第125章 他是不是死了? 沈谦没有回答,沉默。 荆一拧眉,耳畔响起承靖州临走前那晚他们的对话。 “小东西,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 那晚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现在细思极恐。 他不会是……死了吧? 荆一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摇了摇脑袋,问沈谦:“承靖州呢?” “承先生在哪儿我不清楚,我只是按照他的委托来处理他的财产。”沈谦在沙发上坐下来,公文包放在一旁,打开文件袋取出来一沓资料,“荆小姐过来签字吧。” 荆一站着没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沈谦,“他是不是死了?” “一宝。”陆老爷子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你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跟我回家。” “回家?”荆一微愣片刻,并没有特别的惊讶,点点头,“好,我等下就收拾东西。” 转头又看向沈谦,继续追问:“承靖州是不是死了?” “一宝,你一身汗,先去洗澡,别感冒了。”陆老爷子截住她的话,同时淡淡地扫了沈谦一眼,“麻烦沈先生先去外面等一下。” 沈谦点头,收起东西离开。 “爷爷,承靖州是不是真的死了?”荆一问。 陆老爷子看着她,“你跟爷爷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荆一皱皱眉,“这跟他死没死有关系?”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当然有!” 荆一,“……” 敢情是,如果她说喜欢,他就不死了,她说不喜欢,他就死了? 还是,她说喜欢,他就死了,不喜欢,他就不死了? “爷爷,您跟承靖州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您老实跟我说,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 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爷我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能有什么把柄!” 荆一撇撇嘴,“既然没有,那您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还是说,他是您在外面的私生子?” “胡说八道!”陆老爷子气得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一天到晚瞎琢磨!也不动点脑子,他要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子,他就是你亲叔!你跟他就是乱伦!” 荆一揉了揉脑袋,“不是就不是您怎么还打人呢?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女?” “再说话不过脑子,还打你!”陆老爷子气得不轻,扬了扬手又放下,“赶紧洗澡回家!” “您跟承靖州之间肯定有问题,您不说我早晚也能查出来。” 荆一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钻进卫生间。 陆老爷子一怔,下意识说:“查什么查?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有那个闲工夫,你把落下的课程补上!” “课程我当然会补,调查的事我会请别人帮忙,这就不劳爷爷您费心了。” 不等陆老爷子再说话,荆一利索地关了门。 站在门后,她咬了咬嘴唇,她爷不让她查,说明肯定有问题。 至于承靖州死没死,她想很快媒体上就会有报道,毕竟他可不是个普通人。 荆一洗完澡出来,陆老爷子没在病房,她拿起手机上网看新闻。 如果承靖州真死了,网络上不可能没一点动静。 既然活着,那他为什么要委托律师处理财产? 正百思不得其解,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她抬头望去,一愣。 第126章 你最好乖一点 荆一怔忪片刻,皱了皱眉,轻声叫道:“承靖州?” “怎么?我出现你很意外?”承安州勾唇,几步走到她跟前,俯身凑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攫起她的下巴,“小东西,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少自恋!” 荆一偏头,同时抬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离我远点!” “女人都口是心非,我懂。”承安州快速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直起身,“收拾一下,跟我走。” 荆一看着他,“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 “我不去!”荆一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要回家。” 腰间一紧,承安州的长臂将她箍住,又猛地一收手臂,她来不及防备,一头撞在了他坚硬得跟石头一般的胸口,撞得她脑门疼,两眼直冒泪花。 “你干嘛!你这人有病是不是!” 荆一使劲去推他,可没推开。 他的手臂像是钢钳一般将她牢牢地禁锢,另一只手再次扼住她的下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最好乖一点,我今天心情不好,惹毛了我,对你没一点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气不好的缘故,加上刚洗完澡,荆一觉得冷飕飕的。 尤其是此时,他的浑身又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使得周围的温度更低,更压抑。 今天的他有些不对劲,至少,跟一个月前离开的那个他不太一样,像是浑身套了一层冰,冷极了。 荆一缩缩脖子,知道这会儿不是跟他争论的时候,时机不对。 于是,她放低了姿态,“你弄疼我的下巴了,松手。” 承安州松开手,又用带着魔茧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脸,“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 说完,他便去了阳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却没抽。 荆一揉了揉下巴,冲着他的背影龇龇牙,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刚换完还没来得及出来,承安州便催促道:“时间到了!” 急着去投胎吗? 荆一撇撇嘴,拉开门出来。 承安州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没给她好脸色,说了句“跟上”便转身离开。 荆一很不服气地冲他瞪了一眼,拿上手机也离开。 原想着到门外跟她爷说一声,可她爷没在走廊里,也没见那个律师沈谦。 去哪儿了? 荆一皱皱鼻子,用手机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这时候承安州已经到电梯口,见她没跟上,脸色特别不好。 “荆一!” 荆一被他骤然响起的怒喝吓了一跳,手机当即掉在地上,等她再捡起来,发现已经黑屏了,她的脸色随即跟这屏幕一样也黑了下来。 “承靖州,你赔我手机!” “我这手机新买没几个月,限量定制版的,我买的时候6888。” “我给你打个折好了,你只用赔我6800。”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你把我手机弄坏了,你得赔我钱……” 荆一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承安州不胜其烦,扭头一记手劈利落地在她的后脑勺劈下。 周围顿时安静。 承安州将荆一随意朝肩膀上一甩,像扛个麻袋,大步走出电梯。 第127章 他死了你陪葬 荆一还没睁眼,便皱起了眉头。 周围空气里刺鼻浓烈的消毒水味告诉她,她又回到医院了。 她不知道承靖州要做什么,难道是给她换个地方继续囚禁?那也没必要一直把她囚禁在医院里吧?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躺着,房间很大,家具不多,但看着特别上档次,尤其是摆放位置和房间的装修风格,可谓是高大上,不像是医院,倒像是私人住所。 这是哪儿? “醒了就滚进来!” 荆一刚从沙发上坐起来,这么突兀的一声,惊了她一跳。 她扭头这才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套间。 酒店的总统套房? 荆一下意识紧了紧领口。 立刻就有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套间里传出来,“放心,现在你就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没兴趣,立刻滚进来!” 荆一微怔,一抬头就看到了房顶的探头,并不隐蔽,稍微留心就能看到。 真是变态! 房间里还装探头,还要不要点隐私了! “我数到三你再不滚进来,后果自负!” 荆一磨了磨牙,心里暗骂了一句,走进套间,到门口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更大。 她心想,这人终于算是有点自知,觉得自己很脏所以把自己泡在消毒液里面好好消毒了。 只是,这想法仅仅维持了几秒钟。 立在床尾,荆一死死地盯着床上输着氧气浑身插着管子的人。 良久,她看向床边沙发上的人,“他才是承靖州,你是谁?你跟他为什么长这么像?” 承安州眉梢微挑,“你确定他是承靖州?” 荆一重新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是承靖州无疑。 这也终于解释了她的疑惑,她先前还以为他阴晴不定神经病患有双重人格分裂症,现在才知道,出现在她面前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她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们是两个人,在她认错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们都不纠正?看她闹笑话很有意思?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要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 承安州拿遥控器关了电视画面,站起身,“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他,他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一听这话,荆一顿时就火冒三丈。 又囚禁她! 承安州淡淡扫她一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照顾他是你应尽的义务。” “因为我?”荆一冷笑,“因为我什么?我让他做什么了?” “你让他爱上了你。荆一,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想的念的是谁,从今天开始,你都必须一心一意地留在他身边,哪怕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你也要呆在他身边,如果你敢背叛他,我会将你的家人一个个都杀了,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荆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承靖州,从遇到他那天开始,她的人生就充满了悲剧。 “对了。”承安州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头看着她说,“如果他死了,那你将给他陪葬,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和你家人分开,所以你放心,到时候你们还是一家人。” 第128章 替他好好调教调教你 荆一觉得承安州只是在吓唬她,所以她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傍晚,她要回家,到门口被保镖拦着,动静太大,惊扰了楼上卧房里的承安州,他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 “荆一,我上午跟你说的,现在你就忘了?” 承安州的脸上没一丝温度,声音更是像在冰水中浸泡过,浑身也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我要回家!”荆一冲他叫嚷,她完全忘了,此时她面对的不是对她百般纵容的承靖州,而是没有人性的承安州,“让你的人马上让开,我要回家!” 承安州眯眸,盯着她,“你说什么?” 荆一当即拔高嗓门,“我要回家!” 承安州勾了勾手指,“你来,到我跟前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聋了吗?我说我要回家!” 荆一的情绪特别暴躁,说话的时候双手握拳,两只脚将地板跺得嗵嗵响。 承安州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低头点着,噙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白烟。 隔着朦胧的烟雾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深得让人看不到底。 他再次勾勾手,“过来,到我面前说。” 荆一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我再说一遍,你听清了,我要回——” “啪!” “家”字还没说出来,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打在了她的脸上,一下子将她打倒在地板上。 耳朵嗡嗡的响,大脑一片空白,荆一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承安州在原地站着没动,烟叼在嘴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现在想起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吗?” 有殷红的血从荆一的嘴里流出来,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又凶又狠地瞪着他。 承安州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生生从地上提起来,“老二把你惯得没一点规矩,现在他躺那儿动不了,我这当大哥的,得替他好好调教调教你。” “那几个人看到了吗?”他迫使荆一看向院子。 院子里都是他的保镖,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他们都是强贱犯,这里只有你这一个雌性动物,我一声令下,他们能把你撕碎了你信不信?” …… 医院里。 陆家人因为荆一的失踪,急得团团转。 “我看还是报警吧。”陆太太说。 陆远看向陆老爷子,自从上午回到病房发现荆一不见查看了医院的监控后,陆老爷子就没再说一句话。 “爸,您说报警吗?您说报就报,您说不报就不报,我们都听您的。” 陆太太用力扯了一下陆远的胳膊,冲他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说:“必须报警!” “报什么警?一宝跟承靖州在一起,你又不是没看监控。” “承靖州怎么了?他就能强行把我闺女带走?他是谁啊?就算我们陆家欠他一个恩情,那他也不能这样对一宝!我不管,必须报警!你不报我报!” 陆太太掏出手机就要报警,陆远去抢她的手机。 “你们俩能不能别闹了!”陆老爷子怒声呵斥,“他不是承靖州!承靖州已经死了!” 第129章 我怕她会做傻事 陆太太看了看陆远,又看向一直都存在感极低的陆老太太,这才不确定地说:“爸,您的意思是,监控里那个带走一宝的人不是承靖州?那他是谁?” 不是承靖州,怎么跟承靖州长那么像? 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承靖州还有兄弟呢? 陆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承靖州。” “爸,您说承靖州死了?”陆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虽说他将他闺女囚禁在医院里整整一个月不许她出去很过分,但是突然听说他死了,还是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陆老爷子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刺骨的风像刀子似的割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良久,他吐了口浊气,说道:“一宝应该不会有事,现在我担心的不是那个人会对一宝怎样,而是一宝知道承靖州死了,我怕她会做傻事。” 陆太太怔愣片刻,觉得公公这话说得有些搞笑,“爸,您说一宝会做傻事?一宝又不喜欢承靖州,承靖州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以为一宝不喜欢承靖州?” “难道一宝喜欢承靖州?” 陆老爷子脸色不好,“这个问题我不跟你争论,你到时候自个儿问一宝。” 陆太太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心里却不服气,一宝怎么可能会喜欢承靖州! “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吗?”陆远问。 “你们都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远和陆太太离开了,陆老太太没走。 “老头子,我陪你去散散步吧,你这都窝在房间里大半天了。” “你也走,让我静静。” “我知道一宝现在联系不上你着急,我也着急,但着急有办法吗?走吧,出去走走。” 最后执拗不过陆老太太,陆老爷子极不情愿地跟她下楼散步。 沿着医院的小花园转了两圈,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来。 陆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人老了,不能总是叹气。”陆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他的嘴里。 “你往我嘴里塞什么呢?脏死了!”陆老爷子一脸嫌弃,却将嘴里的糖嚼得咯咯蹦蹦响。 陆老太太没理他,将糖纸放在鼻子前用力嗅了嗅,真甜! 如果难过不开心的时候都能吃一块糖就甜了,那该多好。 嘴里的糖还剩下一些,陆老爷子含在嘴里,低沉着声音说:“承靖州是因为一宝死的,我们陆家欠他的不止是恩情,还有一条人命。” “嗯?”陆老太太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你别问,总之你记着,我们陆家欠承靖州一条命。” 春节已过一个月有余,可春天的气息却丝毫感觉不到,尤其是夜里,冷风刺骨。 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在寒风中坐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起身回去了。 刚到病房里,陆老爷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忙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一向不接陌生号码的他这次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 “爷爷,是我。” 第130章 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荆一没跟陆老爷子说几句话,只是告诉他,她这阵子暂且不能回家,让他不要担心,她很好。 可她一点都不好。 跟前的纸篓里扔满了带血的软纸,她坐在马桶盖上,整个左半边脸已经肿得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眼睛都几乎看不到,嘴角还有血不停地向外流。 承安州那一巴掌打掉了她一颗牙,她当时没来得及吐出来,便随着一口血水咽进了肚子里。 脸肿嘴也肿,说话都不利索,她怕说多了她爷听出不对劲担心,挂了电话后也顺手拔了电话线。 她是那会儿才发现卫生间里有固话,还以为打不出去,没想到试了下居然打通了。 再次吐出口中的血水,荆一双手抱着脑袋用力地晃了晃。 那一巴掌可能还打穿了她的耳膜,左耳嗡嗡响,听力也不及从前。 这一巴掌挨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承认,这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她不那么蠢惹怒承安州,也就不会被他打,这会儿就不会受这罪。 这世上没人会毫无底线地纵容你,除非你的至亲。 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荆一赶紧擦去,哭有什么用,如果哭能解决问题,她就使劲哭。 “荆一!” 承安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荆一连忙站起身,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拉开门。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连眼神都怯生生的。 她承认,她很怕他。 人一旦对某个事物产生了恐惧,变会将这恐惧在心里放大数倍。 “你,你找我?” 她的声音微颤,两条腿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承安州淡淡地扫她一眼,“弄点热水给老二擦身体。” 他仿佛没有看到她红肿不堪的脸,没有看到她嘴角溢出的血,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性。 荆一点头,“好,我这就去弄热水。” 承安州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荆一打了盆热水,调好温度,放在床边的地上,打湿毛巾跪在床边给承靖州擦身体。 他因为受伤,身上没穿衣服,倒也好擦,只是在擦隐私部位的时候,她的脸红成了猴屁股。 虽说她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也不是纯情少女,可看着那玩意儿,依然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 草草地给承靖州擦完身体,荆一抱腿坐在阳台上发呆,窗户开了个缝隙,她让冷风吹红肿的左脸,就当是敷了冰块。 承安州不许她踏出这个房间的房门,她的身体里住满了叫嚣反抗的因子,却生生被压制着不敢跳出来。 她怕,怕被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撕碎了,怕她的人生在二十岁这年画上句号。 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从春寒料峭,到蝉噪虫鸣,时间总是过得极快。 承靖州没有要醒来的任何迹象,像是个植物人,大抵是这辈子都不会醒来。 荆一觉得他很可怜,还不如死了,他死了,她便也能解脱。 可又担心他死,怕他死了,连累了她的家人。 “承靖州,我上辈子一定是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然为什么从遇到你开始,我的噩梦就开始了呢?倘若你真的爱我,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吗?我求你了。”荆一双手合十放在脸前用力作揖,忽地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细弱的声音,“对不起……” 第131章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荆一怔忪瞬间,立刻惊叫道:“承靖州你醒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她开心得像个终于得到期盼了许久的糖果的孩子似的,一把抱住承靖州,又叫又跳,高兴坏了。 承靖州弯起唇角,试着动了动僵硬的手臂,缓缓抱住她。 真好,还活着。 真好,还能如此真实地抱住她。 从来都没有觉得活着竟如此的幸福,幸福得让人都不舍得再去死。 “小东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 荆一哼了一声,松开他,抹了一把眼泪直起身,偏头不去看他,有些难为情,她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居然会因为他醒过来激动得掉眼泪,实在是可笑! 承靖州伸出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但笑不语。 “我去告诉你哥你醒了,我要回家。” 荆一忽然站起身,抽出手转身就朝门外走。 承靖州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想叫她,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荆一跑到门外,看承安州在楼下客厅里坐着,怀里正搂着一个烫着金色波浪大卷的美女,只是美女背对着她,所以一时她并没有认出来这人是谁。 “承安州——” 刚开口,承安州已经扭头朝楼上看了过来,眼神冰冷犀利,刀子似的。 荆一下意识吞了口口水,但旋即就又镇定了下来,她不否认,在某种程度上,承靖州是她的靠山。 他这一醒,她立刻就有了一种安全感,虽然她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寄居蟹,可也终于安心。 “承靖州醒了。”她的声音淡淡轻轻的,立在栏杆边上,因为居高临下,所以也便有了昔日没有的气势。 她也终于明白,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所依仗才能有底气。 这时候,承安州怀里的美人儿也扭过头,看到她的脸,荆一微微一惊。 但也只是片刻的惊讶,她便勾了下嘴唇,没什么好意外的,勾男人那一套,荆十可是从娘胎里遗传的,没人比得了。 同时,这也证实了春节那日她跟夏诗诗逛街看到的人是承安州。 是她误会承靖州了。 转身回到屋里,承靖州已经自个儿坐起来了,在床头靠着,见她进来,朝她招招手,“过来。” 荆一故意跟他唱反调,大有把这些日子在承安州那儿压制着不敢释放的反抗都对他撒出来。 “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你以为你脸很大?” 承靖州愣了一瞬,旋即笑了,大概是太久没说话,说起话来不太利索,“反正比你的脸大。听话,过来让我瞧瞧。” 瞧瞧我心爱的姑娘,我许久没见的姑娘哟,你怎么瘦成这样? 荆一故意站在房间里离他最远的地方,“瞧什么瞧!想瞧瞧你未婚妻去!” 承靖州叹气,沉默了稍许,说:“我跟苏米已经解除婚约。”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跟你在一起!” “荆一,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承安州搂着荆十从门外进来,明明是酷热的天,可他这一进来,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度。 第132章 有仇必报! 荆一动了动嘴唇,最后抿紧,垂头不再说话。 虽说承靖州醒来有了靠山,但这靠山到底能不能靠得住还不好说。 如果承靖州是个怕他哥的怂货呢? 她太放肆,最后吃亏的只是她,毕竟她只是个外人。 荆十瞥她一眼,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呀。” “我妈就生了我一个闺女,哪儿来的妹妹呀?”荆一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似乎是这才看清楚跟前浓妆艳抹得像个狐狸精似的女人,咂咂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叶小三生的那个小小三呀!” “你!”荆十恼怒,却又碍于承安州的威严没敢直接一巴掌抽过去,但眼神却尖刀似的戳在荆一的身上,贱人!早晚撕烂你的嘴! 荆一淡淡地扫她一眼,不屑地勾起唇角,有本事你打我呀,怂货! 她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怂货荆十。 反正这世界从来都是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你,但我有自知之明,我也瞧不起我自己。 重新垂头看着脚尖,荆一的唇角逐渐上翘,是高兴的。 一想到很有可能今天就能回家,她就抑制不住的心底的喜悦,其他的人都无关紧要了。 “滚出去!”承安州一声冷喝。 荆一得令,转身便朝门外走。 荆十十分得意,总算是有人给她出了口恶气。 谁知,荆一还没走几步,却又听承安州说:“站住!” 奶奶的!说话当放屁啊! 她停下来,没有转身。 “你滚出去!”承安州说。 荆十一脸惊愕地看着他,让她出去? “滚蛋!”承安州浑身散发着冷骇的气息,一双眼里从不曾见过温情,此时更甚。 荆十面色惨白,狼狈不堪地离开房间。 走到荆一身边的时候,故意用力撞了荆一下,差点将荆一撞倒在地上。 “眼瞎啊!走路不长眼吗!” 荆一也不是个善茬,她对承安州有所忌惮,但未必就害怕荆十。 毕竟,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荆十可不受宠呢。 荆十扭头拿眼睛瞪她,两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那样子想要揍她。 荆一的眉毛调高四十五度,“怎么?想打我?” 她拍拍自己的脸蛋儿,挑衅,“来,打这里,有本事你就跟承安州一样,打掉我一颗牙齿,打聋我一只耳朵。”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提高,但却借助荆十,说了她最想对承靖州说的话。 如果承靖州真的喜欢她,那么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如果他真的无动于衷,那也恰恰说明他的喜欢都是狗屁! 当然,她并不稀罕他的喜欢,她只是想借助他的手,来报仇! 她荆一从不自诩善良,在她的人生格言里,有这么一句:有仇必报! “怎么?不敢打?”荆一握着荆十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招呼,还没碰到,荆十却一把抽回手,狠狠地瞪着她,“神经病!” 神经病吗? 应该是吧,有谁能在被囚禁数月之后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荆一抬头看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流出。 是谁说想哭的时候抬起头眼泪就流不出来了?分明就是是骗人的! 骗子! 都是骗子! 第133章 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家! “嗵!” 身后一声巨响。 荆一缓缓转过身,就见承安州和承靖州双双倒在地上,确切说,是躺在地上扭打。 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 当然,没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笑,而是在心里笑。 看来,她的话凑效了。 只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承靖州很弱啊! 但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把这弱货养强壮了再说。 荆一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张帅到极致可打架的姿势却跟帅字丝毫不沾边的两个人,淡淡道:“承安州,承靖州刚醒来,你是想打死他吗?” 承安州狠狠地剜她一眼,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倒是小瞧了她! 不过,跟他玩心眼,她还太嫩了! “承安州你松手!”荆一其实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承安州拉开,然后扶着承靖州站起来,虚情假意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承靖州盯着她也不说话,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荆一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仿佛先前的那点小伎俩都被他看穿,小脸登时就红了起来,移开视线不跟他对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承靖州仍旧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机械地跟着她来到床边,被她按坐在床上。 “刚醒来就好好躺着休息。” “还疼吗?” “嗯?”荆一愣了下,摇头,“过好久了,不疼。” 承靖州握住她的手,“让我看看。” 荆一扭头看了眼承安州,扭回头后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看什么啊,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要走,承靖州用力一拉,她便坐在他的腿上。 “让我看看,听话。” 荆一紧抿着嘴,低头不吭声。 “荆一,你让我看看。” 过了好久,荆一还是没抬头,但眼泪开始掉,黄豆般大的泪珠一颗接连一颗,落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委屈的时候也会哭。 承靖州眼圈发红,发狠地瞪了承安州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他射杀在无形之中。 他抱住怀里的女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想回家,我好久都没回家了,我想我爷想我奶,想我爸妈,想我哥哥们,我想回家……” 眼泪放肆地向外流,荆一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拿着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承靖州的心口。 他点头,用力地点头,“你别哭,我这就送你回家。” “不要!”荆一抽了下鼻子,抬手使劲抹去眼泪,一双眼红得跟兔子眼似的,“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家!” 承靖州点头,“好,我不送,你自己回家。” 从囚禁数日的地方离开,荆一拼了命的跑,仿佛这是此生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家。 荆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终于跑到了热闹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给了她有生以来的安全感,她生平第一次觉得热闹的人群是多么的可爱。 她停下来,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太阳很暖,身体很热,她自由了吗? “一宝?” 有声音隐约飘入耳朵,荆一怔了下,一低头便看到马路对面的人,她日思夜想的家人啊。 “妈——” 第134章 车祸,这只是个小提醒 “妈!” 荆一站在马路对面,这一声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陆太太听到了,可她动不了。 那辆故意朝她撞过来的车就停在她斜前方,车窗关着,看不到司机的样子。 陆太太静静地躺在马路边的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女儿,她明明离她那么近,不似过去186个日夜,她怎么想怎么盼也见不到她,可这样近的距离,她却到不了她身边。 有鲜血,从她的额头缓缓流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拼命地睁着眼睛不敢眨一下,她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眨眼,她的宝贝儿又不见了。 荆一的眼泪流水似的从眼眶里向外涌,路上的车子不太多,她跌跌撞撞地来到马路对面,跪在陆太太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 “妈,妈您坚持住。” 虽然心里很乱,但荆一还算镇定,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要打急救电话,让救护车来。 可是一摸口袋,她没有手机,她的手机几个月前已经摔坏了。 她慌忙去找陆太太的手机,刚把她的包打开,那辆肇事车辆这时候重新启动,没跑,反倒是倒了回来。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那张可憎可恨的面孔。 “承安州,我要杀了你!” 荆一发疯了扑上去,却没能抓住承安州,反而还被他猛然从里面推开的车门撞倒在地上。 “这只是个小提醒,如果你继续忤逆我,或者你觉得老二能护着你,你就继续趾高气扬,反正你家人多,我倒是很乐意隔三差五给你制造点惊喜。” 黑色的车子消失在烈日中,可荆一却觉得周身寒意。 她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从陆太太的包里面找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她趴在陆太太的耳边说:“妈,您一定要好好的,求求您了好不好?我不想当没妈的孩子,人家都说没妈的孩子很可怜,我不想做可怜虫。” 陆太太躺在血泊中,殷红的血将她身下的柏油路染红,她哆嗦着嘴唇,缓缓闭上眼睛。 …… 急诊手术外,荆一抱着膝盖蹲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紧闭的手术门。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再等多久。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等到妈妈出来。 二十岁以前她不知道叫了十九年的舅妈就是亲妈,知道后却也没能每天窝在她怀里一遍一遍叫她妈。 妈说,我盼着你叫声妈,盼了十九年,以后你每天都要多叫几声妈,把过去十九年你欠下的都给我补回来。 可她,还有机会吗? 眼泪肆意,视线模糊。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耳畔说,“傻孩子,你哭什么?妈妈没事。” 荆一来不及擦眼泪,惊愕地抬起头,就看到不知道何时,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护士推着推车,她妈躺在上面,人是清醒的,看着她,微微地笑着。 “妈!” “妈!” “妈,妈,妈……” 像个孩子,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她妈一遍一遍地应着。 陆太太转入病房稳定后,荆一这才给家里打电话。 没多久,陆家人陆续都赶来了医院。 荆一撒娇问每个人要抱抱,一开始是笑的,笑着笑着,最后到陆过怀里就哭成了泪人儿。 第135章 殷勤的不行 哭过了就哭过了,日子接下来该还得过。 只是,该怎么过? 荆一晚上在医院陪着陆太太,一夜没睡,也不敢翻腾,怕把她妈吵醒。 翻来覆去,最后她想明白了,这人啊,该是孙子的时候就必须是孙子,死也得装。 翌日清晨,承靖州提着礼物来到医院。 “你给我滚!你再不滚我报警了!” 陆太太把他当做了掳走荆一的承安州,激动得就差从病床上跳起来。 荆一慌忙扶住她安慰,“妈,他是承靖州。” “承靖州?”陆太太拧眉,“承靖州不是死了吗?” “没死,只是受了伤,昨天刚醒来的,我这阵子就是在照顾他。” 荆一说完,转身朝承靖州走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花束和礼物盒,冲他笑笑,“谢谢你来看我妈。” 承靖州微微一怔,盯着她脸上的笑,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 他以为她会因为承安州而恼恨他,可她没有。 “你坐,我给你倒杯水,医院里比较简单,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 荆一又去倒水,殷勤得不行。 陆太太诧异,莫不是照顾这几个月,她闺女真喜欢上承靖州了? “陆太太,我今天来一方面是看望你,一方面是给你道歉。” “如果是替你那个孪生兄弟来道歉,不必了!”陆太太脸色不好,纵然面前站着的是他们陆家的恩人,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如果因为承了恩情,便能任由你肆意摆弄,那我们还是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好了。 荆一嗔怪道:“妈,人家是带着诚意来的,您看您。”扭头冲承靖州歉意地笑笑,“我妈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别放心里。” 承靖州并没有生气,心里高兴着呢。 荆一将水杯递给他,“你还没吃早饭吧?我放了一小勺糖。” 承靖州眉目含笑,深情地注视着她,将水杯接过来捧在手心,水是热的,还没喝就已经暖了他的心。 喝一口,很甜。 又暖又甜,舒服得让人想要飘起来。 “甜不甜?”荆一眨巴着眼睛问,像是个想要夸奖的小女孩。 “甜!”承靖州点头,看着她,“荆一,谢谢你,真的很甜。” 蜜一样的甜。 荆一咧嘴笑,“你喜欢就好。” 她温柔得不行,尤其是这笑容,仿佛能将冰淇淋都融化了。 承靖州心里是美了,可陆太太却不美,非常的不美。 “陆初一。”她叫荆一,“我也口渴了。” “哦。”荆一知道她妈吃醋了,忙不迭也给她冲了杯糖水,趴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喝,“妈,甜不甜甜不甜呀?” 陆太太板着脸,“不甜!” 荆一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又问:“妈,您再尝尝甜不甜。” 陆太太哼了一声,小样,别以为你这会儿讨好我就行了!对个外人你倒是殷勤,平日在家里也没见你舍得给我倒杯糖水。 这下,又轮到承靖州吃醋了,他觉得这糖水突然也不甜了。 “荆一。”他叫她。 “嗯?怎么了?”荆一扭回头,脸上笑意未减。 承靖州晃了下水杯,“我的也不甜。” “那我再给你加一勺糖。” 荆一走过去,拿过他水杯的同时,俯身在他脸上快速亲了一口。 第136章 吓坏了你负责? 早上来送饭的是陆过,人刚一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自家妹子正在亲男人的画面,气得他的眉毛当即就要竖起来。 “陆初一!” 一声陡喝,吓到了荆一,她两腿一软差点摔倒,承靖州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然后将她稳稳地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扭头,对未来的大舅哥道:“你吓着她了,吓坏了你负责?” 他眼中带着不悦,脸上分明写着“这是我的宝贝”几个字,气得陆过想上来一巴掌抽死他! 他就知道他肯定没死,他这样一个人,怎舍得轻易就死了? 无耻之徒! “陆初一,你给我滚起来!” 荆一撇撇嘴,她哥总是这么凶,一点都不绅士,赶明儿告诉天天姐,不要他! 可她想起,承靖州却不让。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舍得就这样撒手? “陆过,我抱着我女人你别眼红,眼红了你也去抱你女人。” 荆一的脸当即红成了猴屁股儿,如果搁在平日她跟承靖州俩人的时候他这么说,她也没觉得怎样,这会儿当着她家人的面臊得不行。 “承靖州你快松手,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荆一抿着嘴不亲,拿眼睛瞪他。 瞪也不松手,反正不亲就不松手。 陆太太气得一口糖水从嘴里喷出来,“承靖州,你这成何体统!放开我女儿!” 未来的岳母大人都发令了,承靖州纵然是心中有再多不情愿,却还是乖乖松了手。 他尚且可以将陆过的话当放屁,但未来的岳母大人的话,他却必须奉做圣旨。 手当即撒开,荆一红着脸把水杯塞在他手里,“想加糖自己加!”扭身就跑去了卫生间。 承靖州紧握水杯,扭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温情。 陆过狠狠地瞪他一眼,不要脸的老男人,天下比陆初一漂亮比陆初一年轻的女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是他家陆初一? 他家陆初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被这个老男人看上! 重重地哼了一声,陆过提着保温饭盒来到病床边。 “粥是我爸一早起来做的,您尝尝,我觉得除了有些糊味,还是能吃的。” 陆太太的嘴角抽了抽,除了有些糊味? 也是难为陆远了,一辈子都没下厨做过饭,顶多是给她当个下手洗个菜洗个碗,今天能起早给她熬粥,就算是毒药,她也会吃下去的。 “陆初一,你别掉马桶里了,接盆水出来给妈洗脸。” “妈您和一宝吃饭,我出去一下。” 陆太太点头,指着承靖州,“你把他给我弄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头疼!” “好。” “承靖州,我们聊聊。” 陆过先行离开。 承靖州朝卫生间看了看,也不着急,一口一口地喝着糖水。 不一会儿,荆一端着一盆水出来,一抬头看到他还在,当即道:“你怎么还在?” “你没出来。” “……” “你哥说你爸熬的粥糊了,没法吃,你跟我出去吃吧,我请你吃没糊的粥。” 荆一扭头看了看桌上的保温饭盒,问:“我跟你出去吃,那我妈咋办?” 承靖州:“你爸的女人,不用你操心。” 陆太太横眉怒目,“陆初一,你要是敢跟他走,我打断你的腿!” 荆一当即软在床边。 第137章 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最后荆一还是跟着承靖州去外面吃没有糊的好吃的粥了,因为陆老爷子来了,老爷子一声令下,陆太太不敢违抗。 荆一面上欢喜,心中却一点也不高兴。 她并不想跟承靖州出来吃粥,她想吃她爸熬糊了的粥。 她打心眼里鄙视自己,可她又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承家兄弟害她害她的家人,她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不过就是利用承靖州的感情而已。 承靖州带荆一去了一家特别有名的粥店,每天早上吃粥的队伍排得跟早些年春节去火车站买火车票,相当壮观。 可他们今天来,却是越过长长的队伍,直接进了粥店。 店经理见到两人,热情得如同见到了亲爹亲妈。 荆一撇撇嘴,真势利! 队伍里有人叫嚷,说他们不守规矩不排队,荆一扭头,冲叫嚷的人笑笑,她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脸大沾了某人的光,仅此而已。 可那笑看在别人眼里却是挑衅。 一时激起民愤,众人围堵住粥店的门,质问经理。 经理陪着笑脸解释:“这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你们有意见?” 一帮刚刚还义愤填膺大有砸了粥店气势的人,瞬间安静如鸡。 荆一扭头问承靖州,“这店是你的?” “不是你的吗?”承靖州淡淡一笑,握紧她的手朝楼梯走去。 二楼比一楼大一些,位置也宽敞,整个粥店人满为患,可靠窗视线最好的位置却是空着的,有人端着粥碗站在空位旁嚷嚷,有服务员正在解释什么。 承靖州带着荆一过去,坐下来,那人不乐意,“凭什么他们可以坐我不可以?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你们做的也太过分了,我要投诉你们!” 服务员没理会,扭头叫道:“老板好,老板娘好。” “你们老板老板娘啊?不早说!”那人端着粥碗悻悻然离开。 荆一挑挑眉,生平第一次觉得当老板的感觉真爽! 小姑娘有些迟钝,等招牌粥菜上来,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承靖州!” 承靖州微笑着看她,“什么不对?”很自然地伸手揩去她唇角的一粒米。 荆一眨眨眼,“我才是老板吧?” 承靖州点头,“对,你是我老板,我是你的老跟班。” “那我想要小跟班怎么办?” “这恐怕不行了,我已经这么老了,就算整容也年轻不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将就一下吧,我的傻姑娘。 荆一的嘴里包着一口粥,缓缓咽下,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但凡是还有可能,真想把你换掉!” 承靖州挑眉想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打算接受我了?” “我能甩掉你这个狗皮膏药吗?” “甩不掉。” 荆一翻了个白眼,“那不结了。” 承靖州笑了,心情像是百花齐放,无比的灿烂。 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使劲亲了亲,在别人来做很猥琐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迷死个人,尤其是笑的时候眼睛眯在一起,简直让人受不了! 咋就长这么好看呢?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真的好吗? 荆一有些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她一女的没他一男的好看? 承靖州说:“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第138章 订婚还是取消了吧 荆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这仅仅只是同意跟他交往,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他了? 承靖州原本温柔的眼神突然一变,直直地盯着她,“你不想跟我结婚?” 荆一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承安州那张跟他如出一辙的脸,凶狠残暴,她没由来脊背发寒。 下意识想要抽回手,舔了下嘴唇,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不是不想,只是……你不觉得太迅速了吗?我们还没开始交往。” “迅速吗?你一直没觉得我们是在交往?”承靖州不但眼神不好了,就连语气也不好起来,尽管表情没多大的变化,可浑身已经开始散发寒气。 荆一吞了口口水,声音极小,“我们……交往了吗?” 承靖州直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脸色黑臭黑臭的。 荆一想了想,放下勺子,反抓住他的手,“先订婚好不好?如果我们感情稳定了,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行吗?” 她垂下头,声音讷讷,“我还在上学,不想让同学们觉得我特殊,我本来朋友就不多,不想被人孤立……秋季开学我才大一,跟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做同学本来就很另类,我不想……” 眼泪开始向下掉,像坏掉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一股一股,关也关不掉。 唉! 良久,承靖州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拉到对面,坐在他的腿上。 “别哭了,就按你说的,先订婚,等你毕业了再结婚。” 顿了顿,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如此妥协特没骨气,又唠叨:“你自己上学晚,现在倒成了你不嫁我的理由,又不是我让你上学晚。你也知道自己二十了,还动不动就哭成泪人,丢不丢人?” “还没结婚你就嫌弃我丢你的人,我不跟你好了!”荆一眼泪一抹,要从他腿上下来,他连忙抱紧,用眼睛瞪她,“再敢说不跟我好,看怎么修理你!不跟我好你想跟谁好?” 荆一小脸一甩,“哼!” 承靖州却笑了,眉梢弯下,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去吃饭,吃过饭陪我去选礼物。” “要去你自个去,我要去医院陪我妈。” “你要不去那我明天去你家提亲我就空手,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传出去,人家都说陆家的闺女没聘礼就跟人订婚了。” 荆一气得后牙槽磨得吱吱响,承靖州摊手,想咬我啊,来,让你咬。 清晨金灿灿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还略带稚嫩的小脸柔和得一塌糊涂,美得他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的不真实。 …… 第二天,承靖州带着礼物去陆家正式提亲。 除了陆老爷子,陆家其他人都板着臭脸,但这丝毫也不影响承靖州的心情。 他要娶的人是荆一,跟他过一辈子的人是荆一,她的家人他会善待,但他们愿不愿意他娶荆一,这跟他无关。 正式订婚定在陆太太出院的次日。 这天,天气很不给力。 明明昨日还艳阳高照,今儿清晨却下起了大雨,瓢泼似的。 荆一坐在化妆间里给承靖州打电话,“你瞧,老天爷都不想让我跟你订婚,我看今天的订婚还是取消了吧。” “吱——”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第139章 有东西覆上了唇瓣 电话还在通话中,听筒里传出承靖州威胁又温柔的声音,“你要是敢逃婚,打断你的腿。” 荆一扭头去看身后,进来的人是承安州,怀里的美人儿换了,不是荆十,也不是昨天的那个。 这男人倒是将“女人如衣服”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荆一微微一笑,手机还在通话中,但人却站了起来,柔柔地叫了一声,“大哥。” 而后,对着手机说:“大哥过来了,我先不给你说了。” 旋即按了下关机键,不是挂断键,手机屏幕黑了下去,她将手机翻扣在梳妆台上。 原本夏诗诗也在化妆间的,两分钟前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荆一又不喜欢热闹,所以化妆师给她化完妆她就让出去了。 这会儿独自一个人面对承安州,说不害怕是假的。 因为在这世上不是一个人,因为有在意有爱的人,有了爱便有牵绊,所以便会畏惧,畏惧很多,畏惧死亡。 也曾想过拼个你死我活,可到底只是个没出息的怂货,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让时间来帮助她,借助他力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大哥,有事?” 荆一背靠着梳妆台,微微笑着跟承安州对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不想让人瞧见了心底的狼狈。 “你先出去。”承安州对怀里的美人儿说。 美人儿也是个聪明人,没有纠缠,笑道:“我去楼下等你。”而后扭着细腰转身离开。 已经走出门又退回来,十分体贴地将门关上,冲荆一笑笑,大度得不像话。 但这笑却让荆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还抖了抖,她看向承安州,他点了一支烟,噙在嘴里抽着朝她走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他周身所带着的寒气也逐渐逼近。 荆一不由自主就哆嗦了两下,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可身后是梳妆台,退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死撑。 “大哥……” 承安州依旧没有说话,一步一步,两人的距离从五米缩短到三米,两米,一米,半米……零。 “大,大哥……” 两人的衣服已经碰到一起,荆一紧张得舌头直打结,脸色都白了。 承安州将烟从嘴里捏掉,夹在修长的手指间,俯身凑近跟前的女孩,恶趣味地冲着张白净的小脸吐出口中的白烟。 荆一被呛得直咳嗽,咳嗽的时候,下巴忽然被人捏住。 男人的手指又细又长结实有力,像钢钳像镊子,死死地箍住女孩圆润的下巴。 眼前一黑,有东西覆上了唇瓣。 承安州吻住了她的唇。 荆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挣扎。 “唔……” 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抵抗的呜呜声,一双手用力去推跟前的人,可推不开。 承安州随手丢掉手里的烟,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箍住她的腰,像一只掠夺的野兽,肆意地品尝着他的猎物。 荆一多年学的防身术,在这一刻才发现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反抗不过,只有哭,也只能哭,眼泪像窗外的雨,汹涌而出。 有愤怒,有委屈,更多的却是羞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遇到承靖州,不遇到他,就不会这么苦,这么痛。 所以,她恨承靖州。 第140章 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承靖州来到化妆间的时候,承安州走了,偌大的化妆间,只有荆一自己。 她蹲在化妆桌旁,双手紧紧地抱着腿,脸使劲埋在膝盖上,这是人在孤单无助的时候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姿态。 “小东西。” 承靖州站在门口,抿了下嘴唇,声音略带沙哑地叫她。 荆一仿若没有听到,依旧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大概在哭,身体微微颤抖。 承靖州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手轻轻抚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如果不想订婚那今天就不订了,你什么时候高兴了想订了再订,你别哭好不好?” 男人眼圈泛红,伸手将这孩子抱在怀里。 “对不起。”他说,而后他忽然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声音清脆响亮。 他总是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说到底,他就不是个男人! 荆一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的泪在起来的同时已在衣袖上蹭干净,只是一双眼红红的却没法立刻将这红散去。 她看着他,伸手去摸他微红显现着五根手指印的脸颊,“不疼吗?” “可跟你受的委屈相比,这点疼又何足挂齿?”承靖州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她红肿的唇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双眼,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又说,“总是让你受委屈,你不愿跟我订婚也是应该的,一会儿你就在这里不用出去,我跟外面的人说我们订婚取消。” 荆一低头抠着手指,“我没有不想跟你订婚,只是……” 承靖州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她向下说。 过了好一会儿,荆一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承靖州,如果除了你,我还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你还会像以前喜欢我那样继续喜欢我吗?” 问完这话后,周围十分安静,似乎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间都静止了。 荆一屏着呼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为什么会这么的紧张,害怕。 她分明并不喜欢他,而他的喜欢与否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却还是期待他的答案会是他依然喜欢她如初。 大概,人都是如此的虚荣贪心和自私。 即便自己不喜欢,却也想要别人喜欢的感觉。 “会。”承靖州说,片刻的停顿,他吻住小姑娘那红肿的嘴唇,用行动告诉他,他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哪怕明知道她不爱他,哪怕明知道她跟他订婚并非是因为喜欢他,可他依然会爱她。 “荆一,你听好了。”他捧住她的脸,与她对视,表情严肃、庄重、认真,“我爱你,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除非,我死了。” 他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口,贴着他心脏最近的位置,“荆一,你知道在临死的那一刻我想的是什么吗?我心爱的姑娘我还没有娶进门,我怎么就死了呢?” 有滚烫晶莹的东西落入荆一的发丝,一点点穿过千丝万缕的阻挡,还带着炙热的温度,灼烫着她的头皮。 “如今我还活着,还能看着抱着我心爱的姑娘,她说她要跟我订婚说她大学毕业了就嫁给我,我那么欢喜,这是命运的恩赐,更是她的恩赐,我除了爱她,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荆一的泪一瞬汹涌而出。 第141章 你是我太太啊 “可我在意怎么办?”荆一哭着说。 承靖州摇头,将她抱得更紧,“忘了,忘了荆一,把以前的事好的坏的都忘了好不好?” 荆一没吭声。 忘了?能忘掉吗? 吉时到。 陆过来叫两人出去,荆一已经在承靖州的怀里睡着了,只是眼角还带着泪痕。 “都什么时候了,她胡闹你也跟着她闹?” 陆过要叫醒荆一,承靖州不让。 温情地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承靖州摇摇头,“让她睡吧,一会儿我出去跟大家解释,订婚取消了。” 陆过愣了片刻,恼火地瞪着眼,“你们在胡闹什么!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儿戏!不要脸了是不是?你们不要脸,长辈的脸也不要了吗?就算你们现在反悔了,今天也必须把订婚仪式给我做完了!” 承靖州还想说话,荆一已经从他怀里醒来,睁开了眼。 眼底依然有些红,声音还有些哑,她说:“哥,我没有反悔。” 订婚仪式顺利进行完,整个过程,还算温馨浪漫,荆一笑了哭,哭了又笑,觉得自己很幸福,可这幸福却又似乎不真实,虚假得令人从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承靖州被陆远带着招呼宾客,荆一和她妈她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休息。 “一宝,你是不是不开心?就算是订婚了,咱也可以退婚。”陆太太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意中人?会是谁呢? 荆一偏头冲她妈咧嘴笑笑,“妈,您说什么呢,我很开心,承靖州很爱我呀。” “可你不爱他。” “您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你们相爱吗?” 陆太太张了张嘴,却没回答。 她跟陆远是青梅竹马,彼此的初恋,这一生就爱过对方一个。 可她不能说相爱,因为她的女儿跟女婿并不相爱。 “宝贝儿,妈妈希望你嫁给的是爱情。” “妈,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何况,他对我真的很好。” 陆太太便不再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当娘的不可能一辈子将她拴在裤腰带上。 是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宴席结束,送走了宾客,只剩下荆一和承靖州。 承靖州喝了点酒,有些微醉。 “我送你回家吧。”荆一说。 “好,我们回家。” 喝醉了酒的大男人像个孩子,搂着娇小的姑娘,咧着身子,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承太太啊,我很开心。” 他叫她承太太,他承靖州的太太。 荆一吃力地扶着他,一点也不开心,“你沉死了,能不能起开一点啊,你快压死我了。” “压?我还没压你呢。”承靖州伏在她耳边低声笑,亲了亲她圆润的耳垂,“太太,我想要你啊,可不可以?” 他的声音不低,引来周围路人的目光。 荆一的脸红成了大苹果,怒瞪他一眼,“你要点脸行不行?” 承靖州非但没有要脸,相反更加的不要脸,捧着她的脸就去亲她水润的红唇。 “你是我太太啊,我想要你,我只要你。” 你是我太太啊,我的太太。 荆一眼中有泪,心却忽然很平静,她想,她也曾爱慕过他的容颜,为何不能也爱他这个人? 第142章 像只小狗 荆一送承靖州回到他的别墅,路上他一直在哼咛,像一只需要喂食的小狗,让人怎么也不安生。 到了别墅,荆一将他放在卧室的床上,脱了他的鞋子外套和裤子,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可他依旧哼咛,哼咛着自己脱了衬衣,只穿着一条黑色的裤衩站在床上扭屁股。 “太太啊,我高兴!” 这话他这一路重复了不下一百遍,荆一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高兴,高兴,我也高兴。你别跳了,躺下休息,快点,不然我生气了。” 承靖州挥舞着衬衣摇头,“你不亲我我不躺。” 荆一头疼扶额,“你来。”她勾勾手。 承靖州笑眯眯地凑过去在床边蹲下,抱住她。 “太太啊,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 “亲完就乖乖睡觉?” “嗯。” 荆一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脑袋,“乖了,去睡觉。” “太太陪着我睡觉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家。” “你是我太太,这里也是你的家,就在这个家里好不好?” 他用脸去蹭她白嫩的小脸,蹭呀蹭,像小狗。 “不好,还没结婚,才不跟你同居!” 小狗继续蹭,“那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不好!大学不毕业,不跟你领结婚证!” 小狗要哭了,躺在床上打滚。 大学毕业还要等四年啊,一千多个日夜,忒难熬了! 滚着滚着就不滚了,睡着了。 荆一长长地吐了口气,折腾起来真是累死人了。 给他盖好,她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荆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张兴说。 荆一笑笑,“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走走。” 时间还早,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一天发生很多事,她需要细细消化,不然撑胀着难受。 走到小区的大门口,看着停在路边的车,荆一停下来,距离车子有大约十米的距离。 车窗落下,承安州说:“上车!” 她站着没动,两只手死死地捏着,涂了透明指甲油修剪得圆润好看的指甲抠进了掌心的肉里,很疼。 承靖州是她的噩梦,那承安州便是这噩梦里最可怕的一部分。 “我数到5。” 荆一仿佛没有听到警告,依旧站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 “5”在承安州的舌尖吐出,车门与此同时打开,停歇的雨突然又来,花生粒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 承安州推开车门,咒骂一句,最终没有下车,隔着雨帘凶狠地说:“把她扔后面!” 后面的保镖车里下来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上前架住荆一的胳膊,将一身湿的她粗鲁地塞进车的后备箱。 “嘭!”后备箱锁上,荆一蜷缩着身体,浑身瑟瑟发抖地躺在那儿。 眼前一片漆黑,让人透不过气。 “荆一,你总是记性不好,我跟你说的话你总是记不住。” 承安州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荆一将自己抱得更紧。 “不许跟老二订婚,记住没有?” 上午在化妆间,承安州在他耳边说的话她清晰记得。 他让她留在承靖州身边,却不许她嫁给承靖州。 第143章 终于开始长大 荆一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关了整整三天。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问她,“知道错了吗”问了无数遍。 三天后,她被释放,周围一片荒凉,她走了许久才到人群熙攘的地方。 抬头看天,似乎这里的天也跟那个地方不一样,温暖又炙热。 那里,黑暗潮湿,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回到的陆家,荆一不记得了,只知道家里人见到她是既开心又生气,既心疼又难过。 她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还说:“我好累,想去睡一觉,行不行?” 然后她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粉红色的公主房,她妈说她是女孩子,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就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公主房。 她曾很喜欢很喜欢这间公主房,这房间给她幸福给她温暖,给她安全感。 但是今天,她躺在床上,将自己瘦瘦的身体深深地埋藏在温暖柔软的被褥中,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她其实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黑暗,索性就一直睁着眼。 从白天睁到黑夜,再到天明。 大约有二十四个小时,然后承靖州来了。 他的脸上像是被孩子用画笔染了颜色,这里青一块,那里红一片,色彩斑斓,精彩绝伦。 荆一忍不住笑了,坐起身,歪头看着他好看但现在却一点也不帅的脸。 “你跟人打架了呀?” “荆一,他以后再不敢欺负你了,我替你收拾了他。” 荆一笑笑,没有接他的话,“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有些饿了,你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吧,还吃那家的粥,我想吃猪肝粥,多放点猪肝。” 承靖州点头,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裹在他带着汗味的怀里,“那吃完粥你想去哪儿?” “去云大吧,再过段时间就秋季开学了,我该去上学了。” “好。” 荆一吃了猪肝粥,放了很多猪肝的猪肝粥,她心想,猪肝补血,吃完这顿粥,她就能满血复活了吧? 没有什么能够打垮她的,除非打死她。 …… 九月一日,新生入学报道。 荆一没让她亲爱的家人送她,她独自一个人,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校园。 人总是要长大,或一路开心无虑,或一路荆棘满地,不管怎样,都是成长。 而她,也终于开始长大。 大学的宿舍就像这个社会对人的分类一样,也分三六九等。 荆一选择了人最多的八人间宿舍。 一般而言,选择八人间宿舍的大都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不然起码也选择六人间,六人间有空调,八人间夏热冬冷不说,宿舍楼也是整个学校最老的一栋。 立在楼前,荆一深深地怀疑,这楼会不会哪天突然就坍塌了? 好歹云大也是百年老校,从这里走出去的无数优秀毕业生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云大毕业生就没有人捐点钱让母校将这破旧的宿舍楼拆去,建造一栋结实崭新的大楼? 她是有些怕死的,可谁不怕死啊?谁想让自己不知道哪天就被压在这废墟中没了呼吸?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第144章 六号楼出事了! 大学的日子,如荆一想象的一样,简单快乐。 她每天最喜欢吃的就是学校北门羊肠胡同里那家的盖浇饭,方便快捷又有肉,尤其是苦逼的军训日子,吃完能回去睡一觉,真叫舒服。 这天中午军训结束,荆一正欢快地吃着土豆牛肉盖饭,就听邻桌的女生讨论要搬宿舍,她支棱着耳朵,六号楼?不是她住的那栋又老又破的宿舍楼吗? “听说昨个儿六号楼里出了事。” “什么事?” “有个宿舍房顶掉了,把一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砸毁容了。”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听说上边来人了,限期三天内必须把六号楼里的人都搬出来安顿好。” “好像是有个富豪给学校捐了一千万让建宿舍楼。” “我去,一千万啊!真有钱!” 唔,这富豪一定是哪一届的学长,荆一默默地在心中给这位学长点了个赞,真伟大! 搬宿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她这十多天晚上都没睡好过,倒不是宿舍人多不适应,而是不知道在哪儿躲着一群老鼠,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出来闹腾,一夜不消停,白天找又找不到。 换个宿舍,总不会再有老鼠了吧? 荆一扒拉完盖浇饭,又打包了七份,欢天喜地地跑回宿舍。 跑得有些快,爬了六层楼,荆一有些喘。 她来了大学才知道,这宿舍楼层跟学龄是成反比的,大四的学姐们一般都在一楼二楼,依次是大二,大三的学姐,大一的小学妹们都在顶楼,夏天蒸桑拿,冬天透心凉。 可她分明记得云大的校训第二条是,团结友爱。 这就是学姐们的爱? 毕竟六楼都老鼠横行,一楼二楼更是无法想象。 荆一两手提着七份饭,一脚踢开宿舍门,“有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宿舍里,荆一年纪最大,可又长得最小,故而大家都不相信她都二十了,宿舍八个人按年龄排序,愣是把最大的她排到了最后,平日唤她小八。 “小八,你的消息莫不是姐姐们都知道的?你这孩子,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假老大是个十九岁的姑娘,一头利落的短发,瘦高个儿,平日里颇有大姐大的风范。 荆一将手里的饭放在桌上,摸摸鼻子,“你们都知道要搬宿舍的事?” “上午军训的时候都听说了,不过有个坏消息。”老二从外面进来,“据说我们要搬到条件好有空调暖气的六人宿舍,到时候会有两个人要离开这个宿舍。” “啊?”这是荆一不知道的,好不容易才认识的几个姑娘,她不想就这么分开了。 “据说四人宿舍也会腾出来一些空房间,学校这次下血本了,住宿费还是按照八人宿舍的标准。” “真的假的?”老三长了一双特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那谁要是分去四人宿舍岂不爽死了!” 老四用力点头,“就是啊,据说四人间每个人都有书桌!” 其余几人面面相看,老大说:“那正好,你俩分出去。” 老三老四一下子就火了,平日里看着脾气挺好的一群小姑娘,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只只炸了毛的斗鸡,扭打成一团。 荆一吓了一跳,忙去劝架,混乱间不知道谁锋利的指甲在她的脸上抓出了几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第145章 不必客气,为夫乐意效劳 荆一挺生气,都多大的人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大打出手,算了不管了。 她拿着手机转身离开了寝室。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宿舍楼下看到承靖州。 “你怎么在这儿?” 荆一问完又觉得自己这问得挺白痴的,你说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她舔了下嘴唇,有些尴尬,“你开车了没有?我有些困想去你车里睡一会儿。” “车在大门外,你脸怎么了?”承靖州伸手要去抚摸伤口,被荆一躲开,“不小心划了一下,走吧,去车里我睡一会儿。” 承靖州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继续追问,朝前一步,蹲在她跟前,手背在后面勾了勾,“上来,背着你。” “哦。”荆一也没客气,爬上他宽厚结实的背。 站了一上午军姿,两条腿又酸又疼,有人背着不用走路,多舒服,“谢谢你啊承靖州。” 承靖州弯了弯唇,偏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心里很甜,连带着声音里都仿佛裹了蜜,“太太不必客气,为夫乐意效劳。” 荆一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将他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揉成了鸟窝,“瞧这嘴甜的,没少哄小姑娘吧?” “就你这一个小姑娘都哄不好,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哄别的小姑娘。” “你是在抱怨我不懂事吗?” “我在夸你可爱。” “那你是嫌我长得丑咯?” “……” 小姑娘的心思真不好猜,可爱怎么会跟丑有关系呢?她分明长得这么美,这么可爱。 荆一也没继续跟他斗嘴,困意袭来,眼皮沉重地合上。 开学这十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会儿在这男人的背上,分明并不舒服的姿势,却睡得十分安稳。 荆一这一觉睡得时间可不短,醒来已经日暮四合。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可这床又跟宿舍的床不一样。 “醒了?” 承靖州合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旁边,微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是不是这阵子都没好好睡过觉?” 荆一这才发现是在车里,看车内的装修应该是房车,床挺柔软的,睡着挺舒服。 “几点了?”她伸手拉开窗帘,一看外面天都居然黑了,她立刻从床上滑下去,“糟糕!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下午没去军训?” 承靖州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你们六号楼下午都在搬宿舍,都没军训。” “真的?” “当然,饿不饿?想吃什么?带你去吃好吃的。” 荆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听说一个富豪给我们学校捐了一千万让建造宿舍楼,是不是你?” “富豪啊?不是土豪?”承靖州笑,觉得他太太真可爱,生气的时候可爱,不生气的时候可爱,这会儿呆呆的模样也可爱,真是可爱的紧。 荆一瞪他一眼又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哪个学长呢,原来是你。” “是我你不开心?” “我当然不开心了!好歹你跟我商量一下吧?” 承靖州点头,说太太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要不我把钱要回来? 这时就听荆一说:“你这么有钱的富豪,一千万你不觉得拿不出手吗?起码也得捐五千万。” 承靖州:“……”他的太太很败家呢! 第146章 长时间不运动,身体会生锈 想着大家都在搬宿舍收拾东西,荆一晚饭都没吃好,匆匆吃了几口就让承靖州送她回学校。 推开宿舍门吓一跳,她中午离开的时候还乱糟糟的宿舍这会儿冷清清的,她们七个人的东西都不见了,本来很小的宿舍平日里拥挤不堪,这会儿却宽敞得令人窒息。 宿舍里孤零零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的东西。 她们都走了?把她的东西扔在这儿了? 难过的还在后面。 联系了老大才知道,宿舍已经安排好了,除了老三分出去,其余她们六个还一个宿舍,没提她,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也被分出去了。 荆一的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被人抛弃了的感觉。 承靖州在宿舍楼下没走,给她打电话,接通后她没说话,蹲在地上画圈圈,眼中的泪不停地打转儿。 “荆一,你怎么了?” “荆一?我上去找你?” 大约两分钟,荆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抬起头,正好承靖州到门口。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撇着嘴说:“她们都搬走了,不管我了。” 承靖州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没事,还有我呢。”还有我啊,傻瓜。 “我以为她们喜欢我,想跟我一个宿舍,我每天中午都给她们买饭,我买好多零食放在宿舍大家一起吃,我想跟她们交朋友,我想……” 为什么我想,别人不想呢? 小姑娘委屈又伤心,哭成了泪人儿。 承靖州坐在不太干净的床板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笑她,“你说你都有夫之妇了,人家小姑娘怎么还会跟你一起玩呢,有代沟知不知道?” “你还笑我!”荆一用巴掌拍他,“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对,都是因为我,那你好好打我一顿出出气,嗯?” 荆一果真没客气,噼里啪啦一通乱拍,打完后又开始哭,可怜得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承靖州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打电话让人送来一些好吃的,让她坐那儿吃,他给她收拾东西。 荆一边吃着美味的菜肴,边指挥着承靖州,坏心情很快就被当女王的好心情给赶跑了,人也露出了笑脸。 “对,就你手里拿着的那个放蓝色的箱子里。” “这个放红色的箱子里,你这人怎么记性这么不好啊?” “你看你又放错,你到底行不行啊?” 承靖州乐呵呵笑着,“太太,我行不行你不清楚?要不今晚你重温一下?” 荆一将手里啃干净只剩下骨头的鸡腿骨砸他身上,“不要脸!别把你那一套流氓样带到我们这么神圣干净的校园来!赶紧收拾!” “跟我回去住吧,你瞧这宿舍破的,连空调都没有。” “不要,我就想住集体宿舍!” “那就住人少点的,不是有两人间吗?” “我喜欢人多,热闹,不行?” “行,我太太说什么都行。” 承靖州把掉地上的骨头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俯身凑到荆一耳畔,“太太,长时间不运动,身体会生锈,你也一样,今晚先生陪你好好运动运动如何?” 第147章 瞧,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晚上八点。 荆一并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了哪个宿舍,这会儿也不知道该问谁,加上承靖州的花言巧语,她就稀里糊涂跟他走了。 路上才恍然回过神,她就算没地方住也可以在学校外面找个酒店住一晚,为什么要跟他走? 一想到今晚上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运动”,她就紧张。 “到家了,你先去冲个澡。” 承靖州拍了拍荆一的肩膀,柔声说道,一双眼绽放着明亮的光芒,晃得荆一猛地一哆嗦,转身拔腿就跑,像是面对的是一头狼。 他的确就是一头狼,色狼。 “荆一,你打算今晚上就住在里面吗?” 在浴室呆了整整一个小时,荆一的小脸红扑扑的,可她就是不想出去,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承靖州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敲了敲门,“小东西,快点出来运动了。” 大灰狼穿着运动短裤和短袖,脖子上搭了条毛巾。 “我不要运动!想运动你自己运动!” “我一个人多没意思,你陪着我吧。” “你找别人陪你,我不想运动,我军训一天我累死了!” 荆一扭了个身子,背对着门口,继续撑着下巴。 她心想,难不成自己今晚要一直在这马桶盖上坐着? “别闹了,快点出来,少运动一会儿就睡觉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不去学校了?” “我不运动,就是不运动!” 荆一双手捂着耳朵,索性不再搭理门外的人。 过了一阵子没听外面有动静,她起身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试着叫道:“承靖州?承靖州你在外面吗?” 没人回应,应该是走了。 荆一松了口气,小心拉开门,外面果真没有大灰狼! 但她必须把房间的门也锁上这才安全,不然今晚还要在浴室度过。 飞速跑到门口将房门反锁,不放心还找来沙发顶在门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 “太太,你这是在做什么?” 荆一蓦地扭回头,就见承靖州正悠闲地靠在浴室门口的墙壁上,她刚才竟然没看到他! “你你你……”她指着他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说了我不想运动!” “少运动一会儿,衣服都给你找好了。” “啥?”荆一朝床上看去,一身运动衣,跟承靖州身上的大概是情侣款的,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你说的运动真的是运动?” 承靖州眸带微笑地朝她走来,“太太,不然你以为的运动是什么运动?” 荆一闹了大红脸,“我,我当然跟你想的是一样的运动!” “哦,那太太说说我想的是什么运动?” 承靖州已经来到跟前,两手撑在沙发上,将荆一围在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离得很近,湿热的呼吸都打在了她的脸上,犹如猫儿的尾巴在脸上轻轻扫过,钻心的痒。 荆一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抿着嘴不说话,连脖子耳朵都染上了红颜色。 承靖州凑近亲了亲她通红的脸,“我想的是床上运动啊,太太!你瞧,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第148章 你承认你是小三了? 清晨荆一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疼腿要抽筋,扭头瞪了眼身边的男人,她气不打一处来,手脚并用连踢带打将他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一大清早就被虐待攻击,承先生表示很忧桑,明明昨晚上两人配合得挺好的。 他两胳膊撑在床边,“太太醒来就如此火大,一定是昨晚上先生表现得不够好。” 一个枕头飞过来,砸在了那张可恶的嘴脸上。 荆一气呼呼地穿好衣服,没洗脸没刷牙,转身便走。 “吃过饭我送你去学校啊,太太!” 承靖州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睡袍随便裹身上,追下楼。 荆一正在院子里跟张兴说话,让他送她去学校。 承靖州摆了下手,示意张兴离开,他走上前从后面抱住荆一,“还在生气?夫妻之间,房事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还不是夫妻!” “怎不是夫妻?未婚夫妻就不是夫妻了?” 荆一扭扭身体想把他弄开,但没成功,“强词歪理!不想理你!” “没跟你做这事之前,也有需要但总能克制,抽根烟也许就能平息,可自从跟你做过后,食髓知味便再也克制不了,睁眼闭眼都是你,根本没法休息没法工作。” “哦,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没有,是我的错。” 荆一动动嘴唇,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噘着嘴不再说话。 承靖州亲亲她,“时间还早,先上楼洗脸刷牙,一会儿吃过饭我送你去学校。” …… 上午军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看自己,这让荆一浑身极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教官一声下课令下,大家都饿狼一般冲向学校食堂或者校外餐馆去觅食。 荆一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她想多了。 一抬头看到宿舍的几个姑娘就站在眼前,她们盯着她,让她觉得是盯着动物园里的动物。 “你们……有事?” “小八,昨天中午是不是有个老男人开着房车来找你?房车就停在学校南门外,你上了那车,一下午都没出来?”问话的是老大。 荆一抿了下嘴,“对啊,怎么了?” “他们说那个男人有未婚妻,而且他未婚妻还怀孕了。” “他有未婚妻我知道啊,但他未婚妻没有怀孕。” “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是小三了?”老大的脸色很不好。 老四不屑地哼了一声,“难怪你虽然住着八人宿舍,却穿的是大家买不起的名牌,每顿饭从不缺肉,各种零食不断,原来是傍了个大款!” “你们都这么想我?”荆一的视线依次扫过其他六人,看着大家的表情,她忽然笑了。 哥哥说得对,并不是所有的人你都能用真心对待而回报你以真心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再见。”她说,转身离开。 虽然是误会,但她却觉得没必要解释。 解释她们就相信了吗? 承靖州打来电话,荆一对着他发了一通脾气,不许他再来学校找他,否则翻脸。 这个别人口中的老男人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无措得像个孩子,他连声应着,好,我不来学校找你,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因为他。 他总是让她受委屈,总是什么也做不好。 第149章 坐实了传闻 荆一没想到,事情远没有结束。 云大新生军训只有半个月,军训结束的那天,照例要新生阅兵。 “荆一,有个孕妇找你!”还没轮到荆一们班接受检阅,班长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荆一皱皱眉,有个孕妇找她?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孕妇啊? “就在操场门口,你赶紧过去,别耽误了一会儿的阅兵。”班长催促。 荆一点点头,心想也许搞错了就过去看一眼再回来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等她跑到操场门口,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什么孕妇。 重新回到班级方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阅兵已经开始,但她还是明显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十五天的训练,换来在主席台前不到一分钟的露脸机会。 可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阅兵结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荆一随着熙攘的人群朝操场大门口走,边走边琢磨中午吃点什么。 今天是周五,明天周末,辅导员说下午两点到教室集合开个小会就放学,她半个月都没回家了,所以中午这顿饭随便吃一口就行,留着肚子晚上回家吃她妈和她奶做的美味佳肴。 “荆一。” 正专心思考问题,有人从后面猛然拍了荆一的肩膀,将她吓了一跳,扭头发现站在身后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苏米怀孕了,如果时间没错的话,应该再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其实荆一是很想忽略这个女人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对这个女人的敌意,反正只要一想到承靖州曾跟这个女人也做过未婚夫妻,她就膈应,打心眼里膈应。 承靖州说未婚夫妻也是夫妻,那他也曾是别人的夫。 这是个让人不抓狂都不可能的事实。 “上午是你找我?” 荆一想起上午班长说有个孕妇找她的事,看来应该就是苏米了。 苏米穿着一件米色的紧身长裙,将圆圆的腹部勾勒得更加凸凹有致,她一手挎着手提包,一手轻轻抚摸着腹部,“对呀,我找你。” “有事?”荆一开门见山地问,周围人来人往的,看她那眼神让她特别不舒服。 这几天她因为“做了有妇之夫的情人”这件事备受人关注,烦扰得不行。 苏米低头抚着如筐大肚,“再要一个半月我的预产期就到了。” 荆一点头,“哦”了一声,接着又问:“你生不生孩子跟我有关吗?我不是你孩子的父亲,这种事不必告诉我,何况。” 苏米温和地笑着,声音并不低,语速不紧不慢,足以让经过她们身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荆一,虽然你不是我孩子的父亲,可你现在跟我孩子的父亲在一起啊。” 伴随着苏米话音的落下,“刷刷刷”周围一道道异样的目光立刻就朝荆一投了过来。 有人认出了她就是这几天传闻的主角,而怀孕的苏米又恰巧符合“怀孕的未婚妻”这个角色,于是,这便坐实了她给人当小三的传闻。 “原来大家传的都是真的,她果真是被人包养了!” “可不是,长得就像个狐狸精!” “人家未婚妻都快生了,她也不觉得良心不安?” “……” 荆一明白了,这才是苏米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第150章 保重啊,苏小姐! 荆一看着苏米,她从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机居然如此深。 先制造对她不利的舆论,然后趁着舆论再来找她,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苏米像个胜利者,骄傲又得意。 可她怎么能如此得意呢? 她真的以为,她荆一就是那个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而不会反抗? 有句话没听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苏小姐。”荆一要笑不笑地看着苏米,“我看在你是孕妇快生的份上我不想跟你计较,可是你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还散布我被老男人包养的谣言,这让我很生气!” 她紧接着又说:“我跟他本来才是情侣,要不是去年腊月你设计给他下药,让我误以为你们发生了关系,我也不会跟他闹分手,好让你奸计得逞。行,你们订婚我祝福你们,我荆一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天下好男人多得是!” “可你跟他订了婚你就安安分分的不行吗?你知道他今年2月份为何要跟你解除婚约吗?因为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拿着你们在一起鬼混的视频敲诈勒索他!为了不让你那么难堪,跟你分手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却这样给他戴绿帽子,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苏米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张脸憋涨得一阵红一阵白,比调色板还要精彩几分。 荆一又说:“你跟他分手是今年2月份,我跟他重新在一起是今年8月份,而在去年你设计给他下药之前,我跟他一直是情侣,到底谁才是小三?谁才是那个心机婊?” “你,你……”苏米平日也挺伶牙俐齿的,可这会儿舌头像是打了个结,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羞又恼,气得直接一巴掌朝荆一的脸抡过来。 荆一轻巧地跳开,依旧笑着,却笑得讽刺,“苏小姐,你可千万要控制住脾气,别忘了你腹中还有孩子呢!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孩子的亲爹估计会来跟你拼命的。” “保重啊,苏小姐。” 荆一摆摆手,翩然而去。 心情好,还去吃土豆牛肉盖浇饭! 一口牛肉刚塞嘴里,有人坐在了她对面,声音冷冷的,“瞧你那嘚瑟劲儿!” 荆一重新分宿舍是两人间,室友是大二英语系的学姐,叫霍暖,性格一点也不暖,冷得能冻死人,说话还贼冲。 “学姐,你也来吃饭啊?” “不吃饭我来这里闻味儿吗?” 荆一咬咬牙,“霍暖,我是欠你钱了还是抢你男人了?你不怼呛我能死啊?” 霍暖哼了一声,“谁让你长得比我漂亮!看你就是不顺眼!” 荆一闻言立刻放下勺子双手托着下巴可爱地眨着眼睛,“哎呀,我爹妈咋就把我生这么漂亮呢!” “滚蛋!”霍暖瞪她一眼,“你少得意,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嗯?”荆一有些迷糊,“什么接下来怎么做?” “你以为你今天胡说八道了那么多,苏米会放过你?” 荆一先是一愣,随后直直地盯着霍暖,“你认识苏米?” 第151章 我可不想当寡妇! 承靖州在陆家吃了晚饭,饭后陪陆老爷子下棋。 晚上九点,棋局还没结束。 陆太太问丈夫陆远,今晚难不成承靖州还住在家里? 陆远摇头说应该不会,可旋即却又说,老爷子那心思谁也搞不懂,让人准备一间客房也行。 晚上十点,在经过紧张又激烈的厮杀之后,陆老爷子输了,但心情却极好。 “你小子不错!平日里阿远和陆过跟我下棋,也不知道是棋艺不精还是故意让我老头子,总是输给我,今天我输给你,输得心服口服,战得酣畅淋漓!” 苍老的大手在承靖州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承靖州却瞬间后背直冒冷汗,他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是反着说呢? 一扭头对上陆远含笑的脸,这下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远说:“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承靖州麻木地点点头,“今天多有打扰,再见。”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朝楼上荆一的房间望去。 陆远立刻说道:“一宝已经睡了,你就别打扰她了。” “哦,那再见。” 承靖州失望地离开,到院子里不甘心又抬头朝楼上望去,荆一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应该还没睡吧? 他刚要打电话,灯却熄灭了。 承靖州今晚陪陆老爷子喝了几杯米酒,一开始他打心眼里是拒绝喝的,可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不如他想的那么糟糕,又喝了几口,觉得很合胃口,所以就多喝了几杯,打电话让张兴来开车。 先前没觉得这酒上头,这会儿坐车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不流通的缘故,有些晕乎乎的。 “州哥,你没事吧?”张兴问。 承靖州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没吭声。 “你脸挺红的,今晚没少喝吧?” “脸很红?” “很红。” 承靖州眼珠子一转,一计上心头。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让指着路边的水沟说:“把车开水沟里,快点!” 张兴,“……”这人真喝多了吧?这可是前几天新提的车。 承靖州踹了一脚驾驶座,“没听到是不是?开水沟里,马上!” “哦,好。”张兴硬着头皮将车开水沟里。 承靖州推开车门下去,拉开驾驶座的门,“你自己回去,五分钟之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张兴一脸懵逼地被拽下车,差点摔在水沟里。 承靖州已经坐进车里,扭头见他还杵在那儿,顿时黑脸,“还不滚?” 张兴滚后,承靖州给荆一打电话,人靠在驾驶座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捏着手机,声音痛苦地说:“一宝我开车掉水沟里了……” 荆一想起他晚上陪她爷喝了几杯米酒,米酒也是酒,也是有度数的,他竟然酒后驾驶! “承靖州,你想死是不是?喝了酒你居然还敢开车!” 嘴里骂着,人已经从床上下去,快速走去衣帽间找衣服。 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边穿衣服边骂:“承靖州,你要是想死你先跟我把婚约解除了,我可不想当寡妇!” “你现在在哪儿?” 承靖州忍着雀跃的心情,故作呻吟地说了自己的位置,挂了电话后差点跳起来,一头撞了车顶,疼得嗷嗷叫。 这便叫,得意忘形。 第152章 名正言顺地住在陆家 荆一不想惊扰家里人,就悄悄出了门。 一路小跑,差不多跑了十分钟,远远看到前方路灯下,一辆车栽在路边的低洼水沟里。 她停下来喘了口气,走着上前。 走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自己喝酒还开车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紧张他什么! 转身又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再次转身,气呼呼地到车边,在车尾巴上用力踹了一脚。 车头本来就在水沟里扎着,她这一踹,似乎朝下又陷了几分。 “一宝。”承靖州从驾驶座的窗户里探出脑袋,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荆一却有种想掐烂他的脸的冲动,冲上前又忍住了,语气生硬地问:“伤着哪儿了?” “磕着头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自己成了寡妇!” 荆一拉开车门,“还不下来?” 承靖州乖巧得跟个新媳妇儿似的,从车里下来,本来是不想让自己踩着水沟里的泥巴,可酒上头判断失误,非但没跳到干地上,还一屁股蹲在了水沟里。 荆一先是一愣,随后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指着水沟里狼狈的男人,笑得直不起腰。 承靖州也很无奈,活了这么久都没这么狼狈过。 从水沟里爬出来,承靖州名正言顺地又进了陆家大门。 陆太太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一宝你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问完这才看到荆一身后一身泥巴脏兮兮的承靖州,愣了下,“承靖州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荆一轻笑了一声,“酒后驾驶一头栽水沟里了!” “喝酒了怎么还开车?怎么没让司机来?”虽说对这个准女婿一点也不满意,但木已成舟,陆太太也只能让自己去接受,“伤到哪儿没?要不要去医院?” “妈您看他像是受伤的样子?就碰了下头,没事。” 陆远这时候也从卧室出来,“出什么事了?” 看到承靖州,刚要问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却听陆太太说:“承靖州喝酒开车掉水沟里了,你去衣柜把我给你买的那身还没穿过的睡衣拿出来让他先换上。” “那是我的睡衣。”陆远不乐意,眼睛瞪着承靖州,“你那会儿走不是司机开车吗?” 荆一接话道:“爸,要是司机开车,能栽水沟里?” 扭头对承靖州说:“你不嫌身上脏?还不赶紧去客房洗澡啊?” 承靖州点头,冲陆远和陆太太歉意地笑笑,这才去了荆一手指的那间客房。 陆远说:“不是,我那会儿分明看到——” 话没说完被陆太太打断,“让你去拿睡衣你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别让人笑话你小家子气,我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陆远讨价还价,“要买两身,不然不让他穿!” 陆太太无语,“行行行,给你买两身。” 陆远这才屁颠屁颠回房间取新睡衣。 陆太太小声对荆一说:“一宝,这是在咱家,你不可以跟承靖州……那个知道吗?” “哪个?妈您……”荆一的脸蓦地红透,“妈,我知道礼数。” “你知道就好,敢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客房里,承靖州刚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准备洗澡,荆一推门进来。 第153章 被窝里像是藏了个大火炉 眼前如此香艳的一幕,几乎都能让人流鼻血。 但一想到刚才她妈小声在她耳边交代的事,荆一立刻就止住了即将流出来的鼻血。 “衣服给你放这儿了,洗完澡早点休息。” 不等承靖州说话,荆一拔腿就走,慌张得仿佛身后追了一匹大灰狼。 关门的一瞬,她听到承靖州低沉愉悦的笑声。 臭男人!绝对是故意勾引她! 家里开了空调,可这一晚,荆一却热得不行,总觉得自己的被窝里像是藏着一个大火炉。 第二天早上,荆一起床见到她妈就抱怨,“妈,咱家的空调昨天夜里是不是坏了?热死我了!” 陆太太一怔,随后就看向客厅正跟陆老爷子聊天的承靖州,承靖州也正好朝楼上看过来,冲她微微点了下头便移开视线看向荆一,“一宝醒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跟她家人一样叫她一宝了。 听着,还蛮好听的。 荆一点点头,跟陆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闻到香味,便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奶奶,您在做什么好吃的呀?怎么这么香啊!” “你这个馋猫!”陆老太太捏了个油条圈送到她嘴边。 “谢谢奶奶!”荆一欢喜地咬住,唔,真好吃!里面放了小茴香,她超喜爱的味道! “妈妈妈妈,您咬一口。”荆一拿着油条圈就往陆太太的嘴里塞,陆太太皱着眉头躲开,她最不喜欢吃茴香了。 这家里,除了荆一、陆过和陆老太太,其余的人都不吃茴香。 荆一看她妈那一副见到妖怪似的恐怖模样,恶作剧成功哈哈笑,又跑去外面逗陆老爷子。 “爷爷爷爷,您吃口油条!” 陆老爷子立刻笑着张开嘴咬了一口,半秒钟不到,一张脸便耷拉下来。 “爷爷,不许浪费粮食哦!” 荆一摇晃着手指,一脸得逞的坏笑,突然却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朝后一拉,直接蹲坐下去。 承靖州将她抱坐在腿上,问:“不喂我吃一口?” 荆一眼珠子骨碌一转,将没咬过的那边送到他嘴边。 承靖州笑着咬了一大口。 是的,很大一口! 几秒种后,荆一清晰地看到了这男人那比吃了翔还要精彩的面部表情,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咽下去,不许吐出来!” 原来,这男人也不吃茴香啊! 以后可算知道怎么收拾他了。 陆老爷子和承靖州面面相觑了一下,几乎是同时站起身,一个找客厅的垃圾桶,一个跑去客房。 恶作剧成功,荆一心情大好,早上足足吃了六个油条圈,饭饱肚圆后,接到夏诗诗的电话,约她去逛街。 承靖州自告奋勇当司机,荆一很嫌弃地跟他一起出了门。 到了约定的地点,荆一才发现夏诗诗居然带了个男的! “夏诗诗,你谈恋爱了?” “只许你订婚不许我谈恋爱吗?” 夏诗诗挽着男友的手臂,下巴扬得老高。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荆一,我跟诗诗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夏诗诗的男朋友,陆海空。 这个事实,让荆一接受不了。 她跟陆海空做过同学,虽不能说多了解,但也知道,这人花心的不行,根本配不上诗诗。 第154章 就要你这个长这么美的丑八怪! 本来是两个小女生的逛街,最后变成了两对情侣逛街。 夏诗诗好像特别喜欢陆海空,买双袜子都问陆海空漂不漂亮,喜不喜欢。 荆一实在是受不了,所以逛了一会儿她就找借口让夏诗诗和陆海空自己逛了,她跟承靖州逛。 “你不开心?”承靖州问。 荆一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诗诗跟陆海空在一起太出乎我的意料,你都不知道,陆海空是个花心大萝卜,他以前交着女朋友还跟我写表白信来着。” “你说什么?” 承靖州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眉头当即皱起。 荆一斜他一眼,“什么什么?我陆初一貌美如花,有人追求表白很奇怪吗?” 承靖州的心里像是打烂了一坛醋,酸溜溜的。 他伸手将他的女人抱在怀里,用力裹紧,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看到她美丽的容貌,就不会有人再觊觎她的美色。 “承靖州,你又发什么疯?”荆一被他箍得几乎透不过气,仰着脖子凶巴巴地瞅着他,忽地就笑了,“你吃醋啦?” 承靖州没否认,将她抱得更紧,“有时候真想把你变成丑八怪,这样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荆一忍不住一阵恶寒,用脚踩他的脚,“我觉得你这人心理变态啊,人人都爱美好的事物,你倒好,喜欢丑八怪,可惜了,我长这么美,要不咱俩分手你去找个丑八怪吧?” 承靖州在她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狠狠地说,“就要你这个长这么美的丑八怪!” 这么美的丑八怪世间仅有一个吧? 荆一的心里因为这句话,像是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朵儿。 她看到对面精品屋里有卖陶瓷玩偶的,就想起自己之前买的那两对,一时又有些难过。 走进精品屋,荆一眼尖地看到橱柜上摆着的那对儿跟她先前送给夏诗诗的那对玩偶几乎一样的玩偶,直接就让店员给她包了起来。 “喜欢这种东西?” 承靖州觉得喜欢这种东西没什么,但要买也要买个工艺好的,这个做工十分粗糙,成色也不好。 “你不喜欢吗?”荆一扭头看他一眼,掏出钱包准备付账,一问价居然299! “这么贵啊?不能打个折?”之前送诗诗的那对儿才90。 承靖州从她身后将银行卡递出去,低头对她说:“喜欢就买,不用计较钱多少。” “可是真的好贵,我春节买了两对儿才一百八。” 出了精品屋荆一还在唏嘘,这商场实在是太黑了,外面几十块钱的东西到这里都好几百。 承靖州微笑着揽着她的肩膀,听她一直念叨他也不插言,觉得他太太真可爱,两三百块钱都心疼成这样。 “荆一。” 霍暖陪着母亲也在逛街,四人正好碰到。 “霍暖学姐,你们也逛街呀,阿姨好。” 霍太太微笑着说:“承太太也好。”视线看向承靖州,“真是意外,大忙人承先生会陪着太太逛街。” 荆一看看她,又看向承靖州,“你们认识?” “行知国际霍董事长的太太。” 荆一闻言一怔,行知国际?她旋即惊愕地看向霍暖,这霍大千金可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第155章 招黑体 周日晚上吃过饭,陆仁开车送荆一去学校。 车停在宿舍楼下,陆仁打开后备箱,盯着里面的一大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感慨:“从小到大我都没停止过怀疑!” 荆一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二哥,你吃醋啦?” “你说你长这么丑,还不听话,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你?我这么乖,这么帅,咋就没人喜欢呢?” 荆一安慰地亲了亲他的脸,“二哥,你瞧,我们学校好多女生在看你呢!她们肯定喜欢你!” 陆仁朝周围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 陆家的男人,在家里蠢萌蠢萌的,可一到外面外人面前,却高冷得不行,额头上似乎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荆一见状叹了口气,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又女孩子敢靠近啊? 唉!爸妈那当爷奶抱孙子的愿望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 “二哥再见,晚安。” 踮起脚尖在陆仁的脸颊上又亲了一口,荆一提着一大包食物略显吃力地朝宿舍走去。 “跟舍友好好相处,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仁望着自家妹妹的背影,目光柔和得仿佛天边泄下来的月色,暖人心扉。 荆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知道了,你回去路上慢点,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霍暖已经在宿舍了,穿了一身卡通睡衣正靠在床头听音乐,见她进来,摘掉耳机,“来了。” “嗯,你挺早的。”荆一将袋子放在桌上,“我带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霍暖从床上下来,依旧高冷得不行,走到桌前低头朝袋子里看去。 “肉丸子,油条圈,狮子头……你想吃哪个?” 荆一将饭盒一一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摆在桌上,每个饭盒上都有标签,还有标注的最佳食用时间。 霍暖盯着桌上的饭盒,大大小小正好二十个,“荆一,你可真幸福!”没有酸意,只是纯粹的羡慕嫉妒恨。 荆一咧嘴笑,“家里就我这一个女孩呀。” “谁家难道还两个女孩?” 霍暖打开装着狮子头的那个饭盒,吸了口气,真香! 荆一愣了下,将筷子递给她,“咱俩不一样,你是独生女,我还有两个哥哥。” “也许吧。”霍暖夹了一颗狮子头,咬了一口,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狮子头,外层猪肉里面还有麻虾,猪肉肉质紧实口感香浓,麻虾鲜嫩,两者结合,口感极好。 荆一觉得今晚的霍暖有些不一样,虽然依旧高冷,但这高冷中却透着一丝难过。 毕竟两人也不太熟悉,所以她也没问。 晚上十点半,荆一收拾完毕,倒床上两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荆一睡得正香,身上的被褥突然被掀开。 “荆一,你可真是头猪!”霍暖一脸讽刺。 荆一迷迷糊糊睁开眼,“学姐,是上课迟到了吗?” “迟到算什么!”霍暖嗤了一声,“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是个招黑体!” “招黑体?”荆一没反应过来。 霍暖移到电脑前,指了指屏幕,“自己过来看!” “哦。”荆一从床上爬起来,虽然人是醒了,但还没清醒,整个人都是飘的。 等她终于看清电脑屏幕上的东西,犹如当头一棒,瞬间清醒! 第156章 又物色了新目标 荆一看着电脑屏幕,气得有种将电脑砸了的冲动。 霍暖大概是看出她的意图,立刻将她从电脑前拉了起来。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吧,不行的话就让你男人处理,他一出手,保证网络上干干净净的。” 找承靖州固然能把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清理干净,可是悠悠众口,又岂是能够堵得住的? 眼下关键不是清理网络,而是找到幕后的那个人。 究竟是谁非要让她不痛快?是苏米吗? 这阵子的小三传闻就是苏米一手策划的,这次跟她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老女人,都快生孩子了,还不老老实实在医院待产,就不能给腹中的孩子积点德? 距离上课时间还早,荆一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冰箱里跳出来两盒食物,然后带着上午上课需要用的书就出了宿舍。 一路上,她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检阅,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在游街。 很不爽! 到学校食堂,吃饭的人还不多,荆一买了一份小米粥,让厨房帮忙把她带的食物加热。 等待加热的时间,她端着粥小口吃着,有人猛地拍了她的肩膀,吓得她一抖,粥碗都差点掉地上。 扭头一看是陆海空,她当即飞出一脚,“陆海空你找死啊!没看到我在吃粥!” 陆海空跳着躲开,“真没看到啊!荆小姐,你不能因为受到别人的舆论攻击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这对我这个老同学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公平。” 荆一横他一眼,她还真没这么无聊! 更何况,他是谁啊?是她什么人能让她迁怒于他? 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够不够资格。 不过,倒是想到现如今他跟诗诗在谈恋爱,心里却是真的不舒服,看到他就烦。 诗诗是个单纯的丫头,而他却是个情场高手。 “陆海空,你是真喜欢诗诗吗?你跟她谈恋爱是认真的吗?” “荆一,你可真有意思!我不喜欢夏诗诗我脑袋被驴踢了我跟她谈恋爱!” “那就好,既然你跟诗诗谈恋爱,那就要好好对她,如果你辜负她,小心我揍你!” 荆一挥了挥拳头,模样凶凶的。 陆海空冷笑出声,“荆一,你这人有病吧?”谈个恋爱而已,弄得他必须对夏诗诗负责一辈子似的,真可笑! “对啊,我有病,还很严重呢,所以你最好滚远点,否则……”荆一龇了龇牙,“咬死你!” “叮铃——” 微波炉停了,厨师将热好的饭盒递给荆一,她道了谢,用饭卡又刷了一碗粥的钱,但没要粥,当是热饭费,她不能平白无故占别人便宜,何况以后热饭这种事是经常会有的。 一手油条圈,一手狮子头,荆一正大口吃着,有人从她的饭盒里倏地夹走了一颗狮子头。 “陆海空你给我放下!” 为了一颗狮子头,荆一在餐厅里撵了陆海空三圈。 最终,狮子头还是被陆海空吃了,而荆一却再一次被黑出了新高度。 “继昨晚宿舍楼下当众索吻小白脸后,医学院大一新生荆一又物色了新的目标,计算机学院的院草,据说此人还是其闺蜜的男朋友,两人同吃一碗饭,在食堂甜蜜嬉戏……” 第157章 被劝退学 关于荆一的负面新闻,在云大上万人的校内,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发酵,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辅导员李妍是今年刚毕业的留校研究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手忙脚乱的,担心自己还在试用期因为这样一个学生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于是就直接找上荆一,劝她退学。 “李老师,让我退学这是学校的决定?”荆一问。 李妍沉默了片刻,点头,“对,学校的决定。” 荆一忽地就笑了,“李老师,我才是受害者。” 没有生气,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淡淡一笑,潇洒离去。 她退不退学,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何况,她犯了什么错? 既然不是她犯错,凭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和罪恶来惩罚她?这对她不公平,她也不接受这不公平! 荆一没有给承靖州打电话,也没有向家里人说自己在学校遭受的舆论攻击,她想她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这些事,她应该也足能够自己处理好。 回到宿舍后,她打开电脑,在学校论坛上实名注册了一个账号。 第一:公开了她跟承靖州的订婚照片,照片上有拍摄的时间,附文字“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是我未婚夫。” 第二:贴出一张全家福,附文字“我二哥说我是我们家长得最丑的那个,真的吗?” 第三:找出她今早跟陆海空在食堂被人贴出的照片,附文字“这货是我爷爷的爸爸的小儿子的哥哥的弟弟的孙子的爸爸的儿子,所以,请问他跟我是什么关系?” 做完这些之后,荆一将小笔电合上,长吁了一口气。 这大学水可真深,才刚入学都让人身心疲惫,以后的日子想必是多姿多彩的,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中午,霍暖下课回来,一脚将被窝里的人踹醒,“荆一,你还真是头十足的猪!” 荆一也不反驳,哼了哼翻身继续睡。 霍暖拧开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楼下有个帅哥被一群花痴女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估计一会儿会被这帮女的给撕碎了。” “帅哥?”荆一愣了半秒钟,飞奔去窗户旁,俯身一看,当即愣住! 我的天! 楼下的这一幕让她想起小时候玩的磁铁,一块小磁铁放在一张纸下面,上面放一堆碎铁砂,磁铁向哪儿移动,碎铁砂也向哪儿移动,井然有序。 “喂!”荆一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云城四大美女之一的夏天天你们听说过吗?就是法学院08级那个夏天天,那是他女朋友啊!” 云大法学院09级有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傅寒川,一个是夏天天,两人毕业多年,在整个法学院依旧影响颇深。 陆过横她一眼,要不是一直联系不上她,他能在这里站着像个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吗? “陆初一,给你五分钟时间,立刻滚下来!” “是!” 荆一立刻站直身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去穿鞋子。 “你就是陆初一?”霍暖一副看到妖怪似的表情,“你就是陆家的那个陆初一?” 荆一穿好鞋子,莞尔一笑,“陆家的那个陆初一很出名吗?” 她又说:“对呀,我就是陆初一。” 第158章 心脏鲜活地跳动起来 霍暖觉得不可思议,她虽然没有调查过荆一,也是知道她跟承靖州的关系,但却从来没有将她跟陆家的那个陆初一联系在一起。 她给母亲打电话,“妈,荆一就是陆初一。” 霍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下,说:“其实我早该猜出来的,荆军涛和陆红夫妇车祸后,荆一就去了陆家,但荆军涛和陆红的小女儿却一直还在荆家,这本身就值得人怀疑,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这层关系。” 她又说:“暖暖,跟荆一好好相处,也许将来她能帮到我们。” “我知道。” 霍暖有些心烦,跟母亲又聊了两句便匆匆挂断,几步来到窗边。 楼下的人群已经散了,那个在荆一没出现的时候一脸冰冷漠然的男人,此时像是被太阳融化了的冰糕,带着甜腻的味道,他眉眼宠溺地看着跟前的女孩,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女孩的脸,说了句什么,人便笑了,笑起来像和煦的春风,温暖而柔和。 从小到大,霍暖身边俊朗帅气的男人不计其数,可她从来都没发现,有人竟然会一个微笑便这般迷人,说迷倒众生一点也不夸张。 那颗被冰块包裹硬冷的心脏,突然间就鲜活地跳动起来,“嗵!嗵!嗵!”强劲而有力,似乎都要跳出胸腔。 陆家世代从商,陆远这一代基本还是从商为主,可陆远的两个儿子却没有子承父业,选择了从戎,极少曝光在媒体前。 如果昨晚上那个是陆家二少爷的话,那么这个应该就是大少爷,陆过。 陆过,陆过…… 霍暖在舌尖细细地品着这两个字,唇角逐渐上翘成完美的弧度,黑色的瞳仁像是悬着一盏灯,明亮明亮的。 …… 陆过开了车过来,带荆一去学校外吃了午饭。 “在学校还习惯吗?”陆过问。 荆一大口吃着抹茶蛋糕,点头,“习惯!同学们都挺好的,相处起来还算愉快!哥,你这是休假吗?” 陆过眸色深了下,抬手将她唇角的蛋糕揩掉,“习惯就好。我就是今天路过云城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啊?不回家吗?” “不回了,就三个小时的时间。” 荆一立刻皱眉,放下叉子抱住他的脖子,“哥哥总是忙着执行任务,一年到头也在家呆不了几天。我周末回家,二哥也在家,就哥哥不在家。” 陆过笑笑,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这是哥哥的职责,等过几年调回云城就好了。” “嗯。”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陆过送荆一回学校。 目送着荆一进了宿舍楼,陆过这才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五分钟后,陆过来到教职工办公大楼,见了一个人——法学院年轻的副教授,傅寒川。 “寒川,这件事需要你帮我查,你是云大的老师,查起来比较方便。” “找承靖州岂不更方便?” “这丫头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谁都没说。” 傅寒川闻言点头,“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陆过面色凝重,“拜托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第159章 立刻滚出云城! 荆一在学校论坛上传的几张照片,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承靖州毕竟给学校捐了巨款用于建造宿舍楼,所以校长得知自己学校的学生是承靖州的未婚妻的时候,也是惊了一跳,立刻就给承靖州打电话证实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的真假很重要。 电话是承靖州的助理张澜接的。 张澜跟着承靖州好几年,是个十分合格的助理。 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她立刻去承靖州的办公室。 “承总,太太在学校里遇到了麻烦,而且情况还比较严重。” 说完,张澜将自己刚才调查准备的资料递给承靖州,“刚刚云大校长打来电话,询问您跟太太的关系是否属实,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公开您跟太太的关系对太太比较有利。” 承靖州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资料。 因为荆一说想要一个简单的校园生活,而且考虑到学校也是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所以他并没有派人保护她,而是给了她完全的自由空间。 加之她之前打电话不让他再去云大,他便没有再去过,跟云大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了张澜处理。 所以他此时并不能想象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周末跟她见面还好好的。 然而,看完张澜递来的资料,他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了一层冰冷的阴云之中。 “张兴,限你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 苏米正躺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听音乐,敲门声骤然响起。 家佣跑去开门。 “承先生好!” “小姐,承先生来了!” 苏米闻言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欢喜地朝门口走去,如筐的大肚丝毫不影响她生风的双脚。 “靖州,你来……唔!” 下巴倏地被人捏住,苏米痛苦地呻吟出声,“靖,靖州,怎么了?” 承靖州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苏米,我警告过你,不许再去找荆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米吞了下口水,狡辩道:“我没有去找荆一。” “还敢狡辩!”承靖州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浑身戾气骇人,“立刻滚出云城,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米清晰地听到自己下颌骨碎裂的声音,等承靖州松开她,她立刻就瘫软在了地上。 承靖州离开没两分钟,司田带着两个人便来了,语气不客气道:“苏小姐,州哥吩咐了,让你在一个小时内离开云城,否则后果自负!” …… 下午下课,荆一直奔宿舍,中午跟她哥吃挺多的,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会儿就饿了。 远远看到宿舍楼下站着的男人,她愣了下,他怎么来了? 仿佛是心有感应,承靖州本来背对着荆一的,却在她看到他的时候转过身也看到了她。 本没有表情的脸,立刻就像是雨过天晴,天边挂了彩虹。 他微笑着伸出手,荆一也没矫情,跑过去直接扑在他身上。 承靖州先是一愣,随后唇角的笑便越发的灿烂,用力将她抱紧,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扑上来,虽然他的确这么幻想过。 第160章 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学校吗?”荆一故意这么问。 承靖州笑笑,亲了亲她柔软的唇,“我感觉到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告诉我,我的感觉是不是正确的?” 荆一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应该不正确,我刚才问了我自己,她说她没想你。” “真的?” “当然!” “小东西,撒谎可是要打屁股的。” “我才没撒谎。”荆一在承靖州的怀里蹭了蹭,“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我可以解决。” “可我是你男人,遇到事你就应该找我,这跟你自己能不能解决没有关系。”承靖州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除非在你心里,我并没有给你安全感,可以让你值得信赖。” 他又问:“荆一,你是不是后悔跟我订婚了?” 荆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也谈不上后悔,很多事情一步步走来,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跟他在一起,也没她想象的那样不快乐。 “我饿了。” “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宿舍冰箱里还有很多我昨天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不吃过两天都不能吃了。” “本来隔夜就不能吃了。” “谁说不能吃?我从小就吃隔夜菜,也长这么大。” “从小就吃隔夜菜?”承靖州愣了下,反问。 荆一点点头。 自从养父母去世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她其实很少去回忆过去十几年的生活,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生活。 养父母工作很忙,饭菜一般都是一次做好一周的,分饭盒装好,贴好标签放在冰箱里,她每天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 她没有阿十有那么多零花钱,可以每顿饭都在外面吃,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当然,她也不是很喜欢在外面吃东西,不太卫生。 可少时难免还会因为父母的不同待遇而难过,甚至自卑。 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够讨喜,所以很自卑,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偷偷抹眼泪,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优秀,变成让父母喜欢的女儿。 可后来才知道,不管你多优秀,不被喜欢的永远都不被喜欢。 优秀与喜欢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现在,两个哥哥都比她优秀,比她懂事,比她孝顺,可她却是一家人的掌心宝。 她庆幸又感恩。 “以后不会了。”承靖州将怀里的孩子抱紧,她极少跟他说她的生活,尤其是在她养父母家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荆一摇头,曾经的确委屈过,但如今已经释然,何况养父母已经不在,而阿十又的确是养父的亲生女儿,她不过只是个养女,待遇不同,也是人之常情。 “你去找苏米了?”荆一问。 没等承靖州回答,她又说:“她快生了吧?我上次胡说八道,把她气得不轻,事后想想,其实我做的挺过分的,毕竟她是孕妇,孕妇是弱势群体,我不能欺负孕妇。” “没有,你做的很对,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总是受委屈。” “你的确很混蛋!”荆一咬牙切齿,“苏米说孩子是你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的?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别对我撒谎。” 第161章 无法证明孩子不是你的 承靖州看着荆一,许久没有说话。 “你这是用沉默表示默认吗?” 荆一松开他,立在他的面前,身高的缘故,她只能仰视他,“孩子是你的,对吗?” “如果是,你是不是要跟我分开?” 承靖州与她对视,漆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 荆一嘴角噙着笑意,反问:“我的答案关系到你的答案?” “不,但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可是我先问的你,拜托你绅士一些,先来后到行吗?” 承靖州沉默了片刻,来口说:“我没有碰过她,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我让人做过羊水穿刺,进行基因比对,你知道,我跟承安州是一卵所生,我们体内的基因一样。” “所以,承安州否认孩子是他的,而苏米又说孩子是你的,但你却无法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是这样的对吗?” 承靖州无比沮丧地点头。 荆一看他这幅模样,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他,还是该幸灾乐祸。 “我没有骗你。”承靖州说。 荆一点头,“我知道,但是你打算怎么办?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出生了吧?” 话音未落,承靖州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单调到有些古老的铃声并不悦耳。 “洲哥,苏小姐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大人小孩都危险……” “谁打来的?”见承靖州没说话就挂了通话,荆一很好奇。 “苏米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荆一立刻道:“那你赶紧去医院还愣着做什么啊?” “荆一……”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去医院,苏米和孩子都需要你。” 承靖州站着没动,摇摇头,“我不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生是死都跟我无关。” 荆一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好歹你们也做过未婚夫妻,何况那个孩子也许真的是你的,你确定要这么冷漠吗?” “对。”承靖州十分固执,他有他的原则和底线,“除了你和你生的,别的我都不要。” 两人僵持着,荆一却忽地笑了,心里翻滚着浪潮,打湿了双眼。 承靖州瞅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笑令他十分不安。 “一宝……” “嘘,别说话。” 荆一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忽然却转身跑了。 承靖州反应慢了一步,伸手去抓她,却抓了空,手心里空空的,心也仿佛一下子就空了。 “荆一!” 荆一没回头,消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宿舍大楼里,视线再也望不见。 “你怎么回来了?没看到你未婚夫?他就在宿舍楼下。” 霍暖见荆一回宿舍很意外。 “看到了。”荆一打开冰箱,取了几盒食物,“学姐,你有男朋友吗?” 霍暖愣了下,神情有些紧张,“没有,你要给我介绍?” “不是,我想问你点事,既然你没有那就算了。” 荆一将饭盒装塑料袋里,没留意霍暖难看的脸色,“学姐你想吃什么自己拿,我晚上会回来的晚。” 霍暖没应声,捏紧了拳头。 荆一提着东西快速跑出宿舍,她担心承靖州那个傻瓜会自己走掉。 承靖州还在原地,正低头点烟,噙在嘴里的烟却突然被抢走,他抬头,打火机掉在地上。 第162章 失去最后的砝码 “一宝,你干什么?把烟扔了!”承靖州厉声呵斥。 荆一后退一步,快速将烟噙在嘴里吸了一小口,呛得她立刻就咳嗽了起来。 承靖州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烟夺下来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凶巴巴地瞪着眼睛,“小东西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竟然敢抽烟!” “你凶什么凶啊?”荆一怼呛他,“我抽烟怎么了?我看你一脸享受的,我也享受一把不行吗?” “不行!你是女人不能抽烟!” 荆一跺着脚叫嚷:“凭什么男人能抽烟女人就不能?这是谁规定的?这不公平!我就要抽烟!” 承靖州无奈叹气,知道她这是闹哪出,“我以后尽量少抽点,但是你不许抽。” 荆一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承靖州张了张嘴,“我……控制在每天五支之内。” 荆一甩开胳膊扭头就走。 承靖州一看这状况,急了,牙一咬,“每天三支之内!” 行走的脚步即刻顿住,荆一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举着三根手指头,“记住这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超过这个量,那我以后也抽烟,你抽几支我也抽几支。” 承靖州听得胆战心惊,暗暗决定,以后还是把烟戒了吧,不然她真会说到做到开始抽烟。 为了表决心,承靖州毫不留恋地扔掉了口袋里的烟盒,其实荆一并不知道,那里面也就只剩下三支烟了。 “不是让你去医院吗?为什么还不去?”荆一故意问。 承靖州与她十指紧扣,盯着她的眼睛,“你是真的想让我去医院陪着苏米?” 荆一睇他一眼,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然你以为我是虚情假意?” 她的确就是虚情假意,那会儿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就是为了试探他,她都想好了,如果他去医院,她就跟他分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过还好,他守住了原则。 但她是不会承认自己试探他的,她才没那么无聊,她才不会吃苏米的醋呢! 承靖州挑着眉梢,小东西,那会儿装得还挺像!要不是她提着东西又出来,他真的以为她是真心想让他去医院,他不去她还生气。 “那如果我真的去医院了,你是不是又要生气跟我分手?” 荆一很夸张地睁着眼睛,“这你都知道?” 承靖州眯眼戳了戳她的脸蛋,“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啊,傻瓜。” “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没有啊,是我跟你心灵相通,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啊,太太!” …… 医院里。 苏米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肚子已经没了。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你很在意你的孩子?”一旁戴着口罩的医生冷冰冰地问她。 苏米一愣,认出他是苏灿生,咬了咬嘴没说话。 苏灿生锐利的黑眸盯着她,“苏米,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到今天才知道你真是愚蠢至极!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改变什么?你这样充其量只是失去最后能跟荆一抗衡的砝码,仅此而已。” 闻言苏米的一张脸瞬间血色全无,唇瓣蠕动着,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颤抖沙哑的声音,“我的孩子……死了?” 第163章 喝酒吃肉 晚上,荆一和承靖州在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吃烛光晚餐。 点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和一杯饮料。 荆一酒量不行,一杯红酒就醉,所以承靖州不让她喝酒。 “我就喝一小杯行不行?” 一瓶红酒十好几万,怎么说她也得尝尝味道,日后说起来她也是喝过好酒的人。 承靖州将饮料推到她的跟前,“你明天还要上学,只能喝饮料。” 要不是考虑她明天要上课,别说一小杯了,她就是喝两杯,他也让,因为她喝醉了方便他干坏事。 但今天他不能。 他清楚自己,一旦要起她来,不吃饱是停不下来的,这样她明天肯定上不了课,等她酒醒势必要跟他闹,闹的结果是未来一个月甚至更久他都没有性生活,所以他才不会拿一夜的爽快换日后数夜的寂寞。 荆一哪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明里是为她好,其实不过是为了他自己,她不满地哼了哼,抓起饮料杯一饮而尽,不再搭理他。 小气鬼! 不喝就不喝,有什么了不起! 明天我自己买一瓶,比你这还贵的,我自己喝! 不一会儿,承靖州接了个电话,起身去了窗户边,荆一本来还在愤愤然,忽然眼珠子一转,趁他没看到,抓起红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就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喝完后,见他还在讲电话,她又喝了两大口,这才满意地将酒瓶放在原处,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唔,这十几万的酒果真喝着跟几百块钱的不一样! 承靖州这个电话接得有些久,期间荆一经不住诱惑又喝了几口红酒,等他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上,就发觉了不对劲,扭头一看红酒瓶,里面的红酒已经下去了差不多一半。 他抬头看向小脸通红的荆一,问:“你喝酒了?” 荆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有。”一开口,舌头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 她已经开始醉了,但意识还算清醒。 察觉到自己说话大舌头,她立刻捂住了嘴巴,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着,不再说话。 承靖州拿起红酒瓶晃了晃,“那这里面的酒跑哪儿了?” 荆一摇头,使劲地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没喝。 承靖州看她这副嘴上死不承认实际言行举动已经完全出卖了她而她自己却不知的模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就不再问她,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五分钟不到,荆一就彻底醉了。 她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起来,险些栽倒在地上,把承靖州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拉住她。 “不是没喝酒吗?怎么会醉了?” “我才没醉……”荆一摆摆手,推开他,眼前的人和物都重影,可她却准确无误地抓住桌上的红酒瓶,抓起来就往嘴里送,“我要喝酒!” 承靖州也不阻拦,只是从后面抱住她,伏在她耳边轻声低喃,“我那儿有比这还好喝的红酒,你要不要喝?” “真,真的?”荆一眨眨眼,“比这还,还好喝的红酒?” “不止有红酒,还有肉吃。” 荆一顿时两眼放光,“我要喝酒!还要吃肉!” 第164章 值得吗? 喝醉了酒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带回了家。 接下来的一夜,不可描述。 翌日中午,荆一被饿醒,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咦,宿舍怎么变了?什么时候她宿舍变得跟承靖州的卧室天花板一样的装修了? 呆愣了三秒钟,她倏地坐起身。 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宿舍,分明就是承靖州的卧室! 她怎么会在这里? 大脑回放…… 烛光晚餐,十几万一瓶的红酒,然后她喝了好几口。 不用向下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荆一叹了口气,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一刻。 这么说,她旷了一上午课。 今天上午是英语课和专业课,英语老师和蔼可亲,不过专业课老师可就一点也不和蔼可亲,甚至还不近人情,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的时候,都能让你的头发毛竖起来。 正后怕着,房门突然又从外面推开,吓得荆一“啊”了一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了?吓着你了?” 承靖州被她也吓了一跳,松开门把手大步上前。 荆一嗔他一眼,“你进屋不会敲门啊?” “敲……对,进屋要敲门,我想着你在睡觉,怕吵醒你就没敲。”承靖州伸手抱住她,“饿不饿?午饭做好了,下去吃饭?” “吃吃吃!你是猪啊就知道吃!”荆一生气地用手指头戳他的额头,“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 “怎么了?” “我上午有专业课,你知道老师是谁吗?” “谁?” “马爷爷!我外公的老伙计,你都不知道,我打小就怕他,偏偏我的专业老师还是他,听学姐们说,他在学校任课是四年一个周期,从大一带到大四,然后重新回到大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正好赶到他今年一个新周期呢?” 荆一小脸皱成了一团,一脸的痛苦。 承靖州张了张嘴刚想安慰她,不料她却猛然拍了他一巴掌,“都怪你!要不是去年因为照顾你,我也不会休学,要是不休学今年我都大二了,专业课老师肯定就不是马爷爷了!” 如果去年她不照顾他,今年他们能在一起? 承靖州挑了下眉梢,“别担心,吃过午饭我陪你去学校。” 荆一睇他一眼,“你陪我去学校做什么?你能让马爷爷不生气吗?” “下午你就知道了。”承靖州故作神秘。 …… 苏米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从昨天醒来出手术室,她就没再说一句话,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表情冰冷而凝重。 苦心经营了好几个月,一再小心养在腹中的孩子说没就没了,眼瞅着就要成功的计划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是谁都无法接受。 苏灿生推门进来,“护士说你不吃不喝一直就这么躺着,怎么?你是觉得愧疚对不起被你害死的孩子所以打算用这种方式赎罪?” 苏米没理他,甚至眼珠都没转动一下。 苏灿生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就在你昨晚做手术孩子死掉的时候,靖州跟荆一在吃烛光晚餐,然后共度良宵,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出别墅,所以你说,你搭上自己孩子的命,又把自己弄得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值得吗?” 第165章 你要不要被我搞定? 苏灿生从来都有本事,轻而易举就揭开苏米的伤疤,让那个地方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他说:“苏米,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别说承靖州不会来看你一眼,我看着都嫌恶心!” 苏米终于有了反应,眼珠转动了几圈,视线看向他,猩红的眼底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干涩的嘴唇一抿,“滚!” “呵!”苏灿生冷笑一声,“恼羞成怒了?有什么用呢?” “我让你滚!滚出去!” 苏米歇斯底里地叫喊,太激动,扯了伤口,疼得她瞬间满头大汗。 苏灿生站立在原地没动,似乎是她有多痛苦,他就多开心。 “苏灿生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苏米拳头紧攥,双目赤红,眼神凶狠凌厉,刀子似的,像是要把苏灿生凌迟。 苏灿生毫不畏惧,甚至还一脸讽刺,“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 他顿了顿,俯身攫起苏米的下巴,“但我同样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张病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灿生,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难道不清楚?” …… 午饭后,承靖州陪着荆一去了云大。 让荆一安心上课,他去见她口中的“马爷爷”。 马珏跟承靖州的认识要追溯的十年前承靖州刚到云城的时候。 相差四十岁的年纪,两人却成了忘年交。 尽管两人平日并不会经常见面联系,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荆一开学前,承靖州见过马珏,那时候就知道她的专业课老师是马珏。 马珏一直住在学校教师公寓,两年前老伴儿去世后,家里就只有他和一只鹦鹉。 门口的鹦鹉见到承靖州,立刻谄媚地叫喊:“承老板我好想你哦!承老板你今天又变帅了!” 承靖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谁说马珏严肃?严肃能教他的鹦鹉说这么肉麻的话? 马珏正在客厅沙发上靠着看书,眼皮都没掀,阴阳怪气道:“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承大老板吹来了?承老板您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蓬荜生辉!蓬荜生辉!”门口鹦鹉立刻重复道。 承靖州扭头睇它一眼,真想用胶水把它的嘴巴缝上。 “看承老板这春光满面的……”马珏忽然话锋一转,“纵欲过度,有害健康,不要以为你年轻就不当回事。” 承靖州无语,从哪儿看出来他纵欲过度了?他倒是想纵欲过度。 “厨房里熬了银耳汤,你去看看好了没有,给我盛一碗来。” 马珏使唤承靖州向来不手软。 承靖州去厨房一看,直接笑出来。 这已经是第n次,马珏做饭忘记开火了。 …… 下午下课,荆一碰到马珏,老远看到他就想躲,可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马,马教授好!” 马珏一脸严肃,“再有下次,这学期直接挂科处理!” “……” 再有下次? 荆一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上午旷课的事翻篇了? 她立刻给承靖州打电话,“承靖州你太厉害了!居然搞定了马爷爷!” 承靖州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眉眼含笑,语气暧昧之极,“我在床上更厉害,你要不要被我搞定?” 第166章 一命抵一命,这很公平吧? 周五这天,陆远异常的忙碌,连续主持了两场会议,刚刚又见了个重要的客户,一看时间,到点了! 他急匆匆回到办公室,拿起外套就要离开。 秘书林相叫住他,“陆总,有文件需要您签字。” “着急吗?不着急我明天签,放我办公桌上。” “陆总您这么着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闺女放学,我去接她。” 林相松了口气,要真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再重要的文件也要等,但只是去接闺女放学,这不重要。 “陆总,是山禾项目的文件,需要您现在签字。” 陆远一脸无奈,重新回到办公室,尽可能迅速的将文件浏览了一遍,确定无误后签字离开,但这还是耗费了十分钟的时间。 因为跟荆一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这会儿已经四点半,今天又是第一次接女儿放学,陆远很激动,也很着急,生怕迟到了让他的宝贝女儿不高兴,而他也一周没见她了,想得不行。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车不多,陆远的车速很高。 迎面逆行了一辆车,等陆远发现的时候两车的距离已经很近,他在上坡,那辆车在下坡,他立刻刹车就要从副驾驶座那边跳车。 “嗵!” 巨大的撞击声几乎震耳欲聋。 巨响之后,是短暂的平静。 陆远缓缓抬起头,额头上的鲜血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他的意识还很清晰。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先给荆一打了个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日里没有区别,“宝贝儿,很抱歉爸爸今天接不了你了,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你,爸爸这边太忙走不开。” 之后,他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去学校姐荆一。 接下来,他打了急救电话,报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最后,他将电话打给陆太太,告诉她自己出了车祸,并且嘱咐她不要告诉家里人。 安排好这一切,陆远这才合上沉重的眼皮。 …… 学校这边,荆一还没等来司机,却接到了苏米的电话。 “荆一,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荆一皱眉,这女人神经病吧?她在哪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扭头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到苏米,“苏米,你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你急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现在看到谁了吗?” 苏米看着前面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子,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开着,地上有一条断掉的腿,鲜血淋漓,还有血正从副驾驶座那边流出来,她觉得很恶心。 皱着眉头移开视线,苏米不紧不慢地念出车牌号。 荆一一听这车牌号是她爸的车,当即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苏米,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就只是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车而已,可……”料定荆一肯定在竖着耳朵神经紧绷地听结果,苏米就故意停顿住,嘴角挂着嗜血般得意的笑。 “我爸现在怎么样了?苏米你把我爸怎么样了!”荆一大声叫喊。 “你爸他太不经撞了,一下子就被我给撞死了。”苏米哈哈大笑了几声,眼神陡然转冷,咬牙冷冷地说,“荆一,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撞死你爸,一命抵一命,这很公平吧?” 第167章 爸一定会没事的 荆一到车祸现场的时候,陆远已经被救护车拉走。 陆远的车停路边,车头被撞得面目全非,地上有一摊血,血液已经凝固,那一片红色深深地刺痛着荆一的双眼,两条腿软得根本就支撑不住身体,她扶着一辆车才勉强站立。。 警察已经封锁了车祸现场,围栏外站着很多围观者。 “那女的不但逆行,车速还超快,少说也有100。” “下坡这么高的速度,简直就是找死!” “听说是蓄意谋杀,好像这男的害死了这女的的儿子。” “啊?那这女的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真是太傻了!” “女的就没打算活,撞车后她要跳江自杀,被人拦住了。” “这俩人肯定是情人关系,女的怀孕本想借子上位,男的却不跟老婆离婚,还逼她打掉孩子,肯定就是这样的剧情!” “……” 周围的议论声尖锐又刺耳,荆一很想让他们都闭嘴不许胡说八道,可喉咙里像是塞满了铅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浑身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手抖得不行,手机又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有人弯腰替她捡起了手机,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 男生将手机递给她,又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他看她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又抖若筛糠,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犯病了。 荆一蠕动着嘴唇,还是发不出声音,最后她点点头,让男生帮她叫救护车。 爸爸这会儿肯定在医院,她本来也是想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去医院的。 男生叫了救护车后并没有立马离开,看荆一状况很不好,担心她会出事就一直陪着她等救护车。 荆一扶着车慢慢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脸上不停地向下流,身体颤抖个不停,脸色越发难看。 “你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了。”男生看她这么难受,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说,“我叫叶非同,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荆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仍旧说不出话,就勉强扯了下嘴角摇摇头。 叶非同愣了下,心想,她竟然是个哑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 荆一摇摇头,这时候,救护车的鸣笛声也由远处传来。 …… 医院里,陆远正在手术室接受抢救手术,陆太太在手术室外紧张地坐着,一张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荆一深吸一口气,轻脚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下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妈,爸一定会没事的。” 陆太太一愣,扭头看她,“一宝你……你怎么来了?” 陆远打电话嘱咐她不要通知家里,她谁都没敢说。 她抬头朝走廊里看了看,问:“一宝,你没跟你爷爷奶奶说吧?” “没有,谁都没说。妈,是我害爸爸有危险的,是苏米开车撞的爸爸,她给我打电话了。” “苏米?”陆太太微怔,黛眉蹙起,“苏米是谁?” 第168章 承靖州,分手吧! 荆一抿唇,捏紧了手指,轻声说:“苏米是承靖州以前的未婚妻。” 她妈虽然调查过承靖州,但得到的东西十分有限,而且还有很多是虚假的,承靖州跟苏米的事,她没跟她妈说过。 陆太太一听顿时坐直了身体,“承靖州结过婚?” 走廊里这时候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荆一扭头望去,这才回答:“没有。” 承靖州疾步走过来,在荆一面前站立,大概是太紧张,只是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荆一扭头对陆太太说:“妈,我跟他出去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陆太太深看了承靖州一眼,这才点点头,“快点回来,说不定你爸一会儿就出来了。” 承靖州和荆一来到急诊楼的外面,承靖州握着她的一只手,手心里全是汗液,湿湿黏黏的。 “我……” “承靖州,你知道是苏米开车撞的我爸吗?” 承靖州刚开口,荆一与他同时发出声音,但他及时打住,她却一直说了下去。 “苏米给我打电话,她说我害死她的儿子,所以她就开车撞死我爸,一命抵一命,这很公平。” “承靖州,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面对荆一的质问,承靖州哑口无言,只是用力攥紧了她的手,生怕她会跑掉。 “上次是我妈,这次是我爸,那接下来是谁?我哥?我二哥?我爷还是我奶?” 承安州为了警告她,开车撞了她妈。 今天苏米为了报复,开车撞了她爸。 他们要报复要警告的人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对她?为什么要对她的家人? “承靖州,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是被逼无奈,是承安州逼着我必须跟你在一起,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伤害我的家人,开车撞我妈就是给我的警告。” “我假装喜欢你,假装喜欢跟你在一起,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不管我怎么做,我都保护不了我的家人。” “既然如此,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假装喜欢你呢?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呀,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带给我的所有不幸和灾难!” 一开始,荆一的情绪十分平静,到说到最后,却已然愤怒。 承靖州无话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攥着他卑微的爱情。 有人说,在爱情里,先动心,就已经输了。 他输得一塌糊涂。 看到荆一张了张嘴又要说话,他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慌乱无措地捂住她的嘴,摇着头,不要说,你不要说。 荆一用力拉开他的手,双目赤红,但表情却冷得如同一块无懈可击的磐石。 她说:“承靖州,分手吧。” …… 三个多月后,元旦。 陆远在车祸中保住了性命,那条断掉的腿也做了断肢接驳手术,手术很成功,只是在未来至少两年内,需要卧床休息,并且即便将来康复,也有可能丧失部分运动功能。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陆远很知足,至少他还是活着的。 今天是元旦,也是陆远出院的日子,一家人都很开心,但最高兴的是荆一。 今天清晨,她接到一条信息,苏米死在狱中,被砍掉了四肢,死相极其难看。 第169章 各取所需而已 苏米的死,让荆一开心了好几天。 她非纯善之人,但爱憎分明,家人是她的底线,谁都碰不得。 这段时间陆远住院,荆一几乎没在宿舍住过,今天开学返校,就回了宿舍。 霍暖见到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来了。” “学姐,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说心里话,还真有点想你呢。”荆一眨了眨眼睛,“学姐,你有没有一丢丢想我?” “没有。”霍暖正在化妆,从镜子里睨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丝毫也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我就知道。” 荆一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并不在意,本就不是多熟悉的人,说想,有些搞笑,尽管她的确是挺搞笑的。 “我晚上不回来,你把门反锁了。” 霍暖已经化好妆,淡淡的妆容,再配上驼色的大衣,整个人高贵又有气质。 荆一正在收拾床铺,回头看了她一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霍暖恋爱了! 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得了像霍暖这样的女人呢? 大概是太无聊了,铺好床铺后,荆一坐在床边歪着头思考这个问题。 “吱——” 宿舍门突然又从外面推开,已经离开的霍暖又回来了。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忘带东西。” 霍暖走到书桌前,从上面拿起来一个礼物盒,黑棕色的包装盒,沉稳大气,一看应该就是送给男人的礼物。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荆一来到窗户边,不一会儿,霍暖就从宿舍楼里出来,直接上了停在宿舍门口的一辆黑色的车子,车窗是关着的,只是在霍暖开车门的时候看到了驾驶座上一闪而过的身影,看不到长什么样子,不过身材应该不错。 荆一挑挑眉,今天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是好的。 楼下的车子在霍暖上车后却迟迟没有开走。 车里,霍暖将礼物盒递给旁边的男人,“送给你的元旦礼物。” 男人闭目靠在车座上没有动,车内的气氛尴尬又压抑。 霍暖举着礼物,她极少露出笑容,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笑,却被人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脸上,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但她依旧固执地举着礼物。 “承先生,别忘了是你主动找上我的。” 男人终于掀开眼皮,锋利如刀的目光扫向霍暖,一开口,车厢内的温度一下子就下降到零度以下,“霍小姐,各取所需而已。” 霍暖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雪,举着礼物盒的手不自觉蜷起。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骄傲和高冷都无处遁逃,她像是被人剥光了一样展示。 荆一在窗户边站了半天,霍暖上的车还没走,她疑惑,怎么还不走?难道两人在车里做不可描述的事? 耳根一热,她立刻转身离开窗户,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承靖州了?想他做什么! 荆一用力甩甩头,将承靖州从脑袋里甩了出去,甩到九霄云外。 自从远离承靖州那个灾星,她的生活就重新充满了阳光。 没有承靖州,就连空气都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味道!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眼眸一滞,什么味道? 第170章 他的报复 怎么有什么烧焦的味道? 荆一皱皱鼻子,又吸了口气,确定自己没有闻错,的确是烧东西的味道。 哪儿着火了吗? 正纳闷,楼道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叫声。 “着火了!” “着火了!” 荆一愣了下,快速跑到门口,打开门,走廊里乱哄哄的都是奔走的人,有穿着睡衣的,有裹着浴巾的,还有光着脚的…… “同学,哪儿着火了?” “楼下!” 荆一宿舍在五楼,楼下还有四层,她也不晓得是哪层楼着火,但不管是哪层,她在高处,都是极其危险的。 来不及多想,荆一立刻转身回宿舍,抓起背包和小笔电,把从家里带来的还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的好吃的也一起带上,拔腿就出了宿舍。 到了三楼,荆一才知道,事情远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倒不是火势多大,而是大家对火灾的恐惧造成的慌乱局面,人群尖叫拥挤推搡踩踏,乱成了一锅粥。 尤其是楼梯上,哭声骂声叫喊声混成一片,听着刺耳极了。 别人都是什么都不顾的逃命,有人甚至只穿了内衣裤就从宿舍跑出来。 荆一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不但衣鞋整齐,还带着自己在宿舍的贵重物品一起逃命。 究竟是别人太爱惜生命,还是她太爱财? 唉,人各有志吧。 荆一叹息着,继续艰难下楼,大概是东西太多累赘着,走着走着,她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身后人越来越少,再扭头看旁边,她在四楼到三楼的转梯上根本就是原地踏步! “二楼也开始着火了!” 下面有人突然叫了一声,本就拥挤的人群这下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哎!哎!哎!” 荆一一连叫了三声,还是没能控制住重心,身体在后面作用力下朝面前的人群栽倒。 完蛋了! 荆一在心里默默地替自己捏了把汗,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相反,似乎自己还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鼻腔里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却又陌生的味道,荆一缓缓睁开眼睛。 应该是幻觉,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承靖州了? “没事了,别怕。” 直到男人轻缓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荆一这才知道,不是幻觉。 真实的承靖州就在她的面前。 “你在怎么会在这里?” 荆一来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 “荆一你没事吧?”说话的是霍暖,她从人群中逆行上楼,站在荆一下一层的楼梯上,抬头跟她对视,替承靖州回答了刚才她问的问题,“我看你没下楼,担心你在洗澡不知道楼下起火,就让靖州陪我一起来找你,没受伤吧?” 荆一看看霍暖,又看向承靖州,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她从承靖州的怀里出来,“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很好。” 原来,霍暖的男朋友是承靖州。 荆一突然觉得,此时燃烧的不是宿舍,而是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但她真的很生气,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在一起? 如果这就是承靖州的报复,他成功了。 第171章 百闻不如一见,长得真帅! 云大宿舍着火的事很快就上了新闻。 陆老爷子和陆远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就看到了这则新闻。 “快给一宝打电话!”陆老爷子急切地说。 陆太太正好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手一抖,水果盘直接掉在了地上。 “爸,一宝出什么事了?” “快给一宝打电话!” 陆太太顾不上管地上的水果,赶紧去给荆一打电话。 “一宝没接。” “再打!” 陆老爷子站起身,冲门口喊道:“老王,备车!” 陆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老爷子急成这样心里也担心的不行,“爸,一宝怎么了?” “一宝学校女生宿舍楼着火了,看着像是一宝住的宿舍楼。”陆远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没成功,急的脑门都是汗。 陆太太一听面色顿时惨白,“一宝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荆一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电视画面上,宿舍楼在一片火海中,现场十分混乱,正好有人一身血被抬上一辆救护车。 陆远的脸色如纸般苍白,他颤抖着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对陆太太说:“把轮椅给我推过来,我们现在去学校。” “好。”陆太太忙去推轮椅。 此时,陆老爷子已经跟司机老王出了大门。 一个多小时后,火势得到了控制。 二楼三楼四楼烧得面目全非。 今天正好是假期返校,学生大都返校,伤亡情况比较严重,具体数字现在还没有统计出来。 整个宿舍楼都被封了,火灾原因还在调查中。 宿舍楼下乱糟糟的,很多受伤的人员伤势轻的就在宿舍楼下就地包扎处理。 荆一本就是医学院的学生,加上打小就跟着陆老爷子学医,所以主动加入了救护队,帮忙救治受伤的人。 她的手机在背包里没有听到响。 “哎,医生,我会毁容吗?” 一个漂亮的女生脸上被玻璃划了两道口子,没有叫喊疼痛,只是关心会不会留疤毁容。 荆一查看了她的伤口,笑着安抚,“你一会儿给我留个手机号,我明天回家带点我爷亲自调配的药膏给你,你涂抹几次,保证不会留疤,还是美美哒!” “真的吗?”女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空里的星星还明亮。 荆一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爷可厉害了!” 微扬起的小脸上写满了自豪和骄傲,灿烂耀眼。 叶非同笑了,原来她不是哑巴啊。 他摘掉口罩走过来,荆一正好转身,看到他一愣,“叶先生!” 叶非同挑了下一侧的眉梢,伸出手,他的手指很长,手型很好看,“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叶非同。” 荆一在裤腿上擦了下手,握住他的手,“荆一,上次谢谢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很意外,你是云大的学生?” “嗯,你呢?” “你应该叫我学长。” 叶非同毕业于云大医学院,硕博连读,是医学院的风云人物。 荆一微微一愣,“你就是那个超级牛的叶学长?!” “不像吗?” “百闻不如一见,长得真帅!” 叶非同被她逗乐了,正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荆一!” 下一秒,叶非同被人推开,有人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 第172章 羞愧得无地自容 “荆一,你居然还在这里跟男人调情说笑,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快疯了!!”夏诗诗怒气冲天地吼道。 荆一顿时紧张,“我家出什么事了?” “你!”夏诗诗要被她给气死,咬着牙用指头狠狠地去戳她的额头,“你们宿舍楼失火这么大的事,你都不会给你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是不是?他们联系不上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快担心死你了!” “啊?”荆一连忙将背包从身后取下来,“我手机在包里,我没听到响。” 夏诗诗真想一巴掌抽死她,“荆一,你都二十岁了,能不能长点心啊!” “人家只顾忙着给同学们处理伤口,忘了打电话……” 荆一心虚地小声嘟囔,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手机,她索性拎着背包底朝地上一倒,里面的东西呼呼啦啦倒了一地。 “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我的手机在包里,怎么找不到了?” 夏诗诗气得直瞪眼,“先别找了,用我的手机给陆爷爷他们先打个电话报平安。” “哦,好。” 荆一连忙接过夏诗诗的手机,号码刚拨出去,就看到她爷正朝这边走来,她连忙挥手,“爷!爷我在这里!” 陆老爷子先听到她的声音,而后才看到她,脚步声风蹬蹬蹬朝她走过来。 荆一将手机塞给夏诗诗,奔过去直接扑到她爷怀里,“爷,我没事!” 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然清晰地感觉到她爷那几乎都要跳出身体的心跳,扑通扑通,异常剧烈。 陆老爷子扶起她问:“受伤没?” 荆一摇头,“没有。”她原地转了一圈,“爷您瞧瞧,我真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陆老爷子瞬间变脸,怒吼声震耳欲聋,“你知不知道一家人都在担心你!” 荆一被她爷吼得直缩脖子,怯生生地瞅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候陆远和陆太太的车也到了,车还没停稳陆太太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下来。 “一宝,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妈,我好好的,没受伤。” 荆一无比羞愧,看看她妈,又看看她爷,“妈,爷,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们打电话,我——” “一宝,过来让爸爸看看你。”陆远从车里探出脑袋,打断了她的话。 “来啦!”荆一跑过去钻进车里,“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没受伤,不是我宿舍那层楼着火的。” 陆远溺爱地揉揉她吓得紧绷的小脸,温和地说:“你没事就好,以后遇到事记得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联系不上你,大家都急坏了。” 荆一愧疚得无地自容,将脑袋钻进他的怀里。 虚惊一场。 陆老爷子后来也主动加入了伤员的救治行列。 陆远和陆太太帮不上忙,但也没闲着,安排人送来了帐篷棉被和一些日用品,搭建了临时住处。 忙完已是深夜。 荆一跟家里人一起回家住,路上碰到正步行回家的叶非同。 “叶学长,这么晚了,要不你上我们的车,送你回家吧。” 叶非同张了张嘴,刚想说他就住在附近,几分钟就到家,但话到嘴边他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上了车。 第173章 知子莫若母 叶太太已经休息了,但睡眠一向浅,楼下稍微有点动静,便能将她吵醒。 她披了件外套从卧室出来,看到玄关的叶非同,明显一愣。 “儿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了没?” 说话间,人已经走下楼梯,朝厨房那边走,仿佛生怕晚一步儿子又要离开,连一碗热汤都顾不上喝。 叶非同抬头,叫了声“妈”,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朝屋里走去,“我吃过晚饭了,很晚了,您去休息吧。” 叶太太顿足,搓着手,一脸的失落,“锅里煲着你爱喝的银耳汤,不喝一碗吗?” 这几年自从儿子搬出去住,极少在家吃饭,偶尔回家,一顿饭还没吃完接到医院的电话又要离开。 他打小爱喝银耳汤,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家吃饭,所以她每天都会炖一锅,想着他只要回家都能喝上一碗。 叶非同心口一滞,随即改口道:“好久没吃过妈熬的银耳汤了。” “那我去给你盛一碗!”叶太太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一脸欢喜。 叶非同的心里堵得难受,这几年一直忙忙碌碌的,一天24小时恨不得当48小时来用,一日三餐都是随便凑合的,极少在家里安安生生吃顿饭。 他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医生,但作为儿子,他很失败。 翌日清晨,叶非同在家陪父母吃了早饭,因为上午还有手术,便开了车库里的车去医院,叶太太正好也要去市区,就坐了他的车。 车刚出小区没多久,突然停下来。 叶太太疑惑,“非同,怎么了?” “遇到个熟人。” “熟人?” 叶太太朝车外看过去,微微一愣。 早上陆老爷子安排司机老王送荆一去学校,可老王昨天夜里到家后有些饿,看到冰箱有剩菜就端出来没加热直接吃了,凌晨就开始闹肚子,吃了点药想着好了,哪知刚开车载着荆一到小区门口,肚子就又开始疼了。 荆一让他去医院,她打车去学校。 正在路边等出租车,叶非同的车正好经过。 上了车,荆一才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女人瞧着四十来岁,慈眉善目冲她微微笑着,看起来和蔼极了。 “这是我妈。”叶非同介绍。 “阿姨好!冒昧打扰,真不好意思。” “陆小姐太客气了。” 荆一面对长辈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紧张,一紧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就捏着背包带子干笑。 好在叶太太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荆一的学校先到,她刚一下车,叶太太便问儿子,“你跟陆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妈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女人免不了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妈,您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妈这是关心你,你说你都二十八了,到现在也不找个女朋友,我能不着急吗?” 叶太太叹气,忽然黛眉蹙起,又说:“不过,这个陆小姐已经订婚了。” 叶非同无语,“妈,您想多了,我跟荆一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是吗?”叶太太直视着儿子,知子莫若母,若他对这位陆小姐没有好感,他昨天深夜会舍近求远“搭人家的便车”回家? 第174章 祝你们幸福啊,我的朋友! 宿舍着火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是机电专业的学生私自改造电路造成短路引起的。 好在此次火灾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却有数人不同程度受伤,学校对相关责任人做了处分,对宿舍也进行了整顿。 宿舍楼被封锁了一周才解封。 这一周荆一没见过霍暖,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这样也好,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至少,她现在无法理解,承靖州和霍暖他们在一起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 宿舍里很脏,荆一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干净,收拾完她正在洗澡,霍暖回到宿舍。 等荆一洗完澡出来,霍暖正在窗边站着打电话。 “晚上我想去吃澳洲龙虾。” “不要!就想吃云豪的澳洲龙虾,你不带我吃我就找个男生陪我一起去吃。” “我下午没课,你下班后来学校接我。” 认识霍暖这几个月,这是荆一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的霍暖,一度让她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冷的霍暖。 恋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 荆一望着窗边的背影,微微失神。 霍暖收了电话转过身,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许是没察觉到身后有人,见到荆一,微微一愣。 荆一飞速掩去情绪,没说什么,转过身站在穿衣镜前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霍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问:“荆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吹风机呼呼响,荆一没有回应。 但霍暖的话她却清晰地听到了,这么可笑的问题,她才不会回答。 十分钟后,荆一关掉吹风机。 “荆一,我当你是朋友。”霍暖说。 朋友? 荆一偏头看她,唇角噙着一抹笑,冷冷淡淡的,“所以,你是想要我祝福你跟承靖州?” “荆一,我跟承靖州在一起是在你们分手之后。”霍暖耐着性子提醒。 荆一点头,“嗯,我的朋友在我分手后跟我前男友好了,我的确应该祝福她。恭喜你啊,祝你们幸福啊。” 不去看霍暖那难看得如同便秘的脸,荆一收好吹风机,穿上羽绒服,提着背包离开宿舍。 “一宝,晚上去吃火锅吧!” 刚到宿舍楼下,荆一接到夏诗诗的电话,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吃火锅,我要吃澳洲龙虾!” “啊?你不是最讨厌吃澳洲龙虾吗?” “以前讨厌,现在喜欢了,不行吗?” “当然行,就是能不能改天?在云城只有云豪的澳洲龙虾最好吃,但要提前预约,现在去肯定吃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你想办法!” 夏诗诗气结,这大小姐又耍什么脾气呢? 想了想,她说:“行啊,既然你如此想吃,那我就只能给你前未婚夫打电话了,怎么说他也会念及跟你的旧情交代酒店安排一个位置的。” 荆一黑脸,“算了,还是去吃火锅吧!” 她知道自己这纯粹就是作,作得她都瞧不起她自己。 承靖州跟谁在一起,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生哪门子闷气?真是搞笑! 下午下课,荆一回宿舍放书,霍暖正坐在书桌前化妆。 谁也没给谁打招呼。 荆一放了书,便又离开。 不巧,她到宿舍楼下,承靖州正好从车里下来。 四目相撞,空气在一瞬凝滞。 第175章 胃里像是灌满了醋液 荆一漠然地移开视线,她没那么心胸宽阔,做不到分手后还能微笑着打招呼。 冬季的云城湿冷湿冷的,这个时候,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 刺骨的冷风像是长了眼似的,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荆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将拉链拉到最上面,一张小脸都埋在了柔软的毛毛中。 然后,她目不斜视地从承靖州身边经过,还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叫她,“荆一?” 闻言,她停下来转过身。 一看是叶非同,便咧开嘴笑了,“好巧啊叶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给我妹送点东西。”叶非同回答,顿了下又说,“叶小可,你们应该是一个班的。” “叶小可……” 荆一愕然,随即便反应过来,非同小可。 瞧人家父母给取的名字,多有内涵多有品位啊! 再瞧她跟她两个哥哥的名字,一个路过,一个路人,一个初一,怎么听都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随便给个名字。 “你们兄妹俩都是学霸,真厉害!” 叶小可可是今年云城的理科高考状元。 叶非同笑道:“我们这学霸在你面前,只能称作小学霸。” 去年,荆一不但是云城的理科高考状元,而且刷新了云城近十五年来高考的最高成绩。 荆一嘿嘿笑了两声,“好汉不提当年勇,今日不同往昔。” 叶非同挑了下眉,“你这是要出去吃饭?” “嗯,你呢?” “突然想去吃火锅,但是一个人吃着没意思,你要是没约的话,我请你吃火锅?” 荆一歉意地摇摇头,“不好意思,今天约了朋友,改天我请你。” 叶非同笑笑,“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约。” 承靖州失神地望着不远处说笑的男女,女孩青春靓丽,男人俊朗帅气,无论是从年龄还是外貌,他们看起来都那么般配。 胃里像是灌满了醋液,翻滚着,难受极了。 手臂一紧,霍暖挽住他的胳膊。 承靖州下意识就要抽出胳膊,霍暖说:“承先生,如果你想让荆一回心转意,你就要配合我。” 抬眼看向走远的男女,她又说:“今天在宿舍,我跟荆一说话她不理我,看我像看着仇人一般,这说明什么,我想承先生应该知道。” …… 荆一到火锅店的时候,夏诗诗和陆海空已经到了。 “荆一,你属乌龟的吗?等你一个多小时了!”陆海空一见面就嚷嚷。 荆一也不是嘴上会饶人的主儿,指着陆海空的鼻子,“你才属乌龟呢!你们全家都属乌龟!” 夏诗诗无语到极点,“行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架,幼稚不幼稚!” “是他先骂我的!夏诗诗你重色轻友!今天你必须在我跟他之间做个选择,说,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噗~”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响。 荆一正生气呢,心想谁这么过分,居然还敢笑! 扭头一看,脸色秒变,“叶学长,你竟然也在这里吃火锅!真是太巧了!” 巧吗?叶非同微扯唇角,是挺巧的,挺巧他中午来找小可,碰巧就听到她在打电话说晚上来这里吃火锅。 第176章 被跟踪 吃完火锅已经晚上九点。 夏诗诗提议去看电影,荆一说她要回宿舍,不然晚了宿舍大门会锁上。 火灾后,学校修改了宿舍管理制度,相当严苛,其中有一条是晚上十点宿舍大门准时上锁。 夏诗诗拧眉,“你那个室友现在跟承靖州在一起,你回去不觉得碍眼?” 荆一睨她一眼,“不觉得,他们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是我甩了承靖州,不是他甩了我,现在霍暖是拿我丢的垃圾当宝贝,所以你觉得谁更碍谁的眼?” 夏诗诗嗤了一声,别人不了解荆一,她能不了解? 别看她分手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嘴上死不承认喜欢承靖州,可她的言行早把她出卖了。 不喜欢承靖州她会分手后哭成那样? 不喜欢承靖州她会得知他跟霍暖在一起后一连失眠三天? 但喜欢跟在一起,这又是两码事。 她跟承靖州不适合,年龄和生活背景注定他们走不到最后,如今分手是最明智的选择。 反倒是今晚这个叶非同,不管是年龄相貌还是家庭都跟她很般配,而且人看着也没承靖州那么深的城府和心机,关键还单身,瞧着对她应该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看个电影多接触接触,感情这种事,一来二往慢慢就有了。 夏诗诗刚要再说话,瞧见叶非同和陆海空从洗手间回来,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最终,夏诗诗和陆海空去看电影,叶非同开车送荆一回学校。 “怎么了?心情不好?” 路上,叶非同扭头看了眼从上车就一直靠在车座上闷闷不乐地盯着车窗外发呆的荆一,忍了又忍,终还是没忍住轻声询问。 荆一坐直身,扭头冲他扯了下嘴角,“没有,就是有些困,要不我眯一会儿,等到学校了学长叫我?” “好,你睡吧。” “谢谢学长。” 话音一落,荆一便歪头靠在车座上闭了眼睛,看起来非常困的样子,可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困,心里乱糟糟的,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又乱又堵,难受得不行。 叶非同偏头深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收回视线,便又看到后视镜中的车子。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多。 从火锅店离开,这辆车就一直跟在他后面,两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偏头又看了眼荆一,叶非同提高车速,后面的车也加速。 差五分钟十点钟,叶非同的车停在荆一所在的宿舍楼下,但他没有立刻叫醒她,而是看向后视镜,那辆车就停在他的车后方。 荆一察觉到车停下来了,缓缓睁开眼睛,“呀,已经到学校了!” “醒的可真及时。” 荆一心虚地扯扯嘴角,“谢谢学长送我回来。”因为快要锁宿舍大门,她没做停留,下车后就朝宿舍门走去。 “荆一。”叶非同忽然叫住她,推开车门下去。 荆一停下来转过身,“怎么了学长?” 叶非同走上前,将手里的围巾挂在她的脖子上。 第177章 你跟荆一在交往? 荆一微怔,“学长,你……” 待看清楚脖子上的围巾时,她的一张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瞧我这记性,总是丢三落四的,谢谢学长。” 叶非同笑笑,抬手从她的脑袋上方指向她的身后,“赶紧回去吧,宿舍要锁门了。” 这个动作,从后面看,像是他亲昵地在揉荆一的脑袋。 荆一扭头一看,宿舍阿姨正要锁门,她尖叫一声,拔腿就跑,边跑边挥手,“学长再见!” 叶非同也摆摆手,“慢点跑,别摔着了。” 分明是归还荆一落在车上的围巾,可叶非同却将这做成一幅他送荆一一条围巾的画面,并且她看起来很喜欢。 他是故意的。 等荆一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叶非同这才回到车里,上车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不一会儿,有人敲了他的车窗。 深夜的街角咖啡馆里,这时候没几桌客人。 这是叶非同第一次跟承靖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个男人,一如传闻中的那般冷漠,跟他这么面对面坐着,他都真切地觉得周围的空气冷得都仿佛能够结冰。 “承先生,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还请你直说。” 从见面到现在,承靖州一个字也没说,一直在沉默地抽烟。 闻言,承靖州缓缓吐出口中的白烟,隔着一层薄烟,他启开薄唇,嗓音有些沙哑,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温度,“你跟荆一在交往?” 那么亲密的动作,肯定是交往了,可他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再痛一些,不是说痛到一定程度,便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吗? 叶非同忽地笑了,“承先生问我这个问题是以什么身份呢?据我所知,承先生跟荆一早已经分手,而承先生现在也有新的女友,并且还是荆一的舍友。” 承靖州夹着烟蒂的手微微用力,面色却丝毫未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叶非同觉得可笑,“承先生,你对荆一也是这么强势霸道吗?难怪她会跟你分手。” 他顿了下,站起身,“我明天还要上班,如果承先生没别的事,那么告辞。” 叶非同离开后,承靖州一直坐着没动,一支烟接一支烟抽。 忽然却冷不丁问了一句:“张兴,我对她很强势霸道?” “啊?”张兴愣了下,立刻道,“没有!州哥对荆小姐一直都很温柔很有耐心,一点也不强势不霸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兴的嘴角抽了下,以前不是没睁眼说瞎话过,怎么今天就心虚了呢? 承靖州没再说话,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收拾完躺床上休息了吧,或许,那条围巾正放在她的枕边。 霍暖接到承靖州电话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电影,余光扫了眼荆一,她接起电话,声音温柔中带着娇媚,“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好,我这就下去,你等我。” “荆一,你把门反锁吧,我今晚不回来了。” 荆一没应声,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霍暖勾唇,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又说:“对了,冰箱里有澳洲龙虾,特意给你带的。” 被窝里,荆一的手用力捏紧。 第178章 对症下药 霍暖离开宿舍,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 刚才电话里,承靖州的原话是:霍暖,到校门外。 说完压根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通话。 至于后面的,不过是她演给荆一看的。 冬季的深夜,冷风刺骨。 霍暖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缩着脖子朝大门口走去,心中却在犯嘀咕。 承靖州主动来找她这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他没有直接到宿舍楼下,而是让她去校门口。 往往,不正常便意味着会有事情发生。 会是什么事呢?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到学校门口,霍暖已经走得浑身暖烘烘的,看到承靖州的车,她脚步未顿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只有承靖州,张兴没在。 “承先生,这么晚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荆一交男朋友了。”肯定的语气,不是疑问。 霍暖怔忪片刻,“荆一交男朋友了?” 承靖州凌冽的目光扫向她,声音冷若此时外面的寒霜,“你在问我?” 冷气扑面而来,霍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黛眉蹙起,“承先生说的可是今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男人?” 承靖州眼皮半垂着,没吭声。 霍暖抿了下嘴唇,“承先生,我倒是觉得如果荆一真的交男朋友了,这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闻言,承靖州掀起眼皮,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霍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说:“你想,我们俩在一起,荆一生气不理我,说明她不是不在乎你。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女人这个时候往往会产生报复心理,出于对你的报复,她会找个男朋友,并且会十分高调的秀恩爱,目的就是刺激你。” “接着说。” “但这个时候你要稳住,如果你表现得太过于急切,她会觉得很没意思,甚至看轻你,到时候你们别说复合无望,就是想要做普通朋友都几乎不可能。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你就听我的,耐心再等等,一旦荆一发现你对她交男朋友这件事无动于衷,她便会觉得无聊,主动分手,到时候你再适时出现,她很容易接受你。” 这样真的行吗? 承靖州微垂眼帘,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抓着手机的手。 万一事情的发展跟霍暖说的背道而驰,那他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霍暖注视着他,好一会儿说:“承先生,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么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可以终止。”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她从不否认承靖州是个智商极高的人,但同时,她也清楚,这个高智商的男人情商却低得可怜。 她从不觉得对付一个情商低的男人有多难,对症下药即可。 荆一是医治承靖州的唯一良药。 这药,她随便怎么下量,对承靖州都有效。 “她今晚回宿舍有没有什么异样?”承靖州忽然问。 霍暖略微想了下,“要说异样,那就是她回宿舍的时候脸红红的,好像是新买了一条围巾,回宿舍很宝贝地叠起来放进了衣柜里,别的没了。” 承靖州的手蓦地攥紧,手背上的青筋蜿蜒曲折像一条条狰狞的蛇,一条破围巾就很宝贝吗? 第179章 怪异 又是一夜失眠。 荆一打算早点洗漱完毕离开宿舍,免得碰到霍暖。 可她刚起床,霍暖就回来了。 “我给你带了早餐,本来想等晚一会儿再叫醒你,但怕粥凉了。” 霍暖将早餐放在桌上,“我在外面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你趁热吃吧,我去洗个澡。” 荆一刚起床,宿舍的窗帘还没拉开,霍暖关了宿舍门,直接开始脱衣服,很快就只剩下内衣裤,原本洁白如雪的肌肤上现在密密麻麻种满了红草莓,十分醒目,让人看不到都很难。 脱完衣服,霍暖就直接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有水声传出来。 荆一用力捏着毛巾,心中的愤怒叫嚣着翻滚着,像涨潮的洪水将她团团围住。 但理智还在,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很愚蠢可笑,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再继续待下去,会发生什么,荆一无法预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到外面的公共水池简单洗漱了一下,荆一匆匆离开宿舍。 清晨这个时间点还早,校园里没几个人。 荆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操场上。 有人在晨跑,这么冷的天,别人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躺着,却有人在寒风中奔跑。 荆一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胖姑娘气喘吁吁地从面前经过,那么辛苦却还在咬牙坚持,可能是为了健康,可能是为了瘦下来更美一些。 每个人活着都有这样那样的苦恼和不如意,胖姑娘有胖姑娘的烦恼,瘦姑娘也有瘦姑娘的烦恼。 与其对过往纠结困惑,不如坦然面对今天。 荆一忽然就不生气不难受了,在胖姑娘再一次经过她的时候,她也加入了晨跑的行列。 霍暖洗完澡出来,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宿舍,走到穿衣镜前,将身上的浴巾拿开,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这一身杰作她很满意,因为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霍暖走过去看了一眼,接起来,“妈。” “暖暖,今晚你大姨的生日宴,你和承靖州能参加吗?” “今天晚上?不是下周吗?” “我前天不是跟你说日期提前了吗?” 霍暖拧着眉梢思索了片刻,“我一会儿给承靖州打个电话,他有没有时间我不确定。” “你尽量让他跟你一起参加,你们在一起到现在还没公开,今晚是个机会。” “知道了。” 霍暖没想到荆一离开后还会再回来,她刚吹完头发,吹风机还在手里没来得及放下,“荆一,你去跑步了?” 荆一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拿着衣服去冲澡。 望着她清冷的背影,霍暖倒是一愣,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儿怪。 没多久,荆一冲完澡出来。 霍暖已经梳妆打扮整齐,正站在窗户边朝楼下看,“荆一,你来看一下,楼下那个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什么人?”荆一眉梢微拧,朝窗边走去。 霍暖却惊愕地盯着她,总算是知道哪儿怪异了,她竟然回应她了! 不应该啊! 那会儿她提着早饭回来跟她打招呼,她还不搭理她,就出去跑了一圈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霍暖拧眉,若有所思。 第180章 别在我面前玩心眼 叶非同来找叶小可,正在楼下等她,不经意抬头,五层楼的高度可他却一眼就捕捉到那扇窗户里探出的脑袋。 他挥挥手,笑着打招呼。 荆一也挥了下手算是回应,然后看到叶小可从楼里出来,她便转身离开了窗户。 叶非同是来找叶小可的。 “不是来找你的吗?我昨天见你们有说有笑的一起走。”霍暖说。 荆一抬眸看她,“你很关心我的动向。” “我……”霍暖语结,一时对不上话。 “霍暖,别在我面前玩心眼,没意思。” 顿了下,荆一又说:“霍暖,我既然丢了的东西,就算在你眼里再宝贝,对我来说也只是垃圾,试问,你会回头捡起自己丢进垃圾桶的垃圾吗?” 霍暖涨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瞪着眼睛,一双手紧紧地捏着,捏得指尖发白。 荆一这是在说承靖州是她丢掉的垃圾,而她霍暖是盛垃圾的垃圾桶! 真是该死! 没有理会霍暖难看的脸色,荆一吹了头发,拿着背包和上午上课需要用的书离开宿舍。 意外地在宿舍楼下见到还没离开的叶非同。 “叶学长早。”荆一主动打招呼。 “早,荆一。”叶非同笑笑,“没吃早饭的吧?正好我也没吃,走吧,你有饭卡我没有,你请我。” 荆一,“……” 他一个大男人要求一个女生请他吃饭,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叶非同瞧着她一副惊讶的模样,挑了下一侧的眉梢,“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请你。” 荆一端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请学长在学校食堂吃饭太寒酸了,去学校外吃馄饨吧。” “馄饨改天我请你,今天你就请我在食堂吃吧,毕业后就没在学校食堂吃过了,挺怀念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荆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带着叶非同去了学校食堂。 叶非同点名要吃酸辣汤,荆一好久没吃过,也要了酸辣汤,就着小油条,吃得浑身热乎乎的。 正吃着,荆一突然停下来,抬头直视叶非同,“叶学长,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叶非同微愣,他表现得很明显? 咽下口中的油条,他抬起头,“昨天晚上跟你分开后,承靖州找了我。” 荆一怔了一瞬,敛眸舀了一勺酸辣汤吃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叶非同盯着她,一双眼漆黑明亮,“他问我是不是在跟你交往。” “你怎么说?”又吃了两口酸辣汤,荆一这才抬头问道。 “我就问他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我就走了。” 荆一扯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下,“学长跟他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在认识你之前,我没见过他。” “是吗?” 霍暖给承靖州打电话,问他晚上是否有时间陪她参加她大姨的生日宴,承靖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没时间。 没时间是吗? 霍暖勾唇冷笑了一下,又说:“荆一今晚也会去,承先生难道不想见到她?” “晚上六点,我在学校门口等承先生。” 第181章 这是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 中午下课,荆一接到陆太太的电话,说是晚上带她去参加一个宴会。 自荆一认祖归宗后,陆远和太太有意无意会带着她参加一些宴会,所以荆一这次也没多想,反正下午没课,她中午下课后就直接回家了。 午饭后荆一午睡,陆太太去做美容,回来她还在睡着。 “宝贝儿,你不能再睡了,一会儿洗个脸贴个面膜,时间就到了。” 荆一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眼睛都没睁开,撒娇地抱住她的脖子,“妈,我可不可以不去啊?好困。” 陆太太看她一脸倦容,很是心疼,“昨晚没休息好?” “休息好了,可还是好困。”昨晚失眠,今天上午上课都困得不行,但荆一不想让她妈担心,所以就撒了谎。 “妈。”荆一睁开眼睛,趴在陆太太的肩膀上,“妈,咱家跟叶家有来往吗?” “叶家?”陆太太愣了下,“有些生意往来,怎么了?” “叶世林的女儿叶小可,跟我一个班。” “是吗?你们关系好吗?叶世林有一双儿女,儿子叫叶非同,我见过,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说到这里,陆太太一顿,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荆一缩缩脖子,“妈,您这笑好瘆人啊。” “听说,你学校宿舍着火那晚,你爷爷你们回来顺路送一个姓叶的小伙子回家,如果妈妈没猜错,那小伙子就是叶非同吧?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妈妈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们是不是在交往?交往多久了?” “……” 荆一无语,她妈这是多迫切要把她嫁出去啊? “宝贝儿谈恋爱了?”陆远控制着轮椅从门外进来,正好听到妻子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不赞成女儿现在谈恋爱的,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异样,微笑着来到床边,“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爸。”荆一很是无奈,垂头掩去眼底的失落,低声说,“在大学毕业之前我是不会再谈恋爱的,我现在只想把学业搞好。” 陆太太张了张嘴还要说话,陆远冲她摇摇头,不让她再说了,他却说:“宝贝儿,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你妈妈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快乐。” 顿了顿,他又说:“你们不是要参加宴会吗?时间差不多了,该收拾一下出发了。” 霍暖的大姨梅清夫人的生日宴设在云城有名的君悦酒店,包下了整个宴会厅,场面十分奢华。 荆一和陆太太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 陆太太带着荆一将礼物送给梅清夫人,正聊着,有人叫了一声“大姨”。 霍暖一席粉色的抹胸长裙,一手提着礼物盒,一手挽着承靖州的手臂,微笑着走上前,“大姨,这是我跟靖州亲自给你挑选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年轻漂亮。” 梅清夫人笑着收下礼物,说了几句客套话,扭头又对陆太太和荆一介绍说:“这是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他们俩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般配?” 陆太太淡淡一笑,并不接话,正好有人过来找梅清夫人,她便带着荆一转身离开。 承靖州下意识就要跟过去,霍暖立刻抓紧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承先生,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第182章 你妄想跟荆一重归于好! 来参加宴会之前,荆一并不知道她妈带她参加的是谁的宴会,如果知道是霍暖大姨的的生日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 虽然早上在学校她已经想通了,可刚才在听到梅清夫人介绍霍暖和承靖州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特别的不舒服。 到底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陆太太之前并不知道承靖州跟霍暖的关系,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参加这生日宴,如今来了,还惹得一肚子气。 “妈,我好饿,我们能不能回家?反正礼物也已经送过了,没什么事了。” 荆一抢在陆太太之前说了两人心里此时都想离开的想法。 陆太太点头,没有跟梅清夫人打招呼,便带着荆一离开了酒店。 承靖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荆一的身影,见她离开,他也要走。 霍暖上前拦住他。 “滚开!”承靖州是在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被霍暖利用了,他没有立刻动怒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承先生——” 张兴上前站在了霍暖面前,“霍小姐,还请自重!” 张兴的声音并不低,话音刚落,周围顿时投来数道诧异的目光。 霍暖的脸立刻涨得绯红,嘴唇蠕动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她很清楚承靖州这是生气了,而她如果继续再说什么,得到的只会是更多的羞辱。 忍。 手指捏得发白,霍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承靖州时眸底泪花闪烁,“靖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今天是我大姨生日,你就再留一会儿好吗?” 梅清夫人这时候走过来,“靖州,暖暖脾气不好,做事说话没个分寸,你多包容她,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扭头训斥霍暖,“暖暖,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不懂事?靖州每天工作那么忙,你能不能多体谅体谅他?即便是不能替他分担,起码也不能惹他心烦。” 霍暖红着眼点头,“大姨,我知道了。”抬步走到承靖州的身边,讨好地扯扯他的衣角,“对不起靖州,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是忙你先走,我在这里陪着大姨就行。” 承靖州没给她一个眼神,冷漠地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肃冷的背影,霍暖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承靖州,你妄想跟荆一重归于好! …… 陆家。 “真是气死我了!” 陆老爷子等人刚吃过晚饭,正在客厅闲聊,陆太太气呼呼地从外面回来。 众人皆是一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远眉梢微拧,看向妻子,她性子向来温和,极少发脾气,是宴会上出什么事了吗?他朝妻子的身后看了看,没见女儿。 “怎么了?一宝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想到承靖州现在跟霍行知的女儿在一起!我说梅清为什么亲自上门送请柬还特意嘱咐让我带着一宝去参加她的生日宴,原来是安了这份心思!你都不知道梅清介绍承靖州的时候那得意的嘴脸,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我们陆家不要的她倒是当成了宝贝!” 陆太太越说越气,胸口急速地起伏着。 除了荆一,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承靖州跟霍行知的女儿在一起?那岂不是一宝早就知道了? 第183章 你男人来接你了,还不赶紧滚? 自梅清夫人的生日宴后,一连几天,霍暖都没回宿舍住。 周五早上,荆一刚起床,霍暖从外面回来,提着一个26寸的行李箱。 “荆一,我要搬出去住了,以后这宿舍你一个人住晚上要记得把门锁好。” 荆一淡淡一笑,“谢谢提醒啊。” 霍暖又说:“哦对了,我大姨生日那晚,你怎么提前走了?我和靖州找了你好久,后来问了保安才知道你和你妈妈早离开了,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遇到一些恶心的东西。”荆一抿了下嘴,眉头微皱,想起她妈被梅清夫人气得病了一场她就来气,但面色未改,语气淡淡道,“以前没去过君悦不知道,一个五星级酒店竟然到处都是垃圾,恶心得不行,索性就提前离开了。” 霍暖的脸色当即难看,手指倏然攥紧,怒火直冲脑门。 君悦是霍家的产业,荆一这含沙射影夹枪带棒地不但贬低了君悦,还骂了参加宴会的人。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荆一看她气得都要上来撕她,眉梢一挑,这几天郁结的心情如拨开云雾见到了太阳,“霍暖,我跟你说过,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你总是记不住。” 总是自作聪明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实则是在自寻其辱啊! 荆一笑笑,转身去了卫生间,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停下来,扭头说:“听说我和我妈离开后,承靖州也离开了,离开之前你们还吵架了,所以你和承靖州找我是在你们吵架之前吗?” 霍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紫,精彩得如同调色盘。 一口气梗在喉咙,她捏着手指,冷冷道:“荆一,我跟承靖州在一起,你是不是特别不舒服?没错,我跟靖州是吵架了,但当天晚上我们做了爱之后就和好了,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每天都做a爱。” 荆一轻轻吐了口气,似笑非笑,“霍暖,当一个女人开始炫耀自己跟男人的房事时,说明她之于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发泄生理欲望的工具而已。” “你……”霍暖的一张脸再度涨得通红,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荆一睨她一眼,不想跟她再浪费口舌,也不想再看到她,便进了卫生间。 …… 一周后,霍暖依旧住在宿舍,迟迟没有搬出去。 那个被她拉回宿舍的26寸大红色行李箱,一直放在窗边的角落里,上面都落了一层灰。 周二晚上,荆一打扫宿舍,问霍暖:“你的行李箱还用不用了?不用就放起来。” 霍暖正靠在床头看手机,闻言淡淡扫她一眼,阴阳怪气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少操心别人。” 荆一捏着扫把直起身,“唉,我这人就爱管闲事,没办法,无聊嘛!你不是要搬出住吗?怎么还不走?是承靖州不要你了吗?” 反正往别人伤口戳刀子撒盐的事又不是没干过,多干一次也无妨。 霍暖气得直接摔了手机,从床上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荆一,我忍你很久了!” “是吗?”荆一挑眉,捏着扫把指了指楼下,“你男人来接你了,还不赶紧滚?滚远点这样就不用忍我了,忍着多辛苦啊!” 第184章 头猛然被人摁在水池中 霍暖下楼来到承靖州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张兴从后视镜中看看后排车座上正闭目养神的承靖州,犹豫一下,还是降下车窗。 “霍小姐有事?” “把车门打开,我要跟承先生说几句话。” 张兴扭头看了眼承靖州,道:“霍小姐,承先生并不想见你,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 霍暖捏紧拳头,对着车里提高了嗓门,“承先生,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不应该利用你,但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帮我进入行知国际,我帮你追到荆一,我一直在努力但你却没有任何表示,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承靖州没有回应,仿佛是睡着了。 张兴再次看了看他,又道:“霍小姐,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州哥念在你跟荆小姐是舍友的面子上已经放过你,你别自寻死路。” “你……”霍暖面色惨白,她一直以为承靖州只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男人,所以很好拿捏,如今看来,她才是那个蠢货! 但她不会认输的! 承靖州想要跟荆一复合,没那么容易! 宿舍里,荆一正在门后弯着腰撅着屁股拖地板,完全没料到门会突然从外面用力推开,“嗵”地一声将她撞趴在地上,门反弹回去又撞了霍暖自己的鼻子。 霍暖捂着鼻子,暴跳如雷,“荆一你要死吗?躲在门后做什么!” 相比较霍暖撞了鼻子,荆一则是脸撞在了地上,此时鼻血直流,门牙也磕在了地上满嘴是血。 霍暖一脚踢开门看她趴在地上,眼神闪了下,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荆一你,你没事吧?” 荆一趴在地上没动。 霍暖心口一紧,不会是死了吧? “荆一?” 霍暖刚弯下腰,荆一猛然抬起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服。 一阵天旋地转,霍暖都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声惨叫,人就被摔在了地上。 荆一双目赤红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躺在地上痛苦哼咛的霍暖,“放心,我命大死不了,你不用陪葬。” 言罢,转身进了卫生间。 霍暖目露凶光,咬牙从地上爬起来。 荆一正弯腰在水龙头前冲洗鼻血,头猛然被人摁在了水池里。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的向下流,荆一的脸在水里,很快便无法呼吸,她刚一挣扎,霍暖立刻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死死地将她的头摁在水池中动不了。 “荆一,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拽?” “你以为你是陆家大小姐你就高人一等?你就了不起了?笑话!一个从小就被人玩过的脏东西而已,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有脸趾高气扬,真是不知羞耻!” “你以为承靖州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会看上你这种被别的男人玩过的女人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 “承靖州只是在玩弄和利用你,蠢货!” 霍暖一脸狰狞,越说越兴奋。 洗手池里的水越积越多,水已经没过荆一的整张脸,到了耳朵边,但霍暖非但没有松开她,相反却更加用力。 第185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就在荆一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霍暖一把将她从水池里拎起来。 “呃——” 得以呼吸,荆一大口喘息着,两只手摁在洗手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 “窒息的感觉如何?”霍暖腾开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荆一的脸,“是不是觉得生不如死?其实,更生不如死的事还在后面。” “我想你家人包括承靖州大概都没有跟你讲过你四岁时候的事,你不妨回家问问他们,你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会对你四岁发生的事很感兴趣,问完他们后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感受。” 松开荆一,霍暖高傲地转身离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跨出卫生间的门,披在肩头的长发被猛然扯住。 “荆一,你想死吗?松手!” 荆一缓了一口气,扯住霍暖的头发也来到洗手池边,“打小我爷就教我,做人要礼尚往来,不然会被人说没有教养。” 霍暖的头被摁在拧开的水龙头下,她一开始还在尖叫,但立刻被水呛了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极力挣扎着要摆脱荆一,可这时候才发现,分明一身力气,却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你刚才不是问我窒息的感觉如何吗?现在体会到了吗?是不是特别的刺激?” 荆一将霍暖的头从水中拽出来,没等她呼吸几口,又将她摁在水中,“我爷还跟我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不能手软。” 霍暖的头再次被拎起来,然后又被摁下去,如此反复,直到荆一将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而这期间,霍暖被迫喝了很多口水,恶心又难受,可又吐不出来,所有的怒气就都憋在心里,恨不得将荆一剁碎了喂狗吃。 等荆一松开手,霍暖直接瘫软在洗手池旁边的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极其狼狈。 此时别说跟荆一撕扯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只是拿眼睛凶狠地瞪着荆一。 叶小可推开宿舍门就看到卫生间里狼狈不堪的两人,她微微一愣,“天呐,你们在做什么?” 顿了下,反应过来,一脸惊讶,“你们不是在打架吧?来,让我瞧瞧谁赢了。” “啧啧,荆一,我相信你这鼻子不是整容的,没歪没塌,不过你这嘴巴怎么回事?” “霍暖,你给咬的?” 叶小可是个不嫌事大的家伙,调侃完荆一又去调侃霍暖,“你不是现在跟荆一的前男友在交往吗?你不去咬你男人你咬荆一做什么?难不成你明着看上了承靖州实际上是看上了荆一?乖乖滴!你俩这可不行啊,这得有多少男人要伤心死!你俩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你闭嘴!” 荆一和霍暖异口同声,难得在战后站在同一战线上。 叶小可眉梢一挑,“行了你们两个,就为了个男人值当吗?走走走,我认识有几个小鲜肉,给你们俩介绍介绍,承靖州那种老牛你们也别啃了,都不嫌肉老咯牙!” 别看叶小可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却十分老成。 三几句话,就把荆一和霍暖说得面红耳赤,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最后她做东,当了和事佬,请两人出去吃饭,并且打电话叫来了四个相貌出众的小鲜肉,名曰给两人解解闷。 第186章 喝白酒 霍暖跟叶小可打小就认识,但属于谁看谁都不顺眼的那种。 叶小可瞧不上霍暖高冷装逼。 霍暖瞧不上叶小可整日跟男生一起厮混,说好听是性格好人缘好,说难听是风流成性。 但今天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却难得在一张餐桌上用餐。 荆一跟叶小可虽是一个班级,却并不熟悉,在荆一跟叶非同认识之前,两人仅仅只是同班同学,泛泛之交。 叶小可举了下手里的酒杯,满满的一杯白酒,“来来来,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 “我先干了,你们也都赶紧的!” 脖子一扬,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相当的豪爽。 叶世林夫妇对两个孩子实行的是放养政策,只要不做违反法律触犯伦理道德的事,他们想做什么随他们自己。 所以,叶小可就在这种政策下随心所欲地长成现在这模样,为人仗义豪爽,有些男孩子的性格。 放下酒杯,叶小可微蹙着眉梢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们都还愣什么?赶紧喝呀!” 荆一在她左手边坐着,跟前的桌上放着一满杯白酒,只是看着都让人害怕。 别说一个女孩子了,就是个男人,怕是看到这么大一满杯白酒也发憷吧? 这可不是白开水,52度的酒精喝进胃里,什么滋味想想都知道。 荆一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她喝红酒都不行,别说白酒了。 她敢肯定如果这一杯喝进肚子里,她绝对会醉死过去。 而比醉死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就不说别的,回家那顿揍肯定是跑不掉的。 “我不喝酒,你们喝……” 荆一的话还没说完,有人轻嗤了一声。 霍暖一脸嘲弄地端起跟前的一满杯白酒,一饮而尽。 “霍小姐爽快!”叶小可拍了拍手,桌上的四个小鲜肉也跟着附和,立刻又给霍暖满上了一杯。 “荆大小姐,你也赶紧的,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快点喝了!你瞧人家霍小姐多豪爽!” 荆一淡淡一笑,“没办法,就是这么扭捏。” 她坚决不喝,因为她清楚,喝完这一杯,接下来会有n杯等着她。 叶小可朝荆一另一侧坐着的帅哥小五递了个眼色,小五立刻笑着端起荆一的酒杯,然而还没来得及劝酒,手里的酒杯突然被抽走,扭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一身肃冷气息的男人站在身后,不由自主浑身一颤,“你……” 承靖州面无表情地捏着酒杯,手微微一翻,一杯酒就从小五的头顶浇了下去。 小五骂了句“艹”,还没站起来,脑袋就被“嗵”地一声摁在了餐桌上,痛得嗷嗷直叫。 叶小可见状立即站起身,急急地叫道:“承先生,你放开我朋友!” 承靖州冷扫她一眼,没有松手。 “荆一!”叶小可急得不行,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你说说他,让他赶紧松手。” 荆一垂眸盯着桌面,放在桌下的手捏在一起,没有吭声。 小五的叫声更大,叶小可用力抓着荆一的胳膊,隔着厚厚的衣服,荆一都觉得胳膊被抓得生疼,她拧眉,动了下胳膊,沉声道:“松手。” 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对叶小可,也是对承靖州。 第187章 再有下次,直接砍了喂狗! “承先生,荆一让你松手你听到没有?” 叶小可见承靖州还不松手,而小五的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急得都想上去直接去拉承靖州,但到底是摄于他的威严,有心没胆。 承靖州冷如刀锋的目光却盯着她,“你弄疼她了,松手!” 叶小可微愣,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抓着荆一胳膊的手,立刻撒开。 同时,心里却吐槽,都分手了还这么关心前任,也不怕现任吃醋? 还说男人都这劣根性?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反正这种人长得再好,再有钱,她叶小可也瞧不上! 她抬头去看霍暖,只见她端起桌上刚倒满的那杯白酒,跟喝白开水似的一口气喝完,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算喝死又能怎样? 豪门情侣有几对儿结合是因为爱情? 不过都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而已。 所以,别当真,当你当真的时候,也是输的时候。 但人家荆一不一样。 陆家不需要靠商业联姻来巩固自己在商场的地位,所以荆一要的便会单纯许多。 而像承靖州这样的男人,喜欢的恰恰也是这份单纯。 “承先生,你看,我已经松手了,你是不是也要松手?” 承靖州淡淡瞥她一眼,抓着小五的头发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扔在地上,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踩在小五的右手背上,用力碾压,疼得小五哇哇直叫。 “再有下次,直接砍了喂狗!” 小五浑身一哆嗦,接着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清楚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 刚才承靖州就在饭店外面的车里,透过玻璃窗户,清晰地看到小五的手臂搭在荆一的椅子靠背上,手指轻佻地玩着她的头发。 这简直就是找死! 抬起脚,小五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叶小可皱眉,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小五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个坏人,但就是有一点,好色。 就瞧承靖州这一副要吃人的架势,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嗔怒地瞪了小五一眼,道:“小诚,你先送小五去医院。” 小五离开后,叶小可却又道:“承先生,你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维护自己的前女友,不怕你女朋友吃醋?你瞧,她这气得都白酒当白开水喝呢。” 承靖州冷瞧着她,面无表情地问:“叶家是要破产倒闭了吗?” “嗯?”叶小可微愣,“你什么意思?” “叶小姐可以去婚介所当红娘,既能养家糊口也能实现人生价值。” 言罢,承靖州弯腰抓住荆一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另一只手顺手提了她放在身后椅子上的包和羽绒服,拽着她离开了饭店。 到了饭店外,荆一甩开手,夺掉他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小可盯着窗外啧啧嘴,回头看霍暖,“心里是不是特别的不是滋味?” “你跟荆一不一样,她能做的你不能,人家有资本,你没有。” 霍暖冷笑,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发白,“她有什么资本?不过就是个被人玩过的脏东西而已!” 叶小可眉梢紧拧,“霍暖你什么意思?” 第188章 我怀孕了,钱不够做手术 不是周末,女儿突然回家,事先也没打个电话,陆太太很意外。 再仔细一看,孩子的眼睛有些红,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一瞧就知道不久前肯定哭过。 “一宝,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啊。”荆一故作轻松地摇摇头,丢下背包,抱住她妈的脖子撒娇,“妈,我还没吃午饭呢,好饿。” 陆太太拧眉,“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吃午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中午有剩饭没?热点吃就行。” “我去厨房看看。” 陆太太转身去了厨房,荆一的肩膀随即耷拉下去,眸色一片黯淡。 一路上她都在想霍暖说的话,也一直在回忆自己五岁前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太小,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宝,下午没课?”陆老太太刚睡完午觉,披了件外衣从楼上下来。 “奶。”荆一过去挽住她的胳膊,“下午没课,就回来了,想吃奶炸的小油条。” 陆老太太笑着点头,“好,晚上就给你做。” “奶对我最好了。”荆一趴在她奶脸上亲了一口,又问,“我爷呢?在睡觉还是去医馆了?” “早上就去医馆了,午饭还是老陈给他送去的。” “那我一会儿去医馆找我爷玩。” 陆老太太眉毛一挑,“哦,找你爷玩,不陪奶玩?” 荆一嘿嘿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现在不就在陪奶嘛!” 中午的排骨汤还有,陆太太用排骨汤下了面条。 吃过饭,荆一骑着前不久磨着她爷给她买的电瓶车,迎着瑟瑟寒风朝医馆奔去。 正骑着,冷不丁从车前窜出来一条狗,荆一刹车都来不及,“哎哎哎”了几声,车把乱晃,最后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在出门前她妈爱女心切,怕她给冻坏了,愣是把瘦成猴儿的她穿成了一只胖熊,摔在地上倒也没觉得疼,衣服穿的太多浑身束缚着,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爬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哟,哪儿来的狗熊啊?吃这么肥!” 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身后阴阳怪气地响起一声嗤笑。 荆一顿了下,没理会,扶起电瓶车,晃了晃车把,应该没摔坏。 真是没素质的狗,不知道横穿马路很危险吗?别让她再碰到它,否则绝对吊起来揍一顿! 油门一加,准备走。 可车像是被什么在后面拖着,重得几乎走不动。 扭头一看,荆一眼眸一沉,“我当是刚才那条没素质的狗咬住我的小电驴了呢,原来是你啊,干嘛?让我载你?不好意思啊,车技不好。” 荆十瞪她一眼,“谁坐你的破电驴!” “那你拉我电驴干嘛?难不成是想跟姐我叙叙旧?不好意思,姐很忙啊。” “荆一,好歹我爸也养了你十八年,你就这么对他的亲生女儿?” 荆一笑了,“我对你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算了,看在你爸养我多年的份上,再免费送你一句忠告,做人要踏踏实实,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荆十咬了咬嘴唇,理直气壮地说:“我怀孕了,要去医院做流产手术,钱不够,你给我点。” 顿了顿,怕荆一不给,于是又说:“就当是我爸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对他的回报,我也不问你多要,一万就行。” 第189章 孩子是谁的? 荆一好笑地看着荆十,用手指比了个“1”,眯着眼睛道:“1万?” 荆十点头,眼中精光闪烁,“对,1万!不多吧?我爸养了你十八年,别说1万,就是每个月1万也不多。” 荆一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十六年的朝夕相处,曾经熟悉到对方一个眼神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可现如今,分明还是那张脸,却陌生得已经不认识。 明明说过以后荆十的事她再也不管,可还是忍不住唠叨,“阿十,你还没有成年,现在就怀孕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将来等你结婚成家了想要孩子的时候可能都会有影响,别到那时候让自己后悔。” 荆十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想到钱,就立刻闭了嘴,垂眸不吭声。 荆一叹息一声,“孩子是谁的?” “我要是知道我会来找你要钱?” 荆一微怔,想问你不是跟承安州在一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承安州跟她不可能。 “阿十,你是女孩子,要自爱。” 荆十当即火了,“你啰嗦什么!赶紧给我钱!” 荆一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差点背过去,“荆十,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能不能有点求人的样子?” “你……”荆十磨了磨牙,满脸不耐烦,“你到底给不给?五千也行。” 荆一咬牙,不想跟她再费口舌,也知道不给她点钱她肯定不会放她走,烦人的很。 她从背包里取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荆十瞧了眼她递过来的钱,“就这么点?” 荆一道:“现在都手机支付,谁还带现金?要不要?不要拉倒!” 说着就要收回手,荆十立刻将她手里的现金抓过来,低头数了数,“才五百二,怎么够?” “不是二百五就不错了,知足吧。” “这点钱根本不够做手术!” “不够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妈吗?她可是你的监护人,你问她要。”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 提起叶雨桐荆十就来气,原以为爸死了有个妈照顾也挺好,谁知道那贱人居然存了坏心思回来,背着她把房子卖了,她爸留下的钱财也卷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找也找不到。 这事,荆一并不知道。 看着荆十此时愤恨的表情,荆一微微皱眉,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又不打算问,免得热脸贴上冷屁股。 她扭回头,沉声道:“坐稳抓好了!” “你干嘛?”荆十立刻一把抓住后座把手。 荆一将荆十带到了陆老爷子的中医馆。 陆老爷子见到孙女,立刻眉开眼笑,可等他看到孙女身后的荆十时,顿时就跟变了张脸似的,“出去!我的医馆不欢迎狼心狗肺的东西!” 荆十涨得满脸通红,冲荆一嚷嚷,“我说了不进来,是你非让我进来的!”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对不拦。” “荆一你!”荆十气得跺脚,一双眼红红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你满意了吧?” 荆一轻笑,“你一无所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有什么好满意的?” 荆十嘴唇嗫喏着,说不出话。 荆一没再理她,对陆老爷子道:“爷,她怀孕了,您给看一下她适不适合做手术。” 第190章 我怎么会忘掉五岁前的记忆? 荆一看着她爷紧皱的眉头,不免有些紧张,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爷,咋样?” 陆老爷子将视线从手里的检查单上移开,略显凝重地看着她。 “结果……不太好?” “是很不好。” “你把她叫进来。” 自陆红和荆军涛车祸后,荆十找到自己的亲妈就跟陆家断了关系,又因之前对荆一做的事,引起了陆家人的强烈不满,算是成了仇人。 如果不是荆一带荆十过来,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任何来往。 荆十别扭又尴尬,但到底没敢在昔日这个威严的“外公”面前放肆,垂着脑袋站在陆老爷子的面前。 “你之前做过流产手术?”陆老爷子睨她一眼,声音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口甘香的茶水。 荆一拧眉,望向荆十。 荆十察觉到她的目光,掀起眼皮扫她一眼便重新又垂下头,淡淡地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嗯。” “几次?”陆老爷子又问。 荆十张张嘴,语气生硬道:“4次。”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却已经流产4次,怀孕5次。 荆一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养父母去世至今不过也才一年多点,可这中间的变故,却是天翻地覆,如果他们尚在人世,是不是就不是现如今这般情形? 陆老爷子又喝了口茶水,拧上茶杯盖,抬头正眼瞧着荆十,“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第五次流产,除非你这辈子不打算再生孩子。” 荆十捏着手,死死地咬着嘴唇半天都没吭声。 “爷,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荆一的话低下去,叹了口气,看着荆十,“你还是自己决定吧,你也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荆十离开医馆,说她回去考虑。 房间里,充斥着各种中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荆一看了看她爷,深吸一口气,她打小就在医馆里玩,喜欢这个味道。 “爷,阿十的情况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甚至这个孩子也未必就能保得住,这丫头……”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很痛心,也很疼惜。 不管那丫头曾对他孙女做了什么,她到底还是问他叫了那么多年的外公。 如今她堕落成这样,他心中很难过。 荆一过去轻轻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爷,她变成现在这样是她自己选择的,跟我们无关。” “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你,下午没课?” “嗯,没课。”荆一松开手,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爷,我五岁之前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医馆就已经开了吗?” 陆老爷子微微一震,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却被他平息下来,笑道:“你这孩子是傻了吗?你不知道爷爷这医馆开多少年了?” 荆一迎着窗户站立,身上的厚羽绒服已经在温暖的室内脱掉,贴身的毛衣勾勒出她消瘦的身影。 闻言,她淡淡地扯了下唇角,“爷,我五岁前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不等陆老爷子说话,她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锁视着他,又说:“不然,我怎么会忘掉五岁前所有的记忆?” 第191章 当年那事会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窗外马路上,车流不息,茶馆的一角,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茶香溢满周围。 承靖州意外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约他到这里来喝茶。 “尝尝味道如何。” 陆老爷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承靖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啜一口,唇齿间都是茶的清香。 承靖州平日多以咖啡为主,对茶没有研究。 喝了一口,倒也品不出好坏,甚至觉得没咖啡好喝。 但他知道陆老爷子爱茶,所以不想佛了他的面子,便点点头,“还好。” 陆老爷子睇他一眼,“让你喝都浪费了。” 承靖州坦诚道:“我是粗人,不懂茶。” 陆老爷子淡淡一晒,没接话,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 好一会儿,他放下茶杯,面色也跟着凝重。 “下午一宝问我,五年前她是不是发生了不好的事,这件事除了你我就只有躺在医院的那个人知道,所以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承靖州眉梢一拧,神色微黯,“我没有。” 陆老爷子眸色一怔,又问:“那个人还在医院吗?” 承靖州知道他说的人是赵镇,于是点了点头,“还在。” 如果那人还在医院躺着,那一宝为何会突然问起五岁前的事? 陆老爷子的眉心皱成了“川”字,“当年的事除了我们三个,会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吗? 这个问题,承靖州当年以及这两年也一直在思考。 尽管理论上没有第四个人,除了荆一自己,但不能排除在他将荆一从赵镇手里救下来之前赵镇联系过什么人,如果这样,就不止他们四个人了。 “我不敢确定。一宝怎么说的?” 陆老爷子将荆一下午跟她说的话给承靖州原话复述了一遍,“这孩子心里存不住事儿,我觉得她应该也是今天最长不超过两天的时间知道了什么,应该是有人给她说了什么,但我问她,她却不说。” 承靖州捏了捏手,眸底一片冰寒,“我让人去查,您别担心,一宝不会有事。” …… 陆家。 荆一下午从医馆回家后就回房间睡觉,晚饭做好她还没醒。 而楼下客厅里,陆老爷子等人面对面坐着,气氛紧张又凝重。 “一宝突然问起她五岁以前的事,这绝不是随口一问。”陆老爷子沉声说着,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我觉得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就把实情告诉她。” 陆远的手紧紧地扣着轮椅把手,“爸,您的意思是,有人告诉了一宝当年她被拐卖的事?” “可能远不止这些。” “爸,您……什么意思?” 陆远隐约觉得当年的事并非他所知道的那么简单,尽管他知道的本也不简单。 陆太太在旁边抓住他的手,她很紧张,身体都在发抖。 他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还有他。 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他们一家人抱在一起,也无所畏惧。 周围安静极了,能清晰地听到四个人混杂在一起的频率不一样的心跳声。 陆老爷子紧抿着嘴,面色紧绷,极其严肃,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抓着身下的真皮沙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许久,他抬眸,嘴唇蠕动着,一开口,嗓音沙哑浑浊。 第192章 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当年拐走一宝的那个人,他,他有……”陆老爷子的手指一下子抠进了真皮沙发里,像刀子刺破皮肉的声音,发出“呲”的一声,陡然将紧张的气氛推至最高点,“恋,童癖!”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陆老爷子的喉咙里直接挤出来的,带着血的腥甜味道,留在口齿之间,怎么也消散不去。 客厅里的其他人均面色惨白,因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他们谁都心知肚明。 “爷,您说谁有恋童癖?” 楼上乍然响起的声音,像是一颗响雷,骤然在天空炸开。 楼下所有的人均是浑身一震! 陆太太霍地站起身,神色惊慌地叫道:“宝贝儿你醒了?饿不饿?饭做好了,下来吃饭吧。” 荆一瞧着陆太太,面色平静地说:“妈,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陆太太如鲠在喉,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无措地看向丈夫陆远,又将目光投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沉沉地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孙女,摆摆手,“来,到爷爷身边。” 荆一下楼在陆老爷子身边坐下来,脸色如常并未有任何的异样,缓声说:“爷,奶,爸,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放心,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做傻事,我只想知道真相。” 陆远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看向陆老爷子,“爸,跟一宝说吧,该来的终归是瞒不住的。” 陆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面色深沉地看了眼儿子,开口说道:“一宝,你四岁十一个月的时候在商场被人拐走,当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找你,可找到你依然是在一周后,还是承靖州救了你,我接到你的时候,你高烧昏迷着,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醒来后就忘了之前所有的事,谁也不认识。” 缓了口气,他继续又说:“那个人贩子叫赵镇,当年被承靖州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承靖州的养父承忠平有生理疾病,求遍世界名医都没能治好,却听信了一个巫师的话,要用99个正月初一生且至阴至纯的女孩做药引方能治好病,于是就让手下赵镇在全世界找符合的女孩。” “赵镇借着给承忠平找人的名号,糟蹋过的女孩不计其数,而且这些女孩的年龄平均不超过十岁。” 话到这里,陆老爷子没再继续,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垂眸紧捏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凸起来,像狰狞蜿蜒的毒蛇。 荆一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就连呼吸都沉了下来。 好一会儿,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像是要冒火一般,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嘶哑,“所以你们觉得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因此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 “宝贝儿……”陆太太眼圈发红,用力握住她的手。 荆一敛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起来,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们爱我,为我好,可是,这件事却从别人嘴里先听到,心里真的好难受。” 第193章 还有最后翻身的机会 承科集团,承靖州的办公室。 张澜敲门进来的时候,承靖州正立在落地窗前,手机在耳边放着,背对着她,可没有出声,但周身却散发着比窗外还要寒冷的气息。 吞了口口水,张澜说:“承总,文件我给您放桌上了。” 承靖州回头睨她一眼,没有言语。 张澜放下文件后,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承靖州对着手机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尽快查清楚。” 收了手机,他思量再三,还是拨出了那个许久没敢打过的号码。 如他所料,她没有接听。 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承靖州紧抿着唇,漆黑的眼眸却没有因为驻进了明亮的光线,而变得有丝毫的光亮,相反,却显得越发深不可测。 “啪!” 手机被他用力摔在地上,顷刻四分五裂。 …… 上午只有前两节有课,下课后,霍暖就回了宿舍补觉。 昨天中午喝多了酒,一直到昨天半夜才酒醒,醒来后发现是在宿舍,荆一没在。 她谈不上心情多好,但绝对不糟糕。 她敢肯定,这一夜,心情糟糕的大有人在。 刚睡着,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霍暖拿起来看了眼屏幕,犹豫了几秒钟,这才接听。 “承先生。” 霍暖很意外,承靖州居然不是约在宿舍楼下跟她见面,而是电教楼下,但她并不在意。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第三节上课的时间,电教楼下走动的人很少。 “承先生找我有事?”霍暖撩了下披肩长发,风情万种。 承靖州正低头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抬眸看向电教楼的五楼,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隔着白烟,他仿佛看到了坐在那间教室里正专心听讲的女孩。 霍暖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大约是猜到了他为什么约她在这里见面,捏着手提包的手用力收紧,叫了他一声,“承先生。” “你跟荆一说了什么?”承靖州视线并未收回。 霍暖微愣,旋即勾唇一笑,朝他走了一步,“说了很多,承先生想要知道什么?” “霍暖,我想让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他不再客气绅士地叫她“霍小姐”,“霍暖”二字,从齿缝中挤出来,带着森然杀意。 霍暖只觉得周身像是有无数利箭射来,她本能地缩了下脖子,手更加用力地捏着包带,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承先生有这个本事。” “荆一跟你说什么了?”她撩起额前的头发,露出额头上红肿的大包,“没错,昨天中午我们打了一架。” 承靖州闻言淡淡扫她一眼,目光未作停留便移开,“半个小时前,行知国际召开董事会议,宣布霍离担任副总经理一职。” 霍暖怔愣一瞬,立刻就要从包里掏手机,手机还没掏出来却先响了起来。 简短的通话结束,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你还有最后翻身的机会。”承靖州字音轻缓,却堪比燃烧的炭火,令霍暖一瞬脊背爬满了汗液。 承靖州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瑟瑟寒风中,霍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后背的汗液在冷风中仿佛结了冰,寒气刺骨。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向荆一低头认输! 绝对不会! 第194章 还不过来扶着我? 荆一中午下课,从包里掏出上课前调成静音的手机,才发现有几通未接电话。 她一一回复,剩下一个,却不予理会。 合上书本塞进背包里,她离开阶梯教室。 “荆小姐,州哥在车上等你。” 在电教楼的楼下,张兴拦住荆一的去路。 荆一睇他一眼,“怎么?他是没脸见人吗?” 张兴扭头看了眼仅隔着十来步远停着的车子,车窗半落,她这讽刺的话怕是一字不差被风已经送进了车里人的耳朵里。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她敢在州哥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对他或讽刺,或嘲弄。 承靖州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唇角微勾,却是坐在车里并无下来的意思。 张兴陪着笑脸说:“州哥的脚刚才不小心受了伤,不方便下车。” 话音刚落,却见车门从里面推开,有人从车里下来。 这不是打脸吗? 张兴抽抽嘴角,朝后退了一步,自动隐身。 承靖州一只脚穿着皮鞋,一只脚赤着,一瘸一拐走上前。 “哎——”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快到荆一跟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出于本能,荆一闪身跳开。 然后张兴就眼睁睁看到自家那位一向矜贵高冷的老板生生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在他趴下去的时候他伸手想去拉他,可已经来不及,唯有双手遮眼,全当没有看到。 这是承靖州为数不多的狼狈中,最狼狈不堪的一次。 荆一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其实她是想装作无动于衷的,可忍起来实在太艰难,索性也就不忍了,放开了随心所欲地笑。 张兴上前将承靖州扶起来,心里无比忐忑,他不是第一次目睹了自家老板的狼狈。 所谓凡事不过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命止于此了。 好在荆一终于算是有点脑子止住了笑,张兴瞪她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察觉到侧脸一疼,扭头对上他家老板尖刀似的眼神,顿时垂下脑袋。 他家老板就是个疯子,确切说面对荆一的时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荆一再混蛋,他也不许别人对她有半点意见。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都不知道叫人该说什么好,说好听是宠着,说难听那是没出息。 天底下的好女人多了去,为何非得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这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身上? 承靖州无声从张兴的手中抽回手臂,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和心情。 张兴自知该离开,但是担心他的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 “笑够了?”承靖州望着荆一,分手后都没见她笑这么开心过,还是笑他的狼狈,“还不过来扶着我?你想让别人也看我笑话?” 周围,已经有不少围观者。 荆一倒想让他再摔个狗啃地,但想想又作罢。 今天这一摔,怕是某家保险公司已经赔得快兜不住,她曾无意听张兴说,承靖州浑身上下都投了保险,每年的保费以亿元为计量单位。 承靖州见她站着不动,叹息一声,只好单脚跳起,上前准确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死死攥在掌心。 逆着正午的阳光,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泛着独占欲,瞧着她,仿佛在说——你逃不掉,不信试试。 第195章 我们复合好不好? 承靖州的脚受伤要倒退到一个小时前。 跟霍暖分开后,承靖州看时间还早,便在云大校园里走了走,打算等中午荆一下课再过来。 正走着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一个熊孩子,骑着滑板车,横冲直闯,等他看到的时候,那熊孩子已经到他跟前,“嗵”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当时他刚跨过一个下水道口,大概是常年失修,放在下水道口上面的方形铁栅断了一根,而他后退一脚,直接便踩在了断裂处。 断裂的钢筋铁棍直接从他的脚底板穿入,从脚背穿出。 锈迹斑斑的铁棍上染了血,变成了锈红色。 他疼得冷汗直冒,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那熊孩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轻飘飘地来了句,“大叔,你没事吧?” 不等他回答,人就已经划着滑板车跑远了。 承靖州不止脚疼,气得心肝儿都跟着疼痛起来。 身为保镖的张兴就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 没能救得了自己老板,如果还抓不住罪魁祸首,他这保镖也可以回家种田了。 张兴开车带承靖州去医院,一番折腾后再赶回学校,差两分钟下课。 时间算得上刚刚好。 荆一听完某人的“悲惨经历”,垂眸看向那只缠着白色纱布的脚,有鲜红的血渗透了白色的纱布,红色和白色交相呼应,冲击着视觉感官。 她皱皱眉毛,移开视线,嘴唇轻轻动了下,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车速不高,逼仄安静的车厢内,承靖州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说:“一宝,我们复合好不好?” 正午的阳光穿过车窗落在承靖州的侧脸上,张兴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觉得他家老板此时温柔得一塌糊涂,就连那硬冷的面部线条也柔和无比。 收回视线,张兴赫然看到车前窜出一个人,吓得他立刻踩下刹车。 “吱——” “嗵!” 承靖州眼疾手快护住了荆一,不然她一准儿脑袋磕在车座上。 张兴一瞬后背冷汗直流,不等后座的人发火,立刻说:“州哥,荆小姐,是荆十,她突然从车前窜出来。” 承靖州目光森然地看向车外的人,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微微捏紧,他便一瞬没了脾气。 荆十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扭头对张兴说:“你要是把我撞流产了,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张兴对她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交流。 荆一睇了他一眼,问荆十:“想好了?留还是不留?” 荆十从包里掏出手机,低头摆弄着,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想了一夜也没想好,你给我点建议。” 看她这种态度,荆一也有了情绪,“这种事只能你自己决定。” 视线离开手机屏幕,荆十扭头直视她,大言不惭地问:“你还是不是我姐?” 荆一当即道:“不是。”很早就不是了,不是吗? 荆十被噎得半天对不上话,哼了一声,扭回身继续玩手机,“你把我带到你爷爷的医馆不就是想看我适不适合做流产手术吗?那就按你的意思,留着吧。” 荆一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承靖州紧了紧她的手,望向荆十的时候神情冰冷,“孩子是承安州的?” 第196章 去把那孩子带过来 承安州接到承靖州的电话时,他正软玉温香在怀,潇洒人生。 这世上有种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总能不辜负来人世走这一趟。 吃喝享乐,从来都不亏待自己。 “你说谁怀了我的孩子?” 承安州蓦地粗鲁推开怀里的柔软娇躯,起身下床,黑子上前将黑色的睡袍披在他的肩上,他捏着手机踱步到窗前。 “荆十啊,我还以为少一竖,可惜了。” “荆十”少一竖,变成“荆一”。 隔着电话,承安州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胞弟的腾腾杀气,他得意地刚挑起眉梢,腰间一紧,女人如蛇一般光滑的手臂缠上他的腰,下一秒,却是一声惨叫。 苏兰端着咖啡站在卧室门口,门从里面打开,黑子拖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卧室拖出来,扔在门口的地板上。 女人还活着,但一双手已经断掉。 很快,就有保镖上来将女人拖走。 前后短短不过五分钟,女人便在这庄园里消失,甚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苏兰端着咖啡走进卧室。 已经结束了通话,但承安州却立在窗前没有动,室内明亮的灯光将他身上黑色的睡袍打得油光发亮。 “州哥,您要的咖啡。” 她并不指望他能对她做出点什么回应,将咖啡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然而,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她听他说:“你去苏灿生那儿把那孩子带过来。” “好的,州哥。” …… 云城,日出时分。 荆一在童话般的卧室里醒来,隐约能够听到楼下院子里有人交谈的声音,但不甚清晰。 她掀开身上柔软的蚕丝被,光脚踩在洁白的长毛地毯上,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楼下正交谈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均抬头望来。 陆老爷子继续刚才的问题:“一宝同意跟你复合了?” 承靖州的目光比此时东方的朝霞还要温和,“她没说不同意,我就当她是同意了。” 陆老爷子闻言怒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承靖州笑意不减,也没有反驳。 陆家宅院,满地阳光,静静地笼罩在男人的身上,温暖着他的身体,可他却觉得心里更暖。 好似从未如此贴近光明和温暖,从爱上她开始,他便知道,他所追寻的不过是与她在一起的世俗幸福,他前半生孤单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眼前是他期许的温情,真实而分明,幸运而踏实。 自陆远受伤,家里便装了电梯。 陆太太推着陆远从电梯里出来,承靖州和陆老爷子正好从屋外进来。 “你来做什么?”陆太太脸色不悦。 陆远回头捏捏她的手,轻轻摇了下头。 陆太太张张嘴,忍了下来。 不一会儿,荆一洗漱完从楼上下来,对着楼下的长辈一一打完招呼,没理承靖州,转身去了厨房。 承靖州在陆家吃了早饭,饭后提出送荆一去学校,包括荆一在内,无人反对。 一上车,荆一便显露了不好的情绪,承靖州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手,是抚慰,也是不动声色的退让和和解。 荆一眼眸低垂,凝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松手。” “还在生气?” 荆一看他,觉得甚是好笑,“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第197章 纯粹只是一场交易 荆一应该生气的事有很多,承靖州自己能列出的罪状一张纸都写不完。 他目光平视前方,选择了避重就轻,“我知道,昨天我不该把荆十赶下车,可你也很讨厌她,不是吗?” “承靖州,你少给我来这套!” “那你说来哪套你肯吃?”你吃哪一套啊?我就来哪一套。 荆一甩手,没甩开,低头趴在他的手背上用力咬下一口。 不疼是假的,承靖州微皱眉梢,失笑道:“解气了?” “承靖州,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他们分手了,几个月前。 而他,也新交了女朋友,还是她的室友。 她言辞犀利地提醒他这个事实,希望他尊重她,也保留他自己的那份尊严。 承靖州紧抓着她的手,知道如果不解释,她定然不会消气,即便是解释她也未必会消气,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我跟霍暖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纯粹只是一场交易。” 荆一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把一段感情当做是一场交易究竟有多混账多残忍,如果她是霍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狠狠给这人一巴掌,打烂他的嘴脸! 可她到底没有,她不想跟他动怒,因为这会显得她在吃醋。 她吃醋,他肯定得意。 她绝对不会让他有得意的机会! “你们是什么关系无需向我解释,也跟我无关,我没听说过分手后,前未婚夫还向前未婚妻坦白其与现任女友关系这种事。” “一宝……” “你松手不松?” 承靖州闪了闪眼眸,刚一松开手,荆一就立刻将手抽回,故意气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片消毒湿巾将被他握过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个遍。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她总是有本事把他气得吐血。 到了学校,车刚一停下来,甚至都没停稳,荆一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回应承靖州的是“嘭”地关门声,荆一扬长而去。 …… 上午四节课,课间,荆一正在看书,叶小可敲了敲桌面,“中午一起吃饭,我找你有事。” 不给荆一拒绝的机会,交代完,叶小可便离开。 中午下课,荆一从阶梯教室出来,就见叶小可在门外的走廊里站着,有人叫她一起走,她摆摆手说有约了。 “走吧,去外面吃砂锅面。” 叶小可说完扭头就走了,荆一立在原地有些无奈,又觉得可笑。 叶小可这是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吧?她凭什么就认为她会听她的话?她说一起吃午饭就一起吃午饭?她说去吃砂锅面就去吃砂锅面。 体内的那点倔强反抗因子不容荆一就这么任人摆布,她扯了下唇角,抬步朝另一个楼梯走去。 半个小时后,荆一正坐在人声嘈杂的学校餐厅一角,对着一大瓷碗酸辣面吃得大快朵颐,一声怒喝,震耳欲聋。 “荆一,你太过分了!” 热闹的餐厅在一瞬,静寂无声。 荆一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东西,抬头看向跟前盛怒的人,微微笑道:“学校餐厅挺不错的,吃酸辣面还免费赠送绿豆汤,居然还不限量!” 她将跟前的绿豆汤朝前推了下,“冬季,天气干燥容易上火,你多喝几碗,去去火气。” 第198章 被人糟蹋了? 惹怒叶小可的后果就是,荆一中午这顿爽口的酸辣面没吃几口就被叶小可端起来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美事没了,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荆一愉悦的心情。 她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很恶趣味,仿佛她的快乐必须建立在别人的愤怒和痛苦之上才叫舒心。 “倒了我的午饭,你是打算请我吃大餐?有一阵子没去过云豪了,就去那儿吧,听说最近新上了菜品,正好可以尝尝味道如何。” 荆一站起身,拿了包先行离开。 叶小可气得七窍生烟,睨了眼桌上放着的绿豆汤,咬牙端起来一饮而尽。 该死,真是要把她气死! 她就说叶非同眼瞎,他居然还不承认! 这种女人如果娶进门,家里要是不鸡飞狗跳她叶小可的名字倒着写! 云豪没去成,在学校外的一家小餐馆里,荆一点了份手工水饺,韭菜鸡蛋馅儿的。 “荆一,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 叶小可最讨厌韭菜,尤其是韭菜鸡蛋馅儿的水饺,简直是厌恶到了灵魂里。 荆一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给你省钱不去云豪,这样不好吗?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周末我有空,你可以两天都请我去云豪吃。” 叶小可捏着拳头,一个字也没再说。 因为她发现,荆一总是有本事,在谈笑间将一个人活活气死,而她却还一脸无辜样。 韭菜鸡蛋馅儿的水饺很快就上来了,荆一要了一大盘,端起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好香!吃素水饺,韭菜鸡蛋馅儿的是首选。叶小可,你怎么不点餐?你不会是打算就看着我吃吧?那可太不好意思了,让你请客,还让你看着我吃。” 叶小可磨牙,再磨牙,忍了又忍,才没有摔了她的韭菜鸡蛋馅儿的水饺。 “老板,给我来一份螺蛳粉!” 荆一皱皱眉,叶小可却神气地勾了嘴唇。 一物降一物,不信你没软肋! 一顿饭,却是两个女孩的较量。 这顿饭,荆一吃得心塞,叶小可更心塞,以至于本来要问荆一的话都忘记问了。 沉默着吃完午饭,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餐馆。 荆一看看叶小可,慢下脚步。 叶小可步速未变,等她走远了,荆一问:“叶小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屁快放啊!” 脚步一顿,叶小可这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做,扭头怼呛:“你说话才是放屁呢!” “哦,那我放完了,我走了,你慢慢放,我不打扰你。” 荆一挥挥手,转身欲走。 “荆一你给我站住!”叶小可跑了几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怕她真跑了似的,死死地抓着,都把她新买的羽绒服抓得皱巴巴的,“你跟我说实话,霍暖说的是真的吗?” “霍暖说了什么?” “你,你,你被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叶小可已经涨红了一张脸,冬日正午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荆一打了个哈欠,看她说个话这么费劲儿,索性替她说了,“被人糟蹋了,多简单的一句话,瞧你说得费劲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你……”叶小可蓦然瞪大眼睛,一副看到了洪水猛兽的表情死死地盯着荆一,这次是真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199章 想你想得心肝儿疼 自那日跟叶小可“聊过天”之后,荆一便发现,叶小可每每看到她,都一副看到怪物的表情,她勾唇一笑,并不在意。 这世上,除了至亲至爱,别人待你,终归是戴着有色眼镜的。 这样也好。 至少,最近日子十分清净。 还没进云大,荆一就听说过,云大其实并不比高中时代轻松,功课深奥难懂,作业接连不断,考试的难度系数也是不下一番功夫你是不可能过关的,所以每每到期末考试前半个月甚至再往前数日,临阵磨刀的学生可是真真的下了功夫在磨刀。 又到了每学期的考试周,荆一也忙碌起来。 忙的时候,无暇顾及其他。 好在,终于顺利结束考试,期间没有遇到烦心事。 考完试的那天下午,荆一回宿舍收拾东西,她已经好一阵子没在宿舍住了。 原本说要搬出宿舍的霍暖,反倒是一直住在宿舍。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这眼红的人可不是荆一。 她推开宿舍门的时候霍暖正在打电话宿舍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她没来得及擦去眼中的泪,掩饰自己的狼狈,霍然起身,挂了通话的同时,一双眼中充满了被人窥探狼狈的羞愤。 “我这回来的不是时候?”荆一朝门口退了一步,嘴角的笑却一点也不和善,目睹别人并不光彩的一面,实在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要不你继续,我等一会儿再进来?” “荆一!”霍暖几乎咆哮,将刚才电话里所受的委屈统统对一个原本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发泄出来,“你不过是比我出身好了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荆一走进宿舍,踢上门,毕竟是“舍丑”还是不要外扬好。 她挑挑眉梢,“唉,没办法,就是出身比你好点呀。” 在别人的伤口撒盐,在别人的痛处戳刀,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生活需要点颜色,不然一成不变多没意思。 为了考试绷紧数日的神经,考完试是需要好好放松放松了。 “霍暖,你嫉妒我也没用,真心建议你下次投胎的时候擦亮眼睛选个好人家。” “对了,听说你最近在为进入你父亲的公司焦头烂额,需要帮忙吗?我这人可是非常乐于助人的,尤其是对‘朋友’。” “朋友”二字,故意念重了音调,讽刺嘲弄的意味颇为明显。 霍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最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扭头重新面向窗外,眼泪在转身的一瞬,眼泪猝然掉落。 她虽然到此刻依旧不甘心就这么败得一塌糊涂,可她却无法否认,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高人一等。 她恨,恨荆一,恨霍行知。 …… 寒假来临,荆一没什么特别安排,先是在家睡了三天,然后开始每天跟着陆老爷子去医馆帮忙,日子倒也忙碌充实。 “有没有能治心肝疼的药?” 荆一正拿着药单在抓中药,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扭头,便对上一张邪魅的脸。 男人斜倚在柜台上,一双桃花眼勾人魂魄,“亲爱的,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我可想你想得心肝疼。” 第200章 给你送个礼物 医馆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但外面却飘着雪花,寒风刺骨。 荆一抓完药单上的中药,打包好,交给等待取药的人。 空闲下来,这才理会倚在柜台上的人,眉眼清冷无波,声音更是如外面的天气,冷彻入骨,“你这病没得治,还是别浪费药了,省下来给那些需要的人吧!不过……” 顿了下,她又说:“出门左拐,直行约一公里右拐,过两个红绿灯后向左拐,直行大约五公里,在你的右手边,你会看到有一家店,店面很大,你一眼就能看到,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男人眼眸半垂,笑得眼角都是褶子,“我记性不好,要不你带我过去?” “我没空,但我可以给你找个人。”荆一踮起脚尖朝大厅里瞅了一眼,叫道,“林鹏,这位先生找不到你家店铺在哪儿,你带他过去。” “好的,没问题。” 林鹏跑过来,问:“先生,请问您是自用还是给家里人用?” 不等男人回答,荆一在一旁淡淡道:“他自用。” 林鹏愣了下,盯着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先生,冒昧问一下,您是打算投资还是……近期使用?” “他近期使用。”荆一继续插言。 林鹏又是一愣,面色也跟着凝重,“那先生,您还是跟我去趟店里吧,到了我再跟您详细介绍,价位您放心,既然是初一姐介绍的,肯定都是最优惠的。” 一直没能插上话,却听得云里雾里,承安州微拧眉头,“你家做什么生意?” 林鹏看了眼荆一,初一姐难道没给客户说他家是做什么的就让客户去他家的店里吗? “福寿苑您听说过吧?就是我家的公司,已经上市好几年了,产业涵盖公墓、殡仪……” “闭嘴!”承安州脸色铁青,大脚“嗖”地就踹了出去,好在林鹏反应敏捷,逃过一劫,否则这一脚,绝对会让他在医院躺上至少一周。 瞥到荆一嘴角得逞的笑,林鹏无语,“初一姐,不带你这么坏的啊?我一会儿告诉陆爷爷去!” 林鹏气哼哼地离开,荆一唇角的笑没有消散,明明很暖,可在医馆明亮的灯光下,却冷得彻骨。 “很好玩?” 承安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打算伸手扼住她的下巴,却被她抢先一步躲开,他的手在半空落下,只抓了一把空气。 “还行吧。”荆一话锋一转,“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个礼物。” 承安州打了个响指,很快,一男一女从外面进来,女人怀中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孩子只露出黝黑浓密的头发,看不到脸。 苏兰抱着孩子来到承安州的跟前,叫了声“州哥”之后便冷冷地注视着荆一。 承安州伸手戳了戳正在熟睡的小家伙嫩嫩的脸蛋儿,手劲儿太大,直接把小家伙戳醒,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嘴巴一咧,“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嘹亮,余音绕梁。 荆一皱眉,这人真是有病!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么重! 承安州睇她一眼,大手不轻不重地又在孩子的脸上拍了拍,很快,孩子娇嫩的小脸就红了起来,他笑道:“心疼了?你可知他是谁?” 第201章 有没有觉得很面熟? 荆一看向苏兰怀中的婴孩,孩子看起来小小的,约莫不超过六个月,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肤色蜡黄,很像刚出生黄疸严重的孩子。 长相嘛,小婴孩出生都这样子,谈不上好看,但也没有丑的不行,算是普通。 哭起来一双眼已经看不到,大概并不是个大眼睛的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目前不好判断。 “有没有觉得很面熟?”承安州笑问。 面熟? 荆一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再看,还是没看出来。 “他出生那天日子比较特殊,我一说你肯定就能记住,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忘。” 承安州故意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在想,那个特殊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一宝,你过来一下。” 楼上传来陆老爷子的叫喊声,荆一抬头应了一声,没再理会承安州,跑上楼。 “把这个喝了。” 陆老爷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水,“一口气喝完,喝完给你一颗糖。” 荆一皱着鼻子,朝后退了一步,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爷,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女?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回家我告诉我奶!” 这几天每天都让她喝一碗这汤药,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问急了,就说是试药。 试问,如果是亲孙女,谁舍得让自己的亲孙女以身试药啊? 荆一坚决不喝。 那么苦,每次喝完她的嘴巴里好几个小时都是苦涩的,吃饭都品不出味道。 “听话,赶紧喝了,一会儿都凉了,凉了更苦。” 荆一捂着嘴巴,使劲摇头。 陆老爷子将药碗朝桌上一放,生气了。 荆一见她爷一生气,瞬间就蔫儿了,哭丧着脸端起桌上的汤药,“那我喝完您给我两颗糖。” “就一颗,多了没有!” “老头儿,您就是个铁公鸡!” “再叨叨这一颗糖也没了。” “仗着你是老头儿,就会欺负小女孩,哼!” 荆一皱着鼻子,喝毒药似的,一口气将一碗汤药喝进肚,苦得她咧着嘴眼泪都出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哭什么哭,拿去!” 陆老爷子从口袋里摸了个东西,扔在桌上。 小女孩透过模糊的视线瞅见桌上的东西时,汹涌的眼泪顿时止住。 拳头那么大的一颗棒棒糖,可把荆一美坏了,一把抓起来,撕开糖纸舔了一口,“真甜!” 舔着棒棒糖来到楼下,承安州等人还没走。 孩子已经不哭了,此时在医馆的一个实习生怀里大口地吸着奶瓶,吃得一脸满足,不哭的时候看着还挺可爱的。 荆一低头舔了口棒棒糖,再一抬头,忽然一愣,眉梢旋即拧起。 从她这个角度看,这孩子跟一个人眉眼有几分相似。 苏米的那个孩子不是当时胎死腹中了吗? “这是苏米的那个孩子?” 算时间,如果那个孩子早产,的确看着比一般四个多月大的孩子要小一些。 她盯着那孩子,轻轻摇头,不对,与其说跟苏米有几分相似,倒不如说更像某人。 看得太专心,连承安州到了身边都没察觉,直到耳蜗一热。 “荆一,你现在告诉我,看到这孩子,你心里什么感觉?会不会想起在监狱里被剁掉四肢惨死的这孩子的母亲?” 第202章 既是忏悔,也是爱上你 荆一失神片刻,朝一旁挪了一步,拉开跟承安州之间的距离。 口齿间还有棒棒糖甜腻的味道,一路甜到心间。 她又舔了一下,像个孩子,没心没肺道:“我心里没什么感觉呀,也不会想起这孩子的母亲。” “倒是你,养着这孩子,是在赎罪?你不怕这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是你害死了他的母亲,他反过来杀了你吗?” 她用舌尖卷了一圈嘴唇,又说:“其实我一直都想当面问你,你说你替我惩罚了我的仇人,却又做无名英雄是因为什么?是对自己曾经对我和我的家人造成的伤害的一种忏悔?还是……” 苏米在狱中莫名其妙惨死,虽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她到底不是没脑子的小女孩,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她最先想到的人是承靖州,但她还没向承靖州求证,就先接到了苏兰的电话。 元旦那天清晨她接到一条信息,号码是网络虚拟号码,发来的是一张苏米死在狱中的照片,随后她又接到一个网络电话,那人说:“苏米已死,他与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望你见好就收。”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说出“他”是谁,但那个声音,她曾听过:浑浊沙哑,刺人耳膜。 荆一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苏兰的脸上扫过,那女人如同她的主人,长了一张面瘫脸。 触及到她的目光,苏兰的眼神一瞬转冷,似警告,似威胁。 吓唬她吗? 荆一微微一笑,重新看向承安州,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你爱上我了?” 承安州忽然就笑了,修长的腿朝前一迈,长臂同时伸出,精准地勾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朝怀里一收,将暧昧的气氛推至高潮,“既是忏悔,也是爱上你,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从了我?” “承安州!”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怒喝。 天旋地转间,荆一从一个人的怀中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然后又被人推了一把,她连连后退,好在有人从后面扶住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初一姐,你没事吧?”林鹏问。 荆一第一反应是看自己手里的棒棒糖。 棒棒糖还在! 她松了口气,这才摇头,“棒棒糖没事,我就没事。” “……” 荆一将棒棒糖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地嚼着,视线投向正揪作一团的兄弟俩,“我家医馆太小,不能令你们完全伸展拳脚,谁输谁赢都不太公平,外面地方大,你们到外面,我一会儿多找几个人当评委,你们放心,绝对公平公正,还有录像。” 围观的人都被她给逗笑了,这分明是在劝架,却偏偏反着说。 楼下如此热闹,想不惊动陆老爷子都不可能。 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朝栏杆边一站,像个威严的君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尘世男女,一个“情”字,不知道惹出多少祸端。 如果可以,他情愿……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陆老爷子黑眸一沉,冷冷道:“我这里是医馆,不是斗兽场,你们俩给我滚出去!” 余音未消,就有明晃晃的匕首从黑子手里“嗖”地飞了出去,直冲二楼。 荆一惊呼:“爷,小心!” 第203章 不显山不露水 伴随着荆一的一声惊呼,数道目光朝二楼的陆老爷子齐刷刷地看过去。 匕首飞速前进,灯光下晃人双目。 荆一在一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时间短促得她根本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离她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而反观陆老爷子,却十分淡定。 就在所有的人都暗暗替他捏了把冷汗的时候,却见他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中指和食指稳稳当当地捏住了飞来的匕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飞出去。 包括荆一在内,大家皆是目瞪口呆。 看不出来,老爷子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 黑子也没有躲闪,或许是不屑,或许是躲闪不及。 匕首擦着黑子的耳朵飞过,带着几滴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弧,“哐当”一声,落在身后的地板上。 “爷!” 荆一将棒棒糖朝嘴里一塞,飞奔上楼,抓起陆老爷子的手仔细瞧着,“爷,您没事吧?” 陆老爷子瞪她一眼,抽回手,“回屋去!惹事精!” “……” 怎么就是她惹事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荆一皱着鼻子,被冤枉了很不乐意,用力咬了一口棒棒糖,剩下多半个直接朝楼下砸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黑子的脑门。 黑子眼眸一冷,看向她,眼神锐利而寒光闪闪,如同被他扔出去飞向陆老爷子的那把匕首。 荆一挑衅地朝他吐吐舌头,扭身进了陆老爷子的房间。 “把门关上!” 荆一用脚踢上门,气呼呼地坐在陆老爷子的木椅子上,一低头,看到半开的抽屉里有五颜六色的东西,她微微一怔,伸手将抽屉拉开。 哈! 哈哈! 哈哈哈! 刚才把棒棒糖砸在黑子脑门上,她还后悔懊恼,可惜了那么甜的一颗糖,她都没吃过瘾,现在好了,她爷竟然私藏了这么多! 一颗,两颗,三颗……占据大半个抽屉,足足二十四颗! 欢喜地剥开一颗放进嘴里,还没吃一口,顿时却又皱眉。 也就是说,她试药还得再试二十四天? 苦死她,毒死她算了! 一门之隔,外面后来发生了什么荆一并不知晓,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吃着棒棒糖,一颗还没吃完,人就已经趴在那儿睡着了。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荆一在温暖的室内,做了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的梦,从梦中惊醒,窗外天色已经暗。 她坐起身看到桌上已经融化了一部分的棒棒糖,捏起来塞进嘴里,用纸巾将桌面清理干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门外。 楼下一派祥和,大家各司其职,其乐融融。 荆一的目光搜寻了一圈,没见她爷。 “林鹏,我爷呢?” 林鹏扭头指了指,荆一视线望过去。 会客室跟儿童乐区之间有一扇小窗户,那是她小时候的杰作,通过那扇窗户能够听到会客室里的动静。 这个时间,儿童乐区没有小朋友,荆一脱了鞋子爬进去,趴在泡沫地板上。 刚一把那扇小窗户打开,她爷低沉的嗓音就从小窗户里飘出来,“既然那是你的孩子,你就有义务将他抚养成人,至于一宝……” 一声低低的叹息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得令人莫名心慌。 第204章 听到关于身体隐疾的秘密 “初一姐,你怎么在儿童乐园玩啊?” 林鹏来到儿童乐区的时候,荆一正盘腿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专心而又认真地吃着嘴里的棒棒糖。 闻言,她抬头咧嘴笑,“这里其实是我小时候的专属乐园,我爷亲手布置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过时,你说我爷是不是特厉害?” 林鹏伸了个大拇指,“陆爷爷就是厉害!”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不是恭维和奉承。 可更厉害的,却是对这孙女的疼爱。 医馆所在的地段,寸土寸金,医馆占地面积不过八百多平方,上下两层一千六百多平,但这个儿童乐区,却足有一百平方。 荆一吃着棒棒糖,笑得没心没肺,“我爷像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是方圆百里的名医,我现在学医才刚入门,惭愧啊惭愧!” 这是惭愧的样子吗? 分明是一脸的自豪。 林鹏无语,这世上能把惭愧表现得如此自豪的人,除了陆初一,怕是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了。 这时候,隔壁会客室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伴随着“咔哒”一声响,林鹏偏过头,唤道:“陆爷爷。” 陆老爷子点点头,看得出来,心情不大好,林鹏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忙了。 冬季天黑的早,这时候还没五点半,天色已经暗得像夏季七八点钟。 儿童乐区没有开灯,只有大厅里的灯光照进去,虽不至于黑,但光线很暗。 荆一坐在地板上,冲他爷咧着嘴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爷,您抽屉里私藏了那么多,我吃一颗啊!” 陆老爷子站在儿童乐区的门口,朝她伸出一只手,“吃糖多小心虫蛀牙,走了,该回家吃饭了。” 荆一坐在地上不动,却撒娇地伸出手,“想要爷背着我。” “都多大的人了还让爷爷背着,羞不羞?快点起来。” 陆老爷子嘴里虽唠叨着,但人已经脱了鞋子走进儿童乐区,弯下腰。 荆一爬起来趴在他的后背上,老爷子轻松将她背起来。 这么多年,她分明长大很多,可依旧如此瘦如此轻,他毫不费力就能将她背起来。 陆老爷子心中疼惜,不由得紧了紧手臂。 “爷,我重不重?” “不重。” “我今天早上称体重,都92斤了。” “你这个年龄和身高,112斤刚刚好。” “那会不会太胖了爷背不动我?” “不会,你132斤爷都能背动。” “我爷是大力士!” 从温暖的医馆里出来,寒风迎面袭来,让人不禁浑身一哆嗦。 老陈拿着大衣上前披在荆一身上,顺带也将她的脑袋一起裹住。 “陈伯伯,您盖着我的眼睛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啦。” “外面风大雪大,盖着不冷,一会儿到车里再看。” 荆一乖乖地“哦”了一声,在大衣下面悠然自得地吃着最后一点棒棒糖,甜蜜的味道,驱散了她初听关于自己身体隐疾的秘密后那最后一点寒冷,心里像是生了暖炉,热烘烘的。 在儿童乐区隔着小窗户,她听到她爷几近哽咽的声音说:“她的身体很难受孕,如果你们在一起,可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既然是你的,就好好养着吧。” 第205章 狼狈不堪,仓皇而逃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它需要藏在心底,不为人知。 荆一把那个探听到的秘密藏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也不再拒绝喝黑苦的汤药水,每天依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日子就这么过着,春节临近。 陆过和陆仁没有假期,无法回家过团圆年,但因为家里有她这个开心果,倒也不觉得冷清。 初一早上,荆一在院子里刚放完鞭炮回屋里准备洗手吃饭,管家进屋说承靖州过来拜年。 自那天知晓自己的隐疾,她便将自己的周围砌上厚厚的一堵冰墙,让他无法再走近她。 在去年跟他分手后,得知他跟霍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她对他动了心,这本是不应该的发生的事情,她忘了她接近他的初衷。 可感情的起始,又岂是她能控制的? 他说复合的时候,她心中隐隐雀跃,却又因女孩子那点矜持和傲娇迟迟不肯低头。 这么一拖,便到了她知晓秘密的那天。 如此也算是天意,至少,她没有答应跟他的复合请求,又中途变卦。 只是,承靖州却频繁出入家中,她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都很难,所以每次他来,她基本上都躲在卧室不出。 “一宝,你不许再躲房间里不出来了!” 陆老爷子抢在她前面,打消了她的念头。 今天是初一,荆一当然不可能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她晃了晃手,“爷,我只是去洗手,瞧您紧张的,承靖州何时成了咱家的座上宾了?”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别以为你今天生日爷爷就不会训你。” 荆一吐吐舌头,跑上楼。 身边有一位心细能干的女助手,承靖州为陆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针对不同人不同喜好选择了不同的礼物。 就连一向不喜欢承靖州的陆太太,也难得看着礼物露出了笑脸。 陆家不缺钱,但这份并不贵重的礼物,却彰显了一个人的心。 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用心。 爱情总有它的魔力,悄无声息间便将一个人改变。 “一宝在房间,你把礼物给她送过去,她肯定喜欢。”陆太太难得发话,承靖州如释重负,这一刻,他不知道盼了多久。 荆一的房间里没人,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 原来在洗澡,不是躲着他。 承靖州在床尾坐下,双手托着礼物盒低头看着,唇角是难掩的笑意。 荆一洗完澡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快走到床边才发现房间里有个人,吓了她一跳。 刚欲发火,眼睛骨碌一转,抓着毛巾冷声道:“承安州,我不是让你滚了吗?” “承靖州就在楼下,你想让我把他叫上来吗?” “承安州,你到底还想怎样?非得逼死我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求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她看着“承安州”,秀气的眉毛用力拧成一团,压抑又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或者说,无法直视。 礼物盒在承靖州的手中被捏变了形,他蓦然起身,礼物盒猝然掉落在地上,他顾不上拾起来,狼狈不堪,仓皇而逃。 第206章 延年,益寿 云城郊外一块占地百亩的庄园,名叫:芙蓉园。 芙蓉园笼罩在冬日淡淡的阳光里,沉浸在一片温和的静谧里。 但不久前,这里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昨天下午开始,承延年就开始哭闹,谁哄都哄不住,一直哭到凌晨五点才消停,吃饱喝足后这会儿睡得酣然。 承延年,是承安州给苏米的儿子取的名字。 将来承靖州再有孩子,就叫益寿,延年益寿,寓意多好。 但这个孩子,承靖州说不是他的,他不认,也不要。 所以,现如今,这孩子算是砸在了承安州的手里。 客厅沙发上,承安州一身居家服刚睡下没多久,昨晚上承延年把他折腾得够呛,不起眼的一双小爪子,猫爪儿一般锋利,还将他的俊脸爪出几道血印子,气得他想一巴掌拍死他。 取名延年,怕是个不祥之兆,他早晚会被承延年气得英年早逝。 “二爷,州哥刚睡下,有什么事您……。” 黑子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 这一拳,正好打在旧伤上,黑子疼得一瞬冷汗直冒。 那日在医馆离开,他先是被州哥一顿收拾,接着又被二爷摧残,十分悲惨。 其实黑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过只是护主心切。 玄关放了一杆棒球棍,承靖州顺手抄起来,大步朝沙发上的人走去。 承安州像是心里有感应,正熟睡着,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在棒球棍挥下来的时候,跳起来躲开。 “老二,你又发什么神经?你要是求欲不满你去找荆一,你来我这里撒什么野!” 承靖州本来就满腹怒火,这会儿又见承安州身着居家服,脸上还有抓痕,怒火就更加旺盛。 试问,谁敢爪承安州的脸? 又有谁,能近身抓得了承安州的脸? 虽然来之前便已经预知发生的事情,可想跟亲眼看到,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视觉的冲击远比听或者想来得更加凶猛! 握着棒球棍的手攥得咯咯直响,要人性命的一棒重重地挥出去,一棒打空就接着第二棒,第三棒…… …… 陆家,承靖州离开后,荆一便坐在房间里发呆。 陆太太推门进来,见她盘腿坐在床尾,头发上的水都把床铺打湿了一大片,“宝贝儿,你怎么不吹头发?感冒了怎么办?” 她忙找来吹风机,亲自给荆一吹头发。 “妈,您真好。”荆一伸手抱住她的腰,小脸在她怀里拱了拱,“我一辈子都不嫁人不要离开妈。” 陆太太的眸中闪过一抹伤痛,但转瞬即逝,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你想一辈子赖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啊?你想得美!等你大学一毕业我就把你嫁出去。” “我不要嘛!妈您不能不要我,我可是是您的亲生女儿。” 陆太太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圈却越来越红。 原以为那场噩梦早已经随着时间逝去,却不知,它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早饭后,荆一回了房间。 客厅里,陆太太面色凝重,“我觉得一宝可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老爷子正在看报纸,闻言从老花镜上面看了她一眼。 陆太太捏着手,嘴唇咬得发白,“就是……那件事。” 陆老爷子捏着报纸的手一顿,报纸从他的手中飘落。 第207章 你知道,我喜欢你 地板上,还静静地躺着承靖州留下的礼物盒,被捏得变了形的礼物盒在干净整洁充满了童话色彩的卧室里显得突兀又刺眼。 荆一再一次看了眼礼物盒,最终还是走过去在地毯上坐下,将礼物盒拆开。 是一对陶瓷玩偶,模样跟她先前买过的那两对基本上一样,只不过那两对是低配,这个是高配,无论是成色还是做工,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她将玩偶摆在床头柜上,安静地坐在床边观赏,看着看着,便潸然泪下。 今天早上看他脚步凌乱地离开,刺痛的是她的双眼,可心口却如撕裂般疼痛。 她曾一度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承靖州,更不可能爱上他,可她终还是在某一日,将包裹在心房外面的铠甲剥开,让他走了进去,住在里面。 他痛,她也痛。 今早那些话她是故意刺激说给他听的,毁掉他作为男人最后的那点尊严,既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也是要让他跟承安州反目成仇。 她对承安州的恨从来没有消减过,相反,随着苏米带给她爸爸的伤害,变得越来越浓烈。 但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报复承安州,所以她必须借他人之手。 承靖州是最好的人选,而且这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承靖州会不会去找承安州?事情会不会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发展? …… 云城虽不是新兴的城市,但每年春节,这座城市里还是有三分之一的外来务工人员离开回家跟家人团聚。 年初一,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难得路上车少人少,荆一骑着她的小电驴,将油门加到最大,在呼呼的寒风中飞速前行。 从买车以来,她的车速都没超过30码,小电驴怕是早就在嘲笑她了。 透心凉,心飞扬。 荆一觉得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此时是感同身受,特别的爽。 从陆家到书吧,只用了四十五分钟,若搁在平日,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 将小电驴停在书吧门外,上好锁,荆一摘掉头盔挂在车把上,跺了跺脚,走进书吧。 角落里,叶非同摆摆手,“荆一,这里。” 荆一微笑着走过去,“学长,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里,怎么会想着来这里看书喝茶?” 书吧虽然是书吧,但这里却有茶水甜点供应,让人既能精神富足,也不至于饿着肚子,两全其美。 叶非同将跟前的一块抹茶蛋糕朝对面推了推,“给你点的,还有一杯热牛奶。”他抬手示意,很快热牛奶端上来。 荆一用冰凉的手捧住热乎乎的牛奶杯,双手很快就暖和了起来,“谢谢学长!学长真是太贴心啦!要是谁做学长的女朋友,绝对幸福死了!” 叶非同对这话表示赞同,点点头,却问:“那你幸福吗?” “啊?”荆一刚试着喝了一口热牛奶,太烫了,她就尝了一点点,加了糖,甜甜的,但不腻,她最近特别喜欢吃糖,“我当然幸福啊!我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集万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每天都泡在蜜罐里,你说幸福不幸福?” 叶非同脸上的笑意不减,却捏紧了茶杯,“荆一,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不容许她再躲避打哈哈,又说:“荆一,我 第208章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书吧里今天人不多,安静冷清。 叶非同穿着铁锈红的羊毛衫,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衣,棉质的黑色长裤完美地修饰着他的大长腿,大概是年龄相差有些大,他和承靖州有着不同的穿衣风格,他更偏向舒适休闲风格。 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不管是让人羡慕的身世,完美的学历,还是他英俊的容貌,都无可挑剔,想不心动都很难。 如果搁在以前,也许,面对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表白,她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但到底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不会头脑发热,更不会乱得无法思考。 荆一笑了笑,吃了口抹茶蛋糕,味道很好,她喜欢。 “学长,蛋糕很好吃,你不来一块?” “你吃吧我不吃。”叶非同盯着她,“如果你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事心有顾虑不接受我的表白,那我告诉你,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在乎。” 荆一捏着小勺的手一抖,又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学长不在乎,可我在乎呀。” 她淡淡地笑着,面色平静,但眸底却一片清冷。 “学长,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我很抱歉。我不想搞暧昧,更不想骗你的感情,我不喜欢你,目前也没有恋爱的打算。” 蛋糕在口中融化,分明带着甜味,可不知为何吃到最后,口齿间却留下了淡淡的苦涩。 荆一放下勺子不打算继续吃,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牛奶已经不太热,喝着刚好。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并没有因为直白而坦诚地拒绝一个人男人的表白而有任何的愧疚。 叶非同自嘲地勾起嘴唇,“荆一,你真残忍。” 荆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学长,男女之间不是只能做情侣,朋友也行。” “你觉得在你如此难堪地拒绝我之后,我会跟你做朋友?”叶非同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然他被刺痛了。 从小到大都是女孩子追他被他拒绝,如今颠倒过来,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选择在如此隆重的节日表白,却被拒绝得干脆利落,如同当头一棒,让他也体会了一次被人拒绝的滋味。 那么难堪,那么狼狈。 荆一挑了下眉梢,语调轻松,“不做就不做呗,反正我这人也没什么人缘,从小到大也没几个朋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叶非同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荆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恶!”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荆一点头,“我一直以来都有自知之明,所以叶学长啊,你说你是不是眼瞎,不然怎么会喜欢上我这面目可憎,残忍又可恶的人呢?” 叶非同拳头紧捏,气得吐血。 荆一叹气,“好了学长,别生气了,跟我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你给我闭嘴!”叶非同狠狠地瞪着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吗?我可记得我那时候不说话,有人把我当成了哑巴。” “……” 书吧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冷气一下子窜进温暖的室内。 来人站在敞开的门口,目光在室内快速搜寻。 锁定目标,她大步走过去,一身怒气,所经之地似乎都要被烧成灰烬。 第209章 正愁怎么收拾你 在书吧的门被人推开的时候,荆一便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来人。 她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 对面的叶非同倒是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是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女人,一身干练的衣着,走路带风,颇有侠女的气质。 因为不认识,所以并没有过多关注,收了视线继续看着荆一。 荆一跟他对视一下,默不作声。 女人再有大约两米就到跟前了,她喝了口牛奶,扭过头的同时,将杯中的牛奶泼出去,泼牛奶的同时,她看到女人扬起朝她挥下来气势夺命的手掌。 “荆一!” 苏兰没能先发制人,却还被泼了一脸温热的牛奶,牛奶进了她的眼睛,又酸又涩,手掌偏离了先前的轨道,没能命中目标。 叶非同拧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嗓子里居然发出如此尖锐刺耳的声音,听了让人做噩梦也毫不夸张。 “你的嗓子受过伤?”他问苏兰,职业病使然,没办法。 苏兰擦了脸上的牛奶,这才留意到叶非同,于是更加气愤,看向荆一的双眼里仿佛能够飞射出无数利刃,要将荆一千刀万剐,不然难解心头只恨! 州哥和二爷因为她大打出手,她倒好,竟然还在这里跟小白脸约会! 可恶! 贱人! 苏兰的手掌再次如飓风扫向荆一的脸。 “啊!” 荆一一声尖叫,捂住脸。 叶非同立刻跳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杯,砸向苏兰,却被苏兰闪身躲开,没有砸中,茶杯里的水倒是泼了苏兰一脸,苏兰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狠狠地抬脚踹出去。 可叶非同也不是吃素的主,苏兰抬脚,他伸手一抓,朝后一拽,紧接着用力又向下一摁,只听苏兰一声惨叫,摔趴在地上,而且落地还是以一个非常标准的一字马姿势。 是苏兰轻敌了,她看他白白净净的,所以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哪曾想,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可是奇耻大辱! 苏兰恨不得将这个小白脸连同荆一这个小贱人一起剁碎了喂后院的狼狗! 她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却又被叶非同一脚踹飞,砸在了隔壁的一张小桌上。 好在那里没人,否则会牵连无辜。 叶非同精通柔术跟散打,只不过平日很少有机会施展拳脚,而他又看起来温和无害,所以不像个练家子。 就连荆一都忘了脸疼,惊讶得目瞪口呆。 苏兰砸在小桌上,把桌腿都砸断了,又滚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叶非同来到荆一跟前,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又气又心疼,“你是不是傻?不会躲?松开手让我看看。” “就是傻!不要你管!” 荆一毫不领情,用另一只手推开他,这只手还捂着脸,到苏兰身边蹲下身,低声道:“你考虑过打我这一耳光的后果吗?” “你……”苏兰捏着手指,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她的脸,她是装的! 可随即他,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睛猛然瞪大,眼底全是惊慌和恐惧! 荆一抬手拍拍她的脸,嘴角有笑,但眼神却如暗夜的海水,阴沉冰冷,深不可测。 第210章 情况不太妙,现在在医院! 苏灿生给承安州处理完身上的伤之后,又立刻赶赴承靖州的住处。 这兄弟俩一打架,每次遭罪的人都是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唉! 承靖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田丰捧着医药箱,张兴正哆嗦着手捏着蘸了碘伏的棉签擦拭承靖州身上的伤,太紧张了,手一抖,棉签直接戳在了伤口上,承靖州眉头一皱,吓得张兴顿时腿软。 “州,州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张兴紧张得舌头打结,这种活真不是男人做的,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田丰道,“苏医生怎么还没到?” “到了!”苏灿生从外面跨进屋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助手,一人提着一个药箱,他则双手插在口袋,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一见到承靖州便啧了啧嘴,“你这情况比承安州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来你也没占着便宜。” 张兴和田丰见他来了,如释重负,立刻放下药箱,退居二线安全地带。 承靖州不搭理苏灿生,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手机在手里抓着,食指有节奏地叩打着手机后盖。 苏灿生也不再自讨没趣,给他处理完身上的伤之后,让两个助手先离开。 客厅里只有承靖州和苏灿生。 苏灿生说:“靖州,你跟承安州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以前虽说你们也不合,但什么时候像现在隔三差五就打架?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冲动?”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承靖州眼皮半抬,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靖州——” “行行行,我滚还不行?” 苏灿生无奈叹气,站起身,故意走到门口又嘟囔一句:“本来还想跟你说荆一的事,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言罢,迈出屋门。 身后客厅沙发上,承靖州倏然坐直身体,直直地盯着门口,“站住!” 苏灿生闻言非但没停下来,相反还加快了步子。 哼,你让我滚我就滚,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把我当什么了? 承靖州气得直接站起身,怒喝一声,“苏灿生!” 苏灿生这会儿耳朵塞了棉花,腰杆挺得笔直。 “苏灿生,你要是再敢走一步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苏灿生不吃这一套,威胁用一次两次管用,次数多了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但这次,苏灿生错了。 承靖州的警告后,他还没走第三步,小腿一疼。 低头一看,就见赖赖趴在他的腿上正用力撕咬。 “赖赖!” 赖赖这条老狗,只听承靖州的话,苏灿生的呵斥不管用,相反还是火上浇油。 “承靖州,你赶紧让赖赖滚开!” “我刚才警告过你。” 承靖州站在屋门口,低头点了一支烟,问:“荆一怎么了?” 苏灿生察觉到自己小腿上的一块皮肉都要被撕扯掉,疼得他倒吸冷气,“你先让赖赖滚开!” 承靖州无动于衷,声音冷冽略带沙哑,“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苏灿生咬牙,如果这会儿手里有把刀,他非把这条畜生大卸八块不可! “荆一被苏兰打了一耳光,情况不太妙,现在在医院!” 第211章 她等的人不是他 医院。 荆一变着腔调一声软过一声地叫着:“张爷爷……爷爷……张爷爷……” 被唤作张爷爷的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陆老爷子的同门师弟。 张院长瞪她一眼,“少来这一套!你不跟我说说你的真正目的,我是不会跟你胡闹的!” 不久前,这丫头骑着电瓶车来医院,直奔他的办公室,捂着脸哭着说被人打了,牙疼耳朵也疼。 吓得他赶紧把耳科和牙科的主任全都叫过来给她做检查,人来了,她却嬉皮笑脸说她没事,只是要他们配合她演一出戏。 这大过年的,闹什么啊? “张爷爷,不是我胡闹,我跟我朋友好好的在书吧看书聊天,那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给了我一巴掌,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再说,今天还是我生日,自个生日却被人无缘无故打一巴掌,这口气换做是您,您能咽得下吗?” “打小我爷就告诉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今天只不过是给自己讨一个公道,这样做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院长哼了一声,盯着她的脸,“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哪边的脸被打了?” 荆一小眼一翻,洋洋得意,“她倒是想打,可我又不是傻蛋伸着脸让她打,我躲开了。” 张院长嗔她一眼,“既然没什么事,那你就赶紧回家,大过年的闹腾什么!” 荆一不走,指着自己的左耳和左边的脸说:“张爷爷,我左耳受过伤,左边的大牙也掉了一颗,刘伯伯和张伯伯都知道,不信您问他们,就是这个女人的男人打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然他们以为我好欺负,以后还来欺负我。” 张院长闻言,眉头皱起,看向旁边的耳科和牙科主任,两人均点点头。 “院长,确有此事,是去年的事。”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初一不让告诉你,就连我师父都没让知道。” 说话的是耳科主任,陆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之一。 张院长面色凝重,“你这孩子……”他欲言又止,站起身,“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几个去准备一下。” 荆一松了口气,总算没在这儿磨了半天嘴皮子。 ……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洒下一地金黄,室内温暖得仿佛暖春。 荆一坐在阳光下,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住院手续办好后,她就在等,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却等困了。 但她清楚,她不能睡,好戏很快就要上演,她要观戏呢。 门外走廊里,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猛然惊醒了荆一。 她倏然睁开眼睛,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病房门便从外面一下被人推开。 拥有俊朗外表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病房里,浑身上下不再是平日那般散发着沉稳冷漠和理智,他额头和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液,泛红的眼眸里全是惊慌和不安,仿佛是受到了极度惊吓。 荆一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下,又抿紧,垂眸不再看他。 她等的人不是他。 第212章 你觉得我是嫉妒你们? 承靖州站在病房门口,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一宝,你怎么样?” 荆一放在被褥下的手用力捏在一起,再抬头,已经很好地收起了心底即将要涌出来的情绪,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我以为来的人是承安州。”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字字如刀,猛然刺入承靖州的胸口,令他刹那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目送着承靖州离开,直到走廊里,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到。 荆一双手掩面,她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但心中极其疼痛,痛得她落下了眼泪。 “承靖州,对不起。” “承靖州,再见。” …… 傍晚,荆一的病房里,迎来了她“期待”的人。 承安州一脸伤痕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身后一如往常,跟着黑子和苏兰。 黑子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距离床边两米远的地方,承安州坐下来,一笑,一张脸看起来特别的狰狞,但他毫不在意。 “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伤哪儿了?严重吗?” 分明眼中带着戏谑,问出的话,让人想抽他一嘴巴子。 荆一指着左脸,“如果承先生眼睛不瞎,应该看得到我伤在脸上。” 承安州闻言,朝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是为了看得更清楚。 他身后站着的苏兰,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她真的以为,就凭她胡扯八道的话,演的这出苦情戏,州哥就真的会责备于她? 简直愚不可及! 荆一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未作停留,又移开。 她凝视承安州,唇角的笑意更浓,“承先生看清楚了吗?如果没看清楚,可以再坐近一些。” “好。” 承安州果真朝前挪了挪,几乎是贴着床边坐下来。 大手抬起,捏住荆一的下巴,对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荆一问:“如此承先生还没看到,那还真是眼瞎。” 承安州忽地笑了,松开她的下巴,却转手拍了拍她的脸,不轻不重的,很快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荆一,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讨喜?”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是人见人爱,难道承先生不喜欢我?” 荆一微微笑着,“谢谢承先生帮我除掉苏米,我虽没亲眼所见,但有人给我传了照片,苏米死得很惨。你那天把苏米的孩子带到我面前,难道不是为了在我和承靖州之间砌下一堵我们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围墙吗?但那之前,你却在极力将我和他捆在一起,请问承先生这么做是为什么?” 夕阳已经隐于天边,室外一片昏暗。 承安州坐在硬冷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锐利的眼眸里藏匿着谁也望不见底的深意,薄唇轻启,语气倒是一贯的清淡平和,“你觉得我是嫉妒你们?” “不是我觉得,这本就是事实。” 周围刹那静谧。 片刻后,承安州偏头,对身后道:“自己抽,什么时候荆小姐满意了,消气了,什么时候她让你停下来你才能停下来。” 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直白明了。 苏兰面如纸色,捏成拳头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爷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州哥居然也被她蛊惑! 第213章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州哥,我没有打她。”苏兰说。 承安州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言语,但周身已经在无形中汇集了浓重的戾气。 苏兰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眼圈通红得厉害,“州哥,我真的没有打她,是她——” 后面的话梗在喉咙,猝不及防的一耳光抽在她的脸上,她栽倒在地上,血从嘴角里流出来。 黑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苏兰,你敢忤逆州哥!” “我……”苏兰摇头,她不敢。 黑子的话点到为止,后退一步站在一侧。 苏兰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撑着手臂重新跪好,抬起手开始打自己的脸,一下,一下…… 周围除了这清脆响亮的耳光上,再没其他的声音。 荆一神色漠然地看着抽耳光的女人,心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痛快,相反,却极其沉重。 “行了!”荆一扬声打断单调刺耳的皮肉碰撞的声音。 承安州倒也配合,眼角一斜,“还不谢谢荆小姐的不杀之恩?” 苏兰的脸又红又肿,像刚出锅的热面包,一双眼都快要被遮挡住,她停下手来,看向荆一,眼睛里毫不隐藏的滔天怨怒。 荆一冷笑,“道谢我看就不必了,苏小姐的现在可是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 承安州睇了苏兰一眼,表情晦暗不明,之后他说:“是我对下属管教不严,让荆小姐受了伤害,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说话间,人已经从椅子上起来。 承安州扯了下衣襟,站直身体,而后恭敬地弯腰鞠了一躬。 “州哥!”黑子和苏兰均是大惊失色,尤其是苏兰,霍地就从地上站起来。 他们高高在上从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主子,竟然纡尊降贵给一个贱人行如此的大礼,她何德何能! 荆一也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将心底的惊讶表现出来,反而是十分的坦然,好似,你这样给我道歉,就是应该的。 但她的心里十分清楚,承安州这道歉是虚情假意,黑子和苏兰想将她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却是毋容置疑的。 “都滚出去!”承安州寒着脸命令。 黑子和苏兰咬了咬牙,攥着拳头狠狠地瞪了荆一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病房里,一男一女四目相对,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承安州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不似刚才的深不可测,淡淡地看着荆一,“你以为你用这种方法,就能够离间我身边的人?” 荆一眼眸一闪,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亏她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但荆一并未在面上表现出任何被人戳穿阴谋的尴尬,相反,她却顺着承安州的话说道:“承先生身边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我离间了,那对承先生来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承安州的嘴唇凉薄地勾起,“荆一,你很聪明,但别总是耍小聪明。” “老二还不知道你跟他分开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吧?” 荆一呼吸一滞,“承先生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承安州轻笑出声,“我允许你跟他分开,我们老承家不能无后,但你利用我来达到你的目的,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把你睡了?” 第214章 差点吐血 承安州的无耻荆一见识过,但再次目睹,依旧怒发冲冠,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哆嗦。 “脸都红了。”承安州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你难道不是暗示老二,我已经把你强睡了吗?怎么现在反倒害羞上了?” “不过,你只说不做,老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又不是不了解他。” “索性你就跟了我,这样才能真正断了老二的念想。” “跟了我,你还可以在床上的时候把我当成老二,我不介意在床上做个替身。” “你好好考虑一下。” 承安州捻灭手中的烟,抬步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停下来,扭头说:“我后天就要离开云城,所以,最迟明天的这个时间给我的答复。” 离间不成,却反被要挟。 荆一气得差点吐血。 回家的路上,她骑着小电驴骂了承安州一路。 “州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从离开医院开始,承安州的喷嚏就没停过,他也挺郁闷,他好多年都没感冒过,这次难道是要把这些年的都补回来? 苏兰这时候从厨房出来,“我已经交代厨房熬了姜水,一会儿好了州哥喝两碗,发发汗估计就没事了。” 承安州锋利的眼神扫向她,刚欲说话,就抑制不住地再次打起喷嚏。 苏兰心疼得不行,这个男人,既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爱慕的男人,看他如此难受,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比杀了她都要煎熬。 “我看还是把苏灿生叫来吧,一直这么打喷嚏也不是回事。” 苏兰去给苏灿生打电话,这边,厨房已经把姜水熬好。 喝了两大碗姜水,承安州的喷嚏终于不打了,但整个人却像是霜打的茄子,病恹恹地躺在沙发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气势逼人。 “州哥,感觉好点没?”苏兰半跪在沙发边,轻声询问。 承安州掀起眼皮,下一秒,一巴掌就挥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女人红肿未消的脸上。 周围的空气陡然凝滞,压抑窒息。 苏兰的膝盖“嗵”地一声撞击在地板上,像是骨头碎裂了一般,钻心的痛,可更痛的不是膝盖,也不是脸,而是她的心。 她跟着他多年,他却因为荆一,给了她一耳光。 没有不恨,只有更恨。 她恨荆一,但更恨她自己无能。 “苏兰,谁给你的胆子?嗯?” 承安州动了下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躺,这样更舒服一些。 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住苏兰的下颌骨,“这两年,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州哥我……”苏兰面色惨白,唇片哆嗦着,就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她惹怒了他,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么错,就算她不杀了苏米,二爷也会动手,她只不过是比二爷早了一步,她何错之有?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否则会进一步激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错了吗?”承安州问。 苏兰点头,尽管心有不甘,但她不能成为第二个苏米。 承安州嘴角带笑,眼底却冰冷如霜,抬手拍拍她的脸,“那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苏兰跌坐在地板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知,知道……” 第215章 你要搞清楚,是你在求我 今年初二,荆一没有出去逛街。 一个原因是夏诗诗交了男朋友,见色忘友,不跟她玩了。 另外一个原因是,荆十在陆家住着,荆一怕她闹腾,所以就在家里看着她。 昨天晚上,荆一从医院回来,见到荆十像个小乞丐似的蹲在她家大门口,她脑子一抽,就把她带进了家门。 尽管很快荆一就后悔了,但荆十却赖着不走了,她说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如果赶她走,就是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逼上死路。 陆家人宅心仁厚,虽不喜欢荆十,但最终还是让她暂时住了下来,毕竟大过年的,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若真出什么事也不好。 这一天,荆十倒还算安生。 晚饭后,荆一在客厅陪家人看电视,荆十自知没人喜欢她,也就不去凑热闹,落寞地回了客房。 荆一虽在看电视,但却一直有留意荆十。 客房里,荆十正坐在床上掉眼泪,荆一推门进来,她慌忙擦眼泪,红着眼语气硬巴巴的,“你不知道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吗?” 荆一眉梢一挑,“我没听说过我进自己家的卧室还得敲门。” 荆十气结,哼了一声,偏头不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荆十却又主动攀谈,“陆初一,我上次让你帮我找叶雨桐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当回事?找到她没有?” 荆一翻了个白眼,“你当找个人就跟你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荆十却不信她说的,觉得她就是没上心,“你们家有钱有势的,想找个人还不容易?除非你是压根就没把我托付你的事当回事。” 一听这话,荆一有些生气,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不识好歹! 她道:“我就是没当回事,不想给你找,你能把我怎么滴?荆十,你要搞清楚,是你在求我帮忙。” 荆十张张嘴,眼圈通红,最后小嘴一咬,垂下脑袋,好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那要是找到她,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大过年的,荆一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就“嗯”了一声。 其实荆一也想赶紧找到叶雨桐,不然荆十真有可能一直赖在她家不走,倒不是陆家养不起一个孕妇,而是荆十一来,家里的气氛就变得特别压抑,她爷奶和爸妈虽然没有当着荆十的面说什么,但她也知道,他们心里都憋着气,毕竟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是抹不去的。 何况,就连她自己,也对荆十颇有成见。 客房里有片刻的安静,落针可闻。 荆十突然问:“听说他来云城了,你见过他没有?” 荆一正在想事情,抬眸看她,略微一想,便知道“他”是谁,但却故意问:“他?谁啊?” 荆十看她一眼,再次垂下头,语气生硬道:“没谁!” 见她不愿再继续话题,荆一也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承安州说的最后期限已经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猜不出来那个人渣如果她不给他回复,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不过…… 荆一抬眸看向荆十,若有所思。 第216章 试探 “荆十,你跟承安州为什么分开了?是他不要你了,还是你另攀高枝把他甩了?”荆一状似无意,随口问道。 “你别跟我提承安州!” 岂料荆十反应激烈,火气很大。 荆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扯起唇角,讽刺地笑了下,分明她自己刚才还在问承安州,现在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却又羞恼。 这说明什么? 一来,她是被甩的。 二来,她依然喜欢着那个无情的男人。 荆一道:“承安州现在在云城,如果你对他依旧还有感情,应该去争取一下,毕竟,感情这种事,你不争取,有时候它是不会主动来找你的,何况像承安州那种男人,你想让他主动联系你,怕是做白日梦。” 荆十一听这话顿时就恼火了,“陆初一,你什么意思?我荆十有那么差劲吗?” “你以为你不差劲?”荆一的目光落在荆十的肚子上,“单单就你这不自爱,就很差劲。” “你!”荆十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眶突然一热,眼泪跟着就汹涌而出,情绪激动地大喊,“你以为我想这样?陆初一你凭什么羞辱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什么都不知道!” 眼泪越流越凶,就连鼻涕都跟着出来了,荆十却用手背一抹,弄得脸上都是。 荆一很是嫌弃,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赶紧擦擦,脏死了。” “恶心死你!”荆十夺过纸巾拧了拧鼻子,用力将纸团扔在地上,“陆初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资格嘲笑我!” 荆一点头,“那你倒是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你是我什么人?” “我跟你没半点关系。那么荆小姐,你这样赖在我家,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你又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的?” 荆十被呛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哼了一声,闭嘴不再说话。 荆一看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还未显怀的腹部,“抚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你考虑过以后吗?” “你们家不是有钱吗?从牙缝里稍稍挤出来一点我们母子都饿不死了。” “我们家就算有钱,但凭什么要救济你们母子呢?” “那我不管,是你让我把孩子留下的,你就要负责。” 跟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无疑在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但荆一还想再说几句,“荆十,别人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荆十的腹部,试探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承安州的吧?” “不是!”荆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脱口否认,一双手紧紧地护着腹部,像是被人窥探了秘密一般,眼神防备又愤怒。 荆一却笑了,真的不是吗? 荆十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个孩子是承安州的。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 荆一不再逗留,站起身,“承安州明天会离开云城,如果你要去找他,就赶紧去。” “你……”荆十张张嘴,想叫住她,却又不肯拉下面子,眼瞅着她就要走到门口,急了,也顾不上面子,连忙叫住她,“他现在在哪儿?” 第217章 想去当兵 荆一从荆十房间离开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刚把门关上,手机响起。 她抿着嘴,紧盯屏幕上的来电号码,迟迟才接起来。 “有事?”荆一的语调极其冷漠,隔着空间和距离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她的不耐烦。 承靖州用力方才能捏紧放在耳边的手机,他抬头看着二楼灯火通亮的那间卧室,隐约可以看到室内有人走动,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发紧,嘴巴里苦涩无比。 “没事我挂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荆一掐断了通话,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见她妈在床边坐着。 “过来,妈妈给你吹头发。” “哦。” 荆一过去在床上躺下来,头枕在陆太太的腿上,陆太太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一宝,刚才你在洗澡,你的手机响了。” 头发吹干,陆太太关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拿着梳子给荆一梳头发,女儿的发丝不似她的那般柔软,像她爸爸的头发,又黑又硬的。 “估计是诗诗那家伙,本来说好今天陪我逛街,却临时爽约陪男朋友,应该是怕我生气给我打电话。”荆一没有在意,依然躺在母亲的腿上,翻了个身抱着母亲的腰,脸贴着母亲的腹部,“妈,我也想去当兵。” 陆太太手一抖,吓了一跳,家里那两个当兵的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怎么又来一个? 关键是,之前怎么没一点兆头呢? “宝贝儿,你怎么会……突然想去当兵呢?” “妈,我不是头脑发热。” “可是……”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陆太太一时接受不了,心乱如麻,也忘了跟荆一说她刚才接了她手机上的来电,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夏诗诗。 …… 荆十到芙蓉园的时候,天还没亮。 门卫室里有保镖,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倒不是她长得多出色,而是她是目前为止,承安州的无数女人中呆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 尽管结局跟别的女人一样,但既然她能留那么久,说明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对她,保镖也还算客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突然有一日就成了他们的老板娘。 “荆小姐,州哥已经休息了,要有什么事,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荆十没说话,走到墙角将背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背包上。 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回到承安州的身边,那个男人有多无情她领教过,但她控制不了自己,还是想来看他一眼。 陆初一说他今天就要离开了,下次再见到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芙蓉园的大门打开。 荆十趴在腿上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声音,一下子惊醒,抬头就看到停在跟前的黑色车辆。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男人英俊完美的脸庞。 荆十的呼吸一下子屏住,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啊,就在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荆十。”倒是承安州先打了招呼,脸上挂着笑,却毫无温度,“你这是在等我?” 荆十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说你怀孕了,几个月了?”承安州接过黑子递来的烟,抽了一口后,又问,“应该不是我的吧?” 第218章 躲过了一劫吗? 荆十很清楚,如果让承安州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孩子只有一条路:死路。 之前流产的几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命运。 这个,她也曾想过不要,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想留,也留不住。 这个男人他冷血无情,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只是满足生理需求的床伴而已,不配给他生孩子,而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不经过他的准许怀上他的孩子,甚至生下来。 之前几次怀孕,她也很意外,所以每次得知怀孕后,他都很生气,不让医生给她打麻醉药,直接给她做手术,疼得她死去活来,险些都以为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 包括这次的怀孕,她都很意外,分明她每次事后都吃了黑子给她的药,可还是怀孕了。 但她的身体流产过太多次,已经经不起任何流产了,她想要留住这个孩子,留住唯一跟这个男人还有关系的一点东西。 荆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还不到两个月。” 当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时,便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所以她央求陆初一她爷在她的检查单上,将怀孕的日期向后写了半个月。 承安州半眯着眼睛,从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声音寒冷无温,“不是我的最好,否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不是你的。”荆十低着头说。 谁知,承安州却紧接着问道:“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醒来人已经走了。” 承安州嗤笑,“不知道爹的野种,你还留着?” 荆十咬着嘴唇,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哽咽出声:“医生说我流产太多次,如果再流产,以后都怀不了孕。” 闻言,承安州皱了下眉,“竟还有这事?那你挺倒霉的。” “黑子,一会儿给荆小姐转五千万。跟了我那么久,这是补偿,你应得的。” 荆十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承安州又说:“需要我帮你查一下你孩子的爹是谁吗?” 荆十的手用力捏着衣服,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那荆小姐,再见。” 车窗缓缓合上,承安州的脸消失在视线里。 荆十望着消失远去的车队,身体彻底瘫软下来,她是躲过了一劫吗? …… 因征兵在夏季,所以荆一春节后照旧回了学校上课。 到了宿舍才知道,室友换人了,不是霍暖,而是英语系的一个女孩,叫蓝杉。 蓝杉是个爱笑的女孩,笑起来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跟荆一同岁,同级,也是个上学晚的女孩。 两人一见如故,一周不到就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这天中午,荆一跟蓝杉正在宿舍吃饭,叶小可过来找荆一,说楼下有人找她。 荆一也没多想,便下了楼。 到楼下才知道找她的人是霍暖。 多日不见,霍暖看起来异常憔悴,以前那双犀利的眼睛似乎也被磨去了钝角,变得黯淡无光。 “学姐找我有事?” “嗯,有空吗?” “如果你不着急,等我十分钟,我正在吃饭。” “好,那我等你。” 第219章 恨 已经是农历二月份,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 可有些人,却在为生存苦苦挣扎,在黑暗里煎熬,似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荆一偏头看了眼霍暖,“学姐,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直说吧。” 霍暖垂着头,好一会儿问:“荆一,你恨我吗?” “恨。” 清风拂面,还带着二月的寒气,深吸一口气,透心的凉。 这个字,荆一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一出口,仿佛也带着冰寒之气。 霍暖的手一下捏住衣摆,“对不起。” 荆一勾唇,如果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抹去过去的一切,她倒是情愿她多说几个对不起。 霍暖眼眸微垂,分明是一张青春的脸,却布满了沧桑。 “荆一,我们同住一个宿舍,并不是偶然。” “我关注你很久了,当然,我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承靖州。” “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我要得到承靖州,但我清楚,这个男人不容易靠近,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无法靠近,所以我只能寻找他的软肋。” “只是我没想到,他对你竟然有那么深的感情。” “你跟他分手后,我正愁没法接近他,他却主动找上我,要了解你的情况,我心中大喜,利用他想要跟你复合的心理,加上他这人对待感情太过于愚笨,就跟他做了交易,成了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是我太心急了,也是我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导致最后非但没能得到我想要的,还将他惹怒,失去了一切。” 霍暖苦笑一下,她自食恶果,但也做不到不怪别人。 如果承靖州不那么狠绝,至少现在她还有机会跟那个野种竞争,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她怎么努力,似乎都只是在原地踏步,她似是永远也走不出阴霾。 “荆一,你很幸运,有个幸福的家庭,还有那么多人爱你。” 对霍暖前面说的那些,荆一不予置评,但这一句,她赞同。 她的确幸运,很幸运,很幸运。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要跟我道歉说这些?”荆一看着霍暖。 霍暖抿了下嘴,“不是,我来请你帮忙。” “承靖州手里有行知国际20%的股份,我想请你跟他说说让他卖给我。” 荆一盯着她,忽然就笑了,“霍学姐,我跟承靖州分手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他心里有你,你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听你的。” “荆一,求求你,我真的需要这部分股份。” 霍暖一把抓住荆一的手,再也没了刚才的平静。 荆一拂开她的手,冷笑,“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呢?你会怎样做?” “我……” “霍暖,你早知道会有求我的这一天,就应该在当初管好自己的嘴巴!” 霍暖脸色一白,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那天不过是一时生气口无遮拦当着叶小可的面发了几句牢骚,后来她就后悔了,她本来想让叶小可保守秘密,却又担心如果这样叶小可更好奇,于是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看来,叶小可那个大嘴巴应该是乱说了。 “对不起荆一,我那天只是太生气了,我……” “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第220章 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 霍暖紧闭着嘴,不回答荆一的问题。 等了大约两分钟,荆一站起身,扯了扯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暖,“我是商人的女儿,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不做亏本的生意,霍小姐既然想空手套白狼,那就找别人吧!”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下一下地在霍暖的脸上划过,刺啦啦的疼。 她盯着远去的身影,满目恨意。 远处有一青年男子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在刚刚荆一坐过的地方坐下来。 “起风了,看样子,要变天。” 陆海空抬头看看天,伸手从旁边的迎春花藤条上掰断了一小节,捏在手里,轻轻晃着。 闻言,霍暖偏头看他,眼底的情绪已经很好地掩饰,“变天了多好,大家都冷着,不会有人温暖,有人受冻。” “那么霍小姐现在应该很冷吧?”陆海空微微一笑,动了下身体,“不过我倒是觉得暖融融的。” 霍暖轻笑了一下,“暖?陆少如果暖,会坐在这里?” “我们都是一类人,所以陆少又何必嘲笑我?” 陆海空丢掉藤条,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着,口中吐出的烟,正好全被风吹在霍暖的脸上,霍暖的脸色极其难看。 “陆少,在女士面前抽烟,你难道不应该征求一下女士的意见?” “是哦,那霍小姐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霍暖捏了捏手,起身几步来到陆海空的另一侧上风处坐下来。 陆海空讽刺勾唇,又不是不抽烟,装什么装,也不嫌累。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但霍暖的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荆一这里行不通,她要再想个别的方法。 可目前,她还真不知道除了荆一这条捷径,还有哪条路可以打开她和承靖州之间那扇坚不可摧的大门。 “陆少过来找我,应该不是只想跟我一起吹冷风吧?” 最终,是霍暖先打破了沉默。 陆海空勾唇笑了下,转眸看向她,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是呢?霍小姐是不是特别失望?” 霍暖的手指一下抠进身下的木质长凳的一根木条里,在木条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陆海空转开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篮球场,淡淡道:“霍小姐,自古成大事者,都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 霍暖的手一抖,指甲突然断裂,疼得她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但旋即却恢复了正常,忍着疼痛道:“谢谢陆少提醒。” “不必客气。” 陆海空用手指捻灭才抽了半截的烟,又说:“不知道霍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他故意停顿。 霍暖的目光微动了下,并未做声。 篮球场上有一场小比赛,赛事虽小,但观众却不少。 人群里,因为那两个女孩的长相太过于出众,所以想让人看不到都很难。 陆海空唇角扬起笑意,嗓音里都染上了愉悦,“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结果只会摔得很惨。” “霍小姐真应该学学蓝杉,先从跟荆一交朋友做起。” 霍暖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很快便捕捉到了篮球场上那两道靓丽的身影,荆一和她的新室友,蓝杉。 第221章 超级大帅哥 下午没课,荆一和蓝杉看完篮球赛后就回了宿舍。 蓝杉问:“荆一,我一会儿要去上烘焙课,你有没有事?没事一起去吧。” 烘焙课? 再过半个月哥哥休探亲假回来,也正好赶上他的生日,她如果学会了,倒是可以亲手给哥哥做个生日蛋糕。 想到这里,荆一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上烘焙课的地方离云大不远,荆一和蓝杉一人骑了辆单车,不到十分钟便到了。 锁车的时候,蓝杉神神秘秘地说:“荆一,我事先警告你啊,一会儿你要是见到一个超级帅的大帅哥,你可不许流口水,他是我看上的!” 看蓝杉那副护犊子似的表情,荆一忍不住笑了,伸手很豪爽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姐姐我对帅哥有免疫力,不是超级超级帅的绝对入不了姐的眼。” “嘁!” 蓝杉翻了个白眼,一扭头就看到了她口中的那个“超级大帅哥”,顿时眼冒红心,口水直流。 “嗨,蓝杉。”超级大帅哥也看到了她,主动打招呼。 荆一背对着“超级大帅哥”,听到声音眉头微皱,转过身。 “陆海空?” “荆一?你怎么在这里?” 蓝杉吸溜了一下,将口水擦去,激动地抓住荆一的胳膊,“荆一,你跟陆学长认识?” “他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超级帅的大帅哥?”荆一不答反问,目光讽刺地盯着陆海空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货哪一点跟超级帅沾边了?顶多也就是一般帅。” “荆一你什么意思!”陆海空不乐意了,“你要是嘴欠我可以帮你抽两下。” 荆一脸一伸,“你抽一下试试,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说了。”蓝杉赶紧做起和事佬,“是我嘴贱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们两个都消消气,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都赶紧进去吧。” 陆海空哼了一声,抬步先进了面包房。 荆一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对蓝杉道:“我跟他初中就是同班同学。” “啊?我还想着给你们介绍呢,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你不是说快上课了,赶紧走吧。” 烘焙课结束,已经是傍晚,蓝杉提议三人去吃火锅。 荆一让陆海空给夏诗诗打电话,说人多热闹。 吃饭的时候,夏诗诗和陆海空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秀恩爱,荆一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蓝杉。 小女孩的心思很容易写在脸上,不管蓝杉怎么刻意的掩藏,依然遮不住底色的哀伤。 吃完火锅后,夏诗诗提议去看电影,荆一和蓝杉都拒绝了。 回学校的路上,蓝杉一改来的时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沉默寡言,就连荆一跟她说话她都没回应。 “蓝杉。” 宿舍楼下,锁上车后,荆一扯了下蓝杉的衣袖,叫住她。 蓝杉回头,“荆一,怎么了?” “你先回宿舍吧,我还有点事。” “好。” 蓝杉进入宿舍大门,荆一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走去。 第222章 你这是心疼了? “州哥,荆小姐来了。” 承安州正逗弄着怀里的承延年,黑子看了眼车外走来的女人,低声说道。 承延年原本正玩得乐呵,突然小嘴一咧,“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紧跟着,逼仄的车厢内就弥漫起一股臭乎乎的味道。 承安州黑脸,“臭小子,你又拉屎了是不是?” 承延年小宝宝特别爱干净,每次拉尿拉屎后都会扯着嗓子大哭,目的是让大人们赶紧给他清洗小屁屁,然后换上干净的纸尿裤。 黑子利索地从母婴包里掏出一片纸尿裤和几片婴儿湿巾。 “州哥,把小少爷给我吧。” 现在,黑子可是身兼数职,还没结婚,已经在提前练习如何当奶爸。 承安州黑着脸在承延年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很是嫌弃地将他丢给黑子。 让他给承延年换尿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能偶尔心血来潮逗弄一下这孩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砰砰砰——” 荆一敲了敲车窗,然后便耐心地站在车外等。 大约五分钟,车窗才落下来。 承延年已经被收拾干净,重新回到承安州的怀里,这会儿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边吃着自己的小手手,一边打量着车外的漂亮阿姨。 忽然,他伸出手,冲着荆一笑得眼睛都要眯到一起,要让荆一抱抱。 承安州拧眉,“小东西,你可看清楚她是谁了?你亲妈可是被她害死的!” 荆一轻笑,眼底全是讽刺,“承安州,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也对,你这人压根就没良心,所以怎么会痛呢?” 承安州不怒反笑,不搭理她,手指戳着承延年的小脸,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老子养活你,也没见你对我笑成这样!” “小东西,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狗圈里喂狗了!” 承延年不理他,依旧冲着荆一咯咯笑,小手挥舞着,看样子荆一不抱他,他是不会放下来的。 抛开别的不说,就这么可爱的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白白的,肉呼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会说话似的,特别漂亮。 但是抱孩子,荆一还真没抱过,所以并没有伸出手。 承安州被无视,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就打在了承延年的屁股上。 小家伙终于有了反应,因为屁股疼。 嘴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时间点,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还很多。 大学校园里突然传出婴孩的哭声,很难让人不多想。 经过的人纷纷看过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荆一。 荆一瞪了承安州一眼,“真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亲爹,你就不怕晚上孩子的亲妈去找你吗?” “哟,你这是心疼了?”承安州阴阳怪气地说道,“怕我虐待他,你就把他抱走养了吧。” 荆一白眼一翻,“你这当亲爹的都不心疼,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不心疼你说那么多是放屁啊?” “你!” 荆一气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要走,身后承安州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要是跟了我,我就考虑留下荆十肚子里的种。” 第223章 我这人心眼小,有仇必报 自初二那天夜里,荆十离开陆家后,荆一便没有再见过她,期间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 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承安州关在哪儿了。 囚禁人,是承安州惯用的手段。 春寒料峭,夜间的风更冷,吹在皮肤上有着明显的刺痛感。 荆一捏了下手指,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你随便,孩子是你的,去留都是你们做父母的事,跟我一个外人无关。” 她说完便走,承安州又说:“说我残忍,你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荆十肚里那种早就化成一摊血水,你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不残忍?” 荆一笑了下,转过身,目光直视承安州。 黑夜里,男人的一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像狼。 他本就是狼,无心无肺。 “荆十和她妈曾对我做的那一切我可从来没忘记,我这人心眼小,向来有仇必报。” 荆一回到宿舍,蓝杉已经睡了。 本来还想跟蓝杉聊聊,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 荆家。 有了承安州转来的钱,荆十重新从买家手里将原来的房子买了下来,换了新的家具,整个家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清晨,天还没亮,荆十被饿醒。 自从怀孕,她的食量便开始大增,仿佛肚子里藏了一个饭桶,怎么吃都吃不饱。 冰箱里都是速食,有速冻水饺、汤圆,面包,方便面,罐装的八宝粥等。 荆十煮了一盘水饺,刚坐在餐厅准备享用,门铃响起。 她扭头朝门口看去,又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表,这个时间,谁会来找她? 换了家具后,荆十把门也换了,双重防盗门,门外还安装了摄像头。 她走到门口,看了眼监视器,呼吸一滞。 思索了片刻,这才打开门。 “州哥你……你怎么来了?” 自初二那日在芙蓉园见过承安州,这段时间,荆十没有再见过他,以为他那天离开云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今天他出现,还是这个时间,她很意外。 荆十下意识便用手抚住微凸的小腹,心跳得很快。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觉她骗了他,今天是来找她算账的。 承安州睇她一眼,抬步进屋。 黑子的怀里抱着承延年,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屋。 小家伙正熟睡着,经过荆十的时候,她能清晰地听到孩子细微的鼾声。 原来小孩子也打鼾呀。 荆十望着那孩子,眼神柔和,脸上竟泛起了几分母性的温柔,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敛去神色,转身将门关上。 承安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黑子抱着承延年站在沙发后。 这分明是自己的家,可荆十却紧张得不知所措,“州,州哥,你吃饭了没有?冰箱里有水饺,我给你煮点水饺?” 承安州进门便注意到餐厅桌上放着的还冒着热气的一盘东西,看着都让人反胃。 荆十以前不会做饭,至今也没学会,但较先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十个水饺还有五个不是煮烂的。 承安州说:“你告诉荆一,我再给她半小时考虑的时间。” “啊?哦,好。” 荆十不知道承安州说的是什么事,但她还是给荆一打过去电话,将他的原话转述。 第224章 决定生死的半小时 清晨的云大校园,静谧得像个少女。 荆一迈着轻盈的步伐朝操场走去,她自那日晨跑之后,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刚到操场上做完跑前准备,兜里的手机陡然响起。 她掏出来看了眼,是荆十。 荆一盯着手机屏幕,想起承安州昨天晚上说的话,思索了片刻,她这才接起来。 半个小时? 荆一看了看时间,然后设定了一个闹铃,便开始跑步。 她这边在操场上热情洋溢地拥抱清晨的清新空气,荆家那边,荆十却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分明饿得不行,可她却食不下咽。 半个小时,平日里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但今天,荆十却觉得特别的难熬。 她总觉得承安州没说出来的那件事跟她有关,跟她腹中的孩子有关。 她手扶着微凸的腹部,想逃,可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儿才能逃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 一直以来,她都心存侥幸,但这一刻她知道,不属于她的,终究是不属于的。 客厅那边,承延年可能是饿了,原本睡着,这会儿却哼哼咛咛地叫了起来。 黑子将他放在沙发上,娴熟地冲着奶粉。 反观承安州,他正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荆十实在是吃不下了,起身端着没吃几个的水饺来到厨房,将水饺倒进垃圾桶,站在水池边心不在焉地洗盘子。 半小时快到了,这一刻她反倒是希望早点来。 早死早超生,总好过这般煎熬的滋味。 收拾完厨房,荆十来到餐厅,站在餐桌边盯着手机。 基本上已经到点了,手机迟迟不响。 “黑子,到点了吧?”承安州突然问。 黑子回道:“州哥,还差一分钟。” 荆十一下子紧张,尽管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但她却预感,这六十秒,决定着她的生死。 荆十从来都不知道,六十秒竟然如此的漫长,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 桌上的手机终于响起,柔和的音乐在这一刻竟听起来刺耳极了。 荆十死死地盯着响动的手机,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将它拿起来。 铃声吵烦了承安州,他不悦地睁开眼,“荆十你聋了吗?” 荆十浑身一颤,哆嗦着手将手机拿起来,手抖得不行,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自从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开始,就像是有了软肋,怕死怕得不行。 “把手机打开免提。”荆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略带着喘气声。 荆十“哦”了一声,将免提打开,朝客厅那边看了看,最终还是拿着手机走过去。 “免提开了,你说吧。” 荆一说:“承安州,做人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真是悲哀至极!” 本就压抑紧张的气氛因为这话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手里分明放着的是手机,可荆十却觉得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疼痛不已。 她一直都知道,陆初一很有本事,那么多男人喜欢她,就像现在,她敢这么跟承安州说话,她都不敢,从来都不敢。 承安州笑了下,“荆一,你跟我一样悲哀。” “不,我们不一样。”荆一沉默片刻,再开口,呼吸已经恢复正常,她说,“荆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第225章 你男朋友? 云城迎来了一场春雪,驱散了前两日的暖暖春意。 雪不大,但是小米粒似的雪粒子砸在脸上,还挺疼的。 荆一在风雪中紧了紧脑袋上的帽子,低着头快速朝图书馆走去。 尽管下着雪,但校园不是个冷清的地方,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你不小心碰我一下,我不小心撞到你,大家道一声不好意思,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从宿舍到图书馆,这一路荆一被撞和撞人,前后上演了八次。 其中一次,她险些把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姑娘撞倒在地,姑娘站稳后拍拍她的肩膀,“好家伙!看你瘦得跟个猴儿似的,力气还挺大!” 荆一看着姑娘笑了,姑娘也笑了。 她们在清晨的操场上见面数次,但除了操场上,这是她们第一次在校园里碰到。 “嗵”地一声,脑门一疼,又撞人了! 这次比之前的几次,撞得都要惨,荆一怀疑自己是撞在了墙壁上,脑门都要被撞裂了。 她咧着嘴,眉心拧成一团,缓缓抬头,想看看她撞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撞到哪儿了?让我瞧瞧。”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上方盖下来,像掀开的锅盖,热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荆一来不及躲闪,男人的一双大手已经捧住她的脸。 “幸好只是撞了额头,要是撞到鼻子……” 话到此为止。 “承靖州你什么意思?”荆一不乐意了,“我鼻子怎么了?我纯天然的鼻子我难道还怕撞歪?” 说话间挥开承靖州的手,下巴微抬,“嗵”一声,整张脸就用力撞在了某人的胸膛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撞,愣是将承靖州撞得朝后连退了两步才站稳,胸口倒是不怎么疼,可有人却捂着鼻子,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你傻不傻?”承靖州哭笑不得,上前将荆一搂在怀里,“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怕你撞了鼻子就像现在这样难受,松开手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不要你管!”荆一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承靖州却不撒手,手臂用力搂住她,“听话,让我看看。” “我说了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管!” 荆一挣脱不了,就用脚狠狠去踩承靖州的脚。 很快,男人油光锃亮的皮鞋就被她踩得面目全非。 承靖州眉头微皱,踩也不松手,直到荆一自己闹够不闹了,他这才又说:“把手松开。” 荆一的鼻子这会儿已经不那么酸疼了,但就是存心跟他唱反调,捂着鼻子就是不松手。 承靖州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她,却又俯下身。 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吓得荆一惊叫了起来,连忙抓住眼前的东西稳住身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承靖州抱着,她的手也早已经离开了鼻子,手指紧紧地揪着他身上的西服前襟,笔挺的衣领都被她扯歪了。 承靖州垂眸瞧着她的鼻子,“撞红了。” “你放我下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荆一瞪着承靖州,确定自己即便是不抓他的衣服也不会掉地上,这才松开手,说道:“你快放我下来,如果被我男朋友看到肯定要生气。” 承靖州眼眸一眯,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低,“你男朋友?” 第226章 想都别想! “你男朋友?” 承靖州又重复了一遍,视线死死地盯着荆一的嘴,好似如果她再敢说出半个让他不高兴的字,他便把她的嘴巴堵上让她以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荆一移开视线不看他,无视掉来自他的无形警告和威胁。 她语气不善,极其的冲,“对,我男朋友!”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便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怒气。 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交男朋友不应该吗? 再说,她交不交男朋友,他管得着吗? 承靖州咬牙切齿,面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但眸中却不复温润,“是那个医生叶非同?” 荆一微怔,反应过来才明白他说的是她的男朋友是叶非同。 她否认:“不是!” 这男人的心眼有多小她可是知道的,就算是要骗他说她有男朋友,也不能牵扯无辜。 如果他报复叶非同,那岂不是她害了叶非同。 她不能那么做。 但她不知道,她的否认看在承靖州的眼里,却是她对叶非同的维护,这令他更加的恼怒,脸色越来越黑,一双手臂也无意识地越收越紧。 荆一皱眉,这人是要勒死她吗? “承靖州,你放我下去!” “想都别想!” 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阴郁可怕,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 荆一没有挣扎,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承靖州,放我下去。” 承靖州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张兴已经把车门打开,他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 张兴关了车门,也连忙上车,黑色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 车上,荆一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在车门上,要跟承靖州保持最大的距离,扭头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承靖州面色深沉,眼皮半垂。 张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状况,悄悄将挡板升起来,他可不想一会儿又被无辜连累。 “承靖州,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挡板升起来,荆一也扭回了头,一双眼带着怒气,盯着承靖州。 承靖州跟老和尚打坐似的,一动也不动。 荆一又说:“我不想跟你吵,我很累,你让张兴停车。” 承靖州还是不回应。 荆一气得小手用力捏紧,磨了磨牙,哼了一声,又扭头看向车窗外。 承靖州这时候掀起眼皮斜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 云大附属医院。 “叶医生,有人找你,在护士站。” 叶非同刚做完一台手术,在办公室里稍作休息,助手敲门进来。 他睁开眼,“什么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属于中上等,身材超好……”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助手是个小姑娘,特别花痴,对所有的帅哥都没有免疫力。 叶非同出声打断助手的话,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心想,估计是某个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属。 林德见到叶非同,朝前走了两步,“叶先生。” 叶非同看向他,微微拧眉,如果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一般会问他叫“叶医生”而不是“叶先生”,这个人是谁? “你找我有事?” “我家先生想跟叶先生喝杯咖啡,请吧。” 第227章 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郊外的庄园式别墅覆盖在一层薄雪之中,放眼望去,美得如同仙境。 叶非同从车里下来,抬头看了看跟前的别墅,心中隐约已经猜到一会儿要见到的人是谁。 “叶先生,请。” 林德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在前面带路。 客厅里,承靖州在沙发上靠着,赖赖在他的脚边脑袋蹭着他的腿拱来拱去,他用手不时地摸摸它的狗脑袋,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气氛很好。 赖赖耳朵特灵,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立刻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州哥,叶先生来了。” 承靖州拍拍赖赖的脑袋,赖赖朝叶非同走过来。 叶非同并不怕狗,但是眼前这条大狗却看着让人有种发憷的感觉。 这狗他暂且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应该是很多狗的杂交产物,个头又高又壮的,尤其是那双眼,泛着绿光,很容易让人想到一种动物,狼。 赖赖来到叶非同的跟前,嗅了嗅鼻子,围着他转了一圈,轻松立起来,两只前爪子扒在叶非同的肩膀上,又用鼻子去嗅叶非同的脸。 叶非同纵使再好的修养,这一刻也火冒三丈。 “承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畜生不懂事,叶先生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承靖州似笑非笑,摆摆手,“赖赖,别闹!” 赖赖得到命令,扭身跳到地上,冲着主人呜呜了两声表示不满,然后屁股一扭,拽拽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叶非同心里憋着火,承靖州刚才分明是在借着那条狗骂他! 张兴端着煮好的咖啡过来,承靖州说:“叶先生尝尝。” 叶非同睨了眼冒着热气的咖啡,语气冷冷道:“承先生如此大费周章请我来,我想应该不单纯是喝咖啡吧?” 承靖州唇角微扯了下,端起咖啡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我上次问过叶先生是否跟荆一在交往,叶先生还记得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那日,叶非同讽刺地看着承靖州,说的话,承靖州至今清晰地记着。 “承先生问我这个问题是以什么身份呢?据我所知,承先生跟荆一早已经分手。” “承先生,你对荆一也是这么强势霸道吗?难怪她会跟你分手。” 这话像魔咒一样,在承靖州的耳边萦绕数日。 叶非同微怔了下,随即道:“那时候我跟荆一还没开始交往,我在追求她,她还没同意,承先生又来问我,我觉得承先生是在羞辱我,所以口无遮拦冲撞了承先生,还望承先生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他站起身,态度诚恳地鞠了个躬,表示歉意,然后重新坐下。 又说:“但现在我跟荆一在交往,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承先生,如果你今天叫我来是让我跟荆一分手的,那很抱歉,我不会同意。” 承靖州靠在沙发上,眼皮微垂,放在腿上的手指用力地摩挲着食指的一截指骨,表情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张兴和林德站在他身后,却都是悄悄屏住了呼吸,同时,对叶非同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看来今天这小子要是不出点血,怕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第228章 统一台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偌大的别墅里,静寂无声,窒息般的压抑感让人倍感不适。 叶非同到底年轻,也许可以装淡定一时半会儿,但时间久了,屁股上像是长了针,有些坐不住了。 反观承靖州,叶非同说的话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他端着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享受表情。 甚至,就连跟他多年的张兴和林德都被他给搞糊涂了,分明一开始杀气腾腾的,怎么现在一派祥和呢? “承先生,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回医院了,一会儿还有一台手术。” 叶非同彻底坐不住了,再坐下去,他肯定露出马脚。 在承靖州这只老狐狸面前,他的道行还太浅。 承靖州仿若没听到一般,没有回应他。 叶非同抿了下嘴唇,又说:“那么承先生,再见。” 他拔腿便走,人还没到门口,却听承靖州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叶先生这么着急走,是要给荆一打电话,统一台词吗?” 老狐狸! 叶非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承先生说笑了,我跟荆一统一什么台词?” 承靖州掀起眼皮,一双眼眸漆黑幽暗望不到底,“既然不是,那叶先生就在这里给荆一打电话,如果你们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以后便不会再打扰你们。” “你说话算话?” “好,我现在就给荆一打电话。” 叶非同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一点底儿也没有。 大年初一他跟荆一表白被拒后,有一阵子她刻意回避他,不接他的电话,发信息也不回,找她她也避而不见,后来总算是理他了,但警告他不许再提交往的事,否则朋友也没得做。 但他知道,她跟承靖州是彻底分手了,而且她还跟他说,她跟承靖州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至于什么原因,却不肯告诉他。 既然是朋友,作为朋友,他肯定要尊重她的选择是不是? 前任未婚夫纠缠不放,他作为朋友就要为她排忧解难是不是? 如此一想,叶非同又给自己找来了信心,他相信荆一即便是一开始是懵的,但就她那聪明的脑袋瓜子,肯定会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也一定会配合他的。 电话拨出去,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 “荆一,承先生,就是你前未婚夫,我现在在他家里,我跟他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正在交往,他不信,非要我当着他的面给你打电话,你告诉他,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那边刚一接通,叶非同压根就没给荆一说话的机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他特意开了免提,说完后微微有些喘气,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得有些快。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荆一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学长?” “嗯,是我,你在宿舍睡觉?” “没,在外面,你说你在哪儿?” “我在承先生的家里,他请我过来喝咖啡。” “哦。” 然后,荆一那边挂断了通话。 叶非同一愣,哦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挂了? 他再要拨过去,却听楼上传来一阵动静,一抬头,视线跟荆一对上。 第229章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叶非同望着荆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荆一,你怎么在这里?” 荆一还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阵子,荆一移开视线,看向承靖州,声音冷冷的,“让叶学长走,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 被忽略,叶非同有些不乐意,“荆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荆一这才重新看向他,“承先生去学校找我,我就跟他一起来了,你呢?” “承先生叫我来喝咖啡,询问我们的关系,我都跟他说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叶非同很生气的样子,用力捏着拳头,换了口气,再开口,胸中的烈火仿佛就要喷薄而出。 “荆一,你忘了你跟我说的话了吗?你和他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才是男女朋友,你这样还私底下跟他见面,来他家里睡觉,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荆一看着叶非同,她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知道他是想帮她,但她却不能接受他的帮助。 承靖州今天把他叫到家里来,是在威胁她。 倘若她顺了叶非同的话,承认了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那么毫不夸张地说,叶非同甚至今天连这里都走不出去。 “学长,我都跟他说实话了,你也就别演戏了,你瞧他那一脸嘚瑟的样子,分明是在故意看你出丑。” 叶非同愣了下,扭头去看承靖州,这男人果真在笑,虽然笑意并不明显,但跟平日里那张扑克脸相比,已经温柔了太多,唇角微微上翘,不是笑是什么? 他张张嘴,还是不太死心,“荆一,你别胡闹了行不行?” “学长,胡闹的人是你,我跟他……”荆一的手用力捏着栏杆,缓了缓气息,这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复合了。” 叶非同的眼睛倏然瞪大,“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叶非同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他觉得她可能是在骗他,可她的表情分明又是那么认真,不像在撒谎。 怎么会突然复合了?前天他们一起吃饭,他提起承靖州,她的态度还是十分的坚决,不会复合! 可这才隔了不到两天,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难道是…… 叶非同恍然明白过来,急急地说:“荆一,是不是他在威胁你?他用我威胁你,要我们分手是不是?一定是这样!” “承靖州,你太卑鄙无耻了!” 一着急,叶非同也顾不上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危险,当即脱口而出骂道。 张兴和林德同时皱眉,拳头都捏了起来,只要老板一声令下,非把这小子打个半死不可! 荆一站在楼上,冷冷的目光扫了眼两人,看向叶非同道:“学长,是你想多了,我跟他复合是我心甘情愿。” “荆一你……”叶非同还要再说,荆一打断没让他说,“学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我受委屈,这我很感动,谢谢学长。” “我跟他之间的事,把学长牵扯进来我很抱歉。” “学长,你先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叶非同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离开。 他人刚跨出门外,身后突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第230章 你是不是在做违法的事? 听到巨响,叶非同立刻转过身。 屋里的几人均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声音?”承靖州问。 荆一皱皱眉,“像是在楼下发出来的。” 她用手指了个方向,“应该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不会是炸弹吧?” 荆一只是随口一说,但张兴和林德却因此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了一下,朝声音来源处走过去。 承靖州却扭头看向门口,对叶非同道:“叶先生还不走?”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叶非同也不再伪装客气。 他冷笑一声,说:“承靖州,你请我过来喝咖啡可不是这态度。” 两个大男人拌嘴吵架,这看着可没什么意思。 荆一道:“学长,你先回去吧,晚些我给你打电话。” 叶非同张了张嘴,看在她的面子上忍了忍,决定不跟老男人一般见识,“那我先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荆一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这才从楼上下来。 这时候张兴和林德已经来到发出声音的那个房间外,推了推门,里面像是被反锁了,没推开。 两人回头朝承靖州看去。 “我先送你回学校。”承靖州站起身,几步到荆一的跟前,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就朝门口走。 “你放手!”荆一拖着腿不走,用力甩了下胳膊却没甩开他的手,“你放手听到没有?” 她还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爆炸了,震得刚才她站在楼上都觉得地板都是晃动的。 肯定是炸弹没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家里会有炸弹? 承靖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一脸的严肃,“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撒谎骗我的事,你若再胡闹信不信我揍你?” 某人瞪着眼,像个大灰狼。 荆一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完后又觉得自己太存不住气,立刻又收了笑板起脸,“我撒什么慌,我骗你什么了?” 承靖州硬扯着她朝门外走,“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以后想要演戏,就事先排练好,别到时候丢人现眼!” 荆一眉头一皱,抬起另一只手就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气哼哼道:“我怎么丢人现眼了?”就算丢人现眼,也是她的事,跟他没半点关系! 承靖州轻笑了下,她那一巴掌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不痛不痒,还是说,她是心疼他不舍得下狠劲儿? 他可是对她的巴掌深有领教,她发狠起来,那巴掌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承靖州,你是不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不然你家里怎么会突然有炸弹爆炸?” 荆一被强行塞进车里,承靖州亲自开车送她离开,这让她越发觉得他肯定在做违法的事,毕竟,他可是有一个在f国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头目孪生大哥,他们是兄弟,她不相信他会干干净净的。 “你这是关心我?”承靖州扭头看她,笑得一脸的褶子。 荆一回他一个大白眼,关心你?关心阿猫阿狗都不会关心你! 承靖州道:“我很开心,这说明你心里还有我。” “你……” “别急着否认,听我把话说完。” 荆一一口气卡在喉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第231章 这世上有四个男人你不能碰 傍晚,荆一被承靖州送回学校。 下车的时候承靖州说明天中午要跟她一起吃饭,荆一不理他,路上骗她说有话要跟她说,憋了一路也没说,分明就是把她当猴耍。 混蛋! 回到宿舍,蓝杉上烘焙课还没回来。 书桌上放了个粉红色的礼物盒,荆一皱皱眉,拿起来晃了晃,挺轻的,不知道是什么。 给她的礼物吗? 谁送的? 荆一没有贸然打开,说不定不是给她的。 没多久,蓝杉回来,一进门就能让人感受到她今天的与众不同。 荆一嗅了嗅鼻子,围着她转了一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你肯定没上烘焙课!” “我……”蓝杉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荆一你,你怎么知道?” “跟男人约会去了吧?还亲小嘴了是不是?” 蓝杉一听这话立刻抬手捂住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直直地盯着荆一,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荆一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眨了眨眼睛,“被我猜对了是不是?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个男人如此幸运能够把我们的蓝大小姐追到手!” “我想,这人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吧?不然肯定入不了我们蓝大小姐的眼!” “他……”蓝杉欲言又止,抿着嘴犹豫了一会下,“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荆一皱眉,“你找男朋友我生什么气?不过,这世上除了四个男人你不能碰之外,其余的你找谁我都不会生气。” 蓝杉下意识便问:“哪四个男人?” “我爷,我爸,我大哥,还有陆海空!” 蓝杉在听到“陆海空”这三个字时,脸色瞬间惨白,而荆一却没有留意到,还在说着。 “我爷是我奶的,我爸是我妈的,我大哥是我天天姐的,陆海空是夏诗诗的,除了他们四个,其余的都行,要是我二哥,我更高兴!” 二哥入伍前没谈女朋友,如今在部队上,更是没机会谈女朋友,眼瞅着一年年过去,可把家里人急坏了。 一想到自己的二哥,荆一就发愁。 抬头瞧见蓝杉发白的脸,她皱皱眉,“蓝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蓝杉张开嘴刚要说话,荆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陆初一,我失恋了,你出来陪我喝酒!” 手机里传出夏诗诗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荆一眉头紧锁,看向蓝杉。 她的手机没开免提,但夏诗诗的声音很大,那句话一字不差地传入蓝杉的耳朵。 蓝杉嘴唇紧咬,抠着手,垂下脑袋。 结束跟夏诗诗的通话,荆一问蓝杉:“他是谁?” 蓝杉抬头看她,“荆一,我没有介入陆海空跟他女朋友的感情,从来都没有。” 荆一面色不变,但声音却一片清冷,“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海空今天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 “表白?”荆一轻笑,“蓝杉,一个男人刚跟女朋友分手完,就跑过来跟你表白,这样的男人你要吗?” 蓝杉急切地摇头,“不是的,陆海空跟她女朋友一周前就分手了。” “一周前?”荆一拧眉,昨天她还跟夏诗诗打过电话,怎么就没听她提起过这事? 第232章 是不是他劈腿了? “真的,我没骗你!陆海空和夏诗诗一周前就分手了,不信你可以问夏诗诗。” 蓝杉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是小三,没有破坏陆海空跟夏诗诗的感情,她喜欢陆海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对他动心的。 但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动心了。 她恪守道德,逼着自己不去想陆海空,甚至也决定不去上烘焙课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陆海空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跟夏诗诗已经分手。 那颗已经准备封起来的心,再次鲜活地跳动起来,她控制不了自己。 在陆海空跟她表白,亲吻她的时候,她无法拒绝。 荆一盯着她没有说话,目光锐利泛着冷光,“最好夏诗诗跟陆海空分手不是因为你。” 蓝杉用力摇着脑袋,眼泪都出来了,“我没有!荆一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蓝杉,你和夏诗诗都是我的朋友。” …… 荆一到夏诗诗说的饭店时,她已经喝上了,跟前放着一个空的啤酒瓶,她正拿着开瓶器在开第二瓶。 “少喝点!” 荆一伸手夺过啤酒瓶放在一旁的地上,在椅子上坐下来。 夏诗诗有些微醉了,看到好友,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一宝,你来陪我喝酒啦?” 荆一看着她,“你跟陆海空什么时候分手的?” 夏诗诗胳膊一甩,“不提那个混蛋!我们喝酒!咦?我的酒呢?明明刚才还在呢。” 荆一按住她的肩膀,“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 如果是陆海空背叛了她,她一定去阉了那个混蛋! 夏诗诗有些火了,甩开胳膊,一把将她推开,“陆初一,我叫你来是让你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来问这问那的!” 荆一没有防备,这一推,她重心没控制住,直接翻倒在地上,她哎哟了一声,立刻捂着脑袋。 夏诗诗虽然喝了一瓶啤酒,但意识还算清醒,见荆一抱着脑袋,顿时吓坏了,再也不敢闹。 “一宝,一宝你没事吧?” 荆一的脑袋受过伤,这要是再摔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哎哟,头好疼。” 荆一抱着脑袋哼哼叫。 夏诗诗吓得脸色都白了,“一宝你别吓我,你坚持一下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夏诗诗哆嗦着手去自己的包里掏手机打电话,荆一眯着眼睛看她一眼,暗暗道,小样,不吓唬吓唬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救护车来荆一被送到医院,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后说没事,但为安全起见还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晚上。 荆一当然知道自己没事,所以也不会住院,她不过是想要夏诗诗冷静下来。 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夏诗诗不放心,“一宝,你真的不用住院观察一晚上吗?” “不用,住院了又要惊动家里。” “诗诗,你跟我老实说,你跟陆海空是因为什么分手的?是不是他劈腿了?” 夏诗诗因为“伤”了她,心存愧疚,也就没有再回避跟陆海空分手的事。 第233章 渣男自有天收 “我跟陆海空早就出问题了,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我家里和他家里都不同意。” “我一开始觉得只要两人相爱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但慢慢接触下来问题都出来了,我讨厌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也不喜欢我这个性格,我们三天两头吵架,吵累了,不想吵了,就分了。” 夏诗诗轻描淡写地将她跟陆海空分手的事说了出来,看表情也不痛苦,仿佛是已经释然。 但荆一心里还是不放心。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应该有七八天了吧。” 还果真是如蓝杉所说的那样。 “那怎么没听你说过?” 夏诗诗翻了个白眼,“这么丢人的事,我难道还要拿个大喇叭昭告天下啊?” “是不用昭告天下,但你总该跟我说一声吧?” “跟你说好让你嘲笑我?当初我跟陆海空在一起就属你反对最激烈,现在我们分手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荆一咬了咬牙,抬手给了夏诗诗一个爆李子,“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你分手了我的得意个屁!毫不夸张地说,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 夏诗诗揉了揉脑门,泪花儿都出来了,“陆初一,你都不能轻点吗?疼死了!” “让你长点记性,下次找男朋友,眼睛擦亮了!” 夏诗诗不满地嘟囔:“你眼睛是擦得亮,你还不是连着找了两个渣男!” 荆一咬了咬牙,不想跟她相爱相杀,为了几个渣男她们姐妹俩吵架不值当。 不过提起徐浩宇,荆一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听说徐浩宇回国了,而且还跑去你们学校当老师,真的假的?” 夏诗诗的学校跟荆一的学校距离不算太远,这消息荆是今天才听说的,还没来得及问夏诗诗。 “真的。”夏诗诗咬牙切齿,手指紧紧捏着,“那个渣男竟然还有脸回来,我以为他会死在国外!” 瞧着她这副恨不得将徐浩宇剥皮抽筋的模样,荆一反倒是笑了,伸手搂住好友的肩膀,“别急,渣男自有天收,走着瞧吧!” …… 周末,下起了雨,天气虽然湿冷,但较前些日子已经暖和了许多。 步行街的一家咖啡馆里,荆一选了个角落位置,隔着蒙蒙雨帘,看着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纵使下雨依然挡不住逛街的脚步。 一杯咖啡喝完,她端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人怎么还没到? 几天前。 荆一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说已经在南方某市找到了叶雨桐,她不方便过去,便让家里的一个保镖小陈过去南方寻人。 可叶雨桐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消息,等小陈赶到,叶雨桐已经跑了。 这时候一个神秘人给荆一打电话,说他知道叶雨桐的下落,但有个条件,当时在电话里也没说是什么条件,只是约了周末上午十点,在这家咖啡馆见面。 荆一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二十分,那个人迟到了二十分钟。 对于这样一个不守时不诚信的人,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等,说不定只是在耍她。 她拿起背包,准备结账离开。 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抱歉,我迟到了。” 第234章 值五百万吗? 荆一重看着跟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甚至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开口说话,她一度认为是个男人。 个头高高的,身上穿着中性款又宽又大的冲锋衣,脚上一双马丁鞋,看着特别酷,特别帅。 看女人丝毫没有要摘掉口罩的意思,荆一问:“你知道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女人一声轻笑,“陆家大小姐,谁不认识?” “看来我还听出名。”荆一自嘲,猜想这女人应该是不会摘掉帽子和口罩了,索性也就不再试探,直截了当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给我五百万。” 荆一的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下,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将自己裹得好似见不得人的女人,笑了一声,讽刺道:“你觉得你给我提供的东西值五百万?” “除了我,谁也找不到叶雨桐。” “是吗?” “你可以不信。”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五百万,我完全可以不用找叶雨桐。” 女人沉默了片刻,“你会找她的,她是你的仇人,如果你要报仇就必须找到她,而且她还卷走了你妹妹荆十的父母留给她的所有遗产,你不会不想找到她。” 荆一眼眸沉了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道:“你倒是将我调查得清楚!” 女人毫不谦虚地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荆一却笑了,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说的是没错,叶雨桐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但我并不着急着报仇,只要叶雨桐还在这世上活着,我早晚能报得了仇。” “至于你说叶雨桐卷走荆十父母留下的遗产,这件事跟我一个外人无关,想必你调查得那么清楚也一定知道,跟我有仇的可不止叶雨桐,还有荆十,我们虽是姐妹,但那是曾经,如今我与她早没了姐妹情分。” “所以,很遗憾小姐,你的如玉算盘落了。” 女人藏在袖筒里的手应该是捏在了一起,以至于整个人都紧绷着。 荆一拿着包站起身,“今天的咖啡我请客,再见。” 雨继续下着,路上都是撑着雨伞行走的人,步行街一年四季都很热闹,撑伞在雨中漫步,倒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荆一兜里的手机响起,她停下来一手撑着伞,一手接起电话。 “陆小姐,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应该值五百万。” …… 周日晚上,陆家刚开餐,承靖州不请自来。 陆老爷子道:“一宝,去厨房给靖州拿副碗筷来。” 荆一坐着不动,嘟囔:“他又不是没长手,自己不会拿?” “让你去就去,没一点规矩!” 承靖州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和见外,拉开椅子在荆一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去给他拿碗筷。 “我去拿吧。”陆太太放下筷子,但却没有要站起身的意思。 荆一咬了咬牙,将筷子一放,起身故意踩了承靖州一脚,这才气冲冲去厨房。 臭不要脸的,隔三差五就来她家蹭饭,还真把这里当成免费的餐厅了! 第235章 你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外 等荆一拿了碗筷回来,承靖州已经就着她的碗筷开吃了。 “承靖州,我发现古城墙都没你的脸皮厚。” 荆一咬牙切齿,坐下来之前,又踩了承靖州一脚。 承靖州脸色未变,在她坐下来后,便往她的碗碟里夹了一块牛肉,捏着筷子,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眼神跟看着下酒菜似的。 “猫儿一样的力气,多吃点肉补补。” 荆一夹起那块牛肉原打算扔了,还没来得及扔出去,陆老爷子一声咳嗽,一脸严肃地说:“一宝,你要浪费粮食是不是?” 家里有一群胳膊肘想外拐的长辈,真叫人无话可说。 筷子一转,牛肉就落进了陆老爷子的碗碟中,某人笑眯眯地说:“爷,牛肉对身体好,您多吃点,我不跟您争抢。” 陆老爷子横她一眼,“这牛肉你夹走,我可不吃,吃完一会儿还得给你吐出来!” 下午,荆一坐在客厅里吃开心果,但她打小就有个毛病,不管是吃开心果还是吃瓜子这类坚果,她都喜欢先把壳剥了,剥上一大把,然后大口吃,觉得这样吃着特别有感觉。 正剥着,陆老太太在厨房叫孙女,荆一就去厨房吃了几颗肉丸子,再回来,她剥了半天的开心果仁一个都木有了! 但,客厅里空无一人! 荆一凭借自己出色的侦查天赋,很快便找到了“偷东西的贼”。 “呵!呵呵!果真是家贼难防!” 一颗果仁卡在喉咙里,陆老爷子当即就咳嗽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爷,打小您就告诉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可您自己怎么能做这种偷……的事呢?” 尽管偷后面那几个字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好地表达了。 陆老爷子气得要抽她,她边跑边叫嚷:“老头儿,你把我的开心果吐出来!我一共剥了120颗,你一个不差地都给我吐出来!” 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撵了半天。 荆一撇撇嘴,“爷,瞧您心眼小的,还记着呢。” “我记一辈子!” 荆一吓得连忙又夹了一块肉,亲自送到她爷的嘴边,“爷,您这孙女真不是个东西,一会儿吃过饭,我让她去祠堂跪着,跪到您消气为止。” 陆老爷子嗔她一眼,把肉吃进嘴里,“少耍嘴皮子!” 荆一吐吐舌头,不再说话,盛了一碗粥准备吃。 口袋里调成振动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有信息进来。 ——你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外,快点! 荆一拧了拧眉,从盘子里抓了一个包子,站起身,“爷,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不吃饭了?” “给我留点。” 荆一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开。 陆太太望着门口,黛眉微拧,“一宝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远道:“一宝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你就别胡思乱想。” “你说是不是一宝交男朋友了?” “你要真想知道就跟她聊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承靖州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老爷子,我改天再来看您。” 看着承靖州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陆家人均心照不宣地笑了,这俩孩子可真别扭,到底啥时候能和好? 第236章 生死未卜 承靖州紧赶慢赶,追到大门口,也只是见到荆一上了一辆越野车离去。 今天来陆家,承靖州没让张兴开车,他自己过来,刚才追荆一没来得及开车,现在还要返回院子里开车。 来回这么一折腾,等他开车一路追出小区,哪里还有那辆越野车的踪影? 不过他刚才记住了越野车的车牌号,承靖州给张兴打电话,让他是五分钟内将车主信息以及这辆车此时的定位发给他。 五分钟,是他等待的极限。 这五分钟里,承靖州将车停在路边。 从陆家所在的小区离开,大门口的路有好几条,所以他不能确定越野车走的是哪条路,为节省时间,他只能选择将车停在小区大门口。 四分钟十秒,承靖州的手机上先是收到一条信息,来自越野车的定位,然后张兴的电话打进来。 “州哥,车主叫付亚楠,男,21岁,是荆小姐的高中同学……” 张兴的话还没说完,承靖州已经掐断了通话,一张脸黑如墨色,比此时外面的天还要黑。 …… 越野车里,气氛窒息紧张。 荆一咽了口口水,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付亚楠扭头扫她一眼,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这种事我敢跟你开玩笑?” 刚才付亚楠告诉荆一,夏诗诗跟陆海空打架,夏诗诗用水果刀将陆海空捅伤,情况很糟糕,现在陆海空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夏诗诗被警方带走调查。 荆一手里的包子已经被她捏得变了形,可她却忘了丢掉或者吃掉,依然紧紧地攥在着,包子是豆沙馅儿的,暗红色的豆沙馅儿弄得她满手都是,像血液,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因为什么打架知道吗?”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今晚浩子过生日在,叫了一帮人,在“love”定了个包间,参加的大多都是高中同学,夏诗诗跟陆海空也都去了,我有些事耽误了,到的时候包间里乱糟糟的,不止他们两个在打架,简直就是群殴现场,你是没看到,特别血腥!后来就有人叫了一声,说杀人了,就见夏诗诗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而陆海空倒在她的跟前,胸口都是血。” 付亚楠叹了口气,一想到包间里的那一幕就阵阵后怕。 现在的年轻人,太爱冲动了,遇到芝麻大的事都能见血甚至整出人命。 “我怕给你打电话说不清楚,所以就直接过来找你,你跟他们两个都熟。” 荆一点点头,朝前面看了一眼,“先去医院。” “不去派出所?” “先去看看陆海空的情况,如果他没有生命危险,诗诗那边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倘若……” 荆一没有再说下去,手用力捏着,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但愿不会有事。 付亚楠点头,“行,那就先去医院。” 到医院,抢救室的外面站着很多人,荆一认出有几个是高中同学,但高中毕业都没有再见过,她没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抢救室的门口,那里站着陆海空的父亲。 她叫道:“十九叔。” 第237章 你能不能跟我过去一趟? 陆家曾是富甲一方,人丁兴旺的大户人家。 陆老爷子的父亲,老陆老爷子一共娶了十一房太太,先后为他生下三十三个儿子。 长房长子是陆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是陆海空的爷爷。 到陆远这一代,堂兄弟就更多了。 陆海空的父亲陆康排行十九,荆一唤他“十九叔”。 听到身后的声音,陆康转过身,“一宝来了。” 荆一点点头,她道:“十九叔,您别担心,陆海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康面色凝重,“但愿吧。” 荆一又问:“幺爷和婶婶他们知道吗?” “暂时没跟他们说。” “也好,等这边的情况稳定了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大约二十来分钟,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拉开。 陆康迫不及待冲上前,“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见到出来的人是叶非同,荆一微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他给陆海空做手术。 “陆先生,贵公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尚需在监护室观察二十四个小时,之后便可转入普通病房。” 陆康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抬手抹了一把,道:“谢谢!谢谢你!” “陆先生不必道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监护室有专门人照看,陆先生今晚可以回家住。”叶非同说完,便朝荆一走过来。 “荆一,我从早上到现在,一共做了大小八台手术,晚饭还没吃,中午就吃了一块面包,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一会儿请我吃大餐。” “我去换衣服,大门口等你。” 叶非同先行离开,荆一跟陆康又聊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付亚楠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怎么样?陆海空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我刚才跟几个同学打电话,大致了解了一下打架的起因,说是因为陆海空跟夏诗诗分手,陈晨跟蒋小薇各执一词,陈晨说是夏诗诗劈腿,蒋小薇说是陆海空劈腿,两人因为这事吵了起来,后来就演变成了,支持陆海空的人跟支持夏诗诗的人两帮人的口舌之战,两个当事人去劝架,不知怎么回事夏诗诗就捅伤了陆海空。” 荆一咬牙切齿,“这陈晨就是个惹事精,以前班里闹事,哪次不是她煽风点火的!一帮没脑子的家伙,别人分手他们激动个屁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去派出所?” “估计我们俩去了也见不到人,这样,你先回家,我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人帮个忙,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那也好,你注意安全。” 付亚楠离开后,荆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原本她是想让她爷给负责这块的警局局长打个电话招呼一声,一会儿她去派出所也方便一些,可一抬头却看到不 远处靠在车身上正低头抽烟的男人。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跟她爷说她晚一点回去,让他们不要担心。 收了手机,荆一走向承靖州,“诗诗出了点事在派出所,你能不能跟我过去一趟?” 第238章 不许你跟他走! 承靖州又抽了一口烟,这才抬起头。 医院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半张脸映在黑暗里,越发衬得这张脸轮廓分明,他吞吐着烟雾,面部硬冷的线条被薄薄的烟雾所笼罩,看着终于柔和了一些。 空气里都是烟味。 荆一抿了下嘴唇,移开视线不跟他对视,她知道,她不应该找他帮忙。 把他推开的人是她,如今再找他帮忙无疑是让他空增幻想,她太自私,太残忍。 “荆一!” 不远处,叶非同叫了一声。 荆一扭头看他一眼,转身准备过去,手腕被倏地抓紧,“不许跟他走!” 承靖州扔了手里的烟,抬脚捻灭,大手下移动,攥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小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一瞬间,像是有暖流从身体里经过,浑身都似乎暖了起来。 “不许你跟他走!”他又重复一遍,大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又说,“我跟你去派出所。” 荆一低头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眼睛莫名酸涩,抬手摁在他的手背上,使劲向下将他的手扯开。 承靖州慌忙又要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大手抓了个空,无力垂落,“一宝……” 荆一咬着嘴唇偏开视线,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总是让人狠不下心。 其实如果他强势一些,她反倒是能够让自己更心狠一些。 暗暗叹了口气,荆一道:“我过去跟学长说一声,本来说要请他吃饭。” “那你不许骗我。”承靖州趁机又抓住她的手,但很快便主动松开,“我等你。” “嗯。” 荆一转身走向叶非同。 “别跟我说你要放我鸽子!”不等她说话,叶非同已经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荆一一脸歉意,“我得去趟派出所,我朋友出了点事在派出所,抱歉啊学长,改天请你吃饭。” “那不行!今天要不是我,陆海空那小子肯定已经一命呜呼了,算起来,我也算是救了你那朋友一命,你说什么都要今天请我吃饭,错过今天就不叫今天!” 叶非同并不是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今天因为有承靖州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他也决定不要脸。 如果不要脸能追到女朋友,那要脸还有何用? 反正,叶非同是跟承靖州杠上了! 叶非同道:“我先陪你去派出所,解决完事情,你再请我吃饭,反正已经饿到这个点,再多饿一会儿也死不了人。” “还愣着做什么?上车呀!” 荆一站着没动,眉头拧着,“学长,你别闹了行不行?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两个大男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个比一个幼稚。 叶非同推开车门站到地上,“我怎么闹了?你朋友那一刀差半厘米就伤了陆海空的心脏,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休克。” 荆一微愣,这么严重? 看来陆海空是在死神那儿捡回了一条命。 与此同时,她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事情没有演变到最糟糕的地步。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去趟派出所,问问诗诗事情的具体经过。 “一宝。” 承靖州在原地站着没动,他给她空间,相信她不会骗他,但不代表他就不紧张她真的会跟叶非同离开。 第239章 你是在利用他? 承靖州跟叶非同和荆一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只要不扯着嗓子嚷嚷,这边说话,承靖州那儿是完全听不到的。 叶非同说:“荆一,你忘了你跟我说的话了吗?” “没忘。”风吹乱了荆一的头发,她抬手将碎发拢了拢别在耳朵后面,余光看了眼承靖州,“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现在需要他帮忙。” “那么说你是在利用他?”叶非同笑了,心情大好。 他转头看向承靖州,忽然有些同情这个老男人了。 承靖州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来自叶非同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拧了下眉,又叫了一声:“一宝。” 荆一的嘴唇动了动,也许就是利用吧,借着让承靖州帮她之名不过只是满足她贪恋来自他的温暖的那点自私又可悲的心理。 她捏了下手指,耳边是呼呼地寒风,刀子似的刮割着她的的脸,可疼痛的却是她的心。 她用力将要溢出的那点动摇死死地捏在了掌心里,指甲掐着掌心的肉,疼痛的感觉让她清醒冷静。 今晚她这样太不应该,不应该被他蛊惑动摇已坚定的心。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落在地上,又急又重,宣示着赶过来的那个人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该走了。” 手一下子被紧紧抓住,分明是接近零度的温度,可男人的手心里却像是出了汗,湿热黏糊。 荆一扭头看了眼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抓着她,都快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他这是有多紧张她会跟叶非同离开? 心口隐隐作痛,像是有针在扎一般。 荆一皱了下眉,对叶非同道:“如果学长不嫌麻烦就一起先去派出所,要是那边没事,我再请你吃饭。” “好。” 叶非同是想让荆一上他的车,但眼下这情况怕是不行。 路上,荆一幽怨的眼神直直地瞪着抓着她的手怎么都掰扯不开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恨不得拿刀子一把剁了回家卤了当鸡爪吃! 上车前抓着她的手不放,上车后还不放,她都已经上了他的车,难不成她还半路跳车? 可跟他这种人根本就没办法讲道理,她好赖话说尽,他就一个回应:充耳不闻! 到了派出所,承靖州停下车。 荆一心想,他总该松手了吧?不然他们俩怎么下车?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谁说副驾驶座上的人就只能从副驾驶那边下车? 审讯室里,夏诗诗吓坏了,她本就胆小怕事,今天却遇到这样血腥的事情,除了哭什么也不说。 荆一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 “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吗?别说她没伤人,就是伤了你们也不能这么对她!” 荆一火冒三丈,冲着审讯室的人一通吼,一双眼都红了,将夏诗诗抱在怀里,“诗诗不怕,我来接你回家。” 夏诗诗看到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攥着,“一宝,我没捅陆海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一宝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荆一忙安抚她,“诗诗你别激动,我们都相信你!” 第240章 我没有杀人 荆一安抚了好大一阵子,夏诗诗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她向荆一讲述了晚上在“love”包厢里发生的,她所知道的事情经过…… 今天是高中同学陈斌生日,这个公子哥每年都不会让自己的生日平淡度过。 去年他花了近百万包下云城最大的露天餐厅,跟一帮人玩到半夜,要不是太扰民被人举报,估计能闹腾一晚。 今年生日,更是包下“love”最豪华的包间,这个包间是按小时收费,起步价一小时十万,不包含其他服务,如此阔气,不过是因为有个做内衣起家老爹。 以前陈斌跟陆海空的关系谈不上好,但也没有不好,这些公子哥之间,能有几个是过心的交情? 但陈斌追过夏诗诗,没追上,郎有情妾无意,陈斌倒也看得开,毕竟像他这种家里有钱长得也不赖的少爷怎会缺美女前仆后继? 可陆海空却在跟夏诗诗谈恋爱的时候,没少拿陈斌没追上夏诗诗的事刺激陈斌,陈斌一直怀恨在心,得知两人已分手,还是夏诗诗甩了陆海空,他便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趁着今天过生日,他邀请了夏诗诗和陆海空,并且还有一帮自己的狐朋狗友,因为都知道陆海空曾刺激他的事,于是便想着今晚报仇雪耻! 只是陈斌还没开始自己的行动,陈晨和蒋小薇却先吵了起来,这一吵,算是加快了事情的进程。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像菜市场,吵得人耳朵疼,接着就有人打了起来。 身为当事人的夏诗诗和陆海空不能坐视不理,无动于衷,于是两人就慌忙劝架。 可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吵起来岂能说停就停,相反,非但没停还越发激烈,有人拿着一瓶啤酒摔在了另一个人的脑袋上,接着,包厢里彻底乱成一锅粥。 慌乱间,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灭了。 黑暗里,夏诗诗被人推了一把,她身体朝前栽倒,慌乱间手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但总算是保持了平衡没有摔倒,她握着那硬邦邦的东西想要站直身体,东西一下子被她给拽掉了。 就在这时候,“啪”地一声,头顶的灯又亮了。 明亮的灯光刺得夏诗诗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起胳膊去遮挡眼睛,这时候有人一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不明情况的夏诗诗眯着眼睛放下手臂,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陆海空今天穿了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衫,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而且血色还在蔓延。 他面色惨白地站在那儿,身体晃动着,摇摇欲坠。 “陆……” 夏诗诗刚叫了一个字,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她低头一看,赫然瞪大眼睛! 她刚才慌乱间抓住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上都是血,弄得她满手都是。 “我……” 夏诗诗吓坏了,水果刀从她的手里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之后有人报警,有人打救护电话,陆海空被送入医院,警察来带走了夏诗诗。 “一宝,我没有要杀人,我……” 夏诗诗紧紧地抓着荆一的手,急切地解释着,荆一拍拍她的手,打断她的话,“我相信你诗诗,你别着急也别害怕,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第241章 以后不许了 有承靖州出面保释,夏诗诗得以离开派出所,但却只能在警方的监控范围内活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夏家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承靖州的车刚出派出所的大院,就看到夏天天的车。 “天天姐!” 夏天天没看到承靖州的车,荆一摇开窗户挥了挥手,夏天天这才看到她,慌忙停下车。 “天天姐,诗诗在我们车上。” 夏天天从车里下来,礼貌地对承靖州打了个招呼,走向后车座。 荆一拍了拍夏诗诗的手,“诗诗,跟天天姐回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夏诗诗点点头,她叫了声“姐”,从车里下去。 “你先去车上等我。”夏天天对她说。 “嗯。” 夏诗诗回到夏天天的车上,夏天天却钻进了承靖州的车里。 “一宝,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荆一就把夏诗诗跟她说的几乎是原话复述给了夏天天,之后又说:“我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陆海空已经做完手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尚在昏迷中,这件事如果真如诗诗所言,那要么只是一场意外,要么就是有人刻意为之,承靖州已经让人去查停电的原因,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夏天天看看她,扭头看向承靖州,“谢谢承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承靖州略微点了下头,并没说什么。 荆一却是心直口快,“天天姐,你不用跟他客气,‘love’是他公司旗下的ktv,出了这种事,他当老板的调查清楚也是应该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倘若不是因为她,承靖州会管这种事? 夏天天扯了下唇角,抬手揉了揉荆一的脑袋,眼中全是溺爱,这个丫头,跟诗诗一般大,打小看着她长大,转眼,就都是大姑娘了。 她道:“我先带诗诗回去,我们随时联系。” 夏天天带着夏诗诗前脚离开,叶非同便上来敲了敲车窗,“荆一,请我吃饭!” 荆一无语翻白眼,真是会见缝插针! “我们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城,我等你。” 言罢,叶非同先行离开。 荆一问承靖州:“你要不要去吃火锅?” “我晚上没吃几口饭。”言外之意,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荆一撇撇嘴,就不能直白一点,要或者不要吗?非把简单的话复杂化,难道这就是商人的通病? “你跟他经常去吃火锅?”承靖州问。 “嗯。” 之后两人便没再交流,进入沉默状态。 荆一靠在车座上想事情,承靖州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车行驶至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承靖州忽然说道:“以后不许了。” “嗯?”荆一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承靖州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目光平静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再开口,较之前语气加重了几分,“以后不许跟他一起吃火锅。” 荆一觉得好笑,刚要说话,他却抢在前面堵了她的话。 他道:“你要叫我一起,不然我会生气,我生气的时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有可能会让人把他的手砍了,为了一顿火锅他以后再也不能拿手术刀,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你说呢?” 第242章 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由于承靖州的故意拖延时间,等荆一和他到火锅城的时候,叶非同点的菜已经上齐了,就等锅底滚开然后下菜开吃。 叶非同道:“干等你不到,就点了你平日爱吃的那几样,你看看还需要添什么不?” 荆一扫了眼桌上的菜,目光落在那一锅红红的麻辣锅上,皱了下眉毛。 对叶非同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做法,她除了觉得幼稚,还是觉得幼稚。 叶非同也能吃辣,但仅限于微辣,今天为了整治承靖州,他可是要了特辣锅底。 承靖州这人对吃的一向挑剔,不喜欢的我宁愿不吃,也不会委屈自己的胃。 可叶非同是个吃货,尤其爱吃火锅,美食面前他可做不到眼馋嘴不动,加上不想在承靖州面前丢了面子,必须得一装到底。 但即便是身为医生,他也无法控制感官在辛辣刺激下所作出的反应:流眼泪,流鼻涕,不停地流眼泪和流鼻涕。 荆一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如此糟践自己,毕竟他这条命还得留着救死扶伤呢。 再看某人,除了给她夹菜外,他一口都没吃,净在那儿喝水,喝水要是能挡饿那就好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荆一招手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个养生鸳鸯锅,将这个特辣锅底换掉了。 叶非同看着荆一,眼泪鼻涕还在流,荆一道:“不用对我如此感激涕零。” 叶非同吸了下鼻子,鼻头被他拧得又红又亮,看着特滑稽,他咬牙道:“我想,你管得着嘛!” 荆一懒得理他,扭头看了眼承靖州,他正捏着筷子夹海带头往辣锅里放,放了一半扭头问她:“够不够?” “不够。” 于是,继续放,又放了一半的一半,问:“够不够?” “不够。” 这次,剩下的全部都放进了辣锅里。 等叶非同清理完鼻涕和眼泪,一抬头,发现自己的最爱海带头竟然没有了,差点没跳起来。 “承靖州,你惯你女人总得有个度吧!她都已经吃一盘了,能不能给别人留点!” 承靖州淡淡地睨他一眼,“既然是别人,为何要留?”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叶非同差点被气死过去,这到底是他给承靖州找不痛快还是他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叶医生特别忧伤,招来服务员,又加了两盘海带头。 吃完火锅,叶非同嘴巴一抹,直接走人,对于结账的事,他是客气一下下都没有。 荆一挑挑眉梢,今天倒是走得挺干脆,以前吃饭,每次都让她请客,但买单的人却是他,今儿是终于幡然醒悟,觉得不能这么不把金钱当回事了? 承靖州买完单出来,荆一正站在门口的娃娃机前,看着一对情侣在抓娃娃。 男孩操控着娃娃机,上面夹了一只小猴子,旁边的女孩紧张得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夹子上的小猴子。 这一幕看在荆一眼里,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想玩?”耳蜗一热,男人的大手从后面箍住荆一的腰,她目光闪了闪,偏头想躲开他的气息,可他不肯,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想要哪个?一会儿我给你抓。” 荆一诧异,扭头看他,“你会玩这个?” 第243章 抓娃娃机 荆一并不知道,承靖州不但会玩娃娃机,而且还玩得非常好。 这事要说起来,要回到很多年前了。 那时候的承靖州兄弟俩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为了填饱肚子,他们想尽了办法。 当时在f国,抓娃娃机刚刚流行,只是有钱人才玩得起,因为玩一次的钱都够买一大块面包,够填饱肚子。 但吸引承靖州的并不是这台娃娃机,而是娃娃机里的那些娃娃。 在当时的市面上买一个这样的娃娃价格是投币一次的至少两倍,承靖州想,如果他用买一块面包的钱玩一次娃娃机,得到一个娃娃后再卖掉,就能够买到至少三块面包,一转手就能挣两块面包的钱,这钱挣得很快。 承安州嘲笑他,“老二,你是在做白日梦吧?现在肚子都填不饱,你还想玩抓娃娃机!就算你说的那样可行,可你就能保证你能投一次钱进去就抓到一个娃娃?你今天看了一上午了,你见到几个人抓到里面的娃娃了?” “一个没有。” “你也知道一个没有!” 承靖州不再吭声,但他认定了一件事,他就势必要做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承靖州从早到晚就站在那台抓娃娃机前,面包都不吃,连口水也不喝,一连站了两整天。 第三天,他将口袋里仅有的这两天的买面包钱拿出来,要去玩抓娃娃! 这可把承安州气坏了,肚子都填不饱,这点钱还是他给人当苦力挣来的,哪能让他给这么糟践了! 可承靖州却执意要去抓娃娃。 为此,兄弟俩打了一架。 承安州打不过承靖州,输的结果就是,不但无法阻止承靖州的愚蠢行为,而且自己身上的那点钱也被承靖州给弄走了。 第一次,承靖州没能够成功抓住娃娃。 但第二次,他便成功了。 他用两天的观察,一次的失败当做交学费,之后便跟开了挂似的。 口袋里的钱够他玩十次,他全玩了,十次全都成功抓住娃娃。 当天,承靖州卖掉了11个娃娃,用得到的钱跟承安州两人吃了顿他们从来都没吃过的牛排和意面。 但吃完这顿饭,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仅能够爪两次娃娃。 可就是这两次,却为承靖州挣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回忆当年,承靖州并没有多大的感触,那些过往他在成年后很少去回忆,因为太多的酸楚和疼痛在里面。 荆一拿着承靖州给的百元大钞,换了一百元的硬币,用塑料袋提着,挺沉的。 “承靖州,你不会是打算用这些钱交学费吧?” 玩两次过过瘾就算了,竟然让她换这么多,两块钱一次,够玩五十次,真浪费! 承靖州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学费早交过了。” 荆一拧眉,什么叫学费早交过了? “给我两枚硬币。”承靖州摊开掌心,含笑着看着她,并不过多解释。 “哦。”荆一捡了两枚放他手心,他趁机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下,“想要哪个?” “说得跟我想要哪个你就能抓到哪个似的?”荆一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当抓娃娃跟他在公司那样呼风唤雨啊,她伸手指了一个蓝色机器猫,“就那个,你给我抓出来。” 第244章 运气还不赖! 这个时间,火锅城人来人往依然热闹。 长得好看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走到哪儿,总能成为焦点。 成熟俊朗,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纯手工定做的黑色西装,站立在抓娃娃机前面,竟是丝毫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反倒是将这台花里花哨的抓娃娃机都映衬得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男人身边站着娇小美丽的女孩,女孩一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很多一元硬币的塑料袋,另一只手微微捏成拳头,面色略带紧张地盯着娃娃机。 “紧张了?”男人忽然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唇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女孩看他一眼,“该紧张的人应该是你吧?” 男人笑而不语,收回视线。 一男一女,成为今晚火锅城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很快,他们的周围就围满了人。 爪子成功地抓到了蓝色机器猫,但这并不代表就能够将它从娃娃机里面拿出来,从抓到到将它放在出口里,还有一段看着很短,却行走艰难的路程。 荆一没少玩过抓娃娃机,但每一次都只玩两把,这么多年,也就成功抓过一只凯蒂猫,她对这种游戏机兴趣不大,纯属无聊的时候解解闷。 所以,她没夏诗诗那个闲情逸致专心研究如何才能够抓到娃娃,不过夏诗诗太笨了,研究了好几年,投进去了好多钱,到现在,成功的概率还是远低于失败的概率。 尽管承靖州跟夏诗诗是没法比的,但玩抓娃娃机,并不见得承靖州就能比夏诗诗强。 荆一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拍照,如果他失败了,实在是太丢人了,连她都跟着他一起丢人,虽然她丢点人没什么,也没人认识她,可他不一样。 她打算找个理由拉他离开,可理由还没想好,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只听一声细小的动静从娃娃机里面传出来。 “太厉害了!” “不是吧?难不成这机器也被男色迷惑了?” “……” 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荆一忙低头去看取娃娃的出口。 呵! 呵呵! 那只蓝色的机器猫安静地躺在里面,屁股朝上,以一种膜拜的姿势。 荆一伸手将它抓起来,似是不相信一般,用力捏了捏,是真实的触感,她抬头去看承靖州,“你这运气还不赖!”头一次就成功了。 这是运气吗?分明是他技术高超。 承先生有些不高兴,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他不是靠运气的。 他问:“这次想要哪个?” 一次靠运气,哪能次次靠运气,这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成功了一次就得意忘形呢?他就不怕一会儿丢人现眼? 荆一道:“哪个也不要了,我要回家呢,很晚了。” 说完她便提着钱抱着蓝色机器猫走了,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承靖州还杵在哪儿没动,“走啊。” “换了那么多零钱不花了多浪费。”承靖州朝她伸出修长的大手,像是在诱惑她,“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相信我。” 荆一成功被蛊惑了心智,重新回到他身边,小声嘟囔:“一会儿要是出丑,你可别怨我。” 话音刚落,承靖州忽然朝她俯下身体。 “你,你干嘛?” 第245章 我们回家 荆一来不及躲开,一股热气已经灌入她的耳蜗,小蛇一般,哧溜一下子钻入她的身体。 可承靖州却什么也没说,仿佛只是为了对着她的耳朵吹一口热气,看看她那红得似是要滴血的精巧耳朵。 周围发出一阵打趣的声音,荆一的耳朵更红了,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朝旁边挪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她是想多挪几步,可没地方挪,围观的人都太热情,紧紧地贴在周围,就巴掌大的地儿,能往哪儿挪? “想要哪个?”承靖州看着她问。 荆一没好气地瞪他,气恼道:“有本事你就都给我夹出来!” 承靖州勾唇,“好!”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从对这个男人的怀疑,到意外,到不可思议,再到佩服,荆一总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天知道,她这半个小时的心理是怎样的一种跌宕起伏。 人果真不能貌相! 看不出来,这男人不但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玩个游戏机也能称霸! 袋子里的硬币还有一些,但荆一已经抱不住那些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娃娃了,她的背包里,外衣的大口袋里,怀里哪儿塞的都是。 “承靖州,不玩了吧,我都抱不住了。” 承靖州笑得春风满面,“难得运气这么好,不玩多可惜。” 荆一嘴角抽了抽,小肚鸡肠的老男人!至于么,不就是她开始说他运气好嘛! 她道:“你这哪是运气好,分明就是技术高!没想到承老板不但做生意厉害,玩游戏机也如此出类拔萃,实在是佩服!有时间,你教教我呗!我玩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抓成功过!” 这马屁拍的,某人心里挺舒坦。 “回头你交了学费,我好好教你。” “不能免费教啊?” “别人可以考虑,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特殊。” 聊天的期间,承靖州又抓了一个娃娃,这次是只小黄鸭。 他将小黄鸭塞在荆一的下巴下面,惹得荆一直皱鼻子,“承老板,咱们走行不行?” 这时候火锅城的经理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承太太,把娃娃都放这里面吧,您这样抱着不方便。” 岂止是不方便,是超级不方便。 荆一道了谢,将娃娃一股脑扔进塑料袋里,满满的一袋子,很像刚从批发市场买东西回来。 她将袋子朝地上一放,扭头看承靖州,“不玩了,你提着,我们回家!” 承靖州点头,“好,我们回家。” 她说的是我们回家,是我们,是回家,是我们回家。 听着多舒心多顺耳的四个字! …… 夜里,承靖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他失眠已经好久了,从她去年提分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但今晚却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睡不着。 他索性起床,点了支烟站在阳台上迎着寒风无声抽着,思绪被风吹散,飘远…… 凌晨三点,荆一尿急起床,回来后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信息,来自承靖州。 ——跟你在一起后才知道,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竟然也带着让人欢喜的美好。 荆一皱皱眉,这人的手机被盗了吧? 第246章 成心刁难 周一上午上完课,荆一得知陆海空醒来,便直接赶去了医院。 路上她给夏诗诗打电话,让她也去医院,两人在医院碰面。 云大距离陆海空所在的医院近,荆一到的时候夏诗诗还没到。 陆海空尽管醒来,但还没能出监护室。 监护室外面,站了很多陆海空家的亲戚朋友。 荆一过去打了招呼,最后来到一个老人的跟前,叫道:“幺爷。” 老爷子抬头看她,“一宝来了,刚下课?” “嗯,听说陆海空醒了我就赶过来了。” “你这孩子有心了。” 荆一扯扯嘴角,问:“幺爷,一会儿陆海空能转普通病房吗?” “你十九叔去问医生了,还没回来。” 正说着,陆康回来。 他道:“小海要在监护室待够二十四小时,现在还不能转普通病房。” 闻言,老爷子让其他的人都回去了,让荆一也回去。 荆一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等跟陆海空见了面再说吧。 出了医院,荆一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夏诗诗才赶到。 “一宝,陆海空有没有说什么?” “人还在监护室,没见到。” “那……” “诗诗,你别着急,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走吧,我还没吃午饭,一起去吃点东西。” 两人从医院刚出来,在公交站点碰到蓝杉。 “荆一,夏诗诗。”蓝杉主动打招呼。 夏诗诗看着她,眼圈有些发红,“蓝杉,你为什么跟我打招呼?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你什么?” “我拿刀捅了陆海空。” 蓝杉抿了下嘴,直视夏诗诗,“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夏诗诗轻笑,“你就那么相信我?” 蓝杉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夏诗诗今天是成心刁难蓝杉。 她心情很不好,陆海空出事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的清白。 作为陆海空的女朋友,蓝杉应该跟其他的人一样,认为她是凶手才对。 蓝杉她这是在一宝面前装大度! 一天到晚装来装去,不觉得累吗?人为什么不能活的真实一些? 蓝杉又怎会不知道夏诗诗是故意刁难她? 她道:“我并不了解你,但你是是荆一从小玩到大感情极好的的朋友。” 夏诗诗嗤笑一声,一脸的讽刺,“你的意思是你很了解一宝?” 蓝杉对她的冷嘲热讽并不放在心上,字正腔圆道:“我当然没有你了解。” 荆一担心两人一会儿吵起来,也知道夏诗诗心里有气想借着蓝杉撒出来,可凭什么蓝杉就要做她的出气筒? 她道:“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你们谁又能够说了解我呢?行了,都别说了,等事情真相大白后你们想吵架,想打架,我给你们做裁判,现在都给我闭嘴。” “我们要去吃午饭,蓝杉你一起吧!陆海空还在监护室,你去了也见不到。” 蓝杉摇摇头,“不了,你们去吧,我吃过饭了。” “蓝杉!” 医院里,蓝杉正在走,有人叫她。 她扭回头,发现是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男子直接便说:“我是陆海空的朋友,昨天我在现场,我亲眼看见夏诗诗用水果刀捅了陆海空。” 第247章 宣布复合了! 蓝杉目光审视地看着跟前自称是陆海空朋友的陌生男子,语气淡淡道:“所以呢?”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男子眉心微皱,“你不相信我说的?” “我与你并不认识,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 蓝杉是个内心很清透的女孩,年纪不大,但打小的生活环境让她较同龄人在一些事情上看得十分透彻。 她有她自己的处事原则,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 我无害人之心,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处心积虑,挑拨离间。 男子微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直白。 他道:“我是陆海空的朋友,不信你可以去找陆海空问问。” 蓝杉说:“你是不是陆海空的朋友,这与我无关,但我跟你肯定不会是朋友。” “你……” “再见。” 蓝杉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最讨厌这种小人,都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男子的目的没达成,很是恼火,目光凶狠地盯着蓝杉的背影,一双手用力地捏在一起! “阿康,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是夏诗所为,定会让夏家付出血的代价!” “我估计一宝跑医院这么勤,应该是给夏家打探消息的。” “大伯家跟夏家一直走的近,如果这件事大伯插手调解,父亲打算怎么做?”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蓝杉觉得偷听别人谈话是一件特别没礼貌的事,她适可而止,没再继续听下去。 往回走了几步,正好遇到一个护士,她问:“你好,请问陆海空住在哪间病房?我是他朋友,过来看看他。” 她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走廊尽头的陆康父子听到。 陆康闻言转身看过来,听说小海跟夏诗分手后新交了个女朋友,会是这个女孩吗? 看穿着挺普通的,家庭估计也普通。 护士给蓝杉指了指走廊尽头,蓝杉道了谢,走过来。 “你是小海的朋友?”陆康先问道。 蓝杉虽没见过陆海空的家里人,但通过刚才听到的谈话内容,再结合两人跟陆海空极为相像的容貌,大概也能猜出来,这应该是陆海空的父亲和爷爷。 她点点头,“我是陆海空的朋友,我叫蓝杉。请问您是?” 陆康道:“我是小海的爸爸,这是小海的爷爷。” 看来如她猜测的一样。 蓝杉礼貌地打招呼,不亢不卑,“陆爷爷好,陆叔叔好。” 老爷子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稍作停留后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没有说话。 陆康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蓝杉腰杆笔挺,站在那儿大大方方地他打量。 这倒是让陆康对她有些刮目,是跟夏诗不一样。 但这并没能让她在陆康心里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陆家人门第观念严重,夏家都没看上,又怎可能看上一个普通人家?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了。 …… 午饭后跟夏诗诗分开,荆一回到学校。 承靖州的车停在她宿舍楼下,她走上前敲敲车窗。 “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承靖州面色难看,“先上车。” 荆一心里一咯噔,坐上车,拉上车门后问:“出什么事了?” 承靖州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毛,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 荆一还要说话,承靖州却忽然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两胳膊像钢钎一般用力夹紧她的身体,仿佛是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身体里。 “承,承靖州……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这个样子真是急死人了! 承靖州不说话,脸埋在她的颈窝,好一会儿,荆一浑身一颤。 她张了张嘴,抬起手轻轻在他的后背拍着,无声安慰,心里虽然很着急,但却没有再问什么。 那从脖颈流入的液体带着高温,灼烫着她的肌肤,很疼,很疼。 逼仄的车厢内,静寂无声。 荆一像个老母亲一般,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承靖州的后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浓密的头发,不知道是她从未曾留意过,还是最近新生的,他的黑发间居然有不少白发。 三十多岁的男人,若非少白头,按理说不应该生出这么多白发。 黑白两色,鲜明的对比色。 荆一忽然间疲惫至极,她对他本不该心动却动了心,想要好好去爱一场的时候,却知晓了自己的隐疾选择远离他,可到现在,她与他依旧是藕断丝连。 倘若不去想未来究竟能够走多远,就单纯地好好爱一场,这样好不好? 她问:“承靖州,你想要孩子吗?” “嗯?”承靖州鼻音浓重地应她,脸在她的脖颈使劲蹭了蹭,抬起头,眼睛通红,“你说什么?” “我不想生孩子,即便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也不要生孩子,如果我们在一起没有孩子,你能接受吗?” 刹那间,承靖州体内的血液倒流,他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漠疏离是因为什么了。 这个傻丫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谁说两人结婚了在一起了就必须要有孩子? 他才不想要孩子! 谁说他想要孩子了?他那么讨厌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想要呢? “如果没有你,我要孩子做什么?有了你,我又何必再要个跟我争宠的仇人?不要!说什么都不要!你生了我也不要,我把他送人了!” 说到最后,承靖州的眼睛再次酸涩,他刚刚在等她的时候靠在车座上休息,却做了个噩梦,梦到她不见了,他再也找不到。 即便是现在这么真实地将她抱在怀中,他依然因为噩梦阵阵后怕。 荆一吸了下鼻子,“那你以后可不许耍赖不承认你今天说的话,反正我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不生,坚决不生!” 承靖州伸出一只手举起三根手指头到头顶上方,“如果我以后说话出尔反尔,我……” “闭嘴吧!多大的人了还发誓,丢不丢人?”荆一伸手捂了他的嘴,“那现在我宣布,我跟你复合了!” 承靖州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落泪,咧着嘴笑了,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猝然掉落…… 第248章 为什么对自己痛下杀手? 荆一被承靖州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他搂着她的腰,通红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推移,情绪逐渐平复后散去了红色,静静地注视着她,是怎么也看不够,忽然想让时间就这么停止下来。 被他一直这么注视着,荆一的脸又红又烫,感觉像是烈日曝晒下快要融化的冰淇淋。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而他顺势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轻声问:“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梦到你了。”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仿佛是怕大了会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我在梦里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不然他不会那样的眼神瞧着她,不会那么用力地抱着她,“我是不是找了个男朋友把你甩了不要你了?” “没有。”他在她的脖颈蹭了蹭,“是我在梦里惹你生气了,我总是惹你生气。” 撒谎! 分明就是她在梦里惹他生气了! 她两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在他的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他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她松开他,看着他出血的嘴唇,咬着牙狠狠地说:“让你撒谎!” 承靖州笑,低头回她以温柔缱绻的深吻。 …… 陆海空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一时间,荆一就赶到了医院。 原本陆海空应该在昨天晚上做完手术观察够24小时就转入普通病房,但荆一不想晚上再跑去一趟医院,就磨着叶非同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做了滥用医生职权的事,将转普时间改到了第二天上午七点钟。 陆家人都没在,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 荆一特意起了个早,去学校附近的花卉市场买了一束康乃馨。 “祝愿早日康复!”她将花束递过去,陆海空却没伸手去接,用下巴朝旁边的矮柜点了点,“放那儿吧。” “你好像不喜欢这束花?不好看吗?”荆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她觉得挺好看的啊,每一支康乃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病床的前面是升起的,陆海空躺在那儿,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语气淡淡道:“所有的花都一样,好看也就那一会儿,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单纯地觉得,你这么早过来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需要吃早饭?” 荆一“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陆少爷这是饿了啊?真可怜,竟然没人给你买饭!不过我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吃过了,我吃了碗酸辣汤,几根小油条,还吃了两个肉包子,吃得又饱又舒服!” “荆一,你给我滚出去!” 陆海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从昨天醒来就除了喝一点点水之外,一粒米都没进,到现在已经饿得连骂她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觉得自己没被那一刀要了命,也没被饿死,但极有可能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就不滚,气死你!”荆一将康乃馨放在矮柜上,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两个打包盒,一个里面是小米粥,一个里面四个素包子。 陆海空一看到食物,顿时两眼放光,喉咙使劲地上下滚动不停地咽口水。 “想吃?”荆一拿着饭盒晃了晃,“告诉我谁伤的你,我就让你吃。” 陆海空火了,“荆一,你什么意思?” 荆一继续晃着手里的饭盒,分明是笑着,可眼底却一片冰冷没有温度,“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僵持的局面。 而后,荆一却又没事人一般,将活动小桌从墙角拉过来,放在病床边,将盒饭放在上面,若无其事地说:“赶紧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陆海空盯着她,一度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又闭了嘴,坐直身,端起粥吃了起来。 荆一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来,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陆海空睨她一眼,语气并不和气,“还行!” “那就多吃点,还有包子,味道也不错。” 小米粥不算太热,陆海空几乎是一鼓作气喝了个干净,饥饿的胃终于得到了滋润,舒服了很多,他放下粥盒,缓了口气,看着她,“包子什么馅儿的?” 荆一道:“你猜。” “你说一下能死?” “当然死不了,但就是不想告诉你。” 陆海空捏了下手指,“荆一,你是成心来给我找气的是不是?” 荆一莞尔一笑,“还真让你说对了。” 她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回头说:“陆海空,这里没别人就咱俩,你就别装了。说吧,你这样做到底想要什么?” “哗啦”一声,移动餐桌上的东西被陆海空长臂一挥,扫在地上,一个包子滚到荆一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浪费粮食可耻,你这种人,真该饿死!” 声音愤恨,咬牙切齿。 “陆海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刀是你自己捅的吧?” 荆一啧了啧嘴,“对自己够狠的人,一般都是厉害角色。”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你对自己痛下杀手呢?” 陆海空的手用力捏成拳头,额角的青筋凸了起来,眼睛凶狠地盯着她,“陆初一,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荆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恼羞成怒了?” “陆初一!”陆海空愤怒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荆一皱了下眉梢,“虽说我耳朵受过伤,但你真不用如此大嗓门,小点声我就能听到。” 陆海空冷冷地瞅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松开手指,“荆一,你以为你用这种方法,就能够帮夏诗诗洗脱杀人未遂的罪名?太天真了!” “诗诗本来就是清白的,不需要我为她洗。” “清白?”陆海空嘲讽勾唇,“荆一,你了解夏诗诗吗?” “你的意思是你跟诗诗上过几次床,你就比我了解她?” 荆一弯腰将地上的另外几个包子也捡起来,放在打包盒里,刚才来医院的路上见到一只流浪狗,希望还没走远,这包子让陆海空吃还不如喂狗,起码狗还能冲她摇摇尾巴表示感谢。 她又说:“陆海空,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别等最后落得个难堪收场,你不要脸可以,但幺爷和十九叔可都是要脸的人,陆家也要脸。” 第249章 能为你效劳我很乐意 从医院离开时,不过八点半。 荆一抬头看了看天,黑云压顶,估摸着今天会有雨。 最近的天气很任性,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喜怒无常。 但天气任性倒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心。 ……回忆分割线…… 昨天下午,承靖州和荆一刚结束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胸口剧烈起伏着,正在调整呼吸。 这时,车窗从外面敲响。 车窗上贴有玻璃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 荆一见是蓝杉,对承靖州说:“你松手让我下去,是我室友。” “有什么话开窗户说就行。”承靖州不肯松开她,好不容易抱着这么温顺不带刺儿的她,他才不舍得这么快就松开手让她下去,还没抱够呢。 他朝她脖子里拱了拱,柔软的舌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滑动,惹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落一地。 “承靖州你别闹!”荆一慌忙抱住他的脑袋,本就没有平稳的呼吸愈发急促,“你要再闹我生气了!” 承靖州抬起头看她,眼神无辜又委屈,“一宝,我怎么闹了?我闹什么了?” “……” 荆一浑身一个哆嗦,感觉自己面前的这是个假的承靖州。 不然这种话怎么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是在向她撒娇吗? 虽说以前他也不是没跟她撒娇过,但跟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难道是这段时间被她折磨得性情都发生了改变? 若真这样…… 心口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过,隐隐作痛。 “叩叩”车窗再次敲响。 荆一收起情绪,一脸认真地看着承靖州,“我跟蓝杉说几句话,就在外面,不走远。” 承靖州挣扎犹豫了足有两分钟,这才不舍地松开手,可不过两秒,他又重新将她抱住,“不许超过五分钟。” “知道啦。”荆一俯身亲了亲他的脸,推开车门下去。 在车门打开的一瞬,蓝杉看到车里坐着的承靖州,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并不好,她不喜欢冷冰冰的男人,毫无人情味,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性格开朗的荆一会跟这样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问:“荆一,没打扰你们吧?” 荆一的脸有些红,没有回答这个敏感暧昧的问题,问:“怎么了蓝杉?你找我有事?” 若不是有事,又怎会站在车外那么久不走? 其实,真的挺尴尬的。 蓝杉道:“刚才在医院,有个自称是陆海空朋友的人跟我说昨晚上他亲眼看到夏诗诗用刀捅了陆海空,我觉得是有意挑拨离间,我拍了张这个人的照片,你看看你认识他吗?” 荆一看了照片上的男子,她并不认识。 但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头掠过。 这次的事会不会是诗诗跟人有过节,有人借此机会诬陷她? 蓝杉离开后荆一回到车上。 “承靖州,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呗。” 承靖州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两手在她的腰间箍着,但身体却慵懒地靠在车座上,“能为你效劳我很乐意,但我收点利息总行吧?” 利息? 荆一白眼一翻,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转脸趴在承他的脸上用力地一连亲了几口。 素净的脸庞上笑花绽放,“承先生,我把我最甜的吻给你,用它做利息,够不够呀?” 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能说,她都说了,是最甜的吻。 他也尝到了,的确很甜,比这世上最甜的蜜都要甜。 如此,怎会不够? 承靖州俯身上前,轻轻亲了亲给了他甜吻的女孩,“足够。” 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抱着他的脖子又给了他几个甜吻,这是不是意外的惊喜? “那承先生,赶紧让你的情报人员快点行动起来吧,我迫不及待就想要知道结果。” “好。” 承靖州给张兴打电话的时候,荆一就靠在他的胸口,贴着他单薄的衬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没一会儿,承靖州便结束了通话,荆一抬眸看他,“交代完了?什么时候能给我结果?” 承靖州低头亲了亲她翘蜓的鼻尖,“你想什么时候要?” “一个小时够吗?我一会儿还有课,我想上课前知道结果,不然没法专心上课。” “足够。” 有了这句话,荆一也就放心了,“那我睡一会儿,三点你叫我。” “好。” 下午三点,承靖州准时叫醒荆一。 “这是所有资料,你是自己看,还是我简单跟你说一下?” 荆一看了眼他递过来的资料,大概有十几张a4纸,“这么多啊?” “我还是给你简单说一下,一会儿你想看了再仔细看。” “那就辛苦承先生啦。” 荆一的小嘴这会儿跟抹了蜜似的,甜得不行,将资料朝座椅上一放,双手抱住承靖州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嘴上香了一个。 承靖州很受用,回亲了她,“人叫周文,是夏诗诗的大学同学,曾暗恋她,但后来跟陆海空成了朋友。” “陆海空跟夏诗诗分手,周文给过夏诗诗两耳光,并且扬言会让她后悔。” “昨晚陆海空参加生日宴之前见过周文,从其身上拿走一把水果刀,就是事故现场的那把。” “据周文交代,他打算昨晚给夏诗诗点教训,替陆海空报被绿之仇,这事被陆海空知道,要走了水果刀。” “另外,周文有间歇性精神病,病历报告记录已经痊愈,两年没有再复发。” “如果陆海空是为了阻止周文伤害诗诗,那他完全可以在拿走水果刀后丢掉,他为什么会把刀带进生日会的包间?”荆一问出自己的疑问。 承靖州捏捏她的鼻子,“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我给你指条路。” ……回忆回来分割线…… “那条路”是让荆一去诈一下陆海空,观察的反应,看能否得出她想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这一诈,还真“炸”出来了一些东西。 尽管现在还没有证据,但陆海空绝对有问题! 荆一给承靖州打电话时,她正赶往地铁站,准备回学校。 承靖州在去公司的路上。 听了她的描述,承先生看着车窗外,“一宝,我刚才路过一家花店,玫瑰花很漂亮!” 张兴闻言特意朝外看了一眼,这条路上有花店?在哪儿?他怎么不知道? 第250章 999朵跟你最配 上午十点,承科集团楼下有花店的人送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999朵。 前台接待目不转睛地盯着硕大的花束,心想,不知道是哪个幸福的人儿被表白了,真让人羡慕! “你好,请问承靖州先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 送花的小哥儿走上来询问。 四个接待面面相觑,继而异口同声,“承靖州先生?” 声音太整齐了,把小哥儿吓一跳,低头看了看工作手册上的记录,点头,愣愣地说:“对,承靖州先生。” “真的是承靖州先生?”其中一个接待伸手抓过小哥儿手里的工作手册。 两行字,上面是公司地址,下面是“承靖州先生”。 字体遒劲有力,端庄大气。 “这是你写的字?”接待问。 “当然不是!我的字哪有这么漂亮,是送承靖州先生花的那位小姐姐写的!这字是不是特别漂亮?反正我长这么大是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字了!”小哥儿一脸崇拜,将工作手册拿回来,小心捧在手里看着,他决定要把这字珍藏起来,好看的字看着都养眼。 将工作手册收好,小哥儿问:“承靖州先生在几楼?我把花送上去。” 小姐姐交代了,一定要把花送到承靖州先生的手里,特意嘱咐,承靖州先生要亲自签收。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前台接待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就说:“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电话接到秘书部,张澜说让送花的小哥儿接电话,她在电话里问了几句后,便确定订花的人是承太太无疑了,她让人将花送上楼,她到电梯口去接。 “承总正在开会,把花放在这儿吧,一会儿承总开完会我给送进去。”张澜说。 小哥儿道:“那不行,小姐姐交代了,一定要亲自送到承靖州先生的手里。” 张澜略作思考,“你稍等一下。” 承靖州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最近国外市场有个新的旅游项目,还在调研阶段,分部经理正在向他汇报调研结果。 从网络上东拼西凑,道听途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所谓传说,不能否认,带着神秘色彩的一些传说能够吸引一部分游客,但游客吸引过去后呢? 这些东西他足不出户就坐在电脑前也能够得到! 张澜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承靖州正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张嘴,却直接打断了分部经理的话。 “这就是你调研一个月的结果? “下午三点之前,做不出一份让我满意的报告,你去人事部递交辞呈。” 结束了视频会议,承靖州眼皮半抬,看向张澜。 张澜忙说:“承总,太太给您订了一束花,送到公司来了。” 承靖州面色未变,但眼神却明显一亮,只字未说张澜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转身对门外的小哥说道:“送进来吧。” 999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用平板小车推着缓缓呈现在承靖州的视线里。 真漂亮! 他由衷的感叹,心中甚是欢喜。 “您是承靖州先生?”小哥儿再次确认。 承靖州极力掩饰心中的喜悦,没在外人面前流露,点了点头。 小哥儿说:“这里有张留言卡片,小姐姐拜托我亲自读给您听。” 竟然还有留言! 准确说应该是情话吧? 承先生的心里999朵玫瑰花一齐绽放,比眼中的还要灿烂一百倍!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他的小女孩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却借别人之口说给他听的动人情话了。 “你真的是承靖州先生没错吧?”小哥儿再三确认,工作这么久虽然一直都很认真,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弄错人辜负了小姐姐的一片深情,小姐姐的留言不长,但他觉得挺感人的,反正他这辈子要是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小姐姐,他就赶紧娶了。 这话问出来之后,原本极好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张澜深深地看了眼小哥儿,年轻人啊,就是太年轻了,做事毛手毛脚的还没点眼力。 没看出来老板都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听留言卡片的内容了吗?都这个时候竟然还问这种话,这不是破坏气氛是什么? 承靖州明显不悦,视线冷冷地扫向小哥儿,“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要的!要的!”谁料,小哥儿竟然连连点头,“还是确认一下吧,不然弄错了浪费小姐姐的一片真情我就罪大恶极了。” 不等承靖州再说话,小哥儿已经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小姐姐,小姐姐,我是……” 荆一只是听小哥儿叫了两声小姐姐便听出了他是谁,“我知道你,小帅哥,花送到了吗?” “我现在在承靖州先生的办公室,我跟你确认一下你看看是不是他啊,我总觉得弄错了。” 小姐姐那么漂亮,怎么会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呢? 虽说大叔长得挺帅的,十几年前肯定也是一枚小鲜肉,但是一张脸冷冰冰的,看着吓死个人! 肯定是弄错了,小姐姐那样开朗的性格,男朋友应该是个大暖男才对! 荆一闻言挑了下眉梢,“那你把手机给他,我给他说句话。” “哦,好。” 小哥儿把手机开了免提,递到承靖州的面前,“承先生,你跟小姐姐说句话。” 承靖州板着脸不吭声。 “承先生?”小哥儿叫道。 “就是他啦,绝对没错!”手机里传出荆一的声音。 “小姐姐,你确定没错吗?他都没说话。” “放心啦肯定没错!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赶紧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把我家承先生惹不高兴了。” “啊?” 小哥儿看向承靖州,不由得紧了紧喉咙,这人的脸看起来更冷了,“小姐姐,留言卡上的内容我还没念呢?” “那你就念完赶紧跑吧,祝你好运,小帅哥!给你五星评哦!加油!” 荆一笑着挂断电话,小哥儿却快哭了,因为承先生的脸更加吓人了。 “亲爱的承先生,花店老板告诉我说999朵玫瑰花代表爱情天长地久,爱无止境,但我不想骗你,我买999朵玫瑰花送给你真没那么浪漫,我就是单纯的觉得,999朵跟你最配。” 第251章 承先生,甜不甜? 中午下课,荆一接到陆海空的电话时并无意外。 一个上午,她想,陆海空应该能够想明白一件事。 在事情还没有最糟糕,还有回旋余地之前解决了,对大家都好。 心里想着,荆一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走出实验楼,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刚露嫩芽的柳树下的男人,她朝他挥了挥手,却并不着急着走过去。 “陆初一,好歹你我的体内也流着一部分同样的血液,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家人吗?”陆海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怒不可遏的气息,隔着无线电波,荆一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此时那浓浓的恨意。 她皱了皱眉毛,“陆海空,你刚做完手术,不宜动怒,有话好好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让你如此愤怒?” 微顿,不等那边陆海空说话,她紧接着又说:“如果是因为早上我说的话惹怒了你,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才给我打电话。” “陆初一,我才是受害者!被刀子捅在距离心脏一厘米位置的人是我!”陆海空继续吼道。 荆一抿了下嘴,停下脚步,见承靖州往她这边走,她冲他摇摇头,朝路边挪了挪,说:“陆海空,你把话说清楚不行吗?你这莫名其妙说了这么多,你把我搞糊涂了!” “你现在立刻过来医院!”陆海空大概是觉得在电话里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直接撂了电话。 荆一捏着手机抿唇想了一会儿,给蓝杉打了个电话。 “荆一,怎么了?” “你在哪儿?” “我来看陆海空了,刚到医院门口,怎么了?” “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看他。” “那也好,你快点过来。” 收了手机,荆一快速调整了心情,微笑着走向承靖州。 她笑着问:“承先生,玫瑰花喜欢吗?” 承靖州点头,“喜欢!”似是觉得这两个字不能够表达真实的心情,于是又加了一个字,“很喜欢!” 荆一笑逐颜开,上前踮起脚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承先生很喜欢,我心里很欢喜。” 自昨天复合,到现在还没二十四个小时,承靖州过得如梦似幻,觉得极不真实,这样的幸福离他这么近,他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远去。 他将她紧紧抱着贴在怀里,回亲了她,“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只要跟承先生一起吃饭,吃什么都好。” “让我尝尝是不是刚才偷吃蜂蜜了。” 承靖州低头含住这个抹了蜜饯似的小嘴,仔细品尝,辗转反复。 “承先生,甜不甜?”荆一不知羞,他松开后她便问。 “没尝出来,我再尝尝。”承靖州作势又要亲她,被她捂住嘴,“少占我便宜!” “那我让你占便宜。” 荆一嗔他一眼,“别不正经!” 她转移话题道:“先去趟医院,刚才陆海空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路上你好好想想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 “好。” 医院。 病房里这会儿只有陆海空,他刚刚莫名其妙冲着一屋子的人发了一通脾气后,老爷子很生气,让人都回去了,说谁也不许再来看他,让他好好反省。 荆一和蓝杉在医院门口碰到后,一起上楼来看陆海空,留承靖州在车里等着。 在进入病房前,荆一交代:“蓝杉,一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只静静地在一旁听,在一旁看。” 蓝杉看看她,欲言又止,点点头。 听到敲门声,陆海空睁开眼,张嘴便骂道:“陆初一,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蓝杉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荆一刚才的叮嘱,于是又闭了嘴,但却捏了捏手指,有些不满地瞪着陆海空,她从认识他到现在,一直觉得他是个绅士风趣的男生,今天是她头一次见到他的粗鲁,竟然骂一个女生,真是太过分了! 荆一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跟陆海空认识多年,多少也是了解一点他,不让他骂两句,他是不会解气的。 她点点头,“嗯,你说的很对,我真不是个东西,因为我是个人,难道你陆海空是个东西?” “陆初一你!”陆海空气得要咬人,蓝杉却憋不住笑出了声响,惹来陆海空狠狠一记冷眼。 “行了,就别眉来眼去了,知道你们热恋中,如胶似漆的,但现在不是时候。”荆一看了眼蓝杉,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陆海空看向蓝杉,“蓝杉,你先到外面。” 荆一道:“有什么话蓝杉不能听?她可是你女朋友。” 蓝杉看看两人,不想让他们一会儿因为她吵起来,于是说:“你们说说话,我到外面。” 荆一看她一眼,眼神犀利。 蓝杉歉意地冲她笑笑,原谅她见色忘友,主要是不想让陆海空生气,他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 荆一不再阻拦,她原本是想让蓝杉一会儿听听她跟陆海空的谈话,好让她看看陆海空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既然她不想知道,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男女感情从来都只是男女双方的事,外人不宜干涉。 而蓝杉聪慧,定然是知道了她的用途,但她却如此选择,是在委婉的拒绝她的干涉。 如此也好,至少,这个女孩不会像诗诗那样,从入局到被人踢出局,都傻傻的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蓝杉离开后,病房里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荆一端坐在椅子上,也收了笑,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说吧,没有第三人。” 陆海空看着她:“荆一,我一直有当你是朋友,曾经不知道你跟我是一家人的时候,我真心喜欢过你,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荆一道:“在我心里人只分好人和坏人,你算不上好人。” “就算我不是好人,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吧?” “你伤害了诗诗。” 陆海空猛地坐起身,扯了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陆初一,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你这么在乎夏诗诗,她也一样在乎你吗?你知道她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第252章 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荆一看着陆海空,漆黑的眼眸深得望不见底。 她说:“陆海空,你不用挑拨离间,没有用,即便是诗诗做了伤害我的事,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她又说:“周文已经交代了,那把匕首是你从他身上要走的,我就想听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会把一把那么大的水果刀带在身上,带入生日宴会的现场?” “难道你是有先见之明,预料到当天晚上会发生冲突?” “周文说,是你亲口告诉他,诗诗劈腿别的男人给你戴了绿帽子,所以你才会跟她分手,是这样吗?” 陆海空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眼跟寒冬腊月挂在屋檐下的冰条似的,锐利又冰冷。 荆一问完也不着急着答案,靠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左腿叠在右腿上,觉得不舒服,又换右腿叠在左腿上,可仍旧不舒服,继续再换,换来换去,倒是当成了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良久,陆海空说:“如果我告诉你,那把水果刀不是我带入的生日会现场,你相信吗?” 闻言,荆一抬头看他,开口前先笑了一下,“那你告诉我不是你是谁?” “我不知道。” “那你能证明不是你带入的现场吗?” 陆海空道:“不能。” 荆一耸了下肩膀,“那不就结了,凡事讲究证据,就像别人都说是诗诗捅了你一样,他们都没有看到,尽管灯亮后你受了伤,诗诗手里拿着让你受伤的那把刀,但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诗诗伤害了你,因为在停电的数秒钟一片漆黑,谁也没看到是谁伤了你。” 一听这话,陆海空急了,“可你凭什么就说是我自己捅了我自己?” 荆一眉梢一挑,“因为刀把儿上有你,周文,还有诗诗你们三人的指纹呀,周文不在现场,没有作案的机会,我相信诗诗不会伤你,所以除了你还能是谁?” 陆海空一着急,吼道:“刀把儿上只有我们三人的指纹,但并不能说明就没有第四个人拿过那把刀!他可以戴上手套作案!” 等的就是这句话。 荆一笑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不要冤枉了诗诗。” 陆海空气得脸色铁青,攥着拳头都想给荆一一拳,咬牙切齿,声音狠狠地说:“陆初一,你给我下套!” 这话荆一可不赞同,她摇摇头,“我是在帮你分析案情,也希望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十九叔和幺爷,让他们停止对夏家的报复,否则,闹到最后,大家脸上都无光。” 今早,夏家的一个重要合作商宣布跟夏家结束合作,转而就投向了陆康的公司,他们这么高调做事丝毫也不掩饰,是明明白白地向夏家宣战了。 在事情还没查清之前便这么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因为这事,夏爷爷气得差点昏过去。 要是夏爷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今天就不是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跟陆海空聊天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陆海空怎么做,那就看他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荆一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陆海空,你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不是诗诗也不是蓝杉,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有时候我在想,结症是不是在我身上?” 陆海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转瞬即逝。 他微微勾唇,“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这么想我觉得合情合理,但是现在,我对你有什么所图呢?” “我也想知道答案呢。” 荆一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 两天后,荆一接到夏诗诗的电话,告诉她派出所那边销案了,她很高兴自己终于洗脱罪名,要请荆一吃饭。 饭是要吃的,但不是今天。 今天荆一要回家吃饭,并且是带着承靖州一起回家吃饭。 虽说承靖州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入陆家,但今天是两人复合后,荆一带他回家吃的第一顿饭,比较正式。 电话里,荆一对陆太太说:“妈,我今天晚上带我男朋友回家吃饭,您和奶奶准备点好吃的,口味清淡一点。” “一宝说今晚带男朋友回家来吃饭,你们谁知道一宝新交男朋友了?我怎么都没听说?” 陆老爷子,陆远还有陆太太都在客厅里,包括今天休探亲假回来的陆过,陆太太的视线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黛眉微微蹙起,又说:“要是一会儿承靖州来了怎么办?” 陆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他从始至终都没看上承靖州,“妈,这跟承靖州有什么关系?一宝跟承靖州已经分手了,怎么?订过婚就必须是他承靖州的人还不能再谈恋爱结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承靖州那是真喜欢咱家一宝,我是觉得,女人找个男人就应该找个像承靖州那样的。” “妈,您以前对承靖州可不是这个态度,我倒是好奇了,承靖州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我们家陆太太都给收买了。” 陆太太瞪了儿子一眼,“你闭嘴!承靖州对一宝好,那是你爷爷奶奶,你爸爸跟我有目共睹的!” 陆过撇撇嘴,心里道,有目共睹有用吗?一宝都新交男朋友了,承靖州已成为过去式。 不过,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一宝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跟他这个哥哥说,可她现在都新交男朋友了居然都不告诉他! 看晚上她回来怎么修理她! 有了男人连哥哥都忘了,欠收拾! 尽管陆家人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客人”都不满意,但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起码也得给他们的宝贝疙瘩一个面子。 晚上六点十分,陆太太站在门口张望,正好有车子驶入院子,她眯眼一看,脸色顿时就白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呢? 她回头对着客厅着急地说:“承靖州来了,怎么办?” 闻言,陆老爷子和陆远都隔着落地窗朝院子里看去,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能够看清楚的确是承靖州平日开的那辆车。 陆过不嫌事大,“怕什么,大不了多加副碗筷。” “你闭嘴!”陆太太呵斥儿子,想了下说,“我去跟承靖州说一下,就说家里今天有重要客人,让他先回去。” 第253章 家里有重要的客人 陆太太还没到车前,承靖州已经从车里下来。 “靖州,过来了。” 不等承靖州打招呼,陆太太已经先开了口,朝大门口望了一眼,幸好一宝跟他男朋友还没回来,不然碰到一起多尴尬。 “阿,阿姨好。” 承靖州出入陆家数次,但从来没有问陆太太叫过阿姨,没问陆远叫过叔叔,几乎对他们没有称呼,顶多就是叫陆太太和陆先生,像今天这样叫“阿姨”还是头一次,别说他自己别扭得叫不出口,就是陆太太都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你叫我什么?阿姨?” 承靖州尴尬得不行,求助的眼神看向车里,隔着车窗他看不到荆一的表情,但也能猜出来她这会儿一定在扮鬼脸。 路上她一再嘱咐他一会儿到了要问她爸爸叫叔叔,妈妈叫阿姨,爷爷奶奶他也要叫爷爷奶奶,不许再叫老爷子老太太,听着太难听了。 他说他叫不出口,她说那只是没习惯,习惯了就好了,以后还要改口叫爸妈,如果他不叫,那就是不爱她。 他实在是不理解,爱不爱她,跟叫不叫叔叔阿姨有关系吗? 尽管他觉得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为了向她证明他是爱她的,他今天也必须叫出口。 天知道他刚才咬了自己的舌头有多疼,眼泪都要出来了。 “阿姨。”第二次叫比第一次顺口多了,承靖州悄悄地松了口气,道,“阿姨,我这样叫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只是太突然了,我有些不太习惯。”陆太太也是一脸尴尬。 想到还有要紧事,她忙说:“靖州啊,今晚家里有来客,你看你……” “家里有客人?”承靖州朝屋里望去,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颗脑袋。 今天跟一宝回来家里吃饭,虽说他来过很多次,但今天的意义不一样。 如果有客人,不是太好,也不太方便。 如此一想,承靖州说:“是不太方便是吗?那……我改天再来拜访您和叔,叔叔。” 陆太太又是一愣,这不但叫阿姨,叔叔也叫上了。 今天这人怎么有些怪怪的呢? 可时间紧急,担心一会儿一宝带着男朋友回来,陆太太暂且压下了好奇心,极不自然地笑笑,“是啊,还是挺重要的客人,不是特别方便。” “真不好意思靖州,你看你都到家里了,还让你走……” “没关系,我改天再来,不过车里的礼物留下吧。” 说话间,承靖州走向后备箱,准备将今天来特意准备的礼物掏出来,虽说拜访的时机不对,但礼物都买了带回去也不合适,下次来了重新再买。 荆一刚开始还纳闷,家里来什么重要客人了?等她伸长了脖子朝客厅一看,那不是过儿嘛,怎么成客人了?正要推开车门下去,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倒在车座上哈哈大笑起来。 陆太太隐隐约约听到哪儿有笑声,皱了皱眉,最终目光锁在承靖州的车里。 她问:“靖州,你车里有人?” 承靖州愣了下,点头,“一宝在车里。” 礼物从后备箱提出来,承靖州上前拉开后车门,见荆一躺在车座上笑得像个小疯子,他眉心微皱,“一宝,你笑什么?” 荆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她妈,笑得两条腿乱踢疼。 陆太太一脸懵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一宝新交了男朋友要带回家来吗?怎么会在承靖州的车上? 莫非是……承靖州知道了一宝新交男朋友今天要带回家吃饭的事,半路上把一宝的新男朋友揍了一顿然后他把一宝抢走带回来了吧? 陆太太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得脸色都白了,上前去慌忙将女儿从车座上拉起来。 “一宝,你别笑了,你告诉妈妈,有没有人欺负你?” 荆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口气才说:“妈,您说咱家今晚有重要的客人,不会是我男朋友吧?” 陆太太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承靖州,然后瞪了她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做事没点分寸呢?明知道承靖州对她心思没断,她还在他面前提男朋友,不是找事吗? 她刻意压低声音:“你跟妈妈说,你男朋友呢?” “承靖州,你告诉我妈,我男朋友呢?” 承先生一副第一次见丈母娘的紧张表情,扯了下身上的西装,挺直腰杆,说话前先叫了声“阿姨”,之后才说:“我就是一宝的男朋友。” 陆太太风中凌乱了半分钟,随后一巴掌拍在了荆一的脑门上。 “你这个孩子,多大的人了还闹腾!” 荆一不乐意地抱着脑袋,“妈,我咋闹了你打我,哥哥一回来你就不爱我了。” “你……”陆太太气得说不出话,哼了一声,起身离开。 气死她了,就说跟承靖州晚上回来吃饭不就行了,偏偏说什么男朋友,害得她担心了一晚上,刚才还闹了个大笑话,真是丢死人了! “哎,妈,您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呀!”荆一坐在车里扯着嗓子喊,承靖州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跟你妈说了让她误解的话?” “我就跟她说晚上我带我男朋友回家吃饭,让她和奶奶做点好吃的,她一准儿是以为我新交了男朋友,刚才见你过来,怕你跟我新男友碰面了尴尬所以把你支走,你说我妈是不是特别可爱?” 承靖州弯腰将她从车里抱出来放在地上,“我觉得你比较可爱。” 两人提着礼物到门口,荆一伸长了脖子朝屋里看了看,一家人都在客厅里坐着,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显然一会儿要开批斗大会了。 她扭头给了承靖州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轻咳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走进屋。 “爷奶爸妈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荆一嘴角抽了下,扭头挽上承靖州的胳膊,“我带我男朋友一起回来了。” 还是没人搭理。 真是尴尬。 荆一小嘴一抿,嗓门一拔,“爷奶爸妈,我带我男朋友回来了!” 再不理她,她就走了,今晚跟承靖州在外面吃烛光晚餐,顺便再来个良宵什么的。 第254章 真巧,帅哥也在瞧她 荆一想跟承靖州出去吃烛光晚餐并共度良宵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但这顿家宴,她却吃得相当的憋屈。 一是因为她之前交代晚餐要清淡,所以桌上连一个辣菜都没有,对无辣不欢的她来说,这顿餐味同爵蜡,但也足以证明她妈和她奶对“她的新男友”的重视程度。 二是一家人居然全部都围着承靖州团团转,把她这个宝儿给冷落成了透明人。 从塔顶跌落谷底的心理落差,怎么也无法平复。 晚饭后,客厅里笑声阵阵。 荆一闷哼哼地独自回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就见陆过在她的卧室坐着。 她捏着腔调道:“哟,怎么不陪着承老板聊天呢?跑我这里做什么?” 陆过听她这酸溜溜的话,挑了挑眉梢,“你吃醋啦?” 荆一小白眼一翻,谁吃醋了?哪只眼睛看到她吃醋了? “少翻白眼,丑死了!” “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跟他复合,为什么没跟我说?” 荆一抿了抿嘴,对这个问题不予回答,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陆过站起身,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 他问:“这次跟他复合是想好了?” “嗯,想好了,就想单纯的谈一场恋爱,至于能不能结婚,走一步看一步,想得多累。” 荆一转移话题道:“哥哥,你跟天天姐什么时候订婚?你们都谈这么多年了,而且这次你又回到云城,该定下来了。” 陆过拿着吹风机的手微微一顿,继而说道:“还早,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小年纪就恨嫁。” 荆一并不赞同他的话,“哥哥,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了,天天姐肯定比我更恨嫁,天天姐马上都30了,你别看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急着呢。” “你要是不想跟天天姐结婚,你就赶紧放了人家,别耽误人家。” 陆过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不能耽误人家。” 荆一呼吸一滞,转过身,一把抓过吹风机关掉。 “哥哥,你刚才什么意思?” 她刚才那话就是随口一说,可她不认为哥哥的话也是是随口一说。 再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事。 “哥哥,你跟天天姐是不是闹矛盾了?” “你是男人要多学会说甜言蜜语,多哄哄天天姐。” 陆过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抿了一下嘴唇,“一宝,我跟夏天天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荆一睁着大眼睛,“比我跟承靖州之间的问题还复杂吗?” 陆过看着她,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虽然哥哥一直都不喜欢承靖州,但从来都希望你能够快乐幸福。现在家里人都接受他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心里是不是在偷着乐?” “那是肯定的啦!可我也希望哥哥能够幸福快乐!” “哥哥一直都很幸福,很快乐。” 才不是呢,现在分明就不快乐。 荆一在心里默默地说。 可她想不出来哥哥和天天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不肯告诉她,天天姐更是什么都不会跟她说,显然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夏诗诗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就夏诗诗心里存不住事那劲儿,肯定早就跟她说了。 本来今天挺高兴的,但这会儿荆一的心里闷闷的。 陆过给她吹过头发后就出去了。 荆一趴在床上,手指噙在嘴里想了好大一会儿,决定还是给夏天天打个电话。 夏天天这个时间还在律师事务所加班呢,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拼命三郎。 夏家是在夏天天的父亲手上才富起来的,虽然生意做的也不小,但到底没法跟陆家这样真正的豪门相提并论,但衣食无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夏天天之所以这么拼,一开始是因为她热爱这份工作,后来是习惯了让工作来麻痹自己,人在忙碌的时候才能够不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律所里没有别人,只有夏天天自己,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显得特别空旷,越发显得人孤单。 看了看来电显示,夏天天并没有立刻将手机接起来。 她知道今天陆过回来了。 这个时间荆一打来电话,多半是知道她跟陆过之间的事情了。 犹豫了一会儿,夏天天最终还是将手机接了起来。 “天天姐是我呀,你休息了没有?有没有打扰你?” “没有,时间还早呢,你找诗诗的吧?我现在在外面,等明天早上我让诗诗给你回电话,你看行吗?没什么要紧事吧?” 夏天天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想让荆一问她跟陆过之间的事情,她没法回答,希望她能就此打住不再向下说。 可荆一却偏偏不解风情。 她道:“天天姐,我不找诗诗,我找你的,我哥哥今天回来了,傍晚刚到家的,他应该还没告诉你的吧,我悄悄先告诉你,给你个惊喜哦。” 夏天天轻轻笑了笑,顺着她的话,“真是个惊喜,谢谢你一宝。” “不用客气,那天天姐你也早点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我都洗完澡准备睡觉了。” 挂了电话,夏天天捏捏眉心,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今晚原打算通宵,但她现在是一点也无法专心了。 收拾了东西,夏天天开律所。 尽管春天了温度有所升高,但夜晚依旧冷飕飕的。 夏天天的车子今天去做保养了,没有开回来,她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出租车行驶至半路经过一家酒吧,她突然让司机停了车,结账后,进入酒吧。 这个时间的酒吧热闹非凡,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舞池中央,在劲爆的音乐下,男男女女放肆舞动,狂野的,性感的,妖娆的,让人眼花缭乱。 夏天天点了杯鸡尾酒,坐在吧椅上不紧不慢的喝着,有时候她挺羡慕那些随性的人,想哭哭,想唱唱,想跳跳,随心所欲,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忧愁。 “小姐,一个人?” 身边有男子搭讪。 夏天天偏头淡淡的扫了眼这个男子,长得太丑,不感兴趣,就算是玩玩也要找个找个长得帅的。 一抬头,还真瞅见了一个大帅哥。 真巧,帅哥也在瞧她。 第255章 你也想泡我? 沈谦今天刚结束了一段为期七年不死不活的爱情,心情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来酒吧纯属无聊,却没想到,竟能来一场令人意外的艳遇。 夏天天进入酒吧的时候,他便留意到她了,一身职业装出现在酒吧里,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却也让她成为了男人眼中与众不同的那个。 加之,夏天天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凸凹有致的身材,一身职业装在这种气息糜烂的地方,反倒是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沈谦有注意到,从她进入酒吧,就有无数双赤条条的眼睛黏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仿佛能够透过她剪裁得体的职业装看到女人那曼妙迷人的身体。 当然,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是个男人,一个刚刚失恋的男人。 看到夏天天投来的目光,沈谦回她以魅惑的笑,端着酒杯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拍了拍跟她搭讪的那个男人,示意离开。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说不定某个人就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这个妞没泡上,再泡下一个。 男人倒也想得开,起身离开的时候还给了沈谦一个鼓励的动作,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祝你今晚好运!” “谢谢!”沈谦绅士一笑,在吧椅上坐下来。 “可否请小姐喝杯酒?” 夏天天晃了下跟前的酒杯,鸡尾酒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色彩斑斓。 沈谦道:“自己买来喝跟别人请客,味道不一样。” “真的吗?” “当然!”沈谦胸有成竹,朝调酒师招招手,交代了几句,回头看着夏天天,“如果不信,你一会儿可以尝尝。” 夏天天喝了口鸡尾酒,眼底带着淡淡的讽刺,偏头看着他,“你也想泡我?” 沈谦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眉眼温和地对着她淡淡笑着,嗓音磁性十足,虽不至于听了耳朵会怀孕,但起码也是极其舒服的。 他的声音不急不慢,像口中的酒,缓缓滑入喉咙,回味无穷,“男女情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若不愿意,我又如何泡得了你?” 调酒师调好了酒,放在夏天天的面前。 沈谦说:“粉红佳人,尝一下味道如何。” 夏天天盯着跟前的酒,并没有端起来的打算,她虽然很少出入酒吧,但也不是无知的小女孩。 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她马上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对女人来说,是一个门槛,跨过这个门槛,意味着不再年轻。 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已经结婚生子,养儿育女。 而她…… 夏天天的眼神黯淡下来,手下意识放在腹部,那里仿若万千蚂蚁爬过,疼痛不已。 沈谦留意到她的动作,微微皱眉,心里想,今天不会是这么倒霉吧? 这女人也真有意思,特殊时期为什么要来酒吧喝酒? 不知道生理期不能喝酒?不知道这个时候勾引男人是一种罪恶吗? 至少,他没有浴血奋战的打算。 不过,倒是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夏天天看着他,理智逐渐找回。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狠下心,可是,总舍不得。 但舍不得又能怎样? 她不能再等了,尤其是不能再耽误陆过了,他也不小了,男人三十而立,而他早有结婚的打算,只是她一再推脱。 罢了,就这样吧,既然断,就断得彻底,让自己死心,也让他死心。 夏天天点点头,“谢谢。” 两人离开酒吧,沈谦去取车,夏天天站在路边,低头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孤单可怜。 沈谦取了车回来,绅士地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需要去医院吗?”沈谦问。 夏天天摇头,“不用,谢谢。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夏天天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寓,平日加班的时候就住在公寓,她报了个地址,然后便靠在车座上休息。 沈谦偏头看她,微微勾唇,这女人倒是对她放心,还是在欲擒故纵? 期间,夏天天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但她都没有搭理。 当然,沈谦也不会多嘴。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良家女人,一般不会或者极少出入酒吧那种场合,如果去,无外乎情场失意和职场受挫。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女人是情场失意。 一般这个时候,两个陌生的男女是极容易发生点什么的。 只是他比较倒霉,遇到了来捣乱的大姨妈。 正愤愤然,夏天天忽然睁开眼睛扭头看他,“你有女朋友吗?” 沈谦微微一愣,道:“今天刚分手,自由身。” 随即,他也问:“小姐你呢?” “我叫夏天天。” “沈谦。” 车停在夏天天的公寓所在的小区大门外。 沈谦说:“夏小姐,就送你到这里了,有缘我们再会。” 夏天天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去家里喝杯咖啡吧。” 沈谦略微有些迟疑,“方便吗?” “方便。” 车子进入小区,停在夏天天的公寓楼下。 夏天天从车里下来,抬头朝楼上望了望,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压下心里的疼痛,过了今天晚上,她跟陆过就彻彻底底结束了,不再想,不再念。 电梯里,夏天天的神经特别紧绷,沈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女人给她一种赴死的感觉,让他觉得特别不舒服。 “夏小姐看起来很紧张?” 夏天天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没有,只是有些冷。” 沈谦快速地上下扫了她一眼,“你穿得太单薄了。” 说话间便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主动披在夏天天的肩头,犹豫了一下,手最终没有拿开,而是揽住了夏天天的肩膀。 夏天天浑身更加僵硬,心中抗拒着,但理智却不容许她逃避,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叮铃——” 电梯到了。 走出电梯左拐,便是夏天天的公寓。 楼道里,感应灯亮起。 夏天天的公寓门外,赫然站着一个男人,他正靠在墙壁上,低头抽着烟,脚下的地板上已经扔了七八只烟头。 听到脚步声,陆过缓缓抬起头。 三双眼,六道视线,碰撞在一起。 周围的空气刹那间凝固,令人窒息! 第256章 你做我的女人 夏天天所在的公寓楼一梯两户,她的邻居从她入住玫瑰城就没有见过。 她曾想过,她的邻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独立的职业女性?油腻的中年大叔?亦或是时髦的年轻小姑娘小伙子? 总之,她设想过很多类型,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人竟是跟她认识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到知道对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地带。 夏天天不知道陆过是什么时候在她的隔壁买了公寓,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晚,陆过回这边的公寓,正好就撞见了她带着男人回家。 一场男人间的血腥决斗,注定了无法避免。 对沈谦,夏天天深感抱歉。 对陆过,她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这一切却是她一手造成的,走到这一步,她已没有回头路。 夏天天的公寓里。 沈谦在沙发上坐着,夏天天找来急用药箱,用棉签蘸了碘酒给他擦脸上的血。 “对不起沈先生,今晚真的很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 沈谦看了眼夏天天,“我接受你的道歉只是对你将我带入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纠葛中这件事我原谅你,但我不会原谅你的男朋友。” 他又说:“他对我已经造成了严重的身体伤害以及心理伤害,我会起诉他,要他跟我道歉并且赔偿损失。” 夏天天扔了手里的棉签,起身站在沈谦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愤怒又冰冷,“沈先生,今晚的事你敢说你没有一点责任吗?如果你不是贪恋我的身体,你又岂会受伤?” 沈谦冷笑,“我本打算绅士地送你到小区门口,是你邀请我来你家喝咖啡,你能说不是你在勾引我上你吗?” 夏天天反驳:“如果你不贪,我又岂能让你上钩?” 沈谦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脸的邪气,“这点你说的没错,但这并不能改变我起诉你男朋友的决定。” 夏天天知道陆过调回云城这边有多不容易,而且现在正是敏感阶段,若是惹上官司,会影响他的前途。 今晚的事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已经害他被沈谦打,虽然看起来沈谦比他受伤要严重,可他也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包扎,血止住了没有。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再有事。 夏天天捏了捏手指,说:“说吧,你想怎样?” 沈谦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来,她这样站着跟他说话,让他感觉很不好,尤其是仰着脖子说话很累。 夏天天站着没动。 她不坐下来,他便不说话。 最终,夏天天放低了姿态,但并没有坐在沈谦的身边,而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沈谦见状,也退让了一步,反正已经是到嘴边的肉,早一会儿吃,晚一会儿吃没多大区别。 他道:“不起诉他可以,你做我的女人。” “我现在单身,你跟你男朋友分手。” “我给你五分钟思考的时间。” 沈谦话落,同时抬起手腕,看向腕表上的时间,开始计时。 …… 隔壁,陆过的公寓。 荆一刚去小区外面的医药超市,买了碘酒纱布消炎药和棉签,正在给陆过处理身上的伤。 陆过的两个鼻孔里塞了纸,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手上的伤口比较大,是那会儿跟沈谦打的时候夏天天上去劝架,她包包上的一个金属给刮了一道口子,还挺深的,鲜血直流。 荆一把伤口消毒后,撒了一些消炎药,承靖州将桌上的纱布递给她,两人配合着将伤口包扎好。 “我去洗下手。”荆一吸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 承靖州在陆过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他接了荆一的电话便立刻赶过来,刚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过不理他,他的事懒得跟他讲! 承靖州也不再问,抬头朝卫生间望去。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荆一的侧脸,明亮的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有晶莹的东西从她的眼中缓缓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最终滴落在洗手池里。 他心疼极了,起身朝她走去。 不管因为什么事,他都见不得她流眼泪。 腰间忽然一紧,荆一的身体抖了一下,下一秒忽然转身,伏在他的怀里,没有哭出声响,但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承靖州用力将她收紧,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没有出声。 荆一哭了一会儿便不哭了,在他的衬衣上将眼泪和鼻涕擦干净,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承靖州,就算是以后我们分手了,也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好。”承靖州将她扶起来,与她对视,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别想跟我分手,门儿都没有!” 荆一抽噎了一下,拿眼睛瞪他,“那我这次跟你复合,岂不是上了贼船?” 承靖州的脸色变了,阴转晴,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儿,“宝贝儿,我们风雨同舟。” 荆一看着他,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儿。 今晚的事让她后怕,同时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她庆幸承靖州那时候没有对叶非同做什么,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好了,不许再哭。”承靖州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眼睛,“我们来是解决陆过的事情,你怎么说起我们了?跑题了,你这样考试肯定要考零蛋。” 荆一抓住他的手指,放嘴里咬了一口,“你才考零蛋!” 承靖州笑,“我没上过学,想考零蛋都考不了。” 顿了顿,他叹息,“只要一想到我太太是个大学生,将来甚至还是研究生博士生,我就倍感压力。” “一宝,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文化?”他问出想问却一直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陆家都是高学历,最不济的陆仁也是个本科,她虽然本科在读,但将来肯定会考研考博一路走下去。 而他,从未进过学校接受过一天正规的教育。 以前不知自卑这种东西为何物,跟她在一起后总是会无端生出自卑来,想东想西的。 “嫌弃啊!”荆一回道,抬手捧住男人微凉的脸,换了语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说:“承靖州,我心疼你啊,所以怎还会嫌弃你?大傻瓜!” 第257章 我就稀罕我男人! 荆一和承靖州收拾好心情从卫生间出来,陆过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都受伤了还抽烟!” 荆一上前一把夺掉他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跟天天姐的事,今天必须说清楚了,如果你不问,我去替你问,今天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陆过看她一眼,视线转向承靖州,“你送一宝回家!” 命令的口吻,颇有大舅子的风范。 按理说,这个时候承靖州应该讨好大舅子,现在陆家,除了这个大舅子还有那个二舅子没搞定外,其他的都已经搞定。 将来他和荆一结婚,要得到她家里所有人的祝福。 他爱她,要跟她过一辈子,但也不想让她留有任何遗憾,得不到所有亲人的祝福,她心里肯定会难过。 不过今天这事,他宁肯暂且得罪大舅子,也要跟他太太站在一起。 得罪了大舅子是小事,让太太不高兴了这才事儿大。 孰轻孰重,他心里掂量得清楚。 承靖州挪了一步,站在荆一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对她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荆一主动靠在他的怀里,给他一个你真棒的眼神,然后对陆过说:“哥哥,尽管我不赞成你用武力解决问题,但让你发泄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发泄完该解决的问题还要解决。”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男人,又说:“今晚天天姐带着沈谦回家,正好被哥哥碰到,他们两人打了一架。你和沈谦认识,我只能让你过来。” “沈谦?” 承靖州眉头微蹙,沈谦是有女朋友的,两人在一起应该有七年多了,还是沈谦追的苏莉。 苏莉跟苏米和苏兰都是老船王收养的孙女,苏米老大,苏兰老二,老四苏莉,中间还有一个老三,下面还有老四老五和老六。 苏莉是老船王的六个孙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当然,优秀的人也都与众不同。 苏莉是一个特别强势的女人,眼光也极高,沈谦追了她整整五年才追上,表白成功的那天有人起哄让苏莉说一下当时的心情,苏莉说,如果沈谦背叛他,他会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苏莉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她虽然不是老船王的亲生孙女,但却继承了老船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的性格。 这七年里,两人虽极少在外人面前秀恩爱,但每次见到沈谦都一副被滋润得很好的模样,便知道两人的关系很好。 如今,沈谦公然出入别的女人家里,是跟苏莉分手了吗? 荆一见他在皱着眉,心想,难不成现在沈谦不是他的私人律师了? “怎么了?” “我跟沈谦谈谈。” 承靖州言罢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给沈谦打电话。 “等等!”陆过叫住他,“你跟那个混蛋认识?” 荆一道:“那个人叫沈谦,是承靖州的私人律师。” 她抬头看向承靖州,想了下又补充,“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了。” “现在还是。”承靖州说。 陆过冷笑了一声,却没说话。 承靖州看看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荆一却在这边冲着自己的哥哥瞪眼睛,指着他的鼻子说:“陆过你冷笑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承靖州是承靖州,沈谦是沈谦,不许你把他们混为一谈!” 陆过横她一眼,“这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你有出息啊陆初一!” “我就稀罕我男人!哼!” 阳台上,这句话飘进承靖州的耳朵,背对着客厅,他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勾起,再勾起。 他太太维护他的话,听着咋就那么悦耳动听呢! …… 隔壁,夏天天的公寓。 距离沈谦说的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沈谦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正在敷眼。 陆过的一拳头打在了他的眼窝上,火辣辣的,这会儿敷了冰块,才感觉舒服一些。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是夏天天在洗澡。 十几分钟前,夏天天给沈谦的答复是,“好,我做你的女人。” 既然是做他的女人,就不能嘴上说说,还要做。 不做,怎叫做他的女人? 沈谦抬头朝浴室那边扫了一眼,浴室门是磨砂玻璃,但并不能如他所愿透过磨砂玻璃隐约看到女人曼妙的身体,但他并不着急,因为很快这个女人就会主动躺在他的面前让他好好欣赏。 他兜里的手机便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掏出来一看是承靖州打来的,沈谦还略微顿了一下,他这个老板,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但凡是打电话,必定有事。 将冰袋放下,沈谦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上,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州哥。” 承靖州和承安州的关系,沈谦也是去年才知道,知道自己这声“州哥”叫错了人,但叫了多年,很难改口。 “好,我现在去楼下。” 挂了电话,沈谦心想,承靖州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夏天天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但客厅里并没有人。 她以为沈谦可能是去了卧室,可卧室里也没人。 她将整个屋子里找遍,也没找到沈谦。 走了? 他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改变主意了? 夏天天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懈下来,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扶着墙壁站稳,刚缓了两口气,却一下子又绷紧了神经。 沈谦改变主意,那是不是说他还要继续起诉陆过? 她自己是律师,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当事人的态度。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沈谦起诉陆过! 夏天天慌忙去找手机,可手机拿在手里,她才发现她除了知道这个男人叫沈谦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在浴室里故意待了那么久,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现在去哪儿找他? 夏天天瘫坐在沙发上,脸色白若雪色。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夏天天倏然抬头朝门口望去,呆愣了一秒钟起身朝门口快速走去,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可视门铃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沈谦,便直接拉开了门。 “你去哪儿……”话声止住,当夏天天意识到要关门的时候,陆过已经先她一步用脚挡在了门口,“夏天天,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地要跟那个男人滚床单吗?” 第258章 跟你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 荆一不知道隔壁她哥跟夏天天谈得怎么样了,太安静了。 其实,倒是想让他们制造点动静,有动静至少说明还有机会,太过于心平气和,往往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有时候,在男女的问题上,太理智反倒不如头脑发热一点。 楼下承靖州跟沈谦也不知道聊得怎么样了,她也不好打电话问,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偌大的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太过于安静让她觉得特别的不安。 她到阳台上朝楼下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想给程靖州的打电话,又怕让他担心,也怕打扰了他。 对面紧闭的房门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贸然去敲门,男女之间的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忙,帮了也只是倒忙。 但她真心希望哥哥和天天姐都能够幸福,即便他们最终不能走到一起,也希望他们能够好聚好散,日后见了面仍然是朋友。 那么多年的感情,青梅竹马一路走来,也许爱情早已经变成了亲情,在这个速食时代,人太容易被诱惑。 荆一叹了口气,重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屋子里静谧压抑,让人惶惶然。 她打开电视,找了个轻松的动画片,将声音放到最大,跟着动画片里的人物大笑,可笑到最后,笑不出来了,眼泪开始向外流。 屋门没锁,只是虚掩着,承靖州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正在流眼泪的小女人,心口一紧,他快速朝她走去,“一宝,怎么了?” 荆一听到声音,倏然抬头,两颗眼泪被甩出去。 她丢下遥控器,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去,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承靖州抱住她,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陆过呢?他训你了?我收拾他!他不能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拿我的女人撒气!” 这个陆过,真是混蛋! 荆一在他身上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看他,摇摇头,“没有,哥哥在天天姐那儿,你跟沈谦聊的怎么样了?” “沈谦今天跟他女友刚分手在酒吧里遇到的夏天天,他说是夏天天一直在暗示他,他送夏天天回家本来只送到小区门口,是夏天天再三邀请他到家里喝咖啡。” “天天姐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她……” 话到最后,荆一却说不出口了,人都会变的,也许现在的这个天天姐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天天姐。 可她仍然不相信,也许天天姐是有什么苦衷。 “一宝,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你哥跟夏天天,应该是结束了,我听沈谦的意思,夏天天已经同意做他的女人,如果没有我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 后面的话,承靖州没有说出口,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心疼不已,不忍再说。 荆一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那会儿哥哥去敲门,天天姐开门的时候,她看到她就在身上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 深夜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到家里喝咖啡,而且男人还没走便洗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就算是个傻瓜也能想得出来。 “承靖州,如果今晚不是天天姐而是我,你会怎么做?”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他也如她想天天姐那样,认为她不自爱? 承靖州凝视着她,“你不会那样做。” 荆一执拗地与他对视,“如果我会呢?” “你不会。”承靖州十分笃定。 “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 承靖州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直觉。” 荆一被他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你的直觉很准吗?” “倒没有很准,但我就是知道你不会。” 他不了解别的女人,但他了解自己的女人。 她的修养和家教是深入她的骨髓灵魂之中的,有些事可以变通可以糊弄甚至可以欺骗,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触及原则和底线的东西她不会碰。 就算夏天天是有苦衷,但人活于世,谁没有苦衷? 解决问题不止一种方法,为什么要选择让自己难堪也让别人难堪的方式? 所以,今天这种事如果换在她与他的身上,她可能会去酒吧喝酒,但绝对不会跟任何男人搞暧昧,更不可能让陌生男人送她回家,别说还邀请那个男人到她家里。 不管怎样,被这个男人这般信任,荆一很开心。 作为奖励,她主动亲了亲承靖州,这才问了正事,“那沈谦还说别的了吗?” “没了,但夏天天跟你哥之间应该没有可能了。” 荆一叹了口气,“随便他们吧,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只是想让哥哥弄明白为什么天天姐突然就跟他提出分手,他如果一直不能释怀,一辈子心里都过不去,说清楚了,他们也好重新开始各自的感情。” 停顿了一会儿,她抬头望向门口,仿佛想透过密不透风的墙壁望到隔壁。 她又说:“哥哥是个特别执拗的人,他认定一件事一个人,很难轻易让他改变,他跟天天姐打小就认识,标准的青梅竹马,到头来却还是没有能够开花结果。” “承靖州,你说我们呢?我们能一起走多远?” “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承靖州捧住她的脸,极其的认真,眼底都是深情,“一宝,我不懂浪漫,但我会学着浪漫,用一辈子来学,跟你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 谁说这男人不懂浪漫?甜言蜜语说得快把人感动死了! 荆一吸了下鼻子,哼道:“哦,你就光想着跟我谈恋爱不打算娶我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在耍流氓!承靖州,你竟然打算对我耍一辈子的流氓!” 承靖州颇无奈地瞅着她,用力揉了揉她的脸,“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知道气我,把我气死了你就开心了?” “谁气你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荆一翻了个白眼,余光看到门口有人进来,她立刻扭头看过去,一双眼猛地瞪大,惊声叫道,“哥哥!” 她还没跑到门口,陆过已经一头栽在了地上。 在他的身后,洁白的地板砖上,洒下一路殷红刺目的鲜血。 第259章 她跟谁谈恋爱,谈了多久! 这一刀,几乎要了陆过的性命,同时,也斩断了他跟夏天天之间所有的感情。 但那天凌晨,在夏天天公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过只字不提,而夏天天也在陆过出事后第二天便以旅游为由离开了云城。 孙女撂下烂摊子不管,出了事,却让夏老爷子来给她善后。 医院里,陆过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他的身体素质不错,手术醒来后就要求转入普通病房,无奈医生不同意,观察够24小时这才给他转。 夏老爷子知道陆过出事已经是陆过转入普通病房后,又知晓陆过出事跟自己的大孙女有关,他是又急又气,立刻开车赶来医院,由于太着急,路上还险些出了车祸。 “过儿,夏爷爷在这里替天天给你道歉,这件事夏爷爷刚才知道。” 夏老爷子老泪纵横,羞愧难当。 自己的孙女他了解,遇到事从来都不会想着怎样去好好解决,一意孤行,还逃避问题。 当初她跟陆过在一起,他就跟她说过,要么一心一意跟陆过好,要么就离陆过远点。 到头来,还是伤了陆过。 “都是夏爷爷的错,对不起过儿,夏爷爷给你赔礼道歉。“ “夏爷爷,您别这样。”陆过要从病床上下来,却扯了胸口的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夏老爷子忙扶着他,不让他乱动。 夏老爷子在病床边坐下来,苍老的大手握住路陆过的手,眼泪不停向外流。 这么好的孩子,跟他孙女在一起本就委屈了他,如今却还害他受伤。 陆过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夏老爷子,“夏爷爷,这件事不怪天天,是我的错,您错怪天天了。” 夏老爷子擦了擦眼泪,通红着双眼说:“过儿,你宅心仁厚是个好孩子,天天是我孙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是她对不起你,是我们夏家对不起你啊!” “夏爷爷,您真的别这么说,我心中有愧,我是个男人,是我没有给天天足够的安全感,没有让她感到温暖和踏实,耽误她这么多年,真正错的那个人是我。如今天天遇到中意的人,我祝福他们,您也别责备天天了,她是个好女孩,这些年,是我辜负了她。” 夏老爷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孩子们的事他不插手,也做不了主,如今这俩孩子散了,他也没想着再让他们和好,毕竟,错的人是他的孙女。 荆一和陆老爷子过来的时候,夏老爷子已经平复了情绪,除了眼睛有些红,眼泪已经不流了。 陆过跟夏天天的感情结束了,但这并不影响陆夏两家的交情。 陆老爷子拍拍老朋友的肩膀,调侃他说:“老夏,你出息啊,当着孩子的面哭得眼睛都肿成球了,丢不丢人?哭啥呢?我亲孙子我都没哭,你比我还亲我孙子啊?” 夏老爷子瞪他一眼,嘴硬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过儿,夏爷爷哭了吗?”他扭头问陆过。 陆过笑着摇头,“没有,夏爷爷眼睛红肿是因为刚才眼睛里进了飞虫,揉的了。” “听见没?我才没哭!” 陆老爷子点点头,“你没哭,你没哭,是我看花了眼。” “本来就是!” 两个老伙计拌了会儿嘴,后来就约着去楼下下棋了。 陆老爷子的座驾里,常年都备着棋盘,只要没事,到哪儿都能下一局。 病房里,只有陆过和荆一兄妹俩。 荆一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稳稳的坐下,问:“哥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种重生的感觉?” 陆过想了想,摇头,没有重生的感觉,倒是觉得心如死灰。 荆一笑笑,“真的没有吗?反正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你跟天天姐之间太熟悉了,爱情早已经转化成了亲情,你这人呆板不懂浪漫,做你的女朋友真的挺不容易的,天天姐能守这么多年,我觉得她很厉害。” “现在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了,心里不留遗憾,彼此都开始新的生活,互不耽搁,也是最好的结果。” 陆过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个小屁孩,我是你哥,还用你给我讲大道理?” 荆一咬了咬嘴唇,“其实也没有想给哥哥讲道理,只是想让哥哥开心一点,一段感情结束并不是世界末日,缘分来了又去说明是没有缘分,哥哥跟天天姐无缘。” “好了,这一页翻过去了,以后就开开心心的,说不定明天哥哥就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天女。” …… 从医院看完陆过,荆一顺道去看了陆海空。 陆海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我听说夏天天把你大哥捅伤了,真的假的?” 陆海空一脸的戏谑,看好戏的姿态。 他又说:“这夏家的姐妹俩都真不是东西!夏诗诗差点把我捅死,夏天天差点把你哥捅死,我们陆家是跟夏家有仇吗?” “陆初一,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不给你哥哥讨回公道?” “这夏诗诗就算跟你关系再亲,也亲不过你跟你哥吧?” “说完了?”荆一问。 陆海空点头,“说完了。” 荆一道:“说完了我就说两句,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陆海空捏了拳头,“陆初一,你别不识好歹!” “陆海空,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家跟夏家关系好怎么就碍着你的事了?夏家跟你到底有什么仇?跟诗诗分手是你提出来的,散播谣言说诗诗劈腿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散播谣言?”陆海空冷笑,“陆初一你问问夏诗诗,她到底有没有在我们交往期间劈腿?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开免提你问她,你再问问她,她劈腿的人是谁。” “我不问,你少挑拨离间!” 今天真不该来看望他,惹一肚子气! 荆一不想再跟他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陆海空叫住她,“你不相信我说的没关系,你自己去打听一下,你去夏诗诗的学校问问,现在她在跟谁谈恋爱,谈了多久了!” 第260章 相思病你治得了吗? 陆海空的话荆一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相信夏诗诗的清白。 周五晚上,荆一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头枕着陆过的腿,一边吃水果一边给夏诗诗打电话。 “诗诗,明天周末,咱俩去逛街吧?” “啊?你没空呀?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怎么那么忙呢?” “那好吧,那我自己去逛街。” 挂了电话,荆一有些闷闷不乐,陆过剥了一粒葡萄送到她嘴里,问:“怎么了?诗诗没空陪你逛街?” 陆过是个坐不住的人,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周,坚持要出院,现在就在家里休养。 荆一“嗯”了一声,抬起眼皮看他,“哥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最近诗诗总是躲着我,我给她发信息她回的不及时,打电话约她出来她也总是各种理由不出来,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她皱了皱眉,神情落寞,“哥哥,我是不是人品有问题啊?不然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多的朋友,我却没有?长这么大,我都没交过几个知心的朋友,每次我都想跟人家做朋友,可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跟我有过多的交情。” 陆过看她难过得快要哭的样子,心疼不已,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果你人品有问题,那哥哥的人品岂不更有问题?” 虽然他一直都认为人这一生,知己无需多少,一两个足够,有些人看起来朋友很多,但未必都交心,一群狐朋狗友,交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可看她这般在意没有朋友,他此时却想,就算是不交心但只要周末能陪她逛个街吃个小吃的朋友,让她拥有一些,那也好。 这孩子天性敏感,感性多愁,爱着人,也渴望被爱。 被爱包括很多,来自亲人,恋人,还有友人。 “一宝,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能够成为朋友相互包容理解是一种缘分,这种缘分可遇不可求。” “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即便是认识数年也未必就能称为知己。” “你真心待人,即便是成不了朋友也不用在意,无愧于心就好。” “哥哥如今三十岁,也没几个知心朋友,承靖州三十多岁,他有多少知心朋友?还有我们的父亲和母亲,就说爷爷吧,爷爷活到这个年纪,又有多少知心朋友?” “一宝,哥哥鼓励你多交朋友,但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成为知心朋友。” “可是……”荆一张张嘴,欲言又止。 正好陆老太太端着点心从厨房出来,笑着叫兄妹俩吃点心,这个话题就此终止。 …… 翌日,没人陪着逛街,荆一也不打算去逛,吃过饭就跟着陆老爷子去了医馆。 医馆里平日都很忙,周末人更多。 忙碌起来,荆一也没空去胡思乱想。 一直忙到中午,家佣将午饭送到医馆,荆一跟陆老爷子正趴在茶几上头对着头大快朵颐。 林鹏敲门进来,“初一姐,姐夫来找你了!” 荆一愣了下,承靖州不是出差到下周三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立刻放下筷子,嘴巴一抹,起身就要下楼。 惹来陆老爷子一个大白眼,“陆初一,你能不能矜持点?他是没长脚还是不知道地儿,非得你跑出去?” 荆一回道:“爷,您孙女压根就不知道啥叫矜持,这都怪你啊,她小时候您咋就不好好教育呢?” 不知羞!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荆一来到门外朝楼下一看,喜悦顿时僵在脸上。 她就说嘛,承靖州出差到周三才回来,昨晚上才跟他通过电话,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 果真不是他! 她捏了捏手指,扭身就要回去继续吃饭,承安州已经看到她。 身材颀长的男人半慵懒半邪肆地靠在柜台上,朝楼上看过来,语气轻佻,“荆一,你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见了情郎害羞呢。” “承安州你闭嘴!”荆一当即就火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总能够轻易就让她怒发冲冠,她低头朝左右看了一下,弯腰抄起脚边的一个小花盆,当即就要朝承安州砸过去,心里恨恨地想,只要不把他砸死,砸死了她还得偿命,砸成白痴最好了。 “一宝!”陆老爷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立刻放了筷子出来,正好看到荆一双手举着花盆已过头顶要朝楼下砸,他立刻喝住她,“东西放下!你在做什么?” 陆老爷子从她手里将花盆夺过来放在地上,推了她一把,“回去吃饭!” 荆一跺了两下脚,“爷,您拦我干嘛?我要砸死他!”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胡闹!回屋吃饭去!” 把人砸死倒是清净了,可她有没有想过自己为此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为了惩罚这样一个混蛋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不值得! 荆一动了动嘴,哼了一声,扭头狠狠地瞪了承安州一眼,转身离开。 可走了两步却又蓦地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朝楼下的人就砸了过去。 砸出去的是一支钢笔,本想着就算砸不死,也好歹让承安州疼一会儿。 可惜没有瞄准,钢笔砸偏掉在了地上,直接断成了两半。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钢笔荆一不久前才买的,花了她399块钱,还没用几次,竟然就这么被糟蹋了,她愈发生气,都恨不得冲下楼用摔成两截的钢笔戳瞎承安州的眼! 承安州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钢笔,讽刺道:“荆一,你这眼力不行,这要是搁在战乱时期,早被人一枪打死了。” “你……” “一宝!”荆一正要反驳,被陆老爷子呵斥,“我让你回去吃饭没听到是不是!” 该死的承安州,害她心情不好,摔坏钢笔,还被她爷训斥,这笔账给他记着,早晚清账! 荆一回了房间后,陆老爷子从楼上下去,语气冷冷道:“承先生如果看病请到门诊,如果抓药,把药单给我看一下。” “老头儿,相思病你治得了吗?”承安州伏在柜台上,似笑非笑,“我这病除了你孙女谁也治不了。” 他抬头冲楼上喊道:“荆一,给你两分钟时间滚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第261章 脾气不小,谁给你的胆子? 喊完话,承安州便伏在柜台上开始计时。 两分钟,六十秒加六十秒,很快。 荆一在楼上房间里关着门吃饭,但房门是虚掩着的,她那会儿进屋故意没把门关严实,就是想听听楼下有什么动静。 承安州说白了就是地痞流氓,只不过他这是个加大版的地痞流氓头头。 跟这种人一不能讲道理,二也不能不讲道理。 他横,你也必须横。 总之,就是一场心累的较量。 “还有十秒钟!”承安州善意提醒。 楼上没有任何动静。 承安州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柜台的大理石桌面,眼皮微垂,视线盯着手腕上那块二般人都买不起的豪华腕表。 “时间到!” 伴随着他的声音,门口哗啦啦就涌进来一群人,均是清一色的黑西装,站在医馆的大厅里,乌泱泱的一片,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州哥。”为首的人是黑子,上前一步站在承安州的身后。 承安州睇他一眼,“行动吧,还等什么?” “是!” 人群四散开,逮着东西不是摔就是砸。 “承安州,这里是云城!”陆老爷子怒不可遏,指着承安州的鼻子,“你别以为你在f国横行霸道,在云城也可以!” 承安州抬头看他,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一派肃杀之气,他最讨厌有人指着他的鼻子。 曾经就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那人不但手没了,胳膊没了,整个人都没了。 “承安州!” 楼上的房门忽然打开,荆一从屋里冲出来,“你们都给我住手!” 荆一怒气冲天地蹬蹬蹬跑下楼,上前推了承安州一把,承安州朝一旁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黑子脸色当即就变了,正要上前收拾荆一,却被承安州一记凌冽的眼神扫过去,顿时乖乖地退到一侧,狠狠地捏着拳头。 州哥和二爷怎么都被这个女人给迷得团团转! 承安州不怒反笑,站稳后扯了下身上的黑色衬衣。 下一秒,他抬手,准确地攫起荆一的下巴,“小东西,脾气不小!谁给你的胆子,嗯?” “承安州,你放开我孙女!”陆老爷子跨步上前,刚要将荆一拉回来,承安州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将荆一朝怀里一拽,让陆老爷子抓了个空。 承安州道:“老头儿,你信不信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的一只手依然扼着荆一的下巴,另一只手强势地箍着她的腰,目光森然地望着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干着急不敢贸然上前。 “爷,我没事,您别担心。” 荆一斜着眼去看陆老爷子,而后对承安州说:“让你的人都住手,找我什么事你说。” “我刚说了,后果自负。” 荆一捏着拳头,“我,我刚才吃鱼,鱼刺卡着喉咙了,所以耽误了几秒钟!” 承安州轻笑出声,粗粝的指腹在她的下巴上来回摩挲着,“你确定只是几秒钟?” 荆一的拳头捏得更紧,强压着心里的火暗舒了口气,问:“承安州,你把我家医馆砸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心情好,钱多没地方用,有问题?” 看着荆一那张气得红白交替的小脸,承安州的心情莫名极好。 他抬眼朝黑子扫了一眼,黑子意会,吹了声口哨,打砸的人很快便离开了医馆。 本就人多的医馆被这么医闹,乱哄哄的。 承安州是个不喜欢吵闹的人,皱了皱眉,松开荆一,“到外面,别再让我等你!” 言罢,提步离开。 被松开,荆一的腿一软,差点跌倒,陆老爷子忙扶住她,“一宝……” “爷,我没事。”荆一挤出一个轻松的笑,站直身,朝门口扫了一眼,又说,“爷,我出去一下,您别担心,我刚才给承靖州打过电话了,您放心吧,承安州不敢把我怎样,看他今天这架势,应该是有求于我。” 陆老爷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宝,你不能出去!这里不是f国,我们是法制的国家,他不敢在这里横行霸道。” 荆一笑了,“爷,您跟这种臭流氓讲法?您别担心,如果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承靖州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爷我跟您说,承靖州可是承安州的克星!您放心好了,我真的不会有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您先去吃饭,不许全吃了,要给我留点。” “一宝……” “爷!” 荆一假装生气了,按着陆老爷子的手背,将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抽出来,转身便朝门口跑去。 停在医馆门口的车子里,承安州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刚要发火,就见荆一急匆匆跑出来,这才压了怒气,对黑子吩咐道:“开车!” “……”黑子张张嘴,这是让荆一上车呢还是不让她上车? 来不及做过多思考,黑子启动车子。 荆一的手刚碰到车门把手,车子“嗖”地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 荆一在风中凌乱了几秒钟,见车停了,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忍,抬步走过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她这次压根就不碰车,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外,问:“承安州,找我什么事说吧!” 承安州冷声命令:“上车!” 荆一站着不动,她也是有骨气的,凭什么他耍了她之后她还要任他摆布? 今日不同往昔,那时候她不知道承靖州对她的感情,所以一直憷他,现如今,她也是有靠山的人。 谅他也不敢真把她怎样,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 承安州眼睛一眯,逼仄的车厢内,温度陡然就降到零度,“荆一,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荆一心中冷笑,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还有作的空间。 她下巴一抬,小女孩赌气的模样,“承安州,做人讲点道理行不行?我刚才要上车你让司机开车不让我上,现在你又让我上车,凭什么你想怎样我就要怎样?我就不上车!” 承安州被她给气笑了,一脚踹向驾驶座,喝道:“刚才谁让你开车的?还不赶紧给荆小姐道歉!” 黑子,“……” 哦,这敢情是好人你当,让我当恶人? 第262章 他饿了,你喂喂他 承安州的私人庄园。 荆一刚一从车里下来,便听到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皱皱眉,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苏米留下的被承安州收养的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虽然称不上她跟承靖州之间的禁忌,但他们这次复合以来,谁都没有提起这个孩子,甚至,她也能感觉得出来,他也在有意识回避有关这个孩子的所有问题。 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也许只有苏米知道,也许,连苏米自己都不知道。 承安州也从车里下来,淡淡地扫她一眼,“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儿子在哭?” 荆一扭头看他,“你儿子哭跟我有什么关系?” 承安州眉梢挑起,“跟你没关系?你不是老二的女人?老二不是我儿子的爹?你和我儿子没关系?” “强词歪理!” 屋子里,承延年张着嘴巴,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荆一进屋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围着这个孩子,有四十来岁的阿姨,愣是给急得直抹眼泪。 “一群废物!连个孩子都哄不住要你们做什么!滚!” 承安州前脚刚跨进门槛,就炒掉了这群保姆。 都是打工的,挣点钱容易么? 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内换掉的第五批保姆。 承延年小宝宝不是个乖宝宝,承安州不是个好雇主,纵使再专业的保姆,也难伺候这两个主子。 保姆离开后,宽大的别墅显得空荡荡的。 加上承延年小宝宝突然就止住了哭声,愈发显得别墅冷冷清清的,没点人气。 婴儿床上,自从承安州炒掉了那群保姆后,没人搭理承延年小宝宝,他自个就不哭了,此时正悠闲自得地躺在那儿吃自己的小手,嘴里还发出“唔唔”的声音,吃得颇有滋有味。 见到荆一来到婴儿床边,小家伙还将在嘴里吃得湿漉漉的手掏出来,朝她伸过去,那意思仿佛是: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尝尝? 荆一没忍住笑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你这个小闹人精哟!” 承延年似乎是觉得这是在夸他,眼睛一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黑子一脸惊悚地看向荆一,这女人是妖精吧? 小少爷已经哭闹三天了,医生给检查了身体好得很没一点毛病,每顿饭该吃吃该喝喝,吃喝完就开始闹,一天到晚闹,吵得人脑袋疼,任谁都哄不住。 今天这女人一来非但不哭,竟然还笑了! 荆一又点了点承延年的额头,压低声音说:“你这个小混球,跟你爹一样混!”害得一群保姆都丢了工作,这会儿倒是不闹了,怎么不继续闹? 承安州嗤哼一声,“你也知道老二混球了?老二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儿子不养活扔给老子养,一天到晚折腾老子,要不是想着这好歹是我承家的一个根儿,早一枪送他去见阎罗王了!” 如果说承靖州是承安州的软肋,那么承延年绝对就是承安州的冤家。 自从承安州将承延年砸在手里之后,这小东西没点自知之明,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场,每次如果不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都不罢休。 承安州本是个暴脾气,可摊上这么个不会说话只会闹腾的小祖宗,愣是把他的暴脾气给磨得都快没了脾气。 荆一不搭腔,跟他这种没人性的人说话都是浪费口舌,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再说了,小孩子哪有不闹腾的,不闹腾那岂不是小傻瓜了? 瞧瞧这孩子,长得多可爱,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跟黑宝石似的炯炯有神,肉呼呼的小脸蛋儿碰触着手感极好,谁家有个这样的孩子不稀罕成宝贝疙瘩?他倒好,还一枪送去见阎罗王。 既然都没打算做爹,那就管好自己的裤门,别乱撒种子! “啊~啊~” 这时,承延年小宝宝突然挥舞着两只肉呼呼的小手,两条小腿也不闲着乱踢疼,冲着荆一张着嘴啊啊叫。 荆一微微蹙眉,出声问:“他要干嘛?” 承安州踱步到婴儿床边,敛眸看了一眼,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老少通吃的女人我见过不少,你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荆一回望他,微微一笑,“承先生这是在夸我有魅力吗?谢谢!” 跟这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对话,最忌讳被他牵着鼻子走,否则能把你气到心肝儿疼。 承延年见荆一不理他,眼泪唰地一下子就飙了出来,嘴咧着,模样委屈到不行,仿佛自己是被人抛弃没人爱的小可怜儿。 承安州顿时拧眉,一脸的不悦,他现在只要一听到他的哭声,耳朵就疼。 他对荆一道:“还不赶紧让我儿子抱抱?你要是敢让他哭出声——” 警告威胁的话没说完,荆一已经将承延年从婴儿床上抱了起来,瞪着眼睛,心里骂道,小混球,你要是敢连累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承延年小宝宝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瞬间拧上,一滴泪都不再流,他两只小手抓住荆一胸前的衣服,小脑袋朝她怀里使劲地拱,嘴巴还不停地啧么着。 荆一蹙眉,“喂,你怎么可以把鼻涕口水蹭在我身上?” 她抬头看向承安州,“你好好教教你儿子,怎么可以往别人身上蹭口水和鼻涕,脏不脏啊?” 承安州与她对视片刻,视线下移到她的胸前,“你确定他是在蹭口水鼻涕?” “你……什么意思?”荆一懵了下,而后低头看向怀里的承延年,这孩子还在拱,小坏蛋,一会儿让你爸给我洗衣服的钱! “他饿了,在找奶吃。”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下,迎着午后的阳光,能清晰地看到他泛红的耳尖。 荆一有些迟钝,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一张脸瞬间红得滴血! 她立刻将承延年丢进婴儿床里。 谁知小家伙的小手却死死地揪着她的衣服不放,她又羞恼又着急,“承安州,快让你儿子松手,否则我打他了!” 承安州看着她,一脸邪笑,“你就喂喂他,屋里没别人,你别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转过身?” “承安州!” “你跟老二以后能不能有个孩子很难说,现在有机会让你给孩子喂奶,你就好好珍惜,冲我吼什么吼?” 第263章 我成全你们,把他送给你 黑子给承延年冲了奶粉,可小家伙却不吃,再度开启哭闹模式。 承安州一头的火,抓起奶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玻璃奶瓶摔得粉身碎骨,留下一地的玻璃渣子。 但这声响,却没有能够震慑住承延年,相反,小家伙的哭声更加的大,嗓子都哭哑了,一哭一抽噎,憋得浑身都成了红紫色。 “把他给我扔到院子里!” 承安州一脚踹在婴儿床上,差点将婴儿床踹倒,承延年也险些从床里面颠出来,黑子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抱起承延年便朝门口走去。 荆一立在一旁捏着手,这孩子怎么就选择了苏米和承安州这样的父母呢?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吗?不然怎么会这辈子被他们这般虐待? 但她却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一旦她插手了,便如了承安州的愿。 承安州今天让她过来就是来哄承延年的,她又不是保姆,凭什么给他哄孩子? 再说,就算她慈悲心泛滥,那他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把医馆砸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威胁她,所以,她才不管! 他自己的儿子,生了病出了事也是他的事,跟她一个外人无关。 黑子将承延年扔在了院子里,是真的扔,不是假的,就扔在院子里冰凉的地上。 孩子天当被地当床,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嚎叫,沙哑的哭声震天动地。 荆一漠然地看着承安州,他靠在沙发上一脸冷漠地抽着烟,对外面的哭声无动于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人性的人,这种人怎么就配活着,怎么就能活在人世呢? 十分钟过去,承延年的哭声小了一些,但不是不哭了,而是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要哭不出来,一张脸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哭成了红紫色,张着嘴浑身一抽一抽的。 荆一终于听不下去了,她妥协了,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以注定了,在这场较量中,她是个失败者。 可拿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的命来做较量,她输了并不丢人。 反倒是这个男人,赢了较量,却丢了人性,可耻! 荆一三步并两步来到院子里,将地上的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承延年不哭了,小手紧紧地揪着她的衣服,还在抽噎,眼泪没流,但眼睛里却包含着泪花,委屈又可怜。 她心里隐隐疼痛,这么小的孩子,生在这种人家,真可怜。 屋里,承安州浸着毒液似的眼睛扫向黑子,“还不去冲奶粉!” 黑子点头,连忙奔去厨房。 好在奶瓶备的有,不然还要挨骂。 虽然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温度并不高,承延年在外面的地上躺了十多分钟,纵使身上穿着薄棉袄,两只小手依然冻得冰凉。 荆一抱着他来到室内,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手抱着他,一手抚在他的小手上给他暖着。 不一会儿,黑子冲了奶粉拿过来,小家伙一手抓着奶瓶的把手,一手依然抓着荆一的衣服不舍得松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仿佛是怕她走了。 荆一不由自主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他的额头,温柔地说:“你乖乖吃饭,我现在不会走。” 话音刚落,小家伙原本抓着奶瓶的那只手也撒开了,也抓住她的衣服,就用嘴巴噙着奶嘴吧唧吧唧地吸。 荆一怕奶瓶掉了,连忙用手扶着,“你这小坏蛋,要是把奶瓶摔了,一会儿让你用手捧着吃。” 承延年却回给她一个带电的眼神,大眼睛眨了眨,两只小手抓得更紧。 荆一哭笑不得,这磨人精,长大了肯定是个害人精,这么小就会放电,长大了还了得? 承安州靠在对面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看他们互动,一个想法逐渐形成。 他忽然坐直身,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微抬下巴吐了口烟雾,然后将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缸里。 他说道:“你一会儿走把他也带走。” 荆一微愣片刻,抬头看他,似是在确定他是在跟她说话吗? 承安州继续说:“他看上你了,我看你也挺喜欢他,我就成全你们,把他送给你了。你跟老二将来结婚了也未必能有孩子,这虽是老二跟别人的孩子,但好歹也是老二的血脉,你就养着吧,打小养着也有感情,你对他好,将来他也会孝顺你。” 顿了顿,他又说:“你要是不要他,我就把他扔了,是死是活是他的造化,我不可能一直给老二养孩子。” “承安州,你凭什么说这个孩子就是承靖州的?” “我和他做过dna验证,我是他的生物学父亲,但我跟苏米没有上过床,所以,他只能是老二跟苏米的。” 荆一轻笑,“没上过床就不能造出一个孩子吗?据我所知,承先生的公司旗下有一家生物公司,你应该清楚让一个女人怀孕并非只有上过床才能做得到,试管婴儿是怎么来的用我跟你讲一讲吗?” 承安州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是在说苏米偷了我的精子,然后造出了这么个小东西?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说你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的人是你。” 荆一咬了咬牙。 承安州又说:“既然苏米能偷得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偷了老二的?荆一,你的观点经不起反驳。” 荆一张张嘴,懒得跟他理论。 她很想告诉他,就算是同卵双胞胎,基因也不是完全相同的。 人类基因组中有大约30亿个碱基对,每个人会在胚胎发育的足够早期阶段出现10到100个新变异,它们会出现在人体的大多数细胞中。一般的dna检测通常探查不到这些变异,因为这些检测的对象只是dna的一小段,每个人在这个区域的可变性都很强。但如果对整个基因组测序,这些新变异就会显示出来。 所以,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若想真正的弄明白,就必须做一次整个基因组的测试。 但她认为没这个必要。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可天使若跟着恶魔长大,也许会变得比恶魔更可怕。 而且这孩子跟着他,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害死了,想长大都长不了。 况且,她和承靖州可能真的无法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好,孩子我带走,以后跟你没任何关系。” 第264章 也不是完全不能生育 下午,荆一抱着承延年回到陆家。 中午她跟承安州离开后,这期间给陆老爷子打过三个电话报平安,但始终未提她收养承延年的事。 这会儿她抱个孩子从外面回来,说是她收养的,一家人都一脸懵。 陆老爷子问:“一宝,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孩子? 荆一的心里其实也挺忐忑的,这事没给家里人商量她就自己做了主,甚至也没跟承靖州说一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反对。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承延年吃饱喝足了,这会儿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安静沉睡不闹腾的时候,挺乖的,倒像个乖宝宝。 闹腾起来,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荆一的目光在家里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陆老爷子那儿,张了张嘴说:“爷,这是苏米的孩子,承安州说是承靖州的,他不养了,让我抱回来。” “这……靖州知道吗?”老爷子问。 荆一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她垂下眼皮,咬了咬嘴,“我想,他应该会同意吧。” 陆老爷子有些生气,“一宝,你糊涂!这是小事吗?你为什么不跟靖州商量后再做决定?万一他不同意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同意也没关系,一个孩子,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你……”陆老爷子还要再发脾气,被陆老太太伸手扯了下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 陆老太太道:“一宝,你这提前也没给家里说一声,什么都没准备,我看他睡着了,你先把他抱你房间,我和你妈去买点婴儿用的东西。” 荆一点点头,抿着嘴抱着承延年上楼回了房间。 陆老太太朝楼上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一宝是不是知道了?” 陆老爷子心里有火,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脱口道:“她知道什么?” “老头子,你遇到点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再发脾气?一宝不是小孩子了,她当然清楚收养一个孩子不是小事,但她这么做了,肯定也不是头脑发热。你还记不记得你前阵子跟我说,一宝是不是有心事,看着闷闷不乐的,我当时还安慰你说没事,但我没跟你说,我好几次见到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掉眼泪。她不跟我们说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这次她跟靖州复合,我私下跟靖州聊过,他们将来不打算要孩子,说是一宝不想生孩子怕疼,可这是真正的原因吗?” 陆老太太平日里话不多,说话也不紧不慢的,但今天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后微微喘气,脸都憋得有些红。 说完后,她便不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买东西。 家里养个襁褓中的婴孩,需要置办很多东西,这会儿去买,希望孕婴店还没关门。 偌大的客厅里,静寂无声。 这件事太突然了,一时间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必须面对。 陆太太抬头朝楼上看了看,叹了口气,对陆远道:“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跟妈出去买点东西。” 陆远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却又嘱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叫司机开车吧。” “好。” 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出门采买东西,陆过上楼去了荆一的房间。 客厅里,陆老爷子和陆远静默。 许久,陆远犹豫着开口说:“爸,这件事您……” 陆老爷子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我会找一宝谈谈,孩子的事暂且先这样,一切等承靖州回来再说。” “那如果承靖州也同意收养这个孩子呢?” “那就养着,但前提是,这不是承安州的什么阴谋。” 陆远点头,不再吭声。 这一晚,对陆家来说,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但这一晚,承延年小宝宝换了新环境,却睡得特别香。 吃了睡,睡了吃,乖得都让人怀疑这压根就不是白天的那个闹人精! 身边突然睡了个小宝宝,虽然他很乖没有闹,但荆一却是一夜都没睡踏实。 早晨陆太太过来她房间,看她熬得通红的眼,很是心疼,“宝贝儿,一会儿吃过饭你必须好好睡一觉。” 她偏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承延年,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又说:“这孩子我们可以留下,但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妈。”荆一垂头抠着手指,“我偷偷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我的子宫受过伤,所以很难受孕,我受伤是跟我小时候被拐走那件事有关吗?” 陆太太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泛着泪花,她紧抿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当着女儿的面哭出来,可眼泪终于还是包不住,像拧开的水龙头,奔涌而出。 良久,她点点头,哽咽着说:“对,当年承靖州救下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一根钢筋棍从你的腹部穿过从侧腰穿出,你当时奄奄一息。” “妈,您别哭。”荆一用手拭去陆太太脸上的泪,“我问过医生,我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能生育,只是受孕的几率比较低而已,又不是不能,您哭什么啊?再说,我现在已经有儿子了!” 陆太太心里难受,却也只能强力忍着,强装笑脸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说你羞不羞?都还没结婚就想着生孩子,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学生,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想这些已婚妇女才会想的烦心事。” “知道啦,知道啦。”荆一伏在母亲的怀里,手用力抱着她的腰,“妈,我收养承延年这件事是不是做的特别不对?虽说孩子是无辜的,可苏米到底是害爸爸如今坐在轮椅上的人,我应该跟你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陆太太揉揉她的脑袋,“这件事你的确做得不够好,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苏米的,收养孩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了主。” “妈,对不起。” “对不起留着一会儿跟你爷爷他们讲,现在妈妈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荆一抬头,“妈,什么事啊?” 第265章 爱恨不得 陆太太沉吟片刻,说:“一宝,昨天我在街上遇到荆十了。” 荆一微微一怔,自那日那通电话后,她跟荆十就没了任何联系。 午夜梦回,耳畔时常会有婴孩的啼哭声。 “她有为难您吗?” 陆太太摇头,“我在车里,她在路边,没有打招呼。” “哦。”荆一抿了下嘴,又问,“那妈,荆十她……她还好吧?”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已经显怀能够看出来了。 可话到嘴边,她却问不出口。 “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很差,她穿着贴身毛衣,腹部平平的。” 陆太太虽没直接说孩子没有了,但这话已经表达了她的意思。 荆一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虽然那个孩子注定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可承安州将孩子的去留权交到她的手里,相当于是她间接拿掉了那个孩子的性命。 依照荆十的性格,她一定会怨恨她。 而她自己,也觉得残忍。 这段时间她时常会假设,如果那天她答应了承安州做他的女人,那么荆十腹中的孩子,是否就可以留下来? 她不是承安州,也不了解承安州,所以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况且,没有如果。 “宝贝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我们家对荆十,对你养父母他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妈妈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够解开自己的心结,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妈……” 荆一的泪猝然掉落。 说她不怨荆十,怎可能? 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相亲相爱,纵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亲人。 无论荆十怎样对她,她都无法痛恨她。 她对荆十,爱恨不得。 “妈我是不是很残忍?我如果那时候答应承安州,会不会荆十的孩子就能保住了?她流产次数太多,这次再流掉,她以后再想怀孕做妈妈都几乎不可能了。” 荆一泣不成声,肩头随着哭泣微微地颤抖着。 陆太太红着眼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宝贝儿,你不能这么想,承安州那样的人,就算你答应了他,你就能确定他真的会让荆十生下那个孩子吗?不可能的!荆十的孩子始终是保不住的,这跟你答不答应承安州没有任何的关系。” 荆一摇头,“不是的妈,是我太自私,我自己不能怀孕,我嫉妒荆十怀孕,所以我才不答应承安州,好让承安州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她和我一样都不能怀孕了,这样就公平了。” “可是妈,我明明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荆一用力摁着胸口,眼泪一颗接连一颗掉落。 陆太太看她这样,心疼得要死。 她的女儿有多善良,她心里很清楚。 所以今天才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聊聊,让她打开心结。 如果她打不开这个心结,这会成为她心里永远的疙瘩,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难受就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哭过就不难受了。” 然而,没等荆一痛快地哭一场,旁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承延年小宝宝倒是先哭上了。 等把承延年安顿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虽然有陆太太和陆老太太帮忙,但对于新手妈妈荆一来说,依然忙得晕头转向。 好容易坐下来吃口饭,手机又响了。 上午十点,荆一抱着承延年来到市区的一家孕婴店外,从车里下来,没看到承安州,却看到了从孕婴店正好走出来的荆十。 显然,荆十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荆一清晰地看到荆十眼中的恨意。 昔日相亲相爱的姐妹,如今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这究竟是怎么了? 荆一无声叹息,她自认无愧良心,可在对待荆十孩子的这件事上,她却无法做到真正的心安。 头顶的阳光分明是暖洋洋的,可照在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冰冷的气息像是从尾椎骨侵入,蔓延全身。 荆一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怀里一热,她顿时拧起眉梢,低头对着怀里正眨着一双无辜大眼睛却在坏笑的承延年咬了咬牙。 小混蛋! 她出门的时候给他新换了纸尿裤,又在背包里装了两片备用,可就从家里到这里这一路大约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愣是将三条纸尿裤都给尿湿了。 而他又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孩子,纸尿裤只要湿一点,他就不乐意穿了,又是哭又是闹,直到给他换上新的才安生。 没纸尿裤,她就想着反正承安州跟她约的地方也是孕婴店,就这一小会儿,应该不至于就那么倒霉尿她一身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倒霉! 关键是,从早起到现在,也没给他喝多少水啊,怎么就这么多尿呢? 还是说这小混蛋故意一次不尿净,一会儿挤一点,一会儿挤一点,逗她玩呢? 要不是想着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真会揍他的! 荆一咬牙,再咬牙,忍着没让自己发脾气。 但也瞪了瞪眼睛,咬牙切齿道:“承延年,你以后再这么调皮,你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 相隔不到五米远的正前方,荆十的手指用力捏着,捏得指尖发白。 她眼中的恨意浓烈又滚烫,终于忍无可忍,捏着拳头朝荆一疾步走来。 “陆初一!” 荆十的声音歇斯底里,因为嘶吼,带着些许喊破嗓子的沙哑。 荆一抬头看向她,下意识就咧了下身子,将承延年护在怀里,此时也顾不上再管他刚才尿她一身这件事。 今天是司机开车送荆一过来,见到荆十朝荆一冲过来,立刻跑上前护在荆一的前面,对荆十道:“荆小姐,你要做什么?” “滚开!”荆十推了司机一把,没推开,瞪着眼吼道:“陆初一,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荆小姐——” “唔——” 司机刚要再说话,腰间猛然一疼,他低头看,就见不知何时荆十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刀,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你——” “找死!”荆十猛地拔出刀,趁着司机疼痛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双手握着刀柄,直直地朝荆一刺过去。 第266章 陆初一,你去死吧! 荆一抱着承延年,动作有些笨拙,但还是躲开了荆十的刀子。 她站在距离荆十三米开外的地方,厉声呵斥:“荆十,你知道你今天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吗?如果不想蹲监狱,立刻把刀放下!” “你少吓唬我!”荆十双目几乎能喷出火,“陆初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给我儿子报仇!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儿子!” 荆十双手紧握着锋利的尖刀,再次朝荆一扑过来。 这个时候跟她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荆一见情况不妙,抱着承延年转身就跑。 刚跑了一步,像是撞了个人,她顾不上抬头看一眼,正要错开,那人却将她朝怀里一收,紧接着,她便听到身后“嗵”地一声,然后是荆十痛苦的叫喊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荆一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怀里承延年却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荆一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慌忙又去哄怀里的孩子,忽然又发觉腰间还箍着一条结实的手臂。 她抬头,对上承安州肃杀冰冷的脸,不过他并没有在看她。 “荆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只是听着都让人有种汗毛都在颤抖的感觉。 这个男人有多凶残,荆十亲身体会过,荆一也知道。 可此时,死亡对荆十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陆初一! 她嫉妒陆初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凭什么陆初一能如此集万爱于一身,她就要成为一个没人疼爱的可怜鬼? 这不公平! 但她深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可她更加清楚,错过了今天,以后的机会更加渺茫。 今天承安州一定不会放过她,怎么办?怎么办? 荆十心乱如麻。 “你帮我抱一下。”荆一忽然开口,不由分说,便将承延年塞进了承安州的怀里,捏着已经湿透的胸前的衣服抖了两下,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走到司机面前,弯腰问:“刘大哥,你没事吧?” 司机小刘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放心,死不了!” 荆一嗔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刘咧嘴笑着,“没捅多深,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荆一很愧疚,“刘大哥,谢谢你。” “大小姐,你别这么说,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 “你们俩就别主仆情深了!”小刘还要继续再说,被承安州阴阳怪气的音调打断,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哭闹的承延年,手上湿热的感觉告诉他,这小混球不但尿了,还拉了,拉了他一手! 该死! “荆一,你们陆家要是穷得给我儿子连片纸尿裤都买不起,你跟老子说,老子让人给你们送去一卡车,一卡车不够,给你十卡车!” 荆一很想无视他的讽刺,但一想到今天出这事全都是因为他,就控制不住脾气。 她怼呛道:“承安州,你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吗?从昨天你不要承延年让我把他带走开始,他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我想给他用纸尿裤我就用,我不想用我就不用,你管不着,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承安州看她那一副小人得志叽叽歪歪的模样,便烦得不行,冷声道:“闭嘴!” 同时,腾开一只手拎着承延年后背的衣服,将孩子提溜在半空中,另一只手上,赫然是不可描述的屎粑粑。 “噗~”荆一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原来尿她一身只是前奏了,这才是放大招。 果真是她儿子呀! 承安州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你笑,继续笑。” 荆一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在看到他的动作时,一双眼倏然瞪大。 下一秒,她猛扑上去,在承延年落地之前将他稳稳接住,而她自己,却因此摔趴在地上,不过好在小家伙并没有被摔着。 “承安州,你有没有点人性!他是个孩子!是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混蛋!” 荆一抱着承延年坐在地上,抬头冲着冷血无情的男人厉声斥责。 承安州丝毫没觉得自己松开承延年做的有什么不对,如她所言,承延年现在跟他没半点关系,所以死活又跟他有何干? 承延年将屎尿弄到他的手上,他不把他的屁股打开花只是丢手让他自由坠地,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再说,承延年穿得跟个球似的,不过就是一米五的高度,掉地上能怎样?死不了! 该死的女人,竟然将这事上升在人性上,骂他没人性! 真该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没人性! 承安州磨着后牙槽,恨恨地想。 小刘忍着痛,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拉着荆一的胳膊,吃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大小姐,你没事吧?” 荆一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绝对不宜出门,以后出门前她一定要看看老黄历。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自己处在多么危险境地竟然还咧着嘴笑的承延年,有些哭笑不得。 臭小子,你笑个屁啊! 又是尿又是拉,又是哭又是笑,就你事多! 她眼睛一瞪,小家伙似乎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小手揪着他的衣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朝她放电,仿佛是在说,麻麻你不要生气啦,生气都不漂亮了。 她咬咬牙,小声哼道:“少撒娇!一会儿回家收拾你!” “黑子!” 承安州僵着身子冲孕婴店吼了一声,吼声震天。 身上弄了臭粑粑,倒像是给他施了定身术,动也不敢动了,特别滑稽。 没几秒,黑子从孕婴店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婴孩穿的小肚兜。 “州哥……”黑子定睛一看,顿时倒吸冷气,跑上前不由分说,抓着手里的小肚兜就给承安州擦手。 身后的经理“哎哎哎”了几声,最后没了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一件衣服顷刻就变成了擦屎布。 周围乱作一团,没人顾得上管荆十这个危险人物。 她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手紧紧握着刀柄,目露凶光,死死地锁着荆一。 陆初一,你就去死吧! 第267章 残忍毫无人性的男人 “荆一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呐喊,然后有人猛然从后面推了荆一一把,将她险些推趴在地上。 站稳后她转过身,就见霍暖缓缓倒在地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尖刀。 而一米开外的地方,是准备逃走的荆十。 小刘要去追,被荆一制止,“不用追,警察会找到她。” 这时候,荆一之前叫的救护车正好赶到,霍暖和小刘都被送去了医院。 荆一没有跟过去,但却打了几个电话,其中包括报警电话。 这边,黑子已经给承安州彻底清除了他手上的屎尿,可他闻了闻依然觉得手上一股骚臭的味道,他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要不是弄脏的是他的手,砍了长不出来新的,他真想砍了。 承安州对承延年的嫌弃,是到骨子里的。 可嫌弃的同时,他却又无法否认,他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的体内都流有一部分他的血液,是他们老承家的一条根儿。 荆一打完电话塞进口袋里,这才有时间收拾承延年。 她蹲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和湿巾,让承延年趴在她的腿上,忍着胃里翻滚作呕的难受感,开始给他擦屁股。 承延年的屁股上、衣服上弄了很多黄色的粑粑,就连她自己的身上也有很多。 黑子虽说平日里也没少伺候这个小少爷,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承延年弄得这么脏,脏得他想呕吐。 承安州更是不忍直视,转过身手撑着膝盖便开始吐了起来,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把昨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荆一眉头紧拧,抬头扫他一眼,冷冷道:“我儿子从下面拉,你从上面拉,你行啊承安州!” 黑子本来还没吐,被她这话给成功说吐了。 捂着嘴跑到路边的树下,画面不可描述,太恶心! 荆一翻了个白眼,贱男就是矫情! 没见过小孩子拉屎吗?弄得跟前几个月这孩子不是他们照顾似的! 真作! 外边温度太低,不敢随便给孩子换衣服,荆一就先用湿巾擦了一下,然后抱着承延年进了孕婴店,买了一包纸尿裤。 小刘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留给了她,她抱着承延年回到车上,给孩子穿上纸尿裤,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就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薄毛衫,在车里倒也不冷。 “荆一,给我倒杯水!” 车门忽然从外面拉开,承安州有气无力地伏在车门上,脸色苍白难看。 荆一后悔刚才没落了中控锁,她冷冷道:“没水!” 有也不给你喝! 保温壶里的水是她给承延年准备的,才不让他喝! 承安州眉心紧皱,懒得跟她废话,俯身上前,长臂伸出去一把抓住承延年的衣服将他从车座上拎起来。 荆一立刻道:“承安州你干什么!你把他放下!” 承安州黑着脸,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水!” 承延年被承安州提溜在手里,脸朝下,竟然没害怕,还以为承安州是在跟他玩,竟然晃着手脚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荆一担心承安州再把承延年丢地上,他敢那么做,但她不敢拿孩子的生命安危做赌注。 她咬了咬牙,从车里拿起保温水壶,在水壶盖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水壶里的水是出门前才装的开水,就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水温还很高,倒在盖子里热气直冒。 承安州睇了眼她递过来的水,却没有伸手去接,“你想烫死我?” 荆一再次咬牙,“你先把他放下来,水放凉还要等一会儿,你难道打算一直这样吊着他吗?” 话音刚落,承延年便十分配合地哼咛起来。 承安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东西,轻笑,“心疼了?心疼了就赶紧把水吹凉!” 荆一张张嘴,却又放弃,对着水杯低头吹了起来。 跟承安州讲道理,犹如对牛弹琴,她还是省点口水,好往水里面多吐点口水。 反正,他让她尽快把水吹凉,那她就使劲吹使劲吐口水! “啊~啊~啊~” 承延年似乎是真的不舒服,叫声听起来不太一样。 荆一身体一颤,慌忙抬头,视线正好对上承延年微微翘起憋得通红的脸。 她顾不上再管水热还是不热,直接泼在了承安州的脸上,趁他没反应过来,又从他手里抢回承延年,抱在怀里。 刚才承安州抓着承延年的衣服,本来并没有勒着脖子,可承延年在他手里扭来扭去的,一来二去,衣领就卡主了喉咙。 好在有惊无险。 但荆一却阵阵后怕,她抬头怒视承安州,“你差点勒死他!承安州,你是我见过的最残忍最没人性的生物学父亲!你也就只配是生物学父亲,不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承安州对她的话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对刚刚差点酿成的悲剧也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刚才竟然冲他泼了一杯热水! 水温虽然不至于将他毁容,但温度却足以让他的皮肤有灼热感。 更重要的是,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敢对他泼水的女人! 承安州甩了下头,额前碎发上的水珠被甩掉,他弯腰坐进车里。 “你要干什么?” 荆一下意识觉得危险,将怀里的承安州用力抱紧。 但下一刻,她的下巴却被扼住,男人的手像是要硬生生地将她的下巴骨捏碎,疼得她几乎一张脸都要拧成一团。 “荆一,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你现在是老二的女人,你以为我让你养着承延年,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 承安州的手向下滑,来到荆一的脖子上,猛地收紧。 荆一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呼吸越来越艰难,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东西吸走,越来越微弱,都已经抱不住承延年。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荆一在生死之间痛苦挣扎。 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在一点点涣散,依稀中,她仿佛听到了承延年沙哑的哭声,还有他的小手用力揪着她身上薄毛衫所带来的紧绷感,可她却无法回应他,眼皮缓缓合上,就连最后的一点知觉也彻底失去…… 第268章 好好教育教育她! 荆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当她睁开眼看到口水流有三尺长对着她呜呜啦啦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的承延年时,一度以为这孩子也被承安州给弄死了。 她顾不上给孩子擦去口水,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刚才陆太太给承延年换纸尿裤,谁知小坏蛋压根就没把一泡尿尿完,她刚把纸尿裤揭开,小坏蛋就立刻打开水龙头,尿了她一身,还差点飙在她的脸上。 她把承延年收拾好放在床上,刚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准备洗一下,就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她吓一跳,立刻跑出来。 “宝贝儿,怎么了?” 荆一哭得那叫个伤心,眼泪都快把怀里的承延年给淹没了。 她这一哭,承延年不明所以,小嘴一撇一撇,“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 一大一小都扯着嗓子哭,哭得陆太太的眼泪也出来了。 楼下,陆老爷子等人听到动静,慌忙都跑上楼。 陆过上前问:“妈,一宝,你们哭什么呢?” 陆太太抬头看儿子,脸上挂着泪,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妈您别激动,慢慢说。” 陆过将陆太太跟荆一和承延年分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您调节一下情绪。” 陆太太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情绪平复下来,一双眼通红,看着还在闭着眼扯着嗓子嚎叫的荆一和承延年,鼻音浓重地说:“我刚才正在洗手,你妹妹突然就哭了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一直的哭。” 陆过眉头微皱,“妈您别担心,我问问一宝。” 陆过坐在床边,有力的大手分别按住荆一的两个肩膀,微微用力,声音是对她的时候少有的严肃,“一宝,你看着哥哥!” 过了几秒钟,荆一的哭声止住。 紧跟着,承延年的哭声也止住。 荆一抽噎,承延年也抽噎。 看着两人近乎神同步的姿势和动作,陆过很是无语。 他没好气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本来家里有她一个闹事精就已经够热闹的了,现如今又来了一个,闭着眼他都能想象得出来以后鸡飞狗跳的情形。 陆过抬起大手,将荆一脸上的泪抹了一把,“还不把眼睛睁开?” 承延年已经睁开了眼,逆天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地撇着小嘴看着陆过,仿佛在说,我也要擦眼泪。 这么呆萌,惹得陆过忍俊不禁,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给他拭去眼泪,“小闹人精,一天到晚的哭,真是丢死人了!” 承延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人家才没有闹人,是麻麻哭人家才哭的。 荆一这时候悄悄睁开眼,没敢完全睁开,眯着眼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是她哥,不远处是她妈,然后是她爷,她奶,还有她爸。 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的情绪只是一场大乌龙,她很难为情,小脸悄然红透。 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耳朵都红得几乎要滴血。 陆过抬头看她,命令的语气:“陆初一,把脑袋抬起来!” 荆一咬了咬嘴唇,抬起头,伸手就要抱他,捏着腔调撒娇,“哥哥——” “打住!”陆过严肃地喝止她,“少来这一套!你给我坐直了!” 荆一讪讪地放下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表达不满,但没敢不坐直,也没敢再说话,像个小学生,手背在后面,盘腿坐在床上,垂着眼皮,一副做了错事甘愿受罚的乖宝宝模样。 陆老爷子想笑但极力忍着,手抵在唇边清咳了一声,说道:“陆过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扭头又对其他人说:“都散了吧。” 不一会儿,卧房里就只剩下兄妹俩还有一个啥都不懂的承延年。 陆过将承延年放在床上给他一个奶嘴让他噙在嘴里自己玩,他开始教育荆一。 荆一被上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思想政治课,听得她昏昏欲睡,被陆过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陆初一,你想去祠堂抄家训是不是?” 荆一的脑袋立刻摇晃得像拨浪鼓,“不想!” “不想就给我长点记性!再做事不过脑子,你以后就去祠堂住着!” “知道啦。”荆一撅噘嘴,伸手讨好地抓住陆过的小拇指,轻轻晃着,“哥哥,你好凶哦。” 陆过拿眼睛瞪她,“少撒娇!再撒娇就去抄家训!” 荆一嘿嘿一笑,抱住他的胳膊,挪了挪屁股凑到他身边,“哥哥,我怎么会在家里?我记得我那会儿……” 一提这事,陆过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她的耳朵,“陆初一你以后再敢一个人出去见承安州,你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他是个什么混账东西你不清楚是不是?” 如果他再晚到哪怕一分钟,甚至半分钟,可能现在她和他就不可能这样面对面聊天了。 一想到承安州那个畜生,他就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剁碎了喂野狗! 荆一自知做了错事,可又为自己辩解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跟他见面的,年年接种疫苗的本子在他那儿,过几天年年就要去打疫苗,他说今天见了面给我,而且见面还是在孕婴店,我想着那种地方能出什么事,所以就去了,可是……” 想起为她挡刀的小刘和霍暖,要不是他们,现在在医院的人肯定是她。 “哥哥,刘大哥和霍暖呢?他们怎么样了?今天要不是他们两个替我挡住,荆十的刀子都捅在我身上了。” “荆十用刀捅你?” 陆过对赶到孕婴店之前发生的事还一概不知,这会儿听她说,顿时拧眉。 荆一“啊”了一声,原来她哥还不知道,她这一说,又要害他担心。 她刚要再说话,却见陆过已经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向阳台,她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低头去看承延年,小孩子多好,无忧无虑。 不一会儿,陆过打完电话回来。 他道:“我去趟医院。” 荆一慌忙从床上下去,“哥哥,我跟你一起。” 陆过瞪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我……”荆一张张嘴,顿时没了声音。 …… 医院里。 霍暖刚做完手术,荆十那一刀并没有伤及要害,但她失血过多,这会儿还在昏迷中。 小刘的情况比霍暖要好一些,不过也需要住院。 陆过赶到后先去看了小刘,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然后才去另一个病房看霍暖。 霍暖的病房里,只有她的母亲霍太太一个人。 陆过轻轻敲了下门,道:“霍太太。” 霍太太抬头看过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站起身,微笑着打招呼,“陆少。” 陆过来的路上经过花店买了两束花,又买了看望病人的礼盒,给小刘留了一份,这一份递给了霍太太,霍太太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陆过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霍太太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招呼陆过在椅子上坐下。 期间霍暖一直没有醒来,陆过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刚出医院,便碰到自己的老战友展宏辉。 “宏辉?” “队长!” 去年展宏辉从部队离开,转业回到云城警察局当了一名刑警。 今天展宏辉过来是有个案子,嫌疑犯在伤人后自杀,但自杀未遂,被送到医院抢救过来,刚才他的同事打电话说嫌疑犯已经醒过来,他来询问一些事情,碰巧就遇到了陆过。 陆过在特种部队是大队队长,展宏辉之前是他的手下。 尽管已经从部队离开,但展宏辉却改不了口,依然叫陆过队长。 陆过笑笑,“过来办案?” “对。”展宏辉点头,问,“队长你这是休假?假期什么时候结束?忙过这两天找你喝酒啊!” “你喝酒?还以水代酒?算了吧!跟你喝没劲儿!” 因为工作关系,展宏辉平日不能喝酒,被老队长这般调侃,七尺男儿红了脸,他挠挠头,“那就一起吃个饭呗,我给你打电话。” 陆过点头,“你先去忙吧,有空再说。” “展队,刚才那大帅哥是你以前在部队时候的队长?他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女朋友啊?” 展宏辉的队里有个今年刚毕业的小姑娘,叫米莉,性格开朗活泼,刚才见到陆过,心花怒放,两眼直冒红心。 陆过前脚离开,米粒便急不可耐地向展宏辉打听起来。 展宏辉平日里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同事,只是一眼,米粒立刻就闭了嘴。 走了几步,他却说:“队长跟他女朋友青梅竹马,近期就要结婚。” 米粒捂着胸口,心碎了一地,心痛感慨:“为啥好男人都有女朋友了?” 展宏辉皱皱眉,他难道不是个好男人? “队长,你还有没有长得帅的单身的战友?” “有啊。” “给我介绍介绍呗。” “不介绍!” “为啥啊?” “就你这花痴的模样,我怕你到时候耐不住寂寞,给我战友戴顶绿油油的帽子,我等于是害了我战友。” “你……” 米粒气得直跺脚,“展宏辉,你埋汰谁呢!我米粒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展宏辉睇她一眼,“你难道不是?谁说长大了嫁给展宏辉?谁说这辈子非展宏辉不嫁?” 米粒瞬间安静如鸡。 第269章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想你 周末晚上,荆一没有返校。 承延年出奇的黏她,一会儿她不在身边,他就扯着嗓子哭喊。 “宝贝儿,这孩子太黏你了!你难道明天去学校上课还带着他吗?” 荆一刚才就去洗了个澡,让陆太太先哄着承延年,她进浴室还没两分钟,承延年就开始哭。 陆太太哄不住,就把承延年抱到楼下让其他的人哄。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哄住承延年,他哭得满脸通红,眼瞅着就上不来气,吓得陆太太只好去叫荆一。 荆一匆匆冲掉身上的泡沫,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承延年一见到她,哭声顿时止住,干脆利落得令人瞠目结舌。 荆一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随便包了一下,伸手接过承延年,亲了亲他的眼皮,笑道:“我本来就打算去学校也带着他呀。” 陆太太嗔她一眼,“带着他,你还怎么上课?你让你的同学怎么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你生的。” “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我收养了他,就要对他负责。再说,他这么黏我,把他放在家里,谁能哄得住?我估计他也就开始这几天闹腾,孩子刚换一个环境,没有安全感,等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 “那你也不能把他带去学校,你上课的时候他要闹腾怎么办?” “妈,您瞧他现在多乖,只要我在身边他就不闹腾,您就放心吧,您闺女还对付不了这个小东西?” 陆太太还是不放心,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等等再说吧。 也许明天她会改变主意,也或许明天承延年就听话不闹腾了。 荆一习惯将吹风机放在浴室门口的柜子里,陆太太走过去将吹风机拿出来,默不作声地给她吹头发。 晚上,承延年照旧跟着荆一睡。 睡之前,荆一接到承靖州发来的视频聊天请求,她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纵使她不说,他怕是也已经知道她收养承延年的事。 视频接通,荆一有意将摄像头对着承延年照了两秒钟,然后才切换回来。 画面里,承靖州穿得一本正经,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很少见他系领带,今天竟然系了条银灰色的领带。 亮光面料的领带,打破了一黑到底的沉闷。 嗯,看起来还挺帅气,挺精神的! 荆一抿嘴笑道:“承老板这条领带搭配的不错呀!看着特别帅!特别有精神!” 嗯,被自己的女人夸奖,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承靖州勾了勾嘴唇,“那有没有把你迷倒?” 荆一举着手机向后仰倒在床上,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被迷倒了。 承靖州忍俊不禁,几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他朝后仰了下身体,靠在车座上,问:“有没有想我?” 荆一握着手机翻身趴在床上,反问:“你说我有没有想你?” “肯定没有。”承靖州说,“你都不跟我视频。” “我现在难道不是跟你在视频?” “我要是不跟你视频,你都要睡觉了,你一点都不想我!” 想当然是想了,只是如果他不视频,她是真的打算睡觉了。 荆一转移话题,“承靖州,你是不是喝酒了?” 可承靖州却不上当,“说你想我,不然我生气了。” 荆一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真不要脸! 身边,承延年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她侧过身子,将他的小手塞进被窝里。 在承延年来之前,荆一习惯裸睡,但这习惯因为这孩子而不得不改变。 她今晚穿了件鸡心领的无袖睡衣,领口略微有些大,加上她又是趴着,这会儿随着她的动作,整个胸口完全敞开在手机屏幕前而不自知。 如此香x艳的一幕,纵使隔着手机屏幕,依然让承靖州口干舌燥。 加之今晚应酬喝了点酒,他这会儿越发觉得喉咙像是要冒火,燥得不行。 等荆一给承延年盖好被子重新回来时,便发现承安州有些不对劲,尤其是那双眼,直勾勾色眯眯的,这样的他,她不是没见过。 她皱皱眉,刚想调侃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一张脸瞬间红透。 她立刻将睡衣的领子向上扯了扯,红着脸瞪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承靖州的脸距离手机屏幕近了一点,仿佛是为了看美女看得更清楚,他说:“我太太这么美,我想移开视线都不能。” 要是她在眼前那该多好,不但能饱眼福,还能抱在怀里好好感受。 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这是奇痒无比。 他又朝手机凑了凑,声音也更加暗哑,“一宝,我们好久没有做过了,你不想要我吗?” 复合后,他有给她过暗示,可她不知道是真不懂他的意思,还是知道了却不理会,反正就是不给他。 荆一感觉脸上像是烧了一把火,都要熟透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他出差前的那晚上,给了她很明显的暗示,她装作没听懂给他打哈哈,后来他便不再提。 今天如此直白地表达需求,是不给她打哈哈的机会。 可是,他这难道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她就算是现在回答他,她想要他,他难不成还能隔空那个啥? “宝贝儿,你总得为我考虑考虑吧?它被你冷落太久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废了。” 荆一的眼前蓦然闪过一个画面,这下耳朵都红透了。 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说话的语速有些快,“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洗洗休息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不等承靖州说话,荆一已经利索地结束了视频通话,翻了个身双手捧着烫手的脸,心跳得很快。 臭男人,什么都说,不知道孩子在旁边吗?把孩子教坏了他负责? 这边,被挂了通话的承靖州一脸苦笑,低头看了眼苏醒的某处,长叹了口气。 不是吓唬她,再不用用,真的会废掉的。 刚才跟荆一视频之前,承靖州让张兴将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这会儿他敲了下挡板,示意张兴升起来。 他问副驾驶座上的张澜:“张助理,明后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承总,您明天上午九点钟有个跨国视频会议,会议时长约一个小时。” “接下来一个小时,您要赶往天鹅广场出席分公司新项目的剪彩仪式。” “上午十一点,跟恒科国际刘总就合作项目有个短暂的碰面沟通,中午,您约了k.明集团陈董事长一起吃饭。” “下午两点——” 只是听着都烦得不行,承靖州没让张澜继续说下去,面无表情地交代:“明后两天的行程全都压缩在明天白天,给我订明晚七点之前回云城的机票,” 张澜张张嘴,点头,“好的承总,我这就安排。” 挡板重新落下,承靖州靠在后排车座上,七点之前的飞机,能赶在零点之前回到云城。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迫不及待想要…… 闭了闭眼睛,承靖州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荆一发了条信息。 【宝贝儿,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想你,想要你,想好好的要你…………】 荆一正靠在床头看医书,听到调成振动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她伸手拿起来,看到短信老脸一红! 尤其是那一串“…………”简直就是给了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臭不要脸的!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准备看会儿书,这倒好,又看不进去了。 荆一放下书,起身去浴室好好洗了洗滚烫的脸,回到卧室,直接将手机关机,躺床上睡了。 …… 医院里,霍暖已经醒来。 “妈,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士,你不用担心我。” 霍太太靠在沙发上没动,垂着眼皮像是睡着了。 但霍暖知道她没睡着,她只是不想跟她说话。 过了好久,霍太太低缓的声音这才响起:“暖暖,妈妈很生气,也很难过。” 霍暖抿了抿嘴唇,“妈,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霍太太掀起眼皮,眼底蓄满了泪水,“暖暖,妈妈跟你说过,我们不争了,妈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一刀再深一点,你的命都没了。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去换那些身外之物,不值得。” “值得!”霍暖的眼神极其坚定,“妈,行知国际本来就是外公留给你的,是霍行知霸占了属于你的东西,而现在他又把你的东西全部送给那个野种,我不同意!我一定会替您拿回行知国际,并且让霍行知和那个野种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暖暖!”霍太太有些生气,“这世上什么都无法跟你的命相比,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让妈妈活吗?” 霍暖动了动嘴唇,态度软了下来,“妈,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缠着的纱布,她勾起唇角,眼睛明亮,又说:“妈,我救了荆一,她欠我一个人情,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这次肯定会帮我。” 第270章 串通好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灿烂,微风拂面。 荆一走到车前,不甘心又转过身,冲着陆太太怀里的承延年伸出手,“年年,你真不跟麻麻去学校吗?你确定?” 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承延年也似乎是知道她要去学校,老早就醒了,两人在床上玩了一阵子才起床。 后来她吃饭,陆太太就哄着承延年,小家伙今天出奇的听话懂事,一点也不闹不哭,谁抱着都行。 这会儿她要去学校,担心他在家没人能哄得住,就打算带他一起走,可谁知他竟然不要她了! 陆太太笑着亲了亲怀里的小家伙,高兴的不行。 昨晚一宝说去学校带着他,她因此一夜都没睡好,思来想去都觉得带他去学校不妥,可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谁知,一大早起来,他却跟变了个人儿似的,从混蛋小恶魔一下子变成了可爱小天使。 担心一会儿小天使又变成小恶魔,陆太太连忙催促荆一离开,“一宝,你再不走你就迟到了。” 话音刚落,承延年就很配合地挥了挥小手,像是在跟荆一说再见,也催促她赶紧去学校。 荆一的心碎成渣渣,掉了一地。 这才一晚上,他居然就“移情别恋”不爱她了,真是好伤心。 “年年,那你在家要乖乖听话哦,麻麻一放学就回来陪你玩。” 亲了亲承延年的小脸蛋,荆一转身上车。 昨晚霍暖醒来,陆过要去医院,所以便和荆一一起离开。 “哥哥,你的身体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车驶出院子,荆一担忧地问。 陆过笑笑,“放心吧,这点伤对哥哥来说不算什么。”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好几倍,不过就是休息三两天便又要上战场。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这点小伤都矫情,跟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哥哥还是要小心点,如果坚持不了就别硬撑着,虽说刘大哥受伤了,可家里又不是只有刘大哥一个司机。” “哥哥知道,你就别担心了。” 陆过侧脸抬手揉了揉荆一的脑袋,“荆十伤你的事,我没跟家里说,不想让他们担心,你也别说了。” 荆一点头,犹豫了一下却又说:“可是这件事真的就能瞒着不让家里知道吗?霍暖救我,并不是我跟她之间的友谊有多深,确切说,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陆过微扯唇角,“放心好了,这件事哥哥来处理。” 荆一没再说什么,她相信她哥能处理好这件事,既然不让她操心,她也就不操心。 被一群人宠着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把荆一送到学校后,陆过驱车赶往医院。 他照旧先去看了小刘,小刘最迟明天就可以出院。 “大少爷,谢谢你。” 一见到陆过,小刘就急着从病床上起来,被陆过制止,“你干什么呢?明天还想不想出院了?好好躺着!” 小刘不敢再动,感激地说:“大少爷,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工伤赔偿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们建筑队还多赔了五万块钱,这件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帮了忙,我妈说等过段时间她和我爸亲自来云城谢你!” “事情解决了就好,一件小事不足挂齿,要说谢谢,应该是我们家谢谢你,你救的可是一宝的命。” “大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本来保护大小姐就是我的职责,何况,我非但没保护好大小姐还害她受到惊吓,我心里很愧疚,如今你又帮我家解决了大问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好好养身体,好好工作,等将来把你父母接到云城来,他们在农村操劳了一辈子,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小刘一个劲儿地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十年前,小刘高考结束后便外出打工,修过汽车进过工厂当过服务员也扛过水泥袋,什么活都干过,期间也自己做点小生意,可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还差点进了监狱,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陆过,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小刘在陆家已经当了六年的司机,陆家虽是豪门贵族,但陆家人却都温厚善良,待他极好,确切说对所有像他这样在陆家工作的人都极好。 陆家为每个来他们这里工作的员工都买了各种保险,比事业单位都有保障。 另外,还设有员工娱乐学习场所有专门的老师过来讲课,有一间面积五百平方米的图书馆针对员工开放,里面藏书万册,鼓励每个人都学习,并且如果能够通过陆氏集团的考核,还能去公司上班。 陆氏集团是什么样的大公司,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几年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还真的通过自学顺利进入陆氏工作,有人现在已经是销售部的经理了。 小刘这几年一直没间断学习,已经考取了成人本科文凭,学的是工商管理。 当年小刘本来有机会上大学,但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孪生妹妹,他则出来打工挣钱养家,没能进入大学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现在本科文凭拿到手,小刘还打算报个研究生,如果考上的话,等将来毕业了,他也进陆氏,为陆氏效力。 陆过拍拍小刘的肩膀,“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等明天出院了,就回家里看看。” 看完小刘,陆过这才去看霍暖。 霍暖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陆过敲门进去,霍暖并不意外。 她道:“你来了。” 陆过点了下头,将买的水果放在桌上,主动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但距离病床大约有两米那么远。 “我昨天过来你还没醒,谢谢你救了陆初一。” 霍暖扯了下嘴角,笑道:“我跟一宝是朋友,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只是出自本能,你不用道谢。” “霍小姐救了我家陆初一,道谢是应该的。” “今早陆初一本来要跟我一起过来看你,我没让她过来,想跟霍小姐单独聊聊。” 陆过很直白,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而且,面对霍暖,他更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当初跟一宝一个宿舍,没把一宝带坏已经是万幸。 霍暖捏着手指,抿了抿嘴唇,从她那天跟他说了那些话后,她便知道,她成功地让他对她没了一点好感。 她问:“你想聊什么?” 陆过说:“聊聊霍小姐救陆初一究竟是出于本能还是别有用心。” 他说的是陆初一,而不是一宝。 一宝是爱一宝的人对她的昵称,她是他们的宝贝。 但在一个居心叵测的人面前,一宝不是她的宝贝,所以不能称一宝。 霍暖抬头,直视陆过的眼睛,“陆过,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吗?” “霍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关心,我只知道,我不允许任何心怀叵测的人接近陆初一,她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孩,我不想也不希望她被这世间的一些污浊所污染。何况,霍小姐在问我这话的时候,难道自己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陆过言辞犀利,丝毫也不顾及霍暖是个女孩的脸面。 他又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事到如今,霍暖也不想再绕圈子刷好感,反正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了。 从她走错第一步棋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悲剧。 她再次捏了捏手指,用力压下心里的疼痛,说道:“我要得到行知国际。” 胃口不小! 陆过冷嗤,别说她吞不下,就算吞下了,也未必能消化得了! 她是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这次舍命救了一宝,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霍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她的目标一致都很明确,也一直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 所以,只要她不放弃,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她一定能够得到她想要的。 陆过道:“霍小姐,我有理由怀疑你跟荆十是串通好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霍暖的脸登时涨得通红,用力捏着手指,“陆过,医生说差一公分刀就伤到我的肝脏!” “那是你和荆十计划周密,配合得默契。” “陆过!” 霍暖彻底火了,她拿命想要换来的东西可不是被人羞辱和怀疑! 她承认她心怀不轨,但这不能成为她被人怀疑跟荆十是同谋的理由! 陆过讽刺冷笑,“霍小姐恼羞成怒了?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陆过你少血口喷人!” “真相究竟是怎样,很快便会知晓,霍小姐不必情绪激动。” 霍暖气得大口喘着气,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驳。 陆过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但并没有点着,而是把玩起来。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有警察来到病房。 “霍暖是吗?我是城东分局的展宏辉。”展宏辉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接到报警,你跟一起故意伤人案有关,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陆过站起身,“霍小姐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这是陆家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他留下一张银行卡,转身离开。 第271章 霍暖抢救无效死了 “警官,拜托你搞清楚状况,我才是受害者!” 病房里,霍暖的情绪十分激动。 刚刚陆过说她跟荆十串通一气,把她气得差点吐血,这紧接着便来了警察告诉她,她涉嫌一起故意伤人案,说她跟行凶者串通一气,还要她老实交代,争取从宽处理,真是要把她给气死。 她这岂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荆十捅刀子的时候扑上去替荆一挨那一刀,她就应该看着荆一被捅刀子,被捅死了才好呢! 霍暖的牙根咬得咯咯响,要是时间能够倒回去,她绝对会在荆十捅了荆一后拍手鼓掌叫好! 如今受了伤,非但没讨来好,还惹得一身骚! 展宏辉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情绪激动的女人,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一开始都嘴硬,甚至有些在铁证面前还嘴硬不承认,但到最后,都会认罪伏法的。 他不着急,就怕她自己没了耐心。 暂且没法再交谈,展宏辉起身离开,留了两名警员看着霍暖。 “队长,你还没走啊?” 展宏辉从楼里出来,就见陆过在树下站着,他跑了两步到他跟前,“今晚要是没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一起喝酒,好久没聚过了,正好卫国今天也回来。” 展宏辉口中的卫国叫张卫国,跟陆过都是战友,退伍后回家继承了他老爹的产业,当了大老板,一年四季全世界的跑。 陆过手按了下受伤的胸口,“受着伤呢,不能喝酒。” 展宏辉嗤了一声,“别人不了解队长你,我还不了解?别拿受伤当借口,今晚你必须到,晚上下班我给你打电话。” “晚上没空!” “你忙什么呢?忙着跟嫂子谈情说爱?就算这样,抽出两三个小时跟兄弟们聚一下总也是可以的吧?我想嫂子也能理解,要不我给嫂子打电话?” 提起夏天天,陆过神色黯淡下来。 展宏辉是个心细的人,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就意识到可能说的哪句话说错了,他回忆了一下,没觉得自己说什么不应该说的,难道是…… “队长,你跟嫂子……吵架了?” “分手了。” “啊?”展宏辉大吃一惊,让他们所有的人都羡慕的青梅竹马的爱情竟然也没能走到最后,“为什么?你跟嫂子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不提了。”陆过扯扯唇角,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事情办完了?” “没呢,那个霍暖情绪激动,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我让人守在病房外,我回去还有别的事。” 陆过道:“你去忙吧,我没什么事。” “不是……”展宏辉张张嘴,“队长你不是特意等我的?” “不是。” “……” 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展宏辉摆摆手,“那我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来。” 陆过依旧道:“我晚上没空!” “你都是单身狗了,能有什么忙的?” “接我家宝贝儿放学呢!” 展宏辉微怔片刻,反应过来,队长嘴里的“宝贝儿”可不是他刚才想的队长有孩子了,是队长那个宝贝妹妹,宝贝着呢,在部队的时候大家都知道,队长宝贝两个人,一个是他妹子,一个是他女朋友。 说起来,还没见过队长的妹子呢,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得到队长这种男人的疼爱,这妹子也一定是掉进了蜜罐里吧! “队长,你不能这么宠妹妹,如果我没记错,妹妹现在应该都上大学了吧?成年人了,你就别什么都管,现在的女孩子最讨厌约束,喜欢自由自在。” 展宏辉也是好意,毕竟他可是过来人,出力不讨好,还被人嫌弃。 陆过斜他一眼,淡淡道:“我乐意,你管得着?” 得,当他没说。 …… 派出所里,荆十被抓后很不配合。 米粒负责审问她,但不管米粒问什么,她就一个反应,我不理你。 审了半天,一无所获,还把米粒气得一肚子火。 中午展宏辉回到所里,米粒就跟他抱怨。 展宏辉高冷毒舌,对米粒更甚,“米粒,我看你也吃不了这碗饭,有自知之明的话你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你在这儿浪费国家粮食,还占用别人的名额,我都替你臊得慌!” 本来米粒就一肚子气,跟他抱怨几句是想寻求安慰,可倒好,安慰没寻来,反而还被讽刺挖苦。 小姑娘本来脸皮挺厚的,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 展宏辉睇她一眼,“哟,还哭呢,要哭滚出去哭啊,我忙着呢没空哄你。” “展宏辉,活该你到现在还单身!你就该一辈子单身!”米粒吼完转身跑出去。 展宏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但很快就被他隐藏消失不见。 荆十正坐在冰凉的铁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半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是那个长得还不错的高大男人。 她随后便睁开了眼睛,嬉皮笑脸道:“警察叔叔,我饿了。” 展宏辉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将手里的泡面放在审问桌上,坐下来,低头扫了眼桌上的记录单,空白。 荆十见他不理自己,拿捏着腔调软绵绵地又说道:“帅叔叔,我真的饿了,好饿好饿……” 展宏辉仍旧不理她,将泡面盖子解开,用小叉子搅了两下,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方便面特有的香味很快便飘散在狭小的审讯室的每个角落,对于一个饿得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荆十舔了舔嘴唇,使劲地吞咽了几下口水,肚子咕噜噜叫得更厉害了。 她冲展宏辉哼了一声,讽刺道:“让一个美女看着你一个大男人吃东西,你可真好意思!” “美女?”展宏辉淡淡扫她一眼,“你也敢自称美女?” 荆十被噎了一下,脖子一伸,“怎么就不是美女了?我在我们班好歹也是班花!” 展宏辉道:“即将成为杀人犯的班花?” 荆十彻底没了声音,心里哼道,这个臭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肯定没女朋友!咒他一辈子没女朋友! 吃完了一桶方便面,展宏辉又去泡了一桶,他早上没吃饭,一桶不够吃。 其实就算是早上吃了饭,对他来说,一桶也不够。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岂是一桶方便面就能填饱肚子的。 荆十很生气,这个一点也不绅士的臭男人,枉他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都吃两桶了也不舍得给她弄点吃吃,铁公鸡,一毛不拔! 一连吃了两桶方便面,又吃了一个白馒头,展宏辉这才结束了午餐。 他靠在椅子上休息片刻,然后进入工作状态。 “交不交待?”他问荆十。 荆十脸一甩不搭理他,“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荆十还是不理睬。 展宏辉转身离开,在门口,对警员交代:“不给她水喝也不给她东西吃,也不让她睡觉。” 审讯室里,荆十气得差点跳起来,无奈身体被固定着跳不了。 她说:“我要见陆初一!” 展宏辉微怔一下,陆初一?只是巧合重名吗? “你让陆初一来,不然我死都不会说!” 展宏辉没理她,转身离开。 下午,荆十没等来荆一,却等来了陆过。 见到陆过,荆十的瞳仁骤缩,她以前就害怕这个表哥,现在虽然她跟陆家没了亲戚关系,但对陆过她依然发憷。 展宏辉是跟陆过一起进来的,荆十见到他很是激动,“警察叔叔,我说我要见的人是陆初一,不是他!你让他出去,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陆过淡淡道:“你说不说,都无法改变你杀人的事实。” “我没有杀人!你少血口喷人!你信不信我告你诬陷!” 陆过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霍暖抢救无效死了。” “你说什么?!”如果不是在椅子上固定着,荆十已经跳起来,她极力地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本来还想着,既然陆初一没事,她跟她求求情,她肯定会念及姐妹情谊不追究她的责任。 可现如今霍暖死了,事情就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了。 该死的霍暖! 就算她要杀人偿命,但要死的人也不应该是霍暖那个没用的贱人,而是陆初一! 荆十不甘心,她用力捏着拳头。 可忽然又一想,如果霍暖死了,霍家的人不会这么安静,他们肯定会来找她,既然没来,说明霍暖还活着。 一定是陆过在吓唬她,这个混蛋! 冷静下来以后,荆十的心里反而没有那么慌张了,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陆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统统都得死! 荆十理直气壮地说:“陆过,你少唬我,更何况,那一刀根本就没有戳中要害!” 话音刚落,审讯室外传来一阵动静。 展宏辉起身打开门,有声音传进来。 “我要见荆十,我要杀了她!她还我女儿!” 没有见到人,但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听着都让人害怕。 荆十本能地缩起脖子,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她这点表情,悉数落入陆过和展宏辉的眼中。 展宏辉伸手关上门,切断了外面的声音,重新看着她问:“还不交代?” 第272章 等你回来,我任你处置! 荆十看着展宏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叶雨桐跟她生活的那段时间,没有教会她别的,但却教会了她算计。 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 既然霍暖已经死了,那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霍暖的身上,一个死人,也没法辩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荆十道:“霍暖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跟我无关。” “是霍暖找我跟她演一出戏,要我假装去刺陆初一,她好去救陆初一,我不同意,她还威胁我。” “而且刀子是霍暖自己握着我的手捅进她自己的身体,真的跟我没一点关系。” 展宏辉低头在本子上沙沙写了一会儿,抬头道:“霍暖为何要找你演戏?你有什么把柄抓在霍暖的手里?都一一交代清楚。” “我没有什么把柄在霍暖手里,是霍暖知道叶雨桐的下落,她知道我一直都在找叶雨桐,所以她就用这件事作为威胁,说如果我不配合她演这出戏,她就让我永远找不到叶雨桐。” “叶雨桐跟你是什么关系?” “母女关系。” “你找叶雨桐做什么?” “她卷走了我爸留给我的所有财产,我要找到她把东西要回来。” 展宏辉拧眉,这都什么事啊? 他是从陆过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荆十,但没听陆过提起叶雨桐,想来应该是荆军涛车祸死后这个女的才出现的。 他问:“你有报警吗?” “报了,但你们警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都好久了,到现在都没破案!” 这会儿,荆十暗暗庆幸,自己当初在叶雨桐携款潜逃后报了警,不然真的很难凭借一张嘴说清楚。 展宏辉又问:“你说霍暖威胁你,你有证据吗?” “当然!”荆十胸有成竹,她更庆幸昨天早上在街边吃早饭的时候碰到霍暖,霍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主动上前嘲笑羞辱她,现在好了,路边肯定有监控,而她和霍暖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审讯结束,展宏辉让人去调荆十说的那个地方周边的监控。 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荆十暂时还被关押着。 派出所外面,展宏辉一脸疑惑地看着陆过,“队长,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被你搞糊涂了,霍暖不是没死吗?” “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吗?至于过程,并不重要吧?”陆过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云大一宝也该下课了,他道,“我还有事,改天见。” “你去哪儿啊?一会儿就天黑了,说好一起喝酒的。” 陆过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路边停着的车子,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 “承总,时间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承靖州正在跟一个合作商聊天,张澜过来低声提醒他时间到了。 他微微点头,对合作商道:“何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何总连忙站起身,“承总您忙,有什么问题我跟张助理沟通。” 留下张澜善后,承靖州赶往机场。 路上,他给荆一打电话,电话里那边很热闹,他听到荆一的声音,声音有点远,大概手机没在跟前。 她说:“小年年,爸爸的电话,你要不要跟爸爸说话?” 爸爸? 承靖州在舌尖轻吟这两个字,唇角上翘至最美的弧度。 他是爸爸,她是妈妈,只是想想,都觉得无比无比的幸福。 “喂?”大概是没听到他的声音,那边,荆一喂了一声。 “在听,你在做什么?” “你儿子刚拉臭粑粑了,我给他擦了屁股,换上纸尿裤。” “我儿子?”承靖州眉梢微挑。 荆一笑,“是我们的儿子,承靖州,我没跟你商量就把小年年抱回家来,你有没有生气啊?” 承靖州沉思了片刻,声音沉下来,说:“有,很生气。” 荆一将承延年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示意陆过看着,她拿着手机上楼回了房间。 承靖州听到关门声,而且那边还很安静,估摸着她可能是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荆一软糯撒娇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朵,像暖气灌入耳朵,温暖发痒。 “承靖州,你现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怕影响你工作所以才没及时跟你说。等你回来了,我任你处置好吗?” 本就被她的声音撩得浑身燥热,得了她这话,承靖州差点就脱口而出,这可是你说的,任我处置! 但他好歹也是驰骋商场多年,还是有点定力的。 舔了舔舌头,他低头看了眼已经苏醒的某处,嗓音淡淡道:“任我处置?你这会儿说的好听,等我回去,你又要气我。” “我发誓我绝对不气你。”荆一举起三根手指,一想,他看不到呀,于是挂了电话。 承靖州正要说话,通话突然中断,他顿时拧眉,怎么挂了? 还说不气他,不把他气死不罢休吧! 他靠在车座上生闷气,心里想,五分钟之内如果她不把电话打过来,他可真的生气了! 不到五分钟,甚至一分钟都没到,视频电话打了过来,一看是荆一打来的,承靖州立刻坐直身,手几乎就点在接听键上了,又倏地顿住。 哼,就让你等一会儿! 一直到视频通话快要挂断,承靖州这才不紧不慢地起来。 但接通后,他却没有说话,板着一张脸,很生气的模样。 荆一讨好地笑着,“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发誓等你回来任你处置,你现在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我截了屏作证据,到时候你要是耍赖气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荆一的嘴角抽了下,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呢? 但话都说出来了,也不好再反悔,反正他那么爱她,肯定也不会揍她,顶多就是训斥她几句。 想到这里,荆一也放宽了心,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诚意,“你就放心吧,我陆初一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承靖州忍着没让得逞的笑露出来,道:“姑且就相信你一次,但你最好是别让我失望。”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失望呢?”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承靖州听了心里特别舒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过叫荆一下楼吃饭,她便跟承靖州结束了通话。 晚上九点半,荆一收拾完,把承延年哄睡后打算给承靖州打个电话,不然他总说她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不爱他,可他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手机关机? 荆一皱皱眉,他平日里晚上压根都不会关机睡觉,何况这会儿才九点多,他那个工作狂更不可能这么早睡觉。 她的脑海里立刻就蹦跶出他饭局喝多然后跟美女滚床单的画面,不然她真想不出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关机。 她不停地给承靖州拨电话,发短信。 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依然没有能够联系上承靖州。 荆一很生气,放下手机愤愤地想,承靖州,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回来我就休了你! 她把手机也关机,扔在床头柜上,倒头睡了。 将近零点,承靖州走出机场,开机才发现很多未接来电和短息,无一例外全是荆一打来的。 他尚未看到短信,只是这么多未接来电,都足够让他害怕了。 他呼吸一滞,捏着手机的手跟着一颤,她一连打来那么多电话,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张兴看他脸色不好,问道:“州哥,出什么事了?” 承靖州扭头看他,“太太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张兴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但没有荆一的,他摇头,“没有。” 没给张兴打? 她知道张兴的号码。 承靖州眉心微皱,没再说什么,低头查看短信。 【承靖州,你为什么关机!】 【承靖州,你是不是喝多了正在跟哪个狐狸精滚床单?】 【承靖州,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就把你阉了!】 【……】 【承靖州,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给我等着!!!】 短信足足五十条。 承靖州看着最后一条那三个加粗的感叹号,手背抵在唇边,笑出声响。 张兴一脸懵,什么情况? 刚才分明是黑云压顶,世界末日了一般,怎么转眼就云开雾散,太平盛世了呢? 老板这变脸简直比翻书都快! 因为荆一关机承靖州联系不上她,所以共度良宵的计划暂且搁置。 第二天早上,荆一吃过饭,跟承延年挥手告别,今天她没让司机送她,现在天气转暖,她骑着电瓶车也不太冷,所以就骑着她的小电驴赶去学校。 路上,荆一发现有辆车一直在跟着她。 她停,车停。 她走,车走。 她加速,车加速。 她减速,车减速。 不是跟踪是什么? 莫不是荆十还没被警察抓到,又雇了人打算绑架她?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荆一抿嘴,眼珠子骨碌碌转。 论跑,她的小电驴肯定跑不过人家的四轮车,不过,小电驴可以穿街走巷! 她对云城的大街小巷虽不至于了如指掌,但好歹她也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儿,想在这里甩开一辆车,还不是小事一桩! 第273章 陆家不接受私了 车里,承靖州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修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灵动地跳跃着,察觉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他手一顿,抬起头来。 张兴从后视镜中与他对视,“州哥,太太骑着电瓶车进了小胡同,车子进不去。” 承靖州闻言略微皱眉,眯着眼睛朝前方看过去。 的确是小胡同,勉强也就能通过一辆电瓶车。 这小东西,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怎么走这里? 还是说,她要去里面见什么人,办什么事? “州哥,还跟着吗?” 承靖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插翅飞过去?” 张兴吃瘪,他就不该问这句话! 身后有电瓶车要进胡同,承靖州的车却挡住了进口,电瓶车的喇叭摁得滴滴响。 承靖州又不乐意了,抬脚踹了下驾驶座,“耳朵聋了?” 张兴委屈,你不下命令我怎么知道该走还是留? 车离开胡同口,到了主路上,张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州哥,去公司?” “云大。” 不管她有什么事,她今天肯定去学校,到学校等她。 荆一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云大,电瓶车到校门口,她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立刻加大油门,嗖地就冲进了校园。 该死,竟然追到学校来了! 看来下午放学得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来接她。 荆一将电瓶车放在车棚里充上电,然后背着书包冲向宿舍。 蓝杉准备出门上课,见到她很激动。 “荆一,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在忙什么啊?给你发信息半天才回,晚上你也不回宿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承老板同居了?” 荆一白眼一翻,“同什么居啊,他出差了。” 蓝杉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承老板出差回来,你们就要同居?” “……”荆一无语,转身进卫生间准备洗头。 刚才小胡同里跑,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竟然从楼上直接向下扔垃圾,她也倒霉,垃圾袋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虽然也没闻到有馊味,但她心里膈应。 蓝杉跟去卫生间,靠在门上,一脸坏笑,“被我说中了吧?” “说中什么?没看出来我是懒得搭理你?”荆一脱了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在面盆里接了一盆热水,“你说我倒霉不倒霉,骑个车还能被人扔垃圾砸在脑袋上。” 蓝杉补刀:“你应该庆幸不是一块砖砸在脑袋上。” 荆一想想,觉得也对,要是当时掉下来的是块砖,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这么一想后,她的心里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凡事都应该想开点,她还是挺幸运的不是被砖块砸到。 记得三年前看了一则新闻,某高校一女生上完自习课回宿舍,经过一教学楼,一块砖从楼顶被风吹下来,砸中那个女生,当场死亡。 因为这则新闻,她有段时间走路总是会抬头朝上看看,生怕空中有东西砸下来。 蓝杉又说:“荆一你这几天见到夏诗诗没有?” 荆一打湿头发,挤了洗发水抹在头发上,揉出很多白色的泡沫,闻言顿了下,“没,怎了?” “周末我去市里买东西,在步行街见到夏诗诗,她跟一男的一起逛街,估计是新交男朋友了,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荆一停下来,扭头看向蓝杉,问:“那男的长什么样?你之前见过没有?” 蓝杉摇头,“没见过,那男的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挺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挺斯文,而且长得还挺帅,看起来跟夏诗诗也般配。” 白净,瘦高,戴着眼镜,斯文,长相帅气。 荆一的脑海里顿时便浮现出一个人来。 因为她的身边曾经也有一个这样人,他们认识多年,虽没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蓝杉看她发呆,拧了下眉梢,问:“你认识那个男的?” 荆一眼神闪了下,低头继续洗头发,“不认识。” 现在还没见到,所以她不能只是凭借蓝杉的描述就断定那个人是谁,毕竟这世上符合条件的男人很多。 蓝杉见她无意继续话题,于是便说了别的,“你今天晚上回不回宿舍住?要是回的话,咱俩出去吃烧烤吧,我好久都没吃过烧烤了。” 荆一道:“你晚上不去医院陪陆海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吃烧烤?” “他今天出院,所以我晚上不用去医院,一起吃烧烤吧。” “没空呀,我晚上回家哄孩子呢。” 蓝杉皱皱眉,“哄孩子?没听说你家有孩子啊?亲戚家的孩子在你家?” “不是,我自己的。” 荆一轻描淡写地回答完,冲了下头发,涂抹护发素。 时间有些紧张,所以她就随便揉了两下,便接水开始冲洗。 半天没听蓝杉出声,扭头一看,只见蓝杉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活像看着一个妖怪。 “怎么了?很惊讶?” 蓝杉回过神,朝卫生间里跨了一步站在荆一身后,“不是,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过分了,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头发冲洗干净,荆一伸手从毛巾架上将擦头巾拽下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我周末才领回家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说也不算迟。” 她侧身走出卫生间,从柜子里掏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蓝杉跟过来,“不是你生的,是你收养的?” 荆一睇她一眼,“我倒是想那是我生的,也免得将来再受十月怀胎之苦。” 蓝杉眼珠子转了几圈,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把她摁坐在椅子上,“荆一,咱孩子还没干妈吧?对了,是儿子还是闺女?” 荆一端坐在椅子上,眼眸半合,一脸的享受。 蓝杉关了吹风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臭家伙,你别装作没听到,我跟你说,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反正我都要做干妈!” “想做干妈就得先把孩子的亲妈伺候好了,你这吹头发吹到半截就停了是几个意思?” 蓝杉一听这话有戏,立刻又打开吹风机,吹得更带劲儿了。 …… 陆过接到霍太太的电话,一个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 病房里,霍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瞅见陆过,登时就红了眼。 霍太太深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对陆过道:“陆少爷,你来了。” 陆过点了下头,将水果篮递过去,霍太太道了谢,伸手接过来,之后又说:“暖暖,陪陆少爷聊聊,我去接壶热水。” 霍太太提着暖水壶离开,顺手还带了门。 “陆过,你太卑鄙无耻了!” 病房门刚一关上,霍太太都没来得及离开,便听到病房里传出女儿急切愤怒的声音,她无声叹了口气。 她一直都告诉暖暖,做事要沉稳,想要做大事更要喜怒不形于色。 这点小事她都尚且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何谈成大事? 霍太太摇了下头,提着暖水壶离开,无意偷听房间里的谈话。 病房里,霍暖在吼完后眼泪就像是下雨似的,接二连三地掉落,她一边哭一边控诉陆过的可耻行径、 “陆过,就算你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这么陷害我吧?我为了救你妹妹差点命都没了,我不求你的感激,但你这样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本来她以为陆过说她跟荆十串通演戏只是胡说八道,甚至警察来调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很生气自己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可今天警察居然来告诉她,荆十已经承认了跟她是合谋的,让她老实交代事情的经过,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陆过的阴谋! 在云城,他们陆家想要整一个人,易如反掌。 陆过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闻霍暖泣泪的控诉,他淡淡一笑,“霍小姐,凡事我们都用证据说话,你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你就拿出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来,不然单凭一张嘴,这叫空口无凭。” “陆过!”霍暖气得浑身直哆嗦,她从来没有这般生气过,纵使在跟那个野种争夺行知国际的时候,她也没有这般无力,可面对这个男人,她却连继续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无声地流着。 陆过坐着没动,像是很有耐心,等着她平复了情绪两人再继续谈话。 但没等霍暖把情绪平复下来,陆过的手机倒是先响了。 他看是荆一打来的,立刻就接了起来。 电话还没听完,他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理会霍暖,起身离开病房。 大步朝电梯走去,声音刻意压低,“你今天不许离开学校也不许到人少的地方,下午放学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陆过给一个在交警队的老战友打电话,让他帮忙查荆一上午去学校路上经过路口的监控,他要查跟踪她的车辆的车牌号,好方便调查。 “陆少爷。”陆过刚出电梯,便被霍太太叫住,“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陆过没什么好脸色,但对霍太太的态度还算温和,“如果霍太太要跟我聊的是关于霍小姐伙同荆十害陆初一的事,抱歉,这件事陆家不接受私了。” 第274章 宝贝儿,你这是做什么? 荆一和蓝杉都是标准的吃货。 中午,两人在学校餐厅先一人吃了一份土豆牛肉盖浇饭,但没觉得饱,一人又要了一份土豆粉吃完,饭饱肚圆,回到宿舍。 蓝杉给陆海空打电话,情侣间说些打情骂俏的话,惹得荆一不停地翻白眼,炫耀啥呢,她荆一又不是单身狗,需要刺激。 不过,提起承靖州,她就一肚子气。 早上起来手机开机,她原想着应该有无数个未接来电以及n条短信,可倒好,就只有两个电话,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他承靖州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要是不想继续好了,那就分手! 本小姐貌美如花,还怕找不到男人? 她不甘心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安静得跟死了一般,啥都没有! “啪!” 蓝杉正趴在床上跟陆海空说笑,身后猛然一声响,吓了她一跳,扭头看过来问:“荆一,怎么了?” 荆一拿眼睛瞪她,“秀恩爱死得快!” 蓝杉哼了一声,“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承老板出差冷落你,心里不痛快了吧?” “你比我好到哪儿去?陆海空出院,你咋不跟去他家呢?” “我不想去,你管得着吗?” “我看是我十九叔和幺爷还没认可你吧?” 蓝杉牙一咬,把通话挂断,冲上前掐住荆一的脖子,两人闹腾起来。 等闹腾结束了,两人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堪比在操场上跑了两千米。 “荆一,你说我跟陆海空能走到最后吗?” 两人都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平躺在床上,蓝杉问荆一。 荆一扭头看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我当然要听真话!” “不能。”荆一残忍地开口。 蓝杉好一会儿没说话。 荆一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但她却必须说。 如果蓝杉不问,她有机会也会说。 今天既然她问了,她便更没有理由不说。 陆海空的心思绝对不在蓝杉的身上,夏诗诗更甚。 虽然夏诗诗和蓝杉并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但是女人对待感情都有着一股当局者迷的执拗劲儿。 她是真心的希望蓝杉幸福快乐。 “蓝杉,我不能说未来一定会怎样,也许你和陆海空能走入婚姻的殿堂,但至少就目前来说,我并不看好你们。陆海空并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这话我跟诗诗说过,我并不是见不得我的朋友幸福,相反,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你不说我也知道。”蓝杉扭头冲她笑笑,“其实我也知道,我跟陆海空走不到最后。” 在这段感情里,主动的那个人一直是她,陆海空唯一的主动是跟她表白的那次。 她也认同荆一说的话,陆海空她驾驭不了。 可她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当年妈妈追爸爸一开始也是不被人看好,可最后反倒是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是爸爸。 她坚信人都是有感情的,任何一种感情也都是可以培养的,爱情如此。 所以她才在明知道陆海空不喜欢她却还是跟她表白的情况下答应了他的表白,只是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 倘若到最后她真的不如妈妈那般幸运,她也无遗憾。 荆一知道蓝杉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直都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 所以,话点到为止便好。 “荆一,我问你个问题啊。” “嗯,你问。” “你和承老板年龄相差那么大,你们是怎么认识,又怎么会在一起的?” 之前校园里那些风言风语蓝杉不是不知道,但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 后来跟荆一认识,成为朋友,了解她的为人后,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她很羡慕荆一跟承靖州,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爱她,看她的时候,眼中全是爱意,这是装不出来的深情。 荆一抿嘴想了想,道:“我们初识并不美好,我们认识是因为一场车祸,车祸的责任方是我养父母,他们的车超速行驶,而且还随意变道,虽然我养父母在车祸中身故,但责任依旧还在。承靖州在车祸中伤了双腿,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有可能终身残疾,他的保镖胁迫我照顾他,我自己也觉得应该照顾他,就算是替我养父母赎罪,所以就给他当了几个月的保姆。” “不错嘛,你这保姆当得真值!”蓝杉调侃地竖起大拇指,“不过我好奇啊,你说你一个小姑娘给一个大男人当保姆,他还卧床不起,你不会是还要给他擦身体吧?承老板的身材是不是超级棒?你有没有趁着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使劲揩油?” 蓝杉说着,还两手比划着揩油的姿势。 惹得荆一一脚踹在她屁股上,“腐女!” 蓝杉揉揉屁股,嗤声道:“这多正常啊!你别跟我说,你面对承老板的八块腹肌,完美的倒三角人鱼线,你会心静如水。” “哎,还真让你说准了,绝对心静如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小黄书看多了胡思乱想呢!”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 荆一抬头朝门口看去,“进来吧,门没锁。” 进来的人是叶小可,正敷着面膜。 “荆一,我哥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手机是停机了还是关机了?” 荆一愣了愣,翻身下床拿起倒扣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开着机呢。” 叶小可仰着脸拍了拍面膜,不清不楚地说:“那你看看是不是停机了。” 荆一心想,应该不会的,因为不久前她才给她哥打过电话。 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那电话打完后就停机了。 “蓝杉我给你打个电话。” “通着啊,没停机。” 叶小可拧眉,“那我哥说打不通,你给我哥回个电话,他找你有事。” 荆一“哦”了一声,给叶非同打过去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学长,你找我?” 叶小可见两人已经联系上,便转身离开了。 跟叶非同通话结束后,荆一翻开黑名单,一看,里面果真躺着叶非同的号码。 什么情况? 她什么时候把叶非同拉入黑名单了? 荆一拧眉,将号码从黑名单里移出来,心里想,估计是自己不小心点错了。 这事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个意外。 下午,荆一在宿舍等陆过来接她回家,可左等右等,眼瞅着都已经六点了,她哥都没给她打电话。 正打算给她哥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承靖州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你说你回来了?在哪儿?我宿舍楼下?” 荆一拿着手机奔到窗口朝下一看,果真见到某人。 她挂了电话,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飞奔下楼。 跑到宿舍门口,她却突然刹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说好的高冷,说好的矜持呢? 她还在生气呢! 很生气! 他昨晚上手机关机的事还没给她解释呢! 承靖州都已经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小女人热情的拥抱,可那拥抱却迟迟不投入怀抱,他微微拧眉,抬步上前到宿舍大门口。 “一宝,怎么了?” 看她脸色很不好,他以为是她哪儿不舒服。 “承靖州——” 荆一刚要发火,身边有人进出,她忍了忍压住火气,不想让他在外面丢了面子。 “怎么了?”承靖州伸手扶住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荆一哼了一声,我心里不舒服! 承靖州却不知道她是心里不舒服,只当她身体不舒服,扶着她到了车上,交代张兴开车去医院。 荆一告诉自己再忍一会儿,张兴是他的手下,不能让他在手下面前失了脸面。 她道:“不去医院。” 承靖州担忧地搂着她,“不舒服了当然要去医院,听话。” 荆一拿眼睛瞪他,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女孩子的任性,“我不想去医院,就是大姨妈来了有点不舒服。” 承靖州的嘴角抽了下,大姨妈来了? 那也就是说,他的“良宵计划”又泡汤了? 他咋就这么命苦呢? 兄弟,对不住了啊,还得再等几天。 不去医院,承靖州便带荆一回了自己的住处,荆一也没反对,她不想跟他吵架在自己家里,让家里人担心,在他的别墅里吵关起门来吵没人知道。 这既维护了他男人的尊严,也避免了让家里人担心,两全其美。 承靖州的别墅平日里有佣人负责打扫卫生,并不在里面住,所以回到别墅,承靖州亲自去厨房烧水,给荆一冲红糖水。 张兴已经被支走了,荆一也懒得跟他绕弯子。 “承靖州你出来!” 承靖州正在等水壶里的水烧开,听到她叫他,他转身到厨房外,就见她气冲冲地站在餐厅门口。 其实路上他便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但她一直忍着没冲他发火,他明白她是顾及他的面子才忍着没发火。 当然,他也能猜到她是因为什么生气。 但他却佯装不知,故意问道:“怎么了?我正在烧水给你冲红糖水。” “我不喝红糖水!”荆一很凶,就差跺脚了。 “不是大姨妈来了吗?喝点红糖水暖暖。” “你大姨妈才来了呢!” 承靖州微愣,反应过来后特别激动,上前就要抱她,还没够到她,却在看到她手里明晃晃的直指他家二兄弟的水果刀时,顿时僵住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宝贝儿,你这是做什么?” 第275章 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荆一也不说话,就握着手里的水果刀,凶巴巴地睁着眼。 僵持了半分多钟,承靖州是真担心这丫头没个分寸,一会儿真的给他二兄弟一刀,别说今夜良宵难度了,就是以后都没得想了。 他一边安抚一边解释:“宝贝儿你听话,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行吗?” “承靖州,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就阉了你!” 荆一的眼圈通红起来,不一会儿,眼泪就开始向下掉,一颗接连一颗地滚出来。 承靖州无奈叹气,心疼不已。 他上前将她手里的刀拿下来扔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将她抱在怀里,粗粝的指腹给她拭去眼泪,“我到底还要怎样做,你才能对我有安全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 荆一鼻音浓重地说:“怎么做都不能!” 长就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更何况,现在这社会,有些人即便是对方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只要为了钱,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会心甘情愿地躺在对方的身下。 而他,又这么有魅力,那扑向他的女人岂不成群? 就该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这样她就有安全感了。 承靖州长声叹气,“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在昨晚上飞机之前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提前回来了,免得你担惊受怕一夜都没休息好。 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眼中的红血丝,心里很是自责,“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却变成了惊吓,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嗯?” 荆一张张嘴,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你说你昨晚上关机是因为你在飞机上?” “不然呢?你当我是在跟哪个小狐狸精滚床单?”承靖州捏了捏她的鼻尖调侃。 “你分明说周三才回来,怎么提前这么久?你少骗我!”虽然想着可能是自己又胡思乱想作了,可智商还是在线的,“我九点半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你最迟也凌晨就到云城了,这一个白天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系?” 荆一哼了一声,“你分明就是今天白天看到我给你打的电话和发的信息临时急匆匆赶回来的!” 承靖州摇头否认,为自己辩解,“我是昨晚上零点之前到的云城国际机场,给你打电话发现你关了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调机场的监控,对了,我还有购买机票的记录,张兴跟我一起还能给我作证,张澜订的机票。” “张兴和张澜都是你的手下。” “那机场的监控我总不能造假吧?” “怎么不可能?你承老板只手遮天,还有你承老板办不到的事?” 承靖州无力辩解,他算是发现了,只要这小东西认定的事,她总能找出辩驳的理由来,他就是巧舌如簧也说不过她。 荆一见他说不出话,继续追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都已经回来一天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提起这事,承靖州就觉得陆过真不是个东西! 明知道跟着荆一的车是他的,还让人将他扣在警局扣了一天。 “这事你得问陆过。” 荆一拧眉,“跟哥哥什么关系?” “你问问他,我这一天在哪儿关着呢!” 荆一越听越糊涂,关着? 还跟哥哥有关? 厨房里的水壶烧开了水,承靖州松开她转身去了厨房,留给她空间去给陆过打电话。 荆一拿着手机去客厅给陆过打电话,没多大一会儿,承靖州冲了红糖水端着来到客厅,她已经结束了通话。 “问清楚了?”承靖州心里想,肯定是问清楚了吧,怎么还不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他这一天被关在警察局,不给水喝不给饭吃,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荆一点头,“问清楚了。” 承靖州放下红糖水,在沙发上坐下来,做好了被安抚的准备。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爆李子! 荆一跳到沙发上,又跳到他的身上,将他摁倒在沙发上,雨点般的拳头,毫不怜惜地就朝他砸落下来。 承靖州根本就招架不住,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嗷嗷叫,放弃了抵抗。 荆一打完后,还在生气,拎起包,转身便走。 挨打的时候,承靖州脚上的拖鞋掉了,他甚至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追了出去。 终于在院子里将荆一追到,抱住不让她走,“我以为你看到我了,我哪儿知道你以为我是个跟踪狂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放开我!”荆一扭着身子,不让他抱。 “宝贝儿我错了!你看我都被你哥关在警局关了一天了,不让喝水不让吃饭,我知道这样的惩罚跟给你造成的恐惧相比远远不够。” 承靖州用力将怀里的人收紧,脸埋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晚上我任你处罚,别走行不行?” 荆一抽了下鼻子,眼泪还在脸上挂着,抬头看他,“那我们抵账,我没跟你商量收养承延年的事,跟你让我担心的事抵消,谁都不许生气。” “……好。” 承靖州有种“我怎么被套路了”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这“不平等的交易”。 “我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 “好,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两人回到屋里,承靖州将荆一安排在客厅,打开电视让她看电视,他去厨房准备晚饭。 荆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老太太,说承延年这一天都特别的听话,刚才吃过奶粉,陆过抱着他去玩了,让她晚上好好约会,不用担心家里。 荆一嘴角抽了抽,敢情是一家人都知道承靖州出差回来了,就她最后一个知道? 跟陆老太太聊了一会儿,荆一就挂了电话,想起今天蓝杉跟她说的事,她把电话打给了夏诗诗。 好一会儿夏诗诗才接起来,那边乱糟糟的,说话也听不清,甚至荆一压根就没听到夏诗诗的声音,然后那边就挂断了。 不一会儿进来一条信息,来自夏诗诗。 【一宝,我在外面,太吵了,等晚上我给你回过去。】 荆一盯着短信静默了几秒钟,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没再回复,起身去了厨房。 承靖州平日里偶尔会自己下厨做点吃的,所以每天来打扫卫生的佣人都会及时更换新的食材,冰箱里菜品不多,但做一顿两人餐还是绰绰有余。 承靖州正专心切土豆丝,腰间一紧,低头,就见一双手臂环在腰间,他顿了下,问:“是不是饿了?我先给你煎个蛋?” “不用,现在不饿,一会儿吃饭就行。”荆一的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后背上,有些闷闷不乐,“承靖州,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嘶——” 刀刃切在手指上,鲜红的血登时就涌了出来。 “切着手了?” 荆一忙拉起承靖州的手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冲水,“你先冲着,我去拿药箱。” “没事——” 承靖州想叫住她,但转眼她已经离开了厨房,他轻叹一声,低头盯着水池里的血水,眼底一片冰冷。 他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周末发生的事,之前只是知道她从承安州那儿把承延年抱走收养,并不知道承安州差点将她掐死的事,也不知道荆十拿刀捅她的事。 “还流血吗?”荆十抱着药箱急匆匆跑进来,“让我瞧瞧。” 承靖州收起眼底的冰冷,换上了温和的笑,“没有大碍,伤口不深,你看都不流血了。” 荆一将药箱打开放在水池旁的橱柜上,执起他的手看了看,嗔了他一眼,“还说不深,都露着骨头了!” “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 “我说去就去!”荆一十分强势。 承靖州笑着点头,“好,都听太太的,太太说去那就去。” “少贫嘴!切个土豆都能切到手,笨死了!”荆一嘴上嫌弃着,心里却疼惜得不行,小心给他包扎好手指,便带着他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已经七点了,在外面吃点再回去吧。”荆一提议。 承靖州却摇摇头,执意回家做饭。 荆一拗不过他,只好跟他回了别墅。 她是心疼他手受伤,所以提议在外面吃饭,可她不知道承靖州的心思,在外面一吃完饭,她肯定就要他送她回家,那他今晚岂不又不能跟她一番云雨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他昨晚已经独守空房了,今晚必须跟她同床共枕! 到了别墅,荆一要下厨做饭,承靖州不让,让她乖乖在客厅等着,还说他要大显身手。 做好晚饭准备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一点,按照承靖州平日的饮食习惯,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进餐的,但今天是个例外。 四菜一汤,搭配破讲究,主食是汤面片,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增。 “喝点红酒如何?”承靖州提议。 荆一瞪他一眼,“你受伤了能喝酒吗?” 但紧接着她却话锋一转,“我可以喝,你就喝白开水好了。” 承靖州嘴角抽了下,皱着眉故意问:“你不是大姨妈来了吗?不能喝酒。” 他要再确认一下今晚适宜行房事,免得空欢喜一场。 第276章 一回生二回熟 “谁跟你说我大姨妈来了?” 荆一不承认是自己说的,起身到酒柜前挑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打开盖子闻了闻,立刻皱起鼻子,她到现在还闻不惯红酒的味道,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学着喝点酒。 啤酒的味道比这个还难喝,白酒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么来看,红酒还算是最好的选择。 承靖州心中大喜,但面上却未有丝毫显露,他道:“即便是没来,也不能多喝,只能喝一杯。” 他主动去拿红酒杯,拿了两支。 荆一见他拿来两支红酒杯,立刻说:“你受伤了不能喝!” 承靖州挑眉,“我都不能用红酒杯装白开水?” “能。”荆一不再说什么,给自己倒了几乎一满杯的红酒,看着颜色挺诱惑人的,要是味道也这么诱人就好了,她心里想。 “这么多喝完你肯定喝醉,不能喝这么多。” 承靖州说着就要将杯子里的红酒倒走一部分,荆一不乐意,两手护住酒杯,“你说让我喝一杯,我听你的话就只喝一杯。” “你见谁喝红酒倒一满杯的?听话,倒出来一部分。” “我不嘛!我就要喝一杯。” 荆一捧着红酒杯趁承靖州没注意,咕咚咕咚就喝了两大口,两口下去,一杯酒已经去了小半杯。 承靖州一脸无奈地瞅着她,选择妥协,“你慢点喝,我不跟你抢,但你只能喝这一杯。” 荆一点头答应。 “我们有言在先,如果你喝醉了,明天醒来不许埋怨我。” “当然!” 承靖州心想,这会儿你答应得倒是爽快,我还不了解你?明早起来肯定又要嚷嚷。 不过,她喝醉了也好,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小醉猫在床上的表现。 反正这是她主动给他机会的,他可是巴不得占便宜呢! 饭吃到一半,荆一的一杯酒已经全部喝进肚里,人有些飘了。 她指着桌上的尖椒牛柳说:“我要吃那个!承靖州你喂我!” 承靖州夹了一筷子,但却没及时送到她的嘴边,而是诱导她说:“叫老公,不然不给你吃。” “你,你少占我便宜!”荆一手指指着他,突然打了个酒嗝,她舔了下嘴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你别以为我喝醉酒了!我才没醉呢!” “不叫老公?” “我们又没结婚,你才不是我老公!” 荆一闭嘴不叫,但又想吃尖椒牛柳。 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吧?想要点东西总要有些付出的。 承靖州也是个认死理的人,你不叫,我就不给你吃。 一盘尖椒牛柳本来就已经被荆一吃了一大半,这会儿也没剩下多少,承靖州将筷子上夹着的送到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表达了一切:你不叫,那就没得吃。 荆一气得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可踢也没用,不叫就是不给你吃。 “承靖州,你这个大骗子!” “你一点都不爱我!说好给我做好吃的,都被你自己吃光了!” “我要回家抱我儿子,我不要你了!” 荆一说着,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可又不是真的要走,一边装腔作势要离开,一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还在盯着那小半盘尖椒牛柳。 尖椒很辣,牛柳很香,味道极好! 承靖州端坐不理她,用筷子夹了块牛柳塞进嘴里,“真回去?我打电话让张兴过来送你。” “承靖州!”荆一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喂不喂我吃尖椒牛柳?” “那你到底叫不叫老公?” “老公!” 为了点吃的就妥协,荆一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反正她本来就是个没出息的吃货。 承靖州喂了她一口尖椒牛柳,趁机将她拉过来坐在的腿上。 “宝贝儿,好不好吃?” “废话!不好吃我会吃吗?” 荆一翻了个白眼,指着桌上的蒜香排骨,“我要吃那个!” “好。”承靖州夹了块小排骨,“乖,再叫声老公听听。” “老公!” 一回生二回熟,荆一嘴巴一张就叫了出来,如愿以偿吃到了小排骨,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承靖州心想,这么容易满足啊? 其实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每天晚上别让他一个人独守空房,孤枕难眠就行。 饭吃饱,荆一也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嚷嚷着要回房间睡觉。 承靖州给她放了洗澡水,本来是打算先给她洗了澡让她睡觉,谁知洗澡的时候她不老实,主动撩他,索性他也就不装了,早就想吃她了。 从浴室到卧室的床上,两人折腾了大半夜,凌晨才睡过去。 第二天荆一醒来,懵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儿。 她立刻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一张脸顿时红得滴血。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一喝酒就被人占便宜! 昨晚终于开荤吃了肉,承靖州的心情极好,可是偏偏却有人不让他心情好。 早起他刚起床,便接到了承安州的电话。 等承靖州赶去承安州的住处,被那里的佣人告知,承安州一早的飞机离开云城了,临走前特意交代,将会有很长一阵子不会过来这边,让他照顾好承延年,如果他回来承延年饿瘦了,他会把承延年重新要回去的。 承靖州扑了个空,没能见到承安州,心情很不好。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霍暖所在的医院,他让张兴开车进了医院。 霍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房门突然被推开,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将她吓了一跳,睁开眼便看到快要走到跟前的人。 “承,承先生。” 对承靖州,霍暖已经从一开始不以为然到如今的诚惶诚恐。 这个男人他不是情商不高,而是但凡遇到跟荆一有关的事时,他才会情商不在线,其余时候,情商和智商都在线。 “霍小姐,我警告过你,离荆一远点。” 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温,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全是肃杀之气。 尽管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但霍暖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不能让他那样做,因为他一旦那样做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收购行知国际,至少,她跟那个野种争,还有胜利的机会,一旦被承科集团收购,行知国际将不复存在,那她这么多年来为这件事所失去的付出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手上还插着输液针,霍暖全然不顾,一把拔掉,掀开身上的被子来到地上,扑通一声跪下。 “承先生,求你不要那样,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招惹荆一,这次的事我是被人诬陷的,我没有跟荆十合谋害荆一,是荆十要害荆一,我救了荆一!我承认我救荆一是出于私心,但我真的没有跟荆十合伙害荆一,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如果我说谎了,我任你处置。” 霍暖声泪俱下,她承认,她后悔了,她压根就不应该想着接近荆一,压根就不应该跟荆一认识! 荆一就是她的灾难,而不是福星! 如今,面对荆十的诬陷和指控,她却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以前她一直觉得荆十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所以掉以轻心,要不然她也不会栽在那女人的手里,还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承先生——” 霍暖见承靖州要走,立刻起身飞扑上去抱住他的腿。 突然被抱住了腿,承靖州的本能反应是踢出一脚,霍暖当即被踢飞出去,倒在地上,口吐一口鲜血,当即昏了过去。 承靖州盯着地上昏过去的霍暖,面色越发的阴冷。 当天上午,承科集团收购行知国际的新闻铺天盖地地传来。 荆一是在下课的空档看手机才知道的这件事,她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打给承靖州。 承科收购行知国际并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是没有霍暖的催化剂作用,也是早晚的事,不过只是提前了而已。 所以承科上下并没有多忙,尤其是老板承靖州,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一边惬意地喝着咖啡,一边想晚上还能不能炖肉吃了,要是能吃上,是哪种炖法儿呢? 正半闭着眼睛浮想联翩,单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是荆一打来的,他立刻笑着接起来,“宝贝儿,是不是想我了?” 他靠在沙发上喝了口咖啡,等着电话那端小女人软糯的一声“是啊”传过来。 可惜,最终都没等来。 荆一说:“承靖州,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你公司的事,但是收购行知国际的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一宝,你是在同情霍暖吗?别忘了她对你做过的事。” 荆一咬着唇片,她当然没有忘记,但她和霍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何况,这次不管霍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终究是救了她一命。 “一宝,你知不知道,荆十用刀捅你,是霍暖和荆十商量好演的一处苦肉计,她什么目的,我想你应该清楚。” “你说……”荆一的脸色煞白,若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但她却似乎又不太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承靖州放下咖啡杯,音调里带了些失落,“宝贝儿,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荆一叹了口气,“晚上你要是下班不忙的话来学校接我吧。” “好。” 第277章 生活作风不检点 荆一没想到,会在下午见到霍暖的母亲。 霍太太一脸憔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虽然是有求于荆一,但并不低三下四。 “陆小姐,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我很清楚,我今天没有理由来找你。” “这一切都是暖暖一手造成的,她如今躺在医院,也是咎由自取,我不求你能原谅她,只是希望,看着你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等她醒来,我会劝她,让她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替暖暖给你道歉。” 霍太太真诚地对荆一鞠了一躬。 荆一伸手扶住她,“阿姨,您别这样。” 霍太太低头擦了下眼泪,鼻音有些重,“陆小姐,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暖暖这孩子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她像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孩子,都是因为我和她爸爸的事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她本性并不坏,真的!” 霍太太顿了顿,抽了下鼻子,又说:“这次的事,她说她没有跟荆十合伙害你,她虽然救你是有目的的,但替你挡刀的那一刻,她是真心希望你不要出事,她说她是被人诬陷的,我相信她说的话,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就没有任何思考地相信她,但这次我是真的相信她是被人冤枉的。” 荆一看着霍太太,心里乱糟糟的,她也相信承靖州说的,可此时霍太太的话却又让她怀疑了。 她道:“阿姨,霍暖还在医院吗?我放学了去医院看看她。” “还在医院。”霍太太擦了擦眼泪,却又说,“不过去了你也见不到她,她在监护室里,还在昏迷着。” 荆一眸色一怔,“我听我哥说,霍暖不是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吗?怎么……” 霍太太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是她自己造的孽,怨不得旁人。” 荆一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隐隐觉得还是跟自己有关。 “阿姨,承科集团收购行知国际的事我做不了主,毕竟这不是小事,但您刚才说的,我会去调查清楚,您放心,我虽然并不喜欢霍暖的做事风格,但对她却从来没有恶意。” 听闻荆一这话,虽然霍太太的心里依然没底,但至少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她跟荆一道了谢,便离开了云大。 她走后,荆一盯着自己的脚尖,发起呆来。 “荆一,你脚底下踩着黄金还是钻石啦?” 叶小可老远就看到荆一低头盯着地面,她走近了她都没发现,她不免也弯腰朝地上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宝贝啊。 荆一回过神,抬头,叫了声,“叶小可。” “你想什么呢?莫不是跟你那个大叔男朋友分手了?要是分手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咱不要那大叔!” 荆一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这家伙一向毒舌,说难听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别翻我,我可是认真的!”叶小可很是惹人嫌,“我哥昨天找你什么事啊?” “你去问你哥呗!” 叶小可哼了哼,“我要是能从他那儿问出来点什么你觉得我会来找你?” 荆一眉梢一挑,“那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跟你哥两人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你跟我哥的秘密?难不成是你脚踏两条船,一边跟大叔谈着恋爱,一边还跟我哥勾搭着?” 叶小可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家伙,如果不是跟她认识,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她这说话风格,把人得罪了估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知道,所以荆一并不生气,回道:“可不是嘛,这年头,必须得给自己多准备一条路,万一一条路走不下去呢,还有选择的余地。某些人不是跟我一样嘛,整日泡在男生堆儿里,难道不是多重选择?” “你才整日泡在男生堆儿里呢!”叶小可有些羞恼,涨红了脸,“我才没你那么花心!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生活作风不检点!” 虽然最后三个字声音刻意低了下来,但荆一还是听到了。 她淡淡笑笑,没再搭理叶小可,转身离开。 “喂,荆一!”叶小可见她走了,又追上去,不顾她的嫌弃,硬是抱住了她的胳膊,“你生气了?” “我难道不可以生气?叶小可,我生活作风不检点,你还不赶紧离我远点,滚得越远越好,免得脏了你这纯洁之身。” 叶小可嘿嘿一笑,歪头靠在她的胳膊上,“还真生气了?你就当我刚才是放了个屁,你说你跟臭屁计较什么?” 荆一,“……” 遇到这种脸皮厚的人,她也是无话可说。 她真的很好奇,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够驾驭得了,或者说受得了叶小可这种口无遮拦的女人。 反正,她如果是个男人,肯定不会要她。 “荆一,听说你周末差点就被人杀了,真的假的?”叶小可一脸八卦。 荆一扭头看她一眼,她就知道她今天这么“热情”肯定不是没事闲的了。 对素来有“八卦姐”之称的叶小可来说,这么大的八卦,她岂会错过? 荆一故作夸张地张大嘴巴,“啊,这你都听说了!” “那当然!”叶小可没意识到人家是在调侃她,还翻了个白眼觉得荆一小瞧了她,“我听说要不是霍暖救你,你现在肯定就在医院躺着。” “哦,那你还有没有听说,替我挡刀的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这点叶小可是真不知道,“谁啊,谁还替你挡刀了?是男人还是女人?” “叶小可,在你心里这世上是不是除了女人就是男人?” “当然!啊,也不对,还有不男不女人。” “……” 荆一甩开叶小可,真不想跟她再浪费唾沫星子了,她口渴。 叶小可皱皱鼻子,哼了一声,心里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她当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周末替荆一挡刀的不止霍暖,还有个人,你给我查查是谁,是男是女,跟荆一什么关系,尽快给我结果。” …… 派出所里,荆十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以为霍暖死了,她说的那些话警察也信了,她应该会被放了吧? 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把她放了。 她被关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着,简直要疯了! “我要见你们老大!” “就是那个长得又高又帅的大叔,我要见他!” 米粒淡淡地扫她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啊,他是你随便能见的?老实呆着!” 荆十不乐意了,“你这女人,更年期吧!我发现你总是针对我,我跟你无冤无仇吧?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长得漂亮?” 米粒嗤了一声,觉得这女人不是本来就有精神病,就是得了妄想症! 她懒得搭理她,转身走了。 “喂!老女人,你给我站住!” 老女人? 米粒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她不过就二十一岁,怎么就老了? 而且看起来她比她还老! 关键是她的年龄可比她小! 米粒正要转过身怼呛荆十,却见展宏辉板着一张臭脸走过来,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决定不跟荆十这种精神病得了妄想症的神经病一般见识。 经过展宏辉的时候,她的鼻孔都要扬到天上,拽得不行。 这两天两人在冷战,谁也不搭理谁,展宏辉用余光扫她一眼,装作没看见她,把她那么大一活人当做了空气。 分明这是米粒想要的效果,可真的当展宏辉瞧也不瞧她一眼,她又生气了,回到办公桌前,将手机嗵地摔在桌上,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 展宏辉你这个又老又丑又粗鲁的混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另一边,展宏辉正跟荆十说话,突然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来荆十一个大白眼,“大叔,你是不是做了坏良心的事,被人骂了吧?” 展宏辉揉揉鼻子,看了她一眼,他办案这么久见过的嫌疑犯各色各样的,像她这样的也算是一种类型的,不知道是脑子傻不够用,还是在装傻白甜。 可这里是警局,不是她卖萌的地方! 说实在话,要不是这个案子局长非让他管,他是真的不想管,多明朗的案情,早就能结案了,却非拖着不让结案,这不是净耽误时间吗? 他面无表情地对荆十说道:“受害人要来见你,跟我出来。” 受害人? 荆十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不是说霍暖已经死了吗? 哪儿还来的受害人? 哦,不对,她必须要转变自己的观点,受害人是陆初一! 她道:“是不是见了之后就可以放我出去了?” 展宏辉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你是打算出去后把自己交给霍暖的家属来处置?” 荆十一听这话差点腿就软了,她想了想立刻道:“大叔,你的意思是……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其实是为了我好?” 展宏辉给她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转身离开。 荆十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几天在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可转念,她又觉得不对劲儿了。 “大叔,可你们也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吧?这跟让我坐牢有什么区别?你们还是放我出去吧,我有钱,大不了雇几十个保镖!” 第278章 只是觉得心寒 在见到荆一和承靖州的一瞬,荆十眼底有惊慌闪过,但被她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承靖州一张寒冰脸,在荆十的印象中,这男人除了在面对荆一的时候会露出迷人的笑,对其余的人,都是这副模样,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似的。 但她不甚在意,因为这张脸,跟她爱的男人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她埋怨承安州强行拿掉属于她的唯一的孩子,但并不痛恨他,相反,她理解他,他这种男人,是不可能让一个孩子绑住自己的。 但她痛恨荆一! 如果不是荆一,承安州说不定可能还会让他留下那个孩子。 要不了几个月,她便能生下属于她跟承安州的孩子。 只是想想,她有个属于她和承安州的孩子,都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 可她的幸福,没有了,所以荆一她又怎配幸福呢? 但是,心底的这些怨怒或者爱慕,荆十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如果还不能做到将心事藏起来,那也枉活了这么久。 荆十笑着走上前,“姐,姐夫,你们来接我啦?” 她伸手要去挽荆一的胳膊,却被承靖州那砍柴刀般锋利的视线“咔嚓”一下劈在面前,吓得她立刻缩回手,讪讪地冲着荆一笑笑,“姐,那我们走吧,这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呆了。” 荆一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进都进来了,还出去做什么?在这里面呆着不是挺好么?有人管吃管喝管住的,不比你在外面强?” 荆十面色僵了僵,挪了一小步“姐,你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当姐姐的希望妹妹在看守所里住着呀,你就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荆一冷笑,“荆十,你凭什么觉得你伤人后还能离开这里?你以为你胡说八道,说是霍暖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就能平安无事?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人家霍暖顶多只是从犯,你还是主犯,你蓄意谋杀,知道杀人要判什么罪吗?” 荆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你胡说!我没有杀人!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也承认你要杀我,只不过是杀人未遂。”荆一扭头看向旁边的承靖州,“故意杀人未遂罪应该也不轻吧?” 承靖州面无表情道:“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对于未遂犯,可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规定。” 荆一点点头,对荆十说:“也就是说,你至少也要面临三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荆十面色如纸。 不等她说什么,荆一紧接着又说:“如果你故意陷害他人,这又构成诬陷罪。” 承靖州接着便说:“诬陷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荆一满脸崇拜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她男人就是不一般,简直就是个百科全书,她想要知道什么,他立刻就能给出答案! 牛掰! 承靖州接受她投来的崇拜目光,心里美滋滋的。 被太太崇拜,必须是一件特别自豪的事情! “所以呢。”荆一看向荆十,“你这可是数罪并处,会蹲多少年的监狱,你自己算吧。” “你,你少吓唬我!”荆十嘴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荆一问:“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想说!”荆十脸一甩,再也没了刚开始见面时候的虚假热情,“反正你别吓唬我,你别以为就你懂法,别人都是法盲!” 法盲? 荆一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不是?” 如果不是,岂会做出一件又一件的蠢事? 她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荆十,别再继续作了,再作下去她是真的会把自己作死的。 但她又清楚,如果一上来就给她讲道理,她肯定也听不进去。 所以先吓唬吓唬她,杀杀她的锐气,等下次她再来,不用浪费太多口水就能达到所要的效果。 荆十反驳:“你才是法盲!你别忘了,我爸是法学院的教授!” 荆一点头,“对,你爸是法学院的教授,却教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若是他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羞耻!” “陆初一你闭嘴!”撕去伪善的面具,荆十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她眸带凶光盯着荆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爸?陆初一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爸养了你近二十年,如今你却这般对待他的亲生女儿,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也对,你陆初一根本就没有良心,良心被狗吃了!” 展宏辉眉梢微挑,心里想,这下可算是热闹了,这荆十最好继续再作一会儿,然后这个案子就可以快速结案了。 他心中感慨万分,这人啊,如果蠢的话,还真是无药可救! 荆十骂得酣畅淋漓,甚至看自己把陆初一骂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很是得意。 瞧见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她更是尾巴都翘上了天。 她接着又说:“陆初一,尽管你现在找到了有钱的亲生父母,但你也不能忘了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是谁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你吃喝上学给你买漂亮的衣服鞋子给你报昂贵的兴趣班,也不指望你回报,但你也不能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听见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尽管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荆十觉得一定都是在指责陆初一的,让她刚才那么神气,看她还怎么神气,打脸了吧? 看着荆十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荆一不知道这一刻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倘若养父母尚在人世,看着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到痛心? 也许他们也会像他们的宝贝女儿所想的那样,认为她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吧! 她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心寒。 即便是打小养父母都将她和荆十区别对待,可她却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不好,她很感激他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是他们教会了她如何去做一个宽容善良的人,告诉她身为姐姐,就要给妹妹做榜样,帮着妹妹,让着妹妹,不能跟妹妹争抢玩具,妹妹小黏父母,她要理解,更不能因此吃醋……太多太多。 妹妹永远都是妹妹,永远都可以是长不大胡作非为的孩子,而姐姐永远都是姐姐,即便是个孩子,也要有大人懂事的模样。 她只是觉得悲哀,父母毫无限度的溺爱,到底还是让他们心爱的孩子长成了残缺不全的模样,她虽四肢健全,但思想却偏执又可怕。 她无法理解,也想想不出来,一个人,究竟是什么让她可以在杀人未遂之后还如此的无所畏惧,甚至满口谎言? 来时心里那点念及昔日姐妹的疼惜,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对展宏辉道:“展队,麻烦你把她带走吧,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展宏辉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队长的宝贝妹子,长相自是不用说,就看队长和他弟的相貌不见也知道妹子绝对是个大美女,果真如此,但让他欣赏的却是她年纪不大却如此聪慧淡定的模样。 一个人,该经历多少,才能成长到这个模样? 喉咙突然一紧,像是有刀子卡在脖子上,展宏辉移开视线,就对上承靖州刀刃般锋利的眼神,仿佛要见血封喉一般。 他从这个成熟尊贵的男人眼里,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浓烈的占有欲,以及绝对不允许任何同类觊觎他的女人的那股凶狠的敌意。 展宏辉淡淡一晒,用眼神告诉承靖州,哥们儿,你放心,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你大可不必将我当成敌人。 更何况,队长的妹子,也就是他的妹子,他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欣赏他家妹子。 荆十被重新带走关了起来,闹腾了几天的警局今晚却异常的安静。 米粒皱皱眉,觉得不是太适应,这荆十今晚怎么这么安生不闹了? 要知道,她昨晚上可是闹了一晚上,气得人想把她一顿暴揍! 主要是,昨晚上米粒值班,她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何昨晚上她值班,这荆十那么闹腾,今晚她不值班了她反倒是安安静静了,是故意气她吗? 今晚展宏辉值班,他从监控里看了眼荆十,从她重新被关进屋子里开始,她便低头坐在墙角,一言不发,安静得像只温顺无害的绵羊,让人颇为惊讶的同时,又暗暗对陆初一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今天陆初一来并没有说多少,但却让荆十这只不老实的刺猬暂时收了刺儿,变成了一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 她是怕了,她在思考她该如何拯救自己。 一个人,只有害怕了,她才会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米粒准备下班,经过展宏辉的办公室朝里面瞄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掏出手机,站在走廊里,对着空气佯装在接电话,嗓门很大,声音愉悦:“对呀,我明天休息……相亲?好,一会儿你把地址发在我手机上……我保证准时赶到,绝不迟到!“ 第279章 先把结婚证领了 米粒的声音很大,展宏辉想不听到都很难,他盯着监控屏幕的目光微微一滞,但人并未有动。 身后外面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浑身一软,再也无法强装毫不在意,一下子便瘫软在椅子上。 相亲? 她说她要相亲? 跟谁相? 现在这社会坏人那么多,她就不怕遇到的是个变态? 再说,她才多大的年纪,是老得嫁不出去了吗?竟然要去相亲! 展宏辉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他就不应该给米粒一个好脸色,今天他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主动跟她说话,还弄个热脸贴上冷屁股的下场! 他霍地站起身,人已经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来。 她都要相亲了,他还跟过去做什么?自讨没趣吗? 米粒回到家她爸和她妈正在客厅里下象棋,她叫了声爸妈,然后便回自己的房间换了居家服。 从房间里出来,她妈盛了一碗莲子银耳汤放在茶几上,“吃完就去洗洗睡觉,明天上午八点我叫你起来。” 米粒“哦”了一声并没怎么去深入想为何她妈明早八点要叫她起床。 她妈熬的银耳汤又软又糯,不是特别的甜,但对她来说,却是刚刚好,她打小就喜欢吃她妈熬的莲子银耳汤,这么多年,她的皮肤这么好跟喝这汤绝对是有一定关系的。 汤有些热,米粒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着,旁边她妈跟她爸继续杀上了,一个个表情严肃,就像胡同里下棋的老头儿们,似是非得杀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 米粒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去年双双退休后,拒绝了学校的高薪返聘,卖掉了学校附近的公寓楼,夫妻俩带着女儿搬回了曾经他们父母的独家小院。 他们中年才得了米粒这么一个女儿,前半生一直忙忙碌碌,女儿小时候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他们的朋友家中半寄养着,如今他们终于退休,不想再留遗憾,便远离闹市,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独家小院里,他们种花养草,养狗养猫,最重要是养闺女,日子过得悠闲自得。 只不过,这人一闲下来,就开始胡乱操心了。 米粒随母亲的姓氏,父亲姓李,原本想叫“米李”,觉得有些另类,所以就改成了“米粒”。 不过这个名字,可是被米粒从小吐槽到大的。 好歹她的父母均出身书香门第,又都是大学老师,文化人,就不能给她取个有内涵的名字吗? 米粒,米粒,干脆叫米饭得了,米汤也行。 大名上了户口改不了就算了,那给她取个好听一点的小名这总是可以的吧? 可惜,她的小名更随便。 她妈叫大米,她叫小米。 她从小就想,如果她要是有兄弟姐妹的话?那该叫什么米? “小米啊,再过几天你就过生日了啊。”米粒爸爸忽然抬起头来,冲着正在吹银耳汤的米粒笑了起来。 直觉告诉米粒,老李这笑,不怀好意! “爸爸是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您也知道,您闺女一直都是个特别专注执着的人,还是老愿望,您和我妈妈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呗!” 打小,米粒就特别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展宏辉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一家人聚在一起特别热闹。 反观她家,早年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家里五口人,也还算热闹,可那一年爷爷和奶奶相继离世后,家里一下子就少了两人,瞬间就显得特别冷清,都没有家的温馨感。 所以,她一直都有个愿望,想要她的爸爸妈妈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听别人说,只要诚心许愿,愿望都会成真的,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从记事起到现在,近二十年! 可到现在,她的愿望都没实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还不够诚心? 米粒轻叹了一口气,说完后,便兀自吃起了银耳汤。 米粒爸爸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转移视线去看米粒妈妈,老太太倒是十分镇定,面上没什么变化。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米啊,爸爸和妈妈都一把年纪了,没法给你生弟弟或者妹妹了,倒是你,可以赶紧找个男朋友,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合适了,可以结婚生子。” 话题正式转移到正题上来,米粒妈妈顺势接话,“对呀小米,虽说你年纪也不大,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你要是等到三十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到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别说给你照看孩子了,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了,趁着我和你爸爸现在身体还可以,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也好让我和你爸爸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米粒抬眸看她妈一眼,“妈,您生我的时候多大年纪?” 米粒爸妈年轻的时候都是工作狂,对学术的痴迷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两人大学没毕业就结了婚,那时候二十岁刚出头,是班里结婚最早的一对情侣,可别人的孩子都上初中了,他俩还没打算要孩子。 要不是那年米粒的爷爷奶奶偷偷用针将儿子儿媳妇房间里的套子都扎了小洞,米粒也不可能成为漏网之鱼,有幸来到这世上。 米粒妈妈回答:“四十。” 顿了下,又补充,“小米,妈妈很快就六十三岁了,你若也像妈妈生你那样的年纪生孩子,妈妈怕是看不到你的孩子了。” 米粒张张嘴,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别人的爷爷奶奶,也不过跟她爸妈一样的岁数。 是的,她就算不考虑别的,也要考虑她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的父母的心理。 她还有五年十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来任性挥霍,可她不能。 米粒点点头,“妈妈,说吧,明天几点,去哪儿?” 最近她老爸老妈在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给她介绍男朋友,让她去相亲。 她虽然没有不去,但一直都阳奉阴违,每次见了面不超过五分钟便把相亲对象打发了。 但从明天开始,她决定摆正自己的态度。 展宏辉那混球是指望不了,也许他们也没那个缘分。 罢了,不想他了,天下好男人多的去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米粒妈妈一听她如此爽快,惊愕了一下,扭头跟丈夫的视线对上,见他也一脸的意外,两人对视片刻。 米粒妈妈几乎是一口气,不敢停顿地说完,仿佛生怕女儿又中途变卦,“上午十点时代广场情侣咖啡厅陆先生。” 还情侣咖啡厅?米粒撇撇嘴,就听咖啡厅的名字,这事儿准黄! …… 两天没见儿子,见过荆十后,荆一便让承靖州送她回家。 承靖州原本订好了餐厅,计划是跟她一起吃过饭,然后继续把她骗回家吃肉。 可计划落空。 所以,承靖州今晚是在陆家吃的晚饭。 晚饭后,陆老爷子和承靖州开了棋局,陆老太太负责端茶倒水。 客厅里,陆太太正在打电话,挂了电话后,对陆过道:“儿子,明天上午十点,时代广场的情侣咖啡厅,你何阿姨家的外甥女,你去见一见。” 不等陆过拒绝,陆太太紧跟着就又说:“妈妈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你安排相亲,但是你何阿姨也是好心,妈妈没法拒绝。” 荆一正抱着承延年玩,闻言抬头插言:“哥哥,想要彻底的结束一段感情那就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去吧,如果合适了就聊聊,争取年底给我领个嫂子回来。” 怀里的承延年不知道是因为她说的哪句话把他给逗乐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年年,你是不是也觉得麻麻说的很对?” 荆一低头亲了亲承延年的脸,又说:“哥哥,你和二哥不结婚,我是不会结婚的,你们是哥哥,必须在我前面结婚。” “靖州,你又羞辱我老头子是不是?” 阳台那边,传来陆老爷子十分不悦的声音,“就算你有意让着我老头子,那你也不用让的这么明显吧?老头儿年纪是大了,但脑子还够用。” 老爷子的声音并不小,客厅里的人均看过去。 承靖州面露尴尬之色,他只是手一抖,棋子落在了那里而已,没羞辱的意思,也没故意让着的意思,纯粹只是个意外。 荆一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声道:“承靖州,你下棋专心点!再惹爷爷不高兴,明儿你就别过来了!” 承靖州与她对视,心里说,这还不都怪你?你两个哥哥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要结婚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我都三十多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荆一瞪了瞪眼睛,移开视线。 小样,别以为不知道你想什么。 阳台上,陆老爷子还在唠叨。 客厅里,陆过对陆太太说:“妈,明天我去。” “这就对了嘛!”荆一笑,抱着儿子挪到陆过身边,“哥哥,明天要不我翘课,陪你一起去?我给你长长眼,女人看女人一个准儿。” 陆过睇她一眼,“好好上你的学吧!大人的事,小孩子你少操心!” 荆一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气,她是小孩子吗?她都二十多了,现在又收养个孩子,她现在是孩子的妈了! “我能不操心吗?我操碎了心!哥哥一日不结婚,二哥也不结婚,二哥不结婚,我也没法结婚,我是不着急,再过十年我也才三十出头,可你们得替承靖州考虑考虑,再过十年他都四十多的人了!” 阳台那边又传来动静,这次动静比刚才还大。 荆一很无语,抱着承延年起身来到阳台上。 将承延年朝陆老爷子的怀里一塞,对承靖州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好。” 承靖州眉目含笑,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拉他一把。 荆一大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可也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她的力气不行,没把他拉起来,她却反被他拉倒,将他压倒在榻榻米上。 而且还丢死人的,直接亲上了他的嘴。 这分明就是给人她将他生扑在地的错觉。 “你……”荆一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承靖州一眼,用手抹了一把嘴,快速从他身上起来,“你自己起!” 承靖州很是无辜,明明是她自己力气太小,他都还没来得及用力呢。 客厅里,陆太太瞧了儿子一眼,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冷。 承靖州虽然也性子冷,但跟他的性子冷不一样。 在爱情面前,如果太理智,势必会吃亏。 他跟夏天天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愿他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日后能有所改变。 承靖州握着荆一的手,跟陆家人一一告别,这画面给人的感觉是:他来妻子的娘家接妻子回家,而不是天色已晚他被人赶走。 陆过不得不佩服承靖州的不要脸,他见过的不要脸很多,承靖州绝对称得上翘楚。 荆一本打算送承靖州到院子里,他开车走,她也就回屋了,所以都没多穿一件外套,在院子里待久了,有些凉。 “你赶紧走吧,我一会儿给年年洗洗,我再洗洗都很晚了。” 承靖州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今晚去我那儿?” 他轻声征询他的意见,哪有把人的馋虫勾起来,又不让吃过瘾的理由? 荆一拿眼睛瞪他,“你想都别想!我今天上课都在打盹!” 昨晚折腾到大半夜,今天困死她了。 承靖州叹气,“那周末我过来接你。” “周末再说吧。” “不行,周末必须去我那儿。” 这没得商量,要不然周末她又是各种理由推脱。 荆一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题,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年年户口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承靖州想了想,说道:“我咨询过,收养手续有些繁琐,但也不是不能办,如果领完结婚证再给孩子上户口,那就不是收养,是我们自己生的,不用办收养证,只需要从承安州那儿把户口迁过来就行。你看是办收养,还是咱俩先把结婚证领了?” 荆一闻言黛眉微拧,收养和非收养这中间有多大区别她心里很清楚,因为她经历过,只是,现在就领结婚证,会不会太早? 承靖州见她有些犹豫,便趁机又说:“我的想法是先领结婚证再给孩子迁户口,但我更尊重你的决定。” 第280章 这个女人跟一个人很像 荆一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一会儿跟家里商量一下,领结婚证不是小事,我不能偷偷跟你把证领了。” 承靖州掩饰心中的喜悦,她既然这么说,说明她的心里已经产生了跟他领证的想法,但他不能太明显表现出来,万一让她觉得他在给她下套,错过了这次领证的机会,下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点头,“那是自然,要领咱也光明正大的领,我的太太也必须得明媒正娶!” 他又说:“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咱去把证领了,婚礼安排在你放暑假,蜜月想去哪儿你这段时间可以先想想。” 他说得很自然,仿佛他们已相爱多年,结婚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承靖州一定能看到荆一红得滴血的小脸。 虽说她这个年纪结婚尚早,可他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都四十岁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是没错,但早些稳定下来,也免得他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 心里虽这么想着,荆一的嘴上却不愿承认,她隔着他身上黑色的衬衣,在他的肚子上用力捏了一把,一身肌肉其实根本就捏不住,她道:“你就光记着结婚结婚,我才二十刚出头就要沦为已婚妇女。” 承靖州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用西服外套裹着她,笑道:“结了婚,我才能名正言顺,不然每次来这里,都觉得自己是个客人,你瞧陆过那眼神,分明对我充满敌意,好似我是头野狼,要把他的宝贝妹妹拐走了。” 荆一白他一眼,“你可不就是头野狼,把我们家人的宝贝疙瘩拐走了!” “对对对,我是野狼。” 荆一叹气,准备推开他,临时又想起了别的事,“霍暖的事,你能不能调查清楚后再做决定?” “你收购行知国际的事我不过问,但别去伤害霍暖,今天霍太太来找我了,她让我想起了我妈,想起了将来的我。” “我们所处的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人谁都不可能永远处在巅峰的高度,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何况,这次我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不是就放过霍暖和荆十,如果真是她们一起串通的,那必须也要让她们受到一定的惩罚,这是她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并且我的精神损失,李大哥的身体伤害精神损失这些都要有。” “还有,承安州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承靖州与她对视,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痛苦纠结,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这是一件很难让人抉择的事情。 他抿了抿嘴唇,道:“一宝,我不能杀了他。” 如果能,他早就动手了。 承安州的确很坏,做了无数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承靖州。 从小相依为命,一样大的年纪,就因为承安州是兄长,他便担起了长兄如父,当爹又当妈照顾他的责任。 他一次又一次在饥饿与病痛的死亡边缘徘徊挣扎时,都是承安州把他救回来。 承安州的大腿上有一道很长很丑陋的伤疤,那是六岁那年,为救快要病死的他,承安州割掉了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给他做肉汤留下的疤痕。 没有经历过,没人能体会到他们与贫穷和死亡抗争想要活着的渴望。 那时候,他们也只是个孩子。 荆一知道他的善良,他虽与承安州是一宝双胎,但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她抬手抱紧他结实精壮的腰,闷闷道:“我也没说让你非得杀了他,我就是讨厌他,你让他以后能不能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骚扰我的家人,他把我爷的医馆砸成那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收拾他,老爷子医馆被砸,我让他赔钱,一个亿够不够?” 荆一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承靖州说:“反正他有的是钱,他砸了医馆肯定也是钱多没地方用,要是你觉得还不解气,那就翻倍?你说翻几倍?” 他这么一说,荆一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虽说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多多益善。 她认真地想了想,“那就翻五倍吧?” 顿了下,她又说:“那他差点害死我,我虽不能将她投进监狱里,那让他赔我各种损失这也是应该的吧?” 承靖州点头,必须的。 “那加一起,就十个亿吧!” 说完后,荆一又很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问承靖州,“承安州的资产应该不至于才这十个亿吧?” “他有多少资产我还真不清楚,但十个亿对他来说绝对是拿得出来的。” “那就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啦!”荆一拍拍他的胸口,表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承靖州胸脯一挺,“太太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远在自己的王国里花天酒地的承安州并不知道数千公里外,自己的亲兄弟为了哄女人开心居然狠狠地敲了自己一笔。 “州哥,这是上个月的盈利情况。” 此时,承安州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眯着眼睛享受地趴在床上,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在给他做全身放松的按摩。 黑子拿着上月的销售报表让他过目,余光快速睇了眼床尾背对着他正低头穿衣服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单从背影看,这个女人跟一个人很像。 但应该不会是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那二爷这会儿岂不已经拎枪杀过来了? 承安州眼皮没抬,舒服地嗯了一声,淡淡道:“念吧。” “是的,州哥。”黑子展开报表,他对流程早已熟悉,老大要的只是净盈利,至于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是不关心,但一般他会是在听了净收益之后才会去考虑的,“总盈利42.2亿f元,其中旅游业——” “42亿?比前一个月少了多少?” 黑子紧了下喉咙,“近9亿。”这月不知道要有哪几个倒霉蛋要倒霉了。 虽说一些项目进入这个月就是迎来淡季,但比去年同期,也少了近5亿,不过,这也跟全球经济不景气有关。 1f元相当于云城那边的6元多,所以荆一提出要十亿元,对承安州来说只是毛毛雨。 承安州好一会儿没出声,黑子小心翼翼地问:“州哥,还念吗?” “滚下去吧,竟给老子添堵!明天开会!” “是的,州哥。” 黑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抱着报表转身准备走,余光正好看到床尾转过身来的女人,视线对上女人那张精致的脸,他蓦地怔住!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视线,快速离开。 “你们下去吧,我来伺候州哥。” 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黑子再次一顿,就连声音都如此的像! 难道就是本人? 不应该啊。 不一会儿,给承安州按摩的两个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黑子在楼下等着她们,两人一出来,便被人请到了黑子的房间。 “州哥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问。 其中一个女人回答:“听说是今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送来的时候人在一口大箱子里面。” 黑子紧跟着又问:“从哪国运来的?叫什么名字?” 女人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黑子摆摆手让两人离开,捏着手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往云城那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倘若这个真的就是本人,那二爷和州哥之间势必要有一场恶战,因为一个女人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太不值得。 他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主子身上。 论忠心,没人比得过黑子。 “州哥,舒服吗?”房间里,承安州还是趴在床上的享受姿势,女人在他的旁边跪着,一双纤纤玉手正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压。 闻言,承安州睁开眼睛,偏头看她一眼,“怎么?老子刚才还没把你喂饱?” 女人羞红了脸颊,眼波中全是柔媚,嗓音也越发的腻糯,“州哥你真坏,又拿人家寻开心,州哥那么厉害,怎会喂不饱?” 女人轻轻咬了下嘴唇,再开口,耳朵都红得要滴血,“只不过吃饱了……还想吃。” 男人低低地笑了几声,翻身便将女人压在身下,大手攫起她的下巴,“不怕撑坏了?” 女人眼眉低垂,声音越发低柔,“人家怕伺候不好州哥,不能让州哥尽兴。” “那就想想怎么才能把老子伺候好!” “是,州哥。” 超大号的床上,两具身体纵情纠缠,床头上摆着一台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录像机,高度清晰地记录着此时所发生的一切…… …… 翌日,陆过在咖啡馆见到米粒的时候很是意外,当然米粒比他还意外。 米粒喝了口咖啡,直勾勾地盯着陆过,“这就叫缘分,陆先生信吗?” 陆过淡淡道:“人与人相识,都是缘分。” 米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所以说我们俩有缘,来来来,为我们的缘分干一杯。” “……” 他只听说过喝酒干杯的,还头一次遇到喝咖啡干杯的。 出于礼貌,陆过还是端起咖啡杯跟米粒碰了一下。 “陆先生,没想到你这么优秀的人也出来相亲。” “米小姐不也一样?”陆过啜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又言,“其实米小姐跟我都很清楚,不过都是走个过场,让父母不至于在朋友那儿不好交代。” 米粒呵呵笑笑,心里想,这陆大帅哥也太直白了,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被他这么直接当着女孩子的面说出来,还是挺难为情的。 “陆先生跟展宏辉关系很好吧?”米粒问。 陆过点头,“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 “那陆先生可知道,展宏辉在部队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还是个军官的女儿,也是你们部队的,据说还是文艺兵。” 陆过微微拧眉,这他还真不知道,虽是上过战场的兄弟,但兄弟的私事,他可是不感兴趣的。 米粒看他这反应,问道:“你没听说过?” 陆过却反问:“米小姐跟展宏辉是什么关系?” 米粒的脸色顿变,板起来语气生硬地说:“我俩能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陆过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唇角微扯,“米小姐若不跟我说实话,还如何让我帮你?” “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了?”米粒咬了舌头,果真人不能嘴硬,一撒谎就咬舌头,疼死她了,她撅噘嘴,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好了,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天来跟你相亲,一方面——” “你看外面的人是谁?” 陆过朝窗外斜了下眼睛。 米粒“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窗外。 视线正好跟展宏辉撞上,展宏辉立刻便移开了目光。 米粒眼珠子一转,扭头对陆过笑得脸上都跟开出了一朵花儿似的,“陆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陆过正端着杯子喝咖啡,从咖啡杯上方轻轻一瞥,“你不是不需要我帮忙?” “诶呀,陆先生你一个大男人,就别跟我小女子计较了行不行?我错了还不行?今天这咖啡我请你,拜托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说话间,米粒已经动起了手,一把抓住陆过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 看在外人眼里,她这分明是在撒娇。 一口了血憋在展宏辉的胸口,若不是极力忍耐着,一准儿喷了出来。 展宏辉转过身,愤愤地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两口,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展大队长,你怎么在这里?办案啊?” 说话的是米粒,展宏辉都不想搭理她! 但陆过却也开了口,叫道:“宏辉。” 展宏辉夹着烟的手紧了紧,转过身,连给米粒一个眼神都没有,看着陆过明知故问:“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米粒清了下嗓子,她的手本是挽着陆过手臂的,仿佛是怕展宏辉看不到似的,还故意晃了晃。 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吗?约会呢,不然在这里干嘛! 好在陆过倒也配合,淡淡道:“跟米小姐喝个咖啡,中午了,一起吃饭?” 男人尊严告诉展宏辉要拒绝,可嘴巴却很诚实,“好的队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第281章 喝醉了 午饭陆过请客,但中途他借故离开。 至于后来,展宏辉和米粒怎么样了,他不知道,也没有去问,别人的感情,他一个外人,也不便过问。 之后,陆过又相过几次亲,但无一例外均失败。 再后来,他假期结束就回了单位,虽然就在云城,但他却一星期也不回家一次。 陆太太知道儿子是什么意思,后来索性也就放弃了让他相亲的念头。 儿大不由娘啊。 又是周末,陆太太让荆一给陆过打电话,让他回家里来吃饭,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里吃饭了,每次都说忙,这次陆太太下狠话了,如果他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哥哥,妈真的说了,你今天要是不回家来吃饭,以后你都别回家了,我这是话给你带到了,至于怎么决定,这是你的事。” 荆一打电话的时候,承延年在她腿上躺着吃奶粉,一手抓着奶瓶把手,一手挥舞着想要她手里的电话。 那边陆过应该是真的很忙,只说了句,我真回不去,然后便挂了通话。 “给给给,给你。”荆一将电话塞在承延年的手里,“给你你也不会用,小坏蛋。” 陆太太在厨房那边瞅见她挂了电话,立刻就走过来,问:“你哥怎么说?” “妈,哥哥那边真的很忙,可能回不来。” 陆太太哼了一声,“他就是不想回来,怕我让他去相亲,今天不回来,他以后都别进这个家门!” 荆一叹气,“妈,您不能不讲理,哥哥真的很忙,我听那动静,好像在野外拉练。” “野外拉练?”陆太太一听顿时拧眉,“他都调回云城这边了,怎么还去野外拉练?” “这我怎么知道啊?但我听声音很像是,您要是不放心,您今天可以去趟哥哥的单位问一下。” “我才不去!他小子就是故意找借口不回家!” 陆太太也很傲娇,转身离开。 荆一很是无奈,但说心里话,她也挺反感相亲的。 你说吧,一对男女从来都不认识,却抱着处对象的目的见面,能不让人反感吗? 但是,她又希望哥哥能够幸福。 依照哥哥那性格,还有他工作的性质整日也很少能够接触到妙龄少女,如果不相亲,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婚给她娶个嫂子回来。 想起结婚这事,荆一又叹了口气。 前阵子因为承延年户口的事,承靖州提出领结婚证,她倒也没有反感,反正早领晚领都一样。 可她没想到家里人竟然都不同意,说她现在还在上学,不让她领证。 说到最后,她哥还搬出她那晚上说他和二哥不结婚她也坚决不结婚的话来压她。 反正她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承靖州也是如意算盘落了空。 孩子的户口现在在承靖州的名下。 今天周五,按理说承靖州这时候该下班了,以往周五这时候他都已经过来了,今天怎么还没来? 荆一朝院子里望了望,没有动静。 想给他打电话,又担心他正忙着,打扰他。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张兴打来电话,荆一忽然想起来,承靖州昨天都跟她说了,他今天晚上有个饭局,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太太,州哥喝多了,你能来一趟吗?” “你们在哪儿?” 荆一赶到云豪酒店的时候,包间里只有承靖州一个人,张兴不在,也没见其他的保镖。 看桌上的残羹冷炙,应该是饭局刚结束。 承靖州在椅子上端坐,如果不是一身的酒气,就单看他这姿势,没人会相信他喝多了,他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 荆一走过去,先叫了声“承靖州”,手刚一碰到他的肩膀,他整个身体直接就朝她怀里倒了过来,像是先前一直在苦苦地支撑着,终于盼到她过来,再也撑不下去了似的,吓得她连忙两手伸出去扶住他。 “你来接我回家了?” 承靖州半睁开眼睛,靠在她的怀里,笑得很不怀好意。 荆一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不停地灌我……就,就是他们。”承靖州说着还伸出手朝前指了指,眨了眨眼睛发现似乎没人了,他又抬头冲着荆一傻笑,双手用力抱住她的腰,脸在她怀里使劲地蹭了蹭,像个撒娇的孩子,“他们都欺负我,太太替我收拾他们。” 荆一白眼一翻,“你要是不喝,难不成人家还灌你?” “他们就是灌我……你,你看我衣服都湿了……” 承靖州拎着自己的衬衣让荆一看,他的衬衣湿漉漉的都贴在胸膛上了。 荆一这才发现,何止是胸前的衬衣湿了,他的头发,背后的衬衣,也全都是湿漉漉的。 她顿时拧眉,莫不是,别人把他摁在了酒缸里灌他? “你看,他们是不是灌我,是不是?” 承靖州说着还要脱衣服,吓得荆一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干嘛呢?” 喝醉了的某人,像个小孩,眨着眼朝她撒娇,“湿,难受。” 荆一不忍心训斥他,早知道难受干嘛还喝那么多酒? 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哄道:“我知道你难受,我现在带你回家,回家给你洗澡换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洗澡?” 荆一点头,“对,回家给你洗澡。” 这话她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但她却没看到,承靖州在听到她这话后,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荆一将承靖州吃力地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还没站稳,差点就被他压趴在地上,他好重啊! 她咬咬牙,朝门口看过去。 这个张兴,平日里不是像影子一样跟着承靖州吗?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她正想着,突然觉得后背猛然被重物一压,差点折了! “你背我。” 承靖州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承靖州……”荆一咬牙切齿,吃力地撑着身体,偏头对肩膀上耷拉着的脑袋说,“你打算压死我是不是?你给我先起来!” 她的老腰啊!要不是平日里有健身的习惯,就被他这么突然一压,非折了不可! 等了半天,身后的人没吭声,她再一瞧,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啊!!!! 荆一要崩溃,后悔接了张兴的电话就跑了过来,她其实完全不用过来,他喝多了还有张兴呢,这下好了,她这一来,张兴倒是溜得没了踪影。 该死的张兴! 没安好心,今晚睡觉一定要让他做噩梦! 身上的人醉得不省人事,荆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步一挪,艰难地将她背到包间门口,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那会儿过来的时候,门外还有好些服务员呢,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荆一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提高嗓门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难道都下班了? 不应该吧,这么没责任心,还有客人没走呢!真是没一点职业道德啊! 想要找人帮忙的想法无疾而终,荆一只能认命。 肩膀上的人睡得呼呼的,气得她真想将他扔在地上就让他今晚在这里过夜,冻死他算了! 连拖带拽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荆一终于将承靖州从饭店里拖到饭店外,而此时,承靖州脚上的一双皮鞋已经只剩下一只,另一只,不知所踪。 到了饭店外,荆一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就把承靖州扔在了地上,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荆一,荆一……” 似乎是觉得地上冷,承靖州缩了缩身子,嘴里叫着荆一。 荆一扭头没好气地瞪着他,凶巴巴的,“叫什么叫!闭嘴!好好睡你的觉!” “冷,好冷……” 承靖州眼睛都没睁开,循着声音,身体像个毛毛虫,一拱一拱的挪到荆一身边,伸出结实的手臂准确无误地将她抱住,委屈得将脸埋在她的身上像小狗一样哼哼。 荆一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地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 她本来是打算给张兴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死哪儿了,可意外的是张兴的电话无人接听。 就承靖州醉成这个样子,出租车指定也不会停。 荆一只好给家里的司机小刘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特意嘱咐别惊动家里人。 小刘开车急忙忙赶过来。 荆一和他一左一右把人架到车上。 小刘问:“大小姐,把承先生送到哪儿?” “就在附近找个酒店,把他扔那儿我们回家!” “好。” 车行驶了差不多十分钟,正好有一家快捷酒店。 荆一和小刘架着承靖州来到房间,荆一开门的时候,小刘扶着承靖州。 一直闭着眼睛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睡得跟头猪似的承靖州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刘,眼中没有一丝感激不说,眼神还十分的冰冷,并且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仿佛下一秒,那冰冷警告的目光就能将小刘杀死于无形之中! 小刘下意识便将压在身上的人推了出去。 太可怕了! 这承先生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边,荆一刚好将房门打开,小刘将承靖州这么一推,承靖州整个人就直接扑在了荆一的身上。 两人双双朝地上倒去! 小刘意识到危险,可却来不及去拉两人,电光火石间,却见原本被压在下面会先着地的荆一被承靖州抱着突然就调换了姿势。 “嗵!” 两人双双落地,荆一压在承靖州的身上。 “大小姐你——”小刘刚要询问两人是否有事,“嘭”地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上,差点撞了他的鼻子。 话生生被门板堵回肚子里,小刘摸摸鼻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他刚才躲开的及时,否则鼻子肯定要扁了。 只是,这承先生到底在闹哪出啊? 如果是装醉,那为何还要等他过来送他到酒店? 可如果不是装醉,那刚才警告冰冷的眼神又如何解释? 小刘很是迷惑,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好像没什么动静。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可刚才承先生摔的那一下摔的不轻,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刘想了想,觉得还是问问,要真没事,他再离开。 他敲了敲门,询问:“大小姐,你和承先生都没事吧?” 问这话的时候,小刘的耳朵就贴在门上。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来一阵动静,接着门从里面拉开,荆一出现在门口。 “承先生他摔的那一下,没大碍吧?” 幸好门口的地上铺有地毯,不然就不好说了。 荆一摇摇头,“他没事,谢谢刘大哥,你回去吧,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那也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大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小刘离开后,荆一关上门,看着地上又睡过去的某人,她是真的生气。 有本事喝醉成这样,就有本事自己照顾自己,折腾别人,他倒是好意思! 看他明天醒来怎么收拾他! 荆一带着怒气,抓着承靖州的两条胳膊,像拖麻袋似的,将他拖到床边,又吃力地将他弄到床上,扯掉他身上湿漉漉的衬衣扔地上,身上脏兮兮的裤子没给他脱,就把他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她去卫生间找毛巾给他擦头发。 她这边刚一转过身,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细长的眼尾眯起,带着一丝危险也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过了今晚,一切应该就都能回归到原来的轨道上了吧? 为了这一天,他处心积虑了许久,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荆一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一条打湿的毛巾,小脸上仍旧愤愤然。 她先是一把把干毛巾扔在床上,而后将手里的湿毛巾展开,直接就拍在了那张又重新“熟睡”的脸上,咬着牙说:“捂死你算了!让你喝酒喝成这样!” “以后再敢喝这么多酒,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一边带着气用力地给他擦脸,一边唠叨,完全没有留意到已经从被子下面伸出来的手。 “叩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突然响起,那手倏地又缩了回去。 第282章 两个荆一,两个承靖州 荆一皱了皱眉,谁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去门口,敲门声便越发急促起来,就像是夏日的骤雨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玻璃窗上的那种声音,一度让她怀疑,外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谁啊?” 荆一走去开门,看到是几个警察在门口,她刚要问有什么事,就听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扫h黄了!” 扫h黄? 荆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是有多倒霉啊,想着顺路就把承靖州弄到了这个快捷酒店,谁能想到却遇到这种事! 不过,转念她便冷静下来,因为开房登记的时候,承靖州烂醉如泥,就只用她的身份证开了房间。 所以只要不让他们进房间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警察叔叔,你们等一下,我去拿身份证。” 荆一回房间直接拿了包到门口,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布兜,拉开拉链,从布兜里面取出她的身份证,递给跟前的警察。 那警察接身份证的时候力道有些大,她不禁喊道:“警察叔叔,你能不能轻点啊,弄断了我的身份证,你给我赔张新的吗?” 她的身份证最近受伤了,经不起这么暴力对待。 那警察瞧她一眼,跟瞧白痴似的,身份证岂会那么脆弱,说断就断的? “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吗?” “警察叔叔,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 如果警察那么好糊弄也就不是警察了。 荆一“喂喂喂”了几声,还是没能拦得住,眼睁睁地看着好几个人就闯进了房间里。 被带回派出所的时候,荆一才知道,今晚被抓的可不止她和承靖州两个人,派出所的大院里,黑压压起码也有几百人,男男女女,有披着浴巾的,有的只穿着内衣裤,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让人哭笑不得。 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几乎是被警察叔叔们一路抬到车上,上车还在睡的某人,都怨他!要不是他,她能来这种地方? 今天一准儿上新闻,不管有事没事,明儿回家肯定挨收拾! 手机等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工具都被暂且没收,男女被编了号分开站立,谁也不许说话。 这让荆一有种回到了中学时代每周一开晨会的时候,那会儿学校老师为防止早恋,男生女生不但分开班级上课,就连每周例会也都是分开的,搞得男女生见面跟仇人似的。 察觉胳膊被人扯了一下,她扭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林小可,你怎么也在这里?” 荆一的嗓门有些大,立刻就有警员过来呵斥不许说话,她翻了个白眼,她啥都没做,凭什么把她当犯人一样抓起来?但也没再说话,脸一甩,看向别处。 林小可也识趣没吭声,但她就在荆一身后站着,手有些贱贱的,用指头捅了捅荆一。 荆一扭头,她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傻乐呵。 神经病啊! 荆一懒得跟一个神经病计较,没搭理她。 林小可戳了一会儿见她不理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不戳了。 所有的人按着编号被叫去审问,有能证明清白的很快就走了,留下的有的是真有不正当关系,有的是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做不正当事的证据。 一直到天蒙蒙亮,荆一站得都快要睡着,才被叫去审问。 但奇怪的是,只有她自己。 她皱皱眉,“另一个人呢?” 别人都是男女一起,她怎么就自己? 负责审问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警员,看她一眼问:“你叫荆一?” “你不是拿着我身份证吗?明知故问!”荆一最烦这一套,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警察审犯人特啰嗦,她道,“跟我一起在房间里被带来的那个男的呢?” 警员看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我再问你一遍,你叫荆一?”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荆一!对,我叫荆一,荆条的荆,一二三的一,荆一!” 相比较荆一的不耐烦,警员却十分的淡定,“你看一下这是你的身份证吗?” 荆一拧眉,拿着她的身份证问是不是她的身份证?可真有意思! 她从椅子上起来,凑上前看了看,伸手又接过来看了看,好像是她的身份证呀。 “是你的身份证吗?”警员又问。 “你这么问了,那我可得好好瞧瞧,这年头造假的东西特别多,说不定身份证也有造假的。”荆一嘟囔了几句,翻过身份证的正面,她也就随口一说,谁知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她就纳闷了,伪造她的身份证做什么? 再说,就算拿着她的身份证,跟她长的又不像,拿着能有什么用? 她这身份证今年年初才办的新的,一直戴着保护套,所以虽然办好有几个月了,但一直跟新的一样,就是前天,她裁纸,当时没找到直尺,就直接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当尺子,用小刀割纸,一不小心刀尖跑了,在正面划了很长一道印子,而且刀口还有些深,她这两天都还担心会不会消磁了,想着有机会去派出所问一下。 可今天,这身份证上的刀口咋就没了呢? “那你仔细看,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警员似乎很有耐心,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不是我的身份证。”荆一确定地说。 警员却反问:“你确定?” “我确定我之前在宾馆交给你们的那张绝对不是这张!你们把我的身份证弄哪儿了?还有,跟我一起抓进来的那个人呢?” 一想到承靖州喝醉成那样,荆一就担心的不行。 那会儿在院子里人多,她也没能见到他,期间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他也没回应,她因此还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警员要回她手里的身份证,淡淡道:“承先生现在应该在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 “你说什么?!”荆一差点跳起来,“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她因为他被罚站了一夜,两条腿又酸又疼的,他倒好,竟然躺在局长的办公室里休息! 这会儿也不说担心了,心里全是火气! 谁知警员却又来了句,“不过我们这里两位承先生,请问你说的是哪位?” “你说什么?!”荆一再次要跳起来,两位承先生,那岂不是承安州也在这里? 今晚这是怎么了? 可还没等她把这个消息消化完,却听警员又说:“还有一位叫荆一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 “你跟我来吧。” 这次,不等荆一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警员直接打断了她。 “啊?哦!” 荆一显然还在刚才的惊讶中没有回过神,就这么木木地跟着警员离开了审讯室,走向另一间审讯室。 刚一走到门口,荆一便看到了一张跟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再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在她的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真的有一个女人,跟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女人身上裹着浴巾,淡然地坐在椅子上跟荆一对视。 “你是谁?你为什么跟我长这么像?” 荆一没想到,反倒是那个女人先开了口。 审讯室内还有好几个警员,有男有女,均安静地观察着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出声。 荆一没开口,走到女人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确切说是在打量。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竟然跟自己如此像的人,不仅仅只是外貌像,声音也像! 难道说她在这世上还有个双胞胎姐妹?那为何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 女人见她不说话,又问道:“我在问你话呢,你是谁?为什么会跟我长得这么像?” 荆一俯身用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左右转动着仔细瞧着。 她一边瞧着一边咂嘴,真的是太像了,看着她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 “你别动手动脚!”女人头一甩,挣脱桎梏。 荆一倒也没有再捏住她的下巴,她转身走到刚才审问他的那个警员跟前问:“跟她一起抓进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承靖州。”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有两个承靖州,你要见哪个?” 荆一的眼眸微微一滞,看来,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如果是真的,那么跟她在一起的那个肯定是承安州,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才是承靖州。 今晚承安州故意喝醉,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然,她肯定能认出他不是承靖州! 这一切都是承安州的阴谋诡计! 她一直都知道,承安州不可能让她跟承靖州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一起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整这一出! 人渣! 荆一道:“两个都见。” 没多久,荆一见到了“两个承靖州”,两人都在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只不过一个沙发应该是局长办公室里本来就有的,另一个看样子是临时从别的地方搬来的,两人还都熟睡着,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黑一棕两个沙发并排放着,上面躺着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穿得一样的男人,估计这会儿就是亲爹妈来了也未必能一下子就分辨出哪个是大儿子哪个是小儿子吧? 所有的警员都看着荆一,只见她走上前,站在两个沙发的中间,左右各看了看两眼,然后来到棕色的沙发前面,抬手就给了上面熟睡的人一耳光! “啪!” 这一声,清脆响亮!甚至,这一巴掌,打得她的手都麻了。 所有的人均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替她捏了把冷汗。 这女人就算是真的承靖州的女朋友,承靖州再宠她,一个男人也应该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巴掌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 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 就算是喝得再醉,这都快一夜了,也应该酒醒了吧? 所以众人一直认为,这是承靖州在装睡,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火。 这才是真爱呀!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都能丢脸到这种地步,不是真爱是什么? 倒是对面黑色沙发上的人这会儿悠悠转醒。 “一宝?” 荆一听到身后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又一巴掌朝棕色沙发上的人挥出去。 “荆一你他m妈找死!” 这次,她的手没能够到沙发上的人,就被那人一脚踹飞出去。 荆一虽有防备,但考虑的只是他顶多抓住她的手,却没想他竟然踹了她一脚。 该死的承安州,这是要一脚踹死她!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应该给他一巴掌,而是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命根子上,直接把他变太监! 荆一的身体朝后面飞起,与此同时,有东西翻涌着从喉咙里上来,口中忽然有股腥甜的味道。 “一宝!” 黑色沙发上的人一跃而起,稳稳地接住她。 “哇!” 一口鲜血从荆一的口中喷了出去。 她看向怀里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没能发出声音,两眼一闭便昏了过去。 刚刚那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力道又狠又重。 “承安州!” 愤怒的声音几乎能把房顶都掀起来,震得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着浑身一颤! 尽管如此,却还是让人捕捉到了重点。 承靖州?承安州? 双胞胎吗? 承靖州在云城的影响力,众所周知,但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孪生兄弟啊! “帮我叫救护车!” 承靖州抱着荆一站起身,双目赤红像是要喷出火苗来,“如果一宝有个三长两短,承安州你给我等着!” 承安州也没给他好脸色,揉着脸坐起身,冷笑道:“她连你都认不出来,老二,我都替你心寒。”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给他一巴掌,简直就是活腻了! 承靖州没有理他,抱着荆一大步朝门口走去。 …… “昨天晚上,云城警察突袭扫h黄,现场抓获……” 清晨,陆远起床后习惯性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电视刚一打开便是扫h黄现场的画面,画面一闪,他似乎看到了他家一宝。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拿遥控器倒退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画面停住。 “园园,你来看一下!” 陆太太正在厨房跟陆老太太做饭,听到丈夫急切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慌忙跑出厨房。 “远哥,怎么了?” “你看这是不是咱家一宝?” “哪儿?” 第283章 被强行带去体检 等陆远夫妇联系上承靖州,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定荆一并无生命危险。 陆太太本来一肚子的火,可看到承靖州那满脸的倦色,通红的双眼以及一脸的痛苦,她所有的火气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问道:“一宝怎么样了?” 承靖州张了张嘴发出干哑的声音,“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尚在昏迷中,等醒来才让看。” 陆太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陆远则是始终都没给承靖州一个好脸色。 一直到中午,荆一这才醒过来。 “宝贝儿,感觉好点了吗?”陆太太伏在床边,轻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看她发白的脸,眼泪就控制不住想要流出来,明明心疼得不行,却还是忍不住唠叨,“昨晚上不让你出门你偏不听,你吓死妈妈了知不知道?” “妈,对不起。”荆一愧疚自责,伸手轻轻拉住她妈的手,抬头又瞅见她爸那张寒冰似的脸,心里咯噔一下,怯怯地叫了声,“爸。” 陆远没给她好脸,一张脸臭黑臭黑的。 “爸,对不起,让您和妈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你还知道让我们担心了!”陆远厉声呵斥。 陆太太虽然也生气女儿不听话,但更多的却又是心疼,她朝丈夫看一眼,“好了远哥,宝贝儿都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 妻子都发话了,陆远也就没再说什么,但脸色仍旧不好。 荆一轻轻捏捏她妈的手,“妈,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中午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这会儿回家做怕是来不及了。” “我不饿,妈,爷爷和奶奶知道我在医院吗?哥哥呢?” 荆一的目光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承靖州也没在,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她哥跟承靖州两人打起来。 他们两人不管谁受伤,她都心疼。 而且,今天出了这事,不用想,挨揍的人肯定是承靖州。 她虽说也怨他,可却也不舍得让他受伤,毕竟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承安州那个人渣,谁会想到他竟然能够想出来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倒是很感兴趣。 陆太太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别看了!承靖州被我赶走了!” 真是知女莫若母。 荆一微红了脸,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在看承靖州,“妈,我在看我哥,我哥呢?怎么没见我哥?我都受伤住院了,哥哥不会还在相亲吧?” “你出事你哥还不知道,早起天还没亮他接到单位的电话就去单位了。要是让他知道你的事,看他怎么收拾你!” 荆一皱皱鼻子,既然她哥还不知道,那就暂时不会跟承靖州打起来,这她就放心了。 她又说:“那爷和奶呢,他们也还不知道吧?别跟他们说,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觉得能瞒得住?” “能,您就告诉他们,就说这周末我在承靖州那儿住。” 陆太太闻言,用手又使劲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说:“陆初一,你还没出嫁呢,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荆一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妈,我爸你们除了我这一个闺女,还有没有闺女啊?” 陆太太被她这话问得一愣一愣的,扭头看向丈夫陆远,见他也是一脸的懵。 “宝贝儿,我和你爸爸就你这一个闺女,你想说什么?” “我今天早上在派出所,见到一个女孩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还伪造了我的身份证。” “你说什么?”陆太太惊讶不已。 荆一点头,“妈,是真的,我没看错,那人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她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的感觉。对了,她的声音跟我也很像,可能如果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人是她,你和我爸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那个人是个假的。” 陆太太再次看向陆远,她对自己当年是否生下一个女儿表示怀疑,“远哥,当年我生一宝的时候昏迷过去了,你在旁边,我到底生了几个闺女?” 她现在有些怀疑,也许当年她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闺女。 若真如此,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陆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当年就生了一个,从一宝出生到被抱出产房交到妈的手里,一直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陆太太反问:“那怎么还会有跟咱家宝贝长一模一样的女孩?” “这世上有种易容术叫整容,你难道没听说过?”陆远倒是没有特别的惊讶,看着还算平静。 “容貌可以整容,那声音呢?” “声音当然也可以模仿,不信你问问一宝。” 陆太太看向荆一。 荆一点头表示这是可以做到的,电视上经常有节目播放某某人模仿某个歌星唱歌,粉丝傻傻的分不清。 所以,如果她爸妈没有给她生过双胞胎姐妹,那么那个人就是个假货。 这个承安州,简直就该挨千刀! 一想起承安州,荆一的胸口就开始疼。 “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儿?”陆太太对丈夫和女儿说的话还是不太相信,她想去见一见那个跟她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早上那会儿在派出所。” “她还在派出所关着。”承靖州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推着餐桌车的保镖,“吃过午饭再过去吧。” 陆远当即怒视他,冷冷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承靖州张张嘴,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 他本就不善言辞,而且今天又的确做了错事,心虚紧张,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荆一见状立刻打圆场,“爸,我饿了,早上都没吃饭,饿得不行。您和妈肯定也没吃饭的吧?既然承靖州都把饭菜准备了,我们就凑合凑合吃点吧,省得还要出去买,吃完您和我妈再去派出所。” 陆太太觉得心累,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既要哄这个又要哄那个。 她轻叹了口气,站起身,问:“一宝现在只能吃点清粥,有粥吗?” 承靖州忙点头,“有的,红糖小米粥,行吗?” 陆远狠狠地瞪他一眼,老丈人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不顺眼! 心里装着事,陆远和太太没吃几口便匆匆离开了。 承靖州喂荆一吃了小半碗小米粥,她胸口疼,虽然很饿但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你吃吧,不用管我,让我休息一会儿。” 可能是麻醉药的药效过去了,这会儿胸口疼得厉害。 看她脸色很不好,承靖州紧张得不行,“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他说着,便起身要去叫医生,荆一忙抓住他胳膊,“我没事,你赶紧吃饭吧,等你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承靖州张张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不问,他也会坦然相告。 “我不饿,你说吧。” 荆一拧眉,“让你吃就吃,必须把这些饭菜都给我吃光了!” 太太发怒了,承靖州不敢再忤逆她,忙点头应下。 今天这顿午饭,是云城有名的大饭店云客楼的首席厨师做的,承靖州这么做有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嫌疑,可惜,人家都没吃两口,怕是味道都没品出来。 这会儿让他自己吃,他是真心吃不下。 但吃不下也得吃,太太都发话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荆一看他一副吃翔的表情,分明是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怎么吃得那么痛苦呢?要不是她胸口疼吃不下,岂能轮得到他来糟蹋这些美食?真是暴殄天物! 承靖州得令立刻放下筷子,表情看着比刚才还要痛苦,突然他捂着嘴站起身,快速朝卫生间走去。 不一会儿,从卫生间传来呕吐的声音。 荆一皱眉,至于么?吃点东西都吐成这样,这么难吃他怎么还好意思让她爸妈吃啊? 承靖州在卫生间吐了半天没出来,荆一不免又担心起来。 她刚打算让保镖进去看看情况,他却自己出来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承靖州吐得面色惨白,本来就憔悴,这下整个人都看起来软绵绵的。 “可能是早上没吃饭,突然吃这么油腻的胃有些受不了。” 荆一不疑有他,她有时候饿久了,突然一下子吃点油腻的东西也会恶心。 “那你别吃菜了,还有小米粥吗?你也喝点小米粥。” 承靖州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脸色白得难看,他摇了下头,“现在什么也吃不下,等一会儿再吃。” 荆一盯着他,眉心微蹙,“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胃不舒服你就赶紧去看看别耽搁,胃病虽然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但拖久了也不好,而且你这情况……” “没有。”承靖州打断她,握住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微微扯了下嘴角,“放心,我没事。” 放心?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放心! 荆一面色严肃道:“你是自己现在就去看医生还是我叫医生过来强行带你去做检查?” 承靖州无奈地看着她,“我真没事。” 荆一不跟他废话,直接按铃叫来了护士。 最后承靖州是被强行带去做的检查,因为荆一跟医院的院长认识,所以整个过程承靖州都没有说不的机会。 等他做完全身的一系列检查后,已经是几个小时后,回到病房,荆一睡着了,陆过在旁边坐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过头也没回,压低声音免得吵醒荆一,呵斥:“滚出去!” 承靖州见荆一睡着,也不想打扰她,就没跟陆过计较,转身出去了。 有人照看她,他也得去处理点事。 早上,承靖州带着荆一从派出所离开后,承安州跟着也离开了,他想带走那个跟荆一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但没能如愿。 承靖州来到派出所,陆远夫妇已经离开,他见到昨晚上差点毁了他的清白的那个女人,忍着上前弄死她的冲动,冷冷道:“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 女人一看就是受到过专门的训练,一点也不畏惧,相反,还淡淡地笑了下,“二爷,我不觉得你如果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说的很对,其实不管她说不说,她都不可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承靖州也不想跟她再浪费口舌,转身离开。 …… 别墅里,承安州早上回去便补了一觉,刚刚醒来,这会儿正在发脾气。 昨晚上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竟硬生生地被“警察扫h黄”给搅和了,能不让人生气吗? 但他并不认为昨晚警察突袭是个偶然。 定然是有人出卖了他! 因为在叛徒手里栽过跟头,所以他最痛恨叛徒。 这会儿,除了在派出所里被扣着的那个女人,所有的知情者全都在,呈一字排列在承安州的面前。 “说吧,这件事是谁做的,主动承认了,老子给你留个全尸,你的家人老子也不动,如果不说让老子查出来,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承安州刚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向下滴着水,腰间就裹了条浴巾,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面前的一排人,没人吭声。 整个屋子里笼罩在一种死亡的气息中。 承安州似乎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见没人说话,他便让黑子去厨房给他准备点吃的,他一天没吃东西饿了。 厨房里应该准备有饭菜,没多大一会儿,黑子便将饭菜端到了餐厅。 餐桌上摆着四道素菜,还有一碗小米粥。 “黑子,你当老子是兔子?” 对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说,一看到这么素的菜,简直就来火。 黑子道:“州哥,你一天都没进食,不能吃太油腻的,对胃不好。” 承安州伸手就抄起桌上的一盘清炒花菜,直接就摔在了他的脸上,“老子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懂养生!” 黑子站着没动,躲一下都没有,任由菜和汤在脸上滑下,他说:“下午二爷去做了体检,结果刚出来。” 第284章 体检结果不是太好 黑子的话让承安州微微一顿,他在餐椅上坐下来,喝了口小米粥,又吐了出来,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承安州将勺子朝餐桌上一摔,“去给老子弄几个荤菜,不然把你的胳膊砍下来炖汤吃!” 黑子的两条胳膊下意识的抖了下,但还算镇定,说道:“州哥,二爷的体检结果不是太好。” 闻言,承安州只是目光闪了一下,并不在意的样子,“老二这会儿就是死了,老子也得吃饭!” “半小时之内做不出四道荤菜,老子弄死你!” “还杵着做什么?滚去做饭!” 黑子张张嘴,最终没有再坚持让他主子吃素,因为对一个肉食动物来说,你让他吃素,简直就是老虎头上拔毛,自找死路。 所以,还是先去给他弄点肉来,也许等他吃饱喝足了,心情好起来,就能够听进去逆耳忠言。 黑子去了厨房,承安州面无表情地坐在餐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打着餐桌,像是在算时间,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佣人进来收拾地上被他摔碎的盘子和饭菜,吓得都不敢大声出气,战战兢兢地收拾完,麻溜地就跑了。 半个小时内做出四道荤菜,对黑子来说也不算是刁难。 厨房里有卤好的牛肉,刀子一切配上小料,就是一道荤菜,还有生鱼片,又是一道荤菜,冰箱里有火腿,青椒炒火腿,几分钟就能炒好,这也是一道荤菜,最后一道更简单,清炒虾仁。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黑子便从厨房端出来四道荤菜。 承安州这才配着菜喝了一碗小米粥,虽说他刚才很挑剔非要吃荤菜,但真正做好给他端过来,每道菜他却最多吃两口。 可能是真的饿久了,分明很饿,却吃不下多少。 餐巾纸擦了擦口,承安州起身准备离开餐厅,仿佛是这才想起之前黑子说的话,他随口一问:“你刚说老二体检结果不好,他得什么病了?” 黑子面色凝重,“胃癌早期。” 话音刚落,黑子清楚地看到承安州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像是要摔倒,他刚要伸手去扶他,他却又自己站直了。 此时的承安州,完全没有了吃饭前说“老二这会儿就是死了,老子也得吃饭”时的云淡风轻,他的脸色很差,泛着苍白色。 “你说什么?”他一开口,声音颤抖得不行。 黑子担忧地看着他,“州哥你……没事吧?” 承安州扶着餐桌的一角在餐椅上重新坐下来,脸色越发的难看。 黑子小声解释承靖州做体检的原因,“中午荆小姐醒来,二爷让云客楼的厨子做了吃的送到医院,吃饭途中,二爷突然呕吐不止,荆小姐让医院的人强行带着二爷去做了个检查,并且还交代将结果直接拿给她看,二爷这会儿应该还没见到结果。” 承安州没说话,像是在消化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虽说如今医学发达,但癌症依然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每年不计其数的人死于癌症。 他和承靖州从出生的那一刻命就是连在一起的,他是兄长,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弟弟的后面,要死也应该是兄在前,弟在后。 “老二现在在哪儿?”承安州突然问。 “二爷体检完去了趟派出所。”黑子说着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这个时间二爷应该还没到医院。” “手机!” 黑子将承安州的手机给他拿过来,他就在餐厅里坐着,给荆一打过去电话。 陆过刚出去,病房里只有荆一自己。 她的手机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调了静音,而且还是倒扣着。 而她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不久前院长亲自送过来的承靖州的体检报告。 院长送体检报告来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不是很好,荆一问他承靖州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也没说,只说让她自己看报告。 所以这会儿,荆一就仔仔细细地在看报告。 因为做的几乎是全身检查,检查的项目很多,每一项检查出一份报告。 她看了半天还没看到关于胃部检查的报告单,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胃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中午那会儿吐得那么厉害。 事实上是,院长把这份报告特意放在了倒数第二页,不想让她一上来就看到不好的影响心情。 正看着,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她一不小心就把报告单弄掉了,散落一地。 “荆小姐,我帮你捡。”护士说。 “谢谢啊,麻烦你了。” 护士捡报告单的时候荆一就低头看着,心里想,这下好了,都乱了,还要重新开始看。 “等一下!” 荆一忽然叫住护士,要走了她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张报告单,正是她想要看的胃部检查的单子。 从上到下,她的目光一点点下移,脸色也一点点惨白起来,视线最后定格在检查单的右下角。 细胞早期癌变? 荆一睁大了眼睛,她怕自己看错了,她仔细又看了一遍,可还是一样的结果! “荆小姐,你没事吧?” 护士捡完了报告单,发现她脸色很不好,吓了一跳。 荆一顾不上回答,抖着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就有人打进来电话。 她一看号码是承安州的,本来是要挂断的,可手颤抖得厉害,竟然接通了。 承安州急切的声音立刻就从手机里传出来,“老二的体检结果是不是在你那儿?” 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医院有他的人。 那是不是承靖州也知道了? 荆一不禁呼吸一滞,点了下头,“对,在我这里。” “结果是什么?” “他检查了很多项,你想问哪一项?” 手机里顿时就传出承安州愠怒的声音,“荆一,老子没心情跟你磨嘴皮子!” “本小姐也没心情跟你磨嘴皮子!”你当只是你自己心情不好就得人人顺着你! 荆一当即挂了电话,然后电话打给了陆老爷子。 癌细胞早起病变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得到及时的控制治疗,可以将这种病变扼杀。 但医学上也有很多虽然发现在早期却依然没能控制住,眼睁睁地看着从早期发展到挽起的情况。 所以她担心得要命,承靖州才三十多岁,他的人生还很长,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他不能,千万不能有事。 陆老爷子听着孙女颤抖的声音,一颗心也跟着悬起,但他到底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因此并没有慌乱,他在电话里安抚了孙女后,便立刻让老陈备车去医院。 承靖州从外面回来顺便买了晚饭,依然是顶级大厨做的,只不过没有中午那么丰盛,只有四道素菜和软糯的白粥。 “宝贝儿,饿不饿?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 承靖州将饭菜放在桌上,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荆一没说话,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承靖州洗完手回来,手里端着一个面盆,盆里面盛了半盆温水放着一块毛巾。 他给她擦了脸洗了手,坐在床边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脸色还是很差,是不是还很难受?” “已经好多了,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荆一主动环住他,靠在他的怀里。 承靖州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发顶,“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见过那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女孩了,她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没有。”承靖州回答得很干脆,似是怕她不信,他又补充,“昨晚应酬多喝两杯,只是有些头晕,并没醉,本来想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我那儿,你却主动联系我,问我在哪儿——” 荆一出声解释:“我没给你打电话。” 承靖州说:“我后来才知道都是承安州在捣鬼,但我当时真的没认出来那个人不是你,原本我打算带她回住处,但路上酒劲上来我吐了她一身,所以临时改去了附近的酒店,我让她先去洗澡,我在沙发上躺着休息,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但我当时头晕得厉害,胃里也不舒服就没起来,是她开的门,我隐约听到警察检查身份证之类的话,再后来就昏昏沉沉被人带上车,今早醒来就在派出所里了。” 听他说完,荆一也解释了一下自己跟承安州出现在酒店的原因,“我是接到张兴的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去接你,我到了包间只有承安州,我当时也没认出来他,他喝多了,我把他连拖带拉的弄出饭店,给刘大哥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我们,后来就把他送到了饭店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刚到酒店房间没一会儿就有警察来查房,后来就被带到派出所了。” 荆一说完叹了口气,后背阵阵发寒。 要是昨晚上警察没有及时出现,会发生什么事,不堪设想。 如果她和承安州真的发生了关系,那么她和承靖州也便走到了尽头。 就算承靖州不在意,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承靖州将她在怀里紧了紧,碍于她还伤着没敢用力,他说:“如果昨晚上我碰了那个女人,就算你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荆一抿了抿嘴,忍着笑意,故意板着脸问:“那你怎么个不原谅自己法子呢?” “我……”承靖州被问住,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回答不上来,叫他离开她,他做不到。 嘴笨舌笨,连句好听哄人开心的话都不会说。 没办法,自己选的男人,再笨也必须认了。 可她又岂会不懂他的心思? “啵~”荆一主动香了承靖州一口,“没有如果,假设那些没用的东西,没意思,你说呢?” 承靖州点头,是没有如果,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假设也没用。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他还能否像这次这般幸运有惊无险。 “我饿了,吃饭吧。”荆一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现在他们好好的,就没必要再去给自己添堵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承靖州点头,将移动餐桌拉过来,将粥和菜摆在上面。 他端起粥要喂她吃,她没让。 “我自己吃,你也吃。中午你都没吃多少还吐了,胃里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承靖州避重就轻,“喂你吃完我再吃。” “不要,就要跟你一起吃,你不吃我也不吃,反正看咱俩谁能扭过谁。” 承靖州无奈,她一向这么倔,总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我也吃。” “这才差不多。” 荆一端着粥碗,低头就开始吃。 承靖州却捏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眉梢微微皱起,迟迟没有去吃。 荆一大口喝粥,大口吃菜,仿佛很饿很饿的样子,吃得没心没肺,头都抬不起来。 但她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身边男人的身上,他一定是胃里难受吃不下所以才一直没有动口。 可他难受也要多少吃点,什么都不吃,胃怎么受得了?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涌了出来。 她将头向下低得更狠,一张脸都快埋进粥碗里了。 “一宝,你在干嘛呢?”承靖州放下粥碗,低头看她,这一看才知道她竟然在哭,把他吓一跳,“宝贝儿,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荆一抽了下鼻子,“我没哭,就是眼睛突然有些酸。” 这件事她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他生病了必须让他知道,不然没法配合治疗。 但她不想现在跟他说体检结果,等吃完这顿饭再说。 承靖州用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好,你没哭,那眼睛现在还酸不酸了?” “不酸了。”荆一鼻音浓重地回答。 “不酸了就好,那赶紧吃。” 荆一“嗯”了一声,低头又吃了一口粥,红着眼抬头看承靖州,“你怎么不吃?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我在吃着。”承靖州装模作样地重新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粥吃进嘴里,咀嚼后艰难咽下。 他分明都吃不下去,荆一的情绪一瞬崩溃,“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承靖州吓得脸色都白了,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刚要去安慰她,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285章 你老实点,否则我收拾荆一! 承安州像是被人给点着的火药,一推开门进来,整个病房都一股子的火药味。 荆一不想看到他,但也不想当着承靖州的面跟他吵架,现在承靖州生着病,她不想让他心情不好。 但显然,承安州病没有这么好心。 他上前来就掀了餐桌,像看着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承安州你发什么疯!” 承靖州挥拳上去就给了承安州一拳头,打在承安州的脸上。 荆一心想,幸好没整容过,不然就这一拳,要是不把他的鼻子打歪假体打出来才怪。 承安州捏了捏拳头,许是考虑到承靖州现在是个病人,所以并没有跟他计较,这一拳头就这么忍气吞声的咽了下去。 “承安州你给我滚出去!” 承靖州指着门口,因为生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不管哪边,都是他不想伤害的。 可兄弟却三番五次为难他的爱人,他真的很生气!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早就要了他的命! 承安州站着没动,反而对他说:“你出去,我有话跟荆一说。” 承靖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我让你滚出去!承安州你滚出去!” 说着,便再次抡起拳头。 荆一叹气,男人之间就是用拳头来交流解决问题的吗? 怎么可以这么暴力? 虽说看着承安州被打她心里挺痛快的,可她男人的手也肯定疼,她心疼。 如果真要打,那就拿个东西,别赤手空拳的,不划算。 她清楚承安州要跟她说什么,肯定是关于承靖州生病的事。 但这件事,不能瞒着承靖州,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并且积极配合治疗。 更何况,早期并不是多么可怕的病症。 “承安州,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承靖州他有权利知道。” “荆一!”承安州捏着拳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叫出荆一的名字,仿佛要将她咬碎了吞吃了一般。 但荆一并不畏惧,相反,其实心里还有些感动。 承安州虽然挺不是个东西,但至少,他是在乎承靖州的,也不枉承靖州那么在乎他。 荆一看向承靖州,她手里还端着粥碗,里面还有小半碗粥,她说:“你来,把这些粥吃了。” 承靖州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粥却没有吃,而是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我不饿,你吃。” “那你少吃点,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就这么点你都不够吃,我不吃。” “就这么点,你吃点我吃点就吃完了。” “……好。” 本来粥也就不多,一人也就吃了四小口。 吃过饭荆一让承靖州靠在床头不让他乱动。 承靖州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他没问,听她的话靠在床头休息。 还别说,这么靠着,想吐的感觉没刚才那么强烈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这才坐起身。 “感觉好些了?”荆一问。 承靖州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要不要喝点热水?”荆一问完,没等他回答便对沙发上端坐着拽得跟大爷似的承安州道,“承安州,你给承靖州倒杯热水来。” 承安州当即黑脸,眼神警告,荆一你找死竟然敢指使老子干活! 荆一朝他下巴一抬,“让你去就赶紧去,不然你就滚出去!” 承靖州立刻跟着附和,“对,给我倒杯热水来,不然你就滚出去!” 承安州气得手痒脚痒牙根痒,忍了又忍才决定不跟这两个混蛋一般见识,起身去倒水。 把热水递给承靖州的时候,承安州继续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荆一,荆一你少得意,小心老子弄死你! 荆一小脸一甩,直接无视他,气得承安州的心肝儿都要炸裂。 这女人绝对是欠收拾,总有一天会让她跪着向他求饶! 承靖州喝了几口热水,感觉胃里好多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 荆一暗暗松了口气,刚打算跟他说他检查结果的事,陆老爷子推门进来。 “爷,你咋来了?” 陆老爷子没搭理她,这不是废话嘛,她不打电话他能来? 他看向承靖州,“靖州,你跟我出来一下。 在陆老爷子来病房之前,他已经见过院长,从院长那儿已经见到了承靖州的体检结果,但他却认为应该再给承靖州做一次检查,不能就这么贸然下结论。 而且,承靖州今天的检查是下午做的,最好的检查应该是在上午空腹。 更何况,从胃病到胃癌早期演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不是说变癌就变的,这有个过程。 承靖州不可能一直没有体检,如果检查了知道是癌症他不可能不治疗。 所以他把承靖州叫出来是询问他一些情况。 “哦,好。” 承靖州放下水杯,站起身却对承安州道:“你出去!” 把一宝和他单独留在病房里,他不放心,万一他欺负一宝怎么办?何况一宝现在还受着伤。 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真是出息! 承安州嗤笑一声,起身离开,当他稀罕在这里呆着! 承靖州回到病房的时候,荆一正靠在床头看医书,见他回来,她合了书放在桌上。 “爷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明天上午再做个检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检查一下也许并不是这个坏结果。” 承靖州点头,他也不太相信自己会是癌症,他每年两次体检,去年下半年做体检的时候还没问题,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有了问题。 但即便不是癌症,说明他的胃病也已经够严重的了。 他的胃一向不好,之前他十分注重饮食,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又开始饮食不规律了。 荆一说:“以后你不许再喝酒,一滴都不许!” 承靖州用力点头保证,“好,不管这次检查结果是什么,以后我都滴酒不沾,饮食规律,再也不让你担惊受怕。” 荆一双手环住他的腰,恨不得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钻进他的身体里,这样才能安心,“你就要多为我考虑,你本来就比我大那么多,万一你要是有事,你让我怎么办?” 她很害怕很害怕,如果万一哪天他离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一开始他那么冷酷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又蛮横地占有了她的身体,她恨过怨过反抗过,可到最后却发现,她在百般挣扎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他占据了她的内心。 如今他已经融入她的生命,血肉相依。 倘若要割舍的话,除非她也死了,不然势必是诛心之痛。 “对不起。”承靖州抱紧她,“都是我不好。” 医院高级病房的病床又宽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 承靖州躺在荆一的身边,抱着她,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检查结果影响了心情,她总觉得,他的心跳声好像跟以前听起来不太一样,似乎没有平日里那么强劲有力。 她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以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都能很快入睡,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里开了鹅黄色的壁灯,荆一悄悄睁开眼看承靖州。 他睡着了,大概是胃不舒服,所以微皱着眉心,睡得并不是特别的踏实。 她抬起手,指腹轻轻在他的眉心抚动,想要将这里展平。 很细小轻微的动作,还是吵醒了承靖州,也许他压根就没有睡着。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凑到她的耳朵边上,呼了口热气,“宝贝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莫非你是想做点运动?”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荆一明显察觉到有个东西顶住了自己。 她吓得立马就抽回手闭上了眼睛,乖巧得一动也不动。 承靖州低低地笑了起来,捏捏她通红的耳朵,“睡吧,不许胡思乱想了,不然就真的陪你做点运动。” 荆一当然知道他是在逗她,且不说他现在身体不舒服,她还在受着伤呢,他肯定也不舍得折腾她,但她却愿意让他笑一笑,她忽然发现,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没必要非得事事都清晰明了,有时候傻点糊涂点,更舒服一些。 她“哦”了一声,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那我睡了啊。” “睡吧。” 夜静谧而漫长,但因为身边有爱着的人陪着,所以并不觉得难熬。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在一起,闭着眼,可谁也没有睡着。 承靖州陪着荆一躺到清晨六点,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荆一抱着他不松手,摇摇头,“一点也不饿,你再躺一会儿。” “好。” 又躺了大约半小时,承靖州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离开。 他走后,荆一这才睡了一小会儿,陆太太带了早饭过来,她又醒来。 上午八点多,陆老爷子等人都来了病房,承靖州出去还没回来。 “一会儿就要做检查了,靖州呢?”陆老爷子过来半个多小时了,没见到承靖州。 “他六点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是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荆一说完这才意识到,承靖州这个“一会儿”时间有些久,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他去哪儿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我打吧。” 陆老爷子掏出手机给承靖州拨过去电话,但奇怪的是那边关机。 “爷,怎么了?承靖州没接吗?那他应该是快回来了。”荆一说。 “手机关机。” “关机?” 荆一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承靖州打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手机关机。 好好的怎么会关机?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我给张兴打问问是怎么回事。” 荆一说着立刻就给张兴打电话,张兴对他形影不离,联系上张兴就能找到他。 张兴倒是很快接了起来,但却说他并没有跟承靖州在一起,早上承靖州交代他来公司处理点事,他现在还在公司,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承靖州在哪儿。 挂了电话,荆一思考了一会儿,打给承安州,可承安州竟然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刚一接通就挂断。 用别的手机打,压根就不接。 荆一只好给承安州发了信息,问承靖州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她现在怀疑,应该是承安州把承靖州弄到哪儿了。 昨晚上承安州过来找她,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承靖州生病了不可能不管,而且依照承安州自大狂妄的性格,他肯定不相信云城这边的医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把承靖州带去国外治疗这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这么一分析,荆一反倒是没那么慌张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家里人听后,就只能等了。 等承靖州主动跟她联系。 上午十点多,荆一正靠在床头打盹儿,听到走廊里有熟悉的声音,她倏地就睁开眼睛,恰好她妈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夏诗诗。 “宝贝儿,诗诗来看你了。” “一宝,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你受伤了,你没事吧?”夏诗诗跑上前,碍着荆一受伤,没敢用力抱她,抱了下就松开手,一双眼红红的瞅着她,“要不是我今天在医院碰到阿姨,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你受伤的事。” 荆一笑笑,“你看我这也没多大的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所以也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嘛。” 她连忙转移话题,“诗诗,你怎么在医院?你是不舒服吗?哪儿不舒服?” 夏诗诗眼神闪了下,“不是我不舒服,是我一个朋友生病住院,我过来医院看他,在楼下正好碰到阿姨。” “哦。”荆一也没多想。 陆太太去洗了水果让夏诗诗吃,留两小姐妹说话,她便出去了。 “诗诗,你最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啊?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忙,我们有一阵子没见过面了吧?”荆一很自然地问。 之前一直没能见到夏诗诗,有些话也就没法当面问,今天她来了,这是个机会。 夏诗诗不自然地笑笑,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看荆一,否认道:“交什么男朋友啊,我就是之前的课程落下的太多,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赶课程呢,要是这学期再挂科,估计都难毕业了。” “距离毕业还早着呢。”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破规定,如果挂科重修的课程超过五科,就算重修过关也要推迟一年才能拿到毕业证。” 说话间,夏诗诗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慌张,忙站起身,“一宝,我朋友给我打电话,可能有什么急事,我先过去,等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荆一摆摆手,“你去忙吧,不用来回跑。” 夏诗诗很着急的样子,捏着手机匆匆离开,刚一到外面走廊里,她便立刻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大概是这会儿走廊外面特别安静,加上夏诗诗的手机有外音,所以荆一很清晰地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曾经于她而言,又是那么的熟悉。 她之前一直没有去夏诗诗的学校一看究竟,一来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心里难过,二来她不想失去夏诗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可今天,她却忽然发现,也许她和夏诗诗之间已经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你人生一段路程的一个过客。 承靖州那儿一直没有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清早,荆一熬了一夜终于撑不下去,刚闭上眼,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承靖州打来的,他说他现在在f国,让他不要担心他,他过几天就回去。 荆一的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她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白天也一直神经绷着等他的消息,熬得很是憔悴,她说:“我要跟你视频,我要看到你。” “我现在不太方便——”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视频!”荆一的声音沙哑浑浊,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我不管你现在方不方便,我就要跟你视频——” 她正喊着,手机里传来一阵声响,然后那边就挂断了。 她再拨过去,承靖州却没接听。 这边,被拿走了手机的承靖州横眉怒视着承安州,一张脸因为愤怒而看起来有些狰狞。 十分钟前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云城,并且已经做过胃部病变切除手术。 他十分生气,一方面是承安州独断专行给他做了手术,另一方面是他将他从云城带走都没跟荆一说一声,荆一联系不上他,肯定着急! “承安州,你把手机给我!” 承安州没理他,将手机交给黑子,声音冰冷如霜,“再敢把手机给他,老子一枪毙了你!老子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黑子低着头不敢吭声,感觉手里捏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颗炸弹,引线在两位爷的手里,不管他们谁拉一下引线,他都得死。 刚才二爷醒来发脾气要手机,他担心他出事,才把手机递给他,谁知道州哥却去而复返,正好撞见,也是他倒霉。 训完黑子,承安州看向承靖州,“老二,你什么时候把身体养好了我自然会让你离开,期间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就让人收拾荆一!” 第286章 唯一能救他儿子的人是承靖州 苏灿生刚做完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抬头便看到门外站着的人。 承安州的保镖,司田。 司田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保镖。 “苏医生,州哥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灿生点点头,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和害怕,他冷静道:“我安排一下工作就跟你们走。” 司田面无表情,“最多五分钟。” 苏灿生将未做完的工作做了交接,并且向医院请了假,这才跟着司田离开。 从云城到承安州的私人岛屿鳄鱼岛,一路上苏灿生一直在睡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司田冷笑,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他倒是想看看,一会儿见了州哥,他还能不能睡得着了! 车子穿过浮桥,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最终停了下来。 司田用手拍了下车座,“苏医生,到了!” 苏灿生缓缓睁开眼,大概是还没清醒,呆愣了几秒钟,这才动了动身体,从车里下去。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鳄鱼岛了,这里依然那么的……令人恶心。 放眼望去,环岛的湖水里鳄鱼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大概是刚刚投喂了食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别人养猫养狗当宠物,承安州就是个变态,他养鳄鱼养蛇养蜥蜴! 他是医生,见过各种各样血腥的场面,可每次来到这里,他都得强忍着才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捏着手深吸了一口气,苏灿生这才抬步朝屋里走去。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屋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灿生微微一愣,顿足。 司田见他停住脚不走了,催促道:“苏医生,州哥已经等你多时了,请吧!” “苏先生也在?”苏灿生问。 司田笑了下,“州哥请苏先生过来喝茶,怎么,不可以?” 苏灿生没说话,但脸色明显较之前难看了几分。 过了大约三秒钟,他这才重新抬起脚朝屋里走去。 “苏医生来了。”承安州面朝着门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到苏灿生进来,他笑着打招呼,又招了招手,“等你好久了,我跟苏先生都聊半天了。” 苏灿生叫了声“州哥”,走上前。 被背对着门口,被唤作苏先生的人这时候扭过头,看到苏灿生,此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没有主动与苏灿生说话,但苏灿生却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苏先生。” 苏先生依然没有理他,甚至还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哼声,仿佛是不屑。 苏灿生并没在意,在客厅止步。 承安州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苏先生,这世上哪有隔夜父子仇,你跟苏医生这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很明显,承安州是在做和事佬。 苏勇虽然对苏灿生黑脸,但对承安州却又是另一个表情,他立刻笑道:“让州哥见笑了。” 论年龄,苏勇长于承安州。 论辈分,承安州叫苏勇一声叔叔一点也不为过。 论身份,苏勇是k国新的船王,无数人敬仰。 但苏勇依然要对承安州恭敬地叫一声,“州哥”。 承安州又说:“要不今天我来给你们父子俩做个调解?父子之间,能有什么仇恨?” 这话,承安州说得极其虚伪,怕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也就是他了。 苏勇笑道:“州哥,也不怕你笑话,我跟他之间早已经没了父子情分,这事估摸着你也调解不了。” “是吗?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承安州挑了下眉梢,拍拍身边的沙发,“苏医生坐吧。” “谢谢州哥。”苏灿生就近在沙发上坐下来。 佣人端来一杯热咖啡,放在苏灿生跟前的茶几上。 在苏勇和承安州的面前分别放着两个杯子,一杯咖啡,一杯红茶。 承安州道:“我这里没好茶,就不请苏医生喝茶了,尝尝咖啡的味道怎么样。” 苏灿生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其实他对咖啡和茶这之类的饮品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曾研究,好与坏喝到他的嘴里都一个味儿。 但他知道,承安州大费周章让司田去云城把他叫到这里来,想必不是请他喝咖啡的。 承安州也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问:“味道如何?” “很苦。”苏灿生如实回答,这是他此时唯一的味觉。 苦,苦不堪言! 苏勇当即就黑了脸,如果不是碍于承安州的面子,他怕是直接将跟前的咖啡泼在苏灿生的脸上了。 承安州哈哈大笑,“苏医生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心直口快,我喜欢!” 苏灿生微扯唇角,笑笑没说话,将咖啡杯放下。 承安州又说:“苏先生,你这儿子怕是抱养的吧?你们苏家虽是靠船发家的,但咖啡也是你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身为船王的儿子,竟然对咖啡如此评价!” 苏勇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心里暗骂承安州不是东西,他苏勇中年就得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承安州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儿子是如何得来的,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他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但面上,苏勇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自嘲地笑道:“州哥说的极有可能,回头我必须做个亲子鉴定。” 承安州道:“要是苏太太果真给苏先生戴了顶绿帽子,苏先生打算如何处理?” 苏勇脸顿时就黑了,换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掀桌子了,但今天这个人是承安州,所以他只能一忍再忍。 “如果她敢,那我一定会手刃了这对狗男女!”苏勇用力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他的妻子真的背叛了他一般。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愤怒来自承安州,而不是所谓的假想出来的他的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 因为他知道,她的妻子没有背叛过他,也绝对不可能背叛他。 承安州今天叫他来这里,绝对不是请他喝茶这么简单! 尤其是在他的儿子苏灿生也出现后,他的心里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自己哪儿得罪了承安州,还是已经脱离苏家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儿子得罪了承安州。 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十分的惶恐不安。 而且现在,他隐隐已经察觉到,事情也许来自他的儿子。 苏勇看向苏灿生,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火,仿佛他真的就是妻子与别的男人偷情生下的野种一般。 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苏灿生,离承安州远点,他不反对他弃商从医,但他为什么非要做承安州的私人医生?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苏家就这么一条根,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苏勇不敢再向下想了,他的后背一瞬间布满了冷汗。 承安州笑了,“苏先生,手刃了狗男女,那你白白给别人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你看着不闹心?” “要不这样吧,苏先生现在和苏医生就取样做亲子鉴定,如果他不是你的种,要是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杀了他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提着医药箱从外面走进来。 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连拒绝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平日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也要几天才能出来,快点得也得好好几个小时,但今天,这个结果出的很快。 大约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结果就出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结果拿给承安州,他看完后,看向苏勇,一脸的同情,“苏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让你难堪。” 承安州将结果放在茶几上,歉意又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苏勇,“我真没想到,我一语成谶,抱歉。” 苏勇明显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起身弯腰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结果单,视线直接来到最下面的结果处,然后猛然蹲坐在沙发上。 “这不可能!” 苏勇满目不可思议,他摇着头,看向一直十分镇定地端坐在沙发上的苏灿生。 “州哥,这不可能,这个结果一定不是真的!” “我要重新做鉴定!” 承安州淡淡地看着他,“苏先生,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这是事实,如果你质疑我手下的办事能力,你可以再去别的地方重新鉴定,我等你的消息。” 说到这里,承安州的话锋突然一转,连带着原本脸上那假笑也消失殆尽,“但是苏医生得留下,我之前答应帮苏先生的事,是绝对不能食言的。” “州哥——” “苏先生,我给你三天时间如何?三天后的这个时间,带着你的结果来找我。” 承安州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苏勇可以说是被赶走的,走得时候狼狈不堪,跟来时的风光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临走前,他想跟苏灿生说句话,但不被允许。 到这一刻他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不管未来三天里他去哪儿做鉴定,结果跟今天的无疑都是一样的。 承安州是想找个理由除掉他的儿子!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承安州得逞! 眼下唯一能够救他儿子的人,只有承靖州。 离开鳄鱼岛,苏勇立刻就给承靖州打电话,但承靖州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其实联系不上承靖州的人,不只苏勇。 自从那天的那个有头无尾的电话后,荆一就再也没了承靖州的消息。 她已经出院,每天上学放学,回家哄孩子,日子没有因为承靖州的消失而停滞不前。 只是,没有承靖州,日子却不像以前那样开心。 “小年年,你说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小年年,你说爸爸有没有想我们?” “小年年,你说爸爸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 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荆一抱着承延年哄他睡觉,但最近她却不唱睡眠曲也不讲故事了,而是不停地问孩子承靖州怎样怎样,问着问着,最后孩子就睡着了,效果堪比催眠曲或者讲故事。 承延年睡着后,荆一拿起手机,她不知道承靖州什么时候会接她的电话,什么时候会回复她的信息,所以她每天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给他打电话,发信息。 晚上十点半,没有等来承靖州的电话和信息,荆一准备睡觉。 担心承靖州夜里会打来电话错过,所以她的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就在枕头下面放着,这样不管是来电话还是来信息,她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荆一把手机放在枕头下,刚关了床头灯,躺下,枕头下突然就传来了“嗡嗡嗡”的震动声。 承靖州? 她激动万分,立刻将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来,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霍暖,有事吗?” 电话是霍暖打来了,这个时间她打来电话,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电话那边,霍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她说:“荆一,谢谢你,也代我谢谢承靖州。” 荆一皱皱眉,这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不过霍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许是觉得不用解释她也知道她的意思,所以霍暖又说:“我知道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不礼貌,你应该已经睡了,但我太高兴了,我等不到明天,好了现在跟你说完谢谢了,我也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晚安荆一。” “哦,晚安。” 通话结束,荆一皱皱眉,给承靖州发过去一条信息,问他是怎么回事,虽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但她怕时间久了她忘了这事。 她忽然想起来,她把荆十给忘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操心承靖州,她都忘了荆十的事,荆十不会一直还在派出所关着吧? 想到这里,荆一披了件外套,急匆匆来到陆过的房间。 “一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陆过正在床头靠着看书,见她进来便合了书。 荆一道:“本来是准备睡了,霍暖打来电话,我忽然想起来,荆十是不是还在派出所关着?” “霍暖给你打电话?” “哥哥,这不是重点好不好?荆十现在在哪儿?” 陆过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又问:“霍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很明显他不愿谈论荆十。 可他越这样,荆一却越着急,难不成荆十被判入狱了? 第287章 来自F国的一通电话 陆过看着荆一,伸手拍了拍床边,示意她坐下来。 荆一盘腿坐在床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宝,荆十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 陆过打断她的话,“一宝,我知道你善良,可是善良也要有个度,每个人做了错事,都要受到惩罚,更何况,荆十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一直在撒谎,在狡辩。” 他又说:“就算我们不追究她的责任,她伤了霍暖和小刘,也一样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可是……”荆一叹了口气,“那荆十现在在哪儿?” 陆过道:“目前在看守所,过几天就会被送去城南女子监狱。” “判了几年?” “一年零两个月。” 荆一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久?” 陆过有些生气,“一宝,她的动机是杀人!如果不是我找了人,至少在三年以上!” 荆一张张嘴,说不出话,其实她知道一年两个月已经是最少的了,可她依然无法接受。 她知道,荆十需要受点教训,但她却不想让她受牢狱之苦。 监狱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是她看过关于监狱犯人的一些电视和电影,那里面很乱。 荆十脾气又不好,在那种地方肯定吃亏。 万一…… 荆一心里难受,不管荆十有多坏,她们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在养父母去世以前,她们是相亲相爱的姐妹,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姐妹俩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成了仇人。 陆过看她很难过的样子,也很心疼,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温声说:“一宝,每个人都要成长,只是有些人的成长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不然就永远无法真正的成长起来。” “荆十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现在对她的纵容,并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监狱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相反,如果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诚心悔改,那里将是她人生新的起点。” 话虽如此,道理她也懂,但一时仍旧无法接受。 陆过转移话题又说:“你说霍暖给你打电话,她跟你说什么了?” 荆一眨了眨眼睛,暂且收起了难受的情绪,回答道:“她没头没脑地说谢谢我,还让我代她也谢谢承靖州,听她的声音,挺高兴的,也没说什么事。” “哥哥知道是什么事吗?” 见陆过若有所思,荆一歪头问他。 陆过垂眸看她,“不清楚。” “哦,那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哥哥也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 “晚安。” “哥哥晚安。” 荆一离开后,陆过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起来,“陆,陆过吗?” 陆过脸色并不好,甚至可以用冰冷来形容,声音里更是带着几分怒气,“霍小姐,我警告过你,不许再纠缠陆初一,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电话那端,霍暖抿了抿嘴,“对不起,我今晚只是……” “我不想听理由!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陆过利索地结束了通话。 “暖暖,这么晚了,你在给谁打电话?” 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霍暖慌忙擦去眼泪,但眼圈却红红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是太好。 听闻母亲的声音,她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没谁,妈妈,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霍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走上前,抬手将她眼睫毛上没擦干净的眼泪拭去。 霍太太柔声说:“暖暖,妈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妈妈跟你说过,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势必就要付出代价。如今你得到了你一直想要的,同时你也失去了友情,爱情。妈妈不问你这样值得吗,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你曾执意踏上这条路,就要承受它带给你的无尽伤痛,哭着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霍暖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崩溃的情绪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无法控制。 她一把抱住霍太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她就不能得到她想要的,同时还拥有友情和爱情? 为什么别人都能偏偏就她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 “妈妈,我和承靖州在一起只是演戏,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的身体是干净的,我也没有害过荆一,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我?那么恨我?” 霍太太知道,女儿口中的“他”说的是陆过,她其实并不知道女儿是在什么时候爱上的陆过,也许还不能称之为爱。毕竟,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可执念,有时候却又是很可怕的东西。 它既能成就一个人,也能轻松毁掉一个人。 霍太太轻声叹息,拍着怀里的女儿,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残忍,但她还必须要说出来,既然已经无法抽身离开,那就狠狠心,断骨抽筋后才能重获新生。 “暖暖,前阵子你被诬陷跟荆十是同谋,妈妈和你有冤喊不出,痛苦不堪,妈妈短短一周之内黑发白了一半,你瘦了十斤,可这对陆过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陆过自始至终都知道,你跟荆十没有图谋,你救陆初一只是有所图谋,但他那么做是为什么?他是在用让你最痛苦的方式让你牢记,远离陆初一。” “你说你和承靖州在一起只是演戏,你们什么也没有做,你没有伤害过陆初一,但你跟承靖州在一起便是伤害陆初一,这比对陆初一身体的伤害还要严重很多!” “陆过有多在意陆初一,就有多痛恨你!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妹妹,他更不允许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心机深重的女人靠近陆初一,这是他身为一个兄长能为自己的妹妹所做的最大的保护,你明白吗?” “暖暖,不管你有多爱陆过,纵使你爱惨了他,此生非他不爱,非他不嫁,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跟陆过无关,你也不要妄图再去靠近陆初一,利用陆初一的善良来靠近陆过,没有用,这样只会让陆过更加讨厌你,更加恨你!” 霍太太说话的时候带了情绪,语气并不似平日那般温和。 说完后,她便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儿,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依照她的性格,她不可能这般平静。 霍太太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声叫道:“暖暖?” 好一会儿,霍暖才直起身,脸上虽然还带着泪,但表情却十分的平静,她扯了扯嘴角,说:“妈妈,我没事,真的。” 霍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说:“行知国际现在能重新回到我们手中,既是承靖州和陆过的施舍,也是他们给我们的警告,他们能让我们得到,也能轻易收走,所以暖暖,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不需要妈妈再告诉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但是有一点暖暖,妈妈必须要再重复一边,远离陆初一,远离和陆初一有关的所有人。” …… 这一晚,荆一辗转难眠。 其实自承靖州失踪联系不上,她这段时间也一直失眠,但今晚,却比以往失眠得更加严重。 凌晨三点,她听到枕头下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她连忙掏出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而且手机软件提示,来自f国。 是承靖州吗? 荆一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她立刻接了起来,不等那端发出声音,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承靖州?” 那端有短暂的沉默,然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是荆一荆小姐吗?” 荆一微愣片刻,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这才问:“你是哪位?” “荆小姐,你并不认识我,但你也许应该认识一个叫苏灿生的医生,我是他的父亲,我叫苏勇。” 苏灿生医生? 荆一皱皱眉,其实她对苏灿生的印象还不错的,为人谦和有礼,是个很绅士的男人。 出于礼貌,荆一说:“你好苏先生,请问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荆小姐,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云城那边应该是深夜吧?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说吧。” “不知荆小姐是否能联系上承靖州承先生?”苏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 荆一皱皱眉,“你找承靖州什么事吗?” 苏勇轻叹一声,“实不相瞒,是为救我儿苏灿生。州哥要杀他,只有承先生能救得了苏灿生的命,可我联系不上他,所以才辗转得到荆小姐的手机号,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承安州要杀苏灿生? 为什么? 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承安州绝对混蛋! 在他眼里,人算什么? 一遇到事情就杀人,就不能好好解决吗? 承靖州怎么会有他那么个杀人如麻的兄弟?照他这样下去,承靖州迟早也要被他连累! 这世上,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处在山顶,别人在山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承安州就不怕将来他落魄了,被人弄死? 他被人弄死是小事,罪有应得,可别连累了无辜的人! “苏先生,我冒昧问一下,为什么承安州要杀你儿子?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回答。” “不是我不想告诉荆小姐,而是我也不知道。” 然后苏勇就将自己被承安州叫到鳄鱼岛喝茶,又把苏灿生也叫过去的事情大致跟荆一说了一下,想他苏勇什么时候对一个黄毛丫头这般低三下四了? 可那又怎样呢,如今除了承靖州没人救得了苏灿生。 荆一闻言后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那苏先生,你和苏灿生是……” “苏灿生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州哥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找个理由杀了我儿子!” “依我对承安州的了解,他若想杀个人,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怕是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所以我想见见承先生,荆小姐,麻烦你让承先生接个电话好吗?” 荆一能理解一个父亲的救子心切,倘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辗转找到她的号码半夜三更打过来电话。 可是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因为她也无法联系上承靖州。 但她想,既然承安州给苏灿生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而杀之,而不是直接杀掉,这是不是说明苏勇或者说苏家有承安州想要的或者说忌惮的东西? 或许,苏勇并没有对她真的什么都说。 毕竟她与苏勇素昧平生,他对她有保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苏灿生是承靖州的私人医生,承靖州每年体检也都是苏灿生安排的,之前体检承靖州虽然有胃病,但不是胃癌,而体检后短短几个月却被检查出胃癌,这不正常。 会不会是苏灿生故意隐瞒了承靖州早就患有癌症的事实? 再或者,苏灿生对承靖州做了什么,让他在短期内得了癌症? 荆一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但现在这都还不确定。 想了想,她对苏勇道:“苏先生,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那儿有承安州想要的东西,也许他要杀苏灿生是假,想从你那儿得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才是真正目的。我这会儿没跟承靖州在一起,我先联系他。” “那我等荆小姐的电话?” “嗯。” 挂了苏勇的电话后,荆一又给承靖州打过去电话,还是没有接听。 她又给承安州打,尽管知道承安州已经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但也许说不定某一刻他又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事实上,她异想天开了。 换了房间里的座机,荆一继续给承安州打,倒是能打通,但没人接。 荆一抿着嘴,盯着旁边熟睡的承延年看了一会儿,牙一咬,就这么定了! 她用手机给承安州发过去信息—— 【承安州,你告诉承靖州,我不给他养儿子了,让他来把他儿子带走!以后他爱怎么玩失踪就怎么玩,跟我无关!】 她只能试一试,赌一把了。 第288章 他真的真的很爱你 短信发出去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其实荆一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几乎没有任何的希望。 可她不甘心,不试试,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现在唯一能够联系上承安州的方法,也只有承延年了。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总是他们承家的,承安州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丢下这个孩子不管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里本来就安静,尤其是对一个失眠的人来说,更显漫长。 承延年熟睡中似乎是做了个高兴的梦,竟然咧着嘴笑了。 荆一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靠在床头拿起一本书消磨时间。 等待,总是一件让人特别煎熬闹心的事情。 凌晨五点,荆一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合上书,这才躺下。 她将承延年朝怀里抱了抱,小家伙晚上爱出汗,所以就穿了个小肚兜防止肚子受凉,下面穿了个纸尿裤,抱在怀里软绵绵的,也让人安心了不少。 荆一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黏糊糊的,她半眯着眼睛看到承延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趴在他的脸上乱啃,口水流了她一脸。 她忍不住笑了,抬手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年年,你又捣蛋是不是?自己睡饱了你就开始闹腾麻麻对不对?” 承延年咯咯笑,不啃她的脸了,转而往她怀里钻。 她老脸一红,知道他这是要吃奶了。 今天还好,他没一醒来就直接拱在她身上找奶吃,还知道先啃她的脸把她啃醒。 昨天早上她因为夜里失眠天快亮才睡着,天亮了还没醒,突然胸口一疼,一睁开眼她是又羞又怕。 当时他就趴在她的胸口,正在吃咪咪,因为一直吸不到东西,他也急了使劲用力,虽然他还没长牙齿,但是仍然咬得她疼的不行,让他松口,他非但没松相反还咬得更紧。 后来要不是她妈泡了奶粉过来,好哄歹哄的,她都不知道这小家伙会不会把那啥给她咬掉了,疼死她了! 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呢! 因此,昨天白天她特意去商场买了睡眠文胸,晚上睡觉穿着,而且睡衣也是套头的圆领t恤,甚至为防止被他拉开,她睡觉的时候特意把下面还扎在了睡裤里。 对于一个习惯裸睡,为了身边的孩子已经穿上睡衣睡觉,再到穿上文胸睡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睡觉,荆一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真心不容易。 “年年,麻麻去给你冲奶粉,你乖乖的哦。” 承延年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小手摇晃着,仿佛在说,麻麻你赶紧去吧,人家好饿饿。 荆一“扑哧”笑出声,低头又亲了亲小家伙如剥壳鸡蛋一般光滑的小脸蛋,这才去冲奶粉。 冲完奶粉回来,荆一原本是打算把承延年抱在怀里喂他吃奶粉,可她突然听到了放在枕头下面调成振动的手机,正在嗡嗡嗡地响。 大概是周围安静的缘故,震动的声音显得特别大,像是下一秒手机就要从她的枕头下面飞出来一般。 荆一忙将奶瓶塞到承延年的嘴里,让他自己躺在床上吃,她一把掀开枕头,抓起手机。 没错,是一通电话! 来自承安州的电话!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呼啸而出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平静下来。 可即便这样,她的手在划开屏幕的时候,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宝贝儿,你深更半夜不睡觉给我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可见想我想得是多么的难以入睡。” 电话接通荆一并没有先出声,承安州慵懒性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像是刚刚睡醒,说话的中间还打了个哈欠。 荆一忍着一大清早就骂人的冲动,冲动是魔鬼,现在她处在被动的地位,所以不能惹恼了这个人渣,要不然她再想联系上他,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对啊,你说的没错,我想你想得彻夜睡不着,想你……”这个人渣到底什么时候让承靖州跟我联系。 “真想我?那我现在让人把你接过来?宝贝儿,我也想你,很想你。”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荆一恶心得想吐,好在被她忍住了。 她道:“好呀,不过我要你亲自来接我,你不是说你很想我吗?那你就亲自来接我。” 突然想到什么,荆一立刻将手机拿到眼前,打开了免提,放在承延年的旁边。 这时候承安州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出来,在整个卧室里响起,“宝贝儿,我现在不在云城,我让人把你接过来,你放心,你一下飞机就能见到我。”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承延年突然就不吃了,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哟,宝贝儿,咱儿子在叫呢,是不是在叫爸爸呢?” “儿子,叫爸爸,有没有想爸爸?爸爸让人把你接回家来好不好?” “上午九点,会有人来接你们,准备一下。” 显然,最后一句话是跟荆一说的,她刚“喂”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已经掐断了通话。 没有了爸爸的声音,承延年有些委屈,小嘴一咧一咧的眼瞅着就要放声哭起来,荆一见状连忙将奶瓶送到他嘴边,“年年乖哦,我们吃饭饭咯,不哭不哭吃饭饭。” 承延年一边噙着奶嘴一边看着她抽噎,那委屈的模样仿佛是被人抛弃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儿,荆一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小白眼狼,你娘我掏心掏肺的伺候你,还抵不过那混蛋一两句话是不是?今天你要是敢哭出来,看我不把你的小屁股打开花! 最终,承延年只是挤出了两滴眼泪,并没有哭出声响。 给承延年收拾好,荆一也匆忙洗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收拾了几件衣服以及承延年的出门物品,塞了一个小行李箱,这才抱着他下楼。 这会儿时间还早,但提前收拾好,一会儿承安州的人来接她,也不至于那么乱。 早饭的时候,荆一将承安州要来接她和承延年的事跟家里人说了,他们不同意她去,但她执意要去,因为这可能是她见到承靖州唯一的方式。 最终,她说服了家里人。 上午九点,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准时停在了陆家的大门外。 陆太太抱着承延年,荆一推着陆远,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也跟着,一行人来到大门口。 “宝贝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打电话,每天都要视频知道吗?”陆太太红着眼,她本想着跟着荆一一起过去,但荆一没让。 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总要独自去面对一些人,独自去解决一些事情。 承安州倘若真的想要杀她或者怎么样,她现在也不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荆一点点头,跟家里人一一拥抱后,抱着承延年上了车,行李箱被司机放在了车后备箱里。 车子一路行驶,开往机场方向。 到了机场荆一才知道,是私人专机。 她不是第一次乘坐私人专机,但依然有些小激动。 要知道,今天这专机可是专门只为她和承延年开的,承延年还这么小,所以也就差不多是她一个人的专机了。 昨晚上没休息好,眼睛疼得不行。 飞机起飞前,荆一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就抱着承延年躺在舒服的座椅里面开始睡觉了。 这一觉,荆一睡得特别沉,连期间乘务人员给承延年冲了几次奶粉吃她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好困,眼皮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她艰难地掀起眼皮,看到跟前站着一个空姐模样的美女。 “荆小姐,您该下飞机了。” 荆一怔忪片刻,先是低头看了看怀里正呜呼大睡的承延年,然后才慢慢坐起身,“已经到了吗?” 怎么这么快,她都感觉没睡多久呢。 空姐笑得甜甜的,“是的荆小姐,已经到了。” 承延年还在睡着,荆一小心抱着他下了飞机。 有车就停在飞机旁,她刚抱着承延年站到地面上,车门便从里面推开,有人走了下来。 黑子走上前,“荆小姐,州哥在车上等你和小少爷。” 荆一朝车里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看不到里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车里除了承安州还有没有人。 她倒是希望,车里还有人。 而那个人,正好就是承靖州。 黑子拉开车门,荆一看到车后面只有承安州一个人。 失落,是无法掩饰的。 但同时,她却又告诉自己,既然她来了这里,那么很快她就可以见到承靖州,稍安勿躁。 承安州似乎是睡着了,荆一和承延年坐上车他都没有反应,靠在车坐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车子的前后是用挡板隔开的,黑子在副驾驶座着,有司机开车。 荆一也没有制造出不该制造的动静,在没有见到承靖州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这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应该都是最讨厌被人打扰的。 所以,她抱着承延年小心翼翼地就坐在与承安州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内很安静,以至于太过于安静,反倒是显得承延年轻微的鼾声声音有些大了。 果不其然,承安州被这个声音吵醒了。 他先是不悦地拧着眉头,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偏头,视线就对上身边的人,脸上顿时就换了笑,长臂一伸出,也不管承延年还在熟睡这,直接就将他捞在了自己的怀里。 “承延年,见到你老子你居然还敢睡,还不赶紧起来给你老子请安!” 荆一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就闪过一个宫廷剧的画面,妃子们一大清早起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把承安州想成那皇后娘娘了。 因此,她就一个不留神没忍住,笑出声响。 她这一笑不打紧,承延年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人就已经笑得身体乱颤。 承安州皱眉,“小兔崽子,你笑什么?老子说的话很可笑?” 扭头他瞪着荆一,“老子很可笑?” 荆一连忙抿住嘴巴,同时摇了摇头,虽然她是真的觉得他可笑,但绝对不能承认。 她转移话题道:“年年,你看看这是谁?” 承延年缓缓睁开眼睛,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看清楚承安州后,挥着小手兴奋得不行。 “等一会儿再收拾你!”承安州凶巴巴地警告完荆一这才低头逗弄怀里的孩子,“有没有想老子?” 承延年挥着手啊啊啊地叫着,好像是在回答,我可想了! 荆一看着他们两人互动,暗暗松了口气。 大概是长时间分开没见,再见面,承延年特别的黏糊承安州,承安州也不再板着脸嫌弃他,两人不停地互动玩闹,把荆一完全当成了空气。 她也落得清静,靠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看到路边一家超市外面有夹娃娃机,她忽然想起承靖州跟她讲过他以前的事。 她扭头问承安州,“你和承靖州玩夹娃娃机是在什么地方?那里现在还有夹娃娃机吗?” 承安州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想玩?” “想去看看。” 荆一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她又说:“承靖州跟我讲了一些关于你和他以前的事,他说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他。” “他还说假如有一天,必须在你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他会选择你。” “他真的,真的很爱你。” “说心里话,当他告诉我他会选你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但同时我也很感动。当爱情与亲情无法兼得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选择了亲情。” “当然,我也知道,你同样爱他,不然你不会在得知他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然你不会带他来治病,不然你不会为了让他安心养病,将他强行关起来。” “但是承安州,爱不是独断专行,爱应该是尊重,是包容。” “说完了?”承安州问。 荆一愣了下,“呃,完,还没!” 她这么煽情,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动? 难不成,她对牛弹了半天琴? 承安州语气不悦道:“没说完也给老子闭嘴!老子最烦被人教育,你没资格教育老子!” 第289章 连狗都欺负人! 荆一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承安州,于是便学聪明不再说话。 承安州住在鳄鱼岛,当车行驶在浮桥上透过车窗俯瞰下面的湖水时,荆一依旧怕得要命。 鳄鱼岛留给她的可怕印象,怕是这辈子都抹不去了。 她曾说过,此生再也不来这个地方,可今天她仍旧来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来。 所以说,未来的事情,没有谁能够说必须会怎样,必须不会怎样。 如今,她只想快一点见到承靖州。 但到了鳄鱼岛上,承安州却丝毫没有要让她见承靖州的打算,佣人带她去了房间后,便不再管她。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承安州也不知道带着承延年去哪儿了,偌大的屋子空空的,静得可怕。 荆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厨房。 她在飞机上一直睡觉,什么也没吃,这会儿饿得不行。 宽大的厨房里,只有一个厨师,他大概是太专心了,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荆一也很好奇,他站在灶台前在忙什么?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只见燃气灶上放着一个陶瓷锅,锅里应该炖着某种汤,小火慢炖,有丝丝缕缕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气,特别的香!勾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 “荆小姐如果饿了,厨房什么食材都有,需要自己动手做,这汤不是给你的。” 冷不丁站着的厨师发出声音,吓了荆一一跳。 她愣了下,怎么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呢? 荆一抬头,这才认出来,穿着厨师服打扮得跟个厨师模样的人竟然是黑子! 黑子的目光与她对视片刻,什么也没说又移开了视线。 荆一也收回了意外的神色,自己动手就动手,反正有东西还怕把自己饿死? 她转身看了看宽大的操作台上放着的食材,又打开冰箱看了看,最后她决定给自己做一碗牛肉面吃。 并排站在灶台前等水滚开好下面条的时候,她问黑子,“汤是给承靖州准备的?” 黑子没回答,但也没有否认,说明就是了。 荆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给他把汤送过去?” 黑子仍旧没有回答,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 “那你送汤的时候,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他?” 回答荆一的依旧是沉默。 锅里的水滚开了,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荆一将面条放进锅里,轻叹了口气,看来如果承安州不同意,她是见不到承靖州的。 再等等吧,都已经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面很快就煮好了,荆一问:“你要不要吃点?” “谢谢,不必。” 荆一挑了下眉梢,其实她也没做他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顺便看看他是不是变哑巴变聋子了,事实上,还没有。 看来,也就是在面对承靖州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变哑巴变聋子。 荆一端着面条来到餐厅,刚吃了两口,听到承延年的的笑声从外面传进来,她起身还没走到餐厅门口,承安州已经抱着承延年出现。 承安州抱着承延年在餐厅里也坐下来,扫了眼桌上的牛肉面,冷嗤一声,“老子去机场接你还没吃饭,你就自己吃?有没有点良心?” “我哪儿知道你没吃饭啊。”荆一又吃了一口面这才放下筷子,“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只要能见到承靖州,别说给承安州做一顿饭了,就是十顿都不是问题。 “你的是什么?” “牛肉面。” “给我也来一份,不要香菜不要葱花不要青菜。” 荆一无语,当即道:“就只要面和牛肉?这样不好吃,起码要放几棵青菜,而且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她算是明白了,承靖州挑食一准儿是跟他学的! 承安州明显不悦,张开嘴刚要说话,荆一立刻抬起手,“行!就按你说的,不要香菜不要葱花不要青菜,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了个屁。”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刚才来的路上才被他骂过,怎么还往枪口上撞呢? 荆一一边朝厨房走一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嘴贱啊! 她以后可绝对得管好这张嘴,话太多了。 有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真的得记住了。 如果是承靖州,她必须说,但是承安州,那就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要紧,最主要是她没资格。 给承安州的面做好端到他面前放下,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把承延年塞给她,自己坐那儿大快朵颐起来。 荆一心想,真是一点也不绅士,好歹我给你做了面,你让我先吃完你先抱着孩子呀! 算了,孩子现在是她的,也不指望一个外人能帮忙。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捏着筷子,荆一这碗牛肉面吃得那叫个费劲儿,承延年太不听话了,而且这小子又肥嘟嘟的,不老实起来,她一个胳膊抱着是真吃力。 “年年,你要乖乖的哦,等麻麻吃过饭再陪你玩好不好?你是不是饿了?麻麻去给你冲奶粉?” 承安州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淡淡道:“他刚吃过。” “哦。”荆一放弃让承延年躺沙发上吃奶粉的想法,“吃饱饭了你就乖乖的,麻麻还要吃饭,年年听话好不好?” 大概是这里太新奇,孩子异常兴奋,肉呼呼的小手不停地挥舞,两条小粗腿也踢腾得厉害,嘴里呜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超级不安分! 荆一没法再一手抱着他一手捏着筷子吃面了,她放下筷子,哀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承安州慢条斯理地吃着牛肉面,大概是察觉到她投射过来的两道目光,他抬头看她一眼,戏谑道:“宝贝儿,你别用这么热情暧昧的眼神看我,这要是让老二看到,他肯定拿枪崩了我。” 荆一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羞得,而是气得。 他是眼瞎了吧,哪只眼睛看出来她热情暧昧的眼神了? 懒得搭理他,荆一抱起承延年起身离开了餐厅。 承安州看着她又道:“宝贝儿,你别害羞呀,你放心,老二不在这里,他看不到的。” “承安州你无耻!” 荆一忍无可忍,回击了一句,气哼哼地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 不要脸,臭流氓,人渣! 怀里的承延年的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他麻麻身上的火药味,顿时消停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然后瞅准荆一的脸,趴在上面“吧唧”了一口,声音出奇的响亮,亲完后又用小脑袋拱了拱她的脸,很明显是在哄她,让她不要生气了。 荆一叹了口气,亲亲他的小脸蛋,“谢谢宝宝,麻麻不生气了,那你能不能乖乖的让妈妈把饭吃完?妈妈真的好饿好饿,你听,麻麻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小怪兽在咕咕叫?” 她把承延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听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噜的声音。 小家伙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又兴奋了起来。 荆一想一头撞死在面条上。 她真的真的是嘴欠啊,非要说什么肚子里有个小怪兽在叫,这下好了,这小怪兽估计还要叫上一阵子。 大约半个小时后,承安州从餐厅出来,显然是吃饱了,揉了下肚子,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对承延年道:“小兔子崽子,过来老子这里。” 荆一很不想将孩子给他,可她真的好饿,她真怕再饿下去,她会饿昏过去。 于是,她就很没出息地站起身将承延年塞在了承安州的怀里,大步朝餐厅走去。 估摸着面还没有凉透,应该还能吃。 只是,当荆一来到餐厅,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她呆愣住,她的面呢? 难道是承安州担心她的面凉了,所以拿厨房给她加热了? 还算他有良心! 荆一满心欢喜地跑进厨房,黑子正将锅里煲好的汤盛入保温饭盒,她笑着打招呼,“汤好了呀?是不是要给承靖州送过去啊?” 黑子没回答,有关承靖州的一切问题,他都拒绝回答。 当然,荆一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她仅仅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然后,她目光扫了一圈厨房,又问:“我的牛肉面呢?在哪儿放着?” 黑子这才有反应,手指朝一个地方指了下。 “谢谢。”荆一笑着朝他指的地方走过去,但左看右看也没见自己的牛肉面,她拧了拧眉,“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黑子已经将保温饭盒盖好盖子,装进了袋子里,转过身看着她,淡淡道:“在垃圾桶里。” 荆一,“……” “我还没吃完呢,为什么把我的牛肉面倒垃圾桶?” 太过分了! 黑子一脸淡定地回答:“哦,州哥说你已经吃好了,所以我就倒了。” 听听,听听,人家说得多么的理直气壮。 荆一懒得再跟他计较,反正已经倒进垃圾桶了,她再争论也无济于事,眼下要做的是再做一份面,她快饿晕了。 依然是一碗牛肉面,不过荆一切了足足二十五片牛肉放在碗里,哼,让你们故意倒掉我的牛肉面,反正吃的也是你们的东西! 半碗面条半碗牛肉几片青菜,荆一吃得饭饱肚圆,挺着肚子来到客厅,撑死她了。 这一会儿快要饿晕,一会儿又撑得要死,要是敢一直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她的胃也会出毛病。 意外的是,黑子居然没有去给承靖州送汤,保温饭盒就在茶几上放着。 让荆一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激动。 她强忍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问承安州,“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承靖州?” 承安州清淡的眼神看向她,“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你来了就能见到他?” “我……” 荆一哑口无言,他的确没说过,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想的。 她垂下眼眸,用力咬着嘴唇,手指捏在一起,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 承安州却在这时候抱着承延年站起身,一个字也没说,大步朝门口走去。 黑子立刻将茶几上的保温饭盒提起来,走了两步见荆一还在沙发上坐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荆小姐难道不想见二爷?” 荆一赫然抬头,眼底满是惊愕。 “还不赶紧跟上?”黑子叹了口气,这女人有时候明明挺聪明的,可有时候却蠢得可以。 荆一怔愣瞬间,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脚上还穿着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掉,飞奔跟上。 从鳄鱼岛,到承靖州休养的医院,车程大约四十分钟,但荆一却觉得慢的仿佛过了十几个小时。 这是一家很高级的私人疗养院,病房都是别墅式的,一个病人一套别墅住着,配备专业的医护人员。 荆一是第一次见这么高级的疗养院,心想,这住一天得花多少钱啊? 这要是没点家底,还真不敢在这里养病。 不过承安州的钱多,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承靖州在这里住的不好。 再说,承靖州也不差钱。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有黑衣保镖过来打开车门。 承安州抱着承延年从车里下去,荆一也忙跟着下去,脚刚从车里伸出去,拖鞋先掉在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跳下去穿,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条狗,像是事前就知道她的拖鞋会掉似的,鞋子刚一挨着地,那狗噌地一下冲上前,噙着拖鞋就跑。 “哎哎哎!” 荆一跳到地上冲着那狗喊起来,“你把我拖鞋叼走做什么,你又穿不上!” “喂,你这条狗,你……” 一眨眼,哪里还有狗?早跑没影了! 承安州幸灾乐祸,“荆一,你说你这是有多招狗嫌啊?” 荆一本就生气,听了他的话,更是气得直跺脚,她捏着手,臭狗,你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绝对把你的狗牙打掉! 反正已经丢了一只拖鞋,荆一索性另一只也不穿了,光着脚走路。 可偏偏,别墅的院子里铺了一地的鹅卵石,光脚踩在上面,脚底板疼得不行。 真是欺负人! 一条臭狗也欺负人! 荆一咬着牙,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当她终于眼泪汪汪地穿过鹅卵石铺过的院子来到屋门口,朝屋里一看,却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响。 第290章 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着 这都是什么嘛,院子里铺鹅卵石就算了,谁家客厅里也铺鹅卵石啊! 关键是,这屋里的鹅卵石比院子里的小多了,而且还都是竖着铺的,别说踩在上面了,就只是站在旁边看着,都让人疼得不行。 承安州抱着承延年到楼梯口准备上楼,忽闻身后传来哭声,他顿了下,转过身,先是一愣,随即在看到荆一光着的脚丫子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承延年一脸懵懂,为何粑粑笑得这么开心,妈妈哭得那么伤心?好奇怪哦,那他应该是跟粑粑一起笑,还是陪麻麻一起哭? 这可真是个令人为难的问题。 就在承延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楼上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承靖州的声音。 “一宝?一宝,是不是你在楼下?一宝?” 荆一怔愣瞬间,顾不上地板是鹅卵石还是鸟卵石,赤脚飞奔上楼,经过承安州的时候,他故意伸出脚绊她一下,但她灵活躲开,他没能得逞。 “卑鄙无耻!” 荆一狠狠地咬着牙,就差啐承安州一口,蹬蹬蹬跑上楼。 她跑到有保镖把守着的那间屋子外面,停下来,心跳都飞快,她平复了一下情绪。 没人阻拦,她推开门,房间很大,并没有一下子看到承靖州。 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她这才发现,房间是套间,她走到虚掩着的门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眼泪像泉水奔涌而出! 荆一张张嘴,泣不成声,奔过去,用力地,牢牢地抱住她的男人,放声大哭。 承靖州试图拥抱她,可有心无力,承安州那混蛋将他的胳膊腿都锁着了,他只能吃力地动着身体回应她。 “一宝,不哭了好不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荆一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止住哭声,松开他低头擦了擦眼泪,通红着双眼看着他。 刚要说话,忽然发现他的两只手上竟然拷着手铐! 这…… 怒火直冲荆一的脑顶! 可紧接着她又发现,不但是双手,承靖州的两只脚上也拷着脚链! “承安州!” 荆一嘶哑着声音怒吼了一声,转身要去找承安州拼命,承安州恰好抱着承延年进来,她攥着拳头朝他冲过去,只是还没到他面前,就被黑子拦住。 “黑子,你想干什么!”承靖州厉声呵斥,因为愤怒,一双手用力扯着手铐,手腕上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渗出丝丝的血迹。 黑子看看他,没说什么,转而看向荆一,冷声道:“荆小姐,做事之前还请你考虑一下后果。” 荆一知道斗不过承安州,承靖州是他亲弟都被他这般毫无人性地对待,她一个外人,如果他真的想弄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她气得浑身直抖,手指指着承安州,“你混蛋!不是人!承靖州是你亲弟弟,你居然用手铐脚链拷着他,你这跟囚禁他有什么区别!” 面对她的控诉,承安州不以为然,一脸云淡风轻地说:“这本来就是囚禁,谁让他不听话,我让他乖乖在这里养病,他却想法设法逃出去,你说我不把他锁着能行吗?再说,我没把他关在笼子里已经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承安州你——” “闭嘴!”荆一刚要再说话,承安州冷声打断她,他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说话,今天心情好没把她的手砍了喂狗吃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还跟他瞎比比,“再跟老子嚷嚷,以后你都别想再见到他!” 荆一想说话却又鼓着腮帮子说不出来,但那双赤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眼睛,却无声地控诉他的恶劣行径,他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承靖州蠕动着身体,挪到床边,“嗵”地一声掉在地上,他仰着头说:“承安州,我不许你这么跟一宝说话!你把我放开!” 荆一见他掉地上,忙抹了把眼泪跑过去吃力地将他扶起来坐在地上,这才留意到,他的手腕上应该是长时间的摩擦,都磨破了皮,已经出血了。 她心疼得心都要碎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抬头眼神哀求地看着承安州,“承安州,求求你把他放开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在这里专心养病,所以才锁着他。可是你看他的手上都被手铐磨成什么样了,这样你看着不心疼吗?他是你弟弟啊,跟你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液,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一宝,我没事,你别求他。”承靖州狠狠地瞪了承安州一眼,也红了眼眶,他用手给荆一擦去脸上的泪,“一宝你不要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哭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嘴笨不会哄你,你要是再哭,那我也跟你一起哭了。” 荆一破涕为笑,抬手捏捏他的脸,还好,承安州还算有良心,没把他饿瘦了,她笑道:“那你倒是给我哭出来点眼泪让我看看。” 承靖州凑上前亲了亲她,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笑道:“唉,还真哭不出来。” 荆一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嘴上用力亲了一口,“那就不许哭,哪有像你这么笨的男朋友,女朋友哭了你也哭,那你说,是你哄我还是我哄你?” 承靖州用脸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她的手心里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液,打湿了他的心。 “宝贝儿,我很想你。” 同样都是“宝贝儿”三个字,但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妈叫她宝贝儿的时候,有一种无尽的溺爱在里面。 承靖州叫她宝贝儿的时候,是情人间的呢喃,带着浓烈炽热的爱意,钻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让她怦然心动。 而这三个字从承安州的嘴里说出来,除了让她反感恶心之外,再无其他了。 荆一忍不住又去亲承靖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想亲亲他,抱抱他。 她说:“我也想你,想你晚上都睡不着。” 承安州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眼睛疼,心里更不爽。 他将承延年朝两人中间一塞,冷冷道:“老子给你们抱儿子抱半天了都不知道接走,眼瞎了吗?” 说完,冷着脸离开。 荆一慌忙伸手抱住承延年,小家伙回到麻麻的怀里,看看已经走到门口的承安州,又看看承靖州,迷惑了,怎么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粑粑?哪个才是粑粑? 他这傻乎乎的模样逗乐了荆一,她伸手捏捏他的鼻尖,“小笨蛋,现在知道你认错人了吧?” 她将他抱起来面对着承靖州说:“这才是粑粑知道吗?好好看清楚了,下次可不能再把坏人当粑粑了知道吗?” 承安州还没走出屋子,听到身后的声音,顿时就停下脚步,“荆一,你说谁是坏人?你再在我儿子面前胡说八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荆一不理他,这会儿是你儿子了,你不要他逼着我养他那会儿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了? 见她不回应,承安州特没面子,不禁提高了嗓门,虚张声势,“荆一,老子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 荆一怕他一怒之下把她赶走,于是就极不情愿的扭过头,“耳朵被棉花堵着了,行了吧?” 承安州冷冷地警告:“再敢在我儿子面前说我的坏话,让我儿子对我有不好的印象,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做下酒菜!” 荆一下意识就缩了缩舌头,他可是敢说敢做的主儿。 得罪谁都别得罪这个人渣,一点人性都没有,啥事都做得出来。 黑子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说道:“二爷,汤一会儿你趁热喝了。” 荆一说:“你不给他把手铐打开,他怎么喝?” 谁知黑子却看着她回道:“荆小姐可以喂二爷喝,这样还能增进荆小姐和二爷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不是你个头! 荆一跟你的主子一样的没人性! 黑子离开后,荆一将承延年放在床上,她开始摆弄手铐,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开。 承靖州笑道:“没用的,要是能打开,我早打开了。” “承安州就是个死变态!”荆一咬着牙狠狠地说。 承靖州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 荆一瞪着明晃晃的手铐,真想自己的眼神能跟切割机一样,把这手铐脚链都切开。 “他就一直这么锁着你吗?”她问。 承靖州摇头,“一开始没有,是我试图逃出去被他抓回来后才锁着的,也没办法跟你联系,对不起宝贝儿,让你担心了。” “担心倒是真的,不过我猜测你应该是被死bt关在哪儿了,因为他把我的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我换了别的电话给他打,他都不接,我就估摸着你在他那儿,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惨无人道地把你锁起来!太过分了!”荆一捏着拳头捶在地板上,发出“嗵嗵”的声响。 承靖州忙叫住她,“傻瓜,快停下来,手不疼?” “疼。”荆一扁着嘴,“可是你更疼。”说着,眼泪又要出来。 “乖,不哭,不哭好不好?其实我在这里除了不能自由活动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外,其实也挺好的,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承靖州晃了晃自己的肩膀,又撩起身上的居家服,“你看我的腹肌是不是都没了?我估计等出院,我都能吃出来大肚子。” 他用脑袋拱了拱荆一的脖子,“宝贝儿,你说,要是我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大胖子,你会不会嫌弃不爱我了?” 荆一抽了下鼻子,抬手抹了两下眼睛,道:“那是必须的!我才不要躺在一堆脂肪上睡觉呢,我要躺在八块腹肌上睡!” “那我要是练不出来八块腹肌了怎么办?” “那就休了你!” “真的吗?”承靖州撇着嘴,一脸的委屈,荆一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扑哧”一声笑出声响,搂住他的脖子生涩地吻住他的唇,原本是她主动,可很快她却变被动,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尤其是承靖州,手脚束缚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荆一小脸绯红,“我把你扶起来靠在床头,我喂你喝汤。” “好。” 两人亲吻期间,承延年小宝宝难得乖巧得没有打扰他们。 荆一将承靖州弄到床上,让他靠在床头,把承延年放在他的腿上,她去洗了手,打开保温饭盒。 是鱼头豆腐汤,闻起来很香,在厨房那会儿她就想尝一口了。 盛了一碗汤,还没给承靖州喝,荆一自己却先喝了一口,唔,味道还真不错。 “没想到黑子还挺会煮汤的。” “他以前做过厨师。” “难怪。” “你吃饭了没有?”承靖州问荆一。 荆一揉了下圆鼓鼓的肚子,“吃了一大碗牛肉面,牛肉超多的牛肉面,承安州家厨房的卤牛肉味道超棒,我一个没忍住,一碗面切了二十五片牛肉。” “二十五片?”承靖州惊讶,“多大的碗啊?” 荆一比划了一下,“反正牛肉占了半碗,面条小半碗,剩下的是一些青菜和汤,吃得我现在还撑呢。” “小吃货。”承靖州宠溺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到这边的,他有没有欺负你?” “也没到多久,就做了顿牛肉面又吃完,他就带我过来了,没欺负我,你看我像是挨欺负的样子吗?”荆一眨眨眼,舀了一块炖豆腐吹了吹送到承靖州的嘴边,扭头看了看身后,低声说,“你生病是不是跟苏灿生有关?” 承靖州眉心微皱,“怎么这么问?” “承安州要杀苏灿生,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就猜想会不会是跟你有关,毕竟他是你的私人医生,你每年体检都没检查出来身体有问题,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承靖州想了一会儿,问:“苏灿生现在在哪儿?” 荆一摇头,“我不知道,应该被承安州关在某个地方了吧,是苏勇给我打的电话,他联系不上你,想通过我找到你,让你救救他儿子,今天距离承安州给苏勇的三天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她又问:“是苏灿生对你做了什么吗?” 第291章 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承靖州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还没来得及问苏灿生,就被承安州弄来做了手术。” 承安州的独断专行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便他是承靖州的亲哥,长兄如父,可承靖州做这么大的手术,他怎么能如此霸道不经过承靖州的同意就强行弄昏他直接做了手术呢? 荆一无声叹息,有这样的兄长,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承靖州的脸,“时间还来得及,等你吃完东西一会儿问问承安州。” 承靖州点头,却又问:“你过来这里,家里人知道吗?是承安州强行将你掳来的?” “不是,是他派人去家里接我,爷爷他们都知道。” 荆一将自己给承安州发信息的事跟承靖州说了一遍,一脸的沾沾自喜,“你说我是不是特聪明?要不是用这个办法,我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 承靖州满眼溺爱地看着她,刚动了下嘴皮要说话,他腿上躺着原本自己玩的承延年却忽然啊啊啊地叫了起来,挥着手睁着大眼睛,模样看起来像是谁惹了他很生气似的。 “年年,你怎么了?”荆一皱了下眉毛,跟着她这段时间,她还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她忙放下手里的汤碗,将承延年抱起来,“宝宝,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承延年的两只小手朝她脸上拍着,没轻没重挺疼的,嘴里呜哩哇啦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别看他人小,还挺有力气的,拍得荆一的脸火辣辣的疼。 荆一将他抱离自己一段距离,瞪了瞪眼睛,“你这小坏蛋,你干嘛打麻麻?” “他是欠揍了。”承靖州伸手扯住小家伙身上的背带裤,将他从荆一的手里扯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趴在那儿,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巴掌,“小混球,你竟然敢打我的女人,反天了你是不是?” 承延年先是愣了愣,大概是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旋即反应过来,嘴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你打我女人你还有理了?” 承靖州将他反过来拎着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一瞪,“再哭还揍你!闭嘴!” 荆一无语翻白眼,“他才几个月而已,要是能听懂你说的才怪!” 她将承延年重新接过来抱在怀里哄,“来,麻麻亲亲就不疼了,粑粑坏,怎么可以打我们小年年呢,乖了,不哭不哭了,麻麻一会儿替你收拾粑粑好不好?” 看着她对承延年这么温柔,又是抱又是亲的,承靖州的心里打翻了一个大大的醋坛子,酸得不行。 尤其是一想到最近每天晚上这小东西都跟他的女人睡,而他却在几千公里外的这里独守空床,他的心里就更加的酸了。 他拿眼睛使劲瞪了瞪承延年,哼了一声,说:“一宝,我们不要他了,把他还给承安州吧。” 荆一抬眸睨他一眼,“为什么呀?你不是也挺喜欢他的吗?” “我……我只喜欢以前哪个听话的他,他现在一点也不听话,身为男子汉就知道哭,丢死人了,长大也是个怂货,我承靖州的儿子才不能是个怂货,所以我们别要他了,把他还给承安州吧,我们俩过着就挺好的,多一个他,烦死人了。” “小孩子本来就闹腾,哪个小孩子不闹?年年已经够乖的了。虽说他是个男孩子,可他才几个月呀,哭很正常,怎么就怂了,你那是胡说八道。” “三个月看老,你没听说过这句话?” 荆一翻了个大白眼,“我只听说过三岁看老,还真没听说过三个月看老。” 承靖州哼道:“你没听说是你头发长见识短。” 荆一很是无语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问:“承靖州,你多大了啊?” “你又嫌我老是不是?”承靖州急了,“你还说你不嫌弃我比你年纪大,你分明就是嫌弃!你口是心非!” “你说,是不是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小白脸围着你转了?你告诉我他是谁,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荆一真想给他一巴掌啊,对他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极点。 “承靖州,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吃你儿子的醋了,你丢不丢人啊?三十多的人了,当爸爸的人了,居然吃自己儿子的醋,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牙啊?” 承靖州张张嘴,老脸涨得通红却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吃儿子的醋了,“我才没有吃醋!我让你把他还给承安州只是因为他太不听话了!” “你以为是你在超市商场买东西啊,还退货呢?”荆一翻他一个大白眼,“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 “我说了我没吃醋!” “真的?” “当然是……唔……” 嘴巴被堵住,到嘴边的谎话全部被堵回了喉咙里。 荆一用生涩的吻,堵住了吃醋的老男人喋喋不休的嘴。 怀里的承延年在两人中间突然就不哭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一双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嘴对嘴的啃着,柔软的小舌尖一下一下地从嘴巴里伸出来。 承延年:粑粑和麻麻在干嘛?看他们啃得好香,是在啃肉肉吃吗?我也好想吃肉肉。 口水突突突地就从承延年的嘴巴里流了出来。 荆一察觉到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盯着她,她猛然松开承靖州,意识到孩子还在怀里,而他们俩大人却在做接吻这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她的脸瞬间红得滴血。 她嗔了承靖州一眼,“都怪你,年年都看着呢,要是把他教坏了,都是你的责任!” 承靖州舔了舔嘴唇,扫了眼小不点,哼道:“就他体内承安州那坏基因,不用教都是坏的!” “你才坏基因呢,我儿子好着呢!”荆一护短,抱着承延年亲了亲,“年年,你最好了是不是?你可是麻麻的心肝宝贝儿!” 承靖州醋劲儿又上来了,“他是你的心肝宝贝儿,那我是什么?” 荆一都懒得搭理他,吃儿子的醋,丢死人了! 可看在他现在养病又被囚禁的份儿上,今天就不说他了,男人嘛,有时候也就是个大孩子。 荆一道:“你当然是我的老心肝宝贝儿呀!” “能不能把老字去掉?你就是嫌弃我比你年纪大,嫌弃我老了!” “……” 真是服了他了! 见承延年不闹了,荆一将他脸上的泪擦干净,又亲了亲他,将他塞到承靖州的怀里,“把我儿子抱好了你才是老心肝宝贝儿,再让我儿子哭,你连心肝宝贝儿都不是了。” 承靖州又来了,“你说,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荆一索性不理他,端起桌上的鱼汤尝了一口,又添了些热的,搅了搅,舀了一块豆腐送到他的嘴边,可某人却赌气闭着嘴不张开,你不说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我就不吃! “不吃是不是?给你三秒钟思考的时间。” “1。” “2。” “你一点都不爱我。”承靖州很是委屈地张开嘴,荆一将勺子里的东西塞进他的嘴里,这才说:“把身体养好了再跟我谈爱,不然没得谈!” 承靖州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委屈地嘟囔:“反正你就是移情别恋了,你别不承认,自从这个小东西到家里,你的眼睛就不再注视我,你的眼里就不再只有我,你不爱我了。” 他当初就不该心软同意她收养这个小东西,给自己弄了个情敌放在家里,现在退又退不掉,真是砸在手里了! 荆一没好气地瞅着他,“能不能正常点?” “那你说你爱我!” 算了,就当是个大儿子吧! 她认真道:“陆初一爱承靖州,只爱承靖州一个人。” 承靖州不罢休,“你真的只爱我一个人吗?” 荆一点头,“要不我拿把刀子开胸让你看看我的心?” 承靖州摇头,“那我会心疼死的。” 荆一忍着咬他的冲动,耐着心说:“那你说要我怎样想你证明?” 承延年在承靖州的怀里挥着手要让荆一抱抱,荆一只好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 承靖州指着她怀里小手无意识放在她胸部的承延年,“你把他还给承安州,我们不要他,只过二人世界。” 承延年原本还算温顺的,听了他这话像是懂了似的的,两条小腿用力就朝他的脸踹过去。 荆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让你不要我们,踹你了吧?” 承靖州抓住承延年的小脚丫,“小东西,你竟然敢用脚踹老子,屁股疼了是不是?” 承延年嘴里啊啊啊地叫着,小胖腿使劲地用力,因为挣脱不了,急得又要哭了。 荆一见状瞪了承靖州一眼,“你松开手,一会儿把他弄哭了你哄吗?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你羞不羞啊?” “他用脚踢我,你不但不管他,你还骂我,你就是不爱我!” “打住!” 荆一头疼的不行,怎么感觉这男人生场病智商也退化了呢? “再嚷嚷,我就带着年年回云城不管你了。” 这话特别管用,承靖州立刻就老老实实了。 荆一将承延年重新塞在他的怀里,端起鱼汤,“不许再说话,把汤喝完。” 承靖州委屈的小眼神瞅着她,“宝贝儿,你对我可凶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闭嘴!” “咯咯咯——” 承延年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是在嘲笑承靖州妻管严。 承靖州拿眼睛狠狠地瞪他,小混蛋,你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 喂完承靖州喝完鱼汤,荆一又去给承延年冲了奶粉,小家伙吃完后就呜呼大睡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荆一和承靖州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的安静难得可贵,他们谁也不想打破。 “哟,深情对望呢?真是羡慕人啊!” 承安州很不合时宜地进来,用脚踢了踢荆一坐着的椅子,“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想我了,我才派人把你接过来,你这一来就勾搭我家老二,你把我们兄弟俩当什么了?” 不等荆一说话,承靖州抢先呵斥:“承安州你闭嘴!” “老二,你别被这女人骗了,她一边勾引我,一边又来勾搭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趁早别要,否则有你后悔的!” “承安州我让你闭嘴!你再胡说八道——” “怎样?你还打我呀?” 承安州嗤笑一声,伸手揪住荆一后领口的衣服,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你怎么不说话?怎么,怕了?” 衣领勒着脖子,荆一呼吸有些困难,脸涨得有些红。 承靖州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无奈手脚捆绑着,他无法控制重心,再加上着急荆一,直接一头从床上栽了下去。 “承靖州!” 荆一惊呼,扭头一把推开承安州,力气大得惊人,将承安州推得连连后退了好几不才站住脚。 “承靖州你怎么样?摔着哪儿了?” 荆一跪在地上小心将承靖州扶起来。 他的脸磕在地上,不知道哪儿撞流血了,吓得荆一的脸色都白了。 “摔哪儿了流这么多血?” 承安州朝这边看了一眼,脸色黑得吓人,骂了句“笨蛋”后朝门口吼道:“医生!”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和护士跑进来。 承靖州被扶到床上做检查,所幸有惊无险,只是摔了鼻子才流的血。 如此一闹腾,承安州的心情更糟糕了,看着荆一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不过来的这段时间,承靖州虽然也闹腾,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受伤,所以他将这事归咎在荆一的身上,直接让黑子将她带了出去。 “承安州,你发什么疯!” 承靖州还要再起来,承安州按了下手里的一个小按钮,承靖州一声痛叫,只见他的手铐和脚链原本还有距离手脚能够小范围内活动,他按了按钮之后,直接紧紧地将他的手脚捆绑住,就像是用绳子捆绑一样,动也动不了了。 “承安州你放开我!你要是敢对一宝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承安州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老二,这样的话你说了太多遍,早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荆一的惨叫声。 第292章 唯一的办法 承靖州双目赤红,两只手用力地撑着手铐,紧扣在一起的手铐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是下一秒都要被撑断开一般。 鲜红的血,顺着手铐勒紧的地方,流出来,滴落在淡灰色的床单上,印出几朵刺目鲜红的花朵来。 手铐没有断,却一点点勒入皮肉,似乎是要生生斩断筋骨。 他只是怒视着承安州,什么都没有说,可无声却比有声更能表达他此时胸腔中翻滚奔腾无法遏制的怒气,他的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头喷火的野兽,此时正在里面嘶吼咆哮,似是想要毁天灭地,灭了承安州! 他紧抿着嘴唇,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承安州,浑身肌肉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处在随时绷断的边缘! 血在床单上印出的花朵越来越大,原本是几小朵,此时却连在了一起,成了硕大的一朵,刺人双目。 承安州捏着拳头,咬着牙齿,狠狠地说:“老二,我早跟你说过,让你离她远点,你一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你记住,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带给她的,她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你怨不得任何人。” 说完,承安州转身离开。 很快,房间墙壁上的电视自动启动。 承靖州的视线朝电视上看去。 画面里,荆一被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镖架着胳膊,扔在了一个房间里,然后保镖离开,荆一想要开门,可门似乎是从外面锁上了,她无法打开,气得她用力拍着门。 不一会儿门却自动从外面打开,但紧跟着却进来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承安州。 承安州进房间后,门随即又合上,他淡淡地看了荆一一眼,直接去了浴室。 荆一还在想着如何从房间里出去,承安州这时候已经冲了澡,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承安州,你要干什么?”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绝对是白痴了。 荆一用力地晃着门把手,企图将门锁弄坏,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因为除了门,她再没别的出路。 窗户上有防护栏,她刚才已经查看过了,门是唯一的出路。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这个门锁都那么的结实,怎么也弄不坏,怎么也打不开。 “承安州,我是承靖州的女人,我是你弟弟的女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说不怕是假的,荆一的两条腿现在都在打颤发抖。 她知道承安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他最在意的弟弟还能唤起他仅存的一点良知。 承安州邪肆一笑,手里的毛巾搭在脑袋上,低头擦了两下问:“那我可以怎样对你?” 荆一的腿抖得站都站不住,她的身体用力贴在门板上,脸色白得吓人。 一张开嘴,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承安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不希望我和承靖州在一起,你告诉我原因,如果是我和承靖州在一起会害了他,我离开他行吗?你告诉我为什么?” “对,你们在一起你就会害了他。”承安州抬头看她,“所以你必须离开他。” “我可以离开他,我马上就离开他,你现在放我走,我保证以后都不跟他在一起,你放我走好不好?” 荆一哭了,她从未这般害怕过,眼泪不停地顺着她苍白的脸滑落。 她终于还是撑不住,贴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承安州,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行吗?” 一旦今天承安州对她做了这件事,从此以后,她和承靖州,她的一生,都结束了。 承安州将擦头毛巾随手扔在了地上,上前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荆一,让你离开老二并且彻底的离开从此再也没有任何瓜葛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你别无选择。” 从来都是那些女人想方设法爬上他的床,她是第一个求着他放过她的人。 所以,对于这第一个,他岂会放过? “荆一,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要徒劳挣扎,惹怒我对你没任何好处,我能让你活着,也能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当然,还有你的家人,你就算是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你家人的命呢?” 荆一没有说话,她用力捏着手,捏得指尖都发白没有血色。 威胁,一直都是威胁。 “你乖乖听话,少受点罪,当然,你不听话也没关系,我有一万种能让你听话的方法。” 承安州邪肆一笑,忽然就松开了荆一,转身走到房间里的沙发前坐下。 几秒种后,房间的门锁转动,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 荆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像是在恐怖的黑暗里看到光明希望,她飞速从地上爬起来,手扣着门板,想要出去。 可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尖锐的针管刺入了她的脖颈,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针管里的药水全部推入她的身体,然后她被朝后推了一把,门再次合上。 刚才那一推,荆一重心不稳,连退了几步后最终蹲坐在地上。 她抬手抚了下脖子,不知道刚才那些人给她注射了什么,是毒药吗? 身后响起“咔哒”的声音,是承安州拿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房间不大,很快就被烟味笼罩。 荆一已经退坐在门后,身体贴在门上,防备地看着沙发上的承安州,但她知道,纵使她再防备,今天也逃不掉了。 到这一刻,她反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恐惧了,仿佛是死到临头,明知生存无望也便不再做毫无意义的挣扎。 只是,为什么浑身这么热呢? 荆一轻轻甩了甩头,这种燥热感令她特别不舒服。 她抬手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汗,视线也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用力又晃了晃头,眯着眼睛看向承安州。 视线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她这是怎么了? 差不多了。 承安州又抽了一口烟,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荆一能看到有个人影朝自己靠近,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这房间里除了她和承安州没有第二个人了。 她立刻揪住自己的衣领,“承安州你不许过来!你——” “啊!” 身体忽然被腾空抱起,荆一惊呼。 下一刻,她又被抛出去,稳稳地落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第293章 难受 柔软的弹簧床将荆一弹起来,她又落下,如此摇晃了几下,她的头更晕了,视线更加模糊,与之增加的还有体内的燥热感。 理智尚存,她用力掐着自己大腿内侧的肉,迫使自己清醒。 “承安州,你卑鄙无耻!” 她现在明白,刚刚给她注射的不是要她性命的毒药,却是比毒药还可怕的东西! 她本身就是学医的,听说过这种能让人身不由己的药。 这种药有很多种,有些药效小点人的自制力强的话还能抵抗住。 而有些药,一旦进入身体里,再强的自制力在这种药的面前也无济于事。 她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中这种药的人,不曾想今天她却成为了这种药的受害者! “承安州……” 话一出口,荆一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是那么的陌生,听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怎么能够发出这种声音,而且还是对除了承靖州以外的男人! 她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 声音清脆响亮。 很快,荆一的脸上便出现了红红的手指印,但脸颊的疼痛却只是让她清醒了短短几秒钟,体内的热浪一波比一波汹涌地涌上来。 视线越发模糊,眼前出现了承靖州的模样。 她张张发干的嘴唇,叫道:“承靖州……” “承靖州我好热,好难受……” 她一边去扯身上的衣服,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朝“承靖州”靠近。 承安州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问:“告诉我,我是谁?” 荆一眨着迷离的眼睛,冲他娇媚地笑着,“你当然是我的男人承靖州呀……” “看清楚了?” 荆一点点头,“承靖州我好热,你抱着我去洗澡澡好不好?” 承安州道:“洗澡前你先把衣服脱了。” 荆一咬着嘴唇,眉目柔情地看着他,“你帮我脱好不好?” “好。” 隔壁承靖州的房间里,墙壁上的电视屏幕里,像是播放电影一般,画面无比的清晰,就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承靖州此时躺在地上,正一点一点艰难地朝门口移动,在他的身后,地板上,所经之处,留下一道血路。 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黑子带着两个医生模样的人走进来。 与此同时,电视屏幕忽然一黑,自动关机。 “把我放开!” 承靖州嘶哑着声音冲黑子怒吼。 黑子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站在距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对两个医生打了个手势。 医生上前,一个摁着承靖州,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是透明的不明液体,他将注射器内的液体注射入承靖州的身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承靖州便觉得眼皮沉重,他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可声音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眼皮便重重地合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州哥。” 黑子敲了敲门,然后便主动拧开门锁,身后两个保镖将暂时昏过去的承靖州抬进了房间。 承安州和荆一并没有在房间里。 黑子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虚掩着门的浴室门上,里面隐约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抬着承靖州的保镖也听到了声音,寻声看去。 “看什么!” 黑子低声呵斥,又道:“把二爷放床上,立刻滚出去!” 两保镖立刻收回视线,将承靖州朝床上一放,麻溜地就跑了出去。 黑子看了看承靖州,无声地叹了口气,之后来到浴室门外,垂头说:“州哥,二爷送过来了。” 浴室里,水声骤停。 不几秒,承安州拎着浑身湿漉漉的荆一出现在浴室门口,他不悦地扫了眼黑子,“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黑子看到荆一虽然浑身湿透,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好几个,但她的身上还穿着衣服,他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房门打开又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承安州将荆一扔在床边的地上便不再管她,盯着尚在昏迷中的承靖州看了几秒钟,转身去刚才洗澡前脱下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一个按钮,捏在手里,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垂头捏着眉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床边的地上,荆一哼哼咛咛的从地上爬起来,冷水的刺激并没有将她体内的欲火浇灭,相反,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熊熊烈火包围着,下一秒都仿佛要被烤干了。 她一边扯身上的衣服,一边嘟囔着趴在床边,眼睛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吃力地爬起来凑到此人的脸前,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承靖州……承靖州你醒醒……我好热好难受……” 承靖州没有反应,她就双手捧住他的脸去亲他。 昏睡中的承靖州似是有感觉,迷迷糊糊中哼出声响,身体动了动,可因为手脚束缚着,并不能够伸展开,因此他有些不高兴,眉心用力拧成了一团。 承安州听到床上的声响,抬头看过来,片刻后,他按了下手里的按钮。 “咔哒——咔哒——”两声,承靖州手脚上束缚着的铁拷自动开锁。 他走上前,将手铐和脚链从承靖州的手腕和脚踝上取下来,扔在地上,拉起承靖州的手腕看了看,骂了句“笨蛋”,转身离开,手里的按钮按了一下,地上的手铐和脚链像是变形金刚似的,咔咔咔地变化着,没一会儿变成了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玩具汽车,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房间。 房门从里面打开,承安州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 黑子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开口问:“州哥,二爷的手腕需要先处理一下吗?”手铐勒进肉里那么深,如果不及时消炎处理一下,一旦发炎了情况会比较糟糕。 到那时候,挨骂的人还是他。 “残废了才好!”承安州面色很冷,一身寒气地朝隔壁原本承靖州休息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却又交代,“找个女的进去,处理完立刻滚出来!” “是,州哥。” 承安州还没走进房间,便听到承延年的哭声。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把这小家伙吵醒,现在没人吵了,他却自己醒来。 承安州黑着脸走进屋子,冲他吼了一嗓子,“闭嘴!”弯腰将身后的汽车捡起来扔在床上,“自己玩,再哭老子把你的嘴巴用胶水粘上!” 第294章 彻底结束了 私人疗养院,荆一是被雷电声吵醒的。 大雨倾盆的夜晚,窗户半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着,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凌乱的大床。 荆一清晰地看到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 浑身很疼,骨头像是被拆过一般,动一下都无比疼痛。 房间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她张张嘴才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这是在哪儿? 借着闪电的光亮,她努力睁着眼睛在周围看着,视线落在门口。 那些痛苦不堪的画面如电影回放,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重现。 也就是说……她和承安州已经…… 荆一蓦地咬住自己的手臂,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房门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但只是站在门口。 他没有开灯,背对着门外明亮的灯光而立,身影挺拔高大。 “醒了?” 听到承安州的声音,荆一倏然抬头,嘴巴奋力地一张一合,却根本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似乎不仅仅只是失了身,还失了声。 她从床上起来,想要去杀了他,可刚一站到地上,两腿一软直接摔趴在地上。 黑暗里,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道:“腿软了?我跟你说了让你消停点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吧?厨房里正炖着汤,一会儿好了给你送过来,多喝点,你消耗太多体力,需要好好补补。” 黑暗里,荆一不知道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用力朝门口砸过去。 东西在距离承安州很远的地方就落在了地上,根本就没能砸到他。 “宝贝儿,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恨也没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而且全程直播在隔壁老二房间的电视上,他目睹了全部经过,所以,你和他,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做我的女人,二是滚回云城,永远不许再出现在老二和我面前,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现在是晚上十点,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考虑好了告诉我你的答案,在这之前,你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包括去隔壁老二的房间里。” 顿了顿,承安州却又笑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可笑,“怕是你已经没脸见老二了吧?真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转身准备出去,却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你现在不能去老二的房间!我忘了告诉你,在我们结束后,我给老二送去了一个女人,他们现在还没结束,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当然,如果你想看现场直播,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说完,承安州便出去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再度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然而几秒种后,墙壁上的电视却突然自动打开。 “嗯……啊……”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和画面从电视里传出来,画面里的人是承靖州无疑,他的身下有个女人,但因为角度的问题,并没能看到女人的脸。 眼泪无声滚落。 荆一哭得浑身抖若筛糠。 结束了,她和承靖州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想好好爱一场,怎么就这么难? …… 五一节放假,荆一窝在家里哪儿没去,早上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宝贝儿,你需要出门走走了,至少应该晒晒太阳,你看你都要发霉了。” 陆太太拉开窗帘,有些无奈地看着虽然已经醒来却还坐在床上一个哈欠接连一个哈欠打个不停的女儿,自她从f国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脸上再也没了笑,还经常一个人发呆,莫名其妙地就泪流满面。 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情绪就变得异常激动,吓得再也不敢问。 至于承延年去哪儿了,她也没说,但肯定是在承安州或者承靖州那儿。 “昨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陆太太在床边坐下,轻轻扶住女儿的肩头,回来这一个多月,她瘦了很多,肩膀握在手里都硌得不行。 荆一扯了下唇角,摇摇头,“没有妈,我很好。” “……”陆太太张张嘴,想拆穿她的谎言,却又忍住了,她心里很难受,女儿现在什么都不愿跟她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很不合格的妈妈。 陆太太心酸得红了眼眶,垂眸不再说话。 荆一抬头看她,心尖一疼,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很消沉,情绪很不好,惹得一家人都得看她的脸色做事。 她很不应该,不应该这样折磨她的家人,他们那么的爱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啊,她真的太混蛋了太不孝了! “妈。”荆一抿了抿嘴,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陆太太禁不住潸然泪下,她哽咽着说:“宝贝儿,妈妈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快乐起来,你这样,妈妈心里真的很难受。” 荆一吸了吸鼻子,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脸,她扶起母亲,抬手小心给她拭去眼泪,“妈,前段时间是我做的不对,一会儿我去祠堂跪着深刻检讨和自我批评,等再出来,把您以前的女儿还给您。” 吃过饭后,荆一便去了祠堂,不让任何人去叫她,她想好了调整好了自然会出去。 这一跪,就是三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睡。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她才从祠堂里走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家人,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爷,奶,爸,妈,哥哥,二哥。”她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对不起,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惹得一家人都跟着我心情不好,把家里的气氛搞得非常糟糕,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做了深刻的反省和检讨,从今天开始,我改过自新,望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快点起来。”陆太太抹了把眼泪,上前就要将她拉起来,但荆一跪着不起,“妈,您还没说原谅我呢,您不原谅我,我不起来。” “妈妈原谅你,原谅你了,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爷,奶,爸,哥哥,二哥,你们原不原谅我?”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小混球,别以为你用点苦肉计就能够抹去你这段时间做的错事!再不滚起来,家法伺候!” 荆一“嘿嘿”一笑,麻溜地爬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爷的脖子撒娇,“爷,我头好晕,眼睛也花了。” 陆老爷子瞪她一眼,弯下腰,咬着牙说:“爬上来吧,小混蛋!” 荆一颠颠地跑到她爷的身后,趴在他的背上。 她爷的背宽厚又结实,趴在上面特别有安全感。 陆太太见状立刻叫道:“一宝,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怎么还能让爷爷背着你,快下来!” 荆一摇头,“不要嘛,就要爷爷背着,爷爷老当益壮,还能背得动!” 陆老爷子稳稳当当地站起身,大步离开。 身后,陆太太还想说什么,被陆老太太拍拍手,对她摇了摇头说:“你看他们爷孙俩多好,随他们去吧,一宝也不重,你爸能背得动。” 陆太太叹气,“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 “那还不都是你惯的?”陆远接话道。 陆太太反驳,“你没惯啊?” “我当然惯了,我闺女我不惯我惯谁?” 陆仁不乐意了,“爸,敢情是,我和大哥都是路边捡的?” 陆远道:“你大哥路边捡的,你垃圾桶捡的!” 陆仁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太过分了! “大哥你听听,你听听,我看这家里也没咱俩什么事了,收拾收拾回部队吧!” 陆过睇他一眼,“闭嘴吧,话再多更讨人嫌,说不定又把你扔垃圾桶了。” 阴霾散去,重回灿烂的晴空。 五一假期还有一天,陆仁提出来去野炊,得到了一家人的全票通过。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陆过和陆仁就在院子里忙活准备野炊的东西。 等早上荆一醒来,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就绪。 七人座的商务车,一家七口正好够坐,陆过开车,陆仁在副驾驶座上,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在中间,后排坐着祖孙三代。 路程有些远,上高速没一会儿荆一就靠在陆远的怀里睡着了。 陆太太从前面递过来一个小毯子,陆老爷子伸手接过来小心盖在荆一的身上,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很冰凉。 五月份的天,虽不是很热,但大街上已经有爱美的女孩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这种天气,手不应该凉成这样的。 陆老爷子皱了皱眉,手指搭在荆一的脉搏上。 陆远看着父亲越拧越紧的眉,不禁心中担忧,低声问:“爸,一宝身体没问题吧?” 陆老爷子看她一眼,没吭声,将手在裤腿上蹭了蹭,重新又给荆一把了一次脉。 这下陆远更加担心了,是不是他的宝贝女儿真的生病了? 她这段时间瘦得不像话,看着很是营养不良。 “爸……” 陆老爷子收回手,小心将荆一的手放在绒毯下面,沉默不语。 逼仄的车厢内,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就连副驾驶座原本看手机的陆仁也扭头朝后面看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陆老爷子,“爷爷,一宝怎么了?” 陆过从内视镜里朝后看了看,没说话,从老爷子的表情来看,一宝一定是有问题,只是目前还不好猜测。 陆老爷子道:“只是营养有些不良,没什么大碍。” 可似乎没人相信他说的,如果只是营养不良,怎么可能这个表情。 但陆老爷子说完这些便靠在车坐上闭了眼睛,众人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就不问了。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一家人就要开开心心的,暂时先把不开心的事情放在一边吧。 临近上午十一点,车子来到云城南郊外五十公里处的一座叫做龙虎山的山脚下。 五一节很多人选择短途旅游,平日里极少有人来的龙虎山今天却人满为患。 陆过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地方,并且这个位置还是个很好的位置。 龙虎山的下面有条不大的河,叫平阳河,因为是自然形成未经人工修缮过的河流,弯弯曲曲的,特别美。 陆家的车子停在的位置正好是山石延伸的河水里面,像是一个“凸”字凸起的地方,长长的商务车横着一放,前面临着河水,后面靠着车子,不会被人打扰的一块静地,特别适合一家人野炊。 因为已经中午了,所以车停了后,陆过和陆仁忙前忙后的从车里搬东西,烧烤架,锅碗瓢勺,桌子椅子,食材等等,好在后备箱足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 荆一还在睡着,不过现在已经从陆远的怀里移到了陆老爷子的怀里。 车里的其他人都下去了,陆老爷子低头看着怀里尚在熟睡的孙女,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f国到底遭受了什么。 但是…… 算了,还是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决定吧。 荆一是被车外的香气给诱惑醒来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她便动着嘴巴,吸了吸鼻子,“烤肉!” 陆老爷子一头黑线,“你这个吃货!” 荆一睁开眼一看在她爷怀里躺着,咧嘴一笑,趴在她爷的脸上亲了一口,“爷,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到爷爷了?” “没有,梦到我在吃烤羊肉串!这一醒来,就闻到了烤羊肉的味道!谁说白日梦不能实现,这不就实现了?” 她笑着将身上的毯子一掀,扔在车座上,跳下车。 看她从车里猛然跳下去的那一刻,陆老爷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慢点! 但同时他却又暗自庆幸,幸好他及时打住,要不然就说漏了嘴。 再怎么说也要等今天结束了再说,大家都这么开心,他不能扫兴。 荆一看着桌上已经烤好的羊肉串,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陆过还在烤羊肉串,睇她一眼,“饿了你就先吃吧,别把口水流在里面了,大家还都要吃呢。” “我才没流口水!”荆一舔了舔嘴唇,拿起一串烤羊肉,刚送到嘴边张嘴准备咬,忽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她立刻放下羊肉串捂着嘴跑到河边吐了起来。 第295章 我不要 荆一突然呕吐,可吓坏了一家人。 陆太太跑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宝贝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吐成这样?” 荆一吐得浑身无力,一张脸白得吓人,陆太太扶着她,她便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 “妈,我没事,可能是今天有些晕车。” 陆远陆仁和陆老太太也走了过来,陆过还在烧烤架前面站着,看了看这边的情况,然后转而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陆老爷子。 老爷子的视线跟他相撞,并没有躲闪。 他这个大孙子,心细如发,很多时候能搪塞别人的话对他却没有任何用处。 原本还想着等今天结束了再说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行了。 陆过朝他走过来,“爷爷,一宝是不是……怀孕了?” 陆老爷子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对,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应该是她在f国时怀上的。” 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但这个孩子,未必……是靖州的。” 陆过没有说话,仿佛很早以前就已经猜到了似的。 陆老爷子看看他,“过儿,你是兄长,一向都是懂事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爷爷都希望你不要冲动,要顾全大局,要为整个家考虑。” “爷爷——” “你听爷爷把话说完。”陆老爷子没让陆过说,他朝河边看了看,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过儿,爷爷年纪大了,你爸爸性子又弱,陆仁心思单纯,这个家只有你能够撑起来。一宝既然不肯跟我们说她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希望家里谁再出事。” 老爷子话锋一转,变得极其的严肃,“所以,爷爷不许你再去查了!” 陆过无声,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爷爷的眼睛,可是一宝受了欺负,他做兄长的岂能坐视不理! 陆老爷子又说:“爷爷知道你心里充满了仇恨,但这件事就交给时间来处理吧,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爷爷相信恶人会受到惩罚,现在爷爷只希望我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的,谁也不能再有事了。” “这个孩子,如果一宝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如果不愿意,那就不要,都让她自己决定,我们谁都不许替她决定。” “如果她不留,那等夏季招兵报名,让她去参军。” 陆家医商世代,也是该改改门风了。 如今这社会,金钱固然重要,但还需要手握权力。 “过儿,爷爷希望你能够在你现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所以,不要让爷爷失望,也不要做毁前途的事。” 陆过捏着拳头,良久,才重重地点了下头,“爷爷,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走吧,过去看看一宝。” 陆过点点头,刚欲走,陆远叫道:“爸,您来看看一宝。” “这就来。”陆老爷子大步走过来,将荆一从陆太太的怀里接过来,“你们先准备午饭,我和一宝去车上,估计是受凉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别担心。” 说完,陆老爷子便揽着一宝上了车,并且还拉上了车门,搞得不明状况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尤其是陆仁这个没脑子的,直接嚷嚷道:“爷爷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老中医了不起啊,还不许别人观诊,真是的!” 陆过走到烤架前,淡淡道:“陆仁,你的玉米已经烤糊了!” “啊?”陆仁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听玉米烤糊了,立刻飞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烤架上烤得黑乎乎的玉米拿下来,嘴里叫着,“这一会儿可怎么吃呢?大哥,你怎么不帮我翻一下?” “各司其职。” “你就是懒!”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 陆老太太目光担忧地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车子,又扭头看了看儿子儿媳,笑着说:“一宝肯定没事,你们就别担心了,赶紧准备午饭吧,一宝刚吐了那么多,胃里肯定空了。” 有了陆老太太这话,陆太太和陆远还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但明显是有了心事。 商务车里,陆老爷子给荆一倒了杯水,她捧在手心里,盯着水杯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他,“爷,我是不是怀孕了?” 她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本来她的月事不太规律,这个月一直没来她也没当回事,但现在这状况,怕是已经有事了。 陆老爷子抬起苍老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点点头,“对,一个月多点。” 顿了下,他问:“你怎么打算?” 荆一喝了口热水,暖暖的热水滑入喉咙,感觉浑身终于不那么凉了,她很平静地说:“我不要。” 她恨承安州,却又杀不了他,所以她更恨自己。 她和承靖州那么多次都没能怀上,为什么偏偏跟承安州这一次就怀上了? 所以,这个孩子他不该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荆一心中道,宝宝,虽然你也是我的孩子,但你是罪恶的产物,我不能让你来到这世上,我不能让我的恨毁了你,所以请你下一次再投胎,一定要找一个好人家。 陆老爷子沉默。 荆一握住他的手,“爷,您别难过。我知道,失去这个孩子,我将终身不能再生育,但一个女人这一生,除了生育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您说对不对?” “我这么善良这么漂亮这么好,我总能遇到一个男人,她不计较我的过去,不计较我不会生孩子,不计较我所有的不好,会一心一意的爱我,对不对?” “我才二十多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久,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束缚在这个本就不该来的孩子身上,您说对不对?” “爷,您笑笑好不好?爷爷板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的。” 荆一晃了晃陆老爷子的手,将水杯放在跟前展开的小桌上,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爷,有时候我真的可不想长大了,长大一点都不好,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啊,真羡慕那些小孩子们。” 她叹气,又说:“可是孩童却偏偏羡慕大人,天天想着能快快长大。” “一宝……”陆老爷子眼眶发红,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苍老的大手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孙女冰凉的手。 “爷,我不想在咱家医馆做手术,不吉利,您给我安排一家医院吧,明天要上课了,暂时不做,安排在周五下午吧,我周五下午没课,上午上完课就能回家,周六周日在家休息两天,周一还能正常上课。” “好,这件事爷爷来安排。” 午饭已经准备好,陆仁要来叫两人吃饭,被陆过拦住,他却来了。 他敲了敲车窗户,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捏了捏荆一的脸,“感觉好点没?” 荆一笑着点头,“好多了。” “那就下去吃饭,吃过饭一会儿在周围走走拍点照片,这里风景好空气也好,难得一家人出来玩,开心点。” “嗯!” “你先下去,我跟爷爷说句话。” 荆一下车后,陆过看向陆老爷子。 “她不打算留。”陆老爷子说。 陆过点头,“我猜到了,依照她的性格,她的确会这么做。” 他眼神锐利地看着陆老爷子,“看爷爷的表情,爷爷并不赞同她的决定,是吗?” 陆老爷子脸色未变,他道:“你知道的,她本就极难受孕,这次怀上已是不易,倘若流掉,此生再不能生育。” “但爷爷也说了,她腹中的孩子未必就是承靖州的,既然她不留,便证实了爷爷的猜测,所以,我支持她的选择,即便是终身不育,也绝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我想爷爷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孩子成为她此后人生无法面对的折磨,现在还没有任何感情,拿掉了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话很残忍,事实也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 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在现在看来痛不欲生的抉择,多年以后回过头看,也许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良久,陆老爷子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道:“就先这样吧,先去吃饭。” 很奇怪,荆一也就呕吐了这么一次,之后的这半天没有再呕吐。 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在河边吃了饭一家人这才回到家里。 天黑车速不高,到家已经很晚了。 陆老爷子让大家都赶紧去洗漱睡觉,他却钻进了厨房。 陆老太太洗完澡下楼,见他还在厨房忙乎,问:“你饿了?晚饭没吃饱?” “不是,给一宝熬点药膳,这孩子身体太弱,需要好好调理调理。” 他又说:“我一会儿给你写个单子,你明天照着单子熬,早晚让一宝各喝一碗。” 陆老太太点头,看了看锅里已经滚开的药膳,“你去洗洗吧,我看着锅。” 陆老爷子抬起胳膊看了看时间说:“中火十分钟后调小火再熬半个小时,然后保温着明天一早让一宝起来先吃一碗。” “行,知道了。” “那我去洗漱。” 等陆老爷子离开后,陆老太太捏着汤勺轻轻搅了搅锅,她嫁给老头子这么多年,虽然并没有学过医,但耳濡目染,对一些中药的药理也是懂的。 这锅药膳是调理身体的没错,但同时也是保胎药膳。 她无声叹息,看来她的猜测没错,一宝怀孕了。 只是老头子不说,一宝也不说,是还没打算告诉家里人,所以她也不会去问。 第二天,荆一起了个大早,吃了碗药膳又吃了点别的,陆过去单位,顺便送她去学校。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荆一有些嗜睡,刚一上车便开始打哈欠,“哥哥,一会儿到学校你叫我,我睡一会儿啊,好困。” “睡吧。”陆过将车窗合上,虽然并不冷,但怕她着凉,车子停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他又将身上的外套脱掉盖在她身上,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无声叹了口气,如果上天给一个人如此多的磨难只是为了降大任于她,那么他宁可让她做一个平凡无为的人,至少她能健康快乐平安无忧。 因为时间充裕,所以陆过的车速并不高,慢悠悠的到云大,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担心她一会儿迷迷糊糊上课,所以还是将她叫了起来。 “到学校了吗?”荆一眨了眨惺忪的眼睛坐起身,眯着眼睛朝车窗外看了看,“到了啊,那哥哥再见,我去上课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中午你不要去食堂吃饭,你二哥会给你送饭过来。” “哦,好。” 荆一抱住陆过的脖子用脸蹭了蹭他的脸,这才推开车门下去。 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摆摆手,“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去上课吧,没事别往校门外跑,我今天会很忙,晚上让你二哥接你。” “知道啦,哥哥再见!” 迷彩的越野车本就特别吸人眼球,此时又是在校园里,顿时惹来无数的目光。 陆过不便过久停留,便调转车头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了,荆一这才收回视线,将双肩包背在肩膀上,看了看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去教室上课。 她原本是打算回宿舍一趟,但时间不够,只能等中午下课了再回去。 正走着,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 “叶小可。” “荆一,你最近怎么了?看着蔫不拉几的。” 叶小可依旧那么的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相比较自己,分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可她却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 唉!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叶小可嘴巴特别快,也没个把门儿的,想哪儿就说哪儿,“是不是你跟承老板分手了?我就说过你们俩不合适早晚得分,瞧瞧,被我说中了吧?不过你也别难过,分手嘛,多大点事!” 荆一扯扯唇角,如果她也能活得像叶小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没心没肺的,那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你是不是真分手了?要是真分了,我得给我哥打个电话!” 叶小可说着就已经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叶非同打电话。 荆一不想搭理她,以前她不是挺讨厌她跟叶非同在一起么?怎么现在这么热情撮合她和叶非同呢? 第296章 我又不能把你抢回家 中午下课见到叶非同,荆一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叶非同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梢。 “陆初一,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憔悴,是身体不舒服吗?” 从f国回来后,荆一的生活变得相当的简单,每天就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来回跑,本来朋友就不多,这阵子更是彻底断了社交,叶非同倒是给她打过几个电话,约她出来吃饭,可她每次都拒绝了,正好他也忙,所以两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今天叶非同难得休息,所以便来学校找她。 这一见面可把他吓坏了,她憔悴不说,还瘦得不像样! 医生的职业本能让他抬起手就要去探荆一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生病了。 只是,手刚抬起来,便被荆一躲开了,他尴尬地笑了下,放下手。 “你没事吧?”叶非同问。 荆一摇摇头,冲他咧开嘴笑了笑,“我像有事的样子?” 叶非同点头,“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你是没钱吃饭吗?” “现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嘛,我在赶时髦。”荆一调皮地眨眨眼睛。 “再骨感,你就被风吹走了!” 叶非同实在搞不明白现在女孩的审美,他倒也不是说肥胖就美了,一味的追求瘦,而忽略了健康,瘦到皮包骨头,这叫美吗? 他认为的美应该是一种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带着些肌肉感的结实的美,她这副病恹恹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的样子,叫美?叫病吧! “中午想吃啥?我请你!” “你说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叶非同本来是个很高冷的人,可也不知道咋回事,一遇到荆一就变成了老妈子,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荆一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为了她好,可是这种关心却让她倍感压力。 如果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思还好点,知道了,就不可能做到无所谓。 至少,她没有别人那么好的心态。 “学长,一见面你就数落我,本来我心情挺好的,现在一点也不好了。” 叶非同瞪她一眼,“行了不说你了,说得我一肚子气。” “走了,去吃饭。” 荆一站着没动,叶非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扯着她走,“咋地,还让我背着你?想得美!我这后背,除了叶小可小时候趴过外,就只能我女朋友趴,你现在还不够格。” “嘁!”荆一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当谁稀罕趴在你那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后背上啊?少自恋了!我跟你说,就你这么毒舌,你要是能找到女朋友,我陆初一的名字倒过来写!” 叶非同一脸无奈,“你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把你抢回家。” “一宝!” 两人正拌嘴,有人叫道。 陆仁提着午饭在不远处站着,他本来是想着他们聊几句就结束了,他就站这儿等一会儿,谁知这俩人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还真能说。 只是,叶非同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一宝这么熟悉了? 荆一扭头看过来,冲他摆了摆手,而后对叶非同说:“学长,我哥给我送午饭来了,所以你就自己去吃吧,拜拜!” 说着,她就要走,叶非同抓着她的胳膊没松手,“我跟你们一起。” “不行,我二哥肯定就带我一个人的午饭,你要是一起吃了,我肯定吃不饱。” “陆初一,我怎么发现你这么小气呢,一顿不吃饱能死啊?五分饱饿不死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不是正在减肥追求骨感美吗?” 叶非同是赖上她了,他今天过来专门就是找她出去吃饭聊天的,她倒好,这就想走了?想都别想! 陆仁见两人拉拉扯扯的,很不像话,沉着脸走过来。 “一宝,你干什么呢?没听到二哥在叫你?” 他故意数落荆一,无视叶非同。 叶非同被无视很不乐意,他和陆仁虽不能说熟悉,但也认识,这小子跟他哥陆过一个德性,目中无人! 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拽的,陆家是家大业大,那只是祖宗留给他们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幸好陆初一没被他们教坏。 “陆仁,你眼瞎吗?没看到我在跟初一说话?” 仿佛这才瞧见自己妹妹身边站了个人,陆仁一愣,惊讶道:“叶少?你怎么在这里?” 叶非同,“……” 荆一,“……” 无视掉两人的无语表情,陆仁一手提着保温饭盒,一手握住叶非同拉着荆一胳膊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叶非同一声惨叫,本能地松开荆一,陆仁趁机一把将他推开,长臂一伸,搂住荆一的肩膀,“一宝,该去吃饭了,一会儿饭都凉了。” 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非同,“叶少,今天有些忙,改天聊。” 说完,搂住荆一,大摇大摆的离开。 叶非同气得紧捏着拳头,真想上去给陆仁一拳,目中无人的家伙,实在是太混蛋了!今天也是他倒霉,怎么就偏偏碰到陆仁来给陆初一送饭呢? 白跑来一趟! 荆一在陆仁的怀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高声道:“学长,你也赶紧去吃饭吧,拜拜!” “拜拜。”叶非同有气无力地回应,本来是找她一起吃饭的,现在她不跟他一起了,他还吃什么?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回医院上班吧! “二哥,奶奶做的啥好吃的啊?快让我看看呗。” 陆仁的车停在校门口没开进来,他原想着学校这么大,找个地方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可谁知,到处都是人,所以两人只好又步行到大门口坐在车上吃饭。 刚一上车,荆一就迫不及待地要吃饭了,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上午十点多就饿得不行了,找遍背包也没找到点吃的,又不想去学校的小卖部买零食,所以饿到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 “饿了?”陆仁打开保温饭盒,香味一下子飘出来,荆一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我都快饿死了,十点多那会儿就饿了!” 陆仁皱皱眉,“你早上没吃饱饭吗?” 他将饭菜摆在桌上,夹了一块肉塞进她的嘴里,而后将消毒湿巾递给她,“擦擦手再吃饭。” 荆一接过湿巾,一边擦手一边不清不楚地说:“吃饱了啊,可是就是饿了嘛!人家是个吃货,二哥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吃过饭二哥陪我去蛋糕店买点点心吧?放背包里下午饿了吃,上午饿得我头晕眼花的,听课都没法专心。” 她是挺能吃的,所以陆仁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一会儿陪她去买点心。 擦完手,荆一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副好多天都没吃饱饭的样子,陆仁眉心紧拧,抬手朝她的手上拍了一下,“你慢点,我又不跟你抢,你吃那么快干什么?一会儿噎着了怎么办?” 荆一眯着眼笑笑,“我饿了嘛。” “饿了也不能吃这么快,慢点吃,喝口汤,别噎着了。”陆仁端起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她嘴边,“这鸡汤奶奶炖了一上午,偏心的不行,就让我喝一碗,剩下的都给你盛来了。” 四层大保温饭盒的底部,盛的是鸡汤,荆一看了看,笑得特别灿烂,“没关系,反正这么多我也喝不完,二哥你可以再喝一碗。” “不是给我喝的,我才不喝!你二哥我可是特别有骨气的,哼!” 荆一重重点头,还不忘竖大拇指,“对,我二哥特别有骨气,一直都是我的榜样和偶像!只是,二哥,我真的喝不完,剩下一会儿倒掉了多可惜,拜托二哥行行好帮我分担一下好不好?” “这可是你求着我帮你分担的。” “对,我求着二哥的。” 陆仁顿时就笑了,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像个小孩子,一脸的陶醉。 荆一无语,这是多久没喝过鸡汤了?这点出息! 一碗鸡汤很快就进了陆仁的肚子,他瞧了瞧饭盒里还有至少两碗,于是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刚要喝,有人敲了下车窗。 “荆一!” 荆一扭头,看到是蓝杉,她咽下嘴里的东西问:“蓝杉,你这是出去吃饭吗?” 蓝杉点点头,视线却落在陆仁的脸上,“这位是你朋友?” 荆一扭头看了陆仁一眼,她二哥又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近冷冰冰的模样,专心喝着鸡汤,对车外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暗自叹气,这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交女朋友,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带回家一个嫂子嘛! 闷葫芦! “不是朋友,是我二哥,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两个哥哥。”荆一说,“二哥,这是我室友,蓝杉。” 陆仁这才淡淡地扫了蓝杉一眼,略点了下头,并没说话,继续喝鸡汤。 荆一差点没忍住翻个大白眼,真是的,装什么高冷嘛,分明就是个闷骚货! 其实如果蓝杉不是跟陆海空交往,她真希望蓝杉能够跟她二哥在一起,不为什么,就觉得他们两个般配。 只是,可惜啊。 荆一叹了口气,对蓝杉道:“我二哥就这性子,不是针对你,你别介意啊。” 蓝杉笑笑,她见过陆过,很高冷,她都不敢盯着他看超过五秒钟。 这个陆仁,相比较陆过,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道:“没关系,那你们吃饭吧,我也去吃饭了。” 不远处还有跟蓝杉一起去吃饭的同学,因此荆一也没邀请她跟她一同用餐,其实如果蓝杉跟她一起吃,这么多饭菜和鸡汤也是足够的。 可能是因为她是个吃货,所以给她送饭的保温饭盒是超大号的,而且还四层,并且还装得满满的,完全是把她当猪养。 不过,她喜欢这种被饲养的方式,当一头陆家的小猪,真的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二哥,你怎么对我舍友那么冷淡啊?”荆一故意问。 陆仁挑眉,“二哥一向不都是这样吗?” “才不是!二哥刚才对蓝杉就是特别冷淡,二哥跟蓝杉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啥对人家那么冷淡?好歹你妹妹我跟人家还是一个宿舍的,你就不能像大哥那样对人家态度好一点,这样人家以后在宿舍也能多照顾你的妹妹。” 陆仁看着她,刚要说话,她却又说:“还是说二哥你对蓝杉一见钟情?因为怕被人家看出来,所以才用比平日更冷漠的样子来伪装自己,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简直一派胡言!”陆仁觉得她这脑子一定是饿坏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胡说八道? 他对刚才那个蓝杉一见钟情?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女孩一看就不是他的菜,别说不可能一见钟情了,就是日久都不可能生情! 荆一撇撇嘴,懒得跟他斗嘴,反正想让蓝杉成为她嫂子也是无望,想了也是白想。 吃过饭,陆仁带着荆一去了云城有名的蛋糕店,买了些下午吃的点心。 回学校的路上荆一靠车座上睡着了,到云大还没醒。 陆仁看时间还早便没有叫醒她,他有个电话打进来,怕吵到她,就推开车门下去在外面接。 这个电话接的有些久,陆仁本来还在车周围转悠,慢慢地毫不知觉就走远了。 这时候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车子停在了陆仁的车后,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人,他看了眼走远的陆仁,轻轻拉开车门,上了车。 睡着的荆一对车里进了个人毫不知情,她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承安州在追她,她拼命地跑,可还是跑不过,被他抓住按在地上,她哭喊着挣扎不让他碰她,可无济于事,她没能逃脱他的魔掌。 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倏然滑落! 她用力拧着眉,眉心处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就是熨斗也无法展平。 刚刚上来的人盯着她,那双深邃得望不见底的黑眸里涌出浓烈的悲痛,他抬起手,刚欲碰触她,余光看到远处往回走的陆仁,他立刻缩回手,仓皇下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荆一缓缓睁开眼睛,带泪的眸子里满是惊恐,看到自己是在车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个噩梦。 二哥没在车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坐起身,擦了擦眼泪刚调整好情绪,车门从外面拉开。 第297章 去做手术 陆仁一拉开车门就看到荆一通红的双眼,虽然她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刚刚一定是哭过了。 他不禁想起早起无意间听到厨房里爷爷和奶奶的对话,心里一阵阵抽痛。 他扯了下唇角,坐进车里道:“醒了?二哥刚接了个电话不知不觉就走得有点远,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荆一笑着摇摇头,“不睡了,睡不着了。” 她翻身从后车座上将刚刚买的点心提起来放在腿上,捏了个泡芙塞进嘴里,“二哥要不要吃?” “刚吃过饭我才吃不下,你又饿了?” “不饿,就是馋。” “吃货!” 荆一抿着小嘴笑,“二哥,不是谁都能当吃货的。” “这是真的,只是吃货你不觉得自己吃了这么多挺浪费的吗?人家吃东西长肉,你吃的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陆仁捏捏她的脸,以前肉呼呼的捏着手感极好,现在瘦得都没点肉,就剩一层皮了。 他叹气,“一宝,二哥知道你受了委屈却又藏在心里不告诉大家,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说我们也不问,但是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我现在就很开心快乐呀!”荆一咧开嘴笑,泡芙里的奶油满嘴都是,这一咧嘴,看着特搞笑。 陆仁伸手用指腹刮去她嘴一圈的奶油,直接就要将手指往嘴里放,被荆一制止,“不许吃了,好脏的。” 陆仁笑着吮了下手指,道:“你小时候吃不完的棒棒糖二哥还少吃过?那会儿你往二哥嘴里强塞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脏了?” “我那时候小嘛,不懂事。”荆一眼眶一热,立刻低下头将眼泪逼回去,捏了个泡芙塞进陆仁的嘴里,“现在一个棒棒糖还不够我吃,二哥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啦!” “傻丫头。”陆仁揉了揉她的脑袋,视线移开看向车外的某处发呆,明显是有了心事。 吃货虽然心大,但也察觉到了。 秀眉一蹙,略一思考,还是决定不问了。 二哥也好,大哥也好,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都有成年人的烦恼,纵使兄妹之间,也会有一些秘密也是没有办法分享的,就像她。 下午荆一上课后,陆仁就离开了云大,只是停在他车后面的那辆不起眼的车子却依然停在那里。 这里是荆一进出云大的必经之路。 逼仄的车厢内,被呛鼻的烟味充斥着,令人难以呼吸。 可真正无法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心痛。 他无脸见她,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见她,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 然而看了一眼后,却又贪心的想再看一眼,多看一眼。 今天下午是实验课,荆一从实验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她掏出手机看到她二哥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说他有事没法来接她回家,已经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了。 其实她可以自己回家的,以前她去哪儿也都是一个人,坐公交乘地铁或者打出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管去哪儿,要么是司机接送,要么就是哥哥们接送。 别人都是越长越大越独立,她反倒是越长越倒退了。 荆一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这时候司机打来电话,说路上有些堵车,可能六点半左右能到学校,她说不急注意安全,她正好需要去趟宿舍。 回到宿舍,蓝杉正趴在桌前低头吃泡面,荆一皱皱眉,她倒也不是讨厌方便面,偶尔吃一次改改胃口也不错,只是蓝杉太喜欢吃泡面了,隔三差五都要吃,经常吃这就不好了,没营养不说,油炸食品对身体也不好。 “蓝杉,你怎么又在吃泡面啊?” 蓝杉正吃得专心,听到荆一的声音,吸溜一声将面吃进嘴里,胡乱咽下,抬起头来一脸惊讶还有些激动,“荆一,你怎么回来了?” 要知道,每天晚上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宿舍,真的很寂寞的。 蓝杉站起身,拉住荆一的手,“你今晚是要回宿舍来住吗?” 荆一看她那一脸的期待,实在是不忍心说不是,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儿还回家。” “哦。”蓝杉明显失望。 “蓝杉,要不你再换个宿舍吧,把你一个人扔在宿舍里住,其实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荆一说。 蓝杉摇摇头,“不要,好不容易住习惯了,不想换个环境再适应,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懒。” 才一点都不懒,只是不善与人交际罢了。 其实她和蓝杉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不能说是缺点,但绝对是她们性格里的弱点。 荆一伸手揽住蓝杉的肩膀,“蓝杉,下学期我可能就不在学校了。” “啊?”蓝杉吃惊,“那你要去哪儿?你要出国留学吗?” “不是,我要去当兵。” “什么?当兵?” 蓝杉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想着去当兵?且不说她家人是否同意,就她这小身板,能受得了部队高强度的训练吗? 荆一笑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想着过段时间再跟你说,但想想还是提前跟你说了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去当兵?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将来肯定是非常厉害的医生,你去当兵……荆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蓝杉急得眼睛通红,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荆一却笑得从容与淡定,她抬起两手揉了揉蓝杉的脸,“去当兵又不是去赴死,你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嘛!再说,我两个哥哥都是军人,我从小就特别崇拜军人,如果能去当兵,也当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你应该祝福我的,蓝杉。” “可是……”蓝杉的眼泪猝然掉落,她哽咽着说,“荆一,当兵虽不是赴死,但却是奔赴战场,那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表哥也是军人,在军校期间因为表现优异被上级选中做了卧底,从此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归,有亲人朋友不能联系,亲人朋友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等家里人终于有了他的消息,却是他牺牲的噩耗。 如今当兵虽不像战争年代那样,但一些我们瞧不见的战场却每时每刻都存在的。 为国牺牲成为英雄固然值得人敬佩,是大忠。可是留下年迈的双亲整日以泪洗面,是不孝。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治国平天下的宽阔胸襟,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和睦。 她说的,荆一未尝不知,但她知而行之,不为别的,只想找一个地方安放过去的自己,重新开始,而部队,是最好的选择。 跟蓝杉又聊了一会儿,司机打来电话说到宿舍楼下了,荆一拿了点东西离开。 蓝杉一直送她到宿舍楼下目送着她上了车,这才回到宿舍。 泡面已经凉透了,蓝杉倒掉又给自己泡了一碗,吃着眼泪掉着,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的心口上剜掉一块肉一般的疼痛,空落。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荆一产生了要去当兵的念头,但她能明显感觉的出来,荆一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她最近都没在宿舍住过,而且也很少笑了,每次在学校碰到她,她都一个人在发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也没见承先生来学校,难道是两人分手了? 唉!又是分手。 蓝杉长长地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大口吃着泡面。 不就是分个手嘛,有什么呀!这世上谁离开谁活不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转眼就到了周五。 中午一下课,荆一便来到校门口,是陆老爷子亲自来接的她,开车的是司机老陈。 “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陆老爷子问。 荆一摇摇头,“不饿,等做完手术再吃吧。” 可能腹中的孩子有心灵感应,前几天一直的吃吃吃,让她胃口大增,不一会儿就饿了,今天也奇怪,她早上没什么胃口所以也没吃多少,一上午都没觉得饿,到现在甚至还有种隐隐的撑胀感觉。 但哪里会撑胀呢?她知道,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陆老爷子找的是一家私立医院,也是他的一个朋友,手术也是这位朋友亲自来做,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医院并没有在闹市,而是在四环线的边上。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荆一期间一直沉默地靠在陆老爷子的怀里,手在腹部放着,不是不舍,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来到她体内原想着能够投胎到人世的孩子,他(她)选错了母亲,所以如果真有灵魂有转世,她希望他(她)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她)的母亲和父亲。 陆老爷子低头看她还睁着眼睛,于是说:“一宝,要是困了,你就睡一会儿,还远着,大概得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到,等到了爷爷叫醒你。” “嗯。”荆一闭了眼睛,可刚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承安州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吓得她倏地又睁开眼,眼底一片惊恐。 许是她的动作有些大,惊扰了陆老爷子。 “一宝,怎么了?”陆老爷子问。 荆一坐起身盯着他,忽然又一下子脑袋扎进他的怀里,两手用力地抱住他,浑身微微颤抖。 陆老爷子忙将她收紧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宝不怕,爷爷在,没事的,不怕……” 老陈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作孽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 “老爷,一宝情绪不好,您看……” 虽说现在医学挺发达的,终止妊娠的手术并不算大手术,但是手术都存在风险,这孩子情绪这么不稳,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陆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没事,你专心开车。” “哎,好。” 老陈不再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又压抑,带着深深的令人窒息的无奈和难受。 陆老爷子一直安抚着怀里受到惊吓的孩子,渐渐地,她终于平复了下来,在他怀中睡着了。 私立医院到了,老陈将车停在泊车位,回头看向后座的爷孙俩。 陆老爷子看了看时间,抬头压低声音说:“你去跟老姜说一下,让她再等一会儿。” “好的老爷。” 老陈推开车门下去,小心又关上车门,走进医院大楼。 半个小时后,老陈回来,荆一还在熟睡着,小脸红扑扑的。 “一宝的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老陈说。 陆老爷子低头一看,还真是,当即抬手一摸荆一的额头,脸色顿变,这么烫! 再一把脉,还真是发烧了! 因为荆一毫无预兆的突然发烧,原本定好的事情被打乱。 而且她这一烧,不但是高烧,还三天都没退烧。 考虑到她怀着身孕,不敢随便用药,老爷子只能用针灸给她退烧,可一直反反复复。 “爸,实在不行就用药吧,虽说用药对身体有伤害,可一直这么烧着也不是办法。”陆远眉头深锁,干着急却无奈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女儿烧成这样,他心疼至极,又恨自己无能。 陆老爷子没吭声,拧了条毛巾,换下荆一额头上的毛巾。 如果能用药,他早就用了,还用他说? 一宝怀孕的事还没跟他们说,所以他现在也不便多说什么。 其实,不说,他们应该也能猜到点什么。 但是一宝没说,他也不好多嘴。 “爸。”陆远叫道。 陆老爷子瞪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好,“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懂还是我懂?” “我……”陆远语结。 陆老爷子一脸嫌弃,“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烦我。” 陆远张张嘴,转动轮椅闷闷地离开。 他被父亲嫌弃不懂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心里却很难受,为自己的无能。 荆一的发烧一直到周一晚上这才真正的退烧,汗水将身上新换的睡衣都汗湿透了,能拧下来水。 病了一场,出完汗,虽然身体很虚,但荆一的精神很好。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她便要陆老爷子带她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只能是越早做越好,时间久了胎儿长大再做太危险,另一方面,时间久了会培养出感情,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与这个不该来的孩子培养出感情! 第298章 在医院意外遇到承安州 陆老爷子给自己的老友老姜打电话,问她今天是否有空,他带荆一过去。 得到的回复是,今天不行,她在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大约到周末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如果荆一想要在她这里做手术,只能再等这一周,到周末。 可再等一周,腹中的孩子就长大一周。 荆一等不下去了,“爷,那就换家医院吧。” 其实陆老爷子并不赞同她今天就做手术,她生病刚好,身体还很虚弱,这个时候做手术很伤身体。 他语重心长道:“一宝,爷爷知道你着急,但你的身体要紧,你刚生病好,都还没恢复,如果立刻就做手术会伤元气,以后会落下病根,就再等几天,这几天你把身体调理好,周末再做,行吗?” 荆一垂头抿着嘴没吭声,但很明显,她不想等。 她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这个孩子在她腹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所遭受的一切! 那是她的噩梦,此后一生永远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个孩子,是屈辱的产物,也是她的噩梦! 她恨承安州,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剁成肉酱! 她也恨这个不该到来的孩子,但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将自己的恨意洒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恨他。 所以,只能将他尽早尽快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去,这样,她对他,也许还会有一丝愧疚。 “爷,换家医院吧,云城能做流产手术的医院很多。” 荆一抬起头,眼睛很明很亮,可视线却一片模糊,泪雾蒙了双眼,可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再哭了,哭有什么用呢?哭能改变什么呢? 将那些羞耻的泪全部都逼回去,她扯了下唇角,握住陆老爷子的手,“爷,我不想等了,一天都不想等。” 陆老爷子凝着她,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捏着,一点点收紧,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这个他们陆家数代积德行善才求来的第一个女孩,她本该是在爱的包围中无忧无虑健康快乐地过这一生的,可她却从出生开始,就不停地遭受一个又一个的苦难。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好,我们不等了。”陆老爷子郑重地说。 两人去了另外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的院长跟陆老爷子也是旧识,医院的口碑也还不错。 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为了能够约上今天做手术,陆老爷子特意联系了这家医院的院长,院长姓张,叫张波。 电话里老爷子没说什么事,跟张波约在张波的办公室见面。 到了医院,陆老爷子没让荆一下车,让她坐在车里等着,他去找张波。 张波早在电梯口等着,陆老爷子一从电梯里出来,他便迎了上去,“老陆,好久不见你还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陆老爷子笑笑,“老了!不服都不行。” “走走走,到办公室里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张波道:“来老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承先生——” 张波的话还没说完,陆老爷子蓦地站住脚,眼眸瞬间阴沉,尖刀一般锐利的眼睛凶狠又冰冷地注视着沙发上的男人,苍老的大手用力地攥在一起,修剪得极短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可他却浑然不知! 张波并没有发觉陆老爷子的异样,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沙发上那个尊贵的可以救他于水深火热中的如天神一般的男人身上,他继续着自己的话,“承先生,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老陆,他在医学界有很高的名望。” 扭头才发现陆老爷子在门口站着,他摆了下手叫道:“老陆,你发什么呆,快过来,我跟你说,这位承先生——” “承安州!” 陆老爷子一声怒喝,吓得张波浑身一哆嗦,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老陆发脾气。 张波看看他,又看看沙发上的人,莫非这俩人早就认识? 而且,看现在这状况,两人还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是吧? 张波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是闯了祸,而且还是个大祸。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位承先生还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中吗? 承安州唇角一扯,淡淡笑道:“老爷子,怒伤肝,你是老中医,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 陆老爷子没吭声,但眼神越发的阴狠。 张波见状,硬着头皮走到老友面前,压低声音说:“老陆,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出了这个屋你们怎么都行,在我这里,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陆老爷子哼了一声,胳膊一甩转身离开。 “老陆——” 张波追出去,但陆老爷子却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浑身戾气地大步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事嘛! 张波跺了跺脚,得罪了好友还好说,回头上门赔个不是两人还能和好如初,但是得罪了屋里的财神爷,那他可真的死翘翘了。 张波连忙转身回到办公室,“真的很抱歉承先生,我这个老朋友就这臭脾气,您消消气,我们接着聊。” “聊什么?”承安州神情厌恶地盯着他,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这……” 张波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瞬间额头上就满是冷汗,财神爷就这样来了又走? 他不会这么惨吧? 既然救不了他,就别给他希望啊! “陆老头找你做什么?” 就在张波暗自懊恼的时候,忽然听到承安州不带温度的声音问道。 他一愣,回过神忙回答:“其实我也不清楚,他说电话里说不清,见了面说,这不,刚一见面……他又走了。” “不过。”张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听说上周五老陆去找了老姜,具体是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老姜跟我一样,也开了一家私立医院,不会是老陆得了什么病?不对不对,老陆自己就有医馆,真有什么病他在自己的医馆就能治疗……” 张波还在自言自语,承安州已经站起了身,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浪费他的时间! “承先生!” 张波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刚才您说要给我们医院注资的事……” “我有说过要给你们医院注资吗?” “你……” “我凭什么要给你们医院注资?” “我……” 没再理会张波,承安州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前,承安州接到消息,说陆老头带着荆一要来这家医院做手术,并且暂时还不清楚做什么手术。 上周五也同样是陆老头儿带着荆一去另一家私立医院给荆一做手术,后因荆一突然发烧,手术没做成。 自己有医馆不在自己的医馆里做手术却偏偏跑到朋友的私立医院,这是为什么? 本来承安州并不关心荆一得了什么病要做什么手术,他只需要知道,她和老二形同陌路这就行了,可是今天他心情好,闲来无事就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于是,他就来了这家医院,知道陆老头儿肯定会先来找张波,所以他便直接去了张波的办公室。 谁知,聊了半天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那他还聊屁啊! 张波这个蠢货,浪费他半天时间,这让他很生气。 所以走出张波的办公室,承安州便打了个电话,冷声交代道:“我不想再看到张波的爱德医院,七十二个小时内让它消失!” 可怜的张波并不知道,他以为的救世主不过是毁灭者披着一层华丽的外套迷惑了他的眼睛。 “查荆一得了什么病需要做手术,半小时内给我结果!” …… “爷,我们不在这里做吗?” 荆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爷去找了院长回来后会那么的愤怒,脸色可以说狰狞可怕。 她没敢问,直到车子离开医院回到外面的马路上,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扭头看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淡淡道:“这里今天做不了。” “哦。”荆一没再向下问,沉默起来。 “一宝,去医馆吧。”陆老爷子却突然说道。 荆一倏然抬头,随即用力摇头,“爷,我不去!” “那就等周末再做!”老爷子的语气有些重,话音落看到她眼圈通红又立刻后悔,大手按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声音软了下来,“一宝,就听爷爷一次行不行?” 从见到承安州的那一刻起,陆老爷子的心中就隐隐不安起来。 一宝没说,但他也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承安州的。 所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今天已经碰到承安州了,也许他现在还不知道一宝怀孕的事,倘若他知道…… 后果无法想象。 到周末,真的就能做成手术吗? 他还不知道。 但为避免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医馆,现在就去,今天就把手术做了! 荆一双目含泪地看着陆老爷子。 良久,她点了点头,“好。” 手术由陆老爷子亲自来做,他不放心别人做手术,而且医馆里,医术最好的妇科医生是个男大夫。 手术室里,荆一在手术台上躺着,陆老爷子换好衣服,戴着口罩走进来,身边只跟了一个助手。 “一宝,爷爷还是建议用麻醉药。” 之前荆一执意无麻手术,陆老爷子没能说服得了她,这会儿来到手术室,仍然还想劝劝她。 他虽不能体会到那种痛,但只是想想便知道有多痛。 而且,她的情况跟正常人又不太一样,如果手术中稍有闪失,子宫都有可能保不住。 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 荆一固执地摇头,“爷,不用麻醉药,我能忍受住。” 唯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她必须要清醒着,为了承靖州,为了她的家人,她不能报仇,不能手刃了承安州,但是仇恨她要时时刻刻的记得。 更何况,最痛的已经经历过,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你知不知道……” 陆老爷子红了眼眶,他知道她痛苦,知道她这是在惩罚自己,可是她这样做真的太危险了! 万一……万一她出事了,她让一家子怎么办? 荆一心里难受,她想说爷您别再逼我了行不行?可这话她说不出口,她怨爷爷逼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在逼爷爷? 垂下眼皮沉默稍许,她抿着发白的嘴唇,点了下头。 “那就用麻醉药吧。” 陆老爷子吸了下鼻子,扭头抹去眼底的泪,对助手说:“去准备麻醉药。” 手术室里,只有爷孙俩。 荆一躺在手术台上看着陆老爷子,“爷,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这么紧张好不好?” 陆老爷子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爷。”荆一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故作轻松道,“您放松一点,终止妊娠手术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您看您,绷着个脸,搞得我心里都紧张了,笑笑,笑笑嘛!” 陆老爷子咧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就跟被冻僵了一般,根本就不听使唤。 他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一宝,你别笑了,真的比哭还难看,爷爷知道你心里也难受,想哭就哭出来,不丢人。” 荆一摇头,“我没有难受,相反,我这一刻很轻松,只是爷的坏心情影响到我了,让我也有点不是很开心。” “那爷爷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接受爷的道歉,但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让爷操碎了心。” 助手拿着麻醉剂进来,荆一和陆老爷子便终止了话语。 为将麻醉药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小,给荆一采用的是短效静脉麻醉,在一分钟之内她即可以进入睡眠状态,手术也会在几分钟内完成,手术后她醒来不会有不适感。 陆老爷子捏着针头,“一宝,爷爷要给你注射麻醉药了。” 荆一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好久都没有踏实地睡一觉了,希望今天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可以睡个好觉,不再被噩梦缠绕。 尖锐的针头刺入皮肤,奇怪,竟然一点也不疼。 也许是最疼痛的已经经历过,这点小疼已经微不足道,所以她已经麻木了吧! 麻醉药还没流入体内,荆一却忽然觉得好困好困,眼皮沉重得都抬不起来,她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第299章 她在哪儿? “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 “先生——” “嗵!” 手术室的门从外面被强力撞开,震耳欲聋的声响,甚至将已经睡过去的荆一都生生吓醒。 她倏然掀起眼皮,余光看到像是很多人走进手术室,她刚要转头去看,只觉得手背疼了一下,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她扭头看到她爷将针头拔了出去。 是已经注射完麻醉剂了吗? 应该是的,不然爷也不会拔掉针头。 闯入手术室的保镖数十人,站在并不算宽敞的手术室,显得特别的拥挤。 人群散开,排成两队面向而立,中间留出一条路。 承安州一身寒气,从人群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来到手术台前,看了眼荆一,声音淡淡道:“来,让我瞧瞧你们在做什么手术。”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荆一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陡然绷紧,本就略显苍白的小脸,刹那间血色全无,如同被漂白过一般。 她用力攥紧双手,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眼泪无声滚落,她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不要……不要碰我……” 陆老爷子俯身抱住她,“一宝,一宝不怕,我是爷爷!” “求求你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荆一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停地颤抖着叫喊着。 陆老爷子怎么叫她都没有用。 承安州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拧了拧眉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疑问,难道真的如老二所说的那样,他做错了? 不! 他摇了下头,他没有错! 荆一昏了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她再醒来,月如钩,孤零零地挂在一望无际的苍穹之中。 此时的她异常冷静,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医馆里,也没有在家里,这里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周围静悄悄的,平日她晚上失眠睡不着还能听到虫鸣声,今晚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之中。 月亮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中投射在室内的地板上,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荆一赤脚从床上下去,走到窗前。 “刺啦——”窗帘拉动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连荆一自己都不禁皱了下眉头,这声音真难听! 她借着朦胧的月色朝外面看去,她应该是在二楼,因为此时她的位置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 地面没有一丝光亮,但隐隐约约却可以看到有人在院子里走动,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她被囚禁了? 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猜测,下一秒,她还真的发现,窗户外面镶嵌有防护栏。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她摸着黑,立刻转身去找门。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找到了门,同时也在门口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 “啪!” 房间里一下子通亮,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她伸手握住门把手。 如她所料,房门锁着,根本就打不开! 她果真被囚禁了! 她只记得,她在医馆里爷爷要准备给她做手术,正注射麻醉药,承安州突然出现,之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是在哪儿?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像炸爆米花似的一个接连一个在荆一的脑海里蹦出来。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但这种空荡却让她觉得在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正扼住她的喉咙,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的压抑难以呼吸呢? 她很害怕,怕得要命! 房间里除了床上的被窝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床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褥下面,浑身瑟瑟发抖。 洁白的房间里,天花板的一角,一闪一闪的红色探头将房间里的一幕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男人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承安州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跟前的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差不多放满了,整个房间里都被缭绕的烟雾环绕,刺鼻的烟味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但他还在抽。 他半眯着眼睛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画面中大床中央被褥下面的人,虽然被褥遮挡并不能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但抖动的被褥却能让他想象的出来,此时的她,是怎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她以前不是挺神气的吗? 仗着有老二撑腰,目中无人肆意妄为! 他早说过,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她就变成这副鬼样子,这样可怎么玩呢? 承安州将指间的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隔着朦胧的白烟,他的唇角浮现出狰狞可怕的笑。 片刻后,他捻灭了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里,站起身。 “州哥,荆小姐已经醒来。”黑子在门外守着,见他出来,便向他汇报了荆一已经醒来的事。 其实黑子知道,州哥肯定也已经知道荆一已经醒来,那个房间里安装有监控。 他不明白,州哥把荆一带回来究竟是为什么? 按照之前的事情发展趋势,在得知荆一怀着二爷的骨肉的第一时间,州哥应该是让人把这个孩子做掉,而不是留着。 如今,州哥留着荆一腹中的孩子,却又将她囚禁监视起来,这是为什么? 黑子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主子了,虽然他也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他,现在却比以前更加的不懂。 他只是觉得,主子现在变得特别的古怪,他以前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如今再面对荆一的问题上,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除了这个词,他真的想不出比这还要贴切的词语来了。 难道说……州哥也喜欢上荆一了? 这个猜测让黑子呼吸一滞,不由得抬眸朝承安州看过去。 承安州此时正朝荆一的房间走去,荆一住在二楼尽头的一间专门改造过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扇小窗户,一扇门之外再无其他可以出去的出路,除非把墙壁炸了。 “州哥,二爷来了。” 恰在这时,有保镖来报。 第300章 再见了,我爱的人 承安州人已经来到荆一所在的房间门外,听闻手下来报,他顿足,面色明显不悦。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一定是陆老头那个老不死的去找了老二,不然他不可能这时候回来! 他今天就该一枪崩了陆老头,现在也就省了些麻烦! “二爷,州哥已经休息了。” “不想死就滚开!” 院子里传来保镖着急的声音,以及承承靖州怒不可遏的吼声。 接着,就有人惨叫起来。 黑子无声叹了口气,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俩已经反目成仇了,他真的很想问问他们,这样值得吗? 至少,如果这种事放在他的身上,他不会让现在这种兄弟反目的事情发生。 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一件衣服,砍掉手足,这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当然,他并不是在骂自己的主子是蠢货,他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并且,这种比喻还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打,不敢说出来。 承靖州来到门口,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一般,双目赤红,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光芒。 “承安州,你给我滚出来!”他怒声吼道。 “二爷。” 黑子适时地从二楼走下来,“这么晚了,州哥已经休息了。” 承靖州走到他的跟前,二话不说,手里的匕首直接甩出去,不偏不倚扎在黑子的胳膊上。 黑子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匕首,抬头对承靖州道:“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不想死就滚开!” 承靖州怒气冲天一把推开他,径直上了楼。 承安州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点了一支烟,正靠在沙发上抽着。 承靖州一脚将房门踹开,此时,他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手枪。 黑色的枪口戳在承安州的脑门上,“荆一呢?你把她弄哪儿了?” “老二,把枪拿开,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承安州面色阴沉,为了一个女人,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拿着枪对着他的脑袋了。 尽管,他知道他不会开枪,但是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感觉非常糟糕!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承靖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甚至还给枪上了膛。 他又问:“荆一呢?你把她弄哪儿了?” 承安州嗤笑一声,冷冷道:“老二,你是记性不好吗?你和她已经分开并且彻底的结束了,怎么?还需要我把视频再给你播放一遍重温一下吗?” “承安州!” 承靖州勃然大怒,瞳仁可怕地抽缩着,下一秒,他移动枪口,朝着承安州夹着烟的手臂开了一枪。 消音手枪打出去,没有声响,但是子弹穿进皮肉却却隐约发出了“滋”的一声,烟顿时从承安州的手里掉落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飙出来。 “承安州,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承安州扫了眼流血的手臂,胸膛里像是一锅开水在沸腾,怒火冲头,脸上肌肉都在抖动,他忽然笑了,笑得特别的瘆人。 他弯下腰用挨了一枪的手捡起地上的烟,手颤抖着将烟重新放进嘴里,额头上已经被细密的薄汗覆盖,“老二,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向我开枪?” 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是酸楚是疼痛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舍得拿命去救的弟弟,会拿着枪抵着他的脑袋,毅然决然地朝他开枪,竟然可笑的是因为一个女人! “为了那个女人,你一次次跟我作对,今天竟然还朝我开枪,老二,你真行!” 难道说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的位置比他这个兄长的位置还要重要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在母体里就手牵着手,从一出生就相依为命,经历过无数的苦难,如今日子终于比以前好了,为什么却越来越不亲密了呢?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女人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最爱的弟弟抢走。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女人! 烟被攥在手心,火热的烟头烫着皮肉发出烧焦的味道,可承安州却浑然不知,因为心里又酸又痛,无比的难受。 他看着这个他相依为命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弟弟,痛心地说:“承靖州,我真后悔救你,当初就应该让你死了!” 承靖州听闻他这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将枪口对着自己的胸口,“既然如此,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从今以后求你不要再为难荆一。” “承靖州你——” 承安州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承靖州已经扣动了扳机。 他爱荆一,却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尽了屈辱和折磨,活着对他来说比死了还要痛苦。 同时,他也爱承安州,他们是生死相依的兄弟,这世上没人能够取代承安州在他心里的位置,可这是亲情。 他对荆一的是爱情,既然亲情和爱情不能兼得,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的亲人和爱人都好好的,他死,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子弹没入皮肉,穿过胸膛,承靖州继续说着,似是跟承安州说,又似是喃喃自语。 “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那么好……”是我配不上她,是我辜负了她,是我残忍地伤害了她。 一宝,对不起,如果早知道爱上你会给你带来如此痛苦的灾难,我情愿孤独终老,情愿没有遇到你,这样你会遇到一个能够给你安稳幸福,让你一生快乐的男人。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 再见了一宝,忘了我,不管曾经我们在一起是痛苦是快乐,希望随着我的死亡,都统统消失。 从此以后,愿你每天开心快乐。 承安州,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做兄弟,让我做你的父亲吧,偿还今生欠你的债。 但是一宝,来生我们不要再见了,我无颜见你,欠你的就让我用生生世世的孤独来偿还。 枪口的白烟似乎还没完全消散,承靖州却已经倒在地上。 他静静地躺在那儿,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唇角忽然上扬,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第301章 生个男孩 八个月后。 荆一挺着九个多月大的肚子考完了最后一门课,陆太太扶着她坐进车里,问道:“一宝,你确定下学期不用办休学吗?” 一连考了几天试,荆一有些累,今天能坚持考完最后一门,已属不易。 她靠在车坐上摇了摇头,手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虽然神色疲惫,但眼睛里却满是爱意,她说:“妈,不用,预产期就这几天,等下学期开学,我正好也出了月子,不耽误上学,我本来上学就晚,再休学,等我毕业都多大了?” 大学寒假开始的比较早,开学又比较晚,假期一个月多一点,正好够坐月子。 陆太太道:“可是妈妈觉得你刚生完孩子还是要多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恢复一下再上学比较好,再说就算毕业晚一年也没什么,你才二十多岁。” 荆一笑着歪头靠在她妈的肩膀上,“妈,您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孕期还能把马甲线重新练出来,荆一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是不错的。 陆太太见她执意坚持,也不好再劝,自己的女儿,脾气执拗得很,也不知道像谁。 她和她爸可没她这么倔。 不过说起来倔,三个孩子都是倔,大概应该是隔代遗传吧,老爷子的倔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外人叫他倔老头儿,这三孩子都随他。 回到家里,陆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晚饭,荆一洗了手便去了餐厅。 “一宝,明天就去医馆待产吧,这考试也考完了,总该安心了吧?”陆老爷子说。 荆一正在喝汤,闻言抬头道:“爷,能不能在家待产啊,虽说医馆是咱家自己开的,可到底不比家里舒服,而且我觉得至少三天内是不会生的。” 陆老爷子嗔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爷爷我行医多年还不如你一个刚入门的半吊子?” 荆一吐吐舌头不接话,反正她就是不想去医馆躺着,现在说的好听,到了医馆也让她自由活动,她难道还不清楚吗?到了那儿之后,就让她一天到晚呆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让去,她才不要去那儿呢。 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多月的时候去做流产手术的缘故,虽然没有成功,但她有了心理阴影,每次只要一到医院门口,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自家医馆也如此。 可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不想让他们担心。 而且马上就要生产了,等孩子生了后,应该就会好了吧。 所以,她现在是能争取在家多待一天就待一天。 “明天就去医馆待产,这事没得商量。”陆老爷子态度强硬。 陆老太太正好端着最后一道汤来到餐厅,听了老头子的话,顿时就瞪了他一眼,“你再敢对一宝这么说话,今晚你就别吃饭了!一宝,别理你爷爷,明天咱不去医馆,就在家里,后天奶奶陪你一起去医馆。” 荆一张张嘴,刚想说后天我也不去,就听她奶又说:“老头子你瞪什么瞪,怎么?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所以,到嘴边的话,荆一只好又咽了回去,后天就后天吧,多争取一天是一天。 晚饭后,荆一跟着陆老爷子出门散步,天虽冷,但空气很好,晚上散散步,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很舒服。 “累不累?累了就歇一会儿。”陆老爷子问。 荆一摇摇头,“爷,我不累,再说,还没走多远呢。” “爷,您别把我想得那么柔弱,我没事,您就放心吧。” 陆老爷子笑着点点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喜悦的同时却也有些酸涩。 “一宝,最近有他的消息吗?”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 荆一抿了下嘴,摇头,“没有。” 他们口中的“他”是承靖州。 八个月前,承靖州朝自己胸口开的那一枪,将原本承安州打算一辈子隐藏的秘密得以见天日,但也因此改变了承靖州,承安州和荆一他们三个人的命运。 承安州带着承靖州离开了云城,临走前,荆一都没能与承靖州见上一面,承安州告诉他,如果承靖州能够活着,他以后不会再阻止他们在一起,倘若承靖州死了,希望她能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如今已过八月有余,却无承靖州的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荆一现在不想承靖州,因为想了也白想,她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生下腹中的孩子。 这是她和承靖州唯一的孩子,来之不易的孩子。 她必须将这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不管承靖州是否还活着,她都会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也该长大了,对腹中的孩子负责,也为爱她的人负责,还为自己负责。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专心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后如果你想去找他,爷爷陪你一起去。”陆老爷子说。 荆一摇摇头,“生了孩子也不去找,倘若他还活着,如果还爱着我,他自然会回来找我,如果他不在了,我去找了只会让自己难受,这样其实就挺好,留一份念想和期待。” 陆老爷子看了看她,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人散步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回到家中。 荆一跑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陆太太在给她按摩浮肿的双腿。 自怀孕三个月后,荆一的身体就出现了明显的浮肿。 陆太太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按摩一个多小时以此来缓解浮肿带来的身体不适。 “妈,您怀孕那会儿有没有我浮肿的这么厉害?” “也浮肿,可能那时候比较瘦,没你现在胖,所以并不是特别严重。” 一说起胖,荆一哀嚎一声,捏了捏自己的脸,现在哥哥们可不会说她脸上没肉了,她比怀孕前胖了足足五十斤! 如今已经接近一百四十斤体重的她,是有史以来最胖的时候。 她真担心自己生完娃后,就再也瘦不下去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吃这么胖,分明她还有马甲线的,可体重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 她使劲捏了捏自己肉呼呼的脸,叹了口气,发愁啊! 儿啊,娘可都是为了你啊,假若娘从今以后在一百好几十斤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你也不能嫌弃娘丑啊! 子不嫌母丑,这话你可不能忘记。 “妈,您生完我和哥哥们多久瘦下来的?”荆一问。 陆太太想了下,“出月子的时候就差不多恢复到怀孕前的体重了。” “啊?”荆一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不是人家都说月子里会比怀孕的时候还要胖吗? 她朝门口看了看后压低声音又问:“妈,是不是您坐月子那会儿,我奶给你做的月子餐您都不喜欢吃,所以饿瘦的?” 陆太太“扑哧”笑出声响,“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你奶奶那会儿做的饭菜我特别喜欢,可能妈妈是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人吧,其实怀着你和你哥哥们的时候,妈妈体重也没长多少,而且四肢跟怀孕前也没粗多少。” 荆一差点吐血,“妈,那为什么就没把您光吃不胖的基因给遗传了啊?您给估计一下,就您闺女现在这体格,卸货后多久能恢复到产前体重?” “你想恢复到产前体重?”陆太太拧眉,“宝贝儿,你产前那会儿才八十多斤,太瘦了!” “是吗?我那时候那么瘦?”荆一似乎有些怀疑,惊讶道,“那就是说我现在都快是那时候的一倍了?我的天呢!” 陆太太却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可不是嘛,你那时候瘦得比猴子还瘦,我都担心风稍微大点你都会被吹走,现在这样挺好的,等你生完宝宝,体重维持在120斤左右就特别好。” “120斤?”荆一努力想了想自己一百二十斤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想完后摇了摇头,觉得不行,120太胖了,110还差不多,她也不指望100了,毕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两坨肉,别的就不说,就现在增大的这个部位都有好几斤了吧? 这一晚上,荆一睡着了,都还在为自己增长的五十斤肉发愁,以至于做的梦都是关于如何减肥又减肥失败的心酸。 第二天醒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减了一夜的肥,比昨天却更胖了。 她叹气,算了,顺其自然吧,也许生完孩子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瘦下来了,现在最要紧的,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早饭后,荆一就在院子里散步,虽然检查显示胎位正,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顺产的,可她不敢松懈,多运动有助于生产,对宝宝也好,她要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 她和承靖州都长得那么好看,他们的宝宝也一定超级漂亮! 爷爷只是告诉她是个男孩,她没见过四维彩超的片子,她不想看,她要给自己留个盼头。 就像现在,她会像,宝宝是像她更多一点呢?还是像承靖州更多一点? 她希望像承靖州多一点,男孩子嘛,要像爸爸多一点,五官大气立体,看着特别有男人味! 承靖州,这几天宝宝就出生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让他姓承,我让他姓陆。 但是姓陆,叫什么名字好呢? 孩子名字的问题她一直都没想过,因为她想把这个问题交给承靖州来做。 可是转眼八个月都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出现,所以孩子马上都要出生了,名字还没想好。 承靖州,我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宝宝的户口出生后一个月内上户口就行,如果你那时候还不回来,以后你就算是回来了,我和孩子也不要你了! 因为想到承靖州,荆一的心情忽然就不好起来。 她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来,手抚着肚子,刚叹了口气,肚子突然就痛了起来,而且下面还像是有东西向外流。 孩子要生了! 她心里一紧,却没有特别的慌乱,忍着疼痛对跟着她的一个家佣吩咐道:“告诉爷爷,我可能要生了,告诉他别慌张,我现在还没事,只是肚子有些阵痛。” 家佣一听这话却紧张坏了,愣了片刻拔腿就朝屋里跑去,“老爷!老爷!大小姐要生了!” 荆一一头黑线,这丫头都说了别慌张,她咋呼什么啊! 所有待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其实在自家的医馆里,很多东西也都不用准备。 陆老太太冷静地将收拾好的行李箱提下楼,陆老爷子一边打电话交代医馆里准备,一边朝院子里走。 陆太太和陆远今天没在家,他们本想着今天荆一不会生,他们出去办点事,谁知这还没走多久,就要生了。 荆一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但还能坚持住,见到她爷出来,她甚至还咧开嘴笑了,“爷,其实我应该听您的,今天一早就去医院待产,这会儿应该就在产房了。” 陆老爷子瞪她一眼,“你不是说三天之内都不会生产吗?” 说着,他弯腰小心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她应该是宫缩,距离真正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其实并不用很着急,但以防万一,现在必须去医院待着。 荆一咧咧嘴,这会儿却是有些打脸了,“人家不是半吊子嘛,说的话哪可信啊。” “你也承认自己是半吊子?”陆老爷子跟她斗嘴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她的疼痛感。 “嘿嘿,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事实摆在眼前呢。” 其实荆一也打算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所以才不停地说话。 医馆里前段时间从老姜的医院里挖走了一个仅次于老姜特别牛叉的妇产科医生,专门为荆一生产做准备的。 徐医生给荆一做了检查后说宫口还没开够,不用着急,让她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活动活动。 这一活动,就是两个小时。 一直到中午,荆一这才被推进产房。 荆一的生产过程十分顺利,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孩子就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她看了看孩子,第一反应是“啊,怎么这么丑!” 这不会是假的吧? 她和承靖州长那么好看,怎么会生出来个这么丑的小怪物? 第302章 承靖州回来了? 荆一生完儿子的第二天,黑子送来一些东西,说是承安州给侄子的见面礼。 见面礼? 荆一冷笑,他害得她的儿子与其父不能见面,现在就算是他把自己的命送来,也无法将他所犯下的罪孽抵消! 黑子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交给荆一,说道:“州哥原打算亲自过来,恰这几日有事需要亲自去处理,他让我跟荆小姐说一声谢谢,你辛苦了!” 嘴里说着,黑子已经恭恭敬敬地对着荆一鞠了一躬。 倘若没有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此时,也许会让荆一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承安州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王者一般的人物。 可惜,现在她不会。 她只觉得恶心得不行,更何况,她也不需要承安州的谢谢! 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承靖州的,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跟承安州一个外人无关。 黑子见荆一对自己意见颇深,眼底都是恨意,也不便多留,将东西放下后话也转到后便告辞离开。 陆太太哼了一声,说道:“一宝,你怎么不把东西砸他脸上,我们陆家不稀罕!” 荆一却不赞同她妈说的,她道:“妈,谁嫌钱多啊?再说,他是当大伯的,给自己的侄子送礼物,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牛皮纸袋。 她一股脑将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有一份好几页的财产转让协议,她打开大略扫了一遍,就是承安州将他名下的一些房产以及一部分公司股权转给了她的儿子,但在她儿子成人之前,这些东西由她来管理和支配。 有十个各不相同的房本,分别在十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房产面积最小的也占地几十亩。 还有一张金额是十亿f币的现金支票,一串车钥匙。 荆一刚把车钥匙拿到手里,放在床头柜上声音调到很小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陆老太太打来的。 “一宝,有人送来了一辆车,说是给宝宝的,你知道吗?” 荆一“嗯”了一声,说:“奶,车子看着咋样,要是您觉得不好看,就退回去,让送一辆好看的过来。” 陆老太太闻言围着车子看了一圈,道:“看着还挺好的,跟之前承靖州那辆车看着有些像,而且还是一个牌子的。” “奶觉得好看,那就留下吧,反正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 “你这孩子,咱家没车吗?你要是需要车,奶奶给你买一辆。” 陆老太太并不赞同孙女的话,她又问:“这是谁送的?一宝,拿人手短,就是给宝宝的,咱也不能要,宝宝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需要车我们可以给他买,他自己也能买。” 荆一道:“奶,车是承安州送过来的,他当大伯的,送辆车给他侄子,应该的。” 陆老太太“哦”了一声,这才同意把车留下,然后让家佣拿来一个红包交给送车的人,说是小费并且道了谢。 送车的人推辞不要,陆老太太还生气了,那人只好把钱接下。 虽然只有一千块钱并不多,但却是一份尊重。 别人把车送到家里来,给些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挂了电话,荆一抬头看向陆太太,“妈,宝宝是我的,但他也是承靖州的,不管我们怎么否认他和承安州的关系,都无法改变他的体内也流有跟承安州一样血液的这个事实。” 陆太太叹气,“可是一宝,妈妈不希望你再跟承安州有任何的来往。” 荆一笑了,低头看着旁边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反问道:“妈,您觉得可能吗?” “妈妈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说希望。”陆太太嗔了女儿一眼,有些疲惫,“今天这事就这样吧,东西收了都收了,反正都是给宝宝的。” 荆一点头,伸手拉住陆太太的手,“妈,有些事情我们是没法避免的,就比如日后宝宝和承安州见面,我们要学会面对和接受,您说是不是?” 陆太太无力道:“哦,现在你给妈妈讲道理了?” “我没有,只是不想让妈妈为我操碎心。”荆一由衷地说,“如今我只希望宝宝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希望宝宝和承靖州能够早日父子相见。不管将来我和承靖州还能不能在一起,他是宝宝的父亲这个事实,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成人的世界永远都是残酷的。 这句话,陆太太一直当做座右铭。 生而在世,必不能事事称心如意,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无奈。 她看向襁褓中的婴孩,这是她女儿的儿子,体内也流着她的一部分血液,可她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她清楚,这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有承家人的血。 她恨承安州,恨不得立刻将他立刻杀死! “妈。”荆一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蹭着,“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爱与恨都不重要了,只要我们一家人现在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陆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人总要朝前看的,先就这样吧。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却一次又一次在女儿的事情上倍感无力。 她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母亲。 承安州让黑子送来东西后,没有电话也没有出现,关于承靖州的消息也是一点也没有。 转眼,已经是荆一生产一个月后,宝宝满月了! “一宝,宝宝的名字你想好没有?该上户口了。”陆远催促。 荆一皱皱眉,叹了口气,“想好了。” 陆远乐呵呵道:“叫什么,让爸爸听听好不好听,不好听就重新取一个。” “承全。” 谐音,成全。 成全的基本意思有两个:1、帮助人使实现某种愿望。2、完满无缺。 陆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荆一一脸认真,“承全,承靖州的承,成全的全,承全。” 陆远拧眉,“不好听!太难听了!” “什么难听不好听?”陆老爷子正好从外面进来,接话道。 陆远忙对父亲说:“一宝给孩子取名叫承全,爸,您说这是什么名字?难听死了!” 荆一不以为然,皱皱鼻子说:“爸,我觉得这可比陆过和陆仁好听多了。” 陆老爷子顿时一头黑线,“陆初一,陆过和陆仁怎么就不好听了?我觉得挺好听的!” 荆一眼睛一滞,随即才想起来,哥哥们的名字可是爷爷和爸爸俩人合伙取的,她只顾反驳爸爸,都忘了爷爷也在。 她嘿嘿一笑,道:“其实叫顺口了也挺好听的,的确,承全没有陆过和陆仁听着好听大气,但是,我喜欢,所以爷,爸,你们就同意吧,就用这个名字吧。” “一宝——” “好,那就叫承全。” 陆老爷子打断了陆远的话,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爸!”陆远不同意,这是陆家的孩子,岂能姓承! 他在意的并不是叫全,而是姓承。 “听一宝的,就叫承全!”陆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一会儿过儿回来,让他去把户口上了。” 陆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不敢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极不舒服。 承全成全,难听死了!还不如陆全好听! 宝宝满月后,荆一也开学了。 荆一的奶水充足,所以她坚持母乳喂养。 可母乳喂养就比较麻烦,她要上学,孩子不可能带在身边。 因此,为了孩子也为了她少奔波,陆远就在学校外面买了套复式公寓,周一到周五就在公寓里住,周末回陆宅。 一开始荆一并不同意这样做,她不能让一家人迁就她一个人,可大家都同意这么做,最后她的反对声生生被淹没,没人理会。 就这样,家就暂且安在了云大旁边。 荆一每天奔波在学校和家里,倒也不觉得累,日子充实又快乐。 承全小宝宝一天天长大,模样也跟刚出生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小脸跟小老头儿似的,这会儿张开了,小脸肉呼呼的,已经能够在这张小脸上看到承靖州的踪影了。 总体来说,孩子的五官更像承靖州一些。 “妈,后天宝宝就一百天了,我想带他去影楼拍一套写真,您说行不行?” 陆太太皱皱眉,“宝宝还这么小,去影楼那种地方不太安全,这样吧,让人来家里拍,你看行吗?” “来家里拍?”荆一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那我们回家里拍吧,比较有纪念意义。” 这里虽然也是买的公寓,但这里却并不是家,只是一个暂时的住所。 家,是陆宅,那里才是他们一家人的家。 承全百日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所以一家人便回了陆宅。 陆过和陆仁也都抽了时间回家,拍照是一方面,主要是百日这天一家人想一起聚聚。 承全满月并没有摆满月宴,如今百日了,虽然也不大摆宴席,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拍照安排在上午,摄影师是陆太太找的,是自己的一个朋友的外甥女,叫陈可儿,今年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却已经获得很多摄影大赛的金奖,是个特别优秀的摄影师,有一家自己的影楼。 陈可儿到陆家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她自己开车过来,只带来一个助理。 因为是朋友的外甥女,陆太太虽然很忙,但还是抽了时间到大门口亲自迎接。 “陈小姐,今天真是辛苦你跑一趟了。” 陈可儿笑笑,“陆太太,您太客气了,能到人人都想来看看的陆家大宅,是我的荣幸,我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陆太太道:“能邀请到陈小姐来陆家,是陆家的荣幸,陆家蓬荜生辉啊。” “好啦妈,陈大摄影师,你们就别相互恭维了,赶紧进屋吧,上午干不完活,中午可是要加班的哦。” 荆一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女人在这儿相互吹捧,就忍不住插言道。 陆太太和陈可儿相视一笑,都略有尴尬。 荆一适时地朝陈可儿伸出手,“我叫陆初一,你好陈大摄影师,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大美女!” 陈可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刚才跟陆太太那一套简直快要恶心死她自己了,可没办法,现在这社会,这一套还是该有的。 她伸出手握住了荆一的手,“陆家大小姐的名号我也早有耳闻,云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果真名不虚传!” 荆一眨眨眼,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真的吗?妈,您听到没,我可是云城第一美女呢!” “是霉女吧!”陆太太看着她,心里道,云城第一倒霉的女人,这才贴切。 简单布置了几个场景后,陈可儿便开始拍照了。 承全吃饱喝足了,这会儿精神特好,一直咧着小嘴笑个不停。 陈可儿其实最头疼的就是给这么大的婴孩拍照,所以一般她都不接这样的活儿,给再多钱都不接,今天要不是她姨妈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叨叨,叨得她心烦的不行,她也不会接。 但是来了陆家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片面,并不是所有的小宝宝都不乖的, 眼前这个小家伙,实在是让人想不喜欢都不可能。 丝毫都不夸张的说,她根本就不用费任何劲儿,随便一拍,压根就不用修就完美到极点。 这可以说是她有史以来,拍照最轻松的一次。 她发现,她好像也从不喜欢小孩子,转变到喜欢孩子了。 至少,现在她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给小家伙拍完照片,陆家人还要拍一张全家福。 荆一去书房叫一回到家就钻进书房忙碌的陆过,等她和陆过从书房出来,却发现客厅里没一个人,她拧眉,人都去哪儿了?难道要去院子里拍照吗? “人都去哪儿了?”陆过问。 “估计在院子里吧。”荆一说。 两人疑惑地来到院子里,却没见人,还有家佣朝大门口走去。 “黄姨,我妈他们呢?” “先生太太他们抱着小少爷去大门口了,说是小少爷的爸爸来了。” 承靖州回来了? 荆一怔忪片刻,拔腿就朝大门口跑去。 第303章 我是承靖州? 承靖州有些懵。 让他给她擦头发? 如此亲密的举动,这样真的合适吗? 万一一会儿她妈或者她爸再或者她丈夫进来怎么办? 估计他会被乱棍打死吧。 尽管他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是如果真被这么打死了,他还挺不甘心的,毕竟他并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呢,要是就这样被处死了,他都替自己惋惜。 荆一见他愣着不动,心里很是不悦,“怎么?你是不愿意给我擦头发吗?” 承靖州有些无措。 “那个,我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他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荆一翻了个大白眼儿。 这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真是性情大变,变得婆婆妈妈,扭扭捏捏,怕这怕那的,真是令人讨厌! 她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给不给我擦头发?” 承靖州见她生气了,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抓着毛巾站起身来到她身后,小心给她擦起了头发。 “你没吃饭吗?能不能用点力气?” 荆一对他软绵绵的动作特别不满,怎么感觉他这是变性了呢?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我,我还真的没有吃饭,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承靖州说着还停下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荆一无语到了极点,她自己抓过毛巾,用力的揉了几下头发。 “你用这么大力气头皮不疼吗?”承靖州见她跟搓衣服似的对待自己的头发很是心疼。 荆一微微一笑,扭头看着他,“所以说你刚才那么温柔是怕我疼吗?” 承靖州点点头,将毛巾重新接过来,轻轻的给她揉搓着头发。 “一会儿下楼吃饭,你想吃什么?”荆一问。 “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这么好养?”荆一有心逗他。 承靖州表情严肃,一脸的认真,“那当然,我没有骗你,我真不挑食的。” 微顿,他紧接着又说:“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荆一点点头,嗯,不挑食最乖了,要知道,之前他可挑食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给我擦完头发,一会儿带你去楼下吃饭。” “我留下来吃饭,合适吗?”承靖州还在纠结这问题,他试探着问,“你跟你丈夫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荆一反问:“谁告诉你我有丈夫了?” 承靖州愣了下,“你……你都有孩子了,还没结婚吗?” “未婚先孕,不行?”荆一看着他,“看你这表情,你很嫌弃我?” “我没有。”承靖州摇头,“我只是觉得意外。” 他想了一下说:“那你和你未婚夫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荆一云淡风轻道:“这看他的意思,我无所谓,结不结婚都行。” “啊?”承靖州又是一愣,“你们关系好吗?” “你觉得我们关系好吗?” “我不知道。”承靖州的眼底有失落又难过,他垂下眼皮,声音很是无力,“我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而且,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许我认识他,但现在不记得了。” 荆一注视着他,心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特别的难受。 一方面,她希望他忘记以前的那些痛苦记忆;可另一方面,她却自私地希望他能记得她。 但事情总是不能够两全。 她不该要求这么多,只要他能够平安回来,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自我开导一番后,荆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俯下身,从后面抱住承靖州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他的头发依然那么硬,扎得她的下巴火辣辣的疼。 “我现在没有未婚夫也没有男朋友,之前有一个未婚夫,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分开了,他叫承靖州,你和他很熟悉,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他了。” 承靖州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我和他关系很好?”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谁吗?”荆一不答反问。 “他们问我叫二爷,说我有个兄长,跟我是孪生兄弟,叫承……好像是承安州。” 话到这里,承靖州忽然浑身一颤,有个念头蓦地在心里闪过,但他不知道会不会是那样的,“我是不是叫承靖州?” 眼泪从荆一的眼中滚出来,落在承靖州浓密乌黑的发间,然后消失不见。 她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真的就是承靖州?那我和你……那你的儿子他……是不是……他是你和我生的儿子?” 承靖州紧张又激动,以至于都有些语无伦次。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和她有儿子了? 他们居然都有儿子了? 确定他没有在做梦吗? 半天也不听荆一说话,承靖州温热的大手抚上她交叉垂落在他胸前的手背上,“一宝,你不要不理我,儿子也是我的对不对?” 荆一没有回答他,她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整张脸都埋在了他黑硬的发丝间,眼泪无声滚落。 “他叫承全,出生后一直等你回来给他取名字,可到他满月你也没回来,我就给他取了名字上了户口,反正难听你也不许嫌弃。” “今天是他出生的第一百天,今天请了国内有名的陈大摄影师过来家里给他拍百天照,顺便拍全家福,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我以为……”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顺了顺气,接着又说:“从怀上他,到他现在一百天,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你儿子。承靖州,你欠他的,欠我的,就用你以后的人生一点点来补偿吧。” “我……”承靖州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她和儿子不需要口头承诺,要的是他的实际行动。 他用力抿着嘴,心里道,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从今以后,他都会好好的照顾她和孩子,给他们一个幸福安宁的家,护他们今生安乐无忧。 第304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承靖州来云城找荆一,是得到承安州默许的,所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十名保镖。 如今他在陆家住下来,这些保镖当然也要留下来。 承靖州讨厌被人跟着,尽管他知道这些人是保护他的,但这却让他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特别不自在。 更何况,他现在住在陆家,每天就在家哄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需要什么保镖? 再说,他现在都在陆家混吃混喝了,不能让这些保镖也跟着混吃混喝。 “你们都回去吧,告诉我兄长,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保镖保护。” 为首的保镖叫左旗,他道:“二爷,您回来的时候,州哥吩咐过,没他的准许,我们如果擅自离开您,就一枪毙了我们。” “那你给他打电话,把我的话告诉他。” “二爷,您别为难小的们行吗?出来混口饭不容易的。” 承靖州一头黑线,听听这话说的,跟他多不近人情似的,可事实呢? “行,你们留下也可以,是不是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只要二爷不赶我们走。” 承靖州微微一笑,“我既然说留下你们就当然不会出尔反尔。” 话毕,承靖州转身就进了屋子,留左旗等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道他们二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二爷醒来失去记忆,就性情大变。 虽不似以前那般冰冷难以靠近,可却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可怕了,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才是最可怕的。 没多久,承靖州从屋里出来。 左旗立刻上前,“二爷,您有何吩咐?” 陆家的院子很大,承靖州放眼望去,似是很满意,他道:“从今天开始,院子里的卫生,花草修剪浇水等所有工作就由你们几个负责,至于怎么分工,左旗你分配。” “二爷您——” “工作做好了才有饭吃,做不好你们也别吃饭了!” 什么?他们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保镖,是负责安保工作的,现在让他们做打扫卫生的工作就算了,竟然还不给饭吃!这也太惨无人性了吧? 承靖州眉梢一挑,“怎么?做不了?做不了就赶紧走啊!” 左旗的嘴角狠狠抽了抽,这分明就是挖坑让他跳,现在跳进坑里了,再想跳出来,门儿都没了。 唉! 下午,荆一从放学回到家,刚一到院子里就发现了异样。 家里多少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每个人是做什么的,她一清二楚。 所以见院子里忽然冒出了几个生面孔,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承靖州抱着承全从屋里出来,笑得一脸褶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一宝,你回来了?” 荆一笑着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伸手将承全接过来。 “儿子,一天没见麻麻了,有没有想麻麻?” 自承靖州回来,在荆一的坚持下,陆家人便搬回了陆宅,孩子由承靖州负责照顾,荆一每天上学前会将奶水挤好放在冰箱里,学校宿舍也准备了冰箱存放挤好的奶水,中午有司机过来拿回去让孩子喝。 “他想不想你我不知道,但我想你。”承靖州凑到荆一身边,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很是黏糊,“一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荆一脸一红,撇撇嘴,“哟,今儿在家偷吃蜂蜜了?” 承靖州舔了下嘴唇,“你怎么知道我吃蜂蜜了?奶奶做了蜂蜜面包,我吃了一块,很好吃。” 奶奶? 荆一挑眉,叫得挺顺口啊! 以前来家里那么多次,也没听他叫过人,失忆了,倒是有人间烟火味儿了! 这时,陆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一宝回来了,把孩子给我,你快去洗洗手,奶奶下午做了蜂蜜面包,你去尝尝,靖州说味道很好。” 荆一将孩子朝承靖州怀里一塞,跑过去挽住陆老太太的胳膊,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厨房,压低声音问:“奶,他问您叫奶奶了?” 说起这事,陆老太太就合不拢嘴,点点头,“对,叫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一宝,他嘴可甜了,把你爸爸哄得团团转,中午心情好,还喝了两杯白酒呢!” “真的?”荆一不太相信,叫人她相信,把她爸哄得团团转,她不相信,要知道,她爸可是个特别执拗的人,从一开始就对承靖州意见大,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对他可以说没一点好印象了。 承靖州能把她爸哄得团团转?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陆老太太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你爸爸。” “我必须去问问我爸,太不可思议了!” 荆一离开厨房。 “一宝,什么不可思议?你跟奶奶在说什么悄悄话?” 承靖州抱着承全刚到厨房门口,却正好碰到她出来,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灭了他!” 荆一心口一热,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说过替她出气的话,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势霸道过,他性情冷淡成熟理智,像这种“我去灭了他”的话,是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那时的他让她喜欢,如今的他,更令她迷恋。 她踮起脚尖,旁若无人地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然后笑着跑上楼去找陆远了。 承靖州的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反应过来却见她已经跑上了楼,连忙喊道:“一宝,你还没回答我你遇到什么事了。” “一会儿下来告诉你。” “好。” 得了奖赏,承靖州的心里甜得比下午吃了蜂蜜还要甜,他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怀里的承全,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承全,你瞧见了没?你妈妈还是更爱我,只是因为爱我,所以她才勉为其难的也爱你一点。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听到没有?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让她不要爱你,只爱我一个人!” 小小的承全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嘴巴一张一合的挺有意思,可他不喜欢听他说话啊,他看这张脸都看了一天,早看够了,他要妈妈,只想要妈妈。 承全小嘴一撇,再一张,“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第305章 去领结婚证? “爸,您怎么喝酒了?您平日不是不喝酒吗?” 荆一明知故问。 陆远醒来后去洗了个澡,这会儿清醒了不少,但头还是有些懵懵的,闻言笑笑,不答反问:“一宝放学了?” 荆一点头,“嗯,我刚到屋,听奶说您喝酒醉了,我上来看看,头疼不疼?厨房估计有醒酒汤,我给您端过来,您等一下。” 刚一从父母的房间出来,荆一就听到了承全扯着嗓子在哭,她皱皱眉,饿了? 她朝楼下看去。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再哭我打你的屁股你信不信?你别以为你卖惨就能改变你的地位,你以为就你会卖惨吗?你以为就你会哭吗?我也会,我哭起来比你声音还要大!” 荆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她真的怀疑这是个假的。 但旋即她却又接受了这个事实,这男人自失了记忆后就变得不正常了,她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他。 她没有打扰他们父子俩,就站在二楼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相处,这一刻,心里满满的。 承全不哭了,大概是真的被承靖州的话给镇住了,脸上还带着泪,委屈地瞅着承靖州,一下一下地抽噎着。 承靖州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腾开一只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乖嘛,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以后再动不动就哇哇哭,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 说着,他还用手拧了拧承全的屁股,力道很轻,像挠痒痒,惹得承全咧着嘴又笑了起来,笑着身体还乱动着,胖得跟竹节一般的小粗腿用力地踢着,看着特别有劲。 “臭小子,老子在揍你,你竟然还笑!” 承靖州自己也没忍住,说着说着竟也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混蛋,讨好老子啊?行!脑子还算灵活,不是个小笨蛋!” 荆一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从楼上下来。 承靖州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一宝,你快来看,臭小子笑得多谄媚,长大也肯定是个小坏蛋。” 承全见到妈妈,挥着手要到她怀里。 荆一伸手接过来,亲了亲他,对承靖州道:“你去厨房看看奶有没有准备醒酒汤,给爸端过去。” “哦,好。”承靖州屁颠屁颠去了厨房。 厨房里,陆老太太早准备好了醒酒汤,盛了一碗粥递给他,“靖州,你中午也喝了点酒,一会儿你也喝一碗。” “哎,好的奶奶,我先把这碗给爸爸送楼上。” 这一声“奶奶”叫得陆老太太心里那叫个美,笑得脸上都开出了一朵无比灿烂的花儿,“好,上楼梯慢点。” “好嘞!” 听着厨房里奶孙俩的对话,虽然蜂蜜面包还没吃到嘴里,但却已经甜进了心头。 荆一笑着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刚一抬头,却见承靖州端着醒酒汤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承靖州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意思很明显,你亲了儿子,也得亲我。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争宠。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荆一还是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真甜!” 承靖州用舌尖卷了一圈嘴唇,“比奶奶做的蜂蜜面包还甜!” “你刚才亲了我,礼尚往来,我也得回亲你。” 他背对着门口,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 看到陆太太从外面进来,荆一小脸一红,嗔道:“赶紧给爸送醒酒汤去!” “不行,我必须得亲你一口。” 承靖州以为荆一脸红是害羞的,他一手端着醒酒汤防止洒了,一手攫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香了一个。 “啵~” 声音清脆响亮。 “真香!” 亲完后承靖州还舔着嘴唇一脸的陶醉。 陆太太抿着嘴笑,荆一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醒酒汤都洒出来了!”荆一瞪了承靖州一眼,抱着承全转身去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承靖州却觉得她冲他瞪眼睛是调情,顿时心花怒放,他眨眨眼,冲她飞吻了一个,“一宝,我一会儿就下来,你等我哦!” 荆一差点都吐了,真恶心! 多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变得这么的不正经,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太可怕了! 承靖州端着醒酒汤上了楼,陆太太这才从门口进来。 “一宝,不好意思,妈妈刚才回来的特别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陆太太笑眯眯的。 “妈。” 荆一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脸热辣辣的跟涂抹了红辣椒似的,羞得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说她和承靖州孩子都有了,两人久别重逢腻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羞就羞在她不久前曾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承靖州回来了,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这话还没说几天,他就回来了,她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来,把宝宝给妈妈,你去洗洗手,一会儿你爷爷回来,我们就开饭了。” 陆太太接过孩子,荆一上楼回房间洗手换衣服。 承靖州给陆远送了醒酒汤出来,直接就去了她的房间。 荆一刚把外衣脱了,腰间猛地伸出一双手,吓了她一跳。 “一宝,你好美。”承靖州伏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像是一条小虫子嗖地一下子就钻入了她的耳朵,跑进了她的心里,她顿时红透了脸,扯开他的手,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转过身来与他对视,“承靖州,我算是发现了,这人啊,就算是失忆了,依然本性不改。” 承靖州皱皱眉,什么意思? “色性不改!”荆一咬牙切齿。 承靖州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上前再度将她抱住,温柔道:“只对你一个人,一宝,你真的好美……” 吻,紧跟着落下。 荆一被他亲得无法呼吸,两腿发软,直接瘫软在他的怀里。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 承靖州搂着她,“一宝,我们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荆一眨眨眼,“领结婚证?” 承靖州用力点头,“对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如果再不领证,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第306章 难道不是你的功劳? 承靖州看荆一没说话,心里一紧。 “一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领结婚证?” 荆一抬头看他,想了想,尽量用不伤害他的话语,说道:“承靖州,你现在失忆,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我说的话你都相信吗?”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承靖州一脸认真。 荆一却笑了,“那如果我骗了你,日后你想起来了,会怎样?” 承靖州张张嘴,笑道:“你不会骗我。” “不要这么自信,连我自己对我自己都没这个自信,你记忆中没有我,你又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呢?” 荆一的目光冷静又锐利,“承靖州,不要太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在你什么都不了解他的情况下,我虽然跟你生了个儿子,但有可能这个孩子并不是你愿意让我生下来的,是我偷了你的种才有的。” 看她这么严肃的样子,承靖州忽然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他看着她,面带怀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荆一微微一笑,“你看吧,你怀疑了,你并没有那么相信我,所以,现在我们不适合结婚。” “一宝你……” “承靖州,你现在忘了我,那我们就重新开始,你重新追求我,什么时候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也觉得可以了,我们再结婚,但这个时间,肯定不是现在。” 承靖州张了张嘴,却忽然又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该生气她挖了个坑让他跳进去?还是该生气他自己的不坚定呢? 罢了,归根到底,还是他立场不坚定,怨不得她。 也许曾经是他将她伤得太深了,所以她这般小心翼翼也是情有可原。 他用力将怀里的人收紧,神情无比的认真。 “一宝,那我重新追求你,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们再结婚,我猜想,以前一定是我伤透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如此的没有安全感,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忘了以前的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一宝,再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 荆一仰头望着他,“你考虑好了?” “我现在十分理智,考虑好了。” “那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承靖州的追妻之路,自此开启,为了能够早日抱得美人归,他现在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在陆家,他把一家人哄得团团转,包括才刚刚相认的承全。 在外面,他每天都去云大,从陆太太的嘴里得知荆一的好朋友不多,很孤单,他就去跟她的同学拉近关系,请他们吃饭给他们买好吃的,当然仅限于女生。 他才不会让那些男生跟他的女人搞好关系的,因为搞不好,把他女人给骗走了,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事,他才不会做! 很快,荆一们班的所有女生都被承靖州请过吃饭,而且还是云城最豪华的酒店,吃美味的饭菜,喝最高端的红酒,每个女生还都收到了不同的奢侈品,因人而异。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这些女生因为都收了承靖州的好处,所以对荆一至少在面上是特别友好的。 这也是荆一上学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是个挺受欢迎的人。 她本性冷淡,不善与人交际,而且眼光也不咋地,这些年交的朋友,没几个是真心真意拿她当朋友的。 很多时候她就在反思,是不是她本身就有问题,不可能是别人都有问题都不愿意与她交朋友。 可反思的结果是,她依然改变不了这个状况,索性也就不再强迫自己改变,本性难移嘛。 但现在,忽然一下子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她的确心里高兴。 然而,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这些曾对她不冷不热的人忽然一下子热起来,必定是有原因的。 非空穴,不来风。 但她却没有去深究,时间会给她答案。 只是,承靖州最近却有些郁闷了。 因为荆一跟班里的同学关系好起来,每天晚上都有同学叫她出去吃饭或者逛街,导致她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很晚了。 一开始的两三天承靖州还能接受,但天天这样就让人头疼了。 晚上,荆一给家里打电话,说跟同学一起出去吃烧烤,电话恰好是承靖州接的,他挂了电话,二话不说抱着承全就去了烧烤一条街。 可不知为何,承全一到这里就开始哭。 烧烤街乱糟糟的,从街东头到街西头差不多有一百米那么远。 承全的哭声响天动地,他人在街西头,愣是让街东头刚坐下准备吃烧烤的荆一听到,她眉心一皱,顿时站起身。 街道上都是攒动的人头,她没能看到承全,但她知道,她儿子一定就在这附近。 想到那会儿打电话是承靖州接的,她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此时他抱着承全在人群中找他的模样。 “荆一,你怎么了?赶紧坐下来吃呀!”一个女同学说道。 荆一收回视线,一脸歉意地看着几个同学,“我家里人过来了,我得回去了,今晚的烧烤我请客,你们尽情吃!改天我们再聚。” 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她认识,所以就去那儿交代了几句,压了一千块钱,多退少补她有空了来结账。 从东头朝西头走,差不多到中间,就看到了承靖州正满头大汗地抱着嗷嗷大哭的承全。 她叹了口气,忙走上前将承全接过来。 “你说你把他抱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人乱糟糟的人,让他哭成这样。”荆一看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是心疼,就忍不住埋怨了承靖州几句。 她抱着承全快速朝外面走去,这里人太多了,尤其是烧烤的油烟味,大人觉得还可以忍受,但一个小孩子怎能受得了? 承靖州一脸委屈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媳妇似的抱怨:“你说你几天没在家吃过晚饭了?每天晚上你回到家都那么晚了,我想跟你说说话,你又困了要睡觉,我们一天都说不上十句话,我不想让你跟同学在外面吃饭。” 荆一顿足,想了下,却又继续向前走。 很快,他们便走出了烧烤街。 荆一这才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承靖州,眼神突然变得特别的犀利,“我最近变成这样,难道不都是你的功劳?” 第307章 给你个机会 荆一的表情十分的严肃,这让承靖州想到了他跟她说领结婚证的时候,她那严肃的表情。 尽管有些吓人,但着实让人喜欢。 承靖州一边心里忐忑着,一边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生气的小女人。 她如冰似火! 她尖锐又温婉! 她是个极易让人痴迷的女人! 所以,这样一个女孩,谁不喜欢呢? 荆一并不知道承靖州此时在想什么,但见他不吭声,她的眼神一沉,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一下子覆灭,就像是在上面蒙上了一层薄雾,暗得不行。 承靖州心里一咯噔,立刻伸手将承全抱在怀里当挡箭牌。 至少有儿子在,她就算是想打他,也会有所顾忌吧。 荆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别以为他这点心思她不知道,以为抱着儿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小样! “承靖州,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 承靖州张张嘴,“一宝,我……” 荆一打断他,“给你个机会,想好了再说。” 承靖州闭嘴不敢再说话,他现在是做事心虚,不敢说话。 让他想,那他就好好想想吧。 也许等他想好了,她也忘记了这件事。 回到家里,荆一自顾自的热了剩饭菜自己坐在餐厅吃,全程都不理会承靖州。 今晚一家人都特别的有默契,吃过饭都出去散步了,就连佣人也都出去了。 荆一吃过饭就直接上楼了,承全都没管。 承靖州也还没吃晚饭,怀里抱着承全也没法弄饭吃,主要是荆一热饭就热了她自己的,吃剩下的也直接倒进了垃圾桶,一丁点也没给他留。 “儿子,今晚你和爸爸就饿着肚子睡觉吧,你说咱父子俩咋就这么可怜呢?”承靖州一脸的幽怨。 承全似乎也是饿了,小嘴咧了咧,就哭了起来。 “儿子,你饿了是不是?爸爸抱着你去找妈妈吃奶好不好?” 儿子,你哭的可真及时! 承靖州立刻抱着承全去了荆一的房间。 荆一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衣服脱了一半,门忽然从外面推开,吓了她一跳。 扭头一看是承靖州,她没说话又扭回了头,完全将他视作了空气。 承靖州有些尴尬,嘴巴张了张,酝酿了一会儿才说:“一宝,儿子饿了,你喂喂他吧。” 荆一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去了浴室,门“嘭”地一声碰上。 承靖州叹气,低头看着眼泪哗哗流的儿子。 “儿啊,是爹爹对不起你,你娘亲她生爹爹的气,所以连带着不管你了,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让你受苦了,你乖乖在沙发上躺着,爹爹去哄哄你娘亲,好让你娘亲来喂你吃奶,不然你今晚真的只能饿肚子了。” 他将承全放在沙发上,去了浴室。 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趁着里面哗哗响的水声,他悄悄把门推开一个小缝隙,朝里看了看,然后慢慢将门推大,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又合上门。 荆一正带着怒气洗澡,完全没察觉到浴室进来一个人,甚至这人此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腰间猛然一紧,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 第308章 暴跳如雷 荆一浑身一颤,被身后突然伸出抱在她腰间的手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抬起脚就在承靖州的脚上用力一跺! 尽管隔着拖鞋,她也是光着脚的,可依然疼得承靖州直咧嘴。 “一宝,你怎么舍得对我下手这么重?” 荆一推开他,没吭声,依然背对着他冲澡。 承靖州这会儿已经浑身湿透了,加上刚才被踩了一脚疼得直咧嘴,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狼狈。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到花洒下面,就像是在倾盆的大雨中站着,水流冲得他几乎不能睁眼。 “一宝,我知道,我不该收买你的同学,可我也是想让你能够多交朋友,我以为我这样做你能够有多一些的朋友会开心一些,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绝对不这样做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荆一仿佛没听到一般,背对着他,洗了头发洗了澡,然后裹着浴巾擦着头发离开。 承靖州浑身湿漉漉地跟在她后面,“一宝,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弄湿我的地板你就趴地上用嘴给我吹干了!” 承靖州前脚刚抬起来准备跨出浴室门,荆一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慌忙又缩回脚,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摔趴在地上。 他就这样直直地站在浴室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宝,你今天真的好凶,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惹你生气了,可我都跟你道歉了。” “你道歉了我就该原谅你吗?你道歉了我就该不生气吗?承靖州,我是想交朋友,但我想要交的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的朋友,不是你花钱买来对我刻意奉承讨好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我不需要!” 荆一真的很生气,她之前一直没有去探究,是想着他也是为了她好,这是他的一番心意。 要不是今天林小可说漏嘴,她都不知道,他竟然给班里的每个女生都买了奢侈品作为礼物,最便宜的一个据说是个限量版的手包,六万八! 她班里一共四十五个人,女生二十八个,就不说他请他们吃美食喝好酒了,二十八个女生一个人就按六万八的礼物来算,一共多少钱? 他是有钱,可是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天上掉下来的吗? 为了挣点钱,他作息不规律,饮食不注意,把自己的胃都弄坏了! 如今他是失忆了,可失忆了就能花钱如流水吗? 就算他现在用的钱是承安州给他的,不是他自己挣来的,可拿着这么多钱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做慈善,帮助穷苦山区的孩子上学,给他们买点书本文具或者衣服食物之类的东西,难道不比他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强吗? 他是失去记忆了,但不是脑子坏掉了! 所以她今天一边都憋着没给他打电话质问他,想着等他跟她坦白,可今晚他带着儿子出现在烧烤街,让她却怎么也忍不下去,所有的坏情绪都涌了出来。 “其实也没花几个钱。”承靖州小声嘟囔。 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 荆一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承靖州,你告诉我花了多少钱才叫花了钱!” 第309章 你今天吃炸药了? 荆一这几天在跟承靖州冷战,整个人的心情也很不好。 班里的女同学不知情,还在跟她假惺惺的套近乎,被她一嗓子吼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叶小可却不是个胆小的人,她可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的主儿。 “荆一,你怎么了?今天吃炸药了?” “叶小可,我给你一秒钟立刻团成个圆从我面前滚蛋!” 这话如果搁在不熟悉的人身上,两人就算不打一架,也肯定会吵起来。 但叶小可是谁? 叶小可可是个压根就不知道脸为何物的家伙,她一听荆一的话这么冲,便知道昨天晚上她跟承靖州绝对是吵架了! 看来她昨天那个“口误”是起到了作用。 反正她就是看不了荆一和承靖州在一起,只有他们不在一起了,她家叶非同才有机会。 原以为她哥这等了一年多,终于也算是有个盼头了,这倒好,该死的承靖州竟然还活着,他怎么就不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呢? “荆一,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下次你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看我怎么怼回去!” 叶小可哼了一鼻子,一副我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表情。 荆一拳头一挥,“叶小可,你可真没出息,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就动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你——”叶小可张张嘴,轻笑,“你少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跟姓承的吵架了无处发泄,你想让我当你的出气筒?你做梦吧你!” 荆一冷笑,“既然知道,还不赶紧滚远点!姐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一会儿万一不小心砸断了你的鼻梁骨毁容了你男人不要你了,你可别跟我哭鼻子让我负责!”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班里一个跟叶小可关系要好的女生高声问道:“叶小可,你有男人了?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没男人吗?你是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 叶小可狠狠地瞪了荆一一眼,“你别听荆一胡说八道,我还没男人呢!” 荆一嗤笑出声,没男人?没男人会那时候被警察扫黄给抓进派出所? 别人不知道,她也能不知道? 说起来那个男人年纪跟承靖州差不多,但是论长相,可比承靖州差远了,而且个子还那么矮,她叶小可的眼光看真不咋地。 叶小可因为心虚,被荆一这嗤笑吓得脸色都变了,生怕她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把王超说出来。 还好,荆一只是笑了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跟叶小可要好的那女生只当荆一是胡说八道,也没纠缠不休地问下去,但叶小可却因此消停了不敢再去招惹荆一。 中午,承靖州带着承全来学校给荆一送饭,陆老太太跟他说,只要他多哄哄,一宝很快就不生气了。 所以他中午自己都没吃饭,慌忙来给她送饭。 而且陆太太还告诉他,女孩子都爱浪漫,让他买束花买盒巧克力多说点甜言蜜语。 于是,他来学校的路上在花店买了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还有一盒象征着“我爱你”的心型巧克力。 “儿子,爹爹今天就指望你了,你一会儿可不能紧要关头掉链子知道吗?” 第310章 有人找 中午,荆一和蓝杉在学校食堂买了两个菜,一人又要了一份鸡蛋面,刚回到宿舍准备开吃,有人敲门。 “荆一,楼下有人找你。” 来人是荆一班里的同学,而且还是早上被荆一吼了一嗓子的那个女同学。 上午吼完同学后,荆一已经后悔了自己的粗鲁行为,所以她立刻就当面跟这位女同学道了歉。 这件事她要生气也是生承靖州的,跟她的同学无关。 荆一道歉态度诚恳,女同学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早上的不愉快也就掀了过去。 闻言,荆一抬头朝门口看过来,“岳悦,谁找我?” 女同学叫岳悦,她摇了摇脑袋,眼神闪躲着不敢跟她对视,道:“我也不认识,你下去看看吧。” “好,谢谢你岳悦。” “不客气。” 岳悦离开后,荆一却端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吃饭,压根就没有要下楼的意思。 蓝杉拧眉,抓住她捏着筷子的手腕,“有人找你,你怎么还吃啊?先去看看是谁,让人家等着你好意思?” 荆一睇她一眼,睁开她的手,淡淡道:“不用管他。” 刚才岳悦眼神闪躲,明显就是在撒谎。 能让岳悦上楼来叫她又撒谎的人,除了承靖州,她目前还真想不出第二个来。 “荆一,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蓝杉担忧地问。 荆一翻了个大白眼,“你现在才看出来我心情不好?蓝杉,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 “是你装得太像了好不好?你说从中午我们见面的到现在,要不是你同学刚才来,你哪点表现出来心情不好的样子了?” “还是你没关心我,你要是关心我了,你肯定能看出我强颜欢笑下的气愤!” 蓝杉嘴巴一撇,做出个强颜欢笑的表情,懒得搭理她,强词歪理,跟她说话费劲儿! 五分钟后,又有人来敲门。 还是荆一班里的女同学,再来通知荆一,楼下有人找她。 又过了五分钟,第三个人来敲门。 “荆一!” 蓝杉实在是受不了了,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她将筷子朝桌上重重一拍,气呼呼地起身出门去。 “蓝杉,你干什么去?我跟你说,你少管我的事!” “你不影响我吃饭我才懒得管你!要不你就端着你的饭立刻从宿舍出去,你让我管你我都不管!” “这宿舍也有一半是我的,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就不出去!” 荆一小脸一甩,稳坐如泰山。 蓝杉被她气得差点将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给喷出来,脚步声跺得震天响! 女生宿舍楼下,承靖州一手抱着承全,一手抱着玫瑰花,承全的怀里还放着一盒巧克力,他立在宿舍门口,因为宿管大妈不让他进,他只能站在这里等荆一出来。 左等右等都没把她等出来,他想让承全这会儿哭几声,这样她肯定就会出来了。 可承全这小东西今天一点也不配合,不管他怎么捏他拍他的屁股,他都一声不吭,甚至他用力了他还冲他咯咯笑! 简直要把他气吐血! “承老板!” 这时,蓝杉从楼上下来。 第311章 干妈带你去找妈妈 承靖州知道蓝杉,她是荆一在云大最好的朋友,两人还是舍友。 他抱着承全上前一步,道:“蓝小姐,我家一宝是不是没在宿舍?” 蓝杉指了下楼上,“在呢,正吃饭。” 瞧着承靖州脸色一变,她微微一笑,问:“承老板你找荆一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说着话,她伸手轻轻点了点承全的小脸蛋儿,“小全全,你有没有想干妈啊?有没有想?有没有?” 其实蓝杉这个干妈特别的名不正言不顺。 荆一的原话是:蓝杉,你还没结婚呢,想做我儿子的干妈,你就赶紧找个男人结婚了再说,不然做我儿子自的干妈你想都别想! “干妈?”承靖州皱了皱眉,“你是我儿子的干妈?” 蓝杉并不看他,依然逗着承全,点了下头,“当然!” “我为什么不知道?” 蓝杉闻言这才抬起头,睇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才回来多久?” 承靖州张张嘴,一句话戳中他的痛处。 他没有陪着一宝怀胎十月,没有陪着孩子从出生到百天,所以他没有资格去对一些事发表意见,甚至做出评论。 “小全全,你想不想妈妈?干妈带你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承靖州一听她要带走承全,立刻将承全收紧并且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盯着蓝杉。 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把承全带去找妈妈的,因为一旦这样,他今天所有的计划也就都泡汤了。 只要不是傻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蓝杉见他不肯让自己抱走承全,讪讪地收回手,讽刺道:“承老板,你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吧?” 承靖州冷冷道:“你是不是骗子与我无关,但我是绝对不会把我儿子交给你的!” 说完,他面色寒沉地转身离开。 蓝杉撇撇嘴,臭男人,拽什么拽啊?自己说消失就消失了,说回来就回来,把荆一当什么了? 哼! 真以为自己是荆一儿子的父亲,就了不起吗? 要不是看在他是小全全亲爹的份上,她才懒得搭理他! 承靖州回到车上将承全放在车座上,掏出手机给荆一打电话。 宿舍里,荆一的手机就在手旁放着,她斜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调了静音倒扣在桌面上,继续吃饭。 蓝杉回到宿舍,“荆一,我觉得吧,你还是把承老板一脚踢开吧,这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三条腿的男人可是满大街都是,你现在就算是带个小拖油瓶,就凭你的姿色还有你陆家大小姐的身份,想要成为你们陆家女婿的人怕是能从云城排到国边了。” “有那么夸张吗?”荆一故作风情地撩了下头发,“可惜啊,就算那么多人从云城排到天边,也都不是我的菜,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给我儿子找个后爹。” “荆一。”蓝杉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她的脸,“荆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承靖州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荆一微微一笑,“是啊,陆海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分手后这么久依然不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蓝杉一愣,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312章 谁说我原谅你了? 陆海空是蓝杉的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 这也正如,承靖州是荆一心里最敏感也最柔软的一块,别人碰不得也不能碰,一碰她就带刺儿,刺对方的软肋,她痛别人也休想不痛! 蓝杉被刺痛了。 可荆一心里也并不好受。 两人沉默着吃完午饭,荆一便离开了宿舍。 因为宿舍楼下人特别多,为避免太过于招摇,承靖州抱着承全在车里坐着等荆一没下去。 这会儿见到荆一从宿舍楼里出来,承靖州立刻就抱着承全从车里下来,走了两步想起来玫瑰花和巧克力没拿,又折回去拿上。 荆一已经到了车前。 过了百天后,承全已经开始认人了,见到荆一,立刻挥着胳膊要去她那儿。 “一宝。” 承靖州的脸特别红,大概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送玫瑰又是送巧克力这种小年轻才会做的事被他一个中年大叔做了特别的难为情,一张脸红得滴血,就连耳根和脖子也都是红的。 他抿了下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承全,说道:“儿,儿子他应该饿了,你,你先喂喂他。” 荆一伸手将儿子接过来,抱着上了车,全程都没给承靖州一个正眼,完全视他为空气。 承靖州看着怀里的玫瑰花和巧克力,叹了口气,终于深刻地体会到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悲惨处境了。 带着儿子来,也依然改变不了他现在的处境,他替自己担忧的同时也很生气。 但他气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承靖州啊承靖州,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你怎么连哄女朋友都不会哄呢? 他悻悻地抱着东西坐进车里,荆一脑袋歪在车座上假寐,承全在他怀里吃奶。 “一,一宝,这送给你。” 承靖州想了想,既然他都已经来了也做了准备,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也许下一秒她会原谅他也说不定。 他将玫瑰花递给荆一,“还有巧克力,也送给你。” 荆一没接,她一手捏着衣服,一手抱着承全,根本就腾不开手,但也没有继续沉默不理他。 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中午吃饭了没有?” 承靖州怔愣片刻,反应过来顿时喜上眉梢。 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她肯跟他说话,说明她已经原谅他了! 他慌忙放下玫瑰花,将巧克力盒子打开,从里面取了一块巧克力,剥开外面的包装纸,小心送到她的嘴边。 这才回答:“还没有,我带了午饭过来,想跟你一起吃,你也没吃的吧?我们一起吃。” 荆一皱眉扭了下脸,“我刚吃过饭,不想吃巧克力,你自己吃吧。” “那你就咬一口,咬一口就表明你原谅我了,剩下的我吃了。” “谁说我原谅你了?” “我……” 承靖州傻眼了,还没原谅他吗? 他以为她肯应他的话,就是原谅他了,怎么还没原谅啊? 那他到底还要再努力多久才能求得他的原谅呢? 荆一看他这呆愣的表情,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场,张嘴将他手里的巧克力吃进了嘴里,眼皮半垂,唇角是挡不住的笑意。 第313章 将功补过 下午,荆一去上课,承靖州闲来无事,就抱着承全在云大校园转悠。 他问跟在后面的保镖左旗,“你说,一宝到底是原谅我了还是没原谅我?” 左旗皱皱眉,问他这个问题?不觉得问错人了吗? 他活到现在都三十七岁了,别说老婆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他怎么知道啊? 这问题问得他都觉得可笑。 “二爷,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是我的保镖,我兄长让你跟着我,难道不是让你给我排忧解难的吗?连这你都不知道,你说我还要你做什么?” “……” 左旗张张嘴,他是保镖,是来保护他人身安全的,怎么就变成谋臣了?还排忧解难?他也想找个人能给他排忧解难呢! “二爷,我没谈过……几个女朋友,所以对女人我真的不了解。” 本来他是打算实话实说,他没谈过女朋友,可话到嘴边却觉得自己如果这样说了岂不是显得他多笨啊,活了近四十年,居然连女朋友都没谈过多丢人啊,所以他临时又改变了话语,撒了个谎。 可撒谎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承靖州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没谈过几个女朋友?那至少也谈过一个吧?只要谈过,你就不可能对女人一点也不了解!” “二,二爷……”左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话不能这么说,是,我是谈过不止一个女朋友,可都时间太短,没超过三天,所以真的不了解。” “是吗?”承靖州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左旗硬着头皮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对二爷撒谎呢!我是真的不了解女人。” 承靖州继续道:“那你就跟我说说你交过的只谈过三天的女朋友都是为什么分手的,说不定还能给我点帮助。” 左旗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就开始胡编乱造,编到最后,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二爷,您就饶了我吧!我跟您说实话,我没谈过女朋友,我一个都没谈过,别说交往三天的女朋友,半天的都没有过,我真的没法给您意见,我对女人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 承靖州冷笑,“左旗,你能第一次对我撒谎,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你不能再留在我身边。” “二爷,我发誓我就今天对您撒了谎,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你还想有以后?” “二爷,您要是把我赶回去了,州哥他会毙了我的,您就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对您撒谎,一个字都不。” 承靖州勾唇,“真的?” 左旗举起手掌发誓,就差跪下来以表心志了,“二爷,我发誓是真的,我绝对不会再欺骗您!” 见承靖州不理他,左旗慌了,“二爷,我可以将功补过。” 承靖州闻言扫他一眼,“你有什么功能补你的过?” “二爷您现在失去记忆,忘记了过去的所有事情,所以您一定很想知道关于您和荆小姐的过去,我可以告诉您,以此来将功补过,您看行吗?” “你知道我和一宝所有的过往?” 第314章 深深的危机感 左旗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承靖州的问题,然后摇了摇头。 “二爷,我不能说我了解您和荆小姐所有的过往,即便我回答说是,您也一定不会相信,毕竟您和荆小姐的事情有很多是属于你们二人比较私密的事情,我不可能知道,但我知道一部分。” 承靖州想了下,眼神陡然一利! “那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如果你敢有半句谎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左旗哪敢再撒半句谎啊,除非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于是,他就将他所知道的,承靖州和荆一的过往都讲给了承靖州听。 这里面包括荆一谈过的第一个男朋友,她的初恋徐浩宇。 还包括叶非同追求荆一的事。 承靖州听完这些后,才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他之前是真的没有危机感,顶多也就是想过她这么漂亮,性格也好,在学校会不会有很多男生追求她,毕竟学校里的那些男生跟她才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才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久而久之,她就不喜欢他这个中年大叔了,但后来又一想,如果她真的会移情别恋,也就不会在他受伤没有任何消息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那些毛头小伙子能够给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但如今,听了左旗的话,他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想得太简单了! 他前不久才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句话他记得特别清楚。 ——初恋,对一个女人来说,不管以后她遇到的男人多么的优秀,哪怕她的丈夫,也都无法取代初恋在她心中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现在特别的的好奇,她和她的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 是她不爱她的初恋了?还是她的初恋移情别恋了? 她的初恋现在在哪儿?他们还会不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 一时之间,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涌现。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这个初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管是神是妖,他都要会会他! 至于那个追求她的医生,应该不足为虑,倘若她也喜欢那个医生,那个医生也就不会苦苦追求多年都没把她追上。 因此,唯一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也是最致命威胁的就是她的初恋! “她的初恋叫什么名字?” “徐浩宇,他目前在云大教书。” 徐浩宇今年秋季,离开了之前的那所学校,来到他的母校云大教书。 “你说什么?”承靖州被左旗的话惊得差点心脏都从胸腔里跳出来! 如此,那一宝和徐浩宇岂不是天天见面? 这样下去,那他们岂不是很快就会旧情复燃了? 承靖州越想越觉得可怕,急得他脑门上都是汗。 怎么办?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他绝对不允许他们复合!一定要将火苗在火星子的时候就彻底的消灭!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承靖州思考稍许,沉着地吩咐道:“立刻把徐浩宇的详细资料整理出来,明天早上六点之前交给我!” 第315章 实在令人佩服!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又兼备相貌堂堂的男人历来都是年轻女孩爱慕追求的对象。 而徐浩宇恰恰就是这种男人。 他又是个风趣幽默一点也不刻板的男人,引来无数女孩趋之若鹜。 每次来听公开课的学生几乎90%以上都是女生,而且座无虚席,甚至都下课了,还被一群女生围着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今天下午徐浩宇的课结束是下午四点半,但他从大教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这种被人围着团团转的感觉一开始的确很令人享受,但时间久了,就让人不胜其烦。 徐浩宇的脸色没了刚才跟女学生解惑时候的迷人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一群肤浅又没脑子的女人!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脸上的不屑和讽刺更浓。 可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的温柔,“宝贝儿,你下班了?” “好,那一会儿见,拜拜。” 结束通话,徐浩宇又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我晚上跟几个同事吃饭,你晚上自己吃饭不用等我,我回去可能会很晚,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我不喝酒,放心吧。” 电话刚挂断,又有电话打进来。 “宝宝,我刚才接同事的电话,今晚要出去聚餐,要不是一大帮爷们儿,我就带你一起去了。” “那可不行,我这帮同事可都是狼,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一个人看,不许任何人觊觎!” “聚完餐说是要去唱歌,估计结束都很晚了,你别等我,要是太晚我就不回去了在学校宿舍凑合住一晚,不来回折腾跑了,我明天下午没课,下课后就回去。” 能长时间同时在数个女人之间周旋,并且还不露馅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但这对徐浩宇来说,却如鱼得水,玩得特别的顺手。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女人就跟事先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打来电话,虽说应付起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浪费口水! 他讲了一下午课,口干舌燥的,急需喝水滋润。 “徐老师不愧是大学老师,实在令人佩服!” 徐浩宇刚结束最后一通电话,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他一跳,主要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墙角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差点杀了他的那个可怕的男人,承靖州! 对承靖州,徐浩宇是又恨又怕,因为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所以即便是他差点杀了他,甚至差点废了他的男人尊严,他都不敢想着去找他报仇。 今天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在时隔几年后突然找上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徐浩宇紧张得不行,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分明吓得脸色都变了却依然勉强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承,承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第316章 活动筋骨 “承先生,我跟荆一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我发誓!” 不等承靖州说话,徐浩宇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承靖州没有瞧他,连余光都不肯施舍,对于这种玩弄女人的人渣,看一眼他能恶心半年。 真不知道一宝是什么眼光,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尤其是一想到,一宝还跟这个东西谈了好几年恋爱,并且抢走了一宝的初恋,他就有种想要手刃了这个东西的念头。 一宝的初恋应该是他才对,怎么会给这个东西! 承靖州越想越生气,本来还能忍一忍的,可这会儿是一点也忍不下去了。 他突然一身戾气地走上前,本就畏惧他的的徐浩宇见状,直接两腿一软,生生地蹲坐在了地上,甚至因为恐惧,都没感觉到屁股疼! “承,承先生……啊!” 承靖州的拳头还没落下来,徐浩宇已经开始抱头嚎叫。 “闭嘴!” 承靖州实在是不想听到杀猪一般的声音,吼了徐浩宇一嗓子的同时,又狠又快的拳头就落在了徐浩宇的身上。 徐浩宇不敢叫,再疼也只能咬牙忍着。 有人从楼道口经过,刚要驻足观看两人打架,左旗冷着脸朝前一站,“不想跟那个人一样的下场,就立刻滚蛋!” 那人吓得拔腿就跑,这年头,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没事给自己惹祸? 承靖州酣畅淋漓地施展了一番拳脚,这才停下来。 左旗递来一张消毒湿巾让他擦了擦手,说道:“二爷,其实您大可不必亲自动手,交给我来就行了。” 承靖州擦完手将消毒湿巾甩在他的脸上,“我不知道活动活动筋骨舒服?就你能!” 左旗抓下消毒湿巾看了一眼,团成一团,砸在徐浩宇的脸上。 他心里道,今儿因为你二爷骂我了,等你伤好了后,我也来找你活动活动筋骨,舒服! “说吧,你在原来的学校教书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到云大来?” 承靖州打完人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徐浩宇。 徐浩宇躺着没吭声,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徐浩宇,你想死是不是?二爷问你话呢!”左旗抬起左脚,朝他的屁股上用力踹了一脚。 徐浩宇发出一声哼咛,缓缓抬起头。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久前还俊朗迷人的脸,这会儿惨不忍睹,令人无法直视,看了晚上都会做噩梦。 “这,这里的……工资高……” 左旗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说这里的美女多呢!” 承靖州瞪他一眼,“你闭嘴!” “……”左旗张了张嘴,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对我撒谎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通过徐浩宇一见到他就怂的模样,承靖州可以断定,在他失忆之前,肯定修理过他,不然他不会见了他就怕成这样。 只是很可惜,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修理的,要不然就重温一遍。 徐浩宇摇头,“我不敢……对承先生撒谎。” 承靖州没吭声,鹰一般的眼睛,犀利地盯着他,仿佛能够洞察他的内心。 第317章 这副熊样,挨揍了? 承靖州的眼神让徐浩宇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还有种被人扼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这个男人就是个凶残的恶魔,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他才忍着剜心割肉般的疼痛只能远远的看着一宝而不能靠近他。 人这一生都会犯很多错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就因为他跟别的女人上过几次床,她就跟他分手,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他知道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可能,因此他便更加放任自己,以此来麻痹自己。 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想的从来都是她,他把那些女人想象成她,想着他是和她在做z爱。 来云大教书,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云大给的薪金高,而且这里也是他的母校,学校的老师校长他都认识,对他以后的晋升有很大的帮助;另一方面是因为在这里能够经常看到她。 他知道她所有的上课时间,知道她每天都会经过哪条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她,但每天他都能见到她。 其实原本他也不敢这么做的,就是因为知道她跟承靖州分手了,而且承靖州也已经不在云城了,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承靖州竟然又回来了! 他们是复合了吗? 他们什么时候复合的?为什么他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呢? 但这会儿,他却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件事,现在活命要紧。 承靖州的残暴他亲身体会过,所以他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破绽,否则他不死也肯定被他打成残废了。 尽管承靖州的眼神令徐浩宇怕得不行,但他依然硬着头皮让自己与他对视,丝毫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虚,说道:“承先生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而且我已经结了婚,我妻子也怀了身孕,我就算是不为我自己考虑,我也得为我的妻儿考虑。” 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但愿这步棋没有走错,不会让自己因此丢了小命。 因为没能在徐浩宇的脸上看出有什么异样,承靖州便收回了视线,言辞冰冷道:“那最好如此,如果敢让我知道你对一宝还有任何的想法,我会将你的蛋蛋割下来放在火上烤熟了让你自己再吃下去。” 徐浩宇闻言也不顾上浑身疼,用力加紧了自己的双腿。 上次,如果不是他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老中医,他的命根子早就没了。 现在别说有儿子了,他连女人都玩不了了。 承靖州走后,徐浩宇从地上爬起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缓口气,打算休息一会儿开车去趟医院。 今晚所有的约会都只能取消了。 他刚把手机掏出来,有调侃的声音突然响起,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地上。 “哟,这不是徐老师吗?你怎么这副熊样,挨揍了呀?” 荆一没想到自己抄个近路去宿舍,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徐浩宇,真是冤家路窄! 原本她是打算掉头的,忽然一想,为什么要掉头?这么狼狈的初恋男友,她不讽刺讽刺挖苦挖苦,那多浪费这么“美好”的偶遇呢? 第318章 热锅上的蚂蚁 徐浩宇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他日思夜想,每天只能偷偷看的人,此时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足五米远。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那浓密的眼睫毛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眨着,是那样的迷人,令他移不开眼睛。 “一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所知道的,她从来没从这里走过,今天是巧合,还是她看到了承靖州揍他,所以故意来嘲笑他的狼狈? 但不管是哪种,此时他都是无比开心的。 因为他太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了,也没有如此光明正大地看过她了。 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后悔被荆十诱惑,后悔走出不该走出的那一步。 那一步让他整个人生都毁了,要不然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有幸福美满的家,兴许还有属于他们的可爱宝宝。 只是这么幻想一下,他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一宝,你下课了是吗?” 荆一冷笑,“徐老师,别叫得这么亲,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问我叫一宝?你不怕承靖州吃醋了收拾你?” 其实,她并没有看到不久前承靖州在这里将徐浩宇一通揍的画面,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可她没想到,却歪打正着。 徐浩宇顿时就变了脸,脸色惨白如纸。 就算是他再爱她,再想多看她几眼,可他的理智还在,倘若他不想死,就必须不能再看了。 他垂下眼皮,抿了下嘴,声音带着些沙哑,道:“对不起,一……我只是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荆一似笑非笑,“徐老师,有些习惯可不是好习惯,得赶紧改,不然哪天惹来祸,那可就不好了。” 徐浩宇点头,“对,陆小姐说的对,必须得赶紧改,谢谢陆小姐提醒。” 荆一撇了撇嘴,本来想着挖苦他几句,现在他这么配合她反倒是觉得特没意思了,抬步走了。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道:“徐老师的情况不是很好,最好还是赶紧去医院,不然……” 她没有说下去,扭头离开。 “二爷,刚才徐浩宇跟荆小姐见面了。” 承靖州刚从保镖怀里接过承全,坐进车里,左旗大步走过来,拉开车门,有些急切地说道。 闻言,承靖州心里一咯噔,“一宝跟徐浩宇见面了?” 那她是不是也看到他打徐浩宇的经过了? 要是这样,那可糟糕了! 他这绝对是雪上加霜啊! 本来她还在生他的气,他现在又揍了她的初恋男友,这下可怎么办? “他们说了什么?”承靖州问。 “这个没听到,不过他们没聊几句,荆小姐离开后往宿舍方向走了。”左旗想了想,问,“二爷,要不要我去问问徐浩宇,他跟荆小姐说了什么?” 承靖州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左旗立刻安排人去办这件事,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承靖州,“那二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滚!别烦我!” 左旗被骂了一顿,有苦难言,站到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承靖州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第319章 好久不见,荆十! “姐姐!” 荆一在宿舍拿了东西后离开,刚出宿舍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叫她。 猛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颤。 转过身就看到靠在宿舍外墙壁上的人。 一年多不见,她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很多。 剪了短发,应该是在监狱的时候剪短的,大概在出狱后又去做了修剪,染了颜色,栗色很适合她,看起来还挺好看挺时尚的。 而且这个发型比她之前的长发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有些宽了。大概是入狱前的衣服,那时她虽然挺瘦的,但比起现在,却是胖了不少。 人也黑了,皮肤也挺粗糙的。 唯一不变的是看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仇恨,这是再刻意伪装都掩饰不住的。 “好久不见,荆十!” 荆一微微一笑,打招呼,而后又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算日期,应该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但能忍着没来找她,说明在监狱里有所收获。 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冲动,凡事冷静沉着,这是成熟的标志。 她不能说荆十就一定成熟了,但至少她比以前看着成熟了一些。 荆十微微一笑,她果真没有以前那样,顿时就勃然大怒,她笑着回答:“有些日子了,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来看姐姐。” 荆一闻言,黛眉微微一蹙,“你生病了?严重吗?”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昔日的妹妹表现出了如今不该有的关心。 荆十心里冷冷一笑,面上故意表现得特别无所谓,挠了下短发,口吻轻松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可怕的。” 她接着又问:“姐姐下课了?我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吃个饭吧?” 荆一想了想,“今天不行,改天吧。” “姐姐,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对吗?所以连跟我一起吃顿饭都不愿?” 尽管荆十突然出现,令荆一很意外,但她并没有头脑发热,她可没忘记以前的事。 一个人即便是真的变成熟了,但并不见得就善良了。 监狱是个回炼炉,但到底炼出来的是什么,谁也说不好。 她并不怕荆十,可也不会意气用事。 她道:“我难道不应该继续生气吗?荆十,我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荆十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荆一已经抬步离开了。 “姐姐!” 荆十追了几步,“今天不行那改天行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聚一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荆十了。姐姐,如今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连你也不理我,我真的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 荆一淡淡一笑,“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就相信你现在改头换面了。” “姐姐你……” 荆十嘴巴蠕动着半天对不上话,眼睁睁地看着荆一离开,手指用力捏紧。 陆初一,我们来日方长,这次我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愚蠢! 第320章 你为什么揍他? 在学校门口,荆一看到抱着承全的承靖州,她走上前,将儿子接过来,直接上了车。 “一宝,儿子有些饿了,你喂喂他。” 承靖州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心里特别的忐忑不安。 反正他觉得她比中午那会儿脸色更加阴沉了,一定是因为他揍了徐浩宇,她心疼了,所以在生他的气。 荆一没接话,降了挡板,将后面与前面的司机分开,撩起衣服喂承全吃奶。 承靖州搓搓手,没话找话,“一宝,今天的课程怎么样?累不累?” “对了一宝,你饿不饿?我刚才让左旗去买了些点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我那会儿给奶奶打电话,她说等我们到家饭就做好了,她今晚做了拔丝山药,鱼香藕夹,腐皮肉卷,口水鸡,锅塌豆腐,还有水煮鱼。” 只是听着菜名,都让人流口水。 尤其是对一个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来说,更是致命诱惑。 荆一咬了咬牙,扭头凶且怒地瞪着承靖州,“闭上你的嘴!” “哦。”承靖州讪讪地闭上嘴。 荆一咽了下口水,臭男人,明知道她饿了,还故意说出菜名来刺激她! 承靖州沉默了几秒钟,抬头看他,英俊的脸上全是郁结之色,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挫败。 “一宝,都这么久了,你还要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你给我个确定的时期好不好?” 荆一被他这问题问得很是无语,觉得他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笨,简直就是个傻蛋! 她很是不明白,他分明是伤的心脏,为何影响的是智商呢? “一宝,怎……怎么了?” 承靖州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屁股上都跟长了钉似的,人家还没问,他自己却先招供了,“一宝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荆一没吭声,心里却在问,我知道什么了? 承靖州见她这反应,更加坐立不安,“我,我就是一时没忍住脾气,才揍了他。” 揍了他? 他? 谁啊? 荆一眉心微皱,想起来那会儿见到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徐浩宇,于是她问:“徐浩宇是你揍的?” 承靖州当即反问:“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说完,他当即就闭紧了嘴巴,她根本都不知道,他却主动承认了! 荆一觉得好笑,他是不是傻? 他把徐浩宇揍一顿,他难道不应该跟她邀功显摆吗? 怎么却这副怂样? 好似他揍了徐浩宇,她还会生气揍他不成? “你为什么揍他?他惹着你了?” 承靖州点头,“他对你不死心,我生气,所以要教训他!你们都已经分手了,更何况还是他出轨伤害你在先,所以他现在还敢觊觎你,简直就是找死!我不暴揍他一顿,你说我能消气吗?” 承靖州振振有词,打人打得特理直气壮!甚至还给人一种“我没把他打死都已经是手下留情”的感觉。 不过,他的心里却没他的话语这般的底气十足。 他很是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这个理由她能不能信服。 第321章 我热! 荆一抿唇,其实那会儿徐浩宇问她叫“一宝”她就想给他两嘴巴子,但又嫌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最终忍了下没动手。 徐浩宇来云大教书她早就知道,但因为在学校一次也没碰到过他,所以也就没将他当成一棵葱。 毕竟云大又不是她开的,她没那个本事,不能将徐浩宇赶出这所学校去别的地方教书。 更何况,徐浩宇也不值得她这么做。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说明她的心里还有徐浩宇,因为恨他所以不愿意在同一所学校里见到他。 可她没有,她对他早没了感情,当然也没了恨。 爱与恨说白了都是对一个人还有感情。 她不爱也不恨。 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平安相处的这前提是,徐浩宇别来招惹她。 显然,事与愿违。 荆一道:“我见了他,挺惨的,你下手还挺重。” 承靖州搞不懂她这话到底是在表扬他还是在心疼徐浩宇,因此不敢贸然接话,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当时就是特别生气,所以下手重了点,不过他肯定死不了。” “你要是把他打死了,那你就是杀人犯。” “一宝,你男人我是笨了点,但我也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不瞒你说,我当时虽然生气,但下手也是留有余地的,不然真若把人打死了,我是消了气,可苦了你和儿子。我既然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和儿子,给你们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就不会做冲动的事情。冲动是魔鬼,我知道!” “还算有点脑子。”荆一满意地腾开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后这种事交给手下人就行了,你自己动手不疼吗?让我看看你的手。” 承靖州一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怎么这跟自己担心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她不生气他揍了徐浩宇吗? 为什么他觉得她是在表扬他,是在心疼他呢? 不是正话反说,秋后算账的吧? 荆一见他傻乎乎地盯着自己,没好气地用脚踢了踢他,“你发什么呆呢?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啊?哦!”承靖州忙伸出双手,“没事的,我拳头比较硬,没有受伤。” 就徐浩宇那个软不溜秋的小白脸,岂能伤得了他? 荆一低头看了看,的确没伤。 但她扔忍不住唠叨:“好歹你也是有十来个保镖的人,遇到点事,不让保镖动手你自己动手,那你还要保镖做什么?当爷供着?到底你是爷还是他们是爷?” “当然我是爷!一宝教训的对,我记住了,以后凡事能不自己动手的我就不动手,交给手下人去做。” “这才乖。”荆一摸了摸他的脸,趁机揩了一把油。 承靖州老脸一红,他都中年男人了,怎么还乖上了?这要是让左旗他们听到,估计要笑掉大牙了。 见他满脸通红,像个出嫁的大姑娘似的,荆一忍俊不禁,伸手又摸了把他的俊脸,调侃道:“哟哟哟,你这是害羞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我害个什么羞!”承靖州嘴硬不承认。 “不害羞你脸红什么?” “我热!” 第322章 大红唇 把徐浩宇揍了一顿,却因此解决了这几日的冷战局面。 承靖州心里特别的高兴,甚至都有种想买挂鞭炮送给徐浩宇,庆贺一下的冲动。 今天照常荆一去上课,承靖州带着承全就在学校等她。 如今,承靖州俨然已经成了全职奶爸,现在给孩子换纸尿裤,换衣服,洗澡洗脸洗屁屁,他都相当的熟练,就他如今这水平,出去找个哄孩子的工作,简直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就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出去工作。 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整天就围着女人孩子团团转,不挣钱还总是乱花钱,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底气和脸皮。 就因为左旗跟他说,他兄长吩咐过,如果他需要钱,尽管开口,多少都没问题。 于是乎,他只要没钱了,就让左旗问承安州要钱。 好一点的是他这人并不贪心,一次也不多要,就五百万,给多了还不要! 但他花钱如流水,五百万顶多十天就花完了。 左旗其实很想知道,平均一天五十万,也没见买什么东西,钱都花到哪儿了? 钱花哪儿了? 当然是花在女人身上了。 荆一白天上课,他哄着承全没事就给她发信息,发信息前会先刷一波红包,然后就说句肉麻的情话。 他特别享受给自己的女人发红包,被她收了后的那种爽快,让他特别的有成就感。 男人的钱嘛,就该给自己的女人花,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东西,不花了留着难道还能暖被窝生孩子? 【一宝,999个红包,代表我最炙热的心,你感受到我那颗因你而滚烫的心了吗?】 在发够了999个红包后,承靖州发了条肉麻的短信,然后笑眯眯地盯着手机屏幕,等着那一连串的“大红唇”发过来。 虽然他对发红包这件事特别热衷,但荆一却很应付,连字都懒得打一个,就手指在表情里面找到红唇亲吻的那个表情,一连点上一串发过来,应付了事。 可承靖州却每次看到这串红唇,都兴奋得不行,仿佛这些吻都真的亲在了他的嘴上。 然而今天的“大红唇”还没等到,却听到有人叫他。 “姐夫。” 姐夫? 承靖州抬头,就见跟前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他不喜与陌生人交谈,尤其是女人。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这个女人一眼,便重新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承全这会儿睡着了,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车里放着,有保镖照看,他在车外草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休息,无端被人打扰,他还有些生气。 “姐夫,你在等姐姐吗?” 荆十见承靖州不理自己,捏了捏手指,面上笑容不变,声音更加的娇媚。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勾y引姐夫啊! 承靖州就算是失去记忆,脑子又变笨了,也能听得出来。 他回来这么久还从来没听一宝跟他说过她还有妹妹,所以这妹妹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荆十继续道:“姐姐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放学,我也在等姐姐,一会儿中午姐夫姐姐我们三人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大红唇”还没到,承靖州得空抬起头,“你是谁?一宝什么时候有妹妹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323章 故意装作不认识? 荆十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承靖州,心里有一个疑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有种感觉,面前的这个承靖州跟以前不一样。 但真要她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却又说不上来。 总之,怪怪的。 但她知道,不能贸然问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承靖州。 而且如果不是承靖州,那就是承安州。 可如果是承安州,那就更不一样了。 压下心里涌起的迫切想要问出口的问题,荆十勾起唇角,笑着说:“姐夫,你又拿我寻开心!姐姐就我这一个妹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承靖州拧眉,他在陆家这段时间,别说没听荆一提过有妹妹,陆家人也从来没谁提起过陆家还有个小姐。 而且,陆太太一向说的是我生的这三个孩子怎么怎么的。 陆太太生的三个孩子是陆过陆仁和陆初一,那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难道…… 承靖州微微一愣,彻底对眼前的人打量起来。 从相貌来看,跟陆远没一点相似之处,也不像是陆远在外面的私生女。 可如果不是陆远的私生女,那跟荆一姐妹相称,她又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想不明白,承靖州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再想,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荆十微微一愣,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承靖州跟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承靖州根本就不一样! 一开始她以为他看她的眼神是漠然是不屑,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才表现出来的茫然和疑惑。 他不知道她是谁吗?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刻意伪装不认识他,而且依照他以前的性格,也不屑于伪装。 所以—— 是他忘了她?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是承靖州? 也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不过,她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陆初一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承靖州到底是真是假,她都能察觉到不对劲,陆初一跟承靖州相处那么久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所以应该是承靖州忘了她是谁,确切说,他应该是得了什么病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失去了记忆。 这个认知,令荆十吃惊的同时,却也像是在她的心里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种子破土发芽开花结果的繁荣景象。 承靖州,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从前的事。 而依照她对陆初一的了解,陆初一这个人有很多弱点,心太软,执拗固执。 她敢肯定,陆初一绝对没有对承靖州说以前她对她做的那些事,陆初一那人从小都特别清高,这种事她不屑说! “姐夫,我是荆十啊,阿十!你不会是又不想请我吃饭,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吧?” 荆十表现得特别的自然,既没有将自己心中的得意显露出来,也没有直接问承靖州是不是失忆了,而是用了很熟络的话语,介绍了自己,又能试探出承靖州到底是真忘了她还是假忘了她,这样她也好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第324章 他没跟你说吗? 荆十? 承靖州忽然想到了荆一曾过继给陆老爷子的女儿陆红这件事,左旗跟他没细说,他也没留意,想着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她回到陆家,荆家那边的养父母车祸双亡已不在人世,也就没必要再去细打听。 没曾想,她在荆家还有个妹妹。 荆十? 荆一? 那是不是荆家除了一宝和眼前这个荆十两个女儿外,中间还有八个儿子或者女儿? 不然为何取名荆一,荆十。 只是,荆一如今才二十多岁,这个荆十看起来也而是岁左右,中间还有八个,这……不会都是收养的吧? 那这荆家夫妇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何收养这么多女儿? 做慈善? 承靖州拧了下眉,如此的胡乱猜测,还不如回去好好详细调查一番。 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进来一条信息,应该是一宝的! 承靖州心里一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荆十原本想着她说了那样的话,他如果失去记忆应该会顺着她的话语接下去,可谁知他竟然一个字也不说,漆黑的眸子锐利又冰冷,令人不敢直视,更别说想要从他脸上得到想要的有用信息。 难道说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荆十满腹疑惑的时候,承靖州突然冷冷地说道:“滚!” “……” 荆十一愣,露出惊讶的表情。 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她道:“姐夫,你什么意思?” “滚,听不懂?”承靖州薄唇微启,却吐出刀一般冰冷锋利的声音。 荆十顿觉周身寒意,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敢再说,悻悻地转身离开。 来日方长,今天不行,日后有的是机会。 她就不信,她能次次都不成功。 “那,姐夫再见,周末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承靖州连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 看到了期待的大红唇,男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左旗!” “二爷,您有何吩咐?” “把刚才这个女人的资料给我一份!” …… 荆一并不知道荆十找承靖州的事,周六意外接到荆十的电话,她才知道这件事。 “姐姐,姐夫有没有跟你说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的事?” “是这样,周四那天我遇到姐夫,跟他聊了一会儿,我们约了周末吃饭,就是明天,他没跟你说是吗?估计他太忙给忘了。” 荆十开门见山,电话一接通便直接说道。 荆一皱了下眉毛,荆十见过承靖州了? 不听她说话,荆十又说:“姐姐,我听说你和姐夫生了个儿子,我还没见过,周末吃饭的时候一起带上吧,我给他准备了礼物,等见了面送给他,原本应该他一出生我就该送给他的。” 荆一冷冷一笑,“谁跟你约了吃饭你给谁打电话!” 她生气地挂了电话,这个承靖州,就算是失忆了,但是他遇到荆十,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今天周六,这都是两天前的事了,他就算是再忙,也不至于跟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吧? 第325章 明天有好戏看 挂了电话后,荆十得意地笑了。 她和承靖州的当然没有约定周末吃饭,但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让陆初一心堵。 因为她和承靖州没有约定吃饭,所以承靖州肯定就不会跟陆初一讲这件事。 从她和承靖州见面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她昨天在云大故意跟陆初一碰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却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承靖州没有将她跟他见面的事告诉陆初一,因为如果陆初一知道她和承靖州见面,她不会对她那样的冷漠态度,她绝对会说点什么,可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因此她可以确定,她和承靖州见面的事,陆初一还不知道。 所以今天她的这个电话才故意打给陆初一,就算不能让他们两人产生矛盾,但至少也要让陆初一的心里难受几天。 只要陆初一不痛快,她就痛快! “叮铃——” 门铃响起,荆十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去开了门。 “你不是出去办事了要一周后才会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见到来人,荆十微微愣了一下,把门打开后转身便又进了屋子。 男人走进屋里,伸手将门拉上,大步上前直接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我提前回来你不高兴?” 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女人纤细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伏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又勾搭上哪个野男人了?觉得我没用了准备把我一脚踹了?” 荆十扭头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你少胡说八道!我现在除了你一个男人,我哪还有什么野男人!” 男人面色一沉,眼神里流露出狰狞的光芒,“最好如此!” 他上前再次将荆十圈住,“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荆十的身体微微一颤,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他的身上,“田哥,我既然做了你的女人,在你没有不要我之前,我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荆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畜生,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惹人怜爱的委屈模样。 “田哥,我哪里敢啊,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男人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粗鲁地又将她朝沙发的方向抛了出去。 荆十吓得尖叫,“嗵”地一声掉落在沙发上,被弹性十足的沙发弹起,又落下,再一次弹起来的时候,被男人的身体压住,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哥一会儿好好疼你,这才叫真疼。” 客厅里,弥漫着情谷欠的糜烂味道。 荆十坐起身,从桌上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着。 她抽了两口问男人:“田哥,你说帮我报仇,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男人闻言从沙发上翻了个身,仰躺着,与她赤诚相对。 “你急什么?你以为复仇跟打炮一样轻松愉快?” “那你总得让我看到点希望吧?” “等着吧,明天有好戏看!” 第326章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承靖州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着荆一了,原本还好好的,突然就不搭理他了。 “一宝,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明知道人家不搭理自己了,还偏偏要问出来,惹来陆过一个白眼。 “一宝,去给哥哥倒杯水来,加一块方糖。” “好的。” 陆过故意气承靖州。 看荆一放下承全跑去厨房给陆过倒水,承靖州很不满地看着陆过。 “你凭什么指使我女人干活?你自己又不是没长胳膊没长腿的,你干嘛不自己去?” 陆过眉梢一挑,给了他一个“我乐意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气得承靖州想揍他。 这个未来大舅子,自始至终就看他不顺眼,只要他一回来,就总是找他的茬儿。 “哥哥,水来了。”荆一端着水从厨房出来,递给陆过,自己重新将承全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在怀里,手里拿着一本历史绘本,给他讲历史小故事。 陆过喝了一口后皱起眉,“一宝,你没放方糖吗?” “放了一块呀。” “怎么一点甜味都没有?你再给我放一块。” “好。” 荆一很是好脾气,将承全又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她去厨房拿方糖。 承靖州不甘心就这么被准大舅子嘲笑,于是也说道:“一宝,我也口渴了,你也帮我倒杯水,放两块方糖。” 荆一压根就没听到一般,没任何反应,去厨房只拿了方糖出来。 “一宝,我的水呢?” 尽管知道她也不会给自己倒水,可承靖州不甘心,还是问了出来。 可这么一问,其实是等于自寻其辱。 荆一果然没有理会他,继续给承全讲故事。 陆过无比得意洋洋,喝着放了方糖的水,那叫个甜! 承靖州相当的郁闷和憋屈,这才刚和好没几天,又不理他了! 之前好歹他还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倒好,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关键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他算是明白了,她分明就是嫌弃他在她家坐吃等喝! 寄人篱下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他又不是没地方住,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这段时间在陆家虽然过得也挺开心的,陆家大多数人对他也挺好,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他是一个大男人,今天已经严重伤到了他一个男人的尊严! 承靖州霍地站起身,他来的时候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到这里后才准备的,所以也无需带走。 他起身后余光还看了眼沙发上的荆一,心里想,倘若她看他一眼,哪怕是不问他去哪儿,他也会留下来。 可惜,她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肯给他。 罢了,这么遭人嫌弃,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滚蛋回自己的家吧! 气冲冲地走出屋子,承靖州站到门口一声吆喝,“左旗!” 左旗正在院子里闲逛,陆家的安保措施很好,二爷在这里也不会有危险,他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逛逛陶冶一下情操。 听到这声怒吼,他立刻跑过来,“到!” “我们走!” “走?”左旗愣了下,“二爷,去哪儿?” 承靖州的嗓门特别大,“回家!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住在别人家里吗?” 第327章 关乎尊严 “别人?” 荆一抬头朝门口看过来,声音轻飘飘的,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问完后便收了视线。 左旗朝她看过来,暗暗替自家二爷捏了把汗。 二爷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就算要说,那也不能在“别人”家里说呀! 完蛋了,这次不知道又要冷战到什么时候了。 承靖州装作没听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荆一毫无温度的声音,“承靖州,你考虑清楚了,今天从这里离开,以后再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承靖州脚步一顿。 “二爷……”左旗眼神担忧地看着他,还走吗?这如果走了,再回来可真的不容易了,毕竟,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承靖州以为荆一出声是叫住他,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就这样留下来! 更何况他是真的生气,她无缘无故就跟他置气,他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点脾气吧! 没有再做停留,他昂首阔步的离开。 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倘若他今天退步了,以后更别说再拾起来丢掉的尊严了。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从这里离开! “二爷,您等等我!”左旗追上去,扭头又朝屋子这边看了一眼,忧心忡忡地说,“二爷,咱真走啊?” 承靖州冷哼一声,“不想走你自己住这里!” “我怎么可能自己住这里,只是二爷……” “你闭嘴!” 左旗瞬间安静如鸡! 十多个人来去匆匆。 热闹了多日的陆家,因为这十多个人突然离去,仿佛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陆过看了看自家妹妹的表情,心里有些犯嘀咕,会不会是他今天做的有些过了? 如今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他这从中一搅和…… 他道:“一宝,你跟承靖州又在闹?” 荆一不乐意,“哥哥,什么叫又在闹?” “一宝,今天这事的责任可不全在哥哥身上,你们俩之间肯定有事吧?告诉哥哥,什么事?” “没事!” “没事?没事你会说话这个语气?” 荆一不吭声,抱着承全气呼呼地准备上楼。 “一宝。”陆过叫住她,“你现在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可以任性,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任性。遇到事能不能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胡乱猜测?” 荆一不接话,几步上了楼回到房间将承全朝床上一放,抄起手机点开手机银行,将承靖州之前给她发的红包通过手机银行转给她,之后将他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既然在他的心里,她是别人,她家是别人的家,那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 …… 承靖州回到自己之前在云城的住处,只是如今这里对他来说全是陌生。 他回来后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左旗进来的时候,就见承靖州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浑身绷得特别紧,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左旗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居然没一点反应! “二爷?二爷您没事吧?” 说话间,左旗的手指便朝承靖州的鼻子前探过去。 第328章 爷还没死呢! 左旗的手在承靖州的鼻子前放了好一会儿都没感觉得出来他有任何的呼吸,吓得他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 “二爷,二爷您这是怎么了呀二爷?” 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呼吸呢? 左旗脸色发白,手抖得不行,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可却是头一次这么的害怕。 他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手抓住承靖州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起来,“二爷,您要是觉得面子过不去,我代您跟陆小姐去说,您别这样吓我行不行?” “二爷,您千万不能有事啊,二爷!” 左旗彻底软在床边的地上,眼泪都出来了。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眼珠转动了两圈,斜着眼道:“爷还没死呢,你哭丧啊?” 左旗浑身一颤,反应过来一把将承靖州抱住,“二爷您没事啊?吓死我了!” “左旗!” 被自己的女人抱,那是一种享受,但被一个大老爷们儿抱着,那可就不是享受,而是难受了! 承靖州愤怒地一把将左旗推开,脸色比头发还黑,“爷是你能抱的吗?想抱就去抱你的女人!” 左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抹了把眼泪,爬起来笑道:“二爷,我跟您说过的,我没女朋友。” 二爷没事就好,真是吓死他了! 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左旗道:“二爷,刚才小赵打来电话,说您今天下午进账一千三百万,您又问州哥要钱了?” 承靖州闻言眉心微微皱了下,进账一千三百万? 他没问兄长要钱,即便是兄长给他转钱也不应该是一千三百万吧? 这个金额不对。 所以应该不是兄长转来的。 那会是谁转来的? 承靖州伸手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拿起来,打算看一下进账的账号,还没点进手机银行,却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左旗本就在旁边紧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一看他脸色骤变,一颗心顿时就悬在了嗓子眼。 机灵的脑袋瓜子骨碌碌一转,左旗道:“二爷,这钱是陆小姐转给您的?” 承靖州没吭声,手指快速地点开手机银行,进入账户,一看转账的账户,直接将手机给摔了。 好好的一部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左旗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来还真被他给猜对了。 这女人也是的,俩人一生气就退还东西,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再继续了嘛! 谈个恋爱,生气是在所难免的。 别说谈恋爱了,结婚了不也一样? 难不成以后两人结婚了,一生气就离婚吧? 二爷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事如果换在他的身上,肯定也生气。 心里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左旗劝道:“二爷,陆小姐可能也就是一时生气,毕竟她年纪小,做事不成熟,您消消气,说不定一会儿陆小姐又后悔了给您打电话呢,您这把手机摔了,她一会儿联系不上您,肯定着急。” “出去!” 左旗点头,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傻到还留在这里等着挨收拾。 不过,左旗离开后,承靖州冷静下来,也开始担忧,万一真如左旗所说,一宝给他打电话联系不上他怎么办? 他慌忙下床,看了眼地上的手机,肯定是不能用了,但如果让他主动给她打电话那是不可能的,今天这事,必须她先给他道歉,否则他绝对不道歉! “左旗!” 左旗刚到楼下,人都还没走出屋子,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喝,吓了他一跳! “二爷,怎么了?” “手机给我!” 左旗先是一愣,随即道:“二爷,您的手机是州哥专门定制的,我的手机也是专人专用,您稍等一下,我有备用机,我给您取来。” 五分钟后,左旗拿来一部崭新的手机,交给承靖州。 承靖州将手机卡放在新手机里,然后便盯着手机屏幕,等信息。 等了半天都没一条信息,这说明荆一压根就没给他打电话! 哼! 不打就不打! 看谁最后能拗过谁! 承靖州将手机朝沙发上一扔,气呼呼地又躺回床上,拉起被子将脑袋蒙得严严实实的,可一双耳朵却直愣愣地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他睡着,手机都没一点动静。 翌日,承靖州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 这段时间他照看承全,虽说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照看,但他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趟去孩子的房间里瞧上一瞧才放心,白天也没睡过觉,睡眠并不充足。 这一觉,可算是睡饱了。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不哄孩子不换尿布,挺爽的! 在自己家里,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住在别人家里,一天到晚看人脸色小心翼翼行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虽然是挺爽的,但总觉得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而且这段时间跟儿子相处也习惯了,突然不管他了,不知道他习不习惯,反正他是有些不习惯,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左旗!” “二爷,您有何吩咐!” 左旗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叫他,忙推门进来。 承靖州抿了下嘴,边朝浴室走去,便问:“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谁?”左旗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出口后才明白,连忙道,“没有。” “嘭!” 回应左旗的是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震动的门板宣示着此时承靖州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 左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幸好他没站在浴室门外,否则鼻子都能撞扁。 一大清早火气都这么大,这一天估计都没什么好日子了。 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作孽不可活!昨天他都劝他三思后行他不听,现在后悔不觉得晚了吗? …… 上午,荆一接到叶非同的电话,约她喝下午茶,她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接受了邀请。 下午两点,荆一赴叶非同的约。 出门前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特别淑女的连衣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而且她还没带承全,就她自己一个人。 她这刚一出门,守在陆家大门外的一辆车子里,有人便打了个电话。 “田哥,荆一出门了!” 第329章 太过于巧合 荆一刚到跟叶非同约定的茶餐厅,这边,承靖州便得到了消息。 “二爷,我们要不要过去?”左旗问。 承靖州的脸色在手下向他汇报了荆一的行踪后就没有再舒展开过。 脸色黑得比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还要黑。 儿子都不带,她想干什么? “备车!” 承靖州猛然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左旗立刻跟上去。 “二爷,您先消消气,也许陆小姐找叶非同是有什么事要说。” “他们能有什么事?” 承靖州冷哼,叶非同一直对一宝心怀不轨!他们见面能没有事! 左旗张张嘴,想了下又决定不说了。 反正向来不管他说什么,在陆初一的问题上,都是要挨收拾的,与其这样,不如少点话。 茶餐厅里。 荆一挖了一勺酸奶吃进嘴里,抬头看向叶非同,“说吧,找我什么事?” 叶非同不乐意了,“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喝喝茶聊聊天?我想请你喝茶聊天不行?” 荆一不给面子,“我很忙,养儿子呢!哪儿像你这种没女朋友没孩子的单身贵族悠闲自得啊。” “我没女朋友,我没孩子,这怪谁?”叶非同反问,“陆大小姐,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良心很痛吗?” 叶非同拍着胸口,很是心痛的模样。 荆一眨眨眼,“我……不痛啊!” “陆初一!”叶非同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 真是可恶! “既然你约我也没什么事,那我求你帮个忙。”荆一说。 叶非同脸一甩,“不帮!” 凭什么他要帮她的忙?她总是能把他气得半死。 平日里两人都忙,见面不多,好容易见个面,一见面还没说两句就要气他! 亏他脾气好,心胸宽广,要不然早就跟她翻脸了。 叶小可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也就她陆初一,有气死她的本事! 荆一眉梢微挑,“你先听我说说是什么事再做决定吧。” 叶非同冷哼一声,“不想听你说话!” “我就长话短说,你将就听一下。” 荆一道:“荆十出狱后是不是去你们医院做了身体检查?” “荆十?”叶非同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愣了片刻,才将这个人对号入座,“她就是你养父母家的那个妹妹?” “对,她不久前出狱了,应该是去你们医院做了体检,我想知道她的体检结果。” 叶非同朝沙发靠背上一靠,姿态慵懒地看着荆一,道:“陆初一,你也是学医的,我想你不会没学过职业操守吧?” “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我并不知道荆十是否在我们医院做的体检,就算是知道她在,我也不会帮这个忙。” 这是他作为一名有操守的医生的基本素养。 保护病人的隐私,是他身为一名医生,所必须遵守的! “我知道说了也白说,不过就是不甘心还想试试,既然如此,我也不让你为难。” 荆一站起身。 “你要走了?”叶非同抓住她的手腕,“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荆一反问。 叶非同摇头,仰着脖子看她,“不应该,你也是学医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 “你今天为什么约我出来?” 荆一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她抬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向下微微用力一压,他的手顺势松开,她趁机收回手腕。 叶非同愣了下,随即道:“我说过,只是想跟你吃下午茶聊聊天而已。” 他拧眉,目光里带着疑惑,“陆初一,你今天怪怪的。” 荆一微微一笑,“你不说实话,我就真走了。” “你等一下!” 叶非同站起身,再次拉住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行不行?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话里带话呢?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荆一再次将他的手扯开。 “陆初一……” “你好好思考一下我刚才的问题,我去趟洗手间,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荆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了洗手间。 咦,奇怪! 她来过这个茶餐厅,分明女洗手间在右边,男洗手间在左边。 距离他上次来也没多久,就算重装修,那也不能把男厕和女厕互换位置吧? 可能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人变得敏感,谨小慎微了。 荆一并没有立刻就走进门上标着女洗手间的那扇门。 她退了几步,朝左右看了看,外面的人并不少,但来洗手间的却没一个。 真是奇了怪。 荆一想了想,决定还是再憋一会儿吧,也不是特别急,还能忍。 她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听到身后有两个女人在说话。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不是有病?前厅不重装修,偏偏就装了洗手间要不是我及时看了门上的标识,今天我们两个可要闹笑话了!如果再倒霉的话,遇到一个臭流氓老变态,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啊!以后来这里去洗手间可得注意了!” 荆一错了下身体,让两人过去,她停下来转过身朝身后看了看。 心想,这么巧? 向来太过于巧合的事情都是有问题的。 所以,她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荆一最终没有进洗手间。 见她如此快又回来,叶非同道:“陆初一,我仔细想了想,我之前确实对你撒谎了。” 荆一示意的继续。 叶非同隔着桌子伸手拉住她的手,“我想你了,我想见到你,这才是我今天约你来的真正目的,不知道这个答案陆大小姐是否相信,如果不信,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 荆一刚要抽回手,余光看到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她唇角一勾,故意拖了几秒,等那边将照片拍好,她这才抽回手。 “学长,今天你约我,叶小可知道吗?” 叶非同不明所以,“陆初一你想说什么?” “叶小可告诉你我跟承靖州吵架了,对吗?”荆一又问。 叶非同眉毛拧紧,没有否认,“对,的确是小可跟我说了你和承靖州闹别扭的事,所以,你觉得我是在趁虚而入?” “陆初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荆一刚要说话,肚子突然就疼了起来,急需上洗手间。 她来不及跟叶非同说话,便捂着肚子快速朝洗手间跑去。 第330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一着急,难免就会失去警惕。 当荆一跑进女洗手间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男洗手间的小便池,这才忽然意识到问题。 她立刻转身要出去,然而,洗手间的门却被锁住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荆一猛地转过身! 只见四个高大魁梧只穿着内裤的男人面带阴笑地朝自己走过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今天,绝对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在场局中,叶非同是诱饵,而她明知道是局,却还是心甘情愿上了勾。 她原想着以身试险,诱敌深入,没想到却将自己陷入了困境中。 有些人,恶就是恶,永远不要指望她能够善良! 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荆一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洗手间的门,锐冷的眼神尖刀似的盯着靠近的四个男人,厉声斥责:“如果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四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更加的放肆了。 其中一人道:“小妞儿,口气不小啊!” “老四,你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上!” 被唤作老四的人开始脱身上唯一的衣服。 “等一下!” 荆一立刻出声制止,他迅速调整了一下策略,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够激怒这四个畜生,否则对自己没一点好处。 她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如果叶非同在外面等久了,肯定会过来看情况。 她道:“这种事,最好还是你情我愿才好,几位大哥一看都是身经百战,所以不用我说这个道理你们都懂。我今天既然栽在你们手里,也不指望能够离开了,我会配合你们,但在这之前,我有个疑惑。” “算你识相!你老老实实的把我们哥儿四个伺候好了,你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那是,多谢几位大哥手下留情!”荆一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她接着又说,“我就想知道,那人给了几位大哥多少钱?” 其余的三人都看向其中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老大。 荆一的目光就放过在了这个老大的身上,自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有说话,应该是比其他三个人更有头脑一些。 但他们这种人,出来做事,也无非都是为了钱财美色,只要她出足够高的价,总能让他们心动。 空气里除了公厕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外,还混合着一股修车厂汽油机油的味道。 地上扔着几件衣服,应该就是这些人的,衣服上脏兮兮的不说,还有类似油污一样的东西,加上这几个人黑黄的牙齿,粗糙黝黑的手,被油污几乎已经覆盖的鞋子,他们极有可能是修车工! “十万?” 荆一试探着问。 四个人脸色都没变,看来十万有些少。 “五十万?” 荆一又说。 这次除了老大,其余三个人的眼中明显露出明亮的光,看来雇主给他们的钱并不多。 她故意又说道:“一百万?” 这次,就连一直装镇定的老大都有些眼冒金光了。 对这些人来说,一百万已经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 但这些财富可能并不能让他完全心动。 于是,荆一又说道:“我说的一百万不是你们四个人一百万,而是每个人一百万,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雇的你们,今天这笔钱就会到账。” “大哥,每人一百万啊!够泡无数次妞了!”被唤作老四的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么大一堆钱摆在眼前,激动得手都是颤抖的。 “大哥,天下女人多得是,拿着这一百万,什么样的女人睡不了?” 老二老三也都已经心动不已,老大也明显有些动摇了,但还在故作镇定。 荆一继续下狠药,她看着老大,“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就拿着你的雇主给你的十万块做她交代你的事情,但我刚才说给你的那一百万,就分给其他的三个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三个人一听这话,顿时就跟他们唤作老大的人错开了一些距离,明显就是要划清界限了。 荆一心中冷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她不再说话,现在就等他们窝里斗。 说多了,并不见得能够达到所想要的效果。 她不直接离间他们,因为这样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团结在一起对付她。 只要不是四个人同时对她发起攻击,一个一个打,她还有取胜的机会。 大约也就两分钟的时间,这四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老大还在犹豫不决,但老二老三和老四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二上前一步说:“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给我们每人一百多万?万一我们把你放了,你报警了呢?” 荆一道:“我上有父母下有孩子,钱和命哪个对我来说更重要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我想你们也不想因为十万块钱而被判入狱吧?既然我们能够在金钱上达成一致,我愿意出钱消灾,你们又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在商场上,这叫共赢。” 微顿了一下,她接着又道:“我朋友在外面,如果我在这里太久没出去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如果他找过来,极有可能你们一分钱也得不到,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你们拿了钱离开这里,今天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外面传来敲门声。 四个男人均面色顿变。 荆一贴着身后的门,伴随着外面的敲门声,她的手指也轻轻叩打着身后的门。 如果是叶非同在外面,如果他仔细听的话,他应该能够发觉异样。 “初一,你在里面吗?感觉好点了没有?” 是叶非同的声音! “叩叩叩——” 身后的门在外面敲了几声。 叶非同应该是知道她在里面了。 荆一的紧张情绪稍稍比之前放松了一些,她对面前的四个男人说:“我朋友就在外面,你们没时间了,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二等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刚要说话,老大突然冷喝:“你们三个蠢货!她说给你们一人一百万你们就相信?没看出来她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吗?” 恰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三人均大惊失色,转身就从地上那堆衣服里抓住来几把明晃晃的刀。 第331章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贱人!你竟然敢耍我们!” 不等荆一说话,老二手里的尖刀已经飞向了荆一,刀刃几乎是从擦着荆一的耳朵,扎在了身后的木门上。 荆一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刚才她稍微动一下,这只耳朵说不定就会被削去一半!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在她惊魂未定时,老大已经大步跨到她的跟前,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她的胸口。 纵使她练过防身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绝对不敢再乱动。 她说:“我没有耍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答应给你们一百万就绝对不会反悔!” “啪!” “闭嘴!”老大挥手就是一巴掌,荆一的脸打偏到一旁,“你以为你能离间我们兄弟四人?” 鲜红的血从荆一的唇角流出来,她用力捏着拳头,却只能咬紧牙齿,将血水吞进肚子里。 她不能冲动,不能着急,这一巴掌,她早晚会一百倍地还回去! 老大的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只手里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贱人,本来还打算给你留个全尸,看来也没必要了!” 他扭头又对其他三人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剥光了!” “初一?初一你在里面吗?” 门外隐约传来叶非同的声音。 然后门锁转动,但门却迟迟没能打开。 荆一这会儿也紧张的不行,她原以为拖延一下时间,叶非同把门弄开了,她能逃出去,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都有凶器。 即便是门真的开了,她和叶非同也未必就能够全身而退。 何况,门还打不开! 眼下不能再指望叶非同了,只能自救。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余光能够看到刚才扎在门上的那把刀,她动了动手,想着如果有机会,她要把这把刀取下来。 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绝对不会让这几个人碰了她的身体! 她道:“你们的雇主她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谁?我想一定没有,但凡是你听说过云城陆家,你们就不会接这单生意,为了十万块钱,得罪陆家,你们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她言辞犀利,脸上并无半点怯色。 “陆家?”老大皱了下眉毛,“哪个陆家?就是特别有钱的那个陆家?” “看来你也是有见识的人!” 不等老大再说话,荆一的目光扫了其余三个人,又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不过就是想挣点钱,我给你们一人一百万,你们拿了钱离开这里,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生活,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只要你们雇主给的十万块,一人两万五,也许还没等你们走出这家茶餐厅,就已经被警察抓住。想必承科集团的董事长承靖州你们也听说过,他是我儿子的父亲。” “你,你说承靖州是你男人?”老大有些不相信,“那你是陆家大小姐?” “是不是,你们都有手机,可以自己上网搜,网上关于我的信息不太多,但总能搜到一些。” 四人面面相觑。 趁他们警惕性不高,荆一出其不意,握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反手一折。 “啊!” 只听一声惨叫,老大手里的刀已经刺入了他自己的身体,整个刀刃都没入了肩膀。 紧跟着,荆一又屈起膝盖,朝男人的裆部用力一顶,将刀从男人的肩膀上拔出来,倏地又刺入了他的腹部,鲜血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老大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随即,荆一又利索地伸手拔掉门上的那把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手持双刀,眸色狰狞地扫向目瞪口呆的三个人,“不想跟他一个下场,就立刻滚!”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骇人了,竟然将三个大男人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哐当!”一声,其中一人的刀掉在了地上。 此人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陆大小姐饶命!” “我不杀你们,告诉我你们的雇主是谁?” 那人指向地上的老大,“我,我不知道,你要问,问他……” 荆一敛眸扫了眼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的男人,抬脚毫不犹豫地就朝他腹部的伤口踩了一脚。 “噗~” 一口鲜血顿时就从男人的嘴里喷出来。 而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可怕恶魔!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交代!” 除了地上跪着和受伤的这两个男人,另外的两个相互对视了一下,打算对荆一进行偷袭。 他们虽然也害怕,但心里想着的可是如果绑架了这个陆家大小姐,别说区区一百万了,他们就是要一千万,应该也是能够得到的! 荆一头都没抬,只是余光扫向两边,冷冷一笑,右手里握着的刀直接飞了出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刀子掉落在地上的脆响,飞出去的刀不偏不倚地扎在了拿刀的那人的手腕上,鲜血直流。 荆一这才抬起头,视线冰冷毫无温度,“看来我刚才说了半天是在对牛弹琴!” 另一个人手里没刀,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弯腰就去捡地上之前掉的那把刀,荆一手里的另一把刀也飞了出去,正中男人伸出去捡刀的手背。 在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荆一快速上前,捡起匕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割掉了两人的一只耳朵。 不大的洗手间里,惨叫声震耳欲聋。 “嗵!”一声巨响。 洗手间的门从外面被人撞开。 “初一!” 叶非同带来了茶餐厅的保安,他们撞开了洗手间的门。 看到洗手间里血腥的一幕,叶非同吓坏了,立刻将荆一拥住,“陆初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荆一摇摇头,手里的刀子差点划伤他,“学长,你先松开我。”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将叶非同扯开甩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荆一又被扯进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用看也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 “把他们都给我绑了带回去,我一会儿亲自审问!”承靖州的声音冷得如同在冰水中浸泡过,令人不寒而栗! 第332章 我担心你! “嘶——” 后知后觉的承靖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割伤了,鲜血直流,疼得他直咧嘴。 而划伤他的凶器,还在荆一的手里攥着没来得及丢掉。 “陆初一,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承靖州咬牙切齿,一双眼使劲地瞪着,可眼神却没一点杀伤力,两只手依然紧紧地箍着荆一,并没松开的意思。 荆一看了看手里的刀,刚想回击几句,忽然想起来刚才用这把刀伤了那三个人,上面带了那三个人的血,如今这刀子又划伤了承靖州,万一…… 她不敢向下想,吓得脸色都变了。 虽然他胳膊上划伤的那一道看着并不深,但不管深浅,如果那三个人有什么病,感染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承靖州见她脸色发白,顿时吓坏了,“一宝,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你告诉我!” 说话间,已经弯腰将荆一打横抱了起来,快速朝医院奔去。 “承靖州……” “一宝你别说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下来,盯着她红肿起来的脸,“他们打你了是不是?该死!” “左旗!” 左旗立刻跑上前,“二爷,您有何吩咐?” “谁动了我的一宝,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 “是,二爷!” 荆一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没受伤,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反正都要去医院,到了再说吧。 一路上,承靖州神色紧绷,逼仄的车厢内,气氛特别的紧张压抑,左旗在前面开着车,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荆一好几次都想告诉他,“放松,别这么紧张,她没事”,可她几次都欲言又止。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就是特别作。 可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为什么不能作? 她就要作,谁让他跟荆十见了面不跟她说,谁让他私自答应跟荆十吃饭,谁让他要说她是别人,她家是别人家。 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在哪儿了吧? 所以,她就是要跟他生气,就是不轻易就这么原谅他! 到了医院,承靖州让医生给荆一做全身检查,荆一却带着他去了检验科。 “一宝,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先给你做检查,你检查完没事我也好放心,之后我再去包扎。” 荆一拿眼睛瞪他,“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 承靖州动动嘴唇,哼道:“我不是医生,可你也不是。”你现在连实习医生都还不是,休想拿医生的名头压我! 顿了顿,他又放低态度,抱住她,“一宝,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这点伤真的没什么,你看伤口一点都不深,先给你做个检查,确定你没事我才放心。” “听话,先去检查好不好?我跟你保证,你去检查的时候,我就让护士给我包扎伤口。” “承靖州。”荆一忽然伸出手主动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轻轻蹭了蹭,“我除了被那混蛋打了一耳光外,身上并没有受伤。”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是最近极少有的温柔,“我没骗你,我真的没受伤。我担心你,我拿着那把刀伤了其中的三个人,而又划伤你,我担心他们如果有什么病,你受伤了会感染,所以你现在必须马上做个检查。” 承靖州闻言微怔了片刻,下一秒,心里像是开了一朵花,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低头,他热情地吻住了怀里的小女人,他爱的女人,也同样爱他的女人。 这一刻,郁结在心头的不愉快和不平衡像是被外面的风,“呼”地一下,瞬间吹散。 “一宝,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 荆一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先去做检查,检查完如果没事我们再说我们之前的事,我觉得我们真的很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承靖州目光锁视着她,点点头,“好,听你的!我先去检查,那你再亲我一口。” 荆一没有扭捏,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承靖州不满于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地吻住她。 “真甜!” 一吻结束,承靖州用舌尖卷了一圈嘴唇,一脸的陶醉和享受。 “一宝,我们不吵架,也不冷战了,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承靖州不知道自己失去记忆以前是否也经历过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让他只是一想都一阵阵后怕,倘若叶非同没有叫来保安将门弄开,倘若她没有学习过一些防身术,倘若那四个人……他不敢想象! 还好,她没事,一切都不晚。 他承靖州的女人,真棒! 贪恋地低头又亲了亲怀里的人,承靖州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温情,“之前是我不对,我就是个混球,你打我骂我吧!别不理我,别不要我。” 荆一眉梢挑了挑,“打你骂你都行?我可以随便打随便骂?” 承靖州没有丝毫的犹豫,点点头,即便是她给他挖了个坑,他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今天当得知她可能出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他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比他想的还要爱她,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要她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 只要她好好的,就是打他骂他又算什么呢? 荆一抱住他的脖子向上一跳,趴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 承靖州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东西,还真舍得啊! 可话已经说出口,就是疼也得忍着。 荆一这一口是下了狠劲的,等她松开嘴,被她咬的那个地方,虽然没流血,但已经成了红紫色。 “留个记号让你长点记性!” 承靖州咧着嘴,这是让他长记性吗?分明就是想谋杀亲夫啊! 检查完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荆一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可胸部却憋涨得难受。 她现在急需回家,一边喂孩子,一边填自己的肚子。 今天医院人多,没有停车位,左旗将车停在了医院外面。 荆一有些着急,所以步速很快,承靖州原本跟着她,可走着走着,荆一发现人跟丢了。 扭头一看,她顿时黑脸。 “承靖州!” 第333章 无人控制的面包车! “承靖州!” 河东狮吼般的声音,吓得承靖州刚挥起来的手在空中猛地一抖,想要再打出去,却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和力道。 可让他就这么放下手,也不可能,毕竟手都已经扬起来了。 他绝对不可以让情敌觉得自己是个妻管严,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这一拳头,最终还是落在了叶非同的脸上。 可他却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因为,在他给叶非同的这一拳之前,他正慌神的那段时间,叶非同已经逮住机会,先给了他一拳。 “学长!” 虽说看到的时候,承靖州正挥着拳头要揍叶非同,可谁知叶非同这家伙反应贼快,就在她叫了那一声,承靖州怔愣的一瞬,他却先出了一拳。 尽管两人打了个平手,可荆一护短呀。 一看自己的男人被打了,顿时就心里不平衡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荆一上前走过去,边走边厉声呵斥。 “都多大的人了,还动手打架,丢不丢人!” 她走上前将两人拉开,一人推了一下,而后站在中间,眼睛瞪着,很是生气。 “打架很光荣是不是?被人拍视频发在网上,脸上很有光是不是?” “一宝,是他先动手打我的,你瞧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承靖州指着自己的脸卖惨,叶非同那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鼻血流出来了,看着特别惨。 可实际上,他给叶非同的那一拳比叶非同给他的那一拳要重。 叶非同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臭不要脸的先告状,顿时也就不顾忌什么脸面了。 “承靖州,你要不要点脸?咱俩到底谁先动手的?我走得好好的,你上前就揪住衣服要揍我,是我先动手的吗?” 承靖州张张嘴,“可我没有先动手打你!” “那是因为初一叫了你一声!要不然你那一拳早落在我的脸上了!” “所以你是承认你先动手打我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荆一气得不行,这两个人年龄加在一起比他爸年纪都大快赶上她爷的年纪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似的,真是丢死人了!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就算是他们脸皮厚不当回事,不要脸,那能不能考虑考虑她? 她还要脸呢! 懒得管他们,想吵想打随便! 打残了,打死了,那是他们自找的! 荆一不再管,气呼呼地离开回到车上,“左旗,开车!” “二爷他……还没上车。” 左旗有些为难,尽管她是二爷的女人,可他毕竟是二爷的人,这万一把二爷丢在这里,他出事了怎么办?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行,那你等他吧!” 到底不是自己的人,使不动也正常。 荆一推开车门又下去,正好路边有辆出租车停下来,有人下车,她紧跟着就上了出租车,交代司机开车。 “一宝!” 承靖州追过来,出租车正好开走,他追了几步没追上。 左旗赶紧将车开上来,“二爷,您上车,我们肯定能追上陆小姐……” 承靖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去。 左旗心里想,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不然为何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 出租车比不上豪车,虽然先走,但很快便被追上。 左旗方向盘一打,拦在了出租车的前面。 两车差点撞在一起,纵使出租车司机好脾气,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左旗二话不说,直接推开车门下来,一把将出租车司机从车里扯下来就要暴揍。 “左旗!” 荆一火了,人家司机师傅好好开着车,是他拦在前面差点出了车祸,竟然还敢来揍人家! “左旗你想做什么!” 荆一顾不上脑袋疼,刚才急刹车,她一头磕在了车座上,幸好不是坐在副驾驶座,要不然脑袋一准儿磕在挡风玻璃上! 她慌忙推开车门下去,推了左旗一把,“你突然变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跟司机师傅赔礼道歉!” 左旗,“……” 让他赔礼道歉?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怎么开车的!”承靖州这时候也从车里下来,抬脚朝左旗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出了事故你负责?” 左旗捂着生疼的屁股,转过身眼神哀怨地看着他,二爷,不是您让我拦住出租车的吗?我不这样逼停他,我怎么拦?怎么出了事都是我自己的责任了?这年头,出来混口饭真不容易! “你看我做什么?赔礼道歉!”承靖州又抬起脚,左旗见状立刻跳开,避免了又挨一脚。 司机刚才也是着急才爆了粗口,这会儿看清楚拦在自己车前面的车,以及车里下来的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看来今天是惹了大人物。 不等左旗道歉,他却先陪着笑脸道:“也是我车速过快,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算了吧。” 说完赶紧回到自己的车上,这里不宜久留,太危险了! “师傅等一下!” 荆一叫住他。 出租车司机本就紧张,她这么一叫他,他以为是要让他赔钱,吓得手一抖,本来是要倒车的,却变成了前进。 “嗵!” 原本两车之间还有些距离,这下却是结结实实亲了个大吻! 出租车司机傻眼了,左旗也傻眼了。 承靖州傻眼了,荆一也傻眼了。 左旗先反应过来,“二爷,现在您说怎么办?” 车身被撞得都变了形,必须赔钱! 而且这车刚买还没一个月! 出租车司机一听这话,浑身都软了,天呐,这要是赔钱得赔多少啊?他这一年挣的钱都不够赔! 荆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只是想支付打车费而已,没想到却间接的制造了一起车祸!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宁肯不付打车费! 她叹了口气,刚要说话,视线突然瞥到不远处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 但诡异的是,面包车里居然没人驾车,可车子却在飞速行驶! 无人控制的面包车! 荆一来不及惊呼,只是本能地将承靖州推向了马路边。 “嗵!” 一声巨响,面包车撞在了出租车,而后面包车腾空飞起,重重地又砸落在地上! 第334章 车祸 承靖州被荆一推倒在地上,反应过来他看到荆一趴在他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也不动。 “一宝!” 承靖州回过神飞速朝荆一爬过去,可手却在碰到她身体的时候不敢再动。 他的嘴唇拼命地蠕动着,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颤抖干哑的声音,“一宝?一宝你怎么样了?”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一宝……” 有殷红的血,从荆一的身体下面缓缓流出,将承靖州的双眼染成了赤红色。 他的手开始抖,如筛糠一般,整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像是被漂白过一般恐怖骇人! “一宝,你别吓我……一宝……” 荆一没有回应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向周围蔓延开来。 左旗反应敏捷,在荆一将承靖州推出去的同时,他也扑倒在马路边,身上只是有些擦伤,并无大碍。 他从地上爬起来,二爷应该没什么事。 但是陆初一的情况不太妙,流这么多血,伤势应该不轻。 事出突然,那些藏在暗处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跑上前来。 “二爷怎么样?” “叫急救车!”左旗冷着脸吩咐,“警惕周围,保护二爷和陆小姐的安全!” 左旗上前去查看了面包车,车里的确没人。 刚才他也有留意到,是无人驾驶。 利用无人驾驶车杀人,在国内并不常见,这项技术在国内并不成熟。 但检查完车内被毁掉却还剩下的一部分操控系统,左旗相当震惊。 甚至,他怀疑是f国那边的人! 承安州接到左旗电话的时候,他人正在度假。 环境优美的度假山庄,能容纳千人的游泳池内,放眼望去,全是美女! 一个个身着比基尼,身材火辣,肤色各异的美女,令人眼花缭乱,这里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州哥,左旗打来电话。” 承安州戴着黑超正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周围美女环绕,他却能够做到心无旁骛地睡觉。 因为关系到二爷的安危,即便是州哥吩咐过睡觉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可黑子还是冒着被骂的风险,拿着手机叫醒他。 “有什么事?” 承安州眼睛都没睁开,声音清冷无温。 “有人操控无人驾驶的面包车,撞向二爷的车,事故刚刚发生,现在还不确定对方的目标是二爷还是荆一。” “不确定就赶紧去查!一个小时内给我结果!” “那需要给二爷那边添加人手吗?” 承安州霍地坐起身,墨镜一摘,用力砸在了黑子的脸上,“你说用不用添加人手?” 黑子弯腰将墨镜捡起来,放在他旁边的矮桌上,“州哥息怒,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承安州骂了一句,重新又戴上墨镜躺下,但明显却没了先前的闲情逸致。 躺了不到五分钟,他烦躁地摘掉墨镜,冲着热闹喧哗的游泳冷扫了一眼,伸手拿起旁边矮桌上的手枪,冲着天空放了一枪,“都给老子滚!” 游泳池里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众人作鸟兽散。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原本千人嬉戏的游泳池内,空无一人! “州哥!” 司田听到枪声跑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承安州脸色黑得如同炒菜锅,不禁心里颤巍巍。 “州哥,发生什么事了?” “滚!” “……” 看来只是发脾气而已。 司田跟着承安州多年,对他的脾气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往往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让滚就赶紧滚是最聪明的做法。 司田根据经验,拔腿就走。 然而还没走两步,“嘭”一声响,在他的脚边响起,他本能一跳,低头就看到脚下的地板砖已经被刚才那一枪打得支离破碎。 他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地转躬身,“州哥,你,你有何吩咐?” 承安州没说话,但手枪又上了膛。 司田的腿都软了,“州哥……” 他真不知道今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绝绝对对是撞在了枪口上! 正犯愁,余光瞥见黑子朝这边走来,顿时让他有种见到救星的激动,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黑子走上前,恭敬道:“州哥,人已经派过去了,半小时之内到位。” 他又说:“左旗那边传来消息,在车祸之前,荆十雇了四个人,企图侵犯荆一,车祸极有可能只是针对荆一。” 承安州眉心微皱。 黑子又道:“无人驾驶面包车冲过来之前,二爷被荆一推到马路边,荆一被撞当场昏迷,失血过多现在尚在抢救中。” 承安州没说话,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潭,望不见底。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黑子汇报完后便也不再作声,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司田一脸懵,二爷出事了? 荆一那个女人为了救二爷现在生死未卜? 难怪他撞在枪口上! 司田也悄悄朝后退了两步,州哥只要一碰到二爷和荆一的事,就六亲不认,是非不分,这种时候,最好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零,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吃枪子儿! “承全呢?他怎么样?”承安州问。 黑子回答:“二爷和荆一今天出门没带小少爷,小少爷在陆家,很安全。” 他紧接着又说:“州哥,需要即刻去云城吗?航班已经申请好。” 承安州没吭声,但人已经抬步离开,黑子知道,他这是要亲自去一趟云城。 这是距离一年多前承靖州出事后,承安州第一次回到云城。 如果可以,他宁肯一辈子都不再踏上这块土地! 从机场离开去市中心的路上,承安州一直沉默着靠在车座上,车内的气氛压抑窒息。 “州哥,二爷他……” 黑子欲言又止,他想问二爷是不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是在废话。 左旗在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刚下飞机的时候,左旗打来电话,说二爷恢复记忆了。 可能是因为被荆一推出去栽倒在地上头撞了地面,大脑受到撞击阴差阳错恢复了记忆。 也可能是因为荆一出事刺激了他的大脑,导致了他恢复记忆。 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是一件好事! 第335章 失控 医院里,荆一在icu躺着,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陆家人都在,包括嗷嗷待哺的承全。 孩子一直吃母乳,突然没有母乳吃,奶粉吃不习惯,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对后就怎么也不愿再吃,现在饿得哇哇大叫,哭得满脸通红,脑门上都是汗,嗓子都哭哑了。 谁哄都哄不住。 荆一尚在危险中,大家都特别的担心,现在这孩子又哇哇哭,哭得人特别的烦躁。 “你把他给我抱走!” 陆太太得知女儿出车祸,直接昏了过去,现在尚未醒来。 陆老太太抱着承全,孩子哭得她也心烦意乱,可到底是小孩子,又不能打他骂他,即便是打骂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孩子饿,他又不会说话,当然只能哭。 如今被陆老爷子一声呵斥,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张着嘴眼瞅着就要上不来气。 陆老太太眼睛都红了,“你吼什么吼?孩子饿了他不哭吗?我知道你担心一宝,你以为我不担心?” 陆老爷子脸红脖子粗地冲着她继续嚷嚷:“你把他给我抱走!我不想听到他的哭声!他妈妈还没死呢,都被他给哭死了!” “爸,您别这样吼妈,一宝出事,妈心里跟您一样难过。”陆远转着轮椅上前,安抚父母,“妈,您把承全先带回家,一宝这会儿还没醒来,等她醒来了,我给您打电话您再过来,回去看看弄点吃的让承全先吃了,一宝现在受着伤,即便是她醒来,也没法儿喂奶了。” 陆过扭头睨了眼一直跟个木头人似的处在门口的承靖州,几步上前从陆老太太手里将大哭的承全抱起来。 “过儿你做什么?” 陆老太太吓坏了,却见陆过抱着承全走向承靖州,将孩子塞在承靖州的怀里,“自己的儿子自己照看!” 还没等承靖州伸手去接,陆过已经松了手。 好在承靖州反应迅速,不然承全一准儿掉在地上! 承靖州低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怀里嗷嗷大哭的儿子,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儿子,不哭了好不好?就算为了妈妈,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妈妈如果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她一定会心疼会难过会自责,所以,儿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大概是神奇的血缘关系的作用,承全的哭声逐渐小了下来。 陆老太太见状,连忙又去冲了奶粉拿过来,递给承靖州。 “他哭是饿了,你喂他吃奶粉试试,看他吃不吃。” 承靖州把奶瓶接过来,送到承全的嘴边,小家伙含着奶嘴吸了两口,味道不对,手推着不要吃,甚至还把嘴里的给吐了出来。 承靖州红着眼拿着奶瓶,“儿子,妈妈现在不能喂你吃奶,你就听话吃点奶粉好不好?爸爸知道你最乖最听话最心疼妈妈了。” 承全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可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不好吃的奶粉,因为真的很难吃! 这个天人交战的时间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多,之后,承全撇了撇嘴,很是委屈地张嘴重新含住奶嘴,就这样吧,虽然很难吃,但真的很饿很饿呀,就将就着先吃吧! “吃了!吃了!” 陆老太太很激动,孩子是一宝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心疼一宝,也心疼这个孩子。 现在孩子安抚住,也算是让人的心安定了一半。 承全吃完奶粉后就睡了,陆老太太原本想着他睡着了就把他放在婴儿车上,却不想承靖州没有将孩子给她。 他说,他抱着孩子睡。 他没说的是,这个孩子是一宝和他的,体内流有一宝一半的血液,这么抱着他,仿佛也在抱着他的一宝。 儿子,你现在虽然睡着,但心里也一定和爸爸一样,都在祈祷妈妈能够平安醒来,对不对? 医院大门外。 “州哥,我们进去吗?” 车已经停在这里将近一个小时,但州哥一直没有发话到底是进去还是离开,所以黑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里面传来消息说荆一还没醒来,危险还没解除。 这个时候,州哥和二爷见面,肯定不会做到心平气和。 两人保不定会打起来,甚至打个你死我活都有可能。 其实离开在目前来说是比较明智的抉择,一切都等荆一醒来再作打算。 但他不能替州哥做决定,尤其是在这个比较危险的敏感时期。 承安州没有吭声,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黑子知道,他没有睡着。 于是,他又说道:“二爷不许任何人插手这件事,刚才张兴已经过去接替了右舵他们,州哥你看,这件事是先放一放,还是……” 二爷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走了左旗右舵等人,将张兴叫了回来。 其实张兴一直在云城,承科集团一直由张兴看管着。 承安州仍旧没有说话,他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待,始终是一件令人极其煎熬的事情。 黑子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有人打来电话,说荆一醒来了,他这才有种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州哥。”他扭头去叫后座的承安州,“荆一醒了。” 承安州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就在黑子以为他要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说道:“回芙蓉园!” “……” 回芙蓉园?不进去医院里面了? 黑子搞不懂,难道说州哥在这里等着,只是为了得知荆一的消息?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问题,州哥对荆一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感情,也许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爱,也或许只是爱屋及乌。 荆一醒来的时间很短暂,只醒来了不到五分钟就又陷入了昏迷。 “医生,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醒来为什么又昏迷了?”承靖州抱着尚在熟睡中的承全,紧张地看着医生。 “病人的身体很虚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你不必太担心,要不了多久她便会醒来,你耐心等一下。” “我没有耐心!”承靖州突然失控,吼道,“我就想知道,我女人她到底有没有脱离危险!” 第336章 没男人你能自己生出儿子? 怀里的承全被吼声吓醒,哇哇大哭起来。 承靖州烦躁得不行,几次都险些将承全扔在地上! 陆老太太见状,连忙将承全抱在自己怀里,同时对承靖州说道:“一宝一定没事你别担心,她现在身体虚弱,睡一会儿肯定会醒来,你也站这么久了,坐下来歇一下,耐心再等等,我们要相信医生,同时也要相信一宝,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这次也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承靖州看看她,眼神闪了闪,没说话,伸手又将她怀里的承全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许再哭,再哭爸爸就打你的屁股!”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没睡好你就继续睡,把眼睛闭上,不许再哭。” 随着承靖州态度转变温和,声音也逐渐放低放轻,承全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只是,孩子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很是惹人心疼。 承靖州低下头,用嘴唇轻轻拭去儿子的眼泪,无声叹了口气,又亲了亲他的脸蛋儿。 他现在根本就无心管他,可却又不能不管。 陆过说得对,他自己的儿子,他不管谁管? 更何况,这是他和一宝的儿子,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 只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在何种情况下来的,他的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 荆一再次醒来,是距离出车祸后的第三天中午。 荆一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醒来后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 周围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 稍稍一回忆,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扭头朝左右看了看,这里应该是重症监护室。 承靖州应该没事吧,在无人面包车飞过来的时候,她用力将他推开,他顶多也就会受点皮外伤。 “陆小姐,你醒了!” 看护激动地叫道,连忙转身去叫医生。 没一会儿,一群医生和护士便匆忙赶来。 他们给荆一又做了一个身体检查后,便将她转入了普通病房。 陆家人都围在了病房里,承靖州这会儿反倒是十分的镇定,他抱着承全在荆一转入普通病房后反而离开了医院。 医院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承靖州给承全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自己也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衣服。 承全才几个月大,但他硬是给孩子套了一身小西装,跟他的西装是亲子装。 父子二人洗了澡,穿了新衣服,精神抖擞地重新出现在医院。 美的事物,向来都能轻而易举就吸人眼球。 一路走来,均是对父子俩行注目礼的。 荆一刚醒来,还需要多休息,所以医生没有让家属在病房里停留太久时间。 此时,病房里只留了一个看护,其余的人都离开了。 承靖州抱着承全来到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朝里看了看。 荆一睁着眼睛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护看到门口的人,走出来想说病人需要休息,可一看到面前俊朗帅气的父子俩,顿时就说不出话了,花痴是人的本性。 “我能进去看我太太吗?” 尤其是承靖州的声音又是那么的富有磁性,让人无法拒绝。 看护连忙点头,“当,当然可以!” 承靖州抱着承全走进病房,转身对身后的看护道:“我想跟我太太和我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吗?” 看护一愣,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当然可以!” 于是,承靖州便理所应当地关了病房门,并且将门上的小窗帘拉上。 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房间里,特别的安静。 谁都没有说话,包括什么都还不懂的承全。 许久,还是荆一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身边,“把儿子放我身边来。” 承靖州抱着承全走到床边,并没有将承全放在床边,而是立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说:“把儿子放你身边,那我呢?” 荆一道:“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哪儿都不想去,儿子躺你左边我就要躺在你右边,儿子在你右边我就要在你左边,反正你不能只要儿子不要我。” 承靖州像个吃醋的老男孩,一身成熟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特别的违和。 荆一凝着他,唇角轻轻扯了扯,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的眼神跟前些日子是不一样的,里面的感情太浓烈炙热,她感觉她都快要被融化了。 先前,她想着他忘了以前那些不快乐的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看到他变回曾经的模样,她又暗自叹息,还是这样的他真实,之前的虽然也是他,但因为他的记忆中没有他们在一起的那些过往,好的坏的,总让她觉得不安全,不踏实。 眉梢微挑,荆一道:“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不能不要你?我们有关系吗?” 承靖州张张嘴,将承全朝床尾一放,俯身捧住她的脸,威胁道:“你再说一遍,我是你什么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荆一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什么也不说,这个时候,傻瓜才会说话呢。 “怎么不说话?”承靖州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我的女人什么时候学聪明了,知道言多必失了?” 被无视的承全不乐意了,嘴巴撇了撇之后,嘴一咧,用嘹亮的哭声刷存在感。 荆一趁机转移承靖州的注意力,双手去推他,“儿子哭了,你快起来。” 承靖州非但没起来,相反却将身体朝下压,但又考虑她受着伤,所以并不敢真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他啄了啄她的嘴,问:“谁的儿子哭了?” “当然是我的儿子!” “没有男人你自己能生出儿子?” “谁说我没有男人!” “所以,你是想说,我是你男人,和你生了个儿子,对吧?”承靖州的眉毛挑的高高的,很是得意。 “我呸!”荆一却很不给面子,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儿子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半点关系!至于你和我的关系,用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日说的话吗?” 第337章 又有了? “陆小姐,不管曾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倘若日后再见面,希望我们还能微笑着问候彼此。” “再见,陆小姐。” 那日,承靖州的话,至今都还在荆一的耳畔回荡,挥之不去。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日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当时甚至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与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而她以为自己被承安州下了药后与其发生了关系,他们都很痛苦,注定是无法继续再走下去的。 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活下去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折磨,比死了还要痛苦,真真就是生不如死。 人在悲伤的时候,总会无限放大自己的悲伤情绪,心里没有一点正能量,全是负能量。 但她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虽然无尽的痛苦,可她始终还是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让家人痛苦的事情。 其实,她无数次想过死,因为活着真的太痛太痛了! 可她始终没有勇气,也许她的骨子里就是个软弱怯懦又无能的人。 所以,老天怜她,终于让她活着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但得知这个真相,却并没有让她太大的喜悦,因为那时候他生死未卜,她岂能高兴的起来? 往事一幕幕都在脑海浮现,辛酸苦辣都浮在心头,不经历,又岂能体会这里面的各种滋味? 如今,他能平安归来,她理应好好珍惜才是。 可看他那一副得意的嘴脸,她就十分不爽!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平衡! 所以就想刺激刺激他,让他得意! 承靖州的脸色在片刻的微怔后,一副茫然的模样,“我说了什么?一宝,我以前是不是说了伤害你的话?要是我说了,我现在跟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但前提是,不许生气不理我,你一生气就能好些天不跟我说话,我受不了你不跟我说话,一宝……” 承靖州一看荆一要跟他秋后算账,灵机一动,继续“失忆”。 他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嘴唇,不停地卖萌撒娇。 真是可耻! 荆一见他如此卖力的装失忆,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 毕竟,说不定他这么努力的演下去,将来还能得个什么影帝,她也是影帝夫人了。 “一宝,我为以前对你说过的做过的所有让你伤心难过的话和事诚挚地跟你道歉,不求你能原谅,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如今我们孩子都有的份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宝,你笑笑好不好?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凶好吓人。” “一宝,一宝,一宝……” 荆一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有些恶心想吐。 “别晃了!” 她抬手按在他的脸上,“我想吐!” 承靖州一愣,随即道:“一宝,你是不是又有了?” 荆一想一大耳刮子呼过去,有毛啊! “承靖州你给我滚远点……嘶…… 荆一倒吸了一口冷气,情绪太激动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咧嘴。 承靖州吓了一跳,再不敢胡说八道,脸色都白了,慌忙从她身上起来,紧张得不行,“是不是我压到你了?用不用我叫医生来?” “你给我滚远点就行!” “一宝,你别激动,我离你远点还不行?” 承靖州不敢再闹,将床尾放着的承全抱起来,朝后退了两步,立在那儿,“我站在这里行不?” 荆一瞪了他一眼,“把我儿子给我!” “不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就知道要儿子,不要他! 伤口真的很疼,荆一不想再说话,闭着眼睛调整状态,自我催眠试图让伤口不那么疼。 承靖州看她脸色不好,慌忙把医生叫过来给她做检查。 直到医生说她并无大碍,他这才放心。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承全在他怀里吃自己的小手,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宝贝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辛苦你了。” 这话应该是在她生产后就说的,迟到了这么久。 荆一看看承靖州,伸手拉住儿子的小手,“你都想起来了?” “嗯。”承靖州点头,“你出事后我就想起来了。” “是吗?”荆一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承靖州心口一跳,忽然觉得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于是连忙说道:“宝贝儿,你说我跟儿子的亲子装看起来棒不棒?儿子这是第一次穿西装吧?看着是不是特别帅气?” 荆一见他要岔开话题,她才不会上当! “承靖州,说了半天你早恢复记忆了,那刚才你卖萌撒娇都是在装失忆?” “我……我没有!我只是一会儿想起来一会儿又忘了,记忆是恢复了一点,可时好时坏,毕竟刚恢复嘛!” 承靖州特别囧,这理由他自己都不能信服,又如何能让一个学医的人相信呢? 可事到如今,只能努力的胡扯了。 荆一脸一冷,“你少给我胡扯!” “我说的都是事实……”底气明显不足,声音小得几乎只能他自己听到。 “宝贝儿,这事翻篇了行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脑子里也只有你,醒来后别的什么都不记得,就知道我未婚妻是陆初一,是荆一,是一宝。” 他将承全放在床边,俯下身将她和儿子一起轻轻拥在怀里,用他宽厚结实的怀抱将他们包围住,为他们撑起一片温暖的晴天,让他们在这片天空下,快乐健康平安无忧地自由自在的生活。 “宝贝儿,我爱你,也爱承全。成全,谢谢你成全我所思所想,成全我一个完整的人生。” 荆一的眼中泪雾泛起,模糊了视线,可她不愿承认自己被他感动得想要哭,她揉了下眼睛说:“这病房里怎么会有虫子啊,都进到我眼睛里了,眼睛好酸……承靖州你给我吹吹。” “好。”承靖州笑着俯身凑近她,微干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的眼睛上,细细亲吻,辗转反复,好希望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第338章 心神不宁 这几日,荆十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她总觉得会出事,而且还是大事,可一天又一天过去,却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这并没让她能够松口气,相反,却让她更加的紧张。 与其这般遭受心理折磨,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的! 田丰说让她坐等看好戏,可这都这么几天了,好戏在哪儿呢? “田哥,你安排的人到底靠谱不靠谱?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没一点消息呢?” 田丰也纳闷,按理说周日那天就应该有信儿,可奇怪了,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又不敢贸然去联系那几个人,至少在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之前,他是绝对不能让自己提前暴露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那边主动联系他,等那边的消息。 田丰淡淡地扫了荆十一眼,“你急什么?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荆十皱皱鼻子,“你说有好戏,我都搬起板凳坐等好几天了,什么戏都没看到,我能不着急吗?”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好戏肯定都在后头。”田丰在她胸前揩了一把油,笑道,“快去给我弄吃的,不把我喂饱了,一会儿我可没法儿喂你。” 荆十脸一红,嗔他一眼,“那要不要我弄点腰子给你补补?” “你是在怀疑我的战斗力?”田丰面色一沉,眉宇间全是戾气,翻身就将荆十摁在了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将她身上的居家服剥干净,毫不怜惜地长驱直入。 “疼!” 荆十皱眉,心里暗暗骂他畜生,但仍旧很是配合地跟他云雨了一翻。 事后,田丰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荆十被他指使去弄吃的。 荆十不会做饭,当然只能叫外卖或者出去买吃的。 田丰不喜欢吃外卖,而且别看他粗人一枚,吃东西却特别的讲究。 在云城,他只认准几家饭店。 荆十出门去买吃的,田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着荆十出门忘记带的手机,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电话没打通,他看起来有些暴躁,差点失手摔了荆十的手机。 荆十出门一个小时没回来,田丰在屋里等得不耐烦,她又没带手机,无法联系,他气得在屋里团团转。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荆十这才回来。 “怎么这么慢?你跑哪儿去了?” 田丰很不满,她刚一回来,他便厉声质问:“你是不是出去勾搭男人了?” 荆十委屈,将买来的饭菜放在茶几上,“田哥,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为了给你买吃的,我跑了那么远,离这里最近的那家饭店在重装修,我到了才知道,只能又去另一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点路上有多堵车,我担心你饿肚子,我下车跑了差不多两公里,是跑去给你买的饭菜,又提着跑回不堵车的路段,你竟然这么说我?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说话间,眼泪哗啦啦就流了出来,看起来特别的委屈伤心。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地控诉你冤枉她,这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受不了。 纵使田丰一肚子的怒火,在见到她哭成这样时,心还是软了下来。 他上前将荆十揽在怀里,并不温柔的动作给她擦去脸上的泪,“好了不哭了,我错了不应该那么说你,谁让你出门不带手机,我联系不上你着急,我只是关心你,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听话,不哭了,去洗把脸,一起吃饭。” 荆十抽噎了两下,红着眼点点头,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脸色顿变,眼神锋利如刀。 卫生间内,荆十磨蹭了一会儿,刚打算出来,听到外面外面自己的手机响起,她又顿住脚,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荆十,你的电话!” “谁打的?你先帮我接一下。” 田丰扫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是林小可来电,他抿了下嘴唇,伸手将手机拿起来,接通后才说:“是林小可的。” 林小可给她打电话? 荆十拧眉想了想,“不用管她。” “我已经接通了。” “那就再挂了。” “好。” 田丰将电话挂断。 荆十道:“我刚才出了一身汗,我想冲个澡,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好。” 田丰见卫生间的门关上,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他拿起荆十的手机走到阳台上,给林小可回拨了过去。 “有事?” “我从叶非同那儿得到确切消息,荆一当天在茶餐厅出事了,但事情被承靖州压了下去,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行动,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结束通话后,田丰将通话记录删除,只留下之前荆十知道的那个通话记录,回到客厅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但他的心里,完全没有表面上这般云淡风轻。 承靖州是谁,有什么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在报复荆一这件事上,他一向小心谨慎,他可不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之前听说承靖州失忆了,他让荆十也去做了证实,所以才会提前行动。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么是承靖州恢复了记忆,要么就是自己想多了,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叶非同来医院看荆一。 “感觉怎么样?”他问。 荆一眉梢高挑,“还行吧,不是特别糟糕。学长今天不忙?” “忙!但再忙也必须来看看你。”叶非同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表情很是严肃,“初一,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请你务必跟我说实话。” “怎么了?”荆一被他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什么事啊?” 他们认识这么久,他极少在她面前这么严肃过,挺吓人的。 叶非同抿了下嘴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周末在茶餐厅想要欺负你的那四个人是谁雇的?” 问完这话,他没敢直视荆一的眼睛,对她的答案,他很期待,却也很紧张。 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 荆一目光锁着他,唇角微微一勾,“学长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说,学长也知道是谁要害我?” 第339章 先生这么乖 面对荆一的反问,叶非同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荆一笑了笑,“学长,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心思,即便是你不回答,我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初一……” 叶非同想要说话,荆一却摇摇头,打断了他,“我知道学长想说什么,你是你,叶小可是叶小可。” 这话,像是给叶非同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让他这两日来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抚,可旋即,他却又恢复到了不安的状态中。 “可是,小可是我妹妹。” “不是亲生的不是吗?” 荆一知道,自己因为跟荆十之间的关系,而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因而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所有的非亲生兄弟姐妹,总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用坚硬的冰块堆积起来的墙,看起来很牢固,可经不起日晒风吹,总有一天会化成水然后被日晒风干,从此消失得就仿佛从来都没有过美好的曾经一样。 叶非同张张嘴,有些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没跟我说过,我也没有去调查过,是叶小可告诉我的,她说你跟他不是亲生兄妹。” “小可告诉你的?” 叶非同很意外,小可怎么会跟她说自己的身世? 而且据他所知,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的那种。 荆一点头,“对,叶小可亲口告诉我的,其实一开始我也纳闷她为什么跟我说,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她讨厌我,希望我远离你,因为她喜欢你。” “陆初一你胡说什么!” 他和小可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是兄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兄妹! 荆一笑笑,并没有反驳他。 也许他对叶小可真的只是兄长对妹妹,但叶小可对他就未必! 一个女孩,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朝夕相处,一直崇拜的哥哥与自己并不是亲兄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这种原本属于兄妹之间的爱和崇拜,就会在一瞬间发生变质,变成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和崇拜。 这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有悖伦理道德,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即便小可跟我不是亲生的,可我跟她也永远是兄妹!”叶非同义正言辞。 荆一不跟他争执,毫无意义,而且这是她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他不愿相信她说的,那就让他自己去寻找事实。 只是,那时候,真相对他来说,或许会比她现在告诉他的更残忍。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她的监视和窥伺之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学长,我有些累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睡一会儿。”荆一转移了话题。 叶非同的心里乱糟糟的,本来他是想来向她求证一件事,没想到却又得知了另一件事,他现在急需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于是,便告辞离开。 叶非同离开后没多久,承靖州就抱着承全回来了,仿佛是这段时间是他故意留给叶非同和荆一的。 “儿子刚才吃奶粉的时候,一边吃一边拉屎,你都不知道多恶心!” 承靖州一进门就跟荆一抱怨,脸上满是嫌弃。 荆一看向他怀里正吃手吃得津津有味的儿子,挑了挑眉少问:“承全,你爸爸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可真棒!” “真棒?”承靖州拧眉,“一边吃一边拉还真棒?宝贝儿,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摔了脑袋,变傻了?” “你意思是我摔成白痴了是不是?承靖州,给你个好脸色,你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是不是?” 承靖州嘿嘿笑,“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说儿子一边吃一边拉真棒呢?这分明就是恶心人!” 荆一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你是第一天照顾他吗?他哪次吃奶的时候不是在拉屎或者拉尿?” “你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那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恶心! “怎么不可能?承全是不是你儿子?” 荆一连续抛出两个问题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他这样完全是遗传了你!” 承靖州低头看向怀里的承全,长得是跟他挺像的,遗传了他的优良基因,但是这一边吃一边拉的毛病不应该遗传他吧?他如此讲究的一个人,怎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呢? 承全看到爸爸冲他瞪着眼睛,以为是在逗他玩,兴奋得咧着没长牙的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手脚乱舞,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特别兴奋! “你兴奋什么?你妈妈说你遗传了老子,你很高兴?”承靖州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承全擦了擦刚才被他啃得湿漉漉的小爪子,“对,你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完全遗传了老子,你是老子的种,你不遗传老子,你还能遗传谁?” 荆一黑线,怎么觉得他这是在变着法儿骂他呢? 臭男人,真是越来越胆儿肥了! “那四个人还在关着吗?”荆一转移了话题,冷不丁问道。 承靖州抬头看过来,点点头,“对,一切都听从太太的吩咐,先关着,等候发落。” 荆一咧嘴一笑,给他一个飞吻,“真乖哦!” “那是必须的!”承靖州得意扬眉,抱着承全俯身凑向她,“先生这么乖,太太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当然!”荆一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后,摁在他的嘴唇上,“继续表现哦!” “你这太敷衍了!” 承靖州岂会满足用手指亲吻,他将承全朝床边一放,攫起她的下巴,火辣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 本来只是想索要一个亲吻,可一碰到她的唇,承靖州就开始心猿意马,他想要更多! 眼下要不是她受着伤,他真想好好要她一番! 不过,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他连本带息加倍讨回来。 一吻结束,荆一喘着气说:“叶小可和荆十那边也先不要动,我怀疑她们背后有人。” 承靖州眸色一暗,点头,“好,都听你的。” 第340章 错觉? 叶家。 叶非同的车刚驶入大门,叶小可从房间的窗户里看到,便立刻飞奔下楼,直冲院子。 “叶非同!” 叶小可冲到他的车前,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 叶非同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小可叫他的时候不再是“哥哥”,而是他的名字。 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在意她对他这个称谓的改变,想着小女孩在这个年纪都爱追一些时髦流行的东西,也许问哥哥叫名字,会让她觉得很酷! 打小,她就是个爱耍酷的女孩,别的小女孩都喜欢跟女孩子玩,她却偏偏跟男孩子打成一片,跟他们称兄道弟,爱打抱不平,像个豪爽的女侠! 可这个女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悄然改变了。 也许,变的那个人是他。 叶非同将车停下后,从车里下来,叶小可上前直接跳到他的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两条腿攀在他的腰上,这样的动作和姿势,在昔日上演过无数次,可他却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每次为避免她掉下去,他还会双手托着她的臀部,给她支撑。 然而今天,同样的动作和姿势,却让叶非同十分反感。 怀里的人像是一团不可碰触的火球,烫得他本能地将她从身上扯下去。 “小可,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他的反应太过于强烈,叶小可被他给吓住了,脸色都变了。 “哥……哥你怎么了?” 看她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叶非同却又十分自责,觉得自己被陆初一的话左右了情绪,小可一直是个单纯没心没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 叶非同目光闪了下,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将叶小可轻轻拥在怀里,“对不起小可,哥哥刚才吓到你了。” 叶小可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红着眼抬头看他,问:“哥哥是不是在医院遇到什么事了?” 叶非同不敢与她对视,她还是以前的小可,一点都没变,是他变了。 他被陆初一的话蛊惑了心智,竟然用那么肮脏龌龊的思想来想自己的妹妹! 他可真是个混蛋! 叶非同想给自己一拳,他不由得将怀里的人拥紧,却不想再继续深入的思考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父亲和母亲在家吗?” 叶小可抽了下鼻子摇头,“没有,爸爸出差了,妈妈跟朋友去做美容了,说是晚上还要跟朋友一起吃饭,家里就只剩下咱俩。” “刘伯他们呢?” 刘伯是叶家的管家。 “爸爸妈妈都没在家,我就给刘伯他们都放了假,今天家里就我和你两个人!”叶小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神采奕奕,与刚才判若两人,“哥哥,你下厨给我做好吃的吧!” 只有他们两人? 叶非同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点头,“好,你想吃什么?” “我要麻辣鸡翅,麻婆豆腐……” 叶小可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想吃的一一道来。 叶非同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说她变了?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吃货! 他抬起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哥哥给你做,你先去玩吧,做好饭了我叫你。” “不要!” “嗯?” 叶小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嘻嘻笑道:“我给哥哥帮忙!” “你帮忙?”叶非同笑了,捏捏她的脸,“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能给我帮什么忙?你还是乖乖在外面玩别给我捣乱了。” “不要嘛,人家就要帮忙。” “行行行,你帮忙,让你帮忙。” 叶非同执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 一顿饭坐下来,气氛还算融洽。 叶非同更加坚信是自己想多了,小可还是那个小可,一点都没有变。 如此,他的心里也就越发的愧疚自责,自己竟然用那种思想来想自己的妹妹,真是太混蛋了! 陆初一不了解小可,他与小可生活了这么多年,他难道也不了解吗?怎么能轻易就被左右了思想呢? 幸好,他没有直接问出来,不然他们兄妹之间真的就会产生很大的隔阂了。 幸好幸好。 叶非同暗自庆幸,将饭菜摆放在桌上。 “哥哥,我们喝点红酒吧,爸爸的私藏,趁着他不在家,偷偷喝点。” 叶小可从酒柜里拿出父亲私藏的红酒,抓在手里晃了晃,扮着鬼脸,像个偷吃的小孩子,把叶非同逗笑了。 “好,少喝点,喝多了爸回来该发现酒少了。” “少留点,往里面再添加点别的红酒,爸爸肯定发现不了!” “你这小鬼头!” 叶小可刚将红酒倒上,屋子里忽然一片漆黑,吓了她一跳,“啊”地惊叫了一声。 “小可别怕!”叶非同在短暂的怔愣后,反应过来,“应该是停电了,我去看一下。” “好好的怎么会停电呢?”叶小可放下手里的红酒瓶,害怕地抓住叶非同的手,“我害怕,我跟哥哥一起。” 她打小就怕黑,这点叶非同很清楚,小时候有时候突然停电,她能吓得哇哇大哭。 “小可不怕,有哥哥在呢。”叶非同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明,两人来到院子里朝外看了看,似乎只有他们家没有电,别人家都灯火通亮。 “可能是跳闸了。”叶非同说,“我们去电闸那儿看一下,应该推上就没事了。” 叶小可点头,“嗯。” 然而,等两人到了电闸那儿才发现,不是跳闸那么简单,而是被烧坏了。 “怎么会烧了呢?”叶小可问。 “可能是哪儿短路了,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了,家里应该有蜡烛。”叶非同说。 “蜡烛?”叶小可一愣,随即笑道,“哥哥,那今晚我们兄妹俩岂不是要吃烛光晚餐了?” 她语气轻松随意,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叶非同想多想都多想不了。 他顺着她的话道:“是啊,还有红酒呢,可真浪漫!” “哈哈哈哈,超级期待和哥哥一起吃烛光晚餐!”叶小可笑得没心没肺,抱着叶非同胳膊的双手却也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隔着单薄的衣服,她*****柔软也紧贴着他的手臂。 第341章 改变计划 叶非同猛然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的动作太过于激烈,差点把叶小可带倒在地上。 叶小可懵了片刻,“哥哥,你……你怎么了?” 叶非同意识到自己太敏感了,脸色蓦地红透,好在这会儿周围黑漆漆的,她看不到,要不然,他的脸都没地儿放了! “没,没什么,我们赶紧找蜡烛吧。”他支支吾吾地回答。 叶小可皱皱眉,心里想,他今天去找荆一那个贱人,她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不然为何他今晚怪怪的? 看来,她要改变计划了。 怕她多想,叶非同连忙又解释:“刚才好像有只老鼠在脚底下。” “有老鼠?!”叶小可闻言瞪大了眼睛,吓得尖叫,扑到叶非同的怀里,“老鼠在哪儿?在哪儿?” 她再次跳到叶非同的身上,吓得浑身发抖。 叶非同,“……” 他这到底是化解尴尬,还是让气氛更尴尬? 可已经撒出去的谎,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圆了。 他拍拍叶小可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估计早跑了,小可别害怕。” 叶小可像是真的被吓坏了,浑身抖个不停,怎么也不肯从他的身上下来了。 叶非同无奈,只好又抱着她安抚了好大一会儿,最后好说歹说才把她放在餐厅的椅子上,他去找蜡烛。 “哥哥你快点,我害怕。” 叶小可抱着膝盖坐在餐椅上,声音颤抖地说道。 “小可不怕,哥哥马上就回来。”叶非同应道,暗自叹气,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停个电,告诉她有老鼠,都能把她吓成这样。 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会儿一定要控制自己,控制再控制。 叶非同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找来蜡烛回到餐厅。 蜡烛是叶先生和叶太太在家搞浪漫晚餐时用的,特别的暧昧,都是红色的心形蜡烛。 本来叶非同的心里就有些怪怪的,这会儿看着新型红烛再加上家里只有两个人,他越发的别扭。 甚至他后悔今晚在家吃饭了,要是在外面,至少没有这么尴尬。 现在他只想快速结束这顿令人不自在的晚饭,然后离开家,回他自己的公寓。 可叶小可却跟他是截然相反的想法,她很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享受这美妙的时刻,如果时间能够慢下来,那该多好! 她举起红酒杯,“哥哥,我们干一杯!” 叶非同犹豫了一下,这才端起酒杯。 叶小可跟他碰了下杯子,“虽然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还是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希望哥哥能够尽快给我找个嫂子回来,祝哥哥工作顺利,心想事成!当然,也越来越帅,迷倒众生!” 叶非同笑笑,“还迷倒众生呢!” 叶小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必须呀!当然,哥哥也不能只把眼睛盯在一朵花儿上,那朵花儿是不错,但这世上不错的花儿还有很多,世上从来不缺美,缺的只是发现美的眼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希望哥哥能够将视线投向别处,早日给我带个貌美如花的嫂子回来!” 既然荆一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她就让那些话全都变成谎言。 她就不信了,她和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还能被荆一那个贱人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叶非同盯着叶小可,仿佛是要将她给看穿了。 他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能够证明她言不由衷的东西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诚恳认真,包括眼神。 眼神是心灵的窗口,掩饰不了的。 叶小可大大方方地让他瞧,心中却冷笑,荆一,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这一晚,叶小可临时改变了计划。 本来她是打算趁着没人在家,今晚跟叶非同生米煮成熟饭的。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 因为叶小可的这番话,接下来的时间,叶非同觉得气氛明显变了,他更加确定,是自己想多了。 晚饭后,叶小可要回学校,叶非同送她,路上叶小可接了个电话。 “你舍友的?”叶非同问。 叶小可的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叶非同拧眉,“小可,你知不知道你不会撒谎?” “我,我没有撒谎!”叶小可否认。 叶非同伸出手,“手机给我。” “不要!”叶小可将手机藏在身后。 叶非同严肃地看着她,手一直伸着。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叶小可妥协,“我交了个男朋友,他给我发信息。” 叶非同立刻开启了审问模式:“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是云大的学生吗?学什么专业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叶小可翻了个大白眼,“哥哥,你调查户口啊?” “赶紧回答!” “改天带他见见哥哥,今天就算啦!” 叶小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推开车门跳下去,“哥哥再见!” 她摆摆手,飞奔冲进了宿舍楼。 叶非同张了张嘴,见她消失不见了,便止住了话。 他望着宿舍楼叹了口气,想起今晚自己跌宕起伏的心理,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要小可对他没有那种心思,那就好。 但她交了男朋友,他改天也是要见见的。 女生宿舍二楼窗户口,叶小可站在那里,勾唇冷笑。 荆一,我倒要看看,叶非同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离开学校后叶非同本来是打算回公寓,但临时又改变主意,驱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这会儿只有荆一自己。 叶非同推门进来。 荆一正在看医书,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来人,微微一愣,“学长?” 叶非同面色不好,一身怒火,好似谁惹了他。 荆一稍微一想,便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勾了下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向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在迷雾中不愿出来,她又何必将他从中拉出来呢? “学长坐吧,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叶非同站着没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陆初一,我去问过小可了。” “所以呢?”荆一似笑非笑。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 “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说。也麻烦学长提醒一下叶小可,别再来惹我。” 第342章 你敢觊觎她? 叶小可知道,叶非同跟荆一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了。 这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叶非同是她的,从始至终,一直都会是。 既然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将他占有呢? 解决了碍眼的东西,再好好享用,岂不更好? 而且,这一周,风平浪静。 也许,承靖州并没能从那四个人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不然,为何没有一点动静呢? 也或许是,承靖州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那四个人去强荆一,但因为那个人是“荆十”,所以,荆一看在曾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了荆十,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毕竟要知道,荆一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 这种人在一些人眼里叫善良,可在她看来,是愚蠢! 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死你,你却还能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不是愚蠢是什么? 叶小可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叶非同了,这周为了不引起叶非同的怀疑,她只是像以前那样,偶尔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他的工作,别的也不多说。 但天知道,这一周,她有多想他! 下午下课后,她正要步行去叶非同的医院找他,在学校门口接到田丰的电话,约她见面。 叶小可临时改变了去医院的计划,打车去了跟田丰约的咖啡馆。 这是一家开在僻静道路上的比较休闲的小咖啡馆,但装修特别的别致,最重要的是私密性比较好。 叶小可到咖啡馆的时候,田丰已经在这里了。 确切说,田丰一直都在这里等她。 这家咖啡馆的幕后老板就是田丰,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咖啡师。 “怎么非急着这会儿见面?”叶小可因为田丰约见面的电话扰乱了她去看叶非同的计划,虽然人是赴约了,但心情却不是很好。 “小可,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田丰将礼物盒递给叶小可,看向她的眼神里带这些讨好,他还有些紧张,见她没有伸手接,他抿了下嘴唇,“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在叶小可面前的田丰跟在荆十面前,判若两人。 叶小可极不耐烦地伸手接过礼物盒,拿在手里晃了晃,很是嫌弃,“不会又是耳钉什么的吧?我都跟你说了,我有耳钉,再说,你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田丰尴尬地笑笑,搓着手说:“不是耳钉,你打开看看,这次你应该喜欢。” 叶小可没再说什么,简单粗暴地撕开礼物盒外面精美的粉色包装纸,里面露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盒子上面的logo特别醒目,叶小可的视线触及后,微微一怔,随即弯了弯嘴唇。 这是她喜欢的手表的牌子。 田丰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应该是笑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但愿今天这个礼物她能满意吧! 果不其然,在打开包装盒后,叶小可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是今年这个品牌夏季发布的限量款手表,全球只有十块,而且需要提前预定,价格贵的咂舌不说,主要是,不是一般人想预定都定不到! “喜欢吗?”田丰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叶小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将手表掏出来递给田丰,“你给我戴上!” “好,好!” 田丰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拿着手表的手都是抖的,一次还没能给叶小可戴上,戴了两次才戴上。 “真好看!” “还行!”叶小可端着手腕仔细瞧着,脸上是满足的笑。 田丰这才松了口气,能让她喜欢,真是不容易啊! “这表不会是高仿的吧?”叶小可问。 田丰一愣,随即急红了脸,“不是!不是高仿的,是真的!是我托人买的,是真的小可!” 叶小可白他一眼,“谅你也不敢弄块高仿的糊弄我!” 田丰笑笑,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块表且不说花了他多少钱,为了得到这块表,他可是费尽周折。 为博得她的欢心,可真是不容易。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送我这块表?”叶小可问。 田丰点头,“表是今天中午送过来的,我本来打算下午就去学校找你,后来有事就给耽搁了。” 叶小可晃着手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为表示感谢,那我今晚陪你吃顿饭。” 态度傲慢,语气更是高傲,仿佛施舍一般。 可对田丰来说,却如同恩赐。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小可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陪我吃顿晚饭?” “再啰嗦我就走了!”叶小可小脸一板,吓得田丰不敢再多言,“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后厨去做。” 这家特色咖啡馆还经营着简单的小吃,有客人如果需要用餐,也是可以的。 “够麻,够辣就行!” “好,我这就去厨房安排。” 田丰离开小包厢去了后厨,叶小可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新表,一边给叶非同发信息。 心情好,连带着信息都染上了愉悦的色彩。 叶非同刚结束完手术回到办公室休息,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他勾唇笑了笑,回复了几条。 放下手机,他叹了口气,自那日跟陆初一不愉快的交谈结束后,他已经赌气一周都没跟她联系也没去医院看过她了,她倒好,也不说给他打个电话发个信息。 那天分明就是她做错了,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太过分了! 就算是她和小可不合,但她也不能那样说小可! 更何况,这一周小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兄妹之间越规的举动。 再说,她说那四个人是小可雇的,可她却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依照他对小可的了解,小可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小可虽然是个很强势的女孩,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雇凶的事,小可做不出来! 叶非同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站起身。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很想她。 指望她能先低头跟他道歉,门儿都没有! 算了,还是他先原谅她吧! 晚上没有手术安排,去医院看看她。 叶非同离开医院直奔荆一住院的那家医院,路上经过甜点店,还买了些点心。 “叶先生,我家先生有请。” 叶非同刚买了点心准备上车,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头看向跟前的人,此人他没见过。 即便是不认识这个人,但他断定,这人是承靖州的人。 除了承靖州,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叶非同站着没动,“抱歉,我很忙!” 他拉开车门要上车,司田却直接一脚踩在了车门上,要不是他手缩回的快,肯定被车门夹住。 “叶先生还是跟我走一趟比较好,不然那我只能得罪了。” 司田似笑非笑,言语中充满了威胁。 他的话音刚落,便走上前来两个长相凶恶的黑衣人。 叶非同捏了捏拳头,混蛋! 他并不怕他们,他倒要看看,承靖州想要干什么! 叶非同跟着司田上了车,刚坐上车,一个黑色的头套就套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叶非同一把扯掉头套,可却看到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司田面色冰冷,“不想死的话就自己戴上!” “我不是小孩子了,少拿一把玩具枪吓唬我!” 叶非同冷冷一笑,并不相信司田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真枪。 在国内,私人携带枪支是违法行为,他不认为承靖州会傻到做违法的事。 “玩具枪?”司田的手忽然转了个方向,对准叶非同的腿,扣动扳机。 消音枪发出极小的声音,子弹穿入叶非同的皮肉。 叶非同先是一愣,随即才有疼痛感传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他今天穿了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裤腿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钻心般的疼痛令他一瞬间满头冷汗,他这才意识到危险,这把枪并不是玩具枪,而是真的! 这些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带枪并且朝他开枪! 心中虽然有一万只草泥马飞过,但叶非同却没有头脑发热做出冲动的举动或者说出冲动的话语,反而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变得相当的冷静。 他咬着牙紧捏着拳头忍受着腿上传来的痛感,不再说话。 头套再一次套在他的头上,车子启动。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了下来。 周围应该有很多花,因为叶非同闻到了花香的味道。 他被人从车里扯下来,疼痛的腿用不上劲儿,加之扯他的人相当粗鲁野蛮,他直接摔在了车边的地上,另一条膝盖磕在了石头上,脚下都是鹅卵石,疼得他眼泪都差点出来。 “叶先生对我行如此大礼,承某承受不起呀!” 头顶上方,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叶非同脑袋上的头套被摘走,周围灯很刺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么强烈的光线,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着跟前的人。 “承靖州!” 叶非同咬牙切齿,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混蛋! 承安州的嘴里叼着一支烟,身上的衣服更是随意,简单的白色t恤,宽大的沙滩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整一个地痞流氓! 听见叶非同叫他承靖州,他不悦拧眉。 如今的情况跟前些年不一样,不需要他和老二活成一个人,另一个人做影子。 所以,被人误认为是老二,他很不高兴! 但考虑到叶非同不知情,所以他难得没有直接让人割了叶非同的舌头做下酒菜,而是要笑不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承安州,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我弟弟,叶先生可看好了,若是下次再认错人,那可就不好了。” 叶非同先是一愣,随即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虽是夜晚,但光线明亮。 他能清晰地看清楚跟前的这个人,他竟然跟承靖州长得一模一样! 承靖州居然有孪生兄弟! 而他从来都没有听陆初一提起过! 还是说,陆初一她压根也不知道这件事? 倘若陆初一她根本就不知道承靖州有孪生兄弟,难么,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承靖州她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是这样…… 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叶非同的心里此时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怎么也无法平静。 对他的反应,承安州看起来很是满意。 他将烟夹在手指间,缓缓吐出口中的白烟,转身进了屋子。 好一会儿,叶非同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也进了屋。 “你找我来做什么?” 到了屋里,叶非同直截了当地问道。 承安州却反问道:“叶先生,腿疼吗?” 叶非同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血流不止的腿,拳头攥得更紧。 黑子在一旁说道:“如果不想两条腿都废了从这里爬着出去,就放端正你的态度。”敢这样跟州哥说话,找死! 叶非同张张嘴,面对承靖州他倒是不害怕,但是这个人,因为以前从未听说过,而且一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总是不怕,但也忌惮几分。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放低姿态,道:“恕我冒昧,但承先生这么大费周章叫我来,到底是为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与承先生并无任何瓜葛吧?” 承安州淡淡一笑,“听说你喜欢荆一?” 叶非同没有否认,但却说道:“是,但她不喜欢我,她只当我是朋友。” 他露出挫败沮丧的表情,垂头叹了口气,很是郁闷的样子。 承安州抽完了手里的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 “知道。” “知道你还敢觊觎她?” 叶非同道:“承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倘若她不喜欢你,她有她喜欢的人,你就能够不喜欢她了吗?喜欢她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跟她,跟她喜欢谁,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承安州听完他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特别的瘆人。 可突然,笑声却又戛然而止! 他陡然收了脸上的笑,面色锐利如刀,手里的咖啡直直地就朝叶非同泼了过来。 叶非同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脸热咖啡! 紧接着,叶非同第二次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去看,另一条腿蓦地一疼! 第343章 你什么意思? 叶非同睁开眼,就见承安州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他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承安州不是承靖州,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比承靖州要可怕数倍! 虽然他与承靖州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这张脸,却狰狞恐怖! 今天,难不成他要死在这里? 有了这个猜测后,叶非同顿时就觉得周围阴森森的,毫无生机,就像是被死亡笼罩着,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脸上被热咖啡烫得火辣辣的疼,两条腿更是疼得钻心,让人忍不住想要尖叫。 但叶非同忍住了,没让自己叫出声。 他是个男人,这点痛算什么? 叶非同看着承安州问:“承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承安州似笑非笑,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吹了口气,而后,枪口再次对准了叶非同,扣下扳机。 这一枪,打在了叶非同的左臂上,子弹穿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叶非同闷哼了一声,极力忍着,拳头捏得咯嘣直响。 承安州道:“现在跟你有关系了吗?” 叶非同说他喜欢荆一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他就让他看看到底与他人有没有关系。 叶非同咬着牙齿,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承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承安州笑得狰狞,“没关系,我告诉你。” 又一枪,打在了叶非同的右臂上。 鲜红的血将叶非同的双臂和双腿都染红了,触目惊心,令人无法直视! “现在明白了吗,叶先生?”承安州吹着枪口,深邃的眼睛危险地眯着,思考着接下来的一枪应该打在叶非同的哪个位置。 腹部?胸口?还是头? 叶非同疼得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颗接连一颗地落下来。 他今天是真真正正见识到什么叫魔鬼,恶魔! 承安州!他就是从地狱来的恶魔,惨无人性! 可同时,也让他发现了这个恶魔的秘密,也许早已不是秘密。 双臂疼得用不上力,叶非同只能绷紧浑身的神经,声音颤抖地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我喜欢初一……她不喜欢我……是一件痛事……今天我才知道……还有人比我更悲哀!” 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叶非同接着又说:“不该喜欢初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承安州!” 叶非同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情绪激动导致四处伤口的血液都飙了出来。 他咬着牙缓了口气,死到临头,反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他看着承安州,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喜欢上自己弟弟的女人,承安州,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你闭嘴!”黑子怒喝,上前就狠狠地给了叶非同一巴掌,将叶非同打倒在沙发上,蠢货!简直就是在找死! 承安州喜欢荆一这件事,在他的手下眼里,已经不是秘密,或者说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这同时也是一个不能被议论的禁忌。 今天叶非同碰触了这个禁忌,就仿佛是揭开了承安州身上的遮羞布,所以,他必死无疑! “黑子!” 承安州晃了晃手中的枪,示意黑子滚到一边去,别妨碍他开枪,要不然连他一起崩了! 黑子不敢逗留,立刻闪身到一旁,多逗留一秒,说不定枪子儿就招呼在他身上了。 然而就这样,子弹还是贴着他的手臂飞过。 “啊!” 叶非同没忍住,终于还是叫出来。 承安州的这一枪,打在叶非同的腹部,他不会一枪就要了叶非同的命,他要一点一点的让叶非同体内的血流干而死,这比直接要了叶非同的命要刺激好玩的多。 “疼啊?哈哈哈……” 承安州笑得猖狂,举起手又要开枪,只听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承安州,你这个疯子!” 承靖州浑身戾气从外面进来,怀里还抱着正哇哇哭的承全。 今天傍晚,荆一想要吃市里徐记家的桃酥,承靖州带着承全去给她买,买了桃酥往回走,张兴告诉他,司田带走了叶非同,他原本没打算管,后来不知道哪根神经有了问题,就让张兴调转了车头。 幸好他来了,要是再不来,估计叶非同这家伙命都没了! 这一枪没有打出去,承安州收了枪丢在沙发上,没事人一般接过黑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向承靖州。 他笑着朝承全伸出手,“承全,来让爹地抱抱。” 承靖州抱着承全换了个手,不让他碰,厉声斥责,“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儿子!” 承安州的脸僵了一下,扬在半空中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却直接强势地从承靖州的怀里将承全抢了过来,不等承靖州说话,他抢先道:“老二,我抱一下我儿子怎么了?” 承靖州捏捏手,瞪他一眼,扭头看了眼沙发上狼狈不堪的叶非同,冷声对黑子道:“还不叫救护车!” 黑子看向承安州,没州哥的吩咐,他可不敢。 州哥今天是要叶非同死的,叫了救护车,岂不救了叶非同。 叶非同如果不死,那死的人可能就是他。 承靖州见他杵在那儿不动,火气更大,瞅见桌上的烟灰缸他伸手抓起来,用力朝黑子砸过去。 黑子没敢躲闪,生生接下了这个烟灰缸,烟灰缸是四四方方的,尖锐的棱角砸在他的胸口,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承靖州道:“我还说不动你了是不是黑子?” 黑子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承安州道:“老二,你在荆一那儿受了委屈,你跑我这儿撒什么气?黑子是我的人,他当然听也只能听我的话。” 承靖州气得脸色铁青,挥着拳头就要上来揍承安州,却听他又不紧不慢道:“黑子,还不叫医生?你想让叶先生死在我这儿吗?” 黑子一愣,连忙道:“是,州哥!我这就打电话!” 承靖州的手扬了扬,狠狠地瞪了承安州一眼,最终放了下来。 “承靖州——”叶非同叫道。 承靖州看向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的嘴保存体力!” 叶非同张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确要保存体力了,不然真有可能会死掉。 叶非同受的是枪伤,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的医院是不能去的。 这点,黑子很清楚。 所以他并没有拨打急救电话,而是叫来了苏灿生。 去年阴差阳错下,苏灿生在承安州的枪下躲过一劫,捡回了一条命,如今依然在云城的医院上班,依然是承安州随叫随到的私人医生。 苏灿生将叶非同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后,将叶非同送到了陆老爷子的医馆疗养。 一周后。 荆一并不知道叶非同被承安州打伤的事,直到叶小可找上门。 “荆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叶小可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房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正在睡觉的荆一。 荆一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惊醒,抬头看向门口,“叶小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叶小可怒不可遏的上前,荆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就挨了叶小可一巴掌,“贱人!你为什么要害叶非同!” 这一巴掌瞬间把荆一打清醒,再无半点睡意。 她忘了自己现在还受着伤,本能地就坐起身要还击,手臂刚挥起来,猛地一下子扯了伤口,疼得她别说还手打人了,浑身都是颤抖的,直接又躺回在了床上。 “还想打我?”叶小可冷笑着一把揪住荆一的病号服,抬手又是一巴掌,“疼吗?你还知道疼?你有叶非同疼?你有他疼吗?” 叶小可的眼睛红了,有恨意也有对叶非同的心疼,天知道她见到他一身伤地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她有多难受! 荆一拧了拧眉,“叶非同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他怎么了?” 自半个月前,叶非同那天晚上在病房跟她吵了一架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她没主动跟他联系,是因为不想跟他吵架,在他没有看清楚叶小可的真正面目之前,她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来往,免得吵架,她讨厌吵架,尤其是跟朋友吵架。 他没跟她联系,她以为他是还在生她的气,难道不是这样吗?是他出了什么事? “叶非同怎么了?”叶小可扬手又是一巴掌落在荆一的脸上,打得荆一的耳朵嗡嗡响,有血丝从嘴角流出来,“他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即便是他现在还活着,可他也有可能终身残疾!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不喜欢他你就离他远点!为什么还要跟他搞暧昧,让你男人去折磨他!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叶小可猛地掐住荆一的脖子,用力地收紧双手。 “你去死吧!你死了,对你对大家都好!” “叶小可!” 承靖州抱着承全从外面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一声怒吼,大步上前,一把将叶小可扯起来甩出去。 “嗵!” 叶小可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又掉在地上。 “咳!咳!咳!” 得以呼吸,荆一剧烈地咳嗽起来。 承靖州连忙将承全放在婴儿床上,俯身问她:“一宝,你怎么样?” 荆一摇摇头,“我没事。” 承靖州将她额前的头发朝后轻轻拢了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直起身的时候,眼神已经冰冷如霜。 他走到正在地上蠕动的叶小可跟前,大手扼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一点一点提起来。 “你放开我……” 叶小可呼吸不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用力去抠承靖州的手,“你放……放开我……” 承靖州非但没松手,相反,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加大。 她差点掐死他的女人,他就让她也体会一下窒息的感觉! “叶小可,谁给你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的女人?嗯?你以为你哥田丰是个什么东西!” 叶小可的脸越来越红,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 荆一咽了下唾液,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承靖州,你先放了她,我还有话问她。” 见承靖州不松手,荆一又叫道:“承靖州,你放开她听到没有!你要是杀了她,你就是杀人犯,你出事了你让我和儿子怎么办!” 承靖州的眼神闪了闪,他不能成为杀人犯,至少为了一宝和儿子,他也不能做杀人的事。 他牙齿咬了又咬,最终松开手。 叶小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无力地大口呼吸起来。 “承靖州,你帮我叫一下医生,身上的伤口好像扯开了。”荆一说。 承靖州深看她一眼,点头离开。 荆一看向叶小可,“你说叶非同出什么事了?” 叶小可抬头看她,眼泪却忽然出来了,“荆一,我求求你好不好?你离叶非同远点,你不爱他,你就放过他好不好?他已经被你害得够惨的了,你就行行好放过他好不好?” “叶小可,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小可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一步步来到病床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抓住荆一的手,声泪俱下地说道:“承安州他差点杀了叶非同,他朝叶非同的身上开了五枪,叶非同差点就没命了!我求求你,如果你还当叶非同是朋友的话,你就放过他好不好?只有你远离他,他才能平安无事。” 荆一眉头紧皱,承安州对叶非同开了五枪? 她简直都无法想象! 承安州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叶非同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哭得这么惨。” 说曹操曹操到。 承安州吊儿郎当地来到病房,瞧了眼荆一后,便直接上前来将病床上的承全抱了起来,“儿子,有没有想爹地?” 荆一呵斥道:“承安州,你把我儿子放下!谁准许你抱我儿子了!” 承安州淡淡扫她一眼,“我抱我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要经过你的许可?” “承全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你把我儿子放下!” 承安州看向她,“你敢不敢让我带着他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荆一面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第344章 我对不起承安州 “承安州,你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荆一攥着拳头,双目赤红地瞪着承安州,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想要亲手宰了他这个畜生! 承全是她和承靖州的儿子! 她不许任何人质疑这个问题! 尤其是他承安州! “承安州,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荆一声嘶力竭,一字一句重申道,“承全是我和承靖州的儿子!是我和承靖州的!” 承安州眉梢一挑,不像她那样情绪激动,他从容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语气中带着妥协的意味,“行行行,承全是你和老二的,就是你们的,你说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总行吧?” 可下一秒,他却低头亲了亲怀里的承全,笑着说:“儿子,爹地带你出去晒晒太阳,让你有点男子汉的样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荆一气得浑身直发抖,嘴唇拼了命地蠕动着,可喉咙里却像是突然被塞满了棉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一宝!” 承靖州叫了医生回来,走到病房门口,正好看到鲜红的血从荆一的口中喷出。 他冲上前连忙扶住荆一,她带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便昏了过去。 承靖州吓得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手足无措地抱着她,“一宝,一宝你别吓我,一宝……” 病房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叶小可趁机溜走。 同时,叶小可还带走了一个她自认为属于荆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足够酝酿一场让荆一万劫不复的新闻,但不是现在,她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叶小可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家,甚至连叶非同都没有去看,便直接离开云城,躲了起来。 …… 荆一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一宝,你醒了!” 承靖州见她醒过来,激动得眼泪差点出来,双手抱住她的一只手使劲地在自己的脸上蹭着,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没事已经醒来了。 荆一冲他弯了弯嘴唇,“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承全,心口猛地一紧,“承全呢?儿子呢?他在哪儿?” 承靖州慌忙握紧她的手“一宝你别担心,儿子在外面,你要看他吗?我把他抱进来给你看。” “你等一下!” 承靖州起身要出去,荆一反握住他的手,表情看起来特别的紧张。 “怎么了一宝?”他不解地问。 “我……”荆一张张嘴,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承靖州,你相信承全是你的儿子吗?” 承靖州微微一愣,旋即笑了,重新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傻瓜,承全不是你和我的儿子,他还能是谁的儿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许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 “一宝。”承靖州皱着眉打断荆一的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能被承安州的话影响了情绪和心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他冷漠又自私,他得不到的,他宁肯毁掉也不许别人拥有。他嫉妒我和你生了承全,所以他才一有机会就故意给你添堵,如果你因此生气了或者跟我吵架了,那么正合他心意,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让他称心如意?” 病房里一阵安静。 门外走廊里,承安州面无表情地抱着承全,心里忽然一阵刺痛! “州哥……”黑子低声叫他,想要安慰他,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感情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谁也给不了什么意见,可不说点什么,看他这么痛苦,他心里真的不好受,“州哥,你看外面天这么好,要不带着小少爷出去晒晒太阳吧……” 承安州抬头看过来,眼神极冷,吓得黑子立刻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承靖州,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让你自欺欺人,你跟承全做个亲子鉴定吧。” 过了好一阵子,荆一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 承安州抱着承全的手猛然一收,转身走到门口,一脚将病房门踹开。 “要做亲子鉴定吗?”他迈着长腿朝病床走过来,“那就顺带给承延年也一起鉴定了!” “黑子!”承安州叫了一声。 黑子立刻从门外进来,“州哥。” “去把承延年带过来,跟你们二爷做个亲子鉴定,看看是不是他的种!” “是,州哥。”黑子领了命令转身离开。 “承安州!”承靖州腾地站起身,一把揪住承安州的衣领,双目猩红,眼底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把所有的人都逼死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承全被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 承安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眼睛却跟承靖州对视,冷笑道:“老二,你最了解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冷漠又自私,他得不到的,宁肯毁掉! “你!”承靖州的手捏得咯咯作响,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承安州反倒笑了,语调缓慢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老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担心跟承延年的鉴定结果出来,你无法再否认他是你和苏米所生的儿子吗?” “我再说一遍,承延年不是我儿子!我没有碰过苏米!”承靖州彻底被激怒,冲着他大声吼道。 承安州立刻道:“既然你这么肯定他不是你的儿子,那你又为何害怕不敢跟他做亲子鉴定?” “我没有不敢!” 承安州微微一笑,胜利者的姿态,“那就做吧!” 承靖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设计了! 他愤怒不已,刚要再说话,却听荆一说道:“承安州,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不管承全是不是我和承靖州的儿子,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到你!” 承安州道:“如果鉴定结果出来,承全是我儿子,那么我会将他带走,至于你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他,这看我的心情。” 荆一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休想!承全是我儿子,谁都休想从我身边将他带走!” 承安州盯着她,是不是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她也会这么爱? 他忽然就笑了。 这笑,让荆一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承靖州,你把承全抱过来!” 承靖州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从承安州的怀里将承全抢过来。 “把他给我!”荆一伸出手。 承靖州又赶紧将承全递给她。 荆一将承全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警惕地看着承安州,生怕被他抢了去。 而承安州,自始至终都只是一脸微笑地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荆一,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笑得特别的诡异。 荆一被他这笑给惹得心里发毛,“承安州你,你笑什么?” 承安州忽然朝她走了一步。 “承安州你干什么!” 承靖州推了他一把,护在荆一和承全的前面。 承安州并没有生气,也没说什么,深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荆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种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却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鉴定结果出来,记得给我一份。” …… 黑子发现,这两天州哥的心情出奇好。 可为什么会心情好呢?按理说应该不好才正常。 但他不敢问,因为主子一向阴晴不定,说不定好只是假象。 所以,黑子这两天一直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做了错事惹来杀头之祸。 “黑子,今儿中午吃什么?”承安州问。 黑子道:“州哥,您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承安州淡淡地扫他一眼,“我想吃你的肉,你去给我做一份,红烧的就行。” 黑子,“……” 红烧他的肉? 关键这还是自己身上的肉,这别说做出来好不好吃,就是割身上哪个地方的肉来红烧呢这都是个问题。 “州哥,能不能换一下?” “怎么?不是我想吃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吗?” “……” 黑子没接话,确切说,他压根就没法儿接这话。 “行了!你身上的肉还没猪肉好吃!”承安州站起身,“去看看我儿子!” 黑子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差点他都以为真要从自己身上某个地方割一块肉红烧了吃呢,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到医院,正好是午饭时间。 承靖州正在喂荆一吃午饭,承安州推门进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承安州径直走到放着保温饭盒的桌前,打开盖子看了看,很不客气地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荆一实在是想不明白,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一天三顿饭,每顿饭他都能踩着点赶到。 她懒得搭理他,告诉自己他就是一个臭屁,她跟一个臭屁有什么好说的! 可承靖州却憋不住,想让他将承安州当做是空气,除非他聋了瞎了! “承安州你给我滚出去!” “老二,我就吃你点东西,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再说,小时候要不是我,你早饿死了!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知道吗?” 承安州大言不惭地说完,还冲着婴儿床里正转着大眼睛的承全吹了个口哨,“儿子,爹地说的对不对?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做人得懂地感恩。” “噢,你觉得爹地说的很对是不是?我儿子可真棒!一会儿爹地吃过饭带你出去散散步,刚下过雨空气特别好,最适合散步。” 承靖州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碗都给捏碎了,荆一拉拉他的衣服,“别理他,我们吃我们的。” “可是他——” 荆一白他一眼,“你就当他是你放的一个臭屁,你跟一个屁较什么劲儿?” “咳咳咳——” 承安州被呛着了,咳嗽起来。 承靖州却笑了。 承安州满脸通红,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刚才被憋得。 他咬了咬牙,又吃了几口东西后,将筷子朝桌上一扔,把承全从婴儿床里抱起来,拔腿就走。 “承安州你把我儿子放下!”荆一这会儿却不淡定了,因为根本就无法淡定,再淡定儿子就没了! 承安州转过身,“放下也不是不可以,跟我道歉。” “道什么歉?你把我儿子抱走你还有理了!” 荆一要从病床上下来,承靖州连忙按住她,“你躺着别动,我去把儿子要回来。” “承安州,把承全给我。” 承靖州上前,伸手去接承全,承安州不给,他看着荆一道:“道歉不道歉?不道歉我今天就把他抱走。” 荆一紧闭着嘴怎么也不肯道歉,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更何况,他抱走她的儿子,怎么反倒是他还有理了?让她道歉,门儿都没有! 承安州抱着成全转身就走。 荆一见状吓坏了,“好我道歉,我道歉!” 承安州满意勾唇,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说你错了。” “我错了。” “一宝,不许你跟他道歉!” 承靖州很生气,上前要去从承安州怀里抢走承全,他一把抓住了承全的腿,可不敢用力,毕竟承全是个人,不是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可承安州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不用力,可他却用了力,扯得承全疼得哭了起来,吓得承靖州赶紧松手。 承安州道:“老二,你别跟我抢,疼的事承全,只要你不心疼。” “承安州,你还有没有人性!”承靖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承安州冷笑,“有没有你难道不清楚?行了老二,你滚一边,只要荆一跟我道了歉,我就把承全给你,她不道歉,今天我势必会把承全带走,哪怕最后把他弄伤,我今天也一定会带走他!” 荆一心疼儿子,眼泪都出来了,“承安州我道歉,我跟你道歉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错了,跟承安州这种畜生斗,吃亏的永远是她!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赢得了一个没人性的禽兽呢? 承安州很满意她的表现,笑道:“说你对不起承安州。” “我对不起承安州。” 第345章 爱恨不能 自从将心里那个对荆一模糊的想法弄清晰之后,承安州就变得更加的恶趣味。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独占欲和自私自利之心。 尤其是现在,他爱不能,恨不得,如果还不能让他在言辞上占点便宜,时间久了,他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相反,让他逞一时嘴舌之快,他撒了气,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最讨厌看到她掉眼泪,哭起来没完没了不说,那些泪还像是带了刀子似的,戳得他眼睛疼! 承安州移开视线不去看荆一,低头看向怀里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大哭的承全,不悦地拧起眉毛。 小东西真跟她一个熊样!动不动就哭哭哭,哭个不停,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娘们儿似的没一点出息! 他用手指戳了戳承全的脸,笑道:“你哪儿对不起承安州了,说说看。” “你……”荆一瞪大了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泪,怒不可遏地瞪着眼睛,“承安州,你少蹬鼻子上脸!” “还想不想要你儿子了?”承安州现在是承全在手,打遍天下无敌手,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 荆一张张嘴,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又要昏过去。 承靖州见状连忙跑过来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宝你别着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把承全带走。” 承安州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冷冷一笑,“老二,你说你这总打脸,你不嫌疼啊?” 说完,不等承靖州和荆一说话,抱着承全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承全!” “承靖州你快去把承全抱回来!” 荆一着急地催促承靖州去追承安州。 “我去追,你别着急,你别急啊。” 承靖州追出去,在电梯口追到承安州,拦住了他的去路。 “承安州,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跟你打架,把承全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你打算跟我打一架?”承安州眼神轻蔑地看着承靖州,“老二,从小到大,你跟我打架什么时候赢过?不想在荆一面前抬起不头,就滚远点!我带承全玩两天,玩够了就给你们送回来!” 承安州推开他,抬步进了电梯,转过身又道:“别惹我生气,惹恼了我,我让你和荆一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承全,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承靖州的张了张嘴,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承安州和承全消失在了视线里。 “承全呢?” 看到承靖州空着手回来,没把承全追回来,荆一急得差点从病床上下到地上。 “你躺着别动!”承靖州忙将她按在床上,“他说他把承全带走两天就送回来。” 荆一一听顿时急了,挥着手说:“他说带走你就让他带走!你不会把承全要回来吗!” “他……他说如果我要是强行把承全要回来,把他惹恼了,以后我们都别想再见到承全。”承靖州不敢看她,他也觉得自己特别无能,这种无能无力感,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令他窒息无力。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承安州的羽翼下,被他保护着,守护着,同时,也被制约着,控制着。 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的羽翼丰满起来,强大起来,好摆脱承安州的束缚控制。 可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一直都是徒劳,他像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承安州。 承靖州搓搓手,声音又低又小,很是没底气,“一宝,他,他虽然很可恶,但他肯定不会害承全,你不要担心。” “他……”荆一张了下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冲他吼很不对。 他虽然跟承安州是孪生兄弟,但他们除了长得像以外,其他的哪儿都不一样。 他有心,承安州无心。 所以这也是他这辈子永远都斗不过承安州的原因。 她不应该埋怨他窝囊斗不过承安州,况且,她爱他还不是因为他的善良?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说的,他不会害承全,吃饭吧,我饿了。” 承靖州抬头看她,“一宝,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荆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不相信能怎样?你能把儿子现在给我追回来?” 承靖州摇摇头,“不能。”是真不能。 “不能就闭上你的嘴,吃饭吧!” “哦,吃饭。” “一会儿吃过饭,我想去看看学长。”荆一又说。 自知道叶非同出事,她也一直没去看他,主要是身体不允许,今天感觉身体好些了,应该去看看他。 “对了,你把叶小可怎么样了?” 提起叶小可,承靖州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荆一皱皱眉,“怎么了?你把她杀了?你怎么能杀人呢?我跟你说过——” “我没有杀她。”承靖州打断她的话,“那天你昏迷,大家都忙着你的事,她趁乱从医院溜走,之后坐大巴车离开云城,在半路下车后就没了踪影,这几天也一直没跟叶家人联系,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现在还没找到。” 叶小可竟然躲起来了? 之前她一直没让承靖州动叶小可,想着是将她背后的人找出来,这下好了,背后的人还没找出来,叶小可却又不见了! 荆一捏了捏拳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她就不信叶小可能躲一辈子! 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拧起了眉梢,想了想问:“我记得你那天好像提起了一个人,好像是田丰?” “对,田丰是叶小可的亲哥。” 荆一惊了下,却又问:“如果我没有记错,之前你有个手下是不是也叫田丰?” 提起这个田丰,荆一就会想起那个可怕的日子。 那天是养父母下葬的日子…… ……回忆分割线…… 荆一和荆十离开墓园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 “阿十,热水放好了,你去泡个热水澡。” “姐……” 荆十嘴一咧,哭了起来。 荆一红着眼抬头看天花板,努力将眼眶里的泪逼回去。 “阿十,爸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听话,去泡个热水澡,换一身干衣服,别感冒了,我去做饭。” 看着荆十进了卫生间,荆一这才来到厨房,关了厨房门,蹲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却又不敢哭出声。 她是姐姐,再痛,再想哭,她也不能当着阿十的面。 从今以后,这个家她要扛起来,挣钱养家,照顾阿十。 “叮铃!叮铃!” 门铃突然响起。 荆一想着可能是父母的同事或者学生,于是连忙擦去眼泪,起身来到门口。 门外站着四个男人,均是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 “你们找谁?” 荆一面露警惕,声音沙哑地问道。 “州哥让给你和你妹送点钱!” 为首的人是田丰,嘴里叼着半截烟,流里流气的,像个街痞流氓。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什么州哥,你们找错人了。” 荆一下意识就要关门,却被田丰伸出脚挡在门口。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认识你。” 田丰甩了下头,身后跟着的一个人,强行推开门,四人就要进屋。 荆一伸手阻拦,心里紧张又害怕。 爸妈这才刚走,就有流氓上门。 他们一定是知道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跟阿十两个女孩子,所以才敢这么的猖狂,都怪她刚才开门前忘记从猫眼里看一眼了! 但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畏惧之色,她是姐姐,她不但要护着这个家,更要保护阿十! 于是,荆一正色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许进我家!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不识好歹!” 田丰一把将她推开,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径直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脚朝茶几上一翘,拽的跟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请你们马上离开!” 荆一怒视着客厅里的不速之客,两只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田丰轻佻地朝她吐了口烟,“丫头,对哥客气点,哥可是给你送钱的财神爷!” “……” 荆一咬了咬牙,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可不是她耍嘴皮子逞能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田丰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便将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大旅行袋,“哐嗵”扔在茶几上。 震得实木茶几差点坍塌。 田丰用脚踢了踢袋子,语气轻薄,“来,叫声哥,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荆一看了眼桌上的黑色袋子,“先生,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州哥可怜你们姐妹死了爹妈,让我们送来五百万——” “姐,我的浴巾好像在阳台上,你帮我拿一下。” 田丰的话还没说完,卫生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荆十手扶着门框,探出上半身。 客厅里的四个男人,立刻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狼,双眼冒光,视齐刷刷地朝声音处扫过去。 荆一脸色顿变,暗叫不好,速即转身朝卫生间跑去。 “阿十,关门!” 荆十并没有看到外面的人,一脸无知,非但没有退回去关门,反而是又朝外走了一步。 “姐,你给我拿浴巾呗!不然我就自己去拿啦!” “胡闹!把门关好!” 荆一冲过去,一把将她推进卫生间,“嘭”地拉上门。 转身,就见客厅里的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一个个眼神猥琐,面露淫笑。 荆一吞咽了下口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就连唇片也白得吓人,“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许胡来!” “丰哥,州哥拿五百万给这俩小妞,也有这层意思吧?”其中一人扭头,一脸坏笑地问田丰。 田丰嘿嘿一笑,反问:“你说呢?” “哈哈哈!” 四个色痞大笑起来,笑声龌龊又恶心。 “姐,姐外面出什么事了?” 荆十在卫生间里着急地拍着门,这会儿她虽然意识到外面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却想象不出来到底会是什么事,只是隐约听到外面像是有男人的声音。 “锁好门不许出来!” 荆一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然后冲着已经靠近的四个男人冷声道:“你们最好是马上离开我家!在你们进门的时候我已经报了警,我家里安装有监控!” 走在最前面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闻言做出一副令人作呕的拍胸口的姿势,“丰哥,我好怕!” 随即,却大笑起来。 朝前一步,粗糙的大手直接扼住了荆一的下颚,“小妞,告诉你吧,哥哥可是吃枪子儿长大的!” “你放开我!” 荆一挣扎着想要摆脱男人的束缚,可无奈力气不够,只能是徒劳。 “长得可真不赖,关键是够纯,够干净!” 说着,男人那恶心的嘴就已经凑了过来。 荆一抬手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戳了一耳光! “啪!” “啪!” 紧跟着,男人却反过手来,也给了她一耳光。 荆一直接被打倒在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了出来。 “贱人,居然还敢打老子的脸!” “强子,你干什么呢?不懂怜香惜玉啊?这么美的小美人儿是用来疼爱的。” 这时田丰上前,一副好心的样子,弯腰将荆一从地上扶起来。 “你别碰我!” 荆一用力甩开手,凶狠地瞪着眼睛,活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 田丰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便知道这不是个温顺的小猫儿,此时更是证实了他的判断。 大概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他觉得这小妞就是够味! “这个是哥的,里面那个雏儿留给你们。” 说着,他突然一弯腰,直接将荆一扛在了肩膀上。 “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荆一极力地挣扎叫喊。 田丰抬手捏了她一把,“叫,继续叫,最好是声音再大点,哥就喜欢听女人叫。” “姐!姐你怎么了!” 荆十在卫生间里急得团团转。 荆一抬头冲向卫生间大声喊道:“阿十,不许开门!到窗户那儿叫人!” 卫生间外的三个人均变了脸色,猛地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第346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时,荆一被田丰扛着已经到了卧室门口,见卫生间的门被踹开,她急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们这群混蛋!不许碰我妹妹!她还是个孩子!”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包括田丰在内的四个男人,均是一怔,齐齐看向门口,谁来了? 荆一见状,铆足劲儿继续大喊救命。 “强子,你去看一下!” 田丰冷着脸吩咐,同时,将荆一从肩膀上放下来。 荆一挣脱他的束缚,冲向卫生间,推开门口的两个男人。 “嘭——”地一声,再次将卫生间的门拉上。 “是张兴。” 来到门口的人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扭头看向其他的人,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张兴不是跟州哥在一起怎么会来这里?”另一个人问,脸色也不太好。 田丰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吐了句脏话,大步朝门口走去。 其余的两个人见状,连忙跟上他。 “把你的嘴巴闭好了!” 走到门口,田丰又扭回头冷声警告荆一。 房门打开,张兴说道:“田丰,你们在干什么呢?” 说话间,探头朝屋里看去。 目光对上荆一那双毫无温度杀伤力极强的眼睛,心里暗暗惊了一下。 田丰不悦地朝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张兴的视线,粗声粗气道:“我能干什么?州哥吩咐我来送钱!” 他回头狠戾的眼神警告荆一,要是她敢胡说八道,他就弄死她! 之后,他又骂骂咧咧道:“臭娘们不识好歹!老子来给她送钱,她不要,还把老子当流氓,居然打电话报警!要不是看在她刚死了爹妈的份上,非教训教训她不可!” “就是,就是!”其余的三个人也连忙跟着附和,“这女的真不是个东西!” 张兴冷冷一笑,别人不了解他们几个,他还能不了解?长得就像流氓,做事更下流! 但凡是个女的,只要被他们碰到,无论美丑,就没有不被他们祸害摧残的! 何况,荆一长得又这么漂亮!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应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荆一还要漂亮的女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间极品,他们要是能放过,不做点什么,那才让人惊讶呢! 所以州哥才会在田丰前脚离开,后脚就让他过来。 毕竟,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被他们这帮人糟蹋了,实在是可惜。 想不到州哥竟然也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果真,是个男人,都逃不过美人儿! “张兴,你来做什么?” 不等张兴说话,田丰先问道。 张兴说:“出来给州哥买点东西,顺道来看看你们把钱送出去没有,要是送不出去,回去又要挨州哥的收拾。” 田丰回头瞧了眼荆一,道:“你放心吧,这钱她今儿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要是敢让兄弟们回去挨收拾,我先弄死她!张兴你先去忙你的,一会儿钱送了我就回去!” “那行,我先去给州哥买东西,那家店离这儿不太远,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行!” 田丰让一个人跟着张兴到楼下,亲眼看到张兴开车离开,那人这才重新回来。 “丰哥,张兴他会不会在州哥那儿胡说八道?” 尽管张兴走了,但他是州哥身边的红人,万一他要是说点什么…… 田丰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说了又怎样?虽然州哥是说过不许我们随便玩女人,但这么多年我玩过的女人还少?州哥说过什么了?顶多也就训斥我几句。” “那倒是!虽说张兴是州哥身边的红人,但那也没法儿跟我们丰哥比,丰哥跟州哥可是过命的交情!他张兴算什么东西!” “少他码嚼舌根!”田丰最烦这一套,抬头朝房门紧闭的那间卧室看去,想了下说,“你们三个一会儿轮流上,至少一个人站岗,留意着别让张兴一会儿再回来。” 三人笑得一脸猥琐,“丰哥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你的好事。” 田丰搓搓手,朝卧室走去。 刚才,在张兴跟田丰等人在门口说话的时候,荆一和荆十趁机躲进了卫生间旁边的卧室里,将卧室门反锁。 可她们虽然暂时是安全了,可卧室里没有电话,想要报警却报不了。 这是荆一的卧室,房间小不说,还没有窗户。 这个房间跟隔壁的书房原本是一体的,后来从中间隔开,分成了两个房间,一个做书房,一个做荆一的卧室。 刚才一着急,她们只是凑近进了这个房间,进来后才知道,还不如在卫生间里,至少那里面还有窗户,还能朝外呼救。 可是现在再出去到别的房间,也不可能,狼就在门外。 田丰有节奏地拍着房门,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已经是到嘴的猎物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更何况,这么美的猎物也就要与众不同才有味道。 “姐,怎么办?怎么办呀?” 荆十除了拉着荆一的手一个劲儿地哭,还是哭。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荆一也急得不行,可她不能像荆十这样哭,这样六神无主,她得想办法,想办法。 视线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后,落在衣柜上。 衣柜跟隔壁书房的书柜是一体的,中间就隔了一块木板,如果能够把木板拿开就能够到隔壁的书房,书房里不仅有窗户还有电话。 “阿十。” 荆一反握住荆十的手,将她拉到衣柜前,“我一会儿出去拖住他们,你用凳子把衣柜后面的木板砸开到隔壁书房,把房门反锁了,打电话报警,把房门锁好不许出去。” “那姐你怎么办?” 荆一笑笑,拍了拍荆十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那……姐你小心点。” 荆一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拉住荆十将她拉到门后。 她交代道:“阿十,一会儿我出去,你就把门反锁了,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许开门,听到没有?” 荆十点头,荆一刚一到门外,她立刻就反锁了房门。 虽然是自己交代阿十,她一出去就让她把房门反锁,可真的等她把房门反锁了,荆一的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 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个还未成年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可她是姐姐,父母都不在了,她有义务也有责任要保护妹妹。 想到这里,荆一觉得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她抬头看向田丰,眼神锋利如刀,声音冷若寒霜,“不许碰我妹妹,我跟你们玩!” 田丰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忽然就笑了,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还挺会玩,哥哥最多玩过四个人的,你这一玩就是五个人,你厉害!佩服!佩服!” 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着荆一的眼神龌龊又恶心! 荆一用力攥着拳头,冷眼看着这四个人,判断着自己应该从哪个人下手才能改变现在被动的劣势局面。 如果硬来,她肯定打不过这四个人,她学过的那点防身术,在这几个人面前,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称不上。 可就让她这么认怂了,任人欺负,也绝对不可能!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给阿十争取时间。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一弯,阴恻恻的笑了下,“没玩过才有意思,不是吗?” 田丰又是一愣,搓着手上前一步,手朝荆一的脸伸过去,还没碰到,被荆一抬手挡开。 她道:“丰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在这儿又跑不了,你急什么?我爸妈今天刚下葬,我这刚从墓地回来,还没来得及洗一下,你看我这一身脏兮兮的,影响心情是不是?这种事,虽说讲究你情我愿,但是氛围什么的也很重要是不是?你先去客厅等一下,我就简单冲个澡。” 顿了下,荆一主动上前,手挽住田丰的胳膊,声音也故意柔软下来,“丰哥,要不你先去我房间等着?我洗完澡就来找你。” 说着,她拉着田丰去对面荆十的房间。 荆十房间的门跟其他几个房间的门不一样,是前两年专门换的防盗门,铁门。 田丰被她这声音撩得心里直痒痒,尤其是她这拐着他胳膊的白嫩嫩的小手,看得他是心神荡漾,心花怒放。 等不了了! 他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多等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啊!” 荆一被田丰一下子抱住,她本能地叫出声响,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她千万要冷静,冷静才能扭转局势。 “丰哥,丰哥!你看我身上还穿着孝衣,这不吉利,你就稍等一会儿,就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就过来找你。” 田丰看了看她,松开手,“少耍花样,否则要你好看!” 荆一陪着笑脸,“丰哥,你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耍花样呀!再说,我现在就算是那孙猴子,也逃不出你这五指山是不是?” 田丰拍拍她的脸,“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快点去洗,哥在床上等着你。” “诶,好!” 荆一转身朝门口走去,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是四个人中功夫最好的,如果能将他锁在房间里,其余三个人她各个击破,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但前提是,她得先把这个人锁在房间里。 距离门口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荆一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定要把这个人锁在房间里,一定要成功! “站住!” 就在荆一前脚已经跨出房门,后脚也紧跟着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栽地上。 “丰,丰哥,你还有事?” 荆一扶着门,转过身,到底是没那个定力,脸都白了。 田丰伸出手,“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多一分钟他都等不下去了,二兄弟这会儿闹腾得厉害。 荆一不自然扯扯嘴角,“……行,丰哥你先到床上等着,我很快就来。” 田丰一边摆手,一边脱衣服,眼睛色眯眯地盯着荆一,仿佛此时她就已经脱光了站在他面前。 荆一伸手拉上房门,心跳得飞快,但手却一点也没抖,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捏着门上的钥匙,快速转动了几圈,拔掉钥匙揣进口袋里,转身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人,另一个人在门口守着防着张兴,如果只是对付这两个人,能取胜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刚才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揣着一把的,她要保证一刀撩倒一个,剩下的这个就好解决了。 但千算万算,荆一没有算到,田丰身上有枪! 她刚把门锁上,田丰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用手里的枪打坏了门锁,拉开门。 “把衣服脱了!” 田丰手里的枪抵在荆一的太阳穴上,命令道。 这是荆一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枪,而且这枪还抵在她的脑袋上,枪口刚才开了一枪,这会儿挨着她的皮肤,还热热的,真实的触感告诉她,这是真枪,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性命的真枪! 她不敢动,甚至两条腿都有些发软站不住。 “没听到老子的话是不是!把衣服脱了!” 田丰用力推着枪,发热的枪口让荆一有种下一秒子弹都要穿入她皮肤的错觉,但她依然站着没动,虽然她是真的害怕子弹从她的脑袋穿过,可就这么任人摆布,她不甘心! 她身上还有一把刀,大不了鱼死网破,她死了也拉个垫背的! 田丰见她站着不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握着枪抵在她的脑袋上,“强子,过来把她给我扒光了!” “是,丰哥!”被唤作强子的人两眼放光,上来就开始扯荆一身上的衣服。 “别碰我!”荆一踹了强子一脚,但没踹到,却反被田丰一巴掌打得撞在了墙壁上,头被撞得嗡嗡响,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哧啦”一声,她身上的衣服突然被撕开,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胸衣。 田丰垂涎三尺地盯着她,眼睛都瞪直了! 第347章 狠角色 “丰哥,张兴来了!” 就在田丰的手抬起来准备去摸荆一的时候,门口放哨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吓得田丰的手跟碰到了刺儿似的,猛地缩回去。 他扭头朝门口看去,眼睛里都是怒火,这个张兴,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总是来坏他的好事! 田丰咬着牙齿琢磨了一会儿,吩咐道:“把门关好了,不许出声!” “诶,好!” 只是,门并没能如愿关好,张兴的一只脚挡在了门口。 在放哨的人说张兴来的时候,张兴人已经在楼梯上了,刚才田丰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丰哥……” 门口放哨的人按着门,扭头去看田丰,一脸的为难。 田丰也看到了从门外伸进来挡在门口的那只脚,他眼睛一转,扯着荆一的头发将她甩进了旁边的卧室,拿枪指着她,“老老实实呆着!敢出来我一枪打死你!” 荆一手护在胸前,眼睛怒视着他,一言不发。 “田丰,你们事情办完了没有?” 张兴推门进来,目光快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见荆一姐妹俩,但田丰他们几个站在卧室门口,肯定没好事! 不过,时间这么短,他们顶多也就手上占点便宜。 州哥让他来就是防止田丰他们胡来的,他若是真要让荆一姐妹俩出事,州哥回去要是不崩了他才怪! 况且,他可是算好时间回来的,又怎会让事情超出他的控制范围呢? 张兴心里冷冷一笑,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没事人一般摆摆手,“走啊,办完事就赶紧走吧!” “张兴……” 田丰刚要说话,张兴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田丰,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州哥刚给你打电打不通。” “州,州哥找我有事?” 田丰心口一紧,连忙从口袋里掏手机,手机好好的没关机,怎么会打不通呢? “是不是关机了?”张兴问。 “没关机。” “那估计是这里没信号。” “我家这里的信号一直都不好。”荆一从卧室里出来。 田丰立刻扭头,眼神警告地瞪着她。 荆一却冲他弯了弯嘴角,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丰哥,既然州哥有事找你,你就先回去,等有空了再过来,我家随时欢迎你。” 田丰被她给弄懵了,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没时间弄明白,只要能糊弄住张兴,他回去不在州哥面前胡说八道,管她是什么意思呢! 更何况,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田丰色眯眯地抚着荆一的手,“好,那我有空了就来找你。” 荆一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田丰被她这笑给撩得浑身发痒,要不是张兴现在在这儿,他一准儿将她给办了! 正心猿意马心花怒放的,腰间别着的枪突然被人抽走,田丰一愣,还没来得及去看是怎么回事,有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 荆一的手紧紧地抓着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拿真枪,难免紧张害怕,但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手抖!她不能抖! “向后退!” 强子刚要上前,被荆一呵斥,“你们谁要敢上前我就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她握着枪,对准田丰的腿就开了一枪! “啊!” 田丰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丰哥!” 强子连忙伸手扶住田丰,“丰哥你怎么样了?” 荆一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对准田丰的另一条腿又开了一枪,她现在特别庆幸,她打小跟着外公学投飞镖,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第一次打枪就打这么准。 看她的枪再次扬了起来,张兴立刻喝道:“荆小姐,你千万不能冲动!” 荆一看向他,冷冷一笑,“冲动?” 她一点也不冲动,她现在非常的冷静,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又一枪打在了田丰的身上,这次是胳膊。 张兴拧眉,看不出来这个女孩年纪不大,还是个狠角色! 虽说现在田丰挨了三枪,看着让人挺解气的,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出事。 毕竟在云城不比在f国,私自携带枪支是违法行为,更别说随意开枪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州哥肯定收拾他。 “荆小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如果杀了他,你就是杀人犯,是要坐牢的!你想想,如果你坐牢了,你妹妹怎么办?你父母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要是再坐牢,你又想过你妹妹吗?”张兴说。 荆一看向他,说:“张兴是吧?麻烦你回去告诉承靖州,如果他没空教育他的手下,我替他教育!” “姐!” 荆十从房间里出来,“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如果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爸妈都不在了,万一你再有事,你还让我怎么活?” 荆一回头看她,手一抖,枪差点掉地上。 强子趁她分神的空档,一把从她手里将枪夺了去,反手又将枪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姐……”荆十看着枪抵着荆一的脑袋,直接吓傻了。 反倒是荆一,十分的淡定。 今天她也没想着能够全身而退,可让她就这样认命了,也绝对不可能! “强子,把枪给我!”田丰伸出手,“今天我非要打死这个贱人不可!” “田丰!”张兴喝了一声,刚要再说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承靖州打来的,他立刻接起来,“州哥。” 田丰一听他叫州哥,立刻闭紧了嘴巴,其他的三个人也都大气不敢出。 “是的州哥,我跟田丰他们一起……对,钱已经给荆小姐送来了,我和田丰他们就准备回去……” 通话结束,张兴看着田丰道:“州哥让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去?”田丰疼得直咧嘴,“让我先弄死这个贱人再说!强子,枪给我!” “田丰,你杀了她是一时心里痛快了,可你想过你怎么跟州哥交代吗?” “你不说我不说,州哥能知道这事?” 田丰是铁了心要杀了荆一,不杀了她难解心头只恨! 荆一冷笑,“如果杀了我,你也休想活着!” “你什么意思?”强子问。 “什么意思回去问承靖州。” 强子和田丰相互对视了一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这时候只听张兴说道:“是这样的,州哥现在不是行动不便吗?让荆小姐明天去照顾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田丰问。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如果你今天杀了她,明天州哥见不到她,肯定也会追查这件事,到时候……”张兴把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向下说,但他清楚田丰知道他没有说的话是什么。 如果明天州哥知道是他杀了荆一,那么他也休想活得舒坦! 最后田丰权衡了一下利弊,这才没有杀荆一。 ……回忆回来分割线…… 后来田丰去哪儿了,荆一没有问过也不知道。 只是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依然无法做到平静。 “两个田丰是一个人。”承靖州说。 “一个人?” 承靖州点头,想起的当年,他就很愧疚,他本来就知道田丰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偏偏让田丰去给她送钱,幸好后来他又让张兴过去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宝,当年……” “都过去了。” 荆一打断他,转移了话题,“我知道叶小可跟叶非同不是亲兄妹,可叶小可怎么会跟田丰是兄妹俩呢?” 这挺让人不可思议的,这俩人怎么想都八竿子打不到,怎么就会是兄妹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 听完承靖州讲的,荆一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一宝,你……” “我没事。”荆一扯了下嘴角,“我只是担心学长,我们去看看学长吧。” 叶非同一直都当叶小可是亲妹妹,如果他知道叶小可早找到了自己的亲哥,他心里估计会不好受。 而且,这次他受伤,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跟叶小可有脱不了的关系! 当然,她也不否认,叶非同的受伤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去看叶非同。 陆家医馆,荆一见到叶非同。 “初一,你怎么来了?” 叶非同没想到荆一会来,他没让承靖州跟她说,也没让陆老爷子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了? 他看向承靖州,眼神询问道。 承靖州却瞪了他一眼,没给他好脸色。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出了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荆一嗔他一眼,由承靖州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出院,走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我……我也没多大事,你说你受着伤怎么能乱跑呢?万一再出点事你说怎么办?”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少操心我!” “我能不操心你吗?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肇事者找到了没有?” 叶非同只是知道荆一受伤是因为车祸,并不知道那辆车是遥控操控的车子,荆一也没跟他说,他一直以为是车祸后肇事者逃跑了。 荆一道:“我好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那肇事者呢?找到没?”叶非同紧跟着又问。 荆一本来不打算跟他说实话,可叶小可到医院差点掐死她,而且她哥还是田丰,这件事让她越想越后怕,觉得应该跟他说实话了,至少也应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不然他被蒙在鼓里,过段时间叶小可回来了,他稀里糊涂的要是被叶小可骗了那可咋办?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她车祸的事跟叶小可有关。 “学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啊?”叶非同被她这严肃的模样给弄得心里一咯噔,“是不是跟小可有关?小可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学长,你先告诉我,你这次受伤,叶小可知道你是被谁所伤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说。” “那你没告诉她,你告诉别人了吗?” “没有,怎么了?” 荆一回头看了看承靖州,这才说:“学长,叶小可有个亲哥,这件事你知道吗?” 叶非同愣了下,摇头,“我不知道。” 顿了下,他又说:“小可是我父母在国外收养的,我听我母亲说,小可的母亲是个未婚的大学生,而且就生了小可一个女儿,怎么会有亲哥呢?初一你这是听谁说的?” “要么是你母亲跟你说了谎话,要么就是她被骗了,叶小可的确有个亲哥,他叫田丰。” “田丰?” “对,以前是承靖州的手下,现在不是了。” 叶非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荆一说的,他想了一会儿问:“那这个人现在在哪儿?我能不能见见他?” 荆一摇头,“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 “这几天他和叶小可都躲起来了,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躲?小可躲起来了?为什么?” 不等荆一说,承靖州就将叶小可到荆一的病房差点害死她的事跟叶非同说了一遍,叶非同听完难以置信,在他心里,叶小可虽然大大咧咧的,性格像男孩子,但她从来不会做坏事,她是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她怎么会想要杀人呢? 他不相信。 荆一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便没在病房里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 荆一因为前段时间受伤住院,耽误了不少课程,一出院,她便来了学校。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看书,这段时间叶小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承靖州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管,毕竟她现在以学习考试为重。 “荆一!” “荆一,叶小可在操场上,说是有事找你!” 荆一愣了下,叶小可主动出现了? 这倒是挺让她意外的,而且一出现却是主动来找她,有点意思。 收拾了东西,荆一起身朝外走去。 “荆一,你说叶小可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这一回学校就来找你,我怎么感觉你们俩之间有问题啊?”来叫荆一的女生跟荆一是一个系的,但不是一个班,荆一并不认识她,所以听她这么说话,荆一一愣,扭头看她,“听你这意思,你挺了解我和叶小可啊?” 第348章 磕头求原谅 “没,没有很了解。”女孩惊慌地摆着手否认。 荆一笑笑,“那你是承认了解我和叶小可?” 不等女孩说话,她又问:“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吧?我没见过你。” 女孩连忙说道:“我是4班的,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叫尚林茹!” “谢谢你尚林茹同学。”荆一道了谢,转身离开。 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讲话,尤其是对方认识她,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这类陌生人。 跟这类人讲话,会让她特别的没有安全感,进而就会用一种警惕或者敌对的态度去看待对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但往往,这种过于小心谨慎的做事方式,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谢谢? 尚林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荆一这谢谢是什么意思,她才不要谢谢呢,她有话跟她说。 “荆一!”尚林茹叫住她,追上来拦在她的前面。 “尚林茹同学,你还有事?” 荆一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浑身带刺儿,乱扎人,有些人扎了就算了,但有些人,她为什么要扎人家? 所以她的语气尽可能的平缓,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荆一,我……”尚林茹抿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脸都涨红了,“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荆一微微一怔,朋友?提起朋友,她立刻就想到了夏诗诗。 虽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她也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可她依然不知道怎么看人。 尽管,这个尚林茹看起来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大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清澈明亮,但她却不能肯定,她到底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还是别有目的。 她不想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后,有一天,这个人却拿着刀子狠狠地戳在她的心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被吓怕了! 先有荆十,后有夏诗诗。 她在荆十和夏诗诗那儿受了多大的伤,现如今就有多深的防备心理。 她两次栽倒在同一个地方,如果再栽倒第三次,她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要勇敢的面对! 这个道理她懂,但她太懦弱了,她不想去勇敢,她本来也就不坚强。 现今有的朋友就足够了,她不需要再有新的朋友。 “朋友?”荆一的语调上扬,带着难以掩饰的讥讽。 你有多了解人家?张嘴就来我想跟你做朋友,一个成年人了,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幼稚可笑吗? 可尚林茹并没有察觉她话里讽刺,以为她只是意外她说的话,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说:“对,朋友!我想跟你做朋友!”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呀!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啊?”荆一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独留下尚林茹一脸惊愕地杵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学校的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爱凑热闹,大概是人的本性,尤其是,叶小可不但跪着,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纸板,纸板上用黑色毛笔写着几个大字:荆一,求你原谅我! 大家都想知道,这叶小可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以至于她一点脸面和尊严都不要,要跪在学校操场上,求原谅。 “这荆一到底是什么人物啊?很厉害吗?” “荆一你都没听说过?咱云大的风云人物你都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 尽管荆一在云大的“知名度”很高,但也不见得人人都知道她,尤其是对大一的新生来说,不知道有个叫荆一的学姐也很正常。 “我还真没听过什么荆一,不过不管她是谁,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同学用这种方式道歉,这太伤人自尊了!” 连荆一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知道跪在操场上的这个人跟荆一是同学呢? 这不是说话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一听,就知道人肯定是叶小可找来的,来制造舆论来了。 “就是,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到底有多大的过节啊,让人当众跪地上道歉!”吃过群众不嫌事大,跟着附和。 “还自尊呢?咱们这个荆一学姐怕是压根就不知道自尊是什么东西吧!”知情者撇撇嘴,“你们真不知道吗?我听我表哥说,荆一大一刚入学没几天就被一个孕妇堵在学校当众暴揍了一顿,说是她趁着那孕妇怀孕,勾引人家未婚夫!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后来还把那孕妇给逼死了!” “不是吧?竟然还有这种事!那也太不要脸了!那咱学校也不管这种事吗?这种人怎么配在咱云大上学啊?学校早就应该把她开除了!” 又一知情者道:“这不算什么,我听说荆一跟自己一家的一个堂哥还好过一段时间呢!” “她这不是乱l吗?这也太无耻了吧!”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又有人说道。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就看向了这个人,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像荆一那种不要脸无耻到极点的女人怎么会可怜呢? 此人说道:“荆一变成这样,应该是跟小时候她的遭遇有关。她小时候被人q暴过,你们想想,一个女孩遭受了这种事情,心理还能正常吗?”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那荆一也确实挺可怜的!” “这种人肯定心理已经变态了!不过,这个女生也真是的,没事招惹这种人做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不定是荆一先招惹人家的,现在反过来还要让受害者跟她道歉。” 荆一来到操场,就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想笑。 反观叶小可,可真是做足了弱者的姿态,跪在地上举着个牌子,满脸是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别说这些不知情的吃瓜群众心疼了,连她都有些心疼了。 这戏演得可真是不赖! 打着来给她道歉的旗号,却是来给她泼脏水,为自己博同情,真是厉害!她都想给叶小可点个赞! “荆一!荆一来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顿时,人群就主动在荆一的面前让开了一条路,荆一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朝叶小可一步步走近。 这走近了,荆一忽然觉得,叶小可这姿态,怎么看怎么像是卖身葬她哥田丰。 她被自己这个发现给愉悦了心情,脸上的笑更大了,眉梢都弯了下来。 “荆一竟然在笑!果真是心理有问题!”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但还是被荆一听了去,她脚步一顿,扭头朝声源处看过去,视线略作停留后,扫视了一圈。 真有意思,大家看来是都觉得她是个变态,做了无耻的事情,同时也是个悲惨可怜的受害者。 不过,没关系,她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是如何看她的,只要她爱的人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她在乎的是她自己的心情。 人活在这世上,即便是在伟大高尚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让人人喜欢。 更何况,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所以,何必委屈了自己,讨好别人呢? 荆一朝前一步,来到了叶小可的门前,一脸玩味的笑,“叶小可,你哥田丰是不是死了?你是没钱葬他,所以才来这一出吗?” 叶小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周围却有吃瓜群众“噗”地一声笑了,这一笑,让叶小可一下子明白过来荆一是什么意思。 叶小可抬起头来,眼中的泪“嗖”地一下子就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眼神闪躲着不敢跟荆一对视,一副楚楚可怜,很害怕荆一的样子,就连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 这副可怜样跟荆一的强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容易就博取了周围人的同情心,毕竟大家都同情弱者。 “荆一,对不起,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当时气昏了头动手打你那几耳光,我现在真的超级后悔,你打我吧,你想打几耳光就打几耳光,但求你别伤害我哥哥,你放过他好不好?我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这都是我的错跟他没一点关系,你不要杀他,你打我吧,怎么打我都行,打死我都行,只要你放了我哥哥,求求你了荆一,求求你……” 叶小可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装得可真像,不去演戏实在可惜! 荆一轻嗤了一声,可真会顺着她的话向下编排,这反应速度,应变能力,实在是让人佩服! 她刚张开嘴要说话,却有替叶小可打抱不平的人看不下去,出来伸张正义了。 就是刚才编排勾引有妇之夫,跟自己堂兄乱搞的那个知情者,她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站在荆一的面前义愤填膺地指着荆一的鼻子说:“荆一,你太过分了!她打你是她不对,但你打回去不就行了,你怎么能伤害她的家人呢?你这样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赶紧把人家家人放了,不然你就是绑架!杀人!” 荆一“嗤”地一声笑了,下一秒,抬起手,“啪”地一下,打开了指着她的那只手,她出手的速度又快又狠,打得那女孩的手顿时就红了,火辣辣的疼。 “荆一你……你怎么能打人!” 荆一冷冷一笑,抓住了女孩通红的手,“你长这么大,难道你爸妈就没有教过你,用手指指着别人,人家不但会打你,还会把你的手给砍了。” 女孩吓得花容失色,眼泪立刻就出来了,“荆一你别砍我的手,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敢了。” “长记性了?” “长,长了!” 荆一这才松开手,又道:“我绑架?我杀人?就凭你说这话,我就能告你诽谤你知道不知道?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固然值得赞美,但是故意歪曲事实,散播谣言,诽谤他人,这可是违法行为,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女孩张张嘴,脸色发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偷偷去看叶小可。 叶小可接收到她投来的求助的目光,跪着朝前走了几步,到荆一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荆一,你别为难别人,今天这是我跟你的事,她也是为我打抱不平,你别为难她。” “我就为难她怎么了?”荆一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小可,故意这么说道。 她当然不会为难一个天真无知被人利用的人,但她却故意这么说,她今天就是想看看叶小可的演技有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女孩的脸色当即就白了,无措地看着叶小可,就差直接说怎么办了,你要救救我。 叶小可暗暗捏了捏手指,眼泪流的更凶了。 “荆一,今天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求你不要为难无辜的人,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叶小可牙一咬,开始磕头,一个接一个的磕。 别说磕头了,就是下跪,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何况现在是下跪加磕头。 况且,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打了几耳光而已,要是真生气就双倍的打回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逼得人家下跪磕头啊? 是谁,都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平日里跟叶小可要好的人还有一些叶小可找来的“托儿”,他们纷纷上前,拽着叶小可要让她起来,不让她给荆一磕头。 “小可,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行不行!今天你就算是把头磕破了,也无济于事,你起来!赶紧起来!”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内情是什么,即便是跟叶小可要好的人。 他们只觉得荆一今天特别过分,别说只是打了几耳光,就是真的把她打伤了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羞辱人吧?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何必苦苦相逼呢? “不!你们别拉我,真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让我磕头吧,只要荆一能放过这个女生,放过我哥哥,我愿意给她磕头。” 叶小可推开拉她的人,一副后悔不已的表情,紧咬牙关,这次用力磕在地上,只听“嗵”地一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都是血! “呀!小可你流血了!”一个女生尖叫。 叶小可晃了晃身体,白眼一翻,一头就栽在了地上。 第349章 奉陪到底! “小可!小可,你怎么了?” 跟叶小可要好的人见她昏倒了,连忙将她扶起来。 同时,严厉的斥责荆一。 “荆一,你太没人性了!不就是小可打了你几耳光吗?你至于让她给你磕头道歉磕到昏倒在地吗?再说,她为什么打你?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就打你不打我,不打这周围的人,偏偏就打你呢?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在前!你自己做了错事,小可打了你,你现在去咄咄逼人了,你还是不是个人啊!是个人就做不出这种事!” “就是!这简直就是畜生做的事!”有人附和,手指指了指荆一,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但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荆一,仿佛荆一是她的仇人一般。 “我咄咄逼人啊?” 荆一并没有任何的慌乱,生气也更谈不上。 她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叶小可那点心思,她清楚的很! 选择了操场这么空旷容易聚集人的地方,用示弱的方式博取不知情的吃瓜群众的同情,进而达到逼着她不得不原谅她的目的。 如果她不原谅了,她就是咄咄逼人!就是没有人性!就是畜生!就会遭到众人的口诛笔伐!很快云大的校内网络上,甚至整个云城的新闻报纸媒体杂志上就都会有关于她的新闻,将她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般人的身上,但凡事心理承受能力不足够强大,都会顶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所以不得不选择忍受,选择原谅。 她真的很佩服叶小可! 至少,如果她是叶小可,她都想不出这种方法。 叶小可的这步棋,真的走得极好,超级好! 只是,她是一般人吗? 她活到现在,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还少吗? 荆一唇角翘起,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了一个男生的脸上,但却并不只是在问他,而是问跟叶小可无关的其他的人,“你们大家也觉得我咄咄逼人,是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包括被她目光锁视的那个男生。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却笑了,笑得很灿烂! 她本就长得极美,笑起来,更是有种动人心魄,令人窒息的美。 没有人会拒绝美的事物。 以至于,那些颜值控突然就觉得,一个女孩长这么美,不管她做了什么,那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被原谅的! 反而是这个叶小可,倒有些咄咄逼人了。 “没错,我就是咄咄逼人了,怎么滴?”荆一突然收了笑,面色冰冷地大声说道。 本来周围那些被她的颜值征服天平刚刚倾斜偏向她的人听了她这话顿时就转了方向,却听她接着又说道: “我得理了,为什么就不能不饶人了?我占理儿了,我不跟她计较,那是我为人善良,宽厚仁慈!我不原谅她,这也是我的权利,我有权这样做,我乐意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荆一说得挺有道理的,被她这么一说,一些人就冷静了下来。 她看周围的气氛更刚才已经有很大的不一样了,扫了眼地上还在“昏迷”的叶小可,继续又说: “前阵子,叶小可她哥被人打伤了,她不敢去找那个人,因为那人跟我认识,她就趁我受伤住院躺在病床上不能动扬言要杀了我,杀人未遂后她逃跑躲了起来,现在看躲不下去了,就跑来学校,用这种方式在这儿卖惨示弱装可怜,给我下跪磕头道歉,求我原谅她,我就必须原谅她吗?” 搞了半天,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现在,除了叶小可收买的那些人之外,剩下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转变了自己之前对荆一的态度。 但也有例外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盲目的自信,相信自己相信的人,认为别人都是在撒谎,愚蠢又无知。 就是荆一那会儿目光锁住的那个男生,他之前一直很冷静地在观察,观察荆一和叶小可的反应,观察她们的细微动作和表情,他认为,是荆一在撒谎! “荆一,现在叶小可昏迷了,你刚才说的,我们在场的人谁也不能相信你说的就是事实,你为什么在叶小可昏迷之前不说这些呢?为什么偏偏要等她昏迷了之后才说?你就是趁着叶小可昏迷了,没人能够拆穿你的谎言了,你才这样说!”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顿了下又说:“何况,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既然叶小可已经认错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又何必非要苦苦相逼呢?难道说,非得将她送进监狱了,你才满意吗?你是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善良宽容呢?为什么非要这么的心很毒辣呢?你和叶小可又是同班同学,而且她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尊严地跟你下跪磕头道歉赔不是了,你就接受她的道歉,原谅她这一次吧?俗话说凡事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你说是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如果坐了牢,她的一生都毁了,你不能这么做。” 荆一冷冷一笑,朝男生走了过去,伸手直接扼住了这个男人的喉咙。 “你,你要干什么?” 荆一不吭声,手上的力气却在加重。 好一会儿,直到男生脸都涨红了,荆一这才松开手。 她问:“感觉如何?” 男生咳嗽了几声,愤怒地说:“荆一,你差点掐死我!” “你生气了?” “你差点掐死我,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荆一后退了一步,“同学,我刚才差点掐死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不要追究我的责任。” “你——”男生突然反应过来,嘴张了张,脸更红了,分不清是刚才憋的,还是现在臊的! 荆一说:“这位同学,追不追究叶小可的责任,让不让叶小可坐牢,这是我的权利,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她的一生毁了,那是她咎由自取!她想要杀人,如此恶毒凶狠,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故意杀人未遂,只要道歉了就能够被原谅不用负责任,那咱还要法律做什么? 就像我刚刚对你做的事一样,你现在作为受害者,你来告诉我,你会因为我道了歉就原谅我吗?” 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不会。” “这就对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吗?还有啊,以后就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就乖乖的闭上嘴,当个好人品的吃瓜群众不是挺好的吗?” 男生说不出话,转身走了。 被男生闹了这么一出,这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倒向荆一了。 就连被叶小可收买的人,也都赶到不妙,怕给自己惹祸,不再管叶小可,丢下她一个人在地上“昏迷着”,人都跑了。 荆一这时候蹲在地上,拍了拍叶小可的脸,自言自语却声音不小地说:“唉,你说我要是原谅你了,你这么昏迷着,你也不知道呀,这可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叶小可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地抓住荆一的手说:“荆一,我刚才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你说原谅我了,是真的吗?你真的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吗? “你听到了啊?你不是昏迷了吗?” “我这不是正好醒来了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大家替我求情了?”叶小可抬头看了看周围,又说,“但不管怎样,你肯原谅我,我都很高兴,荆一谢谢你肯原谅我,谢谢你!” “别这么早说谢谢。”荆一抽出手站起身,“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能没听清,不过大家伙应该都挺清楚了吧?” 她说:“我刚才的原话是,‘唉,你说我要是原谅你了,你这么昏迷着,你也不知道呀,这可怎么办呢?’,现在听清楚了吗?我没说我原谅你。” 叶小可一愣,眼睛一翻又要昏过去,荆一立刻拦住:“叶小可,你这又要昏过去啊?行了吧,演技不高就别在这儿演了,大家伙都看不下去了!” 叶小可脸一红,嘴硬道:“荆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演技不高?我演什么了?” “演什么你清楚,大家伙也清楚。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不陪你演戏了,我还忙着呢!” 荆一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湿巾,擦着手就要走,叶小可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腿,眼泪哗哗地向下流。 “荆一,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不能坐牢啊,要是坐牢了我这辈子都要毁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看在我们是同班同学的份上,看在我哥的份上,求求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叶小可松开荆一的腿,再次开始磕头。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一下一下脑门重重地磕在地上。 但她紧抿着的嘴巴里,牙齿紧紧地咬着,每磕一下头,她就在心里恨恨地诅咒荆一。 荆一!你这个贱人!我都这样跟你道歉了,你竟然还不肯原谅我!你去死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是很有男人缘吗?我到时候就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肮脏的男人来玩你!玩死你这个贱人!我让你这辈子都休想再有任何的尊严地活着! 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模糊了叶小可的视线,满目的红色,她的嘴角却浮现出了快意的笑,仿佛她的眼前,就是荆一被人羞辱糟蹋的画面,看着特别的让人解恨,让人高兴! 尽管,刚刚周围的人都已经将天平朝荆一那边倾斜了,但现在看着叶小可这样,人心本善,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荆一,你看,叶小可她现在真的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诚心跟你道歉,别的就不说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说话的人跟荆一和叶小可是同班同学,平日里是个话不多,跟叶小可和荆一都走得不近的一个女生,“虽然叶小可想要杀你是不对,可谁能不犯错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别送她进监狱了。” 另一同学也跟着说:“是啊荆一,叶小可她是挺过分的,可也怪可怜的,要真是她进监狱了,你心里也未必会真的开心,虽然平日里在班上你并不合群,但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可能是叶小可这会儿真的看着怪可怜的,而荆一又怪不近人情的,周围附和求情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这种情况一般人遇到,肯定会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就原谅了叶小可,可还是那句话,荆一她不是一般人。 说心里话,她看着叶小可对着她不停地磕头,她的心里非但没一点不好意思,相反,她还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够。 她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这点,她一直都非常的清楚。 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 你若故意找茬,那不好意思,我势必会奉陪到底! 荆一看看时间,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她该走了回去复习了。 至于叶小可,想磕到什么时候就继续磕,反正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些人,做了错事,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相反,还费尽心思地想着投机取巧。 这种人,落在她的手里,必须好好的教训教训! 下午,荆一放学,承靖州来接她,刚一见面,他便问:“叶小可到学校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叶小可的事我自己处理,再说,跟你说你怎么处理她?” “当然是她那天怎么对你的,我加倍还给她!”承靖州捏着手,眼睛里杀气腾腾。 荆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凡事就用你原来在f国的那一套处理方式?这里是云城,我们国家是法治国家,你要遵纪守法知不知道?我不想你有事,我们现在是做父母的人了,别的不考虑,那也得为儿子考虑。” 提起儿子,荆一忽然想起一件事,“亲子鉴定结果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你要是再不给我,我就自己去取了!” 第350章 求你帮帮我 提起亲子鉴定,荆一就生气! 每次她让承靖州去医院取结果,他就能给她整出来一大堆理由,反正结果就是取不回来。 她说她去取吧,他又千方百计的阻挠,各种理由不让她去。 他以为她真的就相信他编造的那些理由?她只是不想搭理他,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可他也不能太过分了,明知道这件事是根本就不可能拖拖就不了了之的,早晚她也得见到鉴定报告,稍微往后拖一下就算了,还真以为能把她拖忘了?他这人就是欠收拾,这段时间给他个好脸色,他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开始飘了。 “承靖州,明天我要是再见不到鉴定结果,那你也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过个的,清净!” 承靖州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一把抓住荆一的手,“一宝,医院不出结果,我也没办法,我只能明天去医院看看结果有没有出来再催催,你逼我,我也没办法,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公平?” “承靖州,你跟我谈公平?” “不是,一宝我……” 荆一眼睛一瞪,“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总之,我明天我要是见不到鉴定结果,你就给我团圆了滚得远远的!” 承靖州顿时闭紧了嘴,说多了都是事儿!他还是好好想想,明天要是拿不出来个鉴定结果,他得如何自保,可不能真阳关道,独木桥什么的。 云大这会儿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张兴把车子开得很慢,车前突然就窜出来一个人,好在车速低,不然肯定出事。 张兴拧了拧眉,刚要说话,荆一却先开了口:“尚林茹?她要干什么?” “陆小姐认识这个人?”张兴回头问。 荆一看他一眼,“谈不上认识,今天中午碰到的,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先去大门外等我,这里人多,车停在这里不太好。” “我陪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做什么?” “我就要跟你一起,万一这个女人是个坏人呢?我要保护你。” 荆一翻了个白眼,但没再说什么,任由承靖州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从车里下去。 “荆一。”尚林茹走上前,冲承靖州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但没说话,之后就看着荆一,问,“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你跟我……聊聊?” 荆一要笑不笑地看着尚林茹,真是有意思,她们很熟吗?她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聊的? 尚林茹点头,“对,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荆一眉梢微挑,“你想跟我聊什么呢?聊吧!” 尚林茹看了看承靖州,有些为难,她想跟荆一单独聊。 荆一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承靖州,“你去车里等我吧。” 承靖州紧了紧她的手,看向尚林茹,眼神很是犀利,“尚小姐,你跟我太太要聊什么我还不能在场?” 尚林茹并不惧怕承靖州,态度不亢不卑道:“承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荆一的事,我只是想跟她说点事,这是属于女孩子之间的事,你在场不太方便。” 承靖州,“……” “好了,你就先去车里等我吧。”荆一捏了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你就放心吧”的眼神。 放心?放什么心啊?一点都不放心! 可承靖州却没再说什么,眉心紧皱,很是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 虽说这个尚林茹是个女的,她跟一宝聊聊,这也没什么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本来他一天到晚跟一宝相处的时间就不多,这好不容易等到她下课了,她却被人给霸占了,真是想想都让人生气! 他非常讨厌霸占他女人的人,不管男女! 承靖州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那种独占荆一的欲念就越强烈! 他甚至都有种疯狂的想法,将她锁起来,每天就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不行! 这样不行! 承靖州又摇了摇头,一宝她是个人,不是物,也不是宠物,他不能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更不能这样做! 张兴见承靖州自己回来,从车里下来。 “州哥,陆小姐呢?她不跟你一起回去?” 承靖州看她一眼,“这个尚林茹是什么人?她跟一宝很熟吗?她跟一宝有什么好聊的,她接近一宝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兴被问得一脸懵,他是刚才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尚林茹这个人的存在,这些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尽管他刚才已经交代人去查了,可查什么资料不需要时间? “州哥,我已经让人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个尚林茹的详细资料传过来。” “十分钟之内传过来!”承靖州很是不耐烦,又说,“你去她们旁边守着,一宝身上的伤害没完全好,不能让她再有任何意外。” 吩咐完,承靖州又觉得让张兴去不行,刚才尚林茹应该已经看到张兴在开车了。 “你别去了,安排两个人过去。” 张兴都已经转过身准备过去保护荆一了,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州哥这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不相信他能保护了陆初一? “州哥,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去不合适!” “怎,怎么就不合适了?” 张兴心里更慌了,他这是不得宠了吗?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承靖州本来就心里堵,张兴又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他彻底火了,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摆摆手,“你给我滚远点!” “……” 张兴不敢在说什么,麻溜地滚了,再不滚,估计他想滚的时候就滚不了了。 躲到车的另一边,张兴赶紧安排人过去保护荆一,其实不用安排,荆一周围本来就有躲在暗处保护她的保镖,承靖州刚才的交代,和张兴现在的安排,就是多此一举! 这边,荆一和尚林茹来到学校的桂花林里,可能现在是吃饭时间,桂花林里这会儿基本上没人。 荆一道:“尚林茹同学,现在没人了,你想聊什么,聊吧?我时间不多,还请你长话短说。” 尚林茹点头,“我知道你家里还有儿子需要回家照顾,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跟你聊聊徐浩宇。” “徐浩宇?”荆一拧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尚林茹,“你和徐浩宇是什么关系?” “徐浩宇是我姐夫。” “姐夫?”荆一这次都不是拧眉那么简单了,眉心都皱成了一团,“我跟夏诗诗打小就认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叫尚林茹?” 尚林茹抿了下嘴,“我姐不是夏诗诗。” “不是夏诗诗?徐浩宇跟夏诗诗离婚又娶了你姐?” 自跟徐浩宇分手后,荆一就没有再去打听过任何关于徐浩宇的事,哪怕他跟夏诗诗结婚,她也只是从蓝杉的嘴里听说的,并不意外,也不关注。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结婚还没多久,却又离婚了。 她跟夏诗诗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夏诗诗,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一点都不了解。 蓝杉说夏诗诗嫁给徐浩宇的时候是奉子成婚,如果没什么意外,那个孩子应该早出生了,两人离了婚,孩子徐浩宇肯定不会要,那这个孩子肯定就跟着夏诗诗,夏诗诗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这回去岂不把夏爷爷给气死? 说起夏爷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自夏天天跟她哥哥分手,她就很少再去夏家了。 后来她和夏诗诗的关系又僵了后,就再也没去过夏家,也没再跟夏爷爷联系过。 其实,不管她和夏诗诗,哥哥和夏天天之间的关系再不好,她也不应该不去看望夏爷爷的。 她小时候夏爷爷对她那么好,就像亲爷爷那样,如今两家虽然关系大不如从前了,但也不至于是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这周末,去看看夏爷爷! 尚林茹摇头,“没有,徐浩宇没跟夏诗诗离婚,但他又跟我姐在一起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跟我姐结婚的人是徐浩宇,就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荆一糊涂了,没离婚又结婚? “徐浩宇没离婚怎么还能跟你姐结婚呢?他是个聪明人,没离婚再结婚那就是重婚罪,他不可能会做违法坐牢的事。” 跟徐浩宇认识那么多年,虽然眼瞎遇人不淑,但还是留了点脑子的,她不能说多了解徐浩宇,但也知道他这个人有多精明,他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后来遇到她养父母,他的人生才算进入了一个转折点,如今的生活来得要多么不易,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毁自己前途的事情! 除非,他是脑子被驴踢了! “荆一,还是你了解徐浩宇!”尚林茹目光炯炯地盯着荆一,“徐浩宇的确很聪明,重婚罪这种事他不会做,但他那张嘴却很会说,我姐就像是被他给灌了迷魂汤,他说什么我姐都相信他,还骗家里人说他们结婚了,我们也都相信了。 我姐跟他在一起,先后为他流掉了五个孩子,如今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再也不能怀孕了,他就给了我姐一些钱,不要我姐了。我们家里人这才知道,他们原来一直都没结婚,我姐只是他的情人,而且还是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荆一问。 “我姐现在疯了。”尚林茹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被徐浩宇逼疯的,徐浩宇不要我姐后,我姐接受不了,就去质问徐浩宇,还扬言要到学校来闹,可谁知道徐浩宇却拿出了他跟我姐在一起的时候,在我姐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果照威胁我姐。 我姐想不开,回家后割腕自杀被我爸妈发现及时送入医院抢回了一条命,谁知这时候徐浩宇的情人又找到医院,说了一些刺激我姐的话,我姐就疯了。 荆一,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帮我,帮帮我姐。 如今我姐变成这样,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她自己不自爱,明知道徐浩宇有女朋友还跟他交往,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今天我来找你并不是让你帮我惩罚徐浩宇,我是想请你帮忙跟徐浩宇说说,让他去看看我姐。 我姐现在疯了,但她只记得徐浩宇一个人,每天都嚷嚷着要找徐浩宇,等徐浩宇来看她,来娶她。 医生说,我姐这是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们家现在只希望我姐能够康复,至于徐浩宇,他作恶多端,自有天收! 荆一,你能帮我吗?” 尚林茹抓住荆一的手,一脸的哀求。 荆一凝着她,好一阵子都没说话。 “荆一,求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 荆一不习惯被不熟悉的人这么抓着手,她从尚林茹的手里抽出手,在裤腿上蹭了蹭,“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徐浩宇?” “我去找了,可他不肯帮忙,还说如果我再去骚扰他,他就不让我毕业!” “徐浩宇又不是你的老师,他这话还能吓着你?” “他是不是我的老师,可他是云大的老师啊,他有关系啊!”尚林茹的眼中已经汇集了不少的眼泪,泪汪汪的样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荆一,我们家只是普通的人家,我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我姐生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如今都快毕业了,云大的学历,能让我找一份工作,如果毕不了业,我就找不了工作,我……” 荆一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跟叶小可不一样,叶小可那是装出来的,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丝的于心不忍,但她这样,会让人心疼。 “尚林茹,你既然知道我和徐浩宇的关系,也就应该知道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你让我找他,你就能确定我能帮得了你这个忙?” “你一定可以的!”尚林茹擦了擦脸上的泪,“徐浩宇他一直都还爱着你,我观察他好久了,他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去偷偷看你,如果不是爱是什么?” “徐浩宇偷偷看我?” 第351章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荆一回到车里,尽管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很平静的样子,但承靖州看出来她有心事,心情并不美好。 “一宝,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荆一摇头,冲他咧嘴笑了笑,“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我像是有事的样子?” 承靖州点头,“像!虽然你努力的伪装,你可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荆一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头一歪,靠在了他的怀里,“听你这意思,你比谁都了解我啊?” “那是自然!”承靖州长臂一抻,将她搂紧,低头在她脑袋上“啵”了一口,“所以,遇到什么事了?” “你什么时候把亲子鉴定的结果给我?” “一宝,你这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吧?现在我们在聊你遇到什么事了。” “这就是我遇到的事,你那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有多想见到鉴定结果,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结果给我?” 承靖州顿时就没了声音! 荆一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神却特别的严肃,像是个威严的老师盯着撒谎的学生一样,让人心里毛毛的。 迫于压力,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继续向后拖,而且也根本就拖不住了。 承靖州叹了口气,不得不实话实说,“一宝,我说了你别生气。” 荆一并不给他来那套没用的,预防针提前给他打上,“你说你的,至于我生不生气,看你做了什么事。” “你就不能先答应我不能生气吗?” 承靖州想撒个娇,可还没来得及撒出来,就被直接扼杀在了摇篮中。 荆一眼睛一瞪,“不能!” “那我不说了。” 我不说看你能把我怎样? 承靖州脸一甩,挺拽的,可他忘了,他也就拽这一时,那件事,荆一早晚得知道。 荆一冷冷一笑,直起身来直接揪住了他的一只耳朵,“承靖州,你以为纸能包住火?你是不是盼着我失忆呢,你好永远都不告诉我亲子鉴定的结果?” “疼!一宝,疼!”承靖州咧着嘴,“我怎么会盼你失忆呢?你要是忘了我,那我该多伤心难过啊!” 荆一又扯了一下这才松开手,“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将你和承全的头发拿去送检?” 除了这,没别的了! 承靖州揉着耳朵,挪了挪屁股,要跟她保持距离,怯怯地说:“你都猜到了,干嘛还催着我明天去取结果?” “承靖州!” 荆一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忘了这是在车里,“嗵”一声,脑袋撞在了车顶上,她疼得直咧嘴,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脑袋又重新坐下。 承靖州吓坏了,连忙凑到她身边,“你把手松开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不让你看!”荆一推他一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挥起手对着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通乱拍。 承靖州被打得根本就招架不住,抱着脑袋都快缩到车座低下了。 车厢前后隔开了,不然荆一也不会这么的不给承靖州留面子。 前阵子荆一出院后,承靖州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别墅里,承全也一起,以前他失去记忆住在陆家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恢复了记忆,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住在女人的娘家,这太丢人,偶尔去住一下没什么,如果长期住,那不行。 尤其是,他一想前阵子他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陆过总是针对他,他就更不可能再住在陆家了。 已经到了承靖州的住处,张兴把车停下后就下了车,刚打算拉开后面的车门,车门却从里面直接推开,承靖州很是狼狈地从车里出来,跑得太猛了,脚下没站稳,还差点栽地上,幸好张兴扶住他。 “州哥,怎么了?” 怎么了?没怎么! 承靖州直起身后,瞪了张兴一眼,“谁让你开车门的,我差点栽地上!” 张兴一愣,心想,估计是州哥在车门上靠着,他这突然拉开车门,幸好州哥反应敏捷,不然还真栽地上。 单纯的张兴根本就没多想,很是自责,“对不起州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承靖州脸色一黑,张兴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话都没说完,转身拔腿就走,仿佛身后有匹狼追着似的。 张兴走后,承靖州扯了下身上的衣服,绕到另一侧,替荆一拉开车门。 荆一坐在车里不肯下去,扭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一直以为他千方百计的阻止她去医院取结果,不让她看到结果,只是因为承全不是他的儿子,怕她看了结果后承受不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刚才随口一说,竟然还被她说中了! 在他心里,是确定了承全不是他的儿子,所以才连送检都不敢吗? “一宝。”承靖州弯腰钻进车里,“我们不去做检验了行不行?承全就是我们的儿子,无论何时他都是,所以为什么非要去做鉴定呢?” “可在你心里,他不是,不是吗?”荆一扭回头,还有泪挂在脸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刺痛了承靖州的眼睛,他嗫喏着嘴却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承靖州,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承全是你儿子,可在你心里,你却从来都很确定,他不是你的儿子。” “我……” “你别否认!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何必呢承靖州,何必要委屈自己呢?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荆一抹了一把眼泪,从另一侧车门下去。 家佣见他们回来,就抱着承全从屋里出来,笑着朝车里走过来。 “太太回……”话到一半,家佣这才看到荆一脸色不对,脸上还有泪,刚要问她怎么了,荆一却上前一把将承全抢走,抱在怀里,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太太……” 家佣张了张嘴,又看到从车里下来的先生,一看这状况就知道两人吵架了,太太这是抱着孩子回娘家呢! 这可不行,孩子是在她怀里被太太抢走的,如果她不把孩子追回来,先生肯定会责备她。 别看平日里先生对太太温温柔柔的,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可是这仅限于对太太,换个人,他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张脸又冷又臭的,看着都吓人。 “太太!您不能把孩子抱走!您要是把孩子带走了,先生肯定会生气责罚我的,您把孩子给我吧太太!” 家佣拦住荆一,都快哭了,这年头打工挣钱太不容易了!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是她跟承靖州之间的事情,她不能迁怒别人。 “冯姨,你别拦着我,我要带承全回我家。” “太太,这就是您的家啊!” 冯姨其实还想再说点别的,比如夫妻之间过日子哪儿有不吵吵闹闹的,一吵架就抱着孩子回娘家,这样不对等等,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只是人家请来的保姆,要摆正自己的身份,这些话不该她说,也轮不到她说,所以也就没再说了。 “这里不是我家,这是承靖州的家!” “太太……” “冯女士,你去忙吧!”承靖州走上前。 冯姨转过身,“哦”了一声,点点头,这才离开,心里想,先生应该不会再责备她吧?虽说孩子是从她手里被抢走的,可太太那脾气他又不是不清楚,太太都是当妈的人了,很多时候还跟个孩子似的,做事爱冲动。 “一宝。” 承靖州试图将孩子从荆一的怀里抱出来,但荆一躲开不让他碰孩子。 “一宝,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是做什么?” 荆一脸上的眼泪已经擦过,此时眼中也没有了泪,但双眼却通红通红的,她很平静地看着承靖州,语气淡淡道:“承靖州,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让开,我得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儿?”承靖州伸出手,“你先把儿子给我,让冯女士把他抱走,别吓着他了。” “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承全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荆一腾开手,只用一只手抱着承全,另一只手推了承靖州一把,她是铆足了劲儿的,一下子将承靖州推了个趔趄,她抱着承全扬长而去。 承靖州叹了口气,拔腿再次追上去,这次索性直接从后面将荆一连同承全一起抱住,“明天我带着承全和你一起去医院。” 荆一没有挣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霜,“承靖州,现在你和承全去不去做鉴定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承全不是他的儿子,认定了承全是她与承安州的儿子,如今去不去鉴定,鉴定的结果承全是他的儿子与否,已经毫无意义。 即便鉴定结果出来,承全是他的儿子,却也改变不了他心里一开始就给承全的定位。 他们之间,在那件事之后,就像是摔在地上的瓷碗,即便是没有四分五裂,但已经有了裂纹,这裂纹是什么胶水都修补不了的。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是……”承靖州舔了下嘴唇,他这人嘴笨舌笨,一遇到事儿就更是舌头打结,“一宝……怎,怎么就不重要了?” “自己想!” “我……”承靖州拧着眉头,一脸沮丧地挪到前面,跟荆一面对着面,“一宝,我知道我不应该没去鉴定却骗你结果没出来,一拖再拖糊弄你,都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别带着儿子离家出走,怎么都行。” 承全看到爸爸,在荆一的怀里身体一扭一扭的想要去爸爸的怀里。 “想到爸爸这里来是不是?”承靖州松开荆一,伸出手,“来,爸爸抱。” 荆一抱着承全不撒手,承靖州又不敢使劲拽,两人就这样跟僵持着,跟拉锯战一般。 承全想去爸爸那儿,可妈妈不放手,嘴巴一撇,眼泪就出来了。 承靖州又急又心疼,但就是不松手,这一松手,今天她绝对会抱着儿子回陆家,这一回到陆家,就陆过那睚眦必报的小样,他再想将他们母子俩接回来,要是不费一番功夫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让她回去! 再说,事情还没说明白,她就这么回去了,回去后肯定又不接他的电话,把他拉黑,也不见他不理他,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法跟她好好聊聊了。 他自己不放手,却还对她说:“一宝,你看儿子哭了,他肯定是不舒服疼了,你松手好不好?” “该松手的人是你!”荆一抱着承全不放,脚上去踢,去踩承靖州,“松手!承靖州我让你松手!” 承靖州摇头,“不松,我就不松手!” “好!”荆一咬了咬牙,手一松,承全就到了承靖州的怀里,承靖州连忙将承全抱紧,“儿子不哭了,不哭了,你看已经在爸爸怀里了,不哭了好不好?” 一抬头,却见荆一儿子也不要,走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一宝!一宝!” 承靖州追了一路,也没把荆一追回来。 “奶,我回来了!” “一宝回来了!”陆老太太见孙女回来很高兴,但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承靖州和承全,又问,“他们父子俩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荆一没表现出任何的心情不好,笑着说:“奶,就我自己回来了,今晚让承靖州自己带孩子,锻炼锻炼,我偷个懒儿,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不知道当妈的辛苦,现在,唉!真不应该这么早生孩子!” 老太太没发现异样,笑道:“不行你们就还搬回来住吧,家里人多,大家轮流照看,你也能歇歇。” 荆一顺势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天就搬回来。” “好好好!”一听孙女要搬回来住,陆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赶紧去给她准备吃的了,这段时间她搬出去住,家里空落落的,特别冷清,她搬回来好,家里又热闹了! 荆一回自己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下楼准备吃饭,一抬头看到客厅里坐着几个人,除了她爸妈外,还有一个人。 第352章 真真假假与她何干? 荆一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客厅里的人,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片刻后,荆一移开了视线,道:“爸,妈,我回来了!” “宝贝儿?宝贝儿回来了!” 这阵子荆一不在家,陆家人都很不习惯,尤其是陆太太和陆老太太,一天都能念叨她八百遍。 今天不是周末,最近女儿还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陆太太压根就没想到她今晚能回来,刚才抬头猛然看到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陆太太真是既惊喜又意外,早知道女儿今晚回来,她吃过饭后就不出去散步了,如果不出去散步就不会遇到看见都恶心的人! “宝贝儿,你吃饭没有?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陆太太忙从沙发上起来,边朝厨房走边问。 “妈,您别忙了。”荆一叫住她,“奶这会儿应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我去看看,您去陪客人聊天吧。” 陆太太看了眼客厅里的人,她跟他可没什么天好聊的! 要不是远哥拦着,她压根就不会让这个混蛋进家门! “妈妈去厨房看看奶奶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陆太太笑着拉住女儿的手,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里,橱柜台面上摆着好几盘已经热好的菜了,但陆老太太还在忙乎。 她正在摊鸡蛋皮,一张张黄澄澄,又圆又薄的鸡蛋皮,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一宝,你要是饿了先吃别的,那些菜都热好了,奶奶还有一张鸡蛋皮就摊好。” “奶,都这么多菜了,您别忙了,这些足够我吃了。” 陆太太笑着捏了捏荆一的脸,“你有口福咯!你奶奶这两天跟着网上的厨师学了做凉面,还没给你爷爷我们做过呢,就先给你做着吃了,你说你幸不幸福?” “幸福!太幸福了!我一直都特幸福!”荆一捧住陆老太太的脸,左右各亲了一大口,“爱奶奶!” 陆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奶奶也爱你!最爱你!”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老婆子,你再说一遍,你最爱的人是谁?” 陆老太太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反正不是你!你不是去陪你的初恋情人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荆一原本看到她爷,正要过去,听闻她奶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不是吧?她爷也被现如今这不良的风气给带坏了吗? 虽说爱情不分种族男女和年龄,可……她爷这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还能擦出爱情的火花来,那还能那个啥啊?老了老了,还折腾啥呢? “爷,我奶刚说的是真的?您真的去——” 陆老爷子眼一瞪,嗓门特大,“去干什么?我去干什么了!” 荆一缩缩脖子,火气这么大,在老情人那儿受气了? 陆老太太锅铲朝灶台上一撂,转过身眼睛瞪着冲着陆老爷子,就差双手叉腰了,“你吼什么吼?你自己做了不要脸面的事,你冲着孩子吼什么!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老太婆,我做了什么不要脸面的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要脸面的事你问我?” 眼瞅着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跳跳着,一会儿就要打起来,荆一连忙站到两人中间,对左边叫了声“奶”,右边叫了声“爷”,劝道:“你们俩先别吵,这吵吵着也吵不出来个什么结果,这么样吧,等我吃完饭,咱们去楼上书房,你们俩一个一个说,我给你们评评理怎么样?” 老太太老爷子谁也没说话,都还用力地冲对方瞪眼睛,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似乎谁的眼珠子瞪出来了,谁就赢了。 荆一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俩人啊,越老越像小孩子。 她对陆老太太说:“奶,我要吃您做的凉面,您去给我做凉面好不好?” 扭头,又对陆老爷子说:“爷,我好饿,肚子咕咕叫,不信您听听。” “老太婆,你先给我孙女做饭,我在书房里等着你!” “等着就等着,今天你非得给我说个明白,不然你明天就别吃我做的饭!” “哼!” “哼!” 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同时哼了一声,转过身,一个出去,一个朝灶台那儿走。 荆一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看向陆太太,陆太太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她厉害,几句话就终止了争吵! 要知道,昨晚上,这俩人可是吵了足足半个小时,谁劝都劝不住,还被收拾。 还是她家宝贝儿厉害,三两句话,老太太和老爷子就消停了。 要不是这几天考虑到荆一在复习准备考试,陆太太早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了。 “奶,我去客厅等着吃凉面啊。” 荆一拉着陆太太来到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问:“妈,我爷和我奶,他俩这是怎么了?什么初恋情人啊?” 陆太太叹了口气,“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一会儿好好问问你爷爷。我就听你奶奶说是你爷爷的初恋来云城了,现在住的地方离咱家不愿远,本来俩人是很多年都没见过也没联系过,这前几天突然就见了面,你爷爷这几天晚上一吃过饭就去找这个初恋,你奶奶生气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荆一眼睛一瞪,“妈,我爷这初恋多大年纪了?有没有我奶美?” “我哪儿知道啊,我没见过,不过既然是你爷爷的初恋,应该跟你爷爷年纪差不多吧。” “都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了,怎么就……就……唉!算了,改天我会会这老奶奶再说!”荆一有些烦,要真是这初恋老太太不自爱,那她必须找这老太太说叨说叨,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能做破坏人家家庭的事儿呢? 匆匆吃了晚饭,荆一便召集老太太和老爷子去书房,这件事迫在眉睫,必须赶紧解决了。 “一宝。” 三人刚到书房还没开始说事儿,陆太太过来敲门。 “妈,怎么了?”荆一从书房里出来。 “宝贝儿。”陆太太朝楼下看了一眼,“他说要跟你聊聊。” 荆一朝楼下瞥了一眼,“妈,我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您赶紧把他给我赶走,别脏了咱家的空气!” “一宝……”徐浩宇站起身,“我找你有事,我们能聊聊吗?” 荆一冷冷一笑,“徐浩宇,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能聊的吗?” 陆远道:“一宝,徐先生找你是真的有事,她说是关于一个叫尚林茹的女孩。” 尚林茹? 荆一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既然徐浩宇来了,那也省得她去找他了。 也好,就跟他聊聊! 荆一回书房跟她爷和她奶说了一声,下楼去了院子里,徐浩宇也来到院子。 “一宝,你还好吧?”徐浩宇问。 荆一眉梢一挑,“徐浩宇,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句话?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这句话?” 徐浩宇的脸登时红透,嘴巴蠕动着,半天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要说尚林茹的事就说,别扯那些没用的!”荆一不耐烦地说。 徐浩宇点点头,吞了几下口水,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一宝——” “徐浩宇,一宝是你能叫的?” “我……”徐浩宇想起之前在学校那次荆一给她的警告,又想到承靖州那个可怕得跟阎罗王一般的人物,立刻就改了口,“荆,荆小姐。” “我姓陆!” “陆小姐。”徐浩宇舔了舔嘴唇,“今天尚林茹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很多事,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她在撒谎,胡说八道。” 荆一看他一眼没吭声,人家胡说八道? 徐浩宇见她不说话,心里很没底,她向来聪慧,有自己的判断力,不是他三两句话就能糊弄住的,但他们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这几年虽然没有再相处了,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 “一……陆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相信我说的,但是你先看了这段视频后你再做判断好不好?” 徐浩宇从手机里调出了一段视频,打开后递给荆一,“你看看这个。” 荆一本来是不打算看的,但却听到了里面传出尚林茹的声音—— “徐浩宇,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一百万,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跟我姐的事告诉你妻子。” 尚林茹问徐浩宇要钱? 荆一伸手一把抓过了徐浩宇手里的手机,不知道是拍摄角度的问题,还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视频的画面里能看到徐浩宇的正脸,但尚林茹只是一个侧脸。 不过从侧脸来看,应该是尚林茹。 荆一暂停了视频,盯着尚林茹的侧脸看了看,应该没有错,就是尚林茹,说不定视频后面还能看到正脸。 接着向下又看了下去。 “尚林茹,我不可能给你一百万,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 “一百万都没有?徐浩宇你骗谁呢?谁不知道你娶了个有钱的老婆,再说,你一个大学老师,你手里还没一百万?没一百万你还敢包养我姐?给她买好几万块钱一个的包?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把一百万准备好了,否则走着瞧!” “尚林茹,我再说一遍,我跟你姐之间,一直是你姐缠着我,她拿着我之前喝酒失态的照片要挟我逼着我跟她在一起,那个包也是她逼着我给她买的,至于我跟她之间,除了我喝醉酒那次之外,我和她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 “是吗?没有做过我姐会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堕胎?” “这真的跟我无关。” “是吗?那你说跟谁有关?” “这个人我不想说,你还是去问你姐,这是她的隐私,我不能说。” “行,你就是铁了心不给我钱是不是?那你等着!走着瞧!” “尚林茹!” 视频画面里,徐浩宇去追尚林茹,然后有了尚林茹的一个正面镜头,虽然距离有些远,人物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是尚林茹无疑。 如果这个视频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剪裁,那么尚林茹之前说的话真假还有待考究。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段视频,她也没有相信尚林茹的话。 虽然尚林茹表现得很真实,很可怜,但并不能说明就不是在演戏。 尚林茹和徐浩宇,谁的话她都不会相信,她会自己去调查真相。 荆一突然拧眉,她为什么要去调查真相? 即便尚林茹说的是真的,不是真的又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呢? 想到这里,荆一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事情都还一大堆没处理,竟然还有闲工夫操心别人的事! 她甩手将手机朝徐浩宇的身上一扔,指着大门口,“徐浩宇,立刻从我家里出去,以后不许你再踏进我家大门半步!” “还有!”走了两步荆一又转过身,眼神冰冷毫无温度,“你再敢像个偷窥狂一样跟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浩宇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荆一没给他机会,人已经走远了。 “呼——” 徐浩宇长长地吐了口气,没有继续缠着荆一,他是个懂得进退的人,今天虽然没有让荆一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她看了视频,肯定也不会再完全相信尚林茹的话,所以她也不会再去帮尚林茹,尚林茹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从陆家走出来,徐浩宇转过身看着这个气派的大门,心里不禁感慨,可感慨的同时,却也充满了心酸,要是当初他不被荆十那个贱人迷惑了心智,又正好被一宝撞见,如今他就是陆家的女婿,光明正大地进出这大门,谁也拦不住,要多风光无限就有多分光无限。 提起荆十,他又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生,今天竟然还敢来学校找他,要他给她办事! 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还敢威胁他! 今天在学校,人多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假装同意应了她。 找个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第353章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儿子一直跟自己睡,突然晚上身边没了那个小闹人精,荆一特别的不适应,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醒来,熊猫眼特别严重。 “宝贝儿,你昨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尽管荆一刚才用热毛巾特意敷了下眼睛,可依然无济于事,刚一从楼上下去,就被陆太太发现了。 不等荆一说话,陆太太仿佛知道原因似的,紧接着又说:“是不是宝宝不在身边不习惯?你说你怎么能让那么小的孩子扔给承靖州照顾呢?他一个男人怎么会照顾孩子?妈妈知道带孩子很辛苦,你还是带着宝宝搬回家里来住吧,不管怎样,你和承靖州现在没结婚,没名没分的住在一起也不像话。” 陆太太原以为荆一会不同意,至少会跟她说上一番,谁知挺让她意外,她竟然很是乖巧地点点头,说:“妈说的对,我今晚上就搬回来,下午放学后我把全全接上就回来,晚上做我的饭,我还想吃凉面。” “好好好,还让你奶奶给你做凉面!”陆太太甭提多高兴了,“晚上把你哥哥也叫回来,一起热闹热闹。” “哥哥这段时间不是在外地吗?” “昨天都回来了,只是没回家来。” “臭哥哥,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都没说他回来了,看晚上见了面怎么收拾他!” 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承靖州的车停下,车门刚一推开,就听到承全撕心裂肺的哭声。 承靖州抱着承全从车里下来,一脸焦急地朝屋里走来。 陆太太见孩子哭成那样,慌忙迎上去,“靖州,宝宝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吃也不喝,早上醒来就哭,怎么都哄不住。” “来,让我抱抱。” 陆太太伸出手要去抱承全,可承靖州却没撒手的意思,朝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荆一。 他急切地问:“妈,一宝呢?我估计孩子这是想妈妈了。” 说着,就要越过陆太太去屋里找人。 陆太太因为孩子哭成这样,心疼又着急,也就没察觉到承靖州有意不把孩子给她,转过身冲屋里看了一眼,一宝跑哪儿去了?宝宝都哭成这样了。 她冲着屋里喊道:“宝贝儿?一宝,宝宝哭了,你快来看看。” 荆一此时正在厨房里偷吃东西。 昨晚上,荆一跟徐浩宇结束了不愉快的聊天后就回书房处理了陆老太太和陆老爷子的事情,听完事情经过后,将陆老爷子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让他当着面给陆老太太道了歉,两个老顽童算是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只因昨天晚上荆一随口说了句好久没吃过奶奶做的韭菜鸡蛋馅儿的菜角了,老太太为此天还没亮就起来忙乎了,这会儿菜角刚炸好。 “奶,您对我真的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荆一狠狠地亲了陆老太太一口,抓起一个菜角就准备吃。 陆老太太忙提醒:“慢点!刚出锅的,别烫着嘴了!” 荆一咬了一口,确实挺热的,烫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又不舍得吐了,在嘴里转了好几圈这才嚼碎了咽下,陆老太太心疼得不行,“你这孩子,跟你说了慢点吃你就是不听。快点喝口凉水漱漱口,一会儿找你爷爷给你弄个含片,不然嘴巴里肯定破皮。” “没事的奶奶,我嘴皮厚。”荆一不以为然,美食当前,啥都不怕! 陆老太太嗔她一眼,“就胡说八道!”又问她,“今晚上搬回家来住不?奶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当——” 荆一刚说了一个字,这时候,门外传来陆太太急切的声音,“宝贝儿?你在厨房没有?快出来看看宝宝,他怎么哭成这样啊!” “宝宝回来了?”陆老太太愣了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转身出去了。 可身为孩子妈妈的荆一,却对孩子的哭声置若罔闻,没事人一般依然站在厨房吃菜角! “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啊?”陆老太太从厨房出来,看着承靖州怀里哭得一脸泪水不说,还哭得上齐不接下气的承全,赶紧要伸手去抱他,承靖州却不动声色地闪躲开,朝前两步,跨进了厨房里。 荆一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有一块韭菜还粘在唇角,她用舌尖舔了下卷入口中,面无表情地看向承靖州,“孩子给我妈或者我奶,你可以离开了。” “一宝,你怎么跟靖州说话呢?”陆老太太正好也进来,就听到了荆一这话。 荆一不吭声,转过身背对着门口继续吃菜角。 陆老太太看看两人,原来不是什么为了培养孩子爸带孩子的能力所以才把孩子丢在家里跟孩子爸在一起,原来是两人吵架了! 早知道这样,昨晚上就应该打电话让靖州过来! 这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很正常,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家出走,遇到事了就解决,这扭头一走有什么作用?只会将事情越来越糟糕。 “靖州,来把孩子给我,你跟一宝好好说说。”陆老太太伸出手。 承靖州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将孩子递给了她。 陆老太太转身又将孩子给了陆太太,她则说:“一宝,靖州,你们去院子里好好聊聊,不过别聊太久,一会儿就吃饭了。”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承靖州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荆一赌气地说。 陆老太太眼睛一瞪,生气地说:“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承靖州看了看荆一,笑着说:“奶奶,您别责备一宝,都是我不对,一宝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跟一宝出去聊聊,您先忙。” 他伸手揽住荆一的肩膀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出去,可她却晃了晃肩膀试图从他的手里出去,“承靖州你别碰我!” “一宝!”陆老太太生气地喝了一声,“你再这么闹,奶奶真的生气了!有什么话不能俩人心平气和的聊聊吗?” 荆一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陆老太太一看她要哭了,这又心疼了,示意承靖州好好哄哄她,她自己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忙了。 承靖州连拖带哄的,将荆一从厨房弄出来,可荆一却又气呼呼上了楼,承靖州只好跟上她。 房间里,荆一站在窗前抹眼泪。 承靖州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后,伸手试探着扯了扯她的衣服,“一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可我真的不是因为觉得承全不是我的儿子才不去做鉴定的。 我承认,在最开始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有想过不让你把他生下来,因为他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要他,我也不许你生下他。 可是后来,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吗?那天晚上在一起的是我们俩,视频我反反复复看过了,那里面的人就是你,而且承安州也承认了,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们俩,所以我还怎么会怀疑承全不是我的儿子呢? 我之所以不愿意去做鉴定,跟承全没关系,是因为承延年。 一旦我跟承全做了亲子鉴定,承安州也一定会把我和承延年的亲子鉴定结果拿到你面前。 我怕你知道承延年是我跟苏米的儿子,我怕你因为这件事不理我不要我,所以我才没敢去。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我之前那么理直气壮地跟你说,承延年不是我的儿子,我从来没有碰过苏米,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没有碰过苏米,但承延年他是我的儿子。 我跟你讲我和承安州以前的生活,讲了很多,但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一是我觉得不知道该怎样跟你开口,挺丢人的一件事;二是都那么久了,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今天,这件事不管是丢人还是怎么的,我都必须告诉你,再不跟你说,你就不要我了。 我才不要各过个的,我们必须一起过,你是我太太,我是你先生,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 荆一咬了咬牙,墨迹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就不能爽快利索点? “一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承靖州见她一直背对着他不动也不吭声,他站在她身后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很是没底儿。 荆一忍无可忍,转回身跟他面对着面,“承靖州能不能别啰里啰嗦的没个爽快劲儿行吗?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墨迹呢?” 承靖州先是一愣,随即就咧嘴笑了,伸手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用力的亲了她几口,“一宝,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你给我滚远点!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生气了?” 荆一用力推了推承靖州,可他哪舍得松手了,非但没松手相反还用力将她抱紧,“啵~”又亲了她一口! “承靖州你早起刷牙没有?臭死了!你给我滚远点你听到没有!” “没听到!没听到!就是没听到!” 承靖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宝,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担心得一晚上都没合眼,你看我的眼里是不是都是红血丝?” “我还熊猫眼呢!” 承靖州一愣,立刻捧住荆一的脸看了看,这下更开心了。 “一宝,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所以一晚上都睡不着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我就知道!” 荆一无语凝噎,她都不知道他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她分明是在生他的气!是生气好不好?她会一边生着他的气,一边还想他想得睡不着?笑话! “承靖州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那你先告诉我,你还会不会生气不要我了?以后还会不会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 荆一咬牙切齿,“我哪门子离家出走?我这是回家!” 承靖州下巴一抬,正色道:“这是娘家!那边才是我们的家!” 荆一脸一甩,又要推他,“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你松开我听到没有?” 承靖州不撒手,抱得比刚才还要紧,“怎么不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我的所有东西难道不也是你的东西?” “是吗?” “当然!” “那我说什么,你的所有东西是不是也都得听我的话?” “那是必须的!太太是家里的女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谁敢不听你的,我替你修理他!” 承靖州就差拍着胸脯表忠心了,前一秒还一副男子汉的气概,形象特光辉高大,下一秒,立变小男人。 “一宝,昨晚上担心你,晚饭都没吃,连口水都没喝,我现在又渴又饿,好难受,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你摸摸,你摸摸。” 承靖州拉着荆一的手就在自己的身上摸,他的身体又热又烫的,但荆一知道,这不是生病发烧,而是发骚了! 大清早就乱发f情的老色鬼! 荆一用力一把将承靖州推开,他又要上前被她指着鼻子,“站在那儿别动!你要是敢给我上前挪一毫米你试试!” 试试就……不敢试。 承靖州定在原地,“一宝,我真的饿了。” “那件事是什么事你说不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以后都别再说了!” “说!我说!” 承靖州动动手指,“我说还不行,那你能不能……”他伸手要去拉她的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行不行?这么站着多累是不是?我抱你去沙发上,我们坐沙发上说。” 不等荆一反对,承靖州一弯腰,打横就将她抱了起来。 荆一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卧室里,承靖州在沙发上坐着,荆一在他腿上坐着,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和危险。 “承靖州你再敢动手动脚的你信不信我修理你!” “我吃不到我还不能摸一下啊?你是我太太,我就摸一下怎么了?”承靖州还理直气壮。 荆一深呼吸,再深呼吸,咬牙再咬牙,忍着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我再给你最后两秒钟,你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还不行,你看把你急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吗?” “承靖州,你再敢吃我豆腐你试试!” 第354章 味道确实不错! 陆老太太怕两人在房间里吵架,就端了几个菜角说是上来给他们送吃的,实则是看看情况。 开门的是承靖州,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像是吵架的样子。 “一宝一会儿还要去学校,你也要去公司,一边聊着一边把这些菜角吃了,吃完到楼下喝粥。” 陆老太太说着话,眼睛骨碌碌转着朝房间里看。 荆一冲她眨了眨眼睛,扮了个鬼脸。 还好,没有吵架,这她就放心了。 “你们吃吧,吃完下楼喝粥。” “谢谢奶奶。” 目送着陆老太太离开,承靖州关上门端着菜角到荆一跟前,在老太太面前他刚才没说什么,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对这盘菜角没有任何的意见。 “一大清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胃不好,少吃点。” 本来承靖州以前就注重养生,后来又被查出得了胃癌,如今他更加注重饮食。 荆一知道他是关心她为她好,本来还想怼呛他两句,想想又作罢,道:“我知道吃油腻的不好,我也没有天天吃,只是偶尔才吃一次,没什么大碍。” “你知道就好。” 承靖州将菜角放在桌上,转身去了卫生间,取了条毛巾打湿拿着出来,“擦擦手再吃。” 荆一端坐在沙发上,乖乖地把手神给他,看他仔细给她擦着手,她笑着问:“承靖州,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特幸福?” “当然!”承靖州抬头看她,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她笑起来很美,但每一次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她扬起的唇角,深情缱绻地看着她说:“一宝,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都特别幸福!有你特幸福!” 荆一的眉眼越发弯弯,回亲了他。 承靖州被她这一亲,撩得心潮澎湃!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就激动不已! 然而,还没等他拉开攻势,紧接着就听到她很是大煞风景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珍惜,再惹我生气,我让你不幸福!” “……” 承靖州很是无语地瞅了她一眼,拿着毛巾站起身就去了卫生间。 荆一在他背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抓起菜角就开始往嘴里塞! 等承靖州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已经消灭一个半菜角了! “一宝你——” 承靖州刚要数落她,不料,却被她先发制人! “你到底还说不说那件事了?你要是不说你就赶紧出去!” “你——” 承靖州唇角一翘,挨着她坐下来,长臂一伸又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说,当然说!” “那就别磨蹭,赶紧说,你说完我还得下楼喝粥,一会儿还要去学校。”荆一又吃了一口菜角,将有些硬硬的边角送到他的嘴边,“你也尝尝,味道很好。” 承靖州扫了眼她送到嘴边的东西,一点儿馅儿都没了,就剩下捏在一起又被油一炸,炸得很硬的边角,除了油腻味,他要是还能尝出来别的味道,那才奇怪呢!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张开嘴,吃进了肚子里,温柔地对她说:“嗯,味道确实不错!”只因,这是她吃过的,她喂他吃的,哪怕是毒药,也是美味的。 荆一本来只是恶趣味逗逗他,而且那硬硬的边角她也真心不喜欢吃,可现在她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此,在拿起第三个菜角准备吃之前,她将菜角中间最好吃的地方对着他的嘴,“再吃一口。” 承靖州敛眸看了看,心里如灌蜜一般,他笑着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不吃算了。”荆一转而又送到了自己嘴里,嘴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催促,“你赶紧说啊,再不说我都吃完了。” “晚上回家再说行不行?” “不行!” 荆一火了,磨蹭了半天,把她的全部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他却不说了,这不行! 承靖州将她唇角的韭菜捏掉,道:“我怕说了你这一天都没法专心上课,晚上我一定告诉你行不?” “不行!你就不怕你晚上说了我一晚上都睡不着吗?你必须现在说,你到底说不说嘛?你要是不说你就赶紧走,别让我瞅见你,瞅见你我就想骂你,想揍你!” 荆一气得都想把菜角塞到承靖州的嘴里了,可最后想了想,塞他嘴里太浪费了,他又不喜欢吃,要是给吐掉了,那多可惜,还是她自己吃吧! 她一边气哼哼地瞪着他,一边嘴巴还没闲着,不停地吃吃吃。 承靖州被她逗乐了,捏捏她气鼓鼓的脸,“好好好,现在告诉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副要给领导做工作汇报的架势,惹得荆一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啊? “承忠平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谁他都不信,那年他养了几个姿色出众的女人,但他却不能人道,为了防止这些女人跟他的那些下属们乱搞,他决定将这些下属都变成太监,可又恐引起众怒,他没敢直接这么做,他给这些有可能接触到他女人的下属们安上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都变成了跟他一样不能人道的人。 那时候,承安州跟我刚满十六岁,虽然承安州背着承忠平已经拉拢了自己的一帮人,但是跟承忠平的势力相比,不值一提,想要摆脱承忠平,根本不可能。 承安州说是要将精子冻结在精子库中,即便是我们真被承忠平害了,至少以后通过医学技术,还能有自己的后代,所以就去冷冻了精子。 但后来,承忠平并没有动我和承安州,我想着既然如此,就去医院把东西毁了,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可承安州没让。 那时候承忠平的组织内部已经出了问题,承安州说以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东西先留着,等以后真用不着的时候再毁掉也不迟,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在那儿。 原本这件事就只有我和承安州以及当时医院经手的几个人知道,而且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差不多都忘了这件事,可苏米却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了,后来就有了承延年。 我一直不相信承延年是我的,直到前不久,承安州提醒我当年冻结精子的事,并且找到了给苏米办事的那个医生,我才不得不相信。但承延年如今已经一岁多了,他会叫爸爸了,真让我除掉他,我做不到。 所以我才不敢跟承全做鉴定,我才骗你。 一宝,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应该早跟你坦白,你骂我吧,我知道错了。” 荆一看看他,没说话,低头认真而又沉默地吃着手里的菜角,好像他刚才讲的这些,她都没听进去,又或者是,并不在意。 可却因此,让承靖州心里惶惶不安,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气。 他没有说话,说完后便不再出声,只是放在他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第四个菜角也吃完了,荆一伸手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语气淡淡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下楼喝点粥然后去学校,你松开我吧。” “一宝你……你生气了?” 荆一扭过头与他平视,声音里没有半点波澜,很平静,“如果你说的是你骗我没做亲子鉴定的事,我当然生气,但如果你指的是承延年是如何来的这件事,我不生气,这不是你的错。” “可……” 承靖州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她眉心拧起,就没再向下说,松开手。 荆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离开。 等承靖州下楼,荆一已经去学校了,承全吃饱这会儿睡了在婴儿房放着。 楼下静悄悄的,除了两个走动的佣人,其他人不知道都去哪儿了。 承靖州公司还有事,看完承全后便离开了。 荆一到学校才知道,关于叶小可的事在整个学校,网上网下,议论纷纷,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叶小可高中时期就跟自己的老师乱搞…… 什么也叶小可拿着被老男人包养的钱自己又养了两个小白脸…… 什么叶小可勾引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并且还找人欺辱自己的朋友…… 什么叶小可堕胎多次…… 等等。 太多了,只要点开学校的论坛,这样的帖子一个接一个,数不胜数,而且曝光者曝光这些事的时候,都还有照片有视频,有理有据,真是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原本荆一以为自己昨天在操场上跟叶小可的事会被捅到校内网上,甚至还会把之前她大一刚入学那会儿被苏米找人造谣的那些事也翻出来在网上传播,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可能是被叶小可的新闻压下去了,也有可能被人给刻意删除了。 删除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肯定是承靖州做的。 至于叶小可的这些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不觉得叶小可有什么可怜的,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散播别人谣言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寡廉鲜耻的事情有朝一日被人扒出来会怎样? “荆一,昨天在操场上你跟叶小可的事,我看视频了!”荆一到宿舍的时候,蓝杉正在电脑前坐着,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偏头朝她看了一眼,嘴里说着话,手指还没停下来。 荆一诧异,“网上还有视频?” “一开始有,现在应该没有了,你要是想回顾重温一下,可以上网找找,我估计不太好找,现在网上全都是议论叶小可的。”蓝杉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地说。 荆一“哦”了一声,走向她,“你在干什么呢?打游戏?” “打游戏多没意思啊,我在写帖子呢!” “什么帖子?” 荆一凑近一看,顿时黑线。 只见电脑屏幕上是校内论坛的页面,蓝杉此时正在回复帖子,而她的账户名叫:荆一是我的女人99. “蓝杉,你在干什么啊?” “回复帖子啊!” “你的账户名怎么回事?” 蓝杉嘿嘿一笑,“亲爱的,你瞧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从早上五点半一直忙到现在!” “注册账号啊?”这都99了,说明前面已经起码也有98个了,真有闲工夫! “对啊!这年头明星火起来都是靠炒作的,咱这也得炒炒。这个叶小可,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她不是个好东西,让你离她远点,你不听我的,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她自己的那些丑事都被人扒出来了,反正她已经臭了,我就再多泼几盆臭水让她更臭一点。咱们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荆一无语,“好了,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给你带了早饭,我奶做的菜角,蒸的小笼包,还有小米粥,你赶紧去洗洗脸吃饭,眼上都是眼屎,你不觉得视线模糊啊?” “有好吃的啊?”蓝杉顿时就停下了手,起身就要去扒荆一带来的餐包,“我都快饿死了,还是你爱我!”说话间捧着荆一的脸就要去亲,被荆一抬手挡住了嘴巴,“臭死了!快去刷牙!” “就臭你!”蓝杉扒开她的手,冲她哈了一口气,转身跑去洗脸刷牙。 五分钟洗脸刷牙完毕,荆一也已经把带来的早饭摆在了桌上。 蓝杉一手抓了菜角,一手抓了两个小笼包,一边咬一口,大口吃了起来,“唔,奶奶做的饭真好吃!荆一,你回家问问奶奶,还想不想要孙女了,我去给她当孙女吧!” 荆一眉梢高挑,“当孙女你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又没回去问问,你怎么知道奶奶就不同意呢?” “不用问我奶肯定不同意,我都不同意!知道什么叫唯一吗?” 蓝杉撇撇嘴,“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儿!” “哼!”荆一下巴一抬,下一秒笑眯眯凑近她,“不过你孙女当不成,但可以当孙媳妇啊!你当我嫂子吧,我保证奶会顿顿给你做好吃的!比亲我都还亲你呢!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蓝杉顿了几秒钟,抬头看过来,“那你想让我当你哪个嫂子?” “大嫂二嫂任你选,怎么样?” 第355章 打脸 中午,荆一毫无意外地接到叶非同的电话,他已经出院了,但还在休养阶段,并没有去医院上班。 “初一,中午见个面吧!” 尽管叶非同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见面是为了什么,但荆一清楚地知道,是关于叶小可的。 她来到跟叶非同约好的地方,到的时候他还没到。 荆一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坐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视频电话,问问承全在家乖不乖,陆老太太说可乖了,并且很含蓄地对她说,以后承全就可以留在家里了,她要是想了就回家来看,这样不影响她和承靖州过夫妻生活,还说他们这次吵架肯定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了。 一向含蓄的奶奶第一次这么的不含蓄,荆一闹了个大红脸,匆匆结束了通话,一抬头就看到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叶非同朝她走过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她眼眸沉了下,低头收起手机,站起身。 这时候,叶非同等人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初一。” 荆一抿嘴笑笑,却将视线投向了他身后的中年男女身上,礼貌地打招呼,“叶先生叶太太好。” 叶非同原本还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有意要带父母过来的,但没想到她却先开了口,弄得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叶父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但叶母却回以她温婉的笑,“陆小姐好,今天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无妨,反正早晚也要见面。”荆一的态度并不尖锐,甚至因为唇角淡淡的笑,让她显得特别的大方得体,可实际上,她的心里此时已经很生气了,他们一家三口这么兴师动众地来不就是要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对叶小可吗?真是有意思,他们难道不是应该去找叶小可吗? 叶父和叶母对视了一下,见她并没有表现的敌对,于是都暗暗松了口气。 叶非同却知道,此时她已经生气了,很生气。 可他现在却又不能解释什么,父母今天贸然过来固然有失考虑,但他们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尽管小可不是他们亲生的,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当小可是亲生女儿,他们在小可的身上寄了太多的感情,如今她出了事,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已经中午了,找个饭店,我们边吃边聊吧?”叶非同建议。 叶父和叶母均表示同意,但荆一却没有点头。 她看了看时间,拒绝道:“抱歉,我十二点半约了人,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今天咱们就长话短说,怎么样?” 她征询意见的语气,但话语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叶父和叶母再次对视了一下,叶母说:“那就不耽误陆小姐太多时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 叶母顿了下,这才切入正题,“今天来找陆小姐,是为了我家小可的事。小可这孩子不懂事,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把她教育好,我和她爸爸在这里跟你道歉,不求你能原谅,毕竟那些伤害是没有办法抹去的,只希望你能再给小可一个机会,她和你差不多大,人生还有很长,倘若她坐了牢,这辈子真的就毁了。” 叶母的眼泪出来了,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缓缓滑落,看得出来,她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尽管保养的极好,皮肤到这个年纪依然细腻光滑,可憔悴是掩饰不去的。 她接着又说:“陆小姐,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能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小可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很生气,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她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是罪有应得!可我这当母亲的,我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我恨她胡作非为却又无法不去爱她!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小可她是我和她爸爸收养的女儿,跟非同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收养她并不是心血来潮。” 叶母陷入了回忆,脸上的泪流的更凶了,身体甚至都在微微的颤抖。 叶父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与他的妻子一样,也很痛苦。 叶母说:“其实非同原本是应该有个妹妹的,我和他爸爸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在非同六岁那年,我怀孕了,如愿以偿的怀了个女儿,那时候我们一家还在国外没有回云城。 几个月后,我在医院里生下一个很漂亮的女儿,而且因为这次高龄生产,我以后再无法怀孕,可我觉得这是值得的,因为我已经有了女儿,她的名字是生非同那会儿就已经想好的,叫小可。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可出生后没多久,就突然夭折了。我受不了打击,整日以泪洗面,精神一度恍惚。 也是在我生小可的同一天,在那家医院旁边的一家私人诊所里,一个女大学生未婚生了个女儿,但这个女大学生她不想要孩子的,打算把孩子送人了,如果可以,再给她点钱,她要继续上学。 非同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就把孩子抱了回来,告诉我是我们的小可。 我那时候精神不正常,就以为这个女孩是我的小可。 后来,我逐渐恢复,知道她不是小可,但她跟小可却是同一天出生,甚至巧合的是,她们出生的时间和体重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觉得这是老天的恩赐,他抢走了我的小可又还给了我一个小可。 再后来,非同爷爷年纪大了,思念故土,我们就举家搬回了云城。 小可小时候特别听话懂事,谁知道长大了会……” 叶母泣不成声,叶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这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他心疼妻子,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也红了眼睛。 荆一看着叶父和叶母,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叶小可能遇到这样的养父母,真的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她,却不懂珍惜,她辜负了养父母对她的期望,更践踏了他们对她的爱! 她理解并同情叶父和叶母,但并不同情叶小可。 虽说凡事留一线。 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既然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做这件错事是无意还是蓄谋已久。 更何况,叶小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自作聪明的觉得用示弱加威胁的方法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这种人倘若真的饶恕了她,她非但不会感激,还会更加的嚣张跋扈,得寸进尺! “叶太太,我能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想要救自己女儿的心情,诚如您所言,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一个母亲纵容自己女儿犯罪的理由,也许您会说我用错了纵容这个词,但我没有。” 荆一抿了下嘴唇,看向远处,“您还记得您之前找过我,让我不要再纠缠叶非同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吗?” 叶非同一愣,看向叶太太,“母亲您……”他没有向下再问,因为母亲发白的脸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荆一的视线望着远处,却并没有锁定什么,像是陷入了深思。 稍许,她不紧不慢地说:“您说,叶非同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要娶的人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像你这种生活不检点,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的女人不配做我儿子的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配! 您还说,如果我的女儿敢像你这样不知廉耻,我一定会打死她!我真不明白,陆先生和陆太太都是那么要脸面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叶母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发白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叶非同,则用一种极其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敢相信,他一向温和善良的母亲,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而叶父,脸色极其的难看,他的嘴张了又张,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当面质问妻子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他是个温柔的男人,一辈子都没跟妻子红过脸,第一次,他气得拂袖而去! “父亲!” 叶非同叫了一声,又扭头看看荆一,“初一,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叶父身体不好,叶非同担心他出事,忙追上去。 这边,离开了叶父支撑的叶母,身体摇摇欲坠,在即将要倒地的瞬间,荆一伸手扶住她。 叶母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声音。 “叶太太,我先扶您坐下来。” 荆一扶着叶母在休息长椅上坐下来,她也在旁边坐下。 “叶太太,我真的没想到您回来找我,您不应该来替叶小可求情,求也没用,她差点杀了我。倘若那天我死了,那么叶小可必死无疑,同时您,叶先生,还有叶非同,都会跟我陪葬。” 荆一看向叶母,轻轻笑了笑,“叶太太,您知道我没有危言耸听。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您,您该庆幸,那天承靖州赶到的及时,我才能现在坐在这里跟您聊天,而不是难过您的养女即将要蹲监狱。” 顿了顿,荆一突然却话锋一转,改变了主意,“当然,看在叶非同的面子上,我可以撤销对叶小可的控诉,让她免于牢狱之灾。” 叶母眼睛一亮,下一秒突然从嗓子里发出了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荆一笑着站起身,“真的。” 叶母也跟着站起身,“谢谢你陆小姐,我为之前伤害你的话跟你道歉。” 她诚恳地弯腰鞠了一躬,但荆一却已经转身没有看到。 听了她这话,荆一头也不回地说:“伤害就是伤害了,道歉若是管用,那还叫伤害吗?叶太太,再见!” 叶母在荆一走后,特别高兴,虽说刚才荆一的话让她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很难堪,但只要荆一答应不追究小可的责任,别的都不重要,更何况,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非同,刚才陆初一她同意撤销对小可的控诉了,小可不用坐牢了!” 叶母慌忙给叶非同打去电话,脸上满是轻松的笑。 叶非同却在听了她的话后挂了电话立刻就打给了荆一,但荆一没接。 “父亲,我得去找一下初一。” 叶父刚才离开后并没有走太远,虽然妻子做的很过分,可毕竟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所以他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能看到这边的动静。 “你母亲刚才电话里给你说什么了?” “母亲说初一同意撤销对小可的控诉,小可不用坐牢了。” “你母亲真这么说的?”叶父并不相信,他今天就不同意过来找人家陆初一,是妻子非要拉着他一起来,要死要活的他也没办法,只好陪她一起来,谁知道,竟然还抖出之前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怎么说他都不会来! “父亲,您不了解初一,其实她之所以坚持追究小可的责任走法律程序,那是因为她在救小可!何况小可杀人未遂本来就是犯法需要坐牢的,这是她应该接受的惩罚,这跟初一追不追究她的责任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做了违法的事。” 叶父皱眉,“这我知道,可你说陆初一救小可,什么意思?” 叶非同叹了口气,“小可差点杀了初一,且不说陆家会不会放过小可,就说承靖州和承安州,他们会放过她吗?初一之所以一直坚持追究小可的责任,就是不要承靖州兄弟俩插手这件事,一旦他们插手,小可只有死路一条!” “这……”叶父也一时没了主意,“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母亲她不听,非要过来!我今天本来是跟初一约定好的,谁知道您和母亲也来了,把事情都搞砸了!” “那,那怎么办?现在事情还有转机吗?” 叶非同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小可自己咎由自取,她怨不得别人!出了事她就躲起来,不跟家里说一声,回来也不回家直接来学校闹,她就是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她!” 第356章 心疼 荆一料定叶非同会给她打电话,所以她把手机关了。 叶非同没打通她的电话,于是就在宿舍楼下等,可等了足足一下午也没等到她。 其实荆一离开后并没有回宿舍,打电话让蓝杉给她在学校食堂带了份儿凉皮,两人在校园里找了个清净没人的地方吃完后聊了会儿天,之后就去教室上课了。 下午上完课,荆一没什么事也就没回宿舍,原本她正要开手机看看承靖州有没有来接她,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她哥陆过。 “哥哥!” 荆一将还未开机的手机朝包里一塞,朝陆过跑了过去,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过笑着托着她,回答:“昨天,本来打算晚上回去的,回来后比较忙就没回。” 荆一哼了一声,“算你诚实,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初一,你长本事了啊,还敢收拾你哥哥我?皮痒了是不是?” “你才皮痒了呢!”荆一两手扯住陆过的脸,“你昨天就回来了,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你回来了?要不是妈说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 陆过道:“你昨天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还没回来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刚一给你打完电话,你就决定回来了?”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不是我决定回来,而是领导把我叫回来了。” 陆过突然俊眉一拧,“一宝,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又在乱减肥!” “哪里有!”荆一捏着自己肉肉的脸,“我最近一周胖了快两斤!” “我看是瘦了快两斤吧!”陆过的火噌地就上来了,“我告诉你陆初一,你要是敢跟别的女孩子学着胡乱减肥,不吃饭吃什么减肥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次出去办事,陆过遇到了一个年仅二十岁,却因为减肥而不吃饭,乱吃减肥药,最终得了厌食症丧命的女孩。 女孩168厘米的身高,原本110斤的体重一点都不胖,却跟风追求骨感美,不吃饭还乱吃药,死的时候体重还不足七十斤。 自己当兵多年,见过很多死亡,但这一次,却让他许久都无法平静。 追求美没有错,但错误的审美却是可怕的。 尤其是,一宝自从生完孩子后经常就嚷嚷着自己太胖了要减肥,他很害怕,害怕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荆一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哥哥,你电话里都交代八百遍了!你就放一百个一万个心吧,你妹妹我宁肯一身肉也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嘴巴!让我不吃饭减肥,简直比登天还难!至于吃减肥药,咱家就是开中医馆的,有那闲钱在外面乱吃减肥药,我还不如让爷爷给我弄个减肥的中药方子呢!哥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踏踏实实的吧!” 陆过看她没个正行,怎么可能放心踏实? “一宝,你别不把哥的话放在心上,哥这都是为了你好。” “哥哥,你要是不信我说的,那这样吧,以后每天中午的午饭你来给我送饭你看着我吃总行吧?中午晚上我在家里吃,有那么一帮监督者,这你总能放心吧?” 陆过长出了一口气,“好好吃饭,多锻炼,肌肉线条出来了,自然就美了,至于那些瘦得跟麻杆似的,那不叫美,叫病态。” 荆一忍不住又要翻白眼,认真地点头,“哥哥说的很对,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多锻炼!” “哥中午给你送饭不太可能,不过有时间哥中午会来看你。” “还真来啊?” “怎么?怕我过来?” “谁怕谁啊!就怕你不敢来!” “瞧你的嘚瑟样!” 陆过抱着荆一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又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驾驶座那边。 刚坐进车里,他眼睛看到后视镜里有个人正朝这边一边挥着手喊着什么,一边跑着。 认出来是谁后,陆过原本打算掉头原路返回从东门出去,这下也不掉头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叶非同跑了半天,就差不到三米的距离就能够到车了,但车子却离开了,他又追了一段距离,可车子跑得太快了,他根本就追不上,最后只好放弃,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离开云大,陆过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没人追着,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但转瞬即逝。 扭头看了眼荆一,问:“我刚忘了问你了,手机怎么关机了?跟承靖州吵架了?” 这丫头,跟承靖州一闹别扭就关机,你说你闹别扭你直接把承靖州的号码拉黑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关机? 她一关机,害得别人有事找她都联系不上,每次他们这些无辜的人都要为承靖州的错误买单,想想,手都有些痒,不揍承靖州几拳都不行。 荆一上车后就开了机,一开机好多条短信涌进来。 她正低头看短信,这些大都是来电提醒,她在看都是谁打来的电话,听了陆过的话,她头也没抬地说:“我们俩已经和好了。” 陆过一愣,“还真有吵架了?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荆一闻言乐了,笑着抬起头问:“哥哥的意思是,如果我告诉哥哥,哥哥替我收拾承靖州?” 陆过眉毛一挑,“怎么?他承靖州欺负我的宝贝,我不应该收拾他?” “这次的事情不怨他。” “怨你?怨你也是他的错!他是个男人,跟你吵架闹别扭就是他不对!你等着,哥一会儿回去就收拾他!” “那可不行!你收拾他我心疼!” 荆一特护短,虽说这件事承靖州有错,可她也有错,如果她那天晚上能够让他把话说完,也就不会生气了,归根结底,主要的错误还在她,所以,错在她,为什么要收拾承靖州?她不同意! 陆过撇撇嘴,黑色墨镜下面的眼睛斜了她一眼,“陆初一,你可真有出息!忘了你为他哭鼻子的时候了?” 荆一不以为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陆过心酸,唉,分明是自己看着长大,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儿,这长大了,有了男人,心里就没他这个哥了! 早知道这样,小时候那么疼她干啥呢? 兄妹俩一路拌着嘴回到家。 车子驶入院子,荆一看着院子里停车位上停着的车子,不禁皱了皱眉。 在学校没找到她,这竟然还跑到家里来了! 这是在她家呆多久了? 不会是一下午都在吧?那这得喝她家多少茶啊?唉哟!心疼死她了! 荆一皱着眉捂着心口。 陆过以为她不舒服,问:“一宝你怎么了?” “心疼!”荆一一本正经地回答。 “心,心疼?怎么会心疼?”陆过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荆一无奈只好放下手说道:“不是真的心疼,是心疼,瞧见那辆车了吗?叶非同的,我估摸着,他和他父母在咱家已经呆一下午了!客人来了是不是要沏茶,还有水果点心之类的,你说他们这又是茶又是水果点心的吃着,吃喝一下午了,能不心疼人嘛?” 陆过无语。 “哥,要不你就自己下去,我在车里呆着,等什么时候叶非同离开了,我再下去,你别跟家里人说我回来了,尤其是不能告诉叶非同。” “怎么?你躲着叶非同是有什么事?” 荆一眼睛闪了闪,一向万事通的她哥,竟然也有消息滞后的时候?真是挺让人意外啊!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告诉他好了,免得一会儿他生气了,连累叶非同。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啊,这不就是他下午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关机了没接到,他竟然跑到家里来了,也不知道他找我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荆一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陆过盯着她,忽然冷冷一笑,“陆初一,你现如今撒谎可真是溜啊!” 荆一一愣,下一秒一拳就揍在了叶非同的胳膊上,“哥哥你太过分了!你明明都知道了,你还故意套我的话!” “我套不套你的话,你难道不都应该跟我坦白吗?在学校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瞒着我不说,我问你,你还跟我撒谎!” “我……”荆一自知理亏,“可我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嘛!哥哥每天工作那么忙,事情那么多,况且这点小事我自己都能解决。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陆过眉毛一扬,很是生气,“陆初一,你如果心里还有我这个哥哥,遇到事你就应该告诉我!” “我心里当然有哥哥了,你是我哥哥,亲爱的哥哥,你和二哥在我心里,你占60%,二哥占40%。” “我才60%?”陆过嗓门一提,荆一立刻改口,“90%!90%!哥哥占90%!二哥只有10%!” 这才差不多! 陆过放下眉毛,“别以为你在学校做什么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我在你学校安排了卧底,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说完,陆过推开车门下去。 荆一吐吐舌头,还卧底呢,你当你是警察啊! “你还不下车?” 陆过见荆一还坐着没动,拉开车门。 “我,我刚才不是说好了嘛?等叶非同走了我再下车。” “他知道你在我车上!”陆过没再解释,转身朝屋里走去,一身的杀气! 这个叶非同,居然还跑到家里来了! 而且还跑到了他的前面,他想做什么?想挨揍那容易,他保证让他痛痛快快的! “他知道?”荆一还在发愣,反应过来后她立刻从车里跑下去追上陆过,“他怎么会知道?哥哥你告诉他的?” 陆过停下来,眼睛瞪着她,浑身他杀气腾腾,挺吓人,“我没那闲工夫!我跟你说陆初一,你以后跟我离叶家的人远点!尤其是这个叶非同!” 话音刚落,就见叶非同来到门口,叫道:“初一!” 陆初一吐吐舌头,这话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听到了挺尴尬的。 虽说叶小可挺混蛋,但叶非同是叶非同,跟叶小可不一样,她不能因为叶小可就疏远叶非同,他们是朋友。 这边,叶非同正找荆一帮忙,急得火烧眉毛。 那边,叶母已经把叶小可接回了家。 叶小可还在为荆一故意为难她,想着该如何报复荆一。 本来还想着示弱丢点脸让荆一不追究她的责任了,报仇的事来日方长,眼下先把毕业证拿到手。 可谁知道,她非但没能达到目的,现如今还让她在学校里彻底待不下去了,如果她没猜错,过不了三天,辅导员肯定会通知她到学校,学校肯定会开除她! 荆一,你好样的,走着瞧! 叶母虽然也生气女儿不自爱,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如今她又遭受这样的打击,网络攻击流言蜚语能害死人啊! 她真怕女儿因此一蹶不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甚至会选择自杀。 所以她不敢让她自己在房间里待太久,她端一些水果来到房间,想安慰安慰她,劝劝她。 叶小可原本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听到叶母敲门,她立刻就换了一张脸似的,朝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疼得她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就出来了。 叶母推门进来,正看到她垂着头在掉泪,心疼得不行。 “小可,你别这样好不好?要不妈妈送你去国外读书好不好?我们不在云城了,你想去哪儿,妈妈陪着你。” 叶小可用力地将脑袋垂得更低,眼泪掉落得更厉害,哽咽着说:“妈妈,我完蛋了!我以后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我丢了你和爸爸的脸,我觉得我就是个罪人,我对不起你和爸爸……” “小可……”叶母也红了眼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可,我们去国外重新开始生活,没人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只要你知错就改,一切都还不晚。” “晚了妈妈,晚了……一切都晚了!” 叶小可突然一把推开叶母,起身跑到阳台上,翻过栏杆就要向下跳。 第357章 抱吧,抱吧! “小可!” 叶母飞奔过去,速度快到叶小可还没来得及从阳台上跳下去,她就一把抓住了她! 其实,哪是什么叶小可还没来得及跳,她是不舍得跳! 虽说从二楼跳下去要不了命,顶多就是受伤骨折,幸运的话或许连受伤都不会,但这样她也不会跳,没事给自己找什么苦头吃呢?她只是演个戏吓唬一下她母亲而已。 如今,被母亲紧紧地拉住,戏精正式附身! “妈妈,你松开手让我去死吧,我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妈妈,我对不起您和爸爸,我丢尽了您们的脸面,我是个罪人,唯有以死谢罪……” “妈妈,此生你和爸爸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女儿,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叶小可声泪俱下,一只手被叶母拉着,她用另一只手却装腔作势要扯开叶母的手,身体朝栏杆外面倾斜,做足了我要跳楼去死你别拦着我的姿态。 “小可,你听妈妈说,你千万不能冲动,你——” 大概是叶小可演戏太投入,力量过了头,正好叶母也拉扯得有些久了,手打滑了。 于是,只听“啊”一声惨叫,叶小可挣脱叶母的手,急速坠落! “嗵!” 因为是背朝着地面,所以叶小可这一摔,可不轻。 叶家的院子里除了花坛外,几乎铺满了鹅卵石。 叶小可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鹅卵石上,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发出第二声,人便昏了过去。 叶母吓坏了,慌忙跑下楼。 而此时地上,叶小可的头下面,已经流了一大摊鲜红的血。 “小可?小可你别吓唬妈妈好不好?小可?” 叶母喜静,家里本来佣人就不多,加上叶小可这两天又出了事,叶母担心她回到家看到佣人们会更影响心情,所以就给佣人都放了假。 今天,偌大的叶家就只有叶母和叶小可,想叫个人来帮忙都不可能。 叶父这会儿又没在家。 叶母六神无主,抱着叶小可哭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赶紧叫救护车来。 她重新跑回屋里,拿起电话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害怕,话都说不利索,不过总算是将地址和叶小可的情况说清楚了。 打了急救电话后,叶母又给叶非同打电话,但叶非同的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 而叶父,因为生她的气,下午去了公司,这会儿正忙着开会,手机也调了静音。 儿子和丈夫的电话都打不通,叶母真的是手无足措,她重新来到院子里。 眼瞅着地上的血越流越多,顺着鹅卵石之间的缝隙蜿蜒曲折朝四处散去,叶母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磕磕绊绊地说:“小可……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了妈妈怎么办……求你了宝贝儿千万要好好的……” 荆一知道叶小可跳楼自杀的事,是在当天夜里。 自上次车祸受伤后,她没了母乳,承全就一直吃着奶粉,她对儿子很是愧疚,所以每天晚上不管要起来冲多少次奶粉,她都自己冲,不让别人帮忙。 承全这孩子饭量大,两小时需要喂一次奶粉。 夜里两点多,荆一喂完承全把他哄睡了,她却没了睡意,靠在床头打开调成静音的手机,这才看到叶非同发来的信息。 叶小可跳楼自杀了? 演戏的成分居多吧? 静寂的夜里,荆一冷笑了一声。 她中午在跟叶母谈完之后,她就打电话告诉律师,撤销对叶小可的控诉,不再追究叶小可的责任。 按理说,这会儿叶小可应该高兴,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 跳楼自杀?应该只是做给叶家人看的,毕竟她做的那些事,是让她无法再在叶家待下去的,即便是叶父和叶母不赶走她,可毕竟还有一个叶非同。 所以,演戏跳楼自杀不过只是为了求得叶父叶母和兄长的原谅,至于真的把自己送进了icu应该是这个度没把握好而已。 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叶小可不是很喜欢演戏吗?这演着演着,有一天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演没了。 房间里没热水了,荆一又起床去楼下接水,正好她也口渴了。 她端着水杯正准备上楼,忽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先是吓了一跳,但转瞬就冷静了下来,自己家里怕什么啊? 楼梯的把手上就有客厅的开关,她伸手摁了一下。 客厅里瞬间亮如白昼!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客厅做什么?” 荆一看到承靖州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甚至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的西装,都没换成睡衣,她不禁皱眉。 “你这是打算出门还是已经出去又回来了?” 承靖州抬头看她,“刚出去又回来了,承全刚吃过奶粉吧?你也赶紧去休息。” 荆一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你不去睡还打算再出去?” “嗯,一会儿就走,本来想上楼看看你和儿子,又怕吵醒你们就没敢上去,正好你下来了,我看一眼一会儿就走。”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让荆一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端着水杯走到客厅,站在他面前,“出什么事了?” 承靖州伸手握住她的手,“没有出事,就是我要去趟外地,明天晚上回来。” “公司的事?”荆一在他腿上坐下来,喝了口水,最近有些上火了,一到夜里嗓子就干的不行。 承靖州点点头,“嗯,谈个重要的合作,本来定的是昨天晚上七点钟的飞机,但我想再多跟你待一会儿,所以就把航班推迟了。” 荆一有些不乐意,虽说他明天晚上就回来了,可今晚她要是不下楼接水,屋里的热水要是没喝完,她是不是就压根不知道他要出差了? “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 承靖州屈起一根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你,可你晚上一直跟陆过玩游戏,还不让我打扰,后来时间晚了你又睡了,我哪有时间告诉你。” “借口!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再说,就一两句话的事,怎么也能挤出来时间说。” “吃饭的时候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其余的时间我一直在哄承全,而你又跑得没影。” “那你不会给我发信息吗?” 反正怎么都是她有理。 承靖州无语失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找借口,下次我出去一定提前跟你说。” “这才差不多!”荆一喝了水,将空杯子放在茶几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你做过胃部手术还不足三年,这三年是最容易复发的阶段,所以你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像今天这样熬夜的情况以后不许再发生!还有,药也要按时吃,不能觉得手术做完了,很成功,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出去不到两天,看把你紧张的!”承靖州亲亲她的鼻尖,她的嘴巴,她的脸蛋儿,最后辗转又来到她的唇上,痴缠起来。 不过,也只能吻一吻而已,别的还真做不了,一方面是太晚了她需要休息,她本来照顾孩子就很辛苦,另一方面他该出发了,如果再不走,就赶不上明天的约见,这个合作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他现在还不会告诉她,对她也很重要,这是个秘密,他送给她的礼物。 “承靖州,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是关心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宝贝儿,有你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自己心爱的男人说给自己听的甜言蜜语,荆一的心里偷着乐,但嘴上却故意说:“深更半夜偷吃蜂蜜,你不怕牙齿被虫蛀了啊?” 承靖州却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怕!等我掉光牙了也不怕!反正有你喂我吃饭我怕什么?” “你想得美!你要是掉光牙,我就整天只让你喝稀粥!” “你不舍得!” “你看看我舍不舍得!”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张兴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只好从院子里进来。 这要是再不赶去机场,肯定赶不上凌晨这趟航班,明天就不能准时到达。 “州哥,我们该出发了。” 承靖州没吭声。 荆一深吸一口气,主动在承靖州的唇上亲了一下,松开他,“你去机场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要睡觉了,好困。” 她打着哈欠,端起桌上的水杯,走到楼梯口又想起来接的热水还在厨房里放着,她又去厨房把热水壶拿上,出来就见承靖州在楼梯口站着。 “赶紧走吧,别误了航班。”她催促,其实心里是不舍的,哪怕他只是出差,短暂的时间看不到他,也会很想。 承靖州点点头,“抱抱你我就走。” 荆一笑着张开双臂,“抱吧,抱吧。” 承靖州抱住她,用力在她嘴上吸了一口,低声说:“等明晚回来,你要跟我回那边住。” 不等她反对的话说出口,他立刻就搬出陆老太太,“奶奶说,夫妻生活和谐了,家庭才和睦,你得听奶奶的话。” 荆一的脸轰成了猴屁股,嗔他一眼,拎着水壶快速上楼回了房间。 承靖州关了灯,这也离开。 回到房间荆一站在窗前,一直望着他的车子出了院子,这才躺回床上。 这下,怎么也睡不着了。 可儿子在身边,她又不敢动作太大翻来覆去,只能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 翌日上午,荆一在学校碰到尚林茹,确切说是尚林茹找的她。 “荆一……” “抱歉尚林茹同学。”没等尚林茹说明来意,荆一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和徐浩宇之间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自己解决。” 尚林茹抿了抿嘴,大热天的,她的嘴唇干得跟冬天似的,都起了很严重的干皮,甚至还有裂口。 这几天,她着急上火,已经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觉了,她知道找荆一帮忙也是强人所难,可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不然她也不会来找她。 “荆一……”尚林茹再一开口,眼泪先出来了,大热天人家都恨不得穿着比基尼凉快,她倒好,捂着长袖长裤,这么怕晒黑吗? 她捋起两只衣袖,几日前,荆一才见到她光洁无暇的胳膊上,此时却是一块青一块紫有些地方还出了血。 荆一拧眉“你……你这是怎么了?” 尚林茹没回答,又将裤腿也卷起来,腿上像是被热水烫伤的,水泡一个挨着一个。 荆一急了,“尚林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尚林茹还是没说话,她又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里面是一件运动内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有烫伤的痕迹,还有一些青紫痕迹,几乎布满了所有的裸露肌肤,尤其是胸口,那水泡比腿上的还要严重。 甚至,荆一都怀疑她的胸部肯定也有,只不过她不能不穿内衣,所以内衣遮住了。 但荆一不想要怀疑,她要亲眼看到! 她朝前一步,没敢太用力,手捏住尚林茹的内衣,“别动!让我看一下!” “那里没怎么受伤。”尚林茹说。 荆一看她一眼,还是伸手拉住运动内衣,朝里面看了看。 是没怎么受伤!因为只是烫伤了上半部分! 荆一面色顿时就暗沉了下来,咬着牙问:“怎么会伤成这样?” 有人经过,尚林茹扣好衬衣,又把衣袖放下来,要去放裤腿,被荆一制止。 荆一从包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折叠水果刀,将尚林茹的长裤划开,变成了短裤。 “你必须马上去医院处理!你这种情况,本来就要立刻去医院处理,更何况现在是夏天,很容易感染,你自己也是学医的,难道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荆一很生气,不管尚林茹是怎么受伤的,她今天都不应该用这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试图博取她的同情心,以此来达到帮助她的目的! 因为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尚林茹很平静地看着她:“荆一,我今天来找你——” “你闭嘴!”荆一不让她说话,自己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第358章 威胁 荆一要带尚林茹去云大附近叶非同所在的那家医院,可尚林茹却坚持要去距离较远的陆老爷子的医馆。 其目的,不言而喻。 一个女孩,冒着浑身可能留下难看的疤痕,甚至会感染的风险,也不去医院救治,却试图用这种方式博取她的同情,以达到让她心软帮忙的目的,这种人很可怕。 自古以来,那些对自己足够狠的人,都是极其可怕的! 她并不反感这种人,人有时候对自己狠点,没什么。 但分情况,分事情,分时间。 尚林茹今天这样,令她反感。 她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威胁她必须帮她! 当求助变成了威胁,试想,会给人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荆一看着尚林茹,态度并不和善,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尚林茹,话说在前面,你今天就算是去我爷的医馆治疗,我也不会帮你,” 尚林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总能等到你肯帮我。”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坦荡直白得反而叫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她了。 可荆一她是一般人吗? “那你就等吧,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将尚林茹送到陆老爷子的医馆后,荆一没停留多久,就返回了学校。 但尚林茹却需要住院治疗,考虑到她是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痕不好看,陆老爷子亲自调配了一种祖传秘方酿制的中药膏,给她治疗。 毫无意外的,荆一回到学校就被徐浩宇拦住。 “一……”后面的那个字差点就叫出口,徐浩宇及时改了口,“尚林茹她是不是跟你说她身上的伤是我弄的?” 荆一咬了下牙齿,看来她的周围,每天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真有意思! 搞得她都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不然为什么会被人监视呢? 她看着眼前这张如今令人作呕的嘴脸,冷冷一笑,“是啊,她告诉我了。” “你千万不能相信她!”徐浩宇显得特别激动,“你听我说,这是她诬陷我,她在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能被她假装出来的可怜样给骗了!” 荆一嗤笑出声,满脸的讥讽,“我不相信她,那我相信你?” “你,我……”徐浩宇像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自己真是眼瞎,不然怎么会看上他,还在他身上耗了那么多年,要是眼睛戳瞎了还能再长出来新的,荆一真想戳瞎以前的那双眼,再长出来一双新的! “徐浩宇,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侧了下身子,荆一冷着脸离去。 徐浩宇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欲转身也离开,这时,听到身后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 “浩宇哥,混成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实在话,当初没有一直跟你走下去,真的还是特别明智的选择。” 荆十双手斜插在牛仔短裤的口袋里,上身是一件露背的吊带衫,脚上一双简单的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青春靓丽,浑身散发着年轻女孩特有的魅力! 尽管她从监狱出来还没多久,但现如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曾在监狱里待过。 她又换了头发的颜色,染成了奶奶灰。 奶奶灰这种发色,极其挑人,但荆十染了这样的颜色却意外的很好看。 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年轻味道的女孩,站在一个好色之徒面前,纵使从她的嘴里说着不中听的话,却还是让人不禁浑身燥热。 算起来,已经有几年,没有碰过她了。 如今的她,跟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身体上的变化最为明显。 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个正在发育中的女孩,身材哪有现在这么让人看着都想流口水啊! 前凸后翘,小蛮腰,尤其是前面凸出来的部位,简直就是视觉冲击! 徐浩宇不由自主地吞咽起口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道深深的沟,脑子里浮想联翩。 荆十看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索性将本就很低的领口又朝下扯了扯。 这下,徐浩宇只觉得鼻孔里一热,他抬手一抹,是鼻血。 “浩宇哥,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你的学生看到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说话间,荆十从包包掏出来一片湿巾,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捏着湿巾亲手给徐浩宇擦鼻血,一边擦一边说:“浩宇哥,你是多久没碰过女人啦?” 她的嗓音轻佻妩媚,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邀请。 可碍于这是在校园内,徐浩宇只能极力地忍着才避免有什么动作。 只是荆十却故意在给他擦鼻血的时候,指尖一下一下地去触摸他的脸,甚至还故意挺起胸脯,贴在他的身上。 徐浩宇的身体里此时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熊熊烈火,再不把火浇灭了,他一准儿会被烧干! 想起来今天只有下午后两节有课,徐浩宇的眼中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荆十在他身下的画面,他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荆十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勾唇一笑,却又朝后一步,跟他保持了距离。 “浩宇哥,我们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在等你的信儿呢!” “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徐浩宇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小公寓,他是个做事向来谨慎的人,经常带女人去酒店开房肯定会出事,因此他就弄了套小公寓。 这套公寓夏诗诗是知道的,他买这套公寓跟夏诗诗说的是要出租给学生,而且装修的风格跟酒店的情侣房间似的,特别的有情调,就是专门为学校里的小情侣设置的,并不是长租,而是按天按小时收费的那种。 夏诗诗相信了他的话,给他出钱买了这套公寓。 这套公寓确实每天都会有情侣来租用,收入还很不错,不论每天收入多少,到夏诗诗那儿都只有不到一半,但这相比较按月租的房子来说已经很高了,夏诗诗每月看着这笔还掉房贷还绰绰有余的钱,特别高兴,还寻思着再买一套呢。 徐浩宇当然是一万个赞成,这样不仅可以两个地方换着玩,新鲜又刺激,而且还能避免自己需要用的时候里面有人! 当然,夏诗诗并不知道,这个公寓最常来的“租客”就是徐浩宇自己。 昨天晚上有一对情侣在今天早上六点之前已经离开了,徐浩宇早上来学校之前去那里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刚换完,房间就又被一对儿情侣给租了,租期是两个小时。 徐浩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时间了。 他便带着荆十去了公寓。 到门口的时候,那对刚被彼此滋润得满面春光的小情侣正好从屋里出来,大概是第一次做,看到他还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匆匆跑开了。 别看徐浩宇这人滥交,但还是个很讲究的人。 进了屋子把门反锁后,他利索地换了一套崭新的床单被罩。 “浩宇哥,你经常来这里玩吗?这里也太有情趣了吧!” 荆十看着屋子里的装修,以及自动售卖机里的情趣用品,简直……太变态了! 这房子的主人,绝对是个大色鬼! 徐浩宇诡异一笑,按了一下床下面的一个很小的按钮,隐藏在房间里各个角落的微型探头进入了工作状态。 而后,他走到荆十的身后猛地一把抱住她,“有情趣不好吗?” “浩宇哥,你这是做什么呢?”荆十假装吓了一跳。 “你说我这是做什么呢,阿十?” 荆十半推半就的依了他。 这个公寓的隔音效果极佳,不管在里面制造出多大的声响,外面都是听不到的。 等两具身体都极其疲惫终于消停下来,已经到了中午。 荆十躺在徐浩宇的怀里,嗓子都叫哑了,但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浩宇哥,其实我说让你帮我,不过也是在帮你自己,虽然你依然爱着陆初一,但你却无法否认,其实你更恨她对不对?她趁你出国留学勾搭上承靖州,就一脚把你踹了,她给你戴了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不说,反过来还让承靖州那样伤你,差点害得你连男人都做不了了!这样的侮辱,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都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 徐浩宇没吭声,荆一怎样对他,他心知肚明!不是谁三两句话就能挑唆的! 更何况,荆十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现在刚从狱中出来,想要报复荆一却又没有靠山,所以算盘打来打去就打在了他的身上,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可惜,他又不是傻子! 虽然他是恨荆一没错,但他这人有自知之明,别说承靖州他惹不起,陆家他都惹不起。 除非他是活腻了,否则,他才不会蠢到像她那样还想着怎样怎样的报复荆一。 上次蹲了一年多的监狱难道还没有让她长点脑子吗? 有句话说的好,胸大无脑,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徐浩宇扭头盯着荆十的胸部,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浩宇哥,我好累,改天再要好不好?” 荆十眉头微皱,分明是拒绝,可身体却在迎合。 徐浩宇低低一笑,“阿十,你还懂得欲拒还迎啊。” “讨厌!” 新的一轮再次开始。 结束后,徐浩宇休息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因为他下午还有课。 荆十说她要休息,徐浩宇想着晚上跟她继续,所以就同意了她留在这里。 在徐浩宇走后,荆十就反锁了门,趴在床下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个极易不被人看到的按钮。 徐浩宇来的时候就按过这个按钮,刚才走之前又按过,他以为他这样做她没看到,当她是白痴呢? 他是个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 想用这点视频威胁她,那还差远了! 这个按钮应该是打开探头的按钮,但探头都安装在哪儿,这是个问题。 今天她在,刚才的视频徐浩宇肯定没取走,但他一定会在晚上或者改天找个机会取走,并且时间不会太久,他是个谨慎的人,倘若视频存放太久被人发现,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所以他每次会在事后不久就会取走视频,她必须在他之前取走视频。 但探头在哪儿装着她都不知道,怎么取走? 而且她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也不能直接取走,她不能打草惊蛇。 在成功报复陆初一之前,她还不能激怒了徐浩宇。 荆十的眼珠骨碌一转,一个完美的计划浮现在心头。 下午,徐浩宇这里并没有安排租客,因为他说晚上还要继续。 荆十从同城的网上买了个无线微型探头,支付了高价钱,一个多小时东西就送到了。 她在屋里选择了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将探头放在那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了。 荆十心情极好,她不怕那些视频流露出去,她一个连监狱都进过的女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徐浩宇不一样,他是个极其虚伪的人,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很多,所以只要拍下他跟多个女人的视频,用这些视频威胁他,就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之前对他的口头威胁一点力度都没有,但如果这次她拿到视频,那就不一样了。 …… 下午,荆一放学后就直接去了医馆。 “爷,尚林茹怎么样了?” “刚睡下,一宝你来,爷爷问你点事。” 荆一点点头,跟着陆老爷子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宝,你这个同学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太严重了!而且,她还说找你有事,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你要是遇到事了一定要跟家里说知道吗?” “爷,我没事,是徐浩宇跟尚林茹之间的事,想找我帮忙,但我没同意。” “就算是他们两人之间有矛盾,那徐浩宇也不应该把人伤成这样,他这太残忍了!” 陆老爷子想当然的以为是徐浩宇伤了尚林茹,气得眉毛都要翘起来,“这个混蛋,太不是个东西了!” 荆一笑了,“爷,这件事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再说,他们的事跟您有什么关系?何必生气呢?” 第359章 你口是心非的模样很可爱! “一宝,话不是你这么说的。” 陆老爷子一听荆一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一宝,打小爷爷就教你,要助人为乐,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跟爷爷没关系,爷爷生什么气?尚林茹她不是你的同学啊?同学有困难了找你帮助,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荆一看着她爷,点点头。 陆老爷子欣慰地笑了,觉得孙女还是挺懂事挺听话的,于是接着说教:“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我孙女不是个袖手旁观的人。” “爷。”荆一叹了口气,“我觉得吧,您今天真是多管闲事了,助人为乐固然是美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可贵,但这助人之前,咱是不是得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咱总不能越帮越忙,帮倒忙是不是啊?” 陆老爷子一听,嗯,是这么回事。 又一想,看来孙女也是要帮助同学的,是自己误会她了。 于是,他连忙笑着说:“还是我孙女考虑的周到,是爷爷欠考虑。不过一宝,有一点爷爷得提醒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你不能帮助了别人,又害自己受伤。” “爷,您这话前后矛盾啊。” “怎么矛盾了?” “您让我帮助尚林茹,那我肯定没法保证自身安全,只有我不帮忙了,我才能安全。” 陆老爷子一乐,手指用了些力气,戳了戳荆一的脑门,“你这个丫头,满嘴歪理!” “哪里有嘛!人家说的句句在理。”荆一头一歪,靠在陆老爷子的肩膀上,“爷,尚林茹不是我同学,她说她也是医学院的,是我隔壁班的,但我没去确认过,我跟她并不熟悉,甚至在她找我帮忙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她。爷您说,一个完全都不了解的人,她很突然地就跑到你面前,跟你说让你帮忙,你会帮吗?” “你们之前不认识?” “对啊!我跟她一共也就见过三次面,包括今天。” 这下陆老爷子彻底的就不淡定了,那女孩怎么能撒谎骗他老头子呢?亏他还将她当做是他孙女的同学,想着劝说孙女帮她呢!搞半天,是骗他老头子! 被人欺骗固然让人生气,但陆老爷子却也没有很生气,毕竟尚林茹身上的伤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宝,爷爷是不了解情况,所以你给爷爷说说,这个尚林茹跟徐浩宇到底是什么关系?尚林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荆一不想聊尚林茹了,她坐直身看着陆老爷子,转移了话题,“爷,我发现您现在是越老好奇心越重了呢?” 陆老爷子挑挑眉毛,“爷爷这是童心未泯!” “噗~”荆一没忍住笑出声来,“爷,您这是承认,您现在是老小孩了啊!之前每次叫您老小孩,您总不乐意,今儿这可是您自个承认的,可不是我说的。老小孩!老小孩!” “你闭嘴!没大没小!我是你爷爷!” “爷爷就是老小孩!就是老小孩!” “你再叫你看我不打你!” 陆老爷子抬手要打,荆一连忙逃开,趁机也就跑出了办公室。 正好有人来找陆老爷子,他被叫去忙了,荆一这才算松了口气,总算将这一页暂时掀过去了,不然就老爷子那好奇心,要是不连问八百个问题,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想想都头疼。 这个尚林茹! 荆一捏了捏手,大步朝尚林茹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尚林茹正闭目睡着。 荆一推门而入,动作并不轻缓,她心里有火,怎可能还轻轻推门。 尚林茹被动静惊醒,睁开眼看到荆一,她连忙坐起身,大概是起来的太猛,扯了身上的伤,疼得她一张脸几乎都拧成一团了,咬了咬牙,她依然勉强的挤出来一丝笑容,“荆一,你放学了?” “对啊,放学了。”荆一阴阳怪气地回答完,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尚林茹,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耐,思想工作都能做到我家人的身上,你可真厉害!” 荆一讽刺地竖了个大拇指,“尚林茹,你真让我佩服!” 尚林茹红了眼眶,“对不起。” 眼泪从她的眼中猝然掉落,“对不起荆一,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我没有办法,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帮得了我。” 荆一冷冷一笑,“帮?你不觉得你说这个字侮辱了这个字吗?”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尚林茹哭得梨花带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荆一却丝毫也不动容,相反,她只觉得胸中的火焰越来越旺盛了! “尚林茹,你别跟我哭,搞得跟我不帮你还是我欺负你似的! 我帮你,是我闲着没事干,手痒痒!我不帮你,那也是我的权利和自由! 你休要用什么狗屁道德来捆绑我,没有用!我陆初一这个人最讨厌这一套! 当然,我这人也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见不得别人那么可怜,那么惨。 我既然都能原谅了差点杀死我的叶小可,肯定也能帮你这个可怜人,你今天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我没说错吧? 可是尚林茹,你错了你知道吗?你和叶小可虽然不是一类人,但你们却有着极其相似的一面,太自以为是! 你今天这样,跟叶小可那天在操场上的行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荆一的一连串质问,尚林茹的脸色白得如同在漂白液漂白过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她蠕动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除了哭,还是哭。 荆一在这一通发泄后,心里的火气也发了出来,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但她的脸色依旧难看,不悦地看着尚林茹,但语调已经温和了很多,“把眼泪擦了,我有话问你。” 尚林茹一听胡乱抹了两把泪,眼泪丝丝的瞅着她。 荆一说:“我下面的话只问一遍,如果你骗我,哪怕一丝一毫,那么我今天从这个房间里踏出去之后,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管你。” 尚林茹用力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不会的荆一,我不会骗你。” 她举起三根手指在头顶,“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有半点虚假,让我不得——” “行了!少玩点虚的,没用!”荆一冷声打断她。 尚林茹嘴唇动了动,放下手。 “你之前跟我说你姐和徐浩宇的事情,都是真的吗?”荆一问。 尚林茹再次举起手,“我发誓都是真的,我没有半点瞎话!如果不信,你也可以去调查。” “我当然会去调查。” 荆一又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尚林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我姐打的,烫的。” 这个答案,令荆一很意外! 她以为这些伤跟徐浩宇有关,而且徐浩宇在她找过她之后立刻就找她试图来证明他的清白,她因此也就肯定了这些伤都是跟他有关。 尚林茹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我今天到学校找你,本来是想骗你说这些伤都是徐浩宇给我弄的,我想这样你就会帮我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见到你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昨天晚上,我姐再次发疯起来,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我爸妈和我三个人都按不住她,我爸被她打伤,我妈也扭了腰,我气得跟她对着打,我俩都一身的伤,打了她一顿后她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我以为她跟以前那样,疯一阵子后就会消停一阵子。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消停是假装的,她去厨房将刚烧的一壶热水倒在盆子里,我当时正扶着我爸回房间休息,她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转过身,她的热水就泼了过来,我爸也被烫伤了,然后她扔了盆子,胜利者的姿态像个魔鬼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 话说到这里,尚林茹突然就停了下来,她目光呆滞地坐在那儿,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虽然她没有再说话,但荆一知道,她后面还有话要说,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尚林茹的眼珠转动了两圈,这才又缓缓说道:“我当时气急了,我发疯了一般扑向她,我将她扑倒在地上,我狠狠地打她,后来是我爸叫我,我才知道,她……” 豆大的眼泪一颗接连一颗从尚林茹的眼中滚出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哭声一点点由压抑到彻底的控制不住,她嚎啕大哭。 陆老爷子办完事回来,听到从病房里传出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过来,刚要说话,荆一却回头给他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扰。 老爷子眼睛一瞪,你这孩子,你瞧你把人家都弄哭成这样了,你还不让爷爷我管,不管就不管,等人家家长找来收拾你,我也不管! “师父,一宝一个人在里面没事吧?”陆老爷的徒弟余云问。 陆老爷子这医馆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工作时间在二十年以上的,可以说是看着一宝长大的人,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是陆老爷子的学生,这对自己师父的宝贝孙女,那可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生怕她出什么事。 老爷子摆摆手,“不会有事,一宝这孩子打小就不吃亏,放心吧。” 余云伸长脖子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户朝里瞧了瞧,压低声音说:“但是师父,我觉得一宝这个同学也不是什么善茬。”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嗓门陡然提高,“在咱的地盘上,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儿来!” 余云点头,这话一点也不假,他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想到这里,余云松了口气,“师父,您去休息一会儿,一宝这边我盯着。” “盯什么盯?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该下班就下班!” 把余云赶走了,陆老爷子却折回病房外,站在门口偷听里面的谈话! “医生说我姐的大脑创伤严重,她可能会醒来,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尚林茹擦了擦眼泪后,继续了刚才的话。 荆一在听了这话后暗暗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是尚林茹把她姐打死了呢,还好并没有死,只要人还活着,就有醒来的可能。 “我对不起我姐,她是个病人,我不应该跟她一样,我不该打她,不该将她推倒在地上让她伤了头,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尚林茹悔恨不已。 “既然如此,你无法原谅的是你自己,害你姐的是你自己,你为什么又要带着一身伤跑来找我呢?”荆一问。 尚林茹抽噎了两下,吸了吸鼻子说:“本来我姐进医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也许醒来后会忘了徐浩宇,所以我虽然自责,但也不否认,我姐昏迷对我家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怎还会去招惹徐浩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是徐浩宇他不肯罢休。 徐浩宇他自知道我找你帮忙后就一直发信息打电话威胁我,让我不许再找你帮忙。 昨天晚上我姐出事后我手机就关机了,可能他联系不上我,就急了,他把我姐的视频发到了网上,我后来知道后给他打电话让他删除,他不删,还说这只是一小部分,如果我不听话后面还会放大招。 我不敢报警,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我想让你帮我从他手里把我姐的那些视频都要回来,我姐现在都这样了,我不想让她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荆一眉头深锁,“现在网上还能找到视频吗?” “应该能。” 荆一将手机递给尚林茹,“你找出来我看一下。” 怕尚林茹误解她的意思,她紧跟着又解释,“我看看是哪些视频,可以找人从网上删除了,没别的意思。” 尚林茹笑笑,“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荆一,你知道吗?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之前说跟你交朋友,也是真心话,单纯的只是想跟你成为朋友,不掺杂任何不良目的。” 第360章 不要! 承靖州一阵手忙脚乱,终于还是煮好了红糖姜水。 红糖姜水易热饮,凉了喝着没效果,所以承靖州没有凉太久,能入口就端到了客厅。 荆一小腹疼得难受,此时正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一宝,红糖姜水好了,你喝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承靖州将红糖姜水放在茶几上,小心将荆一扶起来,“不行的话今天就别去学校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找爷爷,让他给看看,不行的话就吃点药。” 荆一皱着眉头,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不吃药,太苦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没生孩子的时候,每次还不是这么疼,自从生了孩子后月事来,就疼得要命。 中药以前也吃了不少,是有效果,但并不能除根。 她估摸,她这病大概跟小时候子宫受伤有关,即便是吃再多的中药,应该也无济于事。 吃药又不是吃糖,苦得要命,既然没用,她还吃什么啊? “你都痛成这样了,不吃药怎么行?” 承靖州恨自己没法替她痛,更没有办法亲身体会他这种痛,但痛在她身,却痛在他心。 “一宝你听话,良药苦口利于病,生病了必须要去看,拖久了对你的身体伤害更大。来,先把红糖水喝了。” “你今天别去学校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承靖州又说。 荆一立刻摇头,“那不行,我明天考试,今天不去学校怎么行?” 她挣着要起身,承靖州没让她起来,苦口婆心道:“一宝,你听话行不行?你这状态去学校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听话,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考试,不然你说就你现在这状态,你明天怎么考试?” “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荆一强打起精神,“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好?我吃点饭就好了。” 承靖州很无奈地看着她,心想,先暂时由着她,等一会儿吃过饭再说吧。 他让她在沙发上躺着,他去做早饭。 荆一知道,一会儿吃过早饭,承靖州肯定不会同意她去学校,她明天就考试了,而且这次考试对她来说特别重要。 本来去年她就可以参加学校的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考试,但去年怀着孕,她放弃了。 今年她不想放弃,这次考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考前有任何的松懈。 趁着承靖州去厨房做饭,荆一离开去了学校。 “荆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到学校门口,意外碰到外出觅食归来的蓝杉。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痛经。”荆一脸色发白难看。 蓝杉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你这是有些?脸都白成这样了!不行,你这需要去医院!亏你自己还是学医的,家里还有个老中医,你怎么就不吃点药呢?” 荆一忍着痛,闷闷道:“吃了也不管用,还不如不吃。” “吃了总比不吃强!反正今天也没课,我陪你去医院吧,不行就打一针止疼。” “不了,我没事,能忍着。” “你就嘴硬吧!身体都疼得发抖了还没事!” 蓝杉有些生气,二话不说就要扯着荆一的胳膊去附近的医院,她自月经来,就没疼过,所以不能体会痛经人的痛苦,看荆一这么难受,她想这种痛一定是相当痛苦的,这么痛苦还不去看看怎么行? 荆一怎么也不肯去,现在的医院,去门诊基本上都是给开点止痛药,治标不治本,只是当时止住痛了,药效过去,比之前还痛! 就算是吃药,她也不吃西药,她宁肯吃她爷熬的苦得要命的中药。 可眼下,没那个时间,考过试再说。 “荆一,你——” 蓝杉要再劝说,眼睛忽然瞥到不远处从车里下来的人,她道:“得!我不说你,承老板来了,你自己跟承老板说吧!” 荆一一听承靖州来了,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扯开蓝杉的手,就要往宿舍跑。 “陆初一,你给我站住!” 承靖州很生气!他完全没有料到,她竟然给他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让他去厨房做饭,她却跑了! 她好好的他就不说了,可她现在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胡闹! 整日跟他说要他要照顾好身体,可她自己呢? 荆一被这一声吼给镇住,脚下像是生出了根,怎么也跑不动了。 她对自己很是无语,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这么一嗓子就把她给吓成这样,唉! 她转过身,冲着承靖州咧开嘴笑,“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是因为没事所以才来学校的,我——” “荆一,是身体重要还是考试重要?你这痛经都痛得身体发抖了你还在逞能什么?我劝不了你,就让承老板劝你!” 不等承靖州说话,蓝杉就已经先行开口,当即拆台,硬生生地打了荆一的脸! 荆一当即就黑脸了,心想,好你个蓝杉,你见色忘友你! 但这话她没说出口,记在心里了,早晚有一天,她逮住机会,非得“报仇”不可! 承靖州一听蓝杉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大步跨到荆一跟前,不由分说弯腰直接打横就将她抱了起来! “承靖州你——” “你给我闭嘴!” 荆一张张嘴,声音最终没敢从喉咙里发出来,只敢使劲地拿眼睛去瞪承靖州。 看她顿时像只小绵羊被驯服得老老实实的,蓝杉美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蓝杉你给我闭嘴!” 不敢对承靖州凶,还不敢凶蓝杉啊? 荆一头一偏,凶巴巴地瞪着蓝杉,好你个蓝杉,你竟然还敢笑我! 可这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蓝杉根本就不怕! 她非但没闭嘴,相反还冲着荆一做了个鬼脸,“一会儿承老板带你去医院看完,你就乖乖回家躺着休息,别总想着考试考试的,你那么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记住,你还担心考不过啊?你就好好在家休息,把精神养好了,明天才能来参加考试,不然你明天的考试估摸着都悬了。” “蓝杉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明天要是考不了试,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我等着你啊!” 荆一气得不轻,只顾生气呢,也忘了腹痛。 等承靖州将她塞进车里,她这才重新感觉到疼痛。 承靖州没好气地睇她一眼,“这会儿知道痛了?陆初一,你就是自找苦吃!” 荆一张张嘴,心想,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竟然还幸灾乐祸,你这个臭男人,我不理你了! 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扭头看着车窗外,留给承靖州一个冒着火气的后脑勺! 到了陆老爷子的医馆,荆一还在生气,死活不肯下车。 承靖州无奈,只好进去将陆老爷子叫出来。 “一宝,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出气!” 荆一指着承靖州,“他,爷你打他!” 陆老爷子乐呵呵一笑,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她从车里拽了下来。 “爷!”荆一气得直跺脚,她还没让承靖州给她道歉抱她下车呢! “靖州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了,一宝,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倒好,现在竟然还发起脾气来了。你说说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胡闹呢?你说你羞不羞?羞不羞?”陆老爷子用手指戳了戳脸,但没戳她的,却是问一遍戳一下自己的脸,“爷爷都替你臊得慌!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净胡闹!靖州每天工作上就已经够忙的了,你就不能让他少操点心?你看看他最近是不是都瘦了?爷爷看着都心疼,你不心疼?” 陆老爷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得荆一还真红了脸,她偷偷去看承靖州,没觉得他瘦,反而还觉得他胖了,她爷是眼光有问题! 承靖州接收到来自她审视的目光,心里有些虚,因为他没觉得自己瘦了,相反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胖了。 因此,他没敢跟那两道目光对视,而是移开视线看向了一旁。 这时候,荆一说道:“承靖州,你去忙吧,不用你管我了。”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在这儿也没事,公司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还是去公司吧,免得晚上还要熬夜工作,工作白天做好总比晚上熬夜要强。 但承靖州一听她这话,却想多了! 她以为她是因为刚才老爷子说的话,生气了,所以连忙说:“不行,我得陪着你!再说,你没事了我才能放心工作,不然我就算去公司了也没心思工作。” “有爷爷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爷爷在我当然放心,但这跟我陪不陪在你身边是两码事,我就想陪着你。”不能替你痛,我再不陪在你身边我还是个男人吗? 承靖州不肯走,荆一却一直催他走,两人争执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陆老爷子挑挑眉梢,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我才是多余的,你们俩相亲相爱吧,我走!” 喝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后,荆一就睡了。 承靖州来到陆老爷子的病房,“爷爷,一宝痛经能治好吗?” “不好治,只能慢慢调理。她怀孕之前我就一直在给她调理身体,按理说调理了这么久不应该还会这么痛,可能跟她之前子宫受伤有关,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所以才会这么痛,你不用担心,我再给她调理调理,症状应该会减轻。” “不能根治吗?” “这跟个人的体质有关,而且这也跟饮食环境心情都有一定关系,尤其是饮食,她不能吃寒凉的食物,适当的吃一些补气血的食物。” “那寒凉的食物都有哪些?补气血的又有哪些?” 陆老爷子说了一些,承靖州一一记下。 “靖州,我跟你说点事。”陆老爷子突然说道。 承靖州正在想晚上给荆一做什么饭菜,听闻这话,他抬起头来,“爷爷您说。” 原本话到嘴边,可真正要问出口的时候,陆老爷子却又有些犹豫。 有些事不摆上台面上说的时候,大家都还能稀里糊涂地过着,相安无事。 可一旦说出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老爷子才说道:“靖州,你和一宝现在有承全了,你有没有想过再把承延年接到身边养着,他毕竟也是你的儿子。” 承延年是自己儿子这件事,承靖州在跟荆一坦白后,也向陆家人坦白了,但当时除了陆过,谁也没有说什么。 陆老爷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今天问出来的。 承靖州看着他,“这个问题,我跟一宝商量过。” “一宝怎么说?” “她说尊重我的意见。” “那你是怎么想的?” 承靖州半天没吭声,打心眼里,他并不接受这个孩子。 以前,他认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还能在心里接受他。可如今,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了,他反倒是无法接受了。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这个孩子,他就会想起苏米,他就恨得不行! 之前,他还能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这个孩子,可现在,他不想去,多看一眼,就让他心中的恨意增加一些。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对一个孩子充满恨意,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苏米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之所以拔不掉的根源就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 让他把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养在身边,至少在目前,他做不到! 他担心,他会有一天控制不住将这个孩子掐死。 所以,不要! 反正承安州也没孩子,留给承安州养着好了! 陆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承靖州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但是靖州,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一宝都能接受,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孩子一天天长大,虽说承安州也能将他养大,可这跟生活在一个健全有爸爸有妈妈的环境里长大是不一样的,。爷爷不逼你,只是希望你能试着放下心中的芥蒂,接纳这个孩子。” 第361章 生病了 因为陆老爷子的话,承靖州已经连续失眠了两个晚上。 黑夜仿佛是染了色的白天,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丝困意都没有,但又不敢翻来翻去,怕吵醒荆一,所以只能直挺挺地躺着,眼睛来回转动,可入目的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就这样一点一点熬着时间,终于熬到了天亮。 承靖州原本以为,这样无眠的状态顶多也就两三天,即便是他睡不着,身体也会极其疲惫,强迫他去入睡。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他仍旧是没有一丝睡意,而白天,他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精神抖擞。 仿佛失去了睡眠,却让他变得异常的亢奋,身体里有不受他控制的力量在作用着,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甚至情绪都不受他的控制。 他一会儿特别的高兴,莫名其妙就一个人笑起来,一会儿又情绪跌入低谷,甚至都会掉出眼泪。 “州哥,你怎么了?” 张兴终于发现了问题,惊愕地看着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却在傻笑个不停的承靖州,不知道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竟然开心成这样。 “我没事……呵呵呵……” 承靖州摆摆手,根本就止不住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下一秒,就像是一键切换,顿时陷入了悲伤中,不笑了,开始掉眼泪,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 “州哥……” 张兴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哭哭笑笑?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每天都在州哥身边,这几天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啊? 承靖州知道自己又是哭又是笑,可他控制不了,身体里像是住着两个人,他们打闹较量着,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荆一连续考了三天试,这三天里,她一直紧绷着神经,不敢有半点松懈,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是看书复习,别说关心承靖州了,她连她儿子都顾不上管了。 因此,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承靖州的异样。 今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已经是晚上六点,试卷交上的同时,荆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疲惫不堪。 这简直比她参加高考还要累! 她在教室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所有的考生都离开了,她这才站起身。 一边朝教室外走,一边从包里掏手机。 考试的时候手机关机了,也不知道关机期间有没有人打电话找她。 手机刚从包里掏出来,手还没来得及按住开机键,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陆小姐。” 荆一抬头,见到张兴的瞬间并没有任何惊讶,肯定是承靖州让他过来接她回家的,但很快,她便敏锐地发现张兴不对劲儿! 虽说张兴整日一张面瘫脸,今日也不例外,但今日这面瘫之中带有一丝明显的焦虑和不安。 “张兴,怎么了?”她问。 张兴犹豫了片刻,这才说:“州哥好像生什么病了,但我又不确定。” “承靖州生病了?”荆一顿时拧起眉梢,眼眸中带着一丝慌乱,“什么时候的事?我早上跟他分开的时候,好像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话说完,她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抿了下嘴点了点头,“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这几天好像没休息好,眼睛熬得通红,但精神看起来还行。你是发现他哪儿不对劲怀疑他生病了?” “州哥今天一天都莫名其妙的笑和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不哭不笑的时候就坐在那儿发呆,我跟他说话他反应也有些迟钝,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荆一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你说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发呆还反应迟钝?” 怎么听着这么瘆人呢? 对一个人这样描述,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是个傻子吧? 张兴点头,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没跟直接当着州哥的面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更不能直接说让他去医院检查,所以只能告诉陆初一,她是学医的,而且跟州哥接触的最多,如果他也发现州哥有这样的问题,那就说明不是他一个人想多了。 “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在楼下车里。” 荆一抓着包慌忙朝楼梯走去。 心想,她早上跟承靖州分开时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生病了呢?还又是哭又是笑的,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今天你和他去哪儿了?”她突然在楼梯上停下来,扭头问张兴。 张兴道:“一天都在公司,哪儿也没去。” 荆一想了想,又问:“那有谁来找他吗?” “就早上刚到公司没多久,那个州哥带着延年少爷到公司找州哥,在办公室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难道是承安州说了什么话,言语刺激了承靖州? 要想弄清楚承靖州究竟怎样了,她还是得见着他之后再说。 荆一没再问什么,朝楼下走去。 承靖州正在车里坐着发呆,余光看到她从楼里出来,愣了两秒钟这才推开车门下去。 “一宝!” 荆一看向他,隔着一段距离看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张兴说的那些话又不像是撒谎,观察观察再说。 承靖州这时候已经到了跟前,他笑着说:“一宝,你这总算考完试了,明天就放假了吧?” 荆一若无其事地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回答说:“差不多就放假了,但明天还有些小事,我下午还要来学校一趟,晚上班里集体聚餐,还要一起吃个饭。” 承靖州一听,立刻瞪着眼睛嚷嚷道:“你说什么?明天晚上你还要在外面吃饭?你不是说等你考完试你就每天晚上都陪我吃饭吗?你说话不算话!” 他像个眼皮极薄的小孩子似的,很快眼睛周围竟然就红了起来,眼睛里明显蒙了一层泪雾,这些雾水越积越多,不一会儿便填满了他的整个眼眶,终于眼眶包不住这些水了,它们冲破束缚,像开闸的洪水,哗啦一下,奔涌而出! 虽有刚才张兴的话在先有了一些思想准备,可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承靖州的眼泪说来就来,荆一还是被结结实实的惊住了! 他极少在她面前掉泪,更何况这还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而且还没等她说什么,他竟然就开始哭了。 他这情绪也来得太快了吧? 如果不是肯定眼前站着的他是真实的无疑,这样的他完全像是个被人掉了包的假货! 张兴看看承靖州,最终视线落在了荆一的脸上,低声叫了一句:“陆小姐。” 荆一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扭头跟张兴对视了几秒钟,心里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法平静。 “他今天就这样?” 没敢声音太大的问,荆一小声问。 张兴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嗯,一整天就这样。” 见荆一不看自己,却看张兴,两人又是眉来眼去,又是低声窃窃私语,承靖州的心里简直就像是打翻了一个大醋缸,酸得不行,他眼泪汪汪地瞅着荆一,质问:“一宝,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他这状况荆一也不好确定是怎么了,但不管怎样,是绝对不能刺激他的,否则她还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荆一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微笑着,温柔地说,“我不爱你,我还能爱谁啊?你这个傻瓜,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这一说,承靖州的眼泪非但没停,却流得更加厉害了,一股接一股地从眼眶里流出来,哭成了泪人儿。 荆一吓坏了,一边安慰他,一边踮起脚尖给他擦眼泪,“靖州乖哦,不哭,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听话不哭好不好?” 她像是哄孩子,耐心十足。 可承靖州就一个劲儿地哭,紧紧地抱着她,弯着腰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哭个没完没了。 张兴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忙,只能四下看着,不让有人上前来打扰,也不许有人驻足观看,更不让拍照。 荆一前后哄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承靖州这才不哭,但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是害怕谁会把她抢走似的,还一脸防备地瞅着张兴,眼中全是敌意。 张兴心中暗暗叫苦,他的州哥耶,真是冤枉死他了,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陆初一有任何想法啊,更何况,说心里话,陆初一不是他的菜啊! 他求助的眼神看向荆一,希望荆一能解救他于这能杀人的眼神之中,殊不知,这更是激起了承靖州心中的怒和恨! 承靖州转了个身将荆一牢牢的护在怀里,用后背对着张兴,不让他再窥探荆一,再看,把眼睛给他戳瞎! 荆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抬头捧住承靖州的脸,强迫他收回视线看住自己,说道:“承靖州,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吃的。” “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喜欢吃。我们回家!” “好,回家。” 荆一和承靖州先上了车,张兴也要上车,承靖州连忙阻止道:“不用你开车!” “不让张兴开车,那你让谁开?你自己开?”荆一问。 “我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虽然情绪不受控制,但承靖州又不是傻,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来开车!” 张兴很是无奈地站在车外,也不知道州哥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好,应该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承靖州的电话是打给林德的,可林德来了,他却又觉得林德也在觊觎荆一,又把林德骂走了。 换来换去,换了五六个人,没一个他满意的,最后,他退而求其次,觉得这么多人中,也还就张兴老实点,最后又让张兴来开车。 折腾了半天,还是让张兴开车,真不知道他这是折腾什么? 荆一暗暗长叹了一口气,忍着唠叨的冲动,什么也没说。 车内升了挡板。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荆一看承靖州的情绪这会儿还算稳定,试着问:“今天工作忙不忙?我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地考试,都忽略你了,是不是有些生我的气啦?” 承靖州嗔她一眼,语气里全是不满,“你还知道你最近冷落我啊?太过分了,在你的心里,我还没有考试重要吗?你告诉我,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荆一捧住他的脸,亲吻了他,笑嘻嘻地说:“当然是你重要,你能给我暖被窝,考试又不能。” 她故意将问题朝房事上引,这样,会让他的心情放松下来,她才能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有目的的问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承靖州被她撩起了体内的火,只是被她这样轻轻地亲吻着,他的体内就涌起了一丝快乐的感觉。 他不禁吞了几下口水,抱紧她,回亲了她。 可突然,他却松开她。 敛眸扫了眼已经苏醒的某处,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直要疯了!她月事还没走,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是什么? 他问:“今天第四天了,还没过去吗?” 荆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一红,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摇摇头,“没,应该还要两三天才能彻底干净,你就再忍忍。” 她眉梢微挑,故意扫了眼他的那个地方。 承靖州抓住她的手一摁,咬牙切齿道:“小坏蛋!你再勾我你信不信我给你来个浴血奋战!” “我哪里有勾你?是你自己自制力不强。好了好了,那我们聊点别得,你今天在公司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给我讲讲呗!” 承靖州道:“在公司能有什么开心的事?能不生气就已经不错了!” 一听这话,荆一立刻直起身,眼睛凶巴巴的一瞪,捏着拳头问:“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收拾他!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惹我陆初一的男人生气,欠抽啊!让他尝尝我陆初一的拳头,不揍扁他我就不姓陆!” 承靖州被她给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承靖州我告诉你,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谁欺负你我跟谁急!” “那儿子呢?他要是欺负我了,你会揍他吗?” 第362章 哄骗 承靖州一瞬不瞬地看着荆一,眼神很是犀利和严肃,仿佛一旦她要是撒谎骗他了,他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荆一被他这孩子气给逗得哭笑不得,说道:“儿子那么小,他怎么可能欺负你?只有你欺负他,他被欺负的份儿。” 四目相对,承靖州像是快要爆炸的炸弹,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他瞪着她,眼神变得有些可怕,“你这是承认你撒谎了,我不是你的最爱!” 荆一有些无奈,突然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她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仰头看着他说:“承靖州,如果非要让你和儿子在我心里排个顺序,分个谁是第一谁是第二,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在我心里你们缺一不可,我爱你,也爱儿子,我对你们的爱有相同之处,也有区别,这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较的。 你无法取代儿子在我心中的位置,同样儿子也无法取代你,我不可能爱你多一些,爱他少一些,反之亦然。” “你!!” 承靖州瞪着眼睛,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他说不过她! 但他就是知道,他在她心里就不是最重要的! 她在他心里就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他就不是她最重要的?这不公平! 这种心理的不公平就像是被充气的气球,在承靖州的心里越来越膨胀! 他就是想不明白!就是觉得不舒服! 荆一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就像是陷入了自己设置的漩涡里,只会越转越晕,不会越转越清醒。 她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非跟他争个什么结果来,她要安抚他才对。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本正经了,他明显不对劲,她怎么还非要给他讲道理呢? 更何况儿子现在又不在身边,儿子又那么小现在什么也不懂,她就撒谎哄哄他怎么了? 想到这里,荆一表情认真地说道:“靖州,对不起,我刚才又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刚说的不对,儿子没你重要,毕竟,儿子将来会长大,会离开我,而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为什么会觉得儿子和你同样重要呢?我真是糊涂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承靖州明显有些触动,眼睛都亮了,可他却还故意板着脸不理她。 荆一继续说道:“对不起,刚才我说错了,我跟你道歉,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轻轻晃了晃他,主动去讨好他,亲吻他。 “你少骗我!你肯定是在哄我!” 承靖州偏头不让她亲自己,语气生硬地说。 荆一卷起舌尖舔了舔嘴唇,故意诱h惑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就算了!” 她松开他,就要跟他保持距离。 怀里一空,承靖州本能地伸手,一把将她圈在怀里。 荆一抗拒地扭着身体,“你都不信我说的,你还抱我做什么?你松开我?以后也不让你抱我了!” 承靖州眼睛一瞪,“你不让我抱,你想让谁抱?” “让谁抱也不让你抱!”荆一继续别扭。 “你敢!除了我,谁都不许抱你!谁敢抱你我就把他的胳膊剁了!” 承靖州气呼呼地说完,用力将她抱紧,“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我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我才是你的最爱!” 荆一很乖巧地点头,“记住了。” “要是敢忘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荆一立刻举起手作起誓状,“保证不会忘,忘了任你处置!” 承靖州的脸这才阴转晴,亲了亲她,黏黏糊糊地说:“一宝,我今天在公司特别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嗯,我也想你。”荆一很配合他,见他终于情绪稳定了下来,她这才言归正传,问他,“你还没跟我说说你今天在公司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事呢。” 承靖州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开心事,一大清早承安州去公司就把我气了一顿,一天心情都不好。” “承安州惹你生气了?” “嗯。”承靖州点点头,却突然又说,“别提他了,扫兴!我们说点别的,你今天考试怎么样?” 荆一心想,我这刚才从你嘴里问到点东西,还没到重点,你怎么能转移话题呢? 她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估计今年保研又没戏了!” 承靖州一听,立刻自责,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想了想,连忙说:“承安州他太过分了!当初是他非要把承延年要走养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要还给我们,我们都有承全了,干嘛还要承延年?我说我们不要,他说那不要就把承延年送人了,反正他也不要!一宝,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的确过分!特别过分!” “对吧?我就说他过分,他还跟我吵,还当着我的面打承延年,我不让他打,他还说我管不着,还说以后每天他都揍承延年至少八遍。一宝,你说他会不会把承延年打死?承延年他那么小,细皮嫩肉的,骨头都还没长结实。” 荆一看他一脸纠结却又担忧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说:“既然你那么担心承延年,那我们就把他接回来吧,接到我们身边来,我们养着他,照顾他,谁也不打他。” “我们养着他?不行!”承靖州甩开手,有些激动,“我们都有承全了!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荆一轻声说:“可如果他继续在承安州那里,他可能会被打死,你不心疼吗?” “我……”承靖州矛盾起来,身体里两个小人又开始争吵了。 小人1说:“把承延年打死就打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早就该死了!” 小人2说:“不行,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承安州打死他!” 小人1说:“你难道忘了承延年是苏米生的吗?” 小人2说:“虽然他是苏米生的,可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小人1说:“现在他不懂,难道他不会长大吗?如果他知道是陆初一杀了他亲妈,你觉得他会放过陆初一吗?养狼为患,还是尽早除了吧!” 小人2说:“苏米不是一宝杀的!” 小人1说:“那也跟陆初一有关,如果不是陆初一,苏米能坐牢吗?” “……” 两个小人吵得热火朝天的,吵得承靖州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皱着眉头,痛苦地抱着头,使劲摇晃起来。 荆一见状吓坏了,连忙按住他的胳膊,“承靖州你怎么了?头不舒服吗?” “我的头要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的情绪异常是头部有什么问题造成的? 荆一来不及多想,让张兴将车开到医馆。 医馆里有云城最先进的脑部诊断仪器,如果承靖州是大脑出了问题,应该能够检查出来。 承靖州的状态此时特别糟糕,像一只暴躁的狮子,除了荆一谁也不让靠近。 他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做检查,荆一趁他没有留意,隔空对陆老爷子用口型说了几个字,镇定剂。 必须给他注射镇定剂,不然照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可镇定剂是准备好了,但没法送到荆一的手里,承靖州好像是知道要给他打针,别说不让人靠近了,见谁手里拿着东西,想要过来,他都一副要扑上去将人给撕碎了的架势。 僵持了好一阵子没有办法,又不敢硬来,荆一只好安抚他,劝他说不检查了,他们回家。 可已经折腾这么久了,承靖州的戒备心理很重,现在连她都不相信了,认为她是在声东击西。 荆一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可突然,她却又眼睛一亮,想起来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有平日里她练习针灸的一套针! 她小心从包里面摸出来一根针,很紧张。 虽说她打小就跟着她爷学针灸,也给病人针灸过,但还是第一次,她在这种情况下施针。 针可不能乱扎,扎错地方,可是要出事的,严重的情况下都有可能要人命! 荆一的手心里都是汗,她捏着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猛地一咬舌尖,疼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眸带泪光看着承靖州,声音委屈地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承靖州看她哭了,顿时一愣。 荆一瞅准时机,下一秒,抬手施针! 承靖州的后脖子处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听荆一突然冲着人群喊了一嗓子:“东西给我!: “……” 承靖州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他发现他此时根本就动不了。 这个地方下针,能让人暂时动不了。 荆一给承靖州注射了镇定剂,看着他的眼神由惊愕变成失望,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对不起承靖州,我不想骗你,但你生病了,必须治疗。” 承靖州想要对她说点什么,但话还没来得及从嘴里出来,人就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 检查后并没有发现承靖州大脑里有什么病变或者异样。 如果不是大脑的问题,那就是精神问题。 到底是什么事刺激了他呢? 荆一给承安州打电话,询问他今天跟承靖州见面究竟说了什么。 承安州一听承靖州生病了,立刻就赶来了医馆。 承靖州尚在昏迷中,为防止他醒来后暴躁,荆一将承靖州的四肢固定在了病床上。 承安州见状,暴跳如雷,“荆一,你对老二做了什么!” 荆一在承靖州的身边坐着,镇定剂的药效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他很快就会醒来,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对他的。 她没有抬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承安州,淡淡道:“如你所见。” 承安州原本就盛怒,又因为她这态度,气得想掐死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手刚要碰到荆一,张兴赶来,“州哥!” 看到张兴,承安州顿时就转移了注意力,“张兴你想死是不是?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我要你还有何用!” 荆一咬了咬牙,扭头道:“承安州,电话里我说的很清楚,承靖州他生病了!” 其实她还有句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像一条疯狗一样,见到谁就乱咬! 因为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虽然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但后果却一定不会美妙。 她才不会没事跟自己过不去! 承安州不信,“生病?我上午见他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你说他有病,那你说他有什么病?”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之前怀疑他可能是大脑里面有病变,但做了检查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所以我现在怀疑他可能是受了刺激,你上午跟他说什么了?” 承安州一听这话,又火了,“荆一,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把老二刺激病了?” 荆一也火了,噌地站起身,冲着他吼道:“我现在也是在找原因!我要是知道他为什么生病了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我给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承安州被她吼得有片刻的怔愣,反应过来却是恼怒,因为她当着他手下人的面竟然冲他嚷嚷,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张兴脑袋瓜灵活,顿时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不打招呼,他立刻就转身出去了。 黑子见他出去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合适,他也转身出去了。 此时,病房里只有承家兄弟俩和荆一。 承安州的脸色依旧难看,他咬牙切齿地说:“荆一,你再敢冲我嚷嚷,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再也说不出话!” 荆一当然信!他这种没人性的畜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张兴告诉我,今天白天,承靖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发呆,反应迟钝,下午他去学校接我,我也发现了张兴说的这些问题,他的情绪波动很大,还说头疼,可做了脑部检查,暂时没发现问题,所以我怀疑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的,你今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 “那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第363章 我让你滚! 承安州的话,再加上之前承靖州聊起承延年时候的矛盾和纠结,荆一猜测,结在承延年的身上,但这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承靖州已经醒来,但醒来后,他十分的沉默,不跟任何人说话。 这样的他,跟荆一之前预料的截然相反。 如此平静的他,反而让荆一心中惶惶然无法安宁。 她试图跟承靖州聊天,但他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承靖州——” 荆一刚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他扭过头终于看她,但却恶狠狠地瞪着眼睛,一个字也没说,可眼神和表情却表达了他此时心中的厌恶和反感有多浓烈。 “……” 荆一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信任她,可她却亲手毁掉了他的信任,如今他这般厌恶她,也是她自找的。 可她也是迫不得已,因此心里很是委屈他这样对自己。 眼泪在眼眶里包裹着,忍着没让流出来,憋得眼睛周围都通红起来。 承安州扫了眼她难受的样,不禁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你先出去,我跟老二聊聊。” 荆一抬头看他,思考了两秒钟,站起身离开。 转过身的瞬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承安州望着她的背影,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也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病房门关上,视线受阻,承安州这才扭回头,不悦地看着承靖州,“老二,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你说出来。” 承靖州冷冷一笑,抬起头目光冰冷地与之对视,“怎么?你心疼了?” 承安州微微愣了下,随即脸色黑青,“老二,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有我说?”承靖州脸上的讽刺更浓,“承安州,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就算我跟她分开,你也不可以跟她在一起!” 承安州拧眉,抓住了话里不是重点的重点,“你要跟她分开?”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看来你是承认了!老二,我不管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的决定!” 承安州顿了顿,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肃然道:“如果你跟她分开,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占为己有,你以后都休想再得到她!” “承安州!” 承靖州神色激动,拳头紧紧地捏着。 承安州看他这样,反倒是笑了,语气轻松道:“老二,你生气了,说明你依然在乎她,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说浑话。” “我的事不用你管!” “长兄如父,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承靖州扭动着身体,但因为四肢被固定着,他此时像是一只困兽,挣扎着要脱离束缚,而一旦脱离,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咬断承安州的脖子! 承安州眉头紧皱,他这病得不轻,不能拖了,要赶紧治疗。 荆一离开病房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在门外站着,所以刚才承靖州和承安州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心很痛,很痛很痛的那种,呼吸都是疼痛的。 她知道他是生病了,可他竟然要跟她分开,而且说的并不是气话。 显然,在他心里,这个想法已经由来已久。 “老二他……他生病了,刚才说的都是胡话,你应该清楚他有多爱你。” 承安州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安慰人,总之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的别扭! 其实,在老二说要跟她分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的心里是兴奋的。 荆一看看他,没说什么,她现在虽然难过,但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承安州又说:“我会找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来给他治病,他一定会好起来。” 荆一仍旧沉默,转身跨了一步,从门上的小窗朝病房里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晚,承靖州照旧没有睡意。 医院的病房里即便是到了夜晚,也不是漆黑一片的,有各种仪器的亮光,还有走廊的灯光门上小窗里投射进来的光亮。 承靖州精神抖擞地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思绪像无数条麻绳缠绕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一团,理不顺,他也不想理顺。 这会儿,他的情绪很平静,出奇的平静。 他甚至能够单独的思考,不受大脑里那两个小人的控制。 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像是电影回放,历历在目。 他清楚,自己生病了。 但生了什么病,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他犯病的时候很浑,他说了很多混账话。 他怎么会生病呢? 他这几天只是失眠睡不着而已。 可在这几天之前,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又不是没有失眠过。 曾经,他最长一次失眠,整整七天没睡,可他的神智依然是清醒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他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 他怎么会得这种诡异的病呢? 想不明白。 即便是在医馆里,夜晚依然是静悄悄的。 承靖州一个姿势躺久了有些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特别的清晰响亮。 声音刺耳,莫名就惹了承靖州,顿时就让他怒火直冲脑顶。 他霍地坐起身,动作更大,床晃动的声音也似乎更大了! 他光着脚站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已经不响的床了,仿佛是如果它再敢有一丝声响,他就砸了它! 它果真被他镇住了,怂了,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承靖州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诡异的笑,他抬起脚踢了踢床身,床没响。 哈哈,它果真是怕了他了! 承靖州很得意,咧嘴笑了笑,心想,反正他也睡不着觉,不如出去走走。 这个时间外面的人少,甚至没人,省得有人来烦他。 光着脚走到门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光着脚,又转过身走到床边将拖鞋穿上。 病房里的用品,床单被罩拖鞋面盆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荆一在他转入病房前准备的。 这是一双灰色的很轻的拖鞋,穿在脚上软软的,特别舒服。 承靖州很满意荆一准备的这双拖鞋,他跺了下脚,这才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靠墙坐着一个人,她直直地坐在那儿,可却垂着脑袋,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楚她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大概是好奇心驱使,又带着些许的恶趣味,承靖州并没有看了一眼就走开,而是就站在那人的跟前,无声无息的。 荆一并没有睡,他现在生了病,却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晚上她思来想去,觉得绑着他不妥,就给他松了绑,可又担心他没了束缚乱跑,所以她在外面守着。 正在低着头想事情,想得入了迷,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人已经从病房里出来。 直到她忽然意识到跟前站了个人,倏然抬头,这才知道他不知何时竟然出来了。 此时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是铁塔一样,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阴影将他面前坐着的她团团罩住。 承靖州望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相当的锐利。 荆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又不敢说话,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他之前那么厌恶她,她怕她一说话,他甩头就走。 万一他执意要走,她是想拦都拦不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相当的尴尬,甚至都有些窒息。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最终,是承靖州先开的口,但一开口,却伤人至深! “怎么,我晚上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非得让我再重复一遍?” “好,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再重复一遍,听清楚了!”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说到最后,承靖州的嗓门陡然提高,静悄悄的走廊里,因为他这一声,吓得荆一浑身一哆嗦,面色当即褪得一干二净。 她仰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满满的棉花,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到最后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滚!我让你滚!” 承靖州见她坐着不动,一双眼盯着他,让他看着特别的不舒服,他伸手粗鲁地扯住她的胳膊,一下子将她拉起来甩了出去。 荆一没能站稳脚,身体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可身体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痛的十分之一! 她极力咬着嘴唇站直身,固执又倔强地跟他对视,“我哪儿也不去!” 承靖州眉梢一挑,“那好,我走。” 他穿着舒服的拖鞋,就要离去。 “你站住!” 荆一突然一声冷喝,“你要去哪儿?” 承靖州停下来,回头冷冷一笑,“我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你看我能不能管得着!” 荆一的挑衅,让承靖州彻底火了,他转过身,大步跨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蓦地扼住她的喉咙。 “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的?” “陆初一,你没这个资格。” 一字一句,扎心的疼。 荆一的心在滴血,但她却忽然笑了,宛若开在冬日里的梅花,固执又倔强。 “对,我没资格,我走,你放心,我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记住了,是你不要我的,你记清楚了。” 甩开扼在喉咙上的手,荆一决然离开。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他现在生着病。 可他说出的这些话,倘若不是他一直在他心里就存在着的,他会说出来吗? 生病了,但这不能成为他践踏她的尊严、她的感情的借口! 带着怒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周围再度安静下来。 走廊里争吵声吵醒了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大家纷纷从病房里探出头来,但无人出声。 承靖州的目光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冷冷一笑,“看什么看!滚!” 众人作鸟兽散,走廊里再度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呵呵……” 安静中,承靖州忽然低低地笑了两声,得意洋洋道:“一群胆小鬼!” 他扯了下身上的病号服,踩着柔软舒服的拖鞋,迈着轻盈愉快的步伐,朝楼梯口走去。 大概是太得意忘形了,还有几阶楼梯才能下到一楼,他却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上栽下! “嗵!” 服务台值夜班的护士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先生,您没事吧?”护士跑上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才认出来他是谁,“承先生,怎么是您?您没事吧?来,先坐这边,我叫值班医生来给您检查。” 承靖州这一摔,脸先着的地,鼻子撞在了地板上,撞得鼻血直流。 护士扶着他在休息区坐下来,他这才缓过神,扭头看了看周围,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病房里躺着,怎么会在这里? 护士听完一愣,想起她晚上来上班的时候听他们说今天傍晚发生的事,心想,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陆大夫的孙女婿得了精神病? 前些日子见到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精神病呢? 长这么英俊的男人,而且还那么有钱,怎么就得了精神病呢? 问完护士,承靖州就想起来了一些事,很快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楼下来的。 一宝呢?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不要他了? 正着急,听到荆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小苏,出什么事了?” 荆一刚才去陆老爷子的办公室拿了包,一边哭着一边在心里骂承靖州混蛋,发誓以后再也不要他了!碰到小苏慌慌张张的上楼,她擦去眼泪问道。 小苏道:“承先生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快下去看看,我去找陈医生!” 一听那个混蛋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荆一立刻就忘了刚才自己发的誓言,问:“他现在在哪儿?” “一宝。” 承靖州捂着流血的鼻子,站在楼梯口,模样可怜地看着她,“我在这儿。” 第364章 送去精神病医院 荆一看到他,眼神闪了闪,意识到自己很没出息,但她还是关切地问道:“伤着哪儿了?” 承靖州移开捂着鼻子的手,他的手心里,鼻子上嘴巴上甚至连下巴上都是血。 “怎么这么严重?你下楼梯都不看吗?” 荆一紧张,急匆匆下了楼,但也免不了唠叨几句。 都多大的人,走路还冒冒失失的,摔了也活该! 承靖州伸手接住她,担心手上的血弄脏她的衣服,只是用胳膊将她圈住,声音柔软带着他撒娇时候惯有的调调,“也没有太严重,就是摔着鼻子了,不知道是不是鼻梁骨摔断了,好疼。” 两人的身高差了一大截,荆一踮着脚尖检查他的鼻子,就这高度还不是太合适,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太低了。 低头看了眼脚底下,她朝后退了一步,站在一阶楼梯上,这样,高度总算是差不多了。 “是不是摔断了?”承靖州问。 “应该没断。”荆一回答。 “那有没有歪?” “没有。” “没断也没歪,那怎么会这么疼啊?” 承靖州皱着眉毛,很痛苦的样子。 荆一抬眸看他,很心疼,道:“一会儿拍个片子看一下,要是伤着了还要治疗。” “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承靖州突然说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我……” 这时小苏叫来了值班医生,荆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道:“你去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 “一宝……” 承靖州还想说什么,但荆一已经转身跟值班医生说了起来,他插不上话,然后被带着去做检查了。 趁着承靖州做检查的时间,荆一拿起手机上网搜了一些东西,看着搜索到的内容,她的眉心越拧越紧。 “一宝,医生说我没事。” 听到身后的声音,荆一快速合上手机,用最短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身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没事就好,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病房睡觉。” “我睡不着。”承靖州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凉凉的,但手心里却又像是出了汗,湿湿黏黏的,“一宝,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荆一回答完,却紧跟着问,“怎么会睡不着?” “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荆一微微一愣,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失眠好几天?” 承靖州点头,像是个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垂着头说:“从你考试前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睡不着觉了,整晚都没一点睡意,而且白天也一点不困。” 考试前的那天晚上? 荆一算了一下,到今晚,就是第四个晚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除了今天晚上给你打了一针镇定剂你昏睡的那会儿,你这四天都没睡过觉?一会儿都没睡过?” “没有,一点也不困,根本就睡不着。” 也就是说他已经差不多96个小时都没有睡觉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不睡觉还不困?他的身体绝对是出了问题的! “你睡不着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影响你考试。” 荆一心口一紧,是她之前太把这次考试当回事了,导致他宁肯生病了拖着也不肯告诉她,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之前不那么看重这次考试,也许早就发现他的问题,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 “那你有没有吃安眠药?”她问。 “没有。” 荆一想了想,“我一会儿找医生开点有助睡眠的药,你吃了先睡一觉再说。” 如果是失眠导致的他行为举止异常,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了。”荆一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失眠?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还是别的什么事?” 一个人失眠,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我……”承靖州有些吞吐,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可能是因为承延年的事。” “承延年?” “嗯,考试前那天你吃了药后睡着了,爷爷跟我聊起承延年的事,他说父母都在这样的环境更有利于承延年的成长,何况承延年他本就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抚养他。 我一方面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可另一方面,我又无法接受这个孩子,很矛盾。 晚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夜都没睡,之后这几天,我想不想这件事都不行,我就像是进了迷宫一样,出不来。” 然后他本来就在这件事中纠结走出不来,承安州又突然带着承延年来找他,言语刺激了他,所以他直接就……精神分裂了? 如果这么解释,似乎是行得通的。 荆一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轻叹了口气,“承靖州,我知道让你一时接受这个孩子这很难,我不逼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接受不了因此矛盾,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不必矛盾,我早就接受这个孩子了,从我那时候决定收养他开始,他就只是你和我的孩子,跟苏米无关,跟承安州无关。” 承靖州点头,伸手将她抱紧,“我知道,我只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和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存在着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耻辱! 倘若他没有孩子就算了,要是有,也只能是他和她所生的,是他们爱的结晶!爱的产物! 荆一没有再劝他,趁着他现在理智是清醒的,她要让他先睡了,一切都等天亮了再说。 值班医生给开了一些西药,承靖州吃下后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睡了。 但荆一却失眠了,她坐在病床边看着他,毫无睡意,一点也不困。 天亮了,承靖州还没醒来,他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已经快中午了,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从凌晨到现在,荆一直在承靖州的身边坐着。 他失眠睡不着她担心,吃了药睡着不醒,她依然担心,总害怕他有事,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承受不了。 陆老爷子等各方齐力,已经在云城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一旦他醒来,立刻就带他去看医生。 …… 另一边,叶小可正在闹。 她把病房里能扔的,能摔的东西全都扔了、摔了。 这次她摔伤脑部受到重创,醒来后谁都不认识了,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原本,叶非同认为,失去记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荆一那边也答应不再追究她的责任,这样她也能够开始全新的生活,未来还一片光明和美好。 只是,叶家人万万没有想到,叶小可自失去记忆后,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抛开她以前做过的那些让人无法原谅的事不说,她的性格变得极其暴躁,任何人只要稍有一点不合她意,或者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哪怕不是说她的,只要是让她听到了,她就能闹得天翻地覆的! 这不,刚才她嚷嚷着要吃苹果,让叶非同给她削皮,还提出条件,不许叶非同将苹果皮削断,要一条完整的苹果皮。 叶非同的手是拿手术刀的,他可以拿着手术刀游刃有余地做着精细的手术,但削苹果皮,他是真的不行,至少还没有达到叶小可说的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眼瞅着一整条苹果皮就要成功了,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突然就断了! 还没等叶非同开口解释或者说些什么,叶小可就已经跟发疯了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她将病房里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的,甚至在混乱中,还差点将水果刀扎在叶非同的身上。 “叶小可你够了!” 叶非同忍无可忍。 这几天她一直这样,动不动就胡闹,想着她现在受伤还没恢复,就一直忍着没跟她一般见识,可她真的太过分了! “叶小可你信不信你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叶非同认为叶小可是得了精神病,她需要接受治疗。 但叶父和叶母死活不同意,他们没觉得女儿有病,他们认为她只是大脑受伤后留下的后遗症,不是精神病! “你要把我送到哪儿?你说!你要把我送哪儿!” 叶非同刚才的话说了一半后面的没有说,但叶小可却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你给我老实点!再胡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非同目光闪了闪,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叶小可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很生气。 看到手边有一颗大苹果,就是刚才叶非同削皮的那颗苹果,她抓起来就朝叶非同砸过去。 “嗵!” 苹果不偏不倚正好就砸在了叶非同的脑袋上! 一个大苹果,硬生生地砸在了脑袋上,而且还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叶非同被砸得差点栽地上不说,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十分生气地站起身,冲着叶小可吼道:“叶小可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小可大概是以为自己现在生着病,一家人都得宠着她疼着她顺着她,所以丝毫也不害怕,她脖子一梗,冲叶非同道:“把你刚才说的话说完,不然我是不会罢休的!” 言外之意,你不说,我砸你! 下次,就不是一颗苹果这么简单了! 叶非同彻底被她激怒了,气得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他忍无可忍,上前就给了叶小可一巴掌。 “叶小可,你少拿受伤这件事,无法无天!” 这一巴掌,将叶小可的脸打偏到一旁,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扭回头,看着叶非同,眼中是骇人的愤恨,“叶非同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叶非同一听这话,更气了,扬起手又要给她一巴掌,正好叶父叶母回来。 “非同,你在干什么!” 叶母上前拉开儿子,气呼呼地瞪着眼睛,“你打你妹妹做什么?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病人吗?” “母亲,您也承认她是个病人!她既然生病了就要去接受治疗!” 叶非同生平第一次,冲着自己的母亲吼得满脸通红。 叶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叶小可因为父母的出现,更加的肆无忌惮,觉得自己有了依仗,她看到地上刚才被她扔的水果刀,跑过去一把抓起来,所有的人都没有防备,水果刀刺入了叶非同的身体。 “啊!” 叶非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目狰狞可怕的叶小可,她用刀捅了他之后,非但没有害怕,相反却在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在笑,笑她终于报复了他! 眼前这个人,究竟还是他认识的叶小可吗? 不!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这才是真是的她! 之前,他还不相信她会雇人去杀初一,不相信她会差点掐死初一,但如今他信了。 失去记忆的她,同时也失去了昔日披着善良外衣的伪装,露出了丑陋可怕的真面目! 这才是真正的叶小可! 叶父和叶母也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叶父和叶母赶紧扶住了叶非同。 叶非同看了看他们,没来得及说什么,人便昏了过去。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女儿在他们面前,差点杀了他们的儿子,纵使叶父和叶母再不想承认叶小可得了精神病,也无法欺骗自己了,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叶非同尚在手术中,生死未卜。 叶小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不管她如何叫喊着自己没病,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荆一知道叶非同出事,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心理医生在给承靖州做治疗,她在外面等着,意外地接到了陆海空的电话。 陆海空去年出国了,这有一年多,他们没有联系过。 突然接到陆海空的电话,还说的是叶非同和叶小可的事,荆一很意外。 “荆一,你不用意外,我人虽然在国外,但却时时刻刻心系在云城的你,我如此关心你,你有没有很感动?” “你要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荆一不想跟他闲扯,没心情。 “别啊!你急什么,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你说!” 第365章 见到苏米? “什么事你说!” 荆一的态度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恶劣! 陆海空听着特别的不舒服,“荆一,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我真的很忙,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荆一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跟他浪费,等了几秒钟没听到他说话,她手指抬起,差一点点就要按到挂断键了,有声音这个时候从里面传出来。 “我见到苏米了。” “谁?” 荆一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陆海空说错了。 苏米? 苏米都死一年多了,他怎么可能会见到苏米? 陆海空道:“susu,mimi,sumi,这次听清楚了吗?” “陆海空,你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我吃饱撑的没事干我跟你开这种玩笑?我的确是见到苏米了,你爱信不信!我打电话就是提醒你,别得意的太早,你和承靖州之间的道路还长着呢,能不能走到最后,这是个未知数。” “你——喂!” 荆一刚要再问,陆海空已经抢在她前面结束了通话! 苏米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啊! 世界之大,有两个长得相似的人并不奇怪。 陆海空一定是见到了一个跟苏米长得相似的女人,把她当成了苏米。 苏米都死那么久了,而且还是死在监狱里,不可能还活着! 这件事荆一并没有放在心上,眼下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承靖州的身上。 算时间,他进去接受治疗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想起来刚才陆海空说叶非同受伤了,她想了想又给叶非同打过去电话。 叶小可的那一刀,捅在了叶非同的肝脏上。 所幸现在叶非同已经脱离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手机调了静音在床头柜上放着,他还没醒来。 叶母看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想都没想直接挂断了。 这个陆初一,把她儿子和女儿害成这样,还有脸给她儿子打电话! 贱人! 叶母用力捏着手机,保养得极好的脸因为愤恨而扭曲,看起来狰狞骇人。 “吃点东西吧。” 叶父提着早饭从外面进来,听到声音,叶母脸上的表情迅速收起来,将手机放在桌上,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昔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轻轻摇了下头说:“你吃吧,我吃不下。” 叶父道:“吃不下也得少吃点,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如何受得了?医生说非同已经没有危险了,说不定一会儿就醒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吧,别等非同醒来,你又倒下了。” 叶母再次摇头,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真的吃不下,你别劝我了。” 叶父看看她,叹了口气,将饭盒放在桌上,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来,“你不吃我也不吃,一起饿着吧。” “你看你,我不饿。” “我也不饿。”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最终叶母妥协,她不吃东西没事,他不行,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要是饿出来个好歹,怎么办? “好,我吃,你也吃。” “这才对。” 叶父忙起身将移动小桌从墙角拉过来放在叶母的旁边,将饭菜摆在小桌上,两人面对着面,吃了起来。 病房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叶母悄悄抬头看了眼叶父,明显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嘴动了又动,却又迟迟没说。 叶父虽然一直在低头用餐,但余光早已经看到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 本来叶母还在犹豫到底说不说,如今他都已经开口了,她便不再犹豫,索性放下手里的汤勺,坐直了身体看着他,说道:“你真打算就这样把小可扔在精神病院吗?” “那你想怎样?”叶父抬头与她对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不威自怒。 叶母知道他生气了,可她真的不放心就把小可扔在那里。 她听说,进了精神病院,即便是没有精神病也会被折磨成精神病。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她的小可在精神病院待着的情形,只要一想,她的心都是疼痛的。 “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你说!” 叶父将筷子朝碗上面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以为,非同出了这样的事,她就算是再纵容小可也总该有个底线了,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还这么的执迷不悟! 非得等到有一天,这个家里闹出人命,她才能消停吗? 叶母抿了抿嘴唇,她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这样做。 “我的意思是,小可既然送去了精神病院,那肯定是要接受治疗的,但能不能过段时间等她治疗好了就把她接回来?虽说小可不是咱们俩亲生的,可这么多年,她早已经跟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了,看着她现在这样,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说话间,叶母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擦着眼泪,却偷偷地观察着对面丈夫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她这才又说:“小可如今失忆了,一个人失去记忆是一件很可怜的事,试想如果失去记忆的是你我,父母兄长朋友都不记得了,是不是很可怜?小可这么可怜,如果我们再把她扔在精神病院不管……” 叶母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细小仿佛是怕声音大了惹叶父不高兴,哭得肩膀一下一下地抖着,可怜极了,比她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儿还要可怜! “够了!” 叶父突然一声冷喝,“你少在我面前装!我告诉你,即便是小可从精神病院出来了,我也不许她再踏入我叶家半步!” “你——” “我说到做到!” 叶父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叶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出这样的话呢? “小可是我们的女儿,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因为她现在生病了,你就不要她了吗?” “她只是生病了吗?”叶父反问。 叶母张张嘴,辩解道:“是,小可是做了一些错事,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就是好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孩子一个悔改的机会呢?何况小可她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她会拿刀子捅非同?” “她,她这不是生病了嘛!” 叶父霍地站起身,“我不跟你争执,总是,叶家再也容不下叶小可!” 叶母站起身,“你确定你说的是真心话?” “哼!” 叶父愤怒地瞪她一眼,转身离去。 “我看这个家不只是容不下小可,连我也容不下了!” 身后,传来叶母的声音。 叶父顿足,转过身看她。 叶母以为自己的话吓住他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心想,你以为你多厉害啊,还不是被我一句话给镇住了?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你就从这个家里出去。” 可是叶母怎么也没想到,她根本不是吓住了丈夫,反过来,她却被他吓住了! 他竟然让她从这个家里出去,他想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既然舍不得你的女儿,那我们就离婚,各过各的!” “你!你!” 叶母气得说不出话,而叶父却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去。 叶非同醒来时,叶父刚离开没一会儿,叶母正伤心难过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只是爱女儿,她哪里做错了?他竟然不要她,要跟她离婚! 他们结婚几十年,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他凭什么说不要她? 呜呜呜…… 叶母伤心欲绝,无比难受。 “母亲,您怎么了?” 叶非同还没睁开眼睛,便听到了母亲的哭声,“我这不是已经醒来了吗?您别哭了。” 他以为母亲是担心他,所以才哭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母正哭得伤心,忽然听到儿子的声音,蓦地抬起头,见到儿子醒了,彻底放开嗓子,哭得更厉害了。 “母亲……” 叶非同一着急,忘了自己还受着伤就要坐起身,扯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眉毛紧紧地皱着。 叶母听到他吃痛的声音,顿时就顾不上哭了,紧张兮兮地凑过来,“儿子?你怎么了?别乱动,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叶非同拧着眉毛说:“不碍事,您别哭了,我没事。” 叶母见他没多大问题,这才抹了把眼泪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不是因为你哭的。” “……” 叶非同一愣,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他哭的,那是因为什么? 叶母抽噎了两下说:“你爸要跟我离婚。” “父亲要跟您离婚?” 叶非同觉得这不可能,父亲有多爱母亲,他很清楚,他们相濡以沫三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年纪选择离婚呢? 况且之前并没有任何预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叶母又哭了起来。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父亲要跟您离婚?” 叶非同很着急,他受伤昏迷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还是因为小可? 除了小可,他真的想不出来,他们离婚还会因为谁,因为什么。 “我就跟他说等小可病治好了就把小可从精神病院接回家,他就生气了,说要跟我离婚。”叶母说。 果真是因为小可! 叶非同捏了捏大手,事到如今,他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也开始讨厌了! 确切说,是从她铆足劲儿将水果刀戳在他的身上,还一脸得意的表情时,他就已经讨厌了。 她让一辈子爱脸面的父母丢尽了脸面,搅得一家子不得安宁。 父亲不同意将她接回家,他支持! “非同,你说你爸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母亲,我觉得父亲做的没错,我也不同意将小可接回家。” 叶母试图将儿子拉上跟自己一条战线,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跟他爸站在一条战线上! 这种孤立无援地感觉,令叶母心底发寒。 她甚至有种,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其实是养了个白眼狼的感觉。 “叶非同,你的意思是,你要跟你爸一起,将我赶出家门了吗?你长大了,觉得我没用了是不是?” “对,我本来就是个外姓人,你们都姓叶!”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看她这样,叶非同的心里也不好受,父母相爱一辈子,老了老了却离婚,这不是做儿子的想看到的结果。 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有转机的可能,他劝道:“母亲,我知道您疼爱小可,但这个疼爱也要有个限度,有原则有底线。我们给小可治疗,倘若她的病治好了,我们可以将她从医院接出来,但家里,她回不了。” “我就不明白了,非同你为什么跟你爸爸一样的冷血无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可她失忆了,她忘了过去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现在她只知道我们是她的亲人,她没有别的亲人朋友了,如果连我们也不要她,她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孤儿了,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母亲,小可她是成年人了!” “在父母的眼中,儿女永远都是孩子!”叶母生气地说道,成年了就能不要小可吗?他怎么跟他爸一样的冷血无情,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呢? 就算是养了只阿猫阿狗,也不应该这么扔了吧? 叶非同见跟母亲根本就无法讲道理,索性也就放弃了。 虽说父母离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无能为力。 “初一,你给我打电话了?” 见到手机在床头柜上放着,叶非同拿起来看到有荆一的未接电话,就回了过去。 叶母正生气呢,见他打电话,伸手一把将手机从他手里夺下来,用力摔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好好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母亲!你干什么!”叶非同火了。 叶母却振振有词,“我不许你以后再跟陆初一有来往!如果不是因为她,小可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们家会变得不像个家吗?她陆初一就是个祸害!就是个扫把星!谁沾惹上她,谁就倒霉!你以后不许跟她再联系!” “你说谁是祸害?谁是扫把星?” 有人走进病房。 第366章 血的代价 原本承靖州今天去做检查,承安州是打算跟去看看的,可他临时有些事,没去成,但也来了医院。 好巧不巧的,在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就听到了叶母正在跟叶非同说荆一的坏话。 承安州这个人跟承靖州一样,极其护短,他自己可以怎么骂荆一他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但别人说荆一个不好,不让他听到就算了,让他听到,势必不会就这么只是听听而已。 叶母一愣,扭头看向门口。 “承,承先生……” 叶母见到跟承靖州长了一模一样的脸的承安州,并不知道他是承安州,但只是承靖州,也足以让她胆战心惊了! 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叶母吓得脸色都白了,慌忙站起身。 承安州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身后跟着常年也没一个笑脸,可能连笑这种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保镖黑子。 “承先生我,我是说,说别人的!”叶母结结巴巴地说。 承安州并没有搭理她,指间夹了一支没有点着的烟,立在那儿要笑不笑地看着叶母,莫名的却让人感到恐惧。 叶母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跟他对视,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可他什么也没说,可能是并没有听到她说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她又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叶非同认出来这并不是承靖州,心里叹了口气,也暗暗替自己的母亲捏了把冷汗。 虽然承靖州在荆一的问题上护短到发指,但至少跟承安州相比起来,他又好那么一点点。 可偏偏,今天遇到的是承安州。 今天,母亲这一劫难,是在所难逃了。 可他身为儿子,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如果可以,他想代母亲承受。 “承先生,我替我母亲道歉,刚才她不应该那样说初一。” 叶母一听,瞪了儿子一眼,心想,她怎么生了个如此愚蠢的儿子,他这不是承认了她刚才是在说陆初一的?蠢!实在是太蠢了! “母债子偿啊?” 承靖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阴沉冰冷,仿佛是从遥远的地底下传来的一般,周围的温度一瞬间降低,令人战栗。 叶非同也怕,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承安州会怎么做,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赔礼道歉。 “承先生,对不起,我母亲她只是被叶小可气昏了头,一时口无遮拦才说出那样的话,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见识。” 事到如今,叶母就算是再想否认,也没办法了,只好也跟着叶非同赔礼道歉,“对不起,承先生。” 可是,让她再说一些别的,自己错了之类的话,她说不出口。 虽说承靖州有权有势,可她到底比他年长,就为了一句事实,让她拉下脸道歉,她做不到! 叶家在云城虽算不上豪门大户,但小豪门还是足以称得上的,叶母骄傲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小事折损自己的脸面和尊严呢? 更何况,她觉得,承靖州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可能跟她一个女人计较一句话。 想到这里,也加上自己道了歉,叶母就没觉得有什么了,她慢慢挺直了腰背,再也没了先前的恐惧模样。 “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叶太太,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承安州可不是承靖州,他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尤其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心。 惹他不高兴了,不让他打回去,高兴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罢休的。 她异想天开? 叶母觉得真搞笑,就说了一句话,你还想把我怎么滴?割了我的舌头?杀了我不成? 她道:“承先生,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母亲!”叶非同着急大喊,赶紧给承安州道歉,“承先生,我母亲她——” 可还是晚了! 叶非同的话尚未说完,又快又狠的一巴掌已经生生抽在了叶母的脸上。 叶母直接被打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而她那张保养得极好,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的脸,在这重重的一巴掌后,又红又肿,甚至可能她皮肤薄的缘故,都有些要出血了,看起来极其的狼狈。 “母亲!” 叶非同狠狠地瞪了承安州一眼,忍着扯开伤口的疼痛,从病床下来,弯腰将母亲扶了起来,“母亲,您怎么样?” 叶母的耳朵嗡嗡直响,听不清声音,整个人还在发懵的状态中没出来,像是傻掉了一样,根本就没听到叶非同的问话。 “母亲?母亲?” 好一会儿,叶母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抬起眼皮看叶非同,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却察觉到口中全是血腥味,她低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有东西从她口中吐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仔细看去,洁白的地板上,是两颗带血的牙齿。 “感觉如何,叶太太?” 承安州吹了下打人的大掌,一脸挑衅,微笑着问道。 叶母抬头看他,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浓浓恨意。 承安州眉梢一挑,张扬一笑,“看来这一巴掌还不够。” “承先生!” 叶非同一听他的话,立刻叫道,“你要是还心里不解气,那你打我,我妈年纪大了,我是他儿子,我代她接受惩罚!” 他将母亲扶坐在病床上,人护在她的前面,双手握拳,与承安州对峙! 刚才是他没有来得及保护母亲,是他当儿子的不孝,但是从现在开始,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 承安州不禁要为这么“孝顺的儿子”鼓掌了,他讽刺地竖了下大拇指,“叶太太,真幸运,你有个如此孝顺的儿子!” 但下一秒,却话锋一转,“叶太太,你确定让你儿子代你受罚?” 叶母没说话,叶非同道:“承先生,我叶非同要杀要剐你随便,但请你不要再伤害我母亲,她虽然有错,可你刚才已经给了她惩罚了,一巴掌打掉两颗牙齿,她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吗?” 叶非同以为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承安州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肯定不会再苦苦相逼下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承安州压根就不是个会顾忌自己身份的人! 也对,承安州这种人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他,因为他就是个疯子! 之前他差点被他杀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够吗?”承安州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他偏头问黑子,“你说够吗?” 黑子朝前一小步,恭敬地回答:“州哥,您曾说过,以后再让您听到谁在背后诋毁陆小姐,就算不杀他,也绝对会让他脱层皮,所以只是一巴掌,又怎会够?不够的。” 承安州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那接下来你就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州哥您先到一旁歇着。” 主仆俩一唱一和的,特别默契。 看得叶非同是怒火中烧,但无奈,他不能冲动。 在承安州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只蚂蚁,而他是参天大树,亦或者,他是鸡蛋,他是石头。 总之,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承先生,看在初一的面上,求你饶过我母亲,求你了。” 如果可以,谁会这般低三下四? 叶非同是在承安州的枪下侥幸活下来的,他深知如果今天他和母亲不把姿态放到最低,母亲也许能逃一死,但活罪难免。 可叶母不了解承安州,确切说,她盲目自信,觉得“承靖州”他不敢把她怎么样,除非他想进监狱! 看儿子低声下气地对承安州求情,她觉得儿子很没出息,太窝囊! 她忍着脸颊的肿痛,站起身,声色俱厉地斥责道:“叶非同你能不能像个男子汉!跟这种无赖求情没不觉得很可笑吗?” 紧接着,她又转而看向承安州,嗓门比之前更高更大,似是要让整个住院部的人都听到,这样,就算承靖州真有杀了她的心,他也会忌惮这么多人,而不敢有任何行动! “承靖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会告你故意伤害,就算不能把你送进监狱,我也要让你赔我的身体伤害精神损失!” 叶非同很是无奈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可伤口很疼,他又转而轻轻捂住伤口,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让她便得如此的极端? 就算是她错把承安州当成了承靖州,可承靖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清楚吗? 她以为自己这样大嗓门的叫喊,真的是在救她吗? 她这是疯狂的自杀行为! “黑子,你听到了吗?叶太太说要送我进监狱?要问我要赔偿?”承安州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黑子看了看他,转而看向叶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会为自己今天的愚蠢付出惨痛代价的! 果然,叶母的叫喊声招来了病房外面的人。 没一会儿,就有很多人聚集在了病房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很好奇。 黑子扭头扫了一眼门口的人,不想为承安州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处理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的事情,就让她再多活一会儿! 黑子对承安州道:“州哥,时间不早了,二爷应该差不多检查完了,我们去看看吧。” 承安州点头,“好。” 两人转身就要走,叶母岂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松离开了? 她道:“你们站住!打了我就想这样走了?要是不想法庭上见,就必须给我赔礼道歉并且赔偿损失!一千万!” 承安州都没理她,径直走出了病房。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看到他走过来,一身骇人的杀气,便自觉给他让开了一条道,方便他走。 但黑子并没有走,他看着叶母道:“那麻烦叶太太把账号给我。” 叶母先是一愣,随即道:“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必须转给我!” 黑子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叶太太放心。” 拿了账号后,黑子这才离开。 门口看热闹的人见没了热闹,也就都散了。 叶母挨了一巴掌,又打掉了两颗牙齿,就去做了检查,让医生出具了检查报告,她要做伤害鉴定,因为她刚才忽然觉得一千万的赔偿要少了。 承靖州那么有钱,区区一千万对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所以她要拿着医院的鉴定报告书再去找他,说不定还能再要来一千万! 有了这两千万,再加上她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就算是她跟老叶离婚,即便是净身出户,这些钱也足够她花后半辈子了! 而且这些钱也足够她给小可看病,甚至如果她和小可手头不那么大,也够她们以后花了。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叶母回到病房。 见到叶父在病房里,她哼了一声,脸一甩,不搭理他! 叶父却说:“你跟承安州起冲突了?” “关你屁事!”叶母冷哼一声,突然又问,“承安州是谁?” “承安州是承靖州的孪生哥哥,就是打你的那个人。”叶非同解释。 “承靖州还有个孪生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叶母眉头一皱,“那儿子,这个承安州有没有承靖州有钱?我问他要的那一千万能不能到手?”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要不要命了!”叶父生气地瞪着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可叶母比他的眼睛瞪得还大,嗓门也比他高,比他亮,“我得罪什么人了?是他动手打的我,打掉了我两颗牙齿,我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响,这是永久性的伤害,一千万的赔偿我还要少了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叶父要被她气死了。 叶非同却忽然笑了,对他道:“父亲,您看到了吧,母亲她变了,变得一点也不像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叶母一听,声音立刻尖锐,“我变了?是你们变了!变得冷血无情,变得胆小懦弱!一个承安州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丢人!” 叶父还要再说什么,叶非同制止了他。 而叶母,因为这父子俩站在一条战线是孤立了她,心情很不爽就离开了医院。 可她留下的烂摊子,却只能叶家父子俩去收拾。 第367章 人格分裂 “父亲,我出去一趟。” 叶非同一边说着,就已经掀开身上的被褥从病床上下去了。 他受伤刚醒来,还不能下床。 叶父连忙将他摁住,“你要去哪儿?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你要好好休息。” 叶非同道:“父亲,我要去找一下初一,我怕去晚了,母亲会出事,这件事只有初一能帮忙。” 话毕,他却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没脸去找初一帮忙,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出事。 叶父听了他的话,面露担忧之色,“陆初一她会帮忙吗?再说,你不是说这个承安州比承靖州要可怕百倍吗?他会听陆初一的话放过你母亲?万一……” 万一妻子没救成,儿子又出事,那还要他怎么活? 如今叶父是越来越觉得收养叶小可就是一个大错! 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收养叶小可,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叶小可她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叶家半步! “初一肯定会帮忙,只是不知道承安州是否能够听她的话,但不管怎样,我总要去试试。” “那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好。” 叶非同的手机摔坏了,他用叶父的手机给荆一打了个电话,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就没在电话里说要找她是因为什么,只是问了她现在在哪儿,说他们过去找她。 荆一还在心理诊室,承靖州的情况不太好,心理医生说他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人格分裂?”承安州觉得不可思议,他知道这种病,但觉得不可能发生在承靖州的身上,“老二都这把年纪了,如果分裂,早就应该分裂了!不可能!” “谁跟你说人格分裂是一出生就携带的?导致一个人人格分裂有很多因素!再说,医生都已经确诊了!不懂就别瞎说!” 荆一原本不想搭理他,可他在旁边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她听烦了,只好怼呛了他几句。 承安州被她呛得心里很没面子,这个女人,太可恶了,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就不能给她个好脸色! 还没等他说什么,荆一却先他前面道:“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因为你!” “荆一,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这个女人,就是欠抽! “我没冤枉你!”荆一翻了他一眼,“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心理医生说,他的另一个人格叫承安州,你敢说这跟你没关系?没重要的关系?” “我……”承安州张张嘴,第一次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心理医生,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荆一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这么污蔑他? 好事从来不找他,怎么一遇到坏事就是他造成的? 凭什么啊? 他承安州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欺负,任人捏扁! 承安州哼了一声,脸一甩,将后脑勺留给了荆一,不再说话。 荆一也哼了一声,将脸甩到了另一边,心想,你以为就你会哼会甩脸?你以为我就想看到你? 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承靖州怎么可能会人格分裂? 他活了近四十年都没人格分裂,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分裂了? 而且还分裂成了一个承靖州一个承安州,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哪怕他分裂成一个承靖州一个阿山阿水甚至阿猫阿狗都行,怎么就分裂成承安州了呢? 荆一越想越生气,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站住!”承安州叫住她。 “我去哪儿你管不着!” 荆一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承安州咬了咬牙跟上去。 “你乱跑什么?你没听那个混蛋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从一个人格变成另一个人格,你就不怕一会儿他变成我弄死你吗?” 荆一突然脚步停下来,承安州是紧跟在她身后的,没想到她会骤然停下,他来不及站住脚,整个胸膛就撞在了她的身上,两人在惯性下朝前栽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承安州伸手搂住她的腰,调换了一下姿势,抱着她后退了一步,自己的脊背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而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 事出突然,荆一有些懵,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头顶传来承安州戏谑的声音。 “荆一,老二这病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你这就移情别恋,迫不及待地对我投怀送抱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要你?” 混蛋,分明是他故意占她便宜! 荆一咬牙切齿,不算太长的指甲用力,隔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衣,掐住他身上的肉。 “嘶——” 承安州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手却没将她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余光看到从诊室出来的承靖州,他邪魅一笑,低头趁着荆一没有防备,亲了她一口。 “承安州!” 承靖州一声怒吼,大步冲上来。 荆一这时也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从承安州的怀里出去,可他常年锻炼,两条胳膊上都是肌肉,超级有力,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没有什么力气的小羔羊,挣脱不掉。 “承安州你放开我!” 荆一羞怒地瞪着眼睛,可承安州却一脸的嬉笑。 他说:“就不放,有本事你咬我!” 分明没多远的距离,可承靖州却恨自己不能一秒钟飞过去,一拳把承安州这个混蛋打飞! “承安州你放开她听到没有!” 终于到了,伸手就能够到荆一。 承靖州伸手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试图将她从承安州的怀里扯出来。 “啊!” 荆一突然一声惨叫。 承靖州扯着胳膊想将她拉出去,可承安州却抱着她不放手,扯得她的胳膊像是被拉脱臼了一般,钻心的疼! 她这一叫,承靖州顿时松了手,但没有完全松开她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一宝?怎么了?是不是我拉疼你了?” 荆一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胳膊……胳膊好像脱臼了。” 承靖州一听,立刻就松开了手。 而承安州,却先是拧了拧眉梢,似乎是觉得她在撒谎,但看她表情痛苦不像是装的,这才松开手。 承靖州见他松开手,立刻就将他推开,小心翼翼地扶着荆一,“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医生。” “叫什么医生!”承安州一把又将他推开,“一个脱臼而已,哥哥我就能解决!” 说话间,他已经执起荆一脱臼的那条胳膊,用力一掰,荆一又是一声惨叫,承靖州顿时急红了眼睛。 然而,还没等承靖州碰到自己,承安州已经松开荆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 他哼了一声,道:“老二,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爱冲动!” 他又对荆一道:“你动一下胳膊试试。” 荆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刚想破口大骂他,但胳膊动了下,发现已经能动了,她这又很没出息地破涕为笑,“能动了!好了!” 承靖州走到她跟前,仍旧紧张地绷着脸,“真的好了?” 荆一点头,大动作晃了下胳膊,吓得承靖州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小心点?这万一没有好你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真的好了!”荆一灿烂地笑着,跳起来直接抱住了承靖州的脖子,“一点也不疼了!” 承靖州这才松了口气,自责地说:“是我刚才太粗鲁了,害你胳膊脱臼。” 荆一亲亲他的脸,“是脱臼又不是断了,何况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你不用自责!我们去吃饭吧,早上没吃饱,肚子早饿了!” 趁着他这会儿没有变成承安州,赶紧跟他一起出去吃个饭,免得一会儿他一键人格切换,翻脸又不认人,又要让她滚,赶她走。 唉,他变成这样都怨她! 当初他好好的,她却怀疑他人格分裂。 这下好了,他终于如她“所愿”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硬生生被无视了,承安州很是生气,他皱了皱眉,“荆一,好歹老子给你把胳膊安上了,你就这样走了?” 荆一顿足,转过身冷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胳膊脱臼?给我把胳膊安好,是你应该做的!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我跟你说声谢谢?” 他趁她不备亲她,她还没跟他算账,他竟然还有脸问她要谢谢?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有他不要脸,有他脸皮厚! “谢谢就不必了,我早上也没吃饱,你请我吃午饭就行了,听说云城有一家凉皮店的凉皮特别有名,就去吃凉皮吧!” 承安州充分把自己“脸皮极厚”这个特征,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不等荆一拒绝,他已经先行一步,走到了她和承靖州的前面,走了几步,他却忽然说道:“我在车上等你们,一分钟之内你们赶不到,那大家午饭都不用吃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荆一气得咬牙切齿,横眉怒目,脚上的小白鞋把地板都跺得“嗵嗵”响,承安州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啊!!! “二爷,陆小姐,州哥在车上等你们。” 出了心理诊室,荆一和承靖州打算上他们自己的车,可黑子却拦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自己有车!” “荆一,你还想不想吃午饭了?要不晚饭也不吃了?” 承安州从车窗户里探出半颗脑袋,嘴上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模样吊儿郎当,很像一个地痞流氓外加无赖! “初一!” 叶非同叶父正好赶到。 叶父看到荆一身边的人,顿时皱眉,问:“非同,陆初一身边的是承靖州还是承安州?” 叶非同看了看说:“荆一是挽着他胳膊的,应该是承靖州。” 叶父松了口气,“是承靖州就好。”如果是承安州,今天这趟怕是白跑了。 父子俩从车里下来,便直接朝荆一走去,他们谁都没有留意到跟他们车子并排停放的那辆车里,正坐着他们不想看到的人。 “承先生,你和初一应该是去吃午饭的吧?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吃饭了,我有事找初一。”叶非同一脸歉意地说。 承靖州并没有因为他的歉意而给他任何好脸色,他对自己的情敌是根本不可能有好脸色的! 他冷冷道:“有什么事就说!” “学长,你身体没事吧?我是今天上午才听说你出事的。” 没等叶非同先说事,荆一却先他前面开了口。 叶非同扯了下嘴角摇头,“我没事。初一,都不好意思来找你,上次是小可,这次是我母亲,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 承靖州最烦这一套,不好意思就别总来麻烦我的女人! “长话短说,我们还要去吃饭!” 叶父讪讪道:“对,非同,别耽误承先生和陆小姐去吃饭,你捡重点说。” 叶非同脸色僵了僵,“初一,今天上午我母亲在病房里说了你的坏话,正好让另一个承先生听到了,我母亲跟承先生之间起了一些冲突,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在承先生那儿替我母亲求求情,她最近因为小可的事情,情绪和脾气都很不好,今天口无遮拦说了很多气话,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现在才来求情,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有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非同浑身一颤! 几乎是同时,叶家父子俩猛然回头朝身后看去。 承安州笑眯眯地趴在车窗上,一个肩膀和手臂耷拉在车窗外,见他们看向他,他还摆了摆手,打招呼。 “你,你……”叶父想说你怎么在这里?可人已经在这里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他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中没了任何希望,黯淡如灰。 叶非同也有一瞬的泄气,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因为这事关他母亲的生死。 “初一,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挺为难,但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荆一看看他,的确挺为难,承安州巴不得她有事求他,他好对她指手画脚。 说心里话,这个忙她不想帮。 但…… 她抬头看向承靖州,恰好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两人均未言语,但眼神却在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承安州的心里特别特别的不爽! 他冷冷道:“想让我放过那女人也不是不可以,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368章 她死了才好呢!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承安州,虽然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吊着所有人的胃口,让他们紧张害怕的模样,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承安州的恶趣味很浓,他刚才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他改变主意了! “承安州,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荆一特别讨厌他这一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承安州邪肆一笑,勾勾手指,“你过来。” 承靖州立刻搂住荆一的腰,“不许你过去!”他可没忘刚才承安州亲她的事!一股怒火在心里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他也管不上别的,低头就噙住了荆一的嘴。 “唔——” 荆一瞪大了眼睛,手推着他想要将他推开,叶非同的事就够让她头疼的了,他还添什么乱? 可她越想要挣脱他,承靖州却越来越用劲儿,他要将承安州留在她嘴唇上的味道彻底清除掉! 车里,承安州变了脸,就像是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风雨一般,阴沉可怕。 “黑子!”他吼了一嗓子。 黑子微微抖了一下,立刻抬步上前,“州哥。” “钱给叶太太打过去了吗?”承安州问。 叶非同心口一紧,暗暗祈祷,但愿还没打过去,母亲还没收到,否则…… 可事与愿违。 黑子道:“已经打过去了,但叶太太回电说,她有医院出具的鉴定报告,一千万的赔偿不够,再要一千万,不然就起诉我们。” 承安州勾唇冷笑,贪得无厌的女人! “那就再给她一千万!”看她有命拿钱,没命花! “承先生!”叶非同大叫不好,慌忙向承安州走去,但他还距离承安州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被黑子拦住不许他靠近,“承先生,求求您放过我母亲,那一千万我们立刻退还,求您不要伤害她,求求您了!” 荆一终于将承靖州推开,气得眼睛直瞪,但现在没时间跟他算账! “我过来了,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叶太太。”她垂眸站在车窗外,看着面目可憎的男人。 “上车。” “一宝你不许上他的车!”承靖州在后面喊道。 荆一知道一旦上了承安州的车,自己就是羊入虎口。 可,她回头看了看叶非同和叶父,这是最后一次,她管叶家的事! 最后一次,她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 然后,她上了承安州的车。 “一宝!” 承靖州冲上来,他想要将荆一从车里拉下来,可车门却在里面锁了! “承安州你开门!” 承靖州的手伸进车窗,一把揪住了承安州的衣领,赤红着双眼吼道:“把门打开听到没有!” 承安州反而扣住他的手用力一扯! “嗵!”地一声,承靖州的脑门直接撞在了车上。 这一撞,承靖州懵了几秒钟,回过神后,他却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承靖州!”荆一暗叫不好,他这应该是人格切换到承安州了! 果然,下一秒,承安州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 不给承安州还击的机会,承靖州接着又给朝他的脸上招呼了一拳! 两拳下去,承安州的鼻血都流出来了。 黑子站在一旁干着急,也没办法。 按理说他是州哥的保镖,现在州哥被人打了,他应该上前将施暴者狠狠一通揍!可他现在却什么也不能做! 二爷是州哥的兄弟,州哥不吩咐,他要是敢动二爷一根手指套,州哥就能剁了他一双手!甚至还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这个当手下的,每每在遇到他们兄弟俩打架,都是特别为难。 承安州当众挨打,岂会就这样忍气吞声?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当即,他便推开车门下去,原想着利用推车门先撞承靖州一下,谁知承靖州反应敏捷躲开了。 一计不成,那就继续!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尽管承靖州现在已经切换人格,但他毕竟还是承靖州。 荆一担心他一会儿吃亏,赶紧叫停两人。 承安州打红了眼,怎肯停手,而承靖州,这会儿已经进入讨厌她的模式,所以更不会听她的话! “我说你们俩都住手听到没有?” 荆一见两人都不理会她的话,就冲上来,明知道这样很危险,可她已经顾不上了。 同时,她又道:“黑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拉住承安州!” 黑子心想,就算是拉我也不能拉住州哥,应该拉住二爷,你当我傻啊,我如果拉住州哥,那岂不是给了二爷打州哥的机会?臭女人,简直太坏了!要不是因为她,州哥和二爷能动不动就打架吗? 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她陆初一! 荆一原想着,她拉承靖州,黑子拉承安州,这样就能结束这场恶战。 可她拉承靖州,黑子也拉承靖州,导致承靖州被承安州一连揍了好几拳。 “黑子你——” 荆一忽然明白了,黑子他是故意的! 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火上浇油! 荆一松开承靖州,转而去拉承安州,她刚一松开手,承靖州就得到了机会,一拳将黑子差点打趴在地上。 打完黑子,他的目标就转移到了荆一的身上,刚才若不是她拉着他,他也不会被打! 但她是个女人,他不打女人,要不然…… 承靖州的手捏了又捏,最终强迫自己压下一巴掌抽死荆一的冲动! 不能打女人,但他也不能白白让人打了! 战火再起。 而这次,比刚才还要激烈数倍! 荆一被叶非同拉到了一旁。 “学长你放开我!” “初一,你听我说,你阻止不了,这样只会让你受伤!” 叶非同用力拉着她,他也阻止不了这兄弟俩,谁都阻止不了,只有他们自己停下来。 可荆一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败俱伤,而且之前他们兄弟俩打架,每次吃亏的都是承靖州。 她挣脱叶非同,从包里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掏出来,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正午的阳光照在刀刃上,明晃晃的,刺人双目。 荆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你们不想看着我死在你们面前,就都住手!” 可是打红眼的两人,怎肯停下来? 甚至,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荆一见他们不听她的,而且承靖州明显处在劣势地位,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泪,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承安州!” 与此同时,她将刀尖刺入了自己的脖颈。 殷红的血顿时就从刀口涌出,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流下去,染红了她身上白色t恤的领口。 承安州先停了下来,承靖州却趁此机会给了他两拳,这才罢休。 承安州抹了一把鼻血,愤怒地瞪了承靖州一眼,就算他现在人格分裂了,也跟以前一个熊样!打不过就耍赖!分明都已经停了,他还打! 拳头挥了挥,承安州最终放弃跟承靖州一般见识。 从小到大,这对孪生兄弟打架无数次,承靖州没有一次是打赢的,打输了不甘心,他总会在结束后再偷袭承安州,以此来让自己输得心理平衡一些。 今天也不例外。 承安州忽然就笑了,伸出两根手指,“老二,这辈子你注定是哥哥我的手下败将,这老二你是要当一辈子的,也算是名副其实。” 承靖州怎肯这般被他羞辱,钢铁般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挥着拳头又要开战。 可承安州却不跟他打了,适度的活动有利身体健康,过度就不好了。 再说,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却让别人看笑话,这绝对不是他承安州的做事风格! “老二,你再不去管你女人,她的血就要流干了!” 承靖州冷冷地扫向荆一,“她死了才好呢!” 说完,也不再理会,对承安州道:“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会打赢你!” 言罢,扬长而去! 叶非同和叶父都懵了,这承靖州怎么不管陆初一了? 而且,他们刚才明显的能够看得出来,承靖州跟之前大不一样,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荆一!” 见两人不打架了,荆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可能是之前太紧张,突然放松,她有些不适应,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水果刀也掉在地上。 承安州上前,弯腰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荆一像是刚刚跑了一万米似的,累得虚脱,无力地摇摇头,试图推开他,但试了两下没成功,索性放弃,浑身虚软地任由他揽着她,靠在他的怀里,“承靖州。” 她缓了口气,这才接着说:“让人跟着他,我担心他出事。” “他都不管你的死活,你还管他做什么!”承安州咬牙切齿,他简直要被他们两个气死!一个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黑子,派人跟着!” 安排完承靖州的事,承安州又对荆一说:“我送你去医院。” 荆一再次摇头,“伤口不深,回去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 承安州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约五秒钟,确定真如她所言,立刻就翻脸,一把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荆一没有任何防备,被他猛然推出去,一连几个趔趄,要不是叶非同及时扶住她,她绝对摔个狗啃地! 而承安州却还振振有词,“没事你装什么装?害得我被老二多打了两拳!” 没把你打死就不错了! 荆一咬牙切齿,承靖州现在变成了承安州,有承安州的人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今天骂也挨了,血也流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因此她才忍着没有回击他。 深吸一口气,她这才转过身,“承安州,谢谢你。” 谢谢? 承安州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道歉给整迷糊了,谢他什么?谢他让人跟着老二?还是谢他没有跟老二继续打下去? 他道:“谢谢就不必了,我不喜欢这些虚无没用的东西,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来点实际的。” “你不是说你想吃凉皮吗?我请你。” 承安州没有拒绝,算是接受了她的请客。 事到如今,叶非同也没脸再让荆一帮忙了,今天来已经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歉意地说:“初一,你的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天热别感染了。” 荆一点头,“车上有药箱,我一会儿消一下毒。” “那就好,不行的话还是去医院一趟。” “嗯。” “初一,今天——” “学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但至于还来不来得及,这就看你母亲的造化了。” 说完,荆一上了承安州的车。 黑子将药箱打开,要给承安州处理脸上的伤,被承安州一个杀人般冰冷的眼神横扫过去,吓得手一抖药箱差点掉地上,好在他脑袋瓜灵活,立刻就意会到承安州的意思。 黑子道:“陆小姐,麻烦你给州哥处理一下伤,我要开车。” 他不由分说,便将手里的药箱强行塞在了荆一的怀里,自己爬上驾驶座,然后升起前后的挡板。 荆一张嘴要拒绝,话到嘴边又停住,她要帮叶非同的忙,如果擦药能够讨好了承安州,这比做别的要强。 承安州对黑子今天这么识趣,特别满意,心想,回去可以给他加工资。 他懒洋洋地靠在车坐上,眼皮半垂,斜着眼睛偷看荆一。 她没有用香水,但身上却有一种好闻的清香味,每次只要一靠近她就能闻到这个味道,深吸一口气,进入肺腑之中,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他曾鄙视和不屑男女之间的感情,但却在有一天,该死的让他有了这种感情! 但让他难受的不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一口气倏然堵在胸口,承安州烦躁地收回视线,冷冷道:“荆一你是傻了吗?还不给我处理伤!” 荆一“哦”了一声,很不情愿地抱着药箱转了下身体,“承安州,我可以帮你处理伤,但你能不能把叶太太放了。” 承安州面色一冷,看向她,“你这是在求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向来求我的女人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你想知道是什么路吗?” 第369章 代价 尽管知道承安州的嘴里,从来都吐不出来好的东西,但荆一还是问道。 “哪条路?” “通往床上的路。” 车厢内的气氛本来就不好,又因为承安州这句轻佻的话语,变得更加紧张。 荆一收回视线,垂眸,盯着放在膝盖上的药箱里的那把手术剪,如果可以,她会毫不犹豫地用这把剪刀将他的舌头剪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 承安州见她不说话,眉梢挑了挑,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没必要生气!何况,就算是你真的打算为了叶非同的母亲爬上我的床,我也不会要你,怎么说你现在都是我兄弟的女人,我承安州从不缺女人,更没有跟我兄弟分享同一个女人的癖好。” 他要她,前提是她跟老二已经分开。 荆一沉了沉气,将碘酒从药箱里拿出来,“那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个忙你是不打算帮了?” “帮不帮决定权还不是在你?”承安州偏头,扫了眼她手里的碘酒,而后收了视线,便不再说话。 荆一旋开瓶盖,用棉棒蘸取了一些碘酒,给他擦拭脸上受伤的地方。 一边擦着,她一边在想,也不知道承靖州现在在哪儿,他脸上的伤,谁给他处理呢?今天他会回家吗? “嘶——” 承安州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住荆一的手腕,瞪着眼睛,“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还想不想让那个老女人活了!” 该死的女人,给他处理伤还敢三心二意,就算他皮糙肉厚,也禁不起她捏着棉棒一个劲儿地在他的伤口上戳! “抱歉,我走神了。”荆一从他手里抽出手,将手里的棉棒扔进了车载垃圾桶内,然后又拿了一支新的,蘸了碘酒,朝自己的脖子擦去。 “一句抱歉就想了事?”承安州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棉棒。 荆一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现在有求于他,也是她错在先,他要惩罚她,她也无话可说。 但在承安州捏着棉棒还没碰到她伤口的时候,她却还是下意识皱紧了眉梢。 “你觉得我会像你那样也用棉棒戳你的伤口?”承安州冷笑,下一秒,他眼神一冷,反正在她心里,他也没一点好,不如就遂了她的愿! “啊!” 虽然事前做了思想准备,但荆一还是忍不住疼痛尖叫了一声。 “抱歉,我手滑了。”承安州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荆一咬了咬牙,从他手里将棉棒夺过来,丢进垃圾桶后又取了一支新的,蘸取一些碘酒,刚要再去擦伤口,不料棉棒又被夺走。 “承安州,我戳了你,你也戳回来了,我们两清了!” 荆一用手捂着伤口,他要是再敢戳他,她就撕烂他的脸! “谁说我要戳你了?手拿开!” “我自己来,你把棉棒给我!” 僵持的结果是,荆一妥协。 承安州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给她擦完伤口撒了消炎药后,却说道:“老子这辈子除了在床上,还没伺候过女人,你是第一个!” 荆一黑脸,三句不离床的人,一脑子的黄色东西! “怎么?你不信?”承安州故意问道,没话找话。 荆一捏了捏手指,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承安州,“你不觉得我们聊这种话题不合适吗?” “我们聊什么话题了?你说床上这件事啊?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又不是纯情少女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好害臊的?再说,我们也没聊什么啊,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深入聊一聊这个话题。” “承安州,我是你弟妹!” “你跟老二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成我弟妹了?最多也就是准的,但现在这个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当不了了!不过你放心,老二不要你了,我要你,我不嫌弃你跟过老二还生了个孩子。” “承安州!” 荆一忍无可忍,她用力拍了拍挡板,“停车!” 她今天上他的车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她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自不量力的想着帮叶非同,被人羞辱,也是她活该! 但她现在不想被人羞辱了,别人的闲事她也不想管了,以后所有人的闲事她都不管了,今天就是个教训,如果以后她再多管闲事,她就自己打自己一百个耳刮子! 承安州见她执意要下车,脸上一沉,威胁道:“你这是不打算管那个老女人的死活了?” “别人的事,与我何干!停车!我要下车!” 荆一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她现在就想抽自己耳刮子! 她用力拍着挡板,黑子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接通了前后的通话设备,但没有升起挡板。 “州哥,出什么事了?” “停车!我要下车!”荆一喊道。 承安州冷冷道:“没事!” “哦,好。” 黑子立刻关了设备,心想,幸好自己聪明没有贸然升起挡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从刚才陆初一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及州哥一副求欲不满的被人打扰的语调来看,后面绝对发生了少儿不宜的事情! 没有承安州的命令,黑子是不可能停车的,而荆一想跳车更是不可能,因为她刚一上车,车门就已经锁了。 荆一没法跳车,又不想跟承安州再继续待在这个逼仄的车厢内,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目赤红地瞪着承安州,“让我下车!” 承安州姿态慵懒地靠在车座上,不以为然地松了松肩膀,“荆一,我真不明白你在激动什么?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他顿了顿,点点头,语气轻飘飘道:“行,就算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你也不至于这么情绪激动吧?” “你!!” 荆一咬牙切齿,想一巴掌呼死他! 看她的小脸气鼓鼓的,承安州忽然想起来以前在乡间遇到的一种气蛤蟆,用手戳它,它的肚子能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吹了气的气球似的,下一秒都会爆炸! 承安州忍俊不禁,抬手就戳了戳荆一的脸,“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气蛤蟆?” “你别碰我!”荆一甩了下胳膊,不让他碰,“你才是气蛤蟆!你还是癞蛤蟆!” 别以为她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什么是气蛤蟆! “癞蛤蟆?”承安州哈哈大笑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天鹅肉?”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她陆初一就是天鹅肉,味道太美了,以至于他这癞蛤蟆都想吃。 荆一又羞又恼,一张脸红得跟涂抹了辣椒水似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不再搭理他! 混蛋,每次跟他说话,都能把人气个半死! 承安州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担心盼了许久的两人独处用餐会成为泡汤,于是说道:“我可以卖你个面子,不杀那个老女人,但她吃了我两千万,总不能让她白吃了。” “让她把钱退还给你。”荆一转过身跟他对视,“我现在就给叶非同打电话!” “都已经吃到她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不脏吗?区区两千万而已,老子压根就没放眼里!再说,一根舌头,值两千万,这买卖打着探照灯都找不到,她舍得吐出来?” 荆一瞳孔一缩,“你,你让人割了叶太太的舌头!” “你很意外?我卖你个面子不杀她,但她总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点代价,一根舌头已经是最轻的代价了!荆一,你别得寸进尺,惹我不高兴了,就不是一根舌头就能解决的了,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双手,两只脚……” “你别说了!” 只是想想荆一都头皮发麻,她知道他做得出来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说的很对,一根舌头已经是最轻的代价。 虽然,这两千万肯定是承安州故意让叶太太要走的,但这同时也说明,叶太太贪心。 得到不该得到的,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就这样吧,她已经尽力了,即便学长不满怨她,她也无能为力。 下午,荆一打电话告诉叶非同,承安州已经不追究他母亲的责任,但没有提起那根舌头的事。 而此时,叶非同正跟叶母在一起,两千万都已经到账,叶母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虽说脸到现在还疼着,耳朵也还在嗡嗡响,牙齿也掉了两颗,但这些慢慢都会好,等好了她去补两颗牙齿,现在补牙技术都很高,做出来的假牙跟真的没什么两样,更何况是大牙,别人也看不到。 所以这两千万,可以说是得来的特别轻松。 谁都不嫌自己钱多,况且这是两千万不是两千! 这几年叶家生意一路走下坡路,先是叶父投资失利,血本无归,又投资房地产资金被套牢,房产现在施工了一半已经停工半年了,后来新产品又出了问题,今年上半年盈利是负数! 叶母因此去美容院保养的次数都比之前明显减少了,这个时候手里突然有了两千万,她觉得自己的腰杆都直了! “母亲,既然承安州已经放过去,这两千万你就必须退还。” “退还?”叶母的声音一下子尖锐,“叶非同,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些钱是他应该给我的伤害赔偿!我是理所应当得到的!” “母亲——” “你别说了!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我不想听!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医院吧!” 叶母很生气,拿着手包,愤然离去! 叶非同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真如陆初一说的那样,承安州能够真的放过他母亲。 …… 荆一回到家里,承全正在哭,哭得满脸通红。 “怎么哭成这样?” “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哭,不知道又闹什么。” 陆太太已经抱着承全哄好一阵子了,也不见好,而且还越哭越厉害,见荆一回来,她连忙催促她去洗手,“宝贝儿你赶紧去洗洗换个衣服你来哄他,妈妈真受不了了,耳朵都要被他给吵聋了。” 这孩子比之前承延年还闹腾,不哭则已,一哭就跟开了大喇叭似的,吵得人心烦意乱的。 荆一洗完手换了身衣服下楼接过孩子,哄了还没一分钟,他就不哭了,但在一下一下地抽噎,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眼泪珠,模样委屈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妈妈坏,妈妈都不陪全全! “你这个小混蛋哟!真跟你爸一个样!”荆一忍俊不禁,亲了亲他如剥壳蛋一般细腻光滑的小脸蛋儿,然后突然就板起脸,一脸严肃地说,“说吧,你到底在胡闹什么,你今天要是不老实交代,你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 承全却忽然咧嘴冲着她傻笑,笑得她的心都融化了,再也装不下去,笑着又亲了亲他。 小磨人精哦,小磨人精!跟你爸一样,能把人气个半死! “妈,承靖州回来没有?” “他没跟你一起吗?我还正想问你他晚上回家来吃饭饭吗?” 除了陆老爷子,陆家的其他人还不知道承靖州的事。 荆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赶紧圆,“他下午去公司了,说是晚上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我去厨房给你奶奶帮忙。” 陆太太起身去了厨房,荆一长吐了一口气,见承全几乎将整个拳头都塞进了嘴里,她皱起眉,轻轻摇了摇头,说:“儿子,你忘了你上次把拳头塞进嘴里之后哇哇吐的事了吗?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听话,把手从嘴里拿出来,不然妈妈生气了,妈妈一生气就不要你了,把你自己扔在家里,今晚你自己睡觉觉哦。” 承全根本就听不懂她说了半天在说什么,还一个劲儿地冲她乐呵。 “你乐呵啥呢?”荆一强行将小拳头从承全的嘴里拉出来,拿了个小玩具转移他的注意力,门口有脚步声突然响起,她偏了下头,以为是爸爸或者爷爷下班回来,没想到竟然是承靖州。 但让她惊讶的不是承靖州回来了,而是跟他身边,一起出现的那个人! 第370章 不过了! 荆一抱着承全站起身,心脏这会儿跳得飞快,就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她动了动嘴唇,问:“承靖州,她是谁?” “呵呵。”没等承靖州开口回答,苏米却先笑了两声,“陆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过去多久,我都不认识了?” “你是苏米?”荆一皱着眉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现如今她相信了,陆海空说在国外见到苏米,是真的。 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刻意的伪装苏米的声音和相貌,那应该就是苏米本人。 她竟然没死! 那当日在监狱里那个被砍了手脚,死相极丑的女人是谁? 替死鬼? 荆一顿时觉得脊背发冷发寒,倘若死在监狱里的是苏米的替身,难么现在苏米回来,势必是找她来报仇的。 她从来都不觉得之前苏米的死是无辜的,相反,她死有余辜。 只是,苏米本人,绝对不会这么想。 她会将她所遭受的一切都归咎在别人的身上,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问题,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这种人是极其可怕的! “你都没死呢!”言外之意,你还活着,我岂会死了? 苏米上前一小步,挽上承靖州的手臂,抬头看他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反感,她微微挑眉。 “靖州和我的孩子那么小,就算不为别的,为了孩子,我也会好好活下去,要把他抚养成人。只要一想到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这一年多我都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他哪怕一天,我的心里就特别的愧疚难受,我对不起孩子……” 说话间,苏米假惺惺地挤出来两滴眼泪,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没想到自己一回到云城,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就已经碰到了他,而且他对她的态度,一改之前,变得特别的温柔,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他的确还是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看承靖州微微拧了下眉毛,苏米立刻收了眼泪,她知道承靖州最讨厌女人哭了,她要适可而止。 擦了两下眼睛,苏米说:“靖州,延年是不是在这里?我想把他接回去,这一年多没陪在他身边,现在我回来了,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别有用心的人身边。” 苏米四下看了看,一边寻找承延年的身影,一边叫道:“延年?延年你在哪儿?妈妈回来了,你出来让妈妈看看你。” “延年?承延年?” 听到声音的陆家婆媳俩从厨房里出来,陆太太见到苏米一愣! “你……” “你不是死了吗?” 陆太太跟荆一的反应一样,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却在时隔多日后突然出现在面前,任谁都难以置信,无法接受。 陆老太太没见过苏米,但明显感觉屋内的气氛很紧张,想来这个女人也肯定是来者不善,再看承靖州,她顿时拧眉,“靖州你……” 承靖州的瞳仁剧烈地收缩着,脸上的表情阴鸷可怕,他死死地盯着苏米,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扭断她的脖子! 苏米一怔! 他怎么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刚才还不是这样。 苏米连忙去拉承靖州的手,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刚才提起延年,惹他生气了。 是她太心急了,不应该一见面就急着要回延年。 “靖州,你……” 话还没说完,伸出的手猛地挨了一巴掌,苏米立刻缩回手,白皙的手背已经通红,火辣辣的疼。 她泫然欲泣地看着承靖州,“靖州,你怎么了?” “怎么了?”承靖州冷冷一笑,大手倏然扼住苏米的喉咙,“你有什么资格提承延年?你有什么资格要回他?” 每说一句,承靖州手上的力道就加重几分,苏米很快就没有办法呼吸,憋得满脸通红,仿佛血都要撑破她的皮肤涌出来。 “靖,靖,州我……” 苏米很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但到底还是没能够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说出来,人就已经窒息昏迷了。 承靖州若无其事地撒开手,任由她自由坠地,眼神都没有眨一下,更别说有半点的怜惜。 他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看向荆一,“把承全给我!” 荆一原本以为他刚才因为苏米提起承延年的事,已经受到刺激,变回了承靖州本人,可他没有。 她将承全紧紧护在怀里,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既然他没有变回来,那他现在就是承安州,他要承全做什么? 承靖州耐心有限,见她迟迟不把承全交给他,朝她跨了一步,要直接去抢的架势。 “我再说一遍,把承全给我!” 荆一摇头,“不给,他是我的儿子。” 陆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承靖州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跟以前不太一样,她来不及去想别的,害怕一会儿他去抢孩子,吓到孩子,于是连忙走上前,站在承靖州的面前。 “靖州,你想要抱孩子可以给你,但你这样会吓坏他的,你先调整一下情绪。” 承靖州冷冷看她一眼,懒得理她,越过她朝荆一走去。 如果来硬的,她肯定抢不过他,说不定还会把承全弄受伤。 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承全交给他的! 他现在精神有问题,谁知道他把孩子带走要做什么。 荆一抱着承全拔腿就朝楼梯跑,承靖州眼神陡然转冷,他岂会让她跑走? 承靖州大步追上去! 陆太太这时候才发觉承靖州大不对劲,反应过来,她立刻冲上去,抓出承靖州的胳膊朝后用力一扯! 别看陆太太平日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力气却不小!加上她这可是铆足劲儿的,承靖州愣是被她差点摔在地上! “该死!” 承靖州站直身,双眸闪烁着极其危险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陆太太。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纵使面前是个凶神恶煞的狂徒,陆太太也毫不退缩,更何况,他是承靖州,只是情绪不对劲罢了。 陆太太站在楼梯口,脖子一梗,语调愤怒道:“承靖州你发什么疯!你吓着一宝和孩子了!” 荆一抱着承全已经到了楼上,但没敢松懈,只是略顿一下,冲着楼下说道:“妈,他现在不是承靖州,你小心点。” 陆太太愣了愣,不是承靖州? 那他是承安州?难怪!承靖州怎会这样对一宝! “承安州你立刻从我家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妈,他……”荆一想了想,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得先将承全放个安全的地方。 将承全藏好后,荆一赶紧下楼,她怕就这会儿功夫,楼下就会出事。 果不其然,等她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她妈坐在楼梯口的地上,看起来很狼狈。 “妈!” 荆一飞奔下楼,“您没事吧?” “承靖州,你竟然敢打我妈!” “混蛋!你别以为你现在精神有问题,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荆一暴跳如雷,气得头发丝都在冒烟儿! 她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挥着两只手,对着承靖州又是抓又是撕! 而承靖州,碍于她是个女人,他不打女人这个原则,只能一个劲儿地躲闪,可他完全低估了一个女人疯狂起来有多可怕,后果有多糟糕! 不一会儿,承靖州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就已经被荆一的手指甲给抓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直视! “陆初一你够了!” 承靖州忍无可忍,抓住她挥舞的手,一把将她推开。 该死,这女人的指甲到底有多长,疼死了! 承靖州的脸火辣辣的疼,气得他真想掐死她! “我没够!”荆一的脚用力跺了下地板,“承靖州你混蛋!你竟然敢打我妈!我告诉你,我不跟你过了!我们分手!” 他生病,对她冷言冷语,骂她,这些她都不跟他计较因为他是病人,但是这不是他打她妈的理由!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绝不原谅! “一宝,一宝,你冷静一下!别说胡话!” 刚才荆一太疯狂了,陆老太太根本就不敢上前去拉架,这会儿才敢上前劝道。 “奶,我很冷静!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荆一态度坚决,铁了心要分手。 “一宝,靖州没有打你妈妈。” 荆一怔忪一瞬,而陆老太太就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又说道:“你妈妈是自己不小心跌坐在地上的,靖州没有打她。”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一宝,两个人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的,不能一生气就把不过了,分手挂在嘴边,这样等回头后悔都晚了。” “这……”荆一不相信,扭头看了眼还在地上坐着的老母亲,老母亲眼泪汪汪地瞧着她,分明就是被人欺负了嘛! 她哼了一声,看着承靖州,“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打我妈?” 承靖州怒视着她,不回答,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他早将她杀死千百遍了! 臭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荆一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气蛤蟆,还别说,他这生气起来,跟气蛤蟆还真像! “扑哧~” 没能忍住,荆一笑出声响。 这绝对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承安州,谁让他没事提什么气蛤蟆。 承靖州气得眉毛都要翘起来,拳头捏得咯嘣响。 “一宝!” 陆老太太嗔了眼孙女,“还不去把药箱拿来给靖州处理脸上的伤,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你怎么下手那么重,瞧把靖州的脸都挠成什么样了?这是会破相毁容的你知不知道!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没个轻重!” 荆一撇撇嘴,这会儿看着抓得是挺严重的,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有嫌疑呢! 再说毁容了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瞅了眼地上躺着的苏米,她道:“奶,我觉得现在找药箱不是重点,咱家地上还躺着个人呢!” 陆老太太一拍脑袋,就是啊,她怎么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死活呢,得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才行! “妈,您怎么样?摔得严重吗?”荆一试图将陆太太拉起来,但她却摇了摇头,“估计摔着腰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连我一块儿拉医院吧。” 荆一皱眉,“怎么这么严重?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不让你看。” “妈,您小瞧我!” “不是小瞧你。”陆太太看了眼承靖州,“你先给靖州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刚才是你不对,你还没跟靖州道歉呢。” 荆一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他道歉,要不是他,您能受伤吗?要道歉也是他跟您道歉!” 尽管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生承靖州的气,但她却不能这么说,她是做母亲的,只盼着女儿和女婿过好的,哪能怂恿他们吵架? 陆太太一脸严肃道:“一宝,这件事就是你不对,你不能胡搅蛮缠!妈妈的确是自己摔倒的,你下楼的时候靖州本来是要拉妈妈的,是你误会他冤枉他了,你看你把他的脸都挠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不道歉,妈妈真的生气了!” “行行行,我道歉还不行?”荆一无语极了,她是嫁不出去还是咋地?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误伤了你。”荆一眼皮半垂,看都不看承靖州,态度一点也不诚恳地道了歉。 承靖州冷冷一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一会儿去医院验伤,你就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说完,转身便走。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他染上了戾气。 “承靖州你站住!”荆一站起身,“你什么意思?你要告我?” “你说对了!” 承靖州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荆一的手捏成拳,又慢慢松开,他现在是个病人,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她必须,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被他惯出来的臭脾气! 陆太太十分迷茫,“宝贝儿,刚才靖州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荆一叹了口气,这才将承靖州人格分裂的事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人格分裂了吗?这病能治好吗?” “能,但需要契机。” 母女俩心情沉重地聊着天,谁都没有留意到地上躺着的人,已经醒来,并且将她们刚刚的谈话全都听进了耳朵。 第371章 一点就着 陆太太摔了腰,需要卧床休息,荆一正好放暑假,便待在家里照顾她。 这几天,荆一没出过大门,给承靖州打了几个电话,他每次都极不耐烦,没说两句就给她挂断,她也生气了,不再主动打给他。 可她不打了,承靖州却开始给她打,从一天一个,到一天早晚各一个,一天早中晚各一个,再到每隔两个小时就打一个。 不知道他这又是抽了什么风,反正荆一就是不接。 她给他打的时候他不耐烦,凭什么他给她打,她就要接?不接!就不接! 不接电话的结果就是,承靖州终于出现。 “陆初一!” 今天的天很不好,早上起来就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持续到傍晚,雨终于小了,但风还在肆虐。 荆一抱着承全正坐在阳台上,看院子里今年春天刚栽种的一颗小柿子树。 狂风吹着小柿子树,似是铁了心要把它给折断了,可小柿子树才不是轻易就会被打败的!它一次又一次在狂风以为马上就要把它折断的时候,又骄傲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他们搏斗了整整一天,生与死的较量! 终于,狂风累了,在顽强不屈的小柿子树面前,它灰溜溜的逃走了。 小柿子树傲然挺立在那儿,似乎在说,一颗柿子树可以被毁灭,但永远不会被打败! 荆一看得胆战心惊,忽然,眼眶湿润,对这颗顽强的小生命肃然起敬! 承靖州出现的时候,风正好逃走。 荆一快速抹了一下眼睛,低头看到儿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看,似乎也是跟她一样在看那颗顽强的小生命,她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脑袋,这才偏头去看承靖州,眼底的温柔尚未散去,通透明亮,里面有个小小的他。 承靖州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皱着眉毛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前几天还给主动给他打电话,这几天不打不说,他打给她,她竟然还不接!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哦,没听到。” 荆一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但话到嘴边,她又没说,他们的关系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她不想真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回答完之后,她便低头跟怀里的承全晚了起来,不再搭理他。 她冷淡的态度,让承靖州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郁躁恼火,眉梢一拧,语气极冲,“没听到?陆初一,你当我是傻瓜?” 荆一笑了,抬头看他,如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扎了几下,“我可没这么想,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是傻瓜?我才是那个傻瓜,而且还是大傻瓜。” 承靖州突然朝前一步,几乎挨着她站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里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看你这人,我说实话你不信,偏要我编个谎言来骗你,我是真没听到,我妈因为你受伤,在家休养,我在家照顾她和儿子,在家里我还拿手机做什么?说实话,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我的手机了。” 这人真是的,离她这么近干什么?害得她看他特费劲儿,仰得脖子疼。 能忍着这几天没来找她算账,对承靖州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今天一旦爆发出来,就处在失控的边缘! 他绷着脸,一把抓住荆一的胳膊试图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 “你跟我走!” “你干嘛!松手!没看到我抱着孩子吗?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吓着我儿子了!” 荆一甩甩胳膊,没甩开,气得直瞪眼。 他还好意思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还生气呢,该生气该质问的人是她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荆一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声音也骤然拔高,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极不耐烦,不等我把话说完你就挂了电话!凭什么就允许你挂我电话,我就不能不接你的电话!承靖州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生病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门儿都没有!我陆初一也不是非你不可,把我逼急了,我给承全换个爹!” 仗着生病,肆意践踏她对他的感情,凭什么啊! “陆初一!!” 承靖州的手倏地抬起来。 “你要打我?”荆一冷冷地看着他,“你打,我让你打,最好是把我们过去的感情都打散了,从今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该死的,他根本就下不了手! 承靖州的手在半空中抖了又抖,最后狠狠地甩了下,放下。 “我不打女人!” 他的确不打女人,但前提是没把他逼急了,逼急了照样打! 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今天被逼急了,但没打她,不是因为原则,而是不舍得打她。 这个女人,可恶到了极点! 荆一冷笑,不打女人?你敢打我一下试试!我要是不把你的脸再次给你抓得面目全非鲜血直流我就不是陆初一! “陆初一,你在怀疑我说的话!” 承靖州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其实,是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心虚作怪。 他突然发力,一下子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承全从她怀里扯下来扔进沙发里,却将她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而他,从前面抱住她,整个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有些危险,当然,也有些安全,因为他完全不用担心,她能跑掉! “可恶!陆初一你竟然怀疑我说的话,你以为我是不舍得打你?笑话!” 属于他的气息将荆一周身笼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但却不是熟悉的他。 荆一心里开心又难过,不知道他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他现在这样神出鬼没,根本就没有办法带他去治疗,不去治疗,他就不会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上次苏米提起承延年刺激他之后,他变得跟之前也不一样了。 似乎是,又分裂出来了一种人格。 这种人格是介于承靖州和承安州之间的一种人格,他是个矛盾体。 唉!真是头疼死了,他要一直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你为什么不说话!” 承靖州凶巴巴地盯着她,脸很黑,语气很凶,可眼神里却无半点的凶狠,甚至还有些温柔。 他生气她不接他的电话,来的路上还在想,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以后长个记性,要是再敢不接他的电话,一定要她好受!可一见面,见她黑眼圈那么重,气色也不好,不免又心疼起来。 荆一看他这么矛盾,心里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让她无比的难受。 她闭了瞎眼睛,略作思考,再睁开眼,突然就仰起脖子踮着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澄澈的双眸就像是会说话一般,看着他。 “我想你。” “……” 承靖州的身体微微颤了下,差点抓狂!他积压了好几天的怒火都还没撒出来呢,却被她一个轻吻,一个眼神给彻底浇灭! 她简直就是个妖精!勾人魂魄的妖精! 承靖州的心脏跳动得比之前快了许多,但他才不会让这激动表现出来,他是个男人,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面子,敢失一次,以后想要捡起来都不可能! 承靖州继续臭着一张脸,眼神飘忽不定,不跟她对视,冷哼了一声说:“我告诉你陆初一,你少来这一套!你们女人就会使美人计,但你休想让我上当!你要是想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会不接?一个不接就算了,我天天打,你天天都不接!” 荆一眼眸半垂,叹了口气,复又抱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吻,当然,她的吻技,至今都没什么进步,青涩又笨拙。 软玉温香在怀里,承靖州就算是再能装,也装得特别不像了,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就迷离起来,心里告诉自己她这是美人计,可身体却很诚实,不舍得将她推开,甚至他还没有任何抵抗力就陷入了她温柔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承靖州的整个身体都不可抑止地发热发烫起来,而荆一,也一样。 室内温度适宜,但他们却都一身薄汗。 “陆初一……” 承靖州含糊不清地叫她的名字,眼底是两簇滚烫炙热的火焰。 “啊?!” 身体腾空被抱起,荆一惊呼一声,下意识双手抱紧了承靖州的脖子,然后被他抱到了床上。 “别,儿子还在!” 两人好些天没有在一起了,这干柴烈火的,一点就着。 被柔软的床被包围,荆一忽然理智拉回,手撑住承靖州的身体,朝窗边的沙发看去。 承全现在会翻身了,自己不想躺了,骨碌一下,就翻了个身趴在那儿。 这会儿估计是不想躺了,正在翻身,大概沙发太柔软,他翻着不太舒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次铆足了劲儿,小脸憋得通红,骨碌一翻,成功了! 可沙发太小,紧接着,“嗵!”掉地上了! 沙发边上铺有地毯,考虑到有孩子,荆一将之前的白色长毛地毯换成了没有毛的厚毯子,这样就算是孩子摔地上不会摔太疼也不会吃一嘴的毛毛。 摔在地上的承全并没有哭,相反,还趴在地上嘴巴里呜呜啦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荆一的心刚才提到嗓子眼,这会儿见他没哭,这才松了口气。 她推了推承靖州,“儿子摔地上了,你快起来。” 承靖州不满地瞪着眼睛,“在你心里,到底我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 “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荆一主动亲了亲他求谷欠不满的脸,“晚上我把儿子放到婴儿房让他自己睡,晚上我们再继续,嗯?” 承靖州明显不乐意,但还是翻身下去,平躺在床上,“这可是你说的,晚上你要是敢找借口不跟我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荆一眨了眨勾人的双眼,“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我也想你。” 想他是真,但她今晚还有别的目的。 她要确认一下,他现在是谁。 多重人格分裂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荆一刚从床上下去,一阵敲门声响起。 承靖州不悦皱眉,“谁?!” 听到承靖副求欲不满的的声音,陆老太太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似乎是不小心……打扰了他们,可是,这天才刚黑,晚饭还没吃呢。 她硬着头皮,假装没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承靖州的,道:“一宝,是奶奶,我刚才见到靖州回来了,你问问他,晚上是不是在家里吃饭?” 陆老太太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外问道。 荆一看向承靖州。 承靖州眉毛一拧,盯着她,“我当然留下吃饭!还是说你不希望我留下?” “我怎么会不希望你留下来?我晚上还要跟你那个啥呢。”荆一毫不只羞地说。 承靖州成功被取悦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奶,他晚上在家里吃饭。”荆一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陆老太太连回应都没有,人就匆忙离开了,老脸通红通红的。 承全现在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了,吃过饭后荆一正在喂承全吃饭,小家伙吃得嘴巴吧唧吧唧响,好像很好吃特别香似的,其实也就是熬得比较久的黏糊糊的米汤而已。 “儿子,真的这么香吗?你把妈妈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承靖州立刻接话道:“陆初一,你不能再吃了!”吃那么多,一会儿还怎么做剧烈运动? 荆一看他一眼,“怎么?你嫌弃我吃胖了?” 陆家人都在,承靖州不好直说为什么不让她吃,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怕你吃胖,而是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亏你还是学医的,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你分明就是嫌我胖!” “我没有!” “你就有!” 承靖州突然站起身,“我不跟你吵,我去房间等你!你喂完承全就马上回房间!” 荆一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是有多饥渴啊?刚吃过饭就要做运动?饭后立刻运动对身体不好,他难道不知道? 第372章 沉入水中 第二天荆一醒来的时候,承靖州已经不在房内。 昨晚上,在“承靖州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上,他们讨论了许久,她太累了,睡得很沉,醒来已经快九点了。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没见承靖州,她并没在意,吃饭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家里太安静了! “妈,全全呢?” 客厅里,陆太太正在看书,旁边的婴儿床里,空荡荡的,没见承全。 闻言,陆太太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不是你让靖州带他去打预防针了吗?” “没有啊。”荆一皱眉,“我没让他带全全去打预防针啊,再说,还没到打预防针的时候呢!” 陆太太愣了愣,“对哦,后天才到时间,我怎么给忘了!” 荆一的脸色已经发白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他们走多久了?” 陆太太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荆一跟她说承靖州人格分裂的事,顿时就紧张起来,“一宝,靖州他是不是又分裂了?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把全全藏起来让我们再也找不到?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妈,您先别着急,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荆一劝道,“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那你赶紧打。” 承靖州没有接电话,荆一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正要再打,却有电话进来,是承安州。 “荆一,你怎么回事?老二现在脑子有问题,你怎么还让他把承全带在身边!” 电话刚一接通,荆一还没来得及说话,承安州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一听这话,荆一立刻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湖心别墅!” 提起湖心别墅,承安州就咬牙切齿! 这本是他在云城置的产业,可承靖州这个臭不要脸的,他住进去就算了,他也不是不让他住,可他竟然贪心地将他的产业据为己有!现在他这个主人,想要登岛,还要经过他那个客人的准许! 湖心别墅所在的湖,叫凤湖,传说湖中心的小岛上曾经出现过凤凰,因此而得名。 荆一赶到凤湖的时候,承安州正在训人。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老子还养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在承安州的面前,齐刷刷跪了十二个人,为首的是黑子。 这是第一次,荆一见到承安州的十二护卫队,在之前,她只是听承靖州提起过,承安州有十二个贴身护卫,别看平日里只有黑子一个人跟着,其实在周围不到一百米的范围内,其余十一个人,如影随形。 这十二个人中,除了黑子外,荆一只见过司田和左旗,今天还真让她大开眼界! 承安州这人人品不咋地,但眼光真不错!选的保镖身材自然是没的说,身高也都在180公分往上,主要是颜值,这一个个长得可真俊! 这么俊的人被训了,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的。 荆一叫了声“承安州”,承安州扭头看她,瞬间就转移了攻击目标。 “荆一,你是不是脑子也有病!你明知道老二现在脑子有病你还让他把承全带走!他把承全带走就算了,把我儿子也带走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本来荆一还纳闷,承靖州带走的是承全,是他自己的儿子,她都没怎么着急呢,承安州急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承靖州带走的不止承全啊! 可是,这跟他承安州又有什么关系呢? 荆一有些好笑地看着承安州,“你不是不要承延年了吗?不是要把他还给承靖州吗?再说,承延年本来就是承靖州的儿子,他把自己的儿子带走,不应该?” “你!”承安州成功被她气到了,平日里巧舌如簧,这会儿愣是说不出第二个字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她,生气的样子,真像个气蛤蟆! “我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了吗?” 荆一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承安州,眯着眼睛朝湖心的小岛望去。 今天放晴了,太阳光照在湖面上,微风吹动,湖面波光粼粼,十分晃眼。 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湖中央的小岛上,有个人走动,但距离太远,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男是女,更别说看出来是谁了。 通往小岛的路只有水路和空路,乘船或者直升机,当然,如果有厉害的人游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也就大约四公里的路程。 只是,她才没那个本事游泳,直升机也算了,租金太贵,还是坐船经济实惠。 岸边就停了一艘观光船,荆一下楼梯到船边,“有人吗?” 承安州踱步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有人也不会送你过去!” 荆一抬头与他对视,不悦道:“我看是人家不送你过去吧!” 放眼望去,整个湖面也就这一处停靠了这么一艘船,肯定是承安州态度不好,人家不载他! 承安州冷哼了一声,“那你就试试。” 这时,从船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个麦色肌肤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她留着齐耳的短发,穿了一件军绿色的t恤,一条军绿色的长裤,黑色的马丁鞋,又高又瘦的,但胳膊上的肌肉却又看起来特别结实,像是个退伍的军人,整个人看着特别的清爽利落,英姿飒爽。 但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却又让她这英气中,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柔软。 可是因为家里两个哥哥都是军人的缘故,荆一见到这样一身打扮的人,莫名就有一种好感。 尤其是,她这个人又是一个颜控。 “你是陆初一?” 还没等荆一说话,漂亮女人却先声问道。 荆一愣了下,收回花痴的视线,换了审视的眼神,“对,我是陆初一,你认识我?” 漂亮女人微微一笑,半坐在观光船的栏杆上,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舔了舔嘴唇,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儿!” “盛男!” 一声怒喝从上面传来,荆一扭头看了一眼,心想,剩男?他说谁呢?他都快四十的人了,才是真正的剩男吧? 盛男眼皮都没抬,看也不看承安州一眼,问道:“陆初一,他是你男人?” “谁?”荆一看了眼承安州,“他不是,我男人在湖心岛上,还麻烦你载我过去找他。” “不是?”盛男这才讽刺地看向承安州,“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写着你是他的女人!这位先生,你该不会是单恋吧?” “盛男!” 承安州怒不可遏,习惯性去掏枪,但他忘了自己现在是在云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已经不随身携带他那把心爱的手枪了。 不能一枪打爆盛男的脑袋,这让承安州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把枪给我!” 承安州背对着黑子等人,伸出一只手,他今天要不是不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打爆,他就…… 荆一很是头疼,捏了捏眉心,转过身说:“承安州,你还想不想要回承延年了?” 黑子的枪都已经放到承安州的手里了,听了她的话,立刻把枪又收了回去。 本来没多大的事,这要是闹出人命,在云城可就不是小事了,也不是摆平不了,主要是麻烦。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凡事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可是,忤逆州哥,是会丢性命的! 所以,虽然把枪收回去了,但黑子现在却心提在嗓子眼! 大约过了一分钟,承安州似乎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从楼梯上下去,到荆一身边,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后跨上观光船。 荆一差点栽进湖里,气得他头发丝都要竖起来,这个混蛋! 她咬了咬牙也上了船,承安州你给我等着,我要是不把你推湖里,我就不是陆初一! 一开始承安州还真担心荆一会把他从船上推下去,毕竟,照她那一点不肯吃亏的性子,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他一直都在提防着她。 可她自上船后,就一直站在距离他很远的位置,丝毫没有要“报仇”的举动,他也就放松了警惕。 甚至,他还在心里得意,她这是怕了他,所以才肯咽下这口气。 湖心小岛越来越近,荆一用余光看了眼承安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会儿他下船必须经过她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她一定要把他推下水! “陆初一!” 盛男突然叫了一声。 荆一转过身,“怎么了?” 盛男摆摆手,“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刚才登船的时候,还闹了一些不愉快,盛男只载荆一和承安州两个人,因此跟承安州的十二护卫队发生了冲突,差点打起来! 最终,承安州的十二护卫队还是没能顺利登船。 这会儿,船上只有盛男,荆一和承安州三个人。 本来三人谁也不搭理谁,气氛还算和谐,可突然其中的两人有了交流,自己被孤立了,这搁谁身上都不怎么痛快。 荆一不知道盛男要跟她说什么,但她还是走了过去,“你要跟我说什么?” 盛男依然吃着棒棒糖,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微一笑,“没想说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近距离看美女比远距离看着更舒服一些。” 荆一有些哭笑不得,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很喜欢吃棒棒糖?” 盛男噙着棒棒糖,眼睛半眯看着远处,“小时候家里穷,看着别的小朋友吃棒棒糖就特别羡慕,心想,等我长大有钱了,我就买很多很多,天天吃!” “你要吃吗?”她问。 荆一摇头,“我是换牙之前吃太多糖,牙齿都坏掉了,那时候觉得自己特别丑,不敢说话不敢笑,哭都不敢张嘴,换牙后就长了记性,再也不敢吃太多糖,久而久之,对糖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是吗?那这么说起来,小时候拿着棒棒糖馋我的那些小朋友牙齿都坏掉了?真好!我的心里平衡多了!” “……” 承安州离得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见她们说说笑笑的,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该死的女人,她跟盛男熟吗?第一次见面她们能有什么好说的! “荆一,你过来!” 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贯的强势! 荆一皱了下眉毛,扭头看他,“你有事?” “老子让你过来你废什么话!” “有话你就说,我能听到!” 荆一的语气也不好,张嘴闭嘴自称老子,他是谁老子?什么东西! 该死的女人,盛男让她过去她二话不说就过去了,现在他让她过来,她竟然还找理由! 承安州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大步上前。 荆一意识到危险,下意识就要逃。 可这是在船上,往哪儿逃? 船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而且看这湖水还挺深的,荆一站在栏杆边,不敢向下跳。 承安州这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推了她一下,“想跳下去是不是?来,跳吧!” 本来,他是打算吓唬一下她的,没想真把她推下去,可荆一本来就没站稳,他虽然只是轻轻一推,却还是将她推了下去。 “扑通——” 荆一掉进湖水里。 承安州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荆一掉水里了! 盛男拧了下眉毛,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一扔,就要跳水救人,却又忽然顿住,扭头看承安州,“你的女人掉水里了,你难道不应该跳下去救她?” 承安州朝水里看了一眼,荆一已经从水里浮出来了,正在扑腾,一时半会儿也淹不死,正好让她长个记性,下次她就不会动不动就跳水了。 他看向盛男,锐利的眼眸如刀子一般,冷冷地刮割在盛男的脸上,“你这个时候应该操心的是你自己的死活,而不是别人的!” 盛男并没有半点畏惧的样子,相反还微微笑了下,说了句能气死人的话,“多谢承先生关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承安州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已经憋了大半个上午了,如果再不发出来,能憋死他! 他上前要去收拾盛男,但盛男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欺负。 很快,两人就在船上打了起来。 湖水里,荆一的两条腿同时抽筋,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很快就沉入了水中。 第373章 没找到人 这时,船靠岸了。 船设置的是自动驾驶,船体撞到岸后就自动停了下来。 承安州和盛男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盛男虽是个女人,但她是特种兵出身,退伍后还在国外当了两年雇佣兵。 论体力,她远不及承安州,但论灵活度,她比承安州强很多,所以在这场较量中,承安州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因此他才这般恋战。 十分钟后,黑子等人的汽艇追上来。 承安州这才想起来还在水里的荆一,他慌忙来到船边,朝水里一看,哪里还有荆一。 “荆一!” 他叫了一声,纵身跃入水中。 “州哥!” 黑子等人见老大跳水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也都跳进了水里。 盛男朝地上啐了一口,抹了把嘴角的血,暗骂了句该死,大步走向驾驶舱,调转船头,朝荆一刚才如水的地方开去。 船走后,承安州也才反应过来,荆一刚才掉进水里的地方不是岸边! 十几个人,在荆一入水的周围一公里范围内以及下游两公里范围内拉锯式搜寻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找到人! 后来加派了人手,并且通知了在岛上的承靖州,在整个凤湖进行地毯式打捞。 在凤湖打捞了一遍,没有荆一的任何踪影,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得知荆一出事的消息,陆家人也赶到了凤湖。 “承安州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陆远在车祸后时隔两年,终于能够站立,但还不能灵活走动,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承安州的面前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愤恨地说道。 黑子上前拉开陆远,“陆先生,请你冷静!” “我女儿现在生死未卜,我冷静不了!”陆远甩开黑子,再次揪住承安州的衣服,“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承安州站着没动,他刚从水里上岸,浑身湿漉漉的水还在向下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远,“松手!” 他相信荆一不会有事,如果她被淹死了,那应该早就浮上水面了,即便是没有浮上水面,那也应该被打捞出来,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被打捞到,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人救走了! 之前一直想着她掉进水里就应该在水里找,忘了她会被人救走这个可能。 凤湖位于云城的最北部,风景秀美多彩,明澈透亮,纵使周围白雪皑皑,天寒地冻,它却依然清波荡漾,四季常温不冻。 湖水清澈碧蓝,在水浅的地方,能够清晰地看到湖底岩石的纹路,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的鱼儿,湖水最深处达到22米,平均水深在15米左右,也因此吸引一些潜水爱好者来这里潜水。 徐浩宇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会的潜水,今天没什么事就约了两个朋友来凤湖潜水,怎么也没想到,潜水的时候会救了个人,并且还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 一个小公寓内,荆一刚刚醒来,入目一片陌生,她坐起身,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她怎么在这里? 房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徐浩宇走了进来。 “一宝,你醒了?” 第374章 她中毒了 见到徐浩宇,荆一愣了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有忘记自己掉进凤湖后,双腿抽筋下沉的事,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徐浩宇救了她? 可又不太可能,徐浩宇怎么会在风湖里把她救了呢? “你感觉怎么样?”徐浩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了她一个问题,朝她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他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又问她,“饿不饿?我买了些吃的。” 荆一摇头,“不饿。”非但不饿,可能是湖水喝多了,还有些撑胀的感觉。 一想到自己喝了那么多湖水,胃里就不舒服,有些恶心,想吐。 徐浩宇看她一眼,还是打开了保温饭盒,饭盒是双层的,上面一层是菜,下面是粥。 “不饿也少吃点,你中午就没吃东西。” 本来荆一的胃里就不太舒服,现在闻到饭菜味儿,更是难受。 她捂着嘴,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先把饭菜盖上!” 徐浩宇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反应这么大。 “一宝,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问。 荆一捂着嘴,眉梢紧皱。 徐浩宇盖上保温饭盒,嘴巴张了张刚要再说什么,忽然一怔,紧接着问:“一宝,你是不是怀孕了?” 他的神情突然一变,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腹部,仿佛要穿透重重遮挡,看到她身体里是否真的怀着一个小生命! 荆一被他这眼神给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拉了下身上的被褥挡在腹部,不悦地叫了声“徐浩宇!” 徐浩宇这才收回视线,但脸上没能及时掩去的恨意,被荆一尽收眼底。 “没想到你又怀孕了,承靖州知道你怀孕了吗?” 荆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别说她没怀孕,她就算是怀孕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很可笑吗? 徐浩宇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这里不是医院吗?”荆一故意问,她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医院,而且,如果她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情侣酒店,装修风格特别的浪漫。 如果是徐浩宇将她从凤湖里救出来,那他不是应该将她送到医院吗?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酒店呢?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对她图谋不轨! 可她的身体并无异样,而且,假如他真的要对她做什么,难道不应该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吗? 既然没有,应该是她想多了。 而且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除非他是不想活了,而这是不可能的! 徐浩宇扭头在屋子里扫了一眼,说:“这里不是医院。” “不是医院?那这是哪儿?酒店?” “嗯。”徐浩宇显然并不想解释,他转移话题道,“你要是没觉得不舒服,就吃点东西吧,你中午都没吃东西,现在已经晚上了。” “晚上了?” 房间里开着灯,厚重的窗帘在拉着,看不到外面,荆一还以为是白天,距离她溺水没多久。 如果是晚上,那么她这已经失踪好几个小时,家里人找不到她,肯定急疯了。 她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从床上下去,但双脚刚挨着地,人还没站立,两腿一软,差点栽地上,她连忙扶着床头柜,怎么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呢。 徐浩宇看看她,眼睛闪了闪,上前一步扶住她,“是不是饿晕了?” 是饿得没有力气吗? 荆一眉心紧皱,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饿过,饿得头昏眼花肚子咕咕叫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徐浩宇扶着她在床上坐下,笑着说:“还说不饿,不饿会站都站不住?” 他将保温饭盒里晚饭拿出来,“赶紧吃,吃完就不晕了。” 荆一确定自己不饿,而且她也根本就吃不下。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吃点东西。”徐浩宇见她坐着不动,劝说道。 “我胃里难受,吃不下,你手机让我用一下,我出来这么久,家里人找不到我肯定着急,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好。”徐浩宇掏手机,但在口袋里掏了又掏,却没有掏出来手机,“我手机去哪儿了?刚才买饭的时候还在啊。” 荆一皱眉,“你别着急,再找找。” 徐浩宇又在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都掏了一遍,还是没有。 “估计是我买饭的时候手机支付后把手机落在结账台了,我得去看一下。” “你先吃饭,买饭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荆一说话,徐浩宇匆匆离开。 本来荆一并没有太在意,心想,就算没有徐浩宇的手机,她一样可以打电话,酒店里应该都有座机的。 可突然她却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拿着钥匙再外面锁了门似的。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几秒钟,慌忙起身打算去门口看看是怎么回事,可一站起身,两腿软得根本就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差点栽地上。 等她终于跌跌撞撞到了门后,才发现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房门从外面锁上了! 徐浩宇为什么会锁了门? 而且,酒店的房间不都是房卡吗?怎么会还有钥匙? 这时候,荆一才忽然又发现,这里虽然像是情侣酒店的装修风格,但房门却不是酒店房门的样子。 她扶着墙来到拉着窗帘的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赫然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是窗户,可这竟然是个假的窗户,帘子拉开后,竟然是一个柜子,柜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成人用品! 整个屋子根本就没有窗户! 门被锁着了,屋子没有窗户,这是哪里? 徐浩宇把她弄到这个地方,他想要干什么? 人对陌生的环境总有着本能的恐惧,尤其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一时之间,荆一又急又怕。 …… 如今的凤湖,碧绿的湖水像一块无暇的翡翠,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来,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但是又有谁能想象的出来,十五年前,这里周围垃圾成山,臭气冲天! 承安州当年并没有花太多钱买下这里,但治理这里,却花了很多! 他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聘请了近万人,耗资近二十亿,才将这里治理好,让凤湖呈现出它原有的美丽,甚至在这些年的改造中,它比历史上最美的时候还要美! 原本承安州是打算自己的晚年在这里度过,因此对凤湖的改造和重建十分重视,平日里他不在这里,也会通过在凤湖安装的上千个高清探头实时查看这里的情况。 在湖中没有打捞到荆一,承安州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通过这些高清探头来寻找荆一。 通过人脸搜索功能,很快就锁定了荆一。 “州哥,你看!” 黑子将锁定的画面指给承安州看,承安州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徐浩宇怀里抱着的人是荆一。 “十分钟内,定位徐浩宇现在的位置!” “是!” 十分钟内找到徐浩宇,这不是难事,只要陆初一还活着,一切都还不算晚。 黑子暗暗松了口气,从上午到现在,他的神经一直都在紧绷着,现在终于能够稍微缓口气儿了。 只是,陆初一是死是活,现在还不确定。 如果死了……但愿还活着吧! 这边,徐浩宇将公寓的房门在外面用钥匙锁了后,就没事人一般离开了,他去了一个情人那里,打算今晚前半夜在情人这里度过,后半夜,等荆一吃了饭后,药效上来后他再去公寓。 没错,他给荆一的饭菜中下了药,但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吃那些饭菜。 不过,她吃不吃都没关系,因为在她之前昏迷的时候,他在房间里点了一种香,这种香能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一旦人呼入这个味道超过两个小时,就会中毒,但不会要人命,却能让人在中毒后十二个小时内,浑身无力,并且在中毒四个小时后,出现幻觉。 刚才送饭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她开始浑身无力了,但幻觉还没出现。 所以,不着急,他后半夜再过来。 徐浩宇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十分完美。 此时,他跟情人正在翻云覆雨,房门骤然响起! “这个时候谁会来?” “管他谁呢!这个时候停不下来了!” 可敲门声急促又激烈,门外的人像是在拿着铁锤敲门,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房门就要被人砸开了! 徐浩宇低声咒骂了一句,顿时偃旗息鼓。 房门是被外面的人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撞开的。 徐浩宇和自己的情人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呼啦一群人从外面涌进来,吓得他的情人尖叫着捂着脸。 承安州从人群后面走上前,直接一把枪抵在了徐浩宇的脑门上,“荆一呢!” 徐浩宇在见到承安州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别说现在他还拿着一把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他直接吓尿了。 他嗫喏着嘴,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问你荆一呢!她在哪儿!”承安州手里的枪用力磕了下徐浩宇的脑门,顿时就磕出来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尽管在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认出来床上的女人不是荆一,但承安州此时还是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再次确认她不是荆一。 枪口再一次抵在徐浩宇的脑袋上,此时承安州双目猩红,他愤怒地瞪着双眼,模样可怕骇人,“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荆一人呢!”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同时,却也带着无尽的惶恐不安。 徐浩宇在极度的恐惧中,竟然两眼一翻,吓昏过去了! “州哥!”黑子及时阻止了承安州打爆徐浩宇脑袋的动作,“现在还不知道陆小姐在哪儿,如果杀了徐浩宇,陆小姐可能会危险。” 承安州咬牙切齿,“把他给我弄醒!” 一盆冰水泼在徐浩宇的脸上,片刻后,他缓缓醒来。 看到承安州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徐浩宇想再昏过去,可没人给他机会。 “徐浩宇,陆小姐在哪儿?”没等承安州问话,黑子抢在前面问道。 徐浩宇张张嘴,想说话,可就像是突然失声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陆小姐在哪儿?”黑子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尖挑起了徐浩宇的下巴,“只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否则你就永远别想再开口说话。” 徐浩宇一听这话,面露惊恐之色,他的嘴巴奋力地一张一合,可就是说不出话。 “哑巴了?”司田在旁边疑惑地问了一句。 黑子皱了下眉毛,估计是吓得说不出话了,他道:“拿纸和笔来!说不出来那就写出来!” 纸和笔拿来后,徐浩宇写了个地址。 黑子将地址拿给承安州看完后,承安州冷冷道:“既然他不想说话那就永远别说了!” 等承安州来到徐浩宇的公寓,强行打开房门后,就见荆一在门口的地上坐着。 “承安州?” 荆一没想到他会来,见到他很意外,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起码要在这里过一夜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承安州原本很担心她,但等打开房门见她还活得好好的,顿时就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地站在门口看着她,“还不滚起来?难道还想让老子抱你起来?” 荆一苦涩地扯了下嘴角,“不用抱,你扶我一把就行,我两条腿没一点劲儿,站不起来。” 承安州皱了皱眉,眼神骤冷,“徐浩宇碰你了?” 荆一当即道:“他要是敢碰我,我就阉了他!” “他没碰你,你怎么腿没劲儿?” 荆一无语,懒得理他,想自己站起来,但试了试就放弃了,根本站不起来。 承安州上前准备将她抱起来,黑子突然说道:“州哥,陆小姐这是中毒了!” 黑子这么一说,承安州忽然发觉空气中有股味道,这个味道他不能说熟悉,但接触过,他顿时就变了脸色! 看来这个徐浩宇,是不想活了! 第375章 会死吗? 中毒了? 荆一皱了皱眉,她浑身无力,竟然是中毒了?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难道是徐浩宇对她做什么了? 承安州将她打横抱起来,她在心里是拒绝的,但没办法,她现在根本无法站立行走。 她问承安州:“我中的是什么毒?会死吗?” 承安州闻言看她一眼,淡淡道:“现在不会死,但如果我今晚没有找到你,明天你清醒过来后应该会自杀。” 荆一皱皱眉,他的话他没听太明白的意思,现在她不会死,为什么明天清醒过后会自杀? 不对,明天清醒,难道说她现在意识是模糊的? 没有感觉啊,她觉得自己现在无比的清醒。 再说,她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我中的是什么毒?” “相信我,你一定不想知道。” “我为什么不想知道?我很想知道。” 承安州睇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电梯到了,他抱着她走进电梯。 荆一皱着眉毛盯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徐浩宇把我锁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肯定没安好心,但他应该也没胆量害我,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他的确是活腻了!”承安州的声音陡然转冷。 荆一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感觉他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很吓人。 难道说徐浩宇想要害死她? 不然,承安州不至于这么生气。 气氛不对,荆一不敢再说话,生怕迁怒了承安州对自己没好处。 电梯下到一楼,承安州面无表情地抱着荆一走出电梯。 “一宝!” 两人刚走出公寓楼,陆家的人也正好赶到。 陆老爷子看到承安州怀里抱着的人,叫了一声,大步走上前,太着急了,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吓得荆一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爷,您慢点!” “爷爷没事。”陆老爷子走上前,没敢伸手接荆一,打量她一下,问,“哪儿受伤了?” “好好的,哪儿也没受伤。”荆一不想让他担心,压根就没提中毒的事,而且她没觉得自己中毒了,只是浑身无力而已,应该是溺水后遗症加上没吃东西造成的,她看向承安州,“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承安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陆老爷子说道:“她中毒了,现在浑身无力,接下来,她会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陆老爷子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中毒?什么毒?有解药吗?赶紧送医院!” “她现在的状况,就是有解药,也晚了!” “你说什么?!” 陆老爷子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荆一也懵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厉声斥责:“承安州,你别吓唬我爷!我根本就没有中毒!” “爷,您别听他瞎说,我没有中毒。” “承安州你放我下来!” 陆太太和陆远刚才在后面,这会儿才赶到,没有听到承安州之前的话,但听到荆一说她没中毒,两人均面色一白! “爸,一宝她怎么了?”陆远问。 陆老爷子定了定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步,拉住了荆一的手,给她号脉。 “爷,我真的没中毒!”荆一甩开手。 陆老爷子却再次抓住她的手,“别动!” 荆一张张嘴,最终没再甩开手,但她生气地瞪着承安州。 “爸……” 见陆老爷子半天没说话,陆远和陆太太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陆老爷子松开荆一,眉心虽然依旧皱着,但脸色较之前好看了许多,他眼神犀利地瞪了承安州一眼,这个混蛋,危言耸听,吓了他一跳! 他伸手将荆一从承安州怀里抢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语气生硬道:“谢谢承先生救了我孙女!” 言罢,抱着荆一转身就走。 “爷,我没事吧?” 看她爷这表情,应该是没多大的事。 她就知道,承安州是故意说那么严重吓唬她爷! 陆老爷子看她一眼,“没事!” 她爷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爸,一宝真的没事?”陆远不确定地问。 “没事!回家!” 陆老爷子抱着荆一,步伐矫健,头也不回地朝停得有些远的车子走去。 既然是回家,那就肯定没事了。 陆远和陆太太这也都松了口气,赶紧追上去。 承安州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轻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荆一没事,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州哥,徐浩宇怎么处理?” 黑子见人都看不到了,可老大还望眼欲穿地站在那儿,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大这到底图啥呢,他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吧?为了一个陆初一,难不成是打算禁欲了?其实老大还是恣意纵欲的时候像老大,现在深情得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承安州收回视线,冷冷一笑,“你说怎么处理?” …… “承先生!承先生你听我说……”徐浩宇跪着朝承安州移动了几步,本想抱住承安州的腿求情,但想了想又缩回手,害怕手会被砍了,“承先生,我真的没有对一……对陆小姐下毒,我不知道你说的毒药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 徐浩宇痛哭流涕,为表示自己没有撒谎,还举起了手,起誓。 他知道,只要他不承认,他就还有活着的希望,否则他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本来承安州的人还要割掉他的舌头,但后来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他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对他来说都是幸运的。 他想,他这份幸运,应该能保持下去吧? 司田将从公寓里带出来的香薰炉扔在了徐浩宇的面前,“徐浩宇,这是什么?” 徐浩宇的眼神一变,但立刻就又恢复了镇定,“这,这是放在我用来出租的公寓里的香薰炉。” “这里面你放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放啊,这个香薰炉是供我的那些租客平日里使用的,他们放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往里面放东西。”徐浩宇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说,“我把陆小姐带回公寓后,我看她一直做噩梦,说梦话,我看这个香薰炉里面有薰衣草精油,我想着薰衣草能够安神,我就把香薰炉点着了,想着让她好好睡一觉,但我没往里面放任何东西,这里面的东西是之前的租客留下的,是不是东西有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可以安神,我……” 徐浩宇低下头,忏悔不已, “如果是香薰炉里的东西有害,对陆小姐造成了伤害,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对不起……” “徐浩宇,死到临头了,你还撒谎!” 司田冷冷一笑,手里锋利的尖刀转动了几下,上前扼住徐浩宇的下巴,“看来不把你的舌头割掉,你是不会甘心的。” 徐浩宇浑身颤抖,“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割掉我的舌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 “是吗?” 司田手里的刀在徐浩宇的脸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徐浩宇疼得直咧嘴,但不敢叫出来,“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撒谎……” “看来,我要一点一点切掉你的舌头,把它像切牛排一样,切成颗粒大小的方块。” 舌头没割掉,但司田却在徐浩宇那张令女孩子痴迷的脸上划了一刀又一刀,像是切豆腐一样,横着三刀,竖着三刀,不一会儿,徐浩宇的脸就已经血肉模糊,他再也忍不住,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承安州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前一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被徐浩宇的尖叫声吵醒,他不悦拧眉,“闭嘴!” 司田说:“州哥,他满嘴谎话,跟他费什么劲儿,让我直接一刀切断他的喉咙得了!” 徐浩宇虽然疼得哭爹喊娘,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命悬一线,承安州一声冷喝后,他立刻闭了嘴,疼得浑身乱颤,也愣是不敢再叫一声。 “承先生,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承安州见他一脸的血,特别的影响心情,刚要吩咐手下把徐浩宇拖出去,这时,黑子拿着手机上前说道:“州哥,陆小姐的电话。” 徐浩宇一听是荆一的电话,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双眼死灰复燃一般突然就明亮了,他紧紧地闭着嘴,几乎是屏住呼吸,听电话里荆一说了什么。 “承安州,徐浩宇是不是在你那儿?” 周围很安静,没有开免提,但是黑子的手机里还是能够传出荆一的声音,但听不太清楚,徐浩宇只是隐约听到荆一似乎提了他的名字,他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他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 承安州淡淡地扫了徐浩宇一眼,“对,你要跟他说话?” 看来荆一是真的提到了他,是不是给他求情,让承安州放了他? 徐浩宇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跳得异常的快。 “我跟他没什么话说,我有话跟你说。” “哦?”承安州拿着手机站起身,踱步到窗户边,“说吧,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就这?” “我跟徐浩宇之间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承安州沉默了片刻,问:“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解决?说来我听听。” “还没想好,我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我需要当面问他。” 承安州嗤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冷,“荆一,你的愚蠢早晚会害了你!” 通话被挂断,荆一叹了口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知道,她不能够事事都妥协,妥协到最后,早晚会害了她,可她能怎么办? 刚才夏诗诗哭着给她打电话,求她救徐浩宇,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夏诗诗很聪明,她知道她是个念旧的人,是个心软的人,是个愚蠢的人,所以她说的那些一字一句,如针扎在她的心上,她怎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如果过往的那些不想记住的人和事都从记忆里清除掉,那该多好。 她也想变成一个心如磐石一般坚硬的人,把那些伤害过她,想要伤害她的人,统统都除掉,这样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陆初一,你要是想死,你就死远点!” 房门从外面推开,承靖州一脸怒气地走进来。 荆一抬头看他,“我怕我要是死了,某人会哭成泪人!”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承靖州咬牙切齿地走上前,“你家里人说你中毒了,真的假的?我看是假的,你这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那你是希望我中毒还是没中毒?” “毒死了才好呢!到时候我就给我儿子找个后妈!” “承靖州,你把我儿子藏哪儿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提起承全,荆一来气,要不是他把承全带到湖心小岛上,她能溺水吗?如果她不去凤湖找他,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她现在就不会中毒后遗症,虽然毒解了,还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承靖州眼睛闪了闪,脖子一梗,嘴硬道:“承全是我儿子,我想把他藏在哪儿我就把他藏在哪儿,这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承全是我儿子!” “承全怎么是你儿子,他姓承,你姓陆,才不是你儿子!” 荆一张了张嘴,差点被他这话噎死,早知道他今天会变成这样,当初她就不应该让儿子姓承,就应该姓陆! “承靖州我不跟你吵,承全的户口在我名下,他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再说,天下姓承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他跟你一样姓就是你儿子?承安州也姓承呢,你怎么不说承全是他儿子?” 原以为自己反驳了承靖州,他总得老实一会儿了,谁知他竟然说道:“好啊陆初一!你总算是承认你给我戴绿帽子了!” “……” 荆一气得心肝儿疼,想一巴掌拍死他! 承靖州继续蹬鼻子上脸,“陆初一,我会跟承全做亲子鉴定的,如果他不是我儿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376章 你以后跟我吧! 承靖州见荆一还有力气跟自己吵架,就断定她没有什么事,转身就走了。 “喂!你干什么去?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见他就这么走了,荆一不顾自己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赶紧下床去追他。 可她中毒后还没完全恢复,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用不上力气,等她跌跌撞撞地追到院子里,承靖州已经坐上车,准备离开了。 “承靖州你停下来!” 荆一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车的前面,“承全现在还太小离不开我,你快把他送回来,万一他有个好歹,你想过后果没有?” 承靖州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嗤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比专门的育儿师还会照顾孩子?” 荆一顿时拧眉,“你请了育儿师?” 是男是女?靠谱不靠谱?会不会趁着雇主不在,打骂孩子? 她之前看过好几则保姆趁雇主不在打骂孩子的新闻,视频里那些打孩子的保姆特别的没有人性,只是想想她都后怕,她的孩子,没被人打吧? 承靖州并不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他眉梢一挑,得意洋洋道:“当然!还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荆一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个保姆都能把孩子打成那样,这要不是一个,那打起来,她儿子岂不…… 她不敢向下想了,两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也褪去得一干二净,白得吓人! 承靖州皱了皱眉毛,她这是怎么了? 他想了下,推开车门下去。 “陆初一,你怎么了?” 荆一垂着头没说话,见他到了跟前,她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腿。 “陆初一你……”承靖州反应过来,当即黑了脸,十分恼火,“你竟然骗我!” “我……” 荆一刚要说话,承靖州却一下子将她甩开,转身上了车,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承靖州!” 荆一爬起来要去追他,没站稳,一个趔趄,摔趴在地上。 “一宝,你怎么摔了?”陆老太太正好从屋里出来,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看她手肘上膝盖上都擦出了血,很是心疼,但又不免唠叨,“你说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不看着路呢?夏天穿得单薄,摔一下就会受伤,你看你这摔得,疼不疼?” “疼。”荆一咧着嘴,能不疼吗? 哎哟!疼死她了! 臭承靖州!都怪他! 荆一愤愤地朝大门口望去,承靖州的车正要驶出大门,她咬了咬牙,“承靖州,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陆老太太皱皱眉毛,“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报什么仇?” 荆一捏着手指,咬牙切齿,“我今天摔伤,都怪他!他现在脑子有病我暂且不搭理他,等他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混蛋!把我儿子都抢走了,还不让我见一面,太过分了!” 陆老太太一听她的话,差点跳起来,“你说靖州他把全全抢走了?!还不让你见全全?!” 在荆一的记忆里,她奶奶一直都是个特别稳重的人,像今天这样的情绪激动成这样,她还是头一次见,足见在奶奶的心里,全全有多重要。 荆一笑了,伸手握住她奶苍老的手,“奶,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全全从承靖州那儿要回来的!” “一定要把全全要回来,一定要把他要回来!” 平日里,照顾承全最多的就是陆老太太,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而想而知了。 荆一在家里休息了一上午,一直到下午两三点,她这才觉得身体恢复正常,她楼上楼下来回跑了两趟,确定自己两条腿有力气了,这才拿起包包准备出门。 “一宝,你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你干什么去?”陆太太见她要出门,连忙叫住她。 “妈,我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我出去一下,晚饭之前回来!” “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办?虽然你现在体内的毒解了,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你别出去,有事明天再说!” 陆太太怕闺女不听话一会儿跑出去,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荆一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撒谎道:“妈,我得去找承靖州把全全要回来!您难道不想全全?” “想!我当然想!一直都在身边,突然不在,很不习惯!可是……”陆太太有些犹豫,“要不我打电话让你大哥回来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妈,哥哥那么忙,您就别让他在担心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保证不会有事,晚上七点之前不管我能不能要回全全,我一定都会回来的。” “那你的手机要一直开着机,随时保持联系。” “好。” 从家里离开后,荆一先给承靖州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接,后来她再打,他就把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联系不上就算了,本来她出来也不是找他的,她出来是找徐浩宇的,但徐浩宇在承安州的手里,她必须先给承安州打个电话。 然而,让人生气的是,承安州居然也不接她的电话! 这兄弟俩,是商量好的吧! 一个个都不接电话,那怎么办? 总不能儿子要不回来,也见不到徐浩宇吧? 荆一闷闷不乐,让司机开着车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 可一直这么转悠也不是个办法啊,这两件事今天下午总得解决一件吧? 想了一会儿,荆一决定去凤湖一趟,说不定承靖州带着承全就在凤湖住着,毕竟昨天他就在那儿。 “承安州,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荆一没想到自己到了凤湖,竟然碰到了承安州! 承安州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微微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荆一的态度并不好,“我怎么过来不用你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是不是把徐浩宇已经杀了?” 见她很担心徐浩宇的死活,承安州脸色一愣,“对,我杀了他!你心疼了?” 心疼? 怎么可能! 荆一冷哼一声,她对徐浩宇早已经没了任何感情,他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不想跟承安州说这些,尤其是她讨厌承安州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承安州,这里是云城,不是你的地盘,你杀人是犯法的!你就等着坐牢吧!搞不好还会被判死刑!” 承安州盯着她,神色复杂,但忽然却笑了,脸上的表情特别愉悦,如沐春风一般,就连嗓音都特别的轻快,“荆一,你这是在担心我?心疼我?” 她这不经意出口的话,是不是恰恰也说明,在她心里,也不是没有他一点位置。 毕竟,不管怎样,他跟老二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是事实。 她能爱上老二,也就有可能对他动心。 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而且还是孪生的两个人,这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很正常。 承安州现在特别高兴,他有种自己的真心被回报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令人兴奋! “荆一,你承认吧,你也是爱我的!” 荆一几乎都要仰天狂笑了,“承安州,我见过自恋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要自恋的人!” “我自恋?如果我说的不对,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我脸红?不可能!” 虽然嘴里否认,但荆一还是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脸并不烫,哪里红了! 承安州却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荆一听起来却很是刺耳。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笑!闭嘴!” “荆一,承认爱上我有那么难吗?” “我爱上你?承安州,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吧!” “你就继续否认吧,总有一天,你会直视你的内心,希望你到那时候,不要再继续自欺欺人。” 承安州收了脸上的笑,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也收回了视线,转身看向凤湖,转移话题道:“老二在岛上,你要想过去,必须给他打电话经过他的同意。” 既然他不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荆一当然也不会继续,她也看向凤湖中心的小岛,昨天还有盛男在这里驾驶了一艘船,但今天,整个凤湖上,空无一船,想要到岛上,必须有船。 “你那么有本事,不如找人送来一艘船,我们乘船过去,这比给承靖州打电话要简单许多。” 承安州冷冷一笑,“你以为不经过他同意,你的船能过去?” 原本承安州的计划是自己的晚年在凤湖度过,而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所以他对凤湖的重建和改造投入相当多。 凤湖现在还在建设中,但外围的安全设施基本已经完成。 花费巨资做的安全建设,不是摆设。 别看现在凤湖水平如镜,但是,水下面机关重重。 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承安州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利害,如果能硬闯登岛,他还会在这里跟她浪费口舌? 当然,这一切荆一不可能知道。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就算这凤湖、这湖心小岛是私人地盘,但偌大的湖面,承靖州怎么阻拦一只船?除非这湖底下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 “这湖底暗藏玄机?” 承安州睇她一眼,“算你聪明!” “真有玄机?” 荆一很惊讶,盯着湖面看了又看,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从小就知道凤湖这个地方,但并没有来过这里。 以前这里是几个废旧工厂排放垃圾的地方,据说在两公里意外都臭气冲鼻,后来有人花巨资买下了这里但一直没有对外开放,也是这两年才逐渐对外开放的。 要不是昨天承安州说这里是他买下的,她都不知道买下这里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真不知道他在世界各地,到底有多少产业! 他到底有多少钱,竟然能买下一个又一个小岛! “想知道?”承安州问,话锋一转又说,“给老二打电话,说你要上岛!昨天要不是你掉水里,我就已经到岛上了!” 一想起昨天就已经要登岛了,那么好的机会,却因为救荆一给白白错过了,承安州的心里就不舒服,连带着看荆一的眼底都多了几分抱怨。 不提昨天的她掉水里的事还好,一提就来气! “承安州,你还好意思埋怨我,昨天要不是你把我推水里,我能掉水里吗?你差点害死我,你还好意思埋怨我!” 承安州脸色僵了僵,大概是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哼了一声,脸一甩,嗓门有些大,“就算我不推你,你也会掉下去!你少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荆一冷冷一笑,“承安州,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敢做不敢当!真是丢人!” “荆一你想死是不是!”承安州有些恼怒,双眼一瞪,有些吓人。 每次都会这一套,有本事就弄死她! 当然,这话荆一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她才没那么傻。 “给老二打电话!”承安州冷着脸吩咐道。 荆一本不想理他,可不理他解决不了问题,“他把我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你给她打吧。” “……” 承安州动了动嘴唇,脸比刚才还黑了。 荆一看看他,试探着问:“怎么?不会是他把你的号码也拉入黑名单了吧?” 承安州沉默。 那就是被她猜对了。 这个承靖州,还拉黑名单拉上瘾了! “换别的手机给他打试试。”荆一说。 承安州冷哼了一声,“要是有用,还用你说!” 荆一嘴角抽了抽,看来某人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她想了想说:“那难不成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承靖州上岸了?如果他一直都不上岸,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我倒是希望他一辈子都住在岛上别上岸!” 承安州忽然扭头盯着她看,眼神特别的怪异。 “你,你看什么?” 荆一被他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向旁边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甚至她还有种想要立刻转身逃的冲动! “承安州,你,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荆一转身就要走,可承安州却比她速度更快,在她走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既然老二不要你了,那你以后就跟我吧!” 第377章 有个主意 “别说承靖州他现在没有不要我,他要是真不要我了,那我就单身一辈子!” 荆一看着承安州,语气坚决地说道。 “单身一辈子?”承安州轻嗤一声,一脸讽刺,“你确定你能耐得住寂寞?你马上就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没有男人你如何解决生理需求?” 本来荆一是不想回答这个无聊至极的问题的,她和他聊性,太荒唐了! 但看他这副可恶的嘴脸,如果她沉默,他肯定会越发的肆意妄为,得寸进尺! 冷冷一笑,荆一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再说,谁告诉你没有男人一个女人就没有办法解决生理需求?现在云城几乎每条街上都有成人用品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里面卖的是什么东西!” 承安州的脸瞬间就绿了,“荆一,你想死是不是?老子还比不上一个玩具!” 可恶!她的意思是她宁肯用那些成人玩具,也不跟他吗? 想爬上他的床,当他女人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是该死!女人就不能惯,不能给她一个好脸色,否则就蹬鼻子上脸了! 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气,再激怒他对自己肯定没一点好处,荆一放低姿态说:“我没有将你跟成人用品作比较,我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她顿了下,叹了口气,再开口语气里都是妥协的味道,“承安州,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再说,我是你弟弟的女人,是你弟妹,你是我大哥。 我和你之间,就算是将来我跟承靖州没有在一起了,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这是老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承安州用刚才荆一堵他的话也给她堵了回去,目光愠怒地盯着她,“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把老子的耐心磨没了!” 荆一无语,摊上这么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没再说话,看了看时间,决定回家。 反正承靖州这会儿也不会出来,她也联系不上他,在这里干等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家歇着。 “你干什么去?” 见荆一转身走了,承安州脸色一沉,叫住她,“你不想要你儿子了?” “不要了!反正承靖州是他亲爹,他亲爹肯定不会虐待他。”荆一头也不回,招了招手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因为车停得有些远。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不要你儿子,老子的儿子还在岛上!老子不走,你也在这里待着!” 荆一咬了咬牙,心中火大了。 “承安州,抱走你儿子的人是承靖州,又不是我!” “他是不是你男人?你要说他不是你男人,老子立刻让你走!” “……” 荆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哼!以为用激将法就能让她说出承靖州不是她男人好让他当把柄一样捏在手里的话?笑话!当她是傻子呢! “承靖州是我男人!” 承安州原以为她会顺着自己的话回答,没想到还挺机灵!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什么时候老二把我儿子送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不可能!我要回家!” 司机这时候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荆一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只是,司机还没来得及走,车前车后就都各自站了两个人,意思很简单,你想前进或者后退,除非从这四个人的身上碾压过去。 “大小姐,怎么办?”司机很为难地说。 荆一脸色沉沉,捏了捏手,对司机道:“熄火把,把车门锁好!” 司机锁了车,荆一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躺在车座上睡觉了。 承安州站了一会儿见她没从车里下来,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对手下的人摆了下手,立刻有人上前敲了敲车窗户。 司机还算聪明,只是将窗户打开了一个连手指都塞不进去的小缝隙,问道:“有事?” “让陆小姐下车,我们州哥找她有事!” “我家小姐睡着了,有事过一会儿再说。” 司机语气生硬地说完,便直接将车窗合上。 碰了一鼻子灰,承安州的手下心里特别不爽,腰上的枪摸了又摸,忍着没有一枪打穿玻璃把司机的脑袋打爆。 接下来的时间,荆一就在车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坐起身看了看车窗外,承安州好像已经走了,因为外面没人。 “他们人呢?”她问司机。 “已经走了,我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没叫醒你。” 荆一打了个哈欠,总算是走了,“现在几点了?我们也回去吧。” “已经晚上八点了,刚才太太打来电话,说大少爷过来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到,要不你给大少爷打个电话,看他到哪儿了,别一会儿我们走岔路了。” “哥哥要来接我?”荆一瞬间精神,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哥哥了,虽说他现在在云城了,可每天还是很忙,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一面。 电话打给陆过,他在路上,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 凤湖这个地方还是挺偏僻的,白天的时候这个地方还算热闹,很多人过来这边,但是晚上,毕竟不是住宅区和商业区,还是挺冷清的。 放眼望去,环湖大道上,除了他们这辆车外,没有别的车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要不是现在在车里,还有高大壮实司机在旁边,她一个人肯定不会在这里。 缩了缩脖子,荆一问道:“张大哥,承安州什么时候走的?” 之前的司机小刘考上研究生去上学了,现在换了小张司机,小张比小刘高大魁梧,而且人也特别的憨厚老实,是个能靠得住的人。 小张想了一下回答说:“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了。” “那他是一个人走的?没带走孩子?” “没有,就他自己。” 这个承靖州,还真就打算一辈子躲在岛上不出来了? 荆一透过车窗户朝湖心小岛望去,岛上灯火通明的,白天看不出来,晚上看起来特别的好看,岛上的建筑很特别,看不出来承安州还是个挺有品位的人,找人设计这些建筑肯定没少花钱,而且肯定也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不过还别说,住在这个岛上,其实还挺舒服的,环境好空气好,对健康肯定也好,不像市区,空气污染严重不说,人还特别多。 唉,她都两天没见到儿子,不知道他在岛上适不适应?有没有哭?晚上睡觉会不会睡不好? 承靖州你这个混蛋,你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岛上别出来! 荆一不甘心,又给承靖州拨过去一个电话,还是打不通。 没一会儿,陆过到了。 “小张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陆过一到便让小张先回去了,他跟荆一却没急着走。 “妈说承靖州把全全抢走了?” 其实这个“抢”字,陆过觉得不合适,但她妈一口咬定,承靖州就是抢走了全全。 “怎么回事?妈说承靖州患有精神分裂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陆过皱着眉毛,一脸疑惑地看着荆一。 荆一叹了口气,朝前走了一步,站在湖边,指着湖心小岛说:“你外甥就在那岛上,承靖州把他和承延年都带走,现在他们父子三人就在岛上住着。” “嗯,精神分裂是怎么回事?” “承延年在承靖州的心里就像是一块病,加上外界的刺激,在某一时刻,突然就人格分裂了。” 荆一很无奈地扭头看着陆过,“哥哥,有件事我没跟咱妈说,谁都没说,其实承靖州他不双重人格分裂。” 陆过拧眉,本来就已经够吃惊的了,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双重,难道还是比双重还多?” 荆一点头,“目前我知道的,应该是三重人格,至于不知道的还有多少,这我就不清楚了。” 陆过听后眉心紧皱,他曾遇到过一个患有双重人格分裂症的人,这个人一个人格就是他自己,另一个人格是他多年前出车祸死去的妹妹,他变成他妹妹的时候就会穿上女人的裙子,高跟鞋,甚至还会戴上假发化妆,总之让人没法看。可变回他自己的时候,又是个特别阳刚的男人,难不成承靖州这三重人格里面也有女的? 只是这么一想,陆过就一阵恶寒,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承靖州这样一个人穿上女人的裙子高跟鞋戴上长长的假发还化着妆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他的三重人格都是谁?男的女的?” “男的,有两个都叫承靖州,有一个叫承安州。” “两个承靖州?” 是承安州陆过并不奇怪,但是两个承靖州,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两个承靖州,那不就是一个人? 荆一点点头,又耸了下肩膀,很无奈的样子,“对,两个都叫承靖州,但第二个出现的承靖州跟之前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这个自称小爷,我感觉年龄跟我差不多,现在他就是这个人格在控制着,把全全和承延年都带到岛上,这个岛原本是承安州买下来打算养老用的,谁知被他给看上还抢走了,现在连承安州都没办法上岛。” 陆过拧眉,朝湖面上看了看,夜里黑漆漆的,虽然路灯明亮,但也不能照多远,黑乎乎一片,再远就是岛上的灯光了,中间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能乘船过去?” “湖底暗藏玄机,应该有各种机关,毕竟这是承安州为自己选的养老的地方,肯定设置了很多机关防止人随意进入,所以他也是干着急,没法登岛。” 湖底有机关? 陆过盯着湖面看了又看,他小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垃圾,后来被人买下开发重建,他期间有事来过一次,当时整个凤湖是封锁的,周围有东西围着,他也没在意,只是经过,从围着的铁皮缝隙里看到好像当时湖里的水全部抽干了,那么这样在湖底设置机关也不是不可能。 承安州自己都没办法上岛,看来是真的很棘手。 不过…… 陆过眼睛一亮,“直升机呢?船过不去直升机能过去吗?” 荆一继续摇头,“过不去,据承安州说,这岛上的安保措施相当先进,全都是高科技,就算直升机能够到小岛上空,不经过同意也降落不了,甚至还会被击毁。” 陆过轻笑,“击毁?你认识承靖州多久了?他会舍得弄死承安州?” “以前的承靖州当然不会了,但现在他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一切都有可能。” “没有可能,不信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 第二天一早,荆一就跟陆过出门了,早饭都没吃。 两人赶到凤湖,一辆大卡车也正好停下来。 “陆先生对吗?货送到了,你签收一下。” 司机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送货单。 荆一纳闷,一大清早哥哥就把她叫起来过来这边,他买了什么?是想让她看他买的东西吗? 想起昨晚上他故作神秘的样子,荆一更加好奇了。 “哥哥,你买了什么东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现在给承安州打电话,让他过来。” “现在?” “对。” 荆一不知道她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听他的话去给承安州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回来,就见湖边停着一个汽艇。 嗯?刚才湖里啥都没有,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冒出来一个汽艇呢? “给承安州打电话了没有?他能过来吗?” “他说他一会儿就过来,哥哥这汽艇……是你买的?” “对,买直升机这一时半会儿不大可能,但汽艇完全可以。” 荆一眉毛皱起,“哥哥你是想开这汽艇到岛上?湖底有机关,承靖州不同意会出事的!我不许你冒险!” 陆过却神秘一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这是给承安州准备的。” “啊?” 荆一吃惊,“哥哥你的意思是……”看她哥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是真心不想打击他,承安州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会上当受骗?这一个方法肯定不行! 不过…… 荆一盯着汽艇,忽然有了个主意。 第378章 我帮你洗 “一宝,你要干什么?快下来!” 陆过就接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的工夫,扭头一看,荆一竟然上了汽艇,而且还已经启动了发动机,显然她是打算自己驾驶汽艇去湖心小岛上的,可她根本就不会驾驶汽艇,很容易出事! “一宝,你胡闹!快点下来!” 环湖大道高出水面差不多五米,到水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楼梯需要走,刚才将汽艇放入湖中的时候有水从湖里溅起打湿了楼梯,陆过步履匆忙,脚底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扑通!” 陆过掉进湖里,这边荆一已经驾驶汽艇窜出去了一段距离,扭头一看她哥掉湖里了,吓坏了。 她前天掉水里知道,这湖水很深,起码也有至少十米,湖边虽然可能会浅一些,但应该也有四五米深,虽说她哥会游泳,但万一跟她那天一样腿抽筋了怎么办? 当务之急,她要赶紧掉头回去。 只是,她刚才就简单看了一下操作间,只知道如何离岸,心想一会儿路上的时候再研究怎么变速、变向、靠岸,这还没来得及研究呢,怎么办? 变向,变向,变向…… 荆一在心里默念,可越着急越乱。 她之前见过别人开汽艇,看着挺简单的,所以她才会冒险驾驶,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眼高手低,根本就不行! 最重要的是,这个汽艇跟她之前坐过的不一样! 荆一心急如焚,她回头又看了眼她哥如水的地方,他居然还没有从水里面出来! “哥哥!陆过!” 冲着空无一人的湖面喊了两声,手一不小心按了个什么东西,汽艇突然加速,她差点被甩到湖水里,抓了东西站稳后,一抬头,她又赫然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前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升起了足有十米高的类似玻璃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离得近,她是真的没看出来。 这些玻璃应该就是承安州说的防护机关吧? 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是玻璃,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 快艇距离玻璃已经不到五米远了,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必须马上跳水! 可,就算她不跳,一会儿等快艇撞上防护玻璃,她也一样会掉进湖里。 赌一把! 她赌承靖州现在就坐在小岛上的某个地方,正盯着监控屏幕在看她,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他绝对不会让她就这样撞上防护玻璃。 仅仅就几秒钟的时间,荆一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回头望了眼岸边,她哥好像从水里出来了,距离太远看不清,但水里有个人。 收回视线,她手紧紧地握着汽艇的方向盘,朝着玻璃撞了上去。 预期中的撞击没有发生,汽艇穿过防护玻璃,朝小岛飞速驶去。 “陆初一!” 监控室内,承靖州一拳砸在跟前的监控屏幕上,好好的显示屏顿时就被他砸得四分五裂,而他的手也被屏幕划伤,血流不止。 张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承先生,您没事吧?” 如今的承靖州,特别讨厌别人问他叫州哥,因为承安州也是州哥,所以现在张兴等人都改了称呼,问他叫承先生。 “死不了!把陆初一给我带过来!这个死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兴点头离开,前往湖边。 湖边的沙滩上,荆一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后面不远处,是一动不动的汽艇。 刚才荆一正得意穿过了防护玻璃,一抬头看到汽艇就要靠岸了,她暗叫不好,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汽艇就已经冲上岸,汽艇在岸上没冲多远停下来,而她在惯性下飞了出去,之后重重地摔在了沙滩上。 张兴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荆一还在地上趴着,满脸黄沙,就连嘴巴里也都是沙,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在一下一下地眨着证明她还活着,她这一动不动的模样,还真跟死了似的。 “陆小姐,你没事吧?” 张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趴着的荆一,并没有将她拉起来的打算。 荆一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吃力地抬头看他,嘴巴动了动,将嘴里的沙子吐出来,“承靖州呢?让他马上过来!” 张兴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今的承先生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承先生了! 见他站着不动,荆一抓了把沙子,朝他的脚上砸了一下,“张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让承靖州马上过来!” “陆小姐,承先生很生气,让你马上过去见他。” 顿了下,张兴又提醒,“陆小姐,现在的承先生已经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承先生了,你这一套对他可不管用。” 言外之意,你就别作了。 荆一握着拳头捶了捶沙,要是正常的承靖州,他敢这样对她,她绝对会抓一把沙子塞到他的嘴里! 混蛋!太混蛋了! 张兴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承靖州打来的,催他把荆一立刻带到他的面前! “张兴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荆一刚要自己爬起来,可张兴却突然一把将她拎起来,像是拎物品一般,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嘛!她是人不是物品! “张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承先生现在很生气,我怕你磨磨蹭蹭的一会儿连累我受惩罚!” “……” 什么人啊!为了自己不受惩罚就不把她当人了? “张兴,我再说一遍你把我放下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衣服勒着脖子,再这样下去,一会儿她就窒息而亡了! 把她勒死了,他就不止是受惩罚这么简单吧! 然而张兴根本就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可以说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 像是能够看穿张兴的心思一般,荆一忽然冷笑了一声,扭过头说:“张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老板不宠我了,你就可以这样对我?” 张兴的面色微微一变,脚步稍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说任何话,依旧沉默。 荆一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尽管他刚才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的小变化,但还是被她捕捉在眼底,看来她的话起到了作用,她应该趁热打铁,继续。 “张兴,你别忘了,你老板他就算是现在生病了,但他总有病好的一天,我告诉你,我陆初一这个人特别的眦睚必报,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对你没一点好处!” 张兴的手突然松开了,紧跟着停了下来,荆一没有防备在他突然松开手后,直接趴在了地上,这会儿已经出了沙滩,地上铺的都是鹅卵石,这一摔,疼得荆一的眼泪都出来了。 “张兴你,你怎么突然松手了,你摔死我了!太过分了!” “你说了这么多威胁我的话不就是让我放开你吗?我放开了,你怎么又不乐意了?” 荆一咬牙,“你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只是听你的话放开了你。”张兴唇角一勾,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眼底却闪过一抹“报仇”后的得意。 荆一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冷冷一哼,这个哑巴亏不会就这么算了!张兴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几分钟后,荆一见到承靖州。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一见面,荆一就眼尖地看到了承靖州缠着白纱布的手,随后皱了皱眉毛走上前,“这么热的天,你包裹得这么严实,不利于伤口的愈合,而且还容易感染,谁给你包的?没一点常识!” 说着,她就要执起承靖州的手解开纱布,但抓了个空。 承靖州冷着脸缩回手,“就你陆初一有常识,别人都是笨蛋!别以为你学过几天医,就把自己当医生了!你距离医生还差很远很远!” 荆一盯着他,忽然就笑了,盯着他包裹得跟粽子似的手,“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没常识的人是你吧?我说你没常识你恼羞成怒了?至于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你变了承靖州。” 话到这里,荆一的脸色倏然就变了,变得很严肃,而后,眼神也黯淡下来,垂眸不再说话。 也许是她这突然情绪低落,搞得周围的气氛压抑起来,承靖州难得没有奚落她,哼了一声,道:“你有常识你给小爷处理。”他把“粽子手”放在跟前的桌上,一副施舍的表情,好似让她给他处理受伤的手对她来说是一件需要感恩戴德的事情。 荆一无语,不知道是不是他以前都在压着体内的大男子主义,不然怎么会现在这副德性? “你还愣着干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小爷的手也不会受伤!” “跟我有什么关系?”荆一嘟囔,桌上放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箱,她从里面找出医用剪刀,剪开了他受伤的纱布,看着他手上的几道看着挺深的口子,拧眉,“怎么伤成这样了?伤口有些深,而且还是夏天,这样简单处理不行,你一会儿跟我去一趟医馆。” 承靖州不以为然地扫了眼自己的手,“小爷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这点伤,不算什么!” 荆一给他重新用碘酒擦拭伤口,抬眸看他一眼,微微笑着,声音很温柔,“承靖州,大老爷们儿也是肉体凡胎,也会受伤也会生病,听话,一会儿跟我去趟医馆,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嗯?” 承靖州看她一眼,大概是因为她现在太温柔了,竟然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让他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可现在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他骂谁? 不愿承认自己很怂,承靖州转移了话题,“我问你,刚才如果我不把玻璃罩打开,你是不是真打算撞在上面?” “我赌了一把,但事实证明,我赌赢了不是吗?” “赌?”承靖州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顿变,“陆初一,你又在耍小聪明!” “我爱你。”荆一忽然俯身,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住她的唇,“我知道你也爱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在你心里都有着特殊的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承靖州脸色顿时就像是天边的云彩一般,各种变幻,最后竟然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这是害羞了?间接的承认了她刚才说的? 荆一抿嘴笑了笑,继续处理伤口,药箱里只有一些消炎药,她在伤口上撒了一些消炎药,用纱布松松的包了一层,嘱咐:“一周之内,你这只手不能碰水。” “陆初一,你开玩笑的吧!一周之内不碰水,你让我怎么洗脸怎么洗澡?” 承靖州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周都不洗手不洗脸不洗澡。 荆一这时候却眨了眨眼睛,“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吗?我帮你洗。” 她给他洗?洗手洗脸还好说,洗澡…… 承靖州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他不由得老脸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哼了一声,语气生硬道:“陆初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挺……” “挺什么?” “挺开放的女人!” 其实承靖州到嘴边的话可不是“挺开放”而是“挺放荡”,只是话到嘴边,觉得“放荡”这两个字不是太好,说出来她会生气,所以就没说,改成了“开放”。 荆一嗤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说的可不是开放这俩字吧!” 承靖州脸色囧了囧,没接话。 荆一又说:“你放心,我只对你一个人这般开放,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我给你洗澡?” 她故意把“洗澡”这两个字说得特别的暧昧撩人,并且还眨了眨眼睛冲着承靖州不停地放电,看他的脸越来越红,她就忍不住想笑,没想到他现在生病了,竟然如此的害羞,挺有意思! “不要!” “不要?难道你想一周都不洗澡?” “陆小姐,你这话可真有意思,难道说离开了你,还没人给靖州洗澡了不成?” 荆一的话音刚落,有人就接了她的话,苏米微笑着出现在门口的视线里,怀里抱着正在吃奶粉的承全。 第379章 借刀杀人 真是在哪儿都能见到令人讨厌作呕的人! 荆一面色不悦,手用力合上医药箱的盖子,制造出很大的声响! 她不爽,很不爽! 尤其是这个讨厌的人还抱着她的儿子! 她陆初一的儿子,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抱着,尤其是仇人! 下一秒,荆一风一般的速度就到了苏米的面前,一把就将承全抢了回来,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未作停留,直接就走。 她现在只要儿子,至于承靖州,不要他了!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好男人!就让他跟苏米还有承延年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吧! 苏米完全没有想到荆一会突然从她怀里将承全抢走,因为她一直都瞧不起荆一,觉得荆一那点功夫连三脚猫都称不上,所以根本就不将她当回事,所以完全没有防备,不然也不会让她轻易就抢走了承全。 反应过来后,苏米立刻转身追出去。 可也就短短几秒钟的工夫,荆一居然就不见了! 真是该死! 陆初一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苏米咬咬牙,心中愤然! 看到张兴走过来,他她立即问:“有没有见到陆初一?他把承全抢走了!” 张兴一愣,还算有点脑子,没有直接就去找荆一,而是看了眼苏米的身后问:“承先生呢?” 如果是陆初一抢走了承全小少爷,那州哥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承全小少爷本来就是人家陆初一生的,自己的儿子,当母亲的抱走有什么不对? 再说,就算州哥现在想要争取承全小少爷的抚养权,那也只能跟陆初一商量,商量不成就走法律程序,州哥这么把承全小少爷“偷走”也是不妥。 苏米黛眉一皱,语气冷冷道:“靖州他很生气,还不赶紧去找陆初一把承全要回来!如果让她带着承全离岛,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张兴站着没动,眼神冷了几分,州哥生气没生气他不知道,但是她苏米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是真把自己当州哥的女人了?别说陆初一现在还没有跟州哥彻底的分手,就是分手了,也轮不到她!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是不是?”苏米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脸上露出一贯高人一等的鄙夷神情,“张兴,在靖州身边待这么多年,好的你倒是没学会,倒是把狗眼看人低的本事学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还真是让人刮目!谁能想象得出来,你如今这般衣着光鲜高高在上三十年前却是个跪在地上求人给吃一口饭的乞丐!” 三十年了,就算是浑身满是伤口,也早已经结痂,愈合,如今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那些不明显的伤疤。 可是偏偏有人,却准确无误地,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地挑开那些伤疤,让它们露出本来就丑陋的面目! 可恨! 真可恨! 张兴用力地捏着拳头,脸色发青,额头上的一条青筋凸起来,连着太阳穴的几条青筋,奋力地抽动着。 此时的他,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会扑上来将苏米撕成粉碎! 可苏米像是事先就已经料到他会如此生气,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比刚才更加的猖狂! 她讽刺地笑着,“张兴,你生气了?怎么?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事实?这人啊,这辈子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忘本,你说是不是?” 张兴全身的血都一股脑的涌到脸上,满脸通红,甚至就连耳朵也都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他把一双手捏得咯咯嘣嘣的响,像是骨头被他一节一节的捏碎了! “还不快去追陆初一,如果让他把承全带出小岛,那么我就会……” 就会怎样? 苏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陡然响起一声怒喝。 “滚!” 承靖州的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在走廊里回荡起来。 张兴望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眼底涌现出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后望向苏米,眼底是滚滚的怒意。 苏米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满是得意。 可这得意,不过三秒钟。 “苏米,滚!” 苏米一愣,扭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让她滚的男人,眼神仿佛在询问他,你确定你让我滚? “张兴,把她丢进风湖里,小爷不想再看到她!” 张兴眼底的痛苦一瞬消失,挺了挺脊背,就像是有人撑腰一下子就扬眉吐气了一般。 他立刻叫来两个人,连拖带拽的将苏米拽到了湖边,不顾苏米的大喊大叫,“扑通”一声,将她扔到了湖里。 边上的水不太深,只有不到四米,苏米没入水中后很快就浮了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着岸边的张兴歇斯底里地喊道:“张兴,你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你这个混蛋!” 张兴阴恻恻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后背拿出来一根约莫七八米长的折叠棍,跟钓鱼竿似的。 “张兴你要干什么?” 见张兴拿着棍子朝自己捅过来,苏米脸色都白了,身体下意识的朝后面的深水里挪了挪,死死地瞪着眼睛。 “张兴,你,你……啊!” 话没说完,苏米就尖叫了起来。 张兴拿着手里的棍子不停地捅她,而且这棍子跟会自动变长似的,她往后面躲,都躲了距离刚才掉进去的地方好远了他竟然还能捅到她! 苏米终于累了,她不再尖叫骂人,她开始求饶了,求张兴放过她,因为她真的很累了,她挣扎不动了,她快要沉下去,快要淹死了。 张兴收了手里的折叠棍,折叠起来的棍子大约一米长,拿在手里,他冷冷地看着水里无比狼狈的女人,“苏米,记住你刚才求我给你一条生路,是你求我!” 说完,转身离开。 看到张兴和另外两个人离去,荆一这才抱着承全从遮挡物后面走了出来。 苏米已经从湖里面爬到了岸边,此时两条腿还在水里泡着,人趴在沙滩上大口地呼吸,像缺氧的鱼,看着特别让人有欲望蹂躏一番。 “刚才可真是精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被人扔进湖里又被人拿着棍子驱赶的竟然是个人,我还以为是什么畜生呢!” “陆初一!” 苏米见到她,简直咬牙切齿! “哟,还有力气呢,我当你快淹死了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荆一故意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朝前,朝着苏米按在沙滩上的手背上用力跺了一脚,然后又快速退后了两步。 她十分懊恼自己今天穿了一双很轻便的跑步鞋,鞋底很软,跺了苏米一脚,应该她也不会怎么疼。 “陆初一你这个贱人!” 苏米看了眼自己踩得通红的手背,抓起一把沙子就朝荆一扔过去,可偏偏迎面来了一股风,沙子被刮了回来,还刮了她一脸一嘴,眼睛里都是。 一时间,苏米乱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骂荆一,眼睛里进了沙子疼得她直流泪,使劲的揉,可越揉越疼。 荆一抱着承全趁她没防备上前又给了她一脚,不过这次是踢在了她的屁股上,也是很重的一脚,踢完后没有跑,趁热打铁,又踹了几脚,这才转身,后退到安全位置,看着苏米抓狂,心里甚是高兴。 有时候,要报仇,也不一定要杀了这个人,让她生气,让她愤怒,也许更有意思更刺激。 苏米真的要疯了,眼睛酸疼得她睁不开,陆初一还不停的偷袭她,气得她转身一头扎进了湖里。 “????” 不是吧,就踹了几脚就受不了投湖自尽? 荆一睁大眼睛盯着波纹荡漾的湖面,愣了又愣。 这就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了? 苏米哪是投湖自尽,她是揉了半天眼里的沙子没揉出来,加上荆一还在偷袭她,脑子灵光一现,想着自己钻入湖水中,然后不停地眨眼睛,让湖水把眼睛的沙子给冲出来。 可她在水里面呆了好一会儿了,沙子没冲出来,自己都快被憋死了,只好钻出水面。 “哗啦”一响,水声有些大,荆一怀里的承全吓得一抖,荆一连忙轻轻拍了拍他,“全全不怕哦,妈妈在呢。” 承全似是之前一直都没在状态,这会儿才发觉是妈妈抱着自己,立刻手舞足蹈起来,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特别可爱! 荆一几天没见儿子,想得不行,刚才抱着他只顾跑,根本没来得及亲亲他或者好好看看他,这会儿他又这么可爱,她笑着可眼泪却出来了,使劲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全全,妈妈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妈妈?爸爸就是个大坏蛋!他把全全藏起来都不让妈妈抱,坏蛋!以后我们都不要爸爸了,让他自己过!全全你说好不好?” 承全的嘴巴一张一合咿呀咿呀地说着什么,很兴奋,应该是说好。 “真乖!妈妈就知道全全最爱妈妈了!”荆一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余光看到苏米从湖里摇摇晃晃走上岸,她抬起头,今天应该是她见过的苏米最狼狈的时候吧? “陆初一,我要杀了你!” 苏米一身怒气,跌跌撞撞地朝荆一冲了过来。 可她的眼睛里还有沙子,比刚才还要酸疼,眼泪直流,她只能睁开一下就立刻闭上,这一刻她恨不得要将荆一的眼睛挖出来,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荆一“哎哟”了一声,抱着承全立刻跑走不在原地呆着等人来打。 如果不是她现在抱着承全,非跟苏米打一架不可! 苏米追不上她,跑了几步还摔趴在地上,荆一抱着承全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特别的幸灾乐祸,承全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笑什么,但看着很开心,他也开心,也咧着嘴咯咯笑。 “儿子,你也觉得特别搞笑是不是?” “陆初一!我要杀了你!” 苏米趴在沙滩上,手攥成拳头,用力地捶打着沙滩,五脏六腑都要气爆炸了,但现在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让她特别的挫败,同时,心中的愤恨却也升到了制高点! 陆初一,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跪着跟我求饶让我放过你! 这时,湖面上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荆一扭头一看,只见一艘汽艇正快速朝小岛驶来,而且已经距离小岛很近了,汽艇上的人,好像是承安州,因为戴了个大墨镜,她不敢确定。 等汽艇又近了一些,荆一这才敢确认,的确是承安州,而且汽艇上不止他一个人。 “哥哥!” 看到陆过也在汽艇上,荆一特别高兴,这时候汽艇已经停了下来,她立刻冲上前。 “哥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怎么钻水里那么久没出来?” 陆过瞪她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吹干了,所以伸手将承全从她怀里抱过来,大热天的,他甚至还用自己的迷彩外套裹住了承全。 “哥哥你……”荆一看他这么裹着承全,刚要让他松开,话都已经说了一半,她忽然明白过来,她哥这是在保护承全啊,防止他被人抢走啊! 她顿时就笑了,冲她哥眨了眨眼睛,“哥哥,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我饿了。” 陆过点点头,视线落在沙滩上的那艘汽艇上,眉毛皱起,“你受伤没有?” 荆一先是一愣,随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沙滩很软,摔了一下,但没事。” “下次再敢这么冒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啦!” 荆一撇撇嘴,扭头看到承安州从汽艇上跳下来,她立刻说道:“你儿子被苏米藏起来了,你要想找到她,你得问苏米,不过这个女人嘴巴很硬,我刚才问了好久她都不告诉我,而且我儿子也还是我从她那儿抢过来的。” “陆初一你——” 苏米要反驳,但荆一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说承延年是你儿子,你是绝对不会让承安州带走的,你还说承安州那个混蛋他不配做你儿子的爸爸,你敢说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荆一故意歪曲事实,借刀杀人,自己不用费力气,那多好! 第380章 相亲 苏米想要辩解,但承安州却没给她机会。 司田上前直接就是一大耳刮子,然后让她带路去找承延年。 真让人解气! 荆一满意地勾了勾嘴唇,虽说她挺讨厌男人打女人的,但苏米不是女人,是她的仇人!这仇人本就该死的,现如今活着还继续作死,只是被打一巴掌而已,其实还远远不够。 “满意吗?” 承安州的手指上挂了一串钥匙,不停地转着圈,看着荆一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荆一先是一愣,随后扭头视线与他对视,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情,“还行吧!” “你满意就好。” 出乎荆一的意料,承安州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后便离开了,她以为他又要说一些让人讨厌特别不中听的话。 承安州走后,他带来的保镖也跟着离开,热闹地沙滩上很快就冷清了下来。 陆过将承全交给荆一抱着,他要将沙滩上的汽艇拖到水中,他们好离开这里。 荆一看他很是吃力地拖着汽艇,不禁说道:“哥哥,有现成的汽艇我们干嘛不用,非要管这个?你是不是傻了?” 陆过铆足劲又用力一拽,汽艇终于到水里了,他这才抬头看她,“你以为没有钥匙你能开走?” “没钥匙吗?”荆一皱皱眉,好像刚才承安州的手里拿了一串钥匙,这个混蛋,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将汽艇放在这里让她和哥哥用,真可恶! “一宝,如果承靖州以后就这样不会好了,你和他还是趁早结束吧。” 回去的路上,陆过几经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荆一正跟承全玩亲亲,听了他的话,微怔一下,没有抬头,半天笑了笑说:“好。”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他这种情况看来也好不了了,主要是没法带他去治疗,所以怎么能好? 他现在不爱她,她不能因为他之前爱过他,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就强迫他现在必须也爱她,必须跟她在一起,这对他不公平,而且她也不需要这种施舍的爱。 再说,她又不是没人要非他不可! 大不了单身一辈子,她有她儿子就足够了,男人这种生物,不要也罢,少点烦恼。 “哥哥,你别光说我,你自己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陆过装傻,“我有什么事?” 荆一白他一眼,继续跟承全玩,“男人三十而立,你打算到四十还是五十在成家?就算你能等,可你有没有想过爸和妈多大岁数了?行,不说爸和妈,他们现在还年轻,可爷和奶呢?他们都那么岁数了,如果能够四世同堂,那该多好。” 顿了顿,荆一叹了口气,换了语气,“哥哥,我知道,不应该逼你,更不应该拿爷奶和爸妈来逼你,但你总要将心门打开,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你这样紧闭着,谁能走进你的眼里?跟别说心里了。” “不瞒哥哥,自打你跟夏天天分手后,我就特别讨厌她!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每个人都要选择感情的权利,夏天天不爱你了,这不是她的错,可我要说的是,这就是她的错!分手没什么,可如果她能告诉你,她跟你分手的原因,你也不会分手至今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再去爱了,她就是个自私混蛋的女人!”荆一愤愤然地说,甚至说到最后手还捏成了拳头,足见有多生气了。 陆过看她一眼,轻轻笑了下,“瞧把你气成什么样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哥哥早已经放下了。” “你撒谎!放下了你会不找女朋友?” “谁告诉你我没找女朋友?” 陆过眉梢上挑,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荆一闻言眼睛一滞,随即俯身上前,“哥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有女朋友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我没说我有女朋友。” “?????” 荆一呆滞几秒钟,“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陆过!” “又没大没小是不是?” “你耍我!不理你了!” 荆一抱着承延年挪了挪屁股,跟陆过保持距离,很生气,拿她开涮,害她白激动一场!还以为大嫂很快就能娶到家里了,弄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瞧你气的,我没有耍你,我说的是‘谁告诉你我没找女朋友’,我找了,但是没遇到合适的。”陆过笑着解释。 荆一神色变了变,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没有女朋友!” “哥哥会努力,争取尽早找到。”陆过一脸诚恳,“你也知道,这找男女朋友又不像在超市里买东西,可以随便挑,看中哪个就拿回家,这需要慢慢遇,需要缘分。” 话虽如此,可荆一还是生气。 “你就是不好好找!夏天天甩了你,你肯定对女人防备心理很重,就算别人有给你介绍,你见面了也肯定没有抱着交往的心疼!” “你就这么肯定你说的?在你的心里,哥哥就是个这样心眼狭窄的人?” “你就是!重感情的男人一旦感情出问题,很难从里面走出来,极易走向极端!你现在就是在极端里钻着怎么也不肯出来!” 陆过很是无奈,看来今天他不做个保证,并且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她是不会罢休的,他这个妹妹,打小就特别拧! “那你说吧,你想要哥哥怎么做,哥哥都听你的,尽快从极端里钻出来,成不?” 荆一抿嘴一笑,“这才差不多!这可是你说的啊,那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陆过有种自己被阴了的感觉,但男子汉大丈夫,话既一出口,岂有反悔的道理? “只限于给我找女朋友这件事,其他的,你想也别想!” 荆一撇撇嘴,“我很忙的,哪有工夫管你别的,你就少自作多情了!” 兄妹俩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 知道他们俩将承全带回来了,一家人都在家里没出去。 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一见到承全,这几个长辈轮流又是亲又是抱的,完全没了荆一这个当妈的任何事,她索性自己就先回屋了。 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荆一给蓝杉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做什么,有没有空,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蓝杉是个吃货,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就说自己有时间,这会儿就过去。 收了手机,荆一抿着嘴贼笑。 “你一个人瞎乐呵什么?” 陆过也回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一身休闲装,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经过荆一的房间,就见她抱着手机傻笑。 “没什么!” 荆一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大概是心虚,表情很不自然,看着还很紧张。 陆过拧了下眉毛,心想,可能是承靖州给她打电话,三言两语又把她哄得心花怒放,真是没出息!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转身离开朝楼下走去。 客厅里,几个大人围着一个小不点,笑声阵阵。 陆过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就回房间吹了吹头发,睡觉了。 他前段时间执行了一个任务,昨天回来后领导给了三天假期,难得放假,他那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好好睡一觉。 蓝杉到的时候正好中午,陆老太太听说孙女的朋友来了,特意多炒了两个菜。 “一宝,去叫你大哥下楼吃饭,一上午都呆在楼上不下来,忙什么呢?一天到晚忙,好不容易放个假还不说歇一下。” 陆太太朝楼上看了看,叹了口气,最近过儿都瘦了。 荆一跟蓝杉正在客厅里聊天,说了声“好”,让蓝杉自己坐着,她上楼。 陆过的房间,窗帘紧闭,他正熟睡着,面色很是疲惫,显然是有一阵子没有好好休息着。 如果不是蓝杉来了,荆一真心不舍得叫醒他,一顿饭不吃没什么,好好睡一觉对目前的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可没办法,还是需要将他叫醒。 “一宝?” 陆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了?” “吃饭了,你吃过饭下午再睡。” “你们吃吧,不用叫我。” “那不行,你都已经醒了,吃过饭再睡。” 荆一说着就拉着陆过的胳膊想将他拉起来。 “你松手,我起来还不行?” 陆过无奈,只好坐起来。 荆一却又跑去他的衣柜里,找了一身休闲装,虽说是在家里,但蓝杉在,穿着睡衣下楼不妥,会给蓝杉不好的印象。 “怎么找衣服?”陆过看了看身上的居家服,有些奇怪,“我这样不能下楼吃饭?” 荆一微微一笑,模棱两可道:“家里来客人了,你这样不太礼貌。” “客人?谁?” “一会儿你下去就知道了,赶紧换衣服,洗把脸下楼吃饭,都等着你呢。” 荆一说完就转身走了。 餐厅里,除了陆过,大家都已经就坐。 等了半天还没见陆过下来,陆太太吩咐荆一,“一宝,你去看看你哥哥,怎么还不下来吃饭,客人都在等他,这孩子。” 话音刚落,陆过走进餐厅,他的目光先快速在餐厅里扫了一圈,然后落在唯一的客人身上,愣了下。 是她? 而后,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荆一的脸上。 荆一不敢跟她哥对视,她悄悄的低下头,心跳得有些快,紧张得不行。 可她倏然又抬起头,双手合十放在鼻子前,用眼神说,哥哥,哥哥,求求你千万忍一下别当着蓝杉的面骂我,就当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陆过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抬步走向蓝杉身边的空位置。 他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偏头对客人打了声招呼。 然后就正式开始用餐。 用餐的过程还算愉快,只是蓝杉特别的不自在,本来是打算敞开了肚皮来吃一顿美事的,可等她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这顿美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吃。 蓝杉见过陆过,陆过很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凛然正气,加上他本身就是个军人,这样的男人是无数的女孩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但很遗憾,不是她的。 她一直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才是最美也是能够长久的,她见到陆过,也欣赏他这样的男人,但不来电。 所以这就尴尬了,这顿饭没吃多少,却撑的不行。 俗话说,吃人嘴短。 她动动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下午荆一会怎样问她。 唉! 蓝杉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偏头看向荆一,别人都已经吃好了,而她还在吃,她从都吃到尾,这才是真正的吃货! 不过,真的挺羡慕人,这么能吃还不胖。 她虽然也能吃,但一直不敢吃得太过火,而且每天还风雨无阻的至少运动一个小时以此来消耗吃掉的那些卡路里。 荆一似乎是感受到了“敌意”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咧嘴一笑,“蓝杉,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多好吃的你要是不吃多可惜,快点吃!” 陆太太很无语地看着自家闺女,幸好今天的客人是她的朋友,这要是换个别的人,就她这吃货样,要是不把人吓着才怪。 蓝杉摇摇头,“我吃好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荆一眼珠子骨碌一转,对陆过道:“哥哥,你先替我招待一下我朋友,我吃完就去找你们。” 蓝杉以为陆过会拒绝,毕竟她能感觉得出来,陆过对她也不来电,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欣然答应了。 等他们两人一走,荆一立刻放下筷子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撑死我了!再吃下去,我的胃绝对会爆炸!” 陆老爷子一听顿时皱眉,“都快撑爆了,你怎么还不停的吃?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搞得跟好些天没让你吃东西似的!” 荆一撇撇嘴,“人家还不是为了哥哥!” “你吃撑了是为了你哥哥?”陆老爷子糊涂了,何止他糊涂,在座的人都糊涂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们跟我来。” 荆一故作神秘,带着一家老小去,尾随着陆过和蓝杉来到院子里。 原本,荆一想着带他们来听墙角,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出来后竟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太,太,太少儿不宜了! 第381章 不如我们试试? 陆老太太红了脸,抱着承全转身就要回去。 其余的几个人,除了荆一外,也都脸颊微红,转身要走。 “妈。”荆一伸手拉住了陆太太不让她走,“妈,等一下。” “你这孩子,羞不羞?”陆太太脸红得跟喝了半斤白酒似的,背着正热吻的两人不敢看,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可也羞死人了!这孩子,什么时候跟蓝杉都这么亲密了居然也不告诉她,太坏了! 不过,看在他给她找了个儿媳妇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看得出来,陆太太的脸上满是喜悦。 荆一不觉得看人家接吻有什么不对,他们都不怕羞的光明正大的亲,她又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再说,他们难道不是故意亲给别人看的吗? 依照她对蓝杉的了解,如果她跟哥哥这么亲密了,她不可能憋着不告诉她。 而且上午她也问了哥哥那么多,如果哥哥有女朋友了,也不可能憋着不告诉她。 所以,综上,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两个是临时起意,搭伙而已。 既然他们想演戏,那她有为什么不当个好观众呢? 荆一勾唇笑笑,双手扶着陆太太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体转了一圈,让她也看自己的儿子跟“女朋友”接吻,可陆太太却双手捂着眼,怎么也不肯看。 “妈,您说您也是在职场上算得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了,见过无数形色各异的人,怎么您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您儿子这是在演戏给您看的吗?” 听她这么一说,陆太太一顿,立刻放下了手,瞪着眼睛仔细观察。 这边,被观察的两人配合得并不好。 陆过低声呵斥蓝杉,“你能不能配合点!馊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怎么现在你想反悔?” 蓝杉此时真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悲催感,她眼神哀怨地看着陆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确这个馊都不能再馊的主意,是她刚才提出来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绝对死抽风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主意呢! 这个哑巴亏吃得特别的窝囊! “妈,看出来了吗?”荆一问。 陆太太摇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演戏。” 荆一叹气,如果是真的,也是她所想的,她当然高兴。 但愿是真的吧,她情愿是自己眼神有问题。 “赶紧走,别看了。”陆太太拉着荆一离开,不让她再这么不害臊地看下去了。 等两人一走,蓝杉立刻推开了陆过,很是嫌弃地用力地抹了一把嘴,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你占我便宜!” 陆过眼睛一眯,浑身透着危险,朝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蓝杉,声音虽冷,但并无怒意,“到底谁占谁便宜?” 陆过比蓝杉高了一头,两人如此近距离地站着,蓝杉需要仰着脖子与他对视,无形之中,就已经站了下风,再加上她忽然也有些心虚,气势就更弱了。 本来她想向后退一步,这样两人之间保持了距离,她再看他不至于脖子都快向后弯成90度了,可自己很没出息,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真是窝囊死了!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能说什么。 “哼!” 蓝杉脸一甩,不搭理陆过准备走,心里却愤愤然,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了以前会觉得他是个特别有魅力的男人,什么嘛!根本就是个色狼! 虽说这馊主意是她提出来的,可她只是想做做样子,哪成想他竟然假戏真做! “蓝杉!” 正走着,陆过突然出声叫住她。 “干嘛!” 蓝杉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是荆一她哥,所以她才会搭理他的,她才不是没出息! 隔着大约三米远的距离,陆过凝视着她,视线将她牢牢锁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一块大石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久久没有散去。 他说:“不如我们试试。” 他又说:“我今年三十一,没有不良嗜好,谈过一次恋爱,目前单身,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试试。” 蓝杉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虽说这不是表白,但跟表白也没多大的区别了,陆过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一开始是淡淡的红色,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红,到最后,耳根子都是通红通红的。 当然这里面有害羞的成分,但不全是。 蓝杉半天不吭声,看来是他“表白”失败,所以这红,还有被拒的尴尬。 “如果你——” “好,试试,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一家人,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不过,我有个条件。” 就在陆过以为蓝杉不同意,他要给自己的难堪做个了结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蓝杉竟然同意了! 这会儿,反倒是他愣住了。 蓝杉眉梢半挑,有些挑衅的意味,“怎么?你要反悔了?” 陆过忙摇头,向来稳重的他,难得一次失态,“没,没有!我,我只是有些意外。” 蓝杉笑了,觉得其实他也挺可爱的,虽然见过他的每次他都一副威严高冷的模样,但也许他是装出来。 “既然你没有反悔,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能接受,我们今天开始就算是正式交往了。” “什么条件?” “三个月的期限,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对你动心,我们就分手。这三个月内,我会跟你做情侣间会做的事情,当然,你别想多了,我整个人比较保守,我反对婚前性行为。如果我说的这些你能接受,那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 陆过几乎都没有思考,蓝杉话一说完,他就点了点头,“我同意。” “啊?你不用思考一下?” “怎么?你要反悔了?” “我没有!” 陆过没说什么,但唇角微微上翘,上前几步,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喂,你干嘛!你放开我!你抓我的手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蓝杉还没从单身的状态中走出来,尤其是还没接受陆过这个男朋友,他拉她的手,她的本能反应是甩手。 陆过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又紧了紧她的手,拉着她朝屋里走去。 “你……” 蓝杉忽然进入状态,看了看握着自己的手的那只手,有些粗糙,有些热,让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这样,脑子混混沌沌的被他拉着进了屋子,然后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客厅里陆家人齐刷刷地坐在那儿,除了没回来的陆家老二,其余的人都在,包括承全。 “唰”地一下,蓝杉的脸就红透了,跟熟透的大红苹果似的,还透着光亮。 本来背对着门口沙发上坐着的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她们俩正在跟承全玩,没留意到有人进来,所以为了让气氛隆重一点,荆一吹了声口哨,然后说道:“哥哥,嫂嫂回来了!” 这声“嫂嫂”让蓝杉本就红透的脸上又抹了一层红色,她羞得无地自容,都想背后开个洞,原地消失。 齐刷刷的目光都朝门口看了过来,包括什么都不懂的承全小朋友,他咿呀咿呀地叫着,一只小手塞在嘴里吃着,口水流了出来,“哧溜——”一下,流了二尺长。 陆过偏头看了看蓝杉,笑着对家里人道:“我跟蓝杉刚确定了关系。” “真的假的?”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且看蓝杉那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荆一觉得不像是假的,难道说他们俩人背着她早就搞在一了?这也太过分了吧!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两人居然都瞒着她,将她瞒得好苦啊! 陆过的脸色特别认真,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回答,“真的,不信你问蓝杉。” 荆一看向蓝杉,“蓝杉你告诉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俩现在是在交往吗?” 蓝杉的脸火烧一般,她不好意思看荆一,点了点头,有些闷闷地说:“真的,刚确定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今天来这里就是被荆一给设计了,说是请她吃好吃的,这好吃的没吃多少,却弄了个男朋友,关键还不是一见钟情的男朋友!所以她都能想象的出来,三个月后是什么情形了。 她之所以答应跟陆过试试,并不是她对自己妥协了,而是她要证明自己会一直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才能走到最后,所以她这是在给自己做证明,让自己以后再不会动摇自己的坚持。 可分明是她在做证明,可为什么会害羞成这样呢?她很不明白,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自己了,这个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自己,忽然就变得特别的陌生。 “你没骗我?”荆一不相信,主要是她无法接受她最亲最爱的人居然瞒着她谈恋爱了,而她竟然还想着撮合他们! 她走上前,来到蓝杉的跟前,双手捧住蓝杉的脸,逼迫她跟自己对视,又问:“蓝杉,你再说一遍,你现在跟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蓝杉用余光看了看身边,依然握着她的手的男人,他似乎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出汗了,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弄得黏黏糊糊的,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紧张,她觉得很有意思,也有些搞笑。 可她自己,反倒是不紧张也不害羞了,她笑笑,“我是你哥的女朋友,他是我男朋友,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你发誓你没骗我?” “我发誓没骗你。” “哈哈哈哈!” 荆一忽然松开蓝杉,自己却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不打紧,把一屋子人都吓坏了。 “宝贝儿,你,你怎么了?”陆太太嘴唇哆嗦着站起身,这孩子不会也出什么毛病了吧?承靖州这突然人格分裂了,万一她也……这到底是怎么了? “妈,我高兴啊!”荆一还在笑着,“我哥哥有女朋友了,我有嫂嫂了!” “这妈妈知道。”陆太太面色紧绷,从沙发上起来到她跟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问,“宝贝儿,你没事吧?你别吓唬妈妈。” “妈,我能有什么事?”荆一长臂一身,搂住了陆太太的脖子,特别的哥们儿,“妈,今天我给您的儿子找了个女朋友,您是不是得给我这大媒人表示表示?” 陆太太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确定她并不是她担心的那样有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有赏,必须有赏!你等着,晚上妈妈给你包个大大大的红包!”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妈啦!” 荆一松开陆太太,上前挽住蓝杉,“嫂嫂,你说我以后是问你叫嫂嫂呢还是继续叫你蓝杉?” “蓝杉。” “不行!你是我嫂嫂,不能叫你的名字,不尊敬,就叫嫂嫂!等二哥把他女朋友带回来,我就叫二嫂。哥哥嫂嫂,二哥二嫂,多好!我要去给二哥打电话,让他下次回家来必须把二嫂带回来!” 荆一跑着上楼回了房间,本想给她二哥陆仁打电话,但手机刚拿起来还没打,却进来了一个电话。 “一宝,这都已经几天了,浩宇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打电话来的事夏诗诗,问她徐浩宇的事。 这两天一直在忙承全的事,忘了管徐浩宇。 荆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之前是答应了夏诗诗帮她这个忙,现在又什么都没做,这样挺不好的。 “就这几天,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你知道徐浩宇他做了什么,我总要让他受点惩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说完,不等夏诗诗说什么,荆一就直接挂了电话。 真是的,她当时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夏诗诗! “承安州,你儿子找到了没有?” 电话打给承安州,荆一没有直接问徐浩宇的事。 “这么关心我?那你不如亲自来看看我,这比你口头上一万句没用的都顶用,我在芙蓉园,你过来吧!” 这回是不等荆一说什么,承安州就撂了电话。 荆一想了想,徐浩宇的事,她必须跟承安州见一面,而他似乎也知道她打电话的目的。 那就去芙蓉园走一趟吧! 第382章 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因为要去处理徐浩宇的事,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荆一并没有跟他们说实话。 到芙蓉园的时候,没见承安州,管家让她在客厅里先等一会儿,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期间给承安州打电话他没接,问管家他去哪儿了管家说不知道,一开始她还真相信了管家的话,现在看来,这老管家也不是个实在人啊! 本来出门的时候时间就不早了,距离远路上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这又等了一个小时,眼瞅着都快下午五点了。 虽说夏天天黑的晚,七点多才黑,可也快晚上了,她出门的时候说七点钟之前回家的,如果回不了,又要各种撒谎,她最近撒谎太多了,不想再撒了,因为现在撒的谎,将来都是要还的。 “管家伯伯!” 老管家正站在门口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的,像尊雕像。 荆一突然跳到他跟前,大喊了一声,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了。 “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拍了拍胸口,老管家恭敬地问道。 “你们家承先生到底去哪儿了?我在这儿都等他一个多小时了,您就告诉我呗!求求您了管家伯伯!管家伯伯您最好了!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哇!这个伯伯长得真帅!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俊朗帅气!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超级美男子!而且您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大好人!跟您说心里话,我见到您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 荆一又是求人,又是撒娇,又是夸人,老管家何时遇到这种情况啊,老脸通红,本来挺能说的一个人,愣是变结巴了。 “陆,陆小姐,我真,真不知道先生去哪儿了,我,我要是知道,我,我一定,一定会告诉您的。” 荆一无语,她夸人夸得很假很恶心吗?都把人给恶心的说话都结巴了。 她抽了抽嘴角,脸上的笑更大更灿烂,“既然管家伯伯不知道,那我也不为难您啦!” 老管家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陡然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荆一紧接着问:“那管家伯伯,您知道徐浩宇在什么地方关着吗?” “我……” “管家伯伯,您别在撒谎了,因为您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我知道’。” “‘我知道’是三个字……”老管家弱弱地提醒。 荆一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呀,三个字!所以呢?三个字四个字又怎样?管家伯伯,您都说您知道了。” 老管家立刻否认:“我没有说!” “没有说什么?”荆一与他对视。 “我知道。” “瞧,您说了没?” “我……” “管家伯伯,您是长辈,又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知道您肯定不会食言的!不用劳烦您带我去找徐浩宇了,您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关着的就行。” 荆一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无害。 可老管家的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个丫头片子,可把他老头子给坑了。 他说不过她,他不说还不行吗? 反正他就是不告诉他那个姓徐的在哪儿,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她又能把他怎样? 先生临走前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留到他回来之前。 第二,不许告诉她徐浩宇在什么地方。 第三,如果她问他在哪儿,就回答不知道,其余的什么都不许说! 如果这三件事,有一件他没做到,后果自负! 这个“自负”可是相当可怕的! “管家伯伯……” 荆一见老管家无动于衷,觉得自己刚才纯粹就是对牛弹琴了! 唉! 她转身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既然来了,她没见到徐浩宇,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再等等吧,承安州总不能放她鸽子一下午都不回来吧! 老管家偷偷看她一眼,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悬起了心。 先生只说出去,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都出去这么久了,如果再不回来,他怕这丫头等不及了会走,如果他走,他要是拦不住怎么办?他总不能让人把她绑起来或者打昏吧? 如果这样,人是留住了,但先生回来肯定也会生气。 老管家只能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在暗暗祈祷荆一不会提前离开。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小时多。 已经六点了,荆一看了看外面的天,决定不等了。 徐浩宇的事改天再说,现在天色已晚,她不能继续在这里再待下去。 她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陆小姐,您要去哪儿?” 老管家一直神经紧绷地看着她,见她突然起身,下意识认为她是要离开,慌忙上前拦住了路。 荆一皱皱眉,心里产生意思不悦,“管家伯伯,您这是要拦着我回家吗?” 老管家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陆小姐,您也别让我为难,先生交代,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哦?是吗?那承安州人呢?让他出来!” 荆一有些生气,承安州根本就没有在芙蓉园!之前没在就算了,她都已经在这里登了他两个小时了,他在云城哪个地方,也该到家了! 他这分明就是耍她! “陆小姐,我不知道先生在哪儿,您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就再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先生他一会儿——” 老管家正说着,余光看到有人从门口进来,扭头一看,顿时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先生,您可回来了!” 承安州戴着墨镜,摆了下手,示意老管家出去,他则朝荆一走去。 荆一见他走上前,忍不住嚷嚷:“承安州,你太过分了!你让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天都黑了!” “既然知道天黑了,那就赶紧去做饭!手擀面会做吗?一分手擀面就行。” 承安州淡淡一笑,从镜片上方扫了她一眼,而后抬步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便走边解身上衬衣的扣子。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头也没回地交代,“我不喜欢吃太硬的面,稍微软一点,但也不能太软,太软了口感不好。” “承安州,你放我鸽子,让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你竟然还让我给你做饭!你做梦吧!徐浩宇是死是活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了!” 给他做饭?做空气!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荆一的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包包,气哼哼地就朝门口走去。 承安州没理她,走了几步到二楼他这才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已经到门口的人,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身上衬衣的扣子完全解开,他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荆一走出屋子,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始终没说一个字。 但两分钟后,荆一却又骂骂咧咧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承安州你就是个卑鄙龌龊可耻到极点的小人!” “我是个这样的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还是说以前的我在你心里还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 “我呸!”荆一朝地上啐了一口,“你别侮辱了‘正人君子’这四个字!” “陆——” 司田一听荆一骂承安州了,护主心切,顿时就要上前来教训荆一,被黑子制止,示意他冷静先看看后再说,司田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再说什么。 “荆一,我看你真是皮痒了,又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承安州将身上的衬衣脱掉随手一扔,人俯身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荆一,但奇怪的是,明明他的语气他的话都是生气了,可他的脸上,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怒意,相反,还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不难看出在他极力压制下依然上扬的眼角眉梢,还有他眼中的温柔,这足以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生气,相反,心情还不错! 司田糊涂了,州哥这是有毛病吧?被人骂了竟然还高兴! 黑子在这时候从后面踢了他一脚,“还不走?等着挨骂?” 司田张张嘴,觉得不可思议,这太让他难以接受了,这个陆初一上辈子肯定是个狐狸精,这辈子投胎转世了也继续在这儿祸害男人!她祸害别的男人怎么祸害他都不管,但她祸害州哥和二爷,这他咽不下这口气! 自古以来,无数的男人都栽在了女人的身上,他不希望州哥和二爷也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司田哼了一声,眼神凶狠地冲荆一瞪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屋子里,荆一还在叫嚷:“承安州,做人讲点道理好不好?好歹你也是活了几十年的大男人,有头有脸的,你这么做不觉得很丢脸吗?” 承安州摇头,“不觉得。” “你……” 荆一要被他给气死了,跺了跺脚,“既然你不让我走,那你就把徐浩宇交给我。” “先去做饭,等老子吃饱了,一切都好说,不然,免谈!” 承安州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脚将房门踹上,之后整个屋子都没半点的动静,除了荆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荆一简直要被气得原地爆炸了! 五分钟后,她给家里打了给电话,然后认命地走进厨房。 偌大的厨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她还想着如果有厨师在,让厨师做一晚手擀面就算了,可空无一人! 显然,这一切都是承安州之前就安排好的。 荆一忽然发现,从她下午来这里,这个屋子里就除了老管家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走动了,是她自己警惕性不高,如果她早发现不对劲儿,早离开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 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承安州一顿,荆一开始和面做手擀面。 要不,她一会儿看看在这面里面下点毒药,直接把承安州毒死吧? 不行不行,毒死了她也活不了。 那就下点泻药? 这个主意可以!不能杀了他,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可,哪儿有泻药? 荆一翻了个白眼,真是白高兴了一场,继续和面。 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面刚做好还没出锅呢,承安州踩着点进厨房。 “荆一,手擀面好了没?你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能做好?老子都快饿死了!” “没有!再等十分钟!” 荆一原本准备关火,听了他的话,索性不惯,盯着翻滚的面条,冷冷地说道。 承安州走上前,越过她的肩膀朝锅里看了一眼,手从她后面身向前,“啪”地一下,关了燃气开关。 “刚才跟你说的是不是忘了?老子不喜欢吃太硬和太软的!” 荆一火大,转过身冲他吼道:“老子老子!张嘴闭嘴就是老子,承安州你除了是你孩子的老子外,你不是任何人的老子!” 承安州先是一怔,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说这些,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大手一伸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朝一旁一推,从碗柜里拿出一个汤碗碗,自顾自地盛气面条来。 “老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口,你不乐意听也没办法。”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荆一叹了口气,瞥眼看到锅里本来两个人的面条只剩下一半不到了,而承安州却还在不停地往自己的碗里盛,她急了,如果都让她吃了,她吃什么?她虽说一下午也没干什么就坐在那儿等人了,可也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这会儿也饿了,而且自己辛苦做的饭自己不吃这太亏了,所以她一把抓住承安州正拿着勺子的手。 “你是猪吗?你怎么这么能吃?你都盛走一大半了,这是两个人的饭,你的够数了,不许你再盛了!” 承安州盯着抓着自己手的那双白皙细腻的手,唇角上翘,哼了一声道:“我让你给我做饭,我什么时候同意你连你自己的那份儿也做了?” “可你也没说不让我把我自己的那份儿也做了,你既然没说那我就能做,你快点松手,不然我咬你!” “咬我?” 承安州再次大笑,“荆一,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荆一瞪他,“你才可爱!” “不想知道我下午出去干什么了吗?”承安州突然转移了话题,但手依然抓着勺子没松开。 “不想知道!” “我带老二去看病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你说什么?你没骗我?” 第383章 你们真的分手了? 如果承安州说的是真的,他没有耍她,那么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承靖州就会恢复正常了。 荆一特别的高兴,手一松,很是大方爽快地说:“这些面条我不吃了,都让给你吧!” 她太兴奋了,激动填满了整个身体,把之前的怒气全都挤走了,甚至她也不饿了。 手上一松,手背一空,承安州的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像是什么东西丢了一样,空落落的。 但他是谁啊,他是承安州,岂会让人看到他的失落。 他转瞬就掩盖了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扫了眼荆一,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哼。 “这些本来就是我的面条,你凭什么吃?想吃自己再做!” 荆一张张嘴,也哼了一声,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承靖州现在在哪儿?我能去看他吗?” “不能!” “为什么?”荆一盯着他。 承安州把汤碗里盛得满满的,看锅里还剩了一些,偏头看她,微微一笑,施舍的语气,“这些就留给你吃吧,我将就着吃点饿不死就行了。” 荆一扭头朝锅里一看,差点骂人! 什么人啊,就剩下小半碗面条了,这连她塞牙缝都不够! 那么大一个汤碗,说是汤碗,实际就是汤盆了,那么大一汤盆面条,他能吃完吗?她一个吃货她都不一定能吃完,他要是能吃完,他就是头猪! “怎么?你嫌多吃不完?”承安州眉梢高挑,“那我替你吃点。” 他说着,就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另一只手捏着汤勺,就着汤勺就吃了起来。 本来就小半碗,他这又吃了一口,锅里算是所剩无几了。 荆一冷冷一笑,转身出了厨房,她从松了手不跟他争抢开始,就抱着能吃吃一口,不能吃就不吃的心态,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既然他那么能吃,那就全给他吃好了! “去餐厅里等着老……”老子到嘴边,承安州及时打住,咽了回去,换成,“我!” 荆一狠狠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去了餐厅。 承安州一边吃着一边嫌弃,不是味道太淡了就是面条粗细不均匀,又软又硬,总之这一大碗手擀面,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然而就是这么难吃的面条,他却吃得一干二净,碗底的最后一口汤喝进后,他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吃得那叫个饭饱肚圆,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都没有吃这么饱过了,很撑,但并不难受,也许如果再多一些他还能吃下。 “吃好了?”荆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都不好意思说他,那么难吃他怎么还吃得一点都不剩?这有些人啊,就是嘴贱! 承安州刚要说话,却先打了个饱嗝,但他并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嗯,吃好了。” “吃好了现在把徐浩宇交出来吧,时间不早了,处理完徐浩宇的事,我要回家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吃过饭把徐浩宇交给你了?” 承安州站起身,不行,太撑了,坐着难受,需要到院子里走走。 他面色不悦地瞪了荆一一眼,这才离开。 荆一张了张嘴,这哑巴亏吃得也太冤了吧! 她也站起身,追上去,“可你之前说了,等你吃过饭一切好说,你这什么意思?” 承安州摆摆手,一副送客的姿态,特别狂妄,“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你……” 荆一咬牙再咬牙,呼吸再呼吸,最后抓起自己的包包,转身走了。 徐浩宇的事不管了,反正他也该死,她不过只是念在跟他和夏诗诗认识多年的情分上,所以才想着饶过他这次,但她已经尽力了,是她能力不够,无所谓了,反正她跟夏诗诗早已经成为路人,夏诗诗怎么看她,无所谓了。 以后,她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身后传来承安州的声音。 “不用!我有司机!” 荆一头也不回地朝来的时候司机停车的地方走去,只是,远远的并没有看到司机的车子,难道是她记错位置了? 她又看了看别处,也没见车和司机,人呢?去哪儿了?就算是提前离开,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吧? 这时候,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车子行驶的声音。 荆一转过身,看到是一辆黑色的车子,以为是自家的车,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舒展开,立刻就又收了回去!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家的车,车里的人也不是她带来的司机。 “陆小姐,我送你回去。” 车子在荆一旁边停下来,左旗从车里下来,拉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恭敬地说了一个“请”字。 荆一站着没动,“我的司机呢?” “应该是已经回去了,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左旗因为之前跟荆一接触过的缘故,对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态度尖锐。 荆一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很是委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大小姐,他们不让我待在芙蓉园,连在大门外都不行,他们两辆车,逼着我一直到建华路上,现在他们的车还没走,大小姐,对不起,我……” “张大哥你别说对不起,这事不是你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大小姐你怎么回去?” “我让他送我回去,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荆一远远地看了承安州一眼,没说什么,上了左旗的车子。 路上,左旗忍不住问:“陆小姐,你跟二爷真的分手了?” 荆一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问?你听说了什么?” “大家都在传你跟二爷分手了,而且二爷现在已经跟苏米在一起了,所以你们应该是真的分了,我问着问题简直就是多余的。” 左旗自嘲地咧了下嘴巴,从内视镜中看了看荆一,不再说话。 荆一微微皱眉,目光紧盯着他,“这是承安州故意让你说给我听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左旗从内视镜中看了看她,摇头说:“这跟州哥真没关系,我也是听大家私底下在议论,所以才问你。你不知道二爷跟苏米在一起的事?” 荆一没回答。 如果承靖州正跟苏米在一起,她也拦不住,但她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 一路上左旗没再说话,荆一也一直沉默。 …… 第二天一早,荆一还没醒来就被夏诗诗的电话吵醒,电话里,夏诗诗歇斯底里地骂着,嗓音都破了还在喊骂,一大清早就听到这样的声音,简直堪比闹铃都能让人清醒。 将手机打开了免提,放在床头柜上,荆一坐在床上做晨操,动作轻缓温柔,耳边着谩骂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如果换个角度想,就当是给她做晨操配了音乐。 足足半个小时,夏诗诗大概是骂累了,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但紧接着却是抽泣声,断断续续,声音不大,但却能扰乱人心。 荆一没心思再做晨操了,起身直接按了挂断键,并且为了免于再遭受夏诗诗的骚扰,她直接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她们两人早已经撕破脸皮了,留着号码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人啊,谁也不能说如今两人好,就能一辈子好。 谁都看不到未来,今日情侣,明日都可能是仇敌,所以如果承靖州的病治不好,或者治好了,他选择苏米的话,她做不到祝福,但也不会去打扰。 今天的电话很多,刚吃过早饭,荆一又接到了尚林茹的电话。 “荆一,谢谢你!” 一张嘴,直接来了句谢谢,无功不受禄,口头的也不行。 荆一下意识拧眉,“谢我什么?” 那边尚林茹笑了下,“荆一,你就别装了,徐浩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徐浩宇的事? 一大清早夏诗诗打电话将她一通骂,现在尚林茹又打来电话谢她,难道说承安州把徐浩宇杀了? 所说徐浩宇也是该死,可当真的得知他死了的消息时,心里还是难免波动起来。 相识一场,相恋一场,到最后却是走到山穷水尽,反目成仇,又阴阳相隔的地步。 荆一心中感慨万千,叹了口气,淡淡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谢错人了。” 言罢,她就结束了通话。 尚林茹不死心又打来,荆一没接,将她也拉入了黑名单。 本来她跟尚林茹之间有交集就是因为徐浩宇,既然徐浩宇都已经死了,她跟尚林茹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尚林茹说的交朋友,算了吧,不是一类人,做不成朋友。 “谁打来的电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过看她脸色不好看,出声问道。 荆一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个同学,没什么事。”她紧跟着就转移了话题,“哥哥,你今天什么安排?” 陆过想了下,“没有安排,不出意外的话就在家待着,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跟蓝杉昨天确定了关系,这正在热恋中,你说怎么了?你还是谈过恋爱的人,怎么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你急什么?这么急切的要把你朋友变成你嫂嫂?”陆过收了脸上的笑,换了张严肃脸,又说,“一宝,我跟蓝杉现在才刚开始,我们给彼此的时间是三个月,能不能熬到三个月还不一定,你现在就先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候失望了难过。” “我哥哥这么优秀,我相信我哥哥一定能熬过三个月,并且把蓝杉娶回家的!” 陆过笑笑,没有说什么,未来是个变数,谁也说不好。 他问:“你一会儿要出去?” 荆一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陆过没回答她,反倒是继续问:“还去找承安州?” “哥哥你知道我昨天……?”荆一顿时底气不足,慌忙看了看周围,幸好老妈不在。 昨天的事她特意跟司机交代了,谁问都不许说她去哪儿了,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去了承安州那里,以后她单独出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陆过淡淡地“嗯”了一声,转瞬却面色冰冷,“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就乖乖在家呆着,你若敢出门,我打断你的腿!” 荆一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有又是打断腿,从小到大每次威胁她都是打断腿,让他们打又不舍得,那还干嘛说这些没用的啊? 但哥哥生气了是真的,她不能再惹他,否则就算不是打断腿,她也得一顿皮开肉绽。 乖乖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荆一看了会儿书,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午饭后,其他的人都去午睡了,承全不睡,荆一陪着他正在自己的房间玩,房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荆一背对着门,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立刻转过身。 “承安州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就这样毫无阻挡地上楼了?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承安州走到床边,弯腰将承全抱起来,很自然地亲了下小家伙的脸蛋,这才说:“带你去见老二一面。” “现在?”荆一立刻从床上爬起来,面色惊慌地跟他对视,“承靖州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你先去楼下客厅等我。”她上前将承全从承安州怀里抱回来,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可是长了心眼儿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儿子再被抱走了。 承安州很无语地瞅着她,“荆一你怎么这么小气?虽说承全是你生的,可他也是我儿子,你让我抱抱他,我有一阵子都没抱过他了。” “改天吧,今天时间紧。” 荆一将承全送到隔壁陆过的房间,回房间的时候承安州已经下楼了,她换了衣服,也匆匆下楼。 “承靖州他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儿?” “路上说。” “你现在就跟我说吧,我着急,他没有什么危险吧?” 承安州脚步没停顿,上了车。 他步伐又大又快,荆一小跑着才跟上,刚坐上车准备拉车门,有一只手扣在了车门上。 “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跟你们一起。”陆过面无表情地将荆一从车里拉下来,对承安州说,“我们跟在你后面。” 第384章 一对情侣 荆一以为承靖州会在某个心理工作室或者医院里,但她没想到,见到他时,他在机场的vip等候室内。 这足以让荆一惊讶了,但更惊讶的是,承靖州是昏睡着! 她试图叫醒他,可他毫无反应,睡得很沉。 “承安州,承靖州这是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荆一抬头看向承安州,一双眼红红的,脸上满是担心。 承安州面露不悦,她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会害老二?真是该死! 冷扫她一眼,他语气生硬道:“只是让他老实一点,放心,死不了!” 荆一眼底的红色未褪,眼泪在眼眶里一圈一圈的打转,“你这是要带他去哪儿?不是说要给他治病吗?” “这就带他去治病,再给你一分钟时间,看完就赶紧滚!” 承安州现在特别后悔带她来跟老二见最后一面,因为这根本就是给自己在找不痛快! 自己的妹妹都不舍得骂一句,又怎会舍得让别人骂?陆过立刻道:“承安州,啪啪打脸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的好受?” 承安州偏头看他,看表情反应,应该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没有过多去纠结这句话的意思,而是冷冷哼了一声,“你也滚!” 陆过没理他,也站着没动。 荆一拉着承靖州的手,眼泪就出来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会这般多灾多难呢?她恶毒的想,这些灾难都应该降临在承安州的头上!他坏事做尽,怎么就不受惩罚呢?这不公平! “荆一,你在骂我是不是?” 承安州像是能够看穿荆一心思似的,突然冷声问道。 荆一蓦地浑身一颤,他怎么知道她在诅咒他? 见她表情心虚的模样,承安州立刻断定自己没有猜错,他就知道! 他正要发火,荆一却忽然咧嘴冲他一笑,这笑,像春风拂面,令人心神荡漾,一瞬间,熄灭了他所有的怒火,但他却还是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分钟时间到了,滚吧!” 荆一不乐意地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俯身趴在承靖州的身上抱了抱他,又亲了亲他,这才站起身。 “那承靖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又问承安州。 “好了自然会回来。”言外之意,不回来那就是还没好。 原本荆一以为承安州会跟承靖州一起离开,但没想到他竟然不去,荆一不免担心起来,他不去,承靖州现在又昏睡着,万一遇到居心叵测的人,那承靖州岂不危险?虽说有保镖跟着,看样子左旗和黑子都会跟着,但她依然不放心。 “承安州,你不跟承靖州一起吗?” “你以为我跟你那么闲?老子很忙!” 本来承安州已经试着在荆一的面前改口不自称“老子”,可到底是很多年的习惯了,而且还只是针对她一个人做的改变,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一着急就又自称“老子”了。 承安州扬长而去,只留下荆一和陆过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哥哥,我们坐地铁回去吧,顺便在路上买点东西,我好久没逛过超市了。” 陆过没什么意见,兄妹俩就往地铁口走去。 从机场到市区坐地铁比开车还要快,而且还经济环保,主要是堵车等红绿灯最烦人了。 这会儿地铁站的人不多,地铁还要两分钟才来,需要排队等候。 前面是一对情侣,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正在撒娇让男孩喂她吃东西,女孩的声音嗲嗲的,听得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荆一眉梢挑了下,偏头看向陆过,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安全防护玻璃上的广告,也许是在无聊地看广告,也许只是发呆。 “哥哥。” “嗯?” 荆一刚叫了他一声,他便收了视线,垂眸看向她。 “怎么了?” 这时候地铁来了,荆一便没说,小手一伸,拉住了陆过的大手,她哥的手是摸枪的手,受伤有很多茧子,硬硬的,还有些扎手。 上了地铁,人不算太多,旁边正好有个空位置,而且还正好挨着刚才前面站着的那对情侣。 陆过让荆一坐下,他站在她的面前。 荆一重新拉住他的手,翻看着手心,看他中指下面的茧子上有些翘皮了,难怪摸着扎手。 她从包里将随身携带的指甲刀掏出来,小心地将翘起的皮剪掉,看着哥哥的手又粗糙又干,她又拿出消毒湿巾给自己和他都擦了擦手后,用护手霜给他摸了摸手,之后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又掏出来一副医用的皮手套。 “一宝,你的包看着不大,还是个小百宝箱啊!” 陆过笑看着她,始终都很配合她。 “那当然更了!”荆一眉毛一扬,很是神气,将医用手套戴在陆过的手上,“这样保护起来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摘掉,你的手就不会那么干了。” “我家一宝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那必须的!” 荆一特别嘚瑟。 话音刚落,就见隔壁原本靠在男朋友怀里的女孩偏头看过来,嘴巴微微撇着,一副“你嘚瑟啥啊有啥好嘚瑟”的表情。 可紧接着她的目光突然一滞,眼睛赫然瞪大,像是看到怪物似的,很是吃惊的样子,紧跟着又抬头看向陆过,看完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更加不可思议。 长这么漂亮,五官精致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肤色还那么白,皮肤又那么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一定是整容了! 不然怎么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完美! 她男朋友肯定是不知道她整容了,要不然他男朋友肯定不会要她! 自己虽然没有她长得漂亮,但是自己可是纯天然的,虽没她现在漂亮,却是比别的女孩要漂亮很多! 女孩认为,自己才能配得上陆过这样英俊帅气的男人。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过看,看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察觉到隔壁投射来的莫名其妙的目光,荆一偏头看过去,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应该长得挺漂亮的,这么说是因为这女孩画着很浓的妆容,反正化妆后现在的样子看着挺漂亮的,就是有些妩媚,分明年纪不大,却画了个成熟的妆容。 她不去评价别人的妆容,因为会化妆的人都挺厉害的,她就很笨,妈曾找人教过她学化妆,可每次看着容易,一画都惨,而且她也懒得化妆,所以之前买的那套化妆工具,早就被她不知道塞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了。 这时候女孩的男朋友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女朋友的异样,原本低头看手机,这会儿抬头看过来。 荆一却是一愣! 这个男孩竟然跟徐浩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脸型眉毛和鼻子差不多有七八分像! 见她看过来,男孩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偏头对女朋友说了句什么声音特别小听不到,但女孩没理他,原本他一手拿着手机,看画面是在玩游戏,另一只手搂着女孩的腰,这会儿女孩有些生气的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坐直了身体,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似乎还朝她这边挪了挪,似是跟自己的男朋友保持距离。 什么情况? 荆一很是懵然,抬头看了看陆过,陆过似乎并没有看旁边的情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微笑着抬起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出门的时候我把全全抱到妈那儿,小家伙见你不在,哭了。” 女孩怔了怔,听这帅哥的话,他们已经有孩子了? 应该不会吧? 女孩的是现在再次落在荆一脸上打量起来,她看起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应该不是他们的孩子,再听听。 “啊?你怎么没跟我说?”荆一很是心疼,直接就站起来了,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家里抱住她儿子,“我这个当妈的真的特别不合格,总让儿子哭。” 他们竟然真的有孩子了!女孩惊愕地看着荆一,她才多大岁数啊竟然都结婚有孩子了!估计是收养的儿子! 对!肯定是收养的,一定是这个女人她不会生吧! 想到这里,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兴奋,好似自己即将要得到什么,神色难以掩饰。 陆过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荆一的脸,“小孩子嘛,哪有不哭的?你小时候不也爱哭鼻子?估计全全这是遗传你了,要是不放心你给妈打个电话。” “好。” 荆一这会儿只顾担心儿子,再没心思去管隔壁那个跟徐浩宇长得有些像的男孩,也没心思去探究为什么女孩那种眼神看着她。 她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家里打过去电话。 隔壁的女孩发现陆过一直都没看她,特别着急,想吸引他的目光,于是就趁着停车的时候故意歪了一下,撞在荆一的身上,是用力的那种撞,荆一没任何防备,手机直接从手里飞出去掉在了地上。 女孩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连忙起身去地上捡手机,刚一站起身,身体又是一晃,朝陆过的身上栽过去。 “啊!” “嗵!” 女孩摔趴在地上,她一脸痛苦地抬头看向陆过,应该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会躲开了?她长的这么漂亮的天然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怎么会舍得躲开呢?怎么能躲开呢? 女孩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很是委屈地看着陆过。 而陆过,自始至终都没给她一个正眼。 他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幸好没有摔坏,还在通话中,里面传出他妈妈着急的声音,“一宝?一宝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说话?一宝?” “妈,一宝没事,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 “吓我一跳,没事就好,全全现在已经不哭了,很乖,你们不用担心,难得出去一趟,你们俩好好逛逛再回来。” “好。” 结束通话,陆过将手机还给荆一,“妈说全全已经不哭了。” “那就好,明天我一定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全全!”荆一信誓旦旦地说。 陆过点头,“好。” 周围这时候很热闹,荆一抬头看过去。 女孩还在地上趴着,男孩想将她扶起来,可女孩却不让他扶自己,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发脾气,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其中有个穿着红色短袖的女孩一看就是特别豪爽的那种人,她上前一把将那男孩拉开,对着地上的女孩说道:“我说姑娘,你作什么呢?不想起来你就继续趴在那儿,没人管你!” 红短袖女孩说完,又看向旁边傻站着的男孩,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 话音都还没落,只听地上的女孩厉声说道:“我不是你女朋友!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是你一直在追求我!” 男孩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老实巴交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懵了。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孩,分明是自己有理,可说话却结结巴巴的,“小,小薇你怎么了?” 女孩叫张薇,今年刚满二十岁,是一所大学里音乐系的大二学生,男孩叫张伟,跟她既是校友也是高中同学,两人高中的时候就是情侣了。 “别这么叫我,我们没那么亲密!”张薇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红红的走到另一节车厢站下来,张伟不知道她突然这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贸然跟过去,很是无助地站在那儿,看着有些心疼人。 红短袖女孩这时候很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更何况,还是一直烂花! 张伟没说什么,转身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他偏头看了看荆一,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垂头看着地面。 荆一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陆过,见他丝毫没受刚才的发生的这一切的影响,她不禁皱眉,到底怎么了? 地铁到站了,一出地铁,荆一就迫不及待地问:“哥哥,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女孩好端端的怎么就跟男孩分手了?” 陆过刚要说话,一抬头就见王薇站在他们的面前,但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气和难过,反而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第385章 冤家路窄 荆一不解地看着跟前的女孩,不明白她是想要做什么。 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陆过,荆一微微挑眉,看来哥哥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啊! 也是,哥哥在外面一向高冷,脸上永远写着“生人勿近”“女人勿近”几个大字。 这个女孩,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从一开始,她都“赢得”了哥哥的讨厌。 荆一并没有表现出敌对的样子,甚至,她还礼貌地微微笑了下,问:“有事吗?” 王薇的脸红扑扑的,脸上尽是羞涩,她偷偷看了眼陆过,仿佛是这会儿属于女孩子的害羞才来到,她不敢再直视陆过,一张脸越发的红,都一路红岛耳根,她无比羞赧地看着荆一,声音越发的扭捏,听得人一阵浑身不舒服。 “他是你哥?你们是兄妹?不是情侣?” 荆一愣了愣,纵使她再迟钝,到这会儿,也该明白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如此! 如果这个女孩是单身,也许她会考虑让其跟哥哥接触一下,但她都是有男朋友的人,看到一个比他男朋友长得帅的男人立刻就把男朋友甩了,这样的人,别说娶回家了,就是交往都不可能。 微微一笑,荆一原本是挽着陆过的胳膊,这会儿索性与他十指紧扣,太着下巴温柔地看着他,“哥哥,你告诉这位小姐,我们是兄妹还是情侣?” 陆过俯身,宠溺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孩子都有了,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荆一假装生气,“你还说我,难得坐一次地铁,你还给我乱招烂桃花,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她气哼哼地甩开陆过,一把推开跟前的王薇,要不是她控制了力度,王薇一准被她推倒在地上,她就是故意的! 陆过抬步跟上去,“一宝你慢点,等等我。” 陆过追上荆一,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荆一故作扭捏地甩了两下没甩开,嗔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王薇,故意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晃了晃,胜利者的姿态。 王薇气得脸色铁青,本来她之前在地铁上摔了一跤哭了,妆容花掉了,看着就够吓人的了,这会儿面目又如此的狰狞,真是能吓死人。 “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张整容脸早晚也是被甩的份儿!” 荆一闻言眉梢高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看来小姐你这是经验之谈呀!也难怪,小姐这张脸的确是整容失败的典范,塌鼻梁,大小眼,嘴角还有些歪,也难怪会被你男朋友甩了,说实话,我忽然有些同情你了。” “我的脸是纯天然的!你的才是整容脸!” “纯天然的啊?那你这……扑哧!”荆一突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 王薇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她用力捏着手,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她一定会冲上去跟这个可恶的女人打一架,撕烂她的整容脸! “小薇!” 这时候,女孩的男朋友王伟走上前,刚才王伟也从地铁里出来了,但一直站在远处,他了解自己的女朋友的脾气,她生气的时候,他越是上前哄她,她越生气,她现在生气中,所以他就躲了远远的,想着等她气消了他再过去。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这被人欺负! 每个男孩的心中都住着一个英雄,保护自己女朋友的英雄。 王伟走上前将王薇搂在怀里,冲着周围瞪了一眼,“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而后,他十分生气地瞪着荆一,先前觉得这女孩长得挺漂亮,没想到嘴巴竟然这么毒! 小薇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这张纯天然的漂亮脸蛋,她竟然诋毁小薇,睁着眼胡说八道,简直太过分了! “这位小姐,还请你自重!” 虽然这个“英雄”很生气,但看得出来,是个有教养的人,通过他的言语就能够得到证实。 陆过要说话,荆一没让,她微笑着问:“我做什么事不自重了?我有见到长得比自己男朋友帅气的男人就立马甩了自己的男朋友想要搭讪这个帅哥吗?还是我有因为被人拒绝恼羞成怒而恶毒地诅咒比我漂亮的女孩是整容脸迟早会被甩了?” 这下,不止是王薇的脸如调色盘了,王伟也是,他的嘴张了又张,最后急得满脸通红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唉! 荆一叹了口气,男孩是个好男孩,可这女孩就一言难尽咯。 “你别碰我!” 这时,王薇突然一把将王伟推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王伟“啊”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而王薇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笨蛋!窝囊废!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完,捂着嘴,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转身跑开了! 王伟站起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满是痛苦的哀伤。 大概一分钟后,王伟敛起痛苦的神色,看向荆一,“对不起,刚才是我言语不当,还请你不要生气。” 他顿了下,又替王薇道歉,“小薇她,就是我女朋友,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脾气不太好,她今天说的那些话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而且……” 王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你刚才也不对,你不应该那样说小薇,她没有整容,她的鼻梁是没有你的鼻梁又高又廷,她的眼睛也的确一个大一个,她说话的时候嘴巴有些歪,但她在我心里却是最美的,你那样说,很伤人。” 真是个痴情的男孩啊! 只是,这份痴情却不被人当回事,甚至还看不起,那个女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倘若他们真的分手了,那真是她的损失。 一想是因为自己和哥哥的原因,害得人家小情侣闹矛盾甚至可能分手,荆一就有些过意不去,但嘴上却还是说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是实事求是,我有什么不对?至于你说的伤人,难道她说我整容脸被人甩就不伤我了吗?” “我……”王伟的脸再次涨红,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荆一很是无语,也很无奈。 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陆过,他跟他一样,显然被这对情侣给惹得心里不舒服了。 “哥哥。”荆一笑笑,“别板着脸,我们一会儿要去逛超市呢,我说的这家超市进口的地方有个超级好吃的甜品屋,一会儿我带你去买点东西。” 陆过一扫刚才的不悦,微笑着点头,“好,你看上什么只管卖,哥哥我负责刷卡和提东西!” “真的吗?”荆一眨着眼睛,下一秒跳到他身上,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哥哥,你现在绝壁是男友力爆表!” “什么意思?”陆过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明白,眉心微拧,盯着她。 荆一翻了个大白眼,她哥这是在部队待久了,都有些与世隔绝了,“这都不懂?真笨!男友力是什么意思知道吗?男友力代指作为男朋友的魅力,男人味十足,令人心动,明白了吗?” 陆过点头,却没说什么,似乎对这个“男友力”有些纠结。 过了一会儿,他说:“一宝,我是哥哥,应该是哥哥力爆表。” 荆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哥真是太可爱了! “对,哥哥力爆表!” “我有一个好哥哥,哥哥哥哥好哥哥……” 荆一改了儿歌的词儿,欢快地唱了起来。 陆过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稍微动了动胳膊,将她托好,稳步朝出口走去。 两人来到荆一说的超市,荆一指了指旁边装修很温馨人爆满的甜品屋,“喏,就是这个,我们先逛超市。” 陆过扫了眼甜品屋,人真多,而且很怪异,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皱皱眉,不太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孩子喜欢吃甜点,透过橱柜可以看到里面又各式各样的点心,看着还不错,应该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他对甜食没什么兴趣,偶尔吃点还行。 两人来到超市,在入口推了一辆大购物车。 “哥哥你累不累?要不你坐在购物车里,我推着你?”荆一笑着问。 陆过无语,“你要是累了你就坐里面,我推着你。” 荆一立刻笑眯眯地坐进了购物车里,两条腿搭在购物车的前面,没人的时候就轻轻地晃着,仰着头看着陆过说:“记得小时候每次跟哥哥和二哥一起逛超市,哥哥推着购物车,我坐在上面,二哥在旁边拉着我的手,说是超市人多,我长这么漂亮要是不看紧了,会被坏人偷走,所以必须拉住我的手二哥才放心。说实在话,我那时候挺不喜欢二哥拉着我的手,因为他拉得特别紧,我想动一下他都不让动。但现在长大了,再逛超市,想让二哥拉着手,可二哥都没时间。” 话到这里,是说不尽的落寞。 小时候盼着长大,可长大了,却又总想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陆过看看她,扯了下唇角,“想你二哥了?那就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二哥最近可忙了,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说不了两分钟就挂了。” 陆过叹了口气,“他这段时间是挺忙的,过阵子就好了。” 荆一情绪低落,“过阵子肯定又有别的事情,二哥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似的……”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一个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把荆一吓了一跳,她的话还没说完,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女孩。 真是冤家路窄! 王薇的身边没有跟着他的男朋友,她是一个人,推了一个购物车,购物车里大都是薯片饼干泡面酸奶之类的东西,堆了满满一购物车,这是要吃多久才能吃完?还是说回去跟别人分着吃? 荆一的家教是比较严格的,从小到大,这些零食,或许有些可以称作是垃圾食品,也不能说一点不让吃,但都是定量的,也许是长期限制着,久而久之,她对这些零食也没多大兴趣,如果要说喜欢的零食,基本上就是一些蛋糕了面包之类的点心,而且还都是手工现做的。 所以当她看到一个女孩推了满满一大购物车的零食时,着实惊讶! “不知道购物车只能坐18公斤以下的儿童吗?”王薇接着又说道,推着购物车朝前了一步,眼珠转动左右看了下,提高了嗓门,“你怎么看也不止18公斤吧?你这样很容易将购物车弄坏,如果有儿童坐在你弄坏的购物车上出了问题,你负责?” 王薇咄咄逼问,眼角的余光看到超市的人员朝这边走来,还有逛超市的人也纷纷驻足朝这边看来,她很得意。 她要报今天被羞辱之仇! 荆一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薇,她脸上原本花掉的妆容已经擦掉了,现在露出了素颜的样子,说实在话,她素颜比化浓妆的时候好看多了,如果不是她此时一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单看这张漂亮的脸蛋,单纯又可爱,别说是男人,女人见了都莫名的好感。 只是可惜了这张脸。 这时候超市员工走上前,礼貌地说让荆一从购物车里下来,车筐里面不能坐人,很危险。 荆一坐着没动,脑袋一歪,“我就想坐在这里面,要不你找人把我拉出来?” 超市员工当然不会将她拉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讲道理。 可荆一就是不出来,而陆过的脸色此时已经很难看了,今天本来心情还算好,连续两次遇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严重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一向不喜欢以权压人的陆过,破了例。 他冷冷道:“把你们经理叫来!” 没一会儿,一身西装的经理就大步走了过来,一拐弯就看到了推着购物车的陆过,立刻跑上前,“大……”话到嘴边陡然卡主,因为陆过扫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大哥,您来逛超市啊?怎么也不跟小弟说一声。” 陆过道:“这购物车我买了,你去收银台交代一下。” 经理点头,“哎,好,我这就去。” 看着王薇变难看的脸色,荆一收了两条腿,笑眯眯地盘坐在购物车内,一只手撑着下巴,特别的气人,“我坐我自己的购物车,你管得着吗?嗯?” 第386章 一帮人围堵在门口 王薇愤然离去,但荆一却莫名的觉得,事情没有结束。 今天跟王薇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从超市买完东西,荆一和陆过推着购物车来到甜品屋,各种甜品又买了一大袋子。 “好了,哥哥你现在给蓝杉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儿?你带着这些好吃的去约会吧!” 荆一将从甜品屋买的一大袋子吃的递给陆过,想了下,却又从袋子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盒蛋糕,“要给我留一个,剩下的就都给你女朋友带过去吧!” 陆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搞了半天,原来这些东西是买给他的。 “还愣着干嘛?还不拿着?我都快提不动了。” 荆一故意一副被压弯了腰的姿势,陆过伸手将袋子接过来,的确不轻,一次买这么多,蓝杉一天能吃完吗?他刚才买的时候看了保质期,最长的也才五天,大多都是一两天的保质期,这么多吃不完肯定会坏。 “你拿出去一半,剩下的我给蓝杉送过去。” “才不要,我最近在减肥,甜食吃多了发胖,你都给蓝杉吃吧,她喜欢吃这些东西。” 陆过看她如此“不厚道”自己怕发胖不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却让他带给蓝杉吃,就算蓝杉喜欢,但这么多,她也吃不了,“一宝,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把蓝杉当猪养吗?” “哥哥你太聪明了!总算明白我的用意了!” 荆一满脸贼笑,“哥哥,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陆过很是无语,听她说出自己的“惊天阴谋”。 “蓝杉是个吃货,尤其是对这些好看又美味的甜食,那简直就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你别看这么多,她两天之内肯定解决完!而且还是你送的,她肯定更喜欢吃了!” 荆一对自己的计划特别沾沾自喜,“哥哥你想啊,这要不了多久她肯定就吃胖了,然后就在胖子的路上一路下去,然后一吃胖她肯定就没现在漂亮了,等她一变丑,肯定追她的男生就少了很多,那哥哥的情敌不就少了很多?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枣,哥哥一准儿秒杀他们,这样,我这个嫂嫂不就彻彻底底的成了我的嫂嫂吗?” 陆过点头,甚至还竖了个大拇指,“聪明!” “那是必须的!哥哥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必须要牢牢把握住!” 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 怎么这话越琢磨越不对味儿呢? 他陆过就那么的差劲,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他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而已!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宁缺毋滥! “哥哥,加油哦!我看好你!争取明年就把蓝杉娶回家,这样家里就多个人跟我玩了!” 陆过轻嗤一声,“明年你都嫁出去了,蓝杉就是娶进门,也没法儿跟你玩。” “谁说我明年嫁人了?我才不嫁呢!” 承靖州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他现在上飞机了没有? 荆一神色有片刻的黯然,但旋即就被遮掩,承靖州肯定会好起来的!而且还很快! 陆过没再说什么,看到司机的车过来,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购物车内,推着购物车朝司机的车走去。 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司机,把商务车开过来,这样能把购物车塞进去。 司机停好车过来,跟陆过两人将购物车直接抬起来放进了车内。 这时候,另一司机将陆过的车也开了过来。 “哥哥,你去约会吧,我就先回家了,晚上请蓝杉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晚点回家也没关系。” 荆一跳上商务车,手里还拿着那盒小蛋糕。 陆过点头,交代司机路上注意安全,看他们走了,他这才上了自己的越野车。 坐进车内,他朝一个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逗留了几秒钟,这才扬长而去。 王薇这时候从广告牌后面走了出来,身边推着一辆购物车,里面堆着满满三大购物袋的零食小吃。 她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果真如此! 这样的男人,必须是她王薇的,谁跟她抢男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一抹阴狠从王薇的眼中闪过。 …… 刚才在超市看到一套婴孩的连体短裤短袖,看着很可爱,纯棉的,质量不错,价钱也不贵,所以荆一就买了两套,两个不同的颜色,一个是淡蓝色一个是淡黄色,她正拎着两件衣服瞧着,这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 “到家了?” 荆一打算下车,这时候司机说:“大小姐,门口有人堵着,估计我们要从后面进了。” 陆家的宅院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古时候建造房子都有正门和后门,如今这宅院虽然修修补补了无数次,但依然保留了前后门。 其实说是后门,确切说只是个偏门,平日很少用,一般也是做备用的。 荆一抬头看了看大门口,可不是一两个人堵着,而是一群人,怎么回事? 她将手里的衣服装进袋子里,落下车窗,朝外看去。 “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堵在大门口?” “不太清楚,我跟张哥刚才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人,应该是过来没多久。”司机说。 荆一拿出手机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陆老太太。 “奶,出什么事了?大门口怎么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的啊?”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朝院子里看了看说:“具体的奶奶也不太清楚,听你妈妈说是夏家的那个丫头过来了。” “夏诗诗?” 陆老太太点头,“说是她丈夫出什么事了,而且好像还……” “跟我有关。”荆一接了她奶奶的话,“所以她这是来咱家讨说法来了?” “好像是这样,一宝你在哪儿?你大哥跟你一起没有?你可千万不能跟这个丫头有正面的接触,奶奶跟你说,她现在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陆老太太没说的是,此时夏诗诗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情绪特别不稳定,先是说要找一宝拼命,而后又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要自杀,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了,真是闹心。 “奶,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她接触,您别担心。” 挂了电话,荆一让司机将车开到偏门,从偏门进了院子。 让司机将购物车推到屋里,荆一朝大门口走去。 陆太太正在大门口跟夏诗诗交涉,但夏诗诗情绪特别激动,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就要荆一,就要跟荆一拼个你死我活。 “妈。” 荆一走上前,淡淡地扫了眼夏诗诗,对陆太太说道:“妈您先回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一宝……” 荆一给了她妈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让她回屋了。 隔着铁大门,荆一看着外面的夏诗诗,她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夏诗诗了,今天一见,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的夏诗诗无论从穿着还是妆容,都特别的清纯,是个很干净的女孩。 但是今天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暴露性感的贴身短裙,大概是刚生过孩子的缘故,夏诗诗的胸围激增,一对大白兔呼之欲出,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都看得有些不想移开眼睛了。 “陆初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夏诗诗张嘴就骂,因为生气胸口上下起伏,大白兔剧烈地摇晃着,晃得人快要晕了。 在夏诗诗左右和身后围着的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她雇来给自己壮势的人,可能就是在大街上随便找来的,因此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她自己都可能不知道。 在夏诗诗的周围,好几个男人都盯着她的胸部看,那露骨的眼神,猥琐的表情,给人的感觉是,下一秒,也许这几个人都会直接扑上去将夏诗诗给撕了。 很恶心! 荆一眼神冰冷地扫了这几个人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在夏诗诗的脸上,“夏诗诗,这话我觉得用来说你自己再贴切不过了,你觉得呢?” “陆初一,你别以为仗着陆家,你就可以肆意妄为,随意杀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陆家可以一手遮天的,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夏诗诗怒声斥责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大托特包内拿出来了一个相框,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徐浩宇。 这是徐浩宇的遗照?! 荆一神情一晃,有些不太相信。 一个人该死,跟真的死了,给人的感觉还是天差地别的。 这时候夏诗诗转过身,面对着身后她雇来的三十多个人,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的柔弱可怜,她声泪俱下地说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被荆一给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顾,反正就是特别的惨,特别的可怜。 原本被雇来的这三十多个人并不知道这个女人让他们来干什么,只是说不是杀人犯法的事,而且一天给三百块,一天三百,又不做杀人犯法的事,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所以就过来了,虽曾想原来是男人被杀了,找仇家来讨说法来了。 只是…… 三十多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处气派豪华的宅院,虽没有进里面,但就看这大门这院墙,还有大门里面透过大树的缝隙隐隐约约显现的房子,这岂是一般的人家? 今天这三百块钱怕是不能全部到手啊,因为这女人只先预付了一百,另外两百说是事成之后给,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也得让她先把钱都付了。 这群人心照不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哪儿还去看他们的“雇主”,这时,一个看着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男人说了一声,“大家不用担心,剩下的钱,夏小姐肯定会付给我们的!” 这个男人,是夏诗诗第一个找的,其实他拿到的不止是三百块而是八百块,其余的人基本上都是通过他找别人,别人再找人拉来的,他算是这场“示威的领头人”。 他这么一说,原本有些人心晃动的人群,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夏诗诗看向领头的男人,冲他“感激”地鞠了一躬,“大哥,谢谢你!” “谢啥子!俗话说的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妹子放心,我们一定会跟你站在一起,哪怕最后到法庭上,我们也陪着你!” “谢谢!谢谢大家!” 荆一觉得挺有意思,刚一从外面回来,就看了一出特别精彩的雇主和雇员情深的大戏。 她让人从大门口的安保室内给她搬出来一把椅子,就坐在距离大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虽说大门是锁着的夏诗诗进不来,但难保她会狗急跳墙对她泼硫酸啥的,所以为安全起见,她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比较安全。 而且看得出来,夏诗诗对徐浩宇的死并不是真的伤心,不然她也不会出门来为自己和丈夫讨公道还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粉红色的抹胸裙,这哪里是奔丧,分明是在做一件喜庆的事。 庆祝徐浩宇终于死了? 看着挺像的。 如此,那就有意思了。 夏诗诗等人站在大门外又喊了半天,眼瞅着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他们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荆一已经饿了,不想看戏了,反反复复就那几具台词,特别没意思。 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站起身,夏诗诗以为她要走,立刻抓着铁门尖叫:“陆初一,你站住!你这个杀人犯!” “对!你站住!别以为你们家有钱你就可以草菅人命!”领头人也跟着附和。 荆一“扑哧”笑了。 杀人犯?草菅人命? 说得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看来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这帮人给她扣的这些屎盆子! “张大哥,把大门打开吧。”荆一说道。 司机小张一愣,看着门外的一帮人,虽说肯定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大小姐,可这些人冲进来保不齐会有人受伤。 “大小姐……” 荆一笑笑,“去吧,把门打开。” 小张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听话的去把门打开了。 大门一打开,夏诗诗就率先冲进了院子,其他的三十多人紧随其后,很是浩荡地冲进陆家的院子,将荆一几个人团团围住! 第387章 会重新找个男朋友 荆一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眼神颇为平静地看着站在她跟前抱着徐浩宇遗像的夏诗诗,唇瓣轻启,但却不是对夏诗诗说话,而是说给自己保镖听的,一开口,语调愤怒,像是很生气。 “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搞的,任由这帮人闯进来都不管吗?” 小张一脸懵,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她让他去把大门打开让这帮人进来吗? 心里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小张却没直接问出来,眼珠子骨碌碌转得飞快。 突然,他眼睛一亮! 下一秒,小张立刻弱弱地说道:“大小姐,他们人多我们拦不住……” “一群笨蛋!”荆一假装生气, 小张跑到安保室内,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并且把情况说得特别严重,听得一旁的保镖一愣一愣的。 “张哥,你刚才说的……” 小张神秘一笑,在墙角瞅到一根木棍,他伸手拎起来,朝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对自己不忍下手,他把木棍递给那个保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打我。” 保镖更懵了,“张哥你……” “让你打你就打,力道控制好,别把我打傻了就行!快点,大小姐还等着呢!” 保镖看了看外面,又看看小张,像是明白了,可又不明白,懵懵懂懂的可还是扬起木棍,朝着小张的脑袋上摔了下去。 小张疼得龇牙咧嘴。 “张哥,流血了!” “那就好,不然还得再来一下,一会儿你让兄弟们都先躲到暗处,留下两三个人就行。” 小张倒吸了两口冷气,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流到额头上的血,然后拎着木棍走出安保室,手摁着伤口不让流血,人来到领头人的面前,一脚把领头人踹开。 “都给我滚远点!” 夏诗诗躲了一下没有被人碰到,冷笑一声看着小张,“你就是一条疯狗,乱叫什么!” 小张手里的木棍陡然扬起,一副要打夏诗诗的架势,领头人上前一步抓住了木棍,用力一拽,木棍就轻松从小张的手里飞了出去,“有话好好说你打人算怎么回事?” 领头人很生气,刚才踹了他一脚就算了,但打女人,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难怪夏小姐的丈夫会被他们害死,一帮仗势欺人的混蛋! “我又没打你,你把东西给我!”小张要去抢木棍,领头人不给,争抢中,领头人手里的木棍就碰到了小张的脑袋,只是碰而已,可小张却立马“疼痛”地尖叫了一声,下一秒捂着脑袋,有血从他的手指缝里就缓缓流了出来。 “啊,流血了!” “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人了!” 小张戏精上身,蹲在地上叫嚷起来。 领头人先是一惊,紧接着赶把手里的木棍扔了,吓得脸色都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话都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过身,拔腿就要跑。 可岂会让他跑了? 警笛声突然响起,而且声音听起来特别近,像是就在大门外,蓄势待发。 院子里的几十个人听到声音,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团。 警车在陆家大门外停下,从大门里跑出去的人一个也没跑掉,全部被逮住了。 这时候小张捂着流血的伤口,血从他的额头流到他的脸上,可他都没舍得擦一下,看着虽不至于恐怖,但也有些可怕。 “警察叔叔,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要是在晚来一会儿,真的就要出认命了!” 荆一这时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眼泪汪汪地一把抓住为首警员的胳膊,“警察叔叔,他们这几十个人趁着我爸爸哥哥不在家,闯进我家里,逼着我给他们钱财,还把我的人给打伤了,呜呜呜……” 这时候小张咧着嘴走过来,指着夏诗诗,“警察同志,要是你们在晚来一会儿,我估计都被他们给打死了,你们可一定要把他们抓走!” “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你们俩也跟我走一趟。” “陆初一,你阴我!” 夏诗诗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盯着荆一,要不是双手被拷着,她估计会扑上去撕碎了荆一。 荆一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躲在警员的身后,“警察叔叔我好害怕,她要杀我,我要给我爸爸和哥哥打电话……” “你老实点!”旁边的警员冲夏诗诗呵斥了一声,摆摆手让人将她带走了。 荆一和小张也跟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做了笔录后就回家。 “妈,我回来了!” 陆太太刚才听说警察来把她闺女也带走了,虽然保镖说没事,但陆太太还是不放心,赶紧给陆过打了个电话,这会儿正心急如焚地在等陆过给她回电话。 “宝贝儿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就跟张大哥去做了个笔录,不过张大哥受伤了,但没什么大碍,我们回来的路上去医院给他处理了伤口。” 陆太太将荆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妈,我真没事,您就放心吧!” “放什么心?你把妈妈都快吓死了!听说你被警察带走还有人受伤,妈妈以为是你把夏诗诗打了呢!” “说实在话,是真想揍她一顿,早就想揍她了,以后再说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说到这里,荆一的神色冷淡下来,修长的手指用力捏在一起。 今天她虽说用了点计谋把夏诗诗弄进警局了,但夏诗诗顶多也是关几天就会被放出来。 依照她对夏诗诗的了解,夏诗诗出来后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被她设计了,她肯定还会再来找她,到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像一场恶作剧一般轻松收场。 这个夏诗诗,看来她真的有必要调查一番了。 陆过赶到警局的时候,荆一刚好离开,所以没碰到人,但警局有他认识的人,所以也大致知道事情的起因。 “荆一呢?” 蓝杉跟陆过一起过来,见他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不免有些担心。 “她没事已经回去了。”陆过回答。 蓝杉又问:“出什么事了?” 陆过说他也不太清楚,要回家才知道,蓝杉担心荆一,也就跟着一道去了陆家。 “蓝杉来了,没吃饭吧?今天有些事,晚饭开得有些晚,你去跟陆过去洗洗手,等一宝洗完澡我们就吃饭。” 见到蓝杉,陆太太那是一百个喜欢,以前还不是她儿子女朋友的时候,作为她女儿的朋友,她就喜欢这个女孩子,如今又是她儿子的女朋友,那肯定更喜欢了。 “阿姨——” “走吧,洗手吃饭。” 蓝杉想说自己吃过饭了,可陆过却拉住她的手,朝洗手池走去。 等两人洗完手出来,荆一也正好洗完澡从楼上下来。 “哥哥,蓝杉你们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约到家里来了?” 陆过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 “妈跟你说了?唉,我都跟妈说了你去约会了让她不要跟你打电话,她怎么还打了呢?” “我不是担心你嘛!” 陆太太这时候抱着承全从厨房出来,小家伙刚才吃了点小米粥,这会儿正砸吧着小嘴,正在回味,看着可爱极了! 蓝杉笑着伸出手,“小全全,让干妈抱抱好不好?” “干妈?”陆太太微愣。 “哦,是这样的伯母,荆一怀孕那会儿,我跟她就商量好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当孩子的干妈。”蓝杉大言不惭地说。 荆一撇嘴,也伸出手,承全看到妈妈,当然是要妈妈不要干妈了。 蓝杉气得哼了一声,“荆一,你太过分了!好歹我也是全全的干妈,你让我抱抱我干儿子怎么啦?” 荆一眉梢半挑,亲了亲承全光滑的小脸蛋,滑溜溜的亲起来特别的舒服,让人想亲了又亲。 “你这干妈没名没分,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说出来不害臊啊?你还没结婚呢,怎么当干妈?想认干儿子,就赶紧结婚,结了婚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你想什么时候抱就让你什么时候抱!让你抱个够!” 蓝杉捏拳再捏拳,转身拉住陆过,“你管不管你妹妹,她欺负我!” 陆过当即面色“严肃”道:“一宝,不许欺负蓝杉!” 荆一不乐意了,肩膀扛了扛陆太太,“妈,您看,哥哥他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您管不管他?” “不管!” 陆太太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一个准儿媳妇,宝贝着呢,所以说什么也不管。 荆一哼了一声,抱着承全转身去了厨房,把陆老太太拉了出来。 “奶,妈和哥哥还有蓝杉都欺负我,您管不管?”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陆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荆一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陆老太太听完,嘴巴一抿,正色道:“一宝说的没错,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能当干妈的,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太懂。” “听听吧,奶奶都说了不能,蓝杉你要想给我儿子当干妈,你就赶紧跟我哥哥结婚,等你结婚了,你就能当干妈了。” 蓝杉撇撇嘴,“谁稀罕当你儿子的干妈,我想要儿子到时候我自己生一群!” 话刚一说出口,蓝杉的脸登时红透,羞得无地自容。 陆太太和陆老太太对视一笑,脸上均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陆过倒是有些尴尬,牵着蓝杉的手直接朝餐厅走去。 等两人都进了餐厅,荆一这时候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道:“奶,妈,怎么样?我这激将法管用吧?” “你这个人精哟!”陆老太太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奶奶也就放心咯!” “奶,您孙女我是嫁不出去的人吗?” “你是能嫁出去,可你也不看看全全多大了,承靖州我看也不靠谱,你还是趁早对他死了心,全全现在还小,缺失父爱没关系,但再长大一些,就不行了,你要趁早!一宝,你别觉得你自己还小,你还能等,可孩子不能等,他长得很快。奶奶不是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就一定怎么怎么不好了,如果能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为什么不给呢?你说是不是?” 陆老太太从来没有跟荆一说过这样的话,平日里老太太一直很宠这唯一的孙女,别说骂她了,语气重一点都不舍得,但是今天,她却特别的严肃,像个严肃的小老太太。 荆一沉吟片刻,点点头,“奶,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全全在单身家庭里长大的,我已经想好了,等承靖州这次去看病回来,如果他还想跟我结婚,那我们就结婚,如果他不想继续了,要分手,那我就跟他分手,分手后我会重新找个男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陆老太太紧盯着她。 荆一微微一笑,道:“奶奶,我是认真的。” “那就好。”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没了爱情,生活照样要过,更何况,所有的爱情在婚姻里终究都会变成生活。 她与承靖州,若是能够白头偕老那固然好,如果不能,那就一切随缘吧。 翌日,一大清早陆过回单位,荆一吃过饭后让司机带着她去了趟夏家。 昨天将夏诗诗送到警局的事,夏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没有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很多考虑。 他是长辈,她不能让他打电话给她,她要亲自登门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 夏家早已经今非昔比,夏老爷子这两年的身体每况愈下,家里的公司早已经找了亲戚家有能力的人管理着,他一般都在家里休养。 现如今家里只有伺候陆老爷子的三个佣人,其余的已经辞退。 荆一站在夏家门外,鼻头忽然一酸,眼泪想出来。 在跟夏诗诗关系恶化之前,她曾无数次的来过这里,院子里花草树木茂盛,尤其是春天,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置身庭院之中,让人心旷神怡。 可今天再次来到这里,已是盛夏,可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却像是一个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没有什么生机。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正感伤着,听到院子里传来夏老爷子的声音,“一宝来了。” “夏爷爷。”荆一忙抹去眼中的泪花,快步迎上去。 第388章 难受 夏老爷子是自己从屋里出来的,拄着拐棍走起路来还算稳当,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没人在身边,还是很危险的。 荆一沉吟了片刻,问:“夏爷爷,就您自己在家吗?” “老王出去买菜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老王是夏家的保姆,照顾夏老爷子很多年了,是个特别和善的小老太太。 “他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买菜了?” “你说是小郑和小李啊?我把他们两个辞退了。” “辞退?” 老王虽说比夏老爷子年轻了十几岁,身体也倍儿硬朗,可到底也是七十岁的老太太了,她一个人打理着这个家,照顾着比自己大的夏老爷子,身体岂能吃得消? 荆一拧了拧眉毛,刚要问为什么辞退那两个人,却听夏老爷子说道:“一宝,不怕你笑话,爷爷手里没多少钱,多雇两个人,就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夏爷爷……” 荆一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最终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沉默起来。 如果是同辈的朋友,她可以说“你没钱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或者我借给你”之类的话,但这是个长辈,是她的爷爷,也是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她如果说了这样的话,是在严重地伤他的自尊。 她只知道陆家生意不好,但没想到竟然不好到家里连两三个佣人都雇不起。 “一宝,爷爷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也不是想让你家帮忙,只是你问了,爷爷跟你说,仅此而已。”这时候,夏老爷子略带沧桑的声音说道。 荆一张张嘴,只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她双眼通红,咬着嘴唇点点头,她知道。 这时候到了客厅,她扶着夏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来,吸了下鼻子,飞速抹去即将流出的眼泪,鼻音有些浓重地说:“夏爷爷,那您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 “那我去给您倒杯水。” “我不渴……” 夏老爷子的话没说完,荆一已经转过身快速朝厨房走去,刚才擦去的眼泪很快又集满了整个眼眶,马上就要出来,而她不想当着老人的面哭,怕他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可她只是心疼啊! 转过身的瞬间,那些积压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哗啦”一下子,奔涌而出。 可她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响,人来到厨房。 靠在墙壁上哭了一小会儿,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她走到水池旁准备洗把脸,赫然看到水池里放着一只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碗和一个汤勺。 她盯着水槽里的碗勺愣了片刻,转过身来到燃气灶前,燃气灶上放着一个熬粥的锅,盖子盖着,她掀开,里面是玉米汤,稀稀的,用勺子一舀,锅底也没捞出来多少玉米糁,上面就更别说了,跟清水差不多。橱柜上还有一个小碟子,碟子里面放着一些咸菜。 这就是夏爷爷的早饭吗? 且不说他吃的这些,就看着锅里的这些玉米汤和放在水池里没来得及洗的碗,这就足以说明,王奶奶并不在这里,王奶奶是个特别讲究的人,绝对不会将碗扔在水池里买完菜才洗。 分析到这里,荆一又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里面几乎是空空的,除了几盒牛奶,而且也都快过期了。 眼泪再次出来,荆一一边哭一边把水槽里的碗洗了。 洗好碗,她接了两杯热水出去,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发现,若无其事地在客厅坐下来。 “夏爷爷,我来的时候爷爷特意嘱咐我,让我劝劝您,他的原话是‘我们活到这把年纪了,凡事都得想开,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孩子们之间产生隔阂了,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还是老弟兄吗?你一直躲着不见我,电话你也不接,你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吗?’” 说着陆老爷子说的话的时候,荆一特意学了她爷爷的口气,惹得夏老爷子又是抹眼泪又是笑。 “夏爷爷。”荆一趁机坐在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您就听我爷爷一句好不好?不管我们这些小辈们怎么闹腾,可您和我爷你们是一辈子的老朋友了,我想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朋友之间,说是亲人一点也不为过吧?您过得开心舒坦了,我爷也开心舒坦,您不好,他也难过。” 夏老爷子低头抹着眼泪,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夏老爷子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荆一这才跟她说了夏诗诗的事。 “夏爷爷,对不起我今天上午才来跟您说这件事,我……” “一宝,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做的一点也没错,诗诗那孩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我还想着劝劝她,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前段时间回来跟我大吵了一架,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之后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去找她,她也不见我,说心里话,我对她真的已经失望极了。” 说到这里夏老爷子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悲伤。 “她姐不听话,她也不让人省心,她们姐妹俩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夏爷爷,您别这么说。” “一宝,你不用安慰爷爷,爷爷心里啥都明白。” 荆一抿着嘴唇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这时候说什么,老爷子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与其这样,那她就安静的做个聆听者好了。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也可能是太久没人说话了,夏老爷子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两个小时。 中午很快到了。 小张提着两大袋子食材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叫道:“夏爷爷,大小姐,我把东西放厨房。” 夏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眼眶再次湿润。 “夏爷爷,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您,我是为了我自己。” 荆一笑着站起身,捋了两下光溜溜的胳膊,她本来是穿着短袖的,没有衣袖可以捋起,但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的。 “我爷给我下命令了,她说在他来之前我要是做不好九菜一汤,他就家法伺候我!我先去忙了夏爷爷,您休息一下。” “你爷爷一会儿要来?”夏老爷子有些紧张,他已经多日没见过老朋友了,而且都是自己找理由,这会儿一听老朋友要来,顿时就紧张无措起来,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要出去躲躲的念头。 荆一闻言停下来,转过身“嗯”了一声,然后眨了下眼睛,“夏爷爷,您是不是有些紧张啊?我爷您还不了解?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口不一,一会儿他见了面肯定唠叨,您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不搭理他,他一会儿自己就不唠叨了。”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前啊。 夏老爷子抹了把额头上吓出的冷汗,沙发上跟铺满了仙人掌似的,扎得他根本就坐不住。 看了看时间,他起身来到厨房,“一宝,你爷爷什么时候到?” 荆一看了眼手表,“大概再要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 “这么快?” 夏老爷子一听急了,赶紧转身上楼,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他因为一直在家里不出门,所以衣服皱巴巴的也不讲究,可一会儿老朋友来了,那家伙的嘴可是个刀子,要是见到他穿着这样一身皱的树皮一样的衣服,不知道又要数落他到什么时候,所以他得赶紧换身板正的衣服。 之前夏老爷子的衣服都是老王给一手准备熨烫的,如今老王被他辞退了,他也不会弄这些衣服,能勉强洗干净都不错了,所以衣柜里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没一件能够穿出去的。 挑了半天也没挑到一件让自己满意的,夏老爷子特别着急,眼瞅着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老陆头该到了吧? 怎么办? 看到烫衣板,夏老爷子沉吟一下,平日里他看老王熨烫衣服挺简单的,他试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熨烫好的。 有小王帮忙,荆一这九菜一汤做得还算顺利迅速,陆老爷子到的时候,最后一道汤正好出锅。 “一宝,饭做好没有?没做好家法伺候。”陆老爷子到了院子没见人,进了屋也没见人,闻到厨房那边飘过来的香味,就一路来到了厨房,突然出声,吓了荆一和小张都是浑身一哆嗦。 荆一笑着转过身,朝橱柜上指去,“爷,您请看!” 陆老爷子走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孙女的厨艺见长啊!” 荆一刚要嘚瑟,转瞬,却听她爷爷这才慢悠悠地说了下句,“色相不错,味道嘛,还得一会儿尝了后才能判断。” 荆一翻了个大白眼,将围裙摘掉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我去叫夏爷爷吃饭。” “他没在客厅,院子里也没有,是不是知道我来了,躲起来了?”陆老爷子哼了一声,对老夏头不去大门口接他,哪怕在屋门口等着也好,但他没有,所以他很生气。 “没在院子也没在客厅?”荆一想了想,“可能上楼回房间了,爷您先洗洗手,张大哥,麻烦你把饭菜端到餐厅,我去找夏爷爷。” 上楼直奔夏老爷子的房间,房门虚掩着,荆一敲了敲门,“夏爷爷?夏爷爷您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荆一轻轻将房门推开,探头朝里面看了看,确实没见人,但似乎有动静从房间的某个地方传出来。 “夏爷爷?” 荆一又叫了一声,走进房间,这时候她就看到敞开的更衣室内,夏老爷子正拿着熨斗在熨衣服,额头上都是汗。 “夏爷爷,您在干什么?” 夏老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熨烫衣服,吓了他一跳,手里的熨斗都差点掉地上。 一抬头看到来人是荆一,他很尴尬,脸很红,可同时却又松口气,“一宝,你会熨烫衣服吗?爷爷实在是手笨,不会熨,你给帮爷爷熨吧!” 荆一先是看了眼老爷子手里的熨斗,现在家庭里很少有人用这种老式的熨斗了,一般都是蒸汽挂烫熨斗,但听奶奶说,其实这种老式熨斗熨烫出来的衣服比较板正,他们老一辈的人用习惯老式的了,一般还都是用老式的。 不过,对她来说,流行的老式的,她都不会! 手残,一熨衣服就坏。 更有一次,她新买了一件衬衣,特别喜欢,可衬衣洗完后皱巴巴的,她就想着熨烫一下,然后就眼高手低了,把衬衣熨了一个大洞! 所以,这会儿让她硬着头熨衣服,这件事就是赶鸭子上架! “夏爷爷,我只能试试,但如果把您的衣服熨坏了,我可不管啊。” “你只管熨,爷爷的衣服多得是,坏了再拿一件。” 话虽如此,可她也不能真的拿夏爷爷的衣服练手吧? 荆一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地我这熨斗的把手,想象着奶奶平日熨衣服的动作,小心翼翼熨烫起来。 好不容易把这面熨烫好了,她把熨斗放好,刚要将衣服翻一下,赫然愣住。 “哎呀!”夏老爷子一拍脑门,“我刚才把这衣服烧了个大洞,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一宝,我再去那拿新的来你帮我熨烫。” 荆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啊,好不容易以为成功了一半,可结果竟然是白费力气了! 她想哭。 这时,夏老爷子一脸歉意地又拿来了一件衣服,“一宝,再麻烦你了。” “夏爷爷您别这么说,其实我应该谢谢您给我练手的机会,不瞒您说,我之前把我新买的衬衣也烧了个大洞!比您刚才衬衣上的洞还大!” 夏老爷子听了后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衬衣,有些犹豫,片刻后他说:“一宝,你能不能小心点?这件衣服是天天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穿。” 荆一神色微变,笑了笑,“夏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忐忑不安了十多分钟,终于将衬衣熨好,而且也没有把衬衣熨坏,荆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收拾烫衣板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夏爷爷,现在天天姐在哪儿啊?是不是已经结过婚了?” 第389章 不想死就跟我走! “上个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国外注册结婚了。” 夏老爷子沉吟片刻,并没有隐瞒什么。 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毕竟夏天天已经不小了,女人到了她那个年纪就算家里人不催促,她自己也该着急了。 结了好,她有一个好归宿,哥哥的也该放心了。 “那夏爷爷,天天姐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请客吗?” “她说不请客,而且……也不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老爷子的脸上全是落寞和哀伤。 人到了他这把年纪,盼的也不过只是含饴弄孙之了,可如今,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仅有的三个家佣也被他辞退了,真是成了个孤零零的老头儿了。 夏天天在国外就不说了,可嫁在云城的夏诗诗算是在身边的,可却要跟他断绝关系,他的心里该多难受啊! “不回来了?天天姐定居国外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她的意思是,没什么事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叫没什么事不会回来,即便她结了婚,这里也是她的家呀!” 荆一顿时就火大了,怎么夏爷爷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两个孙女都是白眼儿狼呢! 夏老爷子苦涩地扯了下嘴角,“一宝,你也别生气,爷爷想开了,她们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想往远处飞,这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她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了,顾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用她们我也能过得好好的。算了,不提她们了,今天你爷爷过来,我心里高兴!” “对了一宝,你爷爷到了没有?” 荆一目光闪了下,压下心中的不痛快,语气轻松地回答:“刚到,他呀,埋怨您不在门口迎他,这会儿正在楼下生闷气呢!” “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争理儿!一宝你先下去跟你爷爷说一下,我一会儿就下去。” “好嘞,那夏爷爷您慢点,不着急。” 荆一转身走出更衣室,无意间看到夏老爷子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人是夏天天还有一个男人,应该是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她也认识,是沈谦。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真的还是走到一起了。 “老夏呢?在干什么呢?” 荆一刚从夏老爷子的房间出来,抬头就看到她爷已经上了楼。 “想着您来了,夏爷爷特别重视,衣服有些褶皱,刚才正在熨衣服,不过现在已经熨好了,换好衣服马上就出来。” “我去看看他。” 陆老爷子走进房间,荆一就下了楼。 “张大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两个老朋友多日未见,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如果他们这些小辈在旁边,那些话估计都不好说出口了,所以饭菜都准备好了,她可以走了。 小张笑着说:“大小姐,还是我请你吧,我是男人。” “哟,看不出来张大哥还大男子主义啊!”荆一笑着调侃, 小张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大男子主义,我只是觉得让女人请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吃饭特别的不绅士!” 荆一也是个爽快人,“行,那就让你做一个绅士,这次你请我!” “哎,好!” 留了张纸条在餐桌上,荆一和小张就离开了。 夏天吃一碗凉皮,再配上几个小凉菜,简直爽爆了了! 荆一和小张来到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老字号凉皮店,一人要了一份手工凉皮,又点了四道小菜,然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美味上桌。 “大小姐,那边有个人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鬼鬼祟祟的。” 荆一没有偏头去看,问道:“男的女的?哪个方位?” “在你右后方,桌上是一男一女,女的背对着我们,暂时不知道是否认识,但这个男的,我不认识。” 说到这里,小张忽然一顿,又说:“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好像他们就在我们的身后,点餐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只要了两份凉皮两杯饮料。如果我没记错,那女的进来的时候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捂得严严实实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大夏天的谁捂那么严实做什么?估计是见不得人。” 小张的警惕性还算很高的。 荆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小化妆镜,装作整理妆容,镜子里,映出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她也没见过,不过女人的背影,却是十分熟悉的。 好歹她与荆十也一起生活了十好几年,如果连她的背影都认不出来,那也太可笑了。 收了化妆镜,荆一淡淡一笑,“不用理会他们,别影响了我们的用餐心情。” “好,听大小姐的!” 一顿饭吃得很祥和。 “张大哥,一会儿你听我的安排……” 荆一低声跟小张交代了一番,小张点点头,抬手叫来服务员结账。 结完账,两人起身,荆一用余光看到荆十两人也叫了结账。 “张大哥,我一会儿想自己逛逛,你先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荆一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以让不远处的两人听到。 小张有些犹豫,“大小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扰你,而且我还能帮你提包。” “张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也不许跟着我,不然我生气了!” 荆一假装要生气的样子,眼睛一瞪,小张立刻怂了,苦着脸,“那大小姐你小心点,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走吧,我看着你走,不许你偷偷跟着我!” 小张很是无奈,拿着车钥匙转身先行离开。 等他的车走远看不到了,荆一这才一副松懈的模样,沿街逛了起来。 她先去了距离凉皮店不远的一家精品屋,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荆十和那个男的站在精品屋门前的马路上,荆十背对着精品屋,许是担心被她认出来。 手机响起来。 “大小姐,我把车已经找地方停好了,我就在附近,我现在能看到那两个人,他们在马路边站着,你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 荆一挂了电话,原本她只是随便走进这家精品屋,但没想到进来了还真看到几个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她将看上的几个都买了下来,提着东西从精品屋出来。 扫了眼还在马路边站着“腻歪”的两人,她勾唇轻笑,就看看荆十能翻出多大的水花儿来。 见她出来了,荆十两人赶紧跟上去,可还没走几步,荆一却又一转身,进了隔壁的花店。 店里的花很新鲜,想着母亲节的时候没给老妈和奶奶买束花,荆一就挑了两束康乃馨,付了钱写了个地址,让店员在晚上五点到六点之间送过去就行,然后她离开花店。 隔壁的隔壁是一家母婴店,她又走了进去。 反正她就是逛街的,当然是遇到什么逛什么。 如今有了孩子,荆一是看到婴孩穿的衣服就挪不动腿,看着都好看,都想买回家让她儿子每天穿不重样的衣服,只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儿子现在长得太快了,她之前买的好些衣服现在都已经穿不了了,还是少买两件吧。 可是这么多衣服都好漂亮,哪个都不舍得放下,挑来挑去不知不觉就挑了一个小时,这可把门外的两人等急了,荆十让男人进来看看情况,男人装模作样的走进店内。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 荆一闻言微微偏头,朝门口看过去,正是跟踪她的那个男人。 她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竟然都没发现! “美女,这两件帮我包起来吧,可以手机支付吧?”荆一说道。 “不用跟着我,我就随便转转。”男人语气生硬地说了句,然后在店里转了不到一分钟就离开了。 看来是等着急了,那索性就再让你等一会儿。 荆一继续挑挑挑,有些挑花眼了。 一口气又买了四件。 看看时间还早,她索性坐在店里跟美女店长攀谈起来。 “我叫唐曼,你呢?如何称呼?” 唐曼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荆一刚才在挑衣服的时候,她就一直给意见,有些荆一觉得好的,她却觉得不适合,毕竟刚刚好能穿,买回家说不定过两天就穿不了了。 “我叫陆初一。” “年初一的那个初一吗?”唐曼对荆一的名字有些好奇。 荆一点头,“对。” “你是初一生的人?” “嗯。” 唐曼笑了,“你爸妈取名字好有意思,万一你是农历十一、二十一出生呢?” 荆一想了想,“那可能就是陆一了,名字是我爷给我取的,唯一的意思。” 唐曼一愣,有些尴尬,“是我理解错了,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曼,柔美细腻的意思,寓意美好。” “哈哈!这个字是这个寓意没错,但我爸妈他们不知道,我爸妈都没上过学,不认识几个字,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之前一个大学生去过我们村儿,名字里有这个字,我爸妈觉得好听,仅此而已。” “那也很不错呀!不用刻意,就很完美。” 唐曼挑眉,“我也这么认为!对了,陆初一,你多大了?看着比我起码小五岁吧?没想到你竟然都结婚有孩子了,我还单身狗呢!” 荆一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那你猜猜我多大了?” “既然你结婚有孩子了,那起码也是20岁了,不过说实话,如果你不说你有孩子了,我都怀疑你未成年呢!” “真的假的?我看着有这么小?” 女孩子嘛,都喜欢听人说自己年轻。 荆一有些羞赧地捧住自己的脸,眨了眨眼睛,很是可爱! 唐曼点头,“嗯,你说你十八,没人不相信!” “如果我十八,那你比我大五岁,你就是二十三?” “我想二十三的人吗?都奔三的人了!” “不是吧!你看着最多二十五!” “二十七,老姑娘了!”唐曼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有男朋友或者已经结婚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遇到我的真命天子。”言辞之中充满了期待,但也有无奈。 缘分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她之前谈过两个男朋友,她每个都以为能够结婚,可总有意外发生。 唉!也许,她可能要单身一辈子。 荆一看着她,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个子大约有170厘米,不胖不瘦,身材很棒,白色的紧身长裤勾勒出她完美的翘臀和笔直修长的腿,特别的养眼。 聊天的这段时间她发现,这女孩性格又狠开朗,还自己做生意,说明是个独立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要是没男朋友,说出来都没人信! “那你心中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样的?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介绍一个!”荆一眨着眼睛,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模样,说了心里之前就打算好的话。 “真的?” 唐曼也许是真的着急了,一听这话,就立刻把自己心中男朋友甚至可以说老公的标准就说了出来。 其实她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就是男朋友必须是军人,其他的就是一些身高长相性格人品之类的。 她说他有军人情结,而且她爷爷以前也是当兵的,她弟弟去年也考入军校了,她自己当年也想考军校,可没考上,就勉强上了个本科,毕业后她工作三年攒了点钱,开了这个孕婴店,自己当起了老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意也还不错,虽然累些操心些,但比她打工挣得多。 荆一心里暗想,这简直就是拿着她二哥做标准的嘛! 不过二哥这段时间没空回来,暂时没法见面。 “我身边的倒是有个何时的人选,不过他最近没假期,要不我们加个w信,等他休假了如果你那时候也还单身,我就介绍你们认识怎么样?” “好呀好呀!” 唐曼赶紧把w信号给了荆一,两人互加了好友,又聊了一会儿,荆一就起身告辞了。 而外面,荆十依然等在那里,但她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荆一刚提着买的东西从店里出来,和荆十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就已经靠近,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了荆一的腰间。 “不想死就跟我走!” 第390章 恶心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腰间,隔着单薄的衣服,刀尖已经戳入皮肉之中,应该是有血流出来了。 荆一不悦的拧起眉毛,如果不是想看看荆十到底想干什么,她一定会砍断这个人的手! 荆十在前面带路,荆一被男人挟持着跟在后面。 不远处,伪装过的小张迎面走过来,荆一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说心里话,小张现在特别的紧张,万一大小姐出点事,这可不是他一命赔一命就能够赔得起的! 更何况,老爷和先生都那么信任他,让他保护大小姐,如果大小姐出事,他就是辜负了老爷先生对他的信任,他是孤儿,小时候如果不是老爷和先生的资助,他早病死饿死了。 他不能让大小姐出事! 坚决不能!绝对不能! 走了大约十分钟,在一个相对人少的马路上,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轿车。 荆十按了下车钥匙,拉开车门。 “上去!” 男人十分粗鲁地推了荆一下,路牙有些高,荆一没站稳,差点栽倒,手里给承全买的衣服掉在了地上,还有她在精品屋买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荆一要吃紧咬,转身的同时一脚就已经踢了出去,正中男人的胯下。 男人顿时惨叫起来,手里的尖刀也应声落地。 小张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这会儿见状飞快冲上来,将男人一通暴揍后摁在地上。 荆十想要跳上车离开,怎么可能! 荆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车里扯出来,摔在了地上。 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掉在地上,荆十慌忙捡起来准备再戴起来,荆一却冷冷一笑,“戴与不戴有什么意义?” 荆十的眼睛赫然瞪大,一副“你怎么可能认出我的表情”,荆一都忍不住笑了,上前一把扯掉她的口罩,将她从地上抓起来。 “你以为你伪装得很严实,故意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变,我就认不出来你了?” 荆一的脸上满是嘲弄的笑,她一只手抓着荆十的衣领,一只手轻薄地拍了拍荆十的脸,“毫不夸张的说,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原以为你在监狱里呆了那一年多会有所改变,看来还是时间有些久。” “陆初一你,你想干什么?” 荆十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两只手同时抓住荆一的手腕,要从她手里挣脱开跑掉。 她不要再进监狱!死都不要! 可荆一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荆十,你知道现在的你让我多恶心吗?恶心到只要一想到我现在也姓荆,就恶心得想吐!” 之前不想麻烦,想着什么名字都一样,也就没有去改“荆一”这个名字,但今天,她是真的被这个名字恶心到了,当然,恶心的不是名,而是姓。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要荆一这个名字了,她本来就是陆家的女儿,她叫陆初一! “姐姐,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 “闭嘴吧你!你觉得你现在说的我还会相信吗?” 陆初一冷声打断荆十的话,眼睛猩红可怕,像是下一秒都要扭断荆十的脖子一般,吓得荆十脸色发白,两条腿哆嗦个不停。 “姐姐……” 荆十呜咽着想再说什么,但在陆初一如炬的眼神下,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堵住,眼泪不停地向下流。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狗改不了吃屎,形容你特别的生动贴切!荆十,我一次又一次的看在曾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你,可我得到的不是你的感激,我也不需要你感激!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我就算是再能忍,我也忍不下去了!” 说话间,陆初一的手倏然松开,但转瞬却又扼住了荆十的喉咙。 “啊!” 荆十以为要杀她,吓得闭着眼尖叫起来! 陆初一冷哼,装,继续装! 敢几次三番的害她,胆子如果小,敢吗? 小张已经收拾了地上的男人,扯了男人身上的t恤,将男人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警告完,小张走到荆一身边,“大小姐,您想怎么收拾这女的,别脏了您的手,我来。” 陆初一偏头道:“把那个人送派出所,查查是不是有什么案底,说不定还是警方通缉的在逃犯呢!” “我不是,我——” 男人挣扎着为自己辩解,小张上前就是一拳,男人立刻就闭了嘴,双手挡在脸上,生怕小张再要揍他。 小张打电话报了警,不一会儿管这片的警察就过来了。 从车里下来两男一女。 “陆初一?” 米粒率先认出了陆初一,快速走上前,“好久不见啊,陆初一!你又变漂亮了!你看着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吃胖了一些,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吃胖了比瘦的时候还要漂亮的女孩!” 展宏辉无语地瞪了米粒一眼,这女人到如今还不知道孰轻孰重,分不清工作跟生活!他们过来干什么来的,她是不是又忘了? 陆初一没想到小张一个报警电话叫来的是展宏辉和米粒他们,遇到熟人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松开手,荆十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其实她是想走的,可一见到警察,她现在就腿软,别说走了,她现在趴都爬不动。 而这时候米粒也认出了荆十,她“咦——”了一声,盯着荆十,荆十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地里不让她看。 “荆十对吧?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米粒半弯着腰,一双灵气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快点,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荆十心里是抗拒抬头的,可行动却出卖了她,只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是控制不了的,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她抬头看向米粒。 “还真的是你!”米粒这才确定了自己没看错,她直起身哼了一声,“荆十,你这是还打算进监狱吗?” “我不要进监狱!我不要!” 荆十立刻摇头,一把抱住米粒的腿,“警察姐姐,求求你,不要送我进监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把我送监狱!” 米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呆呆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腿求情,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人,一时忘了反应。 “扑哧——” 周围有人笑出声音。 荆十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叫出一个名字,“陆初一!”一字一句,如同在她齿间被嚼碎了一般带着浓浓的恨意。 “瞧瞧,这就装不下去了!” 陆初一啧啧道,脸上全是讥讽,她这才跟展宏辉和米粒打了招呼。 荆十不再说话,用力地咬着牙齿,同时,抱着米粒的腿却没有松开。 米粒不悦皱眉,“荆十你松开我!” “警察姐姐——” 荆十又要来刚才那一套,可米粒这会儿已经完全从懵然状态中出来了,岂会还让她这样抱着自己? 米粒皱着眉毛,一把将荆十推开,后退了几步来到展宏辉的身边,一副刚刚受到了惊吓的模样,挽着展宏辉的胳膊,声音软软的,特别的小鸟依人,“展宏辉,她吓到我了,我还害怕……” 展宏辉白了她一眼,对她这特别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但到底是自己的女朋友,在外人面前给她面子也等于是给自己面子。 于是,展宏辉哼了一声道:“荆十,如果你不想以袭警罪被逮捕,就老实点!” “我……”荆十张张嘴,沉默下来。 跟展宏辉和米粒来的那个警员简单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陆初一也让他们看了自己后腰上的伤,伤口倒不是多深,但因为是白色的t恤,染点血就特别的醒目,尤其是流了不少血,很大一片,看着就吓人了。 之前小张没留意,这会儿吓了一大跳。 “大,大,大小姐你——” 一紧张害怕,小张居然结巴了! 陆初一见状忙说:“我没事,张大哥你不必担心。” “怎么会没事?流了那么多血!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去开车!” 小张转身离开去开车,陆初一张张嘴,想叫住他,但他已经跑远了。 她偏着脑袋,扯着衣服看了看,她知道自己没什么事,但既然已经造成了让大家误以为很严重的后果,那就这样吧,这样也能给荆十点教训。 “展警官,你看我这情况就不用跟你们回警局再做笔录了吧?刚才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说了,我现在还真觉得伤口挺疼的,我得赶紧去医院一趟。” 展宏辉只是点了下头,并没说什么。 小张将车开过来,捡起地上陆初一买的东西塞进车里,就赶紧朝医院赶去。 “张大哥,我真没事,你不用开这么快,注意安全啊!” 小张将车开得飞快,仿佛要是晚到医院一会儿陆初一的血都会流干了。 “大小姐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 陆初一无语,索性就不再说什么,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小张说的情况很严重,吓得医院的人都以为怎么了,赶紧把她推进了急诊室。 可不到两分钟就把她又给推了出来,护士是个实习的小姑娘,伶牙俐齿的。 “我说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你们刚才的举动能害死人!幸好刚才没有急诊,不然因为你们两个耽误了,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小张一听自家大小姐被人训斥了,虽然自知理亏,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人骂,当即就怼了回去。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怼呛了半天,关键是人家骂人还不带一个脏字,绝了! 引得来往的病人家属医护人员也都纷纷驻足围观,当然,陆初一也是目定口呆,她跟小张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怼呛人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气个半死! “张天!我要跟你分手!” 两人正互怼,护士小姑娘突然爆出这么一句。 周围刹那间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张天就是小张的名字,这小姑娘…… 陆初一拧眉,而后眼睛一亮,恍然明白了一般! 他们竟然是情侣啊! 她一直以为张天是单身,没想到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且看得出来,张天这口才,要么就是在跟女朋友的互怼生活中锻炼出来的,要么就是他本来就口齿伶俐女朋友是受他的影响,不过前一种可能性大写,男人大多都不太有这种尖牙利齿的。 “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张天说。 陆初一一听这话,立刻上前劝道:“张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大小姐我跟你说,她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我怎么了?” 小姑娘步步紧逼,仿佛张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会收拾他! “你这个人就是特别的可爱!大熊猫都没你可爱!”张天突然变了脸,笑眯眯长臂一身就把女朋友搂在怀里,“好了,在大小姐面前你就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小姑娘从张天的怀里出来,上前一步站在陆初一的面前,“大小姐好,我叫张茜。” “张茜跟我都是在陆氏孤儿院长大的,不过她比我厉害多了,她可是云大的高材生,跟大小姐你是一个学校一个学院的,不过比大小姐你高一届。” “学姐!”陆初一朝后一步,一拱手,“学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张茜摆摆手,“应该说是以后还请大小姐多多指教!大小姐可是当年的高考状元,我是勉强才考进去的。” “师姐太客气了,以后我们多多切磋,今天你还忙着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刚才真的很抱歉。” “这不怪你,都是张天这个粗人!”张茜瞪了张天一眼,虽然是嗔怪的样子,但眼底却是遮不住的柔情。 他们肯定很相爱很相爱吧? 真羡慕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从两小无猜到白发苍苍,那该是多浪漫多幸福的啊! 从医院离开,陆初一就直接回家了,并且嘱咐张天今天的事不要跟家里说,免得他们担心。 可等她到家的时候,却见她哥陆过赫然在客厅里坐着! 第391章 中毒 “哥哥,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回家来?” 见到陆过,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就笑靥如花地走上前,将买的东西放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拿起其中一个精致的小手提袋,将袋子地给陆过。 “喏,这个给你。” 陆过淡淡地瞥眼她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看着她,目光是嫌少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锐利。 陆初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哥哥,你怎么了?”她挨着陆过在他身边坐下来,自顾自地从手提袋中将小礼物盒掏出来,“这是我今天下午逛街的时候买的,我觉得特别好看,就给蓝杉也准备了一份,你送给她吧。” “东西放下!”陆过一脸严肃的说。 陆初一舔了舔嘴唇,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稍微又朝旁边挪了挪,跟他之间保持了一些距离,这样相对安全一些。 “哥哥,有什么事你说吧。” “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逛街。” “去哪儿逛街?” “没有固定的地点,随便逛了逛。” 话到这里,陆初一的眼睛赫然一瞪,“哥哥,你让人跟踪我是不是?你答应我不这样做了,你怎么又让人跟踪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我没一点自由和隐私了!” 她嚷嚷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陆太太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宝贝儿,你说谁跟踪你?” “妈,哥哥又安排人跟踪我,他之前答应过我不派人跟踪我了,他出尔反尔!” 陆太太看了看儿子,而后安慰陆初一道:“宝贝儿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你哥哥这样也是关心你,担心你有什么事。你先告诉妈妈,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我上午去看夏爷爷,中午给我爷和夏爷爷他俩做了顿丰盛的午饭,然后我就跟张大哥出去吃饭了,吃过饭就逛了逛街,逛完街我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只有这些吗?”陆太太盯着她,面色已经严肃起来。 “那还能有什么?不信您问张大哥去!” 陆初一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 “我怎么听说下午荆十找人挟持你,难道这是别人胡说八道?” 此时陆太太的整张脸已经完全严肃,没了平日里温和小脸。 陆初一瘪瘪嘴,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了,就迎着头皮点点头,“没有胡说八道,是真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我……我不是想着我没事嘛,告诉你们又要害你们担心。” 陆初一幽怨的小眼神瞪了瞪陆过,都怪他,他要不说,家里没人会知道! “你不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了更担心!” 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再一再二,但绝对不可再三再四! 陆太太接着又说:“一宝,妈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这次,我们不能再就这么轻易放过荆十了!” “妈……” “陆初一,你闭嘴!这件事不许你再管!” 陆过一声呵斥,陆初一悻悻地闭了嘴,不好再说什么,捡起地上的东西,就拿着上了楼。 她也没想就这样放过荆十,但她清楚,这件事如果让哥哥插手,肯定比她插手后果要严重的多。 算了,荆十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过儿,你刚才那么呵斥一宝,你会吓着她的,本来她下午就受了惊吓,你又呵斥她,你刚才做的不对。” 等陆初一上楼回了房间,陆太太立马就说起儿子来,她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儿,今天大声说她已经是她的底线了,她自己不舍得骂,当然更不舍得让别人骂。 陆过很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老妈,“妈,您这样纵容一宝,会害了她。” “她是我女儿,我不纵容她纵容谁?”陆太太振振有词,“我跟你说,以后不许再像今天这样冲你妹妹大喊,你是当大哥的,就要有个当大哥的范儿!” “……” 让他有当大哥的范儿,又不许他对一宝严厉,那他这大哥范儿到底是个什么范儿? 他妈就是重女轻男,而且还相当严重! 难怪陆仁说自从一宝回家,他们俩都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都不是亲生的,果真如此! “去,上楼哄哄你妹妹,要是哄不好,你今晚就别吃饭了!” 陆太太吩咐完,就转身重新回了厨房。 今天宝贝儿给她和她奶奶一人买了一束康乃馨送回家里来,就冲这点,她也不许儿子训斥他妹妹。 陆过认命地叹了口气,他这当大哥的就是这个范儿啊!没办法,有溺爱女儿无底线的老母亲在上面压着,这辈子,他也别说翻身的事儿了! 楼上房间里,陆初一正在整理今天买的东西,她把给承全买的衣服都掏出来去了吊牌,准备拿去清洗,都是现在可以穿的,洗完晾干后就可以给孩子穿上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儿子穿上这些可爱衣服时候的模样了,会不会像个小女孩呢? “又给全全买衣服了?” 陆过笑着走进来。 “对啊,可爱吧?”陆初一拿起一件粉红色的连体短裤在自己的跟前晃了晃,下一秒脸一板,把衣服抓在手里,哼了一声,“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生气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哥哥也是担心你,告诉家里确实有些欠考虑,以后哥哥一定长记性,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嗯?” “不许再让人跟踪我!” “这次你是真的冤枉哥哥了。”陆过一脸委屈,“哥哥没有让人跟着你。” “真的?” “哥哥发誓!” “发誓就算了,相信你就是了。”陆初一换上小脸,重新拿起刚才的粉红色衣服,“哥哥,你说全全穿上这件衣服会不会像个小姑娘?” “像是像,可全全是个小男孩。” 陆过将陆初一买的一件衣服都拎起来看了看,看到最后,眉毛皱成了一团。 “一宝,你怎么买的全是小女孩穿的衣服?” 陆初一“嘿嘿”一笑,“我还想要个女儿嘛!可家里又没有,所以我就把全全打扮一下,满足一下我想要个女儿的愿望。” 陆过无语,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硬是把一个男娃“变成”女娃。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就一个小道口,不碍事的。” 陆初一无所谓的口气,但还是侧了下身子,自己还在看衣服,让陆过自己撩起衣服看伤口。 很浅的一道口子,护士就简单给她消了下毒,涂抹了一点凝胶。 不过,疼倒是真的,到现在还挺疼的。 “嘶——” 陆过的手碰了下伤口旁边的肉,陆初一顿时就吸了口冷气。 “很疼?” “当然疼了!虽说伤口很浅,但毕竟也是划破了肉,流血了,能不疼吗?” “伤口发炎了。”陆过皱着眉头说。 “发炎了?真的假的?” 陆初一不太相信,受伤后就去医院处理了,怎么会发炎了?而且伤口还那么浅。 不过,从现在的疼度来看,是有可能发炎了。 “不对!”陆过突然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伤口,伤口附近的皮肉呈黑紫色,再远一点的也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这不像是发言,倒像是中毒了! 刀上有毒?! 陆初一背对着陆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扭头朝身后看过去,“什么不对?哥哥你怎么了?” “你别动,我叫爷爷过来。” “叫爷爷做什么啊?一点小伤我自己都能处理,我……” 陆初一的话还没说完,但陆过就已经离开了卧室。 “很严重吗?” 陆初一皱皱眉,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道浴室,站在镜子前面朝身后的伤口看去,看不是太清楚,可伤口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 她凑近镜子,但伤口正好在后腰,角度不是很好,总看不是太清。 但她能够确定,这不是一般的伤口感染。 怎么回事?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初一走出浴室。 “一宝,让爷爷看看你的伤口。” 陆初一转过身,撩起衣服露出受伤的地方。 陆老爷子弯下腰看了几秒钟,面色凝重起来,直起身又执起陆初一的手给她号脉。 “爷爷,我没什么事,您——” “一宝你中毒了!” “中毒?” 陆初一惊讶不已,她怎么会中毒呢? 如果是食物中毒,那也应该有些反应吧,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难道是…… “刀子上有毒?” “从伤口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陆老爷子抬头对陆过道,“去书房把针灸包拿来!” 陆过拿来针灸包,陆老爷子让陆初一趴在床上,她给他身上的几个穴位针灸。 不到几分钟,陆初一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本来还想着压下去,可怎么也压不住,“噗”她吐了一口黑血。 看她吐出了毒血,陆老爷子又给她号了脉,然后对陆过说了几个药名以及用量,让他去熬水,要用药浴,让陆初一彻底将体内的毒都排出来。 幸好这并不是一种剧毒,而且毒性发作比较缓慢,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初一的身体打小就不好,所以家里特意有一个专门为她准备的浴缸,她小时候几乎天天都要在浴缸里泡上一段时间。 现在她长大了,几乎没有再泡过药浴,所以她坐进缸内,显得有些挤,不过也能神展开。 “爷,您不是说了嘛,我没什么事,您怎么还这么板着脸,笑一个好不好?” 陆初一在浴缸里坐着,就露着一颗脑袋在外面,鼻息间充斥着浓烈的中药味儿,若是普通人怕是闻不惯这中药的味道,但她习惯了,不觉得难闻。 陆老爷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不应该让你出门,出门一次你要是不带点伤回家你就难受!” 陆初一垂头嘟囔,“这又不是我想的,是他们非要找我的事。” “他们找事你就不会狠狠地揍他们?” “下次一定会,这次长记性了。” 真的是她大意了,确切说是她压根就没有想到,现如今还会有人在匕首上擦毒,要不然,她岂会任由那个该死的人将刀尖刺入她的皮肉让她中毒,害她疼不说,还让一家人都为她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跺了那人的双手,让他以后再也拿不起匕首,害不了人! “一宝,听爷爷的话,以后不要那么任性,派人跟着你是为了你好。”陆老爷子趁机说道。 让人跟着就跟着把,虽然真的很不自在,上个厕所都有人在门口守着,但这样可以不让家里人再为她担惊受怕。 陆初一点点头,“我知道了爷,以后你们安排我都听着,我再也不任性了。” 陆老爷子满意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你先泡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爷,我不饿,您去吃饭吧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反思一下。” 陆老爷子看看她,最后点了点头,“好,那有事你叫爷爷。” 陆初一药浴在专门的一个房间里,没在主宅,在主宅旁边的一个单独的屋内,据说这是当年陆老爷子找了高人专门算过的一个地方,说是只有在这里药浴,才能将陆初一体内的邪毒祛除干净。 陆初一小时候身体不好,高人说是邪毒入侵,因此需要驱邪毒,她方能存活。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至少,在小时候陆老爷子的不懈努力下,陆初一现在活得好好的,身体还算结实。 这会儿,小屋内只有她自己,她将头仰靠在浴缸的边缘,闭着眼睛想事情。 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蓦然睁开眼睛。 小屋内并不像其他房间那样,灯光明亮,这里是壁灯,手里那本书坐在屋内眼睛要几乎贴到书上才能看到字,足见有多昏暗了。 小时候她不止一次问过爷爷为什么灯光这么暗不能换成又白又亮的大灯泡吗?爷爷每次都笑呵呵的说不行,而且还不告诉她原因,因此她一直以为家里没钱买不起又白又亮的大灯泡,如今想想都觉得搞笑。 她顺着声音处望去,没看到有人,可声音却越来越近。 “谁?谁在附近!” 第392章 生死之间 没有人回答,但是声音却越来越近。 “到底是谁?” 陆初一转动身子看了一圈,可根本就没有人! 即便是这个小屋的灯光昏黄看不清楚,但听声音,已经不足一米远了,但她依然什么也没看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出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声音就在身边,这能不吓人吗? 陆初一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现在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她抱着身体,惊慌地站在浴缸中转着圈朝微微仔细观察着。 “嘶~” “嘶~” 有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初一浑身一颤,与此同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正前方,已经爬上浴缸,露出脑袋的大蟒蛇! 大蟒蛇一边朝她吐着信子,一边还在不停地向上爬,终于露出了整个脑袋,它冲她龇着牙,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爷。” “爷!” “爷!!!!” 陆初一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她从来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大的蟒蛇,她想要逃,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逃,可她两条腿软得根本就动不了,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着蟒蛇翘着头一点点靠近她。 它口中吐出的血红色的信子,都要碰到她的脸了! 来人啊!救命! 她还要再叫,可就像是突然失声了一般,她发不出声音了,嘴巴奋力地一张一合,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屋门还在紧紧的闭着,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说,她陆初一今天要死在这条蟒蛇的嘴里吗? 不! 绝对不可能! 她谁也不能指望,她必须要自救! 活着,亲手宰了这畜生,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陆初一此时唯一的念头。 蟒蛇已经开始用它光滑的身体缠绕她了,等它将她完全缠住,那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而现在,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有转机。 陆初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最短最快的时间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越出这浴缸,然后她才有生还的机会。 又吸了口气,铆足体内所有的劲儿,她的一只手撑住浴缸,纵身一跃。 然而,她的脚还没有挨着地,因为她按着浴缸的一个地方,用力过大,加上蟒蛇的重量,她把浴缸按倒了。 “哗啦——”一声,一缸的药水流了出来。 大蟒蛇摔在了地上,陆初一也摔在了地上。 但大蟒蛇却“哧溜”一下子,身体一扭,就到了荆一身边,迅速将她缠住。 不! 陆初一奋力地向外爬,可她身上地上都是药水,太光滑了,她根本就用不上力气,而大蟒蛇缠在她身上的力却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这大蟒蛇拦腰勒断! “嗵!”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小屋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有人冲了进来。 陆初一微微抬头,眨了眨眼睛,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想问你是谁,可没来得及问出口,眼皮就已经重重地合上,彻底失去意识。 …… “听说了吗?有条比我大腿都粗,大约有六米长的大蟒蛇爬进大小姐泡药浴的那个小屋里了!” “我也听说了,而且老爷和大少爷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大小姐已经不行。” “大小姐死了?大小姐人那么好,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到底是哪个混蛋竟然养了这么一条害人的畜生!” “按理说也奇怪了,那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就算它出现在院子里,那也应该有人发现啊?怎么会没人看到呢?” “要是有人想害大小姐,那怎么可能让人发现?” “大小姐真可怜,先是中毒,接着就被大蟒蛇袭击,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就是啊,大小姐那么善良,不是说好人都有好报吗?” “……” 陆初一被救下的时候气息微弱,已经被送往了医院,整个陆家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 但陆过离开前交代张天,陆家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所有的人都集中到院子里的空旷地方,交出通讯设备。 这绝对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真的想要置陆初一于死地! 而陆家,有这个人的同伙! 或者,这个人本来就隐藏在陆家一百多号家佣保镖之中。 但不管是谁,这个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绝对会把他找出来! 陆家最不缺的就是保镖,因为陆家有自己的安保公司。 不到十分钟,五百个保镖已经到位。 可以说,现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陆家。 甚至,在陆初一出事前一个小时内离开陆家的人也都重新被带回了陆家。 这件事,如果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距离陆初一被送去医院已经一个小时,可是没有任何消息,而时间越久,她存活的可能性越小。 又过了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也过去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零点。 接着,天破晓。 “张天,大家伙都站一夜了,站得腿疼,能不能让坐地上休息一下。” 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保姆出声道,年轻人站一晚上尚且还能坚持,可她已经将近六十岁了,身体真的吃不消。 张天扫了眼众人,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年纪大的大小的小,不像他们这些练过的人,一站能站一整天。 张天一声命令:“大家可以席地而坐,但不许说话,不许乱动,五秒钟时间都坐好了!” “张天,快憋死了,能不能去撒个尿?”这时候,有一小伙说道,他抚着腹部,一张脸憋得通红,腰都有种直不起来的感觉。 小伙这么一说,紧接着就有好些人也都提出要拉尿还有拉屎的,总之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就乱哄哄起来。 “都给我闭嘴!谁如果再敢说话,谁就是害大小姐的凶手!” 张天冷着脸高声呵斥,顿时,众人安静如鸡! 但人有三急,张天知道,让他们都憋着这是根本就行不通的。 但也绝对不能让歹人有机可乘! 他稍作思考,对身边的保镖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就有人弄来一顶帐篷,在帐篷里面放了几个塑料桶。 “大家先将就一下。” 张天说完,就让保镖带着人,一次可以进去四个人,当然,男女分开,而且期间不许有交谈,尽快出来。 就这样,陆陆续续一直不间断,一百多号人排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每个人都解决了内急问题。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因为已经早上了,需要吃早饭了。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张天,给我们弄点吃的吧?一人几个素包子就行。” “如果没包子那就白馒头也行,不吃点东西站都站不住,为了找出凶手为大小姐报仇我们不怕站着,但也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站着是不是?” “对啊,随便给点吃的就行,只要能填饱肚子。” 人群再度热闹起来。 “等我找到凶手,请大家吃大餐!今天委屈各位了,抱歉!” 陆过面色清冷地走到人群前面,歉意地鞠了一躬,而后便不再说话,目光扫向人群,从第一排的第一个人开始,依次观察。 一个晚上,都没有一点动静,那个人还挺能沉得住气的! 但不管是谁,他一定会找出来,也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陆过手攥拳,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午九点钟,温度就已经很高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出汗,加上早上没吃东西还站了这么久,身体也开始有些吃不消。 “大少爷,天气这么热,我看大家都快撑不住了,要不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员工餐厅里,您看怎么样?” 张天看了看时间,想着之前陆过给他发的信息,时间就是上午十一点。 陆过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但目光扫了眼跟前的人,最终还是点头批准。 所有的人排成一个长队,有条不紊地朝员工餐厅走去。 “大少爷,我笨,没能看出来谁有嫌疑,我看谁都有嫌疑,又都没有嫌疑。”张天说道。 陆过深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有烟没有?给我一支。” “有!”张天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还没拆过,不好意思地说,“大少爷,烟不好,你别嫌弃。” “所有的烟都那个味,无所谓好坏。” 陆过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越是着急,越是静不下心,就越没有头绪。 他需要冷静下来,然后重新取观察那些人。 “给大家都准备些吃的,一个小时后我会再过来。” “好的大少爷。” 陆过抽着烟转身离开。 “大少爷!”张天叫住他,沉吟一下,问,“大小姐她……” “今天务必把凶手找出来!” 陆过没有回答他,大步离开。 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张天捏了捏拳头,如果找到那个害大小姐的凶手,他一定亲手宰了他! 一个小时后。 员工餐厅里,早饭和午饭合在一起,已经结束,所有的人靠墙站立,在偌大的员工餐厅里围成一圈,陆过不紧不慢地在每个人的面前走过。 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 周围落针可闻。 手机里传出陆太太哽咽的声音,“过儿,你妹妹她……她……”她泣不成声,而陆过,一张脸白得像是被漂白了一般,恐怖骇人! 陆初一死了?! 所有的人都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气氛紧张又凝重。 “大少爷!” 陆过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张天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一个大男人,几乎要哭了,眼睛通红通红的,“大少爷,您要坚持住,害大小姐的凶手还没找到,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又上来一个保镖,和张天两人这才将陆过扶住。 陆过面色惨白难看,他张了张发白的嘴唇想说话,可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人却昏了过去。 “大少爷!” 张天弯腰将陆过背在自己的身上,同时对身边的一个人交代,“查!必须把凶手查出来!挖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找出来!” 张天背着昏迷的陆过离开员工餐厅,上了外面的一辆车,车子飞速离开,朝医院奔去。 车子驶出陆家宅院,陆过睁开了眼睛。 “大少爷,这招行吗?” 十分钟前,陆过告诉了张天自己的计划,让张天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出。 一百多个人,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单独询问,这样太浪费时间,一整天都问不完。 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够让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有所行动。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不行的话就一个人一个人隔离了审问,这样总能问出一些东西。” “没时间。” 他最迟今天晚上就必须回单位,军令如山,他违抗不了。 张天咬了咬牙,“大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的!” “我相信你。”陆过拍了拍张天的肩膀,然后便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医院里,陆初一其实今天凌晨就已经醒来了,但身体比较虚弱,而且嗓子出了点问题,发不出声音了。 为了让幕后凶手尽快露面,陆过已经散布出去消息,说陆初一抢救无效死了。 现在至少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保安保洁等,都已经知道了“陆初一已死这个消息”,现在就坐等那个幕后黑手来确认这件事的真假。 陆过到医院后不久,陆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五个人嫌疑最大,张天得了陆过的指示,说其他人放了,这五个人先看好了,等大少爷亲自审问。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转眼就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护士,她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看样子像是这个楼层的值班护士长,她经过每个病房都从门上的小窗户里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在手里的记录板上写些什么东西。 她从普通病房区,一直来到了高级病房区。 来到高级病房区需要经过一道玻璃门,员工需要指纹,病人家属有专门的卡可以刷卡通行。 但意外的是,这个值班护士长,她竟然不是用指纹,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刷了卡门打开,她走进去。 第393章 真真假假 门外两侧的走廊里,各站了两名保镖,旁边的凳子上,陆过正垂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只是在想什么事情。 这个房间是陆初一的无疑了。 值班护士不紧不慢地来到病房外,刚要上前,保镖立刻上前拦住。 “滚开!” “我是今晚这个楼层的值班护士,我查一下病房情况,做个登记。” 值班护士说着,将手里的记录表拿给保镖看。 保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记录表一巴掌打在地上,然后用力将她推了一把,力量很大,将护士推得连连后退,撞在了另一个保镖的身上。 “滚!” 值班护士站稳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保镖,这个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踩了老子一脚,没长眼吗?”说完也是用力一推,值班护士这又朝前栽去,不过这回控制住了重心,并没有摔趴在地上。 站稳后,她生气地瞪了两人一眼,弯腰从地上将记录表捡起来,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先生,这是我的职责,我只在门口看一眼,并不进病房。” “再说一遍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保镖压低声音呵斥,扬起手,一副就要打人的架势。 “怎么了?” 陆过这时候缓缓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模样,看起来刚才是打了个盹儿。 “陆先生,我是今晚这个楼层的值班护士,我在查房,只隔着门朝里面看看,并不会影响陆小姐休息。” 值班护士红着眼眶,面带委屈地看着陆过,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圈,尤其是戴着口罩和帽子,只留出那一双含泪的眼睛,着实让人心疼。 陆过淡淡扫她一眼,“你们院长没跟你们交代,这个病房不用查房吗?” 值班护士摇了摇头,“白天休息,今晚值班,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我直接就换了衣服过来查房了,可能是主任没来得及告诉我,对不起陆先生,那我不查这间病房了。” 说着,就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去查看别的病房。 “你们守好了,我出去一趟,没我的准许,不许任何人靠近病房半步!” 身后,响起陆过的声音,值班护士略微一顿,继续朝前走去。 陆过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而是到楼下,上了一辆房车。 房车的外面看着跟一般的房车并无二样,但是走进里面,却别有洞天,这里像是一个小型指挥室,车内装着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是监控画面。 “大少爷,您看!” 陆过刚一上车,负责监控的张森便立刻指住屏幕上的一个监控画面给他看,“这个护士有问题!” 监控画面里,是刚刚查房的那个值班护士刷卡进入高级病房区的暂停画面。 张森说:“医护人员只能指纹进入,他们没有卡,卡只是给住院的病人及其家属准备的,而且每间病房只有两张卡,刚才那个护士手里拿着的就是给病人及家属的那种蓝色卡片。” 张森局部放大了卡的画面,虽然只是露出了一个角,但是蓝色的卡无疑。 陆过点点头,他刚才就已经怀疑那个人了。 医院是一个消息传播很快的地方,尤其是在一个科室,纵使那个护士她白天休息,晚上过来值班,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散播出去的消息,更何况,她刚才两次称呼他“陆先生”,既然都知道他是陆先生了,能不知道他散出去的消息? 还查房?应该是查看消息里说的是真是假吧? 他就是不让她去看,甚至还制造出一种人还活着的“假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样那个躲在黑暗处的凶手才会安耐不住。 实际上,她今晚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继续监视她!” 画面切换,值班护士从高级病房区离开,经过普通病房区,然后回到之前她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大少爷,有声音!” 在病房外,在两个保镖推那护士的时候,已经在她身上安了一种超微型的窃听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被人发现。 陆过拿起耳机戴在耳朵上,这时候里面传出护士压低但依旧清晰的声音。 “现在不好确定人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门外有人守着压根到不了病房,别说病房了,连从门外看一眼都不让。” “我只能过一会儿再去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咱俩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再说了,我只是帮你看一下那位陆小姐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即便是真的被他们抓住了,我也没做什么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会小心的,倒是你,我真不明白你在搞什么,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妙,我不跟你说了,这么晚,你休息吧!” 那边没了声音,陆过摘掉耳机,沉吟片刻,“把这个护士的详细资料给我一份,尽快!” “是,大少爷!” 至于给那个护士打电话的人是谁,这个等查清楚这个护士之后,很快就会知道了。 医院里有所有人员的家庭基本情况表,很快就传过来了一份。 这个护士叫刘蓓,说是护士,其实已经是培养的护士长的候选人,所以她的个人信息表比普通的护士又详细了一些。 家庭人员那一栏只有一个人,妹妹刘莉。 紧急联系人也是刘莉。 难道说这个刘蓓没有父母? 听刚才她的话,不像是被人威胁的,对方跟她应该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或者亲戚之类的,但是男是女,暂且还无法判断。 如果是这样,那只要调查一下这个刘蓓的社会关系,应该很容易找到那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刘蓓又去了一趟高级病房区,但依然一无所获,之后她似乎是放弃了,便不再做无用功。 很快到了早上医院的交接班时间,交了班,刘蓓离开医院。 “大少爷,按理说这个女人已经下班了,不应该还戴着帽子和口罩。” 上班的时候戴着帽子和口罩是工作需要,但是下班后依然是鸭舌帽和口罩,如果说是夏天防晒,但早上七八点钟,太阳一点也不晒,而且昨天夜里刮风下了一夜的小雨,今天早上雨停了,这会儿外面的空气特别的清新。 “难道说这个女人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样子?”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刘蓓,怕被人认出来!” 保镖听似天马行空的猜想,可却让陆过眼睛一亮!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刘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进入高级病房区用的是医院发给病人及家属的卡片而不是用指纹。 指纹是很方便的,无需带卡。 既然进入高级病房区有更方便的方法,为什么还要麻烦? 原因只有一个,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医院的员工! 之前监听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这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将之前身上穿着的那件护士服留在了医院,而且为不打草惊蛇,陆过已经派人取了回来。 “大少爷,她进地铁站了!” 地铁站人多,这个时间又正是上班高峰期,一旦她混入人群中摘掉口罩和帽子,想要再找到她,有些困难,所以保镖有些着急。 “大少爷,让不让人跟着那个女的?” 车子停在了地铁口旁边的马路边,陆过沉默地坐在车内,保镖说了这么多,他一个字都没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少爷……” 眼瞅着刘蓓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保镖见陆过依然无动于衷,很是不解。 难道说大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如果是这样,拿自己还真的没有必要着急了。 正当保镖准备松口气,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只用专心开车的时候,陆过却突然开口,“去刘蓓家里。” “嗯?去刘蓓家?”保镖愣了下,连忙点头,启动车子,直奔刘蓓家。 资料显示,刘蓓家在距离医院二十公里的一个学校家属院内,保镖知道地址,就没再说什么,一路开车到小区。 小区的房子看着比较老了,应该是九几年的房子,但环境还不错,尤其是绿化好,道路宽,楼间间距大,楼层还不高,房子虽然看着旧,但户型看着却一点也不落后,显然,当初这个小区的楼盘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一开始住在这里面的的人是旁边那所三流大学的教职工,但现在教职工也有不过已经不多了,很多房子要么已经卖给了非教职工,要么也是租出去了,还有一些房子则是空着的,常年也不会有人回来住。 车子在小区的主干道上行驶,进门的时候给看门的大叔丢了一盒50块钱的烟,大叔很热情地说8栋楼沿着主道一直走,到尽头,右手边的那栋楼就是。 墙体上面贴着楼栋的铁质牌子,在常年的风吹雨打日晒之夏,变得锈迹斑斑,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 倘若不是问了人,只是自己找,很难找到。 小区的停车位很充裕,司机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然后没得到陆过的指示不知道要不要下车,就坐在车里等。 陆过期间一直闭目靠在车座上休息,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刘蓓进入小区,手里提着打包回来的早餐,看她袋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两人份的。 “大少爷,那个女人出现了!” 保镖很是佩服自家少爷,太有先见之明了! 如果在这个女人坐地铁的时候跟着,很容易打草惊蛇。 而现在,直接就在她家门口等着,这样省事又方便! 陆过眼皮都没抬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下来也没任何动作。 保镖迷惑了,这个“嗯”是什么意思?要不要他下去把人直接抓住? 很快,刘蓓就出现在了车后面的路上,转弯朝里走去,资料上显示她住的是4单元,5楼,东户,四单元在最里面。 “大少爷,刘蓓进了楼。” 保镖及时汇报情况。 陆过依旧闭着眼,但却沉默着点了下头,仍旧不说话。 等了大概一分钟,他却突然睁开眼睛。 保镖赶紧问:“大少爷,要不要直接去刘家?” 陆过朝透过车窗户朝四单元五楼看去,阳台上有个人在走动,穿着粉红色的睡衣。 如果昨天夜里出现在医院的人是刘蓓的话,那么现在在阳台上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刘蓓的妹妹刘莉,但如果那个人不是刘蓓,那这个人极有可能才是刘蓓。 “大少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保镖问。 陆过没说话,但显然已经有了计划,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辆警车出现在了这个老校区内。 “谁啊?” 刘蓓和刘莉正在家里用早餐,敲门声响起。 刘蓓起身开门,看到是两个民警,她皱皱眉,“有事吗?” 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蓓,怎么了?” “刘蓓?你不叫王丽?” 刘蓓摇头。 “那你这里有叫王丽的吗?那个是谁?叫什么名字?” 刘莉一直在低头吃饭,闻言这才抬起头看过来,“警察叔叔,我叫刘莉,我们家没你说的什么王丽,你找错地方了吧?” 民警皱皱眉,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本子后问:“这里不是8栋一单元五楼东户吗?” “警察叔叔,你搞错了!这里是四单元!” “四单元?” “对呀,这里是四单元,一单元在另一头。” “警察叔叔,你看这里。” 刘蓓指了指房门上面的门牌号,赫然写着84501。 “看来还真是搞错了!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两个民警道了歉后转身离开,刘蓓锁上门。 到了楼下就进了一单元,在里面停留了大约三分钟后就离开了。 很快,陆过的手机上就传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标注是刘蓓的,一张是刘莉的。 照片上,刘蓓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刘莉穿着蓝色的睡衣,而且原本熬了一夜的刘蓓却显得精神满满,反而是应该在家休息的刘莉却一副一夜没睡的模样。 再加上之前在阳台上出现的那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人,如此可以确定,昨天晚上在医院的人是刘莉,而不是刘蓓! 第394章 罕见的蛇毒 确定了昨天晚上在医院的人并不是刘蓓之后,陆过并没有什么行动,反而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当然,他派了人跟着刘蓓和刘莉姐妹俩,这两个人都有大的嫌疑。 刘蓓让妹妹刘莉顶替自己上夜班,这姐妹俩的胆子不是一般大。 “大少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家里的几个人放了还是?” “有吃有喝的,先关着!” 之前随便关起来的几个人,一直也没有审问,只是关在一个房间内,但好吃好喝的供着,其余的人虽然没有关,但并没有接触任何嫌疑,只是欲擒故纵而已。 “是,大少爷,我知道了。” 张森说医院里一切正常。 陆家也正常。 现在就看这刘家姐妹俩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了。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刘家那边有消息传来。 “大少爷,刘莉出门了!就在她家旁边的那所大学校门口,见了一个女人!看样子,两人都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把这个女人的照片传给我!” 不多时,陆过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女人是刘莉,另一个陆过也不认识。 不过,通过一张清晰的面部照片,短时间内查出这个人的信息,这对陆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过多久,有关照片上的人的基本信息就已经出现在了陆过的手机上,更加详细的信息需要一些时间。 女孩叫段玲玲,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女孩并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但还需要看详细的资料,社会背景,人际关系,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她杀人的动机。 陆过来到医院,陆初一虽然脱离危险醒来了,但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身体极其虚弱,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能,自己坐起来更不能,浑身疼痛无力,而且也说不出话。 陆太太将病床摇起,正在喂她吃稀粥。 可她的喉咙里像是卡着刀片一般,只是稀粥咽下去都依然让她的喉咙疼痛不已,她摇着头不想再吃,因为太疼,太痛苦了。 “一宝,你两天都没吃饭了,再不吃点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妈妈知道你疼,可你也要吃点东西,听话,就吃这一小碗,你吃完了妈妈就不逼你吃了。” 陆初一摇头,眼泪开始向下掉,她的喉咙睁得好疼好疼,连咽下一口唾沫都疼得厉害。 陆太太见她哭了,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放下粥碗,用指腹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好,不吃就不吃,宝贝儿不哭,妈妈不强迫你了,不想吃就不吃,那你要是想吃的时候你告诉妈妈。” 陆初一点点头,浑身酸疼无力,就连抬起眼皮都觉得费劲儿,她看了看陆太太,眼睛无力地眨了几下,然后合上。 陆过来的时候,陆太太正坐在床边低头无声的抹眼泪。 “妈。” 陆过叫了一声走上前,陆太太立刻将眼泪擦去,红着眼睛问:“凶手找到没有?” “已经有了眉目,但范围还有些大,不过妈您放心,最迟明天,一定会把凶手找到!”陆过捏着手指,眼神狠戾如刀,他一定会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陆太太抽噎了一下,声音沙哑,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凶狠,“我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让我女儿遭受这样的罪,我要让他把我女儿受的这些痛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她不会杀了那个人,因为直接杀了太便宜了!她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再善良温和的人,也有任何人不可碰触的底线,一旦碰触,后果不堪设想。 “一宝吃饭了?” 陆过在另一侧的病床边坐下来,眼中是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 倘若他那天晚上能在小屋待着,或者哪怕是就在小屋外面,至少就算他没有看到蟒蛇,她叫喊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到。 可…… 懊悔,自责,难受,统统涌上心头,陆过的心里,就像是两把刀在胡乱的搅动着,又疼又乱。 陆太太点点头,“就吃了两勺小米粥,怎么也不肯吃,喉咙疼得厉害,我想让她忍着吃一些,她就开始哭,她一哭我就心疼,最后就没让她再吃了。” 陆太太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的双手用力抓住自己的膝盖,无助又害怕。 “过儿,你说一宝她会好起来吗?” “妈,一定会!一定!” 陆过轻轻握住陆初一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无比坚定地说道。 他们的一宝一直那么坚强,再大的困难她都能够克服,她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 陆太太也点了点头,“对!一宝一定会好起来!” “妈,您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一宝。” 陆太太想起早上儿子接了单位的电话,让他下午务必回单位,“你不是一会儿还要回单位吗?” “跟领导请假了,推迟到明天。”陆过回答。 “那也好,你回去睡一觉,你已经两个晚上都没睡了,你听妈妈的话,回家睡一觉,你明天还要去单位。” “我不困。” “怎么会不困?你都两天没睡觉了,不困才怪!听话,回家睡一觉,等晚上你在家里吃了饭再过来。” 见陆过坐着没动,陆太太急了,本来眼泪还没擦干,这一下又流了出来。 “过儿,你妹妹现在这样,妈妈不希望你再有个什么意外,你的工作性质特殊,休息不好你怎么工作?听妈妈的话,算妈妈求你了,回家休息一下午好不好?” 陆过见不得母亲流泪,他点头,“好,我休息。” 陆太太抽噎着擦去眼泪,“让司机开车,你别自己开车。” “好,那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过离开医院,但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楼下的车里坐着稍作休息。 别说他毫无困意,就是真的困了,不抓住凶手,他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根本就睡不着。 更何况,刘莉今天极有可能见凶手,一旦找到凶手,哪怕只是嫌疑人,他也要亲自审问。 “大少爷,老太太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你吃点再休息吧。” 食物是张天拿来的,陆过轻轻摇了下头,“你们吃吧。” “大少爷,小赵说您这两天都滴水未进了,查凶手固然重要,但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吃饱了等一会儿找到凶手了,你才能狠狠揍他,不然你没力气,那岂不便宜了那个该死的畜生,你就吃点吧!” 不得不说,张天的话很管用,陆过听他说完,就睁开了眼睛,“好,吃点!”不为别的,就为了吃饱了才能狠狠的揍人! 张天心里一喜,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起到作用了,他连忙抽出折叠板,将饭菜放在上面。 粥菜白馒头,都是很清淡的食物,这个时候,如果是油腻的绝对吃不下。 身为军人,陆过吃饭很快,五分钟结束了午饭。 张天刚将碗碟收拾起来,这时候陆过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信息,紧接着,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大少爷,段玲玲跟刘莉分开后,跟一个叫王薇的女人见了面,现在两人正在吃饭。” 王薇? 陆过微怔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而且还是最近这几天听到的。 这个名字是很常见的名字,但他身边认识的人中倒是没有叫王薇的,他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字? 陆过在大脑里飞速搜索有关这个名字的人,然后他眼睛一瞪,想起来了! 跟一宝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不就是叫王薇吗? 会是那个女人吗? 陆过立刻将手机拿到面前,打开保镖传来的照片,一点开,他立刻就认出了照片里那个女人,就是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王薇! 果真是她! 可这只是巧合,还是,这个王薇根本就是凶手? “把这个王薇的资料也传给我!” 陆过仇恨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机,他用力攥着拳头,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阴冷。 刚才张天也扫了眼陆过的手机屏幕,心想,这个王薇看着年纪不大,有可能是大学生,难道跟大小姐是校友?同班同学肯定不是,因为大小姐班里多少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有可能大小姐在学校里得罪过这个王薇,所以王薇对大小姐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大小姐。 这么一想,张天觉得可能性极大,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可是从来都不会考虑后果呢,管他后果是死是活,眼前先让自己爽快了再说,因此王薇能这么做,他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王薇还只是个学生,她是用什么方法买通了陆家内部那个人对大小姐下毒手的呢? 尤其是那条大蟒蛇,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带进陆家院子的。 陆家的安保防护虽不能说苍蝇蚊虫无法自由飞入,至少人以及那么大的畜生,是绝对不可能自由进入的,就算是有人被收买了,想要将一条大蟒蛇运到院子里,这不太现实,除非不是一个人被收买,而是至少两个以上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面至少包括一个门岗。 但查看了当天晚上的监控,并没有可疑的车辆进出,而且那么大一条蟒蛇,一辆普通的小轿车还真不好塞,就算是塞进去,那蟒蛇是个活的,经过大门口的红外感应,是完全可以感应出来的,而且门岗每个班次是四个人,除非四个人一起作弊,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会不会是这个蟒蛇一直在陆家院子里养着,很小的时候带进来的? 或者,从院子里那条小河里面游进院子的也不无可能,但那条小河的进出口只有成年男人的一条胳膊那么粗,游进来这么大一条的不可能,进来个小的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后,那个人就把蟒蛇一天天养大,为的就是等蟒蛇长大了杀了大小姐? 张天都要被自己的推测给弄笑了,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能了! 想要杀一个人有无数种方法,何况人都在陆家,每天都能够接触到大小姐,在大小姐的饭菜里投个毒都比养一条蟒蛇杀人要省劲儿不止几百倍,除非那人脑子有问题,否则是不可能这么愚蠢的! 把自己的猜测又推翻了,然后张天就更加的迷惑了,他就是特别想知道,那条蟒蛇究竟是怎么进到院子里,又是如何能够出现在大小姐泡药浴的小屋?然后趁着小屋内只有大小姐一个人就发起攻击,这目前简直就是一个谜! 反正张天觉得自己特别笨,他是想不明白。 大少爷也许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有说。 也许,找到蟒蛇是如何进入院子的原因,就能够找到凶手。 可他要是找到原因,他也不会在这儿胡乱猜测了,说白了,还是他太蠢,太笨了。 “大少爷,老爷来了!” 张天正一副苦瓜脸,想了这么多,他的脑细胞都死了无数,头有些疼,刚抬起手揉了两下太阳穴,就看到陆老爷子的车驶入医院,在他们不远处的停车位停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陆老爷子就从车里下来,步伐匆忙,像是有特别着急的事。 陆过眉梢皱了皱,也推开车门下去,追了两步,叫了声,“爷爷!” 陆老爷子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眼,“刚才你张爷爷给我打电话,在一宝的血液里查出了一种很罕见的毒。” “罕见的毒?” “对!” 陆老爷子脚步没停,一边疾走,一边说:“是蛇毒,而且是经过人为改造后的毒液,毒性发作缓慢,但目前还无法确定人中毒后都会有哪些症状。” 陆过当即一顿,“一宝不是没有被蛇咬伤?” “我当时的确给了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她后腰之前的伤口外并没有别的伤,也许是我没有检查仔细。” 陆老爷子的话里充满了自责,如果当时他能仔细检查,也许一宝也不会说不出话了。 他认为陆初一说不出话,是因为中了这蛇毒。 陆过沉吟稍许,“爷爷,会不会是之前一宝中毒中的就是这种蛇毒?” 陆老爷子一愣,“这有可能!” 第395章 审问陈磊 警局,那个挟持并用手中的匕首将荆一扎伤的男人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内。 已经被关进来三天了,男人看起来很是憔悴,尤其是那通红的双眼,特别的吓人,像是要从里面流出血液来。 这两天多,审讯了数次,但这个男人的嘴巴特别紧,什么都不说。 甚至,这个男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年龄是多少都不说。 从进入警局开始,不管警员如何的审问,他都一个态度,闭嘴沉默,好像压根就是一个哑巴,可哑巴也会叫两声,他却是连个屁都不放! 其实,办案多年的展宏辉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嘴硬的嫌疑犯,但是这一次,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却跟以往的那些嫌疑犯不同。 这个男人,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心里素着特别的过硬。 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显示他身份的证明,可以说,他的衣服口袋比脸都干净。 因为不配合,警方只能另辟蹊径,尽一切可能调查有关这个男人的信息资料。 警方对男人的相貌,dna信息,在警方的资料库中进行比对,dna信息库中没有匹配的,但根据照片的相似度,查找到了一个叫陈磊的人跟此人相貌相似高达90%,而且年龄也与此人相仿。 但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叫陈磊,警方无法确定,因为这个陈磊并没有采集dna。 警方根据这个陈磊的资料显示的户籍住址,连夜开车到了归属于南方一个省的偏远山村,进行调查,展宏辉亲自带队。 经过30个小时的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十一点钟,到达陈磊所在的山村。 陈磊家中有一个近八十岁的奶奶和一个常年卧床不起的父亲,据两人所言,他们已经五年没见到陈磊了,没有陈磊的联系方式,陈磊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打电话,五年前还偶尔给家里邮寄一些钱,这几年是钱也没有,人也不见。 陈磊的奶奶虽然近八十岁的高龄,但身体依旧很硬朗,她对展宏辉等人说:“其实你们来我就已经猜到了,那畜生肯定是在外面闯祸了!活该!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尽,老天爷早晚会惩罚他的!” “陈奶奶,您怎么这么说呢?陈磊他不听话吗?”展宏辉问。 陈磊奶奶叹了口气,布满了皱纹的手掌在面前的石头桌面上拍了拍,对陈磊有种恨得咬牙切齿的感觉。 “早些年他出门打工,钱没挣到,也不知道跟些什么人,偷东西抢东西,听村里的其他人说了,他爸就去找他,想把他找回家来,老老实实种地娶个媳妇,他爸找到他,他不回来,他那帮狗兄弟,为了让他表什么狗忠心,让他当着他们的面,用铁棍把他爸的腿给打断了!家里穷木有钱看病,人就瘫了!” 展宏辉等人一愣,来的时候村支书只是说陈磊的父亲常年卧床不起,他们都还以为是生病,没想到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打断了双腿,这种人说是畜生,还侮辱了畜生!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这陈磊,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么看,那个人是陈磊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警方的信息库中显示,这个陈磊并无任何案底。 按照陈磊奶奶所言,陈磊又是偷又是抢,这种人不应该案底清白。 难道是运气好,一次都没被警察抓到? 展宏辉觉得这不太合乎常理。 “陈奶奶,我问句不太合适的话,您这个孙子陈磊,是您儿子的亲儿子吗?” “不是亲的那才好了!” 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亲的了。 为了确认这个陈磊就是在警局关押着的陈磊,警方抽了陈磊父亲和奶奶的血液回去做dna比对。 展宏辉一回到云城,就直奔法医中心,将采集的血液送去鉴定。 结果很快出来了。 是陈磊无疑。 有了这些信息,虽然陈磊依然沉默,但至少能够从这些信息上找突破口。 从展宏辉离开云城去陈磊的家乡,陈磊就一直在审讯中。 一来一回三天,一直不让睡觉,陈磊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一双眼越发的通红骇人,但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老大,你陆帅哥来了。” 展宏辉回来后没有休息,送完血样就来审问陈磊,米粒推门进来,告诉他陆过来了。 很快,陆过出现在审讯室内,见到他,陈磊的眼底像是被风吹过,有些波动。 尽管只是细小的不易察觉的一个眼神,可还是被观察细致入微的展宏辉和陆过发现,两人对视了一下,陆过给了展宏辉一个眼神,无声交流,但两人是在部队多年的老搭档,相当有默契。 展宏辉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让米粒和做记录的一名警员也出去。 审讯室内,现在只有陆过,展宏辉,和陈磊。 陆过刚从单位直接过来,身上的军装还没来得及脱掉,这会儿,只见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留下军绿色的背心。 他活动了一下拳头,朝陈磊走去。 沉默多日的陈磊,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声音,“你!你要干什么?” 展宏辉眉梢高挑,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早知如此就该让队长早点过来,也不用浪费那多时间和精力了。 他靠在审讯桌上,姿态闲散地看着陆过揪住陈磊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拳头立刻挥下去,急骤如夏日突然来临的大雨,噼里啪啦的打下去。 还别说,他这些日子也特别的手痒,早就想揍这小子一顿了! 陈磊被打得扯着嗓子大叫,但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陆过是练过的,知道打那些地方,又疼又不致命。 审讯室内,男人的叫喊声逐渐越来越弱,他缩在墙角,只剩下哼哼咛咛的呻吟声。 而陆过,却还没有停歇下来。 展宏辉知道,他心里憋了这么久的火,如果不让他完全发泄完,他是根本就不会停下来的,所以他也不吭声,安静做一个品德良好的吃瓜群众,反正只要留一口气,是个活的就行! 最后,男人只剩下喘气儿声,哼咛声都没有了。 陆过这才停下来。 展宏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抽了一片递给他。 陆过伸手接过来,“谢了!” “客气啥!” 展宏辉勾唇一笑,走到陈磊面前,“说吧,你的同伙是谁。” 陈磊没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 展宏辉咬牙,活动了一下手脚,看来今天不让他动动手脚还真不行。 刚刚被打得还剩下一口气儿,展宏辉这一顿揍之后,陈磊就剩下半口气儿了。 今天的审问暂且结束。 其实,之所以这么揍陈磊,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恨,另一方面是因为不管揍不揍他,显然从他的嘴里都不能得到有用的东西,与其这样,不如狠狠揍他一顿。 现如今知道了他叫陈磊,那么再查他,那就比之前一无所知眼前一抹黑要轻松许多,本也不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信息。 “初一怎么样了?这几天一直忙也没空去看看她。” 展宏辉送陆过出警局,递给他一支烟。 陆过接过来点着抽了一口,“情况不是很乐观。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来解毒的方法。” “这件事,荆十会不会知道?” 既然陈磊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荆十是个女人,也许她那儿可以。 陆过沉吟一下,“她什么都不知道。” “荆十没有她看着的那么单纯。” “我知道,人是她找的,但刀子是陈磊自己带的,她根本不知道刀上有毒,她只是让陈磊帮她挟持一宝。” “按理说,荆十知道初一练过,所以她要找也应该找一个练过的人,起码能够制服初一,可这个陈磊,我觉得不像是练过的人,甚至他都没有健身的习惯,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身体很虚。”展宏辉分析道,“可这个陈磊嘴这么紧,揍成这样也什么不说,却又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这点我有些想不明白。” 一个人既然受过专业训练来杀人,为什么没有功夫?连最起码的健身都没有。 展宏辉说的这些,陆过也分析过了,他认为,要么是雇主故意的,要么就是陈磊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雇主的手中攥着,而这个东西,对陈磊来说,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究竟是什么?相信很快就会知道。 …… “州哥,陆小姐出事了。” 承安州刚下飞机,正要给陆初一打电话,黑子眼尖地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拨出去的号码,心里暗暗吸了口冷气,神经紧绷着。 这几天,承安州去了趟t国,做了一笔大买卖,顺便买了些女孩子喜欢的礼物,打算给陆初一打电话让她自己过来拿,总不能他花钱买了礼物还要亲自给她送过去吧?她的脸没那么大!这几天他故意不给她打电话,也不让任何人告诉她关于老二的情况,想着她总会给他打电话询问吧?可她倒好,一个电话都没有,连条信息都没有! 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老二? 要是不爱,就早点分手,别耽误了自己,也耽误别人,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出什么事了?”闻言,承安州偏头看向黑子,眼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黑子紧张,这几天他们在t国谈买卖,这笔买卖州哥筹划了很久,而且也投入了很多,所以只能谈成,不许失败,否则损失不可估量。 因此,为了不让州哥分心,关于陆初一的消息,黑子私自决定,不让人告诉州哥。 “陆小姐先是被人挟持,挟持人手中的刀上有毒,陆小姐被刺伤后中毒,而后被蟒蛇缠绕几乎窒息,后送去医院抢救过来,但现在体内的毒液发作,生命危在旦夕。” 黑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些话说出口的,牙齿好几次咬住舌头,但他还是坚持一口气说了出来。 “你tm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老子!” 承安州一把揪住黑子的衣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黑子你给老子等着!” 一阵风,等黑子在站稳,眼前哪里还有承安州的影子,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浓烈刺鼻的汽车尾气味儿。 从机场到市区,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承安州已经将事情的始末查清楚。 一个电话打到局长办公室,很快,展宏辉便接到通知,把陈磊放了,展宏辉不解,但局长也不跟他解释,就说让他放人,一切后果他承担。 命令难为,展宏辉放了陈磊后给陆过打电话,陆过说他知道了。 “你知道了?是你给上面打了电话?” “嗯。” “为什么?” “以后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正开车。” 陆过不愿多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展宏辉一头雾水,但知道自己这个老战友一向做事有分寸,想来他是想起来用什么办法对付陈磊了。 况且陈磊在他的手里,现在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留着也无用。 陈磊从警局释放后,紧接着就被人戴上黑色的头套,塞进了一辆车内,车子行驶了大约两个半小时,停了下来,陈磊被拖下车,走了一段距离后,被松开,周围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他套着头套看不到周围的情况,没有人说话,莫名的让人心慌。 等了大约五分钟,还是没听到周围有任何的动静,陈磊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脚并没有捆绑,但不久前被陆过和展宏辉打得就算是不捆绑他也逃不掉。 陈磊坐在地上,摘掉了头上的黑色头套,紧接着就“啊”了一声,朝后连连退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有这么多蛇! 陈磊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跟前的蛇群不停地朝他靠近,吐着血红色的芯子,特别骇人恐怖! 他不停地朝后退,身体撞了一堵透明的墙壁,无处可退,而前面的蛇群还在步步紧逼。 “不要!不要咬啊!!” 陈磊抱着自己的脑袋,头埋在膝盖里,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嘴里不停地叫喊着。 “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有人冷哼了一声,走了过来。 第396章 带去蛇岛 陈磊缓缓抬起头,发现刚才那些成群结队颜色各异吐着芯子的蛇竟然一下子都消失了,而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凶狠的男人,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 这一刻,陈磊知道,死亡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了,甚至黑白无常此时就站在他的身边,下一秒就会带走他的魂魄。 他不知道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进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痛苦不堪的折磨。如果会,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想,他一定不会再像这一世这样,浑浑噩噩。 可从他第一次误伤人命走上逃亡的道路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今生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老子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出你的雇主是谁,老子就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不止你会被大卸八块,就连你的家人也一样!” 承安州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陈磊,一出口,声音冷得跟在冰水中浸泡过一般,使得周围的空气都连带着温度降了好几度。 “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家人无关!你不要为难我家人!” 家人,似乎是陈磊不容碰触的禁忌,几日来,除了刚才被那么多蛇吓得失态外,这是他第一次失态,他既畏惧跟前的这个男人,又生气他用家人威胁他。 “还有十秒钟!” 承安州并不跟他废话,端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是我一个人做的,没人指使我!” 陈磊一看时间到了,急得大叫!显然,他是真的担心眼前的这个危险的男人对他的家人做什么。 承安州是一个气场十分强大的男人,不威自怒。 “不要杀我儿子!你们这些挨千刀的!” 眼前忽然一亮,跟前好似“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屏幕一般,屏幕里,是陈磊奶奶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声音太过于真实,就像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一般。 其实,刚才出现在陈磊面前的那些蛇,不过是承安州蛇库里的蛇的拍的视频而已,因为这个房间里四周全是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若不是到了跟前仔细查看,是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玻璃的。 “婆婆!” 陈磊撕心裂肺地叫喊了一声,趴着上前。 这时候他才留意到在他婆婆的面前,是他阿爸,阿爸像是被人打了,脸上都是血,而他的旁边,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类似保镖的人,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他阿爸的太阳穴! “不要!不要伤害我阿爸和我婆婆!求求你!” 陈磊突然就哭了,这几日来一直看着特别镇定的他,这一刻像是所有的情绪都崩溃了一般,他哭着在承安州的面前使劲的磕头。 “不是我不说,是他们说只要我说,就杀了我婆婆和我阿爸,我死没关系,这辈子我已经对不起我婆婆和我阿爸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因为我丢了性命,所以我才不敢说,我现在都告诉你,你要杀要剐怎么样都行,我只求你,放了我我婆婆和我阿爸,求求你了!” “是龙哥让我做这件事的,龙哥是我们那儿镇上的地头蛇,他的全名叫李龙,手下有三四十号人,他说如果我不干,他就把我婆婆和阿爸剁成肉酱喂狗吃,所以我才被逼无奈做这件事。” “详细点!” 承安州一脚将陈磊踹出去,陈磊向后倒在地上,鼻血流了出来,但他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跪着。 “是一个人找的龙哥,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只是听我一个老乡说是个男的,特别有钱,给了龙哥一百万,让龙哥抓一个人,定金就给了五十万,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万。 我前阵子正好来云城了,龙哥就让他的二当家亲自来找我,并且还送来了一把说是龙哥御用的匕首,说是不管事成不成,都必须让那个人见点血,只要匕首见血就算事成一半给我一万块。 我来云城好几次了,我知道云城的陆家特别有钱,他让我绑架陆家的大小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我就会掉脑袋。我不敢干,别说是两万,就是给我二十万我也不敢,我以前受过伤,胳膊摔断过,腿也受过伤,我压根就没练过武,陆家的大小姐还学过跆拳道,说不定一拳就把我打死了,我说我干不了。 龙哥让二当家告诉我,干不了也得干,不然就杀我全家。龙哥知道我家在哪儿,之前就因为我阿爸要带我回家,龙哥逼着我,当着他那帮人的面,硬生生地把我爸的腿打断了,我不敢不听话,可我也接触不了路家大小姐。 龙哥说这件事他会安排。 第二天,龙哥让我去永兴街的一个公厕附近,让我在那儿等,说有个女的会找我,让我一切都听那个女的安排,事成之后给我两万,并且还同意我退出帮会。 那天早上,我还在宾馆睡觉,我听到有人给二当家的打电话,说是什么人今天出门了,让我们今天行动,我后来知道应该是说陆大小姐出门。之后我就听那女的安排,一路跟踪陆家大小姐。 原本陆家大小姐的身边有个保镖,我们不敢行动,可后来那保镖走了,我们就有了机会。我用龙哥给我的那把刀挟持陆大小姐上那个女的的车,可陆家大小姐拳脚功夫太厉害了,一脚就把我踢趴下了,之后她的保镖也赶过来,报了警,警察就把我抓走了审问,我不敢说是谁指使我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假话!求求你不要伤害我阿爸和我婆婆,求求你了!” 陈磊不停的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你用那把匕首刺伤陆家大小姐了?” “龙哥说见点血,我就想着稍微刺一下,只要流点血就算数,我没敢用力,就划破了肉皮。” “你tm知不知道那把匕首上有毒!” 承安州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脚,陈磊的大门牙硬是被踹掉了。 愣了片刻,陈磊再次爬起来,用力地摇着头,“我不知道匕首有毒!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宁肯捅伤我自己也不会伤害陆家大小姐的!我真不知道!” 有了陈磊说的这些,承安州的人就立刻去镇上找地头蛇龙哥。 不久后消息传到承安州这边,这个龙哥今天早上出门,任何人没有带,手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手下的那些人说这是第一次龙哥单独行动身边不带弟兄。 如此的反常,只能说明,有问题! 承安州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他只要一个结果,找到李龙,找到李龙的雇主,至于怎么找到用什么方法有多大的困难,这不是他关心和考虑的。 “老子只给你们两个小时,别让老子觉得养了一群饭桶!” 手机挂断,承安州扫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陈磊。 陆过说陆初一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上面,所以陈磊不能杀,要交给警方处理。 要不然,他一定会将陈磊扔进他的蛇库里喂蛇吃!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承安州亲自动手,将陈磊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儿吊着,让人送回了警局。 之后,承安州驱车去了医院。 陆初一昏迷着,本来她之前已经脱离危险醒过来,但这两天随着体内毒液的发作,她再度陷入危险,昨天还醒来了一会儿,今天就一直没有醒过来。 承安州看了眼陆初一就立刻眉头紧皱,“黑子!” 黑子从门外闪身进入病房,“州哥。” “把彼得叫过来!” 彼得? 黑子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州哥!” 承安州有自己的医学研究中心,里面的科研人员全都是顶尖的人才。 其中,这个彼得是研究蛇的,承安州蛇库里的蛇,品种繁多,颜色大小毒性各异,其中很多都是人工培育繁殖的。 “站住!”黑子人已经跨出病房,承安州又突然叫住她,“安排一下,把她带去蛇岛。” 让彼得过来,不如将陆初一带过去,那里有全世界最顶尖的这方面专家,还有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设备。 承安州相信陆初一到了那里,不管是多厉害的蛇毒,都不是什么问题。 “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我不准许!”陆太太正好从外面进来,当即冲上前,护在了陆初一的面前,“陆过,你没有听到吗,他要把你妹妹带走!” 陆过当然听到了,而他之所以让承安州插手这件事,一是承安州的确有能力查到凶手,二是承安州喜欢玩蛇,他有自己的科研基地专门研究各种蛇,对他们进行一代又一代的改良培育,这种蛇毒,他的人或许有办法。 国内的这些专家可能也能解决问题,但时间不等人,等他们研制出解毒的药,一宝她可能…… 陆过上前一步,手伏在陆太太的肩膀上,“妈,现在只有他能够帮一宝,时间紧迫,一宝等不了太久。我会跟着一起过去,您放心,我不会让一宝有事,我答应您,一定给您带回来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一宝。” 陆太太眸中带泪看着儿子,她不相信承安州,可儿子说的对,一宝等不了太久了,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再拖下去命都没了,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 眼泪从陆太太的眼中流出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让开了身子。 陆过跟着承安州等人乘专机离开云城,飞往蛇岛。 …… “州哥。” 承安州从将陆初一送入实验室,他就一直在外面坐着等结果,没多久彼得拿着一张化验单行色慌张地来到他面前,“在陆小姐的体内检测出t22号毒液的成分。” “t22?”承安州若有所思,下一秒,眼神一冷,危险地彼得,“老子记得三年前你说这种毒液危害性极大,留着后患无穷,已经销毁了!” t22是一种毒性缓慢但却极其复杂的毒液,一旦将这种毒液注射在幼蛇的体内,不会让蛇中毒,却能让它在短时间内长成一条成年巨蟒,而这个时间根据被注射的蛇的品种不同,时间不同。 出现在陆家的那条蟒蛇,从1米长到6米,只需要23天。 彼得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州哥,我发誓真的已经销毁了,一点都没剩下!我以我的人头保证!” “你的人头老子先给你留在肩膀上!什么时候解药能出来?” “72小时内。” 承安州没说话,但脸色很难看,72小时陆初一早死翘翘了! “48小时,如果大家不停歇48小时应该可以出来。”彼得说。 “24个小时内,弄不出来老子毙了你!” 彼得极力摇头,“24个小时这不太可能……” “好吧,我竭尽全力。” 二十四个小时,时间相当相当的紧迫,36个小时还差不多。 彼得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转身就匆匆忙忙的重新返回实验室。 “州哥,李龙死了,尸体在镇北面的大山上发现,目前看是摔死,那座山据当地的人介绍,是一座神山,不经过镇长同意,一般人不许随便上山,李龙的尸首发现时距离死亡已经超过24个小时,山上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 黑子走进来,将刚刚得到的信息赶紧汇报给承安州。 “老子不想听废话!” 陆过出去接了个电话,也是关于李龙已死的这件事,李龙死了,线索断了,想要找到雇佣李龙的那个人,又要增加难度。 黑子不敢再说废话,转身要走,抓到那个人才是最关键的,州哥一向不在意过程。 陆过抬步,拦住黑子,“李龙死了,但他的手下总有人见过那个人,即便是没有照片,可以画像。” 黑子很不爽地瞪了陆过一眼,“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那人只出现过一次,而且是坐在车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相貌身材体态全都看不出来,说话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变声后是个男的。” 看来,此人还有反侦察的能力。 变声,不露面。 这些无疑给调查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但就算是上天入地,也绝对会把那个人找出来,不管他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 第397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龙这条线索断了,但还有荆十。 从陈磊的口供中可以知道,这个荆十极有可能跟李龙甚至李龙背后的那个人有联系。 这是之前,荆十所没有坦白的。 展宏辉不是第一次跟荆十打交道,知道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一脸纯良的女孩,实则可不是个好缠的家伙! 但,再难啃的骨头,在展宏辉的利齿面前,都不是问题。 已经连续了两天两夜的审问,荆十几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她歇斯底里地冲着展宏辉吼叫,声音沙哑浑浊。 “到底还要问多少遍,还要让我回答多少遍!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李龙!我跟陈磊只是在大街上偶然碰到的,我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虽然有些清瘦,但身体看起来还算结实,所以我才让给他钱让他帮我,可我那儿想到,他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吼完之后,荆十又心有不甘地嘀咕了两句,“我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展宏辉冷眼瞧着她,“你这意思是很不甘心,还要对陆初一实行报复计划吗?” 荆十眼睛一瞪,“你少给我下套!不甘心是真的,但是你说的报复计划,只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少诬陷我!” “那就说说你这次的计划,你要把陆初一带到哪儿,要做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前一天不是后一天,偏偏是那天,别说巧合,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 展宏辉直接堵死了荆十的话,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荆十简直要疯了,她还想咆哮,可嗓子又干又疼的,这两天虽说也给她水喝,但每次就一次性的水杯一小杯,她多要点就不给,小气吧啦的,又不是他家的水,他怎么这么抠门儿? “你给我弄点水喝,喝了我就告诉你。” “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有水喝。” 展宏辉拿起跟前桌上并排放着的四瓶纯净水中的一瓶,故意在面前晃了晃。 荆十咬牙,“展宏辉,你这种人要是有女朋友,天理难容!” “荆十,你信不信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之前跟展宏辉没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米粒把损展宏辉当成是自己的人生目标,但今非昔比,她现在是展宏辉的女朋友,未婚妻,未来的展太太,所以又岂容别人这样骂自己的男人。 米粒当即就火了,要不是展宏辉拉住她,她已经上前起码给荆十一耳光了,让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胡乱说! “来,我让你撕!来,嘶呀!” 荆十欠揍地故意挑衅,不过就是仗着这审讯室内有360度无死角的监控,甚至隔壁的玻璃墙后面就站着米粒的同事和领导,所以才敢这般的嚣张放肆。 米粒捏着拳头,气得直跺脚。 “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等这个案子调查清楚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 “那你们就慢慢调查,我祝你们早日成功啊!” 荆十甚是得意,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就是再坐几年牢,她绑架陆初一没成功,这也不是多大的罪,更何况,就陆初一那个人,如果法院判3年,她能找人给压缩成1年,她一直就这么的盲目善良,说白了就是愚蠢。 这次是她倒霉,本想给她点教训,但找了个猪队友,把自己也给坑了。 已经到这一步了,无所谓了,反正她一没杀人,二没防火,三没勒索钱财,她什么都没有做,谅这些警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荆十的嘴似乎比陈磊还要严实,连续几日的审问毫无收获,她的通话记录中并没有与嫌疑人联系的记录,这点展宏辉判断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个荆十有不止一部手机,或者说不止一个手机号码,现在的这个不是她跟嫌犯联系的那个,那联系的那个或者多个手机号在哪儿呢? 当日荆十被带到警局,现场的地上以及她的车上都没有,家里找人去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难道是联系完就把手机卡丢了?极有这个可能。 第二种可能是,荆十真的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如果一无所知,那陈磊的话就有问题,陈磊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不应该还有所隐瞒。 巧合?展宏辉从不相信这世上会存在这么巧合的事。 除非……有人知道荆十的一举一动,利用她的无知,制造出一种蓄意的假象。 展宏辉决定再去荆十家走一趟,这次,只带了米粒一个人。 车上,米粒一阵吐槽,她都要被气死了,她进入警局时间不长,但也见过许多的嫌疑犯,还从来没有一个像荆十这般不可一世的,说她是法盲吧,她都已经进过一次监狱了,按理说也该吸取一些教训了,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要么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屡教不改。 展宏辉腾开一只手握了握她的小手,温柔一笑,“好了,跟她那种人生气不值得,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米粒叹了口气,随即就换上了笑脸,“好,都听你的。” “真乖。” “那必须的,我有个这么棒的男朋友我要是不学乖点,他要是哪天觉得我烦了不要我了那可怎么办?” 米粒端起展宏辉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松开,“你专心开车,我想想一会儿去哪儿吃。” 展宏辉会心一笑,明白她是怕他因为荆十说的话心里难过,在安慰他。 真是个傻丫头,他岂会因为荆十的三言两语影响了心情?只要她不嫌弃他,不会不要他,别人怎么说他不在意。 她都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小时候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想着将来长大了把她娶回家,之后那么多年看着她一天天长大,那种心理更加的迫切,可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给不了她一个安定的家,所以不敢表白,甚至还将她往外推。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结果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彼此携手一起走过的日子。 他很感恩,也更加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 很快,两人来到荆十家。 展宏辉之前来过这里,走的时候也是最后一个走的,所以对立面的物体摆设什么的他大致清楚,今天一开门,他顿时就皱了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 米粒说着,立刻就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防身匕首,他们很多时候办案并不会随身携带枪支,所以她就备了一把匕首在身上,以防万一。 这把匕首是展宏辉在部队上用过的,那时候她还在上学,送给她让她做防身用,本来以为她不会喜欢,毕竟一个女孩子谁会没事在自己的包里装一把匕首,但没想到她却跟宝贝似的,一天到晚带在身上。 展宏辉握住她的手,沉吟片刻后说:“不用紧张,屋里没人,只是,在我上次离开后,这里有人来过。” 米粒一愣,收了匕首,四下看了一眼,她上次也来了,但她没看出来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可他说有人来过,那就一定有人来过,他有一双特别厉害的眼睛,办案的时候到过一次现场,他都能把现场的物品摆放记得一清二楚,像是双目录了一段视频就存在他的脑子里,随时都能拿出来回放。 “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荆十目前是一个人住,她不可能回来,那会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在门口站着别动,我进去看看。” 展宏辉将身后的屋门关上,防止有人从外面突然进来,米粒没有防备会受伤,他一向心思细腻。 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走了大概五六步,展宏辉停了下来,因为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的地面上,有一只不太明显的脚印。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只脚印。 上次他来的时候,地上并没有浮尘,当时是荆十刚进局里的第二天,之前她在家,家里肯定是打扫过,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地上如果没有浮尘才不正常。 但从脚印上并不能判断来者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脚印是朝里面走的,大概是43码的运动鞋,鞋底是横竖相间的斜纹,可能是个男人,但也不排除来人有反侦查的能力,故意穿了双男人的鞋子混淆视线。 展宏辉眯着眼睛朝前看去,隐约可以看到地上有一排脚印,直通其中的一间卧室。 他上次来这里,知道那个卧室应该就是荆十平日住的房间。 那个人去荆十的房间里,想做什么? 展宏辉站起身看了看米粒,米粒冲他笑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很甜。 展宏辉神情一晃,脸不自觉就红了,“米粒,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对我傻笑!” “规章制度又没规定我工作时间不能笑,再说,现在都已经下班时间了,我冲着我男朋友笑怎么不行了?那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对你笑,我只对别的男人笑。” 自从两人恋爱,就一直如同在蜜罐中泡着,甜死人。 “你敢!” “那你还让不让我笑?” 展宏辉没理她,脸却更红了,回过头,朝荆十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并没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脚印进入卧房之后,径直走到床对面的电视柜前面停留,之后返回。 应该是在这个地方拿走了某个东西,是什么呢? 展宏辉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东西少了。 只不过,墙壁上的一个插座像是被打开过。 展宏辉微微一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猜测,他回头看向插座对着的大床,如果在这个插座里面安装了微型探头的话,那么床上的一切便一览无余。 会是这样的吗? 展宏辉从裤兜里掏出白色的手套,轻轻将尚未完全合上的插座白色的盖子打开,里面明显有什么东西被取走,因为这个插座就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通电! 这么说,那个人来取走的就是插座里面的东西,但是不是微型探头,现在还不好确定,屋里其他的地方是否还有这种东西,也不能确定。 展宏辉打电话让人过来协助他查找,虽然能够找到东西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那人既然来了,肯定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取走不可能取走一个地方的留下一个地方的,但也不排除会有漏网之鱼。 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这点展宏辉十分确定。 荆十这条线索现在也暂且中断了,就等刘莉和刘蓓那条线索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了。 原本以为,刘莉和王薇会有接触,但这几天,两人都很安静。 刘莉不怎么出门,每天除了出去买饭吃,就是在家里窝着,刘蓓需要去医院上班,但是连续几天夜班,并没有出现刘莉顶替的情况,难道只是那天晚上为了查看陆初一是死是活的时候刘莉才临时顶替刘蓓上班吗? 分明是不正常,真相仿佛要呼之欲出,可却蒙着一层薄薄的黑布,怎么也捅不破,揭不开。 展宏辉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了,米粒心疼的不行。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案子没破,你自己却倒下了,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家休息!” “好!” 出乎米粒的意料,展宏辉竟然破天荒的一口同意,米粒愣了愣,不是太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展宏辉无奈地笑了,看来是自己这几天太不诚信了,都让她不相信自己了。 “我发誓,真的回家休息,要不你今晚去我那儿?” 米粒眼睛一瞪,“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婚前我是不会跟你同居的!” 展宏辉一脸无辜,“你看你,思想多不纯洁,我只是单纯的让你去看着我休息,真的没有别的任何不良动机。” “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才怪!”米粒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却忽然凑近他,“要不今年元旦,我们就结婚吧?” 展宏辉愣了下,却没说话,正当米粒以为他是激动傻了的时候,他却突然推开车门下去。 “喂!你干什么呢?” “把车门锁好,坐车上等我!” 展宏辉关上车门,朝一个地方快速走去。 第398章 陆家人抵达蛇岛 在高强压之下,彼得以及他的同事们成功将解药研制出来。 陆初一被注射了解药,一个小时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彼得急了,怎么回事?根据自己的判断,解药注射后,一个小时内,陆初一就应该醒过来。 难道……解药出问题了? 还是说,陆初一体内的毒已经发生了改变? 各种猜测令彼得坐立不安,他偷偷地去看承安州。 四目相对,彼得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他张张嘴,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他身边的助手突然叫了一声,“噢天呢!她终于醒了!” 只见陆初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然并不清澈,甚至可以说很浑浊,但她总算是醒过来了。 “一宝,你感觉怎么样?” 陆过俯下身,凑到陆初一的脸前,轻声询问。 陆初一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两下,先前散开的目光仿佛这才聚集到一起,视线落在跟前熟悉的脸上,她蠕动着嘴唇,发出一个细弱蚊鸣般的声音,“哥哥……” 一声“哥哥”让陆过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用力点点头,伸出手却不敢太用力的抱住她,“对,是哥哥,宝贝你总算是醒了。” 天知道,从承安州下命令给彼得,让他24个小时内务必把解药研制出来的时候,他有多害怕解药出不来。 等解药出来了,给她注射之后,这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漫长等待,又是多么的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但谢天谢地,她总算是醒来了! 眼泪从陆过的眼中终于还是奔涌出来,他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见过无数死亡,却是头一次,让他如此的惧怕死亡。 “要哭等会儿再哭,还要给她做个身体检查。” 承安州看了陆过一眼,未作停留,转身离开。 彼得在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偏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州哥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然而,等彼得还想再去看的时候,承安州已经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依然冷傲的身影。 应该是眼花了,州哥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红眼呢!再说,这女人是二爷的女人,又不是州哥的,州哥没有理由红眼。 “一宝,你先做检查,等一会儿做完检查哥哥再进来。” 陆过松开陆初一,先低头将自己的眼泪擦去,抬头看到她也哭了,他又给她擦去眼泪,“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们一直在等消息。” 陆初一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陆过离开,虽然醒来,但她依旧疲惫,想睡一会儿。 这个检查的时间有些久,陆过打完电话后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急得不行。 一般情况下,这种检查不都很快就结束了吗?这次怎么会这么久? 他想问问,但承安州不在,他出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估计会去休息了。 这次,对承安州,陆过在心里是无比感激的,不管怎样,是他救了一宝,他陆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过去的怨是怨,但今天的恩是恩,不能混为一谈。 等待的时间显得无比的漫长与煎熬,足足两个小时,陆初一才被推出房间。 陆过迫不及待的走上前询问:“她怎么样?身体没问题了吧?” “陆小姐体内的毒液已经完全清除,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息调理。” “那她……”陆过低头看向陆初一,她又睡着了,他担心她这一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他是真的怕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我不能确定,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十个小时,陆先生不必担心,她睡着的时候恰恰是她的身体的一种自我调节。” 陆过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们!” 他朝后退了一步,弯腰九十度,鞠躬致谢。 “陆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彼得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还请陆先生能在州哥面前给我们求求情,t22我真的已经全部销毁了,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陆过沉默稍许,“你知道他那个人不太好说话。” 彼得双手合十,一脸哀求,“陆先生,拜托拜托了。” “我尽力而为。” 陆过并不是个轻易答应别人的人,但今天这个人和他的团队救了一宝,有恩于他,他也当报恩了吧。 但承安州那个人并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他只能试试。 “谢谢!谢谢陆先生!” 彼得有些激动,很是热情地上前给了陆过一个大大的拥抱,“陆先生,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陆过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这么拥抱,他推开彼得,礼貌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推着陆初一离开。 …… 云城今天天气不好,但对陆家人来说,却是个好日子。 陆太太和陆老太太正在收拾行李,他们准备前往蛇岛。 陆过在电话里说一宝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人也醒过来了,但身体虚弱不宜劳累,所以打算等她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家,可陆家人已经等不及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的宝贝。 陆仁是在昨天晚上执行完任务回到部队,才知道家里出事,连夜开车往家赶,终于在出发之前赶到家中。 “一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人还没踏进屋子,陆仁急切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陆老爷子和陆远正从楼上下来,见他回来,都是一愣。 他们没敢告诉他一宝出事,因为他当时正在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担心他知道一宝出事分心反而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陆仁,你怎么回来了?”陆远问。 “一宝出事了,我能不回来吗?一宝现在怎么样了?我给大哥打电话没打通,急死我了!” “你大哥中午打来电话,说已经没事了,但身体还虚弱,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爸,您没骗我吧?您一定又在骗我!” 陆仁不太相信他爸的话,昨天碰到陈师长,陈师长问起他一宝的情况,他才知道一宝出事,陈师长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但听他说的那些,就很危险! 那么危险怎么会说好就好,一定又在骗他!每次家里有事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 “爸,一宝呢?她现在在咱家医馆还是在别的医院,我去看她,我要亲眼看到她没事我才放心。” 陆太太听到楼下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陆仁?你怎么回来了?” “妈,您先别管我怎么回来,总之我现在回来了,一宝呢?她在哪儿?” “没在国内,你大哥带她去国外治疗了,不过中午你大哥打来电话说已经脱离危险,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人也醒过来了,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休息,我们在家也正好没事,想过去陪着她,现在正要去机场,既然你回来,那就一起吧。” 陆太太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你这次回来跟领导请假了吧?不是私自跑回来的吧?”如果是,那他可是违反纪律需要受到处分的。 这个问题现在一点也不重要好不好?为什么他妈每次都不懂得孰轻孰重? 陆仁都不想吐槽了,问道:“一宝真的没事了?那我给大哥打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打不通?”陆太太眉毛皱了下,“中午你大哥还打来电话了,你什么时候打的?” “昨……昨天凌晨。” 陆太太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房间,她都不想承认这么蠢笨的人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就算是早上六点,那到现在几个小时了? 陆仁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蠢,挠了挠头,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对自己也是无语到了极点。 昨天回部队,他洗了个澡,想着是晚上了,就没换正装,穿了个绿背心儿,大花裤衩,脚上倒是一双休闲鞋,虽说这一身也挺帅的,可到底跟他军人的身份有些不太符合,太过随意了。 陆老爷子也注意到他的穿着,很是嫌弃地瞅着他,“瞧瞧你像个军人的样子吗?穿的是什么玩意儿!” “爷爷,谁说军人就不懂时尚了?”陆仁强词歪理,但人却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换身衣服,因为要是真这么穿去见他大哥,要是不揍他一顿才怪。 在这家里,陆仁谁都不怕,就怕他大哥揍他,足见这陆过当大哥的给弟弟的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 客机不比专机,等陆家人下了飞机,抵达k市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晚上八点。 陆仁正要给陆过打电话,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前,“天色已晚,为了各位的安全,各位还请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们去岛上,酒店已经安排好,各位请。” “你是谁啊?”陆仁问。 就在这时,陆仁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陆过打来的电话。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过去看找你们。” 收了手机,陆过看了眼跟前的男人,然后转过身将刚才电话里陆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哥的意思是今天时间很晚了,一宝刚服完药睡下,他让我们先听承安州的安排,在酒店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找他们。” 陆老爷子点点头,“这样也好,我们也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才能以好的精神面貌去见一宝。” 其他的人都不太情愿,但也没办法,承安州的人不带路,他们也到不了蛇岛。 来之前陆过在网上查了,关于蛇岛的信息不多,但寥寥几句,却将蛇岛的危险描述的淋漓尽致,要去一个到处都是毒蛇的小岛,还真不比一般的小岛,小心点好。 陆初一并不知道家里人会过来,她的身体十分虚弱,尽管体内的毒已解,但大多时间她还是在昏睡,即便是醒来,每次清醒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小时,这一天一共没超过三个小时。陆过没敢跟她说,怕她硬撑着身体受不了。 这一夜,陆过照旧没睡,他现在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即便是承安州救了一宝,他对他依然不信任,尤其是在别人的地盘,他更是不可能安心睡下。 他就在陆初一床边坐着,眯了有一小会儿。 承安州跟他可不一样了,自陆初一体内的毒解了人没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卧室,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醒来吃了点东西,来陆初一这边呆了一会儿,出门办点事,回来后继续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七点钟。 “州哥,陆家人已经过来一个小时了,不过陆小姐并没醒来,陆过昨晚上仍旧一夜没睡。” 承安州穿着居家服,端着一杯水边走边喝着从房间里出来,黑子上前跟他汇报情况。 “哼”了一声,承安州对陆过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他如果想对陆初一做点什么,他陆过看也看不住,在他的地盘还防他跟防贼似的,不觉得愚蠢可笑吗? 懒得搭理他! 喝了口水,承安州又道:“厨房那边安排好了?”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州哥放心。” 承安州“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抬步下了楼。 刚从楼上下去,就见左旗带着陆老爷子和陆远从远处走来,他淡淡一瞥,并未到门口去迎客,反而转身去了厨房。 “州哥,早饭已经准备好,您现在用餐吗?”厨师恭敬地询问。 “嗯”了一声,承安州抬步去了餐厅,在餐桌前坐下来。 “州哥正在用餐,还请两位陆先生这边等一下。” “哦,好的。” 承安州对外面的对话置若罔闻,厨师将早餐端上来,他慢条斯理地吃完,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又让人将今天早上的报纸都拿给他看。 他就是故意的。 陆家人每次见到他都一副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剁碎了的表情,本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但今天送上门来让他玩,不玩玩也就太浪费人家的心意了。 所以,先等着,等他先把报纸看完了再说。 而在承安州的面前,赫然放着一尺高的一摞报纸,这些报纸来自世界各国。 第399章 要把岛上的蛇吃光 两个小时后。 承安州这才慢慢悠悠地从餐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伸了个大懒腰,表情慵懒又惬意,仿佛刚睡醒一般。 “承先生。” 陆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陆远也跟着起身。 承安州一愣,看向客厅里的两人,一副“你们怎么来了”的表情,随后步速提高了一些,走向客厅。 “两位什么时来的?也没人跟我说一下,没等多久吧?” 陆远的嘴角抽了抽,很想骂人,他不知道他和父亲过来吗?他纯粹就是故意的! 但今天他和父亲是来道谢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他救了一宝,今天的事不跟他一般见识! 陆老爷子笑笑,端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也没来多久,还不到三个小时,反正也没什么事,喝喝茶水看看报纸,两三个小时过得也不无聊,而且承先生这里的茶水很好,很合我的口味。” 承安州额角的青筋一跳,这陆老头儿,他还没说什么呢,他反倒先将了他一军,真是可恶! “老爷子要是喜欢,等你回去我送你一些,我这里最不缺的除了那些蛇,就是这茶叶了。” “那我就先谢谢承先生了。” 承安州在沙发上坐下来,“老爷子这是第一次来这边吧?昨晚休息的可好?” “承蒙承先生的照顾,都好。” “那我也就放心了,不然一宝醒来又要骂我。昨天她毒解后,人醒过来,脾气大的厉害,怪我没早点带她过来治疗,还发誓要把我这蛇岛上的蛇给吃光了,不然不离开!我这岛上的蛇啊,估计她能吃一辈子,所以老爷子,要不你一家都留下来吃吧,这样兴许能早点吃完。” 陆老爷子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蛇肉这些东西,他从来都不吃,也不许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 “一宝怎么会想着吃蛇肉呢?”陆远皱眉,这种东西他从不吃,觉得恶心的不行。 成功搬回一局,承安州唇角上翘,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可能她是想报仇吧。” 蛇让她差点丧命,所以她就报仇吃蛇。 这么说,似乎也是可能的。 陆家父子俩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这个问题一会儿需要好好跟一宝商量商量,她可以有报仇的心理,但她这种报仇的方式是不可取,是不对的,万一蛇有毒,她一吃再中毒了怎么办是不是?不能吃!再说那条蟒蛇已经杀掉,已经报仇了,不能殃及无辜是不是? “两位过来找我,不会就是想来喝喝茶水看看报纸吧?” 见他们沉默不语,承安州喝了口茶水,主动问道。 陆老爷子怔忪一下,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不大,放在掌心甚至还有些精致的感觉。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对面的承安州面前,“承先生救了一宝,我们感激不尽,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心意,还希望承先生不要嫌弃,请一定要收下。” 承安州眉梢半挑,倒也没说什么,探身上前,伸手将小盒子拿起来,打开,面色骤变! “你这东西是从哪儿得到的?” 陆老爷子一愣,“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第400章 龙凤玉 陆老爷子不知道承安州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东西,他应该是见过的。 按理说,不应该啊。 这可是他陆家的传家之物,自从到他手里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而且也一直被他妥当放着,因此,承安州见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他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东西是陆家的传家之物,倒也不是什么无价之宝,是一块罕见的黄玉,黄如蒸栗,说它价值连城,也并不为过。 这是一块龙形玉坠,但自古都有龙凤呈祥之说,所以陆老爷子一直都认为,应该还有一块凤形玉坠。 只是很遗憾,陆老爷子问过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说这块玉坠到他手中就只有一块,并不是成对的。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可今天,陆老爷子忽然觉得,会不会那块凤形玉坠在承安州那儿或者承安州在哪儿见过? 毕竟,黄玉本就稀少,而且这龙形玉坠的龙形状跟平日里我们见过的那种形状并不一样,而且工艺也十分独特,一见,绝对让人眼前一亮!倘若有配对的凤坠,那也肯定是这样的效果。 “承先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跟这玉坠相似的玉坠?”陆老爷子试着问,他并不能确定,全部都只是他的猜测。 承安州没有回答,却反过来又问:“你从哪儿弄的?” “我陆家传了好几代了,算是传家之宝吧!” 承安州没说什么,却起身上了楼。 陆老爷子眉心微微一皱,难道真的被自己猜对了?还是猜对了一些事情? 陆远不明白承安州要做什么,认为他这又要耍他们,很生气,“爸,我看人家也不欢迎我们,更不稀罕我们自认为是宝贝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自寻羞辱了,走吧!” 承安州闻言脚步一顿,扭头看过来,“陆先生请吧,恕不远送。” “爸,您看他……” “你去看看一宝醒过来没有,我再喝一会儿茶。” 陆老爷子没让陆远继续再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陆远不知道父亲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父亲愿意留下来,可他不愿意,他早就想走了。 “那爸您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去看看一宝。” “去吧,别来回跑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 陆远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儿,承安州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尽管还没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但陆老爷子已经有些激动了。 说实在话,这么好的玉,如果是成对的,那就更好了。 陆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为快了,他不由自主就坐直了身体,朝承安州那边微微探头。 承安州将盒子里的龙形玉坠拿出来放在跟前的茶几上,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也放下。 果真是一块凤形玉坠! 只一眼,陆老爷子就敢确定,这绝对是一对儿的! 承安州将两块玉坠按照它们的形状,叠加在一起,每一个孔,每一个接触点,一丝一毫,完美结合,最终合成了一个圆形的龙凤呈祥玉坠。 “真是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这块玉佩从我父亲自我祖父手中接了之后,就一直是单只,我曾问过我父亲,这玉坠是不是一对儿的,还有一个凤坠,他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凤坠?” 陆老爷子太激动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承安州没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跟前叠在一起的两块玉坠,惊叹这简直局势鬼斧天工之作!简直太完美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坠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他这些年收藏无数做工精湛的奇珍异宝,却从来没有一样,如此的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陆老爷子见他没说话,也没继续再问,隔着中间宽大的茶几,他也在看那对玉坠,还真被他给猜对了,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本就是一对儿的东西终于重逢重叠,他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老头儿,这现在都是我的了。” 承安州忽然抬头朝陆老爷子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陆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当然!虽说心里还真有些不舍,但这两个坠子本来就是一对儿的,与其分开还不如让它们在一起。” 顿了顿,老爷子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来,“这东西固然珍贵是宝贝,但却是身外之物。在我心里,在我们全家人的心里,一宝才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唯一的宝贝。” 承安州挑挑眉,“还真是感人至深啊!不过,我跟你不一样,这才是我的宝贝!” “承先生喜欢就好,老头子我也了了一桩心愿,就不耽误承先生的时间了,我去看看我的宝贝醒来没有,告辞。” “慢走不送。” 陆老爷子离开后,承安州依旧端详着手里的玉坠,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黑子知道他一向喜欢收藏,今天得了这龙坠,跟先前的凤坠又配了对儿,心情大好,于是趁机说道:“州哥,二爷那边有件事要跟你汇报。” 承安州“嗯”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盖住了玉坠,整个人朝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眸中沉思。 本来觉得他高兴,趁机告诉他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他听了也应该不会太生气。 可是,这眨眼的工夫,气氛似乎就变了。 黑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说了,担心一会儿说出来挨收拾。 “嗯?” 承安州等了半天不听黑子说话,眼睛忽然睁开了。 黑子脸色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磨蹭了大概五秒钟,这才开口:“二爷昨天夜里打伤了几个人,跑出了医疗基地,没有回云城,也不是来看陆小姐,而是去酒吧喝酒,今早喝得醉醺醺的,现在已经被重新带回医疗基地。” “哦?老二还挺能耐,看来需要加派人手了。” 承安州闻言并没有怎么在意的样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黑子琢磨不透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些手下都是饭桶吗?一群人连二爷一个生病的人都看不住。嗯,这么想,也的确是饭桶。 “州哥,陆小姐醒了,她想让您过去一趟,她有事跟您说。” 就在这时,左旗从门外走进来,步伐有些急促,一直来到客厅在承安州的身边停下来,没喘一口气,就接着又说:“本来她想要自己过来,但彼得先生不同意,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离开病房,所以让您亲自过去一趟。” 承安州靠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起身,手里握着那对玉坠,另一只手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抬步朝门口走去。 左旗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也分不清自己这是吓得还是刚才走太快热得,反正一脑门的汗。 陆初一的状况比昨天好了很多,至少醒来后不像昨天那样,半小时不要就又睡过去,气色好了,人也瞧着精神了许多。 承安州过来后,她就让家里人都先去吃饭了,他们一早过来还没吃东西,她想单独跟承安州说几句话。 “陆大小姐真是架子大,找我说事还要我亲自上门。” 承安州一见面就冷哼了一声,十分不爽的样子,走到病床边,直接在床头柜上坐了下来,手里还把玩着那对玉佩。 “说吧,什么事?” 陆初一微微扯了下嘴角,“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想谢谢你,本来想等我好了亲自登门道谢,但我这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病房,所以就想着第一时间谢谢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永记在心。” 承安州看着她平静道:“永记在心,不如以身相许,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喜欢玩虚的。” 陆初一无语,看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深棕色的吊绳,她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因为这种吊绳大多是玉坠翡翠坠之类佩戴的吊绳,就见他的手里又多出来一块玉,他将玉坠穿在吊绳上,固定好,拎在手里晃了晃,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唇角上扬,表情都很温柔。 “你,你干什么?” 承安州突然俯身靠近,把陆初一吓了一跳。 “别动!” “你到底要干嘛?” 陆初一不敢动,都要哭了,他不会是乘人之危吧?太过分了! 承安州没说话,将她的身体稍稍抱起来一些,将玉坠挂在她的脖子里,看了一下,觉得长短刚合适,这个颜色虽然有些暗,但玉坠的颜色放在这里,只能选用这样颜色的绳子看起来大方稳重,还算不错,他在心里说。 他直起身,看着她说:“你要是真感谢我,就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把这吊坠摘下来。” 陆初一疑惑地看他一眼,将吊坠捏起来放在眼前瞧了瞧,她不懂玉,只觉得这吊坠看起来很特别,跟她以前见到的那些不一样,而且捏在手里也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带这些阻力感的冰凉滑腻,像是有一块油在手里,轻轻一推,要化开一般。而且还是板栗的黄色,她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玉,绝对不是一般的玉! “喜欢吗?”承安州问。 “太贵重了……而且,是你救了我,怎么反倒还让你送我东西,这不合适。” 陆初一说着就要将玉坠从脖子里取下来,凤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承安州对她的心思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是她的女人,让所有的男人都远离她,包括承靖州。 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就有多想跟他保持距离。 “陆初一,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很明显,她要摘掉承安州亲手为她戴上的玉坠,惹怒了承安州,但他却因为她现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忍着没有发火,但脸色已经不悦,眼神里透着警告之色。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不合适,本来是我应该感谢你的,我——” “你的感谢就是戴上我送你的玉坠不许摘下来!当然,你如果执意要摘下来,那么抱歉了,我这岛上蛇太多,不能保证你的家人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被某条毒蛇咬了。” “你……”陆初一气得直瞪眼,“承安州,你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承安州俯身拍拍她的脸,“乖乖听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你这坠子多少钱,要不我给你钱。” “有市无价,所以,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陆初一瞪他一眼,觉得这坠子烫心得很! 承安州却勾起唇角,越发的觉得这坠子跟她很般配,先前从没想过要将这坠子送人,但如今有了龙坠,凤坠留着自然也没多大意义,送给她是临时起意,却也是他心中所想。 “好了,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还有事让你做。” “干嘛?”陆初一语气不善。 承安州邪肆一笑,“给你机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的恩情?放心,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喂,你等一下!” 承安州人已经来到门口,陆初一突然叫住他。 “不舍得我走了?那好,我就留下来陪你。” 承安州又返回来,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来。 陆初一很是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他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懒得理他,她问道:“承靖州他是不是也在这里,他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不能。” 承安州想都没想,当即拒绝。 “为什么?” 陆初一都想咆哮了,可无奈,身体不允许,她现在大点声说话都觉得很累。 承安州很欠抽地微微一笑,“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见面,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有这个本事你没有,这样的理由充分不充分?” “承安州!” “声音挺大,看来恢复得还不错!”承安州看向陆初一的目光充满了戏谑,“老二昨晚上从医疗基地跑出去,在酒吧遇到一个超级漂亮的女人,喝完酒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两人到现在还从房间里出来,你要是真想见他,我带你去。” 第401章 香樟树 一向承安州的话只能选择性的相信一小部分,所以他说承靖州在外面酒吧喝酒搞一夜风流,她只用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若是别人告诉她,她可能还会相信,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几乎为零。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承安州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讽刺,“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兴许还能来个捉奸在床什么的,场面一定非常的刺激,要不要去感受一下?如果对老二已经死心了,那就把心死的彻底一些,如何?” “承安州,你出去吧,我累了。” 陆初一闭了眼睛,不再理会承安州。 “你休息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承安州坐着没动,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看着她休息好了。 陆初一没睁眼,语气不悦道:“你在就已经打扰我了,请你出去。” “行,我出去。”承安州耸了下肩膀,倒是挺识趣,他站起身,“看在你现在是病人的份上,今天就顺着你,但等你好了,看我怎么讨利息。” 承安州刚一离开,陆初一就睁开了眼睛。 虽说她不相信承安州的话,但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承靖州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治疗有没有效果? 很想他,很想很想。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他,有没有想全全,全全一天天长大,他要是再不回来,全全都不认识他了。 陆初一叹了口气,垂眸看向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就先戴着,至少在离开蛇岛之前不摘掉,不管怎样,承安州都救了她一命,他又送了她价值连城的玉坠,就先戴着吧。 “一宝。” 陆老爷子等人推门进来,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里的玉坠,眼睛一滞,大步走上前。 “一宝,你脖子里这玉坠是……” “别说了,烦死人了,承安州刚才过来非给我戴上,还说如果我真要感谢他,就不许摘下来。爷爷,您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陆老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老半天没吭声。 陆远也盯着陆初一脖子里的玉坠,眉头皱了皱,问:“爸,我怎么觉得这坠子跟您送给承安州的那个龙形玉坠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是个凤形玉坠,难道说是一对儿的?!” 话说到最后,陆远惊讶不已。 他大步走上前,捏起玉坠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眼睛越瞪越大,“爸,肯定是一对儿的!不信您来看看!” 陆老爷子却轻嗤一声,语气淡淡道:“一个玉吊坠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爸……” “行了!”陆老爷子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习惯性的执起陆初一的手,给她号了个脉,点点头道,“回复的还不错!” “嗯。”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爷爷。”陆老爷子又说。 “记住啦!爷,您就放心吧,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康复,活蹦乱跳了!”陆初一反握住陆老爷子的手,心里阵阵自责,“倒是您,最近这段时间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好些。对不起,总让您和爸爸他们为我担惊受怕。”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人这一生,谁都会经历磨难,祸与福永远是相随的。只要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用一颗积极乐观的心去对待,这样即便是再大的困难,也都能够解决。” 陆初一用力点头。 “一宝,就只看到爷爷了,没看到爸爸是不是?” 陆远在旁边站半天了,闺女都不跟他说句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吃醋了,而且还是吃自己老爹的醋。 陆初一笑了,抬起手,柔声撒娇,“爸爸抱抱。” 陆远的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立刻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抱住了,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你告诉爸爸,你是爱爸爸还是爱爷爷?” “你们两个我都爱!” “那最爱的是爸爸对不对?” 陆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年过半百的儿子,确切说是他那对着他的脸的屁股,他抬手用力拍了一巴掌。 “陆远,老子是怎么教你的?你就这样用你的屁股对着你老子的吗?” 陆远被打得生疼,手没舍得松开自己的闺女,扭头对自己的父亲道:“爸,我看您是吃醋了吧?一宝说她最爱的是我,您心里不舒服了,可您也不能打我啊,我是一宝的爸爸,她最爱的人是我,这是毋容置疑的事情。” 陆老爷子抬手又是一巴掌,“看来是老子没教育好你,今天教育也还不晚。” 说话间,手又扬了起来。 再不躲开,屁股都要开花了。 陆远赶紧松开闺女,捂着屁股跳着躲开,躲在病床的另一边,像个小孩子似的冲着自己的父亲嚷嚷道:“爸,您太过分了!我一会儿告诉妈去,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您还打我!” “你是个三岁小孩子吗?还跟你妈告状呢,丢不丢人!” “在父母的眼中,我不管多大,永远都是个孩子!” 陆远振振有词。 陆初一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爸爸和爷爷大眼瞪小眼的争吵,感觉特别有意思,这似乎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们两个这么逗。 爸爸一直都是个话不多的人,对爷爷更是十分的尊敬,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撒娇过,大嗓门说过话都几乎没有,但是今天,他却孩子似的,跟自己的父亲说在父母的眼中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多可爱呀! 她可爱的爸爸,也同样可爱的爷爷。 一转眼,爸爸都年过半百,爷爷也到了耄耋之年,时间眨眼而过,如今,连她也是做妈妈的人了。 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这是谁都逃不过的宿命。 她虽知道如此,却还是忍不住的难过,爷爷奶奶老了,爸爸妈妈也在变老,总有一天他们会与她分开,而这次的分开,此生都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 只是想想,她都忍不住想哭。 怕被他们看到,陆初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眼眶里包着泪,她不敢让它们流出来,一双手藏在被子下面,用力的捏在一起。 “一宝累了,你出去!” 陆老爷子看陆初一闭上眼睛,以为她累了,就让陆远出去,他要自己留下来。 “我不出去,我要陪着我闺女。” 陆远拉了把椅子,在另一侧坐下来。 一老一少一中,就这样祖孙三代静静地呆在同一个房间里,谁也没再说话,各有心事。 时间在他们的沉默中悄无声息的溜走。 …… 一周后,陆初一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康复,早就不想在床上躺着了,得到准许可以下床活动,她就跟被放风的兔子似的,撒欢儿的跑,她自己跑就算了,还带着承全一起跑。 “全全,妈妈带你去看看各种各样的蛇,妈妈要从小培养,这样你长大了见到蛇也不会再害怕了。” “一宝,你可不能胡来,你这样会吓着全全的,他还小,万一吓着了,后果很严重。” “我儿子哪有那么小的胆子,妈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吓着的,再说,他这么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陆初一不听陆太太的,抱着承全就跑了,陆太太叫都叫不住,赶紧让陆仁跟她一起。 陆仁追上去一把将承全从她怀里抢过来,“一宝,你这大病初愈,能不能注意一点,你万一把我外甥摔坏了怎么办?” 陆仁是个妹控,也因此爱屋及乌,变成了外甥控。 承全到了二舅的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陆初一却不乐意了。 “二哥,我发现你现在都不爱我了。” “此话怎讲?” “你担心你外甥被摔坏,你都不担心我。” 陆仁瞥她一眼,“你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碍事。” 陆初一跺了跺脚,哼了一声,“不跟二哥玩了!”她拔腿跑开。 蛇岛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的,一转眼,陆初一就看不到了。 陆过追了几步,但她眨眼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宝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没事!” 陆初一回了他之后,就一直跑一直跑,一路跑到了通往岛外的浮桥上。 承安州说今天会带她去看承靖州,但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没跟他们说,跟承安州约好了在桥头碰面,然后他带她去找承靖州。 跑到桥头,承安州的车已经在那儿等着,承安州在车头靠着抽烟,见她过来,端起手腕让她自己看时间,“陆初一,知道我一个小时多少钱吗?” 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一口气跑了差不多两里路,陆初一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喘个不停,歉意地说:“对不起,有些事耽误了。” 见她喘成这样,承安州却又说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谁在屁股后面追你了?” “没有,我不是怕你等着急嘛!” “已经迟到了,我多等五分钟稍等五分钟有什么区别?上车!” 承安州没好气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将她拎着塞进了车内,自己也坐了进去。 调整好呼吸后,陆初一的脸红红的,但已经不喘了,她问:“承靖州现在治疗的怎么样了?” “老样子。” “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他不配合,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就让人天天揍他,把他揍老实了,也许就好了,可这样你舍得?” 陆初一当即摇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舍得!不许你让人揍他,他现在是病人,你不能欺负他!” 承安州没接她的话,欺负不欺负,全看他的心情。 要是老二今天见过她之后还瞎折腾,那他真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医疗基地距离蛇岛并不远,也在一个小岛上。 陆初一发现,承安州这个人特别的喜欢岛屿,各种岛屿他都有,这就跟女人爱首饰和包包一个道理,这个男人喜欢岛屿。 有钱人啊,没钱哪买得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岛。 而且这每个小岛都是完全不同的建造,每个小岛都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陆初一问,她只是单纯的很好奇,毕竟蛇岛的名字是因为岛上蛇多,故而取名蛇岛,这个岛上据承安州所说,除了人类这种高级动物之外,没有别的常驻动物,所以她才很好奇这个岛的名字。 承安州没回答,反而是问她,“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过,这里面是你的医疗基地,不会是医岛吧?” “是叫一岛,但不是医疗的医,而是陆初一的一。” “啊?” “别自作多情。”承安州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这是我第一个买下的岛屿,所以就取名一岛。” 陆初一笑了,“那岂不还有二岛,三岛,四岛?”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陆初一无语,他分明在拿她寻开心,而她还傻傻地以为他是认真的,真可恶! 她偏头看向一旁,不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了。 承安州睇她一眼,却自己说道:“这个岛上有大片香樟树,老二说香樟树的名字本身就好听,所以这个岛就叫香樟树。” 一个岛,名字叫香樟树,真是够奇葩的,叫香樟岛都比叫香樟树要好听。 车子停了下来,已经到了。 陆初一没等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从车里下来。 承安州皱眉,不悦地看她,“你慌什么?老二还在睡着,你这会儿也见不到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冒冒失失的,再摔着就不管她! 陆初一看看时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睡觉?” “晚上别人都睡他不睡。”承安州解释。 陆初一拧眉,这怎么能行呢,他本来就是病人,要是再睡颠倒休息不好,这病要是能好才怪呢! “他晚上不睡觉他都干什么呢?你怎么也不管管他。” “他干什么?逃出去泡酒吧,泡女人呗!不信你进他房间看看,保准这会儿他的床上有个身材超棒的女人。” “不可能!” “不信你就去看看。” 都过来了,陆初一当然会去看看。 第402章 再见,再也不见 陆初一当然不可能见到承靖州房间里的“女人”,因为她连他的房间都进不去,别说她进不去了,不把房门拆了或者窗户拆了,没人进得去,包括无所不能的承安州。 “别敲了,他的房间里有女人,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承安州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扛着大电锯,身材高大魁梧,长相凶狠的猛男。 乍眼一看,陆初一吓了一跳,“你,你们要干什么?” “电锯你说能干什么?”承安州耸了下肩膀,伸手想要按住陆初一的肩膀,但被她闪躲开了,他放下手,眉毛高挑,“宝贝儿,你太紧张!我认为我们现在虽然关系还不够亲密,但经过这么多次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 陆初一还是有些紧张,“你要把门锯开?” “我是这么打算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就这么站在门外等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一整个白天,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承安州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啪”地一下打着火机,他微微低头将嘴里的烟点着,抽了起来。 “不行!”陆初一摇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而且她也不能出来太久,不然爷爷爸爸他们会担心。 她朝后退了两步,给猛男让开位置,“锯开吧!” “想好了?”承安州问。 “嗯。” 猛男看向承安州得到他的指示,然后就打开电锯,开始锯门。 刺耳的声音,让陆初一皱了眉头,甚至还捂住了耳朵。 门很快锯开了。 完成任务,猛男扛着大电锯转身就离开了。 陆初一愣愣地看着被锯开的门,半天都没什么反应。 承安州瞧向她,勾唇一笑,“怎么不进去?不敢?担心见到老二的床上躺着别的女人接受不了?” 陆初一抬头看向他,摇头,“刚才那电锯是不是能把一辆车轻松的锯开?” 之前她以为这扇门只是普通的防盗门,但不是。 这门的钢板足足有两公分厚,可那电锯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它锯开,在门锁的位置锯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孔。 有一点不得不说,猛男看着挺糙,但做事却挺细致,四四方方放的一个孔,正好把门锁锯掉,可以说切口相当的干净利落,说完美一点都不夸张。 这承安州的手下,个个都是人才啊! 陆初一惊讶的是这些,而不是承安州所说的。 别说承靖州的床上没有女人,就是有,她也不会接受不了。 因为现在的承靖州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她爱也爱他的承靖州,所以他做什么她都不惊讶。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没有女人才奇怪呢。 “锯开一辆坦克都不成问题,一辆车,你说呢?”承安州反问,转身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承靖州要是还能睡着,那可真是一头猪! 承安州一进屋,就看到承靖州在床上坐着,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正用一双猩红骇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眼神特别的骇人,像是要把他吃了,因为他吵了他的美梦。 “醒了?” 承安州无视他的眼神,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周,眉头皱起,“老二,我记得这房间之前不是这个样子吧?你把我之前的东西都弄哪儿了?” “扔了!”承靖州没好气地抓了抓头发,重新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将脑袋蒙上,打算继续睡觉,他都快困死了,谁要是再敢吵他,不让他睡觉,他绝对会把他撕碎了不可! “老二,别以为你现在脑子有病,我就不舍得打你!” 自从承靖州被安排在这个房间之后,承安州这还是第一次进来,所以才会到今天才知道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了。 承安州这个人,算是个特别挑剔苛刻的人,他在每个岛上的每个属于他自己的卧房,从设计装修,到物品购买摆放,颜色搭配,他都是亲力亲为的,因此都很合他的心意。 如今,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得一塌糊涂,他岂会不生气?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老二,你给我滚起来!滚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所有有承安州卧房的地方,必定都会给承靖州准备卧房,但承靖州每次都不乐意住自己的房间,总是觉得自己的房间没有承安州的舒服,所以每次都雀占鸠巢,气得承安州不止一次想抽他。 之前他住就住算了,但这次,他竟然将他的房间给糟蹋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承安州一把扯掉承靖州蒙着脑袋和身体的被褥,甩在地上,抓住承靖州的一条腿就将他从宽大的双人床上拉到了地上。 “承安州你放开我!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整个人趴在地上,被人抓着腿在地上拖着的滋味别提有多不好受了,尤其是,身上没穿衣服,这种滋味可想而知。 承靖州气急败坏,可又挣脱不开,承安州十分的粗鲁,硬是将他拖到了门外,扔在了地上。 “承安州,我艹你大爷!” 到门口,刚刚被锯掉的门锁尖锐的棱角在承靖州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从伤口冒了出来。 承靖州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受伤的胳膊,咬牙切齿,想找个东西砸承安州,可无奈手边什么都没有。 他吸着冷气,抬手准备将胳膊上的血擦掉,陆初一突然喊了一声,“你别动!” 承靖州手一顿,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忘了反应。 医疗基地最不缺的就是医护人员,陆初一冲楼下大声喊道:“医生!有人受伤,伤口大约10厘米长,1厘米深,快过来处理一下!” 那医生朝二楼看了一眼,立刻说“好”,转身就去拿急救药箱,不一会儿就跑上楼。 承靖州此时还在地上坐着,因为伤口有些深,而且伤的是大臂,他的整条手臂这会儿都是血,看着特别的恐怖。 “很疼对不对?” 陆初一蹲在一旁,小脸拧成了一团,心疼得不行。 承靖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要不你也试一下?” “要是能替你疼,我情愿受伤的是我自己。” 陆初一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心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你忍一下,一会儿医生处理好就不会那么疼了。” 伤口需要缝针,缝针之前要将伤口清洗干净,清洗的时候承靖州疼得直咧嘴,冲着承安州就骂了起来。 这是陆初一第一次听他这般骂人,虽然跟张天没法比,但起码比她要厉害很多,她都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个词儿,可他不一样,他骂起人来金句频出,简直不要太厉害! 看来她是真的不够了解他啊! 今日,他又让她刮目相看了! 承安州也不接话,就让他一个劲儿地骂,骂累了,他自己消停了,又开始哼咛叫,因为医生这会儿已经将伤口清洗干净,正在用美容针给他缝合伤口,这比之前还要疼。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你咬我吧!” 陆初一将自己胳膊伸出去,很是勇敢。 承靖州也当真没客气,抓住她伸到跟前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嘶!” 陆初一疼得倒吸冷气,但一想到,承靖州比她还疼不知道多少倍,她这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也就不觉得有多疼了,反而是心疼起他起来。 等医生给承靖州缝好伤口,陆初一的胳膊也被承靖州咬出了血。 “陆小姐,我给您也处理一下吧。”医生说。 陆初一看了眼胳膊上出血的牙印,摇了下头,“谢谢,不碍事的,不用处理。” “还是……” “不许给她处理!” 医生的话被打断,承靖州厉声说道。 “留个疤她才能长点记性,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承靖州看了承安州一眼,意有所指。 承安州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没接他的话,扫了眼陆初一的胳膊,眉心微微一皱,还是没说话。 医生有些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提着急救药箱,傻傻地杵在一旁。 “陆初一你还发什么呆!拉我起来!”承靖州说道。 陆初一“哦”了一声,连忙弯腰去拉他的胳膊。 “陆初一你没吃饭是不是?不会用点劲儿吗?” 承靖州屁股像是生了根,扎在了地板上,纹丝不动,反倒是一脸嫌弃。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儿,可他依然稳坐如钟。 她算是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他若不想起来,她就是用尽浑身力气,也拉不动他。 陆初一手一松,有些生气地看着地上的人,“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起来你就自己坐在地上吧!懒得管你!” 反正见也见了,还是之前的样子,不是她的承靖州,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生气,她还是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陆初一你站住!你干什么去?我让你走了吗?” 刚走两步被叫住,陆初一停下来转过身,“那你到底起不起来?” 承靖州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陆初一扭头便走,他却急了。 “你给我站住!” “自己起来!” 承靖州嘴唇动了动,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臂,“胳膊疼,腿刚才也被他拽疼了,我自己起不来。” 陆初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走回去,拉住他的手,轻松一拉,便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只是,他人是起来了,却有直接趴在她的身上,将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身躯上,快把她的腰都给压断了! “承靖州你给我站好了听到没有!” “腿疼,站不住,你就抱着我怎么了?你就说,你是不是我女人,我是不是你男人吧?” 懒得搭理他,陆初一咬着牙齿,打算将他从身上推开,可承靖州却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思,两条手臂用力一收,将她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下一秒,身体猛然腾空,吓得陆初一惊叫了一声,本能的双手抱住承靖州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陆初一,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承靖州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我就是对你投怀送抱。”陆初一说着,脖子一伸凑上去,就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我就是主动勾引你,不可以吗?” 承靖州的眼中顿时燃气熊熊烈火,喉结上下使劲地动了动,咬牙,“这可是你自找的!” 陆初一眉梢高挑,一只手勾住承靖州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来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怎么?你这大白天的,你不会是想……” 她故意停顿,“揍我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许我碰你,但我今天不但碰了,我还抱你亲你了,就算真的被你揍一顿也没什么,反正占便宜的是我!” “你眼睛瞪什么瞪?再瞪也没我的眼睛大!” “陆初一!” “干嘛?我耳朵又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音说话,我能听到。” 陆初一眨了眨眼睛,“不过,如果是搁在一周前,兴许你跟我说话还真需要这么大的嗓门。” 话到这里,她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微微扯了下唇角,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承靖州,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承靖州皱眉,眼中分明有一丝担忧,但转瞬即逝,嘴里说出恶毒的话,“怎么就没死呢?” 言语无锋,却最伤人。 尽管他如今已不是昔日爱她胜过爱他自己的承靖州,可他的躯体却依然还是,就是这个近乎失忆的男人,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如刀子一般捅入她的心脏,很疼,可也不疼。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他说出伤人的话了。 手臂无力垂落,陆初一挣扎了两下,“你放我下来吧。” 承靖州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她,但男人的自尊心却不容许他现在道歉,至少不容许他当着承安州的面道歉。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放在了地上。 站在地上,陆初一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抬头看着承靖州,唇角微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是啊,怎么就没能如你所愿死了呢,死了就不会有人再纠缠你。你放心,即便是活着,也不会纠缠了。” “再见了承靖州!是再也不见!” 第403章 五年之约 “你跟老二真的要分手?” 回蛇岛的路上,承安州问陆初一。 陆初一原本在看车窗外的风景,闻言扭头看他,反问:“你不是一直盼着我跟他分手吗?” “对!你们分手我很高兴。” 陆初一没再说什么,重新看向车窗外。 窗外的风景很美,但因为心情不美,所以视线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悲伤的色彩,越看越让人沉闷压抑。 索性闭了眼睛,可眼前没了风景,却全都是承靖州的模样。 她现在不想看他,看到他就烦! 所以,她又重新睁开眼睛看风景,她宁肯看令人沉闷压抑的风景,也不要看他! 她差点都死了,想跟他说说自己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心里的想法,她谁都没说,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 原本,她也没想着他听了后安慰她,毕竟他现在是生着病。 但她想了很多他听了后的反应,却怎么也没有设想到他会说“怎么就没死呢”。 是啊,怎么会没有如他所愿死掉呢?这样就不会有人纠缠他,他也就自由了。 可她到底是命不该绝,死里逃生。 没能称他心意,她很遗憾。 既然感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也不想再继续的自欺欺人。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管他现在有没有生病,他都不爱她了。 她也不是没人要没人疼的,她还这么年轻,又何必总是陷在男女的情感里暗自伤神呢? 放手,既是还他自由,也是自我救赎。 她正值青春年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真的不能再这样堕落虚度光阴了! “承安州,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我家人的照顾,当然,更谢谢你救了我这条命!”陆初一转过身面对着承安州,微微笑了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让我在心里记你一辈子的恩情吧!谢谢你!” 她俯身上前,主动拥抱了这个让她恨入骨髓,却又感激不尽的男人。 再次说了一遍,“谢谢你,承安州。” 承安州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她收紧在怀中,低头将脸埋入她的颈间,闷闷地说:“谁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以身相许好了。” “你是个坏人,但也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对的人,但她不是我。”陆初一抿了抿嘴唇,“我们有缘相识一场,但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倘若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你,又或者是全全的爸爸不是承靖州而是另外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男人,也许,我会被你感动,哪怕不是因为爱情,我也会因为感激跟你在一起。但这一切都是假设,不是吗?” 承安州好一阵子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将脸从陆初一的脖颈移开,看着前方,下巴却枕在她的肩头,“你介怀的只是我跟老二是亲兄弟的关系,别的什么都不是。” “我……” “你不用急着否认,否认也没用!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跟老二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一样,你别跟我说爱一个人又不是爱那张脸,倘若让老二变个样子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未必就会爱上他,男女之间的感情开始,还是从眼缘开始,没有眼缘,再久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感情。” 陆初一没说话,也许是在思考他说的,也许是觉得跟他这种偏执狂根本就没办法交流,与其争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如省点口水和体力好好休息一下。 承安州却接着又说道:“我不逼你承认你心里有我,我也不逼你现在就嫁给我,但我给你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我找你见你你不能找理由拒绝跟我见面,也不许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们就当是朋友,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五年后,如果你还没结婚,你必须嫁给我!到时候我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必须嫁给我!” “承安州……” “就当是威胁好了,陆初一,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但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你别逼我到时候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本来已经说完了,承安州似是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手却没松开,与陆初一对视,“你不愿跟我在一起除了老二这个因素外,是不是还因为我之前有过太多的女人,你接受不了?我跟你说,没有男人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包括老二。当然,接下来这五年期限里,我会控制我的谷欠望,但你要清楚,五年时间不碰女人积攒下来的火气会有多盛。” “承安州……” “我告诉你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了你,我可以改变。” 承安州不再说话,陆初一却又无话可说。 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彼此,沉默以对。 “你松手吧。”陆初一叹息了一声。 承安州却没有,他目光深邃地牢牢锁着她,忽然低头,吻住了她。 他咬着牙齿,恨恨地说:“陆初一,你t妈的真有本事,竟然让老子变成了一个情种!” …… 云城,风和日丽。 陆初一回到家后就一直在养身体,一连半个月都没踏出大门半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关注也不知道,如今她只想好好学医,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像爷爷那样,济世救人。 “先生,有位姓尚的小姐在大门口,说要找大小姐。” 今天是周末,早饭后陆老爷子去了医馆,陆太太和陆老太太带着承全去买菜了,前不久她们婆媳俩发现去热闹的菜市场买菜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所以最近她们经常自己去菜市场买菜。 当然,为了她们以及承全的安全,身边明跟着的,暗藏着的保镖也有很多。 陆初一在楼上书房里看书,陆远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视,最近陆太太除了买菜这个爱好外,还追了一部电视剧,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跟陆远讲电视的剧情,听着挺有意思的,所以他今天闲来无事,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一口气看到第五集,觉得虽然没有妻子说的那么有意思,但看着也不错。 正看到精彩的地方,管家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说是大门口有人找陆初一。 陆远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抬头看向管家,“姓尚?” “我看着像是之前来过家里的那个女孩,好像叫尚林茹。” “尚林茹?”陆远沉吟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她有没有说找一宝什么事?” “我问了她不说,只说要见到大小姐。” 陆远扭头朝楼上看了看,站起身,“我去瞧瞧。” 他对这个尚林茹没什么好感,她来找他女儿,肯定没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宝也不会差点被徐浩宇害了。 想起那个挨千刀的徐浩宇,陆远就来气。 对,还有夏诗诗! 小时候看着那孩子眉目清秀,心思单纯,没想到长大后竟然变化那么大!如果不是考虑到陆夏两家的交情,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陆远带着一身的怒气来到大门口。 “陆叔叔好,我找初一,我跟她约好了,但我手机没电了这会儿没法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我,真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跑来一趟。” 尚林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的无袖连衣裙,头戴一顶太阳帽,肩膀上挎着一个帆布包,很休闲,有种在海边度假的感觉,而且这条裙子很衬她的肤色,让她看起来特别的甜美,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声音温温柔柔的,更是让人看着舒服。 “哦,真不巧,初一刚才跟她妈妈一起去买菜了,你手机没电了是吧?”陆远偏头看向门卫室,“你们谁的充电宝拿来让尚小姐用一下。” 尚林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抓着帆布包带子的手却紧了紧,这个陆远,真是个人精! 一个大充电宝很快拿了过来,尚林茹笑着说了声“谢谢”从包里将关机的手机掏出来,刚要说她出门忘带充电线了,她的手机接口跟别的手机不太一样之类的话,却见一根多接口充电线递了过来。 张天面带微笑地说:“尚小姐,这是数据线。” 尚林茹看他一眼,“谢谢帅哥,你可真贴心,知道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带数据线,数据线都给我准备好了,谢谢啦!” “不必客气,要是数据线接口不一样也没关系,我这儿还有别的型号的接口。” 张天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来一把各种接口的数据线。 这下尚林茹彻底变了脸色,这个愣头青!肯定没有女朋友! “谢谢帅哥,不用那么麻烦,有一样的接口。”尚林茹极不自然地笑着说。 张天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小样!毛儿都没长齐呢,还跟哥哥玩心眼! 手机连上数据线,等了两分钟,尚林茹把手机开了机。 张天就提溜着数据线杵在她跟前,一副你用完还得把数据线和充电宝还给我的架势,仿佛是怕她一会儿跑了东西不给他似的。 尚林茹在心里很是鄙夷,她是硬着头皮把手机开机的,原本她手机是有电的85%的电量,只不过是她关了机而已,她原本想着很容易糊弄过去,谁知道这个陆远还不好糊弄。 “呀!尚小姐你的手机充电充的可真快,这不到三分钟就充了87%的电量了,你这手机在哪儿买的?改天我也去买一部,这样手机没电,快速充电,五分钟都能充满,多好啊!” 张天站在尚林茹的面前,目的就是来戳穿她的谎言的。 尚林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只是干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找出陆初一的手机号给她打电话,但响了两声就自动挂断,她当然很清楚,是陆初一将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要不是拉入黑名单,她也不会直接找上门,而且还被堵在门口干着急联系不上她也见不到她。 但她却没有急着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而是干等着,约摸时间到了,这才按下挂断键同时将手机从耳朵边放下来。 “初一她没接我电话,估计是在忙着,陆叔叔,你要是忙你就去忙吧,我等初一就行。” “我给大小姐打个电话试试。”张天的手机就在手里拿着一早准备好了,说话的时候已经拨号出去,很快,那端就接了起来。 “大小姐,张茜让我问问你——” “陆初一!” 尚林茹一听电话打通了,立刻叫道,但张天却一转身,走开了,“大小姐,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饼干?张茜今天休息,在家烤饼干,说给你做点,让你也尝尝她的手艺。” 结束通话,张天重新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尚林茹,“要不尚小姐再试一下,我家大小姐的手机是可以打通的。” 尚林茹将数据线从手机上拔下来,连同充电宝一起用力塞到张天的怀里,生气地瞪着他,“你这种人,肯定没有女朋友!一点都不绅士!” 张天收了充电宝在手中把玩,“尚小姐若是喜欢我,还是趁早算了,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很稳定,而且不久就会结婚。” “不想跟你说话!” 尚林茹生气地扭过头,朝前走了两步,对陆远道:“陆叔叔,对不起,我刚才撒谎了,我手机是被我关机了,我联系不上陆初一,她把我拉黑名单了,我找她有事,所以只能冒昧来家里了,对不起!” 陆远并没有表现出多生气的样子,刚才他来的时候的确很生气,不过折腾这么一阵子,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跟他女儿年纪相仿,只是个孩子。 他不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道歉就不必了,你找初一什么事?你只有两个选择,跟我说,或者离开。” 尚林茹抿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跟陆初一交朋友,可她不愿意,我这人吧特别固执,她越是不愿跟我做朋友,我就越想跟她做朋友,就是征服她。我今天来没别的目的,就是要见到她,让她同意跟我做朋友。” 陆远觉得可笑,这孩子脑子没问题吧? 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陆初一的声音,“交朋友只是幌子,说吧,你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第404章 羞辱 其实在管家进来向陆远说尚林茹在门口的时候,陆初一就已经听到了,她原本是打算下楼接水喝的,知道爸爸是为她好,所以就没有下楼,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可后来张天给她打电话,她想了想,自己躲着也不是回事,不如就见一见,看这个尚林茹到底想干什么。 但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掉以轻心,她已经是差点就死过一次的人了,必须有点脑子了,再轻易相信人,她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人总要成长,而成长的过程往往都是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代价,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依然不长记性。 尚林茹从接近她开始,肯定就是有目的的,她是蓄谋已久的,但演技却太拙劣,令人讨厌。 不理她吧,她肯定会没完没了,总不能让她每天都来家里骚扰,这种人可恶至极! 陆初一冷着脸走上前,淡淡地扫了尚林茹一眼,“尚小姐可真是锲而不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啊!” 尚林茹笑笑,面上并无任何的不好意思,“初一,只要能够和你成为朋友,随便你怎么想我。” 陆初一真想扬天大笑,她陆初一难道是个“招奇葩体”?怎么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呢? 这么可笑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她尚林茹到底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吗?甚至,她知道朋友二字是怎么写的吗? 以前,她只是觉得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但现在看来还是她高估了她。 说一个人有心机,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夸奖。 这个女人,蠢得令人无言以对! 但既然出来见了,就势必会把话说清楚。 “尚林茹,你是觉得我陆初一是个蠢货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很聪明,也很善良。” “是吗?那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了?对,你的确是个蠢货,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说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陆初一这么聪明,这么善良,又怎会跟你一个蠢货交朋友呢,你说对吗?” 尚林茹的嘴巴不停地蠕动着,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应对的话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人也生气起来。 最后,她生气地喊道:“陆初一,你才是蠢货!” “你刚才不是说我不是吗?那么也就是说在你心里你比我聪明,所以这么聪明的尚林茹小姐,又怎会跟我陆初一这个蠢货交朋友吗?难道只是因为我们家有钱,你以为能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好处?所以,还说你没有目的,你自己都已经在啪啪打脸了,不觉得疼吗?也对,你的脸皮比猪皮甚至城墙都厚,打上去肯定感觉不到疼。” “陆初一你欺人太甚!” “是你自寻其辱,我不是正好如你所愿吗?” 尚林茹红了眼睛,眼泪很快就流了出来,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弄花了,然后她又抹了把眼泪,这下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看着特别的搞笑。 陆初一没忍住笑了。 “陆初一你太过分了!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竟然羞辱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陆初一笑着摆了摆手,“那就慢走不送,这辈子都都别再见面,不然我见你一次羞辱你一次。” 尚林茹的嘴角狠狠地抽搐着,跺了跺脚,转身气呼呼地走开了。 只是,她刚走没两步,却听身后陆初一突然惊呼了一声,“呀,尚林茹!你大姨妈是不是来了?都弄到裙子上了!” 尚林茹脚步一顿,下意识加紧了双腿,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好像她大姨妈来就是这两天,早上来之前她看还没来,不会是这么倒霉吧? 天气太热了,内裤上似乎是有些黏黏的,但可能是出汗了。 哼!陆初一她肯定是耍她的,不理她! 尚林茹抬起脚继续朝前走,陆初一摇了摇头,心想,看来是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兴许人家还是故意的呢,是她闲操心! 陆初一撇撇嘴,转身挽住陆远的手臂,两人回了屋子。 “这个女孩是不是精神有问题?”陆远问。 陆初一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吧,反正不是个正常人。” “一宝,你以后离这种人远点,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什么。” “知道了爸,您放心吧,经历了之前的事之后,我现在可长记性了!” “你能长记性就好,你就是太善良了,爸爸担心你又心软。” “不会!”陆初一摇摇头,眼神坚定,她不会了,善良那玩意儿,只对自己在意的人,其余的,没必要对他们客气,不管是谁。 别人既然接近她是抱着各种目的的,她又何必善良呢? 人善被人欺,她以后要做一个恶人! 陆远看着她笑了下,说:“昨天陈律师给我打电话,说荆十的案子下周三开庭审理,对方律师问我们是否愿意和解,他们愿意赔钱,爸爸不好替你做决定,你怎么想的?” “和解?” “对,陈律师是这么说的,还说对方请的律师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徒弟,年纪不大,但在业内却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陆初一笑了,“那陈律师跟他徒弟,谁更厉害一些?” 陆远想了下,“如果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那肯定这个徒弟厉害。可如果说姜还是老的辣,那这个徒弟肯定胜不了师父。” “所以说,这次我们不仅仅是和荆十之间的纠葛,也是他们师徒两人的一场决斗。” “一宝,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看戏啊!爸,我不同意和解,而且下周三开庭的时候我也会去。” “好,到时候爸爸也去!” “嗯,那爸我上楼了,有事您叫我。” “好。” 陆初一端起之前接好放在茶几上的水杯上了楼,陆远站在楼下望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刚才说他不好替她做决定实际上是撒了谎,陈律师打来电话问是否愿意和解,他已经告诉了陈律师,绝对不和解,必须走法律程序,而且这次,他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次,让她自己做主,刚才只是在试探她,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狠下心来,倘若他没有,那他更不会轻易就饶过荆十,再给荆十机会让她伤害他的女儿! 还好,一宝她没有让他失望。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他一直都担心她太善良吃亏,如果她能从这次的事中吸取教训,也算是有些收获吧。 尚林茹这么一闹,陆初一接下来的时间虽然人在书房里,但是却静不下心来了。 之前,她因为不喜欢尚林茹,所以将尚林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之后并没有再去想尚林茹非要跟她交朋友到底是为什么,但现在,她却想知道。 那个一心想要害死她的人,到底是谁? 尚林茹会不会也是被那个人指使的? 哥哥说线索完全断了,之前李龙死后就再也没了那个人的任何线索,荆十这边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那个人现在没有任何行动,所以想要将他找出来,目前来看,根本不可能。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可凡事只要发生过,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只是,这个痕迹,目前还没有找到。 医院那边已经证实,刘蓓和刘莉姐妹俩利用晚上医院人不多,加上两人身材声音都很像,而且都是学护理出身,晚上刘莉代替刘蓓上夜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医院已经开除了刘蓓。 如今刘蓓在家里闲着,她认为是妹妹刘莉连累了自己,姐妹俩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冷战。 可刘莉也很委屈,她觉得自己不过就是看一眼陆初一死了没有,有没有做别的事情,刘蓓被医院开除这件事不能怪在她的头上,要怪就怪那个段玲玲。 刘莉找过段玲玲一次,段玲玲没在家,之后打电话先是说自己在外地亲戚家过几天回家,后来再打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刘莉气得不行,觉得自己是被段玲玲利用了,她也没想怎样就是想找段玲玲要个说法,可人家已经把她拉黑,亏她还一心一意的把段玲玲当成闺蜜。 什么破闺蜜,简直就是塑料花姐妹,不遇到事的时候姐们儿姐们儿的叫着,遇到事儿就溜了! 因此,这段是假刘家的气氛十分紧张。 刘莉的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她出来去卫生间,正好刘蓓从卫生间出来,谁也没跟谁说话,刘莉不小心碰了刘蓓一下,刘蓓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机会,张嘴就骂,姐妹俩骂着骂着就动手打了起来,打得特别的凶。 虽说两人的身材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刘莉却打不过刘蓓,很快就败下阵来,拿起门口的包,仓皇逃出家门。 到了楼下,刘莉生气地看了看胳膊上比抓出的几条血印子,更加生段玲玲的气了,她决定再去段家一趟,她就不信,一直都抓不到她段玲玲,如果见到她,一定要撕烂她的脸! 刘莉就这样叫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去了段家。 路上她再次给段玲玲打电话发信息,都石沉大海。 她知道段玲玲跟王薇的关系好,又给王薇打电话,之前也给王薇打过,王薇却说她也联系不上段玲玲,今天给王薇打电话,她依然很快就接了起来,但还是那句话,她也联系不上段玲玲,她找段玲玲也有事,之后就挂了。 刘莉冷笑,她先不去段家,而是去了王薇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之前她都没想过去找王薇,但就在刚才她突然意识到,段玲玲极有可能跟王薇在一起! 王薇跟刘莉也是一个班的,不过两人的关系不远不近,不如王薇跟段玲玲好,可段玲玲却又跟刘莉好,很是奇葩的关系。 不过刘莉也不是没脑子,她知道,如果段玲玲真的在王薇那儿,要是真打起来,她一个人肯定打不过王薇和段玲玲两个人,所以她得想个办法,以防万一。 出租车陆过商场的时候,刘莉让司机停车,她去买了几瓶防狼喷雾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和包包里,之后重新打了一辆车赶去王薇的住处。 刘莉刚要从出租车里下来,一抬头便看到王薇从楼里面出来,身边跟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齐p短裙的段玲玲。 “师傅,你表继续打着,我给你钱,你等一会儿。” 出租车司机点点头,这种跟踪的事他见多了,所以见怪不怪了,就继续打着表,坐在车内等着。 很快,王薇和段玲玲经过出租车,两人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发现旁边出租车内的刘莉,刚才刘莉故意将车玻璃落下一些,因此听到车外两人的对话。 段玲玲:“小薇,这个刘莉太烦人了!” 王薇:“就让她再嘚瑟几天,要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再烦我了……” 两人已经走远,刘莉就是耳朵贴在窗户上也听不到了,只能隐约听到王薇最后说的这句话。 王薇是什么意思?什么要不了多久就不会再烦她了? 刘莉拧着眉头思索这句话的意思,“师傅,“要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再烦我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啊?你说什么?”司机师傅没留意,问道。 刘莉重复了一遍,司机师傅想了想说:“是不是你男朋友要跟你分手啊?” “不是男朋友,是一个关系不好的女生。” “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关系不好到哪种程度?她会不会想要伤害你或者杀你?” 刘莉身体一颤,杀她? 王薇要杀她? 杀人? 单纯的刘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在潜意识中,她觉得这种不可能却又是极有可能的。 她的面色一瞬发白。 她害怕了。 “师傅,你送我回家吧!” 刘莉报了个地址,匆匆忙忙就回了家。 刘蓓刚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见到她回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回来的?你不会是跑了吗?” “姐,王薇和段玲玲想要杀我!” “你说什么?” 刘莉就将事情的经过跟姐姐刘蓓说了一遍,刘蓓一直不知道刘莉那晚值夜班的时候做了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 “你糊涂!你难道不知道云城陆家有多厉害吗?” “玲玲说让我看一眼确认一下就行,我想着这是多大的事,所以就答应了,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刘莉也很后悔,要是那晚她不被段玲玲的花言巧语蒙骗,也就不会害得姐姐失业了。 “怎么办啊姐,王薇说就这几天,她就要杀我了!怎么办啊姐?” 刘蓓抿嘴想了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第40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老太太和陆太太采买了很多食材后,离开菜市场。 菜市场人多车多,开车进去极不方便,就将车停在了距离菜市场大约两百米的一个停车场。 一行人离开菜市场朝停车场走去。 承全刚到菜市场的时候对什么都新奇,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左看看右看看,可后来就睡着了,那么嘈杂的环境他竟然酣然入睡,这会儿从菜市场出来,他却醒了。 “全全醒了?” 陆太太推着婴儿车,看到他睁开眼睛,笑着停下脚步,用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小脸蛋,小家伙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伸手要抱抱。 “来,太奶奶抱着你。” 一旁,陆老太太笑着伸出手。 “妈,还是我抱吧,您歇一会儿,到车上您再抱。”陆太太说道。 承全现在已经有21斤了,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 虽说两百米不太远,陆老太太的身体也硬朗,但到底是八十岁的人了,抱着个二十多斤的孩子,还是很吃力的,陆太太没让她抱,自己把承全抱了起来。 人还没站稳,就听身边的保镖突然喊了一声,“太太小心!” 陆太太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抱着承全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地上。 婴儿车挂到了陆老太太的衣服,将她也带倒在地。 所幸旁边的保镖反应敏捷,一个及时地抱住了陆太太和承全,另一个抱住了老太太,没让他们直接摔在地上,不过这两个保镖就有些惨,当了人肉垫不说,其中一个后背被刮了一道口子,口子看起来还比较深,大概有二十公分那么长,流了好些血。 但他却顾不上管自己,连忙问:“太太,您和小少爷没事吧?” 陆太太怔忪片刻,这才回过神,面色惨白地摇摇头,“我没事。” 她抬头看向陆老太太,“妈,您没事吧?” 陆老太太摇头,除了脸色受了惊吓有些发白外,身体并没有受伤,“我没事,你和全全呢?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全全他……” 承全突然就哭了起来。 “全全是不是受伤了?”陆老太太紧张地问。 陆太太眼睛发红,身体发抖起来,“我,我也不知道,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吧……” “太太,您别担心,小少爷应该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不过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张森说道,他是今天出来负责陆太太他们安全的保镖负责人,也是他刚才为救陆太太和承全后背被划伤。 陆太太闻言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周围,一辆电动车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地上还有散落的菜,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出来,但没见车主,“张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的骑着电动车故意撞向您和小少爷。”张森回答。 这个人原本是骑在电动车上在路边站着,人低头在看手机,车筐里放着刚从菜市场买来的土豆芹菜等菜,经过这个人的时候,张森还特意看了他一眼,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可谁曾想,他们刚经过这个人,他就突然启动了电动车,而且一启动就是高速,目的很明显,直接就朝太太和小少爷撞了过来! “那人呢?”陆太太看了看周围,没见有人。 “跑菜市场里面了,赵奇他们去追了。” 这个人很聪明想,选择在菜市场出口人流拥挤的地方作案,作案后弃车逃跑冲进菜市场,想要在时间内抓到他,有些困难。 陆太太的目光朝菜市场投射过去,眼底是无法遏制的怒火,“这种人绝对不能轻饶了!” “您是陆太太对吗?” 这时候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但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后,保镖都提高了警惕性,周围三米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陆太太闻言,抬头顺声望去,只见是两个年轻的女孩,看长相,应该是姐妹两个。 “您好陆太太,我叫刘蓓,这是我妹妹刘莉,我妹妹说她认识刚才骑电动车撞您的那个男人。”刘蓓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她说话的时候,刘莉一直都在看着四周,很警惕的样子。 张森知道这刘蓓刘莉姐妹,先前在医院就是他监控的这两人,给医院提供证据让院方开除刘蓓也是大少爷安排他做的,所以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见到这两人,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巧合。 虽然之前掌握的信息显示,这两人跟大小姐受伤那件事并无关系,但那时候没关系就不代表真的没有。 张森朝两人走了过去,直接问刘莉,“你认识那个人?” 刘莉点头,“嗯,他是我们班上一个女生的追求者,但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是个社会青年,我只知道他叫李树立,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王薇。” 王薇? 张森面色不变,但心里却已是千回百转,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王薇,看来是真的活腻了。 之前她害小姐的嫌疑还没有解除,现在又找死,如果查清这件事跟她有关系,那么她死定了! “你跟王薇不是好朋友吗?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王薇报复你?”张森看着刘莉问。 刘莉哼了一声,“我跟王薇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朋友,我们只是一个班的,她跟段玲玲关系好,我之前跟段玲玲关系好,因为段玲玲的关系,我跟她也有些接触,但不了解,而且现在我跟段玲玲已经交恶了。她和王薇合伙还要杀我,这两个贱人!” 只要一提起这两个人,刘莉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将两人给抽筋扒皮了! “她们要杀你?为什么?” “还不是——” 刘莉正说着,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的李树立,她立刻叫了一声,“李树立!” “在哪儿?” “马路对面!快点,他要跑了!” 刘莉指着马路对面,张森立刻看过去,只见李树立站在那儿并没有动,马路比较宽,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一个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而后,一辆车停在了李树立的面前,他拉开车门上了车,这辆车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再也看不到。 “他,他要杀我!”刘莉吓得立刻抱住了刘蓓,“姐,他要杀我怎么办?” 刘蓓也很害怕,但却故作镇定,抱住刘莉,“丽丽别怕,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刘蓓抬头看向陆太太,“陆太太,求求您救救我和我妹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开着口,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王薇和李树立肯定不会放过我和我妹妹,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们。今天原本我们是打算去你们家找陆小姐的,没想到刚才在公车上看到你们,所以我们就下车了。” 承全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还在一下一下的抽噎,想来是没多大的事,只是受了惊吓。 陆太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抱着他朝刘蓓姐妹俩走了几步,但保持了距离。 “把你们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两人就将事情的经过以及今天刘莉去找王薇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张森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汇报给了张天,目前张天负责整个陆家的安保工作,并且通过菜市场附近这里的监控,找到了李树立的清晰照片。 张天又将这件事报给了陆过,陆过让他报警。 真是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初一是到晚上才知道上午菜市场门口的事,她十分的后怕,虽说是有惊无险,可敌人现在躲在暗处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更别说找到他了。 难道说,就只能永远藏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吗? 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而且,家里也未必就真正的百分之一百的安全,上次那条蟒蛇能够出现在家里,就说明有内鬼。 可这个人,至今没有找到。 那个人伪装得太好,没有露出一丝马脚,所以只能小心行事。 可…… 夜里,陆初一怎么也睡不着,承全白天受了惊吓,晚上睡在她怀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睡衣,她不动一下,一动他就醒,醒来就哭,所以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脑子却烦乱如麻。 不行,她绝对不可以就这么坐以待毙。 她不能死,也绝对不能因为她而连累到家人有事。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是因为她和承靖州的关系让那些爱慕承靖州的人不痛快了,可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 他们以为杀了她,他们就能够活着吗?这种害人又不利己的事,他们做起来就不觉得很愚蠢吗? 还有,如果是个人,就光明正大的跟她来一场决斗,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 一夜无眠到天亮,同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陆初一的手臂都麻木了。 床头柜上调了震动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想起来,承全还没醒,她小心翼翼地咧着身子,将手机抓起来,是承安州打来过来,本不想接,但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早安,宝贝儿!”承安州愉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显然,他昨夜睡了个好觉。 “早,有什么事?” “听你这声音,还没起床?我吵醒你了?” 陆初一用手背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声音略有些沙哑说:“没有,一夜没睡。” 怀里的承全动了动,眼睛没睁开,嘴巴一张就哭了起来。 陆初一忙将手机放下,抱住承全哄道:“全全乖,妈妈在呢,不哭不哭啊,全全不哭……” 哄了好一会儿,承全这才止住哭声,但却在她的怀里不停地拱来拱去的,想要吃奶。 可奶水已经回了,也已经好久没让他吃过了,他肯定是饿了,可一会儿吃不到奶,他肯定还要哭。 “全全,妈妈给你泡奶粉好不好?妈妈知道你饿了,你坚持一下,妈妈很快就把奶粉泡好。” “一宝,全全是不是饿了?我把奶粉泡好了。” 就在陆初一着急的时候,陆太太拿着泡好的奶粉推门进来。 “妈,您就是我的救星!” 陆初一伸出手,陆太太将奶粉放在她的手里。 “谢谢妈!” “赶紧喂全全吧,楼下厨房还在煮着粥,你先喂他,我下楼看看,有事了叫我。” “嗯。” 陆初一将奶瓶送到承全的嘴边,可他手推着不要吃,还在她的怀里拱。 “全全,妈妈知道你饿了,可妈妈没有奶水了,你吃奶粉好不好?” 承全不听,手抓住她的衣服,使劲地往她怀里钻,嘴里哼哼着,眼泪从眼角里向外流了出来。 陆初一心疼得不行,叹了口气,将奶瓶放在床头柜上,撩起衣服。 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后,承全的情绪平复下来,陆初一扭头,这才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她伸手拿起来,“喂?” “儿子的情绪稳住了?” “嗯。” “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陆初一皱了下眉毛,“有事?” 承安州哼了一声,“想你了去找你不行?” “行,那你来吧。” “给我留点早饭,我没吃饭。” “好,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陆初一说。 “昨晚没睡,为什么?遇到什么事了?”承安州问。 陆初一沉吟一下,“等你来了再说吧。” 承安州一听这话,便知道有事,加之她之前说一夜没睡,昨天出什么事了? 拧眉,结束通话之后,承安州叫来黑子。 “昨天陆家出什么事了?” 黑子想了下,“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上午陆老太太和陆太太带着承全小少爷去菜市场买菜出来被一电动车撞了一下,但人没事。” 承安州一听就火了,差点将手机砸在黑子的脸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老子说!” 黑子张张嘴,他昨天想说的,可他当时正忙着不让他说话,后来他就忘了这件事。 “把人给老子带过来!想死,老子送他一程!” “是!”黑子点头。 承安州气得不行,一群混蛋,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又交代:“挑二十个人给左旗,让他带着去陆家!” 第406章 道歉 “妈,一会儿承安州过来吃早饭。” 陆初一抱着承全下楼来到厨房,陆太太正在做早饭,闻言愣了下,扭回头,很明显并不欢迎承安州的到来。 “你没跟他说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吗?” 不管承安州救过她女儿多少次,这都无法抹去他曾经对她女儿的伤害! 想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这怎么可能! 陆初一无语,“妈,现在还没七点,我说我们吃过饭,您觉得他相信吗?” “六点多吃早饭有什么不可能的?再说,他来我们家吃什么早饭?我们又不是开早点铺的,我们家不欢迎他!” 陆太太扭回头继续在案板上切菜,有些生气。 陆初一一手抱着承全,一手伸出去用食指捅了捅她的的胳膊,“妈,我知道您对承安州意见很大,我也不喜欢他。” “我是讨厌他!” “对,我也讨厌他!可他毕竟救了我,而且我今天还有些事需要他帮忙。” “你有事找他帮忙?”陆太太转过身,目光锁着陆初一,“什么事?一宝,妈妈知道,你跟承靖州现在的关系很糟糕,你心里难受,但他是承安州,是承靖州的亲兄弟,你不能……” “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守住我的心。他是承安州,即便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可能取代承靖州。” 没有人能够取代承靖州在她心里的位置,即便是承靖州将她的心深深地伤害了,她痛了,可他依然是无可替代的,是唯一的。 陆太太抿了下嘴,正色道:“你能明白就好。” 陆初一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怀里又睡着的承全,沉默了一会儿说:“昨天您和我奶在菜市场门口的事肯定不是意外,我们自己查肯定也能查出来,但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可承安州不一样,他手下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查起来比较快,所以我想让他帮个忙。” “不用他帮忙,你大哥已经在查这件事了,而且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已经知道了?”陆初一惊讶,“是谁?”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你大哥还在查,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不过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在家里待着。” 陆太太并不想过多的说这件事,虽说她知道一些,但具体的事情也不太清楚,都是陆过在管,他也不让她操心。 不操心就不操心吧,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初一点点头,抱着承全转身就回了房间。 她给陆过打电话,但电话关机,应该是在忙着,也就没再打,想着等一会儿直接去问张天。 目前张天负责整个陆家的安全问题,这件事他肯定清楚。 不过,也许张天不会告诉她,张天听哥哥的话,哥哥如果不让他说,她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算了,还是等哥哥的手机开机后直接问他吧。 一夜没睡,陆初一终于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抱着承全来到阳台上朝楼下院子里望去。 “左旗?” 陆初一皱了皱眉毛,承安州已经到了?这么快? 不过,怎么还要打起来了? 不会是老妈不让承安州进门,起冲突了吧? 陆初一连忙下楼。 一直到院子里,都没见到承安州。 “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打电话报警了!”张天带了一群人,将左旗等人团团围住,看架势,一会儿还要打起来。 “张大哥,怎么了?”陆初一问道。 张天闻言看向她,“大小姐,他们硬闯进来,问他们干什么也不说。” 因为知道左旗是承安州的人,所以张天并没有直接动手,毕竟承安州现在是陆家的救命恩人,老爷子都说了,陆家欠承安州一个大人情,不然他岂会让这帮人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陆初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左旗已经恭敬地说道:“陆小姐,左旗来向您报到!” “报到?”陆初一拧眉,“承安州让你过来的?” 看来,承安州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再开口了。 “是!州哥让我们保护您和小少爷!” 张天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我们家大小姐和小少爷有我们保护就行,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他胳膊抻得太长了!就不怕折了!” “你们保护?”左旗冷笑,“口气倒是不小,但到底行不行你们自己难道不清楚?你们要是有行,就不用州哥操心了!一群饭桶!” “姓左的,你说谁饭桶呢!” 左旗的话成功激怒了在场的所有陆家保镖,双方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陆初一很是无语,这一大清早的怎么火气都这么大?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 她先对张天道:“张大哥,来者是客,我们可不能让人说我们陆家人没礼貌!人家是过来帮我们的,我们要感谢才是,给左先生道歉。” “大小姐——” “道歉,快点!” 张天心里很不痛快,但还是道了歉,但脸上却是不服气,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左旗得意,“说你们是饭桶,一点都没说错!” “左旗你闭嘴!”陆初一呵斥,“既然是承安州让你过来保护我,那我现在就是你的老大,你当着我的面如此羞辱我的家人就是在羞辱我!” 左旗立刻单膝跪地,“属下不敢!属下绝无羞辱陆小姐的意思!” “那你说我的家人是饭桶,是什么意思?” “我……” “你什么你?说,什么意思?” 陆初一面色十分严肃,咄咄逼人。 左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回答不上来。 “类似今天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既然你们来了我陆家,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也就是我陆家人,一家人我希望是和和睦睦的,而不是相互挖苦讽刺甚至羞辱,再有下次,你就回去吧,我就让承安州换人过来。” 左旗点头,一张脸红的滴血。 陆初一看他一眼,“你起来吧。” “谢陆小姐。” 左旗站起身,人还没站稳,就听陆初一又说:“跟张大哥他们道歉!” “啊?” 左旗愣愣地看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陆初一哼了一声,“啊什么啊?你难道没做错?难道不应该道歉?” “我……” 左旗瞪了张天一眼,很不服气,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了歉。 “声音太小,没听到!”张天故意,“兄弟们,你们听到了没有?” “没有!”几十人异口同声,这个人说他们是饭桶,岂能就这样饶了他,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门儿都没有! 承全都被他们吵醒了,不过看着这么多的叔叔,倒也没哭,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看到左旗,破天荒地伸出手要让他抱。 左旗心中大喜,立刻伸手将承全抱到怀里,心想,我的小祖宗哦,你可是我的救星。 有了怀里这小少爷,左旗就像找到了靠山,他看着陆初一道:“陆小姐,您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了吗?一家人能欺负一家人吗?他们欺负我您管不管?” 陆初一淡淡瞥他一眼,“他们这不是欺负你,是你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 “可我已经道歉了!” “是吗?我没听到,估计你声音太小了,那就声音大点再道一次吧。” “陆小姐,您这一碗水可得端平了!” 哼,口口声声说他也是一家人,可她这是对待一家人的态度吗? 分明就没把他当一家人,分明就伙同这群饭桶欺负他! 陆初一眉梢高挑,“你这意思是我偏心了?” “对!” “唉!”陆初一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这人就偏心啊!你赶紧的,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再不道歉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有慵懒的声音就从人群外传了进来,“宝贝儿,我的人给你送来可不是让你这么欺负的。” 人群让开一条道,承安州一身休闲装踱着脚步走了进来,承全见到他,立刻就不要左旗,朝他一脸谄媚地笑着,伸出手要让他抱。 陆初一使劲地瞪了瞪承全,小声嘟囔,“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娘亲我抱着你一夜不敢动,你倒好,瞅见一个外人比见到你亲娘还亲!” “哎哟喂,瞧我儿子看到我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承安州步伐依旧,走上来将承全抱在怀里,在他的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孩子脸蛋稚嫩,被他亲的地方都红了,但却张着嘴笑得更厉害了。 陆初一翻了个大白眼,小白眼狼!白养了你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见到我也没见你兴奋成这样! 承安州突然俯身凑近她,吓得她立刻朝后仰头,听他说道:“怎么?我儿子跟我亲近,你吃醋了?吃醋也没用,我是他爹,他不跟我亲还能跟谁亲?” “他是我儿子!” “我没说他不是你儿子,可他也是我儿子!” 承安州又亲了亲承全,小家伙笑出了声响,那高兴劲儿简直没法形容。 陆初一又生气又觉得搞笑,同时,心里有无比的酸楚。 孩子这么大已经认人了,他是把承安州当成了承靖州,当成了他爸爸。 唉!怎么又想承靖州了,不想他,坚决不想他了!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谁欺负你的人了?他做错了事本来就应该道歉!” “做错了什么?”承安州问。 “我不想说!你让他自己说!” 承安州睇了左旗一眼,左旗如芒在背,战战兢兢道:“回州哥,我说张天他们是饭桶……”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饭桶!连个人都保护不了不是饭桶是什么?你没有说错,无需道歉!” “承安州你——” “我说错了?”承安州偏头看她一眼,而后锋利的视线扫向张天等人,冷冷道,“一群人保护不了一个人,说你们是饭桶还是给你们留了脸面,要是在老子手下,早毙了你们!一群废物!” “承安州你给我闭嘴!我家的人怎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陆初一很生气,一把将承全从他的怀里抢了回来,指着大门口,“你走!我家不欢迎你!把你的人统统带走!我陆初一就是死了,也不用你多管闲事!” 承安州盯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忽然就笑了,手指有些痒,想戳一戳她的脸蛋儿。 “很好笑吗?”陆初一气得心肝疼,眼睛周围很快就红了起来,“承安州,你知道怎么尊重人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也难怪左旗能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有承安州这样的老板,有左旗这样的下属,一点也不奇怪! “生气了?”承安州收了脸上的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要给陆初一擦眼泪,但被她扭头躲开了,他眸色一沉,大掌一伸,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面对着他,给她擦去流出的眼泪,“一点小事就哭鼻子,你丢不丢人!你别把我儿子给教成你这样,动不动就哭,我儿子可是个男子汉,不是女人!” 擦完眼泪,承安州将手帕重新塞进裤兜里,偏头看了眼左旗,“还不道歉?” 左旗立刻说道:“对不起陆小姐,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了,我这就给张天他们道歉,是杀是剐,我任他们处置!” 左旗给张天他们道了歉,但陆初一还红着眼站在那儿。 承安州无奈地瞅着她,“让我把左旗一枪崩了你才消气是不是?左旗,枪给我!” “这根本就不是左旗的错!”陆初一喊了一声。 “那就是我的错,行,那你一枪崩了我。” 承安州接过左旗手里的枪递给陆初一,戳了戳自己的心脏,“来,朝这里开枪,我保证你一枪就能要了我的命。” “承安州你别逼我!” “是我逼你吗?你他m快把老子逼疯了!” 承安州咬了咬牙,一大清早就闹心! 他扭头吼了一嗓子,“都他m给老子滚!” 众人做鸟兽散。 承安州转过身背对着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陆初一,我觉得给你五年时间太久了,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说完,他倏然转过身,可身后哪里还有陆初一的影子?! “陆初一!!!” 第407章 目的 一大清早就看到不想看的人,陆太太的心情十分糟糕。 可她又不能把承安州赶走,甚至还要对他以礼相待,想想都让人抓狂! “承先生,餐厅在这边,不在楼上!你还需要再等一下,半小时后才能开饭。” 承安州正要上楼去找陆初一,陆太太恰巧从厨房出来,原本是想质问他上楼做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心里却将他一通臭骂,这里是她家,不是他的家,他到了别人家里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楼上卧房是他一个客人随便可以去的吗? “谢谢,我不去餐厅。”承安州扭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陆初一的房间,“我找一宝。” “一宝还没起床,你上楼不方便,我去叫她,你在客厅等一下吧!” 臭不要脸的东西,把她女儿当什么了?她女儿的房间是他可以随便进入的吗?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一点教养都没有! “是她让我上楼找她。”承靖州不再搭理陆太太,几步跨上楼,径直去了陆初一的房间。 陆初一收拾好情绪,抱着承全准备出门,房门从外面突然推开,差点撞了她,后退一步,看到门外的人是承安州,她当即道:“谁让你上楼的?下去!” 承安州朝里跨了一步,将房门关上,“咔嚓”一声,又反锁了,而且在刚才进来之前,他还将门上的钥匙取了。 “你反锁门干什么?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陆初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抱紧承全朝后退,一边退一边质问:“承安州你,你要干什么?” 承安州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的逼近她,一直将她逼到无路可退,整个后背贴在墙壁上。 他俯身凑近她,身影将她和承全全部笼罩住,给人一种被禁锢的感觉。 陆初一紧张极了,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承安州你……你说给我五年时间的,你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吗?” 承安州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彻底将她和承全禁锢住。 逃,无路可逃! 陆初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虽然很紧张很害怕,但脑子还算清醒,她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可你说你会为了我改变的,难道这,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 承安州低低地笑了起来,她紧张又挣扎的模样,真有意思,他发现,他又找到了一个乐趣。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稍稍一动就能亲住她,亲住她这一张一合的小嘴儿。 喉结上下动了动,承安州忍着没有去亲她,笑道:“这样的话你都信?还真是个小女生!” “承安州你混蛋……”陆初一哭了,她这一哭,承全扭头看她,不到两秒钟,嘴巴一咧,“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哭声有种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感觉。 承安州拧眉,不悦地盯着这个小烦人精,真想将他扔到窗户外面! 陆初一本来只是流眼泪,儿子这么一哭倒是给了她“灵感”,她嘴一张,也扯着嗓子哭起来。 一时之间,承安州的耳朵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的哭嚎声,吵得他耳朵疼。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承安州拧着眉毛吼了一嗓子,可哭声非但没有停下来,相反还比刚才更大了。 “陆初一,你再不闭嘴,你信不信我亲你!” 威胁的话音还没落,陆初一的嘴巴立刻闭紧,跟蚌壳似的,紧紧地咬在一起,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可眼泪却还在从眼眶里向外流。 承安州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唇角上翘,可不过三秒,脸色却一下子又晴转阴。 她是有多嫌弃被他亲才会被他这么一威胁立马就止住了声音?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 她羞辱了他! 周围的温度突然就将至零度,三伏天,陆初一却觉得寒冷从她的尾椎骨侵袭进入她的身体,令她禁不住浑身战栗。 “承安州……” “啊!” 身体被突然腾空抱起,陆初一吓得尖叫。 承安州面色阴沉,将她连同承全一起扔在了床上,他随即俯身下去。 “承安州你不可以!” 陆初一突然一把将儿子承全抱起来挡在了自己的前面,让小小的他当起了自己的挡箭牌,她让承全的屁股贴在了承安州的脸上。 现在夏天天气热,虽说纸尿裤穿着比较安全,可女人夏季来大姨妈用卫生巾都觉得闷热,小孩子穿纸尿裤肯定也闷热,所以进入夏天以后,在家里,白天基本上就没给承全穿纸尿裤,让他光着小屁股。 早上起来后陆初一就把承全的纸尿裤脱了,只给他穿了连体的短袖短裤,孩子活动起来也方便。 因此,这会儿,肉呼呼的小屁股就成了“盾牌”,替她阻挡了承安州的不良进攻。 被人用屁股贴在脸上,纵使是个婴孩,可也令人无法接受! 承安州一脸惊愕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陆初一趁机抱着承全逃脱,但刚从床上下去,承安州就已经反应过来,来不及朝门口跑去,陆初一抱着承全冲向了最近的衣帽间。 关门,反锁,用沙发顶在门后,一气呵成。 陆初一抱着承全坐在门后的沙发上大口喘气,承全这会儿也不哭了,还以为妈妈是在跟他玩,张着小嘴笑个不停。 “你这个小混蛋!妈妈差点都被人欺负了你竟然还笑!” 陆初一将承全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点了点他的小脸蛋,“以后不许你对外面的那个大坏蛋笑听到没有?他不是爸爸,他是大灰狼,不许你对他笑,你记住没有?你要是敢不记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咔咔——” 身后门锁突然转动起来,陆初一本能地抱起承全站起身就要跑,忽然又反应过来,门反锁着,她紧张什么啊? 她扫了眼反插在门锁上的钥匙,轻笑了一声,为了防止里面反锁外面有钥匙照样能把门打开,她刚才将门反锁后顺手就将挂在门后的备用钥匙摘下来插在了门锁里。 这样,外面即便是有钥匙,她在里面插了钥匙,他在外面是根本拧不动锁的。 承安州他进不来! 陆初一松了口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真是吓死她了! 幸好她脑子灵活反应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本想着让承安州帮忙解决问题,这下倒好,反倒是引狼入室了! 这个老色氓! 承安州原以为门上有钥匙,门能从里面打开,可没想到竟然打不开! 他气得一脚踹在木门上,咬牙切齿道:“陆初一你给我滚出来!你竟然将承全的屁股贴在我的脸上!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要是不出来,后果自负!” 陆初一轻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小声嘟囔道:“嘁!吓唬三岁小孩吧?你人都进不来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3——2——” 门外,承安州已经在计时了。 陆初一置若罔闻。 “1”迟迟没有到,承安州放弃了,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怕他,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对她怎样,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他在衣帽间的门外敲门,陆太太却在卧室的门外敲个不停。 承安州烦躁得不行,他原本只是单纯的过来吃一顿早饭仅此而已,但现在,却非让他今天把午饭和晚饭也在这里解决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将房门打开。 房门突然从里面拉开,陆太太正在用肩膀撞门,一趔趄,朝前一栽,差点摔倒。 “承安州,你在干什么?” 陆太太一把推开承安州,朝房间里走去。 “一宝?一宝你在哪儿?” “承安州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她人呢?” 陆太太看房间里没人,浴室也没有,一颗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处。 “妈,我在这儿!” 陆初一在衣帽间听到她妈的声音,知道救星来了,承安州这会儿就算是还在生气,也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所以她这才大着胆子从衣帽间出来。 “一宝!”陆太太朝她快速走过去,“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陆初一扫了承安州一眼,哼了一声,“他倒是想!” 陆太太捏着手,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承安州,你救了一宝我感激你,但这不能成为你欺负我女儿的借口!况且,作为对你救一宝的感谢,我们家已经将传家宝给你,而你也接受了,所以现在我们家已经不欠你的了!请你马上离开!从我家里出去!” “传家宝?”陆初一皱了皱眉,“妈,什么传家宝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给我闭嘴!” 陆太太扭头瞪了女儿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到底有没有点脑子! 陆初一嘴唇动了动,一只手抱着承全,另一只手腾开从脖子里将凤坠拿出来,是这个吗?这是她家传家宝?难怪爷爷那天欲言又止,原来如此! “承安州你出去听到没有!” 见承安州站着没动,陆太太气得都要上去推他了,可他依然站在那儿,脚下跟生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双眼从陆初一抱着承全从衣帽间出来就一直锁着他们,目不转睛。 陆初一无奈叹气,皱了皱眉毛,说:“承安州,你先出去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行,你求我了我就出去,但是你记住,你又欠我一次。”承安州转身离开。 “什么叫又欠你一次?承安州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妈!” 陆太太追着要出去被陆初一叫住,“妈,您太激动了,快过来坐下消消气儿。” “我消不了气!”陆太太将矛头对准了陆初一,手指用力地戳着陆初一的脑门,“你非要把我气死是不是?不把我气死你不肯罢休是不是?” “妈我没有!真没有!我那么爱您,怎么会舍得气您呢?都是承安州那个混蛋,都是他惹您生气了,您放心,一会儿我保准好好骂他一顿给您出出气,您就消消气儿好不好?跟他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全全,你快亲亲奶奶,告诉她生气容易变老都不漂亮了。”陆初一抱着承全将他的脸使劲凑近陆太太的脸,“快点全全,快亲亲奶奶,妈妈惹奶奶生气了,你要帮妈妈哄哄奶奶。”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陆太太瞪她一眼,伸手将承全接到自己的怀里,“你给我呆在房间里反省一天!哪儿也不许去!” “不出去这没问题,但能不能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来啊?” “你还想吃饭?饿着吧!饿一天也饿不死!” “不是啊妈,您怎么这么残忍啊?都不让我吃饭,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了?” “不是!你是垃圾桶里捡的!” 陆太太抱着承全气呼呼地离开,在外面将门锁了,钥匙拔掉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下了楼。 好吧,垃圾桶里捡的孩子饿着肚子吧! 陆初一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叹了口气,认命地倒在床上。 算了,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反正她最近也在减肥,一天不吃饭兴许还能瘦下来2斤呢! “承安州你怎么还没走?我说你这人到底要不要——”脸。 “园园!” 陆太太下楼见承安州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坐在她家客厅里,顿时就火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出声打断。 陆老爷子呵斥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看向承安州,“你接着刚才的说。” 承安州朝楼上看了一眼,“老爷子,我记得你说过随时欢迎我来你家做客,我来吃顿早饭可以吧?” “当然!非常欢迎你来!” “欢迎个屁!”陆太太小声嘟囔,“吃吃吃!我放点老鼠药毒死你!” 陆老爷子看向她,“园园,你去厨房看看早饭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开饭,已经快八点了。” 陆太太点点头,抱着承全去了厨房。 “妈,您听见没,我爸怎么对承安州那么客气?就算他救了咱家一宝,可至于吗?” 一到厨房,陆太太就跟陆老太太抱怨。 老太太乐呵呵一笑,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园园,你是有所不知,你爸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第408章 抢食儿 “妈,您说什么?承安州今天一天都要在咱家吃饭?您不是说咱家不是开饭店的吗?您怎么就同意了呢?” 陆太太端着早饭到了陆初一的房间,并且给她提前打了预防针,今天一天不许她跨出房门半步,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活动。 在自己的房间里活动这没什么,可承安州在她家一待就是一天,这是怎么回事? 陆初一情绪有些激动,想起那会儿差点被他非礼,她就阵阵后怕。 “这是你爷爷的决定,家里你爷爷做主,我能怎么办?”陆太太一脸的无可奈何。 陆初一挪了挪屁股从床上爬起来,“不是啊妈,您要坚持自己,虽说家里我爷做主,但是我爷也是个很开明的一家之主是不是?我想您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还是会听取您的意见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那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情,是谁能够轻易改变的吗?”陆太太叹了口气,“在这家里,也就你说话你爷爷还能听,别人谁都没用。” “那我去跟我爷说。” 陆初一跳下床,就要离开卧室。 “一宝你站住!我让你立刻房间了吗?” “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不开玩笑?您以为您把我限制在房间里,就能够阻止承安州跟我见面了吗?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卑鄙无耻,这种人留在家里,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陆太太的嘴角抽了抽,“这我当然知道,但你待在房间里还是相对安全一些,不然你说怎么办?他今天肯定是不会走的,而且现在跟你爷爷正在楼下下棋。而且你也知道,你爷爷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棋友时,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反正我是没办法。” 陆初一抿唇沉吟了片刻,“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说完,朝门口走去。 “饭菜在这边,你走错方向了。”陆太太提醒道。 “妈我不在房间吃饭,我去楼下。” 既然不能把人赶走,那就面对好了,这里是她的家,她岂有躲起来当胆小鼠的道理? 她倒是要看看承安州能把她怎么样!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陆太太叫都叫不住,只好端着刚才端来的早饭也跟着下了楼。 “一宝我跟你说,一会儿吃过饭你就回房间听到没有?没什么事就别下楼了。” 陆太太追上陆初一,小声交代,她还是觉得两人少见面能避免一些危险事情的发生,虽然不能杜绝,但至少也能够降低概率了。 陆初一点点头,“知道了妈。” 两人来到楼下,陆太太端着早饭去了厨房,陆初一则来到落地窗前的棋盘前。 陆老爷子和承安州正在高度集中地斗智斗勇,棋逢对手,这可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情,他们俩谁也没顾上搭理她,她也没说什么,就坐在一旁观看。 看着看着就想起来承靖州之前跟她爷下棋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承靖州的棋艺更精湛一些,感觉他跟她爷下棋的时候并没有现在承安州看起来那样的认真,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当然,也有可能是承靖州棋艺不行,她爷没有将真功夫亮出来,如今遇到承安州,两人这才是真正的较量和博弈。 “爸,承先生,开饭了。”陆太太走过来叫他们吃早饭。 可他们两人却谁也没说话,这种时候,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皆是好面子的人,岂会轻易输掉? 陆初一撇撇嘴,站起身,“妈,不管他们,他们下棋就能填饱肚子了,我们去吃吧,我早饿了。对了,一会儿吃过饭我还要出门一趟,今天跟朋友有个小约会。” “不是……” “不是什么?我不是昨天都跟您说了我今天要出门一趟吗?您都同意了呀。” 陆初一没让陆太太把话说出来,眨了眨眼睛,朝厨房走去。 陆太太怔忪片刻,她什么时候跟她说今天要出门一趟了?她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还有啊,她刚才冲她眨眼睛,是什么意思? 陆太太很是疑惑,歪头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追去了厨房。 身后,只听承安州说道:“老爷子,承让了。” 陆老爷子输了。 “是老头子我棋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走,吃饭去!” 承安州勾了下嘴唇,站起身,抬步朝餐厅走去。 餐厅有洗手的水池,他洗了手,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拘谨。 “爷,让一下!”陆初一两只手一手端着油条一手端着包子从厨房出来,陆老爷子正好进厨房,两人走了个面对面,她嘴里还噙着半块包子,这一说话,包子差点掉地上,她抬起胳膊顶了一下,嘴里塞得鼓鼓的,走进餐厅。 承安州见状皱了下眉毛,站起身,伸手就将她噙在嘴里的包子拽了下来。 “喂!承安州你干嘛抢我的包子!” 陆初一将手里的东西朝餐桌上一放,生气地瞪着眼。 承安州鼻子一吸,闻到了一股茴香味,“茴香包子?” “你,你也喜欢吃茴香?” 陆初一嗅到了“敌人”的味道,原本这个家里只有她、哥哥和奶奶吃茴香,哥哥现在不在家,奶奶不会跟她抢,所以这些茴香味的包子啦油条啦基本上就都是她一个人专属了,可今天突然来了个抢食儿的,她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 承安州眉梢高挑,反手就把包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难道不是你交代老太太特意为我做的茴香包子?” 他笑着端起放在他面前的一碟包子,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唔,好香的味道! “我——”陆初一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见他把一碟茴香包子都端起来了,她顿时就急了,伸手要去抢,却被他胳膊一抬,躲开了。 承安州笑看着她,眉眼里散着深情,“谢谢,我很喜欢!” “你把包子还给我!谁说这是给你的!这是我的!” 陆初一跳着要去抢包子,扑了个空,人还扑在了承安州的怀里。 恰这时,陆老爷子端着早饭走进餐厅。 老爷子神色一暗,当即呵斥:“一宝,你在做什么?!” 陆初一生气地推了承安州一把,转过身,“爷,他把我的包子都抢走了!” “几个包子而已,厨房还有,你再去厨房拿就是了,承先生是客人,你看你像个小主人的样子吗?”陆老爷子很是无语,他还以为两人在做什么呢,吓他一跳! “这是我奶专门给我包的茴香包子,就这几个!厨房里那些都是你们吃的!” “哦,是茴香包子啊。”陆老爷子看向承安州,“承先生也喜欢吃茴香?” 承安州点头,端着盘子没撒手。 陆老爷子道:“一宝,承先生是客人,难得来家里一次,你想吃让你奶奶明天再给做,这些包子既然承先生喜欢,你就让他吃吧,你经常吃,偶尔一次不吃也没什么吧?” “什么叫没什么?我一天不吃我就难受!” 陆初一很生气,她爷怎么可以胳膊肘向外拐,向着承安州这个外人呢!就算是承安州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如此无底线吧?留他在家里吃饭就算了,竟然还纵容他抢自己的最爱!太过分了! 不理他了,哼! 陆初一重新看向承安州,伸着手,“把包子还我!不然今天咱俩谁也别吃了!” 承安州一手端着包子,一手捏了一个咬了一口,挑衅地看着她,“一说你一天不吃就难受,可你刚才已经吃过一个了,所以不会难受。” “我哪里有吃一个!” “半个也是吃啊!” “承安州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脸皮极厚!” 陆初一气得不轻,但又不能跟他打起来,她就仁慈一回好了,就当是这一碟茴香包子喂狗了!对,就是喂狗了!她不跟一条狗抢食吃,不然她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平衡了许多。 “哼”了一声,她转身离开。 有了这一碟茴香包子,承安州早餐就喝了一碗稀粥,没吃菜,却把这一碟包子吃完了,吃得饭饱肚圆,心情很好。 “老太太做的茴香包子味道真好!我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茴香包子了,谢谢。” 饭毕,承安州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言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他静静地盯着跟前已经空空的碟子,陷入了沉思。 陆老太太笑了笑,说了句客套话,“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家里用餐,一宝爱吃茴香,我经常给她做各种茴香味的食物。” 承安州当即道:“谢谢老太太,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老太太,“……” 众人,“……” 这人到底有多不要脸啊,听不出来是客套话吗? 承安州并不在意众人的反应,他淡淡一笑,偏头看向陆初一,因为一碟包子,她生气了,正眼瞧他都不瞧一下,还真小气!她想吃,有老太太给他做,他就吃着一次而已,至于这样吗?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也吃茴香! 老二打小就讨厌这个味道,让他吃一次比杀了他还痛苦,但他喜欢。这大概是在饮食上他跟老二差别最大的一样,而且据他所知,很多人都不太喜欢茴香的味道。 他却不曾想,在他身边竟然有一个跟他“气味相投”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算不算缘分? 陆初一知道他在看自己,而且还是毫无顾忌的那种眼神,让她特别的不舒服! 她抬头,试图用眼神秒杀他,可真当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神毫无杀伤力,可她却不肯认输,凶狠地瞪着眼,咬着牙齿狠狠地说:“承安州,你怎么就那么厚脸皮呢?我奶说的是客套话你难道听不出来?你真当我们都欢迎你来我家吃饭吗?” 承安州挑眉,看向陆老太太,“老太太不是真心邀请我来吃饭?” 陆老太太的嘴唇嗫喏着,骑虎难下,她这个孙女,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这孩子,说话怎么就不用脑子呢?张嘴就来,这多让人难堪啊! 她极不自然地笑笑,“怎么会呢! 承安州顺势又接道:“不是就好,那以后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陆老太太的嘴角这下抽搐得更加厉害了,放在这餐桌下面的手用力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下,暗骂自己话多,这下好了,等承安州走了,肯定一家子人都要开批斗会批斗她了。 唉! 接下来的时间,陆老太太是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再说了,怕言多必失。 承安州结束早餐后也不离开,就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初一用餐,她的吃相一点也不雅观,但很真实,看起来并不让人反感,甚至还有些可爱和豪爽。 在这样的眼神下,陆初一要是还能继续吃下去,那才怪! 还没吃饱,但她停了筷子。 “承安州,你知不知道盯着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影响你吃饭了?女孩子,吃五分饱就行了,你瞧你现在比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胖了多少了,少吃点吧!” 女人哪个喜欢别人说自己胖的! 陆初一当即放下筷子,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起身离开。 “不吃了?” 承安州站起身追出去,陆初一正要上楼,他站在楼梯口看她,“你今天就没有事需要我帮忙的?” 有! 反正他来都已经来了,也吃了她的包子,不让他付出点劳动那就太便宜他了! 陆初一转过身,“不是找你帮忙,是你吃了我的包子的对等交换。” 承安州点头,比他这个生意人还会做生意,“行,你说对等交换就对等交换,那么请问你要交换什么?” “昨天上午菜市场门口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要你三天之内找到那个人以及幕后凶手。” “三天?” “怎么?你嫌时间不够?那就再多给你两天,五天之内,我觉得这点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陆初一,你可真瞧得起我!”承安州呵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能一点小事还用三五天才能解决?” “啊?” “啊什么啊!”承安州瞪她一眼,“中午把人送到你面前,现在,你跟我走!” “去哪儿?”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第409章 也是要脸的人 “我不去!” 陆初一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承安州不悦皱眉,盯着她,她那会儿说上午有个约会,不跟他出去是因为她一会儿要赴约? 想都别想! 不管是赴男人的约还是女人的约,都不可以! “不去也可以,之前的交易作废。” 承安州这么一说,陆初一不乐意了,人已经到了楼梯的转角,停下来转身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承安州,一码归一码,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我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绅士又体贴的男人,如今却让你失望了?” 承安州眉梢半挑,倚在楼梯口的扶手上,端起手腕,“给你一分钟思考的时间。” 他开始计时。 陆初一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在他喊时间到的时候,她哼了一声,转身上楼。 承安州勾唇,“我在车里等你,五分钟收拾好。” 回应承安州的是“嘭”一声巨响,陆初一走进卧室,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出什么事了?” 陆太太很是敏感,立刻放下筷子跑出餐厅。 看到承安州正要出门,但一宝没跟他一起,她这才放心。 “承先生这是要走啊?我送送你。” 陆太太心想,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我家没有一个人欢迎你,你要是还有点自尊,你就永远别再踏入我家大门半步!当然,你这种人会有自尊吗?没脸没皮的,肯定不知道自尊是什么吧! 承安州偏头看她一眼,语气淡淡道:“不必送,中午我还回来。” “……” “怎么?陆太太很不欢迎?” 又走了两步,承安州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太太。 陆太太极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怎,怎么会呢!” “会也好,不会也罢,有陆初一的地方,就阻止不了我的进出。” “你——” “以后多有打扰,多多包涵。” 留下一脸凌乱的陆太太,承安州扬长而去。 “妈,您在看什么?” 陆初一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她妈在楼下站着盯着门口看,她叫了她一声她都没反应,这都到她跟前了,她还没反应,她只好伸手轻轻晃了晃她。 陆太太一个激灵回过神,扭头看她,“宝,宝贝儿,怎么了?” 陆初一朝门外望了望,没见到有什么异常,便问:“妈,您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想点事情。”陆太太神色闪了闪,见她背着背包,伸手一把拉住她,“你要出门?妈妈不是跟你说你今天那儿也不许去吗?对了,你吃饭前说你上午出去约会,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呃?啊!我昨天中午跟您说的,可能您那会儿在忙别的事情没留意。”陆初一抿了下嘴,要是让她妈知道她“约会”的对象是承安州,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出门的。 “是吗?” “当然啊!妈,我跟蓝杉约着逛街呢,您说,您想不想早点把儿媳妇娶进门?哥哥那么忙,我要是不加把劲儿,您说,哥哥跟蓝杉什么时候能够结婚?” 做梦都在想儿媳妇啊! 陆太太有些心动了,她是真心喜欢蓝杉那个女孩子,这么好的儿媳妇要是不好好把握,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别人的儿媳妇了。 “可是一宝,你现在出门,妈妈不放心,要不你让蓝杉来家里吧,我给她做好吃的,咱家院子也大,你们在院子里逛逛什么的,其实也挺不错的你说是不是?” “妈,蓝杉要买衣服呢,咱家院子里又没有服装店。” “可以让设计师来家里,给她量身定做。” “妈!”陆初一无语到了极点,“逛街买衣服是一种乐趣,买到自己喜欢的衣服价格又合适,这是一种享受,您让设计师来家里量身定做,这就失去了逛街买衣服的意义。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那会儿承安州不是送来了二十个保镖嘛?我全带上!” “滴滴滴——”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尖锐刺耳。 陆初一皱眉,有没有点素质啊,在人家院子里鸣喇叭! 陆太太咧了下身子朝院里望去,一看响喇叭的是承安州的座驾,她眼珠子转了两圈,转过身紧紧地抓住陆初一。 “妈,您抓我这么紧做什么?” “一宝,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妈……您,您说什么呢?我怎么让您失望了?” 陆初一有些心虚,哀怨地朝院子里望了一眼,该死的承安州,想让她跟他一起出去,还作死! 这下她要是去不了那也不能怨他,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交易必须继续!没得商量! 陆太太凶巴巴地瞪着眼睛,“你要跟承安州出去是不是?你竟然骗我说跟蓝杉去逛街!” 陆初一“嘿嘿”笑了两声,却依旧嘴硬,“妈,我是真的跟蓝杉逛街,只是顺路坐承安州的车到市里,他正要要去市里办事,我只是顺道而已,您要是不同意我坐他的车,我不坐还不行?” “哼!”陆太太不相信她说的,她现在对她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现在就给蓝杉打电话,我看看她跟到底跟你有没有约着去逛街!” 陆太太去客厅拿无绳电话机要给蓝杉打电话,但手却没撒开,紧紧地抓着陆初一,把她一起也拉去了客厅。 陆初一都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般欺骗老妈,又这般被老妈不信任,何其悲哀啊! 而这一切的根源却都是因为承安州! “妈——” “你给我闭嘴!如果我从蓝杉那儿证实你撒谎了,你就给我等着吧!” 陆太太厉声打断了陆初一想要说的话,一只手拿起无绳电话机,给蓝杉拨了过去。 这个时候,在院子里等着急的承安州又回到屋子,“陆初一,你属乌龟的吗?怎么这么慢!” 陆初一立刻反驳:“你才属乌龟!你还属王八呢!” 蓝杉估计还没起,或者是手机没在身边,总之,陆太太这个电话没有人接。 她放下电话机,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陆初一的手,眼睛看向承安州,厉声道:“你走吧!一宝今天哪儿也不去!而且你中午也不要再过来了!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家没人欢迎你!” 承安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目光直视着陆初一,“走不走?” 陆太太当即火大,冲着他吼道:“我说了一宝今天那儿也不去!你是耳朵聋了吗!” “园园,你在做什么?” 陆老爷子在餐厅里听到声音,忙走了出来。 陆太太眼圈通红,“爸,我不管您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不欢迎承安州来咱家,我讨厌他!我看到他就恶心!” 陆初一见她妈要哭了,心里很是自责,眼睛周围也跟着红了起来,“妈,我听您的话我今天不出门了,您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骗您。” “你给我上楼回房间去!” “好,我这就上楼,您消消气。” 陆初一不敢再逗留,更不敢出门了,看了眼承安州,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她给承安州打电话,承安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抬头朝楼上她的房间看去,接通电话转身来到院子里。 “承安州,你也看到了,所以,今天我不会跟你出去。” “那你也不约会了?” “不约了。”本来就没有约会,只是她随口说的而已。 承安州站在她卧房的窗户下面,抬头看向她的卧室,“你到阳台上来。” “干嘛?” 陆初一走到阳台上,朝楼下看过去。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承安州将手机揣进兜里,伸出手,“你就放心跳,我不会让你受伤。” “你没看到我妈都已经被气哭了吗?承安州你回去行吗?就当我求你了。” “行,我走。”承安州点点头,“陆初一,你放心,我今天从你家离开,就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我承安州也是要脸的人!” 陆初一抿唇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承靖州。 他不是第一个来她家里不受待见的人,如今他经历过的承靖州也经历过。 不是她端架子,也不是她的家人不懂得尊重人,而是,不论他还是承靖州,都不符合她家人对她的择偶标准。 因为不符合,所以便会放大了心中的不喜,再加上承靖州和承安州他们自身的一些因素,因为就造成了如今这般难堪的局面。 “承安州!” 承安州弯腰准备上车,陆初一叫住他,“不管怎样,我是真心谢谢你。你让左旗他们回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次郑重的说声谢谢。” 承安州没说什么,钻进车子。 黑子从车内视镜中看了看他,暗暗吸了口气,真不知道图什么,一大清早跑到人家里来给自己找气儿受,现在美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这纯粹是自找的! 当然,这些只能是黑子心里的想法,他可不敢说出来。 “州哥,左旗他们……”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陆初一的话?” 黑子吞咽了一下口口水,“是,州哥,我这就让左旗他们撤回。”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陆家离开,陆家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一直到暑期结束,下学期开学,陆初一都没有再见到承安州,也没有再接到他的任何电话,他仿佛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承靖州。 陆过和蓝杉一开始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在谈恋爱不到三个月的时候,竟然就已经订了婚,约定等明年蓝杉毕业就完婚。 婚礼的筹备工作由陆太太全权负责,陆家长子结婚这可是大事,用一年时间来筹备一点也不夸张。 陆太太很忙,忙到根本就顾不上再管陆初一。 而陆初一,也很忙,忙着准备考研,每天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陪儿子,考研和亲子互动缺一不可。 承全已经会爬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走,会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着觉得很慢,但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四分之三。 “陆初一,有人找!” 已经在实验室泡了一天的陆初一正在纠结一个数据,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出问题忽然有人大嗓门喊了一声,吓了她一跳,手一抖,笔从手中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令她身体又是一颤,弯腰去拾笔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乍现! 知道问题所在了! 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灵感来了,岂能停下来? 这一忙,一直到几个小时后。 等所有的数据都核对正确后,她才发觉,整个实验室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虽说这并不是解剖实验室,但也有一些动物的肢体会被送过来做研究,因此,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陆初一忙收拾了东西塞进背包内,因为是最后一个离开,所以她需要确保门窗都是锁着的。 锁好窗户,她准备锁门离开。 正弯腰将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锁门,忽然察觉身后有呼吸声,她微微一顿,猛地转过身。 可转过身后却发现身后的走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可她刚才分明听到身后有呼吸声,难道是幻觉? 陆初一皱了下眉毛,快速锁好门,离开了实验室。 一直到楼下,她这才抽空看了眼时间,老天,竟然都已经将近零点了! 她忙掏出手机,她做实验的时候手机调了静音,她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 “咦……” 陆初一盯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怎么会没电了?明明早上是充满电的。” 这个时间,校园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路灯与她为伴,显得特别的清冷。 这会儿倒是不怕了,毕竟这是在外面,但手机没电要找个地方充电。 宿舍肯定回不了了,现在回宿舍要是不被宿管大妈骂死才怪! 还是回家吧,最近老妈和奶奶忙着哥哥的婚礼筹备,都不管她了,这么晚她没回家,她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唉!家庭地位急剧下降啊! 陆初一叹了口气,认命地朝大门口走去,想着去路边拦两出租车回家。 但还没走几步,她却忽然停下来紧接着猛然转过身! “谁?出来!” 第410章 被跟踪 “谁?出来!别在哪儿装神弄鬼!” 静悄悄的夜里,除了风声,无人回应陆初一。 她转着圈四处看着,看不到任何人,但她知道,就在这周围,她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藏着一个甚至一个以上的人! 刚才她在锁实验室门的时候,在她的身后有人,她没有感觉错,只是那人的速度极快,在她察觉身后有人,到她回过头看身后,这中间短暂的她怔愣的时间内,那人躲了起来! 那会儿她有些紧张,忘记了实验室的隔壁是公共洗手间,而且进入口是没有门的,有人闪身进入卫生间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了两分钟,依然没有人出来,陆初一再次说道:“我再说一遍,出来!躲在暗处有意思吗?还是见不得人,没脸见人?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再不出来,那你就永远别出现了!至少别出现我的面前!” “我现在开始计时,1,2,3……9……” 陆初一吸了口气,“再也不见,胆小鬼!” 言罢,她转身离去。 走在路灯明亮,空无一人的路上,陆初一忽然就一点也不害怕了,至少,还有个胆小鬼连她的胆子大都没有,他或者她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大门口的门卫室里,一老一少两个保安都在打盹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像在钓鱼。 陆初一笑了,有些恶趣味,她眼睛一转来到窗户边,手指扣了扣玻璃,看到两人有醒来的迹象,她立刻蹲下身。 “好像刚才有人敲门。”年轻的保安说。 年长的保安愣了愣,朝门口看去,反问:“有人敲门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年轻的保安说。 于是两人继续刚才的“钓鱼姿势”,再次打盹儿起来。 陆初一这时候悄悄起身,见他们又睡了,她再次敲了敲窗户。 这一次,年轻的保安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大步就朝门口走去。 “吱——” 门拉开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年轻的保安直接走出了门卫室,陆初一见自己藏不住了,就笑着站起身。 “嗨,李大哥!” 陆初一这段时间经常在学校做实验,晚上回去晚是常事,而学校的大门晚上12点是准时会锁上的,她有几次也是做实验到深夜而没有察觉,叫保安给她开了几次门,一来二往的也就认识了。 这个年轻的保安叫李大天,今年29岁,长得很严肃,但人却是个特别开朗好相处的人。 年长的保安是李大天的亲叔叔,叫李土地,今年58岁了,在云大当保安已经整整八年,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爱写诗的大爷,年纪不大,但少白头,年轻的时候头发就白了,现在到了这个年纪更是满头银丝,因此学生们亲切地叫他“土地爷爷”。 “陆初一?” 李大天一看是她,笑了,端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又凌晨了,你又在做实验?” 陆初一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李大哥,恶趣味,见你跟土地爷脑袋一点一点的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因此就恶趣味了一把。” 李土地这时候也从保安室出来,见到陆初一,哼了一声,“你这个臭丫头,大晚上的你不回家睡觉怎么还在学校里乱窜?” “我做实验呢,不知不觉就到这个点了,打扰土地爷爷您休息了哈!”陆初一抿着嘴笑。 李土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人朝大门外看了看,“今天你家里咋没人来接你?” “我也不知道,我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电自动关机了,我也没带充电宝,现在开不了机。” “你怎么不早说啊!进来吧。” 李土地转身先进了保安室,陆初一跟着也进去,但李大天却好一会儿没进去。 手机一点电都没了,要先充一小会儿才能开机。 把手机充上电,陆初一看到桌上放着半块切开的西瓜,虽说现在天气已经不太热了,但切开了就这样放一晚上,明天还能吃吗? 没有冰箱吗? 陆初一在小小的保安室扫了一圈,东西不太多,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没有见到冰箱。 “土地爷爷,这西瓜准备放到明天吃?” “晚上我跟大天吃了一半,没吃完,留着明天吃。你想吃啊?我给你拿刀切开。” “不用了土地爷爷,我晚上八点以后基本上是什么东西都不吃的,我是看你们把切开的西瓜就这样放在桌上,没冰箱吗?” “就这么大的个地方,哪里能放得下冰箱,平日里都在学校食堂吃饭,冰箱也用不着。” “我宿舍有个小型冰箱,平日里放一些西瓜啤酒什么的还是完全够用的,我现在基本上不在宿舍住,冰箱闲在那儿没什么用,我昨天委托朋友帮我卖了,你猜买主给多少钱?” 陆初一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50块!虽说我买的时候也不贵,但50块钱也太便宜了!可我朋友说,这种二手的小家电本来就卖不上什么价钱,50还是友情价,要不然20、30都有可能,我一想还不如不卖了我送人呢!您要是不嫌弃是用过的,明天我带李大哥去宿舍取来,我送给您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说的那种小冰箱大天之前就打算在网上买一个,一看价格,好几百呢!这二手的咋就变成50了呢!” “没办法,谁让是二手的呢,卖五十块还不如我送给您做人情呢,以后晚上让您给开门的次数还多着呢,所以先讨好讨好您,免得到时候您嫌我麻烦不给我开门。” “你这丫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给李大哥打电话,让他去宿舍里取过来。” “李大哥。”半天没见李大天进来,陆初一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外面没人。 “李大哥?”陆初一朝周围看了看,没见人。 “怎么了?”李土地也来到门外,“大天呢?” “不知道,我也正奇怪呢,刚才还在外面。” “大天!” 李土地叫了一声,从腰间的腰带上摘掉手电筒,朝周围照了照,又叫道:“大天!大天你去哪儿了?” “这儿呢,叔!” 这时候不远处挨着学校院墙的那片竹林里传出李大天的声音,以及他手里晃动的手电筒的光亮也照了过来。 “乌漆墨黑的,你在哪儿做什么?”李土地问。 李大天没有回答,很开人从竹林里走出来。 “怎么了李大哥?” 陆初一想起之前藏在暗处的人,莫非是李大哥发现了那人或者那些人? 李大天转过身又朝竹林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刚才看到有个人影钻进竹林里了,可等我进去看又没见到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陆初一拧眉,他没有看错,而且他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就是跟在她后面的那个人。 是谁? 手机充电这有一阵子了,可以开机,陆初一走进保安室,打算开机,可她发现,手机竟然开不了机! 怎么回事?休眠了? 好好的休什么眠啊,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没办法,陆初一只好用李土地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毕竟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睡觉呢。 陆初一继续打,直到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谁啊?” “爸,是我。” “一宝?你怎么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初一皱皱眉,心想,大家最近一直忙着筹备哥哥跟蓝杉的婚礼,都把她这个闺女给遗忘了是不是?这深更半夜的他们倒是睡得挺香,难道就没有发现她不在家吗? “爸,我还在学校呢,这么晚了,我手机没电了,用的是门卫土地爷爷的手机,您能不能让人来学校接我啊?” “你在学校?”电话里,陆远很惊讶,“你不是说你累,晚饭都不吃就回房间睡觉了吗?你什么时候又去学校了?” 陆初一拧眉,她没有梦游吧?她今天一天都泡在实验室,中午还是蓝杉去实验室给她送的吃的,她什么时候回家了? “爸,您的意思是我在家里?” “你不是在学校吗?” 陆远被女儿的这个问题给问糊涂了。 “爸,我早上离开家到现在,我都没回过家,一直泡在实验室,您刚才说我晚饭不吃回房间睡觉,您确定我回家了?” “一宝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房间里睡着的那个人不是你?” 陆远一惊,立刻摇醒旁边的陆太太,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两人一合计,没有打草惊蛇。 陆远则是跟张天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人过来,同时让张森开车去学校接陆初一,为安全起见,让他带了二十来号人过去,足足开了六辆车。 手机无法开机,被人跟踪,家里有个“自己”。 这一切肯定是预谋,一场阴谋! 陆初一站在保安室内,心里有些着急。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想起,曾经承安州弄了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女人冒充她。 莫非这件事又跟承安州有关?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那日他从她家生气离开后,这已经近三个月,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也没有再见过,会是他吗? 可能性有,但不太大。 虽说他那个人爱用手段,但他不是个躲在暗地里的人,他也没必要躲在暗地。 所以,会是谁呢? 陆初一的脑子这会儿很乱,家里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心神不宁,不停地踱步,手紧紧地攥着,脸色紧绷着,一颗心高高悬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李土地的手机响了起来。 “丫头,是你的电话。” 陆初一忙将手机接过来,是他爸陆远。 “一宝,你卧室里没人。” “没人?” “对,我和你妈妈还有张天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人。” “那您确定晚上我有回去过?” “我当然确定,你妈妈当时也在,还是张天开车去学校接的你,他说他到学校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手机打不通,然后就看到你从学校出来,他问你手机怎么了,你说手机今天做实验不小心掉水里了,坏了,明天换新的。” 陆初一沉吟一会儿,“爸,手机无缘无故开不了机了,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是有人假冒了我。” “你说什么?!” 陆远十分震惊,有人假冒他的女儿,而且他和园园竟然都没有看出来一点问题! “爸,全全呢?” “哦,全全在你爷爷房间,今晚……” 陆远想起了一件事,他跟陆太太对视了一下。 “今晚怎么了爸?” “今晚你回家,就是那个假冒你的人回家,全全一开始见到她挺高兴,可等她抱起全全,全全却突然哭了,怎么也不让她抱,我跟你妈妈还纳闷呢,这孩子今天怎么闹情绪连你都不要了呢,看来全全是一早就发现那个人不是妈妈了!无奈他不会说话,要不然一定抓住那个人!” 陆远十分懊恼。 “爸,您别自责了,今天时间晚了,您和我妈先去睡吧,我等张森过来,等我回去再说。” 没多久,张森的车队来到学校,见到陆初一,张森立刻上前来询问她有没有事。 陆初一摇头,上车后就问了张森今天家里有什么异常或者有什么人去没有,张森说一切正常,就问她什么时候又来学校了,还问她是不是梦游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晚上家里出现的那个是假的她。 回到家里,陆初一才知道,一家人都醒了,包括承全,他正在哭,她妈在哄他,看样子是哭有一阵子了,怎么也哄不住。 “全全不哭了,妈妈去洗一下就来抱你好不好?” “爷奶爸妈你们都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今天时间太晚了。” “不弄清楚睡不着,一宝你先去洗洗,别去你的房间,去你爸我俩的卧室洗,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在浴室门口的沙发上放着。”陆太太说。 陆初一下意识抬头朝楼上自己的卧房看去,张天还有另外两人在房间外站着,她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父母的卧室。 第411章 唯一的嫌疑人 陆初一洗完澡下楼抱住承全,小家伙又哭了几声就不哭了,委屈地看着她,眼睛红红的,眼中还有眼泪,一下一下地抽噎着,身体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着令人无比的心疼。 “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让全全受委屈了,来,让妈妈亲亲。” 她亲了亲承全,小家伙也将小嘴凑到她的脸上亲了亲,然后眼睛轻轻眨了几下,很快就闭上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终于坚持到妈妈回来。 “他早就困了,就是不睡,这孩子!”陆太太叹了口气,连忙又问,“一宝,你没事吧?” 陆初一低头又亲了亲儿子,这才抬头说:“没事,就是我从实验室出来觉得有人跟踪我,可等我看的时候有没见到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对了,今天晚上回来家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院子里的监控调了吗?我看看。” “已经调来了,我们刚才看了一遍。” 陆太太叹了口气,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刚才他们是在电视上播放视频的,但结果很令人失望。 那个人似乎是知道院子里的监控都在哪儿装着,而车回来的时候没有停在平日的位置,而是停在了屋门口,那个地方算是个盲区。 屋子里也没有监控,因此,什么都没有拍到。 进大门的时候倒是有拍到车子,但人在后座,加上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陆初一抱着承全在沙发上坐下来,随口问道:“怎么样?看到那人没有?” “你还是自己看吧。” 陆初一眼神闪了闪,扭头看了眼她妈,没再问什么,而是盯着电视屏幕。 “怎么什么也没拍到?” “这也是我们大家想问的,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拍到,那个人知道监控点,没有出现在探头内。” 陆初一拧眉,忽地却又笑了,有意思了。 看来又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了。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跟她过不去呢?她到底得罪谁了?非得置她于死地才肯罢休? “那也就是说,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了?”陆初一问。 陆太太点头,“我跟你爸去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探头也没有照到。” “一宝,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陆太太紧接着又问。 陆初一摇头,“没有,只是觉得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没完没了了,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是非得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才肯罢休吗?这群混蛋!真该死!” 陆太太叹了口气,“既然没什么头绪,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一宝你睡你哥哥的房间,刚才我跟你爸已经检查过了,房间里没藏人。” 陆初一点头,抱着承全站起身,“爷奶,你们赶紧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宝,要不你明天就先别去学校了,等这件事查清楚再说。”陆老爷子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却开口说道。 陆初一扭头看他,点点头,“好,我听爷爷的。” 反正这个实验已经结束了,明天也正好在家休息一下。 陆老爷子松了口气,好似刚才很紧张她不会同意,“行!大家都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说。”他站起身,率先上了楼。 陆初一去了陆过的房间睡觉,简单洗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会儿再纠结也没有用,不如好好睡一觉,一切等明天醒来再说。 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坏人都死光光了呢!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上午十点,而且还是被人弄醒的。 陆初一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旁边承全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他的手正在抠她的眼睛,似乎是觉得他都已经睁开眼睛了,可她却还闭着眼睛,这样不行,他要把她的眼睛也抠开。 有个这么爱她的儿子,真是好极了! 陆初一睁开眼睛,承全见她睁眼了,立刻就不抠了,趴在她的脸上开始啃,口水流了她一脸。 “全全,一大清早你就给妈妈做美容啊?妈妈真是爱惨你了!” 她抱着他翻了个身将他平放在床上,自己俯下身反过来在他的脸蛋上一连亲了好几口,惹得承全笑个不停。 “在楼下就听到全全的笑声,睡醒了就下楼吃饭。” 陆太太笑着推门走进来,“全全,你睡醒啦?” 承全没理她,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继续跟陆初一互动,人家是有妈妈就不要任何人的主儿。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奶奶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是不是?白天都是奶奶照顾你,你妈妈就晚上陪你一会儿,你现在有妈妈了你连奶奶都不理了是不是?” 陆太太走上前,拍了拍承全穿着纸尿裤的小屁股,假装生气了。 承全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扭头冲她“啊啊”了两声,而后再次扭回头对着陆初一。 “一宝,你看看你儿子,太不像话了!” “妈,全全这是知道您最近冷落了他妈,他不高兴了,他这意思是,我妈也是有人爱的,你们不爱我自己爱。” “哎——”陆太太拉长了音调,“你这臭丫头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变着法子埋怨我最近忙着筹备你哥哥的婚事把你给忽略了,妈妈知道最近没有那么关心你,妈妈也承认,但是你不能质疑妈妈不爱你,妈妈爱你,即便是将来你哥哥把蓝杉娶进门,也没有谁能够动摇你在妈妈心中的位置,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最珍贵的宝贝,无人能及。” 陆初一歪着头,一副“我不信”的模样,“真的吗?” “你这臭丫头!”陆太太揪住她的耳朵,“你竟然质疑妈妈的话,质疑妈妈对你的爱,你太过分了!” “还说您爱我,一点都不爱!以前您哪舍得揪我的耳朵!可现在您看看,您把我耳朵就快要揪掉了,好疼!” 陆初一皱着眉头咧着嘴,很疼的模样,承全见她疼成这样,小手用力去拍陆太太的手。 “你这个小混蛋!果真是白疼你了!” 陆太太松开陆初一的耳朵,她都没用劲儿,是她在那儿装呢! 不过,这小家伙倒是有意思了,莫非是知道她在欺负她妈妈? 她不记得自己生的这三个孩子小时候这么大的时候有没有这么懂事,应该没有,不然她会有点印象的。 这个孩子,咋就这么聪明呢? 难道跟基因有关? 那就是他爹的基因太强大了,不然就她家一宝那点基因,肯定生不出这么聪明的孩子。 尽管挺不喜欢承靖州,但无法改变他是全全父亲这个事实。 这的确是一件很让人崩溃的事情。 陆太太叹了口气,忽然心情就不好了,有气无力地对床上的母子俩说了句“赶紧收拾下楼吃饭”,而后就离开了。 大儿子要结婚了,她十分高兴,可三个孩子中,最让她牵挂于心的却是一宝。 以前还好,可现如今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孩子,以后也不知道能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人会不会对她好,会不会对全全好,会不会…… 唉! 陆太太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下楼。 “园园,怎么了?” 陆老太太见她高高兴兴上楼,却叹着气下来,不免皱眉。 “没事妈,咱们先吃饭吧,一宝和全全刚醒,估计还要磨蹭一阵子,不等他们了。” “再等一会儿吧,反正已经这个点了。” 两人正聊着,陆远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陆太太当即呼吸一紧,问:“远哥,怎么了?” 陆远抬手示意她等一下,他大步走到客厅,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缓了口气,这才说:“出事了!” “出,出什么事了?”陆太太本来就因为他急匆匆回来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这么一说,她当即就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双手用力揪住裤腿,更加紧张了。 “云大昨天晚上死了一个女生。”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着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陆远咽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出事的地点在昨晚上一宝做实验的那栋楼里,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夜里11点到12点之前,那个时候,整栋实验楼只有一宝一个人,而且还有清晰的监控画面拍到她是晚上11点51分离开的实验楼,而且现场还留下有两枚清晰的脚印,警方已经在做鉴定了。” “但这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咱家一宝做的,再说,一宝为什么要杀人?”陆太太说出心中的疑惑。 陆远点头,“这我当然也不相信会是咱家一宝做的,但是警方要的是证据,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一宝让她配合调查。所以我的意思是先跟一宝说说这件事,免得一会儿人来了她还是很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们已经来了!” 陆远神色一惊,连忙问:“一宝呢?” 陆太太有些呆愣,但还是指了下楼上,“她跟全全在房间里,刚睡醒。” “我去跟她说!”陆远匆匆上楼。 陆太太慌乱无措,“妈,怎么办?他们一会儿肯定会带走一宝。” 陆老太太还算镇定,她思索了一下说:“先给过儿打个电话,他有战友就在警局,让他问一下具体情况是什么,别的我暂时也想不起来,但这件事肯定是阴谋!” 陆初一跟承全还在床上躺着玩,陆远突然推门进来。 “爸。”陆初一扭头看向门口,随后黛眉微蹙,坐起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您怎么神色慌张还满头大汗的?” 陆远舔了下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一宝,爸爸长话短说,来不及了……” “爸,我没有杀人。” 陆初一很震惊,昨天晚上实验楼里竟然有人死了。 “爸爸也知道你没有杀人,但是警察破案要的事证据,现在实验楼的监控拍到你离开实验楼,所以你现在是唯一的嫌疑人,警察已经来了,他们一会儿会带你去局里配合调查,不过你放心,要不了多久,爸爸肯定会把你接出来,你在里面别害怕。” 害怕倒不至于,她只是担心她不在家晚上儿子闹怎么办? 低头看了看怀里一脸无知的儿子,陆初一低头亲了亲他,虽然他什么都不懂的,但她还是像对一个懂事的大孩子一般,对他说道:“全全,妈妈不在家,晚上你就跟太奶奶或者奶奶睡觉,你要乖乖的哦。如果你乖乖的,妈妈回来就带你出去玩。” 承全冲着她“嗯嗯”着,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只是巧合发出这样的声音。 警笛声在院子里响起,然后车子停下来了,警笛声依然没有停止,不一会儿,楼下客厅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陆初一让陆远把承全带出去,她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拿起这两天看的两本医学方面的书装进一个手提袋内,提着走出卧室。 “展警官,米警官,又见面了!” 陆初一没想到来的人竟然又是展宏辉和米粒,当然还有其他的几个警员。 展宏辉点了下头,“请陆小姐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当然可以,请问我带两本书可以吧?不会到了就给我没收了吧?” “不会,但我们需要检查。” “检查没问题,但我话说在前面,不许给我弄破了,这可是我的珍藏!” “这个陆小姐放心,我亲自检查,保证完好无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之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陆初一跟家里人一一抱了下算是短暂的告别,陆老爷子没在家,她让展宏辉给她两分钟时间,她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上了警车。 “我能知道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上了警车,陆初一问。 米粒看了看展宏辉,他没说话,她也不好说什么,另外的两名警员更是什么都不会说。 陆初一扯了下嘴角,不说就算了,反正她早晚也会知道。 不过,不管是谁,都是挺可怜的,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吧? 人生最遗憾的事,莫过于生命之花正灿烂开放之时却猝然掉落,那个该死的杀人犯!挨千刀的家伙! 第412章 工作调动 到了警局,迎接陆初一的是一轮接一轮的审问。 他们认定了她是凶手,所以就千方百计的让她承认,她就是杀人凶手。 车轮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整整一个白天,换了整整十波人,几乎是每隔一个小时就审问她一次,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回答得陆初一直恶心。 她一天没吃东西,水也没喝,倒是没给她东西吃,但不是不给她水喝,而是她拒绝喝这里的水,因为有一波人审问她的时候,她那时候口渴就问能不能给她一杯水,其中一个人说,喝水可以,先把你杀人的原因经过说出来,否则没有水喝。 她没有杀人,何来原因与经过? 可她不想解释了,一遍又一遍的车轮战式的审问,已经令她极其疲惫,她不可能为了一杯水,再去求那个人,这样会让她觉得很恶心,很可耻,她宁肯渴死,也绝对不求! 接下来的几轮审讯,陆初一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正前方。 “陆初一,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开口,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这次来审问的人叫王力,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中年男人,他一开始还好还好脾气地跟陆初一说话,但陆初一非但不说一个字,甚至连个表情反应都没有,这让他顿时就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跟前的审讯桌上,巨大的力量拍在桌上,震得桌上放着的一瓶矿泉水都倒在桌上又滚落在地上,在地上连续翻滚,最终滚到了陆初一的脚边。 她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脚掌微微一抬,踩在了矿泉水上,眼睛轻轻眨了下,这才正视王力。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王力声音很大。 陆初一唇角微勾,“我说警官,您这是更年期到了吧?怎么脾气这么大,我被你们轮番审问了这是第十一轮了吧?我都没这么大火气呢,您生什么气?” 王力冷笑一声,“呵!我当是个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 “您都那样威胁我了,我如果再不说话,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王力一愣,“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刚才啊,您如果忘记了可以问问身边的同事,他们应该不会忘记的,或者,调一下监控。这里面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看一下您就知道,您什么时候威胁我了。真是让我意外,您一直是这样威胁像我这样坐在这里的人吗?” “陆初一你少给我玩文字游戏!我没有威胁你!而且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犯人!” “犯人?”陆初一笑了,“我说警官,看您这年纪,当警的时间比我的年纪都大吧,我是犯人?就凭学校监控拍到我晚上11点多离开实验楼,就凭借走廊里有我的两个脚印,我就是犯人了?走廊里没我的脚印才怪吧?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那行吧,直接把我送进监狱得了,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一轮又一轮的在这里审问我,多累啊!你们不累我都觉得累了!” 王力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嘴唇使劲地蠕动着,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憋得满脸通红,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到了外面见到展宏辉,王力就开始抱怨,“展队,这个陆初一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展宏辉看他一眼,没说话,但眼前却闪过一个黑影,接着,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王力捂着自己的腹部,弯着腰半天没站起身,一张脸都已经憋成了紫色,他仰着头看跟前的人,“你,你竟然袭——” 话音没落,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陆过打完后,瞧都没瞧王力一眼,推门进了审讯室。 “一宝。” 陆初一原本垂着头,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抖,倏然抬头,“哥哥……” 一天来所受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就像是茶壶中烧着的水,到了沸点,迅速的沸腾起来。 眼泪像下雨似的,一股接一股的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一宝,是哥哥不好,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和惊吓。不过现在没事了,哥哥来了,不怕啊。” 展宏辉拿着钥匙上前将陆初一坐着审讯椅的锁打开,陆过将她抱起来。 上楼,到了三楼的一间不算宽敞但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陆初一在陆过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憋得满脸通红。 陆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让她哭出来比憋着好,哭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这时候,展宏辉端了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清粥,还有几个素菜和馒头,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指了指,陆过点点头,他转身离开,轻轻将门带上。 米粒像是已经等他多时,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拉住他,将他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问:“展宏辉,我听说赵局调走了,新来的局长是陆过?” “你听谁说的?” “刚才我有事找局长,没见到人,见到他的秘书,说是他调走了,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一点风声,我下午还见到他了,怎么说调走就调走了?” “这种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瞎打听什么?” “我哪里有瞎打听,我只是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展宏辉显然不打算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这都什么时间了,你还不下班回家?怎么?想加班?” 米粒白他一眼,“我才不加班!今晚有帅哥约我吃饭呢!”说完,下巴一抬,转身走了。 展宏辉望着她的背影,“早点回家不许在外面疯,晚上九点我给你打电话,要是没在家里,你就等着屁股疼吧!” “你管不着!”米粒哼了一声,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拿着背包离开。 展宏辉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展队,刚才小子是你的战友吧?很狂啊!” 展宏辉刚坐下,打算喝口水,就有人走了进来,在他办公桌的一角坐了下来,挑挑眉毛,“你这战友听说挺牛的,不过虽说军警一家亲,但他这跑到警局来打我们的警官,这也算是袭警吧?这应该怎么处理?” 展宏辉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他一眼,“滚出去!” 这个人是王力的搭档,3队的,叫黄廷伟,平日里跟展宏辉就不对付,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这会儿他一来就坐在展宏辉的桌子上,而且还说些不中听的话,展宏辉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展队,你这什么态度——” “啊!” 黄廷伟一下子跳起来,捏着衣服快速抖了抖,暴跳如雷,“展宏辉你tama的干什么!水很热!” 展宏辉冷冷地看着他。 “再不滚出去,就不是一杯80度水温的水伺候了,而是100度!” “行!展宏辉,咱走着瞧!” 离开展宏辉的办公室,黄廷伟就去找王力了。 王力挨了两拳,这会儿腹部还一阵阵的抽痛,正在医务室里让医生给做检查呢。 “姜医生,王队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黄廷伟张张嘴刚要说话,王力对他摆摆手,“你先出去等我。” 大约十分钟后,王力从检查室出来,手捂着腹部,佝着腰,像个九十岁的老头儿。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暂时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让观察一晚上再说,还说不放心让我去医院。” “去医院!必须去医院!”黄廷伟看起来比王力还要激动。 王力盯着他,眼神闪了闪,唇角微勾,点头,“对,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这可是内伤。” 两人从警局离开,路上,王力问黄廷伟:“你刚才说那个人叫陆过?” “对,听说在部队上还是个风云人物,很多领导都很器重他,包括总统都对他十分赏识。原本是有望当将军的人,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调回云城了。” 王力沉吟起来。 黄廷伟见他不说话,于是便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这两天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可这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听到什么了?” 王力想了一下,摇头,“也不记得了。” 黄廷伟笑了,“王队,你这分明是被打了肚子,我怎么觉得你是被人敲了脑袋呢?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力瞪他一眼,腹部再次抽痛,他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先去医院吧。” 办公室内,陆初一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陆过给她接了一杯水,温热的,递给她,又贴心的嘱咐:“慢点喝,别着急。” 陆初一点点头,刚开始还真是很听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但她实在是太渴了,喝着喝着就不自觉的大口喝了起来。 陆过很是无奈地抽着她,手抬起来在她的后背,等着如果她呛着了,好给她拍后背。 可一杯水喝完,陆初一并没有呛着。 “还要吗?” “要!我都快渴死了!” 陆过又给她倒了半杯。 “怎么才半杯?不够喝。” 陆初一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水杯送到嘴边。 “少喝点,不吃饭了?”陆过将粥碗的盖子揭开,舀了一勺尝了尝,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陆初一又是一口气把半杯水喝完,抹了一把嘴说:“说实话吧哥哥,不觉得多饿。” “不饿也得吃,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赶紧吃,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家。” “回家?” 陆初一微微一愣,随即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是个办公室,谁的办公室? 而且,哥哥身上穿的不是军装,而是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他很少这样穿的,难道是去哪儿执行任务刚回来? “哥哥,这是哪儿?” “我的办公室。” “你的办公室?” 陆初一站起身,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办公室,因为哥哥工作性质的关系,她还从来没有来过哥哥的办公室呢,今天第一次来,可得好好看看了。 “咦?” 陆初一盯着桌上的一个东西皱起了眉毛,“哥哥你……” 陆过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哥哥调到这里来工作了。” “调到这里来工作?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 陆初一张了张嘴,眼睛忽然就红了,她偏头转过身,眼泪再次开始掉落。 哥哥有多爱军人那份职业,她的心里很清楚,之前他不是没有调到地方警局来上班的机会,但他拒绝了,可如今为了她,他却选择了了放弃自己爱的事业。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吃饭。”陆过轻轻敲了下桌子,“一会儿都凉了,妈说全全在家闹了一天了,赶紧吃完回去哄他。” 陆初一“嗯”了一声,擦去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身,一双眼红红的,明显哭过。 陆过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一宝,哥哥选择调来这里,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但最重要的是想要稳定下来。 爷奶和爸妈他们年纪都大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考虑自己的喜好和感受,我得为他们也考虑考虑,况且明年我跟蓝杉就结婚了,我也不能一直跟她两地分居,这样挺好的,能照顾到家,还能继续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一宝,你应该为哥哥感到高兴才是。” 陆初一吸了下鼻子点点头,“嗯,我替哥哥感到高兴,这样以后就能经常见到哥哥了,一家人也能经常一起吃饭了,要是二哥也调回家来工作,那就更好了。” “快了。” “什么?” 陆过神秘一笑,却不说。 陆初一皱皱眉,“说不说?不说我直接问二哥!” “那你就直接问你二哥吧。” “问就问!” 吃过饭,陆过开车带着陆初一回家,陆过提前打过电话,知道他们要回来,所以一家人都在大门口等着。 这样的阵势,惹得陆初一又是眼泪连连。 陆过的车没进院子,说道:“我不进去了,还得回局里,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你们一会儿洗洗就早点睡,不用等我。” “这么晚了……” 陆太太要说话,陆远打断她,“让他去忙吧。但是过儿,答应爸爸,一定要注意安全。” 陆过点头,开上车子离开。 第413章 调查 晚上的云大,静悄悄的。 加上前一天的晚上,医学院的实验楼里出了命案,死的还是本院的一个学生,因此实验楼也被暂时封了,晚上,别说实验楼里没人了,就是附近也都没人。 陆过站在被封的实验楼前,抬头看了看,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周围先转了一圈。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陆过转过身。 展宏辉站在他身后相隔大约有两米远,见他转过身,冲他扯了下唇角,“要不要来一根?” 展宏辉的手里拿着一包香烟,抽了一支问陆过。 陆过点头。 展宏辉上前,递给他一支,而后擦亮打火机。 “谢了。”陆过将烟噙在嘴里,低头将烟凑到火苗上点着,吸了一口,看向远处。 展宏辉自己也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吸了两口,展宏辉说道:“我观察过,这座实验楼每一楼层都安装有监控,除了公共洗手间外,可以说其他的角落是360度无死角的。如果是白天,有人出现在这个实验楼里,绝对会被探头拍下,但很遗憾,事情发生在晚上。这座实验楼里走廊的灯是声控灯,当时初一从实验室离开,有动静,声控灯亮了几秒钟,监控拍下她离开的画面,但她下楼梯的时候可能脚步很轻,没有将楼梯上的声控灯打开,所以之后监控并没有拍到她,这一直到她走出实验楼才又被重新拍到。” “会不会是楼道里面的声控灯出了问题?”陆过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看了监控录像,她昨天晚上脚上穿的鞋子是小白鞋,鞋底并不像运动鞋那样柔软,正常走路,如果不是刻意放轻脚步,声控灯是会亮的,更何况她是在下楼梯,也没有必要放轻脚步,声音会比在平路上要更大一些才对,声控灯没有亮,这很奇怪。” 展宏辉点头,“是,我也考虑过,因此我特意去了楼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正常下楼梯,声控灯是会亮的,而且我询问了楼层的管理人,声控灯他们每天都会挨个做检查,有坏的灯就会及时的更换,他说昨天上午他检查的时候,发现4楼和3楼之间的灯有些问题,已经更换成新的,其余的灯都是正常的。而且每天什么时间更换哪个地方的灯他都左右记录,我看过记录,当天他更换的除了4楼和3楼之间楼梯上的灯之外,还有6楼的走廊里的一处。”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灯更换的频繁吗?” “实验楼建成到现在有10多年,管理员一直是老吴,他是个很心细的人,每天所做的每件事都有记录,十多年他的记录本厚厚一摞,我没有一本一本的看,只看了最近三个月的,三个月内一共换过9次灯,其中5次是公共卫生间的,其余4次,有一次就是昨天。老吴告诉我,学校采买的这些声控灯质量都还不错,寿命平均在2到2.5年。” 陆过闻言沉默了,但沉默并不代表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展宏辉抬头看了看实验楼,吸了两口烟,却接着又说:“你有没有问过初一,监控录像里显示,她离开实验室锁门的时候,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猛然转过身。” “没有问,她情绪不太稳定。”陆过说完,稍停顿了一下,却说,“但听我爸说,她天回家后说感觉有人跟踪她,但她回头又没看到人。” “感觉有人跟踪她?” “我爸是这么说的。” “这丫头,这么重要的事,她不跟别人讲,怎么也不跟我说?我问她昨天晚上她离开实验楼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她告诉我没有。” 陆过闻言睇了展宏辉一眼,“你又不是她哥,她怎么可能信任你?” “我怎么不是她哥了?你跟我是不是兄弟?你妹妹是不是我妹妹?”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再说,每次她遇到事都是你出警,你说她对你能有好印象吗?就算她知道你跟我是兄弟,可她也不可能信任你,更何况……” 话说到这里,陆过却不向下说了。 “何况什么?”展宏辉问。 “何况,她都有我和她二哥两个兄长了,你说你是不是多余的?” 这话展宏辉听着特别的不舒服,“我怎么就叫多余的了?多一个人疼爱她不好吗?” “当然好啊,可你有没有将你这个兄长对她那个妹妹的疼爱表现出来,让她知道呢?” “我……” 展宏辉张了张嘴,哼了一声,“你说这么多,说白了就是小气!你这个人就是占有欲太强,你觉得我会把你的宝贝妹妹抢走。” “这倒是一点都不假。” 陆过笑了下,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一宝问她二哥还不是叫“二哥”,而是跟叫她一样,叫“哥哥”。 其实她那时候对大哥二哥这个“大”“二”还没多少概念,觉得哥哥就是哥哥,你是我哥哥,他也是我哥哥,你们都是我哥哥,所以她就见了他叫哥哥,见了她二哥也叫哥哥,见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分别对着他们两个各叫一声哥哥。 可他听着不爽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哥哥”是他的专属,“她的哥哥”能且只能是他,别人谁都不行。 但她那时候太小了,每次他交代她让她问他叫哥哥,问她二哥叫二哥,她当时答应的好好的,一扭头就忘了,没办法,他只能收拾陆仁。 因此那时候陆仁没少挨他的收拾,而且至今估计陆仁都不知道小时候挨的那么多收拾到底是因为什么。 现在想想,其实自己那时候挺坏的。 不够好在她后来者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也或许是他一直锲而不舍的交代,她终于改口了,所以这个“哥哥”就变成了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称呼。 这应该就是展宏辉说的占有欲,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懂。 还真是委屈了陆仁。 唉! 陆过叹了口气,想起过段时间陆仁也回来了,到时候一宝肯定经常跟他黏在一起,他这个哥哥估计要被凉在一边了。 “对了,从4楼离开到外面,大概许久多长时间?”陆过突然问道。 展宏辉抽完最后一口烟,这才回答:“从四楼楼梯口到一楼,如果按照一个人正常的行走速度,大概是1分钟20秒左右,从一楼楼梯口走到出口,需要大约20秒,一共需要大概一分钟四十秒,但是初一昨天晚上却用了三分钟十秒,刨除一分钟四十秒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三十秒,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一个人,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而且如果按照正常的行走路线,下到一楼后左拐大约5米远的距离然后再向左,直行就能到出口,可根据现场的脚印来看,初一下楼梯到了一楼后她并没有先左拐,而是向右之后重新回来这才离开。而且向右的脚印还是刻意被擦去过,只留下两个像是遗漏没有被擦掉的。如果初一没有杀人,那么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现在仅有的这些证据却又都全部指向初一,她就是嫌疑人,而且尚林茹被杀的现场被破坏的很严重,因为正是早上学生上课来做实验的时候。” 陆过闻言俊眉微微一皱,“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办法帮一宝洗脱嫌疑?” “不是没有办法,你想寻找到对初一有利的证据不太容易。” “只要是人,再精心的局也会有漏洞,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 陆过相信,只要他冷静下来,他就一定能够找到破绽。 “要不要跟我一起寻找证据?” 一支烟抽完,陆过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后,捏起来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内,问展宏辉。 展宏辉肩膀耸了下,“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好多年没跟队长一起做侦查了。” “今后有的是机会。” “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可是陆局。” “陆局怎么了?一个职位而已。” “你就刺激我吧,我在警局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副局都没混上,你这一来就局长,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过眉梢高挑,“没办法,后台硬嘛!” 展宏辉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啊,有总统这么硬的后台,还有谁能有你这后台硬呢!” “你知道就好,走吧,展警官,陪着陆局去查找证据,如果这个案子能在三天之内结案,那么我就跟总统大人申请,让你做我的副手。” “真的?” “你说呢?” 展宏辉不屑道:“谁稀罕当你的副手啊!在部队的时候被你压在头上,还想一辈子压在我头上?” “那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一辈子就当个小科长?那不还是被我压在头上?所以你这样还不如选个大一点的官儿,你说呢?” “你小子少得意!三天之内案子破不了,你这局长也没了,看你到时候还嘚瑟个屁!” 陆过之所以敢把陆初一直接放了带回家,那就是他跟总统大人下了保证,保证有二。 其一,他保证陆初一是清白的,绝对不可能杀人。 其二,他保证三天之内破案,并且将凶手抓到。 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破案,并且抓不到凶手,那么陆初一不但要重新给关起来审问,而且他也会被撤职。 陆过却不以为然,三天,对他来说,时间已经很长了,三天72个小时,能做很多事情。 而且,计时是在今晚11点钟,也就是说,现在提前了1个小时,他有73个小时呢,还怕破不了案? 走进实验楼,陆过并没有急着去现场查看,而是先在一楼大厅里转了一圈,之后上了二楼,三楼,四楼,没有停,继续上了五楼,六楼,一直到八楼。 实验楼一共八层,来到八层后,陆过又上了天台。 站在天台上,他问展宏辉,“你上来过这里没有?” “没有。” “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疑点?” 展宏辉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与实验楼比邻的一座楼,两楼之间的距离只有大约5米,如果有索道,那么从实验楼到另一座楼上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5米一点都不远。 “所有进入实验楼的人在监控里都能找到离开的时间,而且反之,所有离开的人也都能够找到当天进入实验楼的时间,我计算过,一共是305人次,并不算多,但这些人中唯独没有尚林茹的进出记录,可她却出现在了这栋楼里,而且还死在了这栋楼里,你不觉得奇怪?这人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你的意思是……” 展宏辉一脸吃惊地盯着比邻的那栋楼,足足一分钟,他回过头直视陆过,伸出大拇指,是由衷的敬佩。 他自认为查看了所有的疑点,所有的地方都没有问题,却忽略了天台,忽略了所有进出实验楼的人。 “队长,看来,你来之前是已经做好提前准备工作的。” 陆过勾了下嘴唇,“在你来之前,我去过对面的那栋楼,大楼管理员告诉我,天台平日是锁着的,但今天早上他巡楼的时候发现门锁居然是开着的,他也没在意,想着是另一个管理员昨天他休息的时候上楼顶后忘记锁了,所以他就把门重新锁了,我去楼顶看过了。” “有什么发现?” “有至少三个人的脚印,其中一个人的鞋码大小跟尚林茹一样,但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尚林茹。” 展宏辉沉默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在刑侦科待着简直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占有资源。 良久,展宏辉说:“队长,要不我以后当你的助理吧?我也不当这科长了。” 陆过偏头看他,“为什么?” “跟你学习啊!我觉得我不适合继续待在刑侦科了。” “那你可要考虑好了,做陆局的助理这可没你的科长风光。” “案子都破不了,我要什么风光!” “再说吧!” 陆过拿着手电筒在天台上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如他所想,这上面的脚印处理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 陆过手里的手电筒光落在天台栏杆上的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口上,洞口的周围还有划痕。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展宏辉走上前,眼眸一滞,而后惊呼:“竟然如此专业!” 第414章 看似柳暗花明 “那隔壁那栋楼的监控摄像你看了没有?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展宏辉问陆过,他听了陆过的话有一些疑惑。 陆过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自己的调查经过以及判断说了出来。 “隔壁那栋楼跟这栋楼的情况很相似,楼道走廊以及公共公共洗手间内的灯都是声控灯,唯一不同的是,那栋楼那天晚上的值班人,半夜回来过一趟。 他发现,他休班的时候前一个值班的管理人没有把门锁好,于是他便将这栋楼进入口的大门锁上,第2天早上才去楼里面做例行检查,发现顶楼的门也是没有锁好的。 为此他与前一天值班的值班人还发生了一些争执,前一天值班的值班人,执意说自己把所有的门窗都锁好,检查完之后才离开的。 两人闹了不愉快,还闹到院长那里,最终前一天值班的那个人,被处罚了200块钱。 我问了此人,听他的言辞,很委屈,而且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没有撒谎。 门锁是完好的,如此我推测,当天晚上进入楼里的人有钥匙。 隔壁的楼是一栋综合性的楼,里面有播放厅,演播室,舞蹈培训等,进出的人员比较多,而且也会有一些社会上的人员进出,钥匙一般会在楼管理员的手中,但如果一些院系有节目的话,会把钥匙借走,所以并不像这栋楼,只有管理员才有钥匙,其他的人不能拿钥匙,因此想要确定钥匙是从谁的手中流出去的,这个查起来,工程量巨大。” 展宏辉闻言眉毛一皱,“那你的意思是,监控没有有用的信息?即便是你已经判断有人从隔壁那栋楼到这栋楼的楼顶,你也无法确定是谁,绕了半天,还是在原地转嘛!” 陆过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他伸出手,“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展宏辉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递给他,同时准备给他把烟点着。 “我自己来。”陆过将打火机接了过来,自己将烟点着,吞云吐雾起来。 展宏辉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夜里的天台上,凉风习习。 黑暗中只有两个红色的小点在闪动。 “两栋楼晚上一般什么时候上锁?”陆过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一宝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实验楼还没有锁门吗? 如果实验楼是零点锁门的,那么零点之前楼栋管理员应该还在楼里,或者在楼附近的某个地方,等待零点一到就锁门,可他从实验楼的录像中并没有看到有人来锁门,但综合楼里,在零点三十分的时候,管理员出现把楼门锁上。 或者,实验楼压根就不锁门? 展宏辉偏头看向他,“综合楼我不太清楚,但实验楼我问过老吴,他说正常情况下是晚上11点,但如果有学生还在做实验,那就等做完实验再锁门。 老吴说,当天晚上十一点,他准备锁门,发现四楼一个实验室还有灯亮,他上楼发现还有一个女学生正在做实验,他原本是打算让她离开明天继续,但她当时太专心的在算什么东西,他跟她说话她压根就没听见,而且这个学生最近经常性做实验到很晚,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叫她,想着等零点过后自己再过来一趟把门锁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可老吴这几天有些感冒,回到宿舍之后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七点,他没来得及洗漱就去了实验楼,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一些学生进了楼里,并且有人发现了死者尚林茹。” “是巧合还是预谋?” “老吴的家庭背景还有社会关系我做了调查,妻子三年前因病去世,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家而且还都是云大的教师工作稳定家庭和睦,没有外债和黄赌毒这些不良嗜好,老吴也是,平日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去云大的图书馆看书,我初步判断,巧合的可能性比较大。” 陆过听后没有说话,周围再度安静下来。 展宏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发现自己忘了说什么,于是也就沉默了。 安静了将近两分钟,陆过问道:“老吴是怎么感冒的?” “这个我倒是没有细问。” 陆过点点头。 展宏辉怔了怔,“怎么了?这跟案情有关?” “也许。”陆过灭了手里的烟,“老吴在哪儿住?” “教职工宿舍,我带你过去。” 自老伴儿去世后,老吴就一个人住在一室一厅的老式职工宿舍,这原本是他的妻子在云大工作时候所分配的房子,老吴的妻子当年是被分配到云大图书馆做的管理员,是学校的正式职工。 “展警官,你来了?” 老吴也没有睡,自己管理的楼里出了人命,对于一向对工作极其负责对自己要求苛刻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 他认为如果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过头,也许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能够留住。 老吴又看向陆过,“这位警官,你好,你们请进。” 陆过和展宏辉走进屋子,屋子虽小,也没有女主人了,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两位警官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老吴,不用了忙了,你也坐,我们问你点事。” 老吴“哦”了一声,还是坚持道:“不喝茶水了,白开水总行吧?虽说你们是警察,但来者是客,我很快的,不耽误多少时间。” 不一会儿,老吴端了两杯白开水从小厨房里出来,放在茶几上,人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老吴,感冒好点没?”展宏辉问。 “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好,晚上还在发烧,吃了退烧药这会儿退烧了。” “怎么还发烧了?这么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我开车过来的。” 展宏辉听得诧异,下意识看了眼陆过,但陆过并没有看他,他从一进来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老吴家,试图找到些线索。 老吴摇摇头,“感冒发烧而已,小毛病,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有感冒药和消炎药。 “你就吃这些?”展宏辉拿起桌上的药看了看,“老吴,你这已经发烧了,单单吃这些怕是作用不大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给看看。” “谢谢展警官,但真的不用麻烦了,吃过药后已经退烧了。”老吴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自从我太太去世,我的身体是每况愈下,稍微受点凉就感冒发烧,上个月我家姑娘不放心非带我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就是提抗力差,别的没什么问题,人上了年纪,抵抗力都不太好。” 展宏辉关心道:“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别再受凉了。” “谢谢展警官,不过说来这次也是我倒霉。” 老吴这么一说,展宏辉微微一愣,紧接着问:“怎么了?” “昨天早上,我刚从宿舍出去,到楼下,不知道谁从楼上朝下泼了一盆水,直接将我浇成了落汤鸡,当时快到上班时间了,我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先去实验楼打了个卡,想着打完卡抽空了再回家换衣服,谁知昨天风大,我这还没到实验楼,就被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上午就发烧了,吃了些药,下午精神还可以,晚饭后又吃了一次药,想着明天就能好了,谁知吃了药之后就犯困,原本想着零点去锁门的,可睡死了,醒来都早上了,我急匆匆赶到实验楼,才发现出事了!” 老吴叹了口气,眼睛红红的,“那女娃实在是太可怜了,要是我昨晚没睡着,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展宏辉没说话,只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他并不像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 如果是这样,那老吴的话也不能全不相信。 展宏辉看向陆过,陆过问:“你昨天早上出门被人泼水,知道是几楼吗?大概位置也行。” 老吴摇头,“不知道。” 陆过点头,没再说话,但却拿着手机站起身,问老吴:“我去阳台上打个电话,方便吗?” “方便。” 阳台和客厅之间有个玻璃的推拉门,陆过上了阳台后将推拉门拉上,并且将阳台上的窗户关上,这才开始打电话。 一边打电话,他一边在周围观察着。 这栋教职工楼是老式的房子,只有五层,老吴住在顶层,他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留意了一下,楼道里没有监控探头,但是小区的门口有一个,不知道能否照到昨天早上老吴被人泼水的情形。 如果泼水是故意的,那么那个人一定非常清楚老吴的身体状况不好,一受凉就感冒,昨天又是阴天刮着风,选择这样一个天气,老吴受凉肯定感冒。 但他就确定老吴感冒晚上就一定会睡着不去锁门? 打完电话,陆过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朝外看了看,这个时间,很多房间里还亮着灯,虽说房子有些老,但各种设施都很齐全,租给学校的学生还能租个不错的价钱。 五层楼,一层是12户,那么这里到底住着多少人,这些人中谁又是嫌疑人呢? 一个一个的筛查,这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陆过观察了足足十分钟,这才回到客厅。 他扫了眼桌上的感冒药,问老吴:“你昨天只吃了这些药?” “没有,这是我今天去买的,昨天吃的药是在学校医务室让校医给包的,吃完后困得厉害,我今天就没吃了,自己去外面的药店买的。” 陆过与展宏辉对视了一下,展宏辉道:“这个校医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跟我们说说。” “你说罗医生啊,他是云大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就留到校医院了,今年29还是30岁,反正没结婚,听说前阵子交了个女朋友,不过没见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具体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要去校医院一趟。” 展宏辉点点头,“那你昨天从校医那儿弄的药还有吗?” “没了,罗医生说我感冒不太严重,是药三分毒,就给我包了三包,我昨天一天吃完了。” 看来,对手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看似柳暗花明,实则又是山重水复。 展宏辉又跟老吴说了几句,就和陆过匆匆离开了。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会会这个罗医生。” “可这会儿校医院应该已经锁门了吧?这个时间点了。” “说不定开着门呢。” 陆过和展宏辉匆匆朝校医院赶去。 “寒川?” 在校医院门口,遇到从里面一边咳嗽一边朝外走的傅寒川,陆过叫了一声。 傅寒川抬头看到是陆过,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话落,傅寒川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这感冒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你当然是为了初一的事。怎么样了?我今天还想给你打电话,担心影响你工作就没敢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过没回答,却盯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熬夜做一个案子,案子结束突然一放松,整个人就废了。” “身体太虚了你。” “哪像你啊!倍儿结实!”傅寒川用拳头在陆过胸口砸了砸,“对了,我今天见到小嫂子了。” 陆过“嗯”了一声并没有打算继续蓝杉这个话题的意思,问道:“罗医生在吗?” “在,他今晚值班。” “校医院还有夜班?” “到零点,你找罗医生……”傅寒川话说到一半止住,点点头,知道他肯定不是生病了来找罗医生,他家里就有一个有名的老中医,有病也不会来这里看,“那你们先忙,闲了聚聚。” “好。” 跟傅寒川分开,陆过和展宏辉走进校医院,问了服务台,直接去了罗医生的办公室。 “哪里不舒服?”罗医生见两人进来,直接问道。 陆过道:“我没有不舒服,是老吴,刚才又发烧了,我来找你给他再开点药,他昨天说吃了你的药已经退烧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又烧起来了,要送他去医院,他说只认准罗医生你给开的药有用,让我来找你。” “老吴啊。”罗医生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扫了眼展宏辉,问,“你们是老吴的家人?” 第415章 刘冬 “你们是老吴的家人?”罗医生问道。 陆过点头,“他是我远方表舅,今天我有事来云城,没地方住就去他这儿了,没想到他生病了。” 罗医生不疑有他地点点头,拿了个病历单一边写一边说:“今年老吴经常感冒发烧,我让他做个身体检查,他一直推不愿检查,我建议你们还是带他去一个大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回去我一定好好劝劝他。” “烧多少度?” “38度9。” 罗医生停了笔,抬头看向陆过,“这么高?还是让他过来打一针或者输吊瓶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要带他去医院,他死活不去,非说找罗医生给开点药吃了就没事了。” 罗医生笑了,“这个老吴就是这样,之前烧得厉害也不肯打针输吊瓶,那我还是先给他开点药,如果明天还没退烧,一定要过来。” “好。” 拿着药陆过和展宏辉离开校医院,又去了老吴那儿。 “老吴,你看看,昨天罗医生给你的药是这些吗?” 展宏辉将从罗医生那儿弄来的几包药打开,放在茶几上,老吴拿起来看了看。 因为经常感冒吃药的缘故,老吴对平日里吃的那些药虽说不能全部都认识,但什么样的味道是苦的还是甜的,什么颜色多大的,什么形状,他还是很清楚的,他一个一个拿起来看完后说:“不太一样,少了两样白色的小药丸。” “你认为少的是什么药?”展宏辉问。 老吴摇头,“这我不好确定,但我能肯定是少了,其余的都一样。” 因为老吴把所有的药已经吃了,现在无法确定老吴说少的那两样白色的小药丸到底是什么药,如果想要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去校医院一趟。 不过,如果这个罗医生给老吴的药里面放了类似安眠药之类的药物,肯定不会出现在医院的机打药单上,手写的更不会,所以只能去找罗医生问清楚。 可这一切是他蓄谋的,他又如何会承认呢? 尽管已经找到老吴这个线索,但线索却又戛然而止。 陆过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来到阳台上,给张森打了个电话,给他布置了一些工作。 张森不是警务人员,做起很多事情来并不会怎么引人注意。 之后,他又安排人守在老吴家外面,现在不能确定幕后黑手会不会对老吴做什么,或者老吴在这场杀人计划中其实也是有参与的,所以陆过这样做如果老吴是无辜的,那么可以保护他,如果是同伙,那么也许从老吴这里着手,还能够寻到一些线索。 从老吴宿舍离开,已经接近零点。 陆过和展宏辉再次来到实验楼。 许是因为这里面刚刚死过人的缘故,这个时候的实验楼,给人一种阴森森,死沉沉的感觉,站在实验楼的下面,都让人有种压抑甚至略带窒息的感觉。 两人本来都是见过无数生死的人,可在这个夜晚,却也莫名的难受。 “队长,这个尚林茹跟初一认识吗?” “认识。” “那何不从尚林茹的身上着手?” “你认为他们会让我们从一个死人的身上查到蛛丝马迹吗?” 展宏辉沉默,能有这么强反侦察能力的“他们”,又怎会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成为他们的威胁呢? 陆过却突然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试试。” “……” 展宏辉无语。 陆过却看他一眼,道:“这件事交给你了。” “我?” “怎么?不乐意?” “没有,我只是……” “有事?” “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陆过重重地拍了拍展宏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我信你行”的眼神。 展宏辉其实想骂人,他这就是纯粹自己给自己下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没事干嘛说从尚林茹身上着手?真是的!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放心,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跟总统大人申请,让你接替我的位置。”陆过又说。 “我接替你?”展宏辉惊讶了一下,“那你要去哪儿?” 陆过抬头朝实验楼的楼顶望去,淡淡道:“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呗。” 展宏辉愣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过,“你的意思是你……” 陆过白他一眼,“我给你当副手,这里你比我熟悉,而且明年我结婚,婚后肯定很多事,我既要照顾家,又要兼顾工作,哪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算了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我也就是个在部队能当个小班长的能力,来这里当个小科长。” “宏辉,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考虑考虑。”陆过一脸严肃。 “不用考虑,我自己那点能耐我心里清楚,我真当不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的当你的助理,保证帮你分忧解难不让你在工作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你有多一些的时间照顾家里。”展宏辉抿了下嘴,有些难为情的样子,“队长,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工作,不管是在部队还是现在。” 陆过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惋惜说:“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别抱怨一直被我压着,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展宏辉闻言给了他一拳,“好啊,你竟然阴我!” 这一拳,陆过的身体晃了晃,摇晃的瞬间,眼睛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刚才从实验楼的南角一闪而过。 等他站稳后再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队长?” 展宏辉看他盯着一个地方看,也意识到有问题,看了看却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陆过压低声音低估了几句,展宏辉点头,两人分开行动。 实验楼的侧墙,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正贴在墙壁上似乎是在想什么,忽然旁边有人吹了声口哨,他猛然一扭头,愣了两秒钟后反应过来,拔腿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跑,但却一头撞了一个人。 “想去哪儿?” 展宏辉利索地用手扣住了这个人,将其摁在了墙壁上。 “说!你是谁?深更半夜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我没有鬼鬼祟祟……” 一开口,是个男人,但如果他不说话,只是从体型上来看,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身高大约160厘米,很瘦,估计有90斤,这样的身高和身材,通常情况下是个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不说实话!” 展宏辉一用力,只听这人一声惨叫。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要报警!” “报警?”展宏辉冷笑,“就凭你深更半夜在杀人现场附近鬼鬼祟祟我都能怀疑你是杀人凶手!你还报警!” “你,你们是警察?” “少废话!说你的目的!” “我只是路过,我准备回宿舍……” “啊!疼!疼!我说!我说!” 男人疼得直咧嘴,“我就是来偷点东西。” “偷东西?” “这不是今天实验楼死人了吗?晚上肯定吴老头没在这里,我就想着进去偷点东西,谁知道这么倒霉,怎么还碰到你们两个警察!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我发誓!看在我还没有偷的份上,也看在我坦白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了!” 展宏辉掏出随身携带的手铐,将此人的两只手从后面拷住,而后松开手,让他转过身。 男人转过身,刚才挣扎间他头顶的帽子掉了,只戴着口罩。 展宏辉伸手将他的口罩扯掉,这时候,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你……” 展宏辉当即皱眉,“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十四了。” “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爸妈呢?他们都不管管你?” “我没有爸妈!”少年神色顿时黯淡下来,脸一偏,看向远处的黑暗,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每天饭都吃不饱,为了能吃饱饭,我从孤儿院逃了出来,没文化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偷点东西,不然我怎么活?我不像你们,命好,生在一个好家庭。” 展宏辉眉心紧皱,盯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刘冬。” “刘冬,你对云大很熟悉?经常来?”陆过突然出声问。 刘冬看向陆过,点了下头,“算是吧。” 他经常在一些大学里偷东西,大学生都有钱而且爱显摆,一偷一个准儿,但现在流行手机支付了,很多人身上带着的现金并不多,一天也弄不了多少钱,他下周就要交房租了,再不弄点钱都没办法交房租,不交房租,那个又老又胖又丑的房东老太太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他不想晚上睡在大街上或者天桥下,太冷了。 所以他急需一笔钱,而且这笔钱还数目不小。 房东让他每次交半年的房租,不然不让他租住,一个月五百的房租,半年就是三千,他上哪儿一次凑这么多钱,所以只能想办法。 这是实验楼,里面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虽然他没进去过,但也知道,而且他知道这里昨天晚上死了人,入口已经被贴了封条,看楼的老吴肯定不在,而且这里刚死了人,也没人会深更半夜过来,所以他就来了。 哪儿知道,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有人在这里闲逛,他都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他们还不离开,急得他都想骂人了。 谁知道,东西还没偷到,却先被抓了。 “有多熟悉?”陆过又问。 刘冬想了一下,“可以这么跟你说,我闭着眼睛都能在云大进出自由。” 展宏辉哼了一声,“小子,你吹吧!” 刘冬瞥他一眼,“大叔你别不信!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既然吃的就是这碗饭,我当然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我不把这里摸熟摸透了,我万一被人抓了怎么跑?” “那你不还是被我抓了?” 刘冬脸一红,反驳道:“能一样吗?你是警察!” 展宏辉笑了下没说话,看向陆过,他显然有问题要问。 过了大约一分钟,陆过问:“你怎么知道这栋楼里死人了?” “笑话!我是做什么的?” 陆过脸色一愣,“不想挨揍就说人话!” 刘冬看看他,说实在话,这俩人相比,其实另外一个人还好说话一些,就是把他按在墙上的那个人,但这个人就不好说话了,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估计是个头头。 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就这样被人吓住了? 刘冬脖子梗了下,说道:“其实我昨晚上就过来了。” 陆过和展宏辉均是一怔,不过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面色还算平静,只是眸中有一抹异样的神色闪过。 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刘冬,让其继续说下去。 刘冬道:“昨天晚上也是这个时间吧,应该比这还早一点,我知道实验楼还有人在做实验,门没锁,我打算趁着老吴不在先进到实验楼里躲起来,等做实验的人走了我再出来,可我正要进去,老吴就来了,没办法我只能先躲起来,想着还是等老吴走后我再进去,毕竟老吴那身板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而且个头又那么高有一米九吧?要是被他抓到,我肯定跑不了,所以我就在桂花林里等。” “桂花林在哪儿?”展宏辉问。 “就那儿,说是桂花林,其实也就大大小小加在一起20棵桂花树,但足够我藏身了,里面有一棵桂花树应该很多年了,我经常躲在上面,等待时机。” 刘冬指向两楼之间正对着的大约有20米远距离的一片小树林,晚上那里黑漆漆的,不过隐约还能闻到桂花香的味道。 “大概晚上11点40的时候,我当时有泡尿,打算撒尿,裤子都脱了,突然看到1号综合楼上面出现了三个人,我当时就愣住了,我心想这个时候综合楼上怎么会有人,不会是结伴跳楼自杀的吧?我吓了一跳,尿都憋回去了。” 展宏辉一脸无语,“捡重点的说!” “重点?什么是重点?”刘冬问。 展宏辉瞪他一眼,“那你就想哪儿说哪儿。” 刘冬“哦”了一声,张了张嘴准备说,却突然歪头问:“我刚才说哪儿了?” 第416章 照片和视频 “我说到哪儿了?”刘冬问。 展宏辉和陆过都很是无语。 不过没等他们提醒,刘冬却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瞧你们把我给吓得,我的记性一向很好的,居然都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完,刘冬想要从口袋里掏手机,但忘了自己的手还被手铐拷着。 “警察叔叔,你帮我把手铐打开呗?” 展宏辉冷冷道:“你以为你就胡说八道一通,就能够将功赎罪?” 刘冬哼了一声,下巴抬起,很拽地说:“反正你不打开我就不说了,实话告诉你们,我手机里还有照片和视频呢!” 照片和视频? 陆过和展宏辉均是一怔。 “你要是敢撒谎,看我怎么收拾你!” 展宏辉将刘冬的手铐打开,但反手却将他一只手腕跟刘冬的一只手腕有拷在了一起。 刘冬愣了愣,随即不满地嚷道:“我说了放开我,不然我就不让你们看了!你们是警察,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肯定也是为了破案,如果你们想早点破案,那就必须放了我,我们这也算是等价交换,你们并不吃亏,更何况我还没来得及偷东西呢,你抓我这是怎么回事?” 展宏辉冷眼瞧着他,“刘冬,你少跟我讨价还价!我只问你最后一遍,照片和视频在哪儿?” 刘冬脸一甩,不理他。 陆过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冬,没有任何话,不过展宏辉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惊人的怒气了。 展宏辉看他一眼,而后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刘冬。 刘冬以为自己手里握着他们两个最想要的东西,所以就特别的底气十足,然而,他错了! 陆过并不是个容易暴怒的人,但他所有的忍耐力在面对陆初一的问题是,就变得特别的低。 而且,虽说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要用武力,但有时候,武力解决却总是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一拳头下去,打在了刘冬的腹部,他疼得尖叫了一声,佝着腰,半天都没直起身来。 而后,陆过将他的脑袋弄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拳头轻轻晃了晃,“我只给你五秒钟时间。” “你,你竟然打我,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你有证据?”陆过冷笑,扭头看了一圈,“这里是监控盲区,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 刘冬张了张嘴,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咬着牙狠狠地说:“行!算你狠!” 他用自由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原本是要直接将自己拍的照片和视频打开让他们看,但转念一想,他们都打他了,凭什么还要给他们解锁手机,他们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自己想办法! “东西都在手机里,你们自己看!” 展宏辉一把将手机抓过来,按了一下开锁键,而后道:“密码!” “不知道!” “还想挨揍是不是?” “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 “放心,我不会打死你。”陆过冷笑,“对你这种人,管教比打死更能让你崩溃。” “你,你……”刘冬的嘴唇不停地抽搐着,但最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过没再搭理他,问展宏辉要过手机,而后,他将自己手腕上的休闲运动版腕表对着刘冬的手机,之后,他在自己的腕表上快速按了几下,而后,他的手表屏幕上便出现了几个数字,他将这串数字输在刘冬的手机上,解锁成功。 整个过程,刘冬目瞪口呆,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他的手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在短短的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就解开了他的手机锁密码,太可怕了! 解开手机后,陆过直接找到相册,里面的确有照片和视频,不过因为距离远,加上天黑的缘故,所以只能看到很小并且比较模糊的身影。 三个人,其中一个有一个留着长马尾辫,是很明显的女性特征,而且从之前他的分析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尚林茹。 陆过将照片和视频都传入自己的手机,之后发给张森进行分析,他将刘冬手机内的照片和视频做了彻底的清除,之后将手机还给刘冬。 “你拍照这件事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我脑子有病啊我跟别人说!”刘冬翻了个白眼,脸上写着“你当我是白痴”几个大字,“那两个男的能把那个女的杀了,就能把我也杀了,除非我是不想活了才会告诉别人!” 话落,刘冬突然神情一变,盯着陆过,“你们到底是真警察还是假的?” 陆过嗤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刘冬的脸色当即惨白,嘴唇使劲地抽搐着,一脸惊恐地看着陆过,想要再说些什么,想要让自己镇定冷静下来,可都不能。 “队长,你吓坏这孩子了。”展宏辉见他吓得都快要尿了,忍不住出声说道。 陆过没说话,只是淡淡地上扫了刘冬一眼,“把他先带去局里,让人好好审审,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刘冬仍旧说不出话,展宏辉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辆警车,但没有开警笛,算是悄无声息地过来,又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毕竟,这云大刚刚才出了人命案子,从老师到学生,无一不在恐惧中,倘若这个时间警笛声在校园响起,势必会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因此展宏辉打电话的时候是特意交代过的。 刘冬被带走后,陆过和展宏辉又进了实验楼,在案发现场仔细查看。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尚林茹的案子尚在调查中,但监控却先是陆初一当天晚上在被害人出事的时间段内正好就在案发现场,所以她被带去警局的事整个云大已经传开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因此,陆初一并没有去学校,这个时间点,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在家里好好休息,睡觉再睡觉。 早上吃过饭,陆初一给马教授打了个电话,她已经提前锁定马教授为自己研究生阶段的导师,而且这也是马教授的意思,他这两年虽说也带研究生,但每年最多只带两个学生,所以可想而知,陆初一的压力有多大,而且他也正好是自己本科的专业老师。 她以为自己请假,马教授肯定会训她,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问,一口答应了,而且还告诉她,学校这边最近没什么事,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挂了马教授的电话,陆初一松了口气,低头看到儿子躺在床上正咿呀叫着,她笑了,放下手机将她抱在怀里。 “全全,妈妈刚才好紧张啊,生怕马爷爷会将妈妈骂得狗血淋头,不过还好,虽然马爷爷有时候挺严肃挺不近人情的,但大多数后,他还是很和蔼可亲,很平易近人的。” “一宝,你一个人嘟嘟囔囔的在说什么呢?”陆太太推门进来。 “妈,我哪里是一个人啊,还有全全呢。” “他那么小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你说话,你跟他说话不是搞笑嘛!来,吃点水果。” “谢谢妈!” 陆初一抱着承全坐到床边,从水果拼盘里捏了一根剥过皮并且还切成段的香蕉,自己吃了一段,又捏了一段送到承全的嘴边。 孩子现在已经长牙了,可以吃一些辅食和水果了,尤其爱吃香蕉。 “你让全全少吃点,有些凉,想让他吃我去给他蒸一下。”陆太太说。 “不用蒸,全全马上都一岁了,能受得了。”陆初一头也不抬地说。 陆太太叹了口气,“你还是别那么大意,虽说我们并不精养孩子,但也要注意不能让孩子吃坏肚子了。” “知道了妈,我就让他吃这一段,多一点都不让他吃。” 陆太太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可承全吃完一段还想吃,陆初一不忍心看着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又让他吃了一段。 还没到中午,承全就开始拉肚了。 陆初一很是无语,这臭小子,也太不给面子了,不让他吃吧,他非要吃,吃完就拉肚子,什么毛病啊! 家里有药就喂他吃了一些,可一直止不住,陆初一只好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老爷子上去去了医馆,他今天有坐诊,接到电话就问了一些情况,陆初一如实相告,然后就被他给臭骂了一通,让她抱着孩子到医馆。 陆初一其实也挺委屈的,她也是看着全全那么想吃才多给他吃了一段,谁知道会出事啊! 可孩子拉肚子拉得小脸发白,她又心疼的不行,觉得就是自己的错,孩子小什么都不懂要吃她就给啊?亏她还是学医的呢,那会儿的脑子绝对是被门挤了,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呢? 张天开车,带着数名保镖,一条长长的车队就离开了陆家前往陆家医馆。 可能是肚子疼,承全一路上一直哭闹,眼泪都没停止过。 “全全,都是妈妈的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妈妈知道你难受,一会儿见到太爷爷,让太爷爷给你看看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下。” 陆初一急得满头大汗,对张天道:“张大哥,速度再快点!” 张天点头,可前方一直有一辆车挡着,起初他以为只是巧合,但他拐了几下那车也跟着拐,他这才确定,是故意的。 “赵奇,把前面那辆黑越野车给我逼停了,车上的人一个都不能让跑了!” 张天给后面跟着的赵奇打电话,让他从后面上来。 原本是赶时间,所以张天没让保镖车队到他的车前面,而是跟在了后面,但显然,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很快,从后面就上来了三辆车,为避免发生车祸延误去医馆的时间,赵奇并没有贸然行事。 好在他们目前行驶的车道是双向六车道,逼停一辆车,并且不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还算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但前方五百米就是高架桥了,一旦上了高架桥,想要再把车逼停就比较麻烦了。 赵奇观察了几秒种后,当机立断。 在黑色越野车上高架之前,将它逼停在路中间的隔离带旁边,三辆车在前后和右侧将越野车围住,另一侧是一米高的花坛,车身擦着花坛滑行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 车内的人想下来,可无奈车门根本就打不开。 张天车速未减,只是经过的时候对赵奇说了句,“人先带回去。” 陆初一看向车窗外,越野车车窗锁着,而且还贴了玻璃膜,从外面并不能看到内部,所以不晓得车内的人有几个,会是谁。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冲着她来,显然是一招不成接着出招,招招要人命。 “大小姐,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和小少爷有事的。” “我知道,我不怕,我只是在想,到底那个人是谁,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张天从车内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你别胡思乱想。就是那个人脑子有病而已,一个神经病,你说你非要想个所以然来,岂不是开玩笑嘛!” 陆初一点点头,苦涩地扯了下嘴角,真的是神经病吗? 其实她倒是情愿那个人是个神经病,至少神经病应该不会只盯着一个人不放,非要把她给杀死吧? 到了医馆后,陆老爷子给承全检查后,让人去熬了一些汤水过来,给承全服下,服下后没多大一会儿,孩子就不哭不闹了,接下来半个小时内没有再拉肚子。 儿子没事了,陆初一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冲着陆老爷子竖起大拇指,“爷,这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您可真是个老辣姜啊!” 陆老爷子瞪她一眼,“以后再敢给孩子喂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不管你!亏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陆初一被训斥得哑口无言,无脸见人,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突然,她听到张天说道:“好,我马上就过去!” “张大哥,出什么事了?”陆初一问。 张天看向她,犹豫了一下这才说:“刚才那辆黑越野车里的人是夏诗诗,车内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婴儿。” 第417章 我们在一起了 夏诗诗? 陆初一愣了下,怎么会是她? 自暑假她中毒回到云城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夏诗诗,不过倒是听说她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人也是个离婚的男人,有一个女儿,两人目前相处得很好。 当然,她交新男朋友的前提是,她跟徐浩宇已经离婚了。 徐浩宇并没有死,那日夏诗诗来家里闹,不过是想要点钱而已。 其实当时徐浩宇正在医院接受手术,虽说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失血过多,情况还是很危险的,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夏诗诗不舍得动自己的私房钱,所以就将徐浩宇藏在了一家私人医院治疗,她则谎称徐浩宇死了,来陆家闹,以此想弄点钱回去支付徐浩宇的医疗费。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钱没捞到,还赔了一笔钱。 那些她雇佣来虚张声势的人逼着她每人给了一千块钱的劳动费,不然就天天结队去她家里闹,无奈,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而且,她还被拘留了三天才放出来,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她出来后干脆就跟徐浩宇离婚了,理由是徐浩宇婚内出轨,并且她还有徐浩宇出轨的证据,请了律师打了离婚官司,从徐浩宇那儿分走了一大半的夫妻共有财产。 这件事,把徐浩宇气个半死,但无奈他现在还没有抓到夏诗诗的把柄,所以正在等待时机,有朝一日,将自己吃的亏都挣回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夏诗诗过得可谓是生活有滋有味,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没事作什么? “夏家二丫头?”陆老爷子皱了下眉毛,“她怎么了?” 不管陆初一和夏诗诗之间的关系以及陆过跟夏天天的关系怎样,陆老爷子跟夏老爷子,始终都是老伙计,自上次两人把心里话说开之后,比之前更加亲近了,没事就一起喝个茶下个棋,生活倒也舒服惬意。 对夏家的两个孩子,陆老爷子始终都是理解并且原谅的,情侣和朋友,做与不做,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人家不愿意做了,那就算了,何必勉强?也更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他不理解年轻人现在的心里,但他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闹成这样吗?但他也管不了,想着让时间来让这些隔阂和心结打开,等他们年纪大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或者比他年轻的时候就能够明白。 陆初一抬头看向陆老爷子,不想跟他说,免得他又担心,他总说让她跟夏诗诗好好聊聊,也许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聊聊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倒也是想过跟夏诗诗聊,可聊什么呢?夏诗诗会跟她聊吗? 从夏诗诗跟徐浩宇在一起那天起,在夏诗诗的心里,就已经将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小伙伴关在了心房之外,没办法聊的,也无话可聊。 “没什么,只是路上看到一辆车,夏诗诗在车里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是这样?”陆老爷子显然并不相信,如果是这样,刚才张天打电话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显然是出什么事了,莫非是夏家二丫头出车祸了? 陆老爷子神色一变,当即问道:“一宝,是不是那丫头出车祸了?你告诉爷爷,不许撒谎!” “爷,没有,她现在不知道多好呢!” “真的?你不能骗爷爷。” “爷,我骗您做什么?再说了,爷您也是的,您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您的重孙子,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陆老爷子眼睛一瞪,“夏家二丫头怎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她是老夏的孙女!我跟老夏是老哥俩,她也就是我的孙女,我当然要关心她!” 陆初一撇了撇嘴,“怕是您一厢情愿人家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爷爷吧!” “你这孩子,怎么净说些让人不爱听的话呢!” “爷,实话难听,这是正常的,您要学会适应和接受。” “懒得理你!以后再敢给全全胡乱喂东西吃,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后,陆初一示意张天朝门口看看他到底是真离开还是家里开,张天一出去,刚要出声,正站在门外走廊的陆老爷子立刻冲他瞪眼睛,他只好什么也不说,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我爷走了没?” “老爷他可能上了年纪,走路速度比较慢,还在走。” 陆初一点点头,冲门口皱了皱鼻子,她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在外面偷听! 门外,陆老爷子听了这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个张天,想挨揍是不是?不让他出声,他是听话了不出声,可他这“老爷他可能上了年纪,走路速度比较慢,还在走”是几个意思?说他在门外偷听?臭小子! 陆老爷子重重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故意跺了两下脚,这才真正的转身离开。 不听就不听,他一会儿给老夏打个电话什么都知道了。 张天又朝门外看了看,对陆初一比了个“ok”的姿势,示意她人已经离开,安全了。 陆初一吐了口气,“老头儿经常搞这种事,一开始我还真没留意,后来才发现,简直太坏了!” “老爷也是关心你。”张天说。 “关心我?”陆初一笑了,“他那哪是关心我?他分明关心的是他的另一个‘孙女’!” 她叹了口气,她爷这么关心夏诗诗,但夏诗诗呢?她又在做什么? 她问张天:“他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人受伤,但是夏诗诗一直在叫嚷,而且还报了警,说我们的人是要劫财还劫色。” “劫财劫色?”陆初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个夏诗诗,可真是信口雌黄!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出口,就她那点姿色,她也太自信了吧! “她报警是这么说的,而且现在警察已经到现场了,要把我们的人被带去派出所调查。” 陆初一听得一愣,眉毛皱起,“为什么不连夏诗诗一起带去?让警察好好查查,她是不是喝酒了还是吸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不然怎么会在马路上玩漂移呢?” 夏诗诗,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一场,看看到最后,谁把谁玩进去! 张天一愣,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报警呢!既然夏诗诗倒打一耙,那我们也不能对她客气!我去打电话报警。” 陆初一没说什么,坐在病床边,儿子这会儿睡着了,但因为拉肚子拉得脸色极其的难看,睡之前还在哭,这会儿眼睫毛湿漉漉的,看得当妈的心里无比难受。 要是当初母乳没有回掉,让他吃母乳,也许身体的抵抗力就不会这么差,多吃一些香蕉就拉肚子拉到脱水了。 陆初一叹了口气,回想这两三年来发生的事情,所经受的害怕和痛苦,是她过去二十年合在一起都不曾有的,这一切似乎是从养父母车祸离世开始让人不禁唏嘘感慨,心中百般滋味。 荆十再次被判入狱,养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觉得难过,一定会责备她,说她是个白眼狼,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反正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一切能够重来,回到养父母车祸前,是不是这两三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将不会发生? 她不会遇到承靖州,那么也就不会遇到承安州,不会遇到一切跟他们两个相关的人。 当然,也就不会有全全。 可似乎,没有全全,她的人生又缺点什么。 所以……还是遇到承靖州好了。 纵使他带给她许多灾难,可同时,他也给了她无尽幸福。 没有他,她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是缺憾的。 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好点没有? 想到这里,陆初一突然苦笑了一声,说好的不想他的,怎么又想了呢?他的身体好与不好都不是她操心的范围,他的身边从来都不乏会照顾他的人,尤其是女人,她一个旧爱又有什么好瞎操心的?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轻轻摇了下头,陆初一站起身,她需要到窗口边透透气,怎么突然觉得这么憋闷呢? “陆初一。”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唤,陆初一微微一愣,下意识转过身朝门口看去,发现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她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立体,一双眼眸含着微笑,手里提着两个礼物盒朝她走过来。 “霍暖?” 不记得多久没见过霍暖了,但眼前这个人,却比记忆中的更加漂亮,但也成熟了。 霍暖唇角微扯,轻轻晃了下手里的礼物盒,“给你和小宝宝的礼物,一点心意。”她将礼物盒放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朝窗户边走过来,考虑到孩子的缘故,她的脚步声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低。 陆初一礼貌地笑了下,对霍暖,她始终都是保持着距离的,可能人跟人的磁场不对,从一开始,她便觉得这个女孩不是个简单的人。 如今,两人更是没了交集,对她,距离当然就更远了。 “心意我收了,但是礼物,一会儿你回去还是带走吧。” “陆初一,我来看你和宝宝,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霍暖故作神秘,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深吸了一口气,“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你二哥没跟你说吧?” 陆初一拧眉,那句话到嘴边了,但她却不敢问出来,她怕如她猜想的那样。 霍暖笑笑,偏头看她,“我们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但陆初一实在是她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霍暖,怎么可能! 二哥怎么会跟霍暖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这不可能! 霍暖曾经对哥哥…… 陆初一无法相信,确切说,她是难以接受。 霍暖眉梢高挑,“你没有听错,我和陆仁在一起了。” 陆初一沉默,长久的沉默。 “陆初一,你别戴着有色眼镜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我爱陆仁,他也爱我,我们是相爱的,而且我们在一起是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在一起的,只是单纯的相互爱恋。” “单纯的相互爱恋?”陆初一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霍暖,到底有没有掺杂利益关系,到底是不是都单纯的,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你爱我二哥?你之前还说你爱我大哥爱承靖州呢,你的爱可真泛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还有,我二哥怎么可能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霍暖并没有动怒,依旧面带着微笑,这样的她跟之前那个她有着天壤之别,她连带声音也温温柔柔,细声细气地说:“陆初一,你若不信可以给你二哥打电话,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好呢,反正我们在一起了,过不久你二哥就调回云城了。” “哦,对了,他调回来全都是因为我,所以你说你二哥对我是不是真爱?他为了我都肯放弃他热爱的事业,这如果不是真爱又是什么呢?” 霍暖胜利者的姿态笑着,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歪头与陆初一对视。 “陆初一,你不能因为陆仁是你二哥,你就霸占着他,我明白你对你二哥的感情,但你二哥早晚要成家而你这个妹妹,他肯定依然疼爱,可在疼爱,你只是他妹妹啊!我不一样,我是他的妻子,是给他暖被窝,给他生儿育女,跟他携手白头过一辈子的人。” “霍暖你给我闭嘴!” 陆初一忍无可忍地攥着拳头,“我告诉你,全天下的女人我二哥娶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娶你!我倒要看看,在我二哥的心里,我这个妹妹重要,还是你这个外人重要!” “那我们走着瞧咯,拭目以待!” 霍暖唇角上翘,直起身离开。 她尚未走到门口,陆初一瞥眼看到柜子上她刚才送来的礼物,蹬蹬两步走上前一把抓起来,朝她砸过去。 “把你的东西带走!” 东西砸在了霍暖的后背上,又掉在地上,她咬了下牙齿转过身,阴恻恻一笑,下一秒一歪倒在地上,“陆初一,你说,我告诉陆仁你把我打伤了,他会怎样?” “打伤?好啊,那我就成全你!我倒要看看,我二哥会怎么做!” 第418章 招惹恶魔的后果 自始至终,霍暖都没有还手,任由陆初一对她拳打脚踢。 一直到十分钟后,陆老爷子来病房里看重孙子,这才发现病房里的事情。 “一宝,你在干什么!” 陆老爷子立刻上前来拉开陆初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是谁,这时候霍暖却先声道:“陆爷爷好。” 霍暖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但脸上却挂着微笑。 陆老爷子看到她,微微愣了下,有些惊讶,“霍小姐?” “陆爷爷,你还是叫我霍暖或者暖暖吧,霍小姐显得太生疏了。” 陆初一没等陆老爷子开口,抢先冷笑了一声,“生疏?霍暖,你可真不要脸!我爷爷跟你熟悉吗?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告诉你,你如果继续缠着我二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陆老爷子拧眉,盯着孙女,但并没有着急着问她怎么回事,可他的心里却在犯嘀咕。 陆仁跟霍暖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老头子一点消息都没有? 霍暖看出他的疑惑,依旧躺在地上,说道:“陆爷爷,陆仁没跟你说吗?我们现在在交往,而且已经交往快半年了。” 陆老爷子扭头看向她,眼神明显不悦,但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给我滚出去!” 陆初一的情绪此时有些失控,她抓着霍暖的一条胳膊就拖着她朝门外走。 霍暖疼得嗷嗷直叫。 陆老爷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一宝,你松手!” “爷,我不想看到她!我看到她就恶心!” 陆初一没有停下来,她将霍暖一直拖到病房外扔在了走廊里,“滚!听到没有!” 霍暖躺着不动,只是挑衅地看着她,抹了把嘴角的血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给陆仁打电话。 陆初一弯腰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用力摔在了地上。 好好的一个手机,“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而后,陆初一冷冷道:“张大哥,把这个女人扔到医馆外面!” 张天点头,叫来两个人,架着霍暖的胳膊将她拖下楼,扔到了医馆外面的马路上。 “陆初一,你太过分了!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告诉陆仁!” 陆初一端着一盆水从医馆里出来,“哗啦”泼在了她的脸上,霍暖当即就闭嘴不再说话,整个人十分的狼狈。 “霍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我告诉你,你最好是现在自己滚,不然我会让你好看!” “让我好看?”霍暖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陆初一,你得意什么?承靖州都不要你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嚣张?你会怎样让我好看?杀了我?怕你没那个本事吧!还有啊,你说我打电话告诉你二哥,我怀了他的骨肉,但很不幸,就在刚刚,孩子被你打掉了,你说,他会怎样?” 说话间,霍暖捂着自己的腹部。 陆初一扫了她的腹部一眼,“那不正好,孩子都没了,看你还拿什么要挟我二哥娶你,就算我二哥真的生我的气那又怎样,我永远都还是他的妹妹,而你。” 陆初一阴恻恻一笑,摆了摆手,张天走上前,“大小姐,有何吩咐?” “霍小姐流产了,把她送去医院,跟医生说一下,她伤了子宫,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陆初一你……” 霍暖一脸震惊地瞪着陆初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狠毒! “我怎么?怕了?”陆初一冷笑,“放心,我会让医生给你做手术的时候温柔一点的,绝对是无痛的。” “陆初一你这个恶魔!” “对啊,我是恶魔,所以你应该知道吃饱撑着没事干招惹恶魔会是怎样的后果,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所以你就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陆初一!” 霍暖的手用力抓住地面,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地凸起来,一双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死死地盯着陆初一,要将她抽筋扒皮! 陆初一淡淡一笑,“张大哥,把霍小姐送医院吧,记得一定要交代医生和护士好好照顾霍小姐,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我来出。” “是,大小姐!” “哦对了,送去承靖州的医院。”陆初一又交代。 张天点头。 任霍暖如何的尖叫挣扎,她最终还是被带上了车,强行送去了承科旗下的一家私人医院。 “一宝,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老爷子皱着眉头走上前,虽说他一点也不喜欢霍暖,听闻她跟陆仁在交往他也很意外,但是一宝她竟然……他目光复杂地审视着自己的孙女,到底是孩子长大了,还是变了? 陆初一笑了笑说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 陆老爷子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宝,你也是当妈妈的人。”怎么能够做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样残忍的事情? 只是,这后面的话,陆老爷子并没有说出口,怕伤了孩子的心,但这孩子今天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陆初一摇头,“爷,您不知道,如果是以前,我最开始跟霍暖遇到的时候,那时候她勉强还能配得上我二哥,但是现在,您知道吗?她为了跟她爸外面的私生子抢公司,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别的我就不说了,就单单一条。”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之前承靖州跟她说的时候她是不相信也不想听的,听完后也就只是听完没想着要怎样,可她霍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她,招惹她二哥。 “她出卖自己的身体,她跟她爸公司的那些元老股东,都睡过了!意外怀孕打胎了四次,这些她以为她做得很秘密,没人知道,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陆老爷子难以置信。 陆初一呵了一声,“爷,您觉得我没事干编这些谎言来骗您吗?” “不是,爷爷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太意外了,那孩子看着年龄并不大。” “对啊,跟我差不多大。她刚才告诉我她怀了我二哥的孩子,还威胁我说我把她打流产了,要告诉我二哥,所以,她既然这么期待流产,我就让她流产好了,顺便制造点意外。而且,她之前四次流产后医生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她如果再流产可能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也许她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我不知道她跟我二哥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因为爱我二哥才跟我二哥在一起的!” 陆老爷子没再说话,但是却隐约叹了口气。 接下来,爷孙二人都极其的安静。 “可是一宝,即便这样,你也不能那样做。”良久,陆老爷子突然说道。 陆初一笑了下,“爷,您放心吧,张天心里有数,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这孩子你……” “爷,我不喜欢霍暖,不论她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没想过要报复她,但她不该招惹我。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二哥的感情生活,但是我不能让这个女人蒙骗了二哥,哪怕二哥是真的爱她,我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不配做我的二嫂!为了公司她都能爬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这难保她嫁给我二哥之后,狗改不了吃屎,给我二哥戴绿帽子。再说,我二哥那样的男人,怎么能娶一个这样的女人?” 陆老爷子叹气,“这件事还是等你二哥回来了再说吧,他应该这几天就会回来。” “要不了几天,我二哥最迟明天就能到家,不信您瞧着!” 陆初一转身进了医馆。 陆老爷子在原地又站了许久,这也才进去。 医院里,霍暖被带去了产科做检查。 “她没有怀孕,而且她不可能怀孕。” 这是产科主任给张天的结果。 张天愣了下问:“不会怀孕?可她说她怀孕了。” 产科主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张天立刻摇头,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种女人! 但产科主任却一副我并不相信的表情,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见多了!只顾一时痛快,事后就去医院做流产,不知道流产做多了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吗?她的子宫内壁极薄,流产至少在四次以上,如此频繁的流产,导致她的的子宫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且她的一侧输卵管已经切除,另一侧又已经堵死,她怀不了孕,至少目前怀不上!” 张天听得直点头,甚至还笑了。 产科主任恼火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女朋友为了你都不能生孩子了,你竟然还很得意!简直禽兽不如!” “医生,我跟你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那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她骗我家少爷说她坏了我家少爷的孩子,威胁我家少爷要娶她,差点都被她给骗了!” 产科医生皱眉,神情复杂,但也没再说什么,在病例单上沙沙地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说道:“她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怀孕,堵塞的输卵管疏通后,还是有受孕的可能,但是概率比较低,这也看她跟孩子的缘分。” “谢谢医生了,暂且还不需要。” 产科瞪了张天一眼,将病理报告扔给她,“把人带走吧!” “医生,办个住院吧!” “她不用住院,身上的伤也都是皮外伤,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还是住院吧,而且我家少爷来了,还麻烦医生你将刚才说的话跟我家少爷再说一遍,不然我家少爷是不会相信我说的,继续会被这个女人蒙骗。” 产科医生哼了一声,“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你出去吧!” “办个住院手续呗!” “不办!你如果有钱没地方花,就去资助那些吃不饱穿不暖或者没钱看病的孩子!” 张天被怼得无言以为,拿着病理报告单离开,但他转身又去了另外一个医生的办公室,这个男医生比刚才的产科主任好说话多了,给了点钱立刻就办了住院手续。 办好手续后张天将这边的情况跟陆初一打电话详细说了一下,其实他不说陆初一也知道个七八成,她点头说她知道了,在她二哥回来之前好好看着霍暖,避免节外生枝。 而另一侧,夏诗诗带着儿子和男友还在派出所,赵奇以及其他几个保镖也在,正在接受审问。 夏诗诗一到派出所就开始哭,哭哭啼啼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停下来。 负责审问的警员叫小王,小王真是服了夏诗诗了,哭个没完没了,问都没法问,索性也就不问了,坐在那儿看着她哭,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哭到什么时候,会不会把他们所里的大楼都哭塌了。 “哟,我当是谁呢,夏二小姐啊!” 米粒上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听说来了个特别能哭的女人,就过来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乐呵了。 夏诗诗跟米粒以前就认识,只不过不熟,都是朋友的朋友一起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看到米粒,夏诗诗先是有一瞬的尴尬,随即哭得更厉害了,跟米粒说今天好可怕,遇到一群人抢劫,抢劫的时候又对她见色起意,如果不是她誓死不从,她男朋友趁机报警,她现在可能被人先奸后杀了。 米粒听得好笑,扫了眼夏诗诗身上的衣服。 已经入秋了,可她却穿着低领的连衣裙,真是让人无法直视,要是不被人见色起意才怪!以前的时候觉得她挺清纯的一个女孩,怎么结婚后就性情大变呢?受了什么刺激吗?领口低就不说了,这裙子短的应该刚刚能盖着屁股吧?坐在那儿都能看到里面穿的内裤的颜色! 反正,她米粒这辈子也穿不出这种衣服,睡衣都不可能这么短。 当然,并不能够因为别人穿了什么衣服就怪她这样是诱惑别人犯罪,毕竟穿什么样的衣服,或者不穿衣服,这是别人的权利,她管不着,也不会管。 但她现在要管的是,这夏诗诗必须要配合她做笔录。 第419章 还要不要脸了? “米警官,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啊?怎么?我穿个裙子我还违法了吗?”夏诗诗很讨厌米粒这样看着自己。 米粒笑笑摇头,“当然没有违法,但你如果继续胡闹拒做笔录,那么可就真的违法了!说说看吧,你为什么大白天的开车在马路上玩漂移?” “谁,谁玩漂移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诗诗,路上有无数个电子探头!我们怀疑你是酒驾或者你吸了不该吸的东西,所以会对你做个抽血化验。” 夏诗诗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跟我朋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像你说得那么严重吗?” “开玩笑?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吗?如果造成交通事故,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夏诗诗眼睛一转,立刻转变了态度,“米警官,我知道错了,我深刻检讨,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以后?还是检查一下吧,没事了最好,如果有事……”米粒挑了下眉毛,很快进来几个人,带着夏诗诗离开。 米粒空下来给展宏辉打电话,他跟陆过昨晚上就一直在案发现场,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本要召开的会议也临时推迟了,搞得人心惶惶的,局里还没接到正式通知,只知道之前的局长突然调走了,去了哪儿,现在由谁来接替局长的位置,这都是未知。 人对未知总是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恐惧,尤其是对那些本来就对工作有二心的人来说,更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宁。 展宏辉接了电话就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 “米粒的电话?” 此时陆过跟展宏辉正在外面的一个餐馆内吃饭,早上没吃饭,他们早已经饥肠辘辘,选择了一家面馆,一人一大份拉面,正在埋头吃着,米粒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展宏辉“嗯”了一声,手机随手就放在了桌上,低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跟饿了好些天没吃过饭的人似的,生怕有人将他的饭给抢走了,一口都塞得满满的,形象全无。 相比较他,陆过稍微好那么一点,虽然速度也很快,但至少没有狼吞虎咽,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他停下筷子,抬头看展宏辉,戏谑道:“米粒要是知道在你心里,她连一碗拉面都不如,那估计会很难过。” 展宏辉不甘示弱,反击道:“嫂子比米粒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刚才我可是听到队长跟嫂子说现在比较忙,等闲了再给她回电话,队长忙什么呢?忙着吃面啊!” “对啊,忙着吃面,这有什么不对?总比你撒谎说在办案要强吧?” 展宏辉嘴角抽了下,没搭理陆过,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碗里的拉面,感觉没吃饱,又要了一碗。 “队长,你还要不?” 陆过摇摇头,“不了,我在减肥。” “减肥?”展宏辉差点笑岔气,“队长,你哪里肥了?” 这次轮到陆过嘴角抽搐,耳畔响起蓝杉的声音,“陆过,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怎么臀部那么圆润?难看死了!” 他的臀部很难看吗? 这个问题他悄悄地,一个人的时候,对着镜子观察过,没觉得圆润的臀部有什么难看的,他天生就是这样的臀型,用他们女人的话来说就是翘臀,谁说翘臀只是女人的专利?男人怎么就不能有翘臀了? 可这话他又没法跟蓝杉说,索性最近训练的时候刻意不去训练臀部,并且打算在食量上稍微控制一点,希望能够将圆润的臀部瘦下来。 当然,这是他的隐私,谁也不可能告诉。 “队长,嫂子见过你矫健的身躯了?并且嫌弃你身材不够好?嫂子的眼光是不是有些问题啊?队长你这身材要是再不好,那估计都没好身材的男人了!” 陆过瞪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饭当然堵不住我的嘴,堵住嘴了我怎么吃饭?”展宏辉哼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突然却盯着门口叫道,“嫂子,这里!” 陆过闻言一怔,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来不及去捡,便扭头朝门口望去,这时,却听展宏辉哈哈笑了起来,“队长,看来你是心虚啊!听说嫂子来了,吓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没有并没有蓝杉的影子,陆过扭回头,脸色沉了沉,瞪了展宏辉一眼,心想,走着瞧吧! 吃过面两人从饭馆里出来,展宏辉接到他的徒弟陈铭的电话,他之前让陈铭将刘冬带去局里先关着,让陈铭看着刘冬,除了陈铭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触刘冬也不让任何人审问,他回去了再说,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陈铭给他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展宏辉眉头皱了下,将电话接起来。 陈铭的声音立刻就从手机里传出来,“师父,王队长要提审刘冬,我拦不住!你快点回来!” 手机里,陈铭的声音又大有着急,陆过站在旁边都听到了,他皱皱眉,看向展宏辉。 展宏辉与他对视了一眼,对着电话里的陈铭道:“你告诉王力,我的人还轮不到他来管!” “怎么了?”结束通话后,陆过问道。 展宏辉就将王力要提审刘冬的事告诉了他。 陆过点点头,没说什么,却问:“刘冬这个人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 “工作,做人。”陆过按了下车钥匙,“走吧,开我的车回去,路上你慢慢跟我说。” “好。” 两人上了陆过的越野车,路上展宏辉将局里现在几个骨干以及一些有潜力的人员的基本情况都跟陆过说了一遍,陆过一直都是安静地听着,期间基本上没有插言。 事出突然,他空降这里并没有时间去将所有的人做个调查,询问展宏辉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当然,展宏辉说的只是代表他自己的认知和观点,未必就完全的正确或者说公正,以后还需要他自己去观察去了解。 不过,他听完后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一会儿开会,不至于一无所知。 很快就到了局里。 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严重的多! 王力和展宏辉两人平日里就不对脾气,自然他们带着的两个部门也都两看相厌互不顺眼,因为王力强行要提审刘冬,而陈铭不同意,因此就由一开始的言语冲突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都给我住手!” 车子尚未停稳,展宏辉已经迫不及待推门下去,冲着冲突的人群吼了一声,走上前,将正扯着米粒打的黄廷伟一把拉开,紧跟着就一拳招呼上去。 老爷们儿之间打个架什么的这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打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骂一句都心疼半天,岂能容忍别人碰一下! 一拳下去,黄廷伟立刻惨叫起来,堪比杀猪般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展宏辉抓着她没放,问米粒,“他都打你哪儿了?” “他抓我头发,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现在我肚子还疼呢,还有,他把我的胳膊都抓青了。” 米粒一脸委屈地捋起衣袖,让展宏辉看。 展宏辉二话不说,揪住黄廷伟的头发,虽说他们都是寸头,但是黄廷伟的头发又稍微长一点,能抓起来。 黄廷伟的头皮被扯得发麻,疼得叫声更加大了。 “你也知道疼吗!”展宏辉说着,一脚就踹在了黄廷伟的腹部,黄廷伟被踹飞出去,同时,抓在展宏辉手里的头发也生生从黄廷伟的头皮上扯掉。 黄廷伟脑袋疼肚子也疼,抱脑袋也不是,肚子也不是,最后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肚子,冲着展宏辉叫嚷道:“展宏辉,你别以为你现在是科长了,你就可以随便打人!信不信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话音刚落,展宏辉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黄廷伟这下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疼得只顾得上惨叫了。 米粒站在一旁,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是怕把事情闹大,她真想拍手叫好了。 看教训黄廷伟差不多了,米粒这才走上前,轻轻拉了下展宏辉的衣袖,“今天就先放过他吧。” 展宏辉冷冷地瞪了黄廷伟一眼,这才转过身将米粒的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问她:“还有谁打你了?” 周围的其他人一听,顿时就后退三尺,生怕一会儿自己挨揍。 米粒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而后摇了摇头,“没了。” “真的?” “嗯。” 展宏辉似是暗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而后看向众人,冷声道:“我展宏辉是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人,但是米粒没有,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今天黄廷伟只是个警告,以后谁敢再动我女人一杆汗毛,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其实,展宏辉并不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他只是不善言辞并且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给人一种不威自怒的感觉,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着实有些吓人。 王力这时候冷哼了一声走上来,从地上扶起黄廷伟,“展宏辉,你护着你的女人这没错,但是你不能只听你女人一面之词,她说黄廷伟打她了,可她也打了黄廷伟她为什么不说?而且还是她先动的手!” 米粒立刻反驳:“我没有!是黄廷伟先推我!还有你,你故意踩了我一脚,我的脚指头现在还疼着呢!” 展宏辉闻言下意识低头去看她的脚,她脚上穿着黑色的小皮鞋,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他抬头看向王力,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王力见状,立刻感到不妙,但他并未畏惧,他的人现在比展宏辉的人多他怕什么,再说,展宏辉把黄廷伟打受伤了,这件事有他展宏辉受的! “我踩你?米粒,我看你年纪轻轻,撒谎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有没有撒谎你心里清楚!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个男人吗!” 王力一脸瘾笑,“我是不是个男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眼前一个黑影闪过。 “嗵!” 有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几秒后,有人尖叫了一声,叫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是王力,他被展宏辉一拳打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米粒也吓坏了,虽说对刚才王力言语上的侮辱她十分生气,可如果闹出人命,展宏辉是要坐牢的! “都闭嘴!”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只见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从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内下来,关上车门,径直朝人群走来,他浑身带着冰冷的气息,一路走来,令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王力的面前,蹲下身探了下王力的气息,神色冷了冷,站起身。 之后,他看着众人,冷冷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过,从昨天下午六点开始,之前赵局的一切工作由我接手,现在,除了展宏辉、米粒,黄廷伟和王力,其余的人都去会议室等着,十分钟后开会!”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作鸟兽散。 等其余的人都离开后,陆过用脚在王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滚起来!” 王力躺着没动。 陆过冷眼瞧着他,“我数到三,不起来你就别起来了!” “1!” “2!” “陆局啊!” 王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抱住陆过的腿,“陆局啊,您可不能因为您跟展宏辉是战友,您就偏袒他啊,您是局长,您可要秉公办事啊!” 黄廷伟已经彻底懵了,蹲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陆过,他竟然是新来的局长?! “王力,松手!”陆过咬着牙说。 王力摇头,眼泪鼻涕一块流,死死地抱着他的腿,“陆局,您不给我做主,我是不会松手的,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这个展宏辉他太嚣张了,您没来的时候他就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谁也不放在眼里,现在您来了,他感觉有您给他撑腰了,他更是嚣张,您要是不管管他,这可不行啊,陆局!” 陆过面色一沉,一脚就将王力踹了出去,“王力,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王力当即色变,嘴唇抽搐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420章 绝不容忍! 陆过的办公室内,王力和黄廷伟垂头站着,陆过靠在办公桌前,看着两人,“说吧,为什么要提审刘冬?” 这个问题,王力早已经在心中酝酿回答了无数遍,于是,立刻就抬头回答道:“我只是想在新局长上任之前把案子给破了,这也算是我送给新局长的一份礼物。” 陆过唇角微扯,并未说什么。 王力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点私心,平日里展宏辉总是压在我头上,赵局对展宏辉偏爱有加,所以我始终都没办法翻身,而这次我想趁着新局长来,给自己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哦?你的确是让我看到了你的实力。”陆过似笑非笑,目光从王力的脸上转移,看向他身边的黄廷伟。 黄廷伟从知道陆过是新来的局长开始,他就一直很不安,这种不安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的发酵酝酿,现在他心里的不安就像是吹得越来越大的气球,下一秒,极有可能“嘭”地一声,炸裂开。 “黄廷伟。” “陆局!” 陆过仅仅只是叫了一声黄廷伟的名字,他的反应就极其强烈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力的眉毛当即皱起,看向黄廷伟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但旋即他说道:“黄廷伟,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不流行你这一套了,你要是真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你坦白就行了,下跪做什么?快站起来,陆局不高兴了!” 黄廷伟神色慌张地看他一眼,有片刻的挣扎,但最终却被自己的心里恐惧打败,他摇了摇头,“不!王队长,我不能听你的,我——” “黄廷伟,你说什么呢?!”王力的嗓门立刻拔高,甚至如果可以,他现在都想杀人灭口! 陆过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冷冷一笑,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要简单的多,没等他怎么问呢,这黄廷伟估计就要缴械投降了,这样心理素质的人,是怎么进警局的? 当然,黄廷伟如果跟王力那样心理素质过硬,今天这事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审理。 因此也不能说一点不好,但这种人是极其容易变坏这是一定的。 “王队长,黄廷伟说什么,你听他说完不就知道了,你着什么急?”陆过出声道。 他看了眼王力,低头点了一支烟,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向王力。 此人可以说是只狐狸,但暂且还称不上老狐狸,因为道行还不行。 王力嘴角抽搐了几下,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索性也就闭了嘴不再说话。 “黄廷伟,你说。” 黄廷伟点头,开口前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吞咽了几口口水,这才说道:“是王队长!王队长告诉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提审刘冬,他说这个刘冬肯定就是杀人凶手——” “黄廷伟你别胡说八道!”王力立刻反驳。 陆过眼神朝他冷冷一扫,“王队长,我现在在问黄廷伟,你闭嘴!” 王力张了张嘴,狠狠地瞪了黄廷伟一眼,没再说话。 黄廷伟又吞咽了两口口水,接着说:“他还说必须在展队长回来之前,把刘冬这个案子审完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刘冬亲口承认他就是杀人凶手。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制造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这个……”黄廷伟有些犹豫。 陆过“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震耳欲聋,“说!” 黄廷伟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就,就是制造刘冬意外死亡的假象。” 陆过冷笑,“是吗?你们居然还有这种手段!本事不小啊!” “陆局,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全都是王队长一个人的主意,我只是被他威胁,他说我不听他的,他就……” 黄廷伟的声音突然就没了,就怎样他没说。 但陆过却能够猜到几分,一定是黄廷伟手里有把柄攥在王力的手里,王力以此来要挟他。 “他手里抓了你什么把柄?”陆过问。 黄廷伟咬着嘴唇吭哧了半天才说:“我,我之前去酒吧喝酒,非礼了一个女孩。” 陆过眼神一冷,“事情没这么简单吧!交代清楚!” “就,就这么简单。”黄廷伟嘴硬。 陆过不说话,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周围安静极了,静得能听到黄廷伟急促不安的心跳声。 大约过了两分钟,黄廷伟的情绪瞬间崩溃,他一个大男人,却“哇”地一声,鬼哭狼嚎般大哭起来。 哭声让门外的展宏辉和米粒都不禁眉头紧皱,没错,两人是听墙角的,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可怕的哭声。 米粒撇撇嘴,轻轻扯了下展宏辉的衣服,示意他离开,但他却摇摇头,让她离开。 米粒犹豫了一下,点头离开。 她的脚太疼了,一直这么站着受不了,她要会办公室看一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万一有什么事,她还得找王力要赔偿呢! 就在米粒离开后没多大一会儿,黄廷伟就止住了自己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在酒吧里喝酒,并且趁着酒劲儿强了一个也同样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女孩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这是他心里藏了多年的秘密,压在心里,每天都担心哪天这件事曝光了怎么办,这几年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晚上做噩梦。 如今说出来之后,他反倒是有种轻松的感觉,尽管依旧害怕,但却不像之前那种害怕东窗事发的恐惧和不安,反而还有种释然,觉得就算是被判刑坐牢,也没什么可怕的,这总好过心理的无尽折磨。 陆过听完之后良久的沉默,而后面色凝重地问道:“这个女孩知道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吗?” 黄廷伟摇头,一边回忆一边说:“应该不知道,不然她肯定早告我!,那天晚上她喝得烂醉如泥,而我做完那事后却清醒了下来,我给她的身体做了简单的清理,并且将她的衣服穿好,确保现场没有留下我的任何物品,这才离开的,她即便是时候发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儿看衣服穿得好好的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陆过咬牙切齿,拳头紧紧地捏在一起,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这个人渣一拳打死!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个女孩是谁你知道吗?” 黄廷伟摇头,“我只知道她长得很漂亮,后来有一次我在街上远远的见过她一面,但因为我心虚,所以不敢一直盯着她看,也更不敢去调查她。” 陆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力,“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力斜着眼睛,“很简单,当天晚上我也在酒吧喝酒,我看到黄廷伟将那个女孩带到了酒吧的包间里。” “所以,你明知道他要对一个女孩做什么,你却什么也不管,反而任由其做出禽兽行为,之后用这件事要挟他?” “我原本并没有打算拿这件事要挟他,只是他太不听话了,所以我想给他点教训。” 陆过紧接着问:“你这是承认刚才黄廷伟说你威胁他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王力一个不留神,发现自己掉进了陆过给他挖的坑里,而且还是深坑! “展宏辉,你进来!” 陆过冲门口喊了一声。 展宏辉正靠在走廊里抽烟,听到叫他立刻将烟掐灭推门进去,“陆局。” “黄廷伟的事你安排人去调查,考虑到受害者可能并不知晓自己被侵犯的事实,尽量安排女同志去调查这件事!” “是,陆局!” “你先去安排。” “是!” 展宏辉将黄廷伟一起带走,办公室里只有陆过和王力。 此时的王力,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黑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着抽了起来。 “陆局,我知道,你既然调到这里来,来之前肯定对所有的人都已经做了详尽的调查。” 陆过不搭腔,只是沉默着抽着烟。 王力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想来你已经知道,我上边也是有人的,就算今天刘冬这事我是做的不对,但你也不能把我怎样,顶多我就是被调走换个地方而已,但是你不一样,你可是空降来的局长,一上任就因公谋私,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的下属一顿拳打脚踢,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话音刚落,陆过办公桌上放着的座机就响了起来,安静的办公室内,这个声音显得尖锐又刺耳。 陆过没有回头,只是手伸到身后,将座机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慢悠悠接起来,“总统大人好。” 王力捏着烟的手一顿,一脸吃惊地看着陆过,虽然这个表情只是转瞬便消失,但还是被陆过用余光捕捉到,他心中冷笑,就你那上面的人,跟我这上面的人,是一个层次的吗?嚣张?你有什么好嚣张,你有什么值得嚣张的? “哟,看来我们这里王队长上面那人消息还蛮灵通的,这么快都传到您的耳朵里了?没错!我的确揍了他,我不止昨天揍了他,我一会儿还得揍他,或者明天也揍,您是知道的,我这人护短。” “……” “您就放心吧,跟您的约定我不会忘,但这个前提是,您得赐我个尚方宝剑,不然我这工作可没法开展。” “……” “行嘞!您就坐等好消息吧!” 挂了电话,陆过看向王力已经发白的脸,道:“很意外?” “你……”王力说不出话。 陆过却又说:“不知道你上面那位会不会恨死你,因为你,他可是被连降三级,爬了一辈子才爬到那个位置。” 王力的嘴唇用力地抽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张脸已经白得如同被漂白过一般,没有丝毫的血色。 原本,总统大人就一直想要将那个人从现在的位置上调离,但却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人的根基早已经遍布各处,一旦强行拔掉,势必会在短时间内造成混乱,这下好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因此这件事,这王力,功不可没! …… “大小姐,夏诗诗那边,希望和解。” 陆初一打算带承全离开医馆回家,张天过来说道。 “和解?她想怎么和解?” “她说今天都是个误会,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你,并无别的意思,希望我们双方都不要将事情闹大,不然闹到最后谁的面子都挂不住。” 陆初一笑了,“你告诉她,现在是她在求着我和解,既然和解就要有个和解的态度!还有,你告诉她,我不怕把事情闹大,我倒是要看看,这事情闹大了,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是,大小姐!” “一宝。”陆老爷子叫了一声,“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你夏爷爷的面子上,别跟夏家那丫头一般见识行不行?” “爷,这件事,不是我给不给夏爷爷面子的问题,万一今天全全不是拉肚子,而是别的危机状况,她的车故意拦在我的车前面,影响了全全最佳接受治疗的时间,您有想过后果吗? 我之前就是因为太看在夏爷爷的面子上,看在我跟她曾经二十年友谊的份上,我才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放过她,可她呢?她有感激我,有安分吗?没有! 她跟荆十是一样的人,仁慈和善良只会让她们更加的猖狂肆无忌惮,觉得我陆初一窝囊,好欺负,她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所以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个善良的人。 以前每次放过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的心里一点也不痛快,我觉得自己特别的窝囊!有仇必报,斤斤计较,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她们这些人已经伤害到我,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危,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爷,我知道,这样让您很为难,但对不起!” 说完,陆初一抱着承全离开。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陆老爷子的一声叹息,但她没有动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也必须长出坚硬的外壳,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她不害人,但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害她,害她的家人,不管是谁! 第421章 我认识吗? “大少爷,视频分析结果出来了,我是发给你还是你回来看?” 张森给陆过打电话,告诉他从刘冬手机上提取出来的照片和视频的分析结果,由于距离比较远,加之晚上光线模糊,即便是高清分析,也不能清晰识别照片里的人的面部。 但可以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方位等分析出照片内的几个人的身高体重体型以及大致的轮廓。 “发给我。” 陆过挂了电话,打开私人电脑,右下角有收到加密邮件的提醒,他点开解密,看到张森发过来的东西。 其中一个人符合死者尚林茹的体貌特征,再加上之前在楼顶得到的脚印分析,初步可以判断,此时正是尚林茹。 另外两人,一人身高175厘米左右,体重大约在7075公斤之间,体貌特征男性;另一人身高180左右,体重大约也在7075公斤之间,体貌特征也是男性,但至于是否真的就是男性,现在还无法准确断定。 刘冬提供的信息,仅仅只是证明了陆过之前的猜测,但这并不能够洗脱陆初一是杀人凶手的嫌疑,毕竟,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实验楼的监控里,而尚林茹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她死亡以后被人发现,这中间分明有一段空白期,可即便是知道有空白,却又找不到人,这比不知道还令人头疼。 陆过看完资料后,关了电脑,思索了一阵子后起身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掏出手机给陆初一打电话。 “哥哥……”陆初一睡得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接起来。 “嗯,在休息?” “有些困,刚睡着,哥哥有事?” 陆过忖度片刻,还是决定问她,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困,但已经打给她了,而且也许问了她,就能经过这个瓶颈之处。 陆过问道:“一宝,你那天晚上下到一楼没有朝出口走反而去了另一侧,是什么原因?” 陆初一想了想,“哦,你说这件事啊,当时我从实验室出来锁门,觉得身后有人,可回头却没看到人,我心里有些害怕,就急急忙忙下楼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楼道里的灯都不亮,我也来不及掏出手机照明,就摸着黑下去的,下到一楼我以为还没到,我拐弯准备继续下,头撞到墙了才知道已经到一楼了,所以才转回去朝门口走。” “只是这样?可你停留了一分多钟。”陆过紧跟着问道。 陆初一抬手下意识揉了揉自己那天晚上被撞疼的额头,“对啊,当时脑袋撞在墙上,撞得我眼冒金星,头昏眼花,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感觉不晕了我这才出去。” “你说你头撞了墙?声控的灯没亮?” “当天楼梯上的声控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都不会亮!我还纳闷心想楼栋管理员可能因为我最近经常熬夜做实验嫌我浪费电了,所以故意把电给我掐了,我也没在意。” “那你当时有没有察觉到在你周围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哪怕是细微的声响。” “没注意,当时脑门撞在墙上,我只顾疼只顾难受,无暇顾及其他。” 陆初一如实相告,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立刻问道:“哥哥,死的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第422章 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过沉吟片刻,望着窗外的风景,回答了两个字,“认识。” “谁?”陆初一紧跟着便问出口。 “尚林茹。” “什么?尚林茹?” “对。” 陆初一很惊讶,“怎么会是她?” 陆过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是不是尚林茹他不惊讶,她只是抱着一种“你先睡吧,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或者你想起什么也可以随时打给我。” 陆初一“嗯”了一声,抿了抿嘴问:“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了个大麻烦?” “是不小,但没有哥哥解决不了的麻烦。”陆过自信地说。 这一点陆初一并不怀疑,她的哥哥向来睿智。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可陆初一却再也睡不着了。 死的人居然是尚林茹,她怎么死了? 陆初一久久不能不平,她是不喜欢尚林茹,可是她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了,而且还给她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让她成为了嫌疑人,这可真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 …… “陆局,这是有关王力的资料。” 秘书将陆过要的东西放在他的桌上,有些好奇地看了眼他,从进来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在干什么? 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陆过电脑屏幕上是什么,陆过却倏然抬头看过来,四目相撞,火花四溅! “陆,陆局。” 秘书神色骤变,吓得脸色都白了。 陆过淡淡扫她一眼,“想知道什么?” “没,没有!” 陆过不吭声,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秘书要哭了,眼圈都红了起来,“我,我只是好奇陆局在盯着电脑看什么。” “那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 陆过将私人电脑扭转了一下方向,对着秘书,他的电脑压根就没有开机,屏幕是黑暗的,他只是在盯着屏幕思索一些事情。 秘书很意外,没想到屏幕是黑色的,也许连开机都没有,那陆局他到底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迷? “赵金玲对吧?”就在秘书赵金玲发呆的时候,陆过出声道。 赵金玲一愣,面色慌张地看向他,“是,是陆局,我是赵金玲。” “你工作多少年了?”陆过又问,紧接着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 赵金玲吞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陆过离开办公桌,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来,示意赵金玲也过来坐,可赵金玲哪儿敢坐啊,她快紧张死了,新来的局长年轻不说,主要是气场太强大了,让人不寒而栗。 “赵秘书,我是洪水猛兽?” 陆过要笑不笑地看着赵金玲。 赵金玲立刻摇头否认,“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赵秘书为何不敢坐?” 赵金玲只好硬着头皮在沙发上坐下来,却如坐针毡,不得安宁。 她不停地吞咽口水,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 陆过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赵秘书怎么不说话?” 赵金玲手有些抖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水,这才说:“陆局,我工作十年了,做赵局的秘书有八年了。” “时间挺久的。” “是的,陆局。” “你们赵局这个人很好相处吧?” “还行吧,赵局比较平易近人,总是笑呵呵的。” “以前我跟赵局也打过交道,是个很温和的人。他突然调走,你有没有很不适应?” “确实有点,主要是太突然了,从调令下来,到他离开前后不过一个半小时。” 赵金玲唏嘘叹息。 陆过却突然冷不丁将话题转移,问道:“那王力呢?他这个人怎么样?” 赵金玲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王力。 “对,王力。”陆过说。 “王力调来这边没两年,平日接触不多,但这个人有些……” 赵金玲欲言又止。 陆过目光锁视她,“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心理负担,今天我们只是简单的聊天,聊天的内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即便他如此说,赵金玲的心里依然充满了不安。 她不了解这个新来的局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人品又如何,所以不敢轻易说话,否则她工作不保是小事,还极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赵金玲在心里反复的琢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过说完之前的话之后并没有着急着去催促她,而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权衡和决定,有些事情可以用强,可以逼问,但有些,不可以,更何况他只是跟赵金玲聊天,并不是审问,所以他首先就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赵金玲这才说道:“王力这人我接触不多,不了解。” 陆过点头,“行,那你去忙吧,如果有什么想要跟我交流的,你可以来找我。” 赵金玲慌忙站起身,说了句那陆局我先出去了,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陆过问:“听说你跟赵局是亲戚。” 赵金玲一愣,转过身,“算是本家人,我的太爷爷跟赵局的爷爷是亲兄弟,我问他叫叔叔,不过从我第一天上班开始,我这个本家叔叔就很清楚地告诉我,在这里,我跟他只是上下级或者同事的关系,没有叔叔和侄女。” 陆过点点头,示意赵金玲出去。 离开陆过的办公室,赵金玲长吁了一口气,真是压抑啊,她都无法呼吸了,要是再不出来,她都要窒息了! 拍了拍胸口,赵金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手机上来了一个陌生电话,她平日里基本上对陌生电话都是拒绝接听的,但今天,她却鬼使神差般接了起来,而已接通,那个低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吓得她一声尖叫,立刻站起身,将手机直接就扔了出去。 因陆过的办公室跟赵金玲的办公室是斜对门,所以即便是隔着门,他还是听到了对面赵金玲传出来的一声尖叫。 他立刻走到门口拉开门,几步跨到赵金玲的办公室门口,还没开口,却先看到赵金玲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看,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地上的手机,手机尚在通话中,他俊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走上前,弯腰捡了起来。 耳边,顿时就传来一阵笑得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说不上有多恐怖,但听着绝对让人不舒服。 这声音一听就是恶作剧,但是谁居然这么恶趣味? 再看赵金玲,她吓得花容失色,魂儿都像是丢了一般。 陆过按了挂断键,拿着手机来到赵金玲的跟前,将手机递给她。 赵金玲颤抖着手接过来,嘴巴张了张,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陆过看看她,扫视了一圈她的办公室,问:“知道是谁吗?” 赵金玲轻轻摇了下头,随即又用力连续摇了几下。 陆过睇她一眼,声音清冷,“好好想想,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对什么人可能造成了威胁。” 赵金玲浑身一颤,目光闪了闪,嘴巴也跟着张了张想说话但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 “你想清楚了,今天也许只是一个恶搞的电话,但明天或许……” 陆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并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只是告诉她一种可能。 赵金玲在他离开后,惊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跳许久没有归于正常。 其实就在陆过刚刚问她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对什么人可能造成了威胁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人来! 会是他吗? 赵金玲在心里问自己,她不敢确定,可除了这个人,她又不知道会是谁。 工作这么多年,她自认为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无论是对直属领导,还是其他部门的同事,她都能相处的很好。 但唯独那个人,她是真的得罪过。 其实应该确切来说,是她手里攥着那个人的把柄。 但他离开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她,只要他不招惹她,她并没有打算揭发他,所以,他今天突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赵金玲的心里烦躁极了,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特别的恐惧。 甚至,看着这空荡荡的办公室,她都觉得在某个地方似乎藏着一个人。 恐惧,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水,瞬间在赵金玲的身体里散开,她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肩膀,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在周围观察。 可周围静悄悄。 越是如此的安静,越是让她觉得不安和恐惧。 足足十分钟,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倏然站起身,却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陆过的办公室。 陆过正低头看东西,听到敲门声,抬起头。 “赵秘书,有事?”他明知故问。 赵金玲的脸色这会儿已经较之前回复了许多,人看起来也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干练。 她关了门,走到陆过的办公桌前,说道:“陆局,,刚刚我想起来一个人。” 陆过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跟前桌上的文件。 赵金玲见他这个态度,以为他生气了,顿时就紧张起来。 “陆局,我刚才……” “你继续。” 陆过头也没抬地说道。 赵金玲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是之前从这里调走的一个人,他叫王勇,王勇跟王力是堂兄弟。” 陆过缓缓抬起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赵金玲抿了下嘴,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但很快却还是被她给强行压了下去。 她垂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眼圈却红红的。 一开口,声音略带着些沙哑。 她说:“王勇很好色,那天我妹妹过来找我,王勇就看上了她,王勇调查了我和我妹妹,找到我们的住处,经常去骚扰我们,我担心我妹妹出事,就托了在国外的朋友,把我妹妹送到国外上学了。 但王勇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又来了我家,并且还喝了酒,借着酒劲开始发疯,好在我之前有准备,我在家门外和客厅里都安装了监控。 那天我极力反抗,王勇没有得逞,第二天上班,王勇威胁我如果不把我妹妹送到她说的宾馆,就让我吃不完兜着走。 我拿着他在我家里非礼我的视频给他看,我告诉他,这视频我有备份,如果他不想被免职不像坐牢他就以后离我远点离我妹妹远点,否则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之后没多久,他就被调走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他调走后这有差不多四年,没有再骚扰过我,我也没有再见过他,我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可是刚刚……” 赵金玲紧紧地咬着嘴唇,沉默起来。 陆过神色凝重。 “那王勇走之后,你家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招过两次贼,丢了一些钱,不过都不多,我报了警,但一直没有结果。而且我现在已经换地方住了,之前是租的房子,前年我攒够首付的钱,在云城买了套小房子。”赵金玲说起自己买了套房子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一种满足感。 无数从农村或者小城镇里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都渴望自己能够在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很小,但却能够给自己足够的安全和幸福感,这种满足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无法体会的。 陆过唇角微微勾了下,移开视线继续看文件,却问道:“那你为何确定就是王勇?” 赵金玲舔了下嘴唇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这么多年,不管是工作还是之前上学,我都没有得罪什么人,我不是个喜欢与人争长短的人,因此算得上人缘好吧,这么多年我唯一能够记得的我威胁和得罪的人也就只有王勇了。” 陆过正看着的资料就是不久前赵金玲给他整理的有关王力的资料,上面有王力的籍贯,这个地址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眉梢微拧,盯着这个地址反复的看着。 忽然,他眼睛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打开私人电脑。 动作幅度有些大,吓了赵金玲一跳。 “陆,陆局……” “稍等。” 几秒种后陆过打开电脑,从文件夹内调出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的家庭住址跟王力赫然是一样的! 王力,王薇。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23章 有了突破和进展 有了赵金玲的提示,陆过很快就找到了案子的突破口。 王薇,段玲玲等在之前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他们缉拿归案,在查清楚她和王力的关系之后,顺藤摸瓜,居然将发现了王薇身边一个人,竟然跟刘冬提供的视频中的一个男人体貌特征特别的相似。 这个人叫王豪,是王薇的堂弟,今年18岁,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社会上混,15岁的时候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送去少管所接受了一年的管教,出来后继续不务正业,跟着几个社会青年组成了一个团伙,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 三个月前,因为偷东西,被抓,而且抓住他的人就是王力。 这个王力,老家跟王薇的老家是一个村的,他们只是一个姓的本家人,并无直接的亲属关系。 早年,王力随着父亲离开村庄,到外地做生意,后来就定居在了云城,老家的房子卖给了王薇家。 这几年王力的父亲年纪大了,人老了,总是会思念家乡,所以每年暑假,王力都会把父亲送回老家,就住在王薇家里,让王薇的父母帮忙照顾着,他相应的给王薇的父母一些钱。 因此,一来二往,王薇跟王力也就熟悉了起来。 王薇来云城上大学,没事还经常去王力家吃饭,王薇的嘴比较甜,每次去王力家也不会空着手,王力的妻子和家人都很喜欢她。 前阵子王豪偷东西被抓,王薇的叔叔给王薇打电话,希望他能找王力帮忙,王薇说这件事包在她身上,便去找了王力,殊不知,这个王力这些年一直觊觎她的美色,但苦于没有一个何时的机会。 王豪这件事让王力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让王薇陪他睡一次,他就放了王力。 王薇一开始不同意,但后来却又改变了主意。 而且,她的改变主意可不单单只是对着叔叔夸下海口能救王豪,最主要的是,她有目的,而这个目的,跟她一直苦恼的一件事有关。 暑期,她原本以为能够重伤了陆初一,谁知事情非但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相反,还差点被人抓住了把柄,因此之后这很长一段时间,她暂且消停没敢再有所行动。 可她不能一直这样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壳里,她要主动出击! 因此,她对王力说:“你帮我做一件事,别说睡一次了,就是十次都可以,怎么样?” 王力一听心花怒放,当即一口答应。 但事后,王薇并没有告诉王力要让他做的事是什么,她是故意吊着王力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要王力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她就这样贸然说出来,王力肯定不会同意,而她却已经让王力占了便宜,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可不会做。 所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王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有自己的一步步计划,她要让王力先尝到一点甜头,让他对她从一开始的只是眼馋到吃了后觉得味美,再到对她的味道深深迷恋无法自拔,那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王力都会答应。 力度和节奏都把握住了,很快,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王力就已经被王薇迷惑得神魂颠倒,王薇觉得时机到了。 半个月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她跟王力说了自己的事,说她跟陆初一之间的矛盾,说陆初一曾怎样羞辱她,她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她要报复陆初一。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如今的王力,已经完全没有了判断力,他已经完全被这个年轻的身体迷惑。 为了取悦王薇,王力利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在对陆初一做了简单的调查之后,就精心布置了这场他自认为完美的谋杀。 只是,在这场计划里,尚林茹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目前还无从得知。 王豪和另一个犯罪嫌疑人现在都不知所踪,王力拒绝交代任何事情,王薇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什么也不说,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尚林茹到底是他们的同伙,还是被胁迫的被害人。 但王薇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现在也不知道,她自认为十分信任的“闺蜜”段玲玲在警方还没怎么审问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了。 然而王薇是个心细的人,王豪和另一个犯罪嫌疑人现在藏身之处,除了她和王力之外,她并没有跟闺蜜段玲玲说过,因此,连段玲玲也不知道。 王薇和王力的审讯还在进行中,另一边,警方已经发布悬赏通缉令,寻找王豪和另一名叫周敬重的人。 有了段玲玲提供的线索,虽然尚未抓到犯罪嫌疑人,但至少,陆初一的嫌疑差不多已经被排除了。 可现在凶手没有抓到,陆初一是杀人凶手这个传言还在云大的各个角落传播。 马教授让陆初一最近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不要来学校,他给她布置一些作业,她用电子邮件的方式传给他。 不止陆初一受到了影响,就连蓝杉都开始被人骚扰。 “蓝杉,那个杀人犯陆初一是你男朋友的妹妹吧?” “什么?蓝杉你男朋友的妹妹就是在实验楼杀人的那个人?不是吧?你还是赶紧分手吧,搞不好你嫁到他们家,一句话没说对或者得罪了他们家谁,他们也会把你杀了。” “就是,就是!” “……” 一个班的同学围着蓝杉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声音尖锐又刺耳,吵得蓝杉脑袋疼。 她合上手里的书,“啪”地摔在桌上,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同学,“你们说陆初一杀人了,你们谁亲眼看到了?谁看到了?谁?!没有看到就他吗都闭上嘴!” 周围一瞬安静,许是被她突然发脾气给惊住了。 但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比之前更加刺耳的尖叫声。 “蓝杉,你脑子有病吧!你男朋友家是有钱,可钱比命重要吗?陆初一就杀人了!她是杀人犯!我看到实验楼的视频了,那天晚上她离开的时候整个实验楼就只有她一个人,而那个女生又死在那个时候,不是她是谁?她就是杀人犯!别以为她家有钱,就能够不承担法律责任!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其中一个女生扯着嗓子跟蓝杉对着喊。 蓝杉黛眉微蹙,盯住她:“你从哪儿看到的视频?” “我……”女生神色一怔,转身就要走,蓝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蓝杉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女生挣扎着要甩开蓝杉,但蓝杉却牢牢地扣住她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再次问道,“周珊珊,告诉我,你是在哪儿看到的视频?” 她问过陆过,实验楼的监控录像会不会被人改动过,毕竟从他们警方得知尚林茹死亡到赶到案发现场之间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校领导以及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接触过这段录像。 不止如此,从尚林茹死亡,到警方拿到录像,这段时间更长,录像被人篡改的可能性极大。 但陆过告诉她,他之前也怀疑过,所以将监控室的录像设备都带去了警局鉴定,专业人员分析后得出结论是录像是原始的,而且没有被复制过的痕迹。 也调取了从案发前的那晚11点到警方赶到现场后这段时间监控室外的录像,确定了进入监控室的人只有楼层管理老冯,监控室的几个工作人员,以及院长和副院长,再无其他人。 他们都去警局做了笔录,承诺并没有将录像视频泄露出去,拍照或者录像。 这录像现在在警方手里,因此,周珊珊又是从哪儿看到的? 周珊珊道:“我,我哪儿也没看到,我只是随口一说,胡说八道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你弄疼我了,松手听到没有?” 蓝杉面色严肃地直视她,分明撒谎了,如果没有撒谎刚才她为何慌乱? 这个周珊珊一定有问题! 蓝杉没有松开周珊珊,直接掏出手机给陆过打了电话,陆过正好就在云大,很快就赶了过来。 周珊珊被带去了警局做笔录,蓝杉也不想在学校待了,就让陆过带她到地铁口,她去找陆初一。 路上,陆过笑着调侃蓝杉,“怎么样,找我做老公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特别有成就感?”蓝杉歪头想了一下,摇头,“没觉得啊!” 陆过嘴角抽了下,“会不会聊天了?” “是你自己问得没头没脑的,我没敷衍你,我还特意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怎么就不会聊天了?” 陆过不想理她了。 蓝杉却笑了,凑近他,手撑着下巴,一脸崇拜,“逗你呢!当然有成就感了,打小我就想着要当个警察,像电视里面的那种能破一个又一个棘手案子的警察,可没办法,自己不争气没当上,但如今我找个警察老公,我当个贤内助其实也算是间接的实现了我的梦想。陆过,遇到你真好!” 她笑着凑过去快速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坐好后又说:“现在我这么稀罕你,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你说我们试试的时候我有多反感和抵触呢?所以说,一见钟情这玩意儿一点都不靠谱,有时候觉得不可能的人,却是那个最靠谱的。” “哟,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啊?”陆过笑。 蓝杉突然坐直身,面色变得极其严肃,“陆过,你说,我们能白头偕老吗?” “只要我们想,就一定能!” 只要想,就一定能。 蓝杉笑了,她曾问过妈妈,她和爸爸恩爱了一辈子,到现在还腻歪得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似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妈妈想了想,笑着说,哪里有什么秘诀,不过就是你认定了这个人,认定了要跟他过一辈子,而他也认定了你,你们认定了彼此,认定了要过一辈子,就能过一辈子。 “笑什么?” “想起我妈告诉跟我说过的话。” “什么?” “不告诉你。” “小气!” 陆过将蓝杉放在了地铁口,让她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她打电话,他又去了警局。 刚到局里,就接到陆初一的电话。 “一宝,一会儿蓝杉去找你,大约再要30分钟左后就能到。” “蓝杉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不想上课,翘课了,说要去找你玩。” “真没事吗?” “别胡思乱想,没事。我还忙,先不跟你说,明天回去。” “哥哥……”陆初一欲言又止。 陆过问:“怎么了?” 陆初一沉吟一下,最终说道:“你也要注意身体,明天我在家等你。” “好,跟爷爷他们说一下,我很好,让他们不用惦记。” “嗯。二哥回来了,有件事本来现在不想跟你说,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几经犹豫,陆初一决定还是告诉哥哥吧,二哥最听他的话了,也许他说二哥,二哥就会听了。 陆过微皱眉,示意展宏辉先等一下,他来到阳台上,“什么事?” “二哥现在跟霍暖在一起。” “霍暖?”陆过反问。 他的嗓门不由自主就扬了起来,同时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显然对于这件事,他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反感。 陆初一点点头,“对,霍暖。”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二哥现在在哪儿?”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二哥现在在医院,我揍了霍暖一顿,让人把她弄去医院了,二哥今天早上到的家,骂了我一顿后就去医院了,到现在也没回家,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行,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给他打。” “嗯。” 挂了电话,陆过转过身,面色十分难看。 展宏辉看向他,担忧地问:“怎么了?” 陆过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没事。你刚才说黄廷伟的事查清楚了?” 展宏辉点点头,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一样,嘴唇动了动,却有些难以启齿。 “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队长,那个女孩她叫……” 那三个字,到了嘴边,可展宏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424章 罗天明有极大嫌疑 展宏辉难以启齿。 虽说队长跟夏天天早分手了,可毕竟曾经他们深爱过,如果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曾经遭受过那样的事情,他这么重情义的人怎会受得了? 陆过见他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没说出来,不禁有些不悦,眉梢一拧,呵斥道:“有什么就直说!” 展宏辉抿了抿嘴唇,又犹豫了片刻,这才一鼓作气说了起来:“她叫夏天天,根据我们的调查,出事后一个半月,夏天天曾在一家私人诊所做过流产手术,但不能确定手术流掉的那个孩子是否跟黄廷伟有关。 我去那家诊所查看了记录单,夏天天是在晚上做的手术,手术后第二天清晨离开的。 我找到了给她做手术的那个医生,在那个医生自己的私人工作日志上找到了这一天的记录,根据她的记录描写,当时她建议夏天天不要做手术,因为夏天天的子宫先天性畸形,能怀孕已实属不易,如果流掉这个孩子,可能对她的子宫造成极大的伤害,日后倘若还想再要孩子,概率会很低。 但夏天天并未听医生的劝阻,执意做了手术。 医生让她半年后身体恢复再来医院做个检查。 半年后,夏天天重新到这家医院做了妇科检查,结果很糟糕,医生很明确地告诉她,她以后无法再怀孕。” 展宏辉一口气说完后,微微喘着气。 陆过闻言,许久都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一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队长……” 展宏辉担忧地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即便是现在他知道真相,知道当初夏天天跟他分手是因为什么,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夏天天现在已经嫁人了,而他也已经有了牵手要过一辈子的人。 昔日恩爱的一对情侣,因为黄廷伟那个混蛋,毁了。 如果可以,将黄廷伟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可同样,这也说明,他们两人,没有那个缘分。 爱情和婚姻都讲究缘分,有些人能从恋爱到结婚,而有些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跨入婚姻的殿堂。 陆过突然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我没事。” 他曾想了一个又一个夏天天跟他分手的原因,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和信任让她在遇到那么大的事后都不敢告诉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甚至,宁肯让他怨恨都不愿告诉她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夏天天啊夏天天,真有你的!算你狠! 陆过的手用力捏着,捏得骨头不堪承受,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越说没事,展宏辉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如果不是陆初一这个案子,也许这辈子他都不知道夏天天为何跟他分手。 可不知道了至少还能心安理得一些,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和痛苦,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宏辉!” 这时,米粒冒冒失失地推门进来,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站住脚,穿着气说:“对,对不起陆局,我找宏辉有急事。” 陆过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除了眼睛还有些红之外,已经看不出来他刚才的情绪差点失控。 “出什么事了?”陆过问。 “夏诗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刀,以死相逼,如果不放她走她就自杀。” 陆过拧眉,“夏诗诗?”她怎么在这里? 这两天他只顾忙尚林茹的案子,还不知道夏诗诗的事。 米粒看了展宏辉一眼,将大致的经过跟陆过说了一下。 陆过听后点点头,站起身,“带我过去看看。” “哦,好。” 一个房间里,夏诗诗拿着一把折叠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这两天没办法洗脸化妆,她之前脸上的妆容早花掉了,黑一块红一块的把她的脸抹得跟小丑似的,看起来特别的滑稽搞笑。 “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你们要关着我,放了我,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你们也不好过!” “那你就死吧,等你死了你看看我们到底好过不好过!” 陆过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口站着的警员听到声音立刻给他让开一条道,他走进房间。 夏诗诗见到他,嘴一咧就哭了起来,手里的水果刀一扔,朝他猛扑过来。 “陆哥哥——” 这娇滴滴拉着腔调的一声叫,让整个房间的人的鸡皮疙瘩都抖落一地,太恶心了! 尤其是陆过,他闪身躲开,夏天天扑了个空,眼瞅着就要投入陆过身后展宏辉的怀里,展宏辉利索闪开,他身后的一名警员可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直接被人给抱住甚至还在脸上亲了一口。 夏诗诗被一把推开,没站稳后退了两步蹲坐在地上,很生气,干脆也不起来了,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所有的人都很是无语地看着她,尤其是陆过。 陆过怎么也没想到,以前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又有些腼腆的小姑娘,如今竟然会变得跟大街上的泼妇似的。 这才多久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难道是因为之前徐浩宇的事情精神受到了刺激? “夏诗诗,你要是再胡闹,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吧!” 陆过的话音刚落,夏诗诗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他的面前又要抱他被他眼睛一瞪给制止了,她一脸欣喜的问:“陆哥哥,刚才你的意思是要放我走了?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走了?” “走完必须要走的程序,自然会放你走,但你如果执意胡闹,那你就继续住在这里,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夏诗诗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跺了跺脚,眼神哀怨地看着他,“陆哥哥,虽说我跟陆初一现在关系不好了,可我没得罪你吧?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 “你得罪一宝就是得罪我。” “都没见过你这样毫无原则和底线的护妹妹的人!” 陆过睨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交代米粒重新审问夏诗诗。 这次夏诗诗老实多了,其实她就是路上看到陆初一的车,故意拦在陆初一的车前面,没什么意思,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看陆初一不顺眼。 而且,对夏诗诗的抽血检查结果已经出来,血液检测正常。 最终陆过做主把她和她男朋友都放了。 “队长,你就这样把人放了,不怕回去了初一跟你急?”展宏辉担忧地说。 “我这是公事公办,她急有什么用?”陆过不悦地看着他,“倒是你,她给你打电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呢?” 展宏辉嘴角抽搐了几下,自知理亏,索性不再说话。 陆过看他一眼,朝旁边空着的一间审讯室走去,“把周珊珊带过来,。” 展宏辉先是一愣,心想,哪儿来的周珊珊,但转瞬想起来不久前送来的一个女学生,好像是姓周。 “好,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 周珊珊被带到了审讯室,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吓坏了,小脸惨白难看,两条腿软绵绵的,要不是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她都没法走路。 展宏辉把常规的询问问完后,陆过问道:“视频你是从哪儿看到的,如实告诉我们。” 周珊珊声音颤抖地问:“我,我如果告诉你们了,是不是就能放我回学校了?我,我没有犯法吧?” “有没有犯法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 “我……”周珊珊张了张嘴,抿着嘴唇垂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过和展宏辉也不着急,谁也没有催她。 大约过了五分钟,周珊珊这才抬起头,“我都告诉你们。” “我是从罗天明那儿看到的。” “罗天明?” 陆过拧眉,罗天明就是云大的校医,他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从他身上入手,看来周珊珊是个突破口。 周珊珊点点头,“你知道罗天明?” “你们学校的校医。” “对,我跟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周珊珊说。 陆过和展宏辉对视了一下,两人均想起之前老冯说的话,老冯说这个罗天明交了个女朋友,但他没见过人,原来就是这个周珊珊。 展宏辉问道:“你和周天明交往多久了?” “前天才正式确立的关系。”周珊珊回答。 “前天?” 展宏辉和陆过再次对视。 展宏辉问:“那你知道罗天明之前交往的女友是谁吗?” 展宏辉这么问,也只是试探性的,因为他并不确定老冯说的那个女朋友到底是不是就是这个周珊珊。 周珊珊摇头,“听说过,但我没见过,不过听说也是我们云大的一个女生,长得还挺漂亮的。” 如此,那就是说,在周珊珊之前,罗天明的确是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也是云大的学生?会是谁呢? “那你听谁说长得漂亮?” “我们宿舍一个人,她说她有一次见到过,不过就一眼,只是觉得很漂亮,对了。”周珊珊忽然想起一件事,表情忽然一变。 展宏辉盯着她,难道说那个人是尚林茹? 他只是猜测,直觉。 “我听我们宿舍的那个人说,长得跟实验楼死的那个女生长得还有些像呢!” 难道真被他猜中了? 展宏辉看向陆过,陆过与他对视了一下,问周珊珊,“说一下你是如何从罗天明那儿看到视频的。” “昨天晚上,确切说半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打算起来去卫生间,然后我发现罗天明没在身边,我心想他可能在卫生间,那我就等一下,等他回来了我再去,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我就起来了,卫生间没人。 我心想,大半夜的罗天明不睡觉跑哪儿了?我就出了卧室,看到有灯光从书房的门缝里照出来,我叫了罗天明一声,他没应声,我就推门进了书房,但罗天明也没在书房。 罗天明的电脑却是开着的,当时电脑上正放着什么视频,我本来也没在意,可我突然看到视频里出现了我们学校的实验楼,我很好奇,就站在电脑前看了一会儿。 视频当时播放的正好是陆初一从实验楼离开的那个画面,本来我还想向下看,但我听到开门声,我知道罗天明回来了,书房里没地方藏身,情急之下我就赶紧跑到门口,装作我刚进书房。 很快罗天明就出现在我身后,我听脚步声他是跑着的,他问我为什么在书房,我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当时特别的慌张,我揉着眼睛说醒来没见他,见书房灯亮着,就推门进来看看,我还很惊讶他怎么从外面回来,他说他突然有些饿了就叫了份外卖,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大步走向了自己的电脑桌,利索地将电脑屏幕锁上了,我问他怎么这么慌张,是不是背着我在看黄色录像,他见我像是没看到他电脑上东西,就松了口气,跟我开玩笑说他就是在看,他在学姿势,我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就回了卧室。 其实回到卧室后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特别的害怕和不安,接下来的半夜时间,我都没敢睡。 哦还有,罗天明告诉我他叫了份外卖,可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提着什么吃的东西,手里就拿了一个手机。” “今天你有跟罗天明见过面吗?” “早上我离开的比较早,他还在书房忙,我就留了张纸条离开了,他中午打电话约我吃饭,我当时正跟宿舍的人在吃就没去,今天还没见面。”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展宏辉拿来周珊珊的手机,递给她,让她当着面给罗天明打电话。 周珊珊犹豫片刻,给罗天明拨过去电话。 很意外,罗天明的手机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没接?” “无法接通。” 如此,有两种可能,一是罗天明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能信号不好或者手机没电,二是他知道周珊珊被警方带走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所以一看情况不妙,溜了! 而且,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罗天明有极大的杀人嫌疑,现对其实施抓捕,全国通缉!” 第425章 心思敏感 陆过给陆仁打电话,让陆仁立刻回家,没给陆仁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撂了电话,之后他安排了一下工作,也回了家。 几乎是同时,兄弟俩回到家中。 “大哥,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让我回来才能说?” 陆仁从车里下来,便朝陆过抱怨起来。 陆过冷冷地扫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朝屋里走去。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说什么事我就走了,我真的有事!” 陆仁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陆过的背影,一副马上就要转身上车再次离开的姿态。 陆过咬了咬牙,停下来,转身,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仍旧是没说一个字,但那杀人般的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 陆仁本来就怕他,虽说现在已经成年,但对这个大哥的怕是深入到他的骨子里的,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任何的减弱的,只会加剧。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没了刚才的气势,“我,我真的有事,大哥你有什么事你就说,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哥哥,二哥。” 陆初一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怀里抱着尚未睡熟的承全。 陆仁见到她,哼了一声,显然还在生她的气。 她把霍暖打成那样,还流产了! 尽管他也没想到霍暖居然怀孕了,可是不管怎样孩子都已经有了,就算她再不喜欢霍暖,她也不能那样打霍暖。 她就是被一家人给宠坏了,做事没个分寸也不考虑后果! “你哼什么哼?”陆过目光锁视他,声音冷若寒霜,“陆仁,你以为你翅膀长硬了,可以从这个家飞出去了是不是?” “我……”陆仁张张嘴,反驳,“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没有?我看你现在就是长本事了!” “大哥——” “在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还有一宝,还有这个家吗!” 面对陆过的咄咄逼问,陆仁也有些生气,他当然知道大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回家是因为什么,而他倘若心中没有他们,他就不会回家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他,太过分了! “大哥,你这话就过分了啊,我心里怎么就没有你们了,即便是我现在跟霍暖在一起,可你们依然是我的家人,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跟霍暖交往这么大的事情,你跟家里人谁说过了?要不是霍暖趾高气扬地登堂入室宣告主权,我们所有的人都还蒙在鼓里!” 陆过声色俱厉,气势汹汹的模样让陆仁都有种感,觉他一会儿保不齐他会揍他,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陆仁有些背理,但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过分的,他跟霍暖刚确立关系没多久,他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本来也打算这几天回来了就告诉他们,哪想会出了这事。 “我跟霍暖正式确立关系开始交往也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没多久霍暖会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没多久霍暖会说你们年底就要结婚!没多久霍暖会说你这次之所以肯调回云城全都是因为她!陆仁,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睁眼说瞎话!是不是在你心里,现在霍暖比我们这些当大哥当妹妹当家人的都重要?” 面对陆过的质问,陆仁红了脸。 “我,我……”陆仁说不出话,刚才大哥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霍暖怀孕的事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们确立关系后见过一次面,那次喝了酒,他本来酒量挺好,可那天晚上许是太激动了没喝几杯就醉了,醒来后就跟霍暖在一张床上,霍暖说他们醉酒发生了关系,反正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想到霍暖居然就怀孕了,而且她怀孕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被一宝打流产了。 霍暖说他们年底结婚的事,他没有说,只是聊天的时候,霍暖问他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他开玩笑说,如果她同意,那就年底结婚,她当时还说他想得美,她二十五岁之前是绝对不会结婚的,而且他们才谈恋爱,关系还不稳定,更不可能结婚。 可霍暖为什么这么说,他想大概是因为她忽然改变主意想要结婚了吧。 至于霍暖说他回云城是因为她,这根本就是胡扯的! 他申请调回云城,一方面是想多陪陪家里人,另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忽然觉得想要安定下来,但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他跟霍暖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因为她! 这绝对是冤枉他! 可他明明可以反驳,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哥这些都不是真的,但他却不能说,因为大哥他们本来对霍暖就有意见,如果他说了,他们肯定更不喜欢霍暖,更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所以,不管怎样,就算是被大哥他们误会,他也不能反驳。 “你什么你?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难道你觉得是我在诬陷霍暖?”陆过道。 陆仁摇摇头,垂着头不再说话。 忽然觉得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霍暖,其实他们从认识到确立关系,也没多久时间,而且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大多时候都是通过网络联系的,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印象比较深刻比较好,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她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女孩。 他不怀疑大哥说的那些,大哥不会因为不喜欢霍暖不同意他跟霍暖在一起就故意说这些话诬陷霍暖,所以,他无法想象这些话会是从霍暖的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她是不太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至少他这么认为。 “你跟霍暖交往与否我不管,虽然我是你大哥,但交女朋友跟谁交往这是你的权利,我管不着,但身为大哥,我有义务和责任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来我书房,让你看一些东西。” 陆过说完,便走到陆初一的跟前,捏了捏她的脸,眼神里透着无比的温柔,“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 陆初一摇摇头,抿了下嘴唇,头朝前抵在他的怀里,许久没说话。 以前总觉得不管哥哥们有没有女朋友,她都是他们最爱的宝贝,但如今她发现,自己错了。 没有谁会一辈子宠着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同的生命阶段里,会有不同的人出现,轻而易举的就取代了一个人。 她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哥哥们终归是要有自己的小家,要有疼爱自己的妻子,将来还有他们的孩子,可她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就像是被人在心口剜走了一块肉,很疼。 可这种疼,她却只能学着适应,学着习惯,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伤口愈合。 陆过拍拍她的肩膀,许是知道她的心思,。 他说:“别难过了,你二哥是被狗屎糊了眼睛,你不理他就是了。” 陆初一没说什么,直起身,抱着承全转身回了屋子。 陆过扭头看陆仁,“你伤了一宝的心,而且还是为了霍暖。我不评价霍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想让你自己去了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什么一宝那么强烈地反对你和霍暖在一起。虽然有时候一宝做事的确冲动没分寸,但她绝对不是个胡闹的孩子,她对家里的每一个人的爱都胜过爱她自己。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陆仁没说话,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当时是有些过分,可他真的很生气,把霍暖打流产,这岂是冲动没分寸?分明就是恶毒!霍暖都已经告诉她她怀孕了,而且还是怀着他的孩子,可她依然要打她。 就算今天这个人不是霍暖,只是个陌生女人,她也不应该这样做。 她变了,变得都不像他所了解的那个心地善良的一宝了。 陆仁跟着陆过来到陆过的书房,陆过从上锁的文件柜内,拿出来一个牛皮纸袋,打开看了一眼后把东西又装进袋子里,递给陆仁。 “你自己回去好好看看吧,看完后你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再说你,但是有一点,如果你执意跟霍暖在一起,那么在我和一宝还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就请你不要将她带进这个家门,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大哥——” “行了,你出去吧,我还忙着。” 陆过出声打断陆仁想要说的话,很不耐烦地眉头微皱,摆了下手,让他出去,显然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看了心烦。 陆仁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他这样的态度,最终什么也没说,拿着东西离开。 他走后,陆过抬头朝门口望去,发呆了几秒钟,这才打开电脑忙碌起来。 陆初一将承全放回房间后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碰到陆仁从陆过的书房出来,他看向她,她也看向他,但彼此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就没有说话。 陆初一下楼,陆仁回到自己的房间。 有些东西,原以为坚不可摧,可殊不知,有时候只是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能将其摧毁。 “蓝杉。” 陆初一来到后院,蓝杉在喂池塘里的鱼吃食,她还不知道陆过已经回来了。 “初一,你快来看!这条鱼通体黑色,一点杂色都没有,能不能送给我?我好喜欢!” 蓝杉坐在栏杆上,指着池塘里的一条黑金鱼说。 陆初一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上前看了看,摇头:“不能!” “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这条黑金鱼叫黑妞,是我最喜爱的一条金鱼之一!” 蓝杉翻了个白眼问:“那这一池塘的鱼,你到底不喜欢哪条?” “哪条都喜欢,因为这些都是我养的,不喜欢我就不会养了,你要是喜欢你让你未婚夫给你买,你也可以在这院子里选一个池塘,但前提是不许在我的池塘里养,这个池塘是我的!” 陆初一毫不客气地宣告主权。 蓝杉放眼忘了一圈,陆家她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她怎么就不记得这陆家除了这后院一个大池塘外哪里还有池塘了。 “陆初一,你家有几个池塘?” “两个!” “两个?另一个在哪儿?” “厨房外面的养鱼池你没见到吗?那不就是。” 蓝杉无语,那也叫池塘?那就是一个还不到3平方大的池子,养着平日里从市场上买来还没来得及杀吃掉的鱼,那顶多叫个池子,根本称不上池塘。 “陆初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小气!别的啥都不是!” 陆初一不以为然,“你跟我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反正这池塘你不能养鱼,这是我的!你要是想要池塘,你让你未婚夫请示老爷子,看看能不能在这院子里给你也挖一个,反正这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蓝杉越发的觉得陆初一孩子气,“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谁抢你的池塘了?就你这池塘里的鱼和莲藕,卖了也值不了多少钱。” “是啊,没人抢,不抢也有一天会不属于我,我早晚要嫁人,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住,这里的一切都会跟我变得越来越疏离,到最后变陌生。蓝杉,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 陆初一突然伤感起来,搞得蓝杉懵了好一会儿,白嫩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没事。”陆初一扯了下嘴角,抓起一把鱼食扔进池塘里,也在栏杆上坐下来,“蓝杉,你跟我哥哥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可说心里话,我也不开心。” 蓝杉点头,“我知道,你觉得我抢走了你哥。” 她无声叹气,这孩子太敏感了。 她伸手揉了揉陆初一的脑袋,“可是傻瓜,陆过他是你哥,即便是我跟他结婚了,甚至将来我们有孩子了,可你依然是他最爱的妹妹,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这点你不用怀疑。而且,以后我跟你哥结婚了,只会多一个人来爱你。” 陆初一扭头看着她,眼底星光闪闪,她微笑着点头,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真是个傻瓜!”蓝杉伸手抱住她,“别难受了,你二哥他就是个混蛋,为了霍暖那种女人竟然骂你,太过分了!你放心,这笔账我给他记着呢,早晚有一天我会替你收拾他,狠狠地收拾他替你出气!” “好,那我等着这一天。” 第426章 孤零零一个人 陆仁回到房间,从陆过给他的牛皮纸袋里把一沓资料掏出来,低头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到最后,一张脸俨然成了红紫色。 “啪!” 他突然一下子将手里的东西摔在跟前的桌上,霍地站起身。 “这不可能!”他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他又折身回来,将刚才自己扔掉的东西又捡起来重新塞进牛皮纸袋内,带着牛皮纸袋匆匆离开。 关门声有些大,书房里的陆过听到了,他闻声抬头朝门口看去。 他知道陆仁已经看过那些资料,如果他现在的智商还在线,他应该知道那些资料中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但如果他现在智商为零或者负数,那么他就会自欺欺人,认为他给他这些资料,目的只是阻止他跟霍暖在一起。 然,许久,房门没有被人从外面推开,说明陆仁的智商还在线,但至于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这就要看霍暖如何演戏了。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但可是个演戏高手。 听到院子里有汽车发动离开的声音,陆过站起身来到窗台边朝院子里望去,是陆仁的车离开了,他应该是去找霍暖了。 陆过拿起手机给蓝杉打电话,“在哪儿呢?怎么没见到你?” 蓝杉扭头朝身后看了看,“你回家了?” “你没跟一宝一起?”陆过不答反问。 蓝杉看向身边正喂金鱼的陆初一,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你哥回家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陆初一偏头看她一眼,理直气壮道:“你又没问我!” “我不问你就不说啊?哼!不跟你玩了,你自己好好喂你的鱼吧!” 蓝杉哼了一声,将鱼食塞到陆初一的怀里,自己则起身离开。 她走后,陆初一抱着鱼食坐在栏杆上,叹了口气,对着池塘里成群结队的鱼儿说了半天的心里话,有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哪怕是好友蓝杉,也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对着这些不会说话无忧无虑的鱼儿说。 可原本以为说出来了,心里会好受一些,可说出来后,发现其实并没有好受到哪儿,该难受还难受。 哥哥们一个一个的都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前觉得他们要结婚还需要好久,可一转眼他们都要结婚了,结婚了就有自己的家了,也许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可他们还需要照顾自己的小家,照顾他们的妻子,甚至孩子,而她…… 不论结婚与否,她跟全全迟早都是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的。 等尚林茹的案子结束了吧,她看看把之前买的那套公寓装修一下,通风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就这样。 嗯,决定了!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又朝池塘里撒了一把鱼食,微微扯了下唇角,说道:“等以后我搬出去住了,就不管你们了,随你们自生自灭吧,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早晚是要分开的,也许那时候你们会有新的主人,他或者她会比我对你们更好,更爱你们。” 蓝杉那么喜欢这些鱼,她一定会很好地照顾它们的。 陆初一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太阳一会儿躲进云朵里,一会儿又跑出来,附近某个地方应该下雨了,风凉飕飕的。 也是,已经入秋了,天气凉了。 该给全全准备一些厚的衣服了,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下雪了,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唐曼的店里最近上了一些新款的衣服,这几天过去看看,最好是带着全全一起去,可以试一下,不然买来不合适了再去换太麻烦。 收拾好心情,陆初一朝主宅走去。 还没到,就见蓝杉和陆过两人抱着哇哇哭的承全急匆匆来找她。 “一宝,你快把你儿子抱走吧,太烦人了,一睁开眼睛就哭,谁都哄不住。” “我儿子是没见到我,所以才哭。” 陆初一将手在身上擦了擦,伸手将承全接过来,“全全乖不哭了,妈妈来抱你咯!” 承全一到她的怀里立刻就止住了哭声,但还在一下一下的抽噎,看起来相当的委屈。 “是不是醒来没见到妈妈,所以才哭?” 承全歪头趴在她的肩膀上,肉呼呼的小脸枕着她的肩膀,把小脸都挤变形了,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陆初一偏头看看他,一只手托住他,一只手轻轻给他擦去眼泪,温声说:“宝贝儿,对不起,不要难过了好不好?妈妈答应你,以后你睡觉妈妈在家的时候就尽量陪在你身边,好让你醒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妈妈,好不好?” 她亲了亲承全的小脸,孩子也扭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小脸在她的脖子里蹭了蹭,很是安静。 蓝杉在一旁看得是又心疼又羡慕,她也想要个这样懂事又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儿子。 她拉了拉陆过的手,“我也想要个跟全全这样的儿子!” 陆过眉梢高挑,“好啊,你要是同意,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造人计划。” 蓝杉蓦地红透了脸,本来这话题是她开的,可怎么到最后脸红的却是她呢? 她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男人他的脸皮太厚了! “脸怎么红了?”陆过调侃。 “不理你了!”蓝杉松开他的手,走向陆初一和承全,伸出手,“全全,让干妈抱抱好不好?”她站在承全跟前,承全脸一扭,趴在陆初一另一侧的肩膀上,很不给面的的拒绝了她。 “……” 蓝杉受伤了。 陆初一忙解释:“他刚睡醒,还有床气,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蓝杉摇头,“之前的喜欢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讨厌才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陆初一,“……”好吧,她不解释了。 “陆过,走,我们造人去!我也要生个儿子!” “遵命!” 陆初一无语,抱着承全朝后院走去。 “全全,妈妈带你去看鱼好不好?池塘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鱼,都是妈妈养的,等将来你长大了,如果也想养鱼,妈妈就给你买。” 母子俩在池塘边坐了一会儿,承全的心情好了起来,陆初一这才带他回屋,外面有些凉,他刚睡醒不能待太久,怕着凉了。 “一宝,你二哥刚才是不是回来了?” 刚到屋门口,就见陆太太急匆匆从楼上下来,陆太太见到她,急切问道。 陆初一点点头,“嗯,回来了,应该在他的房间,怎么了?没在吗?” “房间里没人,是不是又走了?” “这我不清楚,我刚才在池塘那边,哥哥那会儿在屋里,要不您问哥哥。” “你大哥也回来了?”陆太太扭头朝楼上看了一眼,“那我刚才叫你二哥,他怎么不应声?” 陆初一忍不住笑了,“妈,您叫的是二哥,哥哥当然不会出声了。” “这个臭小子!”陆太太扭身又上了楼,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过。 “你不是说你大哥在楼上吗?人呢?” 陆初一皱了下眉毛,突然想起来刚才蓝杉和陆过离开时候说的话,她眼睛一瞪说道:“妈,您不是一直盼着抱孙子嘛!哥哥和蓝杉去造人了!” “造人?造什么人?”话一问出口,陆太太的脸立马就红了,她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说,“一宝,你现在还没结婚,以后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陆初一挑眉,“注意什么?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蓝杉刚才拉着我哥哥走之前说的,她羡慕我有儿子了,所以要跟我哥哥去造人,她的原话是,‘陆过,走,我们造人去!我也要生个儿子!’您若是不信,等他们造完人回来,您可以问问他们。” 陆太太臊得满脸通红,“你闭嘴吧!女孩子家家的,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造人”的两人回来了。 陆初一立刻调侃:“不是吧,哥哥嫂嫂,你们这造人速度也太快了吧?” 蓝杉的脸红成了猴屁股,陆过无奈地瞅着陆初一,“陆初一,你嫌不嫌害臊?哄你儿子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大约二十分钟前,你们离开的时候不是说去造人的吗?现在我见到你们,难道问一句你们造人回来有错?” “一宝!”陆太太再次瞪大了眼睛,“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陆初一撇撇嘴,这有什么啊。 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抱着承全上楼回了房间。 看着哥哥跟蓝杉这么好,她真心替他们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她的心里也难过。 当然,只是为她自己难过。 看着人家都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而她却孤零零的一个人,是谁都不好受吧? 不过,她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过,因为虽然没有老男人,但她还有个小情人呢! 晚饭后陆过送蓝杉回家,之后他又去了局里,案子还没破,现在还不是他放松的时候。 罗天明还没抓到,还有王豪和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些人如果抓不到就没有办法结案。 陆过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忙,展宏辉走进来。 “好消息!” 看着展宏辉眉飞色舞的样子,陆过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好消息! 展宏辉说:“王豪抓到,在押回来的路上!” 话到这里,展宏辉看了眼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回到云城。” 果真是好消息!抓到了王豪,那么另一个嫌疑人很快也就能够抓到,至于罗天明,他可能并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但尚林茹的死跟他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人在哪儿抓到的?”陆过问。 跟总统大人约定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中间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所以只能争分夺秒,能早点破案就绝对不能向后推迟。 “在b市客运总站的外面,王豪在站外等车,人准备上车的时候被我们的人发现,没有打草惊蛇,等他上车后将他堵在了车内。” 陆过点点头,“你带几个人到高速口去接一下,以免节外生枝。” “我已经让陈铭带人在高速口等着了。” “那就好,罗天明这边还没任何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据罗天明的母亲说,他上午十一点半还给她打过电话,他告诉她母亲说他最近要出差,在偏远山区,那儿信号不好,他近段时间内不给她打电话了,等回来了再回家看她,并且他还用手机银行给她母亲的银行卡上打了二十万块钱。” 很显然,罗天明是知道事情暴露了,躲起来了,而且在近期是不打算露面的,不然也不会直接一次给自己的母亲就打来二十万块钱。 对于一个一向节俭的老太太来说,这二十万块钱,如果老太太不生大病,就这些钱足够她用好几年,甚至极有可能她的余生都用不完。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银行到账二十万的提醒,她吓坏了,展宏辉去她家里了解罗天明情况的时候,她竟然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拿了别人的钱,所以警察才会找上门,她吓得非要把银行卡给展宏辉,让他不要抓她儿子。 考虑到老太太年纪大了,展宏辉并没有告诉她罗天明涉嫌杀人,并且还编造了善意的谎言,安抚了老太太。 但纸包不住火,有一天,老太太终究是会知道真相的。 “他给他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在哪个地方能查出来吗?” “在云大,而且用的还是他自己的手机,但我们到云大的时候,在罗天明办公室的垃圾桶内发现了被丢弃的电话卡。 据校医院的人说,罗天明是上了一辆停在校医院门口的黑色车子离开的,我让人查了车牌,发现车牌是套牌,车子在云大外的一个废品收购站被发现的。 当时收购站只有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中年男人,他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就见到车子停在院子里,车里已经没人了。” “废品收购站很大?” “不小。”展宏辉一愣,“你怀疑罗天明躲在废品收购站?” “为什么不能怀疑?” 第427章 带血的袜子 担心局里还有王力的人,为避免打草惊蛇,陆过并没有直接带人或者让展宏辉带人去废品收购站,他给张天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队人去了废品收购站。 之后,他和展宏辉就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但愿没有判断失误,陆过心想。 大约一个小时后,王豪押到了,展宏辉去审问,陆过仍旧在办公室内坐着等张天的消息。 陆过很担心之前罗天明可能是在废品收购站躲着,因为当时是白天,不方便他逃走,但现在已经天黑了,他完全可以趁着黑夜离开云城,就算全城通缉,但他如果真想离开,也绝对有办法。 因此,陆过有些坐立不宁,他点了一支烟,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踱步。 虽说现在王豪已经找到,但直觉告诉他,罗天明的的罪行可能并不比王豪小,兴许,他才是杀死尚林茹的真正凶手。 又过了一个小时,陆过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他立刻将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正是张天打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摁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陆过没说话,只听里面张天在说,但他的脸色却一点一点的越来越难看。 结束通话,他拿着钥匙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门外,秘书赵金玲正好要找他,“陆局,你出去?” “有事?展科长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赵金玲手里拿着几张纸,陆过接过来粗略地扫了一眼,又还给她,“先放你那儿保管好,告诉展科长,重新提审王薇和王力,我出去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金玲的“好”字还没说完,一阵风吹过,眼前哪里还有陆过的影子。 陆局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赵金玲惊呆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小心地抱在怀里,冲着陆过离开的方向又忘了几秒钟,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东西锁在保险柜内。 陆过驱车离开,路上,他的耳畔一直回荡着张天刚才的话。 “大少爷,罗天明找到了,但奄奄一息,我们现在正准备送他去医院。” “从现场的情况来开,当时现场至少有三个人,罗天明身中数刀血流不止,我们到的时候,行凶的人应该离开不到五分钟。” “我留了一部分人保护现场,一部分人去追行凶者。” 尽管罗天明的确该死,但现在陆过却希望他能活着,他活着了,杀人案的真相才有可能被还原,否则……他无法向下想象,走到这一步,似乎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了,尚林茹的死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跟之前对一宝下毒的人是一伙或者同一人所为? 陆过的脑子这会儿乱糟糟的,现在已经不是他跟总统大人约定的72个小时那么简单了。 大约半个小时,陆过到了医院,罗天明已经被送去抢救室抢救,现在生死未卜。 “大少爷,你过来了。” “把你到的时候的现场情况跟我再说一遍。” “我按照你的吩咐先让人包围了废品收购站,然后带着人和黑虎进去搜,但里面东西太多太乱,担心罗天明躲在某个角落里,我们只能地毯式的搜索,是黑虎闻到了血腥味。 在南墙角的一堆铁架子下面有一辆废旧的皮卡车,罗天明就在那辆皮卡车上,身中数刀,血都从皮卡车上流到了地上,但现场并没有留下凶器,地上有两串带血的脚印,一部分脚印有刻意被抹去的痕迹,应该是我们到了行凶者匆忙逃走没来得及将剩下的那些脚印抹去。 从现场的脚印判断,应该是两个行凶者,其中一个人的鞋码应该在3739码之间,我怀疑是个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另外一个在4345码之间。” “女人?” 陆过皱了下眉毛。 “我只是推测,具体的还要等罗天明醒来才知道。” “废品收购站附近有监控吗?有没有派人去查看?” “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陆过点点头,有人要杀了罗天明灭口,说明罗天明的暴露对他或者她的暴露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所以才会除掉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个女人? 陆过没有一点头绪。 眼下只能看罗天明是否能够活下来,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了。 陆过打电话,安排了一些人到医院来,警方人员过来,比张天他们要好办事,等人到了之后,他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带着张天离开赶往废品收购站。 到了废品收购站,陆过并没有直接去案发现场,而是先去找了废品收购站的人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完情况,陆过这才去现场,他仔细查看了现场,觉得张天可能漏了一些东西,现场除了罗天明之外,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另外一个人应该是没有参与这场行凶,而是就站在他此时站着的这个位置旁边观看。 这个人,会是谁? 从废品收购站的人那儿了解到,这废品收购站原本是有监控的,四个角和大门口都有,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今天中午开始,所有的摄像头都坏了,打电话给安装摄像头的公司,人家说明天才能来修。 摄像头全坏了?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也许会。 但几率几乎为零。 陆过更倾向于相信是人为的,在罗天明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准备逃走的时候,他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然后他们就把躲藏地点选择在了云大附近的这个废品收购站,这里便于躲藏也不容易被人发现,选好地点后他们破坏了这里的监控设备。 “附近没有监控能够照到废品收购站?”陆过问。 “本来有,但目前我们能够照到的,都是别破坏的,还在扩大范围。” 范围越大,找到凶手的几率就越小。 陆过捏着拳头咬了咬牙,抬头朝周围看去。 看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大约五十米外的一栋商业楼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栋楼一到五层是商场超市,楼上是写字楼,一到五楼肯定有监控,内外都会有,而且楼上的写字楼里也会有,他就不信,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破坏了! 目光在那栋商业楼上短暂地停留后陆过就移开了视线,他担心自己这样过分的关注那栋楼,此时躲在暗处的凶手会察觉到他的意图,先他一步下手。 所以他绝对不能给了凶手有机可乘的机会。 让人继续在现场守着等警察过来,陆过带着张天离开。 “大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医院看罗天明醒来没有。” 张天想说罗天明如果醒来,医院那边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打来电话的,但话到嘴边,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觉陆过并不是去医院的,方向不对,除非他是想舍近求远走另外一条路。 “我记得张潘是不是就在这楼里上班?”陆过突然问。 张潘跟张天和张茜一样,都是陆家养大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找了份工作做得还不错,现在就在这栋楼里上班,而且还是个经理。 张天先是一愣,而后顺着陆过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对的,在这里上班,前天晚上下班还叫我去喝酒,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上个月升职当经理了。” 陆过点点头,“你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 张天说好,立刻给张潘打过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张天说了两句就将手机交给了陆过。 陆过跟张潘详细交代了一下需要他做的事情,张潘这个人是个脑袋瓜特别灵活的人,一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在电话里拍着胸口说保证完成任务。 “大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是告诉你去医院看罗天明吗?”陆过将手机还给张天,提高了车速。 张天愣了愣,还真是舍近求远啊? 两人到医院转了一圈后,陆过就回了局里,把张天留在了医院。 这边,展宏辉已经审完王豪,杀人后这两天一直东躲西藏的,而且还被人追杀,王豪的精神极其崩溃,可以说被警方抓到,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所以展宏辉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没问的他也都交代了,所以进展比较顺利。 “据王豪交代,那天晚上在实验楼隔壁的综合楼顶的三个人中的确有一个人是他,另一个人是尚林茹,还有一个人,王豪说他并不认识,人是她堂姐王薇找的,也没见到那人的全脸,因为那人自始至终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也没说话。” “那有关那个人的一些特征呢,王豪怎么描述的?” “王豪就说那人比他高一点,比他看起来壮实一些,因为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加上又是晚上,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他倒是提到了一个细节,说那个人走路的时候是有些奇怪,一只脚外八字,一只脚内八字。” 陆过闻言皱了下眉,下意识自己一只脚外八字走一只脚内八字走了一下,觉得有些搞笑,一个正常的人除非是刻意的,一般不会这么走路,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的腿或者脚有问题。 如果这个人的腿脚有问题,那么根据这个特征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缩小了搜索的范围。 但也有可能只是在做无用功,有可能那人是故意那样走路的。 “队长,我觉得腿脚有毛病的可能性不大,依照我们这两天的侦查,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反侦察的能力极强,他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一条线索供我们查找。”展宏辉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过点头,他也这么想过,但既然有这个线索了就去查一下,真到查不出来的时候再改变方向,毕竟现在没有方向可查。 “王薇和王力呢?还是什么都不交代?” “对,嘴硬的很,尤其是王力,我让他老婆带着孩子过来,他都不为所动,看来是被那个王薇给彻底迷了心智。” “王力那儿不行就专攻王薇,对了,王薇的那个前男友你有找过吗?” “你说王伟?找过了,他说了一些王薇的事情,但他跟王薇已经在两个月前分手了,从他的言辞之中可以听得出来,他对王薇还是有感情的,但同时也怨恨王薇。别的有用的信息,暂时还没有。” 陆过翻了个白眼,“没有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展宏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只是汇报了一下他的工作免得他觉得他在偷懒。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商业楼里面写字楼基本上都已经下班,商场还在营业不过也快要关门了,张潘利用关系又花了一些钱,很快就弄到了陆过交代他的东西,拿到东西后他第一时间去了警局将东西交给陆过。 “大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陆过拍拍他的肩膀,“张潘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大少爷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大少爷的忙。” 陆过勾了下唇角,让张潘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则将拷贝了监控录像的移动硬盘插在了自己的电脑上,从里面提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 医院的一间病房里,陆仁跟霍暖两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气氛十分的紧张,门外站了好些医生和护士,可都无人敢进来劝阻。 陆过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人赶到的,二话不说,直接将霍暖摁在了病床上,铐上了手铐。 “陆过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霍暖扭着身体挣扎。 陆仁也皱眉,但想到之前陆过给他的资料,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闭着嘴站到一旁。 陆过扫他一眼,声音不悦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滚回家去!” 陆仁张张嘴,看了眼霍暖,站着没动,“大哥你为什么抓她?” 霍暖趁机说道:“陆仁,我知道我之前骗你是我不对,可我是真的爱你!是人都会犯错,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带走!”陆过沉声道。 “陆过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抓我!你放开我!”霍暖见陆仁也救不了自己,顿时破口大骂起来,极力挣扎叫喊,但还是被带出了医院。 陆过留了两个警员,将整个病房仔细搜查了一遍,在卫生间的垃圾桶内,发现了一团被卫生纸包裹着的带着血渍的袜子。 第428章 他要光明正大的追你? 在霍暖病房里发现的带血的袜子被拿去做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上面的血液属于罗天明的。 袜子是在霍暖的病房里发现的,而且还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这袜子是霍暖的可能性极大。 加上视频信息里面的人物分析,陆过可以100%断定,霍暖就是出现在杀害罗天明现场的凶手之一。 然而,霍暖对此却矢口否认,她一直狡辩自己就在医院的病房里,哪儿也没去,而陆仁就是证人,她要求,陆过让陆仁到医院为她作证。 陆过并没有直接先让陆仁到医院,而是调取了医院的监控。 铁证面前,霍暖依然狡辩,声称是陆过为了报复她跟陆仁在一起,故意陷害她。 她在警局里大吵大闹,十分嚣张。 陆仁这时候也来到了警局,他想知道,大哥把霍暖带走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虽然看到了大哥给他的资料,那是一个他不了解的霍暖,是陌生的,甚至有些可怕的,这让他十分失望,但他对霍暖是真的动了感情,他不愿相信霍暖是这样的人。 其实更多的是,他不愿意承认和面对自己的失败。 从小到大,一切都顺风顺水,第一次谈恋爱竟然就遇到一个欺骗自己感情的人,从心理上他无法接受,也暂时无法跨越这道坎。 因此他宁肯自欺欺人。 “队长,有人找你。” 刚刚结束了一轮对霍暖的审问,可以说一无所获。 展宏辉但楼下换口气,然后就看到了陆仁。 他没让陆仁直接上楼来找陆仁,而是让他在门外先等着,然后他来找陆过。 毕竟,现在陆仁跟霍暖的关系太特殊。 “谁?”陆过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抽烟,闻言他头也没回的问道。 “陆仁。”展宏辉回答说。 陆过没说话,而是朝楼下看去,大门口的确停着陆仁的车子。 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来了也好,让他看清楚,这个他自认为,爱着的女人实际上有多么的可怕。 “让他来我的办公室吧。” “好。” 展宏辉来到楼下,让陆仁去了陆过的办公室,而他则继续在楼下抽烟,稍作调整放松,准备迎接第2轮对霍暖的审问。 接下来将是一场硬战,霍暖在这个事件中到底起着怎样的作用?是幕后主推手还是只是个被雇佣的打手? 现在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足以揭开这些谜团,但相信随着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真相一定会大白。 陆仁来到陆过的办公室。 “坐吧。” 陆过给陆仁倒了一杯水,而后在对面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知道我这几天在忙什么吗?” 陆仁摇头,他是得到霍暖出事的消息才急匆匆赶回来,到家后并没有做过多停留,直接就去医院陪霍暖了,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突然会调到这里。 陆过深吸了一口气,很明显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陆仁,你到家也差不多一天了吧,倘若你的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一宝,你就不可能不知道,最近一宝发生了什么事。” 陆仁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承认自己疏忽了对家人的关心。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上网搜索一下,云大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陆过说。 陆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一宝杀人?这不可能!” 陆过轻笑,“为什么不可能?” 陆仁很坚定的摇头,“不可能!一宝绝对不会杀人!” “好,我相信你说的,一宝没有杀人,但证据呢?你给我证据证明,一宝她没有杀人。” “我……”陆仁的嘴唇动了动,沉吟片刻。 “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一宝。” 陆过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就连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大哥……”陆仁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喏着,却半天也说不出话。 陆过继续又说道:“我想你过来肯定是因为霍暖,而不是因为一宝。既然你过来了,那我也应该让你看一看,你所在意的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很快,对霍暖的第二轮审问就开始了。 陆过让陆仁跟他在监控室内看着审讯室内的对霍暖的审问。 这次的审问持续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陆过看向陆仁,“看了这么久,你就没有点话要说?” 陆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继续保持沉默。 陆过也不再问他,这一轮的审问就要结束了,他站起身离开,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过了好久,审讯室那边都已经没人了,陆仁依旧在监控室内坐着。 他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乱七八糟的,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麻绳,怎么都理不顺。 夜深了。 蓝杉今晚没有回学校,留在了陆家过夜。 承全睡着后,陆初一从厨房弄了两个晚上吃剩下的凉菜当下酒菜,又从酒窖里偷了一瓶红酒出来,两人坐在卧室的地上偷偷地喝起酒来。 陆初一心情不好,加上酒量也不行,没喝几杯就醉了,但她没有闹,而是一直不停地哭,哭也没哭出声,就默默地流眼泪。 蓝杉的酒量还行,尽管也有些晕,但意识还算清醒。 “初一,你这是做什么?哭什么啊?” 陆初一摇头不说,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蓝杉挪到她的身边,将她的脑袋抱到自己的肩膀上,“不说就算了,我也不问,借你个肩膀,让你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还要微笑着面对。” 陆初一没说话,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流着泪。 陆太太去楼下接水喝,无意间听到陆初一的房间里还有说话声,就推开门,一看地上的情形当地就皱了眉头。 蓝杉停到门口的动静,扭头看过去,一看是陆太太,顿时有些尴尬,脸色本就红,这下更是红得滴血。 “阿姨我……” 陆太太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女儿,压低声音说:“我把全全带去我房间,你跟一宝少喝点,你明天还要去学校。” 蓝杉点头。 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 女儿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会把心事都说给母亲听的。 陆太太心头无比的酸涩,小心把承全从床上抱起来,离开卧室。 第二天蓝杉醒来,陆初一已经没在卧室了,她坐起身,看到床头柜上陆初一留下的纸条。 【蓝杉,我带全全去后院玩了,厨房里有醒酒汤,你吃饭之前先把醒酒汤喝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奶和妈她们出门了中午才回来。】 蓝杉伸了个大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没想到她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间点,不过头还是很疼。 以前可能还是年轻,喝了酒睡一觉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可自今年开始,明显感觉身体不行了,喝点酒就难受,难不成是打算让她以后戒酒? 洗漱完毕,她下楼准备去厨房,这时候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有佣人听到了,接起来后,一脸懵,而后看向她,“蓝小姐,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蓝杉黛眉微蹙,听不懂?难道说的是鸟语? 她走过去将电话接起来,里面果真传出来一阵“鸟语”,不过这“鸟语”她能听懂。 而且这个说话的人的声音,她很熟悉,确切说曾经熟悉。 一见钟情又全心全意爱过的人,怎会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呢? 可听出来又如何? 他们已经成为过去式,他只是她的曾经。 蓝杉冷嗤一声,道:“陆海空,喝了几天洋墨水,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蓝杉?你怎么在陆家?” 陆海空很意外,确定自己没有打错电话,这的确是陆家的座机。 “我怎么在陆家,这跟你无关,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没事我挂了!” “陆初一呢?”陆海空问。 “不知道,还有事吗?” 陆海空黑脸,“蓝杉,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对啊,我还变态呢!”蓝杉挂了电话,翻了个大白眼,神经病!当初绝对是眼瞎了,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对他一见钟情,失恋了还难受那么久! 醒酒汤和早饭蓝杉吃喝不进了,陆海空将她这一天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 她来到后院,见到陆初一抱着承全正坐在池塘旁边的凉亭里发呆,母子俩不但都发呆,就连表情也神同步。 蓝杉利索地掏出手机,“咔咔咔咔——”一连抓拍了几张照片。 陆初一听到声音,抬眼看向她。 “蓝杉。” 承全也动了起来,看到蓝杉,一改昨天对她不友善的态度,在陆初一的怀里挣扎着要去她那儿。 蓝杉收了手机,走上前却没有抱他,而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小坏蛋,你昨天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的,今天想让我抱你,你想得美!” 承全眨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她,一个劲儿地冲着她笑,露出米粒般洁白的牙齿。 蓝杉的心顿时融化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就这样被他给征服了,臭小子! “以后再不让干妈抱,想让干妈抱的时候干妈都不抱你!” 承全到她怀里兴奋得乱窜乱跳,陆初一很是无语,她算是发现了,这臭小子,跟他爹一样,阴晴不定! 好的基因没遗传多少,不好的倒是遗传了不少! “对了,刚才陆海空给你打电话,我问他有什么事他没说,我就把电话挂了!”蓝杉说道。 陆初一只是点了下头,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蓝杉盯着她,“你……知道他要给你打电话?” “嗯,早上给我打过,我懒得理他就挂了,没点屁事,净闲扯。”陆初一淡淡道。 蓝杉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陆海空是不是喜欢你?” 陆初一皱了下眉毛,“我爷跟他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跟他是堂兄妹。 “这是你成为陆初一之后的事,在之前,你只是荆一,陆家养女的女儿。 如果我猜得没错,陆海空很早就喜欢你,只不过那时候你有男朋友,所以他没有表白,后来终于等到你跟你前男友分手了谁知道你竟然又变了身份,变成了他的堂妹,可喜欢你已经那么久,即便是知道你是他的堂妹,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但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怕你以后再不理他。 如果我还没有猜错的话,陆海空当初之所以同意跟我做男女朋友,就是因为我那时候成为了你的室友。你不知道,在我们成为室友之前我在烘焙班就认识他,我跟他说话,他从来都不理我,但自从我们一个宿舍后,他对我的态度立马就变了,那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改变是因为你。” 陆初一看了蓝杉一眼,“你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蓝杉却不认同她的话,继续头头是道地分析,“是不是我想象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长得这么漂亮,男生喜欢你这是很正常的,加上陆海空那么高的眼光,除了你能入他的眼,我还真不知道还能有谁入得了他的眼。 我曾去过陆海空的家里,到过他的房间,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在他的卧室里见到一本相册,这本相册上全都是你的照片,从你四岁开始,每年都有,而且每张照片的旁边都还写有拍照的时间,原因和地点,以及一个男生的小心思。” 陆初一有些羞恼,脸红了起来,“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证明你说陆海空喜欢我是真的,可那又怎样?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你知道?” 蓝杉很是意外,不可思议地盯着陆初一。 陆初一翻了个大白眼,将承全重新抱到怀里,淡淡道:“你都能察觉到他对我的心思,我作为受害者难道还察觉不出来?” “那你就没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太不要脸了!你可是他妹妹!” “这世上心理有问题的人那么多,别人怎么想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也管不着,我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被人觊觎很不爽?” “照你这意思,我该把陆海空一刀抹脖子,让他彻底死了对我的心思?” 蓝杉无话可说。 陆初一抱着承全重新坐下来,叹了口气,“其实,陆海空并不是我十九叔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 “陆海空今天早上打电话告诉我的。” 蓝杉紧接着问:“他的意思是他要光明正大的追你了?” 陆初一“嗯”了一声。 第429章 黎明前的黑暗 “一宝。” 陆初一和蓝杉正在聊天,身后突然传来陆过的声音,两人都没留意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这一出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转过身,陆初一叫了一声,“二哥?” 陆仁点点头,一双眼因为昨晚熬了一夜没睡的缘故,布满了红血丝。 “一宝,二哥想跟你聊聊。” 蓝杉点头,这是含蓄地赶她走,因为她在这里碍事了。 “全全我带走?”蓝杉问。 没等陆初一说话,承全见到陆仁,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是二舅,反正就是伸着手要让陆仁抱。 蓝杉翻了个大白眼,没良心的小东西,不稀罕你了! 将承全朝陆仁的怀里一塞,蓝杉扭头走开了,但临走前还哼了一声,故意用肩膀撞了陆仁一下。 等她走后,陆仁一脸无语地瞅着她的背影对陆初一道:“看来嫂子对我的意见很大啊!” 陆初一心想,可不就是!谁让你欺负我! 承全一直在陆仁的怀里扭来扭去的,还冲着他讨好谄媚地笑着,试图刷存在感,可陆仁却一直望着蓝杉的背影,压根都不看他,这惹得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人家长这么帅,你怎么就不看人家! 该打! 小爪子直接就招呼在了陆仁的脸上,先是拍了一巴掌,继而去抓他的脸。 “唉哟!” 陆仁皱着鼻子,“承全,你胆子长肥了是不是?竟然敢欺负二舅!一宝,你管管你儿子,怎么能打人呢,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长辈,目无尊长,必须得修理!” 陆初一哼了一声,下巴微抬,咬着牙齿说:“我儿子一向很懂事很乖,但有一点,一旦有人欺负他妈妈,他就会替他妈妈出气!替他妈妈报仇。” “……” 陆过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这说话夹枪带棒的,拐着弯儿数落他呢。 也对,他也该数落,也该收拾,谁让他之前那么混蛋呢! “全全,二舅的确特别混蛋,欺负你妈妈了,你保护妈妈,替妈妈出气报仇这是对的!不过,你要快快长大,长成男子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你妈妈,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妈妈,你就修理他,你亲爹承靖州都不行,知道吗?尤其是你亲爹,必须好好收拾他,太混蛋了!” 陆初一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语气生硬道:“二哥,你以后不许在全全的面前提承靖州了听到没有!” 说是不让在全全面前提承靖州,其实,是别在她面前提。 陆仁听得诧异,抬头看向她,见她脸色难看,而且还生气了,点点头,“好以后不提了,保证不提!坚决不提!” 他知道承靖州的确伤了一宝的心,但是没想到竟然将一宝伤成这样,连提他都不让提了。 不提也好,再过一段时间,等一宝彻底从那段感情了走出来,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一个比承靖州不知道强多少倍的男人疼她爱她不让她再伤心流泪难过痛苦。 “二哥要跟我聊什么?”陆初一转移了话题,她最近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承靖州了,也在一点点忘掉他,她总要开始新的生活,心里总要腾空才能让下一个人住进来,所以她必须忘了承靖州,不听他的名字,不想他,她想很快她就能够忘掉的。 人总要朝前看的,不能一直活在回忆中,回忆固然美好,但已成为过去,活在当下,才是不辜负这美好的每一天。 陆仁咬了下唇,略微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一宝,二哥跟你道歉,二哥不该骂你,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更不该质疑你对二哥的关心,是二哥太混蛋了!” “嗯,还有呢?”陆初一语气淡淡的,望着远处。 天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要来了,全全也马上就一周岁了。 时间不等人。 她要尽快调整好状态,给全全找个后爸,孩子不能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也不是单亲家庭就一定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但父母双全的温馨环境,对孩子来说肯定是好的。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早已经过去,现在是速食社会,感情也在与时俱进,也需要更新换代,谁都不会只爱一个人一辈子。 “还有,我跟霍暖已经分手了,是她骗了我,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我去医院查过了,她之前已经流产过很多次,而且她……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我,她只是为了接近你。” 说到这里,陆仁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感情,也是他极其认真对待的感情。 “还有,这次你被人设计陷害,她在其中也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警察已经把她抓走了在审问。一宝,是二哥眼睛瞎了,误会了你。” 陆初一点点头,“嗯,二哥的确眼瞎了。” “二哥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这可是你说的。” 陆仁点头,如今,只有一宝惩罚他了,他的心里才会好受点。 “明天我要带全全去买冬装,你负责付结账提东西兼职司机和保镖。” “没问题!”陆仁一口答应。 医院里,罗天明被抢救过来,但人是保住了性命,可却也像是傻了一样,问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就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为了能让他开口,陆过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让罗天明的母亲来了一趟医院。 罗天明是个孝子,陆过想,他见到自己的母亲,就算仍旧不会说什么但至少是有些反应的,如果他有反应,那就证明他没有傻,而是装傻逃避法律制裁。 罗母得知儿子出事,像是早有心灵感应一般,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就预感他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他出事竟是因为做了违法的事情!” 老太太叹了口气,“走吧,我跟你们去医院劝劝他,但愿他还能听我的劝。” 是展宏辉亲自开车去接的老太太,路上老太太问能不能拐个弯去一家桃酥店里,罗天明最喜欢吃那家店里的桃酥,她想给他买点。 其实展宏辉想告诉她,罗天明现在吃不了,但他最终还是带着老太太去了那家桃酥店,买了一盒桃酥。 一路上,老太太就怀抱着这盒桃酥,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展宏辉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了天底下所有深爱自己儿女的母亲。 “同志,我想问一下……” 犹豫再三,罗母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展宏辉偏头看她一眼,“老太太,您说。” “如果我儿子他如实交代了罪行,他会被判死刑吗?”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因为现在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主犯还是从犯,死者究竟是被他直接杀死的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罗母点点头,“我知道了。” 老太太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抹伤心,但被她很快给掩饰了过去。 “那,如果他是从犯,他不会被判死刑吧?” 罗母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后继续又问道。 这个问题,如果换一个人,也许展宏辉压根就不会理会,但他无法拒绝一个善良的母亲。 他想了下说:“罗天明若想争取宽大处理,他就必须一五一十的交代,否则,后果会很糟糕。” 罗母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让他迷途知返,争取宽大处理。” 来到医院,罗母进了病房,为了给母子俩一些空间,展宏辉并没有跟进病房,当然,病房里是安装有监听设备的。 罗母在病房里,展宏辉就一直在隔壁的监控室内。 “科长,这罗天明的确是装的,他母亲一进来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尽管转瞬即逝,你看。” 展宏辉刚走进监控室内,一人就指着屏幕上的回放暂停画面让他看。 展宏辉看了看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总好过他是真的傻了。” “那也是,不过,你说他到底会不会交代?” 展宏辉盯着屏幕,没说话,但心里却说,会不会就看在他心里她的母亲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了,对于一个大孝子来说,应该会听母亲的话的。 罗母在病房里呆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离开,她出来的时候,展宏辉也已经重新回到了走廊里。 “同志,我儿子说他想见你们局长。” 没等展宏辉说话,罗母立刻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儿子这个要求很过分,对不起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展宏辉道:“我这就给我们局长打电话让他过来。” “好,麻烦你了同志。” 陆过接到展宏辉的电话,没多久就赶来了医院。 罗母上前说了一些歉意的话,自己就在走廊里没再进去了,只有陆过自己进了病房。 大约半个小时,陆过就出来了。 他将一支录音笔递给展宏辉,“把这个拿给霍暖听,看她什么反应。” “好。” “老太太,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保护您,可能会对您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便利,但还请您理解。” 罗母点点头,“这我懂,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也不用太麻烦,我就在医院照顾我儿子,您看行吗?” “在医院?您的身体能承受吗?我的意思是,医院的条件毕竟不如家里。” “我的身体好着呢!”罗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现在回家收拾一些换洗的衣服。” “好,我让人跟您一起。” 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再坚持一下下,相信很快就能够看到光明了。 陆过吐了口气,虽然案子还没破,但他却有种轻松的感觉了,因为终于有方向了,罗天明刚才交代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说,在他被一男一女伤害的时候,旁边还站着一个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但他听这一男一女问这个男人叫“田哥”。 田哥,应该是姓田的。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但显然,霍暖是认识这个“田哥”的。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之前花钱雇李龙让陈磊给一宝下毒的那个人? 此人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做事相当的谨慎,不然也不会至今还没有他的一点有用信息。 但是如今有了这个“田哥”的线索,即便田哥不是他,但只要找到田哥,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他。 田,姓田的,一宝得罪了姓田的人吗? 陆初一接到她哥陆过的电话时,她正在跟唐曼聊天,说明天她要去买衣服,还说让唐曼提前准备好糖果点心和茶水,唐曼一口应下,说她一会儿就去预定她店铺对面那家百年老字号餐馆的招牌菜,明天她来请她吃大餐。 两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却经常在网上聊天,开一些玩笑。 陆初一说好,而且还要准备两人份的,因为明天她带着保镖呢。 唐曼以为她说的保镖是她孩子的父亲,让她提前将保镖的照片发过来先睹为快,毕竟她长那么漂亮,老公肯定也是超级的帅。 陆初一说好,当即就把陆仁的照片发过去了。 谁知道唐曼的电话直接就打了过来,问她这个人当真是她老公? 陆初一愣了愣,心想,先不说是不是,她怎么有种感觉,这唐曼认识她二哥啊? 她正要回答的时候,陆过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因此,陆初一灵机一动道:“唐曼,你先等一下,我接个紧急电话,一会儿我给你回过去。” 唐曼说好,我等你电话。 两人结束通话,陆初一跟陆过回过去,问他怎么了。 陆过就问她是否曾经得罪过有姓田的男人。 “姓田的?”陆初一拧眉思索。 虽说田姓还挺常见的,但似乎她身边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姓田的,而且还是男人,还是她得罪的,这……似乎没有啊。 她这人虽说挺讨人厌的,可她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姓田的男人了。 姓田的? 姓田的? 陆初一苦思冥想,陆过也没催她,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想,虽说她记忆是挺好,但每天遇到那么多人,她也不可能人人都记住,让她好好想想,说不定还真能想起来什么呢。 “啊!” 大约过了五分钟,陆初一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一宝?”陆过以为出什么事了,心口一紧。 第430章 受宠的 “陆初一” “我想起来一个人!” 陆初一突然说道,听声音有些激动。 陆过也一瞬间几乎屏住了呼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谁?”他问。 陆初一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算不算得罪他,但我能想起来的有过节的姓田的男人只有这一个。他叫田丰,是承靖州曾经的手下,那时候养父母刚去世,田丰带着一帮人突然闯入家中,打着给我和荆十送钱的名义却想非礼我们,这件事承靖州后来知道,收拾了田丰,具体是怎么收拾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后来田丰就离开承靖州了。” “哥哥,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陆初一紧张地问。 陆过“嗯”了一声,交代她这几天没事不要出门乱跑就好好在家待着,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之后,陆过给一个人打过去电话。 承安州很意外接到陆过的电话,但其实也不意外,虽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搭理陆初一,但对她的一举一动他还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知道,陆家人早晚会给他打电话。 “州哥,接不接?” 手机在桌上一直响,但承安州却并没有要接起来的打算,黑子忍不住问道,他的意思是不接就挂了吧,因为这铃声真的不好听,可以说相当刺耳,绝对不是听觉享受,再听下去,都让人抓狂了。 州哥和二爷一样,就是个奇葩,大多数人欣赏不动的东西,他们俩却觉得是美好的,就比如这奇葩的手机铃声。 承安州淡淡地瞥他一眼,嗓音里透着危险,“想接你接。” 黑子立刻摇头,他可没有想接的意思。 承安州瞪了他一眼,继续靠在沙发上。 他的怀里是一只白色的大胖猫,这猫一看就是个懒货,特别会享受,吃得肥嘟嘟的,窝在他的怀里,那一脸陶醉享受的模样,让人嫉妒,都恨不得想将它除而取代之。 州哥最近性情大变,以前都喜欢那些比如蛇了鳄鱼了之类的宠物,可前不久,他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弄回来一只白色的猫,那时候这只猫还挺瘦的,看着还挺可爱挺漂亮,还算惹人爱,可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再也没有之前的可爱漂亮了,看起来又笨又蠢的,可没办法,州哥喜欢。 如今州哥的兴趣就是每天撸猫,撸得不亦乐乎。 “陆初一,你说,要不要接陆过的电话?”承安州撸着怀里的大白猫问。 哦对了,这大白猫叫陆初一,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州哥是什么心思,不能把陆初一抱在怀里,就抱一只猫取名陆初一以此来安抚自己那颗得不到满足的心。 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要真放不下,真稀罕,就直接抓回来占为己有算了,何必在这儿一天到晚对猫思人呢? “喵~” “陆初一”极其温柔地冲陆过叫了一声,肥嘟嘟的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翻了个身,在他的怀里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让我接陆过的电话啊,好看在你这么讨好我的份上,就给你个面子。” 黑子,“……” 跟着州哥这么久,混到现在还不如一只好吃懒做的猫,真是可悲可叹啊! 接下来,黑子眼睁睁地看着承安州懒洋洋地将手机从桌上拿了起来,这是手机自动挂断后,第三次陆过打过来,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求州哥,陆过是肯定不会如此锲而不舍的,而这个重要的事,显然是与陆初一有关。 “陆大少爷,有事?” “你找老二?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承安州的脸色明显不悦。 黑子微微皱眉,这陆过找二爷,莫不是因为陆初一要找二爷? “什么事?” “嗯,知道。” “具体我不太清楚,我查一下。” 承安州面色凝重地结束了通话,却是好一会儿没说话。 黑子看着他,试着小心问:“州哥,怎么了?” 承安州没有理他,将怀里的“陆初一”扔在地上,可能是突然被冷落暴力对待,“陆初一”不满地冲他“喵”了一声,而后扭身走开了,吃得太肥了,走起路来一拽一扭的,估摸着跑都跑不动了。 黑子心中冷笑了一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陆初一”也有不受宠的一会儿! “你去查一下,当初田丰是因为何事被老二赶走的。” “田丰?”这个名字似乎是太久没有听到过,黑子微微有些惊讶。 承安州有些不耐烦,“尽快给我结果!” 黑子点头说是,转身离开去办这件事。 陆初一结束了跟陆过的通话后发了会儿呆,正要给唐曼回过去电话,手机上却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以为是唐曼等不及了,就直接打来了电话,也没看屏幕,直接就接了起来,并且接起来就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啊唐曼,刚才有个急事,让你等了这么久,真对不起!对了,你刚才的意思是,你跟我老公认识?” “陆初一,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公是谁?” 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熟悉的男声,陆初一吓了一跳,以为闹鬼了呢,差点把手机都给扔出去。 稳了下神后,她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本以为承安州这是在唐曼的孕婴店内,正巧就被他给碰到了,可等她看清楚屏幕上的来电时,顿时就黑了脸,刚才竟然眼瞎,没看到压根就不是唐曼的来电。 “承安州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没事就挂了吧,我还忙着呢!” 承安州咬牙切齿,“陆初一,你胆肥了是不是?你今天要是敢把电话给我挂了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陆初一心里是这么想的,挺有骨气,但实际上,却比较怂。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怂货,最近真的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她实在是不想再招惹这个麻烦精,如果把他惹急了,她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有事你就说,我真的有事,我很忙!” 陆初一极不耐烦。 承安州也很不高兴,这段时间,他不给她打电话,她也是一个不给他打,今天要不是陆过给他先打电话,她以为他会给她打? “陆初一,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你的家人在求我!” “谁求你了?我求你什么了?” 话刚一出口,陆初一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当即就变了下,“我哥哥给你打电话了?” 承安州没理她,直接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朝茶几上一扔,气得跟气蛤蟆似的。 陆初一嘴角抽了抽,什么人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给他打过去电话,第一遍,承安州不接。 我再打一遍,再不接就拉倒!谁求你啊,不求你也能找到田丰! 陆初一愤愤然,心里极不平衡地还是给承安州又拨了过去。 这次,承安州终于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陆初一,给我道歉!” 陆初一咬牙再咬牙,忍着骂他的冲动,违心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礼貌,冲撞了承先生,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现在郑重地给承先生道歉,希望承先生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虽然听着挺刺耳,一点也不真心实意,但承安州还是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看到大白猫扭着身子要去院子里晃悠,他摆摆手,“陆初一,过来!” 大白猫听到他的叫喊,立刻扭头朝他看过来,“喵”了一声,站着没动,似乎是不想去。 这边电话里陆初一听到承安州让她过去,顿时拧眉,“承安州,我很忙,没空!” 承安州没理她,继续对着门口的大白猫,眼神已经冷了,这个小畜生,这才多久,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让它过来竟然还敢不听话。 他再次叫喊道:“陆初一你过来,听到没有!别让老子收拾你!” “我不去!我忙着呢!”陆初一很生气,电话直接就撂了,气死他了,该死的的臭男人,原本以为几个月不联系,他总该是有所改变吧,没想到还是那么的狂妄自大! 电话被挂了,承安州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朝门口的大白猫走去,大白猫冲着他“喵喵”叫,倒是没有跑走,但很明显对他是又爱又怕。 “陆初一,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老子叫你你还敢不听话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把你剥皮了炖猫肉吃!” “喵~” 大白猫冲他叫了一声,似乎是知道自己惹怒了主人,讨好地在他的脚上蹭了蹭,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四肢朝上,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承安州没忍住笑了,蹲下身用手指捅了捅它的脸,“怎么?你以为你刚才忤逆了老子,这会儿敞开胸怀就想讨好老子,诱惑老子?” “喵~喵~” 大白猫一个劲儿地冲着他撒娇,白花花的肚皮看着滑稽又搞笑,主要是它吃得太胖了,身上别的地方毛太厚也不怎么明显,肚子下面毛少,显得肥嘟嘟的。 “老子告诉你,你这一招对老子不管用!要是陆初一这么诱惑老子,那估摸着老子还真把持不住,可你是个畜生,老子对畜生可没那个爱好。” 承安州将大白猫提起来抱在怀里,重新来到沙发上坐下来。 手机已经挂断了他拿起来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依照他对陆初一的了解,她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才他就是故意的,反正她要是来了,他也有话说,他说他是叫“陆初一”的,又不是叫的她,是她自己跑来的。 如此想着,承安州的唇角就上扬得越发的厉害。 黑子去查承靖州处理田丰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州哥要不要去查一下这个田丰?”黑子问。 承安州睇他一眼,“你说呢?” “我这就去查!”黑子自讨没趣地离开,离开前,狠狠地瞪了眼“陆初一”,小畜生,怎么又受宠了呢?它一受宠,他的日子就不好过,早晚有一天,他得找个机会,把这小畜生给剥皮炖炖吃了! “一宝,你干什么去?大哥不是说这几天让你尽量不要出门吗?” 陆初一要出去,陆仁叫住她。 陆过给陆仁派了任务,让他这几天就在家里呆着看着陆初一,不许她出门,若是有个意外好歹,绝对不会轻饶他。 陆仁做了错事,急于找机会弥补,因此就一口答应了,保证看好妹妹,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出去办点事,我很快就回来。”陆初一说。 虽说那会儿挂电话的时候挺牛的,可挂完电话,陆初一就怂了,哥哥既然给他打电话问田丰的事,那就是田丰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极大,而哥哥现在想要查田丰却不太容易所以想找他帮忙,这件事因她而起,她不想让哥哥去求承安州。 承安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之前妈妈那样说话伤了他的自尊心,他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定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答应帮哥哥的,他肯定会刁难哥哥,羞辱哥哥。 她不能让哥哥因她对承安州低三下四,低声下气。 哥哥是个男人,她一个女人,面子什么,尊严什么的,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问题,低声下气的求个人,这没什么,她能承受得了。 “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不然你就在家里待着,大哥交代了,你那儿不许去,否则就揍我。你也知道,大哥本来就因为霍暖的事还在生我的气,如果我要是再把你放出去,他肯定会对我一顿毒打,大哥有多狠你也清楚。你要是想让二哥被大哥打死,你就出去吧!” 陆仁以退为进,让开身子让陆初一自己选择。 陆初一凝着他,“二哥,你变坏了。” 陆仁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一宝,你要理解和心疼二哥,二哥真的很不容易。” “二哥,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你能明白就好,所以乖乖在家呆着好不好?” “你不是说陪我一起去吗?一起吧。” 陆仁嘴角抽了下,“非要出门吗?到底有什么事?我要给大哥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不然我可不敢放你出去。” “我要去见承安州。” 陆仁听得诧异,赶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直接跑了一会儿追不上,“你去见承安州?你见他做什么?” 第431章 好好聊聊人生 “一宝,我们还是跟大哥说一下吧,我担心……” 陆仁眉头一直深锁着,觉得就这么听了一宝的话,跟她出来见承安州,有种被她给忽悠了的感觉,怎么心里特别的不安呢。 这个时间,可以说是黎明前的黑暗,最危险的时候,虽说在家里也不见得就是安全无忧的,但总比出来外面安全系数要高一些。 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大哥肯定揍死他! 陆初一闻言白了他一眼,“二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哥哥是老虎吗?你怎么就这么害怕他?他是会吃了你还是会怎样你?” 陆仁反驳道:“大哥难道不是老虎?大哥比老虎都厉害!” 陆初一无语,哥哥有时候是挺凶的,可他就算是老虎,那也是一只纸老虎! “一宝,大哥肯定不会怎样收拾你,但他会收拾我,我觉得还是跟大哥说一声比较稳妥。” 说话间,陆仁就已经用车载电话给陆过拨过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大哥,一宝要去找承安州,让我带着她一起过去。” “你们现在在哪儿?”陆过问。 “刚从家里出来。” “让一宝接电话。” 陆仁索性将车停了下来,本来陆初一就能够听到,但他却故意说道:“一宝,大哥让你听电话。” 陆初一冲他使劲地瞪了瞪眼睛,怂包二哥! “哥哥。” 陆初一懒洋洋地喊了一声,不用想,她都知道大哥接下来要说什么,肯定是不会同意她去找承安州的。 这二哥简直就是个猪队友!谁跟他一队谁倒霉! “你去找承安州做什么?他给你打电话了?”陆过问。 陆初一“嗯”了一声,坐直身体,“哥哥,你就让二哥陪我过去吧,我保证不会有事,我知道你在查田丰的事,他跟我说你给他打电话了,我不想让你求他。” “所以你就打算去求他?” “是他求着让我去找他,这跟我主动求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哥哥!” “你闭嘴!”陆过声音转冷,“陆仁,看好一宝,如果她从家里出去,你就等着挨揍吧!” “大哥,你这也太不公平了!”陆仁叫道,“一宝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总不能把她拴在我的身上一天二十四小时实现不离开她吧?” “少扯这些没用的!如果不想挨揍,你就把她给我看好了!” 然后不等陆仁再说话,陆过直接就挂了电话。 陆仁很是无语,偏头看陆初一,“怎么样?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同意,幸好提前给他打了个电话请示,要不然,一宝,二哥这顿毒打肯定跑不了。” 而后,他拉住陆初一的手,认真地说道:“一宝,大哥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也知道,你是不想让大哥低三下四地去找承安州,所以你想自己去找承安州,大哥肯定知道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可是一宝,面子尊严什么的跟你的安危相比一点都不重要,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陆初一点头,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 算了,她还是乖乖听话,不让大哥再为她操心,让他专心破案吧,现在她平平安安的,他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那回去吧。”陆初一说。 陆仁一愣,很是诧异,“一宝,你说回去?你没骗二哥吧?你不会是想以退为进,一会儿到家后再偷偷跑出去吧?” 陆初一听得白眼直翻,在她二哥的心里,她就那么的不靠谱不诚信? 唉,是她以前撒谎太多的缘故吗? 陆初一叹了口气,“二哥你放心,我保证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哪儿也不去,什么时候大哥说我可以出门了,我什么时候再出去,绝对不会让二哥因为我遭受大哥的毒手。” “妹子呀!”陆仁泪眼汪汪,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二哥就知道你最心疼二哥了,最爱二哥了!”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 陆初一抽出手,叹了口气,如果不去找承安州,不知道他又要真要刁难哥哥了,看来一会儿还是要给他打个电话好好跟他说些软话。 回到家里,陆初一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想了一会儿措辞后,给承安州打过去电话。 承安州并不意外接到她的电话,但他并没有立刻接起来,而是问黑子:“陆初一来了?” 黑子下意识朝门口望了一眼,没有见到院子里有人,难道在大门外? “院子里没人,要是来了可能在大门外,我问一下。” 黑子打了个电话,守卫说没人,更没有看到陆初一。 “州哥,陆小姐没在大门外。” 承安州的脸色有些不好,扫了眼手机屏幕,刚才通话自动挂断了,现在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她没有过来,所以给他打电话是告诉他她来不了? 这个小东西! 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并不悦耳的铃声响起。 承安州黑着脸接起来,“陆初一,到哪儿了?我让黑子去接你。” 他故意说道。 陆初一本来打算直接就道歉的,谁知道她还没开口,他反倒是先说话了,搞得她突然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吞吞吐吐了几秒钟,她才说道:“我哥哥担心我乱跑出事,这几天都把我锁在家里还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现在就跟犯人一样,除了在卧室里活动,哪儿也去不了。” 她故意夸张地把自己的处境说得很惨。 “那你还挺惨的。”承安州说。 “可不是嘛!” 嘴里这么说,陆初一心里却道,这有你当初把我关在笼子里惨? “既然这样,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再见。” 承安州要挂电话,陆初一一听这话,有些着急。 “承安州你等一下!” “还有事?” “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哥哥?” 承安州眉梢高挑,“本来没打算为难他,但你提醒了我,所以不为难一下还真不是我的风格。” “承安州——” “人不过来,叫老公也没用。” 承安州结束了通话。 陆初一气得直跺脚,哥哥不让她出门,承安州去逼着她必须去找他,她要是有七十二般变化那就好了! 她给承安州又打过去电话,不等他说话,直接道:“那你过来接我,不然我出不去。” 承安州神色变了变,道:“我让黑子过去。” 陆家他说过不会再去,就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 …… 陆初一到底还是从家里出来了,但这件事没敢让陆过知道,她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陆仁保证不会给陆过打电话的。 一路上,黑子和陆初一谁都没有主动说话,一路沉默着到了承安州的别墅。 下车的时候,陆初一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黑子。 “承靖州在吗?” “没有,二爷不在云城。” “谢谢。” 陆初一这才下车,但没人发现,她刚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相信将来总有一天,她再次面对承靖州的时候可以做到一笑泯恩仇,可以做到心静如水。 但现在,她还做不到。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的时候她会有怎样的失态。 但他不在,那就好了,不用去纠结,更不用紧张。 尽管思念像春日的藤蔓一样疯长,可一想到还会再见到他,她就无端的有些排斥。 其实,她只是在逃避现实,到现在都不肯去面对被他抛弃。 从车里下来站到地上,陆初一看到一楼的大落地窗前,承安州怀抱着一只大白猫站在那里,她淡淡地扫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抬步朝屋里走去。 黑子很识趣地并没有跟进屋子,而是站在院子里。 陆初一走进屋子,承安州立在落地窗前并没有动,依旧望着窗外,似乎刚才站在那里并不是为了看她。 “承安州,我过来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有关田丰的事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承安州骂道:“陆初一,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好吃好喝的养你,你竟然移情别恋!” 陆初一,“……” 她什么时候吃他的喝她的了? 混蛋! 陆初一正要还击,只听“喵~”的一声,一只大白猫从承安州的怀里跳到了地上。 虽说刚才在院子里已经看到承安州怀里抱着的这只大肥猫,但它突然叫了一声跳到地上,还是吓了人一跳。 大白猫跳到地上后就扭着肥嘟嘟的臀部,迈着优雅的步伐朝陆初一走了过来。 承安州转过身,“陆初一,你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把你烤吃了!” 陆初一火了,“承安州你——” “喵~” 这时候,大白猫已经到了陆初一的脚边,在她的脚上舔了舔,伸着一只前爪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腿,仰着头一脸呆萌地瞅着她,她低头看它,它就“喵~喵~”一声比一声温柔地叫,叫得陆初一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水,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在怀里。 大白猫的毛软软滑滑的,身上还有一个特别好闻的清香味,应该是沐浴乳的味道。 长得挺漂亮的一只猫,就是吃得挺胖的,抱在怀里,感觉都差不多有二十斤重了,她儿子也才不到三十斤,这猫也太肥了! “小可爱,你要减肥了,不然都走不动了,你吃得太胖了!” 大白猫冲她“喵”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哪里胖了,你都说我是小可爱呢,我才不胖呢! 陆初一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吃得太胖了,儿子还没三十斤呢,你都差不多二十斤了吧,你这么小的个子都二十斤重了真的是超重了,是肥胖,肥胖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你还是少吃多运动,减肥吧!” 承安州听得一阵无语,她跟一只畜生说这么多,它能听得懂? 她关心一只畜生的健康,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他? 从他进来到现在,眼睛在这畜生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在他身上多多了。 该死的陆初一,看我今晚不把你的皮扒了烤肉吃! 某人吃醋了。 “陆初一,你过来!到老子这里来,不然宰了你!”承安州叫道。 “喵~” 大白猫冲着他叫了一嗓子,而后在陆初一的怀里蹭了蹭,不搭理他。 陆初一却很不乐意,刚才骂她,还要烤她吃,现在又要宰了她,他是想杀人想疯了吧! “承安州,我没惹着你吧?” “有没有你心里不清楚?”承安州睇她一眼,继续盯着大白猫,“陆初一你过来!” 陆初一刚要再说话,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低头朝怀里看了看,又看向承安州,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之后这种不可思议又变成了更加愤怒的表情。 “承安州,你给你的猫取名‘陆初一’?” “怎么?不可以?我的猫,我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你有意见?” “你……”陆初一气得脸色铁青,“承安州你太过分了!” 她决定了,回家她就养条狗,取名承安州! “我就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承安州朝她走过来,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有些危险。 陆初一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立刻改口:“没想怎样,你也说了,猫是你的,你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这是你的权利我当然管不着。” “陆初一你在躲我!”承安州脸色难看。 “我,我没有!”陆初一否认。 “没有?”承安州大步跨上前,还没够到她,她去转身要跑,他站在原地,脸黑得比厨房的炒菜锅还要黑,“还不承认!” 陆初一咬了咬嘴唇,“我只是有些害怕你。” “你害怕我?”承安州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陆初一天不怕地不怕,这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人?” “我哪里有天不怕地不怕了,我真的怕你,你别上前,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儿说就行了。” 承安州咬了下牙,有些受伤,“陆初一,你这是在逼我对你做点什么,不做似乎对不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陆初一闻言大惊失色,她就知道来了准没好事! 但她还算冷静,说道:“承安州,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了,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好好聊聊?好啊,聊聊人生。” 第432章 猝不及防的重逢 聊个狗屁人生!跟他这种人有什么人生好聊的? 陆初一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抱着大白猫绕了一圈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抬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黛眉微蹙,“你这房子重装修了?” 她占据沙发的一端,承安州在另一端坐下来,也扫视了一圈屋子,没答反问:“看着怎么样?” “跟以前变化不是特别大。”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喜欢这种简单色调的装修风格。 承安州点头,“嗯,只是在颜色上做了些调整,这样看起来更柔和一些。” 以前的色调过于硬冷,之前他也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可那天一觉醒来,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了,反正就是觉得看哪儿都不爽,所以就让人给重新改了颜色,一些家具也换了,现在看着舒服多了,有种家的感觉。 当然,这个家里还缺少一个女主人。 “陆初一,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下头,扫了眼怀里肥嘟嘟的大白猫,漫不经心道:“这学期比较忙,经常熬夜做实验,可能跟熬夜有关。” 承安州凝着她,“陆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至于这么拼吗?陆家要是养不起你,我养。” “这跟养不养得起是两码事,再说,陆家的一切,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都是需要努力才能得来的。况且,我做的也只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想要当一名合格的医生,想要从平庸变优秀,我就必须付出努力。” “毕业了,想要搞研究还是去医院工作?”承安州又问。 “暂时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去搞研究,也许去我爷的医馆,或者去别的医院,反正还没想好,而且变化总比计划快,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不想想那么长远。而且,现在这个杀人案子不破,别说当医生了,我连毕业都成问题,今年的考研估计又泡汤了!唉!” “事情总会解决的,这几天在家就当好好休息放松了。” “话虽如此,可整日憋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算了吧,你这大老板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让你陪着,到时候你问我要钱我可给不起!” “我不要钱,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初一手一顿,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不忙吗?” “我每天都不忙。” “那你这躺着数钱到手软的感觉肯定特别棒!” 承安州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像现在这样聊过天,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形容不出来,像是“陆初一”用的尾巴在他的心口轻轻地扫来扫去,有些痒,有些麻。 陆初一也似乎意识到这一刻太过于和谐,忽然抬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撞,均快速移开。 承安州站起身,清了下嗓子,“留下来吃顿饭?” “不了,全全现在特别粘我,时间久见不到就闹腾,谁都哄不住,我一会儿就走。” 承安州人已经朝厨房走去,听闻她的话顿住脚,“我让人把他接过来,我也好久没见我儿子了,想他了。” 而后,不等陆初一拒绝,他就转身进了厨房。 陆初一叹了口气,晚上回去哥哥肯定又要骂她了。 “承安州,不用去接全全,太麻烦了。” 想了想,觉得不妥,陆初一起身来到厨房。 承安州正交代厨师做什么菜,听到她的话,扭头扫她一眼,“不麻烦,左旗就在陆家附近,直接去接过来就行。” “可是……” “不想留下来吃饭?” “不,可……” 陆初一舌头打结,毕竟她过来是求他办事的,如果直接拒绝了他,他一生气肯定不会再帮她,而哥哥要想快速找到田丰的下落破案,还要通过他,所以就忍忍吧,一顿饭而已,他又不能把她吃了。 “还是算了吧,我留下吃饭,但别接全全了,我妈肯定不同意你让人把全全带走,而且我出来也没跟她说,我是偷偷出来的,要是一会儿动静闹大了,她肯定拎菜刀杀过来。” 承安州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紧接着又问:“桂花糕吃不吃?刚做好的。”知道她爱吃,在她来之前让人做的。 陆初一舔了下嘴唇,今年奶奶太忙了,就做过两次桂花糕,而且她每次都晚上从学校回家很晚,也不敢吃太多,说实在话,还真有些挺馋这口的。 “有我奶做的好吃没?没有我可不吃。” “好不好吃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承安州端着一碟桂花糕走向她,捏起一个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陆初一伸手要去接过来自己吃,他没给,手一扬躲开了,“你刚抱过猫,洗手了吗?” 陆初一摇头。 “那就张嘴。” 陆初一嘴唇动了动,觉得这样的举动太亲密,不适合她和他做,于是摇摇头,打算越过他进厨房洗手,然后自己捏着吃。 “我去洗洗手。” “张嘴!” 几次三番被拒绝,承安州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喂她吃一块桂花糕怎么了?这是她的荣幸!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承安州,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强势!”陆初一不满抱怨,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承安州瞪她一眼,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喂她是她的福气!他没好气地将整块桂花糕都塞进了她的嘴里,差点没把她噎死! 陆初一气得直瞪眼,混蛋! 不过,味道好好哦,就暂且原谅他的粗鲁了! 她洗了手之后,直接抢过盛桂花糕的碟子,抱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快朵颐起来。 承安州很是无语地看着她,她是没吃饱饭还是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吃?至于吃得狼吞虎咽吗? “陆初一你能不能慢点吃!瞧你那点出息,谁跟你抢了!” 承安州将桌上的水杯递过去,陆初一的确有些噎了,接过来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杯水喝完后这才感觉好一点,抹了把嘴,把空杯子递给承安州,“再给我倒一杯吧,谢谢啦!”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杯子递出去后,就接着吃。 一碟桂花糕已经只剩下两块了。 承安州看着手中的空杯子,杯壁上还留有桂花糕的碎屑。 这水杯是他的私人专属,刚才看她快噎死了才将水杯递给她,可她倒好,水喝完了不说还在上面留了东西,现在又很不客气地让他再给她倒杯水,她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再帮我倒杯水呗!”陆初一余光见他愣着没动,不禁催促道。 这桂花糕好吃是好吃,但如果不配着水一起吃,真的能把人给噎死。 承安州压下心头的丝丝不习惯,拿着空杯起身朝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水池旁将水杯冲洗了一下,然后才接了一杯温水。 碟子里的桂花糕已经被陆初一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干净了,见他端着水杯出来,立刻起身上前接过来,也不管水烫不烫,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呼——” 吃饱喝足之后,陆初一心情大好,揉了揉圆滚的肚子,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承安州谢谢你的桂花糕,哦对了,还有水!” 承安州下意识扫了眼茶几上的水杯,水杯壁上再次留下了桂花糕的碎屑,而她的嘴角也留着一些碎屑。 这绝对称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甚至在这一刻,他还有种冲动。 “你,你干什么?!” 看着突然到跟前的男人,陆初一来不及躲开,眼睛直直地瞪着他,身体朝后倾斜。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倒地上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男人的大手搂住了她,下一秒她一头撞在了男人的怀里,他的胸膛到底是什么做的?她的脑门怎么感觉就像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陆初一咧着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承安州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伸出来攫起她的下巴,略一停顿,随后吻在她沾着桂花糕碎屑的唇角上。 陆初一赫然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拼命地挣扎,可无奈他却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中,怎么也无法将他摆脱。 “州哥!” 就在这时,黑子突然很不识趣地出现在门口,叫了一声后看到屋内的两人,立刻就停下脚步,并且转过身背对着门口站立。 趁着承安州微顿的时候,陆初一几乎拼尽全力,一下子将他推开,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瞅着他。 承安州不悦,扫了眼门口,“什么事?” 黑子这才转过身,脸莫名的有些发烫,他这不是第一次见州哥跟女人亲热了,可也奇怪了,今天竟然脸发烫! 快速调整了一下,黑子先看了眼陆初一,而后才说:“二爷来了。” “老二?” 承安州听得诧异,眉头拧起,老二什么时候来云城了他怎么不知道? 黑子刚要回答说是,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回头,就见承靖州已经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承安州,你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初一听到承靖州的声音,虽说他的声音跟承安州的声音别人听着几乎分辨不出来,可她还是能够一下子就分辨出来,她具体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就是能够听出来不一样。 她望向门口,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淡定,可心脏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就像是沸腾的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内跳出来,跳出身体。 “承安州,我儿子呢!” 承靖州终于出现,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人比之前看着稍微胖了一些,但还没到壮实的地步,他的体重和身高相比,依然是清瘦的,但精神看着很好。 他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 陆初一不由自主就在心里想这个问题,然而不过三秒钟,她却强行斩断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苏米,她紧跟在承靖州的身后,也出现在视线里。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初一,苏米的神色微微一怔,下一刻,她却勾唇轻轻一笑,快速上前,挽上了承靖州的胳膊,宣告主权,陆初一都想笑,她跟承靖州早就拜拜了,没必要在她面前示威宣告主权,对象搞错了!她现在不是她的情敌! 苏米无比温柔的声音响起:“靖州,你先别着急,相信州哥不会对延年做什么的,毕竟他是延年的大伯,不会害延年的。” “你闭嘴!”承靖州甩开她,语气凶巴巴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要你还有什么用!滚!谁让你跟着我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陆初一都忍不住笑了。 苏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陆初一还没笑多久,承靖州的矛头又对向了她。 “你笑什么笑!很搞笑吗?” 陆初一脸上笑容不减,这一刻急剧的心跳突然就慢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曾深爱如今也还没能完全放下的男人,“我笑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至于是不是搞笑,这是我的事情,也与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少在我面前装大爷!” 没想到会被她这么不留情面的怼呛,承靖州的面子挂不住。 “陆初一,怎么?现在勾搭上承安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承安州真的喜欢你?就算他现在是喜欢你,但你觉得,我用过不要的脏东西,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别太自以为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承靖州!”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羞辱,可陆初一依然暴怒,她一双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关节都被她捏得咯咯直响,浑身都在发抖。 “恼羞成怒了?实话的确不好听。”成功扳回一局,承靖州的心情顿时大好,懒得再搭理陆初一,他重新看向承安州,“我儿子呢!” “哪个儿子?”承安州问。 “我就一个儿子,他叫承延年!你把他藏哪儿了,交出来!” 就一个儿子,他说他就一个儿子,他叫承延年。 那承全呢? 到底不是他的儿子是不是? 第433章 门外出现的记者 陆初一所有的怒气顿时消散,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她又何必跟过去计较呢? 退一步讲,他现在脑子有病,她又何必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一般见识? 他嘴毒,又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他唯一的儿子的母亲他都那般对待,更何况她这个他不要的脏东西呢? 心死了,死得更加的彻底。 这一刻,陆初一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曾经的那些不舍和留恋,在这一刻就像是被一阵风一下子吹散,无影无踪。 没有什么好再纠结的了,那个叫承靖州的男人,她曾爱过也爱过她的男人,已经死了,深埋在她的心里。 “承安州,饭我不吃了,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要为难我哥哥,我回去了,你忙。” 陆初一拿上包,起身离开。 经过承靖州的时候,她目不斜视,昂首阔步,潇洒离去。 很多时候,我们放不下一件事,一个人,不是真的就放不下,而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而是心还没有死得彻底。 当心彻底的死了,接下来便是重生,是新的开始。 承安州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可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连句“我让人送你”都没说出口。 目送着她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他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承靖州。 “老二,如果你再不配合治疗,你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你要考虑清楚,一旦你失去她,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有。” 这些话听起来挺虚伪的,毕竟,承靖州失去了,他才能得到,可看她那么痛苦的离开,他的心里却又说不出的难受。 “拥有她?”承靖州讽刺冷笑,“也就你把她当块宝,她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不稀罕!” 承安州抿了下嘴唇,原本他们两人变成如今这样,是他所期待所希望的,可为什么望着她孤独离开的背影,那故作坚强挺直的脊背,他的心里会隐隐作痛呢? “老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如果有一天你的病好了,希望你还能这般潇洒。承延年没在云城,你回去吧,我让人把他送回去。还有,你只有一个儿子,他叫承延年。” 承靖州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走了几步,他朝沙发上一坐,“把我儿子交给我,不然我不会离开!” 承安州没有跟他再说什么,让黑子将承延年带到云城来,他则出了门。 “车钥匙给我。” 承安州问黑子要了车钥匙,他极少一个人开车,所以一时黑子有些意外。 “州哥,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 车钥匙递给承安州,他开上车离开。 出大门不久,就看到陆初一。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就停在了路边,站在那儿发呆,他本来打算叫她上车,她却忽然又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上,尽管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知道,她在哭,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哭得是那样的伤心难过。 承安州将车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抽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陆初一调整好了情绪,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大概是蹲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都麻了,两腿一软,身体朝前倾去,她试图调整重心,但为时已晚,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水沟内。 所幸水沟比较浅,里面的水也没多少,不过,她还是摔了一脸一身的泥巴,整个人极其的狼狈。 原本,她的心情就很低落,这又一下子摔进臭水沟内,整个人彻底崩溃,坐在水沟里也不起来了,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拍着水,像个发脾气的小孩。 承安州原本在她摔下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车门都推开了,见她没什么事,又没下去。 可是,她这一哭就没完没了,刚才蹲在路边都哭了半个小时,这又十多分钟了,主要是,她现在是坐在臭水沟内,不觉得很脏吗? 实在是忍无可忍,承安州从车里下去来到路边。 “他不要你了,你就是把天哭塌了,他也不会心疼。” 陆初一扭头冲着他叫喊:“谁要他心疼!我才不稀罕他心疼!” 承安州两条腿跨在水沟边上,伸手将她从水沟里拽起来,带着些无奈的叹息,“可我心疼啊!” “谁要你心疼!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陆初一挣扎着不让他碰自己,还要往水沟里坐,承安州索性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坏男人吗?” “你放我下来!我不想看到你!” 陆初一像一条到了岸上的鱼,踢腾个不停。 她一身的泥巴又滑又难闻,承安州几次都险些将她从手里扔了。 来到车边,承安州说:“陆初一,我还是把你塞进后备箱吧,不然你把我的车都弄臭了。” “我就要把你的车弄臭!你敢把我塞后备箱你试试!” “你当我不舍得?” 承安州抱着她来到车后面将她放地上,准备打开后备箱,她却“哧溜”跑了,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内。 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承安州勾起嘴唇,笨蛋,真以为他舍得将她塞后备箱?他不过是知道她喜欢跟他唱反调,所以才故意激她而已,没想到还真上当了。 回到车里,承安州问:“是去酒店还是回我那儿洗一下?” “送我回家!” “你就打算这样回家让家人担心?” “我……不要你管!” “我没有要管你,我只是关心你!” “谁稀罕你的关心!你跟承靖州一个熊样!” 承安州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懒得再征询她的意见,直接拉着她去了酒店。 老二现在在他那儿,回去了两人见面肯定又要怼呛,但她这样子肯定也不能直接回家。 到了酒店,陆初一不肯下车,承安州将她连拖带拽的从车里弄下来,朝肩膀上一扛,跟扛着麻袋似的,进了酒店。 到了房间里,他径直走到浴室内,将陆初一丢在了浴缸里。 “好好洗洗,臭死了!” 之后,他就离开了浴室,交代人送一套陆初一尺码的衣服过来,之后他就去了另一个浴室冲洗。 这个房间是他的专属房间,这个酒店这是他公司旗下的酒店,几乎在所有他旗下的酒店里,他住与不住,都会给他留一间房,而且还是酒店顶级的总统套房,里面备有他的衣服。 男人洗澡比女人要快很多,承安州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慢的了,反复用沐浴液冲了很多遍,可等他出来,陆初一还在洗。 “要不要我帮忙?” 承安州穿着睡袍,擦着头发来到陆初一的浴室门外。 “不用!”陆初一正舒服惬意地躺在浴缸里玩泡泡,听到门外传来大灰狼的声音,下意识双手抱住身体,一脸警惕地看向门口,生怕下一秒他会闯进来,“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 “行,那你就好好洗洗,洗不干净别出来!” 一想到她浑身臭烘烘的,他就直皱眉。 陆初一泡了足足一个小时澡才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刚才睡着了突然醒来的样子。 “洗干净了?” 承安州姿态慵懒地在沙发上靠着,手里捏着一支红酒杯,桌上还放了一杯酒。 陆初一身上穿着宽大的浴袍,浴袍到她的小腿,胸口也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可她依然觉得别扭。 她在浴室门口站着,两只手用力捏着浴袍的领口处,问:“那个,有没有给我准备衣服?” “应该一会儿就送过来,陪我喝杯酒。” 陆初一摇头,“我不喝酒。” “是不敢陪我喝还是不喝?” “不喝也不想跟你喝。” “真直接,我就喜欢你这直接!” 承安州不怒反笑,自己啜了一口,“不喝就算了,你杵在浴室门口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陆初一哼了一声没说话,眼睛看向门口,送衣服的人怎么还没来,她还以为她洗了这么久,衣服早就该送过来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是不是给我送衣服的?” 陆初一立刻朝门口走去,她迫不及待想要穿上衣服了,在外面穿着浴袍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尤其是还跟这个男人独处一室,让她有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可怕感觉。 房门刚一拉开,“咔嚓!咔嚓!”刺眼的镁光灯照得陆初一的眼睛都睁不开,她下意识抬手去挡眼睛,只听耳边乱糟糟的,像是很多人。 承安州也没想到不是送衣服的人,他立刻放下酒杯大步朝门口走过来,将陆初一拉在怀里,冷眼扫视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 “承先生,请问您跟陆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们在一起陆小姐的家人同意吗?”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浴袍,而且还是出现在同一间房内,难免让人多想。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记者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承安州的眼神极其冰冷,看到一个记者试图还要挤进房间,他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那人踹了出去。 “啊!”被踹的那人扯着嗓子惨叫起来。 承安州冷冷道:“不想死,都给老子滚远点!黑子!” 黑子没在。 刚才出来,承安州没有让人跟着,因此等他叫黑子的时候,黑子却不在。 承安州打算关门,但这群记者却不怕死,非但没有因为他刚才暴力地踹了一人一脚而有所收敛,相反,却还继续往房间里涌。 “你先进去。” 承安州对怀里的陆初一说了一声,然后抱着她背对着门口的记者,“把门反锁好,我不叫你不要开门。”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是打算让他好好活动一下! 陆初一早吓坏了,他说什么她除了点头照做外,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承安州拍拍她的肩膀,轻轻推了她一下,看着她走进套间关了门,他这才转过身。 一个记者不要命地打算冲上去抓住陆初一,而且还是个女记者,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发。 承安州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其朝后用力一扯,之后没松手,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用力一甩,将其甩向人群。 一阵嘈杂的声音后,地上摔倒了一片。 而承安州,却丝毫没有就此收敛的意思,就近揪住一个人的衣领,上来就是一拳头,打得那人一声惨叫,声音撕心裂肺。 很快,地上就倒了一片。 酒店的安保人员闻声赶来,承安州已经结束了这场“战争”。 地上,这帮记者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倒在地上的靠在墙上的,人压人的,总之,哼叫声一片。 “老,老板,您,您没事吧?” 酒店经理也过来了,一看出事的是自家老板,吓得脸色发白,两条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这么多记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顶层,老板的专属楼层,平日里他想要上来也需要经过老板同意的,这帮记者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承安州冷冷地扫他一眼,一字未说,但那眼神已经表达了他此时有多么的愤怒。 酒店经理吓得两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保安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已经摔地上了。 “老,老板,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 承安州没理他,进房间将手机拿出来,给黑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这帮记者。 黑子接了电话立刻就赶了过来,利索地将事情解决掉。 此时,陆初一在房间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很不好。 “在看什么?不换衣服了?” 承安州跟她说话她也没听到,一直盯着手机。 “陆初一?” 承安州又叫了一声,她仍旧没说话,手不停地在手机上划着翻动页面。 “在看什么?” 承安州很好奇,伸手将手机从她的手里夺过来。 也就是说,这帮记者人虽然一个也没跑掉,但有人拍的东西已经传到了网上。 “初一,承老板回来了?” 陆初一的手机这时候进来一个电话,是蓝杉,承安州本来没打算接,可手指却不小心划了接听键,蓝杉的声音立刻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第434章 这份大礼还喜欢吧? 这时候,蓝杉接着又说:“你这家伙也没骨气了吧!说好的不要他了,怎么他这一回来你们就去酒店滚床单啊?这滚床单就滚床单,怎么还被无良的记者给拍了呢?不是我说你,你就等着回家你哥修理你吧!” 承安州不想听她唠叨,直接结束了通话。 他看向陆初一,“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家。” 陆初一坐着没动,也没看他,只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将脸埋在膝盖上,良久都没说话。 “陆初一……” 承安州放下手机,在她身边坐下来。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两手圈住她,“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省得我再去跟你家里人解释,我们结婚吧!” 陆初一突然抬头,眼睛红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盯着他,“承安州,你老实说,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那也跟你有关!” “如果我没猜错,这事跟老二有关,人是他安排的。” 承安州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承靖州来电。 面色一沉,承安州接了起来,手机里顿时就传出了承靖州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样承安州,这份大礼你还喜欢吧?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跟陆初一在一起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都做了,陆家人就算是再反对你们,那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我是不是特别棒?快夸夸我!” 突然,承靖州话锋一转,冷冷道:“承安州,你要是再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可不好说了!” 通话结束,承安州看向陆初一,“都听到了?” 陆初一没说话,从他腿上下去,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窝成了一小团,很没安全感地紧紧抱着自己。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承靖州会变成如今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就如此的讨厌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还放不下他?”承安州问。 陆初一抬头看他,“你能放了我吗?” “不能。”承安州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又说,“以前你和老二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现在你们分开了,更不可能。” 陆初一盯着他,许久,她像是妥协认命了一般,轻叹了口气,“还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期限,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有嫁人,我就嫁给你。” “此话当真?!” 承安州霍地站起身。 之前他提出来,她虽然没有反对,那是因为他没给她反对的机会并且还威胁她,但今天,却是她主动提出来,主动说要遵守约定,他能不开心能不激动么? “但我有条件,这期间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我交男朋友,亦或者结婚,你都不能干涉,否则就算到时候我单身,我也不会嫁给你。” 承安州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不干涉你交男朋友,不干涉你结婚,你三年后还会是单身?”当他是白痴? “三年后?你当时明明说的是五年!”陆初一说道。 “五年是刚开始,后来改了,改成三年,是你忘了吧!” “承安州——” “你要是再废话就一年!五年后你也不想想我什么岁数了!” 陆初一道:“四十多而已,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那时候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一点都不老!” 承安州瞪她一眼,“女人三十豆腐渣,我嫌你老行不?” 陆初一哼了一声,心想,豆腐渣才好呢,你嫌弃才好呢,那我才解脱了呢! “反正我不管,就五年,你一开始说是五年就是五年。” “三年,你要是同意就继续之前的约定。不同意,我明天就让人去你家里下聘礼,咱俩下个月就结婚!” 承安州霸气十足地说。 陆初一有些火大,但懒得跟他吵,反正三年的时间,充满了无数的变数,谁知道三年后谁还认识谁呢!所以何必在现在这个时间跟他争得脸红脖子粗呢,没必要! “三年就三年,但我说的条件你也必须答应!” “门儿都没有!我可以不去找你,但你休想找男朋友,更别想跟别的男人结婚!要找也只能是我,要结也只能跟我结!” “承安州,讲点道理行不行?” “我跟你现在没什么道理可讲!要想让我跟你讲道理,先变成我的太太再说,否则一切免谈!”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候,陆初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僵持局面,但却将气氛推至更加紧张。 “陆初一,你马上给我滚回家来!” 手机刚一接通,陆太太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震慑力极大,穿透力极强。 陆初一不禁面色发白,嘴角抽搐。 承安州看她一眼,“你很害怕你妈?” “承安州,我再次警告你,离我女儿远点!” 陆太太听到承安州的声音,嗓门更高了,震得人耳膜都要碎裂。 承安州原本没打算搭理她,上次在陆家,她说过的那些话他至今耿耿于怀,不想理她,可她既然说话了,他有必要让她知道一些“事实。” “陆太太,如果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考虑一下你所谓的警告,但很遗憾,你的警告来得太晚了!我必须要对陆初一负责,这是我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所以抱歉,你纵使再不喜欢我,那也没办法,你女儿,她只能也只会跟我在一起。” “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 隔着电话,承安州都能感受到来自陆太太身上那能把人烧焦了的怒火。 “陆太太,我跟陆初一是两情相悦。” “承安州你这个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 “陆太太,杀了我,你女儿可是要成为寡妇的,你舍得?” “承安州你给我闭嘴!” 陆初一忍无可忍,嘚瑟两下就算了,还真给自己脸了! “把手机给我!” 承安州眉梢挑了挑,手机递给她。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算陆初一回家说破嘴皮子,陆太太也不可能相信她说的他们只是在一个总统套房内的两个浴室里各自洗了个澡仅此而已。 “妈,我跟他——” 陆初一刚要解释,陆太太怒不可遏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硬生生将她的话打断。 “陆初一你给我闭嘴!半个小时内你如果不出现在我面前,你就给我等着,我要是不把你的腿打断了我就不是你妈!” 吼完之后,陆太太就率先挂断了通话。 陆初一拿着手机,半天没吭声。 承安州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胳膊,“你要是害怕你妈把你的腿打断,干脆就别回去了,我让人把咱儿子也接过来,我养活你们娘俩。” 怎么看他这表情,怎么听他这语气,都是幸灾乐祸。 陆初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凭什么我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承安州在的屁股像是长在了沙发上,坐着没动,笑眯眯地看着陆初一,“你说你矫情什么?我们早晚都是要坦诚相见的,你如果觉得我看了你不公平,那我也可以让你看我,想看多久看多久,现在要不要看?” 说话间,承安州的手就已经朝自己的腰间浴袍的带子移动。 “承安州,你就是个无赖!” 陆初一拿着刚才送来的衣服,气呼呼地进了浴室。 关门的时候,她听到承安州那恶心得令人想吐的笑声响起,气得她想回过神抽他一耳光,打死他! 换过衣服,陆初一找自己的包要走,可只见包里的东西都在桌上放着,可包却不见了。 “我的包包呢?” “扔了,臭死了你难道还打算用?” “谁让你把我的包包扔了!” 承安州笑着耸了下肩膀,“我自己做主扔的,又脏又臭的,放在我的房间里污染空气,我当然要扔掉了!你要是想找回来继续用,那你可得快点了,兴许还在垃圾桶内没被清理垃圾的人清理走。” 陆初一气得直跺脚,这个包包她才买没超过一个月,而且因为太喜欢了,买回来一直没舍得用,想着这两天去唐曼那儿给全全买衣服,她今天早上才将这个包包掏出来用,今天是她第一次用! 虽说这个包包也不太贵,可也一千多块钱了! 东西弄脏了洗洗就可以了,他凭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的东西扔了? 如果照他那逻辑,她也掉进水沟里了,是不是也可以扔进垃圾回收站重新回炉了?免得污染环境。 “承安州你赔我的包包,我买的时候花了一万二,今天第一次用,全新的没有任何折旧,赔我钱!” 其中的一千二是包包钱,其余的是精神损失费! “想要什么包,我给你买,现在就去买,想买多少个都行。” “谁稀罕你买的包,赔钱!一万二!” 陆初一伸着手,极不耐烦地催促,“现金,一万二,快点!” 承安州坐着没动,别说他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就是带了也不给她,一个一万二的破包,她倒是好意思拿着出门,“身为陆家的大小姐,我承安州的女人,你就拿一个一万二的包,不觉得丢人?” “钱!你给不给!” 陆初一瞅见承安州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钱包,径直走过去一把抓起来,原以为里面就算没有一万二,起码也有大几千吧,可一打开,里面一张现金都没有! “现金我没有,卡你随便拿一张,里面肯定比一万二多。” “谁稀罕你的臭钱!”陆初一将钱包朝桌上用力一摔,“我就要一万二,多一分不稀罕!少一分都不行!让你的人五分钟之内把钱送过来!” 承安州很是无语地白她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傻?给你钱你都不要,要是别的女人,都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了。” “那正好,你去找稀罕你钱的女人,爱找谁找谁,以后不许再骚扰我,这一万二我不要了!” 陆初一说完打算找个袋子将从包包里掏出来的东西装起来回家,可这房间里穷得连个袋子都没有,还总统套间呢,狗屁! 最后,她灵机一动,将一个枕头掏出来,将自己的东西塞进枕套里,枕套的拉链一拉,提着枕套潇洒离去。 在她走后,承安州打电话让黑子送她回去,他则给旗下箱包产业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问了她一些事情,当然都是关于女包的问题。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陆初一每天都会收到一款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极其合她心意的包包。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陆初一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工夫去顾及什么包不包的啊! “陆初一,你给我跪下!” 陆太太手里拿着一把竹板尺,是陆远专门为妻子做的,作用就是用来教训几个不听话的儿女。 小时候,陆过和陆仁一个比一个皮,陆太太每次都快被他们气个半死,陆远心疼妻子,所以就亲自去竹林里砍了一根有些年头的竹子,做了这把长一米宽三厘米的竹板,让她该出手时就出手,小时候,陆过和陆仁兄弟俩可没少被这把竹板打,可以说对这竹板他们是畏惧的,也是深恶痛绝的! “妈,您先消消气,您这一竹板下去,一宝的屁股要是不开花才怪,您别现在打痛快了,过后又心疼得要死。” 虽说现在已经成年,被竹板打的岁月也一去复返,可这竹板给陆仁却留下永不磨灭的心理阴影,一看到这竹板他就不自觉的屁股隐隐作痛。 陆太太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竹板同时从手中扬起,“你也给我跪下!让你看着她,你把人看到哪儿去了!” 陆仁,“……”他这绝对是引火烧身啊! 哀怨地看了陆初一一眼,陆仁道:“妈,我都块三十岁的人了,您怎么还动不动就让我下跪啊?这要是传出去,哪儿还有女孩肯做您儿子的女朋友,做您的儿媳妇啊!所以妈,不跪了行不?我知道错了,我站着反省忏悔。” “跪下!” 陆太太手里的竹板挥了出去,吓得陆仁赶紧捂住屁股,“妈我跪还不行!我跪!” “扑哧~” 有人没憋住,在如此严肃的时刻竟然笑出了声! 第435章 他有没有进去? “陆初一你还有脸笑!” 陆太太气急败坏,手里的竹板调转方向,朝陆初一打了过来。 “妈!”陆仁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陆太太的手,“妈,您还是打我吧!我皮糙肉厚的经打,一宝细皮嫩肉的,您这一板子下去,她要是不皮开肉绽才怪!” “你给我松手!”陆太太呵斥。 陆仁抓着她的手没松开,头摇了摇,“妈,今天的事是一宝做的不对,但您也不能只凭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认定一宝做了不该做的事,您不是常跟我们说,网上那些东西,一分真九分假,看看就行了。可今天怎么轮到您身上就变成真的了呢?您就不怕是有人故意要害一宝吗?” 陆初一悄悄给她二哥竖了个大拇指,谁知却惹来他二哥一记剜眼。 见陆太太神色有些松动,陆仁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妈,先听一宝怎么说好不好?如果她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您再打她也不迟,到时候我给您按着她,让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陆初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这次换她用眼神去剜陆仁了,太过分了,还是她二哥嘛! 陆太太的眼神闪了闪,犹豫了几秒钟,“好,我就听你的,听她说说是怎么回事,她要是敢胡说八道,我非把她的腿打断!以后我养她一辈子我也不许她再跨出大门半步!” 陆初一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她老妈的“深深恶意”,她再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不听她解释就给她判了死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真要打断她的腿,她绝对不是亲生的!亲生的怎舍得这么对待? “陆初一你说!你跟承安州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一五一十都跟我说清楚,你胆敢有一个字说谎,我就把你的腿打断!”陆太太面目严肃地说。 陆仁额角的青筋快速跳了几下,老妈今天这是不把一宝的腿打断心里就不爽啊! 唉,看来要给爸和爷爷打个电话了,让他们赶紧回来,不然他们的宝贝疙瘩就被亲妈打成残废了。 陆仁看了陆太太一眼,捏着手机准备悄悄离开,到外面给老爸和爷爷通风报信,然而,人还没挪到门口,就被一声呵斥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陆仁你干什么!我让你出去了吗?你给我到墙角面壁思过!今天你妹妹的事,你负一半责任!” “我负一半的责任?”陆仁的嗓门有些高,就算是他有责任,但也不至于有一半的责任吧?再说,一宝骗了他偷偷跑出去,害得他无辜受牵连,他是受害者好不好? 陆太太冷冷地扫他一眼,“不想挨揍就给我闭嘴面壁去!” 陆仁的嘴张了张,觉得再说下去,他就要挨板子了,只好闭上了嘴,心想,暂且先不跟你争论,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过,这一半责任他是肯定不会认的,这要是认了,大哥要是不给他剥层皮就不是大哥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好好想想,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才行。 这边陆初一将她去找承安州,到她摔进臭水沟内,再到她和承安州在酒店内都做了什么,逐一跟陆太太坦白了,她还在地上跪着,坦白完她抬头看陆太太。 “妈,我都跪好久了,膝盖好疼,您给我弄个垫子垫在膝盖下面行不行?之前栽在臭水沟内,膝盖上擦破了皮……” 她说着,眉头皱着,很难受的样子。 陆太太一听她膝盖受伤了,当即就慌了,但也仅仅只是几秒钟,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依旧严肃又生气地瞪着眼睛。 “你少给我矫情!跪好了!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还给你弄个垫子,我给你弄张床让你躺上面岂不更舒服!” 陆初一心里叹气,看来今天是真的把她老妈惹急了,不然那么疼爱她的老妈怎会这般“残酷无情”地对待她啊! “给我跪好了!”陆太太手里的竹板在地面上用力地敲了两下,陆初一当即挺直了腰杆,然不过两秒就又弯了腰,“妈,您若不信让您看看,膝盖真的破皮了,而且好像因为没有及时的消毒,还有些感染了,这会儿又疼又痒的。” 陆太太终究还是心软了,但她却自己没有说出来,而是看向陆仁,叫了一声:“陆仁!” “到!”陆仁听到呼唤,立刻转过身,却见他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一脸茫然,他妈这莫名其妙地叫他,有事? “妈?怎么了?” 女儿到底是贴心的小棉袄,陆初一还是了解陆太太的。 她很是无语地瞅着陆仁,“二哥,我膝盖疼。” 陆仁“啊”了一声,又看向陆太太,恍然大悟。 “妈,您……” 话到嘴边,被陆太太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给扫了过去,顿时就噤了声。 陆仁很不乐意地撇撇嘴,这么多年,他算是看清楚了,在这个家里,他就是那个多余的。谁都能欺负,谁都能收拾,反正爹不疼娘不爱! “哪儿疼?”陆仁来到陆初一的跟前。 陆初一皱着眉头,声音娇娇柔柔的,“膝盖好疼,二哥你看看。” 陆仁瞪她一眼,“站起来让我看看。” “疼,站不起来。” 陆仁抓住胳膊,一把将她扯起来,动作蛮横粗鲁。 “啊!疼!” 陆初一故意夸张地叫了一声,陆太太顿时就呵斥道:“陆仁你皮痒了是不是?一宝都说了她膝盖受伤了,你就不会慢点,不会把她抱起来!” 陆仁不以为然,反而调侃道:“妈,您这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啊!您这可不行,长此以往,您在一宝的心里可是半点的威严都没有了!” 陆太太面子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出去!” 陆仁一听让自己出去,他求之不得呢!立刻松开陆初一,拔腿就朝门口走。 “喂——” 陆初一根本就没站稳,晃了晃,歪倒在地上,倒是没受伤,可她会撒娇啊!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妈,好疼!我膝盖疼,浑身都疼!好难受……” “陆仁!” 陆太太重女轻男,“女儿是亲生的,儿子都是包养的”,这整个陆家都知道。 陆仁一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陆仁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妹妹受着伤你还让她摔地上,你给我站住!小兔崽子,你看我不打死你!”陆太太手持竹板,追了出去。 “艾玛,演个戏可真不容易!” 人都出去了,陆初一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板上,虽说摔了一下,但没什么事,主要是膝盖是真疼。 之前她知道受伤了,想着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没多大的事,可是没想到这跪了一会儿竟然比之前还疼,而且是又疼又痒的,应该是发炎了。 虽说不是夏天,但是那水沟的确挺脏的,不至于臭气冲天,可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感染也是难免的。 陆初一将裤子撸起来,看了看两个膝盖,又红又肿的。 还真是倒霉,摔在水沟里不说,还受了伤,让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恶意诋毁,如今伤口又感染了。 她这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叹了口气,她从地上爬起来,找来药箱,打算处理一下受伤的膝盖,不然如果严重了明天还要去医院。 “陆初一!” 刚坐下准备处理伤口,一道声音,响雷似的骤然响起,吓得陆初一手里蘸了碘酒的棉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顿了下,缓缓抬头,开口前,先咧嘴讨好地笑,“哥,哥哥……” “陆初一,我怎么跟你交代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陆过的身上跟背着一个煤气罐似的,随时都要爆炸。 陆初一尚且敢在她老妈的面前撒娇糊弄求放过,但是在这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大哥面前,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怯生生地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越来越近的大哥,他周身的怒气,隔了好几米远,她都觉得能把她给烧着了。 “说!你跟承安州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陆初一摇头,紧接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 陆过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跟吃了炸药似的,嗓门高得吓人,“你哑巴了吗?说话!” 陆初一浑身一颤,“没,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你要是敢撒谎——” 陆过的手用力捏成了拳头,突然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此时的陆初一,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嚣张气焰了,整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以为陆过要揍她,眼睛下意识闭得紧紧的,小脸白得跟纸似的。 陆过见她吓成这样,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吓着她了,神色一变,手劲松了几分,但脸色依旧难看。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撒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初一等了一会儿疼痛迟迟没有来到,她悄悄睁开眼,发现她哥的脸色没刚才那么可怕了,暗暗松了口气,但神经依然紧紧地绷着,只是没刚才那么的害怕。 “没,没撒谎,我跟承安州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不小心摔到臭水沟里了,他把我从臭水沟里拉出来,我们俩身上都弄脏了,所以就去酒店洗了个澡。” “家里不能洗澡吗?为什么要去酒店!” “他……他说我那个样子回家是想让家里人担心吗?我一想也是,可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不下车,他非把我从车里拽下去,强行把我带到了房间里,我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干脆就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家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陆初一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了。 陆过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跟他从进去酒店到你被记者拍到,中间间隔了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你一个澡洗一个小时多吗!” 陆初一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还有零有整啊?看来,哥哥这是有备而来,他一定去酒店看了监控录像,不然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 “说!这中间这么长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洗澡,除了洗澡什么都没干。” “你和他一起洗澡!陆初一!!!!!” 陆初一摇头,急切地解释:“不是的哥哥!不是!我——” “陆初一,你竟然跟承安州一起洗澡,你居然说你跟他什么事都没做!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陆初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追赶陆仁回来的陆太太听到并且打断。 陆太太满脸通红地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陆远给她做的竹板,因为刚才追着陆仁跑,她的脸涨得通红,再加上听到了陆仁说的话,她又气得血液直冲大脑,说完这些话,正走着,突然头一晕,脚步一乱,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眼瞅着就要栽倒在地。 “妈!” 陆初一尖叫了一声。 好在陆仁就在陆太太的身后跟着,见状箭步冲上前,在陆太太摔在地上之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妈,您没事吧?我扶您到沙发上坐,您歇歇。” 陆太太推了他一下,不想让他管自己,但无奈浑身无力,最终还是被陆仁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来。 “妈。” 陆初一这时候也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陆太太生气地不让她碰自己,甩开了手。 陆初一眼睛红了,眼泪很快就掉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惹您生气了,可我真的跟承安州什么都没做,我们没有一起洗澡,他在另外一个浴室里洗澡。 当时我身上又脏又臭的,我就想着好好洗洗,谁知道后来就在浴缸里躺着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洗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我之前的衣服没法穿了,所以我只能穿着浴室里的浴袍出去。 承安州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喝红酒,还问我喝不喝,我说不喝,我问他有没有给我准备衣服,他说我的衣服很快就送到。 这时候正好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给我送衣服的人来了,我就跑去开门了,谁知道门口站了那么多记者,我当时懵了。”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您,真的妈,我没有骗您。” 陆仁也说:“妈,我相信一宝她没有撒谎,虽说她有时候做事是挺没脑子的,但在大事上她还是有分寸的,您真的误会她了,那些记者都是无良的家伙,乱写一气!” 陆太太沉默。 过了一会儿,陆太太盯着陆初一,“你说你洗澡的时候睡着了,你睡着的时候,承安州有没有进去?” “我……” 第436章 从家里搬出去住 面对亲妈这个极其敏感又极其严肃的问题,陆初一回答不上来,因为她那会儿真的睡着了,真的不知道。 她涨红了脸,嘴唇拼了命地蠕动着,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撒谎固然可以,但她此时却连撒谎都撒不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看着老妈脸上那一点点堆积,越来越浓烈的失望,陆初一知道,自己今天真的是彻底的伤了老妈的心。 其实现在不管她与承安州到底有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情,从她和他出现在酒店的同一间病房内,她就已经错了,错得彻底。 “陆初一,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陆太太死死地盯着陆初一,她平日里极少叫她的全名,但凡是叫她全名的时候,都是她生气的时候。 陆初一抿着嘴,跪在地板上,膝盖依然很疼。 她低头沉默了三四分钟,然后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在眼眶中包裹着,憋得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妈,我已经成年了,以后我自己的感情生活就让我自己做主吧,苦也好,甜也罢,那些我该品尝的,是怎么都躲不掉的。你们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的好我都懂,但我总要从你们的怀抱里出去,总要接受风雨的洗礼,我不可能这一辈子都活在你们的羽翼下。” 陆初一顿了下,低头抹去到底还是从眼眶里涌出的泪,再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其实,我今天摔进水沟里,是因为心里难受。我本来去找承安州是想让他告诉我田丰的下落,不想让哥哥因为我的事去求他,在他那儿碰到承靖州了,我……” 眼泪一颗接连一颗砸落在地上,四溅开来。 那些话说不出口,她被抛弃这没什么,她能接受,可她接受不了,承靖州不承认承全,就算他不爱她不要她了,可承全是他的儿子啊,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么能不认他的儿子呢? 还是说,在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承认过全全是他的儿子?他始终都不相信,全全是她和他的儿子。 “他说什么了?”陆太太问。 陆初一摇头,抹去眼泪。 “妈,他说了什么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他已经永远成为我和全全的过去,从今以后我嫁谁,嫁与不嫁,全全问谁叫爸爸,都跟他再没有一点关系。至于承安州,我跟他之前有过约定,三年后,倘若我还是单身,就必须嫁给他。我知道,您还有哥哥们一定觉得我跟他有这样的约定很荒唐,但我不是头脑发热。” 这件事早晚都要让家里人知道,与其在将来约定的时间到的时候让他们措手不及,不如提前就告诉他们。 她摆脱不了承安州,他有多强势,多残忍,她是清楚的。 这样的一个人一旦被逼急了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不敢想。 所以她不能让家里人为她担心,不能让他们觉得是承安州在威胁她,否则,她无法想象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两败俱伤鱼死网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反正都是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不是那个人,跟谁都一样。 “那你是什么?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他!”陆太太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陆初一,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陆初一跪着没动,声音淡淡的,“我知道,就是因为他跟承靖州长得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才会爱上了他。 以前我不肯承认,那事因为我觉得我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可现在我不爱承靖州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爱承安州?就因为他是承靖州的孪生哥哥,所以我就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妈,他未娶,我未嫁,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在一起?您别跟我说什么伦理道德,日子是自己过的,酸甜苦辣,冷暖自知。更何况……” 陆初一顿了顿,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全全本来就是他的儿子,之前他是因为怕我把孩子打掉,所以才让承靖州编了谎言骗我说那天晚上的人是承靖州,其实是他。” 陆太太没说话,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她撒谎的痕迹来。 可惜,陆初一掩饰得很好。 “不可能!”陆太太声色俱厉,“陆初一你少骗我!你怎么可能爱上承安州,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他威胁你!” 陆初一笑了,“妈,我为什么就不可能爱上承安州?他跟承靖州长得一模一样。” “啪!” 陆初一话音刚落,一声脆响,她的脸上就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陆太太站在她的面前,气得浑身颤抖。 “无耻!陆初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初一的脸被打偏到一旁,她正回来,抬头与陆太太对视,“妈,很多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我们所愿,我爱上承安州并不是我想的,可我的的确确是爱上他了,我能怎么办? 您说我无耻也好,不要脸也罢,都改变不了我现在爱上他的事实。 我知道,您一定对我失望透了,其实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如果可以,我情愿四岁那年就已经死掉,这样就不会遇到承靖州,就不会有现如今这所有的事情,更不会让您和爸爸失望难过。” 吸了吸鼻子,陆初一站起身,“妈,等尚林茹这个案子结束后,我跟全全就从家里搬出去,您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 说完这些,陆初一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什么。 整整两天,她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不管外面承全如何哭闹,一家人如何叫门,她都置之不理。 第三天的清晨,她主动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整个人异常的憔悴。 “一宝……”陆老太太看着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开口,眼圈先红了。 “奶,我会带全全经常回来看您的,别难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初一轻轻抱住老太太,微微扯了下嘴角,停了几秒钟,松开她。 “奶,照顾好身体,照顾好我爷。” “一宝,你为什么非要出去住,全全还这么小,你还要上学……” “奶,我已经成年了,从我决定生下全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我总要独立的。” 陆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低头抹去眼泪,“你爷爷和你爸妈他们都在楼下。” 陆初一点点头,拉着行李箱朝楼梯口走去。 客厅里,一家人都在,没人缺席。 尚林茹的案子昨天晚上基本上已经结案了,之所以说基本上结案是因为这个案子的直接凶手已经抓到,幕后黑手田丰尚在通缉中。 但田丰的日子并不好过,承安州出手,现在满世界都在找他,他除了逃跑保命,暂且没时间害人。 因此,陆初一今天就要从家里搬出去住了。 “一宝。”陆仁起身来到楼梯上,“非要出去住吗?” 陆初一笑笑,“二哥,你跟唐曼之间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当年的确是你不对,你欠她一个道歉,如果有机会就跟她见一面吧,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当然,这是你自己的感情,你自己做主,我不干涉。好了,别挡着我下楼。” 陆仁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转身先下了楼。 到了楼下,陆初一先叫了声“爷”,陆老爷子没理她。 她又叫了声“爸”,陆远也在生气,也没搭理她。 然后是陆太太和陆过,他们无一例外都不理她,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在他们看来很荒唐很过分,他们生气也是应该的,但她心意已决,不管他们同意与否,她和全全今天都会搬出去住的。 本来她打算将之前买的公寓装修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本来买的时候就是精装修的,其实再装修也没多大意义,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真想装修了,以后再说,眼下她和全全先得有个住的地方。 陆初一苦涩地扯了下嘴角,下楼之前还想着就算他们生气,她这要走了,他们起码也会跟她说句话,但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也罢,他们生气总好过难过。 陆初一道:“二哥,你帮我把箱子放车上吧,我刚才给张天打了电话,他应该在院子里等着,我去抱全全。” 承全在客厅的婴儿床上躺着,睡着了,但睡之前肯定是哭过,眼角还挂着眼泪,睫毛还湿漉漉的。 陆初一俯身小心将他抱起来,但还是将他惊醒,咧嘴就哭了起来。 “全全不怕,是妈妈,妈妈抱着全全睡觉,全全不哭哦。” 承全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看他,小嘴撇着异常委屈,接下来朝她怀里拱了拱,就又闭上眼睛睡了。 对不起宝贝,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妈妈每天都陪着你。 陆初一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家人,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稍作停留,而后移开。 “我走了。”她说。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空气。 陆初一咬着嘴唇,牙齿将嘴唇咬破了,口中一股腥甜的味道。 痛,却让她变得异常的清醒和冷静,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再说什么,抱着承全,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 有些时候,总要狠下心,才能迈出那艰难的一步,虽然艰难,但真的迈出去后会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她竟然真的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陆初一跨出屋门的那一刻,她听到身后陆太太痛心的声音响起,母亲发颤的声音,令她一瞬泪如雨下,可她不能回头。 “一宝……” 陆仁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陆初一摇摇头,张天打开了车门,她抱着承全坐进车内。 “张大哥,开车吧。” 张天点头,没说什么,深看了陆仁一眼,发动车子。 一路上,陆初一默默地流着眼泪,这两天她哭了太多,她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哭出来。 “大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陆初一摇头,“张大哥,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可是……”张天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劝道,“大小姐你别哭了,你瞧你的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出来住就出来住又不是不回家了,不哭了啊。” 陆初一没说话,眼泪流了一路,一直到公寓这才平息。 “大小姐,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买。” “都挺好的,辛苦你了张大哥。” “大小姐你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天逗留了几分钟后就离开了。 承全还在睡着,陆初一将他放在婴儿床上,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今以后就要开始独立生活了,谈不上激动和兴奋,相反,对未来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离开那个温暖的避风港,生活肯定会很艰难,尤其是全全还这么小,她还要上学,孩子肯定会受委屈。 但既然选择了,她就会努力走下去。 “叮铃——” 陆初一正发呆,门铃突然响起。 她刚搬过来,谁会知道她在这里住? 陆初一皱了皱眉,朝可视门铃走过去,“张姨?”她愣了下,连忙打开屋门。 门外站着的是张姨,张姨一直在陆家做保姆,近三十年了。 “大小姐,我来照顾你和小少爷。” “张姨,我爷他们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陆初一的眼泪忍不住又来了,抱着张姨就哭了起来。 张姨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走的时候他们不理你,其实不是生气,是心里难受,你刚一走太太就哭了。本来先生的意思是让张天再把你和小少爷接回家,老爷说让你们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也好,就让我过来照顾你们。” “张姨,辛苦你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张姨将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随手放在玄关,就匆匆去了厨房。 陆初一拿着手机,半天这才鼓起勇气给家里打过去电话。 电话是陆老爷子接的,没说几句就给挂了,可陆初一听得出来,她爷虽然生气了,但她这个电话打回家,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仿佛是就在等她这个电话。 有张姨过来,陆初一忽然感觉心里有了一些底儿,没那么慌乱不安了。 第437章 亲生父亲很有钱 忙碌,可以让人忘记很多烦恼的事情,因为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烦心事,自然而然也就忘了。 陆初一每天奔波在家与学校两点一线之间,日子过得充实又满足。 她每天都会写日记,记录与儿子承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承全已经三岁了,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已经送去幼儿园了,可陆初一却没送他去幼儿园,一方面是她出于私心,虽说孩子已经三岁可她依然觉得他太小,担心他到幼儿园受委屈,不舍得送他去,另一方面,是承全不愿意去。 承全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超出同龄孩子的一些天赋。 他遗传了陆初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凡事听过的故事,诗词等,只要一遍,便能准确无误地背诵出来。 他对颜色的敏感以及绘画天赋令人惊讶,两岁半的时候,他自己拿着笔在绘画本画了一幅山水画,简直把陆初一惊呆了,事后她才想起来这幅画是在哪儿见过,当时她极为震惊! 她曾带他去过蓝杉父母的家里一次,蓝杉父亲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出自名师之手的山水画,他就见过那一次,竟然在时隔一个月之久的某一天,突然心血来潮拿起画笔将那幅画凭着记忆画了出来! 后来,她特意将他画的画拿去蓝杉父母的家中做了对比,肉眼所见,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差异,无论是形状还是色调,可以说是完美的临摹,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三岁生日那天,陆初一说了句全全,你看小朋友到你这个年龄都进幼儿园了,你要去幼儿园吗? 其实当时陆初一在心里并没有做好准备送儿子去幼儿园,她只是随口闻了一下,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小大人一般思索了足足五分钟,然后说出了自己不去幼儿园的理由,足足有十条,条条在理,她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简直都白活了! 虽说孩子才三岁多,但她尊重他,她认为,孩子和母亲是平等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现在尚小需要大人的引导,但其他的一些事情,他可以自己做主,比如,他可以决定自己三岁去不去幼儿园。 当然,承全也没说他一直都不去幼儿园,他说,他想等五岁半的时候再去幼儿园,原因是,舅舅家的弟弟那时候也正好上幼儿园,他是哥哥,跟弟弟一个学校可以保护弟弟,当然不是一个班,因为他打算直接从大班上起。 这个理由,陆初一觉得没毛病。 去年,陆过和蓝杉的儿子陆大宝出生,比承全小了两岁半,现在已经七个月大了,是个胖小子。 陆初一现在已经进入研究生阶段的学习了,相比较本科阶段,更加忙碌,但时间却比本科阶段自由一些,有时候她去学校,把承全也带上了,小家伙特别听话,她忙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不会捣乱打扰她也不会影响其他的人,是个特别招人喜爱的乖宝宝。 只是,最近承全却有烦恼。 “妈妈,今天我不跟你一起去学校了?” 早上,陆初一吃过饭,换衣服准备去学校,承全走进来对她说。 有些意外,因此陆初一挑了下眉毛,“为什么?今天张奶奶有事回家没办法照顾你,你自己在家妈妈不放心。” “我能照顾好自己。”承全一脸认真,小大人般说道。 陆初一笑了,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妈妈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可妈妈想跟你在一起呀,怎么办?” 承全咬着嘴唇,有些为难。 “怎么了宝贝,有什么话不能跟妈妈讲吗?” 承全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妈妈,有个阿姨,她总是喜欢捏我的脸,我不让她捏,可她总是记不住,每次都要捏我的脸,捏得可疼了!” 本来,这样的小事是不想告诉妈妈让妈妈担心的,但既然妈妈问出来了,就告诉她吧! 陆初一拧了下眉毛,“哪个阿姨?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马教授在她那一届就带了她一个研究生,加上之前的学姐,今年的学妹,这里面一共四个女生,会是谁? 她知道,全全既然会因为被人捏脸而产生了不再跟她去学校的抵触心理,那就说明,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我们所知道的因为喜欢一个孩子所以会捏捏他肉呼呼的脸蛋的那种捏。 承全点点头,说是叫柳慧。 柳慧? 陆初一皱了皱眉,这个柳慧是马教授今年带的研究生,比她大一岁,是今年马教授所带的研究生和博士生中唯一的一个女生,她们平日里接触不多,但马教授总是跟她说,这个柳慧很聪明,有望能超过她。 超过与否,这点她并不关心,她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别人要做什么能做到什么地步,这与她无关,所以她并没有将马教授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今天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有一次她带着承全中午在马教授家吃饭,柳慧中途突然去找马教授,可能是有什么事跟马教授说,但碍于她在,没说成后来就走了,但那天之后,柳慧每次见了她,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她之前也没留意,现在细思极恐。 “儿子,你告诉妈妈,她除了捏你的脸,还捏你哪儿了?” “胳膊,后背,腿,哪儿都捏,特别的讨厌!我都告诉她我不喜欢她捏我,她还要捏,说我长得可爱,很讨人喜爱,可她却一点都不讨人喜爱,我讨厌她!” 陆初一神色一暗,看来,她要跟柳慧好好聊聊了。 想了一会儿,她说:“儿子,能不能配合妈妈演一出戏,跟妈妈一起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讨厌的阿姨?” 承全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妈妈,那我能带上我的水枪吗?” “当然!不过,我们要做一个周密的计划。” “没问题!” 一番周密的计划后,母子俩朝学校赶去。 去年承全过生日,陆过以送给孩子生日礼物为由,送了一辆车给陆初一,然后他和陆仁两人当免费陪驾整整半年,这才放心陆初一独自驾驶。 现如今,陆初一的车技虽不能说多好,但起码在市区内行驶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妈妈,舅舅送的车说真心话,跟你一点都不般配!” 这个问题,承全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陆过喜欢越野车,所以送的这辆车也是辆越野车,虽说是一辆小越野,但看起来依然霸道。 在承全的心里,他的妈妈是一个温柔的女生,这种车子只有像舅舅们那样高大的男人开起来才适合,妈妈要开也应该是那种跑车,他喜欢跑车。 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对跑车却尤为钟爱,家里的超跑模型大大小小的上百个。 因此,他一直都想让妈妈也买一辆超跑,这样他坐在上面的感觉也超级的棒。 “是吗?妈妈没觉得,妈妈打小就喜欢越野车,以前觉得这种车太大了不敢开,现在开习惯了,感觉超棒!儿子,等你长大了,妈妈也送你一辆越野车,男孩子开越野车特别拉风!” 陆初一故意这样说,她岂会不明白她家这小小男子汉的那点小心思? 承全一听立刻摇头,“妈妈,我才不要这样的车,我要跑车!” “跑车都是女生开的。” “才不是!妈妈骗人!” 陆初一耸了耸肩,“好吧,那你要自己挣钱,跑车很贵的,反正妈妈买不起。” 承全没说话,坐在儿童座椅上,歪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陆初一从内视镜中看了看他,轻笑了一下,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年纪,总是故作深沉。 她没说话,心想,他肯定一会儿会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大约五分钟,承全抬头看过来,陆初一从镜子中接收到他的目光,“想说什么就说吧。” “妈妈,我听说我的亲生父亲他很有钱,要不,你找他要点我的抚养费?一个月也不多,就十万块,一年也就是一百二十万,从我出生到十八岁成年,一共两千一百六十万,多一分我们也不要,少一分也不行。” 陆初一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这个小东西,果真憋着坏呢! 不对啊,他从哪儿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很有钱?她可是从来没跟他提起过那个人,当然,他也十分懂事地没有在她面前问过他的爸爸在哪儿,爸爸是谁,今天可以说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爸爸。 “全全,你告诉妈妈,谁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他很有钱?” “这还用有人告诉我吗?”承全的表情有些酷酷的。 “哦,那说来听听,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初一听了很诧异,难不成他还调查了她? 他一个三岁小屁孩,还成精了不成? 承全哼了一声,“妈妈,现在可是网络时代!” “你是说你在网上查的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呢?” 承全翻了个大白眼,很是无语,“妈妈,我叫承全,我姓承,想要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只需要查一下在我出生前那段时间跟妈妈你在一起姓承的男人是谁就好了,多么简单的问题!” 陆初一,“……” 好吧,她是挺白痴的。 不过,一个白痴却生了个天才儿子,大概这就叫基因变异吧! “妈妈,你要是不想见他,不好意思问他要我的抚养费,我可以代表你去问他要。”承全又说。 “你算了吧!” “为什么?”承全皱着小眉头,他皱起眉头的时候跟陆初一如出一辙,“妈妈,我是你和他的儿子,他有义务在我成年之前抚养我,但既然他现在没有尽到抚养我的义务,他就应该支付抚养费。” “妈妈能养活你,不需要他给生活费。” “可是妈妈,刚刚你说没钱没跑车,要是我的亲生父亲给了我生活费的话,那就可以买跑车了。” 陆初一无语,“承全,妈妈问你,现在让你在跑车和妈妈之间做个选择,你选谁?只能二选一。” “啊?”承全很惊讶,“妈妈,这个选择题一点都不好!” 陆初一面色严肃,“不好你也要选择,必须做个选择!” 承全很为难,抓耳挠腮的,小脸都憋红了,这个问题真的很难选择,妈妈太坏了,怎么让他做这么艰难的选择啊! “承全,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妈妈和跑车,你只能选一个!” 陆初一开始倒计时,她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了,而且还是吃跑车的醋,所说挺搞笑挺荒唐的,可她心里就是不爽。 她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儿子,心里怎么能不把她这个老妈排在第一位呢? 伤心,很伤心! “妈妈,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过了一会儿,承全小心翼翼地说,垂着小脑袋,眼皮朝上抬着,小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可爱的小绵羊。 陆初一忍着不让自己笑场,高冷地嗯了一声。 “妈妈,我想要妈妈也想要跑车。” “想要跑车,好啊,那我把你送给你的亲生父亲得了,诚如你所说,他超级有钱,别说一辆超级跑车了,就是十辆,他也买得起。” “我才不要他,我只要妈妈!” “不要跑车了?” “……嗯。” 真不情愿啊! 陆初一无声叹息,儿大不由娘啊,她这儿才三岁多,她竟然都生出这样的感慨来,该说什么好呢? 云大到了。 陆初一刚将车停好准备下车,就听承全叫道:“妈妈,那个讨厌的阿姨!” 承全指着车外的一个地方,陆初一望去,果真是柳慧,她正跟马教授一起走着说着,笑得花枝招展的,现在天气还没热到穿裙子的地步,可她却已经穿上了连衣裙,深v领的连衣裙,那沟真叫个深! “妈妈,老爷爷也在。” “嗯,让妈妈好好想想怎么办。” 陆初一眯着眼睛想了几秒钟,然后拿起手机给马教授打了个电话,马教授接了电话后就走了,只留下柳慧一个人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站在那儿。 “儿子,带上你的水枪,下车咯!” 第438章 要妈妈不要爸爸 陆初一从车上下来之后,叫了声柳慧,而后便朝她走了过去,热情得有些过分,因为平日里两人见面是能假装看不到对方就假装看不到,能不打招呼是绝对不会打招呼的,所以柳慧有些诧异。 “刚才看到你和导师聊得开心,没好意思打扰你们。”陆初一说,然后装作眼睛一亮的样子,惊呼了一声,“啊!柳慧,你这条裙子好漂亮啊!应该是量身定做的吧,你穿起来特别显气质!” 女人嘛,谁不喜欢被人夸奖。 柳慧一脸的娇羞,“真的吗?穿出来我其实还有些忐忑的,我从来没穿过这个颜色的连衣裙。” 陆初一笑得很夸张很假,“当然是真的了!特别衬你的肤色,显身材,你身材这么好,就应该经常穿裙子,漂亮!” 柳慧抿着嘴偷笑,想起刚才马教授见面的时候也夸她今天漂亮,不禁有些心花怒放。 “真羡慕你的身材!不穿裙子真的浪费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材,我肯定天天穿不重样的裙子!”陆初一继续夸。 柳慧道:“学姐的身材哪里不好了,学姐可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你是没看到,我肚子上都是赘肉。”陆初一叹气,“唉!这女人一生了孩子,身材就再也恢复不到少女时期的紧致光滑了,真羡慕你!其实,我没生我儿子的时候,身材也不好,我那时候是挺瘦的,但飞机场,穿什么都不好看,尤其是连衣裙,撑不起来,超级难看!穿连衣裙必须要胸有料才行,就像你这样的。” 柳慧垂眸看了眼自己引以为傲的胸部,故意挺了挺,嘴上却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你的身材一点都不差,要不是知道你真的有儿子,我都不相信,你这身材哪里像生过孩子的人啊!” “那是衣服挡着了!以前只是听说女人生了孩子胸会下垂,腹部会有赘肉和妊娠纹,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我夏天都不敢露腰的!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陆初一刚感慨完,就听身后传来承全的声音,“妈妈,你的意思是后悔生下我吗?” 只见承全怀里抱着一个大号的水枪,水枪盛水桶内装满了水,而且还是红颜色的水,看样子有些生气。 柳慧先是一愣,随后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学姐,你儿子这是生气了啊!” 陆初一有些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压低声音道:“这臭小子一早起来就跟我闹脾气呢,我没理他,现在这是终于抓到机会,要跟我大闹一场呢!” “大闹一场?你儿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个胡闹的孩子啊!” “你看到的那都是乖宝宝的一面,他在家里,可是个小恶魔!每天欺负我!” “真的假的?” 柳慧听得诧异,但眼睛看了看承全手里随时都准备喷出红色液体的水枪,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陆初一叹了口气,“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家这位小恶魔的本性吧!” 话音刚落,承全的声音再度响起:“妈妈,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后悔生下我了?” “怎么会呢宝贝,妈妈怎么可能会后悔生下你,妈妈爱你还来不及呢!” 怎么看陆初一都是一副极力讨好承全的模样,她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 柳慧轻笑一下,看来今天有好戏看咯! 这陆初一今天穿的可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这要是喷上红色的液体,哈哈,肯定相当的好看! 柳慧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母子大战”了。 而这边,陆初一悄悄地对承全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同时放慢了脚步。 承全得到指令,手里的水枪就举了起来。 “儿子!你干嘛对着妈妈喷水啊!啊!不对,你这水枪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是红色的!” 第一枪,承全故意朝陆初一喷过去,但却又保证并不会真的喷到她的身上。 第二枪,承全对准了柳慧。 “啊!” 柳慧看到红色液体朝自己喷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加上脚上本来就穿着鞋跟细的跟筷子似的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她就算是想跑也不敢太放得开,因此,被喷了一股红色的液体。 “承全,你喷妈妈就算了,你怎么能喷柳阿姨呢?”陆初一假装生气,连忙朝柳慧走过去,“柳慧,你没事吧?对不起——” “啊!!” 柳慧再次叫了起来,因为承全的第二枪已经来了,而且第三枪接踵而至,对着她的脸,她招架不住只能背过身抱着头,后背被水流冲打着,还有液体顺着身体向下流,这种感觉简直令人抓狂! 最重要的是,这条裙子是她今天第一次穿! “啊柳慧,你没事吧!”陆初一虚情假意地上前询问。 “学姐,你儿子太过分了!”柳慧气得抓狂,冲着陆初一直跺脚,刚一转过身,又一股红色液体就迎面冲了过来。 柳慧被水枪喷得抱头逃窜,陆初一追着她一直问有没有事,不停地道歉,承全也就一直跟着喷,水枪里的水喷完了,他利索地从背包里面掏出备用水桶重新安装在水枪上,再次对着柳慧喷了起来。 “陆初一,你和你儿子一定是故意整我的!不然为什么他会只往我身上喷东西而不喷你!” 高跟鞋实在是跑不快也跑不了,柳慧索性也不跑不躲了,停下来转身怒视着陆初一。 虽然的确如此,可陆初一岂会承认? 她不听地道歉再道歉,甚至还呵斥承全,但正呵斥着,承全朝她的身上也喷了一股红色液体。 顿时,周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承全,你太过分了!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陆初一怒不可遏地吼道。 谁知承全却一点也不忌惮,扭着屁股吐了吐舌头,当即又从水枪里面喷出来一股红色的液体,不过这次还是对着柳慧喷的。 柳慧气得大叫,再也忍无可忍,脚上的高跟鞋一脱抓在手里就朝承全冲过去,像是要用高跟鞋打他。 陆初一见状吓坏了,立刻追上去拦住柳慧,同时给承全打了个手势让他回车里。 陆初一说:“柳慧,我儿子调皮不懂事,我替他跟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我回头一定狠狠修理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而且弄脏你的裙子,我一定会赔给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柳慧一把将陆初一推开,“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陆初一,今天的这一切你敢说不是你和你儿子串通一气故意整我的?” 陆初一的身体晃了下,本来是可以站稳的,但想了下,她决定还是蹲坐地上吧,不然这柳慧肯定没完没了了。 “坏阿姨!不许你欺负我妈妈!”承全一看陆初一摔地上,立刻冲上前,对着柳慧的脸一连又喷了几股红色液体,然后又推了柳慧一把,可他到底是个孩子,即便是铆足了劲儿,却还是没能将柳慧推倒在地,“坏阿姨!” 柳慧恼羞成怒,抹了一把脸上的东西,抬手就挥出一巴掌。 “全全!” 陆初一见状大叫一声,眼瞅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在了承全的脸上,陆初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这巴掌却在半空中停留,柳慧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像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柳慧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我儿子你也敢碰?”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仿佛在冰水中浸透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陆初一抬头看向他,愣了片刻,而后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承全拉至自己的身边。 而承全,则一直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承靖州,连水枪从手里脱落掉到地上都没有察觉,只是看着承靖州,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般。 “全全?承全!” 陆初一叫了一声,同时将承全的身体强行转向自己。 承全眨了两下眼睛,这才看向她,问:“妈妈,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陆初一的嘴角抽了两下,语气生硬道:“不是!”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水枪,拉住承全,转身就走。 “一宝……”承靖州叫了一声,脚抬了抬,最终却没有追上去,不是不追,而是等一会儿再追,他眼下要先把这个女人处理了!敢欺负他承靖州的女人和孩子,当他死了吗! 这边,陆初一拉住承全上了车,准备离开学校。 承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句话就这样走了,有些遗憾。 小脑袋飞快地转动着,他说:“妈妈,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太合适吧?我们把坏阿姨的衣服弄脏了,还没有赔钱呢!” 陆初一正准备发动车子,听了他的话,神色一动,扭头看向车窗外。 承全见她有些犹豫,立刻又说道:“妈妈,虽说坏阿姨挺坏的,但我们今天也已经报仇了,所以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们既然弄脏了坏阿姨的衣服肯定是要赔钱或者赔一件崭新的衣服,不能就这样走了,这样是不礼貌也是不对的。” “就你懂事!”陆初一扭头瞪他一眼,“回家你给妈妈洗衣服,你把妈妈的衣服都弄脏了!” 承全眨着他那双无害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我用零花钱给你买一件新的衣服好不好?我还是小宝宝呢不会洗衣服。” “你少给我装!”陆初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就是故意的!”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今天的计划可是妈妈跟我一起商量的。” “我不跟你说,反正回家你给我洗衣服,洗不干净你今天晚上就别睡觉了!” 陆初一推开车门,扭头又对承全说:“你在车里老老实实待着,不许下车听到没有?” 承全眨着眼睛,“妈妈,为什么呀?说好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的,现在妈妈有危险,我当然要跟着妈妈一起了。”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在车里老实待着!” 陆初一下车关了车门,朝不远处柳慧走去。 承靖州见她走了又回来了,心里当即一喜,叫道:“一宝!” 陆初一没给他好脸色,径直来到柳慧的面前,看着柳慧,一语双关,“得饶人处且饶人,于你于我于大家都好,这件事今天到此为止。” 这话,既是对柳慧说的,倘若她不是个笨蛋的话应该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同时,这话也是说给承靖州听的,让他少多管闲事,她和柳慧之间的事,还用不着他插手。 说完这些后,陆初一转身离开。 “一宝你等等我!”承靖州叫了一声,扭头看向柳慧,“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再有下次,双臂不保!” 言罢,大步追上陆初一。 “一宝,我回来了。” 陆初一仿佛没听到一般,鸟都不鸟他,拉开车门上了车,让承靖州吃了个闭门羹。 “一宝……” 承靖州试图拉开车门也上去,可陆初一一上车就落了中控锁,他拉了拉车门没拉开,拍着车窗户,“一宝,你先让我上车,有话我们慢慢说行不行?” 陆初一没理他,发动车子,倒出车位,准备离开,承靖州不死心,不停地拍着车窗户跟着车子走。 “妈妈,你这样对待我爸爸,是不是不太好?”承全说。 陆初一冷冷一笑,从内视镜中扫了他一眼,“哟,这么快就改口叫爸爸了,不是亲生父亲了?” 承全“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爸爸跟亲生父亲本来就是一回事嘛!再说,叫爸爸还少两个字呢!” 陆初一懒得理他,今天绝对是不宜出门。 承全扭头朝车后看去,说道:“妈妈,爸爸在后面追着跑呢,你要是把爸爸累死了,我以后可真的变成没有爸爸的可怜虫了。” “吱——” 陆初一踩了个急刹车,刹车声尖锐刺耳。 她停下车扭头与承全对视,表情冷冷的,“怎么?你的意思是跟着我委屈你了?那简单啊,我现在就把你放下去,你以后就跟他过吧!不过有件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承全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小大人一般与她对视。 他不紧不慢地说:“妈妈,你在爸爸的问题上情绪特别的激动,为什么呢?” 抛出问题后,小家伙顿了下,这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和爸爸为什么会分开,也许是因为我,也许不是,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妈妈。我想要爸爸,但更想要妈妈,爸爸和妈妈如果只能要一个,那我要妈妈,不要爸爸。” 第439章 免费的司机为何不要? 重新回到家里,陆初一和承全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准备出门,若不是今天必须去学校,她真想不出门了。 陆初一已经打开门,叫了几声承全,却不见他从房间里出来。 “全全,你要快点了,不然妈妈真的要迟到了。” 几秒种后,承全从房间里跑出来,“妈妈,他在楼下。” “他是谁?”陆初一未经思考,随口一问。 “爸爸,他在楼下,我刚才在阳台上看到他了,他在抽烟,姿势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看,没有舅舅抽烟的姿势好看。” 陆初一无语,她压根就不应该把二哥送给她的望远镜拿给他当玩具,一天到晚趴在窗户边乱看。 前天晚上告诉我,他发现对面楼上有个阿姨,每天都不穿衣服,看着可羞羞了,羞羞他还看?臭小子!可别学他爹,长大是个花心大萝卜! “不好看你还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承全,今天晚上回来,你把望远镜给我!” 承全一听顿时急了,“为什么呀妈妈?这是我的望远镜为什么要给你?” 陆初一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给他拉外套的拉链,听了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是我的好不好?是我二哥送给我的,我只是借给你玩玩而已,现在我不想让你玩了,我要收回去,明白?” 承全不乐意地噘着嘴,“妈妈,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送给我了,不是借给我玩玩!” “是你记错了,我没说送给你,我只说让你玩玩。” “我才没有记错,我记得清清楚楚,妈妈说的是送给我了,妈妈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不诚信的人!” 承全生气了,跑到客厅拿起移动电话,“我要给二舅舅打电话,我要让二舅舅也送给我一个望远镜,我不要你的了,哼!” 陆初一很是无奈,“全全,要打电话晚上再打好吗?妈妈真的要迟到了。” “不好!以后再也不相信妈妈的花了!” 承全一脸委屈,眼眶都已经红了起来,就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他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啊!她明明说把望远镜送给他了,现在却非要说是借给他玩玩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啊! 陆初一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全全。” 承全的手里抓着移动电话,小嘴抿得紧紧的,看着她,不说话,眼泪打湿了长长的睫毛。 “妈妈跟你道歉,是妈妈记错了,妈妈刚才想起来了,妈妈的确说过你喜欢就送给你了,妈妈给你道歉,对不起宝贝。” “妈妈就是记错了。”承全的声音带着哭意,但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用手背快速抹了一把眼睛,又说,“我接受妈妈的道歉,原谅你了。” 他是男子汉,才不能轻易掉眼泪呢,只有女生才会动不动就哭的! “谢谢宝贝肯原谅妈妈。” 陆初一亲了亲他的脸蛋儿,心里有些难受,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她的错,她因为承靖州的突然出现,心里有情绪,就对着他发了脾气,她不该这样的,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倘若她真的想发泄,也应该是去找承靖州,狠狠地将他一顿暴揍才解恨。 对,就应该这样! 她歉意地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温柔地说:“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出发好不好?妈妈今天的课很重要,不能迟到了。” “嗯!” 承全立刻放下移动电话,从她的怀里下去,跑着去了卫生间,洗了洗脸,来不及用毛巾擦一下就又跑了出来。 “妈妈,我洗好了。” 这孩子一向懂事,可到底也是个孩子,孩子就会有孩子气,不过他一向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就没事人似的。 “怎么没擦一下?”陆初一要去拿毛巾,承全制止了她,贴心地说:“妈妈,不用擦了,一会儿自己就没水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 很多人都说生个女儿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可陆初一却觉得,儿子也很贴心,也是个小棉袄。 母子二人从楼里出来,就见承靖州靠在他们的车上,见到两人,他立刻将手里的烟掐灭,随手丢在地上,快速朝他们走去。 “一宝——” 承靖州刚一开口,就被承全打断了话语。 “承老板,亏你还是老板呢,怎么这么不文明呢?随手丢垃圾不知道很可耻吗?” “……” 承靖州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眼刚才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烟头,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连同之前丢的那个一并捡起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这才重新走过来。 这时候,陆初一已经打开车门,承全正要爬上车子。 越野车有些高,即便是承全现在的身高较同龄孩子已经高出一截,可到底还是个小短腿的孩子,没有大人帮忙,爬上这么高的车子,还是有些费力,累得吭哧吭哧响。 承靖州见状连忙从后面抱住承全,将他放在了车上,也没想着孩子能跟他说声谢谢,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还竟然招来了嫌弃。 “承老板,我刚洗过澡!” 一开始承靖州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确,他像是刚洗过澡,头发毛儿还没完全干,可洗了澡有什么好炫耀的,他每天也洗澡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异味。 “嗯,看出来了。”承靖州愣愣地说。 承全皱着小眉头,“你看出来我洗过澡你还干嘛抱我!” “……” 承靖州也皱起了眉头,“承全,我帮你,你应该对我说声谢谢。” “我自己可以爬上车的,我没让你帮我。”承全并不领情,但依然还是听懂礼貌地说道,“但你说的对,我还是要谢谢你,可希望你下次能够注意一下卫生,你刚刚从地上捡了东西丢进垃圾桶,你不洗手就去抱别人家的小孩子,会把细菌传给人家的小孩子,这是很不卫生很不礼貌的。” 承靖州的嘴角狠狠地抽搐起来,且不说嫌弃他脏不讲卫生这件事,就单单说这个“别人家的小孩子”,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他是他老子!他是他的儿子,是他家的小孩子!他怎么会是别人! 承靖州一脸委屈地看向陆初一,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一宝,你告诉儿子,我是他的什么人。” 陆初一却视他为空气,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将他撞开,她俯身到车里,将承全放在儿童座椅上,安全带扣好,关了车门来到驾驶座上。 因为有了之前在学校里的教训,承靖州这次学聪明了,不等陆初一坐上车,他抢先一步上了车,并且还是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 陆初一咬牙,忍了又忍没让自己发火,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对他发火,现在他于她来说是个路人了,她没有理由对一个路人发脾气,如果发脾气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而事实是,早就没有了,她不能让他觉得她的心里还有他。 “承先生,请你从我的车里下来,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她面色平静地站在车外,就连声音都毫无起伏波澜。 承靖州如坐针毡,但却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他手扶着方向盘,面带微笑,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紧张还是在这并不自然的笑容中显露了出来。 “一宝,你去副驾驶座上,我来开车送你和儿子去学校,中午等你下课了,我们聊聊。” “承先生,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承靖州正要说话,却听到后座上承全拍了拍车座,说:“妈妈,时间来不及了,要不你就先上车吧,来坐在后面,反正有人给我们当免费的司机,为什么不要呢?” 嗯,儿子,你可真是我亲儿子,遇到事情果真是跟爸爸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承靖州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时间紧急,就先不理他,反正儿子说的对,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她拉开车,不过没去副驾驶座,而是坐在了后面跟承全坐在一起。 承靖州想说让她到前面来,但想了想又作罢,她肯退让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若是他再要求这要求那的,她今天学校都不去也肯定会将他从车里撵下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来日方长,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驱车到了学校,已经上课了,陆初一顾不上管承靖州,将承全从车里抱下来,急匆匆就要去上课。 “你去上课儿子交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他,绝对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 陆初一没理他,将车钥匙从车里拔下来,车门一锁,抱起承全就走。 把儿子交给你照顾?笑话!等我下课,我儿子一准儿被你抢走,而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这话,陆初一只是在心里说,她懒得搭理他,现在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浪费口舌,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省点口水呢。 “一宝,我知道你肯定担心我把儿子藏起来不让你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承靖州追上他们母子,一边疾步走一边说,“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汤森说我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定期去复查,他们几个就没有机会再出来,我现在每天都按时吃药的。你要是不信你问张兴,现在他每天监督我吃药。” 陆初一脚步一顿,神色略微有些变化,但只是瞬间,她又恢复了正常,没说什么,进了教学楼。 承靖州知道自己之前伤透了她的心,如今想让她重新相信他,肯定需要时间,但不管多久,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她的,他就要再把她追回来。 不再说话,他沉默地跟在母子二人的身后,到了一间教室的外面,教室里没多少学生上课,但是上课的人,他认识。 后门是锁着的,只能从前门进。 虽说平日里也带着承全来学校,但却是第一次上课迟到还带着儿子,陆初一有些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 马教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跟在她身后也走进教室的承靖州时,明显一愣。 承靖州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在陆初一和承全的旁边坐了下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上课继续。 陆初一从背包里掏出上课用书和笔,然后又掏出来一个文具袋,放在承全的面前。 文具袋是黑色的不透明,承靖州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因为他发现儿子在见到这个文具袋的时候两眼直放光。 难道里面是玩具?小孩子不都喜欢玩具嘛!不过,这会是什么玩具?看起来平平的,并不大。 承全大概是有些口渴了,并没有直接打开玩具带,而是从背包里将自己的水壶掏出来,喝起水来。 喝完水,他这才打开文具袋,只见他从里面掏出来一支铅笔个小型的削笔刀还有一块橡皮,然后是一本小书,书面上写着玩转数独。 数独? 承靖州诧异,儿子这么小一宝就对他进行逻辑训练?虽说是可以锻炼大脑提升智力,增强逻辑思维能力,可他才三岁多一点啊!会不会太早了? 可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一直是一宝照顾教育,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一宝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呢? 暗暗叹了口气,承靖州压下心中的苦涩,将视线移向了陆初一,她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也成熟了不少,女子母则刚,她都敢自己开车带着儿子了,倘若他在她身边,绝对不会让她开车的。 一宝,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受苦了。 陆初一不停地告诉自己专心听讲专心听讲,可是却怎么也专不下心! 那两道目光,简直就像是两团火球贴在她的脸上,她岂能专心得了! 她捏了捏手指,猛然扭过头,目光如炬,不威自怒。 承靖州却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冲她咧嘴笑。 笑笑笑!笑屁啊!笑得一脸褶子!恶心死了! 陆初一真想抽他一大耳刮子,要不是考虑到现在在上课,影响别人,她真会这么做的!绝对会! “这节课先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 这时候,讲台上传来马教授的声音,陆初一扭过头,这还没到一节课的时间吧?这马教授是唱哪出?莫非是知道她想抽承靖州,所以特意给她这么个机会? 第440章 他不是你爸爸 陆初一眼睁睁地看着马教授朝他们这边走来,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微笑,但她清楚,这笑容绝对不是给她的。 马教授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承靖州的身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承靖州已经站起身,唇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先叫了声老马,而后回答说:“凌晨。” 陆初一微微一愣,凌晨回来的?她还以为他早回来了没脸见她所以一直不敢出现呢! 马教授笑着拍拍承靖州的肩膀,“我就说嘛,你承老板早晚得回来,你总不能一直丢下老婆孩子不管的。” 说话间,这才看向陆初一,陆初一回他一个勉强挤出来的笑,拉了拉承全的衣服,“儿子,你不是说要出去拉尿吗?走了,妈妈带你去洗手间。” “妈妈,我没有要拉尿呀!” 承全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地瞧着她。 陆初一的嘴角抽了抽,这熊孩自,平日里脑袋瓜挺灵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找事是不是? “那你陪我去!”陆初一说。 承全眨眨眼睛,“妈妈,你是女生,我是男生,男生不可以进女洗手间的,会被人当成流氓打的。” “……” 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来自老母亲那火一般的气焰,承全继续道:“妈妈,你还是自己去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跑,我就在这里坐着,妈妈你快去快回。” 小家伙摆摆手,一副你赶紧去的姿态。 陆初一的手捏了又捏,最终还是一伸手,将小东西提溜起来,跟她一起去洗手间了。 她是万万不会让儿子单独跟承靖州待在一起的,前车之鉴,她可不会忘记! “妈妈——” “你给我闭嘴!”陆初一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儿子,但今天她真的很生气,他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跟她对着干! 承靖州张了张嘴,想说他能看着儿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这明摆着是不放心儿子单独跟他在一起,纵使这里有老马,有她的同学,可她依然不放心。 是他之前伤她太深,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马教授看看他,又看看陆初一,轻叹了一口气,“你呀!”他对承靖州说,却又没继续说下去。 承靖州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是我之前伤她太深。” “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现在回来了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有很多时间去弥补她。” 承靖州点头,望着门口,许久没收回视线。 今天马教授的课算是半公开课,有些不是他学生的人也来听课,这些人并不认识陆初一,所以从她带个孩子来上课那会儿就已经很好奇了,加之她进教室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尊贵的成熟男人,而且这男人一看就是她怀里孩子的父亲,因为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不是父子又是什么? 女人长得美貌倾城,男人英俊成熟,孩子更是集漂亮帅气于一身,对于这样的一家三口,想不引人注目,想不让人好奇都难。 周围都是窃窃私语声,马教授觉得站在这里聊天实在不妥,于是说:“中午去我那儿吃饭吧,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 见承靖州在犹豫,马教授又说:“放心,我会让初一和全全也去的。” “好。”承靖州这才一口应下,他犹豫也是因为担心陆初一和承全不去,他们不去,他也不会去。 “那就中午再聊。” 马教授转身离开,到外面的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看到承全在洗手间门外站着,见到他,小家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他朝他勾勾手,让他过来。 承全朝洗手间里看了一眼,妈妈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他跑到马教授的跟前,小声问:“太爷爷,怎么啦?” “中午叫你妈妈去太爷爷家里吃饭,中午太爷爷给你做粉蒸排骨!” “好!” 粉蒸排骨是小家伙的最爱,确切说,小家伙是个吃货,对所有的美食都没有丝毫的抵抗力,这点遗传了陆初一。 “那你可一定要让你妈妈去太爷爷家里吃饭。” “那当然,不然拉勾勾!” 承全伸出小拇指,马教授笑着也伸出手,大手勾住小手,做了约定。 “全全?” 听到洗手间里传出陆初一的声音,承全立刻转身朝洗手间跑去,边跑边应声,“妈妈,要上课了,你快点呀!” “哦,来了!” 陆初一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因为要上课了,所以她并未起疑心。 很意外,回到教室竟然没有见到承靖州。 陆初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也有些失落,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有些不太舒服。 已经开始上课了,她没有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的心思,专心投入的听讲中。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下课了,承全还在做数独,刚开始,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于是说:“妈妈,给我五分钟时间好吗?” “当然可以!十分钟都没问题!” “谢谢妈妈!五分钟就可以了,不用十分钟。” 承全头也没抬地说着,手中的铅笔并没有停下来,在空格内,填下一个数字。 陆初一手撑在桌上,偏头看着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一点也不假,他儿子别看年纪小小的,可已经能够迷死人了,这要是长大了,真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子被他迷住。 “全全,你说,将来你找女朋友,会找个什么样的?” 承全抬起头,看着她想了三四秒钟,“找个像妈妈这样的!” “你是说像妈妈这样漂亮的?” “就是像妈妈这样的。” 承全重新低下头,盯着跟前的数独观察了半分钟,然后一鼓作气将整个数独做完,合上书,转了个身子面对着陆初一。 “妈妈,我现在还是小孩子呢,你怎么就想着让我找女朋友了?难道妈妈跟奶奶一样,着急着要儿媳妇吗?” 看着儿子小大人般的模样,陆初一笑了,眉梢高挑,“对啊,着急着想要儿媳妇了,想要做奶奶了。” 承全小嘴一咧,一只手比了个“2”,一只手比了个“6”,然后说道:“这么嘛,妈妈起码还要再等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陆初一听得诧异,“为什么要二十六年?你十八岁就成年了,成年后就可以找女朋友了。” “我的计划是三十岁之前不结婚不找女朋友。” “……” “妈妈,我们该走了,去晚了都没好吃的了!” 说话间承全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陆初一的背包内,从椅子上跳下去,准备走。 陆初一愣了又愣,利索地收拾好东西追上他,“去哪儿吃好吃的啊?不是!你为什么三十岁之前不结婚不找女朋友?” “女生都太麻烦了!”承全头也不回。 陆初一顿足,凌乱在风中。 “承全,你的意思是觉得妈妈太麻烦?” 承全立刻摇头,“没有!妈妈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有,你就是嫌弃妈妈了!”陆初一哼了一声,“承全,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现在回来了,现在有人跟你撑腰了,你就开始嫌弃妈妈了是不是?” “才没有!”承全否认,主动拉住她的手,“妈妈,我真的没有嫌弃你,你要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说女生都太麻烦?” 承全的脸有些红,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说道:“是小糖豆啦,她总是粘着我,太麻烦了!” 小糖豆前年陆过从外面抱回来的一个小女孩,问他是从哪儿抱的,他的嘴紧的跟蚌壳似的,就是不说,只说这孩子叫小糖豆,以后就是他的女儿了。 小糖豆跟承全同岁,比承全小了两个月,也三岁了,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头发天生自来卷,眼睛大大的,特别漂亮。 陆家上下都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承全,每次回去,都带着小糖豆满院子的跑,还会给小糖豆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而且这些礼物还都是他自己精心挑选的。 所以,陆初一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嫌小糖豆麻烦,嫌弃她。 这不是跟他的所作所为相矛盾吗? 侄子莫若,陆初一想了想问:“告诉妈妈,你和小糖豆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才没有呢!” “真的没有妈?没有你会嫌她麻烦?全全,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妈妈说吗?” 承全仰头与她对视,表情极其的认真,“妈妈都不告诉我有关爸爸的事,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陆初一无言以对,她总说跟孩子跟她是平等关系,可每次却有意识无意识的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他的上面,这样不好,一点都不好。 “好,妈妈不问了,这是属于你小小男子汉的秘密。不过全全,有一点妈妈要告诉你,你和小糖豆是兄妹,你是哥哥她是妹妹,这辈子都是。” 这个问题,哥哥在将小糖豆带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声明了,小糖豆是他的女儿,亲生的。 他们都知道,不是,但哥哥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不告诉大家,也一定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所以她要提前跟全全说清楚,也算是打预防针。 虽说孩子才三岁多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太早,但他比同龄孩子成熟太多,也知道太多,所以必须告诉他。 承全闻言翻了个白眼,“妈妈,你糊涂啦?小糖豆本来就是舅舅的女儿,我当然就是他的哥哥,这辈子都是,除非妈妈和舅舅不是亲生的兄妹。”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毕竟,那时候小糖豆抱回来的时候全全还小,大人告诉他什么他也就记住了什么,这样最好了。 陆初一暗暗松了口气,只希望一切都能朝着大家所期待的方向有条不紊地发展,不会有偏差。 但愿吧! “咦?” 陆初一突然站住脚,疑惑地看了看周围,问走在前面的承全,“儿子,是不是走错了?我们要去学校食堂吃饭不是往这个方向。” 承全扭头神秘一笑,“妈妈,我们今天不去食堂吃饭了。” “那去哪儿?” “一会儿到啦你就知道了,快点跟上来,我们要加速了!”承全摆着小手,急不可耐地催促。 陆初一一头雾水,加速走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是啊全全,你到底要带妈妈去哪里吃饭?这云大,你不可能比妈妈还要熟悉的。” “妈妈,你真的好啰嗦哦!快点吧!我饿了,好饿好饿,肚子都在叫!” “好吧,今天妈妈就跟着你,要是一会儿找不到好吃的,那你要是饿肚子了我可不管。” 跟着承全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栋楼前,陆初一叹了口气,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居然对云大这么熟悉了,他要是走大路,她早就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了,可他拐来拐去的偏不走正路,还真把她搞糊涂了。 “全全,妈妈今天不想去马教授家吃饭。” “为什么呀?老爷爷说今天给我做粉蒸排骨,妈妈我好想吃老爷爷做的粉蒸排骨,我们去好不好?好不好妈妈?妈妈,妈妈……” 承全拉着陆初一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他并不是个爱撒娇善于撒娇的孩子,因此每次他撒娇,陆初一都毫无抵抗力。 她很是无奈地瞅着他,“好,去——” “谢谢妈妈!爱妈妈!” 承全激动得直跳。 “先听我把话说完。”陆初一严肃地看着他。 承全点头,站直了身体,“好,妈妈你说!” 陆初一抬头朝楼上的某户人家看了一眼,神色暗了几分,“全全,有件事妈妈有必要告诉你,你可能搞错了,你今天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你爸爸。” “不是我爸爸?那他是谁?”承全一脸疑惑。 “他是你爸爸的孪生兄弟,孪生兄弟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承全点头,“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对,这个人跟你爸爸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不是你爸爸。” 承全闻言小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 陆初一知道他一定是失望了,他以为承靖州是他的爸爸,满心欢喜,突然就被她从头浇了一盆冷水。 沉吟了一下,她说:“全全,妈妈——” 只是,她这刚开口,承全却突然出声,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问:“那我爸爸呢?他现在在哪儿?” 第441章 你就说他死了 “他……” 陆初一的嘴张了张,那两个字在唇齿边徘徊,她终还是没说出口。 虽说他是挺可恨的,但她也从未想过要让他死了。 做不成情侣,成不了夫妻,她也不想跟他成为仇人,毕竟他们还有全全。 想了一下,陆初一说:“你爸爸他现在有新的家庭了,所以妈妈才没有让你见他,我跟他是和平分手。” 承全的脸色明显失望,声音也低了几分,“那妈妈你和爸爸分手的时候,我有没有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 “……还没,那时候你还在妈妈肚子里,他不知道你在妈妈肚子里。” 她不会告诉他,她和他爸爸为什么分开,因为那并不是让人愉快的回忆,如果他知道了,或许会因此在心里怨他爸爸,她虽不想让他们父子相认,却也不想让他认为他的爸爸是个混蛋,尽管他的爸爸的的确确是个混蛋。 承全盯着她,本来是相信了,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扯着嗓子冲她喊道:“妈妈你骗人!你跟爸爸分手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谁跟你说的?”陆初一故作镇定,对儿子撒谎,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小家伙太聪明了,她要是不各方面都考虑到,很容易就被他给戳穿。 “哼!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你今天已经第二次对我撒谎了!” 承全很生气,哼了一声后不理她,转身就朝马教授的家里走去,因生气就连脚步都异常的重,像是每一下都用了全身的力气,跺得地上的尘土都飞了起来。 陆初一追上前,“全全,你凭什么说妈妈骗你了?我们要讲道理讲证据的好不好?” 承全小脸一甩看向别处,不瞧她。 “全全,你自己去吃饭吧,妈妈不去了。” 陆初一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她承认她撒谎了,撒谎真的很累,撒一个谎,就要用十个甚至上百上千个谎言来圆这个谎,真的很不划算。 承靖州今天的出现太猝不及防了,完全影响了她的情绪,她需要冷静一下。 承全又走了几步,最后也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这才转过身。 陆初一笑笑,但笑得极其不自然,“没事你自己去吧,妈妈不饿,去车里休息一下。”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你说的没错,妈妈为什么要生气?应该生气的人是你才对。” 承全抿着小嘴低头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抬头说:“妈妈,他就是爸爸对不对?” “对,这次妈妈没有骗你。”还是告诉他吧,不管他现在懂不懂,将来等他长大了总会明白的,“妈妈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先去吃饭吧,晚上回去你想知道什么妈妈都告诉你。” “好。” “那你去吃饭吧,妈妈看着你上楼,到了老爷爷家里,从阳台的窗户里跟妈妈说一声,妈妈就不上去了。” 承全点头,转身进了单元楼。 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晒的,陆初一找了个树荫下,正好有个休息长凳,她坐了下来,抬头朝马教授家望了望,没见到承全,估计小短腿还在爬楼梯。 她都能想象的出来,小家伙这会儿吭哧吭哧的画面。 陆初一抿嘴轻轻地笑了下,掏出手机准备给马教授打电话,让他开门接一下承全,还没来得及把电话拨出去,就听承全叫了一声,“妈妈!” 她抬头,只见他从楼里出来,朝她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下来了?”陆初一很意外,收了手机塞进包里,站起身。 “妈妈,我跟老爷爷说我不在他家吃饭了,我要跟妈妈一起吃饭。” “那老爷爷同意了?” 承全摇摇头,“他可生气了,还说要给妈妈打电话,说妈妈太过分了,他都已经做好饭了,那么多好吃的,他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已经做好饭了? 陆初一皱了下眉毛,从下课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做什么好吃的能已经做好了? 这马教授可真不是一般的夸张啊,她敢肯定,她如果上楼了,不要一个小时是绝对吃不到饭的。 “一宝。” 正在这时,承靖州也从楼里出来,他的身上还系着围裙没来得及摘掉,看样子刚才马教授也没说错,她本来还奇怪呢,承靖州怎么后来就主动离开了呢,原来跑到马教授家里做饭来了,这点她的确没想到,她只是猜到他会在马教授家里没想到他提前过来做饭了。 他走上前,语气中带着恳求,“一宝,就剩最后一个菜就炒好了,吃过饭再走行不行?” 承全看看他,而后拉住陆初一的手仰着脖子看她,十分安静。 陆初一感受到来自儿子的两道目光,低头与他对视片刻,而后平静地看向承靖州,“我还有事,就不吃了,麻烦你跟马教授说一声。” 言罢,牵着承全的手就要走。 “一宝!”承靖州立刻拦到他们母子的前面,“今天是老马的生日,你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给他一个面子,如何?” 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她留下来再说。 陆初一听得微微一愣,今天是马教授的生日?她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她竟然给忘了! “妈妈,我们没有给老爷爷准备生日礼物怎么办?” “你们只要肯陪我老头子吃顿饭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马教授也从楼上下来,笑着走上前,揉了揉承全的小脑袋,“今天你爸爸可是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有粉蒸排骨,小鸡炖蘑菇,清蒸鲈鱼,香辣牛肉,香辣虾,好多好多,你要是不吃,那你可别后悔哦!” 承全毕竟是个孩子,一听说这么多好吃的,口水当即就流出来了,但还算矜持,吸溜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陆初一,妈妈不去他也不去,反正他要跟妈妈在一起。 陆初一不用低头看,只是听声音都知道他馋成什么样了,唉,好的没遗传多少,倒是把她吃货的基因给遗传了,刚会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他是个吃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吃货的本质越来越显露,甚至较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吃东西也能比亲娘能吃啊! 陆初一暗中叹了口气,现如今,她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毕竟,今天是马教授的生日。 老人过生日,过一个少一个,而且如今马教授的老伴也不在了,他一个人平日里孤单单的,这也是她和承全中午老来他家蹭饭的一个原因,热闹! “走吧全全,跟太爷爷先上楼。” 马教授见陆初一的表情已经松动,便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即便不说他也懂。 他轻轻拍了拍承全的肩膀,拉住他的手。 “妈妈……” “去吧,你跟老爷爷先上楼,妈妈一会儿也上去。” “妈妈不许自己走了。” 承全不放心。 “妈妈答应你,绝对不走,一会儿就上去。” 等马教授带着承全上楼,陆初一这才今天真正的与承靖州正面交锋。 “承靖州,倘若你真觉得曾经对不起我和全全,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我和你早已经结束,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分手后不打扰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承靖州脸上一愣,许是没料到她直接开口就说这些,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沉吟片刻,说:“一宝,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知道我没脸再出现在你和儿子的面前,可我……我想你们。” 一个大男人,他红了眼眶。 “汤森说我可以离开之后,我没敢离开,我不敢来见你和儿子,我无颜面对你们,我是个混蛋。我挣扎了整整一周,这才下定决心来找你们,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来找你之前,张兴给了我你这几年和儿子的所有资料,我没敢看,我来的路上在想,倘若你已经结婚或者有男朋友了,那我就不出现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不能再打扰你。可如果你还是一个人,那我就……就出现在你们面前,我重新追求你……” 承靖州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两手在身体前面不停地抠着,垂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大约半分钟,他这才继续说道:“一宝,我尊重你,吃了今天这顿饭我就走。” 他抬头看向远处,苦涩地扯起嘴角,脸上尽是落寞,“是我伤你在先,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这是我咎由自取,看到你和儿子好好的,我心中愧疚也会减轻几分。云城这边过几天事情处理完,我就离开。全全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他爸爸,你也别告诉他,倘若他问起他的爸爸去哪儿了,你就说……死了吧。” 反正没有她,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嫁了吧,你还这么年轻,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孩子也终归会长大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找个疼爱你的人,等年纪大了也有个人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承靖州笑笑,深深地看了陆初一一眼,带着无尽的眷恋,但终还是快速移开了视线。 “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承靖州率先转过身,走在前面,进了单元楼里。 眼睛涩涩的,可能是风大吧什么东西吹进眼睛里了,陆初一抬头看天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这才抬步。 陆初一和承全吃过饭就走了,留下承靖州和马教授还在推杯换盏。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你是想要哭吗?” 下楼经过饭前承靖州在楼下说“死了”的那个位置时,陆初一的情绪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差点决堤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这几年,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甚至还想象,纵使承靖州回来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不会因为他心中再起任何的波澜,可为什么…… 她不知道,只知道儿子问她的时候,那些本来还可以控制住不流出来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奔涌而出。 情绪失控,她怎么都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你别哭!” “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吧,你不要哭,妈妈……” 承全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哭成这样,吓得小脸发白,自己也开始掉眼泪。 陆初一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根本就控不住,她胡乱去抹眼泪,可那些眼泪许是积压太久的缘故,不让它们流个痛快是停不下来的。 “全全,妈妈没事,你不要哭好不好?” 嘴里说没事,可她的眼泪却流不停。 下午还有课,陆初一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快速的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正常状态,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克制,再克制。 可克制不了。 承全有午睡的习惯,哭着哭着在陆初一的怀里就睡着了,她小心将他放在车座上,车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她蹲在车外,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哥哥有自己的家了,老婆孩子工作生活每天都很忙,爸妈年纪大了,爷和奶就更不用说了,奶奶的身体状况这两年每况愈下,二哥现在工作也很忙跟唐曼两人还在相爱相杀中,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都很忙,她不能为他们分担也不能给他们负担。 至于朋友,她没多少朋友,她友情的那片土壤贫瘠又可怜。 拿着手机,眼泪默默地流。 “喂!我说陆初一,你是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你蹲在这里哭什么?谁欺负你了?你不是挺能耐吗?谁能欺负你了你不会揍他?瞧你那点出息,哭什么!哭就能解决问题了?” 头顶传来有声音盖下来,陆初一抹了把眼睛站起身。 “不要你管!” “我是倒霉在这里碰到你,你当我是特意来管你的?你少自恋!少爷我现在也是女朋友的人,我管你?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 陆初一面色一沉,“那你就滚远点,别烦我!” 第442章 一定要弄清楚! 陆海空嗤了一声,“你当我是吃撑了?我托你办的事办好没有?” “什么事?”陆初一吸了下鼻子,鼻音浓重地问。 看表情,她这是压根就不记得陆海空说的是什么事了。 陆海空咬牙,抬手就在她脑门上爆了李子,有些生气。 “陆初一,你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托你办点事你就办不好,你成心让我难堪是不是?” 陆初一疼得直咧嘴,捂着脑门抬脚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陆海空你想死是不是!” 踹完一脚不解恨,她又踹了一脚。 真是过分! 他托她办事,能不能有点求人办事的样子! 陆初一觉得刚才的两脚不足以解气,又抬起脚。 陆海空见状却敏捷地跳开了。 “陆初一你别得寸进尺啊!”陆海空拍了拍裤腿上的灰,面色认真地瞧着她,“那事你到底办好没有?” “没有!没看我忙着吗?赶紧走,别烦我,小心我一会儿揍你!” 陆初一心情不好,懒得跟他闲扯,催促他离开。 陆海空却站着没动,盯着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才哭成那样,受什么委屈了?” 陆初一没吭声,陆海空的眉毛却拧了起来。 “承靖州回来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来她还会因为谁哭成这样。 两年前他终于鼓起勇气跟她表白,尽管在表白之前他是做过心理准备的,可被她拒绝后,依然心里难受。 不过,现在他已经放下来,智林的出现虽说不是在最好的时间,但于他来说却是刚刚好,她是个好女孩,她总说配不上他,其实,是他配不上她。 她那么干净美好,而他却是一身脏。 她不嫌弃他,他定然会用余生好好待她。 他既然决定了不辜负智林,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会对她忠诚。 所以,如今对陆初一,他有的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他真的已经彻底放下,只希望她能幸福,找到那个真正疼她爱她的人,也给承全一个完整的家。 “初一,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你和他在一起是有快乐,但他带给你的伤痛却远超快乐,即便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承全,你可以这辈子都不再嫁人,单身一辈子,可你不能剥夺承全需要一个父亲的权利,这对他不公平。放下吧,把你的心打开,敞开心门,你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才能让别人有机会来到你的世界。” 陆海空难得发自肺腑说这么多煽情的话,说完后连他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又道:“反正我说了这么多,你要是听进去了,你就多考虑考虑以后该怎么做,要是听不进去,那我也没办法,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生活,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你,陆海空。”陆初一认真点头,“你说的我都懂。” “你明白就好。”视线这才看到车座上睡着的承全,陆海空拧眉,“全全也在?” “嗯。”陆初一回头朝车内看了看,孩子睡了,但睡之前还在哭,眼角还有明显的泪痕,她的心里像是有被扎了一棵仙人掌,密密麻麻的疼。 全全,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特别的自私。 可是妈妈…… 妈妈真的害怕了,害怕到最后又是空欢喜一场。 有些事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可有些事,一次就足以让人畏惧。 没错,妈妈承认,妈妈是个懦夫。 可是做一个懦夫有错吗? 妈妈唯一觉得错的就是把你生得太聪明了,其实你像普通孩子那样,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这个年纪傻乎乎的,无忧无虑,多好啊!哪像现在,才三岁多的你,却仿佛是个大人。 “妈妈……” 睡梦里,承全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妈妈,动了动,侧身躺着继续睡。 陆初一清晰地看到有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来,划过他的鼻梁,落在了车座上,很快消失在车座的缝隙中再也看不到。 “托你办的事真没办?”陆海空问。 陆初一收了视线,转过身,“我已经跟我二哥说了,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办好,我也不知道,你很着急?” “有些急。” “那一会儿我给我二哥打个电话,其实这件事你完全可以直接找我二哥,你跟他又不是不认识,再说,你是十九叔的儿子,你跟我二哥是堂兄弟,你找堂兄办点事,又不是违法犯纪的事,他肯定会帮你的。” 陆初一笑笑,“我直接找他没你找他好使,那我等你电话。” “好。” “对了。”陆初一突然想起什么,叫住陆海空,“智林最近还好吧?” “好,好着呢。” 提起智林,陆海空的脸上不由自主就挂上了温和的笑,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陆初一真心替他高兴,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相爱走入婚姻殿堂的人,不容易。 陆初一说:“改天有空一起出来吃饭呗,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遇到合眼缘的人就想跟人家交朋友,当然,这前提是智林乐意跟我交朋友。” “她巴不得呢!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有关你的一切,比身材比容貌比家世比学历,什么都比,没一样不比的!我算是服了她了,要不我把她让给你算了,她那么喜欢你,干脆你俩过,我回头再找一个。” 陆海空言辞嫌弃,但却不难听出这里面的宠溺。 陆初一撇撇嘴,“她是羡慕嫉妒恨我吧?怎会喜欢我跟我交朋友。” “她是羡慕嫉妒恨你,可她要是不喜欢你,她能一天到晚把你挂嘴边,还嚷嚷着要赶紧给我生个儿子,眼瞅着你陆初一的儿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们的儿子还没到肚子里呢。” 陆初一无语,这都能比啊? “算了你不跟你说了,改天见面了你们自己聊吧,我回去跟她说你要跟她交朋友,我估计她能兴奋得今晚睡不着觉。” 陆海空头也不回的摆着手离开,走了几步又说:“记得给你二哥打电话,我等你电话。” “知道了。” 有陆海空这么一打岔,陆初一的情绪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看车里尚在熟睡中的儿子,先给陆仁打了个电话,问她陆海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之后给陆海空回了个电话,她也钻进车内。 有些困,她也想睡一会儿。 下午有课所以没办法回去,不然可以在家里的床上睡觉,那才舒服呢。 原本学校附近的那套公寓是可以住的,可去年她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之前买的时候匆忙,并没怎么装修,而且当时也没考虑儿童房的装修,所以她找人设计重新装修了,装修好还没半年,需要好好通风一下才能住进去,起码也要到年底了。 “妈妈……” 陆初一干打算闭上眼睛,承全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小声叫她。 “全全醒了?” 陆初一转过身面对着他,“是不是热了?妈妈把空调温度降低一些。” “妈妈我不热。”承全坐起身,从后面车座上爬过来,坐在她的怀里,脸贴着她的胸口,“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爸爸为什么要分开?是因为爸爸不想要我吗?” 陆初一低头看他,他仰着脸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小小的他。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应该知道原因。” 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倔强。 这点,像她。 陆初一叹了口气,“你是长大了,可还不够大,有些事,妈妈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等你长大了,妈妈答应你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我就想现在知道,妈妈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承全目光坚定,“是不是爸爸不爱妈妈了,爱上了别的阿姨,所以才跟妈妈分手的,对不对?” “全全——” “妈妈,我很快就四岁了,我有权利知道。” 陆初一嘴角抽搐,这三岁还没过几个月呢就快四岁了,他怎么不说自己快十八岁了呢? “那你先告诉妈妈,你知道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是想知道爸爸为什么和妈妈分手,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爸爸为什么不要妈妈,不要我。” 在孩子的眼中,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所以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不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非常的想不明白,他要弄明白。 “那知道后又能怎样?”陆初一问。 “知道后我就会更爱妈妈。”承全攥着小拳头,脸上的表情极其的严肃和认真。 陆初一“扑哧”一声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你的意思是不知道了就不会更爱妈妈吗?全全,你这么说,妈妈真的好伤心。” 承全没有上当,表情更加的严肃,“妈妈,你就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了,没用的,今天你不告诉我,那我就找他,我一定要弄清楚。” 可惜,知子莫若母。 陆初一眉梢半挑,靠在车坐上,“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问他好了。” 臭家伙,居然还跟老娘用激将法,你把老娘想的太简单了! 承全见自己的这招不行,有些气馁,低头抠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开始抱着陆初一撒娇。 “妈妈,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就不信老妈不中招! “承全,娘亲告诉你,你这一招也不行,你娘亲我早已经百毒不侵。” “妈妈,你太坏了!不理你了!” 承全生气了,从她怀里下去,而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本来是假装自己要走的,可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那人正一摇一晃地走过来。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转身对着车里的陆初一说:“妈妈,那我可真的去问他咯!” 说完,转身就跑了。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这也才看到不远处的承靖州,她是真怕这孩子直接去问承靖州,立刻就推开车门。 “全全你回来!不然妈妈真的生气了啊!” 承全却不回应他,眼瞅着人就到承靖州跟前了。 “你回来,妈妈告诉你!” 承全有些犹豫,但他却转过身摇了摇头,“妈妈,你骗人,你只是想让我回去,你才不会告诉我呢!” “承全——” 陆初一头疼扶额,有个这么聪明的儿子,真是不是什么好事! 起码,也不能比她聪明是吧?不然都没法振母纲了。 “全,全全!儿子!” 承靖州眯着眼睛,正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不点,定睛一瞧,是自己的儿子。 他咧着嘴笑,弯下腰伸手打算将儿子抱在怀里,但抱了个空,承全躲开了,站在与他距离有一米多远。 “你喝酒了,我不喜欢喝醉酒的男人抱我!” 小家伙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像个小大人一般。 承靖州笑了,身体摇晃了几下,最后索性蹲在地上,与承全平视。 “我儿子不喜欢我喝醉酒,那我以后坚决不喝醉!不!我以后不喝酒了!” “我发誓。” 承靖州举起三根手指,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承全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瞧着他。 “就让爸爸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承靖州重新伸出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承全在犹豫,站着没动,反而问道:“想抱我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儿子你说!爸爸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要跟我妈妈分手?为什么不要我妈妈还有我?既然不要我们了,你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找我们?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如果你要是撒谎骗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承靖州沉默,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中醉酒的迷离之色却一点点散去,最终完全消散。 他仿佛一下子酒醒,再看着承全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明亮。 但依旧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只问你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承全等得不耐烦了,有些生气,也有些孩子气,转身要走。 “全全。”承靖州叫住他。 第443章 决定 承全顿足,但仅是片刻而已。 可已经走出去几步,他突然却自己停下来,转过身,眼眶红红的,但没有流泪。 他看着承靖州说:“从老爷爷家里出来妈妈就一直在哭,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哭得那么伤心,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你!” 孩子的语气情绪都有些激动,“我讨厌你!你让我妈妈流那么多眼泪!本来我很想要个爸爸,但现在不想了!” 承靖州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未说一字,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直到一片灰白什么也看不清楚。 孩子的话,像仙人球摁在他的心口,很疼很疼。 可他却没有叫疼的资格,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原本他可以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是他亲手毁掉的。 因此,疼,他也只能忍着受着,这是他咎由自取。 “再见,承先生!” 耳畔响起孩子稚嫩中带着与他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冷静声音,承靖州心口钝痛,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垂着脑袋,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而,地上,有东西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 “妈妈,以后,我都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一个人。” 承全来到陆初一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腿,脸贴在她的腿上,声音闷闷地说。 陆初一低头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可眼底却再一次被眼泪填满。 她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未来,她会不会后悔? 虽说未来看不到摸不着,人应该活在当下,可…… “不提这事了,还困不困,困了就再回车上睡一会儿。” 陆初一轻声问承全。 承全摇了摇头,他不困也不想睡觉,他就想这样抱着妈妈。 “不睡那我们找个树荫下好不好?太阳太毒了,妈妈担心一会儿会把你的皮肤晒伤。” 陆初一弯下腰,将承全抱了起来,视线不经意扫向那个地方,在承靖州的身上掠过,当即一愣! 下一秒,她直接抬头朝他看去,心口猛然一紧,呼吸滞住。 她怔怔地盯着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人,浑身每一根神经都一下子绷紧,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没事吧? “妈妈?” “妈妈你怎么不走了?” 承全背对着承靖州的方向在陆初一的肩头趴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走动,他抬头叫她。 “妈妈,你怎么了?” 承全转过身,顺着陆初一视线的方向望去。 他也看到承靖州在地上躺着,他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想起今天他从地上捡起烟头后手都没擦一下就抱他,承全的眉毛皱了下,地上不脏吗?他怎么这么不讲卫生不爱干净? 可问出口的话却是,“妈妈,他为什么躺在地上,地上很脏他不知道吗?妈妈,他是不是生病了?” “妈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躺在地上。”陆初一回答。 承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 这个时间校园里的人不多,估计大家都吃过饭了在午睡。 小小的人儿想了想,一脸的担忧,“妈妈,我们要是不管他,他会不会死了?” 死?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字,十分的刺耳,难听! 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字!任何时候! “不会!” 他一定又是装的,就是想要骗她过去,他了解她,知道她很容易心软。 但今天,她绝对不会上当! 哪怕他真的……不会的,他一定就是装的! 陆初一抱着承全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不再管承靖州。 承全现在面朝着承靖州,脸上的担忧更浓。 “妈妈,我们把他送医院好不好?” 他收回视线,扭头看着陆初一,他认为承靖州一定是生病了。 陆初一脚步一顿,抿了下嘴,与他对视。 “妈妈,虽然他是挺讨厌的,他让妈妈伤心流泪,我讨厌他,可我不想让他死。” 第三次听到这个字,像魔咒,陆初一的耳畔突然就不停地回荡着这个字,像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将她团团围住,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身体。 疼痛,当然疼痛了! 可心却更痛! “妈妈,我们救救他好不好?” 见陆初一站着没动,承全再次央求。 小小的孩子,心里想的虽是讨厌爸爸,可也不想让爸爸死了,爸爸死了妈妈会更难过,而他,也会难过。 “全全,妈妈问你一个问题。” 良久,陆初一这才说道。 承全用力点头,迫不及待的样子,“妈妈你问吧,我一定认真回答!” 回答完妈妈是不是就会答应救爸爸了?这样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你想让妈妈跟他在一起吗?” “我……” 这个问题对承全来说回答起来有些艰难,他挠了挠小脑袋,憋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陆初一道:“没事的全全,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不管是什么,妈妈都不会生气。” 犹豫了一下,承全抿了抿小嘴,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那妈妈,他现在结婚了吗?” “没有。” “那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 “他有小宝宝吗?” “……有,你有一个哥哥,比你大一岁。” 这个问题不能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与承延年早晚会相见。 承全想了下,紧接着又问:“那哥哥是妈妈生的吗?” 沉吟片刻,陆初一摇了摇头,“不是,但他小的时候,妈妈收养了他,除了你这个儿子,他也是妈妈的儿子。” “那妈妈爱我还是爱哥哥?” 陆初一笑了,亲了下他的小脸蛋儿,“以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妈妈爱他,但后来他就没在妈妈身边了,妈妈就算是想爱他也没办法爱了,所幸你来到妈妈的身边,妈妈现在最爱的人是你。” “那他呢?他爱我还是爱哥哥?”话刚一问完,承全却失落地叹了口气,“他一定是爱哥哥,我在妈妈身边妈妈爱我,哥哥在他身边他肯定爱哥哥。” 陆初一摇头,“不,这不一样,他也爱你,因为你也是他的儿子。” “真的吗?”承全的眼底有明亮的东西在闪烁,刺痛了陆初一的眼睛,却也让她冷静清醒。 “这个问题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陆初一笑了,忽然间像是豁然开朗,是儿子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是儿子让她明白了该怎么做。 “好了,不说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晚上可以继续,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先把他送去医院,妈妈去开车,你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好!” 承全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大大的笑容来。 这笑容是那样的绚烂,让人看了坏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陆初一弯腰将他放在地上,看着他飞快地朝承靖州跑去,她虽然心中释然,看仍旧无奈。 她叹了口气,上了车。 发动车子,朝父子二人开过去。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躺在地上,是昏迷了还是仅仅只是想在地上躺一下。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躺在地上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 应该是生病了。 “妈妈,我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死了,我叫他他也不跟我说话,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陆初一将车子掉头,停在承靖州的旁边,还没从车内下来,就见承全红着眼睛望着他,眼中全是泪。 “不会!” 陆初一推开车门下去,蹲地上先探了探承靖州的鼻息,然后又解开他的衬衣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奇怪,怎么没有心跳声呢? 分明有呼吸,怎么心跳会骤停呢? 陆初一眉心紧拧,又贴紧了几分,换了个耳朵,依然听不到心跳。 她抬头盯着承靖州,他这是昏迷了,但应该没多大的问题,因为呼吸是均匀正常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心脏停止跳动的,可为什么她会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呢? “妈妈,他是不是死了?” 承全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陆初一本来就着急,孩子这么一哭,她更急了。 她说:“全全,你别哭,他没死,他还有呼吸,你先站到一边,妈妈要把他扶到车上,别碰到你了。” 承全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他真的没有死吗?妈妈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妈妈保证他好好的,妈妈没骗你!” 陆初一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承靖州连拖带拽的弄到车内,累得满头大汗。 虽说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午睡,可也不至于人人都在午睡吧?偌大的云大,怎么就看不到个人影呢? 陆初一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承全放在儿童座椅上系好安全带,自己也上了车,离开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非同,他怎么样了?” 到医院正好碰到叶非同,听了陆初一说承靖州心脏骤停,吓坏了,原本想着要做心脏复苏,谁知道进了诊室一检查他才发现,这承靖州的心脏跟旁人不一样,大多数人的心脏都在左侧,而他却在右侧。 “你别担心,他没什么事,酒喝多了,不严重,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陆初一听得诧异,“真的吗?可是我刚才都没听到他的心跳……” 叶非同很是无语地瞅着她,“亏你自己还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有人的心脏长在右侧吗?” “啊?”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而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这“啪”的一声脆响,听得叶非同直皱眉,真心替她疼,“你不至于对自己下手这么重吧?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不是,以前其实他有跟我说过他的心脏在右侧长着,我今天一着急给忘了!吓了我一跳,白担心了一场!” “妈妈,他没事了对不对?”承全抓住陆初一的手轻轻晃了晃,仰着脸问她。 陆初一低头看他,点点头,“对,他没事了,一会儿就会醒来,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可以现在想想,一会儿全部都问出来。” 承全笑着点头,心情明显好了。 算了,只要孩子开心,她委屈点又有什么呢? 再说,她不过也是顺着自己的心思而已。 叶非同看看她,又看看承全,看样子承靖州是刚刚回来,总算是回来了,不然他们母子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叶非同问,猜测跟明确知道还是有区别的。 陆初一朝急诊室内瞧了一眼,其实什么也瞧不到,门关着呢,“说是今天,真的假的就不太清楚了。” 承全抱着陆初一的一条手臂,身体紧紧贴在上面,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急诊室的门。 叶非同看看他,笑着说:“不管真假,他回来了就好。你看,全全多开心啊!” 陆初一低头看儿子,是啊,这一天的情绪波动比过去三年都多,一直盼着的爸爸终于回来了,能不开心吗? 这时候,护士推着承靖州出来,承全立刻松开陆初一,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觉得这样不合适,又停下来转过身看陆初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妈妈,我想看看他。” “看吧看吧,我说不让看你也不会听我的。” 唉,养了三年多的儿子,这见到亲爹还没一天都已经这么黏糊了,让她这个亲娘情何以堪? 得到了妈妈的准许,承全立刻欢快地跑到承靖州的身边,很是好奇地盯着他,左看右看,仔细打量,好似是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模样逗乐了周围的人。 叶非同道:“全全,你看了这么久,他是谁啊?” 承全抬头看他,“叶叔叔,你说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骗人!你们大人都爱撒谎骗人!哼,不理你了!” 承全收了视线继续盯着承靖州看。 叶非同忍俊不禁,这么可爱的孩子,给他来一打吧! 护士要把承靖州推到不碍事的地方,毕竟这里是急诊门口,而且承靖州又没病不需要住院,只用等醒来就可以离开了,所以就把他推去了输液室,承全也跟着过去了,然后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承靖州,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陆初一跟叶非同说完话进来,一眼就看到那张专注的小脸。 她笑着走上前,轻声询问:“怎么样?他好看吗?” “好看!” “妈妈跟他,谁更好看一些?” “这不能比,妈妈是妈妈,他是他,你们都好看,没有谁比谁更好看,一样好看。” 承全的话把周围的人都逗乐了,大家纷纷看过来。 第444章 维护 下午的课陆初一本来是要上的,而且还比较重要,但承靖州还在睡着,尽管叶非同说他只是睡着了,可她依然不放心。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他一向睡觉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倘若他真的只是睡着了,哪怕是喝点酒睡着了,也应该睡得这么沉,叫都叫不醒。 所以她守在这儿,至少放心一些,还是这里还是医院,万一真是有别的事,她只要及时发现,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妈妈,我想拉尿。” 承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弯着腰从椅子上起来。 陆初一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慌忙站起身,“走,妈妈带你去洗手间。” 输液室的旁边就是洗手间,可能就是考虑了病人的需求,陆初一觉得这点真的挺人性化的。 她在门口等承全,也能看到输液室内承靖州的一举一动,当然,他现在除了睡还是睡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一会儿承全从洗手间内出来,洗了小手,手上都是水,他犹豫了一下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一把,看妈妈在皱着眉看他,他立刻解释说:“妈妈,反正今天来医院了,衣服也脏了回家就要换掉,所以我就当擦手毛巾擦一下手,这样也省了一张纸巾,特别的环抱。” 陆初一,“……” 小小年纪懂得孩子很不是,还知道环保呢! “爸爸醒了没有?” 承全迫不及待地朝输液室的门口走过来。 爸爸? 去了个洗手间,这就又改口了。 陆初一决定逗逗他,“全全,妈妈什么时候告诉你他是你爸爸了?” 承全人已经准备朝输液室内走呢,听闻她这话立刻停下来,扭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妈妈,他难道不是我爸爸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他是你爸爸了?我只记得我跟你说他有个孪生兄弟。” 承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大一会儿没说话,但眼圈却逐渐红了起来。 “全全——” 陆初一见状暗叫不好,玩笑开大了,伤了她家儿子的这颗玻璃心,好可怜哟,她刚要弯腰将他抱起来,却听输液室内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一宝,全全……” 承全率先扭回头,见到承靖州醒过来,他当即就笑了,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快速跑到承靖州的身边。 “全全。” 承靖州有些头疼,他这两年一直在接受治疗,酒基本上就没碰过,今天是老马的生日,其实也没喝多少,但却醉了,如今的酒量真的是大不如从前,他叹了口气,坐起身。 “全全,你不是走了吗?” 承靖州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在云大承全跟他说了再见,转身离开的时候。 承全皱着小眉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没问,而是问了他现在最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亲生的爸爸。” 承靖州微愣,一时间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陆初一,他想告诉他他当然是他的爸爸,但他不能,他要问问一宝,问她让不让他说,她不同意,他就会说不是。 陆初一白他一眼,“你看我干吗?是不是你儿子你都不知道?”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走了? “一宝你去哪儿?”承靖州急切地叫道。 承全以为妈妈生气了,他看看承靖州,尽管他很想知道爸爸的答案,可他也不能让妈妈生气难过。 三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抬腿追了出去。 “妈妈,你不要走!” 陆初一叹了口气转过身,“妈妈没走,你进屋陪他说说话,妈妈去找一些叶叔叔给他再做个检查,没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妈妈你真的不是要走吗?”承全有些不相信。 都是她的错,刚才应该说一句再走的,害得他担心成这样。 一边是他渴望的爸爸,一边是每天陪着她的妈妈,这样的决定对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来说,很残忍。 陆初一心中自责,她走上来,蹲下身轻轻揉了揉承全的小脸蛋儿,亲了他一下说:“妈妈没有骗你,全全,妈妈今天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承全想了一下,点头。 “那你现在告诉妈妈,你的答案是什么?” 承全抿着小嘴,小脑袋也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不安。 陆初一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妈妈,要是爸爸他还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那你就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我想跟小糖豆一样,有爸爸有妈妈。” “好,但可能时间没那么快。” 承全抬起头,“为什么?” 陆初一眨眨眼睛,“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难道不知道美女都是很难追的吗?” 承全咧嘴笑了,笑起来露出白米粒般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妈妈,我懂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陆初一点头,心里却说,我的儿啊,你这还要不做你爸爸的神助攻为娘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就单单看你们父子这刚见面就腻歪成这样,我都知道我特别的好追! “你先去陪他说说话吧,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你可要赶紧问,妈妈去找叶叔叔。” “嗯!” 输液室内,承靖州做贼似的,飞快地从门口跑回去,重新躺了下来,装作自己刚才一直在躺着哪儿也没去的样子,可心却跳得飞快。 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还特意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又睡着了。 旁边一头发银白色的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说小伙子,你这可不行,惹媳妇儿生气了你得主动去哄,你怎么还让媳妇儿来哄你啊,你这搞错了!我跟你说,你得听我的,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承靖州睁开眼睛,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惊奇,“你说我小伙子?我看着很年轻?” 老太太很是无语地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老伙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 承靖州皱了皱眉,“老伙子?老伙子是什么?” 老太太,“……”这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不理他了,免得一会儿缠上她! 承靖州,“……”这老太太,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呢? 他正要追问,承全这时候走了进来,他也就没再问,看向承全。 “妈妈她去找叶叔叔了。”承全似乎有些拘谨,看着承靖州表情不大自然。 承靖州愣了下“哦”了一声,心想,这个叶非同,这两年是不是还围着一宝团团转? “你刚才是真的睡着了吗?”承全见他不说话,自己主动抓话题。 “啊?哦!” “那你怎么会睡得我叫你你都听不到?你是不是装的?你在骗我和妈妈担心,你故意的!” 承靖州一听这话立刻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这本来在儿子的心里就是个讨厌的存在,他这要是再不给自己澄清,事情就只能会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没有,可能是中午喝了些酒,然后就睡得比较沉。” “真的吗?” “爸爸发誓没有骗你!” 承靖州举起一只手,可能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声,另一只手也紧接着举了起来。 “扑哧——” 周围有人没憋住笑出声响。 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头发银白色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得前俯后仰的,指了指承靖州,“我就说嘛,你这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你为何发誓举起两只手?这是投降的姿势你懂不懂?” 承靖州看看他,承全也看看的,父子俩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尤其是还几乎同步的姿势和表情,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力。 “老奶奶,这很好笑吗?”承全问。 老太太笑得停不下来,点头,“小家伙,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你爸爸举两只手发誓这是头像的姿势啊!” 承全一脸严肃,“谁告诉你发誓就在还能举起一根手?谁规定的?举两只手为什么不可以?” 老太太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一看情况不对劲儿,本来他也在笑不过是低头看着手机一边看一边笑,这会儿收了笑,伸手扯了扯老太太的胳膊,“妈,别笑了。” 老太太又笑了几秒钟这才停下来,与承全对视。 一个看起来起码也有八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年仅三岁多一点的孩子,一老一小就这么对视,最终阅人无数一辈子没怕过什么人的老太太败下阵来 “小家伙,奶奶错了,不该笑你爸爸。” “那你跟我爸爸道歉!” 老太太的嘴角抽了下,不想让旁人看了笑话,于是就对承靖州很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又说:“你儿子可是个厉害角色,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气场,将来长大了绝非常人!”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承靖州并不在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已经看开很多事情。 如果这件事搁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被人嘲笑,但现在,他不计较。 反倒是儿子对他的维护,令他震惊以外的同时,心里泛起了阵阵甜蜜。 如果不是怕吓着他,他一定会将他一把抱进怀里,好好地亲亲他。 他的儿子,他和一宝的儿子! 然,他不说话不计较,不代表承全也什么都不说。 小家伙“哼”了一声,“我长大了是什么样子你说了不算,反而是你,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的嘴巴吧,别再说一些不好的话给自己惹麻烦!” 老太太的嘴张了张,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初一恰在门口,刚才输液室内的发生的这一幕,她正好看到听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是高兴。 她庆幸自己这几年对承靖州的怨恨没有影响了孩子对父亲的渴望和爱。 血缘关系的奇妙,大概也如此吧。 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陆初一并没有进输液室,她让护士帮忙将承靖州推了出来。 叶非同给承靖州做了个检查,告诉陆初一他没事后陆初一这才放心,带着他和承全离开医院。 路上,承全和承靖州都在后排坐着,男孩子跟父亲的亲近与跟母亲的亲近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父子话并不多,但偶尔几句交谈,却能听得出来,在孩子的心中,父亲的形象是多么的高大。 下午没课,陆初一就带着他们直接回了家。 车停在地上停车位,陆初一准备下车却听到后排承全说:“好了,我和妈妈到家了,你不用送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 什么情况?一路上气氛一直很不错呢。 她刚才还在想,孩子这么黏承靖州,会不会晚上非要让承靖州留下来,到时候她是该同意还是该拒绝把承靖州撵走呢? 却没想到,这都还没下车呢,孩子反倒先开始撵人了,是撵人不是黏人。 陆初一突然有些搞不懂她自认为很了解的儿子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懵然的人不止她,还有承靖州。 虽说这一路孩子一直没有再问他叫一声爸爸,但他能明显察觉到,孩子是喜欢他的,并且也已经接受了他。 可现在是为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陆初一,陆初一也看着他,两人都懵,所以再看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反倒是承全,说完这话之后就打开车门自己率先跳下了车,站在车外叫陆初一,“妈妈,你还不下车吗?我们到家啦!” 说着,小小人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可他再眨眼睛,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陆初一很是无语,但还是先从车里下来,准备关门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包包,又俯身提起来。 “你打算就坐在我的车里?” 见承靖州还端坐在车内,陆初一拧眉。 承靖州一怔,这才慌忙下去,他很紧张,当然是想留下来跟他们母子在一起,可他知道欲速不达。 他知道,一宝会在短时间内改变主意,一定都是因为儿子的缘故。 所以,儿子现在可是决定他“生死”的人,他可不能把他给惹了,他让他做什么,他暂且就听着吧。 承靖州捏了下手,说:“那……你们就先上楼吧,等你们到家了我就走。” 第445章 追妻十大障碍 “妈妈,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棒?” 一进电梯,承全就迫不及待地问陆初一,他早憋不住了,让他装着对爸爸很冷漠的样子,他实在是快要装不下去了,幸好妈妈很配合他,要不然他自己都快要进行不下去了。 陆初一到现在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闻儿子的话,她就更加的疑惑了,之前她就怀疑是孩子故意要这样的,可为什么呢?他分明是很想要跟爸爸在一起的,因此他这么一说,她就更加迷茫了。 低头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上面似乎写着一串字“妈妈我这么棒你快点夸夸我!” 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陆初一的心里再一次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随着他的年龄一天天的长大,小小的脑袋里时不时就会蹦出来一些很稀奇古怪,甚至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了。 “全全,你是故意的对不对?”陆初一只能这么问。 承全点头,“对呀!” 孩子的脸上写满了自豪,“妈妈,我说过要帮你的,我一定会说话算话。” 陆初一拧眉,“帮妈妈什么?”把承靖州从身边赶走?这不应该呀,下午分明已经说好了要爸爸的。 承全“哎呀”了一声,叹了口气,小大人般的口吻,“妈妈,舅舅老说舅妈一孕傻三年,你这分明都已经过了三年了,我都三岁多了你怎么还这么傻呢?” 陆初一,“……” 俗话说,子不嫌母丑,也不应该嫌母笨吧? 臭小子,竟然敢说她笨,她是不聪明,但他这么聪明,也是她生的! 陆初一故意假装生气,手指揪了揪承全肉呼呼软软的小脸,“臭小子,你竟然敢说你妈妈我笨,皮痒了是不是?” 承全叹了口气,“妈妈,你还说你不笨,你自己说的话你都忘记了,而且这一天都还没过你怎么就能忘记呢?不是笨是什么?” 陆初一气结。 她哼了一声,脸一甩不搭理他了。 竟然一再的说她笨,太过分了! 承全见妈妈生气了,立刻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嘛!是我笨好不好?我才是小笨蛋呢!我妈妈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妈妈!” “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都是小笨蛋,那我岂不是更笨?承全,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门打开,母子两人进了屋子,在门口换了拖鞋朝屋内走去。 承全无语地哀嚎一声,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趴在上面,很是无语。 “臭小子你给我起来去洗澡,浑身脏呼呼的,你把沙发都弄脏了。” 陆初一用脚踢了踢他的小屁股,“赶紧的,洗澡去!” 承全翻了个身坐起来,“妈妈,分明是你说的女孩子不好追,爸爸要想跟你在一起就要追你,我帮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这小子是这个意思啊! 不早说! 突然被老妈抱住亲了一口,承全有些受宠若惊,“妈妈,你,你干嘛?” “儿子!妈妈的好儿子!妈妈真是超级超级的爱你!” 陆初一说着很肉麻的话,使劲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脸,抱着他躺在沙发上。 “来,告诉妈妈,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刁难你爸爸。” 承全歪头想了想,“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一会儿我去书房计划计划,等明天给你一份详细的计划。” “好!”陆初一伸出手掌,跟儿子击了个掌,母子俩一拍即合,然后各自去洗澡。 家里有三个洗衣机,一大两小,大的是超大号的,专门用来清洗窗帘和沙发套,两个的就是正常的家庭用滚筒洗衣机,一个是她的衣服专用,一个是承全的衣服专用,这样方便卫生。 房子原本是两个卫生间,陆初一腾出来一个专门放洗衣机洗衣服。 洗完澡后,陆初一将沙发套,衣服分别都塞进洗衣机内清洗,然后她去书房看书,承全也在自己的小书房看书。 一个小时后衣服清洗干净,陆初一去阳台上晾衣服,不经意朝楼下扫了一眼,先是一愣,待看清楚是谁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怎么还没走啊? 他也太过分了吧,居然爬到她的车上躺着睡大觉! 眼睛骨碌碌一转,陆初一放下手里的衣服,离开阳台,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装满了水的水枪。 她瞄准楼下车上的人,“嗞”了一股水。 承靖州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着眼睛想事情,突然有水落到脸上,他以为下雨了,睁开眼,发现夕阳还未西下,尚在天边挂着。 可这水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想到是有人恶作剧,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手还没挪开,又有“雨”落了下来。 这天还真奇怪了,分明是晴天,怎么还下雨了呢? 承靖州坐起身,可雨却又停了,他以为是错觉,扭头看了看左右,分明有雨点。 盯着“雨点”了几秒钟,他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猛然抬头。 陆初一本来想趁着他没发现再给他来一股水,谁知道却被他直接抓了个现行。 尴尬,当然尴尬了。 但她脸皮很厚,手里的水枪一收,转身就离开了阳台。 承靖州望着她消失看不到的身影咧嘴一笑,重新又躺了下来。 双手放在投下,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阳台,虽然除了衣服外看不到人,可他的眼中却一直有他。 晾完衣服,陆初一去书房问承全晚上想吃什么饭,她要去做晚饭。 “妈妈你看着做吧,妈妈做什么我都喜欢。” 承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会玩电脑了,那时候的打字的速度还不算快,但今年,已经非常的熟练了。 他此时正戴着防蓝光的眼睛,正坐在电脑前,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听闻陆初一的话,头也没抬地敷衍了两句。 陆初一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在玩有些吧? 她没说话,悄悄走上前。 刚走到他的书桌前,还没来得及朝电脑屏幕上看,他却突然抬头,看向她,“妈妈,我突然想吃芹菜百合,晚上能做这道菜吗?” 陆初一并没有被突然抓包的慌张,十分镇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你还想吃什么?” 说话间,她朝前挪了一小步,伸长脖子朝电脑屏幕上望去。 “追妻十大障碍”六个粗体大字赫然映入她的眼帘,电脑屏幕上是个文档页面,标题下面还有一些字,不过她没来得及看,只是看到这六个大字,她的头顶忽然觉得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 “嘎~嘎~嘎~” “妈妈,我还没写好呢,写好了再让你看。” 承全见她盯着自己写的东西,立刻锁了屏幕,仰头看着她。 陆初一伸出大拇指,而后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儿子,老娘的幸福就靠你了!” 承全很是配合地攥着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娘亲,你就放心吧!” “儿子,你真乖!” 母子俩腻歪了一会儿,陆初一就去做饭了。 晚饭做好,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钟了,天尚亮,不知道承靖州走了没有,她可不能再去阳台上了,万一他没走就等着她露头呢。 所以…… 陆初一想了想,来到书房。 “全全,洗手吃饭吧!” “好。” 承全锁了电脑,站起身。 他正要去洗手,陆初一故意问道:“全全,刚才上楼的时候,妈妈有没有事锁车门?可别车门没锁车被人偷了。” 她的目的是如果儿子也说不记得了,她就让他去阳台上看一眼车子还在不在,这样如果承靖州还在车上躺着,那他岂不就看到了,他看到了肯定就会告诉她。 陆初一心里的小算盘可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可事实呢? 承全毫不在意道:“妈妈,就你那车,丢了正好买跑车,反正现在有人追你,你就让他给你买跑车,你跟他说,不给你买跑车你儿子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陆初一,“……” 这到底是亲生的吗? 承靖州知道,估计该吐血了吧?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陆初一道:“承全,在你的心里妈妈就值一辆跑车的钱?” “我可不是这意思!” “你的话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一辆跑车就把妈妈卖了,你还说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没有这么想!妈妈跟跑车没有办法比。” “好啊承全,你说妈妈连跑车都不如!” 承全,“……” 瞧瞧吧,女生就是麻烦! 小小男子汉,懒得搭理家里这个“麻烦”的女生了,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顺便先拉个尿。 陆初一追到卫生间,承全正拉尿房门从外面推开,他转过身。 “妈妈,我是男生,我在拉尿你不可以进来,这样不礼貌!” 陆初一冷笑一声,“哦,这会儿知道男女有别了,昨天晚上老娘给你洗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承全的嘴巴张了张,也哼了一声,“今天是新的一天,我又长大了一岁,跟昨天能比吗?” “狡辩!” 母子俩这个谈话不欢而散,陆初一决定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靠谱。 本来她还想偷偷看一眼,但因为自己在儿子心中还不如一辆跑车分量重于是心里有些小生气,就直接大咧咧地出现在了阳台上。 一看承靖州还在,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儿子惹我生气了,我没办法收拾他,我还没办法收拾你? 水枪就在旁边的墙角靠着,她几步走过去拿起来,光明正大地对着车上的人打起水来。 承靖州这次是真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脸上身上都是雨点,他一下子清醒,一睁开眼睛视线就对上了阳台上的人,她看样子挺生气。 “一宝,怎么了?” 他以为是自己刚才睡觉的时候她叫他了他没听到,所以她生气了,心下当即紧张,直接从车上站了起来。 陆初一更生气了,用力地按着水枪的扳机,可里面的水是有限的,很快就没有了,气得她想将水枪直接砸向他。 “哼!” 陆初一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阳台。 承全洗了手又洗了脸,见陆初一气哼哼的,他心里一咯噔,妈妈这是真的生气了? 想了想,他立刻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妈妈,你生气啦?在我心里妈妈比跑车重要不知道多少万倍!在我心里妈妈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 一口气说了n个“最”,憋得脸通红最后才又说:“重要的!” 陆初一翻了个白眼,“虚伪!”转身进了厨房。 小跟屁虫跟到厨房,不停地撒娇卖萌讨好,好是一阵甜言蜜语,他老娘这才消气,笑眯眯地亲了他两口,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这时,可视门铃响起。 “我看看是谁。”承全转身跑去门口,“妈妈,是爸爸,他在门外,给他开门吗?” 陆初一正在盛粥,手一顿,下意识就看了眼粥锅内的粥,随即拧眉,她今天怎么做这么多粥?别说她和全全今天晚上吃不完了,就是明天一早吃也足够了。 她又扭头去看橱柜上的菜,四道菜,但很明显每道菜的分量都较平日里多了很多。 这个发现让她一时慌乱。 她怎么能就这么快适应了这个男人重新回到她的生活里,她当年可是下定了决心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当年想着即便是他有朝一日回头来找她,她也好马不吃回头草。 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么没出息,打着为了孩子好妥协的旗号对他态度不那么恶劣就算了,怎么连做饭都下意识多做了他那一份? “妈妈,是爸爸,要不要给他开门?” 承全等了半天没听她吭声,就跑进厨房,重新问她。 “呃?啊!”陆初一顿了下,捏着勺子继续盛粥。 承全皱皱眉毛,“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给爸爸开门?” “你自己看着办。” “……” 让我自己看着办?承全为难了,偷偷去看老妈的表情,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气未消还是真的让他自己做决定。 毕竟嘛,女生都喜欢正话反说,一点都不直接。 “我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没事就不让他进来。” 承全想了一阵后,如此说道。 “你随便。” 第446章 你一直都这么自私! “你找我妈妈吗?” 承全拉开门不是问“你有事”或者“你找谁”而是直接这么问,听得厨房里的露出一阵嘴角抽搐。 以前吧,她觉得儿子的确很聪明,可毕竟是个孩子,傻乎乎的,有时候她只要稍微一骗他,他就立刻上当。 但现在他觉得,他仍然聪明,但这聪明中却带这些小奸诈,坏坏的,心眼特别多。 就比如现在,他这么问,肯定不是随口一问,而必定是经过思考了。 接下来承靖州肯定会说是的,我找你妈妈。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他就会顺理成章说,我妈妈在厨房,你进来吧。 如此,他让承靖州进屋,就变成了光明正大。 承靖州望着承全,张了张嘴,略有片刻的思考,而后点点头,“对,我找你妈妈。” “妈妈在厨房盛饭,我们要吃晚饭了。”承全说着,人挪了挪,意思是我给你腾位置,你自己进去找他。 可承靖州却没明白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一听他说他们要吃饭了,顿时觉得他是不是在说我跟我妈妈要吃饭了,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别打扰我们吃饭,因此,他站在门外没好意思跨进屋子。 陆初一本来是要去餐厅的,但她却在厨房站着没动,她想证明一下,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准确的,有多高的接近度。 见承靖州傻愣着,直直地杵在哪儿,跟个电线杆似的,承全眉头皱了皱,心想,怎么这么笨呢?幸好我没有遗传你,不然就不会这么聪明可爱了。 唉!妈妈笨,爸爸也笨,他们两个在一起,幸好是生了他这么聪明的儿子,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们生的宝宝有多笨呢。 不过他心里不停吐槽,但嘴里却没将嫌弃表达出来,而是又朝一旁挪了挪,心道,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要是再不进来,我就把你直接关在门外,你想进来我都不让你进了。 挪完后,他又说道:“妈妈在厨房盛饭。” 承靖州“哦”了一声,再次朝屋里看了看,依然没有要跨进屋里的意思。 承全十分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这么笨啊!这都看不明白,真不知道妈妈怎么会跟这么笨的人在一起还生下他。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跟妈妈要吃饭了。” 承全实在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 本来他还想着将“障碍”的难度系数设置高一些,现在看来,估计最低级的都过不了。 要是按照他的设计,他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妈妈啊? 唉这么笨的人,当他爸爸实在是丢脸,不要他了,还是给妈妈换个老公吧,叶叔叔就挺不错的,是个医生,人也聪明,长得也英俊高大,跟妈妈在一起十分的般配。 这么一想,承全再看承靖州的时候眼中就带着浓浓的嫌弃了,他伸手拉住门,“没事我就关门了。” 承靖州张张嘴,不甘心地朝屋内又看了一眼,他知道一宝肯定知道他现在就在门口,甚至她在厨房都能听到他说话,可她却不肯出来见他。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们吃完饭的心情了,免得最后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想到这里,承靖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点点头,转身离开。 “……” 承全“嘭”地拉上门,转身就去厨房跟陆初一抱怨。 “妈妈,他怎么那么笨啊!我都把门打开,都给他让路了,他怎么还不知道要进屋啊?我都跟他说了两次你在厨房了!” 承全伸着两根手指头,说话的时候小眉头皱着,特别的嫌弃。 陆初一转身回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而后告诉他,“宝贝儿,他不是笨,他只是情商太低。” “情商?”承全皱皱眉毛,“情商跟智商难道不一样?” 他只知道,一个人聪明的话,智商高,他的智商就挺高的。 好像没听说过情商,情商是什么?是成年人才会有的吗? 承全对“情商”这个东西十分陌生。 “嗯……”陆初一略微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用简单的话语来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毕竟儿子还小,说太多他也不一定懂,“情商也就是eq,是情绪智力的简称,它主要是指人在情绪、意志、耐受挫折等方面的能力。最新的研究显示,一个人的成功,只有20%归诸智商,80%则取决于情商。”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的意思是一个人聪不聪明跟取得成功没多大关系?” “听说过乞丐与状元的故事吗?我记得我跟你讲过。” 陆初一微笑着蹲在地上,双手扶在承全的肩膀上,“全全,天才如果不努力,也不会取得任何成就的。” 承全似懂非懂,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妈妈,我知道了,虽然我智商很高,但我也不能骄傲不前,是这个意思吗?” “是。” “那我懂了,他能成为大老板那么有钱取得了成功,说明他情商和智商都还不算太低。” 陆初一点头,孺子可教也。 可下一秒,却听承全到:“但是妈妈,他虽然在事业上很成功,可在感情上却是个失败者,所以这又说明他智商和情商都低。因此可以得出结论,他就是个智商低情商也低的人,因此,他是个笨蛋。” 陆初一,“……” 这是什么狗屁结论啊? 陆初一很无语,站起身,端着饭菜去了餐厅。 承全跟在她屁股后面,“妈妈,我分析的不对吗?你是不是不赞成我说的结论?” “没有,你分析得有理有据,一点没错,妈妈怎会不赞成?” “才不是,妈妈你分明就是不赞成。”承全在椅子上坐下来,“妈妈,你是不是觉得他不是个笨蛋?不然你就是找了个笨蛋老公,这说出去让你挺没面子的,所以你不希望我说他是笨蛋,对不对?” 陆初一是真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扭头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小小人儿,“承全,你真的很聪明,妈妈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猜中了!” “我当然聪明啦!而且我情商还很高呢!情商是eq对吗?我eq很高!” 看着这么不谦虚的儿子,陆初一真是哑口无言。 她转身又进了厨房,让他自己继续沉浸在我很聪明我智商很高,我eq很高的世界里吧,反正这世界与她无关。 晚饭后,时间还早,承全嚷嚷着要去楼下散步,陆初一当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但并没有拆穿他。 一道楼下,承全就四处张望,明显是在找人。 陆初一故意问:“全全,你在看什么呢?找人吗?” “没有妈妈,我在看为什么今晚散步的人这么少呢,是因为天气热起来的缘故吗?” “有可能吧,不过人少不好吗?这样散步清净,你说呢?” “嗯。” 承全没再说什么,虽然没有大幅度的东张西望,但眼珠子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还真的走了啊?笨蛋!大笨蛋! 妈妈今天晚上分明做了他的晚饭,是他自己白白浪费了吃妈妈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的机会,这怨不得任何人! 哼,笨死了! 陆初一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他原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其实,她都不好意思说他了,动作那么明显,大有掩耳盗铃的姿态。 不过,承靖州是真的走了?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走的。 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躲着,怕他们看到他把他赶走所以躲了起来。 或者,只是去办什么事,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回来。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都不会真的离开。 母子两人散步了近一个小时,这才返回家中。 重新冲了个澡,各自回到各自的书房看书。 晚上九点钟,陆初一去叫承全睡觉,等把孩子安顿好后,她却悄悄下楼。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陆初一靠在自己的座驾上,望着某处,淡淡地说道。 不一会儿,从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承靖州显得有些局促,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他张了张嘴,声音略有些沙哑,叫她,“一宝。” “我……”他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走,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是了解他的,不然不会直接下楼来。 “承靖州,你觉得我和你之前有一个儿子,就一定还能够回到以前那样吗?”陆初一问。 “我……” 承靖州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脸跟火烧一般,让他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他异想天开,他怎可能在那样伤了她的心之后还妄想跟她回到从前,回到她的身边呢? “你儿子呢?你过来找我和我儿子,就不怕你儿子伤心或者生气?”陆初一又问,仿佛没看到他憋得通红的脸是的。 承靖州的嘴唇蠕动着,好一会儿才说:“他,他不知道我回云城来了。” “哦?”陆初一笑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直接给他带个弟弟回去?你不怕他打弟弟虐待弟弟?” “不,不是的一宝,延年他不会那样,他是个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 提起承延年,承靖州的脸上露出了浓烈的懊悔和痛苦的神色,他用力咬着嘴唇,似是不愿回忆过去的某些事,可又回忆了。 陆初一盯着他,只当他是舍不得大儿子又想要小儿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贪心! 她心中冷笑,看来她的猜测没错,他这次回来,目的不纯! 他果真是想将全权从她的身边带走! 但,可能吗? 休想!儿子是她的,谁都带不走! 陆初一没说话,只是冷眼盯着承靖州。 良久,承靖州像是在痛苦的泥潭中挣扎着爬了出来,他的额头和鼻尖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抬眸与陆初一对视,这才告诉她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全全他……不会说话。” 陆初一听得诧异,神色一怔,那孩子不会说话?不应该啊,她后来有见过那孩子,会说话的。 承靖州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是一次意外,从那之后他就不会说话了,医生诊断为自闭症。” “自闭症?!” 陆初一极为震惊,她是学医的,很清楚这种病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灾难。 自闭症分为先天性和后天性的,如果是先天的,在孩子大约两岁的时候应该就会有明显的症状,那时候如果没发现,应该是后天的吧? “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的。” 果然与她猜想的一样! “那他现在由谁照顾?他母亲苏米?” “不是!” 提起苏米,陆初一明显察觉到来自承靖州身上骤然腾起的杀意。 难道说刚才他说的那次意外跟苏米有关? 但承靖州没说,陆初一也不好直接问,反正她觉得自己早晚会知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他现在在哪儿?” “你,想见他?”承靖州意外,又有些不可思议。 陆初一反问:“怎么?你不想让我见他?” “不是!我……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是不喜欢,因为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陆初一说话夹枪带棒的,这股气憋在她心里好久了,如果不让她把这口恶气吐出来,她会一直不舒坦。 承靖州的脸当即又红了,“对不起一宝。” “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和儿子,我竟然说出那样混蛋的话,我……” 陆初一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冰冰的,“承靖州,你凭什么认为你伤了我之后再来找我,我就会跟你复合,重新开始?我陆初一是那么贱的女人吗?” “不是的一宝,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和儿子能……” 承靖州突然不再出声,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是不舍得的,可又有什么资格? “能怎样?”陆初一冷笑着,“能幸福,能过得好好的,你会离开?” “我……”承靖州张张嘴,最后又垂下头。 “承靖州,你一直都是这么的自私!” “对不起。” “你觉得我需要你这三个字吗?承靖州,你在我心口留下的伤口,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愈合,反而一天天一年年还在溃烂!这种痛,你能体会吗?你体会不了,你永远都体会不了!” 第447章 忠诚不渝 承靖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比之前越发的紧张了站立不宁。 他的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堪比调色盘。 陆初一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向。 夜很静,静得能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而这时,却有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妈妈,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跟他在一起了!让他以后每天给我们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当我们的专职司机,让他干好多好多事,还不许他吃好吃的,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揍他一顿,把这些作为对他的惩罚。” 陆初一扭头,就看到站在灯光下的儿子。 他穿着卡通的睡衣,短袖短裤,脚上却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更搞笑的是,居然还穿着足球袜。 这一身打扮,真是没眼看! 她很无语,臭小子什么时候跟下来了?她下来的时候分明去他房间看了,睡得挺熟的,看来是装给她看的。 “妈妈。” 承全走上前,“你想啊,他那么伤害你,如果你不把他留在身边狠狠地折磨他,这怎么能解你的心头只恨,你说多不对?” 如果不是承靖州在面前,陆初一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非她儿子莫属! 这世上最狠的儿子,非他儿子莫属! 如此“恶毒”的想法,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妈妈,我说的对不对?”承全晃了晃陆初一的手,求表扬的表情。 陆初一点点头,明明是想笑,但憋住了,面色反倒十分的严肃,“嗯,我考虑考虑。” 反观承靖州,他从承全出现目光就一直在承全的身上,孩子的话他听懂了,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愧疚,更多的是愧疚。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他没有进过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有给他别的孩子都有的父爱,他何德何能得到他的爱? 承靖州的眼睛胀胀的,眼眶里有明亮的东西在闪烁,在路灯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承全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扭头看他一眼,显得十分的淡定,没说什么,而后重新仰着头看着陆初一。 “妈妈,这还用考虑吗?还是说你对他旧情未了,不忍心按照我说的那样折磨他?” “怎可能!”陆初一当即否认。 承全凝着她,“既然不可能,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陆初一却仍旧没有答应,“我再考虑考虑,毕竟不是小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除非妈妈对他还有感情!”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承全强势起来,跟承靖州如出一辙。 陆初一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他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成年人的世界他不懂! “你为什么偷偷跑下楼?不是在睡觉吗?”她转移了话题。 可承全却不上道,哼了一声,“妈妈,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了,你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做,反正现在也没有人追你,他长得还可以,也有钱,最主要的是你可以对他发号施令。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你就更应该跟他在一起了,相爱的人就要在一起,我们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陆初一“呵”了一声,敢情是什么都让你说了,那我不管是说有感情还是没感情,我都得跟承靖州在一起! 他这分明是跟承靖州站在一条战线上,目的就是瓦解她! 哼!小白眼狼,白养活他这几年! 陆初一索性不再说话,拉住他的手,转身就朝楼里走去。 “妈妈,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承认你心里还有爸爸很丢脸?” 夜很静,承全的声音又不低,所以显得十分的响亮。 陆初一黑着脸停下来,松开手,“你是不是特想跟他一起生活?” “妈妈,你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在医院的时候你都已经答应我勒,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 陆初一哑口无言,因为孩子说的是事实。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她太反复无常了吧? 是啊,女人都麻烦! 懒得再说什么,也的确是有几分的面子问题,陆初一不想承认。 她不再管承全,自己上楼回了屋子。 承全站着没动,等她进电梯了,电梯门合上后,他这才转过身面朝着承靖州。 “你果真以前伤了妈妈的心!难怪妈妈现在不喜欢你了!” “对不起儿子,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承全反问。 承靖州张了张嘴,摇头,“没有用。” 承全翻了个大白眼,“没用你还浪费口舌?虚伪!” 他又说:“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已经尽全力了,至于妈妈肯不肯给你机会原谅你,这我也爱莫能助!是你自己做错事在前,你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这谁也没办法帮你。” “我知道。但不管怎样,谢谢你儿子。” 承全叹了口气,朝他走了几步,问:“我刚才听到你和妈妈说哥哥生病了?什么病?” “哥哥?”承靖州无比震惊,他没想到,从承全的嘴里能听到他对承延年称呼的这两个字,哥哥,真好听! “妈妈说你还有个儿子,难道不是我哥哥吗?” 承靖州点头,“是,是哥哥,他比你大了差不多两岁,他叫承延年。” “那今年五岁了。”承全点点头,又问,“他的名字怎么写?” 承靖州蹲下身,用自己粗糙的手指,在他又软又小,肉呼呼的手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承延年”三个字。 承全盯着自己被写下承延年三个字的手,好一会儿没说话。 承靖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敢打扰他,就一直静静地注视他。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儿子都三岁多了,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亲切。 他是他与一宝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他本应该好好爱的孩子,却在过去这三年里,没有尽到一丁点父亲的自认,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一点都不称职。 “延年?”承全皱着眉毛,“我的名字原本是不是叫益寿?” “嗯?”承靖州一怔,似乎是没听清他的话,也似乎是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延年益寿,这个成语你都不知道吗?是增加岁数,延长寿命的意思,哥哥叫延年,那弟弟应该就是益寿了吧?” “……” 承靖州这才明白过来,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孩子说的一点都没错,承安州当初给承延年去这个名字,就是取自延年益寿这个成语。 唉!他都不记得他三岁多的时候知道些什么了,但肯定没有他儿子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东西。 “这名字真的太难听了,还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好听!”承全似乎是想考考承靖州,于是接着又问,“你知道妈妈给我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承靖州抬头朝楼上亮着灯的那个房间望去,声音缓慢道:“承全,成全。” 承全却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承靖州闻言怔愣一下,低头看他,俊眉微蹙,难道还有第二个意思?一宝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也一直以为是成全的意思,竟然还有第二层意思? 是什么? 承全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心中的嫌弃更甚。 越发的替他娘亲觉得不值得。 他娘亲美若天仙,智商虽然没他高但也160了,也是智商极高的了,油菜花,家世好,人也好,最主要的是年轻,怎么就找了个年纪那么大,又老又笨的老男人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唉! 唉! 承全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两口气,都不想跟这么笨的人解释了,说了他也未必懂。 “儿子,还有什么意思你告诉爸爸好不好?”承靖州一脸祈求。 承全眼珠子骨碌一转,觉得就这么直接告诉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正好,他一直想给妈妈换辆超跑,不如就…… 不行,要是妈妈知道了肯定会把他的屁股打烂的。 那问他要点钱?他先把钱存着,等将来有机会再拿出来? 对,就这样! “告诉你当然好!但你总要表示一下吧?不过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威胁你,我们这是公平交易。” 承靖州点头,“我明白,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不用那么麻烦,你给我,我自己需要买什么自己买。” 承靖州懂了,孩子说的是钱。 “你想要多少?” “你看着办吧!” 承靖州想了想,“现金还是转账?” “不要现金!”买一辆超跑要好多好多钱的,现金他的书包里又放不下,带回家妈妈肯定会看到的,“你打到我银行卡里就行了!” 承靖州又惊了一把,“你有银行卡?” “对啊,妈妈给我办的,说从我出生开始,曾祖父曾祖母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给我的所有红包都在里面!” 提起自己的银行卡,承全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妈妈说了,等他到十八岁的时候,如果他的银行卡内的钱足够他买一辆超跑,那他就可以去买,她不会阻拦。 现在银行卡里面虽说已经有一笔钱了,但要是买超跑,还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如果今天承老板如果能给他转账一笔巨款的话,那买一辆超跑还是戳戳有余的。 承全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甚至仿佛眼前都已经看到超跑的影子了。 承靖州心想,孩子应该是需要买个什么对他来说很感兴趣的,那是应该给他一笔钱的。 “好,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转。” “行!” 承全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怕承靖州看出他的心思,他都跳起来了。 “那我回家睡觉了,不然妈妈生气了。” 钱要到手,承全十分得意,转身就要走。 “儿子!”承靖州立刻叫住他。 承全扭头看他,“你还有事?” 承靖州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儿子,你还没告诉爸爸另一个意思是什么呢。” 承全“哦”了一声,刚才只顾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狡辩道:“你的钱现在还没打到我的银行卡上,我倘若告诉你了,你不给我钱了怎么办?” “你放心儿子,爸爸一定会给你打过去的,爸爸发誓!” “好,就相信你一次,但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否则我就告诉妈妈,不要跟你在一切!” 承靖州连连点头,他怎会不讲信用呢?他还指望他的帮助能让他重新回到一宝的身边呢。 “妈妈的名字,一有一个意思,是全,全一,是忠诚不渝的意思。明白了吗?” 忠诚不渝,忠诚不渝…… 这四个字在承靖州的唇齿间反复,到最后,他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他竟不知。 全一,忠诚不渝。 …… 翌日,陆初一起床发现承全已经早她起来了,正在书房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问:“儿子,你怎么起这么早?还在做计划?” 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承全一跳,立刻将电脑画面一键切换,神色十分慌张地抬起头,“对,对啊妈妈,早安妈妈!” “早宝贝儿!” 陆初一似乎是没发现他的异样,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早安吻之后就出去洗漱准备做早饭了。 真是好险啊! 承全拍了拍胸口,重新将电脑画面切换到之前自己看的画面,利索地点开。 而后,他盯着一个数字,眼睛越瞪越大! 没错!他确定他没有看错! 是一个1后面4个0,这绝对没错! 一万块钱? 承老板那么大的老板竟然只给他了一万块钱! 这也太抠门了吧! 虽然他是说让他自己看着办,但他身为那么大公司的大老板,怎么说出手也得很大气吧?怎么会这么小气啊! 一万块钱连买个超跑的半个轮子都不够呢! 哼! 还想让他帮忙把妈妈追到手,想都别想! 承全小朋友生气了,超级无比的生气。 惹承全小朋友生气,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承靖州一连一周都没能跟陆初一说上一句话,甚至他还明显地察觉到来自儿子的深深敌意。 为什么呢? 他自我反省,可却没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臭小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48章 你少威胁我! 这天下午,承靖州终于逮着机会,承全不在陆初一的身边,他快速走上前。 “一宝!” 陆初一正跟一个同学在说话,身后蓦然响起承靖州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转过身看他一眼,眼神幽怨。 想让整个云大的人都听到他的大嗓门?她虽说耳朵是有些毛病,但这些年也已经治疗听力恢复了90%以上,跟正常人没多大区别了,他至于距离这么近还这么大声音吗? 幸好她没有心脏病,否则绝对被他吓得心脏病复发,就这都快要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承靖州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扫了眼她身边的同学,又看看她手中拿着的资料,心想应该是打扰到她们了。 他歉意地对陆初一说:“你要是有事你先忙,我在旁边等你。” 陆初一没理她,扭回头重新看着手里的一份资料,头也没抬地问旁边的同学柳旭,“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半天,柳旭没吭声。 陆初一抬头,顿时无语。 她狠狠地瞪了旁边承靖州一眼,拈花惹草的臭男人!走到哪儿都能引来女孩子直勾勾的目光! 承靖州一脸无辜,他又做错了什么?怎么一宝会这样的眼神瞧着他? “一宝,怎么了?”某情商极低的男人弱弱地问。 陆初一捏了捏手指,想一巴掌拍死他! 越发的觉得他笨,难道是人格分裂后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严重的创伤?这算是后遗症? 不会吧! 早知道她不草草做决定让全全跟他相认了,这下好了,被一个笨蛋给彻底缠上想甩都甩不开了。 “一宝,到底怎么了?” 见陆初一不说话,承靖州朝前走了几步,再一次问道。 陆初一咬牙切齿,“我们现在正忙,你能不能先离远点?你打扰到我们了!” 说话间,她看向柳旭。 承靖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及到柳旭那一副花痴的模样时,他神色顿时一冷!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林旭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对陆初一道:“那我去那边等你。” 言罢,他转身离开。 而林旭,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好帅!好man哦!这才是我心中白马王子的模样,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陆初一的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举起手中的资料挡在了那两道跟追光灯一样紧紧地追随着承靖州的目光。 “柳旭同学,你是有男朋友的,ok?” 柳旭抬手将眼前碍事的资料拿开,抹了一把口水,不以为然道:“有男朋友怎么了?有男朋友也不妨碍我对帅大叔流口水啊?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有发言权,是不是,学妹!” 陆初一不想跟她聊承靖州,大概是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即便是承靖州现在跟她还没有复合,可在她的潜意识中,觉得他还是她的,所以她受不了别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赤果果地对他发花痴。 她道:“还继续吗?不继续我走了。” “吃醋了?我对你男人花痴你吃醋了?”柳旭收了视线,笑看着陆初一。 “我看还是改天继续吧!” 陆初一将资料装进包里,转身朝承靖州走去。 柳旭轻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朝承靖州看了两眼,这才转身离开。 “有事吗?”陆初一问,然后不给承靖州说话的机会,紧跟着又说,“长话短说,我一会儿回家里接全全。” 承靖州当即问:“全全今天回陆家了?” “嗯,爷想他了,让他回去玩。”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承靖州又问。 陆初一点头,“还可以,但毕竟年纪大了,难免也会发烧感冒。” “医馆别让他再去了,太累了。”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虽不像之前那样一天到晚都在医馆待着,但每天还是会过去一趟。” 唉,这两年,陆初一明显的觉得祖父母和父母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尤其是祖父母,他们年纪太大了,三天两头不是感冒发烧就是过敏拉肚子,总之,这半年来,几乎都没消停。 每次见面,奶奶总是拉着她的手说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总希望能够在闭眼之前看到她有一个好归宿,每每听得她鼻头酸涩。 生老病死是谁都无法逃过的,但总是无法平静地面对,尤其是随着自己的年纪一天天增长,孩子一天天长大,长辈却一天天老去,她时常会做梦,梦到亲人离去,她在梦里哭得无法停下来。 承靖州又问:“老太太呢?” 陆初一的声音不自觉就带着伤感,“奶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有很长时间都不怎么出大门了,每天就在院子里转转。” 承靖州听得出来,看她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便猜想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应该不太好。 可一时,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谁都会老,会死。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个会先来,所以只能把每一个今天都当做是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对了,你找我有事?”陆初一突然问。 承靖州张张嘴,“我……” “有事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行不行?你以前那雷厉风行的劲儿去哪儿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陆初一拧着眉心说。 承靖州涨红了脸,不敢与她对视,视线看向别处飘忽不定,心中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倘若还没有一点改变,那所经历的的那些痛苦和折磨又算什么呢? 陆初一看他一眼,没好气地叹了口气,端起手腕扫了眼腕表的时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你赶紧说,一会儿路上就堵车了,每次堵起来能堵一个多小时。” “哦。”承靖州又想了几秒钟,这才吞吞吐吐说,“一宝,是不是这几天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陆初一心想,做错事了吗?她这几天忙得昏天暗地的,就算是有,估计她也不知道吧? “我……儿子这几天对我的态度特别不好。” “是吗?” 陆初一想了下,好像是的,忘记是哪天了,全全突然就对他的态度极其恶劣,她有问过他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他就是个大骗子”,她继续追问他骗他什么了,他却又不说了,后来她忙,也就没再理会这件事。 今天承靖州这么一问,似乎事情有些严重。 “这件事你要问你自己吧?你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全全你自己不知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问儿子了,他不跟我说,还说不许我以后再靠近你半步。” 陆初一听得诧异,“他当真这么说的?” 承靖州点头。 “哈哈!太棒了!这臭小子,总算是想开了!” 陆初一有些激动。 承靖州却一脸茫然地瞅着她,儿子不让他靠近她,她怎么这么高兴?她是真的连个机会都不肯给他了吗? “既然我儿子都这么警告你了,那你以后就离我远点,好了,没什么事我要走了,再见!” 陆初一转身就要走,承靖州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等她走出去几步远他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立刻追上去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她。 “承靖州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腰间一紧,整个后背贴在男人结实温暖的胸膛,久违的温暖从脊背蔓延,很快至她的四肢百骸。 “一宝,我不能没有你。” 陆初一呼吸一滞,随即心跳剧烈地跳动起来,但她却没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表现在脸上,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已经放下的姿态,“承靖州,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看你过去这几年没有我不也过得好好的?” “没有你我会活不了!真的一宝!” “是吗?”陆初一没由来生气,扯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后退了一步,与他面对着面,“那你就去死一个让我看看!” “承靖州,你别拿死亡来威胁我,你死了,我和全全依然会活得好好的,你的不存在,对我们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承靖州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还是她,可却不是她了。 她成熟了,容貌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性格却变了。 他抿了下嘴,“一宝,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 说话间,他朝前跨了一步,几乎与她身体贴着身体,垂着头,近距离地凝着她,“我没有要威胁你自杀或者怎样的意思,只是没有你,我活着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恨我,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我就应该以后活得跟行尸走肉那般才是对我应有的惩罚,可是我不舍得,一宝,我舍不得离开你。” 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试着来到她的后背,先是虚搂着她,见她没有躲开,这才大胆一些,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圈在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青色的胡茬通过她浓密的黑发扎在她的头皮上,又疼又麻的,让人倍感不舒服。 陆初一想要推开他,可不知道怎么了。两只手都不受控制,抬不起来。 她索性放弃,任由他这样将她一点点收紧,而后,她闭上了眼睛,脸埋在他的身上,鼻息间是熟悉的属于他的男性气味,纵使相隔甚久,依旧熟悉。 承靖州的下巴在陆初一的头顶轻轻地蹭着,抱着她的这一刻,多日来惶恐不安的心这才终于找到了安全着陆地,落地。 “汤森跟我说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还会人格分裂,我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也许我幸运的话此后余生都不会来,但也许明天他就会来。我怕我再忘了我们过去所经历的的一切,忘了你和儿子,所以我想在现在我还是我的每一天,哪怕只是能够看到你和儿子,我就知足了。” “承靖州,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会心软吗?我告诉你,我陆初一早不是当年的那个陆初一了!” 陆初一咬着牙齿,恨恨地说。 承靖州听了她这话,却无声地笑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女孩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他反倒希望她能永远长不大。 “你还有没有事?没事你就给我滚远点,别耽误我回家!”陆初一又说。 承靖州没吭声,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她,好不容易她没有浑身刺儿不让他靠近,难得抱住她,真的不舍得放开。 “我有事。”他说。 “儿子是不是最近想买什么东西?” 提起承全,陆初一皱皱眉,“没听他说,怎么?他问你要钱了?” 承靖州怎敢隐瞒他跟承全之间的交易啊,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掏出来双手呈在她的面前。 听完他的叙述,陆初一便知道承全对他的态度恶劣是怎么回事了,这个臭小子,看来是真的皮痒痒了,竟然背着她问承靖州要钱,不用想她也知道他要钱做什么,攒钱将来买跑车呢! 肯定是以为承靖州那么有钱,绝对会给他一大笔钱,谁知道承靖州竟然那么抠门就给了他一万块,跟自己心中的预期差了那么多,因此这几天就在闹情绪发脾气,又担心他知道,所以吃了亏也不敢跟他说。 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一宝,是不是我给儿子的钱太少了,他生气了?” 承靖州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发现自己犯了个几乎致命的错误。 他以为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顶多就是买个小玩意,一万块钱肯定绰绰有余,所以就让张兴转了一万块钱,当时张兴还问他,一万够吗,他竟然说足够了。 这下好了,彻底把儿子得罪了! 怎么办?要不他给张兴打电话,让他再转过去点钱? 一万太少,那转多少合适? 毕竟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太多了不合适。 那就一百万? 一百万也不多,五百万? 算了,还是一千万凑个整数吧! 一会儿就给张兴打电话。 然,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却听身边陆初一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承靖州我警告你,不许再给他打钱!一分都不许!” “……” 第449章 父子联合 陆初一和承全在陆家吃了晚饭,然后才回到他们的公寓里。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承全跳下车后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人,陆初一看在眼里,并没有搭理他。 心想,一会儿回家我们好好算算账。 “妈妈,这几天你有见到他吗?” 陆初一将从家里带来的吃的用的两包东西从后备箱里掏出来,就听承全问道。 她佯装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她将东西提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按了遥控锁了后备箱,这才问:“他是谁?” “妈妈,你故意的!” 承全不乐意地跺了跺脚,妈妈就是故意的,她分明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妈妈什么故意了?” 陆初一眉头微皱,装得很像。 “妈妈,不理你了!哼!” 承全生气了,气哼哼地进了楼。 按下电梯,他也没等陆初一,自己先进了电梯。 电梯是直梯,而且分单双层。 陆初一赶到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合上,她很无语地咬了咬牙,承全,你给我等着!今天老娘回去要是不好好修理修理你,我就不是你亲娘! 等承全回了屋子后,电梯这才下来,陆初一上楼。 将东西放在桌上,陆初一就直接去了承全的房间。 房门反锁?! “承全你给我滚出来!” 承全一哆嗦,其实刚才进到屋子里,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他肯定成功地惹怒了老妈,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就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卧室,将房门反锁,决定今晚不洗澡也不洗脸刷牙了,等过了一夜,明天早上老妈的火气肯定就消了,到时候他再出来就不会有事了。 可想归想,听着门外河东狮吼般的叫喊声,他还是禁不住的害怕。 他老妈发起脾气来,他可是知道的,太可怕了! 完蛋了! 万一她把门锁砸开怎么办? 早知道今晚就不回来了,晚上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这样也免于一顿暴揍。 唉! 承全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追悔莫及。 “承全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滚出来,你看我一会儿进去了怎么收拾你!我告诉你,今天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了!” 陆初一的声音再次传进来,这咬牙切齿的话语,吓得承全当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打个电话找救兵?不然今晚他肯定会被打死的! “你胆子不小啊,竟然还敢问你爸爸要钱!你长本事了你!你给我出来!” 什么?! 妈妈居然知道他问爸爸要钱的事了? 爸爸怎么连这件事都告诉妈妈了?太过分了!叛徒! 承全十分生气,哼!就给了他一万块钱,居然还跟妈妈打小报告,太过分了! 以后再也不认他做爸爸了!他要换个爸爸!换个大方一点,对他也好的爸爸,他看叶叔叔就非常不错!长得好还有钱,主要是他也好! “1!” “2!” “3!” 门外,陆初一已经数到了“3”,可门却没有打开。 承全其实是很犹豫的,怕不开门挨打,可一想开了门也照样挨打,所以还不如不开门呢。 妈妈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要是开门了,等于是火上浇油,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间开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承全,你给我等着!” 陆初一要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了,她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承靖州,我恨死你了! 我儿子这么调皮捣蛋,都是遗传了你! 陆初一的愤怒,很快就转移到了孩子爹的身上,某人无辜躺枪。 此时正在楼下车里的某无辜人,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连打了一串的喷嚏这才停下来。 “州哥,你这是感冒了?”张兴问。 下午跟陆初一分开后承靖州就去了公司,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从公司离开,离开后就让张兴将车直接开到了陆初一和承全所在的小区,其实他们的车进小区的时候,承靖州的车就跟在他们后面,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 承靖州捏了捏鼻子,鼻音有些浓重地说:“不知道,可能是吧。” “一会儿我给苏医生打个电话,让他去家里一趟。” 回云城之前,汤森医生特意对他嘱咐过,不能让州哥生病,感冒都不行,因为这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要防范于未然,要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只是打喷嚏还没感冒,但却是感冒的前兆,必须扼杀! 承靖州摇了下头,“不用,我回去吃点感冒药就行了。”虽说他的身体状况这几年令人堪忧,但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感冒发烧。 “不行的州哥,汤森医生说——”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承靖州眉头一皱,不悦地打断了张兴的话。 张兴张张嘴,最后闭嘴不再说话。 忽然又想起什么事,张兴问:“州哥,给小少爷的钱还转吗?” “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转的话,臭小子肯定以为他抠门就给了他一万块钱,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而且小孩子都爱记仇,他可不想儿子变成他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可如果转了的话,一宝那儿又没法交代,到底该怎么办呢? 承靖州十分的矛盾,两边都不能得罪了,得罪了任何一方,对他都是致命的创伤。 “你说我应该转吗?”承靖州问张兴。 他觉得还是听一下旁人的意见,也许他是当局者迷。 张兴思考了一下,问:“那陆小姐是什么意思?” “她不许我给全全转。” “可小少爷又想要?” “对,我不知道他要买什么东西,但现在看来,是我之前估计错误,他应该想要买的东西比较贵。” 张兴想了想,一个才三岁多的小屁孩,他能买什么东西一万块钱还不够? “不如州哥你去问问小少爷到底想买什么东西,你给他买,这样既满足了小少爷,也没有违背陆小姐的意思,可谓一举两得,州哥意下如何?” 承靖州一愣,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好,我明天试试。” “那州哥,我们现在回去?” 感冒已经有前兆,赶紧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让其有长大的机会。 承靖州本不想走,但张兴说:“州哥,有时候,适当的保持一些距离,未必就是坏事,有时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陆小姐跟小少爷今晚明显是在闹情绪,你这个时候呆在这里没什么意义,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这是后悔都来不及,这个风口浪尖上,你还是保全自己才最重要。” 这话,虽说有不中听的成分,但承靖州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说得很对。 因此也就听了张兴的话,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承靖州就过来找承全了。 陆初一正在做饭,听到门铃响,她去门口扫了一眼可视门铃,一看是他,就没理他。 承靖州心想,平日里这个时间应该就已经起床了,怎么不给他开门呢? 他继续按门铃,一直按到陆初一心烦意乱,拎着煎蛋的锅铲就气冲冲从厨房走了出来,推开门。 “儿子……” 承靖州以为开门的人会是承全,一看是陆初一,手里拎着锅铲,一副气势汹汹要拍死他的架势,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怯生生地瞧着她,“一宝……” “大清早的,你来做什么?”陆初一因为昨晚上承全的事,一夜没睡好不说,连带着今天越看承靖州越不顺眼,手里的锅铲都想拍他脑袋上,因此说话的时候,手已经跟随心意本能地就挥了起来。 承靖州吓得咧身子,“我,我先跟儿子谈谈。” “你们谈什么?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陆初一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去,足见火气有多大。 怎么回事?他昨天可没惹她生气吧?她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承靖州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弱弱地问:“一宝,是不是我哪儿又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惹我生气!” “……” “爸爸!” 承全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门外老妈似乎在跟谁大吼,他悄悄拉开门一看,顿时觉得救星来了。 虽说爸爸比他还害怕妈妈,但好歹他来了,妈妈的注意力就不会太过于关注他了。 承全极其夸张地朝承靖州奔了过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爸爸,我刚才做梦梦到你又走了不要我和妈妈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和妈妈?” 说着,还使劲地挤了挤眼睛,勉强的挤出来两滴眼泪挂在眼角。 承靖州心疼坏了,立刻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儿子不哭,爸爸不会离开你和妈妈的,你放心!” 陆初一真是受够他们父子俩了,直接后退一步,屋门用力碰上,让你们父子情深去吧! 她回厨房自己做了早饭吃完,收拾好背着包打开门。 见门外无人,她愣了下,还以为两人会在门外站着,没想到居然没在! 承靖州你最好是别想着把我儿子偷走,否则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咬了咬牙,陆初一锁好门离开,下楼,也没见这两人。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给承靖州打个电话,万一他电话打不通,她也好及时的采取行动,免得时间久了,他把全全带离云城到时候真的就麻烦了。 电话通了,承全抬头。 “妈妈打来的?” 承靖州盯着手机屏幕,神色有些紧张,闻言他点了下头,“嗯,你妈妈。” “那你怎么不接?” “我怕你妈妈吼我。” 承全嗤了一声,一脸的讽刺,“看你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的,没想到这么怕老婆,一点都没有我舅舅像个男人!我舅舅就不怕我舅妈!” 被儿子如此的嫌弃,承靖州的面子自然是有些挂不住的,他抽了下嘴角,按下接听键。 “一宝……” “你把我儿子带哪儿去了?” “儿子说他饿了,我带他出来吃点东西。”说完,承靖州想起一些事,连忙补充,“一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一宝偷偷带走不让你见的,我只是带他在外面吃点早饭,等他吃过饭我就把他给你送回去。” “不用了,今天你带他把,我今天学校事多比较忙。” 陆初一淡淡道,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对他的不放心。 “啊?”承靖州十分诧异,让他带全全?他没听错吧?一宝居然同意让全全这一天都跟他在一起,实在是太意外太意外了! 幸福,来得好突然! 陆初一听他犹豫,顿时就不乐意了,果真是个虚伪的家伙,嘴上说的那么好听,一让他带孩子就本性暴露,根本就是装的,他根本就不喜欢全全! 在他心里,他的儿子只有承延年! “怎么?你不想带他?不带你就给我送到学校,我儿子让你带我还不放心呢!” “不是一宝,我没有不想带儿子,我——” 话没说完,陆初一已经结束了通话。 “妈妈挂了电话?”承全一脸幸灾乐祸。 承靖州很是无语地瞅着他,“爸爸被妈妈挂了电话,你很高兴?妈妈不要爸爸了,你也很高兴?” 承全点头,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嘴里吃着他亲爹给买的美味的小笼包,却说着令他亲爹不乐意听的话,这所谓吃人嘴短的道理,看来他是不懂。 “对呀!谁让你以前那么伤害妈妈,这些是对你的惩罚!” 承靖州无言以对,只好给陆初一又拨了过去。 陆初一接起来,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开车呢,有事?” “……”她那么生气地挂了他的电话,他若是不打过来,心里很没底,“我没有不想带儿子,我只是听你说让我带全全我很惊讶,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跟全全单独相处。” “我知道了。”陆初一有些敷衍,“不能让他乱吃零食,早上吃过饭后就不许他再吃别的东西直到中午吃饭,晚上我放学到家之前,把他给我送回家。” “好……” 承靖州的声音还没发出去,那边陆初一就有结束了通话。 就这么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吗?承靖州脆弱的心灵受到了200点的重创,无比的难受。 “妈妈是不是交代你不让我吃零食?” “嗯。” 承全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承靖州,“那你是让我吃呢还是不让我吃?” 承靖州很想瞪他一眼,但忍住了,好不容易用将来给他买一辆超跑这样的条件将他收买了,这感情还没牢固,他可不想功亏一篑。 “我可以让你吃,但只能适量,而且这件事不许让你妈妈知道。”否则,我绝对死定了! “成交!”承全伸出小手,父子俩击了个掌,达成一致意见。 第450章 你可别被比下去了! 晚上,马教授请他的带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吃饭,征求了大家意见后,地点定在了云城最大的火锅城。 让陆初一打电话预约。 “马教授,马爷爷,为什么让我打电话预约啊?分明是您请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吃饭,您难道不应该把吃饭的饭店定好吗?其实您去不去并不重要,您得先把饭店给大家伙预约好了,这才是重要的。” 她才不要打电话预约呢,那个火锅城,是承科集团旗下的产业,一年四季生意火爆,每次如果不提前预约是绝对不会有位置的,除非,是承靖州本人去。 而她,才不要给承靖州打电话呢。 “要不马爷爷,我们换个地方吃饭不去吃火锅了?或者去别的地方吃火锅也行,云城那么多火锅店,不是非要去火锅城是不是?” 马教授哼了一声,“说吃火锅,可是你们商量得出的一致结论,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你去跟你那帮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们商量,你商量好了更好,去火锅城还那么贵,去别的地方我还能省一笔呢!” 陆初一嘴角抽了抽,今天也真是邪门了,大家就跟商量好似的,当然除了她,马教授一说请吃饭,顿时欢呼,又问吃什么,异口同声,火锅!去哪儿吃?火锅城! 怎么越琢磨越想是之前排练好的呢? 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帮人这么有默契呢? 可让她去跟他们一个个商量去别的地方吃火锅或者换成炒菜或者西餐什么的,还不如她给承靖州打电话呢! 算了,大不了她不去吃了! 叹了口气,陆初一将东西朝包里一塞,提着包就要走。 “站住!你去哪儿?饭店还没订你要去哪儿?你去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把饭店给大家伙预订好了。” 马教授学着她刚才的说话语调,淡淡道。 陆初一停下来转过身,“马教授,马爷爷,我还真就不打算吃了,所以我既然都不吃了,我为什么还要帮大家伙预订饭店呢?反正又不是我请客,大家最后吃不到想吃的火锅,埋怨的也是您不是我,所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陆初一你给我站住!” 马教授急了,他这割了这么大一块肉,还不是为了让她跟承靖州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不然他才不会请这帮兔崽子们去火锅城吃火锅呢,虽说他有火锅城的超级折扣卡,可就算选择普通的档次,打完折一位也得588元了,这十几个人,一顿饭下来,要花他快一个月的工资了,这还不算饮料酒水,他这都是为了啥呢? 他这钱都花了,可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陆初一站住脚,“马爷爷,您为什么非要让我打电话啊?您自己难道没手机吗?”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手机昨天晚上掉马桶里冲走了。” “……” 马爷爷耶,您这撒谎可真是眼睛都不眨的,如果手机掉马桶里冲走了,那您跟前桌上放着的是板砖? 马教授敛眸扫了眼桌上的手机,不动声色地抓起来塞进了裤兜里,然后继续直视陆初一。 “你到底打不打电话预订?你要不打,我就给你的那些吃货学长学姐和学弟学妹门说今天的火锅吃不了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很不合群,我生气了,所以取消了今天的聚餐。” 陆初一要被这老顽童给气笑了,“马爷爷,您威胁我?您威胁一个孙子辈的人,您不觉得脸红吗?” 谁知马教授却一脸认真道:“我为什么要脸红?我威胁我孙女谁规定不可以了?” 陆初一,“……” 好吧,是没人规定。 “既然无言以对,那就去订位置吧,我们十几个人的晚饭,就都交到你的手上了,陆初一,别让我们失望啊!” 马教授很是器重地拍了拍陆初一的肩膀,然后越过她,抢先离开了教室。 而教室里,此时除了她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 陆初一,“……” 这都什么人啊! 他们这帮人绝对是商量好的,故意的! 可陆初一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订餐电话。 如她所料,所有的餐位尤其是包间都已经满座,不过临挂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小姐姐温柔地提醒说:“还有一个包间,不过是我们老板的私人包间,您如果跟我们老板认识,可以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若他今晚不用,您和您的朋友可以用,那个包间比较大,是标准的18人间。” 陆初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绝对就是为她精心准备的局! 然而,明知道是局,可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跳进去。 “儿子,你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估计是问我们现在在哪儿,你收拾一下,我得把你送回去了。” “还早着呢,我还想在玩一会儿!” 承靖州没想到在自己书房里平日收集的那些东西竟然也是儿子喜欢的! 早饭后他带儿子回自己的住处,本来想着让张兴去买些玩具回来,可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对他的书房感兴趣,进去之后又是惊讶又是尖叫的,兴奋得手舞足蹈的,他才知道,他平日里竟然也喜欢收集一些汽车模型,据他说,他的小书房里,汽车模型有一百多辆,不过大都是跑车。 但他的书房里,虽然汽车模型很多,也有跑车,但最多的是越野车,装甲车,没想到小家伙看了之后竟然说没想到装甲车居然这么酷,比跑车酷多了,他以后长大了不买跑车了,他要买装甲车! 承靖州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心疼自己的这些车模,这些都是他收藏了很多年的模型,儿子这么喜欢肯定是要送给他的,可他是真心有些不舍得。 但一想到终于可以有一件事让自己跟儿子之间拉近距离,他又觉得高兴。 算了,车模型没了,可以再买,儿子却只有这一个。 “这你要跟你妈妈说,一会儿爸爸接通电话后让你跟妈妈说。” 承靖州接通电话,叫了声一宝。 那边陆初一并没有直接出声,而是沉默了几秒钟,这才说:“全全呢?你送他回家了吗?” 承靖州立刻抬头望向承全,可承全却没事人一般,正在研究一辆坦克模型。 “还,还没。要不等吃过晚饭我再把他送回去?” “好。” 承靖州没想到陆初一竟然如此爽快利落地就答应了,愣了好大一会儿,笑着说:“一宝,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你在火锅城的包厢用吗?你要是不用,我们今晚用一下。” “什么?” 承靖州怔忪片刻,反应过来,立刻点头,“不用,你今晚去吃火锅?” “嗯,教授请客。” “那我交代一声,挂单到我名下。” “不用,马教授有钱呢,请他的学生们吃顿饭还是足够的!就这样。” “啊?哦,好。” 承靖州都没说完话,陆初一已经结束了通话。 “妈妈怎么说?”承全这时候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她说让你跟我吃过晚饭再送你回家。” “那就好!我还以为妈妈会发脾气!” 承靖州没说话,捏着手机表情有些不好,一开始她同意儿子跟他吃过晚饭再送他回去,他真的很激动,可接下来她说今晚要吃火锅,他激动的心一下子就像是给他从头浇下来一盆冰凉的水,瞬间将那些激动的火焰都扑灭了。 唉!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承靖州叹了口气,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承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妈妈说什么了?” “没什么。”这些大人的事情孩子也不懂,跟他说了也没用。 “是没什么还是你不想跟我说?” 承全终于肯离开那些他爱不释手的车模型了,走到承靖州的面前,与他平视。 “妈妈出去约会了?” 承靖州摇头,“不是,跟马教授他们聚餐。” “是和叔叔阿姨们聚餐又不是妈妈单独跟帅叔叔出去约会,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我告诉你啊,女生虽然麻烦,但是她们也是需要有空间的,再说你现在还没有把妈妈追到手呢,妈妈还不属于你的,你没有权利限制妈妈的自由,妈妈跟谁吃饭,哪怕是帅叔叔约会,你也管不着。” 承全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像是三岁多的孩子。 尽管接触这段时间承靖州已经知道这孩子极其聪明,但却没发现他竟然还如此的老成。 这倒也不是不好,而是太过于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反倒是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小孩子就应该可爱一些,闹人一些,无忧无虑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他一直不愿承认却也无法改变摆在面前的孩子,他曾一直认为这个孩子是他一生的耻辱,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可自从他得了自闭症不说话也不与人交流开始,他才发现自己是个父亲。 他是承全的父亲,也同时是承延年的父亲。 不管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多么的意外,他的母亲是用多么卑鄙的手段,这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体内流着他的血。 这是任何时候,任何东西都无法割舍的血缘亲情。 他伸手将承全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结实有力的双臂抱着他,眼神异常的温和。 “全全,你想不想见见哥哥?” “嗯……”承全有些犹豫,“哥哥会喜欢我吗?” “应该会吧!”承靖州也不知道,如果是延年没有得病,他一定会很喜欢弟弟的,一定会的,他一直都那么的懂事。 承全对这个答案十分的不满意,“什么叫应该会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孩子的世界简单,1就是1,2就是2,哪有那么多的应该,也许。 承靖州沉吟片刻,“哥哥现在生病了,不跟任何人交流,所以爸爸也不知道。” 承全闻言皱起了眉头,“就是上次你妈妈说的自闭症吗?” “对。” 承靖州没想到那晚上他跟一宝说的这些这孩子都听到了,他还以为他只是听到后面的。 “那为什么不给哥哥看病?” “一直在看,但效果不好。” 承全抿着小嘴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却是问:“哥哥现在跟哥哥的妈妈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承靖州没有立刻回答,他对苏米的恨,直入骨髓!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抽筋扒皮也不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更恨! 恨自己一直心慈手软,如果他能早早的将这个女人赶走或者处置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就该死了! 承全看爸爸的脸色很难看,胳膊把他抱得特别紧,都有些疼了,他皱了皱眉,小声说:“爸爸,你怎么了?” 承靖州一怔,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因为苏米情绪有些失控了,吓到孩子了,于是连忙跟承全道歉。 “爸爸,妈妈说,以前她收养过哥哥,她也是哥哥的妈妈,对吗?” “对,哥哥始终都只有一个妈妈,就是你妈妈。” “那……” 话到嘴边,承全却又犹豫了,他还是回家问问妈妈再说吧,不然他随便做了决定妈妈要是不同意,到时候就麻烦了。 承靖州看出他想说什么但又既然没说,肯定是有所顾虑,他也就没有追问。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就聊到了陆初一晚上在哪儿吃饭这个问题上,承全当即道:“那我们赶紧走吧,去晚了他们都吃光了。” “去哪儿?” “去找妈妈呀!我也想吃火锅了!” 承全说着还用舌尖舔了一圈嘴唇,一副馋得都要流口水的模样。 承靖州其实也想过去,但一想到这样会惹一宝不开心,所以他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儿子提出来,他却有些犹豫了。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爸爸,你愣着干嘛?赶紧去换衣服,穿帅气一点,妈妈的同学有几个叔叔长得特别帅,你可不要被他们给比下去了!那我和妈妈可就很美面子了。” 承靖州,“……” 他是去吃饭又不是去选美,还把他比下去? 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算了!还是我给你找衣服吧,你的眼光不行,你看你身上的黑色衬衣,太难看了!穿在身上让你看起来都有五十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孙子不是儿子。” “……” 有那么夸张吗? 承靖州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怎么了?黑色大气! 可大气终究是抵不过年轻帅气! 承全从承靖州的衣柜中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了唯一的一件淡粉色的衬衣。 “就这件,穿上绝对让你年轻十岁!” 第451章 男子汉气概 对于承靖州的出现,陆初一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因此,当包间里所有的人都对他们父子的出现投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时,她只是在专心的吃吃吃。 “妈妈!” 承全松开承靖州的手,来到她的身边。 陆初一这才不慌不忙地将头抬起来,嘴里还含着尚未咀嚼咽下的一片莲藕。 她一边吃着,一边不清不楚地问:“儿子,你怎么来了?” 这表情仿佛是“我刚才只顾专心吃饭,压根就没有留意到你来了似的”,惹来了承全的一个大白眼。 小家伙踮起脚尖,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妈妈,你少装啦!刚才我和爸爸进来的时候你有偷偷看我们哦!” “……” 陆初一瞪他一眼,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不然怎么会老是揭她的短? 懒得搭理他,陆初一继续投入到美食之中,麻辣香锅吃得那叫个痛快,看得旁边的承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妈妈,我晚上还没吃饭呢!” 承全扭头看了眼正跟马教授说话的承靖州,而后压低声音说:“妈妈,爸爸不给我做饭吃,我饿了,我也想吃,你让我吃一口好不好?” 陆初一刚要说话,抬眼看到承靖州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的座位跟马教授的座位中间隔了一个空位置,但她并没留意,反正18个人的餐位,他们一共12个人吃饭,她旁边不留一个空位置,那别人旁边肯定会有空位。 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个空位置预留得有些刻意。 一共还有六个空位置,除了她左手边这个空位置外,其余的五个空位置是连在一起的,唯独她这一个是空着的。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巧合到承靖州一来,马教授立刻拍了拍这个空位置叫道:“靖州,来,你坐这里!正好这里有个空位。” 这个位置像是特意为承靖州准备的! 承靖州的屁股刚挨着椅子都还没坐稳,就听陆初一说:“想吃去对面找个空位置坐下来,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 “我不要去对面,我就要坐妈妈身边。” “那没办法了,本来这个空位置是妈妈给你预留的,但马教授却把它给了你爸爸,所以你只能去对面的空位置。” 马教授的嘴角抽了抽,怎么是她留的位置,分明是他留的好不好! 可他却没办法跟她争论,一旦争论,那就证明了他今晚请大家在这里吃饭是有预谋的。 所以坚决不能承认! 承靖州有些尴尬,尤其是餐桌上其他人都看向他,现在是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 承全看看陆初一,又扭头看看承靖州,他很想坐在妈妈的身边吃火锅,但是他也想让爸爸坐在妈妈的身边,他们两个人要多在一起才能增进感情,这样他才能早日真正的有爸爸。 那怎么办呢? 承全很为难,他抿了抿嘴,心想,还是自我牺牲一下吧,我去对面的空位置上。 “这样吧,我换个位置,让全全坐在我这里。” 陆初一的右手边坐着柳旭,但说话的却不是柳旭,而是柳旭右手边的一个学姐,她接着又说:“全全可以再跟你柳阿姨换个位置,不过这就要看你柳阿姨愿不愿意跟你换了,反正她不愿意跟我换。” 承全看了看柳旭,这个阿姨酷酷的不爱笑,每次都看着特别的严肃,她肯定不喜欢他,肯定不会跟她换位置。 想到这里,他说道:“谢谢黄阿姨,我还是去对面的空位置坐吧,我不想给你和柳阿姨添麻烦。” 一句话说得他黄阿姨和柳阿姨都很是汗颜,尤其是柳慧,在桌子下面偷偷掐了陆初一一下,都怪她,是她不让她换位置的,现在好了,让她在一个孩子的面前特别的没面子。 陆初一为了安慰她的配合,连忙将自己跟前的半碟撒尿牛肉丸一股脑全倒进了她的小火锅内,同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柳旭最喜欢吃撒尿牛肉丸,因此看着锅中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就原谅她了! 短暂的尴尬之后,承靖州快速的冷静下来,笑着说:“儿子,你来,跟爸爸一起坐。” 承全犹豫了一下,盯着他的椅子,“可是都没地方了。” “谁说没地方?你过来。” 承全“哦”了一声,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心想,爸爸你的屁股那么大,都把椅子的前面都占完了,后面我就算是可以坐下,那我怎么吃东西啊?但他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看看他到底会让他坐在哪儿?要是他让他坐在后面,以后他都不理他了! 承全到身边,承靖州长臂一伸,将他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怎么样儿子?这个人肉椅子坐着感觉如何?” 承全很神气地挑了挑眉毛,“非常不错!” “少爷您满意就好!服务员,点餐!” 承靖州叫来包间服务员,点了一个番茄锅,他不能吃辣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承全也不能吃,他还是个孩子。 其实承全是很想吃辣的,每次看到陆初一吃辣乎乎的东西,他都馋的不行,但陆初一说他小孩子吃了会上火,上火可能会感冒发烧,轻则吃点药会好,重则还需要打针输液。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每次去打预防针,他能哭得昏天暗地,死活都不配合。 也正因为如此,他即便是喜欢,很想吃很馋,但也特别的能自律,不吃,坚决不吃。 所以每次吃火锅,他就点番茄锅,要多多的番茄在锅底里,让红色的番茄汁看起来跟麻辣锅里的辣椒油一样红红的,自我安慰。 陆初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原本打算是把承靖州撵走到对面的空位置上坐下来,哪曾想他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应对她,看来她以后绝对不能轻敌,不能掉以轻心了。 餐桌上因为有个孩子,变得特别的轻松热闹。 “全全,你跟我们说说,你妈妈爱你爸爸吗?” 这柳旭可是个不嫌事大的人,故意不开哪壶提哪壶。 尤其是看着陆初一那抽搐的嘴角,还有承靖州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觉得有意思。 承靖州刚才给承全捞了莲藕片和海带头放在他的小碗里,他正在大口吃着,听闻柳旭的话他抬起头,小嘴里还塞得慢慢的在一点点咀嚼。 柳旭眉梢高挑,“你妈妈到底是爱你爸爸呢还是不爱呢?” 全桌的人就连陆初一,都在看着承全,很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这跟陆初一实际上爱不爱承靖州没有关系,因为柳旭接下来肯定还有问题,不管这孩子回答爱还是不爱,都已经跳进了柳旭的圈套里。 所以,都很期待,想看看这个智商极高的孩子到底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柳阿姨,你有宝宝吗?”承全问。 “没有,阿姨还没结婚呢。” “哦!”承全点了点头,而后却低头吃东西,似乎这个问题就这样回答完了。 众人都是一脸懵,这先是一问,然后一个“哦”字节数是什么意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明白。 就连陆初一,都似乎没太明白,不过承靖州看起来却似乎懂了,唇角上翘,低头在孩子的头顶亲了亲,一副慈父的神态。 陆初一拧眉,这臭小子,什么意思啊? 柳旭懵了半天,忍不住问:“全全,你这可不礼貌啊,阿姨还在等着你回答问题呢,你怎么自己却又吃上了?” 承全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又吃了两个口,这才放下筷子,抬头看她,“柳阿姨,你还没有宝宝,所以你才会好奇这个问题,你是想等将来你的宝宝问你这个问题了,你好回答是不是?但是我告诉你哦,这样是不对的,你要对你的宝宝实话实说,而不是用我的问题敷衍你的宝宝,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要实事求是,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包间里霎时落针可闻。 良久,是一阵大笑声。 黄同学拍了拍柳旭,“怎么样?有没有想一头在豆腐上撞死的冲动?我跟你说过,这孩子的智商,岂是你那110的智商能够斗得过的?你就别再自寻其辱了好不好?” 柳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是真没想到这孩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把她给活埋了! 如今,她是真的服了!这孩子将来成精啊! 她将来可不要生个女儿,万一被这臭小子给哄得团团转那可怎么办? 晚饭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马教授和陆初一承靖州以及承全。 马教授今晚喝了些酒,有些醉意,承靖州让张兴开车送他回去。 马教授一开始是拒绝的,坚持要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可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同意了。 “也好,你们一家三口难得有时间逛逛,这个点时间还早,你们去逛逛街什么的,我知道附近有个儿童游乐场,晚上特别热闹,你们可以去看看,靖州,照顾好初一和全全,我先回去了。” 承靖州点头,嘱咐张兴一定将他送到家中。 等车走后,这两大一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些诡异。 “妈妈,我想去游乐场。” “不行,时间很晚了,我们要回家睡觉!” “爸爸,我想去游乐场。” “好,不过得你妈妈同意了。” 承全生气地瞧着承靖州,“爸爸,你怎么这么没有男子汉气概啊?你怎么就这么怕妈妈?” 承靖州摇头,“儿子你错了,爸爸不是怕妈妈,而是尊重妈妈,爱妈妈。还有啊,时间的确不太早了,你是小孩子,要早起早睡才能身体好才能长个子。” “哼!少来这一套!你这分明就是妻管严!” 承靖州一本正经道:“爸爸不是妻管严,爸爸还没把妈妈娶回家,你妈妈还不是爸爸的妻子。” 言罢,承靖州看向陆初一,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全是期待。 什么时候她才能成为他的妻?他情愿做妻管严,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没个名分,而且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承全想了想,反驳:“反正我要是妈妈,我也不要你,男人就应该有男子汉气概,这样女生才会喜欢!” 言外之意,不管你怎么努力,我妈妈肯定是不会要你的。 承靖州不乐意了,问他:“你张嘴闭嘴男子汉气概,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是男子汉气概?” “就是……就是……” 承全回答不上来,但他聪明啊!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可以换一种方式举例。 “男子汉气概就是你问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到底要不要嫁给我?你要是不爱我,不想嫁给我,那我们就互不耽误,拜拜!” 陆初一,“……” 承靖州,“……” 旁边经过的人,“……” 承全忽略周围以及父母的表情,下巴微抬,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想证明自己有男子汉气概,你就要按照我说的对妈妈说,不然你就是没有男子汉气概!” 承靖州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动了几下,有种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说。 他宁肯自己没有男子汉气概,也绝对不想听到从陆初一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拜拜”的话。 他才不要跟她拜拜呢! “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 “爸爸承认自己没男子汉气概。” 话音刚落,顿时就招来承全嫌弃的眼神,“难怪妈妈不爱你,因为你实在是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今天晚上要不是我,你在那么多叔叔阿姨的面前都丢脸丢光了!” “妈妈,你还是给我找个有男子汉气概的爸爸吧!这个爸爸我不要了!” “好!”陆初一爽快地回答。 承靖州嘴角抽搐。 “那你觉得我算不算有男子汉气概?” 一道声音,从三人的身后传来。 承全转过身,“咦”了一声,而后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承靖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他一把抓住陆初一的手,“妈妈,你快看!为什么有两个长得一样的爸爸?” 第452章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陆初一不用转身便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即便是承全不说话,她也只用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从承靖州出现开始,她就在想,他会什么时候出现? 她没想到,他还挺能忍的,忍着这么多天不出现。 或许,只是因为不在乎了,所以就没有那个必要出现。 她倒是更希望会是这样的原因。 陆初一缓缓转过身,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平静地与承安州对视。 四目相撞,承安州的眼神深得像一口井,仿佛要一下子把人吸进去。 陆初一移开视线,低头对承全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你爸爸的双胞胎哥哥,你应该问他叫——” “他应该问我叫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是谁?”话没说完,被承安州打断,男人面色未变,但声音已经冷了几分,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威胁的意味十足。 陆初一抬头重新与他对视,“怎么?我刚才介绍的有问题?” “你说呢?” 承安州朝前一步,刚打算抬起手捏住陆初一的下巴,承靖州却抢在他前面挤在了他与陆初一之间。 “承安州,我不许你再来骚扰一宝!” “骚扰?”承安州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老二,你的女人是苏米,你的儿子是承延年,这我想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掉吧?你以为苏米死了,就可以改变她是你女人的事实吗?” “我……” 承靖州的嘴张了张,下意识转身去看陆初一的反应,见她黛眉微蹙,他立刻慌了,“一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过去的两年多里,你跟苏米只是有实无名,你们在一起但没有领结婚证?你并没有结过婚?” 承安州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承安州你给我闭嘴!”承靖州恼羞成怒,厉声呵斥。 承安州不以为然地瞧着他,继续说道:“敢做不敢承认,你以为你现在病看好了,就能够改变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 “妈妈……” 承全的眼睛有些红了,他仰头看着陆初一,小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妈妈,我想回家。” “好,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陆初一牵着承全的手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边走边说:“全全,他们两个都不是你爸爸。” “嗯。”承全鼻音浓重地点点头。 “以后,我们不要再找爸爸了好不好?因为他在你刚出生后没多久就已经……” 那两个字陆初一尚未出口,承全却接道:“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爸爸死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要爸爸,也不用再找爸爸了。 “对,他已经死了,以后全全跟妈妈相依为命。” “不!” “嗯?” “妈妈,你再给我找个后爸吧?就像叶叔叔那样高大帅气的后爸就行。” 陆初一笑了,拉开车门,风将她最后的话吹过来,吹入兄弟两人的耳朵里。 “好,那就找个像叶叔叔那样的后爸,只要全全喜欢的,妈妈就喜欢。” 车门合上,车子离开,只留下汽车尾气,还在空气里飘荡。 第453章 人家哭一下怎么了? “承安州,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 承靖州面无表情地看着承安州,眼圈通红,眼底尽是悲伤。 他恨承安州将他好不容易才与一宝和全全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但他更恨自己。 那些跟苏米的过去,他虽然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什么没做。 但他却无法证明,更没有脸面去解释。 从他羞辱她抛弃她和孩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承安州说的很对,除了他,谁都能够给她幸福,唯独他给不了。 如果人生像牌局,可以洗牌,重新来过,那该多好! “我一点也不满意。”承安州似笑非笑,“老二,我跟你说过,等将来你后悔的时候,也就是你彻底失去她的时候,你那时候对我的话不屑一顾,现在怎么样?痛不欲生?我提醒过你,不止一次,甚至强行带你去看病,可你依旧我行我素,你一点也不配合,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两年前已经知道,所以我有什么好满意的?纵使她和你不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是我的。老二,她可以是任何人的,唯独我们两个无法拥有。” 承安州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承靖州,他突然十分激动。 “是你无法拥有!我还有机会!” 承靖州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分明就已经成功了一小步,如果他今天不出现,以后都不出现,事情就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不会在今天夭折结束! 承安州残忍地笑道:“机会?老二,你的机会早已经被你挥霍完了!你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跟我一样,这辈子注定了要孤独终老。” 顿了下,他似是自嘲,“其实这样也好,我们在母体内就抱着取暖,等老了也一样可以靠在一起取暖,这样总好过你抱着个女人取暖,而我抱着空气。” “老二,这才叫公平。” 言罢,承安州转身离开,今晚他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搅黄承靖州的追妻之梦,如今目的达到,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更何况,主角都已经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陆初一和承全均是沉默,使得逼仄的车厢内,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承全其实几次都想张嘴说话的,但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偷偷地从内视镜中看他妈,妈妈的脸色很不好,妈妈生气了,因为那个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的那些话,妈妈生爸爸的气了。 虽然那个人说的话有些他并没有听懂还想问问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听懂了一部分,爸爸跟哥哥的妈妈在一起了,妈妈生气了。 爸爸太过分了,他都有妈妈了,怎么还可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哼! 以后再也不要他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憋着不难受?” 陆初一从镜子里睇了眼后面儿童安全椅中的儿子,笑着说道。 刚才情绪来得太猛烈了,她这会儿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承全听她问了,这才吞吞吐吐道:“妈妈,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气了?” “没有。” “妈妈你就不要骗我了,你分明就是生气了!妈妈因为那个人说的话生爸爸的气了,可是妈妈,他说的未必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听爸爸解释呢?” “解释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承全垂下小脑袋,他还小,即便是一些道理懂得,但很多还是不懂的。 陆初一轻叹了口气,虽说刚才孩子很配合她很给她面子,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个他才接触几天的爸爸。 刚才是她太冲动了,承安州是个什么样的卑鄙小人,她难道不清楚吗?怎么还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就激怒了呢? 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陆初一使劲抓了抓头发,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 “妈妈,你的头发变成鸟窝啦!” “你好开玩笑!妈妈都快烦死了!” 陆初一将车停在路边,她需要安静一会儿,不然这种状态继续开车肯定会出事。 她伏在方向盘上,许久没说话。 承全一开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可看了半天她也没说话,不禁有些担心。 “妈妈,你是不是在哭?” “没有!儿子,妈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你抬起头让我看看你脸上眼上有没有眼泪。” 陆初一叹了口气,抬头转过身,咧了咧嘴,笑得很丑。 “没有没?没有吧!都跟你说了,妈妈没有哭。” “可是妈妈,我想哭。” 承全的嘴巴一撇,下一秒就仰着脸嚎叫起来。 陆初一很是无语地瞅着他,“你哭啥呢?妈妈都没哭,你哭什么?你是男子汉啊!” “男子汉怎么了?谁说男子汉不能哭?我心里难过我就要哭嘛!哇哇哇——” “好吧好吧,你哭吧,妈妈不说你,让你哭。” 陆初一从仪表台上方的抽纸盒里抽出来几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鼻涕都哭出来了。” “谁哭的时候不流鼻涕啊!”承全接过纸巾一边撸鼻涕,一边哭腔沙哑地反驳,“妈妈上次哭的时候,鼻涕都流到嘴巴里了,我都看到了也没嫌弃,你也不许嫌弃我!” “……” 真是亲儿子啊! 陆初一严肃点头,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儿子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哇——” 承全闭着眼扯开嗓子又嚎叫起来。 车外,有人经过,听到车里有孩子的哭声,以为出什么事了,敲了敲车窗。 陆初一将车窗半降,“有事吗?” “我经过听到孩子哭,没什么事吧?” “哦,孩子闹点情绪正在发泄,没什么事,谢谢啊!” “没事就好,不过你也哄哄吧,你听他嗓子都哭哑了,好心疼人。”这是个特别善良又热心肠的过路人。 陆初一点头道谢,而后等路人离开后她合上窗户趴在车座靠背上望着承全,“你要是再哭,一会儿警察叔叔估计都要来了,还以为妈妈虐待自己的儿子呢快别哭了。” “人家心里难过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哭?你都有爸爸人家没有爸爸了人家为什么不能哭?人家没有爸爸了哭一下怎么了?”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陆初一是哑口无言。 她点点头,“那你继续!” 第454章 眼神特别的温柔 这个时间的城市,霓虹闪烁,色彩斑斓。 路上,汽车飞驰,行人匆匆。 自搬出家里,带着承全在公寓里住,陆初一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在这样的夜色里,在大街上浪了。 有了孩子,的确牺牲了很多,有点时间都回家陪孩子了,要么是陪他玩,陪他一起学习,要么是钻研各种食物,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厨艺超棒的超级妈妈,最主要的是,能把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有一个伟大而又美好的愿望——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胖胖的小猪,这特别的有成就感。 所以,虽然有个孩子失去很多,但同时却也得到了很多无比珍贵的东西,而这些,都是孩子带给她的。 可一个人带孩子,终归是跟两个人带不一样的,既要做母亲又要做父亲,兼顾孩子温和宽容的一面,更要让他坚强独立。 可她尽管可以扮演父亲的角色,却永远都成不了真正的父亲,永远都无法取代父亲在孩子心中的位置,那个位置是神圣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比如现在,如果父亲在身边,他肯定不会让一个小男孩哭得跟个小女孩,甚至比小女孩哭得还要惨,还要委屈。 静静地注视着川流不息的马路,陆初一再一次深思和矛盾起来。 她忽然很想让时间倒退,回到十八岁之前。 那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在尚未踏上社会,不懂人间疾苦的年纪,觉得世界处处充满了美好。 学习从来都不刻苦,可每次考试却从来都是年级第一。 老师不让谈恋爱,却偏偏早恋。甚至大言不惭地告诉老师,早恋非但不会影响学习,还会让她变得更加优秀,每次的考试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我行我素,就差横行霸道了。 也许,正是年少的太顺利,注定了她十八岁成年后的诸多不顺。 从十八岁之后,她面前的路就从之前的一马平川,瞬间变成了千山万壑荆棘丛生,她恐惧害怕甚至退缩过,可该面对的她依然要面对,这是她人生需要经历的劫难。 她庆幸,自己终于坚持了下来,才会有今天,坐在路边的车内,看窗外的风景。 所以,那么艰难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现如今,还有什么坎儿跨不过去呢? 承靖州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既然这样,她拔掉就好了! 疼痛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但不痛,又岂会是人生?又岂能证明她的人生里他来过?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今晚比之前想通了更多的事情。 心情也变得轻松几分,她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轻缓的音乐声像潺潺的溪流,一路流进她干涸的心田。 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整个人极其的放松。 谁知,还没放松一分钟,后座却传来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 “妈妈,你一点都不爱我!” “嗯?” 陆初一睁开眼,扭头看向后面。 只见承全正在抹眼睛,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她不心疼是假的,可孩子也有情绪,总要让他发泄出来,不然跟大人一样,早晚也会爆发,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想象。 承全抹完眼泪,愤愤地说:“我都在哭,你却不关心我,你居然还听音乐!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陆初一被他这话给气笑了,这臭家伙,分明是他刚刚说不让她管他哭的,还说了那么多话,她才不管的,现在怎么又反过来说她不关心他呢?还有啊,他要不是她亲生的,她早把他扔了! “也许真不是亲生的,所以呢?你想怎样?” “我要找我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 “好啊,等你找到他们,让他们支付我这三年多的抚养费,一年不多,就一百万,三年多,零头我就不要了,凑个整给我三百万就行。” 承全又不乐意了,“妈妈,在你心里,我值三百万吗?” 陆初一想了想,“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打个八三折,两百五十万就行。” “妈妈!”承全气得小脸鼓鼓的,“妈妈,你说我是二百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哼!我要是二百五,妈妈你也是二百五!爸爸也是二百五!两个二百五也生了个二百五!” “……” 嗯,这逻辑没错。 承全垂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陆初一也不着急,趴在车座上静静地注视他,他知道,他的小脑袋里现在肯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出来,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所以他在思考,在犹豫。 她不着急,等着他。 有些事,总要告诉他的,以前想着他还小,告诉他还不是时候,可现如今承靖州和承安州都出现了,他又那么聪明,她不告诉他,他肯定也会自己去得到答案,与其让他用别的方法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不如她这个做妈妈的亲口告诉他。 这是他的权力,他有权知道。 “妈妈,他们两个谁才是我的爸爸?” 良久,承全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陆初一微笑着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问他:“你觉得谁才是你的爸爸?” “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 “为什么你这么觉得呢?” “妈妈看他的眼神特别温柔,就像看我的时候那样温柔。” 说起这话的时候,承全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来。 陆初一心口一震,她有这样吗?她没有察觉啊! “妈妈,我说的对不对?他才是我的爸爸。” 陆初一点点头,“对。” “另外一个人,他也喜欢妈妈,对不对?”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他喜欢妈妈的?” 他看妈妈的眼神跟妈妈看我和爸爸的眼神一样的温柔。 “……” 陆初一发现这个孩子太“可怕”了,他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 他才是个几岁的孩子啊! “妈妈,他跟爸爸是什么关系?” “孪生兄弟,是你爸爸的哥哥。” 第455章 妈妈,你在谈恋爱? 周末,陆初一和承全都睡了个懒觉,起床已经是上午九点。 尽管很晚,但早饭还是要吃的。 陆初一去厨房简单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两碗麦片加牛奶粥,承全已经在餐桌前坐着等了。 “妈妈,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哪儿?” “你忘了?你不是跟叶叔叔约好的,今天下午去海洋馆吗?怎么?你不想去了?” 承全拧着小眉头,低头抠手指,明显是不想去了。 陆初一将早餐放在他的面前,在他对面坐下来,问:“为什么不想去了?即便是不想去,你也要跟叶叔叔说清楚,毕竟是你央求叶叔叔周末带你去海洋馆,而且叶叔叔本来今天是要上班的,他为了你,跟同事调了班。” “妈妈。” 承全有些不开心,他这两三天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陆初一眉毛微皱,语气略微严肃了几分,“全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妈妈特别不喜欢你这样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点也不干脆利落,男孩子,就应该有男孩子的样子。” 也许是她的话刺激到了小小男子汉的自尊,承全倏然抬头,表情看起来有些生气,还有些激动。 “妈妈,你跟叶叔叔是不是在谈恋爱?”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后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承全不回答,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哼! 肯定是! 自从那天他生爸爸的气,胡乱说了一句其实叶叔叔做他的爸爸也挺好的,而且他缠着叶叔叔周末请假带他去海洋馆玩开始,叶叔叔每天都会来找妈妈,给妈妈打电话。 每一次妈妈接到叶叔叔的电话,见到叶叔叔的时候,都笑得特别的温柔。 他都没有见妈妈对爸爸笑过! 妈妈一定是不爱爸爸了,她在跟叶叔叔谈恋爱! 她要让叶叔叔做他的爸爸! 可他不要! 他只有一个爸爸,就算他是个大坏蛋,他也只要他一个爸爸! 当然,这是孩子的内心世界,陆初一并不知晓,如果她知道,估计要吐血。 这真是狗屁的血缘关系啊! 亲爹有啥好的?他长这么大,他亲爹有尽过多少责任? 陆初一点点头,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承全,“对,妈妈在跟叶叔叔谈恋爱,难道不是你让妈妈接受叶叔叔的追求吗?怎么了?现在妈妈和叶叔叔谈恋爱了,你不高兴了?你后悔了?可是全全,你后悔也没用了,因为妈妈已经答应叶叔叔做他的女朋友了,这是不能够反悔的。” 承全有些着急,“妈妈,为什么不能够反悔?你可以跟叶叔叔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妈妈只是骗他的,并不想真的做他的女朋友?全全,妈妈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一旦做决定了是没有办法反悔的。” “为什么就不能反悔了?你和叶叔叔又没有结婚。妈妈,我不想要叶叔叔做我的爸爸了。” 承全的眼睛红了起来,手指抓着自己身上睡衣的下摆,几乎要哭了。 “妈妈,你不要做叶叔叔的女朋友了好不好?好不好?” “那你总要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陆初一想起昨天蓝杉带他去逛街,会不会逛街的时候遇到承靖州了,于是问,“是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不是爸爸。”承全的眼泪倏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是那个人,他说爸爸快要死了!妈妈,我不想要爸爸死。” 第456章 苦肉计博同情? 承全的话让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怒火直冲脑顶。 又给她玩自杀,苦肉计是不是? 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够改变什么吗? 愚蠢! 这样只会让她更加反感,更加瞧不起他! 一个男人,遇到点事就寻死觅活的,还是个男人吗? 别说男人了,女人也一样! 她讨厌这种人! “妈妈,你带我去看爸爸好不好?” 承全皱着眉头,从餐椅上跳到地上,来到陆初一的身边,小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脸上还挂着尚未落下的眼泪,晶莹剔透,刺人双目。 混蛋! 让她儿子伤心流泪! 陆初一的指尖捏得发白,眼底是滚滚的怒意。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脾气,尽量不让大人之间的问题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去创伤。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手轻轻抓住承全的肩膀,“全全,妈妈可以带你去看他,但妈妈跟他是不会在一起了,以后你可以去见他,他是你的爸爸,这辈子都是,但爸爸和妈妈各自有各自的家庭。” “为什么?”承全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还有伤心难过,“妈妈跟叶叔叔分手了,不就可以跟爸爸在一起了吗?我想要跟妈妈一家,也想要爸爸跟我们一家。妈妈,你难道不爱爸爸了吗?” 陆初一没说话,爱?孩子啊,你可清楚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你也许知道什么是爱,就像妈妈爱你,你也爱妈妈一样,可是妈妈跟爸爸之间的爱,跟你所认为的那种爱,是不一样的。 爱情的爱,和亲情的爱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了他也不会懂,他纵使是个天才神童,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是复杂的,他那么单纯,怎会懂得? 所以,她不说,选择沉默。 总有一天,等他长大了,他会明白她的。 饭后,陆初一给承靖州打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哪儿。 承靖州接到她的电话时就很意外,她又这样问他,他顿时觉得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倏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我在公司,怎么了一宝?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承靖州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抬步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在公司?” 陆初一黛眉微蹙,不是自杀式苦肉计博同情吗?此时难道不应该在医院里躺着怎么会在公司办公室? 她从内视镜中看了眼儿童安全椅中还在抹眼泪的儿子,这孩子不像是装的。 “对,我在公司,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承靖州已经走出办公室,直奔电梯。 张兴见他急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脸色也不好看,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追上去,按了电梯。 “妈妈,是爸爸吗?”承全突然问。 陆初一点头。 “是儿子生病了?”承靖州听到手机里传出承全的声音,立刻又问。 陆初一没回答他,而是摘了蓝牙耳机递给承全。 “你自己跟他说。” 承全伸手接过耳机,叫了一声“爸爸”立刻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第457章 不打扰也是他爱的方式 陆初一咬了咬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既然那么爱他爸爸,以后就跟着他爸爸过得了!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的! 承靖州不知道电话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听着儿子哭成这样,心都碎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声音发颤,“全全,你先不哭好不好?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妈妈现在在哪儿?爸爸去找你们。” “我……我和妈妈去找你,爸爸你……你现在在哪儿?”承全哽咽着问,又看了看车窗外,“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妈妈在开车。” “妈妈带你来找爸爸?” “嗯。” “爸爸在公司,妈妈知道地方,你和妈妈路上注意安全,爸爸就在公司门口等你们。” “好。” 挂了电话,承全还在抽噎,蓝牙耳机捏在手里,身体随着抽噎一下一下地抖动,“妈妈,爸爸说他在公司,你知道地方。” 陆初一“嗯”了一声,从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递给他,“别哭了,你不也听到他说话了吗?说明他还活着。而且他现在在公司上班,身体状况应该还可以,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承全一边擦眼泪一边还在抽噎,“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没有事,妈妈,我想快点见到他。” 陆初一真的很无语,心里更多的是酸溜溜的,她承认她吃醋了。 这个混蛋承靖州,才回来没几天就把她儿子的心给勾走了! 关键是,他用的是卑鄙无耻的手段! 他真以为这样就能够一劳永逸万事大吉吗? 全全何等聪明,他以为他的谎言能一直不被拆穿吗? 等着吧! 等着他哭那时候! 陆初一阴恻恻地笑了,道:“妈妈这就加速,一会儿就能见到他。” 承全点头,小脸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眼睛直直地望着车窗外,希望下一秒就额可以见到爸爸。 “州哥,太太的车。” 远远的,张兴就认出了陆初一的越野车。 承靖州在他看到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他点点头,朝路边走去。 陆初一将车停在路边,让承全自己下车。 “妈妈,你不下车吗?” “不了,妈妈一会儿还要跟叶叔叔约会,你放了叶叔叔的鸽子,妈妈不能,晚上让爸爸送你回家。” 承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了想又没说,将蓝牙耳机还给陆初一后,就朝车门走去。 承靖州已经将车门打开,因此听到了她刚才的话,眼中有一抹痛苦闪过。 他伸出手将承全抱在怀里,刚将车门碰上,越野车便“嗖”地一下子扬尘而去! “妈妈——” 承全招了招手又放下来,闷闷不乐道:“妈妈现在是叶叔叔的女朋友了,以后爸爸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承靖州这才收了视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儿子,是不是想爸爸了?” 承全点点头,眼睛依旧红红的,而后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再说话。 承靖州也没说什么,又朝陆初一消失的方向望了望,而后抱着他进了公司。 只要她快乐,只要那个人对她好,他不会再打扰她。 不打扰,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第458章 真替他的情商着急! “爸爸,你一点也不着急吗?妈妈现在是叶叔叔的女朋友,他们很有可能会结婚!” 承全看着无动于衷的老爸,真替他着急! 他又说:“妈妈还会跟叶叔叔生宝宝,他们会生很多很多的宝宝!等妈妈和叶叔叔有了宝宝,妈妈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了,万一我要是惹她生气了,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屁股打烂,就像那些恶毒的后妈一样!也许叶叔叔还会成为她的帮凶!” 承靖州点点头,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在将来是习以为常的,因此不足为奇。 承全像是看着怪物似的表情盯着他,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爸爸?真替他的情商着急!难怪妈妈嫌弃他情商太低,本来就是,一点也没有冤枉他! “我是你儿子吗?” 承全不乐意地问,除非不是,否则他怎会无动于衷呢?妈妈都“揍”他了,叶叔叔还是帮凶,他们男女混打,他身为他的父亲,还是亲生父亲,他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两人已经回到承靖州的办公室,承全刚才说口渴,承靖州去给他接了杯温水。 将水杯递给承全,承靖州在他身边坐下来,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回答他这个问题之前,先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 “你当然是我的儿子,是我和你妈妈相爱的时候有的,你是我们爱的结晶。” “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以前了,妈妈现在不爱你了!你伤透了妈妈的心!” 承全的眼睛再度红了起来,爸爸就是个大坏蛋!情商低的大坏蛋! 如果他没有伤透妈妈的心,那他现在就有完整的家了,妈妈就不会成为叶叔叔的女朋友,将来也不可能跟叶叔叔生宝宝。 都怪他!大坏蛋! “我不要喝你的水!” 孩子的情绪来得极快。 承全将水杯朝跟前的茶几上重重地一放,同时从承靖州的腿上下来,很生气地走到墙角,垂着头抹眼泪。 承靖州扭头望着倔强的孩子,他小小的身影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承延年,那个孩子,在没有生病之前,难过的时候,也是这样,站在角落里抹眼泪。 对这两个孩子,他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身为爱人,他是失败的。 身为父亲,他更是失败。 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他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成功,如何的光鲜亮丽,无法让他爱的人幸福快乐,都是失败的,败的一塌涂地。 端起桌上的水杯,承靖州来到墙角,蹲下身,温声说道:“全全,你先把水喝了,嗯?” “我不喝!” “你不是口渴吗?” “我就是不想喝!”承全抹了一把眼泪,扭头睁着大眼睛看他,凶巴巴的,“我说了我不喝!” 承靖州点头,被儿子凶得像个孩子,“好,不喝就不喝,你不用这么大的嗓门跟爸爸嚷嚷,爸爸能听到,倒是你,这么大嗓门,嗓子不疼吗?” 当然疼了!本来就口渴,大喊之后嗓子跟着火似的! “不想跟你说话!” 承全凶巴巴地瞪了承靖州一眼,换了个墙角,重新站在那儿。 第459章 谁跟你说爸爸快要死了? 承靖州没跟过去,只是就地坐下,将水杯放在旁边的地上,靠在墙壁上,望着倔强的身影。 “全全,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儿子,你还小,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太懂。” 承靖州的头靠在墙壁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几秒。 “爸爸是很想跟妈妈在一起,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爸爸之前做了错事伤了妈妈的心,妈妈他已经对爸爸彻底失望了,她不爱爸爸了,因此她不会跟爸爸再一起生活了。” “你都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妈妈不会再跟你一起生活了?”承全鼻音浓重地反问。 承靖州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就算爸爸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就算你想要爸爸跟妈妈一起生活,但妈妈跟爸爸一起生活如果不快乐,你会快乐吗?爸爸不会,爸爸很想跟妈妈一起生活,但爸爸更想让妈妈快快乐乐的,你之前不也很喜欢叶叔叔吗?现在妈妈跟叶叔叔在一起,妈妈很快乐,所以我们都应该祝福妈妈,祝福妈妈找到了幸福。至于你说的妈妈揍你,那是不会发生的事,妈妈很爱你,她怎舍得揍你呢?” 承全这次没接话,身体朝前,脑门顶在墙壁上,许久的沉默。 承靖州歪头看他,笑着问:“怎么了?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吗?傻儿子,爸爸都已经想开了,你也要想开才对,你可是天才,爸爸那么笨都想明白的道理,你那么聪明怎会想不明白?” 良久,承全闷闷不乐地问:“妈妈跟叶叔叔在一起就会幸福快乐吗?” 他似乎是妥协了,对自己妥协。 “叶叔叔很爱你妈妈,你妈妈既然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们一定会幸福快乐的。”一定会的,她幸福,他也才能幸福。 承全似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过身,也在墙角坐下。 父子二人各踞一角,对望着。 张兴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提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父子俩这样坐在墙角,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们谁也没说话,他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在门口不敢再朝里面走。 好一会儿,他试着叫道:“州哥?小少爷?”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他,目光不善,像是要用视线秒杀他。 “那个……”张兴立刻将手里的袋子扬起来,“我给小少爷买了些吃的。” “放桌上吧。”承靖州淡淡道。 张兴放下东西,脚底抹油,瞬间消失。 “把水喝了,吃点东西,嗯?”承靖州问承全。 承全摇头,“不想喝,也不想吃。”他心里难受着呢,什么也喝不进吃不进。 “对了,电话里你那会儿哭了,是因为妈妈跟叶叔叔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承靖州转移了话题,试图缓解一下此时压抑的气氛。 承全垂着头没回答他的问题,可突然又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眼睛瞪着他,问:“你不是快要死了吗?你怎么没有在医院住?” 承靖州听得诧异,眉毛皱了下,“爸爸好好的,谁跟你说爸爸快要死了?” 第460章 来一场属于男人间的较量! 对爸爸承靖州的这个问题,承全有些懵。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大人竟然会拿死亡这件事来开玩笑。 承靖州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告诉爸爸,是谁告诉你爸爸快要死了?是妈妈吗?” “不是。”承全摇摇头,肉呼呼的小手伸出去,摸着承靖州的脸,“爸爸不会死对不对?” “……对!”虽然这个回答是骗孩子的,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死,任何人都逃不开死亡,可他现在不想跟一个小孩子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至少,他现在会努力活着,为了他,为了他的妈妈,还有延年。 “那我们拉勾勾。”承全伸出小拇指。 承靖州笑了,一只手抱着他,抬起另一只手,也伸出小拇指。 父子二人的小拇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拉勾勾,一百年不变!”承全的声音清脆又坚定。 承靖州学着他也说:“拉勾勾,一百年不变!” “盖章!” “盖章!” 拉勾盖章,我们之间的约定一百年不变。 一百年到底有多长,承全不知道,但他知道,在这一百年里,爸爸不会死,他一直跟他和妈妈在一起。 反正,他是不会同意妈妈跟叶叔叔结婚的! 要是妈妈跟叶叔叔结婚,他就离家出走! 妈妈那么爱他,肯定会听他的话不跟叶叔叔结婚的! “爸爸,我口渴了!”承全说。 承靖州点头,“爸爸把水杯给你端过来,你先坐沙发上。” 将承全放在沙发上,承靖州将地上的水杯端起来递给他,又将张兴买的东西打开,从里面挑出来几样东西放在他的面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爸爸做主。” “嗯!” 承全抓了一包薯片,递给承靖州。 “爸爸不吃,你吃吧!”承靖州的话刚一说完便惹来了承全的一个大白眼,“当然不是给你吃的啦!你帮我打开!” 承靖州笑了,“好。” 一边撕开包装袋,他一边说:“全全,你还没告诉爸爸,是谁告诉你爸爸要死了。” “就是那个人,跟爸爸长得一样的那个人。” 果真是承安州! 承靖州的神色冷了几分,又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爸爸快要死了,让妈妈带我去找爸爸,不然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不想爸爸死,所以就让妈妈带我来找爸爸了。” 说到这里,承全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不过他骗人!爸爸才没有要死呢!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承靖州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动,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不知道一宝听说他快要死了,是不是也如儿子这般着急担心。 应该不会吧,她肯定不会相信承安州说的,即便相信,她也不会担心,或许在她心里,他早已经死了,所以别说再死一次了,就是千百次于她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心情一下子又跌落谷底。 承靖州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抓了抓头发。 承全偏头看他,“爸爸,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还爱妈妈的话,你就应该跟叶叔叔来一场属于男人间的较量!而不是垂头丧气地坐在这里。” “属于男人间的较量?”承靖州抬头看他。 “对呀!书上和游戏里都是这么说的!” 承靖州凝着他,忽地笑了,俯身凑过去亲了下承全的小脸蛋儿,“好,爸爸就听你的,跟叶非同来一场属于男人间的较量!” 第461章 懂得避嫌 下午两点,承全原本该正在午睡,却突然醒来,催促承靖州送他回家。 不明所以的承靖州也没多问,亲自开车送他回去。 “儿子,你自己上楼可以吗?爸爸就不上去了。” 既然一宝现在跟叶非同在交往了,他就要懂得避嫌,哪怕他再想上楼见到她,却也只能控制住这种想法。 他是男人,他能理解一个男人的心眼小的时候能有多小。 他不能让她和叶非同因为他生气或者闹矛盾,尽管这可能只是他自作多情将自己当回事了,但不管怎样,他都要跟她保持距离。 承全本来走在他的前面,听了他的话停下脚步,眼睛快速转了几圈,这才转过身。 “爸爸,你不担心坏人在电梯里把我抢走吗?现在可是有很多坏人,专门抢像我这样聪明又帅气的宝宝,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问这话的时候,孩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更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圈也红了起来,仿佛如果承靖州回答不担心他的安危,他立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不是的儿子!” 承靖州见状立刻慌了,解释道:“爸爸不是不担心你,只是……爸爸跟你上楼,这不太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你都不送我回家!我还是个小宝宝呢!” 小宝宝抬手抹眼泪,透过手指缝偷偷观察爸爸的反应。 承靖州岂会看不出他这小动作?又岂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他叹了口气,弯腰将他抱起来,“全全,你听爸爸跟你说,妈妈现在跟叶叔叔在交往,爸爸如果上楼了,叶叔叔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了,妈妈也会不高兴,你说,你想不想让妈妈不高兴?” 承全摇头,“不想。” “那就自己上楼好不好?到家了给爸爸打电话。” 承靖州看向承全手腕上的电话手表,这是承靖州专门让人订制的电话手表,承延年也有一块,不过款式不一样,但里面的功能基本上一样。 有了这个电话手表,他随时都可以给儿子打电话,而且还能视频。 只是想想,都有些激动。 激动得就像那时候他拥有人生中的第一部电话的时候,想着可以给承安州打电话了,给所有他想要联系的人打电话。 承全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其实他是想要爸爸跟他一起回家,然后打电话叫妈妈回来,不让她跟叶叔叔约会,可是爸爸的话也有道理。 算了,他还是再想个别的办法吧。 承靖州目送着承全进了电梯,然后便抬头朝楼上望去。 “全全?” 陆初一正躺在沙发上贴面膜,听到门锁滴滴了两声,门从外面拉开,她抬头朝门口望去,见是儿子回来了,有些意外,这个时间他不应该跟承靖州在一起吗? “妈妈,你在家啊!” 本来心情很不好的承全一推开门见到脸上贴着老虎图案的面膜的老妈时,顿时喜笑颜开,“妈妈,你没跟叶叔叔约会呀!” 第462章 勇士和懦夫 “哦……”话到嘴边,陆初一眼睛一转,改口道,“上午就约了呀,中午一起吃了饭,你叶叔叔刚把我送回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想着晚上再去接你。” 承全盯着她,似乎是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顿时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哦”了一声,再度心情不美,悻悻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陆初一挑了下眉毛,小子,听说过一句话吗? 姜,还是老的辣! 承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给承靖州打了个电话,他站在阳台上,脚下踩着一把椅子,趴在窗户上,望着楼下。 “爸爸,妈妈在家,她跟叶叔叔上午去约会了中午吃了饭,刚刚叶叔叔把她送回来。” 承靖州点了下头,抬头与他对视说:“妈妈在家爸爸就放心了,不然你一个人在家爸爸不放心。” “爸爸,我说妈妈跟叶叔叔上午约会了,他们中午还一起吃饭了。”承全重复强调。 承靖州扯了下嘴角,他当然明白儿子说这话的意思,可他却佯装没听到,“既然妈妈在家,那爸爸就先回公司了,你一会儿再睡一觉。” “爸爸。” “全全,再见。” 承靖州没让承全再说下去,结束了通话。 他没有停留,转身上了车,只是,在车子发动后,他却抬头朝楼上深看了一眼,之后才离开。 “爸爸,你就是个懦夫!” 承全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手表,咬着牙凶凶地说道。 勇士和懦夫,曾经的承靖州更愿意做勇士,而不是懦夫,但现在,他在尝试着做一个懦夫。 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做个懦夫,没什么不好。 回到公司之后,承靖州便全心投入了工作。 只有忙碌起来,才能不让自己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非但想不明白,还会心疼。 承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来电话手表里承靖州给他存的承延年的号码,他还没见过这个哥哥,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于是,他就给承延年拨了个视频电话。 这个电话手表有投影功能,如果在外面,没地方投影,可以直接看屏幕,但是如果在房间里,那就好办了,可以在墙壁上投影,然后将人物放大。 第一次,承延年并没有接。 承全并没有放弃,接着又拨打了一遍。 这次,承延年接了起来。 墙壁上的投影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小少年,那张跟承靖州如出一辙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的正前方,他应该也跟承全此时这样,在望着跟前的投影画面里的人。 承全率先打招呼,“你,你好啊!你是我哥哥承延年吗?” 承延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没动,只是眼睛轻轻眨了两下。 承全紧接着又说:“你肯定就是我哥哥承延年了,因为你和我长得很像!” 他摸摸自己的脸,“你认识我吗?我叫承全,我是你的弟弟,我爸爸也是你的爸爸,我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承延年仍旧没说话。 承全又问:“你想不想来跟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我们一家四口,爸爸、妈妈、你还有我,你想不想?” 这个问题之后,承全没再问,但令人意外的是,承延年居然说了他自生病后来的第一个字,“想……” 第463章 爸爸,我想你! 承靖州很意外地接到承延年打来的电话,这是他给孩子戴上订制的那块电话手表后,他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怎会不激动? 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看清屏幕上的来电的同时,承靖州的手指就按下了接听键。 “延年,是爸爸。” “爸爸,我……” 承延年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小脸有些红,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过了几秒钟,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说道:“我想你。” 承靖州许久没有说话,他太吃惊了!确切说是震惊! 孩子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今天非但给他打了电话,还开口说话了! 今天早上他还打电话给菲丽,问她孩子的状况,她说孩子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天时间,确切说距离他打电话到现在过去了不到十个小时。 在这近十个小时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孩子怎么肯开口说话了? 而且,他说的是:爸爸,我想你。 承靖州顿时热泪盈眶,他激动地站起身,却忘了自己此时是在车里坐着,一头撞在了车顶上,可他却没有觉得任何的疼痛,但眼泪却流了出来,是喜悦的泪水,是激动的泪水。 “延年,你刚刚说什么?爸爸没有听清楚。” 承延年犹豫了一下,重复道:“爸爸,我想你。” 五岁的孩子,有些羞于表达爱,小脸涨得通红,脸上尽是羞涩。 承靖州吞咽了两口口水,“爸爸这就去接你,爸爸也想你!” “张兴!” 听到呼喊,张兴推门进来,却见承靖州在抹眼泪,一双眼通红,吓了一跳。 “州哥,怎,怎么了?” 承靖州没回答,红着眼说:“两个小时内的航线能申请下来吗?能的话就申请航线,不能就订机票,我去接延年。” 张兴先是一愣,而后再看承靖州的表情,不像是出了什么坏事,反倒是好事。 “大少爷是不是说话了?”张兴试着问。 承靖州点头,高兴地笑了,可眼泪却跟着也出来了。 他实在是太激动高兴了,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张兴也高兴,“我去申请航线!” …… 周一,承全怎么也不肯跟陆初一去学校了,他说要自己在家里,他会很听话不乱跑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总之,为了留在家里,他做了很多保证,试图说服陆初一。 可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陆初一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毕竟他只是个三岁多的孩子。 知子莫若母。 陆初一敢肯定,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她。 她假装同意了让他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然后自己开车去学校。 只是,她却在小区转了一圈后,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库,然后步行悄悄回到楼下,躲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承靖州的车竟然出现在楼下。 陆初一冷笑了一声,她就说嘛,这臭小子怎可能一个人在家! 与此同时,承全从电梯里出来。 承靖州推开车门下去,叫了声“儿子”,却没有走向他,而是拉开车后门,弯腰钻进去似乎是拿什么东西。 等他从车里出来,怀里却抱着一个孩子。 “承延年?!” 待看清楚孩子的脸时,陆初一脱口叫出一个名字。 第464章 很高兴见到你 承靖州将承延年放在地上,而后转过身,看向承全。 承全走上前,在承延年的跟前站立,仰着脸看承延年。 承全今年三岁多点,身高已经达到103厘米,是他这个年纪的超高身高了,但没想到,比他大了两岁的承延年却更高! 目测承延年的身高起码也有120厘米了,这身高快达到七岁孩子的标准了,长得可真高啊! 陆初一有些羡慕这孩子,毕竟苏米的身高就超过一米七零了,父母都是高个子,孩子一般不会低到哪儿去。 只是,自己并不高,只能说是成年女人中的标准身高,所以即便承靖州个子高,将来承全也肯定没有承延年高。 她倒不是嫉妒承延年比承全高,而是担心,担心承全的身高也许连一米八都达不到。 其实她也挺纳闷的,从爷爷奶奶到爸爸妈妈再到两个哥哥,他们都是高个子,也不知道为啥,会生了她这个“小矮子”。 难道说,她不是亲生的? 要不就是基因突变。 唉! 但愿承全能够继承他爸爸的高个子基因,别随她就行了。 陆初一叹了口气,这会儿是嫉妒苏米了,她长那么高干嘛啊! 这边,兄弟俩四目相对,似乎是在较量,在探对方的底儿,因此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看着两人认真的模样,承靖州忍不住唇角上翘,朝后退了半步靠在车上,静静地观察他们,并不出声打扰。 他很好奇,他们俩到底谁会先说话,会说什么。 “你好,我是承全。” 突然,承全开口说道,与此同时伸出小手。 承延年这也才伸出手与他的手握住,“你好,我是承延年。” 兄弟俩像个小大人似的,握完手之后并没有立刻松开,而是顺势又拥抱住。 “很高兴见到你,亲爱的弟弟。”承延年说。 承全点了下头,小脸很严肃,“我也一样,很高兴见到你,哥哥。” 之后,两人同时松开对方,继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本来都长得更像承靖州一些,笑起来就更像了。 承靖州的眉毛挑得老高,他很意外,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想必他们之前在电话里是有过交流的。 他以为他们兄弟二人见面后会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彼此,看来,是他想多了,孩子们的世界比成人世界要简单的多。 “妈妈去上班了,我们先回家,你会玩游戏吗?”承全问。 承延年眉毛一挑,“当然会!你会什么游戏?” “我会可多了!” “那就挑你打的最好的,我们打一局!” “挑你打的最好的!”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我不能欺负你!” “尽管我是弟弟,但我也不能欺负哥哥,还是挑你打的最好的吧,我们打一局!还是三局两胜定输赢吧,一局太没意思了!” “既然弟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恭敬不如从命!”承延年一拱手,像游戏里的侠客。 “请!” 承全小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姿势标准像模像样的。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朝楼里走去,走路的姿势都又酷又拽的,特别有风范! 承靖州忍不住笑了,这俩孩子,真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十分精彩吧? 他锁了车门,准备跟上去,偏头不经意瞥见一个人影,定睛看过去,他轻笑出声,扭头对已经走到门禁口的两孩子说:“你们先上楼,爸爸一会儿就上去。” 等两个孩子进了电梯,陆初一这才走出来,反正已经被承靖州看到了,她再躲着也没意思。 承靖州也朝她走过来,叫了声,一宝。 陆初一没应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都停了下来,望着彼此。 “承靖州,你什么意思?” “我……对不起一宝,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延年带过来找全全,我只是想……想让他们先接触一下。” 承靖州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陆初一也没看他,而是抬头望向了楼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两个熊孩子此时正站在窗户边朝楼下看,只是她现在没有看到他们。 “好险!差点就被妈妈抓到了!” 楼上承全的房间里,他和承延年都趴在窗边的地上,一点一点地朝屋里挪了挪,然后才爬起来。 “弟弟,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是妈妈不喜欢看到我吗?就因为我曾经做过别人的儿子,所以她生气了不愿意再见到我吗?” 从承延年的意识里有妈妈开始,他就被告知妈妈叫陆初一,在云城住,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有很多陆初一的照片,因此,他对陆初一并不陌生,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 爸爸告诉他,因为之前爸爸生病,就和妈妈分开了,爸爸带着他,弟弟跟着妈妈生活,为了照顾他,爸爸就找来苏米阿姨当他的妈妈,因此妈妈可能会生气,有可能会不想见到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现在还是很难过。 难过得都想要哭了。 “哥哥,你想多啦!”承全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不是因为你啦!是我今天撒谎骗了妈妈说我今天会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要是让妈妈知道我刚才跑下楼了,她回来一定会打烂我的屁股的!” 承全说着还很夸张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仿佛之前被打得很疼的样子。 承延年被他这模样给吓到了,下意识也去摸自己的屁股,怯怯地问:“弟弟,妈妈好凶吗?” 承全“嗯”了一声,点点头,“妈妈发起火来可凶了,所以哦,你可不要惹妈妈生气,不然妈妈也会把你的屁股打烂的!” 承延年彻底被唬住,捂着屁股脸色都变了,想了想说:“我会乖乖听话的。” “那就好。”承全一脸狡黠,拿着望远镜偷偷又到窗边朝楼下看去,咦,人呢? 正纳闷,只听“滴滴”两声,像是外面门开了。 承全愣了下,随即慌忙跑出卧室,面色顿变,怯生生地叫道:“妈,妈妈……” 陆初一没理他,也没给他好脸色,将手里的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朝屋里走去。 她边走边说道:“年年,出来让妈妈看看你。” 第465章 吃醋了! 承全见妈妈居然抱住了哥哥,本来之前还挺大方的,可不知道哪根筋儿突然就抽了,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妈妈,你的眼里只有哥哥,都没有我!” 承全一把抓住陆初一的胳膊,用力抱在自己的怀里,小脸气鼓鼓的,他吃醋了。 虽然在之前,他有说过,哥哥,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可当真的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妈妈,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他的心里不舒服起来。 “全全,爸爸抱着你。” 承靖州见状立刻上前,他知道孩子应该是吃醋了,毕竟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宝唯一的儿子,得到了一宝全部的爱,现在这份爱要被别人分走,他的心里肯定无法接受。 这也是他一直担忧的问题,他担心两个孩子肯定会闹矛盾。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却也是需要接受的一个过程。 既然将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他们就需要有一段时期的磨合,也许会怄气会打架,但慢慢的肯定就会好了。 他们毕竟是兄弟。 “不要!我就要妈妈抱我!” 承全不让承靖州碰自己,两只手用力地拽着陆初一的胳膊往他怀里钻,身体去扛承延年,试图将他从陆初一的怀里挤出去。 这是承延年从记事起,第一次见到妈妈,加之担心妈妈不喜欢自己,因此特别的小心翼翼。 弟弟要跟他抢妈妈,他其实也想跟弟弟争,但他不敢,他是哥哥,他怕妈妈说他不懂事,会更加不喜欢他。 因此,这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默默地离开了陆初一的怀抱,将妈妈换给了承全。 承全趁机抱住陆初一的脖子,死死地抱着她,抿着小嘴趴在她的肩膀上,不说话。 陆初一无声叹息,她以为儿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与哥哥分享妈妈的爱,唉!到底是个孩子。 其实不止是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一时之间怕是也会吃醋有心理落差的。 毕竟,妈妈之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妈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要跟自己抢妈妈,这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她双手抱住承全,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全全,你是妈妈的儿子,永远都是,妈妈永远都爱你,但哥哥也是妈妈的儿子,你告诉妈妈,妈妈应不应该也爱哥哥?” 承全不说话,小嘴抿得紧紧的。 承延年立在一旁垂着小脑袋,抠自己的手指头,闷闷不乐又局促紧张。 陆初一抬头看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小手。 孩子一怔,抬头看他,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有明亮的东西在闪烁。 陆初一紧了紧他的小手,又松开,手来到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一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要不了两年比她都要高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日将他抱回家来养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时候,甚至就连现在,她都是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有没有承全,在她的心里,他都是她的大儿子。 承延年握住她抚摸自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流了出来。 陆初一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刚要说话,承全这时候却直起了身。 “好吧,以后你也可以爱哥哥,但是你要爱我更多一些。”孩子想通了,做了让步。 “那不可以,你们同样都是妈妈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妈不能偏心。妈妈爱你和爱哥哥要同样多,你如果不同意,那就让爸爸把哥哥带走,以后妈妈还只是你一个人的,但你以后就再也没哥哥了,你好好想想。” 承全哼了一声,“不要哥哥就不要哥哥,反正哥哥有爸爸了,我有妈妈,这样也公平!” 承延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他却害怕妈妈说他是男子汉没出息,慌忙抬手去擦眼泪,可不知道怎么了,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陆初一又心疼又无奈,如她所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况都还是孩子,就算承全现在不讲理,可他到底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呀!而承延年的懂事却又让她心酸得不行。 “全全,妈妈问你,是不是你打电话让哥哥回来的?” “那又怎么样?”承全并没有否认。 “那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妈妈觉得,你当时给哥哥打电话让他回家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你说妈妈说的对吗?” “不对!我就是头脑发热!” 承全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跑去了自己的卧室,并且还将关门声弄得很大。 陆初一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承延年,给他擦去眼泪,“弟弟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给弟弟点时间好不好?” 承延年点头,哽咽着说:“那妈妈,弟弟要是一直都不喜欢我,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跟妈妈一起生活了?” “不会的,弟弟会想明白的,我们就给弟弟点时间好不好?” “嗯!” “现在你先跟爸爸玩,妈妈去跟弟弟聊聊。” 陆初一来到承全的卧室,小家伙正趴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泪。 他就是后悔了,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小气的多,他没有那么的大方跟别人分享妈妈,妈妈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 陆初一望着床上身体微颤的小小人儿,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一般的难受。 她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来,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 “全全,对不起,妈妈刚才不应该当着爸爸和哥哥的面那样说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妈妈明白,你觉得哥哥回来了抢走了你的妈妈,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妈妈要告诉你,谁也抢不走你的妈妈,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对你的爱永远也不会比现在少。” “妈妈撒谎!”承全抹了把眼泪,鼻音浓重地说,“你都要给哥哥分一半爱了,你爱我怎么可能还像现在一样多!” “那妈妈问你一个问题,现在爸爸回来了,你爱爸爸吗?” 承全闭着嘴不回答。 陆初一继续又问:“那你爱爸爸,是不是就不像以前那样爱妈妈了?” “不是!我跟以前一样爱妈妈!” “你现在都爱爸爸了,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爱妈妈呢?” 承全急了,小脸通红,“我就是跟以前一样爱妈妈!” 第466章 大不了再换个爸爸! 陆初一笑着点头,亲了亲承全的脸蛋儿,“妈妈相信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妈妈,但你同样也爱爸爸,不是吗?” 承全不说话。 陆初一接着又说:“妈妈也一样,就算哥哥回来了,可妈妈依然像以前一样爱你,而且以后还会多一个哥哥爱你,全全,你以后可幸福咯!有爸爸爱,妈妈爱,还有哥哥爱,真是集万爱于一身的小宝贝啊!真是羡慕人呀!” 承全的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妈妈想让你在以后的生活里自己感受,你这么聪明,妈妈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 承全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好吧,暂且就让你爱哥哥,但你要比以前更爱我!” 陆初一点头,“好,妈妈答应你,比以前更爱你!” 话语一顿,她眨了下眼睛,道:“当然,揍你的时候也比以前加倍哦!” “妈妈,你这不叫爱!”承全嚷嚷道。 “打是亲,也是爱呀!” “哼!不理你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安慰好承全,陆初一让他在房间里自己再想想,她就出来了,承延年和承靖州都在沙发上坐着,父子俩坐得笔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在参加面试,一个个绷着脸,紧张得不行。 “年年。”陆初一叫了一声,“到妈妈这里来。” “嗯!”承延年站起身,快速走到她的面前,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妈妈,弟弟还生我的气吗?” 陆初一笑着摇头,“弟弟没有生你的气,弟弟只是闹点小情绪而已,不过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在房间里自省呢。我们不用管他,一会儿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出来了。” “真的吗?弟弟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当然啦,妈妈怎么会骗你?不信一会儿弟弟出来了你可以问他。” 承延年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下来,岂料,身体却有突然被人腾空抱起,吓了他一跳。 “妈,妈妈……” 陆初一弯下腰将他抱在怀里,一米二的孩子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不过她依然牢牢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小时候没有抱他几天,如今还能抱动,再过一段时间,是想抱都抱不动了。 “怎么?不想让妈妈抱你吗?” 承延年立刻摇头,“想!可是我都长大了,不能再让妈妈抱着了。” “谁告诉你的?你爸爸?” 承靖州清晰地感受到两道寒光朝自己射过来,几乎将他的脑袋劈成三瓣儿。 他嘴角抽了抽,不敢扭头看她,腰杆挺得更加的笔直,一动不动,应了那句,坐如钟。 承延年低头没回答。 陆初一狠狠瞪了承靖州几秒种后,收回视线说:“别听他胡说,你还是个孩子,更何况现在妈妈还能抱动你,等妈妈抱不动你的时候,那时候你才长大。” “哦。”承延年小嘴抿起,唇角上扬,抱着陆初一脖子的小手悄悄紧了紧,妈妈抱着的感觉真好,跟爸爸抱着一点都不一样,他喜欢妈妈抱着他的感觉! 陆初一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问道:“年年,你吃早饭了没有?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承延年偷偷看了承靖州一眼,小声说:“没,没有吃,妈妈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那好,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先去客厅玩一会儿。” 放下承延年,陆初一就匆匆去了厨房。 这边,承延年低着头站在承靖州的面前。 “没吃早饭?”承靖州低声问。 承延年紧闭着嘴不说话。 “你小子行啊,都学会撒谎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谁教你撒谎的?” 承延年张张嘴,“我……我只是想吃妈妈做的饭!” 说完,转身就跑去厨房,不再理会承靖州。 “你——” 承靖州咬牙,他话还没说完呢!他没吃饭,他也没吃呢!他也想吃一宝做的饭! 想了想,承靖州起身去了承全的房间。 承全正要出去,听到脚步声,立刻又跑回去趴在床上。 承靖州推门进来见他在床上趴着,轻步走上前,“儿子?全全?” 承全的头扭了下,不理他。 “还在生气呢?” 承靖州在床边坐下,小心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并不确定孩子会不会因为哥哥跟他分了妈妈的爱而迁怒于他,如果这样,他之前好不容易跟这孩子建立起来的那点感情就又彻底毁了。 “儿子,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爸爸不好,对不起。” 承全趴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但小嘴却上翘,心里美滋滋的。 妈妈说的果然没错,虽然现在多了个哥哥跟他抢妈妈,但是他也把哥哥的爸爸抢走了呀!而且多了个哥哥,以后出去也特别拉风,要是有人欺负他,还有哥哥保护他。 “要是你真的无法接受哥哥,那爸爸把他带走,等你什么时候接受他了,爸爸再把他送回来,好不好?”承靖州问。 承全还不说话,但手指却在把玩着承靖州衬衣的扣子。 承靖州低头看他,因为他也是垂着头的,他没法看清楚他的脸,因此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问:“儿子?爸爸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承全抬起头,眼睛明亮亮的,哪里像是生气难过的样子,嘴角分明还带着笑意,“反正哥哥跟我抢妈妈,我把他的爸爸也抢走了,这样很公平!” 承靖州,“……” 他不知道这话是一宝告诉孩子的,还是孩子自己想明白的,但不管是什么,孩子肯让步,这都足以说明一宝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儿子,你能这么想,爸爸很开心,真的!” “不要只嘴上说,要用行动来表示。”承全歪着头,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承靖州这次可不敢想当然了,问道:“你想让爸爸做什么?” “一周之内,你要拿下妈妈,跟她结婚!能做到吗?” “……” 承靖州有些着急,“儿子,一周时间是不是不够啊?”他是真的没那个自信一周之内能够拿下一宝,别说一周了,他觉得一年都难! 承全小脸一甩,“你要是觉得难那就算了,反正有人能做到,大不了我跟哥哥再换个爸爸。” 第467章 试一试 儿子要换爸爸这件事,让承靖州很头疼。 可一周之内让他拿下一宝,并且跟他结婚,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让他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哦不,是两件,做不到就换爸爸,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最迟今天晚上睡觉前给我回复,如果你不回复,或者回复你做不大,那明天开始,我和哥哥就要换爸爸了。”承全步步紧逼。 承靖州差点吐血,将这个不但不帮他,还不停给他出难题的臭家伙放在床上,气呼呼地离开了。 不管他了,哼! 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从厨房传出的欢声笑语,承靖州更加心塞了。 现在就连延年也不要他了,他真成孤家寡人了! 他怎么就这么悲惨呢? 曾几何,他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人啊,早上没吃早饭,会有人给他做爱心早餐,亲自放到他的面前。 可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唉! 承靖州连连叹气,走到客厅坐下来,又站起身,几步来到厨房。 “妈妈,你煎的鸡蛋看着比爸爸煎的鸡蛋要好吃。” “真的吗?” “真的!爸爸做的煎鸡蛋都糊了,特别难吃!” 承靖州刀厨房门口,正好听到这段对话,额头顿时三条黑线。 这真是为了讨好妈妈,可劲儿地黑老爸!有这么当儿子的吗?太不孝了! “承延年,你出来一下!” 承靖州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决定将这个不孝子叫出来,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小就为了讨好人毫无底线,长大还了得! 承延年浑身一颤,心中暗暗道,难不成刚才说的话被爸爸听到了?不应该吧? “妈妈,我先出去一下。” “去吧,马上就做好饭了,你去洗个手。” “好的妈妈。” 承延年走出厨房,但是人却在厨房门口停下没有继续朝前走的打算,抬头问承靖州,“爸爸,你叫我有什么事?” 承靖州看了眼厨房,压低声音说:“过来。” 承延年站着没动,他才没有那么傻呢跟他过去,过去肯定要挨揍。 “爸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还要看妈妈做饭呢。” 承靖州眼睛一瞪,“让你过来就过来!” 承延年当即扭头对厨房里的人说道:“妈妈,爸爸他好凶!他凶我!” 陆初一拎着锅铲就走了出来,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又凶又狠。 “一宝,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凶他了?承延年,小小年纪撒谎可是要挨揍的!” “我没有撒谎!”承延年拉住陆初一的手,“妈妈,刚才爸爸冲我瞪着眼睛,可吓人了!” “你有没有对我儿子瞪眼睛?”陆初一问。 “我……” “有什么话你就说,你冲我儿子瞪眼睛做什么?你瞧你把我儿子吓得,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你负责?” “……” 承靖州委屈得想哭,曾经他才是那个得到她全部爱的男人,现在这两个臭小子,是他们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爱! 都说养儿就是养匹狼,这话一点都没错! 到底是亲儿子,看到老爸被老妈训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承延年又心疼了,轻轻拉了拉陆初一的手,“妈妈,爸爸也没有特别凶。” 陆初一低头看他,有些无语,训他爸爸了他又心疼,可刚刚告状的人是谁啊? 唉,真是个纠结的孩子啊! “行,那你们父子俩聊,妈妈去做饭。” “妈妈,你生气了?” 承延年见她脸色不好,又担心起来。 “妈妈没生气,妈妈要去看鸡蛋煎好没有,可别煎糊了。” “哦。” 望着陆初一的背影,承延年低头抠了抠手指,而后才转过身看承靖州。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撒谎。” 承靖州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爸爸!” 承延年追上去。 厨房里,陆初一长叹一声,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以后的日子哟,每天估计都特别的精彩。 给承延年做好早饭,陆初一看了看时间,很紧张了,今天上午必须去学校,没办法请假,她让承延年自己吃饭,又嘱咐承全跟哥哥好好相处,然后就要离开。 前脚出门,承靖州后脚跟上。 “一宝,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我,你怎么都不交代一下我做什么?” 陆初一想给他一巴掌,咬牙忍住了,扭头进了电梯。 “一宝!” 承靖州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挤进了电梯里。 “一宝,你跟叶非同在谈恋爱?” 陆初一轻笑,“跟你有关系?”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反问都会尴尬或者生气面子挂不住,但承靖州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有关系,关系还非常大。” “一宝。”承靖州到底还是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吧,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才好,“你跟叶非同分手好不好?” 陆初一冷笑,觉得这男人的脸皮现在真是厚得比城墙还厚! “分手跟你好?” 承靖州点头,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嗯,你看儿子们也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是吗?”陆初一脸上的笑带着讽刺,“我可没看出来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的任何痕迹,而且,就算他们希望,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承靖州,破镜你觉得真的还能够重圆吗?就算你把所有的碎片都粘在一起,可裂痕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 “那也不一定一宝,你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呢?” “那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试试,不试一试,谁也没有发言权,不能妄下结论。” 陆初一气结,他岂止是厚脸皮,简直就是没脸没皮! 试一试? 他以为结婚过日子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他想要跟她过的时候她就必须跟他过,他不想要她的时候,她就要团圆了滚蛋永远在他视线里消失,怎么可能! 跟他试试?她情愿去大街上随便找个陌生人! “叮铃——”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门打开。 陆初一率先在走了出去,车钥匙按了一下,打开了车门。 承靖州大步跟上去,在车边将她摁在了车上。 “承靖州,我数到三,不松开后果自——” “唔!”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 第468章 爸爸救命!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爸爸这样做真的行吗?万一妈妈给他一巴掌怎么办?” “怎么可能!” “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 地下车库的方形大柱子后面,躲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两人的脚上还都穿着卡通拖鞋,一看就是来不及换就急匆匆追下来的。 承延年这么反问后,承全沉默了。 依照他对老妈的了解,哥哥说的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啊! 承全在心里默默地替老爸疼了一下,并且还同时揉了揉自己的脸。 想了一会儿,他问:“那你说怎么办?” 承延年摇头,皱着眉头,小脸紧绷,“我也不知道。” 承全挠了挠头,“要不趁着妈妈还没有给爸爸一巴掌,我们现在出去?” 承延年做思考状,而后摇了摇头,“这样不妥,让我再想想。” “那你快点想,不然妈妈真的给爸爸一巴掌就真的完蛋了!” “你急什么?我这不正在想吗?你闭嘴先别说话!” 承延年一脸严肃,承全不服气,小嘴张了张,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老爸也老妈,他们这到底是在亲嘴儿呢,还是在打架呢?老妈怎么对老爸又是抓又是打还用脚踩老爸,可老爸竟然都不多开,不疼吗? 承全皱了皱眉毛,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力气稍微有些大,疼得他直咧嘴。 “你说妈妈现在有男朋友了?”承延年突然问。 承全点头,“对啊,是一名医生,长得又高大又帅气!” 承延年听后顿时皱眉,“比爸爸还高大帅气吗?” “当然!叶叔叔还比爸爸年轻呢,他很爱笑,对妈妈也很好!” 承全的话让承延年的眉头皱的更紧,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说:“你给这个叶先生打个电话,我想见见他。” 承全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你想告诉叶叔叔跟妈妈分手?算了吧!叶叔叔是不会跟妈妈分手的!叶叔叔喜欢妈妈好多年了,也追了妈妈好多年,听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叶叔叔就喜欢妈妈,现在妈妈好不容易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他肯定不会分手!你就别费力气了!” 承延年沉着脸,像个成年人,特别的沉着,“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 承全并不相信见了面能改变什么,现在唯一能改变的只要妈妈主动提出来跟叶叔叔分手,否则叶叔叔是绝对不会分手的,但哥哥执意要这么做,他就让他试试吧,反正见了面还能让叶叔叔请他吃好吃的! 地下停车库这个时候很安静,虽然在和承靖州拉扯,但陆初一还是隐约听到了孩子的说话声,她顿时就停止了反抗挣扎。 她这突然不反抗了,反倒让承靖州一愣,也停止了进攻。 他看着她,刚要问怎么了,陆初一抢先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顺着她的视线,承靖州朝身后望去,又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有人。 成功跑到安全通道口躲藏了起来的两个孩子,身体贴在墙壁上,捂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妈妈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承全小声问。 “应该不会……啊!爸爸救命!” 话没说完,承延年忽然一声尖叫,拉着承全的手就朝安全通道外面跑。 第469章 惊魂未定! 在承延年的这声尖叫后,承靖州和陆初一已经拔腿朝安全通道口冲过来。 孩子的这声尖叫充满了惊恐,一定是看到或者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人和事物,作为父母的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当即就冲向了声源处。 承延年和承全本来就在门口,因此很快就从安全通道跑了出来。 有急促的脚步声紧随他们的身后。 一个人影从安全通道里追了出来! 是一个手里拎着一把血淋淋菜刀的中年男人,此人又瘦又高,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可能是做手术的时候缝合伤口的医生技术不行,伤疤歪歪扭扭的看起来狰狞可怕。 他快速地追向前面的两个奔跑的孩子,一边跑一边还从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他的嘴上脸上都是血,似乎刚刚吃了什么似的,特别骇人恐怖。 “爸爸!爸爸救命!” 承延年大声叫喊着,手却紧紧地抓着承全,承全毕竟还是小,跑起来一点也不快,眼瞅着身后的恶人挥着带血的菜刀就要追上来,他唯有拼命地拽着弟弟的胳膊朝前跑。 “嗵!” 承全脚下一滑,摔趴在地上。 “嗵!”又一声,承延年连带着也被拽倒,摔在地上。 身后的恶人距离两人已经不足三米远,而承靖州和陆初一还有差不多五六米的距离。 此时,那个恶人露出了狰狞可怕的笑,手里的菜刀高高举起。 陆初一的脸色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惨白得骇人,两腿一软差点摔地上,但她要紧牙关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倒地上,她不能让两个孩子有事! 承靖州比她稍稍镇定一些,他高声冷喝:“你干什么!滚开!” 他这么一呵斥,挥着菜刀的恶人猛地顿住脚,抬头看向他,似乎是这才发现承靖州和陆初一这两个大人。 但仅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恶人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继续朝地上的两个孩子冲过去。 可两秒钟足够了,承靖州纵身一跃,一脚飞出去。 “哐当——” 菜刀从恶人的手中飞出去,掉落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承靖州没有任何的停顿,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将恶人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时候,陆初一也已经到了两个孩子的身边,来不及询问他们是否受伤,她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夹在腋下,飞速朝自己的车子跑去,将他们放在车里,她也上了车锁上车门,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两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承全举着胳膊,刚才摔倒,擦伤了膝盖和手臂,出了点血。 承延年也一样。 “除了摔倒擦伤的膝盖和胳膊外,刚才那个人有没有用刀伤到你们?” 两个孩子同时摇摇头。 “那就好,这点伤不碍事,一会儿回家妈妈给你们擦点要过两天就好了。” 陆初一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惊魂未定。 车外这时候传来凄惨的叫声,她扭头看去。 想了下,她打开车窗,对承靖州道:“别把他打死了,先问清楚再说。” 承靖州回头看她,问:“孩子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摔倒擦伤了皮肤,没什么大碍。” 承靖州点点头,大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张兴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赶来,承靖州带着陆初一和两个孩子离开停车库。 他们到了地面上,才知道有两个孩子被人砍伤,地上全是血。 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是兄妹两个,吃过早饭孩子母亲送孩子上学在门口换鞋,两个孩子像往常一样到电梯口去等电梯,意外发生。 陆初一眼圈发红,眼泪差点出来。 如果今天她和承靖州没有在地下车库或者他们距离的位置比较远,她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后果。 承靖州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已经没事了,别再想了。” 陆初一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承全。 承靖州的一只手也托着承延年紧了紧,两个孩子分别趴在爸爸和妈妈的肩膀上,他们今天很勇敢,但也真的被吓坏了。 小区里发生恶人砍伤孩子的恶性事件,陆过得知后第一时间给陆初一打了电话,让她和承全今天回家里住。 “人已经被抓住了。”陆初一说。 “那也不行!为了你和全全的安全,你们俩必须回家住,你和全全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们。” 陆初一看向前座开车的男人,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撒谎道:“我和全全刚到学校,我们没事,真的。” “那晚上放学我去接你们!今天你和全全在学校别乱跑!最近这已经是第二起恶性砍人事件了,我怀疑是有组织和预谋的,你们还是小心点好,别去人少的地方,人多的地方也少去!” “知道了,哥哥你不用来接我们,我——” “舅舅,我和妈妈今天去爸爸家住,你不用来接我和妈妈了。” 陆初一正在编理由撒谎,还没来得及出口,承全却伸长了脖子抢先说道。 电话里顿时一阵沉默。 整个车内都沉默了下来。 几秒种后,陆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一宝,承靖州回来了?” 陆初一抿了抿嘴唇,“嗯”了一声。 “你——” 陆过欲言又止,显然是考虑孩子在身边不好多说什么,但却说道:“晚上必须回家住,我去接你们!”说完不给陆初一说话的机会,直接结束了通话。 陆初一有些无奈,偏头看到承全睁着大眼睛盯着她,她耸了下肩膀,“你也听到了,舅舅下命令了,必须回家住。” 承全不乐意的撅噘嘴,“可是都说好了去爸爸家里住,而且你都答应爸爸了,妈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边,承延年也小声说道:“妈妈,你就和弟弟跟我和爸爸一起住好不好?我的房间很大很大,床也很大,妈妈,弟弟和我可以睡在一张床上。” 陆初一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想了想说:“这样吧,妈妈带你们回爷爷奶奶家住,舅舅家有弟弟还有妹妹,年年想不想跟弟弟妹妹玩?” “不想。”承延年很不给面子摇了摇头,拉着陆初一的手,“除非爸爸也跟我们一起。” 承全跟着附和:“就是,除非爸爸也跟我们一起,不然我不去爷爷奶奶家!” 第470章 生宝宝? 承靖州始终都没有说话,仿佛是确定两个孩子一定能够说服陆初一跟他回家,也仿佛是知道不管孩子们怎么说,她都不会同意索性不再期待,他一直沉默地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眉心紧皱。 “妈妈,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爸爸家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爸爸家,你就带我去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承全见妈妈半天不说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抓着她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起来。 以往,只要他一撒娇,妈妈总会答应他的一些要求,所以这次,他想妈妈肯定也会答应。 只是,他错了,以前那些事都不叫事,今天这件事是一件在陆初一的心中暂时无法跨过的坎儿。 在哥哥不知道承靖州回来之前,在他不知道她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跟承靖州去他那儿的时候,她尚且能够欺骗自己,说是为了两个孩子,毕竟今天孩子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可此时,她却无法在欺骗自己。 哥哥的那通电话,并没有骂她,但是却犹如当面给了她两巴掌,将她打得无比的清醒。 她静静地看着孩子,她不再反对他与承靖州单独相处,毕竟他们是父子,这种血缘关系她阻隔不了,但是她与承靖州之间,想要重新在一起,别说她自己都说不服不了自己,家里人更不会同意。 与其将来闹得不可开交,不如趁着现在一刀切断,这样对谁都好。 “妈妈今天还要去学校,你和哥哥一会儿跟爸爸回家。” 陆初一说完,不给承全说话的机会,抬头对承靖州道:“把我放到前面的地铁口吧。” 之后,她扭头看向承延年,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妈妈一会儿去学校上课,今天弟弟就交给你照顾咯,告诉妈妈,能不能照顾好弟弟?” “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爸爸和我的家也是妈妈和弟弟的家。” “妈妈还要上课,等晚上下课了就去找你们。” 承延年不开心,难过了片刻,点点头,“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陆初一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真棒!妈妈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抬头,看到前方就是地铁口,她道,“到前面靠边停车吧。” 承靖州“嗯”了一声,打了转向灯,降了车速,朝地铁口靠近。 车停了,陆初一要下车,承全却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 “全全,这里不让停车太久,不然一会儿交警叔叔就要过来开罚单了,你快松开手妈妈要下车了。” “妈妈,晚上下课你要是不来爸爸家里找我,我以后都不跟你回家了,我以后都跟爸爸和哥哥一起生活,反正你和叶叔叔结婚后就要生宝宝了,以后肯定也不会再爱我了。” 说完,承全松开手,脑袋一垂,眼泪豆开始掉落。 陆初一哭笑不得,别说她和叶非同不是男女朋友,就算现在是了,那距离结婚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纵使结婚了,生宝宝?她还能生吗?他都不知道怀上他生下他有多不容易!再生个宝宝?她想都不敢想。 但这些话,她现在不能告诉他。 “你跟着爸爸住也好,妈妈最近正好挺忙的也照顾不了你。” 陆初一关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地铁站。 身后,隐约传来承全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无奈叹气,脚步未顿,加快速度下了电梯。 第471章 承先生来了 过了安检,刷了地铁卡,正好地铁进站,陆初一就上了地铁。 可能是错过了早上的上班高峰期,地铁里这个时候人并不多,陆初一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角落里站立。 她想了想给陆过回了个电话,陆过正在生气,看到是她来电本来是不打算接起来的,最后还是接了。 “哥哥,他回来,我没想瞒着家里,而且我跟他也没有复合,我们已经结束了,今天只是个意外。” 电话一接通,陆初一便出声解释道。 陆过“哼”了一声,并不相信她的话,“意外?什么意外?一宝,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我没有!”陆初一红着脸反驳,她很清楚,她跟承靖州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只是因为孩子。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晚上必须回家!” “我晚上肯定回去,但是全全可能要跟承靖州住。” “你——” “哥哥,不管怎样,他毕竟都是全全的父亲,我不能阻止全全跟他相认,而且……”陆初一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全这孩子,我就算是想骗他也骗不了。” “你就找借口吧!这两年让你相亲你不相,让你自己找男朋友你也不找,说现在只想以学业和孩子为主,等毕业后再说,我看你就是在等承靖州回来吧!” 陆过气得不轻,喘了口气,接着又说:“陆初一,我希望你能有点尊严。好了,我还忙着,不说了。” 通话结束。 陆初一握着手机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尊严? 不跟承靖州复合,那就有尊严了吗? 她苦笑,也许吧! 毕竟当初被抛弃的时候是那么的难堪,如今倘若真的再跟承靖州在一起,是挺没尊严的,一个女人这辈子不是非要嫁人才是活着,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 下午下课后陆初一去做了个会儿实验,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给承靖州打电话,让他最近一周帮忙照顾承全,她这一周比较忙,明天还要跟着马教授去趟外地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三天后才能回来。 正好让这段时间他们父子培养一下感情,省得承全整天在他耳边唠叨要去找爸爸。 结束了通话后陆初一驱车回陆家。 “大小姐,你,你回来了……” 大门口遇到张森,表情有些奇怪,陆初一皱皱眉,心想,虽说她从家里搬出去住但也经常回来,怎么觉得张森今天见到她怪怪的,陌生了几分? “森哥,今天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一向雷厉风行,什么时候说话结结巴巴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陆初一扭头朝院子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 “我……”张森更结巴了,挠了挠头,急得脸都红了,“大小姐,承先生来了。” 陆初一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哪个承先生?” “就是全少的父亲。” “承靖州?” “对。” “他一个人?” “没有,还带着全少和一个孩子,我听天哥说那孩子叫承延年,我没见过。” 陆初一咬了咬牙,这承靖州到底想干什么!他如今在这家里是个什么存在,他难道自己心里都没点谱儿吗? 第472章 不是亲生,垃圾桶捡的 问了张森承靖州带着孩子们什么时候来的之后,陆初一看了眼时间,也就是说,她在学校给他打完电话没多久他就来了,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真不敢想,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事。 停了车后,陆初一便急匆匆朝屋里跑去。 只是,走到门口,她却突然顿住脚。 “太爷爷,爷爷,你们看着办吧!” 屋里传出承全的声音,陆初一呼吸一滞,看着办什么?这臭小子,又皮痒痒了是不是,怎么跟太爷爷和爷爷说话呢?欠揍! 心里虽这么想,但她并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听了起来。 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贸然进去,很容易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还是先听听再说。 “臭小子,你想挨揍是不是?小小年纪还学会威胁人了,谁教你的?” 屋里传出陆老爷子的声音,不过听起来并不像是生气。 “太爷爷,我没有威胁你,我在跟你讲道理,你说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都不对!” “怎么不对了?你说!” “呵!懒得跟你说,你小屁孩一个,说了你也不懂!” “你少瞧不起人!我都已经快四岁了!” “三岁刚过几个月都快四岁了?”陆老爷子轻笑了两声,“行,就算你快四岁了,可依然是个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懒得跟你废话!” “今天必须说清楚!”承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要哭了,陆初一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他此时那眼圈通红仰着脸很是委屈的模样,“你必须说清楚!必须说清楚!” 陆初一叹了口气,抬步走进屋里,同时叫道:“全全!” “妈妈!”承全见到他,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将她抱住,“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声音委屈得不行。 陆初一扫了眼客厅黑压压的一群人,很是无语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她要是承靖州,反正她是不会来着里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了,来人家家里连个座位都不给坐,还让站着,关键是主人家的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在沙发上坐着呢,这像什么?审犯人? 再看承靖州,他跟前的地上,放着一堆礼物盒,有大有小,看样子应该不是张兴那个直男准备的,倒像是经过专业人士指导后买的,他原本面无表情地杵在那儿,这会儿才扭头看过来,眼圈也有些红。 难不成他刚才被气哭了?不至于吧? 承延年在他身边站着,一只手被他的手牵着,小脸皱着,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睛周围也红红的。 这父子仨…… 唉! 陆初一暗暗叹了口气,冲着客厅里一个个跟铁面无私的审判官似的她的家人,提高嗓门嚷嚷道: “你们这一家老小都干什么呢?什么意思啊?趁我没回来欺负我儿子是不是?我陆初一的儿子,我都不舍得让他哭,你们这是干什么?瞧你们把我儿子欺负得都哭成什么样了?爷,您可是一家之主,您就这样坐视不理吗?我是不是您亲孙女?爸,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你是我从垃圾桶捡的!”陆老爷子说道。 “听见没儿子,妈妈是捡来的!” “真的吗?”承全抬起头,哭得鼻涕都出来了,泪眼汪汪地看着陆初一,“妈妈真的是垃圾桶捡的吗?” 陆初一点头,“对啊,你刚才不也听到太爷爷说了嘛,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在太爷爷家里不比咱咱自己家里,你以为你在这里还是老大啊?妈妈告诉你,这里的老大是你舅舅家的妹妹和弟弟,可不是你,以后别横了知道不?” 承全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又哭了,这次,比刚才还要委屈十倍,而且这一哭,可算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哭个没完没了。 小孩子的哭是会传染的,陆过家的小家伙也跟着哭。 偌大的客厅,哭声一片。 陆老爷子被吵得脑仁疼,“都给我闭嘴!陆过,把你儿子给我抱走,吵死了!” 陆过抱着儿子稳坐不动,眉梢高挑,“爷爷,又不是我儿子一个人哭!” 陆老爷子是气不打一处来,“陆初一,你就没事挑事吧你!” 陆初一一脸无辜,“爷,我怎么挑事了,您说我是从垃圾桶捡来的,我说错了吗?” 陆老太太心最软,孩子哭她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站起身道:“你们都别闹了行不行?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让孩子受委屈?今晚的饭谁都别吃了,从哪儿来都回哪儿去!” 言罢,走向陆初一和承全,伸手将承全拉到自己的怀里,“全全不哭了,太爷爷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妈妈不是从垃圾桶捡来的,是你奶奶生的,别哭了,走,跟太奶奶去厨房吃好吃的,今晚太奶奶可是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陆老太太射过去,谁说的今晚谁都别吃饭了?这也太偏心了吧!简直令人发指! 承全听了陆老太太的话,顿时就不哭了,可还在抽噎,问:“太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妈妈真的不是从垃圾桶捡的吗?” “当然不是了!你妈妈是你奶奶生的,太奶奶可是亲眼瞧着呢。” “这才差不多!”承全抹了把眼泪,又问,“那我爸爸和哥哥能一起去吃好吃的吗?” “当然可以!那么多好吃的,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带着你爸爸和哥哥去洗手,不许哭了记住没有?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 “嗯!” 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承全又擦了两下眼泪,脸上就露出了笑,跑过去一手拉着承延年,一手拉着承靖州,无视了其他人,包括陆初一,“爸爸,哥哥,我们去我的房间洗手,洗完手我们去吃饭,太奶奶的饭超级好吃!我每次都能吃两大碗!” 可两人却都站着没动,同时望着陆初一。 承全催促:“快点走呀!” 陆初一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转身背对着屋内朝院子里望去。 “老太婆,你是不想过了是不是?”陆老爷子很生气,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可是一家之主呢!这以后还让他怎么在家里树威信了? “不过就不过!赶明儿咱俩就去把婚离了,谁愿意跟这你这个脾气一点也不好的老头子一起过!” 第473章 情绪无法控制 “太奶奶,你跟太爷爷要离婚吗?”承全问。 陆老太太点点头,“对,不跟他过了,脾气又臭又硬的,还欺负我们全全,太奶奶不要他了!” 本来吧,老太太只是说的气话,心疼这个曾孙子受了委屈哭成那样,可没曾想,孩子竟然会一脸认真地说道: “太奶奶,你早就应该跟太爷爷离婚了!他对你一点也不好,总是冲你发脾气,他肯定一点也不爱你!你要是早点跟他离婚,说不定还能找一个又高又帅的太爷爷呢!” 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孩子还小,一脸的无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惹怒了什么人。 但陆初一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她爷的深深的“恶意”。 她叹了口气,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撒野呢?也不掂量掂量,一会儿屁股疼可别来找她! “太奶奶,我和爸爸哥哥去洗手,一会儿就去吃饭。”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承全抓紧承靖州和承延年的手,拽着他们朝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两人倒也配合,三人很快上了楼,回到房间,关了房门。 楼下,气氛依旧凝重。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陆老爷子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陆初一笑着走上前,站在陆老爷子的身后,一脸讨好地给他捏肩膀。 “爷,怒伤肝,您消消气啊,别跟他一个熊孩子一般见识,是我没教育好他,我有责任,您想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不过在这之前,我得上楼将那个不懂事的混小子狠狠揍一顿,太过分了,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没点教养,欠揍!” “行了吧你!”陆老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少忽悠我,你舍得揍他?” “那要不爷您亲自动手?说心里话我是舍不得,可您能舍得是不是?您亲自动手替我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混小子,不然长大他还无法无天呢,竟然敢怂恿奶跟您离婚!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陆老爷子气得一巴掌打在陆初一的手上,“又贫嘴!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得嘞!那我立刻把自己团圆了消失,再也不惹您烦。” 陆初一冲楼上喊道:“承靖州,立刻带两个孩子下楼离开!” 承全从房间里出来,“妈妈,太奶奶都说了让爸爸和哥哥在这里吃饭的,而且我也饿了。” “这家里一把手是你太爷爷,你太奶奶是二把手,你说一把手都没同意,二把手说的话管用吗?” 承全瞅瞅她,又瞅了眼绷着脸的太爷爷,一脸不开心,“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吃饭,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吃饭。” “爸爸,哥哥,我们走!” 父子三人从楼上下来,承延年倒是还好,毕竟只是个孩子,但最难堪的却是承靖州。 他就知道不该来,来了也没用,可两个孩子一个劲儿地求他,他就想着试试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事实证明,他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了。 不过,因为事先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他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的没面子,只是有些失望。 经过陆初一的时候,承全故意把小脸一甩,不看她。 承靖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没说。 只有承延年,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拉了拉陆初一的手,“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陆初一微笑着伸出手捏捏他的小脸蛋,“妈妈明天一早要去外地学习,很多东西还没准备,所以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等妈妈学习完回来了,一定去找你们。你和弟弟这几天要乖乖听话,不可以打架哦,妈妈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那好吧,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 目送着父子三人上了院子里的车,陆初一这才转过身面对着一家人。 开口前,她先轻笑了一声,“瞧你们这阵仗,以后是不打算让我和全全回来了是不是?” “一宝,你怎么说话呢?”陆过不悦道。 陆初一看向他,眼神里有愤怒,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哥哥,我难道说错了?你们当着全全的面这样对待承靖州,难道不就是打算以后都不让他再回来了吗? 是!承靖州是有错!可全全有错吗? 你们一直跟我说,孩子是孩子,承靖州是承靖州,可你们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是承靖州的儿子,这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我压根就不该把他生下来,不生他,就不会今天这么多事情。 孩子今晚的话的确过分,是我没教育好,我替他跟大家道歉,对不起! 我知道,你们这都是为我好,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像开审判大会一样,全家老小都来当审判长,你们恨不得将承靖州千刀万剐,只是因为你们爱我,这我知道,可是,你们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这样。 全全有多想要爸爸,有多敏感,你们是知道的,从他知道承靖州是他爸爸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千方百计地撮合我跟承靖州,他撒谎,他闹情绪,全都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完整的有爸爸和妈妈的家,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错吗? 孩子没错,这是我的错,如果我在他还什么都不懂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找个男人嫁了,告诉他那个人就是他的爸爸,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我不是没有吗? 你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不嫁人是因为我对承靖州还抱有希望,还放不下他,我没有那么的长情。 我是爱过他,甚至现在依然爱着他,可这跟我找个男人结婚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之所以不结婚不是因为我放不下他,而是因为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担心那个人他不会像亲生儿子那样爱我的儿子! 我担心我曾经在收养家庭所经历的那些我儿子也会经历,所以我不敢迈出那一步,哪怕是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说到这里,陆初一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偏头眨了两下眼睛,将那些眼泪逼回去,接着鼻音浓重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赶紧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言罢,她未再作停留,转身离开。 第474章 复合? 离开陆家,陆初一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开车在路上闲逛。 这个时间的云城,马路上的车已经不多了,高峰期拥堵的路段也已经畅通无阻,有情侣手挽着手在马路边漫步,微风吹动着女生身上白色的连衣裙,一切看起来祥和又美好。 可在不久前,陆初一的内心却经历了巨大的波动。 那些话她以前不曾说出口,今天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能理解家里人的做法,换做是她,也许她也会那么做。 可心里是真的有些不舒服的,尤其是孩子双目通红委屈地看向她的那一瞬,她的心都要碎了。 孩子没有任何错,不该承受大人犯下的错,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所以她才会生气。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她在家里说的那些话也有些过分,他们只是因为爱她,怕她再受伤所以才会那样做,才会有失考虑。 唉…… 长叹了一口气,陆初一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大小姐,你,你回来了!”张森见到她很意外又很激动,“我去告诉老爷和先生他们!” 陆初一没来得及说话,张森已经跑远了。 “老爷!先生!大小姐回来了!” 陆家客厅里,陆初一走后,除了蓝杉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其余的人都还在,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相当的压抑,令人窒息。 张森急匆匆跑进来,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 陆老爷子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哼了一声,言不由衷道:“她回来有什么好稀罕的!” 说话间,人站起身,抬步就朝餐厅走去,又道:“都坐着干什么?去吃饭!” “哦!” 陆远先站起身,伸手又将妻子拉起来。 陆太太不想去吃饭,心里有气她吃不下,陆远拿眼睛瞪她:“孩子们胡闹你也跟着闹是不是?想让爸一会儿骂你是不是?赶紧走!” 陆太太朝门口望了一眼,陆初一已经停好车从车里下来,正在关车门。 她也哼了一声,嘟囔:“当初就不该让她带着全全出去住!时间久了对这个家感情都淡了。” “这话以后再说,现在赶紧去餐厅。” 陆远说完太太,扭头又对沙发上的儿子儿媳道:“你们还坐着干什么?不去吃饭?” “爸,你们去吃吧,我去看看蓝杉和孩子们。”陆过站起身,却朝门口走去。 陆仁拉着唐曼也站起身,“我们去看电影,不吃了,你们吃吧。”说完也走了。 陆初一看着两个哥哥都从屋里出来,经过她的时候都不跟她说话,唐曼虽然也没说什么,但却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不说话就不说话,看谁能憋得住! 陆初一下巴一抬,跨进了屋里,看到她爸她妈正好闪身进入餐厅,她直接也就朝餐厅走了去。 “我回来了!” 陆老爷子不瞧她,声音冷冷的,“你不是走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赶紧走,别影响我的食欲!” “好,我走。”陆初一转身便走,走了一步突然又转过身,正好捕捉到陆老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笑了,走过去站在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脖子,“爷,您想把我撵走,然后独吞我奶做的这么一大桌子好吃的?我跟您说,门儿都没有!这里是您的家没错,但也是我的家。” 陆老爷子的表情依旧冰冷,“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心里还有这个家?” “那当然!我可是您的孙女,垃圾桶里捡来的亲孙女,这里不是我家哪儿是我家?”陆初一挑挑眉,挨着老爷子坐了下来,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又唠叨,“您说您这老爷子,动不动就生气,您自个就是老中医,您不知道生气对身体不好啊?全全那孩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我是要负责人,但是您这个太爷爷,您敢说自己没一点责任?每次他不听话我教训他的时候,您都护着他,现在他这么没大没小,一定程度上说,是您这太爷爷给惯出来的。” “爷,您别瞪我,这话我绝对没说错!您休想现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就算我是主犯,那您也是头号从犯,赶紧吃饭吧,都什么时间了,再不吃都成夜宵了。” 陆老爷子朝椅子靠背上一靠,“气都被你气饱了,吃不进!” “那我喂您吃?” 陆初一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两下,送到他嘴边,可老爷子却闭着嘴半垂着眼皮,无动于衷。 “真不吃?不吃我吃了啊?”话落,陆初一就把勺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唔——好吃!” “爷,我跟您说,今晚我奶熬的这粥里面放了冰糖,但却甜而不腻,刚刚好,您确定不吃?” 最近陆老爷子的口味有些改变,喜欢吃粥的时候里面放一些冰糖。 “你给我滚远点吃!” “爷,您说您,不吃饭您干嘛来餐厅坐着啊,您这难道不就是想看着我吃饭嘛!瞧,您孙女我多了解您!所以,我要是滚得离您远了,您还怎么看我呢?” 陆初一说着,非但没“滚远”相反还拉了拉椅子,几乎挨着陆老爷子坐着,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本来给陆老爷子盛的粥。 一旁,陆老太太以及儿子儿媳,都是嘴角直抽搐,这一老一小,不拌嘴那都不正常,尤其是这两年,一宝不常在家住,每次回来,爷孙俩都要你一句我一句怼呛半天。 很快陆初一就把一碗粥吃完了,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她将空碗拿到陆老爷子的面前晃了晃,“爷,您确定不吃?锅里的粥可就只剩一碗了,您不吃我可再吃一碗了。” 陆老爷子没应她,在她盛粥的时候却冷不丁问道:“你真打算跟他复合吗?” 陆初一捏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看到她奶和爸妈都抬头看向她,她轻轻笑了下,继续盛粥,“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保不齐将来为了俩孩子还真会复合,全全希望我跟他复合。” “全全才多大?你少拿孩子当借口,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伤疤还没好呢。”陆初一盛好粥重新坐在椅子上,不过却把粥放在了陆老爷子的跟前,“我问过承安州,他的病还没彻底治好,尽管现在每天吃药,但依旧保不齐哪天就又分裂不正常了。” 陆老爷子闻言激动得差点站起来,“那你还想跟他复合!” 第475章 爸爸丢了 对于跟承靖州复合这件事,陆初一本来还没有认真的思考过,但是当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阻止或者促使这件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有必要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更重要的是,根本就逃避不了,除非她生活在真空中。 跟马教授去外地了五天,不怎么忙,闲下来,反倒是给了陆初一思考的时间。 第五天,他们回到云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从机场出来,陆初一去停车场开车,让马教授在停车场出口等她,来的时候她开了车,马教授没开车。 “好。” 马教授当时正在低头看手机,头也没抬倒是回答得爽快利落,陆初一也没多想,就去开车了。 可等她开车到出口,左看右看却没见马教授的影子。 这机场停车场虽然很大,但因为位置有些特殊,所以出口只有一个,按理说马教授不应该走错地方。 陆初一将车靠边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停下来,给马教授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车门却突然从外面拉开。 但拉开的不是副驾驶座或者后面的车门,却是驾驶座这边的车门。 陆初一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遇到抢劫的了吧? 前几天,就在这个机场,还真有匪徒抢劫,不过当时是深夜,停车场的人并不多倒也可以理解,但现在,这才傍晚,人来人往的,如今的匪徒都这么大胆吗? 陆初一扭头朝车门口望去,当即翻了个白眼。 “马教授,您应该去副驾驶座那边或者后座。” “下车!”马教授一副“匪徒”的口吻。 陆初一皱皱眉,心想,亏得您是马教授,不然刚才一定一脚将您踹飞了。 “马教授,还是我开车吧,您去后座歇着。” 陆初一可不敢让马教授开车,这事要从她刚独自开车上路说起。 那会儿她还不太熟练,一遇到车多人多的时候就紧张,那天差点出车祸,正好碰到马教授,就让她去后座坐着,他来开车,当时她想,他虽说年纪大了,但身体还很硬朗,车技应该也不错。 可结果呢? 她都不好意思回忆,那天虽说没出交通事故,但是那一路上,车子就跟喝醉酒似的,不停的左右摇摆,扭扭晃晃的终于到了学校,车刚一停下,她就推开车门,吐得昏天暗地的。 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也是要命的一次晕车。 那时候她就发誓,她一定不要再坐马教授的车,简直比要命还要命! “妈妈!” 马教授没说话,只是朝后退了一步,陆初一正纳闷,却听到儿子承全的声音。 她抬头望过去,只见承全和承延年朝她跑过来,不过没见承靖州。 “妈妈!” 承延年也叫了一声。 陆初一从车里下去,看了看周围,没见到承靖州,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谁带你们过来的?” “我和哥哥坐地铁过来的!”承全一脸的自豪,脸上写着“妈妈我们棒不棒?快夸夸我们!” 陆初一的眉毛顿时皱起,“你们两个自己过来的?爸爸呢?” “爸爸丢了。” “丢了?丢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丢了。” 陆初一听得一头黑线,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骗谁呢! 这俩小东西,又想干什么? 第476章 再遇盛男 “丢了算了,妈妈带你们回家。” 陆初一毫不关心地说完,转身却看到马教授已经坐进了她的车里,正准备将车开走,她立刻喊了一声马教授! 马教授吓得手一抖,猛然踩了刹车,差点撞了脑袋。 他不乐意地扭头冲着陆初一嚷嚷道:“你这孩子,那么大嗓门做什么?吓死我了!这万一要是把我吓出了心脏病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陆初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笑说:“您这不是没什么事嘛!再说,我叫您也是为了您好,天色这么晚了,您开车我不放心,还是我开车吧,先送您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您。” “少来这一套!你就是不想让我开你的车!” 马教授哼了一声,刚才刹车踩到底了,车子熄灭了,他重新点火,准备走。 陆初一连忙上前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从里面锁着了。 “马教授,您还是下来让我开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到家都很晚了,孩子们都还没吃晚饭呢。” “你们坐地铁回去吧,今天这车我帮你开到市里。” 陆初一很是无语,我自己都能开,我为什么让您给我开到市里,而且我还要带着两个孩子挤地铁,虽说地铁环保,可我自己有车不开挤地铁而且还要再换乘一次,我这是脑子有毛病吗? 手从车窗里伸进去,抓住了马教授的胳膊,“马教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哎!你这孩子,你快松手我开车呢!” “您不说清楚,我不松手,大不了您就这样拖着我走,是死是活您看着办!” “你——” 趁着马教授没注意,陆初一的半个身子都要伸进车窗里,伸手拔了车钥匙。 反应过来的马教授急了,“陆初一,你太坏了!有话好好说你拔我的车钥匙做什么?” 陆初一将车钥匙勾在手指上晃了晃,“马教授,我想您应该是搞错了吧,这是我的车,我的车钥匙。” “那又怎样!我是你的导师,我开一下你的车还不行吗?你怎么这么小气!陆初一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恩师!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也是你的父亲,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父亲吗?太不孝了!” 面对马教授的胡搅蛮缠,陆初一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她知道马教授很喜欢她的车子,确切说喜欢这款特别气派的越野车,可是,这车她也十分心爱,主要是马教授的车技实在是令人堪忧,不然她怎会不舍得让他开呢? 车撞坏了事小,万一他出点事怎么办?要是开着她的车出事,她得内疚一辈子。 尤其是现在已经是晚上,老人家还戴着老花镜,视线很差,出事的几率大大提高了。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她都不会让他今晚独自开车回市里,哪怕他真的生气叫破喉咙。 可有人却偏偏要跟她唱反调。 “妈妈,你就让马爷爷开你的车吧,我想跟妈妈一起坐地铁,还有弟弟。”承延年拉了拉陆初一的胳膊,一脸期待地说。 陆初一扭头看他,身后响起马教授的声音,“你就满足一下孩子这个小小的心愿吧,难得有机会。” “妈妈。”承延年又叫了一声。 陆初一叹气,揉了揉他的头顶,“好。” 马教授心里一喜,但不过三秒。 因为,陆初一打电话叫了代驾,马教授气得嗷嗷叫,可没办法,陆初一不给他车钥匙。 代驾很快就来了,陆初一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 说熟人,其实也不过是见过一面。 “盛男?怎么是你啊!” 陆初一对这个留着利落短发,麦色肌肤的女人有着特别的好感,尽管两人只见过一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盛男也有些意外,从平衡车上下来,掏出噙在嘴里的棒棒糖。 “承太太。”她叫道。 “不是什么陈太太李太太的,你叫我陆初一吧!” 盛男闻言下意识看了看陆初一身边的两个孩子,微微皱眉,显然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既然是承靖州的,为什么她和承靖州没有在一起,不是承太太,就是没结婚,她一个人带着这两个孩子? 陆初一笑笑,一手揽着一个孩子,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叫了个代驾竟然是你,自那次见面后,我们就没再见过,转眼就两年了,你没怎么变化,还是看起来特别的结实,充满了朝气。” 盛男不怎么爱笑,只是微扯了下嘴角,“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跟个小女孩似的。” “身体倒是虚弱得跟小女孩似的,都说女人生孩子伤元气,以前我还不信,这两年深有体会。” “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陆初一勾唇,总算把话题拐到自己想要说的上面了,她迫不及待问道:“你平日在哪儿锻炼的?我感觉你应该是健身教练,起码也应该是兼职的吧?要不,再把我这个学员收了?” 她迷妹样,眼神期待地看着盛男。 盛男重新将棒棒糖塞进嘴里,从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笔,唰唰写了起来,“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楼接你。” 陆初一接过来一看,心花怒放! 果真没猜错,她还真的是健身教练。 y.d这个健身俱乐部她知道,在云城还挺有名的。 “谢谢你,盛男!我一有空就过去找你!” 盛男的表情没多大变化,淡淡的,点头,“好。” 陆初一将车钥匙递给她,又跟她交代了几句,然后等他们离开后,她才带着两个孩子朝地铁口走去。 “妈妈,刚刚那个阿姨好酷啊!我好喜欢!”承全一脸崇拜地说。 陆初一挑眉,看来,儿子跟她的眼光差不多! “妈妈,你去找那个阿姨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 “妈妈,我也想跟你们一起。” “好!妈妈带上你们两个,从小就让你们健身,争取八岁之前练出八块腹肌!” 母子三人来到地铁站,买了地铁卡,刷卡进站。 人还在电梯上没下到下面,承全突然叫道:“爸爸!找到爸爸了!” 陆初一顺着承全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拧起了眉毛。 “承靖州,你怎么了?” 第477章 流血了! 承靖州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呆呆地站在人群中。 地铁站人来人往的,经过的人会不小心撞了他,可他却无动于衷。 陆初一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没敢问出来。 这时候,母子三人已经从电梯上下来,承全松开陆初一的手,朝承靖州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他的腿。 “爸爸!你刚才跑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承全抱着承靖州的腿仰着头望着他,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呆滞,仿佛丢了魂儿是的。 承延年到底是比承全大了一些,看着这个跟平常不一样的爸爸,他拧起了眉头,扭头去看陆初一。 “妈妈,爸爸怎么了?” 陆初一与他对视片刻,摇头,“妈妈也不知道,我们过去问问他。” “嗯。” 承延年的手下意识抓紧了陆初一的手,小脸紧紧地绷着,十分的紧张。 陆初一看看他,心里丝丝疼痛,这两个孩子,今生做她和承靖州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什么,不然怎么会经历这些别的孩子都不会经历的磨难呢? 她轻声安慰道:“年年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 承延年并没有因为她这安慰的话而有所放松,依然皱着眉头,问:“妈妈,爸爸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不认识了?” “不会!”陆初一没有任何的犹豫,脱口而出。 也许,在她的心里,下意识也是不愿面对承靖州再次不认识她的。 她的嗓门有些高,承延年不禁抖了一下。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于严肃吓着孩子孩子了,陆初一换了个表情,微微扯了下嘴角,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放心,爸爸不会不认识你的。” 话音刚落,承全惊慌的声音响起,“妈妈!爸爸流血了!” 陆初一呼吸一滞,三步并两步跨上前。 “哪里?” “爸爸衣服上。”承全指着承靖州的衣服,陆初一也是在这时候才留意到,承靖州身上白色的衬衣上带着点点的红色血迹。 怎么会有血呢? 陆初一松开承延年,手伸向承靖州,轻轻晃了下他的胳膊,“承靖州?你怎么了?承靖州?” 承靖州依旧没有反应,她摇晃他的身体就跟随着她的动作,不说话甚至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承靖州,你到底怎么了?”陆初一面色发白。 “妈妈!”这时候,承延年发现承靖州的后背上有更多的血。 陆初一看过去,以为承靖州是身上受伤了,她连忙将他的衬衣掀起来,检查他的身体,可后背和前胸都没有明显的伤口,那这些血是从哪儿来? “承靖州?承靖州你说话啊!” 陆初一十分着急,不禁双手都抓住了承靖州的胳膊,微微用力摇晃他,是他将他唤醒,她觉得他这症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疑,但现在她要弄明白她身上这些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靖州你——” 她刚要再说话,承靖州的身体却突然朝她砸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幸好她反应迅速,不然一准儿被他压趴在地上。 她用力撑着他,打算将他推起来,却在这时发现他的头发上也有血! 她腾开一只手将他的头发扒拉了两下,眉心紧紧皱成一团。 原来是头受伤了! 第478章 眼瞎了才好呢! 陆初一叫了救护车,将承靖州送去了医院,她和两个孩子也跟了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拉开,陆初一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道。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摘掉口罩看向她,问:“你跟伤者是什么关系?” “……” 陆初一刚要回答,话还没说出口,承全抢在她前面,说道:“受伤的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叔叔,你说我妈妈和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医生低头看向他,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冲孩子笑了下,看向陆初一。 陆初一忽略他的眼神,知道他还在执著于刚才的问题,但这个问题跟她想要知道的她问的问题没什么关系。 她再次问道:“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医生似乎是故意跟她作对,表情严肃,“如果你是伤者的爱人,那么我可以把他的情况告诉你,但如果你不是,那么很抱歉。” 陆初一咬了咬牙,严重怀疑这医生跟承靖州认识,就跟那马教授一样,都是承靖州的助攻! “妈妈,你快告诉他,你是爸爸的爱人,快点呀!”承全抓着陆初一的手摇晃着催促。 陆初一拿眼睛瞪他,又一个承靖州的狗腿儿。 可承全却抓着无辜的大眼睛与她对视,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声一声地“妈妈”叫着。 一个孩子还没完,这边,承延年也开始了。 “妈妈,你就告诉一声叔叔吧,不然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爸爸的情况的,妈妈……” 陆初一左右看了看,很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我跟他订过婚,不知道算不算他的半个家人。” 可医生还不肯罢休,“那也就是说,你是他未婚妻了?” 陆初一咬牙,再咬牙,真想扭头一走了之。 她捏着手指,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 医生明显一愣,她以为她刚才的表情是忍了他,然后点头说是,没想到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妈妈,你真的不管爸爸了吗?爸爸要是死了,那我跟哥哥就成没爸爸的孩子了,没爸爸的孩子好可怜的,呜呜呜……我才不要做没爸爸的孩子……呜呜呜……” 承全一边揉眼睛,一边用带着哭腔的话语说着话。 陆初一真是要给他给逼疯了,他不能总仗着自己是个孩子,来干涉大人的生活!感情生活! 这边,承延年的眼泪也开始吧嗒吧嗒直掉,但到底不像承全打小就在陆初一的身边长大,敢肆无忌惮地撒娇或者撒泼。 陆初一心疼这个隐忍的孩子,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两个,都不许再哭了,谁再哭就挨揍!” 两个孩子立刻就止住了眼泪,仿佛刚才压根就没哭过。 陆初一无语到了极点,懒得再理会他们,重新看向医生,“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有办法知道,我跟你们院长很熟。” 不告诉她真以为她就没办法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想得美! 陆初一立刻掏出手机给老院长打了个电话,当着医生的面。 不一会儿,医生的手机上就来了个电话,然后他接着接着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后狠狠地瞪了陆初一一眼,“你承认跟他是夫妻就那么难?” “没结婚是哪门子的夫妻?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跟他很熟?” “谁跟他熟!” 医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初一等他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喂!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样呢?” “放心,死不了!” 陆初一嘴角狠狠地抽了下,真是没一点医德! 这时,护士从急诊室里面出来,“承先生已经醒过来,但还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如果没什么事就能出院。” “那我们能进去看他吗?” “当然。” 急诊室内,承靖州的头上缠着纱布,见到母子三人进来,他躺在病床上傻乎乎地笑着,依次叫道:“一宝,延年,全全……” 陆初一心里道,没傻啊!她还以为就算不分裂,也有可能是傻子呢,还能叫出他们三个,说明脑子没问题。 “爸爸!”承延年是真的被吓坏了,之前一直神经绷着,这会儿情绪失控,跑上前一把抱住承靖州,趴在他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爸爸没事,对不起,吓着延年了,是爸爸不好,让延年担心了,不哭了好不好?” 承延年哭得身体都在颤抖。 承全本来没哭,可这会儿看着哥哥哭,自己的眼泪不由自主也流了下来,趴在承靖州的另一侧,也哇哇大哭起来。 急诊室内,充斥着孩子的哭声。 承靖州这会儿真恨自己没有张两张嘴,可以同时安慰两个儿子。 主要是,这俩孩子越安慰,还越哭得厉害了。 他很是无助地看向陆初一。 陆初一头一扭不看他,哼!现在你一回来,我儿子也变成你儿子了,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就自己哄吧! 承靖州望着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这会儿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也不哄了,反正怎么哄也没用。 等他们两个自己哭够了,也就不哭了。 承靖州如此想着,便平静了下来,只是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陆初一。 感受到来自男人的两道炙热滚烫的目光,陆初一扭回头,与他对视。 四目对视,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不知何时,两个孩子都不哭了,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承全和承延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咧着嘴笑了,但没敢发出声音。 良久,陆初一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也不怕眼珠子掉地上!” 承靖州叹息,视线并未移开丝毫,“有时候想想,瞎了才好呢,这样总好过看而不得。” “……” “爸爸,你要是眼睛看不到了,你不想我和弟弟吗?”承延年一脸天真地皱着眉头问。 承靖州似是这才意识到孩子还在身边,扭头看了看他,“爸爸只是打个比方。” “我不要爸爸眼睛看不到,我要爸爸每天都能看到我,看到弟弟还有妈妈。” “可你妈妈不想看到爸爸。” “妈妈,你不想看到爸爸吗?”承延年问。 承全小嘴张了张,补充道:“妈妈,你说过,撒谎不是好孩子!你要实话实说。” 第479章 年纪大了? 陆初一懒得搭理承全,她都怀疑小时候在医院把他抱错了,肯定不是亲生的,不然怎么会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呢? 承延年的问题,她也拒绝回答,既然承靖州没事,那她也要回去了。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只想回家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今晚,你们两个是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陪着他?”陆初一问,她自认为是个十分开明的母亲,尊重孩子的选择,当然,这并不是所有时候,而是分情况。 承全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妈妈,爸爸都流血了,你不在这里陪着爸爸吗?”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不需要我陪在这里。” 其实陆初一还想说别的,但想了想,在孩子面前还是算了吧。 “可是妈妈,你就真的那么放心我和哥哥在这里吗?万一晚上爸爸睡着了,坏人把我和哥哥抱走了怎么办?我和哥哥都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人见人爱,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啊!当然担心!” 承全脸上一喜,立刻笑着说:“那妈妈你是答应留下来陪着爸爸了?耶!太棒了!” 陆初一皮笑肉不笑,“为避免你说的事情发生,所以你和哥哥跟我回家住!” “……”承全要哭了,“妈妈……” “妈妈真的很累,你和哥哥要是执意留在这里,那妈妈就自己回去了。”陆初一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看着儿子。 昨晚上马教授非要拉着她下棋,她都说了她棋艺不行,他不肯罢休,非让她赢了他才肯让她睡觉,好不容易她赢了一局,他又耍赖,说她犯规了,哪门子犯规啊,分明就是他耍赖不肯承认自己输了,他们争执不休,等战火消停,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上午九点,又去参加了一个小会议室,结束都十二点钟了,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赶去机场,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她想着可算能睡一会儿,谁知道机舱里有个三岁多的熊孩子,从上飞机就开始闹腾,哭了一路四个多小时,吵得她头疼,主要是那孩子就在她身后,所以睡一觉的美梦破碎,她现在真的困得沾床即睡。 这时候,承靖州说道:“全全,年年,你们跟着妈妈先回去吧,爸爸这里有医生叔叔照顾,你们不用担心,妈妈真的很困了,你们要懂事。” 两个孩子本来还想再争取什么,最后却都是叹了口气,跟着陆初一离开了。 母子三人离开后,刚才那中年医生就走进了诊室,“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拿下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承靖州面色冷淡,“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世上还有能难得住你承二爷的事?可真是令人意外!不过,你承二爷不是一向喜欢挑战吗?怎么?年纪大了,战斗力不行了?你这可不行啊!”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 那医生也不甘示弱,“就会在我面前横,有本事你对你女人横啊!” “苏灿生!” 苏灿生不屑地哼了一声,才不吃他这一套,不过倒也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毕竟老虎这会儿是真的发威了。 离开后,苏灿生让服务台给承安州打了个电话,将承靖州受伤的事借护士之口告诉他。 第480章 爹地就是爸爸 承安州得知承靖州受伤住进医院,立刻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一见面,做哥哥的带着长久以来长兄如父般严厉的口吻质问道。 承靖州不想说话,确切说,不想跟他这个兄长说话。 承安州见他一副耳朵里塞了驴毛的模样,本来担心,现在又加了生气,抬起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眼皮都不眨一下,重重地一脚踹上病床上躺着的人。 承靖州到底还是肉体凡胎,也知道疼啊,更何况这一脚承安州是真的实打实的踹,疼得亲弟一声惨叫。 “承安州,你想死是不是!” 承安州冷哼,“还以为你被人打破脑袋,傻了呢!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承靖州脸一甩,继续给他一张冷脸。 大皮鞋又抬了起来。 “承安州,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老子很闲爱管你?要不是不想让我儿子没了爹,你死了我都不管!” 兄弟俩这两年,是越发的两看相厌。 “不说是不是?行!那你就继续回岛上做治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病压根就没好。” “承安州,你别以为我是真的怕你!” 承安州冷笑,“你怕不怕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在哪儿待着你就必须在哪儿待着。老二,有些事情你别不甘心,不甘心也没用,大哥就是大哥,小弟永远都是小弟。” 承靖州的脸红了,红到了脖子,一双手用力攥成拳头,攥得关节都发出咯咯蹦蹦的声响。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目猩红地瞪着面前这个跟他有着一样容貌,让他又爱又恨之入骨的人! 承安州有些得意忘形,俯身伸出手拍了拍跟自己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虽然如同是拍在自己的脸上,可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微微笑着,带着长久以来的胜利者的姿态,“老二,我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唯一比不上你的就是陆初一给你生了个儿子,其余的,你都不如我。我知道你憋屈,但没办法,谁让你生来就是我的影子呢?” 怒到极点,承靖州反而不生气了。 他用冰冷得足以杀死人并且给冰冻起来的眼神扫了承安州一眼,声音也更如在冰水中浸泡过,“就这一点,我就足以胜了你的其他,承安州,不管你怎么努力,她终究都不会属于你。” 承安州不怒反笑,“她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你。” 这一局舌战,兄弟俩谁都没胜。 …… 陆初一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后给他们安顿好,她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还是被两个孩子给叫醒的。 “妈妈,妈妈你快起床啦!” 承全和承延年一人拽着陆初一的一条胳膊,吃奶劲儿都使上了,试图将她拽起来,但悠悠醒来的某人却带着床气,故意不起来。 “大宝贝儿,小宝贝儿,让妈妈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好不好?” 承全表情严肃,“不好!妈妈,那个人在家里沙发上坐着!” 陆初一睡眼惺忪地朝门口望了一眼,“哪个人啊?” 承延年回答道:“是爹地啦!爹地来了!” 承全立刻纠正他,“才不是爹地!爹地是爸爸,我们的爸爸他在医院里!” 承延年不明白承全对承安州的敌意,眨了眨眼睛,微皱着眉头据理力争,“可他就是爹地呀!不信你可以去问爸爸!” 第481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对于“爹地”和“爸爸”这个问题,两个孩子争得不可开交。 陆初一甚是头疼。 她悠悠然坐起身,捏了捏眉心,“你们两个都闭嘴!” 承延年顿时没了声音,承全还要再说,但迫于陆初一威严的眼神,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再吭声。 “你们两个小屁孩,一大清早的不老老实实的吵吵吵,吵什么吵?真想让我早上起来就揍你们是不是?”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承延年主动承认错误。 陆初一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哪儿错了?” 承延年本是垂着头的,向上翻起眼皮看了看她,又重新垂眸,“我是哥哥,我不该跟弟弟吵架,我应该让着弟弟,像个哥哥的样子。” “还有呢?” “不该吵醒妈妈睡觉,妈妈很辛苦。” “还有呢?” “还有……吗?” 承全小心翼翼地抬头,怯生生地看着陆初一,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 陆初一脸色并不好,“还有吗?你问我呢?自己想!” 而后,她转向承全,“你呢?” 承全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妈妈,小声嘟囔,“妈妈对不起,我不该和哥哥吵架,可是——” “可是什么?承全,你这是做错事认错的态度吗?你想说可是什么?” 大清早起来,老妈气压很低,承全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不然肯定要屁股疼。 “没有可是。” 陆初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都回房间睡觉去!我不叫你们,谁都不许走出房间!” 两个孩子离开后,听到他们回到卧室的关门声,陆初一这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准备起床。 只是,她的脚刚踩着地,卧室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昨晚睡得很晚?没休息好?” 承安州倚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把水果刀把玩着,不过这把水果刀陆初一却认出来是自家客厅里的那把。 “你怎么来了?”陆初一的态度并不友善,转身准备去卫生间。 “老二受伤住院,你也不去陪着他?怎么也要去看看他吧?” 陆初一脚步一顿,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承安州又道:“去看看他吧,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你也知道,他本来脑子就有问题。” 对于承靖州的人格分裂,他称之为脑子有问题。 陆初一“嗯”了一声,没有告诉他,是她把承靖州送去的医院,更没有拆穿他,承靖州根本就没事。 这两年,他似乎变了。 也许依旧的自私狂妄,但至少在这一刻,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的。 “赶紧洗漱,一会儿带你和孩子们去吃早饭,之后送你们去医院。” “好。” 到了医院,车刚一停下来,两个孩子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迫不及待地要去看承靖州了。 承安州眉心微皱,张了张嘴,最终却似乎明白了,他偏头看向陆初一,“你知道他在医院?” 陆初一与他对视,并未回答,微扯唇角,认真道:“承安州,谢谢你送我们过来,还有,谢谢你的早餐。” 承安州微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身体凑过去,“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中午请我吃饭就行了,我等你的电话。” 第482章 爹地,你不可以! “爹地,你不可以亲妈妈!” 孩子稚嫩的声音陡然响起。 呃…… 顷刻间,车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年年——” 承安州将手从陆初一的肩膀上拿开,转过身欲解释,却听承延年说道:“爹地,你不可以亲妈妈,只有爸爸才可以亲妈妈,爹地不可以!” 话落,没给承安州说话的机会,旁边的承全已经气呼呼地,吭哧吭哧地爬上车,挤在了陆初一和承安州的中间,小脸上写满了敌意,“坏人,不许你亲我妈妈!” 陆初一忽然觉得自己被幸福团团包围,被两个儿子保护着,这种感觉真的特别棒! 心里被幸福溢满,令人忍不住的陶醉。 她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揉了揉承全的小脑袋,但笑不语。 承安州本来就没有要亲陆初一,可现在却硬是被两个小屁孩冤枉,好歹他也活了四十年的人了,这俩小兔崽子,太伤人了! 一时间,某老男人涨红了脸,一向巧舌如簧,此时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最终,他狠狠地瞪向陆初一,“你告诉这两个小兔崽子,我有没有亲你?” “全全,年年我们该去看爸爸了。” 这个问题,陆初一拒绝回答,抱着承全从另一侧的车门下去,摆摆手示意承延年过来。 承延年很生气地瞪着承安州,“爹地,你不可以亲妈妈!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爸爸!妈妈是爸爸的,除了爸爸,谁也不可以亲!” 说警告完,这才气势昂扬地离开。 留下承安州一脸凌乱地坐在那儿,半天都没回过神。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头发丝都要竖起来。 “承延年,你别忘了,老子才是你亲爹!” 可母子三人早已经进了门诊楼里,压根就没听到他说什么。 承靖州还在急诊室没有转出去,承安州说的没错,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原本检查没什么问题,但夜里他却突然昏厥,心跳骤停,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事,陆初一和两个孩子都不知道。 他们来的时候,承靖州已经醒来,看着跟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状态差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爸爸,我们来看你啦!还给你带了好吃的,是妈妈给你买的!” 承延年比承全稍大一些,也就更加懂事一些。 他知道,要想让爸爸和妈妈在一起肯定不容易,但他不会放弃,他会帮助他们的。 承靖州咧嘴笑笑,先叫了两个儿子,而后视线落在陆初一的脸上,“一宝,谢谢你。” 陆初一没说什么,将手里打包的粥和包子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朝床下看了看,端出来一个白色的脸盆,里面还放着一块毛巾。 “是不是给你准备的?”她问。 承靖州点点头,昨天晚上张兴准备的时候,他还觉得张兴多此一举,完全没必要,现在他暗暗佩服,还是张兴有先见之明啊! 桌上还放着牙杯,陆初一也一并端起来,转身去了公共洗手间接水。 “爸爸,你看,妈妈她多关心你呀!” 陆初一走后,承延年趴在承靖州的耳边小声说。 承靖州有些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她这不是关心他,不过是不想让他在两个孩子面前看着狼狈而已。 “爸爸,刚才我看到那个坏人亲妈妈了!”承全突然说道。 承靖州一愣,回过神后扭头看向承全,“哪个坏蛋?” “就是伯伯啦!他刚刚亲了妈妈!我和哥哥都看到了!” 第483章 你有意见? 陆初一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只觉得气氛很不对劲,而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他将刷牙杯放在桌上,将接了半盆水的水盆放在地上,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承靖州。 “刷牙。” 承靖州“哦”了一声,伸手接过来,塞进嘴里,却又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陆初一,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初一眉头微皱,“有话就说。” 承靖州看看她,又看看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十分有默契地偏头看向别处。 陆初一看了看他们父子三人,又在憋着什么坏呢?她就去接个洗脸水的工夫而已! 扭捏了半天,承靖州一边低着头刷牙,一边不清不楚地说道:“刚才是不是承安州送你们过来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不是亲你了?” 陆初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其实,在他问她是不是承安州送他们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扭头看向身旁的承全,陆初一冷笑一声,“对啊,怎么?你有意见?” 承靖州的嘴巴动了又动,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没意见。” “没意见就赶紧刷牙,刷完牙洗脸吃饭!” “哦。” 本来是真的有意见的,可突然就不敢有意见了。 承靖州的心里其实是很憋屈的,可没办法,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有意见,就算他现在嫁给承安州,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病房里的气氛更加的诡异,甚至还有些压抑。 承靖州刷了一嘴的泡沫了,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该往哪儿吐,含在嘴里,憋得眼睛有些红红的,看着陆初一。 陆初一发誓,她是真的不想管他。 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食品袋,打开用手撑在他的跟前。 承靖州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受宠若惊的样子。 好不容易刷完牙,其实他期间咽下好几口牙膏水,但心里却是美的。 就算承安州亲她又怎么了?她肯定不是自愿的,承安州那个人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肯定是趁她没有防备偷亲她的。 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的理由,承靖州觉得心旷神怡,食欲大增,将陆初一带来的早饭吃的一点都不剩下。 饭后,医生要给承靖州做检查,陆初一和两小只站在急诊室外面等候。 陆初一凉凉一笑,看向两小只,“刚才是谁跟爸爸告状说承安州亲妈妈了?” 承延年的嘴巴紧紧地闭着不吭声。 承全也闭着嘴巴不说话,反正他才不会承认,而且他也相信,哥哥肯定不会告诉妈妈是他说的。 只要他们两个都不承认,妈妈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小家伙心里的小算盘拍得噼里啪啦的响,可知子莫若母。 陆初一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还不承认是不是? “年年,你是哥哥,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说的?” 承延年抿了抿嘴,点点头,“妈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是我告诉爸爸的,我,我只是有些生爹地的气,这件事跟弟弟无关。” “是吗?” “嗯。” “那好,今晚回去,家法收拾你!” 一听家法,小家伙的脸色当即就白了,“妈妈,家法是什么?是不是大屁股?” “可不是打屁股那么简单,反正有你小子哭的!” 承延年的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泪眼汪汪地看了承全一眼,低头抹了抹眼睛,心里有些委屈,但却没说什么。 承全抓了抓头发,觉得他哥真是情商低,妈妈分明就是吓唬人的,可他竟然怕成这样!胆小鬼!唉!算了,他还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吧! “妈妈,这件事跟哥哥无关,是我告诉爸爸的,不信你可以问爸爸!” 承全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相反,还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陆初一望向他,“你说的?” “对!那个坏人分明就是亲妈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告诉爸爸,好让爸爸揍那个坏人,我并不认为我做的有什么不对,而是妈妈你为什么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爸爸?是因为妈妈不敢告诉爸爸,还是因为妈妈不喜欢爸爸喜欢那个坏人?” 陆初一轻嗤也,“小屁孩一个,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吗?张嘴闭嘴的喜欢不喜欢,你好不好意思啊?” 谁料承全却道:“妈妈,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个人,我讨厌他,这就是不喜欢,我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哥哥,这就是喜欢。” “妈妈,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你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不要爸爸和我们了吗?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爸爸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 承全的眼圈顿时通红起来,眼泪豆很快就掉了出来。 承延年见他哭了,自己的眼泪也开始掉。 他哽咽着说:“妈妈,你就喜欢爸爸好不好?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你就喜欢他好不好?妈妈,你喜欢爸爸好不好?” 孩子抱着自己的腿,仰着脸恳求地看着她,脸上挂满了泪。 陆初一觉得自己很残忍,至少,如果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现在不应让孩子哭成这样,委屈成这样。 承全见状,立刻抱住了陆初一的另一条腿,俩孩子哭成了一团。 “医院里禁止喧哗,请保持安静。” 服务台的护士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陆初一歉意地笑笑,对两个孩子道:“你们都不许哭了听到没有?” “那妈妈你喜欢爸爸好不好?” “对啊妈妈,你喜欢爸爸好不好?” 两个孩子不依不饶。 护士又道:“你们声音小点,或者到外面。” 陆初一很无奈,“我们到外面说。” “不要!就在这里!” “对!就在这里!” 陆初一气得抓狂,真想将他们都摁在墙上,狠狠揍一顿,小兔崽子,抬不听话了! “妈妈——” “妈妈——” 新一轮的攻势再次开始,陆初一实在是被逼无奈,只好点头,“行,你们是大爷,我听你们的行不?” “欧耶太棒了!妈妈喜欢爸爸了!妈妈喜欢爸爸了!” 俩孩子激动得乱跳,被陆初一一个胳膊夹住一个,扔到了外面。 第484章 新交了男朋友 陆初一发现自己最近陷入了一个怪圈。 自从那日上午在医院在医院被逼无奈下随口应付了两个孩子“可以喜欢他们的爸爸”之后,她就彻彻底底陷入了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身为母亲,她教育孩子做人要诚实守信,所以她更要以身作则。 她还教育孩子,凡事留下痕迹,这可以叫做证据,或许在将来有什么纷争的时候能够用到。 两个孩子真的是特别的听话,听她这个老母亲的话,她说的,他们记得清清楚楚,从未曾忘记,也未敢忘记。 正因为如此,今日,陆初一才有种深深地,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被诚信,和凡事留痕迹所束缚的老母亲,最近真的快要被折磨疯了。 每天的实验一个接一个已经足够让她抓狂了,回到家里,还一刻不得安宁。 陆初一想原地爆炸,这样就清净了。 “你们三个都给我闭嘴!” 客厅里,喧闹声顿时止住,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都几点了,还不睡是不是?不睡今晚谁都别睡了!都给我去阳台上站着,罚站!” 一大带两小乖乖地排成一队,去了阳台上。 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陆初一吐了口气,将阳台上的推拉门锁上,而后回主卧洗了个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心想,反正他们仨还精神着,让他们在阳台上好好吹吹暖风。 她定了十点半的闹钟,而后就躺床上睡了,心想十点半的时候去把阳台上的门打开,让他们回房间睡觉。 …… 陆初一没有被闹铃声吵醒,而是被一通急促的来电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半闭着眼睛扫了眼屏幕,是她老妈打来的。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啊?” “我说宝贝儿,你这说什么胡话呢?这都上午十点了!你别告诉妈妈……宝贝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妈妈怎么听你的声音像是在睡觉啊?你今天学校没课吗?”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回了魂儿。 她一把将手机拿到眼前,几乎贴着了那双惺忪的眼睛,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又朝外拿了一段距离,瞪大了眼珠子。 10:05 是的没错,是10:05,不是22:05! 陆初一几乎是愉悦而起,动作有些大,重心没能平衡,一头栽在了地上,人被摔得很疼,不过手机却是牢牢地抓在手里,没让摔着丝毫。 陆太太在那边听到动静,紧张地问:“宝贝儿,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 陆初一艰难地将还抻在床上的两条腿放下来,平躺在床边的地上,龇了龇牙,缓了口气儿,平复了一下跳得忒快的心脏,这才又说:“妈,您打电话有事?” “哦,晚上回家来吃饭,今晚你奶奶做好吃的,一家人都在,你和全全不许缺席。” 许是怕陆初一说不回,陆太太说完就要挂电话,可陆初一还是抢在了她的前面,说道:“妈,只带全全一个人吗?” “你要是带个男朋友回来,妈妈当然也高兴,反正你和全全谁都不能少。” 陆初一想了想,“妈,您这是知道我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故意试探我的是不是?” 陆太太被她这话给说得一怔,反应过来顿时眉开眼笑,“宝贝儿,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妈妈怎么没听你说过?对方是做什么的?多大了?”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如今晚我带回去让您和大家瞧瞧?” “那好啊!他喜欢吃什么?我让你奶奶多加几道菜!” “他不吃辣,清淡一些的食物都行,还有,炖个鸡蛋羹吧,不要放糖,可以稍微放一点盐。” “他喜欢吃鸡蛋羹?”陆太太是有些诧异的,她闺女找的男朋友起码也得二十五岁了吧,虽说也不能称之为多成熟的男人了,可是吃鸡蛋羹……是不是有点那个啥? 心里如是想着,可陆太太并没有再继续发问,“好,一个鸡蛋羹,还有别的吗?” “别的没了,谢谢妈,也代我跟奶说声辛苦了,晚上回去给她一个大拥抱!” 结束了通话,陆初一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朝客厅的阳台走去。 阳台上的门打开了,父子三人都没在。 还好,不然她会内疚的,承靖州在阳台上睡一晚上他是个老男人了就算了,可两个孩子若是也在阳台上睡一晚上……不敢继续去假设了,陆初一赶紧掏出手机给承靖州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你们去哪儿了?” “公司有点事,我带他们来公司了,你醒了?早饭在厨房里保温着,你吃点早饭。对了,学校那边老马一早打来电话,说今天放假一天没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陆初一皱皱眉,扫了眼桌上的智能闹钟,今天是星期三,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假日,学校放什么假? “学校放假,我怎么不知道?” “老马应该有什么急事,所以就临时给你们放了个假,一早打电话通知的,你睡得很熟,我接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陆初一看了看通话记录,早上六点半的时候马教授的确有给她打过电话,通话时间三分钟四十二秒,看来承靖州也没有撒谎。 既然今天不用去学校,那就打扫一些卫生吧,最近忙,家里都没怎么收拾过,尤其是最近原本两个人的家突然又住进来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东西多了,都有些乱七八糟的。 吃完早饭,陆初一就开始收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总算收拾个差不多了,然后将两个孩子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准备洗,瞥眼看到脏衣筐内还有承靖州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来扔进了她的洗衣机内。 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她没什么事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洗衣机前,双手撑着下巴透过滚筒洗衣机上的玻璃门看里面转动的衣服,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然后就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陆初一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犹如千斤重,甚至她想说话,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竟然如此真实的梦! 梦里,那个人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 第485章 原来那不是梦! 陆初一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子三人坐在病床的两侧,相似度极好的三张面孔上,此时就连表情都神同步。 病房里的气氛谈不上轻松,相反,在隐隐之中还透着一丝丝的冷意。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鼻息间充斥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但陆初一仍旧明知故问。 她很想知道,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而且,她需要有人告诉她,她的确是在医院里,而不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承靖州自始至终的目光都一直在她的脸上,不曾移开过,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关心起她的身体。 陆初一略微皱了下眉毛,沉眸去感受了一下身体,头隐隐胀痛,像是没休息好的反应。 可她昨晚上一脚睡到今早十点多,不应该没有休息好。 “头有些疼,别的没什么不舒服,怎么了?” “一会儿让医生再来给你检查一下。” 承靖州依旧回避她的问题,抬头对承延年道:“延年,你去把医生叫来给妈妈做检查。” 孩子被派遣了任务,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为妈妈做点什么,心中很自豪,重重地点点头,“好!”起身就要走去门口。 “哥哥,我跟你一起!”承全也站起身,叫医生给妈妈做检查,岂能少了他? 承延年转身朝他伸出一只小手,“过来,我拉着你的手,医院里人多,你别跑丢了。” “我都这么大了,我怎么可能会跑丢?”承全不服气,但依旧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哥哥的手,兄弟俩一起去找医生。 病房里只留下陆初一和承靖州。 陆初一知道,承靖州应该是有意将两个孩子支走,他肯定有话要跟她说,这话,孩子们在不方便说。 “说吧,我到底怎么了?” “一宝,你搬我那儿住吧?” “我自己有家,我为什么要搬去你那儿住?怎么?你以为我跟两个孩子说喜欢你,你当真了?” 承靖州的脸上有一抹尴尬闪过,“不去我那儿也行,那你带着孩子回陆家住,总之,公寓你不能住了。” 公寓不能住? 陆初一的脑海里登时就跳出来进入深睡之前迷迷糊糊做的那个太过真实的梦。 她呼吸一滞,眸中带着惊慌,“我在睡着后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慌忙掀开身上的被褥去看自己的身体,被承靖州抓住了手腕。 “别紧张,你没事。” 陆初一愕然抬头,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他。 承靖州知道,必须跟她说清楚,不然她不会罢休。 “在你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有人从阳台上进入屋内,企图非礼你——” “你说什么?” 陆初一差点跳起来,一双眼瞪得圆圆的。 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的! 那她岂不是…… 一瞬间,陆初一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煞白如纸! 第486章 底线 承靖州握住陆初一的手,语气有些急促,担心她胡思乱想。 “他是从你楼上住户的阳台上跳到你的阳台上,不过承安州正好找你有事,所以……那人没有得逞,你别担心。” “真的?” 显然,这个理由陆初一并不相信,承安州正好找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更何况,依照她对承安州的了解,若是他真的正好在场,那么现在在病房里的人不应该是承靖州,而应该是他承安州。 承靖州郑重地点点头,怕她不相信,他有些着急,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真的一宝,我没骗你,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给承安州打电话。” “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在处理跳进你屋子的那个人。” 陆初一想了下,问:“是个什么人?是楼上邻居吗?” 她虽然在公寓住了两年,但是对楼上的邻居并不熟悉,也很少碰面,在家几乎没有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她一直认为楼上并没有人住。 “这个我不太清楚,承安州把你送来后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承靖州一只手并没有松开陆初一的手,只腾开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了,承靖州说了两句后便将手机递给了陆初一,“你跟他说,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他。” 陆初一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却并未直接开口。 手机里传出承安州的声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这个男人曾极少对人如此温柔过,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陆初一,爱情是一件美妙却又折磨人的事情。 尤其是,而爱不得,却又恨而不能。 心中有不甘,又能怎样呢? 一个是手心,一个手背,同样都是他生命里至亲至爱之人,谁都不舍伤害,唯有自虐。 “我……”陆初一张了张嘴,分明有很多话要说,有问题要问他,可一时间却像是变成了棉花,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吓坏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还这么小?没什么事,瞧把你给吓得,放心,人我已经替你收拾了,不过还留着一口气,你要是不解气,自己过来结束他,如何?” 不听陆初一吭声,承安州复又笑出声,“算了,还是不让你来了,你胆子那么小,万一把你吓哭了还要哄你哄半天,你可比我而大儿子难哄多了。” 陆初一费力地吞咽了两口口水,手用力地握着手机,嘴唇抿了抿,逼着自己开口发出声音,“承安州,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人到底有没有……” 电话里一阵沉默,安静得陆初一的耳边只有自己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她紧张得要命! “我不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但超过了我的底线。” 承安州的话,让陆初一的脸色越发的白,手心里出了汗,她的手只能死死地握紧手机,却不敢问,他的底线是什么。 她怕,怕事情会如她所想的那样糟糕,若真如此,她……该怎么办? 良久,电话里传出承安州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487章 五花肉难道不是肉? 唉! 承安州的语气带这些无奈,无奈中透着呢喃,“我一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心里已隐隐觉得不对,于是直接去了你的卧室,推开门他正好扯掉你身上的裤子,你身上其他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 “真的?”陆初一的眼睛红红的,有泪流了出来,问这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 承安州对着电话再次叹气,但下一秒,却调侃,“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才是那头最可耻的色狼,你应该担心的是我是否趁虚而入。还是说……” 他故意停顿,拉长了音调,再开口,语调更加的愉悦,“其实在你心里,我从来也就没有我想的那么可耻。我很开心陆初一,欠我的那顿午饭,明天中午补给我,明天中午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不能成为你不赴约的借口,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五花大绑。” “……” 陆初一无语地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边已经先结束了通话。 她将手机放在胸口,抹了一把眼泪,扭头看到承靖州的表情,她抿了下嘴。 “承靖州,你别不承认,你和承安州虽然是孪生兄弟,但不管是在手段上,还是在追去女人的方式上,你都不如他。倘若我先遇到的人是他,你我之间可就真的没什么事了。” 可没有倘若,我先遇到了你,又笨又蠢的男人,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别人再好,纵使跟你有着一样的容貌,却也永远无法取代你。 承靖州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人笨,嘴笨,那哪儿都笨! 陆初一扭头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越看越生气,越看越不想理他。 承靖州挫败地抽回手,坐在床边,垂着头,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吗?” 门外走廊里,两个小家伙探着脑袋朝屋里看了看,小声嘀咕。 承延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但看着应该是吵架了。 爸爸真笨啊,怎么都不会哄哄妈妈呢?女生都要哄的,妈妈是女生,爸爸就是个大笨蛋! 承延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承全走进病房。 “妈妈,我们回来了。” 孩子们回来了,陆初一不能再摆着臭脸,冲两个孩子笑笑。 “妈妈,是不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陆初一看了眼承靖州,“没有。” “妈妈,你不用害怕,爸爸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和弟弟,我们替你收拾他!” “就是!”承全一旁跟着附和。 承靖州很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现在他就是那个地位最低下的人,哦不对,压根就没有地位。 “你们不是去叫医生了吗?”陆初一转移了话题,对两个孩子道,“对了,你们中午吃饭了没有?” 承全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没有。” 陆初一皱眉,看向承延年,小家伙也揉着肚子,“妈妈,我也没吃。爸爸也没吃,你出事爸爸就带着我们急忙忙来找你了,没时间吃,妈妈,你什么时候出院,我们回家做饭吃饭好不好?” 陆初一心疼地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好,妈妈一会儿回家给你们做饭吃,想吃什么?” “妈妈,我要吃肉!多多的肉!”承全叫道。 陆初一很是无语,她这小儿子就是一肉食动物! “妈妈,我也想吃肉!”承延年还是没有太放得开,小声说。 “好,给你们做肉肉吃,鸡肉鱼肉牛肉猪肉都有!” 话音刚落,有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里飘出来,“能不能……再做点素菜?” 说话的是承靖州,他虽不是纯素食主义者,但吃素的时候居多。 陆初一偏头看他一眼,“你是羊吗?吃点肉能死啊?没有素菜,只有肉!” 这儿子的待遇和男人的待遇咋就区别这么大呢? 承靖州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医生给陆初一做了检查后没什么事,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家。 回到家里,陆初一就换衣服洗手做饭,承靖州要给她帮忙她没让,他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 冰箱里什么菜都有,陆初一做了六道菜一道咸汤,主食是甜面片。 做好饭叫他们父子三人洗手吃饭。 一进客厅,承靖州的眼泪差点出来,激动得。 他以为今天真的要一荤到底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盘凉拌黄瓜和干煸豆角,只是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增,口水都要流出来。 “一宝,谢谢你!” 激动的某人,话音都有些发颤。 陆初一睇他一眼,没说什么。 到底还是心软了,舍不得他饿肚子。 他不喜欢荤菜,虽然也不是一点吃不了,而是吃的时候太痛苦了,也只是能吃一点点。 开吃的时候,陆初一忽然说道:“都别吃太饱了,晚上还有好吃的,如果吃得太饱到时候吃不进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承全眼珠转了转,“妈妈,晚上我们去哪儿吃饭?爸爸和我们一起吗?要是爸爸不去,我也不去。” 后面的话,声音很小,以为陆初一没听到,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我带着哥哥去。” 一听带着哥哥不带自己,承全顿时不乐意了。 “妈妈,你不能偏心,我也是你儿子!” “我怎么偏心了?是你自己不去的,你就自己在家待着吧。” “我说的是爸爸不去我也不去,爸爸如果去了,我也去,所以妈妈,爸爸也去对不对?” 陆初一不理他,吃饭的时候话这么多,吃饭还堵不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承延年心里可美了,因为妈妈说要带着他去。 不管去哪儿,只要妈妈带着他,他都高兴! 承靖州心里也美,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但他已经隐约能够猜到。 她带他去,是不是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心里有些雀跃,但他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可心中的喜悦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的,这顿饭承靖州吃得有些飘,就连自己一连夹了两块五花肉塞进嘴里都没有察觉到。 母子三人盯着他,目瞪口呆。 是谁要吃素的? 五花肉难道不是肉? 第488章 为什么不应该? 说是中午饭,其实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外面太热吃过饭也不能出去散步,两大两小就在屋子里排着队来来回回的走了半个小时,算是饭后散步。 活动完陆初一让两个孩子午睡,他们却不肯睡,说要看电视,还说一家四口还从来没有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过电视,这种感觉肯定特别幸福。 为了这种幸福的感觉,陆初一答应了看电视。 可孩子们又开始提条件,要爸爸搂着妈妈坐,两个孩子一个坐在爸爸怀里,一个坐在妈妈怀里,并且看电视之前,先要拍一张全家福。 相机都准备好了,而且还是专业的,配备了专业的支架。 陆初一简直无语到了极点,这两个小鬼头,一天到晚到底在谋划什么? 全家福拍完,承延年和承全离开,说要给爸爸和妈妈单独拍一张合影照,尽管陆初一对拍照这事不是很感兴趣,但为了不扫孩子们的兴致,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拍完照又折腾了一阵子,这才都消停,回房间睡觉。 只是,陆初一刚一回到自己的卧室,连个孩子便悄悄从他们的卧室里溜出来,去了书房。 关好书房门,并且反锁。 “哥哥,你说这样真的行吗?” 承全不是很确定地皱着小眉头,但即便如此,仍旧对这个哥哥十分的信任,不然他也不会跟着过来。 承延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反正张兴叔叔说,领结婚证就要有爸爸和妈妈的合照,这肯定是没错的!我们先把照片保存下来再说,一会儿我给张兴叔叔打个电话。” “好吧。”承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如果不行,那到底怎样才能让爸爸和妈妈结婚呢? 唉!真是头疼! 小小孩子,烦恼多多。 陆过接到以前战友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家里那祖宗竟然带着他爹妈的照片,去了民政局,美其名曰,我要给我爸爸妈妈领结婚证! 帅帅叔叔,漂亮阿姨,你们要是不给我结婚证,我就不走了。 呜呜呜…… 孩子坐在民政局大厅的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叔叔阿姨,你们看我这么可爱,你们就人心让我变成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可怜虫吗?你们舍得这样对我吗?我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们就不心疼我吗? 呜呜呜…… 孩子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 好在民政局这会儿也快要下班了,人并不多,但也不少,离婚的结婚的都在围观,手续都不办了。 民政局的叔叔阿姨一波一波地来劝说,可没用,这孩子就是哭,手里拿着他爸爸妈妈的合影照,来领结婚证,但除此之外,再不肯告诉任何人他爸妈是谁,电话是多少,家在哪儿住。 最后,惊动了楼上的所长。 所长见过承全,一开始没看清脸,等走近了这才认出来,头疼扶额,来到人群外面就给陆过打了个电话。 陆过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他家这祖宗还在地上哭,可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干打雷不下雨。 “承全!” 陡然一声冷喝,地上的人本能地跳起来,那速度简直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舅……舅舅?” 承全想要逃,可出口只有一个,舅舅显然是故意站在那儿堵住他的去路的。 这时候,从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孩子,他看向陆过,“舅舅,你不要骂弟弟,这都是我的主意,你要骂就骂我,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陆过闻言,扭过头。 除了上次在家里那次见面,他好多年没见过这孩子,对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他还是襁褓中婴孩的时候。 那时候长得可真好看,怎知如今会越长越难看,像承靖州,让人看了都喜欢不起来。 陆过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厌恶,孩子虽小,但也察觉。 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却依旧固执又倔强地仰着脸与陆过对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妈妈说,你是全全的舅舅,也是我的舅舅,所以我必须问你叫舅舅。舅舅,今天这事,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责骂弟弟,你责骂我吧!” 小小年纪,脸上却挂着成年人的冷漠。 陆过站着没动,表情都没松懈半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承全已经不闹了,走上来轻轻拉了拉承延年的手,压低声音,以为是别人都听不到,他说:“哥哥,趁着舅舅还没发火,我们赶紧跑吧!” 陆过冷冷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他,将他提溜了起来,“跑?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承全,我看你是三天不挨打,就皮痒了!” 事到临头,承全有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冲动。 他不再挣扎,看着陆过,哼了一声,“不要舅舅管!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爸爸!可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妈妈跟他结婚!不管你们喜不喜欢同不同意,我就要他一个人做我的爸爸!” 陆过嗤地一声笑了,“毛儿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懂!” “你懂个屁!” 陆过冷哼,提着他转身离开,却不管身后的承延年。 承延年的眼圈红红的眼中有泪,他站在那儿,眼睛直直地望着陆过的身影,眼泪在眼眶里一圈一圈地打转儿。 不喜欢又怎样?只要妈妈喜欢他,弟弟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坏舅舅!你放我下来!” 眼瞅着要被塞进车内,承全急了,铆足劲儿踢腾起来。 陆过打开车门,却停了下来,没有急着将他扔进车内,但脸色却依旧冰冷。 “就那么想让你妈妈跟他结婚?” “那当然!他是我爸爸!妈妈喜欢爸爸,爸爸也喜欢妈妈,他们在一起不应该吗?” 陆过盯着他,忽然说不出话。 孩子简单的世界,对事情的理解却极其透彻。 妈妈喜欢爸爸,爸爸喜欢妈妈,他们在一起难道不应该? 为什么不应该? 他们相互喜欢,就应该在一起。 在一起,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跟她的家人,他的家人无关,跟其他任何人无关,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第489章 我的一宝这么美 陆初一接到陆过电话的时候,刚睡醒。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心想,会不会是老妈让哥哥过来接他们了? 要是这样,岂不是提前知道她要带回去的男朋友是谁了? 这样不好,搞不好,她的男朋友连她家大门都进不去。 怎么办? 时间太紧,手机跟催命似的,陆初一根本就静不下来去想出一个对策。 “哥哥。” 电话接通,陆初一抢先叫了一声。 而后,她拧眉,隐约听到那边孩子的声音跟承全很像。 承全应该自己的卧室睡觉,可那个声音真的很像。 “哥哥,你在哪儿?怎么有孩子的声音?” 陆过冷哼一声,“民政局门口,马上滚过来!” 然后不给陆初一说话的机会,通话直接结束。 被挂断电话的陆初一有些懵,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掀开身上的毯子拖鞋都没顾上穿便急匆匆出了卧房,直奔孩子的卧室。 门推开,里面没人! 她又去了书房,也没人! 看来,刚才她听到的声音的确就是承全的! “承靖州!” 陆初一站在孩子们的书房门外,吼了一嗓子。 几秒种后,一脸惺忪睡意的承靖州急匆匆地从陆初一的书房里走出来。 在陆初一的书房里,如今摆了一张折叠床,目前这个房间是承靖州的卧房。 “一宝?怎么了?” 承靖州揉了揉眼睛,显然,刚刚他是真的睡着了,被一声怒喝吓醒,鞋子都没顾上穿,光着脚就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一宝?” 见陆初一那一双刀子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承靖州只觉得后背阵阵寒意,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试着又问了一遍。 “俩孩子呢?”陆初一问。 其实,问出口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他在睡觉,她也在睡觉,可两个孩子却没睡,他们非但没睡还跑出去了! 承靖州怔忪一瞬,反问:“没在他们的卧室睡觉?” 孩子的卧室门敞开着,他问完后咧身朝房间里看了看,床上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有人。 “他们出去了?” 陆初一突然有些烦,“去穿鞋。”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了身衣服,到门口穿鞋,承靖州已经穿好鞋在门口等着,手里提着她要穿的鞋子,见她过来,立刻拎着鞋子蹲下身。 陆初一脚步顿了下,最终还是走上前在他面前站立,由他给自己穿上鞋子。 “虽说现在天热,但也尽量不要光着脚在地板上走,容易着凉。” 一边给她穿鞋,承靖州一边交代。 陆初一破天荒地没有对他置之不理,或者跟他唱反调,此次重逢一来,似乎是第一次,对他和颜悦色。 她面色温柔地垂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承靖州正低头给她提鞋子,听她应声,诧异抬头。 两人目光相对。 片刻后,承靖州咧开嘴有些傻气地笑了起来。 陆初一故意板着脸,“笑什么?我很好笑吗?”她分明一副生气的样子,可声音里却透着愉悦。 承靖州听出来了,虽不知她今天心情为何好舍得跟他说几乎温柔的话,但他是真的高兴! 一高兴,就有些本性外露了。 “我的一宝这么美,对我又这么温柔,我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激动。” 陆初一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情话,一点都不好听! 第490章 这么笨还是不要了! “现在我们去哪儿?” 从小区离开,承靖州这才想起来问陆初一要去哪儿,陆初一白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 “去哪儿?当然去找个好地方把你卖了,虽然年纪是不小了,但是这皮囊还保养得不错,应该能够卖出个好价钱。” 承靖州蹙眉,“你真舍得把我卖了?” 这时,夕阳正好从敞开的车窗照进车内,今天有风,光线不是特别的强烈,金灿灿的阳光像是给人镀了一层金光,柔和静谧。 陆初一并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将右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只用左手扶着,右手握住了承靖州放在膝盖的大手。 “如果舍得,我也不会从家里搬出来独自带着承全。承靖州,你前半辈子欠我的,后半辈子必须加倍补偿我。” 没有人知道,陆初一做出这个决定,自己究竟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她又是给了自己多大的勇气,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并且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承靖州。 “吱——” 行驶中的车突然右拐,而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陆初一惊魂未定,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承靖州。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推了承靖州一把,面色严肃,“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竟然抢走她的方向盘,自己操控将车靠路右边停了下来,亏得刚才后面一段距离没有车,不然肯定会追尾出车祸! 承靖州见她脸色发白,知道是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吓到了她。 他解开安全带,伸出双手将她抱住,同时将她身上的安全带也解开,抱紧她。 “一宝不怕,是我刚才太冲动吓坏你了。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 承靖州有些语无伦次,最后索性什么也不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陆初一。 陆初一叹了口气,将下巴放在抵在他的肩膀上,“在激动也得忍着,你一向不是自制力很强吗?” “那是在别人面前,在你面前根本就没有自制力。” 承靖州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是真的太激动,太高兴了! 她刚才的话是肯跟他重归于好了吗?是终于肯给他一个机会了吗? “一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知道,我没上过学,脑子也笨,你的话有些深奥,我不太懂。” 陆初一忍不住白眼直翻,这会儿脑子笨了,是谁跟她说自己智商一百好几呢! “一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承靖州抱着她轻轻晃着,撒娇起来。 陆初一对他的摇晃是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这么老的一个男人了还对你撒娇,是你,你能受得了? 反正陆初一知道,自己受不了。 她压住他的胳膊,“不许再动!” 承靖州果然不摇晃了,笑眯眯地看着她,心跳得扑通扑通响,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可陆初一接下来的话却不是给他添把火让心跳得更快,而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哇凉哇凉的。 “理解不了就算了,这么笨,我还是不要了,找个聪明点的以后一起生活了还有共同语言。” 第491章 长长久久 陆初一和承靖州远远就看到民政局的门外,陆过的车停在那儿,车外站着承延年,不见承全,但也没见陆过。 “一宝,那儿是不是民政局?”承靖州问。 陆初一扭头看他一眼,没答反问:“你现在就老眼昏花了吗?” 略微顿了下,紧接着她又道,“不应该吧,四十来岁对一个男人来说正是一枝花的年纪,你这怎么现在就看不清东西了,这岂不是再过两年你就彻底的……” 话到这里止住,车已经来到民政局的前面,陆初一打了方向盘,找了个空位置将车停下。 她半伏在方向盘上,扭着头看承靖州,“你说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儿子他们?”承靖州看向车窗外。 民政局的大楼很气派,建在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四米高的地方,门前的阶梯分两段,每段九层,寓意长长久久。 他也想跟他的一宝,走过这九加九阶楼梯,此生长长久久。 “在想什么?” 陆初一见他盯着车窗外发呆,轻声问道。 承靖州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车外,声音慢慢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够和你一起走进这个地方,领一个叫做结婚证的证书。” “看你的表现和我的心情。”陆初一直起身,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 “年年!”她冲着陆过车边站着的大儿子叫了一声。 承延年听到妈妈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垂下头,犹豫了两三秒钟,这才重新抬起头,朝她跑过去,在她面前尚且两米远的时候停下来,叫了声妈妈,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而后又走了两步。 “妈妈,我错了。” “哪儿错了?” “我不该趁着妈妈和爸爸睡觉的时候,偷偷带着弟弟跑出来。” “你和弟弟来这里做什么?” 陆初一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这个地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太远,但也不近,他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 陆初一扭头朝周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停车场内角落里停着的那辆她足以称得上熟悉的车。 “谁带你和弟弟过来的?” 承延年知道也瞒不过去,于是只好坦白,“是张兴叔叔,他的车停在那里。” 孩子用手指过去。 还算诚实没有撒谎,这点陆初一还是欣慰的。 她这才又问:“你带弟弟过来这里做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承延年再次垂下小脑袋,弱弱地回答:“知道,这里是民政局,可以给爸爸和妈妈领结婚证的地方。” 陆初一笑了,“你和弟弟来这里是要给爸爸妈妈领结婚证吗?” 承延年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嗯,可是那些叔叔阿姨不给领,弟弟又哭又闹,最后舅舅就来了。” 陆初一大概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也理解两个孩子有多渴望她和承靖州结婚在一起的心情。 可是,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俩孩子,平日里挺聪明的,今天这事儿办得可一点也不聪明。 他们知道要她和承靖州结婚那就要领结婚证,难道就不知道领结婚证需要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本人到场吗? 他们两个小屁孩过来就想把结婚证弄到手?别说哭闹了,就是躺地上打滚儿,人家工作人员也不可能给他们打一个证出来的。 “妈妈,舅舅刚才好凶,他打弟弟了,弟弟哭得好凶。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坏主意害弟弟挨揍,你揍我吧。” “晚上回去妈妈再跟你算账,现在你先去找爸爸。” “哦。” 承延年一步三回头地朝承靖州走去,陆初一来到陆过的车旁,敲了敲车窗户。 陆过这才懒洋洋地将车窗放下来,“上车!” “我开车过来的。” “妈妈!”承全在车后座上蜷缩着,一副被修理得很惨的模样,见到陆初一眼圈一红,眼泪顿时就飙了出来。 陆过呵斥道:“你还委屈了?闭嘴!不想挨揍就把把眼泪擦干了!” 承全显然已经不怕她了,因为他妈妈来了,靠山来了。 他哼了一声,眼睛瞪着陆过,“我就不擦!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爸爸!”说完,却抬起小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凶巴巴地睁着大眼睛。 陆初一有些无奈,哥哥这套粗暴的教育方式真的不适合她儿子,她一向是很温柔的,她是个温柔的妈妈,舅舅太野蛮了! 可现在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说哥哥的方式不对,但她也清楚,如果她不说话,这两个人肯定僵持不下。 她忍不住道:“哥哥,你先把车门打开。” 陆过打开车门,同时说道:“你今晚是不是要带承靖州回家?你跟妈说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他?” 陆初一没理他,弯腰将承全从车里抱出来。 “疼!” 孩子一声惊呼。 陆初一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放地上。 “哪儿疼?” “屁股疼,妈妈,舅舅他刚才打我的屁股,打得可疼了,比妈妈打得疼一千倍!妈妈,舅舅坏,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陆初一抬头看向陆过。 陆过目光闪了下,道:“臭小子你少夸张,我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你就是矫情!男子汉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矫情!” “我没有!就是可疼了!”承全梗着脖子跟他对着吵。 陆初一没说什么,只是蹲在地上,让孩子趴在她的膝盖上,扒开他的裤子看了看他的屁股,孩子的屁股蛋儿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印,又红又清晰,足见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 “没事的全全,妈妈给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可是妈妈,吹吹也好疼,反正我以后再也不理舅舅了!”承全趴在陆初一的身上委屈地掉着眼泪。 陆初一眼圈也有些红,给孩子提好裤子,将他抱起来,没再跟陆过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陆过张了张嘴,最后又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完了! 一宝护犊子的很! 看来又要很长一阵子不搭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陆过觉得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蓝杉,让她想个办法,他今天的确是没轻没重了,当时他真的在气头上,那一巴掌打得有些狠了。 第492章 准备照片身份证和户口本 当天晚上,陆初一独自一人回了陆家,没有在家吃饭,只是待了会儿就离开回了公寓。 她的确护短,孩子长这么大,她都没舍得真正地打过他。 小孩子虽然顽劣淘气,但相比较别的同龄孩子,她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懂事得让她心疼,她又怎会舍得打他? 而且,还下手那么重。 她很生气! 她超级生气! 所以,她决定一个月之内,不再搭理哥哥! 挨了揍后的承全,变得特别的“小绵羊”,晚上粘着陆初一要跟她一起睡,陆初一走哪儿他跟哪儿,走一步跟一步,像是受了惊吓。 陆初一心疼得不行,晚上给他洗完澡之后,抱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哄他睡觉。 可这一夜,承全睡得并不踏实。 半夜,陆初一发现,孩子竟然发烧了! 体温计一测,39.8度! 这么一烧,承全断断续续烧了三天才好。 病了一场,瘦了一大圈。 孩子生病的几天,陆初一太忙请不了假,孩子好了后,她终于能请几天假好好陪陪孩子。 早上,承全赖在床上没起,陆初一做好饭来叫他起床。 “宝贝儿,起床吃饭啦,妈妈请了三天假,今天带你和哥哥去玩,你们想去哪儿妈妈就带你们去哪儿。” 本来承全无精打采地躺在那儿,听闻这话,顿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跳起来,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陆初一,“妈妈,你说话算话?!” 陆初一本来还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看这孩子瞬间给打了鸡血似的模样,她隐隐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小孩子想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动物园游乐场博物馆图书馆这些地方,或者就是去吃一些好吃的,这些她当然可以满足。 于是,她带着慈母般的微笑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那当然!你想去哪儿?” 承全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眼珠却骨碌碌转了几圈不说了,故作神秘道:“现在不告诉你,一会儿吃过饭再告诉你,反正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妈妈,我们拉钩钩!” 陆初一很是无奈地伸出手,预感自己真有可能会掉坑里,这孩子的脑洞比较大。 承靖州吃过早饭要去公司,承全抱住他的腿。 “爸爸,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在家陪陪我好不好?” 承靖州低头看着抱着腿黏他的孩子,热泪盈眶,心里想,过去这三天,虽说孩子病了一场挺心疼的人的,可到底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起码培养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瞧,这孩子今天多黏他,他去上班都不让去。 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同意啊!他求之不得! 张兴接到电话要哭了,“州哥,公司各分部的老总都在会议室等您呢,您这说不来公司就不来公司了,今天的会议谁主持啊?” 今天这会可不是一般的月度季度会,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年中大会,而且还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各分子公司的老总未必会全部到场,很多都是通过视频会议连线进入会议的,今年可是人人到总部来开会的。 可大家都来了,老板却又不来了。 早起,他可是给州哥打电话确定过的,他说今天来公司,这都九点了,他现在告诉他不来了,会议定在九点半! “你代我主持。”承靖州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张兴是真的哭了,“州哥,这么重要的会议您让我代您主持?就算是您信任我,可我也没这个自信啊,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胜任?我一向不养废物。” “……” 一句话让张兴彻底哑巴了。 电话结束,承靖州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弯腰将承全抱了起来。 “儿子,爸爸今天不去公司了,就在家陪着你。” “谢谢爸爸!爱爸爸!”承全的小嘴这会儿跟抹了蜜似的,趴在承靖州的脸上左右各亲了一口,亲得承靖州心花怒放。 陆初一撇撇嘴,这三天爷俩的感情发展可真是突飞猛进。 她夹了一些菜放进承延年的粥碗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小脑袋,“儿子,咱吃饭,不理他们,别让他们影响了咱的食欲。” “谢谢妈妈!” 承延年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跳到地上,趴在陆初一的身上,“我爱妈妈!” “妈妈也爱你宝贝儿!”陆初一亲亲孩子的额头,“一会儿吃过饭想去哪儿?弟弟已经想好地方了,你想去哪儿?” “弟弟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今天好好想想不着急,妈妈有三天的假期,这三天就陪你和弟弟玩。” “好!” 一直到早饭结束,收拾准备出门,陆初一也没问出承全要去哪儿。 “全全,你现在不告诉妈妈去哪儿,妈妈怎么准备一下我们出门的物品呢?你看现在外面的太阳这么晒,如果是去露天的地方我们要穿戴防晒的衣物,如果在室内,我们就不需要,或者如果去游泳我们就要准备泳衣泳帽游泳圈之类的东西,你可以不告诉妈妈具体的地方,但你总要告诉妈妈需要准备一些什么吧?” “嗯……”承全摸着下巴想了想,“准备两张你和爸爸的半身合照,再准备上你们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陆初一皱皱眉,准备户口本和身份证她尚且可以理解为可能需要住外面的酒店用,但准备半身合照是什么意思呢? “儿子,我们这是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啊?还用准备合照身份证户口本,那是不是也应该给你和哥哥准备一些东西?不如这样吧,干脆我们准备一张全家福,就前不久在家里拍的全家福,行不?” “不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说不行就不行嘛!妈妈,今天是不是我说了算?” 陆初一有些勉强地点点头。 “那你就听我的,去准备吧,准备完我们就出发。” 陆初一点头,扫了眼承靖州却又说:“可我跟你爸爸并没有半身合照。” 这时候承延年接话道:“没关系的妈妈,到了现场也可以照,不过就是有些麻烦。” “妈妈,你和爸爸都穿白色的衬衣,这样照相比较好看!”承全想了想补充,网上都是这样的,红色的背景,两人穿白色的衬衣,看起来比较好看。 陆初一点点头,如果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俩孩子打的什么主意,她还真白活这二十多年了。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很配合。 第493章 不相爱了? 分明是来领结婚证的,可承靖州却一点也不高兴,连孩子都看了出来。 承延年抿了抿小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小手扒在前面驾驶座的靠背上,小声问:“爸爸,你不开心吗?” 承靖州从内视镜里看了眼身后的儿子,勉强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来,“爸爸开心啊,年年怎么这么问?” “可爸爸看起来分明一点都不开心!” 承延年突然也有些不开心,难道说爸爸不想跟妈妈结婚吗? 爸爸是不是不爱妈妈了? 以前总担心妈妈不爱爸爸,现在爸爸也不爱妈妈了,他们都要领结婚证了,可爸爸却一点也不开心。 承延年收回手,垂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点。 陆初一在副驾驶座上,闻言先扭头看了看承靖州,而后转身看向后座。 “年年,怎么了?” 承延年抬头看她,嘴巴动了动,又闭上,垂眸想了一会儿,这才问:“妈妈,是不是你和爸爸现在不相爱了?” 陆初一伸出手揉了下孩子的头顶,“宝贝儿,怎么啦?” 承延年不说话。 承全不明所以,大眼睛眨了眨,抬手在承延年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妈妈和爸爸怎么会不相爱呢?他们今天就要——” 正说着,突然没了声音。 只见承全两只手叠在一起,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差点都说漏嘴了! 陆初一见状,被他逗乐了,但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个傻小子,他还以为他做的不够明显,他这个智商低的老妈什么都不知道呢! 承延年看着弟弟,“可是你看,爸爸一点都不开心!妈妈也不开心!他们都不想结婚!” 承全看看陆初一,又看看承靖州,小嘴紧紧抿着,没说话。 承靖州偏头看陆初一,正好她也看他,两人视线碰撞,然后迅速移开,而后再次交汇,心照不宣地咧开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年年,你想多了,爸爸和妈妈没有不开心,你看,我们很开心!”陆初一说。 承延年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重新睡下脑袋,“妈妈,你就不要强颜欢笑了,你现在笑起来一点都不漂亮!” 强颜欢笑? 陆初一嘴角抽了抽,她大儿子这个成语用得真叫个准确! 可不就是强颜欢笑嘛! 她跟承靖州,还没到领证的那一步。 尽管前几天她已经决定了凑合着跟他过了,但没来得及跟孩子们说,正好赶上这几天孩子生病,她每天除了学习就只有孩子的事,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她和承靖州之间的事情。 所以,今天孩子要带他们两个去领证,她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不在状态,没那个氛围。 承靖州也许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许是,他压根就知道,今天这证也是不可能领到手的,所以并不抱任何希望,没有希望,也就不会高兴。 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若是没有这两个孩子,他们今天根本不可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跟爸爸结婚?”承全突然问。 陆初一又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真的不想跟爸爸结婚,那……我们去海洋馆吧!” 妈妈和爸爸一点都不开心,他不要妈妈不开心。 那就不要让妈妈和爸爸结婚了! 承靖州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地晃了一下,车身也跟着晃了下,他一脸歉意地跟车内的三人道歉,脸涨得通红。 陆初一看看他,“还能开吗?不能的话你把车停路边,我开。” “没事,我可以。” 陆初一不再说什么。 车内也没人再说话。 沉默。 特别压抑的沉默。 陆初一将车窗开了条缝隙,让窗外温热的风打在脸上,闭上眼,都是那些美好不美好的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初一迷迷糊糊有些想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惊,睁开眼。 偏头,看到承靖州正侧脸看她。 “到了吗?” 承靖州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没,前面应该出车祸了,车堵着。” 陆初一坐起身,通过挡风玻璃朝前望去,前面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有车祸,围了很多人,路上堵了很多车。 这个时间点虽然已经错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但这条路本来就是车流量很大的路,一出事故,立刻就堵车了,这到海洋馆都快中午了。 发现身后特安静,她扭头朝后看去,只见两个孩子坐在儿童安全椅上,朝对方歪着头,头碰着头,睡着了,而且年年的胳膊还搂着弟弟的肩膀。 陆初一咧嘴笑了,也放低了声音,“你看他们兄弟俩多好啊!” 承靖州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孩子,他以前从不敢想,他们兄弟俩会如此的相处和谐,而且可以说相亲相爱。 他很欣慰,也很感恩。 握着陆初一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一些力气,“我们也要好好的,一宝。” 陆初一装傻不接话,扭回头重新靠在车座上,“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好。” 承靖州见她并没有抽出手,尽管她不跟他多说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已经很高兴。 这一堵车,到海洋馆的时候已经中午。 两个孩子都嚷嚷着肚子饿,先吃饭再去看鲨鱼,所以就先去海洋馆内的餐厅吃饭。 点完餐等餐的时候陆初一去洗手间。 这家开在海洋馆内的餐厅价位很高,但好在菜品还不错,价格倒也不算离谱。 但这却是她这么多年在外面餐厅吃饭,遇到的第一家进洗手间还要收费的餐厅,而且收费标准比外面的公共收费洗手间要贵上几十倍! 用一次洗手间需要付费88元,而外面收费的也不过三五块钱。 可惜没办法,不用就只能去海洋馆的外面用公共免费的洗手间,那儿人超级多,上个厕所排的队伍能从厕所内排到外面的马路上,场面异常的壮观。 用手机支付了88块钱,陆初一觉得这钱花得真不值得,洗手的时候见到墙壁上挂了一个意见簿,于是就提笔刷刷刷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字的意见,一条条一句句一字字,发自肺腑。 写完后,她心满意足,洗了手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洗手间的某个角落传出来,传入她的耳朵,她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皱起。 第494章 小糖豆的身世? “陆过,我再说一遍,我不想见到那个孩子,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以后你再打我也不会再接!” 不止这个声音熟悉,熟悉的还有这个声音里面提到的那个人。 陆初一皱皱眉,什么孩子? 这时,脚步声响起。 她左右看了看,迅速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那人洗了手,离开后陆初一这才走出来,从包里扒了扒,扒出来一个口罩戴脸上,赶紧也跟了出去。 出去没走几步,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她并没有叫人,而是跟小偷一样跟在身后。 好奇是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主要是,这件事牵扯到她哥,还提到孩子,她必须弄清楚。 孩子? 陆初一突然顿足。 这孩子……不会就是小糖豆吧? 小糖豆比全全只小了三个月,身世至今成谜,哥哥的嘴巴严实得跟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 也许今天,她能得到一些线索。 想到这里,陆初一赶紧加速跟了上去。 可明明人就在前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可等她追出海洋馆,人却不见了。 唉! 白忙乎一场! 陆初一叹气,转身往回走,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那爷仨估计该着急了。 她转身往回走,抬手打算摘掉口罩,余光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哥——” 话已经出口,她及时又咽了回去,抬手捂住了自己戴着口罩的嘴。 眼珠子骨碌一转,她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爸爸,我还想看海马!” 小糖豆的声音就在耳边,陆初一躲在角落里大气都没敢出,生怕被发现了,毕竟跟踪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主要还有,她的目的不可告人。 “一会儿就让你看,我们现在先出去一下。” “那爸爸要说话算话哦!” 等小糖豆的声音远了,陆初一这才从角落出来,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一去格外耽误时间。 “妈妈,你去哪儿了?” 待陆初一回到餐厅,父子三人都急坏了,不止他们着急,餐厅的经理也差点哭了,这一个大活人从他餐厅里失踪,而且还是承老板的太太,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的。 谢天谢地,人总算是回来了! 承全抱着陆初一的腿,眼泪都要出来了,“妈妈,你跑哪儿去了呀?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呢!” 陆初一心中自责,是她太急切想要知道小糖豆的身世了,所以忘了告诉他们不要为她担心。 “妈妈刚才遇到了一个熟人,就在外面聊了会儿天,忘了跟你们说了,对不起宝贝儿,让你担心了。” 陆初一弯腰将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又抬头看了看承靖州,伸手揉了揉承延年的脑袋,“对不起大宝贝儿,妈妈没事,以后妈妈去哪儿一定跟你们提前说,不让你们担心。” 承延年眼圈发红,猛然扑在她的身上。 妈妈抱着弟弟,他只能自己抱着妈妈。 陆初一更加愧疚,不停地说着宝贝儿对不起。 眼泪猝然掉落。 承靖州无声叹息,上前一步,将他们母子三人用在怀里,他也吓坏了,惊魂未定,但他是男人,不能乱。 第495章 要不你戴个眼罩? 午饭的时候,陆初一吃得心不在焉,期间承全和承延年几次跟她说话她都在跑神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承靖州忍不住小声问她,同时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扯了下她的衣服。 “呃?”陆初一察觉动静,猛然回过神,扭头看他,“怎么了?” “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承延年问。 陆初一愣了下,视线看向儿子,扯起唇角笑笑,“妈妈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吗?” “嗯!” 父子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陆初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我表现得很明显?” “超级明显!” 再次,不约而同地回答。 好吧,是她心里藏不住事。 不过,这件事不能跟两个孩子说,他们还是小孩子,倒是可以跟承靖州说说,但不是现在,时机不对。 这件事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可让她藏在心里,她今晚肯定别说睡觉了,这要是憋久了,能憋死她。 她撒谎道:“我在想,秋季开学,要不要送你们两个去学校,去哪所学校,是离家近一点还是远一点。” 两个孩子一听要让他们上学,顿时就都不想说话了,他俩谁都不想去学校,自由自在习惯了,玩嗨了,根本就不想上学。 “妈妈,你答应我的,说等我四岁半的时候才让我上学的。”承全说道。 陆初一看他一眼,“你可以四岁半上学,不过到时候哥哥就比你高一年级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承全想了想,问:“哥哥不能跟我一起上学吗?我想跟哥哥一起上学。” 有哥哥一起上学肯定特别拉风! “哥哥今年已经五岁了,应该去学校了。” 承延年小声嘀咕:“妈妈,我不想去学校。” 爹地说,爸爸都没有上过学,爸爸不上学都这么厉害,他也一样可以! 学校里那么多小朋友,肯听特别烦,他才不要去学校! “年年……”陆初一顿了顿,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随即转移了话题,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孩子的碗里,“好,我们现在不去学校,赶紧吃饭,吃过饭我们要去看鲨鱼!对了,你们谁见过食人鱼?听说新引进了几只食人鱼,牙齿特别的尖锐锋利,很可怕!你们想不想看?” 果不其然,两个孩子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 一下午都在海洋馆内,两孩子跑累了,回去的路上都睡着了。 陆初一依旧在副驾驶座上,上车就拿着手机像是在给谁发信息,承靖州用余光瞄了几眼,发现她一会儿想是要给陆过发,一会儿又切换到蓝杉,不过,信息一直没法出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一宝,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陆初一抬头看他,扭头看了眼熟睡的两个孩子,“没事。” “哦。”承靖州点头,分明是有事,可不愿跟他说,他也不再问,专心开车。 只是,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却主动说了起来。 “今天在海洋馆见到了几个熟人,特别的吃惊,心里有些乱。” 承靖州右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理一下。”顿了顿他又说,“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但不管怎样一宝,我都希望你能开心。” 陆初一与他对视,忽然有些恶趣味,“看见你就不开心怎么破?” 闻言,承靖州认真想了两秒钟,一本正经,“你就把我视作空气,这样就不会影响心情了。” “你这么大一坨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你觉得我能将你视作空气什么都看不到?” “那……”承靖州在思考,“要不你戴个眼罩?我给你买,一天一个不重样的。” “……” 第496章 秀恩爱 晚上回到家中,陆初一便戴了眼罩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承全和承延年你兄弟俩去洗了澡出来,以为晚饭会做好了,一起跑去厨房,厨房没人,冷冰冰的,显然晚饭没做好。 跑了一下午,两个孩子早饿了,叫着妈妈跑到陆初一的房间。 “妈妈,我饿了。” “妈妈,我也饿了。” 两个孩子走上前,一人抓住陆初一的一只胳膊,轻轻摇晃。 陆初一动了动身体,但眼罩并未取掉,“妈妈今天晚上没办法做饭了,你们去找爸爸吧。”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戴着眼罩?是眼睛疼吗?” 承延年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掉陆初一的眼罩,被她及时制止。 “宝贝儿,别!妈妈眼睛很好,只是想休息一下,你们去找爸爸做饭,好吗?” “妈妈,你真的没事吗?”孩子不放心。 “妈妈真没事。”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担心,陆初一只好摘掉眼罩,让他们仔细检查了她的眼睛。 离开陆初一的房间,两个孩子去找爸爸做晚饭。 书房没有卫生间,承靖州是等两个孩子洗完澡才去冲的澡,简单冲了一下出来,从里面一拉开门就见两个孩子直直地杵在门外,表情十分严肃。 当爹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愣,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爸爸,你是不是欺负妈妈了?” 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质问跟前这个是他们的爸爸,比他们高了很多,看他需要仰着脖子的男人。 承靖州仔细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回答:“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爸爸没有欺负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 “你没欺负妈妈为什么妈妈不给我们做晚饭了,还戴着眼罩?” “戴……” 承靖州朝陆初一的房间望了望,她的房间门虚掩着,他并不能看到里面,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站在门后面偷听。 他思考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妈妈是不是生气了了?” “爸爸你说呢?” “那爸爸今晚做饭。” 承靖州将手里的毛巾在头发上随意揉了两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后一日三餐都包在爸爸的身上,去问问妈妈,今晚想吃什么。” 两孩子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对视了一下又停下来。 “爸爸,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想吃什么?” 承靖州毫不犹豫地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们没你们妈妈重要。” 俩孩子深受打击。 甚至,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不然怎会被亲爹这样对待? 承靖州在厨房忙的时候,陆初一就躺在卧室,听着音乐,十分惬意。 她觉得,戴着眼罩,还真不错,比她之前想象的要舒服很多倍。 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味,听着优美的音乐,这简直就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承靖州做好饭来叫她吃饭,他轻手轻脚进屋,她没有察觉,直到唇上一热,她本能地一把抓掉眼罩。 “承靖州,你干什么?谁让你亲我了?” “我自己让我自己亲的。”承靖州坦然地回答,俯身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晚饭做好了,先去洗洗手,然后吃饭。” 他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抱她去了卫生间,将她放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给她洗手。 自始至终,陆初一也没有任何的抗拒,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她理所应当享受的高级待遇。 洗完手擦完手,抱着去了餐厅。 俩孩子已经在餐桌前坐立等待开饭,见爸爸抱着妈妈出来,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和好了? “妈妈,你是不是又爱爸爸了?”承全问。 陆初一瞪他一眼,“就你问题多,吃饭!” 孩子一本正经,“妈妈,你别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没人会嘲笑你的。” “全全,不许这样说妈妈,要是一会儿妈妈生气不吃饭了,小心爸爸揍你的屁股。” 承全撇撇嘴,“爸爸,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妈妈去领结婚证?” 承靖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陆初一,“这要问你妈妈,爸爸说了不算。” “搞半天,你还没搞定妈妈啊!真笨!” 陆初一发飙,“承全,你还吃不吃饭了?不吃就回书房学习去!” 承全再次撇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眼睛看着老爸和老妈,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 承靖州将陆初一放在餐椅上,自己在她旁边坐下。 “承靖州,你是打算让我用手抓着捧着吃吗?我的碗筷呢?” 陆初一看着自己跟前空荡荡的啥都没有,筷子勺子没就算了,给个碗总行吧?既然不想让她吃饭,为什么还要抱她洗手把她带到餐厅来? 承靖州笑而不语,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她的嘴边。 “我喂你吃。” 陆初一偏头,“我自己四肢健全,不让你喂,你给我拿碗筷过来。” 承靖州将筷子放下,从口袋里掏出眼罩给她戴上。 “承靖州你干什么?我要吃饭你给我戴眼罩做什么?” 陆初一伸手要去扯掉眼罩被承靖州抓住手,“我这不是担心你看到我不开心吗?还是说,你现在看到我已经不会不开心了?那太好了!那以后就不戴眼罩了,我这就给你摘掉。” “……” 挖了个坑,还是个特大的坑,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陆初一很想一脚将他从窗户里踹出去,这样看不到他就不会不开心了! 眼罩摘掉之前,承靖州先飞快地亲了她一口。 而后,麻溜站起身,急切要逃走,“我去给你拿碗筷。” “妈妈,你跟爸爸这是在秀恩爱吗?”承延年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问,然后小嘴嘟了下,“可是我跟弟弟都是小孩子呢,你们秀恩爱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弟弟的感受?” 承全接道:“这哪里叫秀恩爱了!爸爸分明就是个胆小鬼!人家电视上秀恩爱男生都会亲女生好长时间,爸爸亲一下就跑了,这一点都不恩爱!” 陆初一,“……” 承靖州,“……” 第497章 到底谁越界了? 家里有俩一心想要爸爸跟妈妈结婚的儿子,结婚这件事就是不可能回避的问题。 陆初一现在不仅仅只是耳朵不得安宁,就连睡觉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承靖州,孩子们闹你也跟着闹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赶走?别以为这几天给你个好脸色,你就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陆初一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大摇大摆地躺在她床上的男人,手里的毛巾直接就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某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 承靖州没有立刻将毛巾从脸上拿开,相反,还用手在脸上摁了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真香!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陆初一拿眼睛瞪他,尚未擦干的头发,水珠不停地滴落,打湿了她身上的真丝睡裙。 “我再说一遍,出去!要不睡书房,要不你就睡客厅!不许在我的房间里睡!” 承靖州不紧不慢地这才拿开毛巾,起身到她跟前给她擦头发。 “洗过头发要赶紧擦干净,屋里开着空调,很容易就感冒。” 陆初一享受着被他伺候着的待遇,嘴里却依然说道:“你少转移话题!一会儿就收拾你的东西立刻滚出去!” 这两天,两个孩子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点,竟然哭闹着让他们俩睡在一个房间,而且还必须睡在一张床上,目的就是给他们再生个小妹妹!只要妹妹不要弟弟! 陆初一白天在学校忙,晚上回来被他们缠着闹腾,实在是疲惫不堪,就随口敷衍了一句,答应了他们的无理要求,然后他们就直接将承靖州的被子枕头衣服都抱到了她的卧室,还将枕头跟她的枕头摆在一起。 孩子们闹一会儿就算了,这会儿已经睡了,他一个大男人还真当真了? 他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她爱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男人了,他早就耗尽了她的感情,现在的他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男人,只是她孩子的父亲而已,还妄想她像以前那样将他扑倒,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现在的模样,四十岁的男人了,已经老了!对她没吸引力了,年轻帅气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要他? “一宝,我们作为父母,就要以身作则,给孩子做个榜样。” “有气就放,少拐弯抹角!” “我的意思是,你看你,那会儿明明已经答应孩子了,现在出尔反尔,这样怎么教育孩子,怎么在孩子面前树威信呢?你说是不是?” “少给我来这一套!让你出去睡你就出去睡!”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晚上趁你睡着对你图谋不轨,你放心,我已经在床单上划好界限了,我保证绝对不越线!” “你还想睡我的床上?” “孩子们不是说了吗,他们半夜会来检查的,所以必须睡一张床上,你看,被窝我都整理好了。” 陆初一朝床上看了一眼,好嘛,她新换的粉红色床单,上面赫然被大红色的画笔画了一条长长的界限,而且还是在正中间!凭什么她的床她才能睡一半,他都占一半!这不公平! “床是我的,我要占大半!你小半!” “那不行,我比你块大,一人一半,不然我半夜翻身掉地上怎么办?” “创世我的!你要想睡你就必须听我的!” “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陆初一当即将床单扯了扯,自己独占三分之二的地盘,余下的三分之一归大块头所有。 界限重新分好后,两人在各自的地盘入睡。 “不对啊!” 灯已经关了,陆初一突然坐起身,“啪”地一下摁开床头灯。 “承靖州你给我起来!差点就上你当了!” 她怎么就跟他争起界限的问题呢?这不是重点好不好?让不让他睡在她的床上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可承靖州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像是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承靖州你起不起来?你少给我装睡!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你信不信?”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跟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似的。 陆初一用脚踹了踹他,没踹醒。 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 她一直睡不着,还以为距离睡觉没多久呢,没想到这么晚了。 再看装睡的某人,她也懒得再折腾了,反正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管他了! 关灯,倒头睡下。 不一会儿,隔壁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睡着了,承靖州这才睁开眼睛,翻身侧睡面对着陆初一,轻声叫她,“一宝?一宝你睡着了没?” 一宝没回应,他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还是没回应,确定是睡着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承靖州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又等了大约十分钟,这才大着胆子越过界限,来到陆初一的地盘,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将她抱在怀里。 翌日清晨陆初一醒来,发现了一个让她有些难为情的问题。 承靖州还在熟睡,而她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从她辽阔的疆土越界跟他挤在那巴掌大的一亩三分地里,一只脚还在界限的另一侧她自己的疆土里。 而这一亩三分地的主人,本来这么大的地方也就勉强能够躺下他一个人,然而现在因为她的霸占,他的半个身子都在床的外面悬空着。 陆初一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一般晚上没有阻碍的情况下,她能满床的转,有时候自己还能摔地上,不过爬起来继续睡。 不过今早她也不是没那么一丢丢的怀疑是承靖州将她抱到这边来的,她只是对自己一点也不信任而已。 无声地叹了口气,趁着承靖州还没醒来,她赶紧离开,免得一会儿尴尬。 等她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承靖州已经醒来,正睡眼惺忪地躺在那儿,像是昨晚上根本没睡好。 “醒了?醒来还不起来去做饭?” 自从承靖州说一日三餐他包了之后,陆初一就说什么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承靖州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宝,昨晚上你睡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旁边躺了一匹狼,你觉得我能睡踏实?” “也是,不然你也不会不停地挤我,差点都把我挤到地上了。” “你胡说什么?我压根就没睡着我怎么可能挤你!” 打死都不能承认! 承靖州笑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我拍了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第498章 三年之约很快就到 承靖州手里的视频加上两个孩子的“逼迫”,陆初一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干那两块饼干夹着的那个心,快要被他们父子给折磨疯了。 终于盼来马教授要去出差,陆初一厚着脸皮让他带着自己,她现在急切地想要逃离那个令人无法呼吸的地方,她迫切地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清静清静。 马教授眼睛一瞪,“你知道我出差去哪儿?做什么吗?” 陆初一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跟着!这次你不能去!” “为什么?” 马教授瞅着她,“不能去就不能去,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初一不乐意了,你不让我去,你好歹也得给我说出个让我接受的理由吧,你这叫什么理由?反正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跟着你去,你放心,我也没打算公费,我自己掏腰包,只要能离开家清净几天。 要不是担心伤害了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她也不用这么麻烦,她大可以告诉他们她要一个人出去清净几天。 马教授的飞机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钟,他打车到飞机场,刚从出租车里下来,有人已经打开出租车的后背箱,将他的行李箱给拿了下来。 “马爷爷!” 马教授虎躯一震,转过身。 “你,你……谁让你跟来的!我说了你这次不能去!” 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憋得满脸通红,像是他这次出差是假,实际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以至于十分的羞臊。 陆初一哼了哼鼻子,“您要是不说出不让我去的正当理由,我今天非跟您去!我都已经跟孩子们说好了,您不让我我回去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还以为我在撒谎骗他们玩。” 老头儿的脸越来越红,最后凶巴巴地瞪她一眼,从她手里将行李箱夺下来。 “马爷爷,您休想跑!论跑,您可跑不过我,不信我让您十米试试。” “滚犊子!谁跟你比赛跑!” 老头儿生气地骂了她一句,将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公文包,掏出来一张纸,用力地扔给她。 陆初一伸手接住,心里还很疑惑,什么东西啊? 她接下后低头看了看,不一会儿一张脸也悄然红透。 “不是啊,马教授,您确定您这是去出差?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对生殖科有研究了?” 马教授一把抓过陆初一手里的纸重新塞进公文包内,“我想研究什么研究什么!你管得着吗?我用得着什么都告诉你吗?赶紧滚回家去!一会儿耽误我赶飞机,机票我找你爷爷给我报销!” 陆初一撇撇嘴,“我当什么事呢,您至于吗?您和我都是学医的,看过五脏六腑的人,还害怕看——” “你给我闭嘴!一点都不知羞!”马教授厉声呵斥,“今天参加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小姑娘你去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家!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爷爷打电话!还是说,你让我给靖州打个电话?” 陆初一翻了个白眼,“不去就不去!您凶什么凶啊!” 虽说她嘴上说没什么,可真让她去了她也不敢睁眼,纵使有过男人生过孩子,可对男人这种成年生物的身体构造她还是羞于眼观的。 罢了,还是另想他法吧! 陆初一回到自己的车上,叹了口气,跟孩子们说的是出差一周,这一周她肯定是不会回去的,那应该去哪儿呢? 正犯愁,手机突然响起。 是承安州。 “你在哪儿?”承安州问。 陆初一戴上蓝牙耳机,发动车子准备离开,随口敷衍道:“机场,准备出差,有事?” 电话里传来某人一阵低沉的笑声,而后,是愉悦的嗓音,“出差?开车出差?请问陆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出差?” 陆初一怔愣一下,踩了刹车朝车外看去。 看到左前方停着的一辆车上靠着一个人,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他挥动夹着烟的那只手,跟她打招呼。 真是在哪儿都能碰到他! 陆初一朝车顶翻了个大白眼,结束了通话。 她将车驶出停车位,在承安州身边停下来,落下车窗,“你怎么在这儿?” “刚回来,正巧看到你,所以就打个招呼。”承安州灭掉手里的烟,很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了车内,“跟老二吵架了所以要离家出走?” “我才没那么幼稚!”一吵架就离家出走,这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做的事了,再说,家是她的,要离开也应该是承靖州。 承安州将车座调低,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那儿,偏头看她,“我那儿的芙蓉花开了,他们说很漂亮。” 陆初一被他这话给逗乐了,“他们说很漂亮?你没见到?” “我当然见过,但漂不漂亮我不知道。” “承安州,你早上出门是不是忘吃药了?” “吃什么药?我脑子又没病!陆初一,你少拐着弯骂我,你以为我跟老二一样蠢?” 承安州冷哼一声,闭了眼躺在那儿。 陆初一扫他一眼,“安全带系好!” “不系,不舒服。” “不系你就下去,不许坐我的车!” “那你帮我系。” “你没手啊?” “你就当我没手。” 遇到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说多了浪费口舌,索性不再搭理他。 不知不觉就到了市区,承靖州看了眼副驾驶座上躺着的人,“你到哪儿下?” “当然到家下,不然你还准备把我扔半路?” “我可不是你的司机!” “没说你是我的司机,是我想请你去家里看芙蓉花这总行吧?还有,你欠我的几顿饭你到底什么时候还?不如就今天!” 陆初一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到了吃饭时间。 今天就请他吃顿饭,免得他每次见面都唠叨她欠他几顿饭。 “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好打发吧?” 陆初一却冷笑一声,“你倒是不挑食!还让我给你做饭?想得美!再说!你家厨房的大厨哪个做饭不比我做的好?你想吃什么让他们给你做。” “没那个味儿。” “什么?” 承安州的声音有些小,陆初一没听清,问了一句。 承安州凝着她,静了几秒钟,重复道:“没那个味儿。” 顿了顿,他又说:“陆初一,我们三年的约定很快就到了,怎么?现在老二回来了,你连给我做顿饭都不愿意了?” 第499章 不会影响? “承安州,你不用激我,没用的。” 陆初一安静地睇了承安州一眼,将车靠路边停下。 “我想不想给你做饭,这是我的自由和权利,跟承靖州回不回来,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承安州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整个人慵懒又随性,分明是躺在并不舒服的座椅上,可他愣是躺出了在贵妃榻上的感觉,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声音更是柔和,“那你的意思是,他回不回来,都不会影响约定期限一到你就嫁给我的决定?” 陆初一嘴角动了动,“说嫁给你,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没说。” 承安州啧啧了两声,“陆初一,你这张嘴啊!” 他叹了口气,“我那时候真该录下来现在让你看看。” 陆初一心中得意,没录就别说,说了也没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还会承认? 再说,计划哪有变化快,世界每天都在变化,更何况人呢? 两年前的想法跟现在又岂会一样? “你不怕我到时候用强?”承安州问。 手机震动了一下,陆初一听到声音,从包里将手机掏出来,是一条信息,她看了看后这才回答:“你要是逼我,我就自杀,而且就在你家里,让你到时候人财两空。” “真狠!” “最毒妇人心这话没听说过?” “刚听说。” “要记好了,别招惹妇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初一低头回复信息,承安州见她抿着嘴挺严肃的模样,探头凑过去。 “你跟她很熟?” “谁?你说盛男?”陆初一抬眸扫了承安州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捂着手机,瞪着眼睛,凶凶的,“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让你看我发信息了!” 承安州眉梢挑了下,重新躺回去,一脸的不以为然,“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还用经过你同意?再说,我也没看到什么。” 陆初一看他这模样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 她指着车窗外,“你下车听到没有!我不载你了,载你的这段距离不问你要钱了,就当请你吃了午饭!” “陆初一,你这笔账算得可真不吃亏还便宜占尽,你从机场到这儿,油费能有100块吗?我给你五百!想不给我做饭,你想得美!” 承安州说着伸出手。 “你干嘛!”陆初一在他的手上拍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承安州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到底也是肉体凡胎,不疼才怪。 “手机给我,给你转钱。” “谁稀罕你那点钱!你赶紧下车!” “不下!反正你今天不给我做饭吃,我就赖着你,你去哪儿我跟哪儿,上厕所我在门外守着。” 承安州化身狗皮膏药,今天是黏上陆初一了。 见她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承安州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睡觉,我睡你旁边,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承安州!” “车里就我们两个,你不用这么大嗓门。”承安州友情提醒。 陆初一气得挥起手机,用力朝他这张可恶的嘴脸砸了过去! “唔——” 然而,手机出手的同时,她的手腕却也被人抓住,然后只听“咔哒”一声,她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天旋地转,等一切安静下来,她赫然躺在副驾驶上,承安州压在她的上方。 第500章 约定提前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滞,逼仄的车厢内,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炙热滚烫。 陆初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上的男人,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稍一碰触,就会全部断裂。 承安州垂眸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单纯地想用这样暧昧至极的姿势仔细看看她,仅此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得仿佛有一个世纪。 直到,一阵敲窗的声音,将车内的静寂打破。 陆初一回过神,猛然推开身上的人,逃一般推开车门,跳下车。 “唉哟!” 脚站在地上,陆初一听到一声惨叫,扭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人,正捂着自己淌血的鼻子,一脸痛苦。 怔愣了有两三秒钟,陆初一立刻反应过来,走上前弯腰要将地上的人拉起来。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没看到你在外面,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青年打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仍旧捂着流血的鼻子,凶巴巴地瞪着她,“自己去银行交罚单!” 一张违章停车罚单飞向了陆初一,她伸手抓住,看了看,觉得罚款200其实有些少。 “那个……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当然要送我去医院检查,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陆初一疑惑,见他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想要掏什么东西,但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她想当然以为他是在找纸巾,赶紧去车里将抽纸盒拿出来,抽了几张纸递给他,“你擦一下!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伤害你的!” “你要是故意的,现在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有种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承安州一身戾气从车里下来,该死!搅了他的好事,还敢在这儿瞎嚷嚷,活腻了吧! 陆初一当即扭头拿眼睛瞪他,“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先回车上!” 承安州咬了咬牙,“陆初一,你这个怂货!”胆小怕事的家伙,真给他丢人! 陆初一脖子一梗,眼睛瞪得更大,“我就怂货怎么了?你还想想不想让我说送你回去了?想你就上车!” 承安州的嘴动了动,想一巴掌拍晕她,但拍晕了没人送他回去也没人给他做饭,搞不好还得他自己开车还要给她做饭,这买卖不划算,所以他转身上了车,不过上车之前却给了青年一记警告的眼神。 可,人家青年也是有血性的,谁怕谁啊,你瞪我,我瞪回来! 眼瞅着两人就要打起来,陆初一当即上前,用身体挡住了承安州的视线,回头呵斥他,“车门关上!” 承安州这才极不情愿关上车门,但门关上的那一瞬,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今天这顿饭,陆初一,你跑不了了!除非你想挨揍! 跟青年互留了联系方式,陆初一这才重新回到车上,将违章停车罚款单扔给承安州。 “什么东西?”承安州佯装不懂。 “罚单,因为你我被罚了两百块,所以这钱必须你出!还有医药费,等下午我从医院回来拿了单据你一并给我报销了!” “没问题!”承安州笑着将罚单折叠起来,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最终折成了一个小方块,小心翼翼跟珍藏宝贝似的,放在了自己衬衣的口袋里,“你知道吗?” “什么?” 陆初一愣了下,扭头看他一眼,这莫名其妙的知道什么? 承安州勾唇,将罚单放进口袋后还轻轻拍了拍,这才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这么理所应当地让我给你报销,特别像老夫老妻之间才会做的事。陆初一,你这是已经提前进入我承安州太太这个角色了吗?既然这么迫不及待,不如把三年之约提前了?你说如何?” 第501章 你破产了吗? 陆初一到底还是去了承安州那儿,像个免费的保姆,给他做饭,做完饭后还被他指使打扫卫生。 “承安州,你是破产了吗?” 承安州眉梢高挑,“此话怎讲?” “你如果不是破产了,会穷得连请个钟点工打扫卫生的钱都没有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个钱我替你出了,你请钟点工来收拾卫生吧!” 给他做完饭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还让她打扫卫生,他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可他是哪根葱啊? 承安州独坐餐厅享受着美味,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你打扫了不就行了,还能省一笔钱买不少面做面条呢!” 小东西,说是给他做饭,就给他做了一碗手擀面,不说四菜一汤了,起码也给他来了凉菜配着吃吧! 一碗面就想轻松将他给打发了,她想得美! “承安州,做人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免得到时候得不偿失。” 陆初一坐在长餐桌的另一头,抱着一个水果碗,碗里是酸奶加各种水果,满满的一大碗,她今天要减肥,所以只吃水果不吃主食。 承安州吸溜了一口面条,抬头睇她一眼,“你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我哪敢在你承老板的地盘上威胁你承老板啊,除非我是活腻了,我可没有威胁你,我这是友善提醒。” 陆初一用沙拉勺挖了一勺酸奶水果塞进嘴里,塞得嘴里满满的,脸上全是满足。 之前没有这么吃过,头一次这么吃,味道还不错,以后回家了可以经常吃点这种减肥餐,美容又减肥。 提起减肥,陆初一突然就叹了口气,想起在车上的时候盛男给她发的信息,她将水果碗放在一旁的餐桌上,咧着身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信息。 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钟,又锁了屏,将手机丢在桌上,重新端起水果碗大口吃了起来。 本来还想着过段时间不忙了,要经常去健身房找盛男锻炼,这下好了,她心里有芥蒂了,怕是健身卡要被搁置了。 唉! 陆初一再次叹了口气,余光瞥到身边有个人影,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承安州已经端着饭碗坐在了他的旁边。 “怎么了?老二给你发信息了?”承安州问。 陆初一摇摇头,她倒是希望承靖州这会儿给她发个信息,发几张孩子们的照片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这两天哥哥和盛男的事真的让她有些精疲力尽,头疼得不行。 憋在心里不问吧,难受。 问吧,她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一个是她最亲的人,一个是她想要交的朋友,她都不想伤害,更不想失去。 她承认自己太贪心了,因此才会无法做决定,庸人扰之。 承安州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因为陆过跟盛男的事?” 陆初一倏然抬头,一脸的震惊。 “你……”半天,她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怔怔地盯着承安州,“你知道我哥哥跟盛男之间的事?” 承安州没有立刻回答她,邪肆一笑。 第502章 如你所想! 承安州适时止住话语,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然后用筷子敲了敲碗,碗里只有汤水没面了,这么小一碗,怎么够他填饱肚子! 这女人,太坏了,自己用沙拉碗弄了那么大一碗水果,给他就做这么一小碗面条,把他当猫养呢! “锅里还有,我给你盛!” 陆初一意会,立刻放下自己的水果,从餐桌上跳下来,端起承安州的碗快速朝厨房走去。 承安州很是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冲厨房喊道:“汤水少点,菜少点,面多点。” 要求还真不少! 陆初一哼了一声,锅里剩下的也没多少,带汤带菜带面也就一碗,他爱吃不吃! 只是,走到厨房门口,她立刻就换上了笑脸走上前,很是殷勤地双手端着饭碗,恭敬地放在餐桌上,“承老板,您的午饭,请慢用!” 承安州笑眯眯的,“能请得起陆大小姐为我服务,还真是三生有幸。”言外之意,说她是饭店服务员。 陆初一的嘴抽了抽,碍于自己有求于他,只好咬牙忍了。 “承安州,把你知道的我哥哥跟盛男之间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承安州看她一眼,面露不悦,“陆初一,不用我教你求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吧?” 陆初一咬咬牙,朝地板上跺了一脚,“承安州,你少得寸进尺!” “别说我欺负你。”承安州笑笑,眉梢高挑吃了口面条,下一句话更是欠抽,“还真就是欺负你,一会儿打扫完卫生,把我的衣服也洗了。” “承安州!” “你可以选择不做,但是——” “好,我做!” 陆初一恨不得撕碎了他! 可承安州却更加的得尺进丈,“一周,你都要住在我这里,给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以及别的其他的我安排的事项。” 陆初一冷笑,“承安州,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要睡我,我也必须乖乖脱了衣服顺从你?” “你要是想,我当然求之不得!” 承安州的神情有些冷,漫不经心地挑着碗里的面条,声音淡淡的,却让人没由来心口收紧。 “陆初一,我对别人诚信与否全看心情,我跟你说过,这三年里,除非你主动,我不会对你用强硬手段。可你不信我,在你的心里我始终都是那个禽兽,你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语刺激我,你知道我拿你没有办法。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成就感?瞧,我多厉害,承安州我都不放在眼里!陆初一,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 承安州的声音忽然很低很低,最后那句“我爱你”几乎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沉默,接下来很长一阵时间,餐厅里静寂无声。 陆初一站立原地没动,但脸上或讽刺或冰冷或愤怒的表情早已经被纠结取代,她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继续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也没说话,突然,一声闷响,是承安州将手里的面条碗重重地放在餐桌上。 动静很大,吓到陆初一,她惊得猛地一颤,看向他。 只见承安州倏然站起身,一步跨到她的跟前,在弯腰将她扛在肩上的一瞬,眼底有一抹挣扎,但最后他却依然将她扛在肩上,大步离开了餐厅。 “承安州,你要做什么?”陆初一有两秒钟的惊愣之后,面色平静地问。 “如你所想!” 第503章 生气的权利 奇怪,这个时候,陆初一发现自己竟然十分的平静。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紧张,头朝下被承安州扛在肩膀上,随着他上楼梯的动作,脑袋一下一下地晃荡着,晃得她有些头晕,胃里不太舒服,但她也没说什么,如果说她欠了他什么,而他一直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的又是她的身体,那就今天一笔勾销好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男女这点事,还真没什么好矫情扭捏的。 该来的早晚会来,她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这一天,因为她清楚,这一天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的。 承安州跟承靖州到底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不同的。 几步来到楼上,承安州却放慢了脚步,敛眸瞅了眼肩上的人,奇怪,不像她的性子啊,刺猬也有收起浑身刺的时候? 莫不是…… “陆初一?” “干嘛?”陆初一没好气地拿眼睛瞪了他一眼,无奈人在他身后面,就算瞪掉眼珠子人也看不到。 承安州勾唇,忽然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响,“生气了?” 这么一句话,却让陆初一忽然红了眼睛,鼻头一酸,眼泪涌上眼眶,委屈在心中溢满。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怎么?我连生气的权利还没有了吗?” 承安州笑得更厉害,根本就扛不住她了,索性将她放了下来。 他刚才的确生气,可也没想真的就办了她。 因为他清楚,如果他那样做了,那么以后他们之间就真的成了陌路。 承安州靠在栏杆上,姿态慵慵懒,唇角的弧度大开。 两人面对着面而立,大眼瞪小眼。 “你有生气的权利,那我就没有妈?”承安州问。 陆初一不吭声,就这么瞪着他。 承安州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相反,目光炙热又滚烫,“陆初一,你生气的时候也真他么好看!” “……” 好看你个头! 承安州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再生气都不漂亮了!下楼吃饭!” 陆初一跺着脚龇牙,“承安州,我跟你说过不许揉我的头发!” “揉一下怎么了?一根头发都没掉,你急什么?下楼吃饭!” 承安州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刚刚还乌云密布,这会儿已是乌云散开,艳阳高照。 他转身下楼,还不忘长臂一伸搂住了陆初一的肩膀,哼着小曲儿,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陆初一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由他搂着下了楼。 刚刚的事情两人都像是选择了遗忘一样,重回餐厅后继续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仿佛之前的那点不愉快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吃过饭,陆初一腆着肚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从冰箱里摸出来的一个雪糕,吃得津津有味。 承安州在厨房洗刷完毕出来,见她这副姿态,气笑了,骂道:“你这个小东西,你倒是很会享受!” 陆初一翻他一眼,“我是客人,给你做顿饭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身为主人,洗碗洗锅难道不应该吗?” 承安州难得没有跟她拌嘴,点头,“应该,当然应该!请问贵客您还有什么吩咐?冰箱里还有冰镇的西瓜,要不要我给您拿点?” “承安州,你好好说话你挨我这么近做什么?你起开点!” “我家的沙发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这是我的权利。” 陆初一咬了咬牙,只好爬起来,打算换个地方,可某人再次贴过来。 “承安州!” 陆初一彻底火了,手里的冰糕直接砸在了承安州的脸上,白色奶油低落,在他黑色的衬衣上,留下了一朵朵的白色小花。 周围的温度在,在一瞬间从25度降到了零下25度! 第504章 洗衣服 陆初一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怒了承安州,眼睛转了两圈,她立刻放低了姿态。 她承认,她如此的猖狂的确是仗着他爱她,可他爱她又不是她逼迫的,与她何干?但此时她很清楚,即便是他爱她,却也有她不能够碰触的底线,更何况,他一向心思深,猜不透。 思索了两三秒钟,她上前将还挂在他脸上的冰糕弄下来,从茶几上抽了抽纸给他擦脸上的奶油。 一边擦,一边道歉。 “对不起啊,我真心不是故意砸你的,就是不小心手滑了,承老板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一会儿我给你洗衣服,我还打扫卫生。” 垂眸看承安州冷着一张结了冰似的脸,她抿了抿嘴唇,难道这还不行? “承安州,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我害怕。” 嘴里说着害怕,可脸上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她就是仗着他不舍得把她怎样就如此的猖狂!竟然敢将雪糕砸在他的脸上,还睁眼说瞎话,不是故意砸他,只是不小心手滑!有本事她再手滑一个给他看看!看不把她的手给剁了! 承安州面色越发的阴沉,那模样,仿佛下一秒都可能要把陆初一给撕碎了扔在院子里。 陆初一好不容易给他擦完脸上的奶油,刚要再说话,却见他突然解开了自己衬衣的扣子。 “你……承安州你要干什么?” 陆初一捂着胸口朝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圆圆的。 承安州狠狠地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陆初一,你再嘚瑟,信不信我就地办了你!” 陆初一咧嘴嘿嘿一笑,听他这话便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当然,他也知道他解开衬衣的扣子,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因为被她砸了一身雪糕,嫌弃身上有奶油而已。 “承老板,您把衬衣放心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给您洗得亮洁如新,一丁点的污渍都不会有!” 承安州的眼神更加的锋利如刀,将衬衣脱掉用力砸在她的脸上。 “你说的,亮洁如新,一丁点污渍都没有,要是洗不干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承老板,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初一抱着衬衣一副狗腿样,笑得一脸虚假,瞧得承安州想一巴掌将她抽飞。 深知多呆一秒都小命不保,陆初一抱着衬衣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两步,却被叫住。 “站住!” 陆初一停下脚,咬了咬牙,却在转过身的一瞬立刻换上虚假的笑,“承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该死,他是把裤子也脱了做什么?裤子上分明没有奶油! “陆初一,你在想什么呢?” 男人黑色的西裤飞了过来,躲闪不及,再次盖在脸上。 陆初一气得一把将裤子扯下来摔在地上,“承安州,你别太过分啊!” “我过分?”承安州轻笑,“你的意思是我身上这件你也打算给我洗了?” 他身上现在就剩下那块遮羞布,让她给他洗那玩意儿?他休想!他做梦!让她洗,她一定给扔马桶里! 陆初一的牙齿咬得吱吱响,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西裤,气哼哼地去了洗衣房。 承安州似乎心情很好,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满意勾了勾唇角,起身上楼,打算冲个澡。 第505章 你把我也收了吧! 陆初一在承安州家住下的第三天,不知道承靖州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一大清早她还没起床,他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不过,承靖州可没说他带着孩子们过来是知道她在这里,在她听到楼下孩子们的声音猛然从梦中惊醒下楼的时候他十分惊讶地看着她。 “一宝?你怎么在这里?!” 他很是震惊的样子,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妈妈!” “妈妈!” 一大一小正在玩,听到声音扭头看到陆初一,立刻一前一后飞奔上楼。 “妈妈,爸爸说你在爹地这里,我和弟弟还不相信!原来爸爸没有撒谎骗我和弟弟!”承延年个高腿长,比承全先到了陆初一的身边,一下子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身上,很是激动。 陆初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后看向楼下的承靖州。 承靖州嘴角抽搐着,心中不满,一点都不知道替他爹着想的小东西!就会拆他的台! 早知道今早过来就不带着他了! 这会儿,承全也跑上来了,挤在承延年和陆初一的中间,抱住了陆初一的腿,“妈妈,你好坏,你撒谎骗我们说你出差了,原来你躲在坏人家里!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哥哥了?” “还有爸爸哦。”承延年补充。 陆初一没说话,就听承全说道:“哥哥你傻了吗?妈妈早就不要爸爸了,又不是今天才不要!” 承靖州,“……” 这会儿,承靖州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的心都有了,这到底是不是亲儿子?不帮他追他们的妈妈就算了,还净捣乱! “妈妈,你是不是要跟坏人结婚,是不是以后都打算要我和哥哥了?” 承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深深地伤害了他亲爹那脆弱的心,还在继续往亲爹的心口上插刀。 “妈妈,你跟坏人结婚我可以同意,但是你要带上我和哥哥。” 话音刚落,立刻惹来承延年的不满,小家伙气呼呼地瞪着眼,凶巴巴的样子跟楼下的亲爹有点像,“弟弟,你不要胡说!妈妈才不会跟爹地结婚呢!妈妈是爸爸的,妈妈只会和爸爸结婚!” 承全看了眼承延年,并没有要跟他吵架的意思,扭回头继续看着陆初一,“妈妈,既然哥哥那么想跟爸爸一起生活,那就让他继续跟着爸爸吧,反正我跟着妈妈,不管妈妈嫁给谁我都跟着妈妈!” “叛徒!”承延年说。 承全哼了一声,今天难得不跟他争吵乖得不像话,只是用力抱着陆初一,紧紧地抱着她,生怕谁会把他的妈妈抢走似的。 “妈妈,我谁也不要,只要妈妈!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你就带着我好不好?妈妈,妈妈……” 陆初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承靖州带着孩子们突然出现,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两个孩子解释,现在小家伙却又抱着她一副被她抛弃吓坏的模样,她的心里这会儿就跟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妈妈……”承全的眼中已经涌了泪。 陆初一心口发紧,发疼,弯腰将儿子抱在怀里,“傻瓜,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走哪儿都会带着你。” 她抬头看承延年,腾开一只手将他也拉进怀里,“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们。” “那我呢?”承靖州凑过来,一副被抛弃,一脸委屈的模样,却也没忘自我推销,“一宝,你顺带把我也收了吧!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哄孩子会挣钱,还会暖被窝。” 第506章 怕得要命 陆初一地了承靖州一眼,没接他的话。 这时候,承安州晨跑回来,一身运动装,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运动毛巾,步伐沉稳地踏着清晨的阳光从外面走进屋子,轻“哼”了一声。 “我说呢,一到清早起来我就右眼皮直跳,想着一准儿没好事!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老二,你来做什么?不知道我不欢迎你吗?” “爹地。” 承延年回头叫了一声。 承安州点了下头,看向对他一脸敌意的承全,勾了勾手,“你,过来!” 承全不理他,头一甩,脸贴在陆初一的身上。 “小子,你妈妈很快就要嫁给我,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你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妈妈才不会嫁给你这个坏人!”承全扭头凶巴巴地瞪着承安州。 承安州挑眉,将烂摊子扔给陆初一,这话他可不是瞎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不信你问你妈妈,看她是不是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承安州你——” 陆初一张了张嘴,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却又止住了话语,她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一股力量紧紧地抓着,她低头,对上承延年带泪的双眼。 孩子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开口,声音里全是哭意,“妈妈,爹地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嫁给爹地了吗?” “承延年,你妈妈嫁给我,你似乎很不高兴?”承安州插话,“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爹,你整天张嘴闭嘴叫着爸爸的那个人你应该叫叔叔。” “你闭嘴!你才不是我爸爸!” 承延年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站在楼梯上,扯着嗓子冲下面大喊,喊得脸红脖子粗的。 承安州淡淡勾唇,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看向了陆初一。 “给你一天的时间来处理,晚上七点之前回来,或者我去接你。” 从承安州家离开后,一路上,父子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陆初一开车,承靖州也没坐副驾驶位,而是跟两个孩子一起坐在后排,左右手分别搂着两个孩子,父子三人相依为命,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看着特别的可怜,令人心疼。 再次从镜子里扫了眼父子三人,陆初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一路沉默到了家里,两小只带着一大只进了他们的卧室,陆初一被孤立在门外,她抿了下嘴,好,很好!都不要她了是吗?那正好,她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少做很多呢! 早饭没吃,早饿得饥肠辘辘了,她回房间换了身居家服,挽起衣袖戴上围裙进了厨房。 冰箱里塞满了食材,陆初一全部掏了出来摆在橱柜上,搭配了一下,起码可以做出来9道不重样的菜来。 一个小时后,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诱人的菜香味。 香味儿顺着门缝进了房门紧闭的卧室,承全嗅了嗅鼻子,揉着自己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问:“哥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承延年心情不好,正在承靖州的怀里趴着,闷闷不乐,谁也不愿搭理,所以就没应声。 承全扭头又问承靖州,“爸爸,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说着还用力又吸了一口气。 承靖州摇头,同时手轻轻抚了抚承延年的头发,声音淡淡的,“没闻到。” “可我怎么闻到了?好像是妈妈在做饭的味道。”承全吞咽了几口口水,手摁着肚子,“爸爸,我饿了,好饿,肚子好疼。” 孩子小,活动量又大,一早起来还没吃东西,饿到这个时候,肯定不舒服。 承靖州心中自责,他不应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疏于照顾孩子。 他低头拍了拍怀里的承延年,“年年,你在这里跟弟弟玩,爸爸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从卧室里出来,承靖州朝厨房看了看,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来到厨房。 陆初一已经炒好了四道菜,均用菜罩盖着保温,锅里还有正炒着的是西红柿炒鸡蛋,红色的西红柿配上金黄的鸡蛋块,色相极好,尤其是对一个饥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诱惑! 承靖州控制不住动了动喉咙,张嘴叫道:“一宝。” 陆初一头也没回“嗯”了一声,右手还在翻炒左手伸出去,“把盘子递给我。” “啊?哦!” 承靖州完全没想到她会回应自己,而且还让自己递盘子,一时有些惊讶,反应过来立刻去找盘子,盘子?盘子在哪儿呢?一着急,居然连就在眼前的盘子都没看到,还急得团团转。 “盘子递给我,一会儿都糊锅了!” 陆初一将燃气灶的火调到最小,扭头看向身后。 承靖州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盘,盘子在哪儿?” 陆初一却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直响橱柜上的一摞盘子,“盘子不是在哪儿吗?” 在哪儿? 承靖州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秒惊讶,眼睛倏然瞪圆,以为自己眼花了,可眼前真的放着一摞盘子,目测起码也有六个,可他刚才竟然找了半天都没看到! 他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难道是脑子有问题带来的并发症? 承靖州的脸登时发白,伸手拿了一个盘子,递给陆初一。 “你怎么了?”陆初一奇怪地看着他,手怎么抖这么厉害? 陆初一接过盘子,却同时也关了火,将盘子随手又放在橱柜上,上前一步盯着承靖州,“不舒服吗?” “没,没有!”承靖州否认,不想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眼睛有问题这件事,急于离开,转身就要走,但陆初一却拦在了他的面前,没再跟他废话,直接将他的一只手拉起来,手指放在他的脉搏上。 大约一分钟后,陆初一道:“我去换个衣服,你先去客厅坐一下,走路的时候速度慢点。” 她摘到围裙随手扔在橱柜上,转身急匆匆朝卧室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又折回来,将炒好的几道菜端出来放在餐厅的桌上,又盛了两碗粥也放在桌上,这才回卧室。 经过孩子们的卧室,她敲了敲门,“年年,全全,你们两个洗洗手去吃饭,吃过饭把东西就放在桌上不用收拾,我跟爸爸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不要乱跑,陌生人来也不要开门,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你跟爸爸要去哪儿?我也要去。”承全从屋里拉开门。 陆初一犹豫了一下,放孩子们在家她也不放心,但他们没吃早饭,不吃点东西也不行。 她想了想说:“那行,你和哥哥也跟着去,现在去穿鞋子,一会儿我把饭带到车上你们在车上吃。” “好。” 承靖州本来就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下更是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厨房,心想,如果不是很糟糕,一宝也不会这么着急,他是不是活不久了? 他以前一点也不害怕死,但现在,他怕得要命! 他死了,她和孩子们怎么办? 第507章 嫁还是不嫁? 陆初一回卧室换了衣服,然后又去厨房取了饭盒将已经炒好的菜和煮好的粥盛在饭盒内,打算带路上让孩子们吃。 两个孩子也已经穿好鞋子,站在门口等候。 “走吧,现在去医院。” 陆初一说完这话,才发现她让在客厅里等她的人竟然没在,人去哪儿了? “承靖州?” 没人应声。 陆初一跑去厨房又去了书房,都没人。 “你们两个看到爸爸了吗?” 两个孩子都摇摇头。 那人去哪儿了? “承靖州!” 在家里找了一遍没人,陆初一有些着急,慌忙掏出手机给承靖州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冷冰冰的,大热天陆初一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煞白着脸,强装镇定,抖着手再次拨了承靖州的电话,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冰冷机械的声音。 “妈妈,爸爸去哪儿了?”承全突然出声问道,陆初一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 陆初一弯腰将手机捡起来,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没有摔坏,就给承靖州发了条信息! 【承靖州,凡事一二,但绝无三!你考虑清楚了!你如果今天敢就这样离开,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明天我就跟承安州结婚,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陆初一嫁给了我儿子的爸爸的孪生哥哥!】 她知道他一定能够看到信息! 遇到事情就逃避,他觉得这样就能够解决问题了吗? 混蛋! 他如果再敢扔下她和孩子们不管,她一定会让他后悔,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让他安宁! “妈妈,爸爸去哪儿了?”承全又问。 陆初一低头看他,又看看承全,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们两个,“拿到餐厅去吃,妈妈现在有些乱,需要安静一会儿,你们乖乖的,好吗?” “好吧。” 俩孩子很懂事,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什么,抱着饭盒去了餐厅。 陆初一走到沙发前一屁股蹲坐下去,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她颤抖着手握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希望下一秒承靖州能给她回电。 可惜,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周。 没有人能够联系上承靖州,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又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但这一周,几乎将陆初一逼疯了。 她主动找上承安州,“我答应嫁给你,三天后,你把消息传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 “想好了?” “嗯。” “陆初一,你要考虑清楚,一旦你嫁给我,你跟老二之间就彻底结束了,不管你对他还有多深的感情,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都必须斩断,从此之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你确定你能做到?” 承安州凝视着她,面上并无半点她答应嫁给他的欢喜,相反,眉梢还微微皱着。 陆初一摇头,“做不到,但这次你必须帮我,就当我欠你的,反正欠你也不是一次了,再多欠你一次,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承安州,帮帮我好吗?” “欠债是要还的,你拿什么还我?陆初一,你知道我除了你什么都不缺。” 陆初一抿唇,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她抬头看着承安州,平静说道:“承安州,这辈子我欠你的注定是还不了的,下辈子吧,下辈子还你行不行?” “不行!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这辈子的事必须这辈子解决。”承安州并无半点要妥协的意思。 “承安州——” “你别对我哭,哭也没用!”承安州今天狠了心,“陆初一,我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但是对你,我已经亏了一次又一次了,这次你休想再让我亏本!你本来就已经答应嫁给我,是你出尔反尔!我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形式,是你反悔在先,所以现在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承安州的声音突然变得强势又冰冷,一双眼里仿佛藏着两把锋利的刀刃,割喉取命。 一周前,陆初一在承安州家住的时候,承安州提出让陆初一嫁给他,只走一个形式,至此之后,他绝对不会再纠缠她,她以后就只是他的弟妹。 陆初一在考虑了一个晚上后,答应了承安州这个很是荒唐的要求,婚礼在一周后,也就是昨天。 只是,谁也没想到之后承靖州就失踪了。 前天晚上承安州给陆初一打电话,问她第二天的婚礼是否能够举行,陆初一当时在气头上,骂了他一顿后挂了电话。 但昨天早上,承安州再一次给她打了电话确认这件事,她很明确地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形式都不可能! 可今天,才过了一天,陆初一却推翻了自己之前那么斩钉截铁的话语,求着承安州娶她,承安州岂会就这样答应? 他爱她,却也有他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嫁,就必须名副其实地嫁给我,做我承安州的太太,有夫妻之名也必须有夫妻之实!不嫁,你就立刻从我面前滚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承安州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游泳池旁,一跃而下,没入水中。 陆初一静静地盯着游泳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承安州却迟迟没有从水中出来。 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淹死了的时候,他却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在水下憋了太久的缘故,他的一双眼严重充血,猩红骇人。 承安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冷冷地扫了眼陆初一,再次没入水中。 陆初一刚张开的嘴再度合上,只能继续等。 这一等,又过了好久,每分每秒都显得十分漫长,很是煎熬。 承安州再次从水中出来,陆初一朝前一步站在游泳池的岸边,看着水中的男人,说道:“我嫁给你,但你必须现在就告诉我承靖州在哪儿。” 承安州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也或许是他对她早已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从游泳池上来后径直离开,没有理会她,独留她一人面对游泳池。 第508章 婚礼 从承安州家离开,陆初一在路上哭了一场,可哭完后,生活还要继续。 她要照顾两个孩子,因为承靖州的突然失踪,两个孩子这几天也一直闷闷不乐,不愿说话,每天吃过饭就闷在房间里。 路上经过小吃街,陆初一将车停在路边,进小吃街买了一些吃的,打算带回家给两个孩子,他们两个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小脸明显瘦了,她买了一些平日里他们想吃但她不让吃说是垃圾食品的食物。 有时候,吃点垃圾食品,也是身体必须的。 回到家里,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语气故作轻松,叫道:“年年,全全,快来,看妈妈给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 半天,两个孩子才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出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烈日下晒蔫儿了的花骨朵,毫无生机。 “有没有闻到香味儿?快去洗洗手,然后过来吃!” 两孩子机械地点点头,转身去洗手。 走了几步,承全停下来,转过身问:“妈妈,爸爸到底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陆初一抿了抿嘴,想撒谎说些骗他们的话,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们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比同龄孩子要成熟很多,有些事,骗不了他们,即便是能够骗他们一时也不可能长久骗下去,更何况,承靖州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她也不知道。 她总不能一直编织着谎言。 一个谎言一旦出口,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太累了,她已经被承靖州折磨得精疲力尽,没有精力再来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陆初一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妈妈联系不上他,也找不到他。”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爸爸不会丢下我们的,他一定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承延年声音激动地说。 陆初一看向这个孩子,他跟承靖州相处的日子比承全久一些,对承靖州的感情比承全对承靖州的感情要浓烈深厚很多,也因此,即便是他也怀疑爸爸是丢下他不要了他也不愿承认,他宁肯相信爸爸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承全哼了一声,一副“你少拿我当小屁孩”的表情,“爸爸都是大人了,怎么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分明就是不要我们了!他一定是找了比妈妈更漂亮的女朋友,所以不要妈妈和我们了!” “才不是!爸爸很爱妈妈!很爱我们!” 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陆初一很是头疼,“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这件事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惹他生气了,所以他才躲了起来不让我们找到他,不过你们放心,妈妈一定会把他给你们找回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不骗你们!现在你们去洗手吃东西,妈妈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你们吃完东西不要出门乱跑,妈妈去睡一会儿,有事你们叫妈妈,好吗?” 两个孩子懂事地点点头。 不放心孩子们,陆初一没有回房间休息,就睡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她一直都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整个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今天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撑不住,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可一睡着就做了个噩梦…… 湖心小岛,装扮得异常的漂亮,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在这里举行。 陆初一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化妆间的窗前望着外面的露天广场,半小时后,她和承靖州的婚礼就在这个广场里举行。 今天,她终于要结婚了,她期盼了许久的婚礼,与她心爱的男人承靖州的婚礼。 只是才一天没见到承靖州,她就很是想他,想得恨不得现在就立刻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他。 妈妈说结婚的前一天,男女双方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前天晚上就让哥哥把她接回了家里,今天一大早就来了酒店,让她在化妆间等着不能出去,等婚礼开始了会有人来叫她。 婚礼定在上午十点举行,可这会儿才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呢,时间过得可真慢! 陆初一叹了口气,探着身子朝楼下望去,广场上人头攒动,根本就看不到承靖州。 说的是结婚前的一天男女不能见面,可是今天就要结婚了,她在化妆间都待了两个小时了,承靖州也不出现。 他一天没见她,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她吗? 陆初一闷闷不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承靖州的踪影,很是失望。 她今天穿了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站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她想脱了高跟鞋,可妈妈说她必须要适应一下,不然怎么走红毯? 她要美美的跟承靖州走在红毯上,所以就算累,就算脚疼,她也咬牙忍着。 没找到承靖州,陆初一踩着高跟鞋在化妆间慢慢走动适应这双鞋子带来的极其强烈的不适感。 有了事情做,时间也就过得分外的快。 “一宝,准备好了没?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陆太太推门进来。 本来陆初一还没怎么紧张,她妈这么一说,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陆太太看向她脚上的高跟鞋,叹了口气,不再对她抱有期待,“一宝,你还是换双鞋吧,你这样妈妈真担心你一会儿走红毯上跌倒。”幸好她提前准备了一双小高跟鞋,鞋跟只有3厘米,不然这会儿再去买鞋子肯定来不及。 “妈,不用换了,我可以的。”陆初一走上前挽住陆太太的胳膊,“妈,您说穿高跟鞋的女人最美,我今天要用最美的姿态来完成我和承靖州的婚礼,您放心吧,我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陆太太不信,“你还是换了吧,这双鞋也带一点高跟。” 陆初一看了看,摇头,“太丑了!” “哪里丑了?很好看啊!” “就是丑!反正我不穿,我就穿脚上这双!”陆初一想起一会儿承靖州见到她的模样,脸红了,“妈,我们赶紧走吧,您不是说婚礼快开始了吗?赶紧走吧!” 陆太太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备用的高跟鞋。 母女两人来到婚礼现场,婚礼基本上也要开始了。 一工作人员这时候却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急切地问:“陆小姐,你有没有见到承先生?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他,联系也联系不上,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让他赶紧过来,可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陆初一的心口猛地一紧,她赶紧找来手机给承靖州打电话,但却无法接通。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整,承靖州联系不上,也没有出现。 婚礼现场宾朋满座,可新郎却迟迟没有出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一宝——”陆太太刚开口,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承先生来了!” 陆初一顺着人群看去,咧嘴笑了,她就知道,他肯定不可能不来,今天可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赶紧整理了一下婚纱,陆初一满脸羞涩地垂下头,但眼皮却朝上翻着,偷偷地看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 不对! 陆初一猛然抬起头,看向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承安州?怎么是你!承靖州呢?” 承安州捏住她的下巴,“陆初一,今天是我和你的婚礼,你竟然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我和你的婚礼?你开什么玩笑!”陆初一打开他的手,“今天是我跟承靖州的婚礼!” “是吗?”承安州冷笑着看着她,一双眼冷冰冰的,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 “不!不是的!” 陆初一猛然惊醒,坐起身发现自己尚在家里,刚刚只是一场梦,不是真实的。 第509章 发烧 尽管只是一个噩梦,但陆初一十分清楚,这个梦极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她和承靖州,可能是真的没有夫妻缘分。 没有就没有吧,只要能找到他,只要他好好的,她已别无他求。 人总是在做一件又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可后悔了,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 陆初一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地抱着抱枕,脸上没一点血色,就连嘴唇都仿佛被漂白过。 室内的温度是恒温26度,但她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周身寒意,令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打颤。 “妈妈,你怎么了?” 承全听到动静,从餐厅里出来,怔怔地看着陆初一。 陆初一抬头看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妈妈没事,就是刚才睡着做了个梦。” “是梦到不好的东西了吗?”承全问。 陆初一眼睛忽然一热,泪水差点出来,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嘴角咧开得更大,“没有,你赶紧去吃东西吧!喜不喜欢?好不好吃?” 承全摇头,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捧住她的脸,“妈妈,大人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哭出来,没什么好丢人的,妈妈,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妈妈没有想哭。” “可妈妈笑起来却比哭还要难看。” 陆初一不再说什么,伸手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全全,对不起,是妈妈把爸爸赶走的,以后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妈妈对不起你和哥哥,以后你们兄弟俩就真成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说着,陆初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承全抿着小嘴,没有说话。 承延年也从餐厅走出来,站在餐厅门口,望着陆初一,眼睛红红的。 “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爹地?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爸爸回来好不好?我和弟弟陪妈妈一起等爸爸回家,好不好?” 陆初一擦去眼泪,朝他伸出手,“年年,来,让妈妈也抱着你。” 承延年走上前,兄弟两人一人趴在陆初一的一个肩膀上,母子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陆初一开口道:“妈妈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两个孩子都没应声,陆初一低头看看他们,接着说道:“我和你们爹地商量了一下,我们假结婚,如果你们爸爸看到我要和你们爹地结婚的消息,他肯定就会回来,所以……” “那如果爸爸没有看到呢?妈妈是不是就真的嫁给爹地了?以后妈妈就是爹地的老婆了?” 陆初一的话还没说完,承延年突然从她的怀里离开,站在她的面前,很是生气地看着她。 “我……” 陆初一张了张嘴,她知道,这件事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两个孩子。 可如果不这样试试,承靖州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妈妈,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不爱爸爸了,你爱上爹地了对不对?” “没有!妈妈没有!妈妈爱的始终都是你爸爸,妈妈——” “既然你爱爸爸,为什么不嫁给爸爸?” “我……” 面对儿子的质问,陆初一回答不上来,确切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没有办法跟一个几岁的孩子讲自己为什么爱着他的爸爸却不肯嫁给他的原因,有些话是现在说不出口的。 “妈妈,你其实早就不爱爸爸了,你就不要再骗我了!” 承延年生气地离开。 “年年……” 陆初一叹气,低头看怀里的小儿子。 “妈妈,不管你爱不爱爸爸,我都爱你,反正妈妈嫁给谁我都跟着妈妈。” “那你不要爸爸了吗?” “是爸爸先不要我的,妈妈,我想要爸爸,可他总是不要我,不要就算了,反正我有妈妈就好了。” 陆初一心中酸涩无比,既有对孩子的体贴懂事感到欣慰,也有对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而深深的愧疚自责。 这一刻,确切说在承靖州失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好了,什么都不去管了,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还愿意娶她,她就嫁给他。 可是,他会回来吗? 这一天昏昏沉沉的又过去。 第二天陆初一没起来做早饭,两个孩子都饿了,去厨房找了些零食充饥。 上午十点,陆初一仍然没有醒来。 “哥哥,妈妈会不会生病了?”承全问,他本来早就想去妈妈的房间叫醒妈妈了,可承延年告诉她妈妈这段时间太累了,让妈妈好好睡一觉,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去打扰妈妈。 闻言,承延年有一瞬的怔愣,随即赶紧推开了陆初一卧室的房门,朝床边跑去,承全紧随其后。 大床上,陆初一仍然睡着,闭着眼,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额头上都是汗珠。 承延年抬起小手摸了摸陆初一的额头,就像他生病的时候妈妈用手摸他的额头那样。 “呀!好烫!妈妈发烧了!” “妈妈?妈妈你醒醒,妈妈!” 好一会儿,陆初一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厉害,勉强能够撑起,喉咙像冒火一般,她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嗓音沙哑地叫了一声,“年年。” “妈妈,你可算醒了!你发烧了,要马上去医院!” “妈妈没事,妈妈睡一觉就好了。” “不可以的,生病了就要去医院,妈妈你不要害怕打针,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承延年紧紧地拉住陆初一的手,给她力量。 陆初一扯起唇角笑笑,“妈妈真的没事,妈妈——” “我给太爷爷打电话,让太爷爷过来给妈妈治病!”承全突然说道,转身就跑出了卧室,去找电话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陆老爷子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一量体温,40度! 这可把陆老爷子给吓坏了,立刻带她去了诊所,办了住院。 可该用的药都用了,陆初一的体温却一直没有降下去多少,一直都在39度上面,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的,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睡觉,什么都吃不下,只能输营养液维持体力。 第三天清早,陆初一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8度,整个人精神了一些,陆老爷子熬了药粥,她正在小口吃,手机响起。 “上午十点,湖心小岛,举行婚礼,务必赶到!” 电话刚一接通,承安州毫无温度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第510章 最后考虑的时间 上午十点? 陆初一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六点半了,从医馆到湖心小岛,路上都要耗费一个多小时,虽说他们是假结婚,可她也要准备一下,而且就她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开车到湖心小岛都不好说。 可承安州已经结束了通话。 陆初一捏着手机,抿嘴思考。 “怎么了一宝?”陆老爷子见她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说,接完后却发呆,不知道是谁打来的,那边说了什么,但看她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初一抬头,“爷,我得出去一趟。” “现在?有什么要紧事不能等你好了再说?你还在发着烧,这样的状态你能做什么?真要有什么要紧事,我给你大哥打个电话,让他替你去做。” “哥哥替不了。”她跟承安州结婚,哥哥怎么替? “什么事你大哥替不了?”陆老爷子拧眉,“不行爷爷去,你说说什么事。” 陆初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承靖州失踪的事她没跟家里说,而且家里人本来就不同意她和承靖州复合,所以他们也不会关心他现在的死活,如果告诉他们他现在失踪了,她要用跟承安州假结婚来逼他出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肯定认为她是胡闹。 最近她已经快被承靖州给折磨疯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服陆老爷子,陆初一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体温刚降下来,她还没吃多少东西,浑身无力,又一连说了半小时的话,口干舌燥,喉咙直冒火。 连喝了三杯温水,她这才感觉稍稍舒服一些。 陆老爷子安排了车,陆初一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医馆。 从医馆出来,陆初一才知道外面下雨了,一问两个孩子才知道,她发烧这几天一直在下雨,难怪她一出门也没觉得热,难得在夏季有这么凉爽的天气。 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赶上上班高峰期了,道路上人流车流很多,车速并不高。 陆初一浑身无力,上车后就靠在了车座上休息。 车内没有儿童安全椅,两个孩子在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上车就各自占据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趴在窗户上很安静地看着外面。 司机也是话不多的人,只管专心开车,车里静寂无声,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很快,车子就到了湖边,司机叫醒陆初一,两个孩子率先推开车门下去。 “黑子叔叔!” 承延年叫了一声跑上前。 黑子上前一步,弯腰将他抱起来,“年年有没有想叔叔?” “当然想了!而且还想爹地,爹地呢?他怎么没来接我们?” “州哥有些事在忙,让我过来接你们。” 承延年不乐意地撅起嘴,“爹地怎么可以这样啊!什么事比妈妈还重要吗?他到底今天还想不想跟妈妈结婚了?” 尽管之前陆初一并没能说服这个孩子,但是她生病的这几天,孩子自己说服了自己。 他想爸爸,想让爸爸回来,哪怕,让妈妈嫁给爹地。 黑子只是扯了下嘴角,并没有说什么。 见陆初一从车里下来,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几人乘坐豪华游艇来到湖心小岛,陆初一原本以为不会有很多人,到了才知道,人真多! 她心里很是不安,她想假结婚,但承安州没同意,她以为他不会再理她,可没想到他今天会打来电话,但她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如果是假的,还好。 可如果是真的,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陆初一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跑!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嫁给承安州! 可脚却像是生了根,牢牢地扎在了地上,动不了,更跑不了。 “陆小姐为何不走了?” 黑子一手牵着承延年走在前面,似是察觉到陆初一没有跟上来,转身看向她。 “妈妈,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承延年挣开黑子的手,来到陆初一的身边。 陆初一看看他,摇了摇头,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心里萌生的那点逃避和恐惧,被生生压了下去,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沉重的脚。 只是,刚走了两步,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停下来,她低头,看到是小儿子,他扯着她的手不肯走了,眼睛一直看向一个地方,可她顺着他看的地方看过去,却没看到有熟悉的身影。 “全全,怎么了?” “妈妈,我好像看到爸爸了。” “在哪儿?”陆初一的心一瞬间像是死而复生,再度鲜活起来,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身体来。 承全指着他看的地方,“刚刚就在那边,可我睁大眼睛再看的时候爸爸就不见了。” 也许只是看花眼了。 陆初一扯了下嘴角,没有残忍地打碎孩子的“梦”,笑着说道:“别担心,爸爸既然来了,一会儿他肯定就会出来,到时候你和哥哥一人抱住他的一条腿,看他还能往哪儿跑!” “嗯!”承全重重地点头,眼睛里光芒四射。 黑子直接将陆初一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外,告诉她里面有浴室,让她去换衣服,半小时后会有化妆师过来给她化妆。 的确需要洗个澡,虽说只是个假结婚,但这几天一直发烧出汗,陆初一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难闻的汗水味儿,她点点头,交代两个孩子不要乱跑,她就进了房间。 简单冲了个澡洗了洗头发,陆初一穿着浴室里准备的浴袍出来,一抬头就见承安州在房间里坐着。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初一顿时紧张,下意识将浴袍的领口提了提。 承安州依旧还是平日里的黑西装打扮,可又似乎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他扫了眼陆初一,分明是讽刺的语气却带着淡淡自嘲的味道,“你紧张什么?我就算现在想对你做点什么,时间也不够。” 话虽如此,可他这个人是不同于常人的,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陆初一吞了下口水,站着没敢上前,说:“你有事吗?要是没事,你先出去吧。时间不多了,我换了衣服,说是一会儿化妆师过来给我化妆。” “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承安州轻笑,下一秒却又表情严肃,“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考虑清楚了,一旦婚礼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承安州的女人,从今以后,你跟老二之间的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陆初一猛然瞪大眼睛,有些结巴,“不,不是说假结婚吗?” “我什么时候同意假结婚了?”承安州的音调一扬,冷冷的,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第511章 你别逼我! 果真被她给猜中了! 陆初一仅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因为,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给你五分钟考虑的时间。”承安州说。 “不用!” 几乎是在承安州话音落地的同时,陆初一出口说道。 她不能给自己过多的时间去思考,也不需要给自己时间再去思考,她就是因为犹豫不决才导致了今天如此被动的局面。 这一次,她不考虑了,就这样。 尽管她曾经一直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她终于还是向天低头妥协了,她是个懦夫,终于屈从命运的安排,倘若注定了她今生与承靖州有缘无分,注定了她只能成为承安州的妻子,她认命。 承安州很是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不相信她竟然会如此的爽快,毫不拖泥带水。 “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 陆初一说完后,就转身走向放着婚纱的大床,穿上用玫瑰花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床单被罩也都是喜庆的大红色,玫瑰花的颜色和床品的颜色融为一体,倘若不走近了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用玫瑰摆成的心形图案。 洁白的婚纱放在床尾,像是鲜艳红色中下了一片雪,红白相应,极具视觉冲击。 相比较现在大多数新娘的婚纱来说,这件婚纱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顶级裁缝师之手,镶嵌的钻石不计其数,价值连城,但同时,却是十分保守的款式。 对一个女人来说,平心而论,这个婚纱的款式并不是她喜欢的。 正如这个跟她爱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却也不是她喜欢的一样,甚至还很讨厌。 这样正好,总好过讨厌人,却穿了一件让自己喜欢的婚纱。 既然讨厌,就所有的都讨厌吧,讨厌到底,讨厌得彻彻底底的。 听到身后关门声响起,陆初一知道承安州出去了。 她简单擦了下头发,她已经好久没有留过长发了,短发好收拾,而且洗过后随便擦几下就快干了,她将擦头毛巾随手丢在床尾的,拿起床上的婚纱随便看了一眼,拿起来后才发现下面还放着内衣裤,可能是为了跟这件洁白的婚纱搭配,都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刺人眼球。 陆初一也没矫情,脱了浴袍换上婚纱,拉链在背后,她正背对着门口拉拉链,拉链夹着婚纱了,拉到半截怎么也拉不动了,她没敢使劲拽,这婚纱看着虽然很多层,但应该是中看不结实,她敢肯定,她只要一用力肯定扯破,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没敢用力急得很快就一头的汗。 她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门从外面打开,男人走了进来。 直到手背微凉的大手抓住,她才一愣,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没有回头。 能在这个时间自由进入这个房间的,除了承安州不会有第二个人,所以没必要回头,她现在也不想跟他过多交流。 幸好,身后的人也很识趣,自始至终也没说话,刚给她拉好拉链,敲门声响起。 “陆小姐,您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带您去化妆间化妆。” 陆初一转过身看向门口,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留着齐肩的中长发,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 “好,现在就过去。” 陆初一抬步朝门口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身边站着的男人,只是在经过他的时候余光有看到他身上黑色的衬衫。 从房间里离开,到了楼下的另一个房间,刚坐下,陆初一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承先生好。” 陆初一抬起眼皮从镜子里扫了一眼承安州,没说什么,垂下眼皮。 “你们先出去。”承安州对化妆师说。 几个化妆师转身离开,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承安州走上前,从后面将手放在陆初一的肩膀上,俯身脸凑近她,看着镜子里的她微微一笑,“你穿婚纱的样子真好看!” 陆初一连应付她一声都懒得应付,索性闭了眼睛。 承安州直起身,双手仍旧在她的肩膀上放着,眸子却清冷了几分,嘴里发出的声音更是染了寒意,“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何还要答应嫁给我?陆初一,我可不想娶个太太整天给我摆着一张臭脸,你要是做不到忘记过去跟我开始,今天这婚就不用结了!” 陆初一端坐着没有动,交叠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的怒气,他抓着她肩膀的手,似乎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了! 她清楚自己惹不起这个男人,却还是惹上了。 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能怨谁呢? 心中苦涩,陆初一缓缓抬起眼皮,从镜子里与承安州对视,眼眶微红,却努力克制着情绪,心中早已经波涛翻滚,面上却风平浪静。 这样的自己,连她都觉得陌生。 她不记得从几时起,她就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 她轻笑了一下,道:“承安州,你放心,我陆初一还是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爱上你不可能,但跟你相敬如宾过一辈子,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相敬如宾?”承安州冷笑,“我要的是相亲相爱,陆初一,嫁给我你就必须爱上我。” “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也必须做到!” 承安州捏着陆初一的肩膀当椅子靠背,将她连同身下的椅子一起转了一百八十度,与面对面,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命令的口吻:“没关系,我能让你做得到!” 他嘴角噙着嗜血般的冷笑,像个从地下出来的恶魔。 陆初一偏头,下巴从他灼烫的指尖移开。 承安州眸光一寒,猛地重新捏住她的下巴,手劲比刚才打了许多倍,一双眼发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逼我把你过去的记忆全部清除。” “你——” “知道我说到做到,所以,别逼我这么做。” 陆初一咬紧牙齿,恨不得将一嘴牙齿都咬碎了! 混蛋! 卑鄙无耻! 第512章 没有选择 “我再给你两分钟思考的时间,嫁还是不嫁?” 承安州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陆初一,丝毫没有因为她气得快要爆炸而有丝毫的心疼。 他就是对她太仁慈了,才会导致今天这样被动又尴尬的局面。 早就应该办了她,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现在孩子也生出来了,一旦有了孩子,她也就消停老实了! 这女人都一样,就是欠收拾,不能惯着! 不然都无法无天了! 陆初一用力捏着手指,捏得血色褪去,指尖发白,肩膀微微发抖。 她垂下眼皮,不去看他那面目可憎的模样,她怕看多了,影响她对承靖州的感情,要是可以,真想将他这张脸毁了,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跟承靖州长得一样! 沉默了大概两三分钟,陆初一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淡淡地问:“你真的非要这样逼我?” 她抬起头,重新与他对视。 承安州的脸再次冷下来,阴沉之中被压制的怒火再次腾升起来,下一秒就要从他的身体里窜出来。 到现在了还在抱着天真的幻想,她是有多自信,他爱她也就会像老二那样一味地纵容她? 纵容的前提是他总要吃到点甜头! 可这么久了,她给过他什么? 他逼她? 承安州冷笑,到底是谁在逼谁? 他么的他都已经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她,将她的骨灰熬成粥吃进肚子里,这样她就永远只能是他的! 蓦地,陆初一的脖子一紧,承安州忽然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硬生生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他像是嗜血的魔鬼,决定着她的生与死,一双漆黑的眼睛如鹰眼一般,充满了阴鸷狠戾,“陆初一,你还真说对了,我是真的非要这样逼你不可,你休要拿死亡来威胁我,没我的准许,你若是敢伤害自己丝毫,我就让你伤害自己的百倍千倍地报复在你的家人身上,不信你试试看!” 陆初一痛苦地皱着眉,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缺氧加上体温又上升,她的头懵懵的,眼皮很沉,抬不起,她想合上眼。 承安州阴着脸靠近她,一字一句继续说道:“记住,好好爱你这条命,这身子,养好了,否则我就让你真正尝尝我的手段,可能你已经忘记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了,没关系,我最近都没什么事,很乐意帮你回忆重温。” 话锋一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当然,你乖乖的,不惹我生气,再做一些哄我开心的事,我肯定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知道我爱你。” 爱? 陆初一想笑,但笑不出来。 谁如果被他爱上,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所以今生才会遭到这样的残忍惩罚。 她没有说话,眼皮彻底合上,整个人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瞬间就软了,身体慢慢下坠,头发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地上,她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有泪流淌下来,无声坠落。 承安州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抖! 下一秒,他倏然松开手,转而抓住她的腰,“陆初一,你少给老子装死!我警告你,今天这婚你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由不得你!老子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思考时间,别说老子没给你机会,现在时间到了,你必须嫁给老子!” 第513章 抹去记忆 面对承安州的强势,陆初一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倘若他配合她演戏,她才觉得不正常,可能他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希望今天承靖州能够出现,她与他缘分已尽,只是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有些话再不说,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调整好你的状态,我不希望一会儿你哭丧着脸嫁给我!” 承安州见陆初一没什么事,警告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初一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忽然眼睛一瞪。 她倏然站起身,动作太大掀翻了身后的椅子,她顾不上管,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承安州听到动静转过身,见她跑过来,皱了下眉毛,抬腿挡住了门,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初一,你觉得这个时候逃婚还来得及吗?” “让开!”陆初一很着急,眼神冰冷地瞪着他,推了推他的腿,没有推开。 承安州捏了捏拳头,忍着一拳打晕她直接带去走个婚礼过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陆初一,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他一身怒气,像一头处在暴怒边缘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拆入腹的狮子。 但,现在陆初一心里很着急,急到她根本就顾不上害怕这个男人。 她瞪他一眼,也不顾什么尊不尊严,弯腰从他的腿下钻了出去。 “你——” 承安州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 “陆初一!” “我不会逃婚,你放心,我十点准时到现场。” 陆初一头也不回,身影连同最后的声音一起消失在拐角,再也看不到。 承安州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气得浑身发抖。 “州哥,要不要我把陆小姐拦住?”黑子上前询问。 承安州瞪他一眼,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这湖心小岛,如今可不比从前,她想要离开,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也罢,就再给她一点时间撒个欢儿,毕竟,很快她就是有夫之妇了,再也不如从前那么自由自在了。 陆初一离开化妆间后一口气跑到楼上的卧室,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承靖州。 刚才在楼下,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穿婚纱的时候她以为给她帮忙拉拉链的人是承安州,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走的时候余光瞥到他身上穿的事白色的衬衣,而承安州从她来岛上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是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他不可能一会儿穿黑色衬衣一会儿换白色衬衣,这会儿又换回黑色的衬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给她拉婚纱拉链的人是承靖州! 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见到承靖州的踪影。 陆初一跑得满头大汗,婚纱拖着地,她只能提着裙摆跑,一不留神踩着婚纱的裙摆又摔了一跤,委屈就像是锅里烧开的水,一下子就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她趴在地上没起来,大声哭喊了起来。 “承靖州,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给我出来!” “承靖州你这个懦夫!你混蛋!你以为你这样躲起来不见我和孩子们你就可以过安生的日子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我今天嫁给承安州都是你被你逼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你赢了!可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我只给你最后这次机会,我数到十,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周围有佣人走过,但都仿佛没有看到陆初一一样,依然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过来将她扶起来,也没有人过来劝她。 “……9!” “10!” 十秒钟到,承靖州没有出来。 陆初一突然就笑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激动,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她着急着找她,将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还磕碰到脚趾,左脚大脚趾盖整个掀了起来,整个脚已经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可她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心都没觉得疼了,身体的一点疼痛又岂会感知到? 一滴眼泪从眼中滑出,落在脚前的地上,陆初一喃喃自语:“承靖州,一旦我今天嫁给承安州,不管是真是假,我和你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我会让承安州抹去我过去的所有记忆,你将在我的记忆中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抬头看天,陆初一擦了擦眼泪,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咧嘴笑了。 明天,等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就像给电脑重新做了系统一样,再度运行起来,就会十分的迅速不再卡顿,而她也一样,一切重新开始。 这世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也不是谁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再见了,承靖州! …… “州哥,还有两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要不要我让人把陆小姐找回来?”黑子看了看时间,问承安州。 承安州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栏杆上抽烟。 黑子没再说什么,后退了一步站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十点终于来到。 “州哥——” “陆小姐回来了!” 黑子话刚出口,走廊尽头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尽头走了出来。 陆初一提着婚纱的裙摆,赤着脚一步一步朝承安州走了过来。 她背对着光走来,距离还有些远,承安州看不太清她的脸,但心却一下子加速跳了起来。 手里刚点着抽了半截的烟从指间掉落他都没有察觉,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朝他走来的女人,不管她愿不愿意,今天,她都为他穿上了婚纱。 这就够了,足够了! “时间应该到了吧?” 陆初一走到承安州的面前,放下裙摆,抬头看着他,“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承安州挑眉,“只要你肯嫁给我,就是开一百个一千个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抹去我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记忆。” “你说什么?” “怎么?看来你承老板也只是随口一说没这个本事。” 她的讽刺,承安州并没放心上,只是拧眉看着她,“你确定是所有的?关于你家人的,全全的,都要抹去?” “是。” 清空一切,重新来过。 第514章 戒指很美 该有多失望,或者说多恨,才会如此坚决地要清空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 承安州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人类的所有的感情里,他曾最瞧不起的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觉得这爱情就是狗屁,不过就是给性披上一层遮羞布而已。 可现如今,他却为了这层遮羞布,跟自己可以舍了命都要保护都要爱的同胞弟弟去争去抢。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十分卑鄙无耻,尽管他一直也都知道自己不是正人君子。 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如此的荒唐,如此的难堪。 为了一个女人,他对自己的同胞弟弟用尽手段,只为能够拆散他们,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 倘若这个女人她爱他也罢,可惜,她不爱他。 爱是一种幸福,被爱更是幸福。 可爱却不被爱,就只能是悲哀。 承安州看着陆初一,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人生就这短短几十载,而他已经走完一半的路程,不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这么固执下去,究竟是对是错? 谁能告诉他答案? 陆初一见他盯着自己却半天不说话,主动说道:“你如果答应我了,我就嫁给你,此生只做你一个人的妻子。若你不答应,我依然会跟你走完今天的婚礼,但只是个形式,我不会跟你领结婚证,你自己考虑。” 承安州仍旧没说话,但眼神闪了闪,回了神,抓住她的手,沉默着朝婚礼现场走去。 所有的宾客已经在等待,因无女方家人参加,婚礼的一些程序也就省掉了,承安州带着陆初一踩着红毯一路来到司仪的跟前。 承安州不喜欢繁杂的东西,所以一切从简。 司仪在他们走上台来之后,简单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后便走程序地询问承安州是否愿意娶陆初一为妻,得到愿意的答案后,又问陆初一是否愿意嫁给承安州为妻,陆初一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她愿意,声音很大,透过司仪手里举过来的话筒,几乎能够传遍整个湖心小岛。 她承认,她这一刻有负气的成分,是想让承靖州清清楚楚地听到,她要嫁给承安州了! 可却也是她对自己过去的告别,每个人成长,都是需要褪去一层又一层的皮,过程很痛,但经历了才能不枉人世间走了这一遭。 爱情什么的,都是狗屁! 她不会再相信,也不会再需要。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承安州都准备好了,这一切都是他准备的,她只需要人过来就好。 陆初一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谁说嫁给自己爱的人,不如嫁给那个爱自己的人,至少可以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用操心,也落得清静自在。 承安州已经执起她的手,给她戴上了闪闪发光的大钻戒,钻石大的吓人,她都怀疑她带着出门会被人砍了手指。 “戒指很美。”她说。 承安州的手微微一抖,抬头看她,只见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地看着他,一时间让他有种错觉,她也是爱他的。 “你喜欢就好。”承安州说。 “喜欢啊,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承安州的脸色顿时一变,冷冷地瞪着她,“这是婚戒!你要是敢卖了,我把你卖了!” “过了今天我就是你太太了,在你心里我连这枚戒指重要都没有?” “不然你以为?” “那你打算把我卖给谁?” “我!”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原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婚礼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扭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一手牵着一个男孩,站在红毯尽头。 抢婚吗? 这倒也不算什么新奇事,关键是,这个男人有着一张跟台上新郎一模一样的脸! 第515章 婚礼继续!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陆初一只是心头微微一颤,面上却无任何反应。 承安州给她戴好戒指后,她伸手拿起托盘上的男款戒指,执起他的手,往他的无名指上去戴。 “如你所愿,他出现了。”承安州凝着她说。 戒指戴上,陆初一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声音很轻,很柔,提醒他,“承安州,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而他……” 陆初一顿了顿,这才扭头看向红毯上走来的父子三人,她的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笑,但嘴里却说道:“已经成为过去,而且从明天开始,我的记忆中也不再有他。” “真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的人生还那么长,不想一直活在记忆里。他好也罢,不好也罢,都跟我无关。” 承安州笑看着她,“现在他出现了,你又开始赌气了。” “我没有赌气。”陆初一面色认真,强调,“承安州,我没有赌气。” 承安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这一生,注定了爱情和亲情不能两全,他认命。 若有来生,他希望可以先在老二之前遇到她,让她先爱上他。 不!来生谁还跟老二做兄弟啊!让老二下辈子做个女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跟他争抢,他也不会如此艰难地做这个选择。 他望着一步步走来的胞弟,曾经他们在生死街上度日如年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今生再苦再难都会护这个弟弟周全,因为他是兄长,长兄如父,他们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没有了父亲,他必须要担起父亲这个责任。 可如今,日子好了,他却处处刁难,处处与弟弟争抢。 他的女人他要抢,他的儿子他要抢,他的人生,他也要抢。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人心?时间吗? 还是太过于安逸的日子让人开始忘乎所以了?忘记那艰难求生的日子,忘记他们兄弟相依为命的过往。 有些事,该放下了。 有些人,该放手。 总是犹豫不决,总是不甘心。 可这就是命,做兄长的命。 此时,承靖州已经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搭建的小型舞台的下面。 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涯,中间隔着鸿沟天堑,难以逾越。 “妈妈。”承全先开口叫了一声。 承延年这也跟着叫道:“妈妈。” 陆初一冲他们笑笑,站着没动,说:“你们乖,等一会儿婚礼结束,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早上你们没吃饭,肯定饿坏了,再坚持一会儿。” 台下的宾客个个都很懵,还都有些兴奋,两个承老板,一个女人,两个孩子,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抢婚? 孪生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 这女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千金,陆初一。 这豪门秘闻啊! 今天这婚礼参加得那真叫个值得,因为热闹啊! 不过,这陆家人似乎都没来吧? 众人心照不宣地左右寻找起来,果真,陆家没来一个人。 也对,这么大的丑事,怎会来呢? 司仪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婚礼到底还继续不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承安州,“承先生,这婚礼……” “婚礼继续!”不等承安州说话,陆初一抢先说道。 第516章 不是我胡闹,是你! “妈妈!”承延年惊叫道,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初一。 妈妈到底在说什么?她不是跟爹地假结婚吗?难道她真的要嫁给爹地吗? 承全虽然也希望妈妈能够跟爸爸结婚,但他更希望妈妈能够开心,这几天妈妈一点都不开心,都是爸爸惹妈妈生气,所以现在妈妈嫁给坏人,他觉得也没什么,只要坏人能让妈妈开心。 陆初一站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的孩子,“年年,你先乖哦,妈妈一会儿再陪你玩。” “我不要妈妈嫁给爹地!” 承延年挣脱承靖州的手,跑到台上,推了承安州一把,将他的手和陆初一的手分开,自己攥着陆初一的手,“妈妈,爸爸回来了,你不可以嫁给爹地!” 爸爸?爹地? 台下的众人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能不精彩么,这孩子的亲娘怕是也不知道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吧? 实在是太精彩了!这简直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精彩不知道多少倍! 承延年要将陆初一拉到承靖州的身边,要让他们手拉着手,这样爸爸和妈妈就会一辈子不分开,这样他就是有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再也不是只有爸爸。 孩子一双手用力地抓着陆初一的手,拼尽了全力去拉扯她。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就算用尽浑身之力,倘若陆初一不想动,他又怎能将她拉走半步? 陆初一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丝毫。 她甚至都没用多大的力气保持自己的形态,只是安静地看着憋红了脸还在拽她的孩子。 “全全。”她声音低沉地叫孩子,“不要闹好吗?今天是妈妈和爹地的婚礼,你这样闹,妈妈很没面子,有什么话能等婚礼结束再说吗?” 她没有生气,不管是承靖州还是她自己,亦或者是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孩子,心都死了,还怎会在乎颜面?又岂会去生气? “我没有闹!是妈妈你自己在闹!你明明说跟爹地是假结婚,就是要骗爸爸回来,现在爸爸回来了,你却跟爹地真结婚!你骗人!你骗了我和弟弟!是你做错事情在前面,是你在胡闹!不是我!不是我!” 这是陆初一从来没有见过的承延年,他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声嘶力竭地冲他大喊,喉咙都沙哑了,气得小小的身体都在微微地发抖,一张脸憋涨得通红通红。 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孩子白净的小脸上缓缓滑落,他就这样固执又倔强地盯着陆初一,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妈妈的手,不论如何,他都要帮爸爸把妈妈娶回家! 爸爸需要妈妈,他也需要妈妈。 谁都不能抢走妈妈,谁抢了妈妈,他就一定会把妈妈抢回来! 妈妈只能是爸爸的! 只能是爸爸的! 忽然有一刻,陆初一的心里产生一种惧怕感。 她问自己,是不是如果她真的执意要跟承安州完成婚礼,这个孩子就会恨她,恨她一辈子? 他的眼神里已经带着恨意了,也许他还没有发觉。 这股恨意,令她脊背发寒。 第517章 还有反悔的余地 母子二人僵持不下,整个婚礼现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下一秒,突然“嘭”地一声,爆炸了。 离得最近的司仪,这会儿恨不得就地打个洞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此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 可,若是不经过承先生的允许离开,怕是…… 司仪为难地看向承安州,心里祈祷他能开了金口,让他离开。 然,希望落空。 身为今天的新郎,承安州对这出抢婚闹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姿态略显懒散地站在那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点着的烟,这会儿正局外人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的淡定,这境界怕是没几个人能够达到吧? 司仪心中叹道,又为自己贪图钱财而接了今天这场婚礼而暗暗后悔不已,搞不好,酬劳没得到,小命都会没了。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而且,他今天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尴尬,太危险了。 察觉有两道冷光从侧脸射过来,司仪扭头,对上承靖州那双杀人般的眼睛,不禁呼吸一滞,整个脊背都挺直了。 “你还不滚?”承靖州开口,声音寒冷如霜,令周围的温度骤降,令人不禁寒颤。 “我……” 司仪张张嘴,看看他,又看看承安州,在心里快速掂量了一下,转身就逃,谁知人还没跳下台子,就听身后幽幽声起,带着阴寒之气,仿若是从地底下传来的,让人浑身寒毛直竖! “婚礼还没结束,王先生这是打算去哪儿?拿了我的钱,婚礼还没主持完就打算离开,你当我承安州的钱就那么好挣吗?也不怕烫了手?” 这是威胁,要了命的威胁! 脚步顿住,司仪两腿一软直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这样的局面已经失控,再僵持下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甚至,台下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宾客此时也都担忧起自己的安危来,毕竟今天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倘若…… 正担心着,只听台上的承安州不紧不慢开口:“承延年,你再胡闹,信不信我揍你?今天是我和你妈妈的婚礼,你这么捣乱,是皮痒了吧?” 承延年抬头看他,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爹地欺负小孩子,丢人!” “只要你不捣乱,我便不会欺负你。” “你要是不跟我妈妈结婚,我就不捣乱!” “是吗?看来你是真的皮痒了。” 话落,承安州突然猛抽了一口烟后随手丢掉,大步跨上前,一把就将承延年提了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巴掌打在了承延年的屁股上,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承安州你发什么疯!” 陆初一吼道,打算将他手里的孩子接下来,可承安州闪身躲开了他,一手提溜着承延年,眼睛注视着她,“你还有反悔的余地,趁现在我心情好,再给你十秒钟思考的时间。” 陆初一听得直皱眉,她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他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没必要!” 承靖州抱着承全,长腿一跨,上了台。 “一宝不会嫁给你!” “是吗?”承安州冷笑,睇了他一眼后看向陆初一,“告诉他,你是嫁给我还是嫁给他。” 陆初一并未去看承靖州,而是低头看向无名指上的大钻戒,声音淡淡地提醒,“承安州,我们已经交换完戒指了。” 第518章 强扭的瓜不甜 “一宝!” 承靖州登时红了双眼,他死死地盯着陆初一眼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陆初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她的眼神十分平静,没有半点的波澜。 这样对峙了大概有十秒钟,承靖州妥协,他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一宝,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陆初一将他一把推开,轻轻一笑,满脸讽刺,“承靖州,虽说你年纪比我大不少,但我已经嫁给你大哥,现在就是你的大嫂,你当着你大哥的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既是侮辱你大哥,也是在羞辱我,今天是我和你大哥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做不觉得不合适?” 她的笑是那样的刺眼,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可却仿佛给了他两记重重的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更加疼的却是心。 他突然捂住心口,身体弯下去,然后一点点蹲在了地上,一脸痛苦。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承延年惊叫一声,慌忙去扶承靖州。 承靖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抬头看孩子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可是那笑才刚刚在嘴角散开,他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爸爸!” 耳边是儿子惊慌害怕的叫声,他想告诉他,年年不怕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想睡一下,睡一下就好,可眼皮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身体也仿佛被冻住,他不能睁眼,不能说话,不能动,直到耳边没了声音,一切都安静下来,而他也没了知觉…… 承延年抱着承靖州,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抹了一把眼泪,仰头看着陆初一,恨恨地说,“如果爸爸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理你!” 陆初一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多久,来了很多人将承靖州带走送往医院,承延年也跟着离开,陆初一望着终于消失在她视线里的人再也找不到了,忽然呵呵笑了两声,承全奇怪地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刚叫了一声“妈妈”,却见她突然倒在地上。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现场再度乱成一团。 承安州上前,弯腰将陆初一从地上抱了起来,承全却依旧攥着陆初一的手不撒开。 “我妈妈会不会死了?” 承安州瞪着他,凶巴巴的,“你要是再不松开手,耽误了我送她去医院,她就有可能会死!” 承全吓得一哆嗦,立刻松了手。 承安州抱着陆初一大步离开,承全个子小腿短,跟在后面跑都撵不上,跑得呼哧呼哧响。 “坏人,你等等我!我要跟我妈妈一起!” 承安州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来,转过身眼睛瞪得更大,“你叫我什么?” 承全气喘吁吁地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裤腿,仰着脸很大声音回答:“坏人!” “你妈妈今天嫁给我了,我就是你爸爸!叫爸爸!” “你才不是我爸爸!你就是坏人!” “信不信我揍你!”承安州气得要死,这个小混蛋,嚣张得很啊! 承全一点也不畏惧他,哼了一声,还很傲娇,“揍了我,你也是坏人不是我爸爸!你要是敢揍我,我就告诉妈妈,让妈妈跟你离婚!不要你!你不要以为妈妈跟你结婚你就很厉害了,我告诉你,我让妈妈跟你离婚,妈妈肯定会听我的,哼!你最好讨好我,否则我就让妈妈跟你离婚!” 承安州被这小东西气得都笑了,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小东西,你信不信我能在你妈妈醒来之前把你送到一个你妈妈都找不到你的地方,让你永远都不可能破坏你妈妈跟我的婚姻。” “你卑鄙无耻!还有,还有,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你肯定听说过吧?我妈妈不爱你,她爱的是我爸爸,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等我将来长大了,我要找一个爱我的女生结婚!” “小子,你现在毛儿都没长齐呢还结婚!先长大了再说吧!” 黑子开了车过来,承安州抱着陆初一上了车。 陆初一本来就发着烧,到医院一量体温,再次升到40度。 昏昏沉沉睡了三天,这才退烧,醒来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 外面下雨了,天黑压压的,风很大,雨很急,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 高烧退后,陆初一整个人很是虚弱,睁开眼发现病房里没人,她想坐起来,但试了试却没能成功,因此只能躺着扭头看窗外的暴风雨。 窗外的大树被风刮得胡乱摇摆,枝叶打在窗户上,“咔嚓”一声,硬是将好好的玻璃打烂了,虽然还没碎掉,但是已经不堪一击,稍稍再一碰,必定会碎裂掉。 陆初一看得心惊,倒不是害怕,只是忽然觉得碎掉的仿佛是自己的心,很疼很疼,疼得她难以呼吸。 她按着胸口蜷缩在病床上,浑身微微发抖。 “哗啦——” 枝叶终于还是将已经有裂纹的玻璃打碎了一地,风雨从破掉的窗户里涌入室内,风吹乱了陆初一的头发,雨拍打在她的脸上,心更疼了。 “吱——”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伸长了脖子朝里看了看,然后轻轻将门推大,蹑手蹑脚走进了病房。 “妈妈?你醒了!” 走近了才发现妈妈已经醒来,承全很激动,立刻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扑下身抱住陆初一。 听到儿子的声音,陆初一缓缓睁开眼睛,她张了张干裂发白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全全……” “妈妈!妈妈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承全抱着她又哭又笑,但到底还是开心的,因为妈妈醒了了! 这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一些,又有人走了进来。 “爸爸,妈妈醒了。”承延年拉着承靖州的手,站在门口。 承靖州穿着一身病号服,整个人看着很憔悴,尤其是那双通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眼睛看着很是骇人,他望着病床上的人,没说话。 第519章 你只能是我的! 承延年松开他的手,朝承全叫道:“弟弟,你出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承全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我要陪着妈妈。” “妈妈有爸爸陪着不用你陪着,你出来听到没有?我带你去吃冰淇淋,你吃不吃?”承延年总是知道如何拿捏这个弟弟。 冰淇淋?承全眼睛一亮,却又有些犹豫。 “快走了!”承延年催促,“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冰淇淋店的冰淇淋特别好吃,昨天我还吃了三个呢!” 承全一听急了,“你昨天都吃了为什么不叫我?” “昨天我叫你了,是你不去的。” “你又没说是去吃冰淇淋!你只说出去吃东西,你要告诉我是去吃冰淇淋,我肯定去!” “那你今天还吃不吃?不吃算了!” “我要吃五个!” “不能吃那么多,一人只能吃一个。”陆初一交代。 “知道了妈妈!” 兄弟二人答应得很爽快,可一从病房里出来就开始讨论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吃多少个,而且还约定好谁也不许跟妈妈告状。 病房里,承靖州找来一把伞挡住了破碎的窗户,而后在陆初一身边坐下来。 “一宝……” 陆初一翻身留给他一个后背,不看他。 承靖州张了张嘴,想了下又来到床的另一侧,可陆初一却又翻了个身,再次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背,分明就是不想看到他。 “一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把身体气坏了怎么办?你生气还不如你打我一顿呢。” 承靖州再次来到她的面前,这次没给她翻身的机会,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陆初一挣扎了一下,凶狠地瞪着他。 承靖州摇头,态度很是坚决,“我不放!” “承靖州,请你自重!我现在是你大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小东西你少骗我!承安州都跟我说了,你们是假结婚。” 陆初一冷笑,“是吗?他的话你都信?那他肯定没告诉你我们在婚礼举行前已经去领过结婚证这件事吧?” 承靖州先是一愣,一脸的不相信,“一宝你,你说什么?” 承安州没跟他说他们已经领过结婚证了,这个混蛋,他骗他! 看他的反应,陆初一知道自己的话成功刺激到了他,她心中冷笑,咬牙从他怀里下去,赤脚站在地上,刚要走,却再次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不管!你要跟他离婚!” 承靖州紧紧地箍着怀里的陆初一,双目赤红。 接着,他咬了咬牙,再次说道:“小东西,我告诉你,你休想带着我的种嫁给别的男人!我不同意!” “是吗?”陆初一轻笑,“可我已经嫁了呀!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要杀了我?行啊,我给你个机会,瞧见桌上那把水果刀没有,你朝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用太用力,你只需要在这里轻轻划上一圈就行,然后你就可以亲眼瞧着我是怎么将体内的血流光而死的。” “陆初一!” 承靖州吼了一声,猩红着双眼低头咬住她的唇,咬出了血,两人的口中溢满了腥甜,可他们谁也没有感觉到这点疼痛,因为心太痛了,这点痛又算什么? “你必须跟承安州离婚嫁给我!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是我的!陆初一你只能是我的!”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像开闸的洪水,来势汹汹,什么都阻挡不住。 陆初一任由承靖州抱着,一言未发。 良久,承靖州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双手却用力勒着怀里的人,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再也不会跟他分开。 “一宝,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逃避,不该躲着不见你,我——” 陆初一本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但如果不说出来,他会一直纠缠着不放,很烦。 她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承靖州,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年,我不想跟你就这样错过!一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承靖州的嗓音很低沉,一字一句,压着每一个音调,严肃又郑重。 陆初一心静如水,没有泛起半点的涟漪。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重新开始? 他当人生过着的每一天都是在拍电影吗?重拍? 笑话! 过去的就过去了! “承靖州,你心里应该十分的清楚,我和你,无法重新开始了。” 不是我们,是我和你。 从我心真正死掉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不是我们。 但这些,她没有说出口,虽然不爱了,但也没有必要拿刀子捅他的心,何必呢?都不爱了,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一宝……” 承靖州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越发的充血。 “承先生可否先回避一下,我跟初一有些话要说。” 身后这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冷冷淡淡的声线不带任何的情感。 承靖州置若罔闻。 “承靖州,你是耳朵塞棉花了吗?我跟你说话呢!” 蓝杉的脾气上来,走上前拽了承靖州一把,力气很大,差点将承靖州拽倒。 “臭男人,客客气气跟你说话还不行是不是?非得逼老娘动粗!” 最近脾气不好,谁都别惹她! 承靖州站起身,用那双足以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蓝杉。 可蓝杉才不怕她,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脾气随时都处在爆炸的边缘,更是无所畏惧,谁敢惹她,她就爆炸给谁看,非炸他个面目全非不可! 脖子一梗,蓝杉双手掐腰,泼妇骂街的姿势,“瞪什么瞪?出去!耳朵聋了的话出门左拐下楼去挂耳科!少在这里碍眼!” 承靖州的手指捏得咯嘣直响,脸色阴沉,下一秒都有可能直接扭断蓝杉的脖子,彻底断了她这喋喋不休的声音! 陆初一见状,暗暗叹了口气,真怕一会儿他们俩闹起来,最后头疼的还是她。 头已经开始疼了,她捏着眉心,有气无力地说道:“承靖州,你先出去。” 承靖州扭头看她,如同换脸一般,眉眼柔和,问她:“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陆初一张了张嘴想说我什么也不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买点小米粥就行。” “好。我很快回来,你累了就再睡一会儿。” 承靖州转身离开。 蓝杉撇撇嘴,说了两个字“活该!” 活该被初一捏得死死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 陆初一扫她一眼,问:“大嫂找我什么事?” 第520章 我支持你! “没事不能找你?”蓝杉翻了个白眼,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几秒钟,她这才说,“一宝,我……我要跟你哥离婚了!” “你说什么?”陆初一以为自己听错了,皱起眉头,但很快,她便轻叹了一口气,似乎这样的结果是她之前已经预料到的。 蓝杉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只是抿了下嘴,沉了一口气,再开口,目光直视着她,这次语气十分的坚决,“一宝,我跟你哥要离婚了,就最近这几天。” “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承靖州的事,她都没回过家,倒是蓝杉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每次她都草草敷衍了事,丝毫没有察觉到蓝杉有什么不对劲,唉!那件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看蓝杉这个样子,怕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她佯装不知,问道:“你跟哥哥之间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离婚?” 蓝杉扭头看向窗户外,伸手将挡在窗口的雨伞拿开,任由风雨拍打在脸上,湿了她的衣服。 “一宝,你相信你哥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 问着话的时候,蓝杉没有看陆初一,她迎着风雨,眼睛睁得大大的,分不清从眼里流出来的到底是泪还是雨水。 她曾以为嫁给陆过,他便是她一生的归宿,可婚姻终究还是被时间打败,不,确切说是被另一个女人打败。 陆初一没说话,倘若不知道盛男的存在,她或许会毫不犹豫说这怎么可能!但现在,她说不出口,哪怕是违心的骗一骗蓝杉也好。 她了解蓝杉,她能说出离婚的话,是真的已经伤透了心,她跟哥哥之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你肯定不相信,你跟你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你一定也觉得是我在胡闹对不对?” 眼泪搅和着泪水一股一股地从蓝杉的脸上滑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 陆初一没有回答,反而问:“蓝杉,你是深思熟虑过才做出的决定吗?” “对!我考虑好了!而且,我还要带走我儿子!”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她也必须试试。 离婚后陆过肯定会娶了那个女人,到时候他们还会有个儿子,但她不一样,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她必须带走! 而且,是陆过出轨在前,是他的错,儿子必须给她! 蓝杉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指甲抠进了皮肉里而不自知。 陆初一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好,我支持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蓝杉身体一颤,许久才说道:“一宝你……” “只是蓝杉,做单亲妈妈很苦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怕吃苦,吃多少苦我都不怕。” “嗯,等你跟哥哥离婚了,肯定能分一笔不菲的财产,你要是买房子的话我们做邻居吧,也好相互照应。” “一宝……” 蓝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了起来。 陆初一将她抱在怀里,目光平静地望着外面的暴风雨。 这世上不是没有白头偕老的爱情和婚姻,只是她和蓝杉没有遇到而已。 也许她们从此依然会相信爱情,但再也没了曾经那份热情。 伤了,痛了,哭一场,擦干眼泪,生活还要继续,可今天跟明天到底是不一样的,今天的自己与明天的自己又怎会一样呢? 第521章 还请自重! 蓝杉把心里话跟陆初一说完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承靖州在走廊里站着,手里提着给陆初一买的粥,她抿了下嘴,走上前。 “承靖州,倘若你真的爱一宝,就别再让给她希望后又让她失望,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打扰她,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承靖州没说话,只是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进病房。 蓝杉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心中委屈,可两个人在一起,你不受点委屈,就是对方受委屈,你若爱真的她,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若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也就没有资格说爱她。” 他对一宝的爱,不容任何人来质疑! 承靖州脚步顿住,冷冷开口:“陆太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蓝杉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转身离开。 承靖州走进病房,陆初一靠在床头望着窗外。 这会儿的雨势小了一些,风也小了很多,树枝没有之前摇晃得那么厉害了,看在眼里,也让人舒服很多。 望着她唇角露出的淡淡笑意,承靖州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安宁。 两分钟后,他还是没忍住叫了她,他怕粥凉了,“一宝,粥买回来了,还有几个素菜的包子,你想先吃包子还是先喝粥?” 陆初一没动丝毫,仿佛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他进来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一宝?” 承靖州俯下身,凑近她的脸,轻轻在她脸颊碰了一下,“有粥和包子,起来吃点,嗯?” 陆初一这才扭头看他,两人的距离太近,她一扭头,唇瓣正好擦着他的鼻尖,这让她当即皱了眉头。 “怎么了一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看她皱眉,承靖州当即紧张。 陆初一没说话,睇他一眼。 可就这一个眼神,却让承靖州更加紧张。 “一宝,你怎么生我的气都行,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哪儿不舒服了你跟我说,我去叫医生来。” “承靖州……” “嗯,你说,我听着!” 承靖州蹲在病床边,紧张兮兮地看着陆初一,鼻尖上都是汗珠,密密麻麻的,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陆初一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明明心都已经死了,为何见他这样又心口生疼呢? “一宝……” “你先出去吧,粥和包子我一会儿就吃。” 他在多呆一秒钟,她都受不了,所以还是赶紧把他赶走的好。 她不想再对他冷言冷语了,那样显得她跟仍旧多在意他似的,她不在意了,她真的已经不再有任何念想了。 以前总想着人生还很长,可却忘了,世事无常。 他们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不都是他的责任,其实若论起来,最大的责任在她。 所以,她又岂能怪他呢? “一宝……”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承靖州犹豫几秒终还是点点头,“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陆初一没应腔,可过了一分钟,她发现承靖州还在床边地上蹲着没走,于是拧眉,“还不出去?” “一宝,之前那会儿是我情绪太激动没控制住,肯定吓到你了,我——” “承靖州,我二十多的人了,不是小女孩,胆子没那么小。” “那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你就有,你都不想搭理我。” 陆初一笑了,“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想搭理你,还不赶紧出去?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很有意思?” 承靖州抿了抿嘴唇,低头沉默了几秒,“一宝,我怕我若真的你说让我出去我就听话出去,我们就真的彻底结束了,可我不想结束,我想跟你在一起。” 陆初一凝着他,态度强硬,“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承靖州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抓着不放?我给过你机会不是没有,是你自己没抓住,所以,如今你就算是悔青了肠子也跟我无关,还请你自重,也给我一点尊重。” …… 蓝杉和陆过到底还是离婚了,在对儿子的抚养权问题上,陆过一开始是极力争取的,但那天陆初一找了他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离婚那天,领完离婚证,蓝杉给陆初一打电话,约她见面。 这天依旧下着雨,不过是阵雨,并不大,却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一丝凉意。 两人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蓝杉到的时候陆初一已经在那儿了。 “一宝,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我给你打完电话才想起来你在上课。”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课,我跟马教授说了一声就出来了。感觉怎么样?离了婚心里轻松了吗?” 蓝杉抿嘴,摇了摇头。 她原本以为离了婚,儿子的抚养权也争到了手,她应该轻松高兴才对,可事实上,从她接到那本离婚证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轻松,也不高兴。 “为什么?”陆初一问。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蓝杉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咖啡很快上来,她喝了一口,好苦! 苦得她当即眉头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忍着去喝了第二口,依然苦不堪言。 陆初一跟前放着一杯白开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白开水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一种饮品。 心情好的时候,它是甜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它可能是咸的,也有可能是苦的。 酸甜苦辣咸,它能调出所有的味道来。 “还爱着哥哥?” 蓝杉没回答,嘴紧紧地抿着,捏着小勺搅拌着跟前的咖啡,动作有些大,杯中的咖啡都溅了出来,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有些疼。 “我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通过我的口来告诉你。”陆初一淡淡道,“那个女人叫盛男,她跟哥哥并不是情人的关系,他们曾经是战友,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他们了。” “不是情人关系?”蓝杉勾唇冷笑,手指紧紧地捏着小勺,她虽没有将他们捉女干在床的证据,但是他们究竟背着她干了什么,她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偷腥的男女之间除了性那点事,还能是什么?别跟她说,他们只是纯粹的盖着被子聊天! 就算身体没出轨,精神出轨她也无法原谅! 第522章 拔掉那根刺 如今两人已经离婚了,有些话也是可以说出来了。 陆初一叹了口气,“她其实是小糖豆的亲生母亲,我想这件事哥哥一定没有告诉你,他从来都是这样自认为可以替兄弟守着所有的秘密,哪怕被冤枉也不肯解释,哪怕……赔上你和他的婚姻他也不肯说。” “你说什么?” 蓝杉倏然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初一,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于震惊。 陆初一看着她,轻轻扯了下唇角,“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天我跟哥哥聊了很久,他仍旧不肯说什么,只是同意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我很生气,离开后就去找了盛男,盛男一开始也不愿说,但后来知道你和哥哥因为她要离婚,她这才告诉我真相。” “你说的都是真的?”蓝杉的眼中全是怀疑。 “不信你可以去问盛男,去问哥哥。” “……”蓝杉抿了抿嘴,神色黯淡下来,重新坐在椅子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意义了一宝,也许我跟你哥之间就算是没有盛男也会有问题,我累了,好不容易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暂时不想再去想别的了。” 看得出来,蓝杉对哥哥不是没有感情的,相反,感情依然很深,只是那个哥哥不愿解释清楚的误会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刺,如今拔出来了,却刺破了喉咙,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你不怨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吗?”陆初一问。 蓝杉抬眸看她,沉默了几秒钟,摇摇头。 “不想知道原因?还是,不怨我?” “不想知道,也不怨你,我跟你哥之间的问题跟你无关,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但我要告诉你,蓝杉,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我吗?” 蓝杉的身体微微一抖,她下意识捏紧了放在桌上的手。 陆初一伸手隔着桌子抓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攥在手中,“蓝杉,你跟哥哥只是误会,一切都尚且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别将来让自己后悔。” “还开导我呢,先把你自己开导好再说吧!” 陆初一神色黯然,松开手垂眸。 良久,她看向窗外,眼睛里有东西在翻涌。 “我和承靖州跟你和哥哥不一样的,我们之间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何况,我如今已经嫁给承安州,我和承靖州,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蓝杉道:“你和承安州的事情家里都知道,你们是假结婚。” 陆初一怔住,“家里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你们假结婚的当天。” “可是——” “可是为什么没人问你这件事对吗?”蓝杉打断了陆初一的话。 陆初一点点头,是啊,这一点也不合常理。 蓝杉唇角微扯,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陆初一拧着眉头,除了这个原因,她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原因。 喝了口苦到心田的咖啡,蓝杉舔了舔嘴唇,问:“一宝,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倘若那天承靖州真的没有在婚礼上出现,你是不是铁了心就嫁给承安州了?” 陆初一犹豫片刻,点头。 她那时候的确是铁了心的,纵使现在,她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蓝杉捏捏她的脸,“真傻!” 是傻吗? 陆初一笑笑,“蓝杉,你知道真正的绝望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也许不知道吧,但我知道心痛的感觉。” “痛证明还爱着。” “也许吧!”蓝杉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本不该我告诉你的,但还是决定告诉你,憋在心里太久了,很难受。” 尽管蓝杉还没说是什么事,可陆初一却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跟她和承靖州有关。 “其实——” “别说了蓝杉,过去都过去了。” 陆初一突然出声,打断了蓝杉的话。 就算跟她和承靖州有关,她也不想知道了,事到如今,知道了又怎样? 难道说还能回头重新开始吗? 刺拔掉了,伤口愈合了,可疤痕却永远都在。 蓝杉凝着她,“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宝,是你刚才跟我说别让自己后悔,我同样也不希望你将来后悔,你和承靖州是否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件事如果我不告诉你,我会一辈子愧疚。” “那天妈约承靖州见面,我正巧带着糖豆逛街,看到妈的车子停在你公寓附近的咖啡馆门口,正好糖豆想要去洗手间,我就带她去了咖啡馆,想着如果可以给妈打个招呼。 糖豆在洗手间,我在门口等他,然后就看到承靖州也进了咖啡馆,当时我的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一个想法,妈约了承靖州见面! 咖啡馆里有个儿童乐园,我将糖豆放在儿童乐园后我上了二楼,当时整个二楼都被包场了,我到的时候妈的情绪很激动,说了很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承靖州主动离开你,而且她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承靖州从我去都一直没说话,很沉默地坐在那儿,不管妈骂得多难听,他都没吭声,后来不知怎么了,妈突然就跪在了承靖州的面前,哭着求他离开你,我当时心里……那种滋味真的说不出来。 承靖州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就答应了妈离开你,但妈不相信他的口头答应,让他写了书面保证书。后来承靖州就走了,我看他到你小区门口,但站在门口却没进去,后来就离开了。 之后你就一直在找承靖州,我几次都想告诉你可我知道我不能说,妈抛了尊严给承靖州下跪的那一幕到现在我一闭眼都还在我眼前,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想着时间久了你也就放弃了,可谁知你竟然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你要嫁给承安州! 也许相比你嫁给承安州,妈觉得你嫁给承靖州更好吧,她将她找承靖州的事告诉了家里人,爸很生气,跟妈到现在还在冷战,是爷爷给承靖州打了电话,说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爷爷进书房打电话,打了足足一个小时才下楼。 一宝,人生很长,可意外无常,我不劝你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蓝杉又喝了一口咖啡,提着包匆匆离开,仿佛真有什么急事似的。 陆初一却坐在那儿,许久没有动,犹如石化一般。 第523章 你跟踪我? 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温度立马就升了,太阳像个大火炉,快要把人烤焦了。 中午,即便是陆初一撑了一把伞遮阳伞,可走在烈日下,依然烤的不行。 陆初一的额头鼻尖上已是汗珠,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抬头看了看前方,商场就在前面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平日里这一百米对她来说不足一提,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 又走了一段路,她停下来从背包里掏出来水瓶喝了几口水,这才重新走。 “陆初一。”刚走没两步,有人叫她。 是盛男,她一手牵着小糖豆,一手撑着一把遮阳伞,伞在孩子的上方,她自己帽子也没戴,穿着军绿色的休闲裤和军绿色的无袖背心,暴晒在烈日下。 常言道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可这话在盛男的身上却一点也不应验。 到底是颜值高,即便是麦色的肌肤,依然遮挡不住这张姣好的面容,当然还有另所有女人都羡慕不已甚至为之追求的完美身材。 盛男的美,是无可挑剔的,她是陆初一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唯一,一个完美到极致的女人,其实若说哥哥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点也不意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美人儿,换做是她,她也无法抗拒。 “盛男,糖豆。”陆初一笑笑,包里正好有一颗棒棒糖,她掏出来递给小糖豆。 “谢谢姑姑。”小糖豆接过棒棒糖,利索地剥掉外皮,塞进嘴里,看得盛男一阵无语,“我问你吃不吃棒棒糖你说不吃,这才几分钟你就改变主意了?” 小糖豆嘴里喊着棒棒糖,把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笑得眯起了眼睛,“爸爸说不可以随便吃外人的东西,可姑姑不是外人。” 盛男,“……” 虽然孩子只是无心的,可这话却顿时让盛男面色惨白。 陆初一看向盛男,隐隐有些担心,怕她一个没忍住说了什么,孩子虽然还小,可很多事情都已经懂得,在她的心里爸爸只有一个是陆过,妈妈也只有一个是蓝杉,盛男只是阿姨,是外人,不是一家人。 此时盛男的心里应该十分的难受,可她当初既然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就应该考虑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陆初一打圆场道:“别站在这里说了,挺热的,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吧!” “是呀,真是太热了!” 小糖豆来到陆初一的伞下,拉住她的手,“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呀?” 陆初一看了盛男一眼,其实也有些尴尬,若是没碰到她,小糖豆还能跟盛男一起,可…… 她给了盛男一个安慰的眼神,“姑姑去商场买点东西,你跟盛阿姨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爸爸说要带我去海洋馆的,可他又要工作,就把我丢给盛阿姨了,姑姑,爸爸是不是太坏了?” “爸爸也许是真的工作忙,突然有事情,不过他这样也的确不对,但是糖豆难道不喜欢跟盛阿姨在一起吗?” “喜欢呀!可是我想妈妈和弟弟了,爸爸说妈妈和弟弟有事过几天才能回家,可是我好几天都没见到妈妈和弟弟了,姑姑,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和弟弟吗?” 陆初一有些为难,见盛男没有跟上来,她停下脚步,叫了声“盛男!” 盛男抬头,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上。 陆初一这才说:“爸爸都跟你说了妈妈和弟弟有事,过几天就回家了,你就再等几天不好吗?” “不想等。”小糖豆突然垂下小脑袋,站着不走了。 陆初一看出她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糖豆?” “姑姑。”小糖豆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姑姑你告诉我,妈妈和弟弟是不是不要我了?家里都没有妈妈和弟弟的衣服了,我听到太爷爷跟太奶奶说,妈妈和弟弟不会回家了。” 大人离婚是心里痛快舒畅了,可却忘了孩子虽小也会难过。 一时之间陆初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嘴唇使劲地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的盛男突然开了口说道:“糖豆,你妈妈不会不要你的,一会儿阿姨就带你去找妈妈,然后你把妈妈和弟弟带回家,阿姨开车送你们。” “真的吗?”小糖豆的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盛男。 盛男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阿姨不骗你,但是阿姨有个小小的条件,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条件?” 盛男有心逗她,“你先说你答不答应吧?” 小糖豆看着她,小眉头一皱,“阿姨你要先说是什么条件,你都不说我怎么能答应你?” 盛男笑了,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蹲在地上宠溺地注视着她,“小机灵鬼,这点跟你爸爸真相!” “那当然!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嘛!”小糖豆一脸自豪。 但陆初一知道,盛男口中的这个“爸爸”却不是小糖豆口中的“爸爸”,从现在看,小糖豆应该像她的亲生父亲更多一些,但是一双眼琉璃般的眸子却是遗传了盛男。 盛男的眼中闪过一抹类似痛苦的东西,但转瞬即逝,来不及再去细看。 她笑笑,再次轻轻刮了下孩子的鼻尖,“那先去吃饭,吃过饭就带你去找妈妈和弟弟。” “好!” 小糖豆立刻就来到了盛男的伞下,牵着她的手,很是狗腿的样子。 陆初一无语,这个小墙头草! “你吃饭了没?一起吃吧,糖豆想吃鱼粉,我带她过来吃鱼粉。”盛男说。 陆初一看看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做那个电灯泡了吧,她们母女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吃过了,你们去吃吧。” 盛男明白她的意思,感激地笑笑,带着小糖豆离开。 陆初一望着她们的背影直到消失,自己依然站在烈日下忘了动。 “看什么呢?不热吗?” 头顶上方有低沉的嗓音盖下来,陆初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伞不知道何时居然放在了地上,而她在烈日下被烤着,快烤熟了。 她快速把遮阳伞举在头顶,伞骨差点扎了男人的脸,他朝后仰了一下躲开。 “承靖州你跟踪我?”陆初一皱着眉问。 第524章 笑成了大傻子 承靖州摇头,“我是正巧路过,看到你的车在路边停着。” “是吗?那可真巧!” 陆初一显然并不相信,懒得跟他说话,朝商场走去。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只是路过。”承靖州急着解释,他们现在可是一丁点误会都不能再有了,否则就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我上午约了个客户,就在附近,你若不信你可以问张兴。” 站在不远处的张兴立刻上前道:“陆小姐,州哥真的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的车才过来的。” 陆初一睇他一眼,没说话,到了商场门口,她收了伞,走进去。 承靖州跟上去,将她正要塞包里的伞接过来,整理折叠后扣好,这才给她放进包里。 他问:“你到这边来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陆初一顿足,偏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讽刺意味,“怎么,我买什么东西还需要跟你报备?”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承靖州扯了下嘴唇,眼底也带着自嘲。 虽然后来他知道,她和承安州根本没有领结婚证,他们的确只是假结婚,可这段时间,她对他依然冷淡,很多时候不跟他说话,说的时候却又夹枪带棒地怼呛他,反正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和颜悦色。 “别跟着我!”陆初一加快了步伐,迈上电梯,直奔二楼。 承靖州追到电梯口,并没有急着上去,等她到了上面,他才踩在电梯上也到了二楼。 可也就这点时间,等他到了二楼,四下看去,却没了她的踪影。 他苦笑,有些沮丧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靠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掏出烟了,抽出一支烟,却没有点,只是噙在嘴里。 商场里这会儿人很多,大概是夏季的中午这个时间,空调冷气十足的商场是个上好的避暑天堂。 承靖州半眯着眼睛盯着过往的人群,希望能够找到那抹纤瘦的身影。 陆初一今天过来是要买一对袖扣,过几天是她爸的生日,她来给他买生日礼物。 进了男装店内,陆初一却一眼看上了模特身上穿着的一款白色的衬衣,她盯着白衬衣看了约莫一分钟,报了个号码,让售货员给她打包,然后才去看袖口。 选好袖扣后,她结了账提着东西走出男装店,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靠在栏杆上抽烟的承靖州,当即皱眉。 公共场所禁止抽烟,他难道不知道? 真是没一点素质! 二层还有一处电梯可以到楼下,趁着承靖州没看到她,陆初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站在电梯上,她低头看向手提袋里的白色衬衣,思绪有些飘,以至于都没发觉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小心!” 急促的声音将陆初一唤回,同时,她才发现已经到了一楼,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抬脚,身体却仍旧在惯性中朝前移动,眼瞅着就要摔个狗啃地,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唔——” 耳畔有痛苦的闷哼声,不是自己的,而且似乎也没觉得摔疼了,反倒是身子下面像是压了个什么东西。 陆初一缓缓睁开眼睛,方知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她此时正趴在此人的胸口,顺着胸口看过去,是带着青涩胡茬的性感下巴,这人是谁,陆初一闭上眼睛都知道。 如此,她也真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刚才几乎要跳出胸膛来的心脏。 “一宝,你没事吧?” 承靖州见她趴着不动,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伤。 陆初一没吭声,倒是有热心的人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笑着摇了下头,对那人道了谢,见某人还在地上躺着,她犹豫片刻,朝他伸出手。 承靖州先是一愣,旋即立刻将自己的手递出去,紧紧地与伸到他面前的那只软若无骨般的小手握住,太激动了,却忘了从地上起来,依然躺在那儿,傻呵呵地冲着陆初一笑个不停。 这个时间商场里本来人就不少,出了意外,很快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有人说:“不会是摔傻了吧?长这么帅,傻了真可惜!” 还有人说:“还不赶紧打急救电话啊,别一会儿真闹出大事来了。” 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 陆初一很是无语地瞅着承靖州,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 “喂!我说你这小姑娘,人家救你都摔伤了,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你怎么还踢他呢?你这人太过分了!不识好歹!” “就是啊!看着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恶毒!” “……” 你一言我一句的,都是指责陆初一的。 陆初一无语到极点,现如今的人都这么热心肠吗? 她抬腿又是一脚,这次比之前用了几分力气,承靖州被踹疼了,倒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扭头看向周围的人,眼神冷冰冰的,“我老婆踹我,我都没吭声,与你们何干?多管闲事!” 众人诧异,随即有人骂了句“神经病”,转身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 承靖州搂着陆初一,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只是低头用力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其实,他是想亲她的小嘴啊,可不敢,她生气给他一巴掌事小,万一惹怒她又要不理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他得忍着。 “一宝你——” “承靖州,大庭广众之下我给你留点脸面,松手!” 刚开了口就被打断,陆初一脸色和声音一样的冷,冷得周围的温度都仿佛瞬间降到零度! 承靖州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心情一下子从云巅跌落谷底。 笑从脸上消失,他的手缓缓落下。 “对不起。”他低声致歉,“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我——”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陆初一再次打断他的话,而后将手提袋塞他怀里,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承靖州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伸手这才抓住手提袋,晚一秒都掉地上了。 他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件白色的衬衣,是他的号码。 “这……” 承靖州蓦地抬头望向陆初一的身影,眼睛忽然一亮,那已经跌落谷底扎入淤泥中的心情一下子飞冲入云霄之中。 像个得到了奖励的孩子似的,他将衬衣捂在心口,笑成了大傻子。 第525章 生日快乐! 离开商场后陆初一去找了蓝杉,没有提前打电话,想着这么热的天,这个时间点,蓝杉肯定跟孩子在家里哪儿也不会去。 路上买了些吃的,还买了几瓶菠萝啤,想着两人一会儿吃着喝着也挺惬意。 她一手提着啤酒,一手提着食物,腾不开手,就用额头摁下了门铃。 门铃响起,屋里的人愣了下。 蓝杉看向门口,推着身上的男人,“你先去房间里躲一下,我去看看是谁。” 陆过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怎么搞得他跟她是偷情似的? 不对! 陆过俊眉一蹙,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蓝杉,“我为什么要去房间躲一下?蓝杉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刚跟我离婚你就找好了下家?蓝杉,你长本事了啊!” 蓝杉白他一眼,就算是她找好了下家,这也是她的自由,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他管不着! “你松手!”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找好下家了?是谁?我认识不?” “该死!” 陆过偏头咬了咬牙齿,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蓝杉的手腕,“谁找死居然敢觊觎我的女人!” 蓝杉被他这话给逗笑了,“陆大少爷,拜托你搞清楚,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现在只是我的前夫。” “前夫也是夫!蓝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过松开蓝杉,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奸夫,看他不弄死他! “哥哥?” 摁了半天门铃才开门,一开门竟然是自家亲哥! 陆初一的震惊不比陆过瞧见门外是她要小。 “一宝怎么是你?”短暂的怔愣后陆过问。 陆初一黛眉微蹙,“你还问我呢,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怎么在蓝杉这里?你跟她不是已经离过婚了吗?” 这话陆过听着特别刺耳,“离过婚怎么了?都准许你来找蓝杉,还不许我来找我前妻?” 一句话,让陆初一有事一愣,不过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她朝前一步,伸长脖子朝屋里看了看,只见蓝杉拿着一个三角形的抱枕挡住了脸。 陆初一轻笑,“敢情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前夫和前妻幽会,真是抱歉,你们继续,我走。” 提着东西转身走了几步,陆初一觉得太沉了,又回过身将菠萝啤塞到了陆过的怀里,“你们可以喝点酒,调个情啥的。后天老爸生日,哥哥懂我的意思。” 言罢,陆初一这才提着买的小菜离开了。 她还没吃午饭,小菜才不留给他们,他们现在有爱情滋润着,肯定不会饿。 她可不行,早上没吃多少,中午到这个点也还没进食,早饿得饥肠辘辘前胸都要贴上后背了。 提着小菜走到电梯口,陆初一突然响起来一会儿盛男要带着小糖豆过来,她连忙又折回去。 陆过已经关了门,她故意在门口停了几分钟,然后才按下门铃。 两分钟后,门从里面推开,陆过瞧见是她,一张脸黑得比厨房里的炒菜锅还要黑,而陆初一却笑得一脸灿烂,“呀,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们了,我就说一句话,说完就走!” 一句话?她这都说了多少句了! 陆过拿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盛男会带着小糖豆过来,你们速战速决啊!” “盛男带小糖豆过来?”陆过愣了下,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打陆初一,“速战速决?陆初一你皮痒了是不是?” 陆初一捂着脑袋跳开,转身跑了。 本来还想着做做蓝杉的思想工作,让她跟哥哥赶紧复婚,离的时候她是支持的,因为当时蓝杉自己有解不开的心结,不离,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有离了人冷静下来了,然后才能理智。如今误会已经解除,当然要赶紧复婚,家里老爷子老太太老爸老妈这段时间都愁眉不展的没趁着后天老爸过生日,复婚了,也算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可没曾想,她这个和事佬却派不上用场。 如此,最好。 陆初一的心情说不出的好,可以说是这段时间来最好的了。 她回到车里,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开了空调,坐在车里吃起东西来,太饿了,她怕一会儿饿得手脚没劲,没法开车。 正吃着,手机响起,一看是儿子打来的,她接了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饿了。” 陆初一皱眉,“张奶奶不是给你们做午饭了吗?” “张奶奶不小心菜刀切了手指,没法做午饭了。” “好,妈妈这就回去。” 陆初一顾不上再吃,赶紧离开,好在她住的地方跟蓝杉住的地方不愿,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急匆匆回到家里,打开门,没见客厅有人。 陆初一皱皱眉,“张姨?年年?全全?” 没人应声。 陆初一将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关了门鞋子都没顾上换,朝屋里走去。 突然,有音乐声从厨房里传出来,她一愣,顿住脚。 伴随着音乐声,几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推着一个类似酒店送餐的餐车,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三层蛋糕。 蛋糕上站着四个小人,确切说两大两小四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孩子。 “一宝,生日快乐!” 承靖州深情款款地来到陆初一的面前,“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但我就是想给你过这个生日,这是我缺席你的三个生日。” “妈妈,你有没有感动?”承全问。 承延年摇摇头,“看妈妈的表情就知道妈妈一点也不感动,她都没有流眼泪。” 说话间,孩子看向自己的老爸,都说这个方法不行啦,太老套了,偏不信,瞧瞧,失败了吧? 唉! 在追妈妈这件事上,老爸真是一点都不行! 陆初一呆呆地看着承靖州,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反应,一时间让承靖州有些心慌意乱,难道只是在自己想多了,她还没有原谅他? “一宝?” 陆初一没理他,偏头问他身后的两个孩子,“张奶奶呢?” “已经离开了,但是张奶奶临走前留了一句话让我们带给妈妈。” “什么话?” “哥哥你说。”承全拉了拉承延年。 “好。” 第526章 单膝跪地 陆初一暂且想象不出来张姨会让两个孩子给她转达的是什么话,不过看孩子那紧张严肃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她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安静地看着他们。 承延年深吸了一口气,小身板站得直直的,一脸的严肃认真,模仿着张姨的口吻。 “年年和全全啊,等你们妈妈回来,你们一定要告诉她,人应该活在当下,不应该活在过去和未来里,尤其是过去里。那些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了,如今你看,山在,水在,树在,云在,他在,你在,岁月在,万物皆在,你又有什么理由不活在当下,不好好珍惜当下呢?” 差不多是一鼓作气说完的这么多话,说完后,承延年憋得小脸通红,却依然眨着大眼睛望着陆初一。 “妈妈……” 缓了口气儿,承延年拍了拍胸口,说:“妈妈,我可是一字不差地把张奶奶的话告诉你的哦,不信你可以给张奶奶打电话问问她。” 陆初一扯了扯唇角,想笑,可却笑不出来。 张姨让孩子们转告的这段话,倘若是直接告诉她,也许不会有此刻这般强烈的冲击。 她不知道,究竟是张姨太了解她了,还是她在为自己已经不再坚持不再不原谅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 承延年走上前,拉住陆初一的手问。 陆初一低头看他,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心里这一刻也柔软到极点,“谢谢年年。” “妈妈,你不开心吗?是因为张奶奶让我告诉你的那些话吗?” “没有,妈妈没有不开心。” “可妈妈分明就不开心。” 承延年垂下小脑袋,张奶奶的话其实他有些也不太明白,所以有可能惹妈妈不高兴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告诉妈妈了,本来好高兴的,现在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 孩子心中十分自责,眼泪都要出来,转身跑开了。 “年年——” 陆初一想要叫住他,可他已经进了卧室,关了门。 承全眨了眨眼睛,他更加不懂张奶奶的话,但哥哥说妈妈不开心他是看出来的。 他想了想问:“妈妈,是不是今天我给你打电话撒谎了你生气了?” 他打电话骗妈妈没人做饭,妈妈才急匆匆回来,妈妈肯定是生他的气,妈妈最不喜欢他撒谎了。 陆初一将视线从紧闭的房门那边收回,转而看向小儿子。 孩子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不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太压抑了,导致家里的氛围也压抑,孩子们也都变得极其的敏感和多疑? 唉! 陆初一心中甚是自责,叹了口气,伸出手,“这次撒谎妈妈原谅你,也不生气,但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哦。”承全走上前,伸出小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妈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撒谎了。”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嗯!”承全用力点点头,旋即却问,“那妈妈,你生气是因为张奶奶说的话吗?” 陆初一摇头,蹲下身,与孩子平视,“妈妈没有生气,妈妈还要谢谢你和哥哥转达了张奶奶的话给妈妈,妈妈只是听了后心里有些感触,但绝对没有生气。” “真的吗?” “当然!妈妈不骗你。” 承全顿时就笑了,机灵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问:“那妈妈觉得张奶奶说的话是对的吗?” “当然是对的!”陆初一毫不迟疑地回答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尚未来得及说出反悔的话,就听她那人精儿子迫不及待地又说:“那好,那妈妈你觉得张奶奶说的珍惜当下你最应该珍惜的人是谁?” 陆初一故意装傻,“是谁啊?还不是你和哥哥。” “我和哥哥你当然要珍惜,但除了我和哥哥呢?妈妈最应该珍惜的人是谁?” “当然是妈妈自己,妈妈如果不好好爱自己,怎么才能陪着你和哥哥长大呢?你说对不对?” 承全无语到了极点,仰脸朝着天花板一脸叹了好几口气,而后看向承靖州,“爸爸,妈妈这么笨,干脆你也别跟妈妈结婚了,给我和哥哥找个后妈吧!” 承靖州摇头,虽然知道孩子故意这么说的,可还是很护短,“全全,爸爸不许你这样说妈妈,妈妈再笨,爸爸也只爱她一个人,除了她,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 这下,承全只剩下彻底翻白眼了。 真是没意思,不管他们了,反正看样子也不会吵架! “那你们好好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吃蛋糕的时候,记得叫我!” 承全转身离开。 餐厅里,只有陆初一和承靖州,两人对视,却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躲在房间里的两个孩子贴在门上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外面的动静,都有些着急了。 “弟弟,你说爸爸这招行吗?妈妈真的不会生气吗?” “肯定不会生气,妈妈刚才还在偷偷笑,我都看出来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他们是不是正在偷吃蛋糕,万一他们把蛋糕吃完了怎么办?” “你怎么像个馋猫啊?你以为爸爸和妈妈都跟你一样馋吗?” “那当然!我是爸爸妈妈生的,我都是馋猫,他们肯定也都是馋猫,大馋猫!不行!我要出去看看,他们肯定在偷吃蛋糕!” “弟弟——” 承延年没来得及制止,承全已经拉开了房门。 兄弟俩猫着腰来到餐厅外面,趴在墙壁上探着小脑袋朝里面看。 咦?爸爸怎么跟妈妈下跪啦?这也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吧?就算做错了事,给妈妈道歉不就行了吗?怎么还下跪呢?这样妈妈会更生气好不好?笨蛋爸爸! “承靖州,你干什么?” 陆初一看着忽然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惊得朝后退了一大步。 “一宝,我其实也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 承靖州从裤兜里摸出已经被他的汗水捂得湿漉漉的戒指盒,手有些抖,抠了半天也没把盒盖打开。 陆初一回过神后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又印证了她的猜测是没错的,但她却故意逃避,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 “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第527章 去领证 “一宝你等一下。”承靖州急得一脑门的汗,脸也憋得通红,恨得想砸了戒指盒,早知道就不要这破盒子了! 净耽误事! “哒~” 盒子终于打开,一枚戒指出现在眼前,大小适中的钻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承靖州咧嘴笑了笑,小心将戒指从盒子里取出,丢掉盒子,抬头深情脉脉地望着陆初一。 “一宝,嫁给我!” 分明是在求婚,却一点也不是“求”的口吻。 怎么表情那么讨人喜欢,说话的语气就那么讨人厌呢? 陆初一心里哼了一声,板着脸问:“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承靖州“嗯”了一声。 原来爸爸在向妈妈求婚!害他们白担心了一场! 不对哦,妈妈会答应爸爸的求婚吗? 俩孩子顿时又担心起来。 万一妈妈不答应,爸爸岂不很没面子?很伤心?万一爸爸哭了怎么办?唉!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可太丑了! “嗯是什么意思?”陆初一问,求婚还不自己说出来,让她问他好意思?嗯?这么敷衍,什么态度啊!搞清楚,是他跟她求婚! “一宝,如你所想,我在向你求婚。”说话间,承靖州已经捏着戒指开始往陆初一的手指上套,一副套上你就休想在逃掉的架势,陆初一有些生气。 这求婚的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她缩回手背在身后。 手里一空,戒指也掉在了地上,承靖州立刻捡起来,心里顿时就慌了,“一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承靖州捏着戒指,更加紧张,仍旧在地上跪着,抿了抿嘴唇,目光将她锁视,问道:“我没看出来,我就问你,那你到底嫁不嫁给我?” 一如既往的强势口吻,求个婚都跟个土匪抢亲似的! 陆初一气得想一脚将他从窗户里踢出去,气死她了! “爸爸……”两个孩子均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老爸,老爸这是找抽吧?居然这样的语气跟老妈说话,也不怕老妈将三层大蛋糕扣在他的脑袋上啊?真是找抽啊! 真是笨,求婚都不会! 可下一秒,谁知剧情居然来了个大反转! “嫁啊!” 只听陆初一突然开口,声音里仿佛染上了色彩,有些难掩的愉悦,一时间餐厅里父子三人都给镇住了,傻傻地看向她。 “为什么不嫁?你都敢求婚,我有什么敢不嫁的?” 陆初一伸手抓走承靖州还捏在手里的戒指,很是嫌弃地捏在手里看了看,钻石这么小,真是小气!不过就这样吧,再大平日里也没法戴着,这样刚好。 嫌弃完,她捏着戒指往自己的手指上套,手腕忽然被抓住。 男人结实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掌心很热,有些烫人。 “哪有求婚自己抢走戒指戴这回事?我给你戴。” 陆初一没有强求,任由他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一低头,钻石的光芒有些晃眼,索性不去看,移开视线,声音淡淡道:“带上户口本,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啊?” 承靖州一时傻了,他只想着先把求婚这一步做了,至于结婚,这要完全看她的心情和他的表现,他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意外了! 意外到,他都不知所措! 陆初一脸色不好了,“怎么?没想着跟我领证结婚?承靖州,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求婚都是耍流氓!” “不!不是!我只是太激动了!”承靖州激动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好了,还傻乎乎地在地上跪着。 俩孩子看得很是无语,他们老爸,真是再高的智商都救不了他的低情商! “爸爸,妈妈都要跟你结婚了,你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啊!” “哦!好!”承靖州如梦初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可却又傻站着,惹来两个孩子的一阵阵白眼。 承全嫌弃道:“爸爸,现在你该亲妈妈了!真笨,还要做儿子的教你怎么做!” “就你懂得多!”陆初一瞪了他一眼,“整天不学好,净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东西是你这样的孩子应该看的吗?” 承全被训得无言以对,撇着嘴唇,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承延年想说什么,刚张开嘴,陆初一却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不吃蛋糕吗?自己去切着吃吧!” 而她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抬腿要离开。 “妈妈,你去哪儿?”承延年立刻叫住她,“你还要许愿,还要吹蜡烛和我们一起切蛋糕。” “……” 真是麻烦! 这又不是生日不是节日的,承靖州搞这出简直就是找事! 陆初一扭头瞪了承靖州一眼,“我去洗个手,一会儿就过来,你们先等一下。” “好!” 洗了手,也换了身衣服,陆初一这才来到餐厅。 父子三人围着蛋糕,傻呵呵地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家四口人,三个都是傻瓜呢! 蛋糕吃完,陆初一就把承靖州撵走了,理由:明日结婚,今日不宜相见。 承靖州担心她是反悔了,明日不会跟他结婚,今天晚上极有可能会离家出走躲起来,所以他匆匆回住处取了户口本身份证开车就过来了,但没上楼,就一直在楼下的车里坐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夜没睡,承靖州仍旧兴奋,兴奋得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上午八点,陆初一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爸爸,我们出发去民政局了,你也赶紧出发,不许迟到哦!】 承延年给承靖州发了条语音,告诉他,他们出发了。 其实承靖州已经看到了,他把车停在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看着他们离开,并没有急着跟上去怕他们发现。 有了儿子的语音,他这才放心,不是躲他的。 等了几分钟后他也驱车离开小区,路上到一家酒店里,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了昨天陆初一给他买的白色衬衣。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一边系扣子,一边笑。 昨天一宝特意给他买了这件衬衣,怕是目的不纯吧? 衬衣不大不小刚刚好,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欢喜。 收拾整齐,前后用了不过二十分钟。 从酒店到民政局,最多十分钟的车程,现在刚刚八点半,一点都不晚。 承靖州神清气爽,一脸微笑地从酒店走出来,心里高兴,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十分的顺眼,酒店门口的花都那么的漂亮。 对了,要买一束花! 他立刻打电话问张兴附近哪儿有花店,然后驱车赶往花店。 第528章 生是我的人! 买过花,承靖州马不停蹄就赶去了民政局。 所幸,路上并不堵车,所以没有耽误时间,到民政局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九点钟。 承靖州将车停在停车场,抱着花束从车里下来,放眼朝并不算大的停车场望去。 奇怪,怎么没见一宝的车呢? 她的车是看起来很彪悍的越野车,在众多的车里,也能一眼识别。 可今天,停车场的车并不多,他看了两遍都没有见到她的车。 人去哪儿了? 承靖州皱了皱眉毛,难道他来的地方不对? 不应该啊,他提前都查好的,而且昨天晚上跟一宝也是打过电话确认过的,他们两个都不应该跑错的,那她人去哪儿了? 停车场还有一部分空位置,她不应该把车停在别的地方,这不合常理。 心里琢磨着,承靖州已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有些紧张,心跳得非常的快,就像是锅里沸腾的水要跳出来一般。 一宝,一定不要有什么事! 一定不要! 他在心里祈祷,同时给陆初一拨出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起来,也许只有几秒钟或者十几秒钟,但在等待的时间里,对承靖州来说,却尤为的漫长。 他的心跳越发的快,面色有些苍白,慌张无措,抱着玫瑰花束的手都有些颤抖。 电话终于接通。 “一宝,你和孩子们到了吗?” 陆初一那边有些吵,显然他们并没有到民政局。 承靖州的呼吸几乎屏住! “路上出了点状况,你到的话先等一下。” 状况?! 承靖州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出,出什么状况了?你们在哪儿?我过去接你们。” 承靖州现在特别的担心,特别的害怕,特别的后悔,如果他买完花还从原路走,不走另一条路,就能够赶上他们了。 再或者,他如果不买花了,他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有任何的状况他也能解决。 “你不用过来了,很快就处理完了。” “一宝我担心你们,我——” 手机里传出陆初一的一声轻叹,“你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没多大的事,就是车胎突然爆了,出了点小事故,不过已经解决了,这会儿修车店的人正在帮我更换轮胎,马上就换好了,你不用过来了。” “你们在哪儿?”他必须过去,看着他们好好的他才放心。 陆初一拗不过他,只好给他发了个定位。 十分钟后,承靖州赶到。 “一宝,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陆初一刚要说没事,承全抢先道:“爸爸,那个胖胖的坏男人他骂人,骂妈妈和我们,说了很难听的话。” “全全……”陆初一很无奈地瞅着儿子,今天是她和承靖州领证结婚的日子,也是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花点钱事情解决了,她觉得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让他知道,否则就他那脾气,要是不收拾那个人才怪。 “一宝你别说话,全全,你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妈妈正在开车,呀算了,让哥哥跟你说吧!” 承全说了一句不说了,把问题抛给了承延年,好吧他承认,他的表达能力不如哥哥。 承延年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有种双肩上的担子很重的感觉,想了想这才说道:“本来我们的车子好好的在走,那个坏人的车子突然就拐到了我们的车前面,妈妈一着急扭了方向盘,突然车子的轮胎就炮炸了!爸爸当时真的好吓人!我看到妈妈的脸都好白好白!那个坏人还骂妈妈不会开车,他还要打妈妈,还问妈妈要了钱,妈妈都要被他骂哭了!爸爸,你一定要帮妈妈出气!喏,就是这个坏人!” 承延年说着,从通话手表中调出刚才拍的照片,投影在修车店的墙壁上,指给承靖州看。 陆初一叹了口气,本来想息事宁人,但现在看还是算了吧,本来她的心里也有气,不过是想着今天去领证,孩子们也都在,所以想着破财消灾,这件事就算了,但既然承靖州知道了,那就让她处理吧。 “承靖州,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殃及无辜,不许伤人性命。” “放心,我就给他点教训,这种人,真杀了他,还脏了我的手!” 承靖州的眼中满是杀气。 确定陆初一母子三人没有受伤后,承靖州打电话让张兴过来开陆初一的车,他开上车,载上母子三人去民政局。 虽然路上遇到这点意外,挺让人糟心的,但好在接下来一切顺利。 领完结婚证,陆初一给家里人一一打了个电话,她结婚不想瞒着他们,也不应该瞒着他们,其实昨天晚上她已经给陆老爷子和陆远打过电话,他们没说别的,只说领了证,中午回家吃饭。 很多事情,在开始的时候觉得做起来很艰难,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但做完后又回头看,其实发现也不过如此。 两本结婚证承靖州都没给陆初一,说是他保管就行,她就专心做她的承太太,其余的事情该想的想,不该想的不许想。 “承靖州,什么叫不该想的不许想?什么事情不该想?”陆初一问。 “你自己琢磨!” “我还真琢磨不出来,你指的是离婚吗?你觉得我会跟你离婚?笑话!我告诉你承靖州,从领完结婚证的这一刻开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想离婚,下辈子吧!” 承靖州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宝,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 转眼结婚已经小半年,每天清晨醒来,一睁开眼,对上一张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面庞,陆初一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嫁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让她爱过,恨过,又爱着的男人。 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再到下巴,指尖温热的触感,真实的存在,可她仍然觉得入梦中一般。 这小半年来,她夜里总会突然惊醒,看到他就在身边,这才继续睡。 她知道,她是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害怕他突然哪天再次离开让她怎么也找不到,她害怕…… 第529章 大喜的日子 酒店里,繁花盛开,室内满是花香,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 红色地毯从酒店的门口一直铺到主会场,甚是喜庆。 门口的迎宾海报上,新郎英俊帅气,新娘漂亮迷人,两人相互依偎,笑容灿烂,羡煞旁人。 酒店的化妆间内,陆初一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着洁白的纱裙,裙摆刚好盖着膝盖,保守却又不失美丽。 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但常年健身的习惯,她在孕期以及产后胖上去的几十斤现已经完全被她减掉,甚至她现在的身材比少女时候还要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腰间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因此也总是被同样生过孩子但身材至今还没恢复的蓝杉羡慕嫉妒恨加咬牙切齿叹老天不公。 “陆初一,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蓝杉提着拖地长裙从外面走进来,说话的时候,咬着牙齿,像个随时都要扑上来把陆初一撕碎了的恶毒大嫂! 陆初一故意挑了下眉梢,手掐在自己的腰间,叹了口气,“唉!基因好没办法!” 蓝杉更恨了,走上前狠狠在她身上掐了一下,疼得陆初一咧嘴尖叫。 “我说大嫂,你自己没瘦下来你不从自身找问题,你欺负我做什么?是我让你生孩子的吗?是我让你肚子上多了三层游泳圈吗?是我让你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吃成了一个大锅盔吗?” “陆初一你找抽啊!你竟然说我的脸是大锅盔!” 蓝杉更生气了,挥着手拍着陆初一。 陆初一闪身躲开,朝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承靖州听到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跑过来,一把抱住她,“一宝,怎么了?” 陆初一躲在承靖州的怀里冲蓝杉吐了吐舌头,“大锅盔!就是大锅盔!” “什么大锅盔?你想吃大锅盔了?”承靖州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现在去给你买。” “好!谢谢老公,你最好了!” 陆初一笑得春光满面。 蓝杉气得小脸铁青,捏着拳头都要爆炸了。 陆过走过来,看了看妻子和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自家妹子,问:“蓝杉,怎么了?” 蓝杉“哇”地一声,扑到陆过的怀里。 陆过吓坏了,“你别哭蓝杉,今天可是陆仁和唐曼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一宝欺负我!她讽刺我!挖苦我!侮辱我!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你要是不给我出气,今晚你就睡书房!呜呜呜……” 蓝杉趴在陆过的怀里“哭”得那叫个伤心欲绝,只不过是,只打雷不下雨。 陆过皱眉,扭头对陆初一道:“你干嘛欺负你嫂子?皮痒了是不是?” 蓝杉扭头冲陆初一也吐了下舌头,哼,你以为就你有老公呢!我也有! “你才皮痒了!”承靖州当即怼呛回去,他可是个极其护短的男人,他的女人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疼爱都来不及,岂容别人欺负! 陆过挑衅的口吻:“怎么,想打架?” “行啊!” “走!” “走!” 第530章 爱你是幸福(结局)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腾,都皮痒了是不是!” 威严的声音在走廊里陡然响起,带着几句压迫感的气势。 斗嘴的两人顿时都噤了声。 “爷!” 陆初一立刻松开承靖州,跑过去抱住陆老爷子的胳膊,“爷,哥哥欺负人,不怪承靖州的,您知道的,哥哥一直仗着他是大舅哥,总是找承靖州的茬儿。” “陆初一,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陆过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初一故作害怕趴在陆老爷子的胳膊上,“爷,您瞧瞧,您瞧瞧,您都在场呢,哥哥还这么猖狂,他欺负您的宝贝孙女,您管不管?” 陆老爷子拿眼睛瞪她,“你少给我惹是生非,今天是你二哥大喜的日子,惹出事端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爷,您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爱我了!”陆初一委屈得直跺脚,高跟鞋将地板踩得嗵嗵响,“人都说嫁出去的孙女泼出去的水,这话一点都没错!您现在就是不爱我了!”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竟然生出了泪,眼圈也迅速红了起来。 老爷子一看,顿时就心软了,他怎会不爱她呢? 三个孙儿当中,就只偏爱她一个!如今又有两个孙媳妇,一个孙女婿,六个孙子辈的孩子,重孙都好几个了,还只偏爱她一个,她倒好,还怀疑他不爱她了!还哭鼻子,多大的人了,真是丢人! “眼泪不许掉出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哭!” 陆老爷子的嘴里说着严肃的话,手已经抬起来给陆初一擦眼泪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你嫌不嫌害臊?” “那您说,哥哥欺负我,您管不管?” “晚上回去我就让他去抄一百遍家训。” “您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哄我?” “当然是真的!当然也是在哄你,你不许哭啊,不然你一会儿你奶奶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晚上要罚我不许吃饭的,你可不能这么坑爷爷知道吗?” 陆初一乖巧地点点头,当即抹了两下眼睛,“那爷,晚上您要给我发视频,惩罚哥哥的视频。” “好!” 陆老爷子扭回头,瞪了眼陆过,“三十多的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再敢欺负你妹妹,看我怎么收拾你!晚上回去抄家训两百遍!” 蓝杉一听两百遍,立刻道:“爷爷,您刚才不是说一百遍吗?” “……” 陆过没拦住自己的妻子,仰头看着天花板,他怎么就娶了个这么蠢的媳妇儿呢? 爷爷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等于是认下了抄一百遍家训这个惩罚! 陆老爷子一副妥协的模样,“行吧,那就一百遍,不过,抄不完不许睡觉!” “不是爷爷……”蓝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陆老爷子却不再听她说了,转身离开。 老爷子一离开,陆初一就开始嘚瑟。 陆过懒得搭理她,小屁孩一个,结了婚当了妈也依然长不大的小屁孩! 爷爷说罚他抄一百遍家训他就抄啊?哼,才不抄,他现在都成家了,爷爷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蓝杉挽着自己男人的胳膊,不甘示弱,“陆一宝,你少一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样子!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在爷爷那儿早晚会地位不保失宠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嘚瑟!” 陆初一靠在承靖州的怀里,笑得满面桃花,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捏着嗓子说:“唉哟大嫂,你说得我心里好怕怕哟!” 蓝杉气得想咬她,被陆过拽走,“你跟她叫什么劲儿啊?她心里不高兴,发泄一下,我们这做大哥大嫂的,让着她点。” 陆初一皱皱眉,她怎么心里不高兴了?二哥和唐曼结婚,她兴奋得昨晚一晚都没睡。 “陆过蓝杉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心里不高兴了?二哥和唐曼结婚,我比谁都高兴好不好!” 陆过转过身,微微一笑,“这你当然高兴,但你心里却有个地方不高兴。” “什么?” “一宝,每个女人都渴望跟自己爱的男人举行一场浪漫的婚礼,可你没有,不觉得遗憾吗?” 陆初一愣住,目光闪了闪,扭头看向承靖州。 承靖州与她对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当初他们只领了结婚证,然后回陆家一家人吃了一顿饭,没有婚礼,也没有宴请宾客,就这样她从一个单亲妈妈变成一个有夫之妇。 遗憾吗?当然有些。 但没有婚礼,是她的要求。 承靖州一开始不同意,背着她还在准备,后来被她发现,他们为此还吵了一架。 但最后,他还是对她妥协,中止了婚礼筹备。 如今,他们结婚已经快一年了,这中间,奶奶和妈妈他们不止一次劝她举行个仪式,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儿。 哥哥说的没错,每个女人都渴望跟自己爱的男人举行一场浪漫的婚礼,一生仅一次的婚礼,可以不隆重,不盛大,甚至不那么浪漫,但不能没有。 她也渴望。 可她害怕,她不敢。 她跟承安州假结婚的那场婚礼,尽管现如今已经差不多被人遗忘,可在当时,却在整个云城掀起了不小的轰动,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这些没什么,但是有人在她的wb私信一天之内留言足足99条,同样的内容,是恐吓,是诅咒。 【陆初一,你注定跟承靖州是成不了夫妻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一旦结婚,承靖州就会死!死!!!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只要你们结婚,我就每天诅咒你们!】 她虽然并不相信这个诅咒会成真,但这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刺固然可以拔掉,伤口也可以愈合,但痕迹却在。 自结婚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她没有收到那个人的私信,说明那人并不知道她和承靖州已经领证结婚的消息,可一旦他们举行婚礼…… 因此不管真假,只要承靖州无事,一场婚礼又算得了什么? “哥哥,我跟承靖州的婚姻不需要一场浪漫婚礼来添彩,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已经足够浪漫,还需要什么来添彩吗?不需要的。” 承靖州眼圈有些红,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收紧手臂。 他低头吻住她,声线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可声音却依然清晰无比。 他说:“一宝,我爱你!” 我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你。 我本不喜欢这世界,但有了你,我发现活着原来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爱上你,能爱你,爱着你,我是多么的幸运!如今你又成为了我的妻,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而这幸福,是你给我的,也只有你能给我。 我爱你,一宝! 更┆多┇章┊节┊:woo18.vip (W oo 1 8 . v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