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结婚吗(GL)》 老婆结婚吗(GL)——璟梧 《老婆结婚吗》 作者:璟梧 简介:[下一本:《笼中宠》,温柔渣女x纯情白兔] 七岁时,温柠第一次见到顾迟溪,吹出了人生中最响亮的彩虹屁:姐姐你好漂亮,我要跟你结婚! 童言无忌,众人哄笑,没谁放在心上。 往后温柠总是缠着顾迟溪,像个跟屁虫,而顾迟溪从小性子淡漠,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不烦她。 二十岁时,温柠鼓起勇气表白,顾迟溪却不辞而别,再无音讯。 直到七年后 公司遇到财务危机,近三个月没发工资。 新老板空降那天,全体职工开会,温柠看着高台上面容清冷的女人,眼角直抽搐。 这不是她消失了七年的青梅吗? 会议结束后,温柠被请去了总裁办公室,她也不客气,笑眯眯地问:顾总什么时候把工资发一下? 顾迟溪抬手勾起她耳边碎发:那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CP:冷艳傲娇机长x温柔偏执总裁 同性可婚,he 非专业文,会尽量查资料 作者围脖:@你的璟乖乖 立意:独立自主,身处逆境依然坚强生活 01 五月,洛城。 黎明时分,天边泛着鱼肚白,太阳一点点升上来,漫天金红色霞光染亮了云层,像一团火焰。 晨曦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里,地板上散落着凌乱的衣物,大大小小的纸团到处都是,垃圾桶边还有几个用过的指|套,表面一小片晶莹的水泽在反光。 床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睛。 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温柠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爬起来。 被褥滑落,露出白皙的直角肩,她仰了仰脖|子,上头零星印着几处暗红色痕迹,脸侧落下一缕乌亮的发丝,遮得其若隐若现。 意识清醒了,温柠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昨天她从公司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自家院门口,长发及肩,身材高挑,腰背挺得笔直,略微眼熟。 走近些,她一下认了出来。 顾迟溪。 小时候隔壁家的漂亮姐姐。 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熟已久,却阔别多年,温柠没想到自己依然能一眼就认出她。 也是,当初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身后喊了十多年的姐姐,从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小时候什么样,长大了什么样,都在她脑子里烙得深刻,化成灰也忘不掉。 只不过后来,这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她。 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温柠笑得讽刺,却热情地拉着人进了屋。 许多年不见,两人好像都没变,顾迟溪仍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话很少,温柠亦表现得像从前那样火热主动,甚至主动得有些过了头。 几杯酒下肚,醉意醺人,她伏在她肩上,吐着薄气,一双水润的桃花眸里闪动着娇媚笑意:难道是想我? 顾迟溪向来隐忍沉静惯了,却也没抵住她这般诱惑。 两人就这么做了。 头有点晕,温柠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 她什么也没穿,凹凸有致的身材赫然显露,一双长腿又白又直,虽然瘦,但不是竹竿,肉都长在该有的地方,很匀称。 昨晚太激烈,衣服扔得屋里到处都是,温柠披上睡袍,捡起掉在沙发边的红色底|ku,食指勾着,薄薄的蕾丝花边如同透明,中间绣着一朵艳丽的罂|粟,极其妖冶。 她穿好了,去浴室洗漱,出来看时间还早,便点了根烟去阳台抽。 清晨的风凉爽,夹杂着花香。 院子里种满了玫瑰花,团团锦簇,猩红的花瓣浓郁如血,风吹而摇曳,美得张扬热烈。 温柠站在阳台上俯视,神情慵懒,抬手将长烟嘴凑到唇边,轻吸了一口,吐出带着果香的白雾。她的脸在烟雾里变得朦胧。 抽完烟,她将烟蒂摁灭在盆栽里,扔进垃圾桶,转身进屋。 床边那人已经醒了。 顾迟溪靠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温柠,方才她转身那瞬间,风掀起了边角,一片火红若隐若现。 罂|粟花妖娆,沾染了海的味道,分外惹眼。 醒了。温柠唇角微翘,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头发。 顾迟溪没应声,目光深沉。 她五官生得清冷,眼窝较深,高挺秀气的鼻子,紧抿的薄唇,皮肤苍白到有一种病态脆弱的美感,眉间透着冷冰冰的禁欲气息。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 温柠不再搭理,兀自拿了扫帚和簸箕,收拾满地狼藉。 地板上纸团散乱,白花花的,沾着不知多少微咸的液体,早已干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将纸团和指|套一并扫了倒进垃圾桶,去洗洗手,从衣柜里拿出制服,毫不在意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直接换。 长袖白衬衫,黑色西裤,领带,肩章,一整套严肃正经的职业装。 温柠慢条斯理地穿衬衫,领子耷在肩膀处,也不提上去,就那么耷拉着,任由平直性|感的锁骨半露不露,然后才从底下开始扣扣子。 扣好,她又不疾不徐地走到镜子前,理了理领子。 衬衫不太长,只勉强盖住底|裤一半,惹眼的红色像火一样跳动,明晃晃在人眼前动。 顾迟溪就这么看着,冷淡的眉眼终于有了些许温度,甚至嘴角往上弯了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掀被子下床,从后面抱住温柠,穿制服很好看。 喑哑低沉的声线带了一点倦意。 温柠一僵,侧过脸,轻笑道:姐姐喜欢? 顾迟溪没答,算是默认。 她拿起领带,正要给人系上,谁知温柠劈手夺过去,扔到一边,而后指尖抵着纽扣,挨个解开,笑着说:既然喜欢,那就再来一次。 衬衫掉落在地上,温柠挑衅似的眯起了眼。 大片阳光投射进来,明亮刺目,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屋内情形看得分明。 顾迟溪瞥了眼窗外,皱眉,视线转向地板上的白衬衫,想要捡起来。 不是说我好看吗?温柠攥住她手腕。 怎么 顾迟溪沉声打断:穿衣服。 不穿。温柠挑眉,我平常都这样。说着又故意凑过去贴着耳朵,好多姐姐喜欢呢 不知什么情绪拱上来,说些自己都不信的话,可她却真真切切看到顾迟溪变了脸色,心突然像是被堵住了,闷闷的。 顾迟溪,你好怂。她又添把火。 这人不为所动,只垂下眼皮,长睫如蛾翅一般轻巧地盖住眸底情绪,仿佛刚才短暂的变脸只是错觉。 没趣。 温柠甩开手,转身去捡衣服,她还没来得及弯腰,突然被人抱住,一个趔趄栽到了沙发上。 干什么?她飞快摁住腰上的手,语调急促。 顾迟溪搂着她,安抚似的用脸碰了碰她耳朵,瞧见她颈|间零星几处痕迹,停留了几秒,不干什么。 沉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意味。 温柠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捡起衬衫穿上。 这次穿衣服的动作快了许多,也规规矩矩的,先扣好白衬衫,再套黑西裤,系皮带。她正要寻领带,顾迟溪先她一步把领带捡起来,套到她脖子上,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温柠抿抿唇,由着她。 打好领带,还有一对肩章,黑色做底,金灿灿的四道杠,分别代表专业、知识、技术和责任。 几点的班?顾迟溪轻声问。 今天不飞,开会。 温柠是飞行员,日常工作便是开着飞机四处溜达,高薪,专业,旁人听起来都觉得光鲜体面,但换一种接地气的说法,也不过就是个公交司机。 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镜子里的脸轮廓柔和,天生的桃花眼妩媚勾人,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慵懒的猫。 顾迟溪在背后看着她。 心像荡漾的湖泊,无数克制已久的情绪滚动着,沸腾着,肆意流淌。等温柠弄完了起身,她又迅速且恰到好处地把那份情绪收住,不留半分痕迹。 我先走了,你请便。温柠没看她,拎包就走。 . 小区离公司有些远,早上堵车,温柠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到。 大楼总共二十八层,外形像一个巨大的贝壳,上面环亚航空四个艺术字十分醒目,两旁各一栋白色建筑,绿植环绕,恢弘气派。 环亚航空的前身是一家飞机租赁公司,规模很小,于十五年前被寰世集团收购。那会儿国内三大航鼎立,民营航司没几家,寰世集团的初衷只是试水,却没想到十几年间行业发展蓬勃,小公司一跃跻身国内五大航之一,雄踞一方。 但就在去年底,公司出了点问题,据说是资金链断裂,可能负债倒闭。消息一出,人心惶惶。 果然,年终奖迟迟没发下来,一直拖着,到今年三月,干脆工资都不发了,老总直接撂挑子走人。 上上下下叫苦不迭。 温柠二十二岁进公司,到现在第五个年头了,今年才放了机长,前途一片光明。她是最不希望公司出事的。 而且,她还欠着银行一笔天文数字的债。 这个月工资要是再不发,我就只能去要饭了。 不至于吧? 也差不多了,花呗没还,信用.卡没还,分期买的电脑到还款日了。幸好我房租早就交了一年的,不然 几个穿制服的空乘边走边聊天,迎面过来看到温柠,笑着跟她打招呼:温机长,早啊。 早。温柠也笑了笑。 前面是食堂大门,从里面出来的同事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公司里女飞行员少,温柠是唯一的女机长,又生了一张冷艳妖娆的脸,颜值即使放在美女如云的客舱部也十分出挑,被私下评了个司花的称号。 刚进公司那会儿她就特别惹人注意,现在更是无人不知,熟的不熟的见了她都招呼一声。 温柠与同事们擦肩而过,又听了一耳朵八卦。 听说有人迫不得已都去卖丝袜了。 什么丝袜? 原味丝.袜啊,一双两百到一千块不等,卖几双也能赚点。 好恶心 那有什么办法,总比饿死强。 不是说来了个新老板?希望新官上任三把火,赶紧发工资 最近几乎人人都在抱怨工资的事,尤其一线员工,赚的都是辛苦钱,谁也不希望这么大的公司说倒闭就倒闭。还有一部分人想跳槽,已经找好或者正在找下家。 就在这个关键时期,新老板空降了,大家丧得快要跌进谷底,又仿佛有了希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多的人还是持乐观态度。 吃完早餐,温柠去了培训中心,遇见几个认识的教员,聊了几句。 下午三点的职工大会,所有没航班飞的空勤人员都要出席。 偌大的会议厅里座无虚席,温柠去得早,坐在第一排位置,视野开阔,她的斜对面就是领导坐的高台,一整排空空如也。 诶,好像这个新老板是空降来的,之前一直在国外,特神秘。 不会是老外吧? 管他哪国人,发工资的就是爸爸。 身边同事们小声议论着,乱七八糟的猜测和八卦满天飞,温柠低头看手机,好似心无旁骛,其实也听进去不少。 没一会儿,领导们陆陆续续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女人,身材高挑,五官肃冷,长发垂到肩后,黑色丝绸衬衫的领口扣得严实,露出半截秀白的脖颈。 她一进来,空气瞬间稀薄了几个度。 后面跟着几位副总、各部门总监,众人簇拥着她像女王一样走上高台,就坐。 会议厅内一阵轻微骚动。 温柠收起手机,抬头,猝然撞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她的表情冻住了。 ※※※※※※※※※※※※※※※※※※※※ 新文来啦~ 欢迎小可爱们跳坑=3= 02 高台上的女人是顾迟溪。 她的脸像冷玉,皮肤在灯光下有一种莹润透亮感,却好似没有温度。高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清晰分明的下颚线,无不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气场。 只是静坐在那里,就难以令人忽略。 她的视线落在温柠身上,深沉如潭水的黑眸里融入了一点柔和,片刻后,她看向别处,眼底又凝成了一片冰,漠然沉静。 温柠怔愣着,脑海里炸开大片大片的空白,忽然生出一丝奇异的、仿佛在做梦的感觉。 周围的人和声音飘远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和那个人 那时候温柠七岁,顾迟溪十岁,两人是邻居,互相住隔壁。温柠自小调皮,隔三差五总要惹出些小事,爸妈都头疼,认识顾迟溪后才有所收敛。 顾迟溪那会儿冷冰冰的,谁都不爱搭理,唯独对温柠格外有耐心,容得她撒欢闹腾,表面上不苟言笑,心里别提有多护短。 幼时心思单纯,不懂太多弯弯绕绕的,彼此只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后来长大了,渐渐产生了一些朦胧的情愫。 二十岁生日那天,温柠向顾迟溪表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后来,顾迟溪不辞而别,杳无音讯。 到现在,七年了。 昨天顾迟溪亲口说,这几年在国外读书,不方便联系国内的朋友,而如今回来是因为父亲去世了,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仅此一句轻飘飘的说辞而已。 温柠回过神,心跳陡然飞快,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耳边的窃窃私语逐渐消失,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 随后领导开始讲话。 温柠低着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会议结束。 所有人陆续离开了,空荡荡的会议厅里只剩下她自己,她靠在椅子上出神。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朝这边来。 请问是温机长吗?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笑容可掬。 温柠点头。 我是顾总的助理谭佳,顾总想请你去她办公室一趟,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空呢?对方笑吟吟道,这话说得十分客气,好像她才是老板。 听到陌生的称谓,温柠心头微震,立刻便反应过来,笑了笑:如果我没空怎么办? 谭佳颔首道:好的,我会如实向顾总转达。说完欲转身。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 等一下,温柠站起来,我又有空了。麻烦谭助理带路。 谭佳: 难怪顾总要她跟温机长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 果然脾气古怪。 两人出了会议厅,乘专用电梯上顶层,穿过一道自动感应玻璃门,里面是会客区。有个助理模样的小姑娘站在工作台后,见她们来,笑着冲谭佳点了点头。 走过一条铺着棕色地毯的长廊,两旁墙壁上挂满了油画,尽头处有四个工位,其中三个是空的,办公室就在后面。 谭佳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直接推开,做了一个手势:温机长,请。 谢谢。温柠微笑,面色从容地走进去。 办公室很大,四面落地窗使得光线通透明亮,视野极好,冷白色调的风格,简洁淡雅,靠沙发的窗边摆放着一架施坦威三角钢琴。 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她秀眉低目,肤白似玉,长睫如蝉翼般颤动着,寡淡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当她抬了视线,看到门边的人,眼底忽然起了一丝波澜,冷硬的嘴角变得柔和,微微往上翘。 坐。顾迟溪指了指沙发。 温柠的目光凝了几秒,收回来,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顾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迟溪起身的动作一僵,没说话,绕过了办公桌,倒了一杯自己亲手煮的蓝莓果茶,放到温柠面前,挨着她坐下。 谢谢顾总。温柠端着杯子起身,挪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顾迟溪皱眉,轻声说:私下不用这么喊我。 杯子里散出清甜的蓝莓果香,温柠低垂的眼眸里映出一片微紫色波纹,她没喝,也没接话,忽然抬头笑:顾总,我比较喜欢喝水。 好。 顾迟溪起身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温柠一挑眉,又拿起蓝莓果茶,算了,还是喝这个。说着抿了一小口,味道一般。 随口的点评,一举一动都显得有几分刻意。顾迟溪静静地望着她,眼里的柔光愈浓烈,只是克制得很好,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你小时候很喜欢喝。她说。 温柠捧着杯子的手一颤,敛下了眼皮,哂道:是啊,不过现在没那么喜欢了。她自顾自地笑,人是会变的。 室内突然安静。 阳光的影子投进来,有一半落在顾迟溪身上,她视线半垂,右手轻轻摸着左手食指上的十字架戒指,金铜色,不太显眼。 茶几上有一本英文版《圣经》,沙发背景墙上挂着一幅耶稣受难图。 公司是我父亲所有财产中的一小部分。顾迟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抬眸看向温柠。 上个月他去世了。 这是在解释。 温柠一怔,像是在思索什么,你爸是顾舟海? 环亚航空隶属寰世集团,后者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跨国企业集团,旗下有三大块产业,分别是寰世科技、寰世娱乐和寰世地产,其中的核心是寰世科技。 董事长顾舟海是个风云人物,常年活跃在财经新闻中,连带他的家庭也为人们所好奇。都知道他有两女一子,神秘且优秀。 就在上个月十八号,顾舟海突发急病身亡,消息在微博热搜上挂了一天。 顾迟溪神情微暗:嗯。 温柠心里又乱了。 如此一来,顾迟溪应该还有亲姐妹和亲弟弟,可是在她的记忆中,顾迟溪说过自己是独生女,而且她从未见过她的父亲。 她与顾迟溪相识多年,却不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如此深厚。 原来处理很重要的家事是这个意思 公司现在 会倒闭吗?温柠勾着嘴角,直接打断她的话,很多同事都想跳槽了。 顾迟溪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声音沉静平和,莫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温柠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此,得到了准确答案,她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很快接受了青梅变成老板的事实,其实不接受又能怎样,她只是个普通员工,无法左右什么。 你想跳槽?顾迟溪突然问。 她的目光幽深,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令人难以捉摸。 温柠被她看得不自在,撇开脸:我签了卖|身契,能跳去哪里。 国内培养飞行员是终身制的,先与航司签委培合同,再去航校学习,所有费用由航司承担,顺利毕业后直接进入航司工作,直到退休。这种终身制合同被业内戏称为卖|身契。 想跳槽,须得支付高额违约金。 她没想过要走,即使想,也付不起违约金,除非公司真的倒闭。 顾迟溪凝视她半晌,压下了眼底隐忍的情绪,认真道:现在业内对飞行员的需求趋于饱和,最缺的还是成熟机长。你今年才放机长,如果想跳,就多积攒一些航线经历。 温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的下一句噎了回去。 不过,我不可能让你有这个机会。 语气很淡,没有温度。 顾迟溪垂下眼睫,秀白的皮肤投下淡淡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盖住所有情绪,她脸上像是覆了一层白霜,那股冷冰冰的气息又弥漫上来。 温柠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却窥不见任何表情,一颗心忽然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 这人真够偏执的。 当初离开,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七年间宛如人间蒸发,如今回来只是偶然,为了继承遗产。突然说这种话,未免太讽刺了点。 一点儿没变,占有欲还是那么强。 怎么温柠嗤笑,又坐到顾迟溪身旁,倾身凑近,顾总舍不得放我走?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间呼出的气息沾了点香味,徐徐洒在她脸侧,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太远,亦不太近。 顾迟溪没答,抓住了温柠的手。 温柠立刻抽出来,起身,自顾自走到了落地窗边。 莹澈的天,云团像棉絮,太阳渐渐西斜,地面建筑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宽阔平坦的马路延伸到尽头,仿佛无边际。 她微眯起眼,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挺直了腰背,肩上的肩章微微泛着光。 忽然,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清淡的香气弥散过来,沁润心脾,她轻吸了吸鼻子,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像海绵一样,柔柔的,暖暖的,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抵在窗户上。 顾迟溪抱着她,低垂的视线望进她领子里,窥见一抹暗红痕迹,眸色愈深,不由得收紧了双臂。 柠柠她低声喊她。 温柠的心颤了颤,眼尾却扬起讽刺的笑:顾总想做什么? 顾迟溪没说话,薄唇沿着耳廓轻|吻,修长分明的手指抚上她脸侧,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偏头,迎上那片唇。 兜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温柠推开了顾迟溪,掏出手机解锁。 是银行的催|债短信。 她盯着屏幕,表情顿时凝固了,端正的方块字在她眼睛里跳舞,一遍又一遍,循环跳着。她突然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脸色有点白。 怎么了?顾迟溪蹙起眉,下意识顺着她目光望去。 待温柠反应过来,短信已经被顾迟溪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她忙锁了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故作镇定地撇开脸。 没事。 夕阳将她鬓边的碎发染成金棕色,皮肤好似泛着细碎的光。 长久的沉默。 顾迟溪皱着眉,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她只知道温柠的父母因意外事故去世,不知对方身上还背着一笔巨债,或是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以她对温柠的了解,直接问,大概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弄不好还要被甩一脸刺。 对了,顾总 温柠很快调整好情绪,转过脸,笑眯眯地问:什么时候把工资发一下? 顾迟溪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抬手勾起她耳边碎发,那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 感谢在20200623 20:06:40~20200624 20:2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大大小小 2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phx、恋爱啊爱恋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武御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农药嘛我很坑、颜颜、DetectiveLi、啊呜仔仔、苏弋卿、颖咂、生而为人_呐、徐天堂X、小倉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Q 30瓶;恋爱啊爱恋呐 23瓶;朴叙俊的崽 16瓶;一叶扁舟 10瓶;zxy、じゃあね 5瓶;远 3瓶;穆以南 2瓶;孟美岐老婆、炀杨啊、qy1225、IPromis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3 温柠被问懵了。 两人挨得很近,彼此滚|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顾迟溪的手指从她耳后滑下来,捏住了她的耳垂,轻轻抚弄,另一手情不自禁箍住她细瘦的腰。 你小时候说过的话,忘记了? 她最敏感的地方是耳朵,以前嬉戏玩闹挠痒痒,百般不肯屈服,可只要往她耳里吹一口气,立刻便投降。 温柠哆嗦了一下,被动地软在顾迟溪怀里,她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七岁那年夏天,家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小区叫天和湾,大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起来,全是独栋小洋楼。温柠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当时住户少,周围好几栋房子是空的,一有人搬进来便十分扎眼。 大卡车进进出出,工人忙忙碌碌,很热闹,新住户搬进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小区里传开了。 当年能住天和湾的,多少有点家底,住户互相之间都认识,常有来往,形成了一个人脉资源圈子。 新邻居搬来的第一个周末,业主们联合办了场茶会,明面上喝茶聊天,实则带着社交目的。大人谈大人们的事,孩子们就在一边吃点心。 那天温柠穿了条新裙子,非常活泼的浅橙色,裙摆华丽而蓬松,像个小公主。 在场的孩子没有跟温柠年纪相近的,要么一两岁,要么十五六岁,自然玩不到一起去。温柠不爱缠人,就安静地坐在桌边吃东西。 彼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也有厚着脸皮缠人的一天。 新邻居是一对母女,来得比较晚,那位母亲年轻又漂亮,身量苗条,气质矜贵。她身边跟着一个女孩,高高瘦瘦,穿一条纯白的连衣裙。 这是我女儿溪溪,还差半个月就十岁了。年轻的母亲笑着说。 十岁的顾迟溪已然是个美人,五官精致秀气,皮肤很白,眼神中有着不符年龄的沉静,但是看着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大家纷纷夸母女俩好看。 小孩子也是看脸的,温柠一下子就被那张脸惊艳到了,嚼碎的饼干还在嘴里含着,就傻里傻气地喊:姐姐你好漂亮啊,我要跟你结婚! 众人皆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那会儿年纪小,不懂结婚的真正含义。 顾迟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大人们则调侃了几句,又说起别的事。 童言无忌,没人放在心上。 后来连温柠自己都不太记得了,需要特地回忆才能想起来。 没忘,温柠缓了缓心神,试图从顾迟溪怀里挣脱出来,但我说了,人是会变的。 小时候说的话不能算数,可是当长大之后,她真正明白了感情是什么,向顾迟溪表达心意时,这人却一声不响地走了,全然没当回事。 现在简直是莫名其妙,既好笑又让人恼火。 顾迟溪收拢了手臂,抵着她不放,温|热的唇在她耳后轻轻碰了下,衔住那片耳垂。温柠又一阵脚软,难|耐地抬了抬下巴,双手攀住顾迟溪的肩膀,呼吸有点急。 你松开我 别动。 以前温柠喜欢捏耳垂,每晚都要捏着耳垂才能入睡,久了,耳垂越来越软,也越来越有弹性。 顾迟溪闭上眼,轻柔的吻落到温柠脸侧,气息沿着她骨感分明的下颚线徘徊,停在唇角处,试探着贴上去。 自从有过一晚放纵,欲|念就开了口子,难以自控。 就在唇快要碰到时,温柠撇开了脸,欲往后退,顾迟溪一只手掌住她后脑,喉咙里溢出低哑的声线:今天早上的气势呢? 温柠低垂着眼,不看她。 早晨她们还只是一夜|情关系,任何举动都不管不顾,可以翻脸不认,可是从下午开始,她们之间将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反倒做不到那么坦荡。 一句随口的调侃,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她忽然被密密麻麻的酸楚塞满了,胸口闷闷地疼。 哪比得上顾总您有气势。 她扯了扯嘴角,用力推开顾迟溪,回到沙发边坐下,端起那杯蓝莓果茶一饮而尽。 顾迟溪站在窗边,头微低,不知想什么,黑色丝绸衬衫包裹得她像一团黑雾,严肃的,密不透风的,有一种勾人的禁欲感。 半晌,她抬起眼:工资会尽快发,最迟这月底。 温柠只嗯了声,没看她。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面前的光线被挡住,一晃,顾迟溪坐到了温柠身边,说:手机给我。 做什么? 存号码。 我要是不想存呢? 温柠挑眉,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她知道就算自己不给号码,这人也能查到,左不过一句话的事,何必来问。 顾迟溪不语,长如羽翅的睫毛垂了下去,指尖缓缓磨着十字架戒指。 没事我就先走了。温柠突然不想再呆下去,话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室内余下一片略显落寞的寂静。 太阳愈往西沉,窗边三角钢琴的影子投落在柔软的地毯上,黑色烤漆泛着微光,屋子里很亮,有一点恬淡安宁的氛围。 顾迟溪静坐了会儿,端起那杯温柠没碰的白开水喝了一口,起身打开门,看了眼外面空荡荡的走廊,对谭佳说:让签派运行部把温柠过去两年的排班记录发过来。 谭佳:好的。 底下人的效率极高,不一会儿,顾迟溪拿到了温柠的排班记录,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温柠几乎每个月都顶着90小时的上限在飞,而且过夜航班居多。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 夜班有补贴,驻外还有过夜费,综合算下来比飞白班赚得多。 A320机队每个月的节油奖前三名都有温柠。 能拿奖金。 顾迟溪拧起了眉,神情变得凝重,她想到那条银行的短信,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还债是火烧眉毛的事,显然温柠现在很缺钱。 她看向等候在旁边的谭佳,沉吟道:温柠三四月份的工资明细,电话号码,以及话音顿了顿,卡号。 . 夜晚的市区灯火通明,街上热闹非凡。今夜月光皎洁,隐约能看到稀疏的薄云。 一辆白色别克缓缓停在路边,温柠坐在驾驶位上,看了看手机,正要拨号,后车门被拉开,一个边哭边打电话的女人上了车。 接到尾号为0375的乘客电子语音播报声清亮。 温柠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北站? 女人含糊地嗯了声,继续对着电话又哭又叫:xxx你个没良心的,给我等着,我现在去高铁站了,咱们凌晨见,啊。 温柠微微皱眉,有点反感这种噪音,但毕竟是乘客,她没说什么,将车子开上主干道,往高铁站方向去。 平常没有飞行任务的时候,她就会出来跑车,赚些外快。 在天上是司机,在地上也是司机,有空接一接画人设图的单子,每个月主业加副业的收入有八|九万。 然而大部分钱都被她拿去还债了。 虽然辛苦,但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没有精力想赚钱以外的事情,能免去许多烦恼。 今天得到了关于工资的承诺,她一颗焦虑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至于那个人 温柠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不去想。 月亮愈升愈高,夜渐渐深了,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稀少。温柠跑完最后一单,回到了天和湾。 小区里都是老式红砖小楼,颇有浓郁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院子外面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杨树,围墙下长满了青黯的石苔,墙皮有些剥落了,地上堆积着石灰粉。 当年住在这里的人,要么移民国外,要么落魄卖房,附近邻居早已换了一批。 温柠把车停在院子里,进了屋,随便煮了点速冻饺子吃,上楼洗澡。 房间似乎被打扫过,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空气中还残留着熟悉的香味。 她披着宽松的薄睡袍坐到床上,伸直了纤细秀白的小腿,一抬下巴,卷曲的长发散落腰际,在柔和的暖色灯光下显出几分妖娆魅惑。 明天下午有飞行任务,要提前上网准备,她刚打开电脑,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一亮,弹出微信消息。 一个昵称为Xi的用户请求添加。 头像是紫藤萝。 温柠一下就猜出了是谁,她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点。然后这消息像是不死心似的,又发来两遍,备注顾迟溪。 她索性不看,把手机丢一边。 就不加。 翌日,温柠早早出了门,趁着上午空闲跑几单。 为了方便,她直接穿的飞行制服,但因为公司规定不准穿制服在外面招摇,她只能把肩章和航徽摘下来,如此外人便看不出。 今天运气极好,出门就接到一单去机场的,温柠跑完机场,才调头不久,又接了一单去殡仪馆的。 殡仪馆在城北,航空港区在城南,不堵车也至少要一小时。 清晨的太阳驱散了薄雾,空气是微微湿润的,暖风从窗户灌进车里,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温柠按照定位,开着车来到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远远望过去,一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站在路边,有点眼熟。 车子渐渐驶近,她看清了那人,脑子一嗡。 她轻踩刹车,像是要求证什么,连忙拨通了乘客的号码。 几秒后,温柠透过风挡玻璃看见那人拿起了手机,却只瞥了一眼,没接,径直往这边走来。 顾总 温柠主动降下车窗,探出头,轻挑了下眉:去火葬场? ※※※※※※※※※※※※※※※※※※※※ 去火葬场做什么?当然是追老婆啦~【滑稽.jpg】 . 感谢在20200624 20:27:15~20200625 20:0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恋爱啊爱恋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歪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生而为人_呐、DetectiveLi、盲_里偷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尘 10瓶;胡白、一叶扁舟 5瓶;周涛的高领毛衣 4瓶;孟美岐老婆、琉特、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4 顾迟溪停住了脚步。 阳光落在她素净寡淡的脸上,融化了冷白的玉,她看着温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似乎明白了过来。 嗯。 她穿一身黑,连高跟鞋也是黑色,最简单的女士西装款式,内搭纯白衬衫,没佩戴除手表之外的任何饰品,严肃而一丝不苟。 温柠嘴唇动了动,涌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下去。她转过脸,说:上车吧。 顾迟溪收回欲伸向后座的手,打开了副驾驶门。 接到尾号为1619的乘客语音播报又响起。 手机屏幕上显示导航路线,温柠大致扫了一眼,余光瞥见顾迟溪在看自己,佯装没察觉,发动车子。 早高峰的主干道繁忙不已,十字路口前已排起了长长的车队,交|警站在中间维持秩序。 等红灯,车内寂静。 温柠盯着倒计时一秒一秒地数,感受到右侧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把脸转向窗外,看街景。 今天去参加我爸的葬礼。耳边传来顾迟溪低沉的声音。 温柠一愣,下意识转头,迎上了那人平静的目光。 她漆黑的瞳孔像一汪深潭,表面清澈,内里却藏着隐忍克制的情绪。 温柠又别开脸。 我的车限牌,小谭要去接子公司的人。出租车,一辆交接班拒载,一辆不愿去殡仪馆。顾迟溪继续说,几乎是惜字如金,简简单单把巧合与原因全部解释了一遍。 温柠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堂堂大航司老总居然沦落到用软件打车的地步,听起来也太惨了,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想笑,一大早堆积在胸口的沉闷情绪一扫而光,心情豁然开朗。 那抹笑意掩不住,如流光般绽开在她眼角眉梢,娇媚动人。 顾迟溪望着她,眼神热了几分。 一晃的功夫,温柠脸上的就笑容消失了,她平视前方,不咸不淡地哦了声:顾总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好奇吗? 温柠沉默了。 是啊,她的确很好奇,被顾迟溪瞧出来了,没有谁比这人更了解她,所以她懒得否认,更懒得反驳。 顾迟溪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她的长相偏妖娆,尤其眼睛生得魅惑勾人,即使不笑也半含风情,看着就像是不会安分正经的。这身正经的制服穿上去,反差极大,很欲。 绿灯亮了。 车子缓缓动起来,顾迟溪敛了目光,淡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兼职的? 温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一六年。 三年了。 个中原因,顾迟溪已经猜到了,她没再深问,指尖点了下手机屏幕看时间,昨晚睡了多久? 六七个钟吧。 温柠看了她一眼,手指稍稍松些,你放心,我会休息够的。 说完又后悔了。 好像人家关心自己似的。 毕竟要保证有充足的精力完成飞行任务,对乘客的生命安全负责,给公司创造价值。她又补了一句。 这话说得简直漂亮,一副公事公谈的态度,叫人挑不出毛病,却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 顾迟溪微愣,半晌才道:身体是自己的。 知道。 还想问欠债的事,但思虑许久,终归是忍住了。她又问:怎么不加微信? 不想加。温柠直白道,一点委婉的说辞都不愿给。 顾迟溪握紧了手机,闭上眼。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殡仪馆位于城北近郊处,偏僻荒凉,但每天的人流量不少,大门口车子进进出出的,十分忙碌。 温柠把车调了个头,停在马路边,说:到了。她手指轻点着屏幕,麻烦给个五星好评,谢谢。 在这里等我。顾迟溪按她说的做了,开门下车。 要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不行,温柠直接拒绝,我还要接单,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顾迟溪右手扶着车门,思虑了片刻,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转身走进殡仪馆。 告别大厅内摆满了花圈,墙上挂着一个黑白相框,照片上的老人须发花白,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中透着威严。他躺在正中央被白花绿叶簇拥着的棺木里,肤色如常,神情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因葬礼办得极其低调,来的都是顾舟海生前关系很近的亲朋好友,个个穿黑衣,戴白花,神情肃穆。 顾迟溪一进去,立刻引起了注意。 许多道目光投在她身上,有好奇,有不屑,有惊讶,有鄙夷 一个中年女人怀抱着小黑白相框,站在棺木边抹眼泪,她身边依次是顾家长女顾堇娴,二女顾堇娆,以及幺子顾飞远。 两个女儿面色冷淡,那母子俩倒是哭得伤心。 顾迟溪缓步走到她身侧:夫人。随后又看向她旁边的人,大姐,二姐。最终收回了目光,落在顾飞远脸上,没喊他,只点了下头。 只有大姐顾堇娴回以点头,二姐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弟弟则没理她。 中年女人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抹泪。 这是顾舟海的二婚妻子王丽雅。 周围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抽泣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们这边,好似窥探。 顾迟溪安静地站在那里,长睫半垂,神情冷峻,下巴微微抬了点弧度,肩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 九点整,葬礼开始了。 司仪介绍了顾舟海的生平,用庄严沉重的语气念着悼词,接着大厅里奏响了哀乐,所有人默哀。 原本上个月就该举行葬礼,但因为遗嘱中有些地方不清楚,顾家表面平静,私底下闹得天翻地覆,才耽误了时间。葬礼上有些人悲痛欲绝,眼泪涟涟,不过是做戏,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顾迟溪看着躺在棺木里的父亲,脸上一片木然,心里也是麻木的,她像块石头一样竖立着,无喜无悲,无忧无怒。 流程走完,葬礼就结束了。 逝者将被推去火化,家属要留下来等待拿骨灰,然后送去公墓安葬好。 王丽雅带着儿子先去了休息室,大姐和二姐随后也去了,顾迟溪看了一眼陆续离开的其他亲友,思忖着,选择了留下来。 你是来给我们添堵的么?二姐顾堇娆看着她进来,冷笑。 顾迟溪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走过她面前,坐到那张最大最软的沙发上,长腿搭着,拿出了手机,低眸看助理发的消息。 交织的光影落下来,使得她此刻有种静谧的美感。 对哦,你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表演孝女的好机会了。二姐继续刺她。 大姐顾堇娴出声制止:阿娆 王丽雅在旁看着她们三个,偏了下头,掩去嘴角浅浅的笑意,摆出一张苦情脸,说:在这里就不要吵了,扰得你们爸爸走不安宁。 二姐撇撇嘴,大姐瞥了王丽雅一眼,目光扫过顾迟溪,意味深长。 大约一小时后,拿到了骨灰。 顾迟溪不参与之后的安葬流程,半个字都没说,只看一眼骨灰盒就走了。 殡仪馆大门外,一辆白色别克停在马路对面的树下,窗户半开。温柠坐在车里,远远望见顾迟溪出来,伸手按了下喇叭。 顾迟溪脚步顿了顿,抬了视线,冷凝的眸子微微发亮,她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不接单?她问。 温柠将衬衫袖子挽起一半,露出了细瘦白皙的手腕,顾总让我等,我当然要等了。说完她冲顾迟溪挑眉一笑,在对方开口前,立刻又补了一句:在领导面前应该好好表现。 顾迟溪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深沉又克制,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突然,她捉住了温柠的手腕。 力道不大,温柠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想要挣脱。 顾迟溪抓得更紧了,稍稍用力将她拉过来些,倾身凑近,温热的唇不经意碰到她耳朵,轻轻啄了一下。 温柠险些支不住身体的重量软到这人怀里。 你觉得,你的表现怎么样?顾迟溪问,语气有些冷,不知是因为她总阴阳怪气说话,还是为着别的什么。 晓得她情绪上来了,温柠生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有点兴奋,笑容愈乖张:我觉得啊?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顾总满不满意?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人或事物能牵引顾迟溪的情绪。 除了她,温柠。 顾迟溪没说话,黑沉的眸里掀起了波澜,她与温柠对视良久,目光带了点审视的意味,仿佛要将她看透。 温柠毫不避讳地迎上去。 小时候就吃软不吃硬,脾气死倔又傲娇,刀子嘴豆腐心,跟现在一个样子。但不同的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好哄,一颗糖,一个抱抱就能心满意足。 顾迟溪的眼睛黯淡了,缓缓松开手。 又是一路无话。 到酒店门口,已经十一点了,顾迟溪拉开车门的手顿住,转头看着温柠:上去一起吃饭。 温柠却摇头,看也没看她。随后听到副驾门关上了,一脚油直接开走。 . 下午两点四十的航班,温柠在食堂吃完午饭,休息了会儿,一点钟过去签到。 跟她搭班的副驾驶姓林,是个年轻小哥,做事非常细心认真,早早拿来了航前准备的资料和文件,两人一起测酒精,去情报室。 情报室里有三个机组在开协作会,一见温柠进来,不约而同跟她打招呼,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频频转头看她。 林副,你又跟温机长一起飞啊?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 该不会是贿赂了排班室的人吧。 哈哈哈 大家调侃了几句,又继续开会。 温柠站在桌边,单手插兜,另一手翻着飞行任务书,剪裁修身的制服勾勒着她的腰线,直筒西裤衬得双腿笔直,她神情专注,睫毛如羽扇般低垂,冷艳的脸庞愈有一丝魅惑风情。 林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她。 要说公司里最受欢迎的机长是谁,非温柠莫属。无论副驾驶还是乘务组的,男男女女,大多数都很愿意与她搭班。 C城下暴雨温柠抬起头,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下,拿出来看,又是银行发的短信。 这次她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点开短信,一个个方块字映入眼帘,跳动着,旋转着,内容却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她收到了一笔私人转账。 十五万整。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陌生号码的短信。 【先应急,别逞强,听话。】 ※※※※※※※※※※※※※※※※※※※※ 温司机(娇笑):顾总,这服务还满意吗? 顾总(一本正经):不够 温司机:??? (拉灯!) . 感谢在20200625 20:07:33~20200626 20:1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小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etectiveLi、开开心心的过日子、Elizacat、人间理想、一坨肉嘟嘟?、phx、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kg 10瓶;薄情阿凉 5瓶;hl 4瓶;皮卡丘 3瓶;懵bi状态__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5 短信的语气太熟悉,温柠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的,她盯着听话两个字,心脏猛颤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温机长,怎么了?林副小心翼翼地问。 温柠回过神,迅速划掉短信页面,没事,垃圾短信。她把手机放桌边,坐下来,C城连续下暴雨,天气原因可能需要备降,多带点油。 林副点点头,也坐下来。 两人一边看航路资料一边商讨飞行计划,明确分工,等乘务组那边开完会过来了,大家汇合做个简短报告,坐上机组车去机场。 午间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地面像打过一层蜡似的,油光锃亮。 温柠坐在窗边,低头看着手机,她又点开那条短信浏览了一遍。 十五万,差不多是她两个月的基础工资+小时费,算上了各种补贴和奖金,取了整数。原本就是她应该得的,只是没走公司的账,提前给她发了。 然后短短两个字就卸掉了她全部的伪装和软刺。 顾迟溪知道她欠债,知道她火烧眉毛,知道不能走公司的账,更知道她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倔,吃软不吃硬。她在她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这样的透明让温柠感到无措,越发想把自己蜷缩进一个壳里。 她憋着口气,闭上眼,颓然地靠着椅背,心底忽然涌起难言的复杂滋味,低落的,沉郁的,百般缠绕。 坐在后排的乘务组小声聊着天,好像是什么八卦。 哇,这楼主是谁?胆子也太大了,真不怕被顾总本人看见 看见也没关系啊,吹彩虹屁的帖,无伤大雅,说不定顾总看到了还要偷偷笑呢。 哈哈哈 从昨天下午开完职工大会起,公司内网的匿名论坛就炸了,大家都在讨论顾迟溪的颜值和身材,有人发了个帖疯狂吹彩虹屁,已经盖到一千多楼。 航空公司向来不缺帅哥美女,同事之间互相看着难免审美疲劳,而上一次能引起内部大范围讨论的人,是温柠。 楼主这张照片拍得不清楚,你们看我拍的,我昨天坐第二排。 说实话,真人比照片更好看。 像顾总这样,有钱有颜,估计很多人追,我一个女的我都要动心了! 去撩呗,正好前两年同性能领证了,你要是撩到了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飞航班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开玩笑开玩笑 许是聊得太兴奋,声音越来越大,温柠坐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她思绪被打断,睁开了眼,鬼使神差般拿起手机,点进公司内网app。 论坛首页除置顶帖以外全部都是关于顾迟溪的帖子。 她忽然有点不舒服。 后面的讨论声还在继续,温柠突然转过头,不冷不热道:工作时间,不要议论领导的是非。 几人立刻闭上了嘴。 洛城国际机场是环亚航空的总部基地,停机坪上趴着的飞机十架有八架喷着环亚航空的彩绘logo,一排排望过去十分壮观。 今天飞两段,一去一回,飞机就停在廊桥边,它刚执行完前序航班任务,换了机组。温柠跟前机组做了交接,带着组员们上了飞机,各自按分工忙活。 副驾驶设置数据,温柠下去绕机检查,乘务组在客舱准备,接餐车,井然有序。 离起飞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旅客陆续登机了,但这会儿进港和出港的航班特别多,温柠听着频率里塔台的指示,眉心越拧越紧,有一种要延误的预感。 果然,舱门一关,塔台就通知她等等。 靠林副小声嘟囔,什么鬼,又被控。 这句抱怨不小心被塔台听见了,此刻本就忙得焦躁火大,对方也是个急脾气,直接怼回来:什么什么鬼啊?说了前面在排队听不懂?DC5042是吧,不想等就去最后面! 林副: 他正要说话,就听见耳边传来温柠带着歉意的声音:我是DC5042的机长,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我们的跟班学员,年纪小不懂事她轻声细语的,态度谦和,塔台便没再说什么。 沟通完,温柠皱起眉,冷眼看向副驾驶:你是不想走了吗? 不是。小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职业素养呢? 对不起。 温柠没再说话,转过脸,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不远处的停机坪。 那里停着几架刚退休的旧飞机,机龄普遍在八年以上。老飞机使用年限久了,维护成本高,必定是要卖掉的,虽然不能再载客,但还可以拉货,发挥剩余价值。 尤其现在公司财务危机,把一批旧飞机卖给货运航空,多少能回点血。 温柠冷不丁想起了顾迟溪 她站在决策者的角度去想这些,就等于帮顾迟溪考虑,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想不到?她又自作多情了,替别人家的公司操心。 二十分钟后,塔台终于放行。 去程起飞顺利,一路平稳,但飞抵C城上空时,温柠一语成谶,果真因为雷暴天气而无法落地,不得不去周边机场备降。 如此一折腾,后序航班也延误了,待回到洛城已是晚上九点多。 夜晚的机场依旧繁忙,大片灯光交织闪烁着,璀璨斑斓。 飞机靠桥停稳,橘黄色灯光洒入驾驶舱里,落在温柠略显疲倦的脸上,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窗外的廊桥,旅客一个接一个地走过去。 累死了,我的腰哦。林副打了个呵欠,埋头填写飞行记录本。 温柠端起早已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涌入喉咙,倦意散了些。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两小时前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陌生号码,她知道是顾迟溪的。 【落地了吗?给我回个电话】 她低垂的目光凝了凝,指尖悬在删除字眼上,始终没点下去。过了片刻,她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打开驾驶舱的门,外面空荡荡的,旅客已经全部下了飞机,乘务组在做清理工作。前厨房只有二号乘务员在忙活。 温柠一出来,原本背对着她的二号突然转过身,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满脸慌乱地看着她:机长 ? 桌台上一片狼藉,堆满了茶包、眼罩等机供品,旁边是空乘用的黑色手提包,二号极力用身体挡住那些东西,神情紧张。 温柠瞥了眼,问:这是在干什么? 我二号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在整理清点机供品。 清点到自己包里去了?温柠挑了下眉,视线扫过她胸.前的名牌。 万思琪。 两舱乘务员,很漂亮的一个姑娘,高鼻深目,唇红齿白,有点混血的风情。 她低下头,轻轻咬住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小声辩解:反正都是没给旅客发完的东西。 诸如拖鞋、洗漱包、眼罩等,都是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平常放着也是放着,没人动。但最近两三个月没发工资,一部分乘务员想着能省就省,打起了机供品的主意,飞一趟总要带回去几样。 温柠不自觉皱了下眉,缓声开口:如果我没看见,你可以随意,但是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灯光下,她的五官冷漠凌厉。 别啊,温机长,我不拿了,你可千万别上报万思琪慌了,连忙哀求。 拿机供品都是偷偷的,一旦被领导知晓,扣分扣钱降级写检查样样罚得不轻。 温柠也不是那种举报同事的人,摇了摇头道:不会。把这里收拾干净吧,关车下班了。说完转身回驾驶舱。 她没给顾迟溪回电话,也没存下那个号码,只回过去两个字:落了。 . 气温连续升高,天越来越闷热。 受危机影响,公司上半年的航班总量比之去年同期下降了百分之二十,顾迟溪每天忙成了陀螺,不是开会就是出差,几乎没时间娱乐。 她把环亚航空底下的两个全资子公司打包卖了,因为继承了部分遗产,现在整个环亚一系都是她个人名下的产业,百分之百的股权在她手里,操作起来很容易。 两个子公司,分别是环亚航材和环亚飞训,一家生产航材,一家做飞行训练。 卖掉之后,公司迅速回血四十亿。 董事会里原本不服气的几个人,集体沉默了,会议上,顾迟溪要求将这笔钱全部投入经营中,并对现有规章制度做出整改。 顾总,您这是要亲自打理公司吗?副总罗谦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他无疑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如坐针毡的那个。 眼看只差一步就能独揽大权。 顾迟溪坐在主位上,修长的食指轻点着桌面,她抬眼缓缓地扫视一圈,目光深沉,令人难以揣摩,我相信,有诸位的配合与帮助,公司一定能尽快回归正轨。 声音清越沉稳,如碰撞的鹅卵石,泠泠入耳凉。 她没正面回应,答案却是肯定的。 走出会议室,谭佳迎了上来,凑到顾迟溪耳边小声说:温机长来找您,我让她在办公室等。 顾迟溪微怔,黑沉的眼眸霎时盈满柔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而谭佳很会看脸色,以今天新秘书入职要去看看为由,开溜了。 乘电梯上到顶层,穿过油画走廊,隐约能听到细微的钢琴声。 她握住扶柄的手顿了顿,轻轻推开门,视线里映入一道红色身影,清亮的琴声陡然变大,流进她耳朵里。 温柠坐在钢琴前,一袭红色长裙张扬又热烈,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跳跃在黑白键上。烤漆黑亮,红裙似火,像暗夜里勾人的妖精。 顾迟溪眸光一凝,浓烈的情绪涌上来。 似是察觉到有人,温柠停下来,转过头,轻挑了下眉:这琴音色不错。 继续弹吧。顾迟溪神情温柔地看着她,关上门,缓步走过去。 那目光像火苗,饱含深情,却又十分克制隐忍。 温柠没说话,偏头避开了,起身从包里拿了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她。 什么? 她将纸张展开,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 顾总(期待):情书? . 感谢在20200626 20:11:10~20200627 20:2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弋卿、生而为人_呐、DetectiveLi、开开心心的过日子、phx、Elizac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愧是姐姐大人啊 13瓶;墨殇、栀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6 是一张欠条。 温柠的字迹外形柔美,细看有一种飞扬坚毅的神韵,就像她人一样,生了一副娇媚如花的皮囊,骨子里却倔强得要命。 自她小学五年级起,字迹就定了型,顾迟溪是从小看到大的。 欠条上写着温柠向顾迟溪借了十五万,即日起三个月内还清,旁边日期、签名、手印都有,明明白白。 顾迟溪沉默看完,许久才抬眼: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温柠目光有些躲闪,感谢顾总救急。 我们之间不用谈这些。 非亲非故的,不谈这些谈什么?温柠说得很自然,好像眼前这个人从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萍水相逢,伸出援手而已。 此话一落,空气安静了。 顾迟溪静静地看着她,捏着纸张的手不自觉用力,边角皱了,指甲深深地陷进去。 好一个非亲非故。 她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的落寞,低眸又看了遍欠条,叠回去,塞进了办公桌抽屉里。 温柠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 想说点什么,顾迟溪却突然开口:我把环亚航材和环亚飞训卖掉了。边说边走到温柠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许是感觉自己理亏,温柠没挣脱,任由这人握着手,等回味过来说的这句话,猛然愣住。 卖掉子公司?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为了给公司输血。想到工资,她的心猝然一跃,可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忧虑起了更严重的问题。 以后我们的学员培训改装怎么办? 顾迟溪将拇指探入她掌心,缓缓抚弄,我们有自己的培训中心,资质不比飞训差。 飞训的主要业务就是承接小航司的学员培训工作,这几年发展得不错,但目前西南航训基地正在建设中,等将来建成了,势必会抢走一部分市场,到那时再想卖,价钱难说。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 温柠也想到了这一层,仍有点不甘心,说:就算有了西南航训基地,飞训也是唯二的选择,小航司那么多,培训缺口那么大 别忘了,还有国营航司,也附带接收培训业务。 综合多方面考虑,现在卖掉飞训是最优选。 温柠下意识站在了主人的角度考虑利弊,想了想,继续说:航材呢?这个比培训业务重要得多,自家没有就只能受制于人,再急你也不可能全卖了吧? 嗯,只卖了百分之三十。 航材的30%股权卖了三十二亿,飞训的100%仅仅卖了八亿,哪个更值钱一目了然。 顾迟溪看向温柠的目光里含着赞赏。 她今天穿的红色长裙很好看,比玫瑰更艳,比罂|粟更妖,领口略有些低,露出白|皙平直的锁骨,往下隐约能看见一点沟壑,配上那张冷艳妖娆的脸,愈显得风情万种。 视线低垂,裙摆下小腿秀白,脚踝细瘦,黑色高跟凉鞋衬得肌肤似玉。 顾迟溪眼里起了涟漪,食指抵住温柠的脉搏。 温柠却在发呆。 她想起论坛的帖子,在当前看脸的大环境下,顾迟溪已经圈了大家一波好感,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等到这次工资发下来,必定又能赢得大片人心,初步树立威信。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竟然有点开心。 为顾迟溪感到开心。 走神的功夫,腰突然被人圈住,她一愣,才发觉顾迟溪抱住了自己,严丝合缝地贴着,隔了两层薄薄的料子,那股微|灼的温度霎时包裹着她。 她下意识挣扎,立刻被捉住了手。 顾 嘘,让我抱一会儿。 嗓音里含着浓重的倦意。 温柠僵着不动了。 她身上有股清淡的洗护留香,很好闻,顾迟溪轻轻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慢慢地放松了神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冗长的呼吸尽数洒在耳后,温柠克制不住地颤抖,攥紧了顾迟溪的衣服。 以前每当她害怕或是受了委屈的时候,就往顾迟溪怀里钻,也不说话,只紧紧攥着她的衣服。回回都要顾迟溪温声细语哄她,她才会张开死倔的嘴。 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 温柠沉浸在回忆里,不知不觉,顾迟溪松开了她,回过神,额前的碎发被温柔地拂起,掖在耳后。 晚上我要跟华南管理局的领导吃饭,你想不想一起去? 去干什么? 见见人。 民航业特殊,少不了跟局里官员打交道,温柠最不喜欢应酬,连连摇头:不了,我明天飞早班。 那今晚早点休息。顾迟溪倒也不勉强,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挡了回来。 温柠往后退半步,脸色又恢复冷淡:知道。她避开顾迟溪专注的目光,我回去了。说完,也不等人应声,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顾迟溪在原地站了许久,走到钢琴边,摸了摸那一排黑白键。 上面还有温度。 温柠从小就是倔脾气。 在放话结婚之后,她就彻底缠上了顾迟溪。彼时两家住隔壁,近到在阳台上搭个长梯子就能爬到对方屋里去,这样,温柠自然没少往顾迟溪家跑。 起初,顾迟溪并不喜欢被缠着,每次温柠找她,她都冷着一张冰块脸,对方说十句,她只回一句,以此赶人。 她并非针对温柠,只是习惯了独处。 小孩子脸皮厚,不懂看人眼色,顾迟溪越是抗拒,温柠就越要热脸贴她冷屁股。 那会儿两人同在一所私立国际学校念小学,温柠二年级,顾迟溪五年级,是搬家后转学过去的。 温柠常常去顾迟溪班上找她。 倒也不是骚扰,就在走廊上徘徊着,时不时趴到窗边看一看,久而久之,顾迟溪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她这号人的存在。 溪溪,那是你妹妹啊?同桌女生好奇地问。 顾迟溪正看书,抬头瞥了窗外一眼,冷淡道:邻居。 小萝莉梳着双马尾,脸蛋有点婴儿肥,一双黑眼睛又大又亮,可可爱爱的,像个洋娃娃。 一开始无论温柠去多少次,顾迟溪都不理会她,直接无视。 某天放学,校门口停满了私家车,都是来接孩子的,彼时能让孩子念私立国际学校的家庭,多多少少有些钱,车接车送是常事。 顾迟溪走出校门,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站在石柱边,孤零零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距离低年级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半个钟了。 生活老师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盯着那身影看了会儿,双腿不受控地走过去,一起回去么? 低年级放学时间比高年级早半小时,以往每天顾迟溪回到家,一进院子就能听见温柠在隔壁阳台喊她:姐姐,你回来啦! 今天大概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温家的人还没来接孩子。 温柠抬头看她,黑漆漆的大眼睛微微发亮,但随后又被委屈占满,噘起了嘴,小声说:我妈妈等会儿就来。 脸皮再厚,终究年纪小,被冷脸的次数多了,渐渐心里就起了小疙瘩,有一种你不是不理我嘛,突然跑来干什么的心理。 小孩儿只是赌气,却不料顾迟溪转身就走,都没多问一句。 看着那人走了,温柠小嘴噘得老高,眼睛也有点湿,但却没追,而是气鼓鼓地撇开脸,拿后脑勺对着顾迟溪家的车。 就不一起,哼。 顾迟溪坐在车后排,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那气呼呼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她让司机把车开去附近的百货商场。 逛了一圈回到学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天都渐渐暗下来,温柠却还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小手绞着书包带子,怪可怜的。 顾迟溪下车,走到温柠面前,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跟我回去。 小萝莉吓了一跳,看到是她,又惊喜又委屈,还有一点点难堪,立刻甩开手:不要! 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我自己走回去。温柠背过身,委屈巴巴地嘟囔,反正你也讨厌我,不要你管 顾迟溪怔愣,无奈道:没有讨厌你。 你就有! 上车回家。 就不。 不怕被坏人拐走? 温柠一顿,身子瑟缩了下,却还是倔强地说:哼,你故意吓我。 语气听着都要哭出来了,却硬是忍着没掉眼泪。 顾迟溪头回见到这么倔的小孩子,一时没了辙,她转到温柠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学着大人的样子哄道:乖,听话。 小萝莉眨眨眼,接过棒棒糖。 终归是赌气,吃软不吃硬,有人哄一哄立刻便好了。糖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终于理她了,还哄她呢。 顾迟溪牵着她上了车。 我才不是怕坏人。温柠舔着棒棒糖说,另一只手却攥紧了顾迟溪的衣角。 小小年纪就知道给自己挽尊。 顾迟溪淡淡地嗯了声,没拆穿她,紧抿的唇角翘了下。 . 五月已经过半,很快就要进入暑期的客运旺季,也是最让民航人心累的雷雨季节。 休息过后,温柠被安排了连续三天的本场白班,早上八点多飞出去,不延误的话,下午三四点就能飞回来,时刻非常好,作息规律如朝九晚五。 飞完这三天,下周又有夜班了。 傍晚五点,天空依然很亮,温柠交完资料从飞行部出来,边走边在手机上查排班,一路进了电梯。 到一楼,电梯门打开,外面一阵喧闹。 顾总,招飞办的人现在踢皮球,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所以请您给我们一个准确说法吧。 几个穿学员制服的男生站在那,情绪有点激动,顾迟溪被他们围在中间。 ※※※※※※※※※※※※※※※※※※※※ 顾总(认真):让我抱一会儿 温司机:好。 顾总(正经):让我亲一会儿 温司机:不好。 . 感谢在20200627 20:22:53~20200628 20:0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4235153、一坨肉嘟嘟?、34628567、生而为人_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ph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上头有神 10瓶;夜星星 5瓶;没名字? 3瓶;hl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7 从今年三月开始,公司暂停了飞行部和客舱部的招聘、入职等工作,大批培训完毕的学员无法入职,无处可去,在家坐着干着急。 没有工资没有补贴,在洛城这样高物价的大城市生活十分艰难。大家被踢皮球踢得没办法了,无奈之下只能去堵老总。 堵了两三天才抓到人。 顾迟溪穿一件酒红色剪裁精巧的丝绸衬衫,高腰的黑色阔腿裤,两边各镶嵌一枚小银扣,简单干练。她站在学员们中间,身上透着一股冷冽的威压。 稍安勿躁。 我理解你们的焦虑,但公司目前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需要控制人力成本。公司活着,员工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学员的入职办理最早预计在七月以后恢复,到时候会尽快安排商照实践考试。 她声音沉冷,语气平和稳重,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安全感。 几个一米八的小伙子在她面前瞬间失了气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声音也低下来,谢谢顾总。 众人散了。 顾迟溪平缓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一转身,不经意看到站在景观花瓶边的温柠,她眼中闪过讶然,表情又慢慢地变得柔和。 两人目光交汇,静默了许久。 温柠回过神来,像其他员工那样冲她微笑颔首:顾总好。 大厅随时有人进出,前台小妹那八卦的眼神还在往这边瞟,显然不方便说话。 顾迟溪点了下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走到电梯边按了一下,跟我来。 温柠:? 电梯门又开了,她带着满脑袋问号踏了进去。 静谧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人,彼此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温柠都快贴着轿壁了,她正要说话,顾迟溪却忽然开口:坐公交不舒服,我送你。 你怎么知道?温柠握紧了飞行箱拉杆。 前天你的车大灯被人撞坏,昨天今天都没出现在停车场,应该是送了修。今天你最后一段航班四点十分落地,正点,从关车到回公司交资料,差不多五点。然后你出现在一楼大厅,没有直达负一楼,肩章和航徽也都不在,说明要坐公交回家,不想招摇。 顾迟溪视线低垂,好似自言自语。 她侧着脸,及肩的乌发泛着微光,秀浓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翳,晕开似有若无的弧度,也遮盖住所有情绪。 一番话完美串联起前因后果。 温柠抿着唇,喉咙突然噎住了。 这几天两人各忙各的,没见面,也没联系,但她的生活似乎处于顾迟溪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被看得清清楚楚。 是别人,她也许会感到不安,恐惧,可对方是顾迟溪,她心里便只剩下酸楚,讽刺。 这手深情牌打得越来越顺了。 想不到顾总这么关注我,嗯,受宠若惊。温柠没所谓地笑了笑。 电梯停在了负二楼,门缓缓打开。 顾迟溪抬眸看了她一眼,率先出去,温柠倒也不矫情,跟在后面,有车不坐白不坐。 一辆银色R8停在专属车位上,顾迟溪开了锁,打开前盖,接过温柠手中的飞行箱放进去,合上,又亲自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这个温柠挑眉,又开始嘴欠,不够排面,我有幸坐一次大老总的车,还以为会是宾利啊,劳斯莱斯啊之类的。 顾迟溪一愣,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刻意,却只点头道:好,有空我去买。 ? 我开玩笑的。温柠敛了不正经的神色。 顾迟溪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开玩笑。 . 临近六点,银色跑车驶近天和湾小区,顾迟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之前来过一次,保安认得她了,直接就放了她进去。 温柠全程闭目养神,只听见身边人说到了,一睁眼,发现车停在了自家院子门口,不用开进来,我在小区门口下车就行。 声音有点低,视线亦躲闪着。 车不白坐,顾迟溪语气淡淡,打着方向盘调整车身,晚上在你这里吃饭。 温柠抬眼望着她,嘴巴张开又闭上。 学会套路了? 院子里的玫瑰开得妖艳,大片浓郁的红,宛如鲜血,风拂过带起一股芳香,沁润心脾。 温柠先进去开门,顾迟溪偏头望向隔壁院子,心又是一刺。 时隔多年回来,看着早已成为别人家的旧居,不禁慨叹光阴如梭,许多回忆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她收回目光,跟在温柠身后进屋。 厨房里很干净,锅碗瓢盆像新的一样,上次顾迟溪来没有注意,这回打开冰箱一看,里面除了水果和饮料之外,就只有速冻食品。 饺子、馄饨、小笼包、面条 你平常就吃这些?她皱眉看着温柠。 温柠懒懒地瞥了眼,漫不经心道:当夜宵的,主要在公司食堂吃。 她单手插兜,另一手松了松领带,细瘦的手指挑开最上面的纽扣,隐约露出白皙的锁|骨,只是随意的动作,却光景生香,无比诱人。 顾迟溪眼神微暗,扶着冰箱门的手指动了动,她垂下眼眸,说:我去买菜。 顾总亲自买菜啊?温柠察觉到她的变化,浑不在意地笑着,又将领带拉松了些,那多不好意思。 线上买。 顾迟溪说完便出去了,避之不及似的。 线上买菜很方便,蔬菜生鲜应有尽有,顾迟溪买了很多,大都是温柠喜欢的食材,一部分今晚做出来,一部分放冰箱里。 她穿上围裙忙活,温柠就在旁边打下手。 两个人以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分开的这七年里,不约而同学会了做饭。顾迟溪切菜,温柠就洗菜,她一伸手,她就知道要盐还是要酱油,从来没一起进过厨房的人,配合得那么默契。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 晚餐四菜一汤,着实丰盛。 温柠每道菜都尝了尝,家里的小炒,味道终究跟食堂的大锅饭不一样。 好吃吗?顾迟溪满目温柔地望着她。 温柠点点头,笑着说:士别七年,刮目相看,顾总厨艺了得。 她是真心夸赞,可听起来却有着讽刺的意味。 顾迟溪的表情微微凝滞,朦胧的灯晕如柔雾般洒在她头发上,肩上,有一股无言的伤感。 她扯起嘴角,拿了一只虾来剥。 饭没吃几口,虾剥了不少,都送进了温柠碗里。 吃完饭,温柠主动去洗碗,出来看到顾迟溪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催,也不赶,由着她,自顾自地上楼拿衣服。 楼上浴室的水管坏了,还没请人来修,这几天温柠都是在楼下浴室洗澡。 她抱着睡衣,想起沐浴露没拿,随手把衣服放沙发上,又上去拿沐浴露,来来回回完全当顾迟溪是空气。 天气愈热,温温的水刚好,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水打湿头发,热意顺着光|洁秀白的背往下淌,淅淅沥沥。一点点雾气漫上来,环绕着她朦胧的身形。 洗了足有四十分钟,擦干了水才发现,睡衣放在外面没拿。 温柠悄悄打开浴室门,透出点缝,半个身子探出去张望,发现顾迟溪仍坐在沙发上没走,像尊雕塑似的,位置坐姿都没变一下。 这人故意的吧。 她忽又起了情绪,那股倔劲儿一上来,索性不管了,拉开门,就这样光|着出去,大大方方往顾迟溪身边一站。 反正,做都做过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顾迟溪转过脸,目光一凝。 因工作需要,温柠常年健身,比例极好,修长紧实的腿,前.凸后翘,性|感的马甲线清晰分明,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赘肉。 她拎起黑色底|裤套上,镂空的花边魅惑,而后又悠哉地穿好吊带睡裙,扭着腰转了个圈儿,哼起了歌。 来沉没,在我的shen处吧,世界快要变成水花是一首粤语老歌,词意很是耐人寻味。 顾迟溪凝视着她,黑沉的眼眸里晦暗不明。 她去浴室拿了毛巾,坐到沙发上,背对着顾迟溪,一把摘掉干发帽,任由湿头发散下来,慢条斯理地擦着。 水珠沿着发梢滴下来,背上晕开细碎的洇痕。 突然,腰被一股力道圈住,往后一带,温柠整个人猝不及防跌进顾迟溪怀里,直接坐到了这人膝上。 我来。 耳后声音低沉,满含深意,顾迟溪摁住了她的手,抽走毛巾,温柔细致地替她擦头发。 温柠挣扎了两下,发觉这人力气还挺大,挣不开,索性不动了。 她蓦地想起小时候。 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可满满都是讽刺。 姐姐 温柠仰起头,唇角噙着魅惑的笑,贴上去,红润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却突然停住,只一阵阵吹着气。 顾迟溪动作微僵,眼底化开一片欣慰,嗯? 刚出浴,温柠脸上泛着微醺的粉,灯光如细雾,照得皮肤细腻。 她伸出染着鲜红丹蔻的食指,缓缓划过顾迟溪的鼻子,压着嗓音问:我美吗? 美。 顾迟溪的目光有些迷离,抬起了她的下巴,缓缓凑过去。 温柠躲开了。 她就是存心想挑事。 顾迟溪很清楚,却仍是配合,一侧身,强硬地将人摁在沙发上,要吻那片唇。 顾总想.要啊?温柠咬牙切齿地笑,眼神挑衅。 方才一番动作,吊带滑了下来,低敞的领|口遮不住分毫,几乎什么都瞧见了,一如那晚的诱惑。 陌生的称呼浇了个透心凉。 顾迟溪抓着温柠的手腕,呼吸冗长,沉郁的目光像一潭死水。 良久,她突然放开了她,把脸转向一边,轻声说:早点休息。 她拎着包起身,离开了。 ※※※※※※※※※※※※※※※※※※※※ 温受受哼的歌是彭羚的《漩涡》【流鼻血.jpg】 . 感谢在20200628 20:07:20~20200629 20:1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DetectiveLi、生而为人_呐、颖咂、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西二优 50瓶;20LIU20 10瓶;冯小调儿 7瓶;风絮 5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8 夜渐深,乌云遮住了月亮,天边响起阵阵闷雷声,接连几道闪电划过,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温柠坐在客厅沙发上,蜷着腿,双手抱住膝盖,静静地注视着院子外面那辆银色跑车。它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豆大的水珠密密麻麻砸在窗户上,玻璃蒙上了一层细雾,渐渐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神经病。 温柠看着那辆车所在的方向,心里骂了一句。 它不走,她也就坐着。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不觉,雨小了,雷声也小了,最后停住,只有风吹过树叶抖落一地水珠的哗啦声。 车还停在那里。 温柠: 想到明天还要飞早班,不能继续耗下去,她无奈妥协了,把毛巾挂回浴室,关了灯,上楼回房间。 快十点了。 温柠没开灯,直接躺到了床上,头发还有一点点湿,也顾不得许多。她拿起搁在旁边的手机想定闹钟,解了锁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明天早上开我的车去公司,可以停在大门斜对面的游泳馆后面。钥匙放在玄关上,明早我出差,周五回来。】 发送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顾迟溪离开那会儿。 温柠愣了半晌,爬起来,走到阳台上往下看,银色跑车静静地停在路灯边,披着晶莹的水珠,微微泛着冷冽的光。 她误会顾迟溪了。 以为那人没走,一直坐在车里偷窥她。 雨夜泛凉,温柠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返回房间里,她打开了灯,颓然地坐在床边。 沉闷的空气从窗外蔓延进来,一点点将她包裹住,挤压,变形,她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感到窒息,不得不张开嘴喘气。 随后,温柠抓过手机编辑短信,缓缓打出几个字:不用,谢谢。 那边没有再发。 她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定了明早的闹钟,关灯,睡觉。 翌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温柠穿戴收拾妥当出了门,直接打车去公司。 她带着顾迟溪的车钥匙上了飞机,一整天,下午回来时,她乘电梯上顶层,把钥匙交给会客区的小助理,说是捡到了顾总的车钥匙。 可你怎么确定这是顾总的?小助理疑惑地看着她。 同品牌的车,公司里开的人还挺多,钥匙外观大致无差。 温柠早已猜到她会问,把钥匙翻了过来,指着说:喏,这里有个R,我之前见过,认得。 姑娘将信将疑,暂时收着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温柠跟班上一个女孩子闹了矛盾。 那女孩叫许雯雯,是转校生,富三代背景,性子骄纵跋扈,有点公主病,据说是校长的亲戚。她转来不久,迅速凭着身份优势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在女生之间组了小团体。 许雯雯很享受被捧着的滋味,认为是理所当然,时间一长,习惯了,渐渐对圈子之外的同学产生了敌意。 比如温柠。 那会儿温柠就爱缠着顾迟溪,不太愿意搭理别人,加之是被爸妈宠着的孩子,脾性骄矜,压根不屑于和许雯雯她们玩。 某天上完户外活动课,许雯雯请全班同学吃冰激凌。 大家各自挑选了口味,唯独问到温柠的时候,小姑娘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不吃,扭头就要往六年级那栋楼去。 站住! ? 许雯雯昂着下巴,小公主般的姿态大步走到温柠面前,拦着她,大家都吃,你为什么不吃? 没为什么,温柠急着去找顾迟溪,不耐烦了,你让开。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被无视的许雯雯更加生气,嗓音都尖利了,拽着她袖子不让走。 温柠推了她一把:你有病啊! 小孩子心急,手上没轻没重的,许雯雯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地,顿时嚎啕大哭。 其他同学都傻了眼。 老师听见动静,连忙赶过来安抚许雯雯,弄清了前因后果,也不敢对许雯雯有半分苛责,只不痛不痒地批了温柠几句。 温柠倔着张脸,一句话没说。 从那以后,两个小姑娘结了梁子。许雯雯明着不做什么,暗地里使坏,那段时间,温柠总是莫名其妙丢东西。 书,本子,笔,水杯 最后统统在垃圾桶里找到。 有的同学看不下去了,悄悄告诉温柠是谁干的,小姑娘也不傻,心里早有怀疑,于是在某天抓了许雯雯现形之后,跟她打了一架。 温柠的个子比同龄人稍高些,又喜欢疯喜欢野,武力值丝毫不输男孩子。 许雯雯被揍得很惨,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扬言要叫读六年级的亲哥来打她。 你给我等着! 略略略~ 小姑娘扮了个鬼脸,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点害怕。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顾迟溪,跑到六年级那栋楼去,在教室外面徘徊。 顾迟溪和同学从教室里出来,看到温柠,淡漠的眉眼有了些许波动,她问:怎么了? 温柠鼓了鼓腮帮子,瞟一眼她旁边的同学,欲言又止。 被别人听到好丢脸的。 呀,小妹妹,又来找你溪溪姐姐啦?女同学打趣道。 温柠咬着嘴唇,点点头。 顾迟溪察觉到她有话想说,转头对同学道:你先去更衣室,我晚点。 好嘞。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温柠耷拉着脑袋,小手不停地绞着衣服边角,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低声喊:姐姐 嗯。 我小姑娘抬起头,一脸难为情。 顾迟溪表情淡淡,眼睛里却充盈着柔光,她抬手摸了摸温柠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柠往她身边靠了靠,扭捏了好一阵,才哼哼唧唧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跟同学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嘴上说不怕,转头搬救兵,这就很丢人了。她死要面子,不过,被顾迟溪知道了无妨。 小嘴噘着,腮帮子微鼓,可爱得很。 顾迟溪听完愣了愣,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弯了一下嘴角,说:她吓唬你的。 可是许雯雯真的有哥哥温柠嘟囔着,很不服气地哼了声。 你有姐姐。 哎?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顾迟溪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教室。 说是送,其实是顺着温柠的心思,过去给人壮个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更多时候需要的是心理上的慰藉。 令人没想到的是,许雯雯的哥哥就是顾迟溪的同班同学。 两个大孩子之间没矛盾,见了面倒是和和气气的,顾迟溪早熟,成年人那套做派有样学样的,聊了几句也就没事了,各自回去教育妹妹。 后来许雯雯不敢再针对温柠,因为打不过。 多年以后,往事模糊了,温柠依然记得那天的夕阳是像咸蛋黄一样的颜色,记得顾迟溪用笃定且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你有姐姐。 . 周五下了一场大暴雨。 顾迟溪出差回来,乘坐的公务机和其他飞机一样,在洛城上空盘旋许久才落地。回到公司接着开会,忙了一下午。 顾总 见着自动感应门打开,顾迟溪从外面进来,小助理连忙迎上去,有位姓温的机长说捡到了您的车钥匙。 她手中捏着一个黑色扁长方形的东西。 谭佳在旁边憋笑。 顾迟溪静默了几秒,接过车钥匙往办公室走。 谭姐,你嘴巴怎么歪了?姑娘关切地看着谭佳。 咳,谭佳恢复正色,没事。 走廊尽头处原本空着的三个工位,有两个已经坐了人,她们是新来的秘书,一个姓高,一个姓陈,还在试用期,平常就做做收发文件、开具信函之类的工作。 顾总,谭姐。 谭佳跟着进了办公室,收敛起玩味的神色,认真道:顾总,您下周三去江城,行程已经 改成DC5091的商务舱。顾迟溪轻声打断,坐到沙发上。 DC是环亚航空的代码。 谭佳愣了一下,立刻用手机查这趟航班的信息,面露为难之色:起飞时间是周二晚上十点五十,大半夜的,您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 温柠执飞。 顾迟溪闭上了眼,大拇指缓缓抚着车钥匙。她的侧脸轮廓精巧,皮肤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冷白,眉眼始终淡淡的,任何事都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除了关于温柠的。 谭佳的嘴巴又憋歪了。 还好,老总闭着眼,看不到她的表情。哈哈哈哈 好的。 等等,顾迟溪又开口,仍闭着眼,去天和湾小区N102栋把我的车开到公司地库,然后你下班。 谭佳的嘴已经歪得扭曲,从她手里拿了车钥匙,忍笑离开。 一片冗长的寂静。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顾迟溪睁开眼。 来电显示杨仪。 她脸色一沉,指尖轻轻划过屏幕,打开了免提。 溪溪啊,在哪儿呢?那头传来女人尖细的嗓音,听着有些岁数。 公司。 一个破航空公司就那么值得你看重?顾家那么多产业,也不见你上心去争,迟早被王丽雅那头母狼拿捏得死死的。 整天整天不回家,我能吃了你怎么的?真是有种像种,跟你爸一个德行 对方不在乎她有没有听,继续喋喋不休。 行了,顾迟溪不耐地打断,心底涌起烦躁感,我晚上回去。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 说完掐掉了电话。 她揉了揉眉心,静坐片刻,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备注为柠柠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拨过去。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 喂? 是我。 知道。有事吗?温柠语气冷淡,透着疏离。 顾迟溪低垂着眼眸,许久才道:没事,想听听你的声音。 ※※※※※※※※※※※※※※※※※※※※ 顾总:想听你的声音 温司机:哪种? 顾总:在床.上的 . 感谢在20200629 20:14:48~20200630 20:0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萌bot、夜星星、生而为人_呐、Detective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美岐老婆 7瓶;韻__、荷花崽 5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9 听筒里安静了很久,久到顾迟溪忍不住再次出声:柠柠? 嗯。 是不是在忙? 没有。 又一阵沉默。 顾迟溪看着地毯,睫毛微微发颤,没事了,先这样吧。 她说完就挂了。 再迟一点就会听到温柠的声音,然后舍不得。 顾迟溪闭上眼,拂乱了头发。 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但还有股闷闷的窒息感,她疲惫地靠住沙发,一手轻按胸.口,另一手紧紧攥着手机,隐隐期待它会因来电而震动。 然后手机就震了一下。 不是电话,是短信,温柠发的。 【性感美女机长,有偿在线陪聊,十分钟三百块,过这村没这店。】 顾迟溪盯着短信笑了。 她反复看了几遍,回过去一条:你是无价之宝。 许久没动静,她又拨了电话。 这里是温机长在线陪聊服务,计时从现在开始。一接通,温柠就模拟电子语音说话。 顾迟溪对着手机弯起了嘴角,可以唱歌吗? 唱歌另收费,两百块一首。 好。 想听什么? 《漩涡》。 嗯? 我找找完整版歌词。温柠说。 那边一阵窸窸窣窣,过了会儿,传来温柔轻细的调子。 温柠不会粤语,但很爱听粤语歌,听得多了,渐渐就能模仿歌词的发音,一句一句倒也挺像那么回事。 她的嗓音细而不尖,绵里带柔,气息很足。 来沉没,在我的深.处吧,世界快要变作水花唱到那天晚上哼过的一句,声音突然变小。 歌词写得很隐晦,却饱含暧.昧的深意,大大方方唱出来没什么,可如果怀着心思,就别有另一番意味,惹人遐想。 顾迟溪静静地听着。 这首歌发行的时候,她们都还在念小学,以前听不懂,只觉得旋律很美,现在大了,越听越能品出其中旖.旎的味道。 身边好像真的变成了漩涡,一点一点将顾迟溪搅进去,空气中浮动着水花,细碎的,晶莹的,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包裹住她。 朦朦胧胧间,脑海里全是那晚疯狂放纵的记忆。 柠柠在床上也很倔,她让她喊出来,她偏不,宁愿抵着枕头大口喘气,鼻子里哼哼,也硬是咬着牙不吭声。最后恼火了,一边颤抖一边骂。 骂得越狠,越舒服。 柠柠顾迟溪情不自禁唤她。 歌声戛然而止。 按温柠以往赌气的性子,这会儿就该直接挂电话了,但她没有,只是沉默着,半个字的回应都不给。 顾迟溪抿了抿唇,识趣换掉话题,我让小谭去取车了。 那边静了一阵,笑起来:再不开走,别人该以为我被包养了。 曾经天和湾那片是洛城有名的富人区,后来城市扩张,规划变迁,新的洋楼山庄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新城区也热闹了。现在的天和湾不过是个普通老小区,房价涨得不多,住户都是普通人家。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那你愿意被我包养吗?顾迟溪玩笑着问。 嘴上说出来是玩笑,她心里却怀着试探的意味,温柠身上那笔债数目不小,每个月还五六万,加上利息,至少要三十年才能还清。 大半辈子都活在债务的压力下。 对现在的顾迟溪来说,拿钱帮温柠还债毫无压力,但就温柠那个性子,直接说出来无异于等着挨刺。 所以她需要一个理由。 想桃儿呢?温柠也跟着开玩笑,我身价很高,你包不起。 这是拒绝的意思。 顾迟溪眼神暗了暗,不再坚持,好,我努力赚钱。 她们之间没有可聊的话题,除非了工作,剩下的就只有过往,像加了许多奶和糖的咖啡一样的过往,入口是香醇的甜,细品却夹杂着苦涩。 重逢到现在,连叙旧都少有。 我约了朋友出去吃饭,现在该出发了。 什么朋友? 温柠语气懒散,敷衍道:反正你也不认识。就这样吧,顾总,下次还需要陪聊服务记得点我啊说完掐了。 顾迟溪握着手机出神。 静坐片刻,她看了眼时间,打开支.付宝,输入温柠的手机号码,转了一万块。 谁料不到一分钟,温柠转回来九千五。 .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浅淡的金红色,云层被火烧了起来,像一幅生动的油画。 中蓝山庄位于洛城新区近郊处,半山环绕,朝南便是海湾,环境极好,它原是顾舟海名下的房产,人走后,按照遗嘱,现在归了顾迟溪。 大概一个半月前,顾迟溪和母亲搬了进来,但她不喜欢这里,平常都住酒店,只有被母亲念叨烦了才会来看看。 穿过前庭花园,进去主楼,乘电梯上三层茶室。 门开着,里面传来一阵暧.昧轻细的低语,顾迟溪脚下顿了顿,没停,大步流星地迈进去。 一中年美妇斜躺在软塌上,头发散乱,年轻男人半跪在她身侧,健硕有力的胳膊搂着她,脸贴脸,很是亲密。 顾迟溪轻咳了一声。 两人霎时转头,杨仪不慌不忙地推开男人,坐起身,眯着眼笑:溪溪啊,可算回来了。 嗯。 顾迟溪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面色冷淡。 晚上就住家里吧?跟妈聊聊天。杨仪亲昵地挨过来,挽着她胳膊,冲年轻男人使眼色,后者立刻端上茶水。 他是杨仪新交的男朋友,模特小狼狗,长得高大帅气,白白净净的,比顾迟溪还小五岁。 而杨仪今年五十四了,气质矜贵,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最多四十岁,坐在顾迟溪身边更像是姐妹。 顾迟溪抬了抬眼皮,聊什么? 你天天在外面,妈很想你,这饭吃不好,觉睡不香,就盼着你回来 要多少钱直接说。 杨仪一噎。 屋里霎时安静,氛围变得极其尴尬。那小狼狗看了看母女两个,一声不响地退出去,带上门。 你就这样跟我说话的? 杨仪没想到女儿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在小狼狗跟前下她的脸,一时觉得挂不住,有些恼。 顾迟溪不理会,只盯着茶杯,又重复了一遍:要多少钱? 我真是命苦,找个男人没良心,生个女儿也没良心,争家产争不过就算了,连句话都不会好好说杨仪絮絮叨叨地抱怨,边说边用眼睛斜她。 我看啊,你也就在家给我冷脸这点本事了。 这些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同样的口气,换点内容,几乎是从小说到大,左不过埋怨那个埋怨这个,自己是最无辜的。 顾迟溪冷笑一声:总比当小三被人踹了强。 此话刚落,空气凝滞了。 你 杨仪气急,保养精致的面容浮起一丝裂痕,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女儿,你个没良心的还讽刺我?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养大你容易啊!那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头 吃苦也是你自找的。 顾迟溪拍开她的手,起身,晦暗的眸里迸发出冷意:究竟是为了养大我,还是拿我做筹码找顾舟海要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母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诸多牵扯都建立在金钱之上,少有温情。小时候顾迟溪还会抱有幻想,试图改变,长大后便心灰意冷了。 她只是母亲手中用来敛财的工具而已。 高兴了,哄一哄,是亲亲的乖宝贝。不高兴了,又打又骂,是没用的拖油瓶。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造孽啊,造孽啊 杨仪气得浑身颤抖,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眼泪簌簌往下落,得了你爸一点遗产可不得了,翅膀硬了,妈都不要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亲女儿都嫌弃我 她哭得伤心,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着实有些可怜。 顾迟溪烦躁地撇开脸,手指握成了拳。 每回见面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吵架,三句话聊不到一块儿。以前顾迟溪能忍,母女俩之间的火.药味儿不大,而这些年她心里堆积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忍耐已到底线。 但她终究狠不下心。 杨仪见女儿不为所动,渐渐收住了眼泪,像个小孩儿一样坐在那。 没错,顾迟溪淡声开口,我很嫌弃你,但你不得不依靠我,就像小时候你嫌弃我,而我不得不依靠你。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扔到地上。 夜色浓寂,城市里灯火璀璨,掩盖了云层上稀薄的月光。 周五是最热闹的,因为第二天便是周末,可以尽情放纵。市区街道上的行人比平常多了一倍,中心繁华的地段,八|九点都还有些堵。 顾迟溪开着车穿过市区,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油量告急。 她把车开去加油站,加满了油,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驶。路灯,广告,美食,一样一样掠过窗户,如流星般往后坠落。 车里循环播放着《漩涡》。 不知不觉,她往天和湾的方向去,周围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低矮的平房,一进入老城区,浓重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小区里很安静,老旧的路灯锈迹斑驳,发出黯黄的光。 N102栋屋子里黑魆魆的,主人似乎不在家。顾迟溪犹豫几许,把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停在围墙侧面的大树后。 熄了火,灯一灭,车身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四周寂静,她双手抱臂靠着椅背,身体慢慢松弛下来,视线循着那点昏黄的光落在院子门口,默默凝视。 不知过了多久,路尽头出现两道人影。 路灯下,温柠与一陌生的长发女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院门口,一同进了屋。 屋子里亮起了灯。 ※※※※※※※※※※※※※※※※※※※※ 感谢在20200630 20:06:04~20200701 20:3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逢道人间可灼城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沐璃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生而为人_呐、DetectiveLi、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不停地吃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y1225 38瓶;爬爬 10瓶;甲、一叶扁舟 5瓶;薛定谔 4瓶;风絮 2瓶;湘玉给你溜肥肠、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围墙侧面是路灯照射范围的死角,天黑,又有两棵高大粗壮的杨树遮挡,几乎不可能发现这里停了一辆车。 顾迟溪坐在车里,线条分明的脸廓与黑暗融为一体,她专注地望着那栋房子,身体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一楼客厅的灯光亮起不久,二楼主卧的灯也亮了。 窗帘上投映出两道人影。 顾迟溪蓦地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抓住了方向盘。 灯光朦胧,两人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重合,又分开,辨不清谁是谁,远远望去好似亲密。 随后,窗帘被拉开。 屋里的身影霎时清晰可见,长发女人推了推落地门,走到阳台上,四处张望。她个头比较高,腿很长,黑直的长发及肩,穿一件吊带背心搭热裤。 顾迟溪眸光微沉,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愈收愈紧。 接着温柠也出来了。 两人似乎在聊天,温柠抬手指了指两个方向,不知比划什么,那女人一直点头,笑得很开心。 然后她们一同进去,关了玻璃门,拉上窗帘。 那窗帘双层,有一层遮光布,白天不用,夜里睡觉遮住房间光景,很严实,连影子都瞧不见。 顾迟溪心一紧。 片刻后,一楼的灯熄灭了。 又过了一会儿,二楼也陷入黑暗。 此时深夜十一点。 月色朦胧,草丛里传来虫鸣,余下让人耳朵疼的寂静。 顾迟溪松开方向盘,颓然靠住椅背,闭上眼。黑暗掩盖了她眉间的疲惫,她轻轻吐气,压下心口沸腾的情绪。 烦躁感挥之不去。 许多人和事在她脑海里翻腾,交织成一团乱麻,唯独想到温柠时能松快些。可是这份仅有的轻松也失去了,她的心被吊了起来,整个人都绷着。 就这么一直坐到凌晨。 残月渐渐往西偏,银色跑车驶出了天和湾。 翌日清晨,一缕微光透进卧室。 温柠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昨晚在外面逛得太累,睡迟了些,起来已经八点多。她简单洗漱,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下楼。 厨房里有声音,温柠循着走进去,看到站在灶台前的人,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女人转过身,扬了扬眉:周末不多睡会儿? 这是何瑜,温柠在航校培训时的同学,亦是朋友,两人认识有七年了。 她穿着吊带背心,及肩长发低束在脑后,深邃的五官透着野性美感,皮肤偏小麦色,肩上纹了一只深蓝色大蝴蝶,栩栩如生。 你知道我习惯早起。温柠笑着撩了撩头发,上前两步,看一眼冒着热气的锅,馄饨?我还以为何老板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 有吃还嫌弃,明明自己冰箱里只剩这个。何瑜抬手,作势要抽她。 温柠知道她不会真下手,躲都没躲,拿起汤勺搅了搅锅里的馄饨,倒几滴麻油进去,这样更香。 她背稍弯,低|敞的大领.口往前坠,皮肤秀白,两弯圆润的弧度若隐若现,颈|上的月牙链子在半空晃荡。 何瑜不经意瞥见,眼神微暗。 煮馄饨很快,两三分钟便好。何瑜盛起来装了两个碗,温柠伸手要去端,她拦住:小心烫,我来。 她五指张开,拢住碗沿,一手各抓着一碗出去。 我没那么娇气。温柠无奈道,跟着走到餐桌边坐下。 何瑜把电风扇打开,伸出食指戳了下她脑门,在我心里你就是娇娇小公主,行了吧。 肉麻。 当年在航校跑三千米,边跑边哭的,是谁? 何瑜,我劝你善良。 哈哈哈 两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耍几句嘴。 原本温柠大学念的是设计专业,大二那年环亚航空组织了招飞面试,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参加,却一路顺利通过,跟公司签了合同,被送去航校培训。 那一批学员里,只有她跟何瑜是女生。 培训的日子很辛苦,除了学习理论知识,还要进行体能训练。三千米跑是家常便饭,固定滚轮和旋梯像玩具,身上常常青紫。 何瑜只比温柠大一个月,却像大姐姐一样,很照顾她。两人约定毕业后公司见,可惜最后考取执照时何瑜没能通过,遗憾被停飞,与蓝天失之交臂。 后来何瑜开了家餐厅,几年间经营得不错,在洛城小有名气。 财务自由后,何瑜开始到处旅行,前天她才从塞班岛回来,昨天就约温柠出去吃饭。两个人叫了帮朋友玩到挺晚,又喝了些酒,回去路远,她干脆在温柠这里住一宿。 下一站打算去哪里?温柠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 何瑜漫不经心道:还没想好,先歇两个月。她盯着温柠微微翘起的红唇,又问:跟我一起去玩儿么? 没时间,赚钱。 怎么还不发工资?都拖欠多久了,老板死透了?何瑜不高兴,嘴里什么话都能说,特直接。 温柠下意识皱眉,低声说:换了老板,不背这个锅。 想到顾迟溪,她心里有点堵,接受不了把那人与死联系在一起,莫名的不舒服。可待她意识到,话已经说出了口。 生怕被看出来什么,忙借着吃馄饨的动作掩饰。 何瑜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由眯起眼:啧啧啧,行啊,柠崽,纺织女工帮资本家说话? 有吗?温柠镇定自若地抬头,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别闹了。 何瑜哦了声,低头吃馄饨,她忽然又想起事情,说:对了,我打算新开一家酒吧,你觉得les吧怎么样? 咳咳咳温柠呛得直咳嗽。 何瑜连忙起身给她倒水,轻轻拍她的背,谁跟你抢了,吃那么急。 你一个直女开les吧?温柠缓过气来,脸上泛着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听到直女这词,何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坐回去,玩笑般口吻说:方便给你物色对象啊,你都快奔三了,还是个母胎单,说出去都没人信。 温柠一愣,睫毛缓缓垂了下去,情绪忽而低落: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她半阖着眼皮,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瓷片碰撞发出叮叮声,僵硬的,机械似的,像不受控的钟摆。 何瑜噎住,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收敛起玩笑神色,为什么? 温柠低着头不说话。 难道她捏紧勺柄,迟疑地问:你心里有人? 温柠抬眼愣了几秒,连忙摇头:没有。而后指了指她和自己的碗,快吃吧,要凉了。 吃完早餐,温柠开车送何瑜回去,然后在路上接单。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昨晚睡得好吗?】 顾迟溪发的。 ? 温柠不明所以,便回复道: 【非常好】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感谢顾总关心。 那边再没了动静。 . 周一大清早,公司发布了一则处罚通告。 客舱部二分部的乘务员万思琪,被人举报偷拿机供品,经调查核实,给予降级、扣绩效分等处罚,停飞一个月,并赔偿全部损失。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大家都在匿名论坛讨论这件事,有人说偷东西活该,有人说举报者缺德,帖子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顶上前排。 偷机供品的不止万思琪一人,彼此间为维护共同利益不会互相举报,事情出来,那些没被抓到的心里也慌,生怕公司继续查下去。 一晚上,许多人失了眠。 温柠忙着兼职,第二天才得知消息。 今天她有飞行任务,洛城到Z城往返,再飞江城过夜。中午她去食堂吃饭,周围几乎都在讨论昨天的事。 虽然偷东西不对,但是举报同事也太恶心了 我就很烦这种举报制度。 机供品又不值钱,白送我都不要,没想到还有人偷。 隔壁桌的声音有点大,温柠这边听得清清楚楚,她用手机看了下处罚通告,再去浏览论坛,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前不久她与万思琪搭过班,无意中撞见对方拿机供品,她没太在意,亦不想举报同事,加之万思琪说过不拿了,便瞒着没上报。 没想到事情被别人捅了出来。 万思琪会不会以为是她背地里举报? 或者,上面查到她故意隐瞒包庇,她必然要负连带责任。 温柠心里愈乱,饭都不太吃得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从食堂出来,等到下午上了飞机,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不胡乱猜测,免得分心,影响飞行安全。 今天幸运,前两段航程十分顺利,正点起飞,提前落地,晚上九点半抵达洛城机场,准备下一段飞江城。 天幕黑沉,闪烁的灯光如星子。 停机坪上充斥着各类噪音,地表温度比别处更高,这次飞机停在远机位,离航站楼有些距离。 过站停留的时间还算宽裕,温柠和大家坐在后舱吃点心,稍作休息。 机长,要不我们点外卖吧?T2有家麻辣烫超好吃~ 嗯嗯嗯,我也想吃。 温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正要说话,乘务长无情地开口:你们忘了顾总要坐这一段?麻辣烫那么大味道,吃起来也慢,时间来不及。 啊 顾总也真是,干嘛不坐公务机,咱都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绷着精神,唉。 几个姑娘失望地嘟囔。 温柠心不在焉地听着她们说话,愈发觉得入口的咖啡苦涩,胸口堵得慌。 她猜,顾迟溪应该知道她飞这班,故意要坐,但也只是猜测,没有根据,想太多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万一那人顺带要检查工作,至少她面子上得认真应付。 休息了片刻,大家各自开始忙活。 温柠穿好了荧光背心,拎着手电筒下去,准备绕机检查,她脚刚沾地,一辆VIP专车驶过来,停在离舷梯约两米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顾迟溪下来了。 白色无袖背心,灰蓝布的包臀裙,尖头高跟鞋,骨感,高挑,腕上一只经典款女士手表。 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温柠微愣,镇定自若地打招呼:顾总。 顾迟溪看着她,目光倏尔深沉,而后转头对跟着下车的谭佳说:你先上去。 好。 再回头,温柠已经拎着手电筒往机尾方向走,视线中是她被橘黄色灯晕笼罩的背影,制服衬衫贴着腰线,直筒西裤双腿修长,愈显得凉薄孤寂。 温机长。 那背影顿住,迟疑着转过来。 顾迟溪唇角扬起浅淡的笑,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 温司机:慌张.jpg . 小可爱们久等啦,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么么~ . 感谢在20200701 20:39:18~20200703 19: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旺仔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盲_里偷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生而为人_呐、阿萌bot、DetectiveLi、34628567、没有可以活过今晚的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没有可以活过今晚的面 10瓶;阿尘 8瓶;孙周延的女朋友 3瓶;风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 做检查? 她停在离温柠半米远的位置。 温柠站着不动,手指握紧了手电筒,身上的荧光背心微微发亮。她眼神有些涣散,许久才点了点头:嗯。 一起。 顾总,你这样会干扰我工作,影响飞行安全。温柠低声说,嗓音透着疲惫,不知是飞完两段累了,还是因为看到这人。 飞行是细致严谨的工作,任何环节都容不得疏忽,她是机长,应对上百条生命负责。如果顾迟溪在旁边,她就会分心,万一错漏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理由很充分,亦很完美,找不出反驳的空儿。 顾迟溪神情微暗,看向她的目光带了点深意,思忖了片刻道:去吧。 温柠转身便走。 手电筒亮起来,冷白的灯光直直地扫过机身,映出椭圆光斑。 过站期间繁忙,飞机身边围绕着各类特种车,抽污水的、送航餐的、运行李的,秩序井然。 温柠绕着飞机转了两圈,依次把该检查的地方看了一遍,又跟放行机务一起复查,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最后签了放行单。 温机长,还是你最细致。放行机务冲她笑。 她扯了扯嘴角:安全重要。 是啊。 温柠拎着手电筒转身,看到顾迟溪站在客梯车边,正跟航检机务说话。 她问了些情况,语气很平和,从容,不紧不慢,不像前任那般吊着官腔,少了些高高在上的虚伪姿态温柠见得太多。 但不排除顾迟溪演技精湛,特地作秀一番,毕竟现在特殊时期,安抚人心很重要。 想法闪过脑海,温柠皱了皱眉,生出些抗拒情绪,她不愿意把顾迟溪想成那样的人。至少,她还是了解她一点点的。 这人小时候性子冷淡,少言寡语,即使在社交场合也冷着脸,装都不装一下。后来长大点,没再把冷淡疏离摆到脸上,但也仅仅是变得从容平和,骨子里依旧寡淡。 人人都说顾迟溪孤高自傲,不好相处。 只有温柠知道,她的温柔给了自己。 都是过去式了。 温机长。 耳边传来轻唤,温柠回过神,抬眼见顾迟溪望着自己,该上去了。 她点头,心里冒出奇怪的猜想:这人该不会是为了等她一起上去吧? 啧 两人一同登上舷梯,温柠稍稍落后半步,进了机舱,她脚步一顿,顾总,那我先进去了。指了指驾驶舱。 嗯。 面子功夫做得足够。 乘务组还在准备,顾迟溪没坐,径直去后舱巡视了一圈。长这么大,她第二次坐自家公司的飞机,上回已经是七年前的事。 回到前舱坐下,乘务长立刻走过来,笑着问:顾总,您想喝点什么呢? 顾迟溪看了眼谭佳桌上的水,说:不用,谢谢。 好的,如果有需要,您随时叫我。 嗯。 她摆好靠枕,把椅背往后调,闭目养神。 驾驶舱里三个人,一副和二副都有点紧张,温柠却淡定如常,机场灯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勾出清晰的轮廓,她眼尾微微上扬,面容冷艳。 上客,关舱门,推出,滑行,起飞。 一切顺利。 洛城离江城很近,航程只有一个小时,不派正餐,只发零食点心。这班机的经济舱几乎坐满,商务舱倒是很空。 起飞后,顾迟溪睁开了眼睛,不吃东西不喝水,目光紧盯着驾驶舱方向,若有所思。 顾总谭佳八卦的眼神瞟过来,偏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要不要让乘务长替您送杯咖啡进去? 别打扰她。顾迟溪轻轻摇头。 此话刚落,头顶响铃两声,安全带指示灯亮了。 正在服务的二号回到了前厨房。突然过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迟溪只觉耳边生风,就看到四号小姑娘一阵风似的往前面去。 飞机一阵阵颠簸起来,一晃一晃的,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 四号手上端着纸杯匆匆忙忙往回走,经过顾迟溪旁边,飞机突然猛地往下坠了坠,她身子一歪,没站稳,大半杯橙汁就那么泼在了顾迟溪身上 姑娘险险地扶住椅背,深吸一口气,脸色刷白,啊,顾总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忙把纸杯放地上,手忙脚乱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拼命道歉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睛。 另外两位乘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颠簸仍在持续,顾迟溪缓过神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皱眉道:不用擦了,扶好。 我 驾驶舱提前给了响铃预警,应该停止客舱服务,这姑娘却端着饮料来回跑,极其危险,简直没把安全规章放在眼里。 顾迟溪怕她摔倒,手抓得愈紧,待飞行平稳了才松开,回后面坐。 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姑娘看着她白衣服上大片浅黄的橙汁,嘴唇不住地发抖,一时也不晓得是该听话回去,还是再重新给旅客倒一杯。 纠结片刻,她选择听话,回去跟旅客解释没有橙汁。 后续飞行一路平稳,且提前了十分钟落地江城。个别旅客下飞机时抱怨了几句,中途颠得厉害,不知道飞行员是怎么开的飞机。 顾迟溪和助理坐在位置上不动,等人都走光许久,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 四号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道歉,乘务长亦帮着解释:顾总,她才放四号没多久,今天 中度颠簸时也需要继续服务吗?顾迟溪淡声打断,缓缓站起来。 灯影如柔雾,笼着她冷瓷般的肌肤,眼眸似幽潭,目光依次落在乘务组每个人脸上,寡淡的,却有种无形的威压。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吭声。 大抵是觉得顾迟溪要追究个人责任,偏生又有难言之隐,不说委屈,说了像找借口,一时犹豫不决。 嗯? 顾迟溪看向乘务长。 乘务长抿了抿唇,踌躇道:顾总,是这样的,客舱部目前要求减员飞,窄体机像320这种只配四个人,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乘客一多,就忙不过来 航程短,几乎满客,哪怕只是发点心发水,时间也很赶。 而且现在不管任何理由,只要旅客投诉了就成立,各种罚,我们也很为难。 奇葩规矩,长期以来让人苦不堪言,但能忍就忍了,谁也不想做那个带头闹事情的人。她今天这些话一说,颇有越级打小报告的嫌疑,被部门领导知道了,私下有的是小鞋穿。 另外两个姑娘和一个小伙连连点头。 顾迟溪静静地听着,清冷的眉眼终于沾染了一点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凝重,她目光陡然变深,令人难以捉摸。 忽然,驾驶舱的门打开了。 温柠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副和二副,迎面撞上了顾迟溪的目光。 顾总还没走吗?她无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觉得不妥,但已无法改口,索性硬着头皮装作无所觉。 顾迟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神柔了几分,今天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话是对所有人说的,眼睛却看着温柠。 温柠没答,只点了点头,目送顾迟溪和谭佳下飞机。 机组也下班了,一行人乘机组车抵达指定酒店,各自拿了房卡上楼。 温柠单独住大床房,屋子宽敞亦整洁,她打开了窗户透气,拿出自带的一次性床单被罩铺好,坐下来稍微休息。 已是午夜十二点半,周边黑魆魆的,夜深人静,灯火消弭。 她伸手松了松领带,指尖挑开制服最上面的扣子,低眸看手机。内网论坛依然在讨论举报的事情,热度已经降下不少,看似就这么揭了过去。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静不下来,总感觉还有事情要发生。 笃笃笃 突然敲门声响。 温柠思绪断了,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起身过去,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柄,手机震了下,收到一条短信。 【开门。】 属于顾迟溪的陌生号码。 ? 温柠愣了半晌,又一阵敲门声,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她心一紧,手不自觉往前伸了一点。 【有事。】 第二条短信发过来。 她立刻打开门。 一缕柔黄色灯光泄出去,顾迟溪站在外面,身上披着一件薄如轻纱的外套,眉目清冷,薄润的红唇微微翘起,像被笼罩在烛火中的幻影。 你 话还没有说完,顾迟溪侧身进了屋,越过她,将提在手上的帆布包放到桌边。 温柠抿抿唇,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下,关上门,拴好保险链条。 像偷.情一样。 她正欲转身,突然被人抱住了腰,一股极淡的柠檬清香从背后袭来,绵|软的温度霎时包裹住她,愈贴愈紧。 耳侧拂过微|热的呼吸,温柠哆嗦了一下,背绷得笔直,你来做什么 下意识挣扎,刚一动,又被压到门上。 顾迟溪在后面抵着她,细瘦的胳膊像软绳一样圈得牢实,红唇吐出低哑的字音:想看看你。 ※※※※※※※※※※※※※※※※※※※※ 温司机:想干嘛? 顾姐姐:想干不是,看你。 . 感谢在20200703 19:45:00~20200704 20:0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quannn 2个;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啊呜仔仔、一坨肉嘟嘟?、一西二优、阿萌bot、生而为人_呐、Elizacat、華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西二优 27瓶;孟美岐老婆 7瓶;小金 5瓶;风絮 2瓶;随丶安、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2 领带松松垮垮歪斜着,衬衫扣也开了一颗,视线由高往低,探进去,深凹的锁|骨窝,圆润的弧度,隐.秘的丘|壑,什么都瞧得分明。 顾迟溪将人抱得愈紧,几乎融在一起,情不自禁凑过去唇,轻轻碰了下她耳朵,退开点,又挨上去。 现在看到了,能走了吧温柠被摁着趴在门上,咬牙不让自己声音变调,难捱又慌张。 背后的人没有回答,雨点般的吻落在她耳侧。 像蓄势已久的山洪,找到破口便尽数奔腾泄流,念想是带着温度的水,一点点渗进皮肤,流遍四肢百骸,沸腾了。 顾迟溪很强势,而温柠被动,偏头躲不过,挣扎却又被攥住手,完完全全受摆布。 她一时恼火,酸意涌上来。 没想到顾总喜欢大半夜跑到别人房间做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一口气说许多,胸|口憋得慌。 喘着气,咬牙切齿地笑。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人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想离开她的世界就可以毫无负担,想闯入她的生活就能够肆无忌惮,没有半点羞耻与愧疚,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小时候的依赖,长大后的爱慕,全部变成了自己给自己的折磨。这些年遭遇颇多变故,她扛着重担一步步走过来了,以为早就将这个人从记忆中抹去,那些心悸的瞬间,那些小心翼翼的时刻,都是被她丢掉的包袱。 但其实,她只不过把伤口藏在了心底触摸不到的角落。 一碰就很疼。 这人不仅去碰,还试图撕裂它。 温柠脾气上来,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换做别人,也许会给几分脸,至于顾迟溪,这人不要脸,不用给。 气急了,指甲掐她的手,没太用力。 顾迟溪轻轻咝了声,却不肯放,默默受着,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而后松了一只手轻轻拍抚她的背。 掌心温.热,像在给炸毛的猫顺毛。 对不起。她低沉道。 温柠心一颤,身上竖起的刺立马软了,暗恼自己不争气,倔着没理她。过了会儿,又冷冷道:你是故意坐这班的吧。 嗯,正好来这边出差。 能让您屈尊降贵来挤民航,真是我莫大的荣幸。总忍不住刺两句。 顾迟溪微微皱眉,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愈低:别这么说。 温柠忽然有些不忍,抿住了唇。 背后那只手缓缓攀到她的颈|侧,温柔地抚.弄,但很规矩,没再有进一步动作。 顾迟溪穿得单薄,外套几乎是透明的,无袖背心紧贴着皮肤,勾出凹.凸有致的曲|线,温柠的后背能完完全全感受到起伏。 你有喜欢的人了?她突然问道,语气低沉,意味不明。 温柠被安抚得舒服,才稍微放松,又绷紧了神经,问这个干什么? 先回答我。 干嘛要回答你? 这人说话做事都强势,且只对着她,以前她觉得是情趣,现在却很不喜欢,一强硬,她就忍不住更硬,浑身冒刺。 顾迟溪没再说话,偏头吻了吻她的脸。 我困了。 温柠挣脱出来,看也没看她,冷脸下了逐客令,走到飞行箱边拿衣服洗澡。 我住你这里。顾迟溪跟在她身侧。 你没地方睡? 谭助理呢? 在温柠面前,顾迟溪是编不出谎的,纵使编了也演不像。她没答话,坐到了沙发上,搭着腿,一副悠闲的姿态。 大有赶也赶不走的架势。 温柠心里别扭,又知道她是故意的,想惹恼自己,便哂道:公司有机组驻外管理条例,不得让任何非机组成员的人在房间里过夜,你这是要我违反规定? 顾迟溪不说话,卷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掩住深潭般的眼眸。 这人偏执起来简直变态。 不要脸。 实在无法,温柠懒得管她了,左右连公司都是她的,规定想改就改,遂一声不响地抱着睡裙进了浴室。 一阵窸窸窣窣,里面传来水声。 顾迟溪抬了视线,静然望着浴室的不透明玻璃墙上投映出来的身影,眼底起了涟漪,不知不觉入了神。 天晚,温柠洗澡动作很快,十分钟便出来了。 她穿一条红色丝绸吊带睡裙,领又低又松,左侧腿|边高开.叉,勾着细细的刺绣花边,裙|摆较短,一走动便隐约能看到内里的情形。 顾迟溪眸光微凝,盯住挪不开。 你不洗澡?温柠扭着腰在她跟前晃,无所顾忌,那可别想睡床上。 一米五的大床,躺她们俩足够,她想着只睡一晚,这人要是不老实就一脚踢下去。 顾迟溪略微惊讶:我能睡床? 不然呢? 她环顾房间,只有沙发勉强够长,指了指,你想睡沙发也行。 床吧。顾迟溪立刻道,起身去包里拿衣服。 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这趟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要坐温柠的飞机,还要住她的房间,躺她的床,吃|她的豆腐,占尽她各种便宜。 哪里像出差,简直是跟踪她。 温柠发觉自己又中了套路。 她情绪忽而低落,心口闷闷的,不大舒服。等顾迟溪进去洗澡了,她把大灯关掉,留一盏壁灯,拉开被子躺到床上,瞪着天花板。 想起很多很多事 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向顾迟溪表白了。 成堆的礼物,蛋糕蜡烛背后是那人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温柔,漆黑的眸子里含着凝露,水润亮泽,她笑吟吟地望着她,说出生日快乐。 姐姐 嗯? 我还想要一个礼物。 什么? 温柠咬了下嘴唇,冲她招招手,要小声告诉她。顾迟溪身子微微前倾,那片温软的唇碰到了她的耳朵,她听到温柠用气声说了一个字。 你。 怀里一热,温柠抱住了她。 顾迟溪的目光冻住了,平静的深潭被搅乱,眼底涌起猜不透的情绪,惊喜,慌乱,或者复杂,隐忍,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笑了笑,环住温柠的肩膀,柔声说:柠柠,吹蜡烛吧。 不知她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明白了还是没明白,总之,她没有给任何回应。 温柠有点泄气,眼中流露出失落。 勇气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她想再说一遍,说清楚些,却不太能开得了口。在外无所顾忌,在顾迟溪面前却百般纠结忐忑,从她喜欢上的那一天起,变化来得天翻地覆。 可惜再后来就没有机会说了。 七年,是她们之间跨不过去的坎。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温柠上下眼皮直打架,最后撑不住,缓缓合上 浴室水声停住,吹风机嗡嗡地响了会儿。顾迟溪穿着睡衣出来,视线中一片昏暗,幽幽的暖橘色灯光映在不透明玻璃上,像琥珀酒里的冰块。 床上拱起的身形一动不动,呼吸冗长均匀,已然熟睡。 她站在床边,宛如黑夜中剥离出来的影子,她静默凝视着温柠的睡颜,半晌,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顾迟溪躺在了温柠身边。 月光落在窗框上,寂凉如水,四周十分静谧,听觉感官被无限放大,彼此间沉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顾迟溪侧躺身子,脸朝着温柠,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能看见身边人模糊的侧脸轮廓。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那片唇,又顿住,缓缓收了回来。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或许也是这般躺在柠柠身边。 又或许,她们 顾迟溪捏紧了拳头。 脑子里混乱,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有了些困意。 将睡未睡之际,身边人翻来覆去,嘴里嘟嘟囔囔的,呓语不断,好像是在做梦。 为什么啊都不告诉我 姐姐 姐姐 温柠侧趴着,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地叫了好几遍姐姐。 顾迟溪心一惊,屏着呼吸不敢动,又听到温柠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再没了动静,气息依旧平稳。 柠柠?她轻声喊。 很安静。 她吐出一口气,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扶住温柠的肩膀,将人翻仰了过来,圈在自己怀里。 肢体下意识的动作,就那么勾住了她的腰。 . 翌日早晨,温柠被闹钟叫醒,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被子上,她眯着眼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留下一室清淡的柠檬香。 手机里有一条半小时前收到的短信。 【我周六回去。】 温柠看着屏幕,在心里反复默读了几遍,拇指往下滑翻着短信记录,点了几下,停在添加到联系人的字眼上。 挣扎一番,终究是没存。 上午的航班回洛城,到家后,温柠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把半成的立绘单子画完,出去跑车。 今天生意不大好,都是短途单,临到傍晚才接了一个去机场的。 夕阳西下,天空是炽热的橙皮黄。 温柠从机场调头,把车停在公司地库,去食堂吃饭。 这些年她很少自己做饭,因为懒,自己做自己吃,吃完还得洗碗,何况一个人在家没氛围,所以能在食堂解决就尽量来食堂。 还有一个原因是省钱,十五块就能吃得很丰盛。 经常听同事们说,天上飞的,作息不规律,假期也不跟大众同步,就好像一个人到处漂泊,四海为家。而最幸福的事便是无论几点落地,永远有人等你回去。 她对此嗤之以鼻。 矫情。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0) 温机长,好巧哦。 头顶传来清亮的女声,温柠的思绪被打断,筷子一顿,抬起头,看到一张略带混血风情的脸。 万思琪放下餐盘,坐到了她对面。 ? 温机长不记得我了? ※※※※※※※※※※※※※※※※※※※※ 白天叫姐姐,晚上也叫姐姐=3= . ) 感谢在20200704 20:01:47~20200705 20:0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呜仔仔、一坨肉嘟嘟?、生而为人_呐、晗奈颖子、阿萌bo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停地吃土` 5瓶;风絮 2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记得。 公司里飞行员几百,乘务员上千,随机被安排到同一航班的几率很小,不可能每个人都互相认识。但温柠对万思琪很有印象,一是美得有特色,二是偷机供品。 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几天就不记得我了呢。万思琪扬了扬嘴角,笑得灿烂。 阴阳怪气的。 温柠表情僵了僵,微眯起眼,正色道:有话直说。 她心里已然猜了七八分,那股不好的预感像撞钟一样在脑子里晃荡。 先吃饭,万思琪摇头,吃完饭我们再谈,免得搅了胃口。 话说完,万思琪低下头吃东西,嘴角往上扬,脸色却不太好看,捏筷子的手似乎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菜戳烂了。 温柠已经没了胃口。 二楼是空勤就餐区,来来往往的,人多眼杂,她们都穿便装,坐在周围穿制服的同事之间特别显眼,要是被认出来会很尴尬。 她停下筷子,喝几口汤,拿手机出来刷了会儿微博。 二十分钟后,万思琪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 走吧。 温柠跟了上去。 天色已暗,外面黑沉沉的,两人沿着喷泉绿化带一直走,穿过主楼,来到前广场的小凉亭里,万思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现在能说了吗?温柠沉声问。 万思琪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我被人举报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所以你跟我装傻有意思么? 温柠挑了下眉,我装什么? 我承认,拿机供品是我的错,但一码归一码,举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那么多次都没事,怎么就偏偏你看到之后我就被举报了?万思琪咄咄逼人道。 她记得很清楚,航班号是DC5042,那天温柠说完话后,她就把东西全部放回去了,核对清单也如实写,一样都没拿。 温柠嗤笑:你认为是我举报了你? 除了你没别人。 证据呢? 万思琪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愈发笃定了,表情凶狠地说:我拿东西很小心,要等身边没人才可以,只有5042那班意外被你撞见。而且,经理找我谈话,给我看了两个月内我飞的航班的前厨房监控,我发现那天你站的位置不在监控范围内,所以你完全可以举报之后全身而退。 温柠不太明白万思琪的逻辑。 怎么能够仅凭监控没拍到她,而她又刚好看见,就断定她是举报者?所谓的全身而退,是指举报万思琪之后她能保证自己不受牵连? 什么搞笑的推理。 温柠认真地看着万思琪,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举报你。 万思琪冷笑,显然不信。 要不是你站的位置刚好录不到,我还真想不到你头上去。够正义,够负责任,够伟大。她边说边拍手。 路灯的玻璃罩透出莹白冷光,映照着她脸上憎恶的神情。 温柠只觉得无奈又可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明白这姑娘挨了罚正在气头上,总要找个人出气,解释也没用,索性由着她去。 两人原先并不认识,只有一次搭班的合作关系,下次同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影响不到她。 随你怎么想吧。温柠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 过了两天,温柠被部门领导喊去谈话。 起先领导以为这是客舱部的事情,没有想过跟飞行部的人有关,谁知万思琪来了个忏悔式举报,有意无意拉温柠下水,最后才查到飞行部。 DC5042航班的前厨房监控没拍到温柠,但驾驶舱门的监控拍到了,视频衔接起来便是证据。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经理问她。 温柠面上波澜不惊,坦然道:她说不拿了,我就想算了,没必要举报同事。 经理没再说话,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略带同情。 底下人不知情,他们管理层是知道的,其中弯弯绕绕,人心叵测,无论温柠是否上报,都有得罪人的风险,很难做。 不管如何,包庇是真,明面上过不去。 温柠被停飞了半个月。 论坛的话题热度原本降了下去,一夜之间又猛涨,带上温柠的名字比之前更热。公司里认识万思琪的不多,但人人都知道温柠。 讨论逐渐演变成八卦。 今天周六,原本温柠有飞行任务,因为这件事导致停飞,临时换了别的同事去,后面两周所有的任务都换了人。她心情很差,不想去兼职,干脆来了何瑜这边。 何瑜住在新城区,周边楼盘都是近几年新建起来的,环境比老城区好得多,她一个人住三房两厅,也挺孤单。 来了,宝贝儿,西瓜冰沙。 一个大玻璃杯放在茶几上,里面盛满晶莹的粉红色冰沙,杯壁冒着水汽。 温柠倒着瘫在沙发上,头发散乱,两条长腿搁得老高,她懒懒地瞥了眼:没胃口。 天气热,她穿的一字肩紧身短袖,肩|颈秀白光洁,衣摆因后仰的动作稍稍往上爬,露出半截曼|妙的腰线,底下是牛仔热|裤,宽口,隐约能瞧见里面的光景。 何瑜就这么看着,伸手把她捞起来,别想了,犯不着为小人生气,来给我抱抱。 细长的胳膊贴着腰,皮肤温|热。 我才不生气。温柠瑟缩了一下,轻轻挣开,捧起杯子吸了一口冰沙。 她是弯的,对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比较敏感,偏偏何瑜是个笔直的,平常嘴上挂着你有我也有,没少揩她油,还故意很夸张地调戏她。 要不是两人相识七年,知根知底,她才不会由着这人乱来。 何瑜不动声色地松了手,眼中失落一闪而逝,佯装不满道:还说没生气,都不让姐姐抱了,死傲娇。 好好好,抱一下。温柠无奈道,抬起手臂搂了一下她肩膀,算是抱抱。 极度敷衍。 何瑜晓得见好就收,没再闹她,去厨房端来了自己亲手烤的樱桃小蛋糕,不就是停飞嘛,正好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你就到我这住,姐姐包养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 何小瑜你怎么回事,大一个月就姐姐长姐姐短,你很能啊。 我要不给你展示下我有多能?何瑜一扬眉,往手上呵了口气,作势要挠她痒痒。 温柠连忙摇头,弱弱地求饶:我错了,姐。 哈哈哈 两人闹了一阵,温柠感觉心情好些,喝完了冰沙,吃完了小蛋糕,冷静下来想这件事。 停飞算不得很严厉的处罚,看得出来部门领导是偏心她的,毕竟没犯大错,性质不恶劣。她可以当做是给自己放假,唯一可惜的是,少飞半个月,就少赚一半小时费,将近两万块。 好在她还有点存款,这个月还债没有问题。 一想,就释然了。 柠崽,喏何瑜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张卡,塞到她手里。 温柠怔愣,抬眸望见一脸严肃的表情,笑着说:不用,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呢。说完便要推回去。 别跟我见外,何瑜摁住她的手,咱们这么多年一起过来的。 当初何瑜没能通过商照考试,失去了飞上蓝天的机会,整个人都颓废了,一蹶不振。那段时间,温柠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悉心照料开导,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后来做餐饮生意,启动资金是温柠借她的。那会儿温柠家里还没出事,人还是个白富美。 再之后 小瑜,我不是跟你见外。 温柠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包握住两人的手,语气诚恳,我只是想,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自己解决,等到哪天我实在没办法了,肯定来找你。 说完,她把那张卡搁到茶几上。 何瑜注视着她许久,目光带了些许探究和迷茫,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半晌,无奈地笑了笑:倔还那么多理由。 我去帮你拆空调过滤网。温柠吐了下舌头,起身小跑进主卧。 进屋没多久,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何瑜探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朝里面喊:柠崽,电话。 帮我接一下温柠在里面说。 何瑜抓起手机:喂? 听筒里静默了几秒,透过来一道清越沉稳的女声:你是谁? 你又是谁?何瑜没好气道,不知怎么听到这声音有点戒备。 正常人不是该直接问温柠在不在吗? 我是温柠的那边顿了顿,朋友。 我也是。你哪个朋友?名字? 麻烦让温柠接电话。女人语气平和,并不想废话。 何瑜撩了下头发,架起二郎腿,嗤道:拉倒吧,连个备注都没有,还朋友?这种低级骗术,谁信谁是傻缺。 说完挂了,拿着手机进房间。 温柠已经把过滤网拆下来了,踩在椅子上,两手盖好空调外罩,她转头问:谁啊? 一个骗子,说是你朋友,结果号码都没备注,笑死我了。 温柠身子一僵,我看看。她接过手机,点进通话记录看了看,果然是顾迟溪的号码。这个确实是我朋友,还没来得及备注。 偏巧这时一条短信进来。 【我在你家门口。】 温柠心头猛然一跳,抿紧了唇,仿佛能预感到什么,神经也绷了起来。 新认识的朋友?何瑜瞥见她神色怪异,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略略不安。 嗯 她含糊应了声,跳下椅子,我有点事先回去了,过滤网你洗完了放着,明天我再来装。说完快步走出去。 哎,我送 何瑜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客厅大门砰地关上了,人已离开。 四五点的天空依然很亮,夕阳拉长了云的影子,晕染出富有层次感的颜色,像一幅油彩画。 出租车停在天和湾小区门口,温柠付了钱下来,想到那个人还在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往里走。与前几次不同,这回她的内心十分平静。 走近了,她看到熟悉的银色跑车,看到站在树下的人。 柔顺的及肩黑发,深蓝色波点衬衫,素白的短裙,细跟鞋,深邃,优雅,腕上仍是那只经典款女士手表。 那一刻,明明还有好一段的距离,温柠却突然觉得她们之间相隔很近。 她又放快了脚步,走到她面前,没说话。 事情我都知道了。 顾迟溪静然凝视着她,语气一如往常那般浅淡,脸上带着倦意。 预料之中。 温柠不知说什么,垂下了眼眸,这会儿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刺她。 柠柠 ? 顾迟溪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 ※※※※※※※※※※※※※※※※※※※※ 康康还有谁说我短小,嘤~ . 感谢在20200705 20:04:34~20200706 20:1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hx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呜仔仔、一坨肉嘟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生而为人_呐、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冯小调儿、41701111 5瓶;风絮 2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听到这句话,温柠不觉心里一酸。 小时候她死要面子,在外受了委屈不肯低头,回来就扑在顾迟溪怀里大哭一场。姐姐抱着她安慰她,以至于那十几年光阴里,她对她是那么的依赖。 这些年她独自生活,以为已经把自己修炼成百毒不侵之躯,只是没想到,看见顾迟溪那一刻,小时候的感觉又兜上心来。 她真的很委屈。 可是她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抱着顾迟溪哭诉。 暖风吹得人燥热,头顶树叶沙沙作响,温柠低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眼中闪过挣扎,犹豫了会儿,带着几分不舍地抽出来。 我不委屈。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身去开院门,外面热,进来吧。 顾迟溪略感到意外,紧跟着她进了屋。 一楼比外面凉快,温柠仍是把空调打开,倒了两杯水,坐下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低眸沉默着。 你没存我的号码?顾迟溪问。 温柠愣了一下,抬起眼,哦,忘记了。她心虚地避过目光,拿出手机,把那个号码存进联系人列表,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朋友,我在忙别的,就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好似自言自语,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交代。 顾迟溪安静听着,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倒也没追问。 难得柠柠不刺她。 难得两人能心平气和说话。 不去问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想维持此刻浅淡的温情。 温柠见她看着自己笑,满目柔情,心倏地揪了一下。也许是诸多情绪堆积着,太杂乱,竟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那件事她把话题拐回来。 顾迟溪眸色微冷,打断道:举报者是万思琪的室友。这个锅不该你背。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1) 可我确实看到没上报,不冤枉。 算了,温柠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毕竟理亏,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对我没什么影响,多半个月假期还不错。 事情要掰扯起来,压根说不清,闹大了只会让人难堪。她跟顾迟溪关系尴尬,对方没必要替她出什么头,都是成年人了,一点点委屈还不至于塌了天。 柠柠 顾迟溪轻叹,眉间隐现一抹愁郁,情不自禁捉住了她的手,不要让善良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利器。 我知道,温柠蜷了蜷手指,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管。 取向的缘故,她总是对女孩子格外宽容和照顾,即使在工作上,非原则问题也不会太较真。如此缺点就很明显,她骨子里心软,容易让自己陷入困境。 顾迟溪了解她,想到这些,心就止不住地疼。 这事的确不好处理,就如温柠所说,她有责任,包庇是事实,尽管那出于善意。 如果公布举报者的信息,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让万思琪自己发现,然后给温柠道歉。 要怎么操作呢? 温柠见她沉思,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执拗道:就算万思琪知道真相给我道歉,事情已经这样,改变不了。我不想折腾了,你也安心忙你的,早点让公司恢复过来,别理这种小事。 此话一落,空气陡然沉静。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熟悉亲近,温柠抿住了唇,垂眸看着桌上的水杯,有点懊恼,眉心拢起了细细的褶皱。 顾迟溪握紧了她的手,暖热的温度在掌心里沸腾,仿佛又回到小时候。 就这么静坐着,直到太阳渐渐落下去。 我去做饭了,温柠突然抽出手,站了起来,你要吃么? 顾迟溪心里霎时空了一块,怔怔点头:好。 冰箱里很空,只有两袋意面,一板鸡蛋,几个西红柿那是温柠拿来当水果吃的。 今天本来打算在何瑜那儿吃饭,没想到顾迟溪会突然过来,她什么都没准备,又懒得张罗,索性随便吃点,那人肯定不会介意。 天色渐暗,温柠打开了灯,把煮好的西红柿鸡蛋意面端上桌,一抬眼,却发现顾迟溪歪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走近些,是睡着了。 她闭着眼,胸|口缓慢起伏,呼吸冗长,纤长的睫毛投映在冷白皮肤下,高挺的鼻梁如玉石雕刻,唇角微翘着。 温柠怕面凉了不好吃,犹豫再三决定把人叫醒,轻轻拍了下她肩膀,吃饭了。 顾迟溪睡得不深,身子动了动,睁开眼睛那瞬间流露出一丝疲态,她冲温柠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 没来得及买菜,将就一下。温柠小声道,偷偷拿余光瞥她。 顾迟溪轻笑:你做的都好吃。 温柠撇撇嘴:什么土味儿情话 你觉得这是情话?顾迟溪怔愣看着她。 温柠不吭声,低头吃面。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吃东西。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雨,窗户玻璃蒙上一层细密的水珠,室内灯晕朦胧。 吃完饭,休息了片刻,顾迟溪起身要走。 温柠以为她至少要在这里赖到晚上,都已经做好了收拾客房的准备,没想到这就走,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道:不再坐会儿? 不了,顾迟溪摇摇头,拉起她的手包在掌心里,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你的话,我会听,我的话,你声音顿了顿,多少听一点。 她专注地望着温柠,弯了弯眼睛,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上去。 两人之间难得平和共处,不想因为她习惯性的强势搅破这份平静,连说话都不免先斟酌再开口。 温柠低低嗯了声,避开她目光。 那我走了。 她有点不舍地松开了手,温柠没说话,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跟过去,送到了门边,默默看着她穿好鞋,目送她出去。 才出院门,手机就响了。 顾迟溪快步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接电话,亦然,怎么了? 溪姐,温家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都发在你邮箱里,记得查收哦~那边是熟悉的小甜嗓。 她的心猝然一跃,稳住气息道:好,辛苦了,谢谢。 别那么客气嘛,真要谢我,就介绍几个你们公司的帅气小哥哥,没有的话漂亮小姐姐也行。 可以。顾迟溪隔着电话点头,改天请你吃饭。 OK~ 挂掉电话,顾迟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她抬眸望了一眼房子,许久,驱车离开。 二楼阳台窗帘晃动,掩住一道人影。 ※※※※※※※※※※※※※※※※※※※※ 温柠柠:不再坐会儿? 顾姐姐:那就再做一会儿 (拉灯!) . 因为榜单字数的缘故,明天停更一天,V后会尽量补回来的呜呜呜TUT【鞠躬.jpg】 . 感谢在20200706 20:10:48~20200707 20:0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阿萌bot、啊呜仔仔、晗奈颖子、夜星星、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ran 10瓶;hl、封影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温柠的父母都是八零年代的大学生,文凭在当时含金量挺高。夫妻俩白手起家做外贸生意,拼下了一点家业,早早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印象中,温爸斯文儒雅,温妈精明干练,两人脾气都很好,待人热情周到。顾迟溪曾经很羡慕温柠有那样一对温和从容的父母,那样一个简单纯粹的家庭。 08年以前,日子过得平稳,两家关系和睦,而08年金融危机之后,温家受了点影响,开始走下坡路。 那会儿顾迟溪念大二,她爸的二婚老婆总来找母女俩的麻烦,而温柠念高二,对家里的事情并不太上心,整天姐姐长姐姐短。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家的生意保持在稳定状态,没再盲目追加投资。 2015年夏天,温家投资新能源项目遭骗,大量资金被套牢,周转不济,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最后破产了,欠下巨额债务。 夫妻俩变卖各处房产,还上了一部分债,就在某个雨夜走高速回城时,不幸遇上山体滑坡,双双身亡。 彼时顾迟溪已经离开有三年之久。 才毕业入职刚满一年的温柠,遭遇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年纪轻轻失去了家庭,背上巨债,生活变成噩梦,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还债。 剩下总共两千多万要还。 看完了调查资料,顾迟溪退出邮箱,把手机塞回包里,身子无力地往后仰靠着,闭上眼。 停车场的灯光冷寂凄清,透过风挡玻璃落在她脸上,投出一片阴影,她睫毛微微颤动,眼角陡然滑落一滴泪,晶莹,透明。 记得与温柠重逢那天,她问她,叔叔阿姨在哪里。那时温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麻木了,只一句:车祸去世了。 无论她如何追问,温柠都不肯再说半个字。 也是那一年,国内同婚合法了,她在外看到新闻,一下子就想起温柠二十岁生日那天小心又羞涩的表白,还有很小的时候,那句没被当做回事的童言。 最艰难的时候,最需要的时候,她都不在她身边。 柠柠怎么可能不恨她。 眼角流出来的泪越来越多,顾迟溪蹙起眉,身子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手指把衣角攥得变了形,张嘴轻轻喘气。 坐了会儿,她擦掉眼泪,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亦然,再帮我查一下,四年前温家投的新能源项目的具体信息。 脑海中浮现起某个人影,略略不安。 . 半个月假期漫长,温柠不愿闲着,每天上午画稿子下午跑车,偶尔跟何瑜一起吃饭,去健身,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 芒种过后,天气越来越闷热,常有雷阵雨。 上回顾迟溪承诺五月底发工资,到现在卡里都没半点动静,温柠渐渐又有些焦虑,想再问问,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能等。 等着等着,就等来了顾迟溪的电话。 喂? 柠柠,是我。 温柠正在刷牙,口中含糊不清道:唔,知道,你说。 我要出趟门,想包你的车,一天。电话里声音轻细,好像怕打扰到她,可以吗? 温柠险些听成包你,不小心咽下去一点泡沫,连忙吐掉嘴里的,你助理呢?司机呢? 只想要你。 包车费两万。 可以,她满口答应,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温柠重新刷了一遍牙,换衣服收拾,出门。 早晨下过雨,空气清新凉爽,院子里的玫瑰沾着雨水,愈发娇艳,晶莹的水珠顺着根茎滑落到土壤里,一片泥泞潮|湿。 地址是上回那家五星酒店。 大约半小时后,温柠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她正欲打电话,看到顾迟溪从侧门出来,径直往这边走。 简单的白色V领短袖,海军蓝铅笔裤,裸|色高跟鞋,腕上的表换成了金色细带款,像手链。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永远都是清爽干练的样子。 先吃早餐。她坐进车里,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面包,一瓶奶。 温柠怔愣,下意识抚了抚肚子,你怎么知道我话没说完,接过来,倒也不客气。 顾迟溪没说话,只微笑望着她。 出门匆忙,她穿的随意,头发披散着,宽肩吊带小背心勉强遮住肚脐,底下是敞口破洞牛仔短裤,长腿细而白,看着性感慵懒。 面包是她最喜欢的菠萝黄油包,瓶子里是她从小爱喝的羊奶,都还温热,见顾迟溪不着急,她便细嚼慢咽。 柠柠。 ? 你吃东西的样子好乖。顾迟溪注视着她,笑容里蕴含着柔情。 温柠别扭地转开脸,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你平时住酒店? 嗯。 没房子? 有,顾迟溪眸光微暗,不想住。 有钱人的快乐,她懂。 吃完早餐,温柠按顾迟溪说的地址开车过去,寰世集团大楼,就在洛江对岸的CBD。她把车停在树荫下,目送顾迟溪进去。 早高峰忙碌,写字楼前人来人往,九点多,太阳完全露了头,气温渐渐升高,室外闷热。 温柠降下车窗透气,等得无聊,打了两局游戏,连跪,顿时没了心情。 这时收到一条银行的短信。 工资卡到了一笔账 二十万出头,是迟到了三个月的工资。 温柠愣愣地看着那串数字,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在做梦,掐了自己一下。她连忙点进微信,翻了好几个工作群、闲聊群,昨天就有人在说发了工资。 惊喜过了劲儿,揣在心里的石头也落地,她第一时间想到还钱。 偏偏顾迟溪的电话打了进来。 柠柠,我这边还有点事,中午你自己在外面吃饭,大概下午三点来接我。那边语速较快,好像很赶。 温柠才应了声,电话就被挂断。 太阳渐渐升高,公路两旁的树叶被晒得油光发亮。 写字楼附近吃饭休息的地方很多,温柠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中饭,然后去咖啡厅坐了坐,大约两点半,她开着车回到寰世集团楼下。 刷了会儿手机,窗边忽然一暗。 柠崽?干嘛呢? 顶框被敲了两下,温柠猛地抬头,看到何瑜站在外面惊讶地望着自己,一愣,啊,我等朋友。 说完开门下车。 你怎么也在这边? 办点事,何瑜今天穿得斯文,荷叶袖长裙遮住了肩上的蝴蝶,略施粉黛,仍是掩不住热辣野性的气质。她挑眉问:什么朋友啊?上次给你打电话那个? 嗯。温柠低低应道。 何瑜微眯起眼,目光瞥向她半露的肚|脐,伸手掐了一把,那正好,互相介绍认识下,之前误会人家,我得当面道歉不是? 这人动手动脚习惯了,温柠连躲都懒得躲,由着她,只是听到这话,心里有几分不情愿。 顾迟溪是她藏在心底的伤口,她不想让任何人窥见甚至是触碰。 怎么了? 何瑜掐了下还不够,偷眼看她反应,又捏住她往上爬的衣摆轻轻拉了拉,遮住肚|脐,像是在为亲密的爱人整理衣裳。 温柠薄唇阖动,欲说话,背后传来熟悉的女声:柠柠 一个抬眸,一个转头。 顾迟溪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唇角噙着浅笑,而后视线扫过旁边何瑜的脸,神色变了变,眼底凝成一片冰。 这是那天晚上她看到的女人 个头,身形,脸廓,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这位是?顾迟溪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人之间。 是温柠还没说话,何瑜一把将她搂过来,揽住了肩膀,笑着说:我是她好姐妹。说完才冲顾迟溪伸出另一只手,我叫何瑜,你好。 顾迟溪淡淡地凝视着她们,深潭似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才跟她握手,顾迟溪。 啊何瑜松开手,依然搂着温柠不放,上次你打电话来,没有备注,我还以为是骗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 说话间,两人互相暗暗打量对方。 顾迟溪瞥了眼她搂住温柠的手,不自觉捏紧了包,何瑜敏锐地注意到了,心也是一沉,两人无声地对视。 温柠看向顾迟溪,不知怎么有点心虚,轻轻挣了下。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2) 正好我要回去,柠崽,捎我一程呗?何瑜不肯放,反倒搂得更紧,脸几乎要挨着她耳朵。 温柠本能地偏了偏头。 顾迟溪眼神沉静,略微弯起了嘴角,客气道:不好意思,何小姐,我和柠柠还有点私事。 言外之意明显。 ※※※※※※※※※※※※※※※※※※※※ 柠崽崽:谁来救救我TAT . 我肥来啦!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 感谢在20200707 20:05:29~20200709 20:1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云极斯文倾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439488 2个;颖咂、一坨肉嘟嘟?、34628567、啊呜仔仔、人间理想、40399004、阿萌bot、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701111 3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 烈日当空,暖风吹来燥意,头顶树叶沙沙作响。 三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变得微妙。 顾迟溪平静地看着何瑜,黑眸里毫无波澜,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从容淡定的自信,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 何瑜转头,柠崽? 温柠被夹在中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而顾迟溪这话提醒了她,今天是在工作,的确不方便夹带私事。 是有点事她冲何瑜尴尬地笑笑,吐了下舌头。 哦 何瑜心里不大痛快,但没表现在脸上,只挑了下眉,那好吧,改天去我那儿玩。她松了手,亲昵地捏捏温柠的脸。走了,拜~ 嗯嗯。温柠一点也不抗拒,视线追着她过了马路。 顾迟溪的手抠紧了皮包。 待温柠转回脸,两人目光撞个正着,她立时收敛起所有情绪,眉眼温和,拉开门上了车。 还要去哪儿吗?温柠边系安全带边问,低着头,像在躲避什么。 顾迟溪静然望着她:刚才就是那天接你电话的朋友? 对啊。 当时你在她家? 温柠抬起眼,迎上她深沉的目光,心脏猛缩了一下,嗯。忍不住解释一句:我那天心情不太好,就去她家坐坐,顺便帮她拆空调过滤网。 解释完,她又有些后悔,没必要交代得这么清楚。 车内突然安静。 顾迟溪凝视她许久,收回目光,脸色缓和了些。 也许那天晚上她误会了,只是朋友间的正常来往,也许是她太敏感了,觉得出现在温柠身边的任何人都带着目的。可是直觉告诉她,何瑜必定还有其他想法,藏得很深。 把你银.行卡号给我。温柠主动打破沉默。 顾迟溪回过神:嗯? 发工资了,还钱。 顾迟溪垂下眼,犹豫了会儿,说:加微信发给你。 不直接发短信? 话费很贵。她一本正经说道。 噗。 温柠眨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觉得一毛钱贵? 不加算了。顾迟溪刻意板起面孔,钱也不用还。 加! 温柠心知是套路,但想着还钱要紧,管不得那么多,连忙举着二.维码凑到她跟前。顾迟溪无奈地皱了皱眉,加上好友,把银.行卡号发过去。 去中蓝山庄吧。她把脸转向窗外。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中蓝山庄离市区较远,温柠开车开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忍不住瞟右边,故而车速不快,开了一小时才到。 一条曲折的柏油马路向半山腰延伸,侧前方是蔚蓝无际的大海,四周树木苍翠,远处水天相接,景色宜人。车子每往前开一段路,就遇到一个哨卡,因为是陌生牌照,必须登记,顾迟溪全程坐在副驾驶刷脸通行。 她那个不安分的母亲又弄出了新花样。 样样都跟顾家学。 不愧是如今有钱人住的地方,管理还真严格。温柠打了把方向盘,叹道。 顾迟溪低声说:我妈住这里。 ?? 车子刚好停在院门前,温柠惊讶地侧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止住,只一句:到了。 顾迟溪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她视线低垂,秀浓的睫毛颤了颤,忽然问:你跟何瑜认识很久了吗? 挺久的。温柠抿抿唇,继续说,有七年了。 顾迟溪的心倏然一颤。 七年,从她离开到回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是因为,自己不在的日子,有人陪伴着温柠一起熬过困境,而难过是因为,她缺席了温柠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像个临阵脱逃的渣滓,不配摘取成熟的果实,温柠不会再需要她。 你回去吧,顾迟溪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等会儿我自己回酒店。 温柠亦在走神,闻声转头看着她:你不住家里? 顾迟溪摇头,眼皮都没掀一下,开门下车。 院子里有佣人迎上来,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喷泉后。 心好像空了一块。 有凉风吹过空的地方,酸酸麻麻的。 温柠不太能理解,有这么漂亮、安静、环境好的房子,那人竟然不住,而去住酒店。这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顾迟溪。 七年,真的很久,久到她们生出诸多变化,看起来却还是熟悉的模样,因为记忆都停留在了从前。 好像熟悉的皮囊下藏着陌生的灵魂。 譬如,她感觉顾迟溪似乎很介意何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何瑜跟自己只是好朋友,经顾迟溪几句话一问,弄得像她们俩有什么暧.昧关系一样。 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偏执作怪。 占有欲强这点倒是没变。 温柠沉思许久,甩了甩头,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 三楼客厅传出轻慢悠扬的古典乐,杨仪正搂着她的小狼狗男友跳舞。 她穿着红色抹胸短裙,身材依然像年轻时那样凹.凸有致,脸上容光焕发,而小狼狗光|着上半身,只穿了条底|裤,紧身布料包裹着结实有力的肌肉,相当性|感。 两人配合默契,乍眼望去很有情调。 顾迟溪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看都没多看一眼,兀自坐到沙发上,搭着腿,耐心等待。 溪溪杨仪看到女儿,立刻停下来,拍了拍小狼狗健硕的胳膊,示意他回避。 男人点点头,把音乐关掉,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坐到女儿身边,溪溪,妈 上次给你的钱花完了?顾迟溪随手从茶几上抽了本杂志,翻两页,头也不抬。 杨仪脸色微僵,伸出去的手悻悻地缩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妈知道,在你心里我只会要钱,是我不好,我认了,但是这次是真有重要的事。 上回母女俩吵架过后,她认清了现实,自己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女儿,将来也得依靠女儿,即使无法缓和母女关系,也一定不能闹得更僵。 说吧。顾迟溪合上了杂志。 见她态度稍缓,杨仪立即喜上眉梢,挽住了她胳膊,说:下月初洛城有场名媛舞会,邀请十五个年龄在22到35之间的国内名门千金参加,妈有路子可以让你去。 名媛?顾迟溪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算哪里的名媛? 顾家的?那应该是大姐和二姐吧?杨家的?你杨家是名门吗?有钱还是有权,嗯?她每说一句,声音就冷一分,笑容愈讽刺。 一连串的质问,语气咄咄逼人,杨仪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巴张张合合,小声说:有机会扩充人际圈子是好事,你都三十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那些名门公子眼光很挑的,再晚就 顾迟溪沉着脸,把杂志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溪溪!杨仪慌忙拦住她,别走啊,妈是认真跟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要是能嫁进豪门,强强联合,能省多少事。 是你想嫁进豪门吧? 顾迟溪看着母亲心虚的脸,顿觉指尖冰凉,沉声道:没能成为顾夫人,不甘心,想来左右我。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别让我教你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再次被戳到痛处,杨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这回不敢再发脾气,只能忍着,努力保持笑容。 那就算不找名门公子,好歹也要门当户对的,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她低着头碎碎念。 妈 诶? 你听好,顾迟溪退开两步,冷凝的黑眸里冻住一层霜,我这辈子,只会跟女人结婚,而且,一定是我喜欢的人。 杨仪的脸唰地白了,整个人呆愣住。 你说什么? 顾迟溪不理会,转身离开。 溪溪 背后传来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声,一阵阵,由怒吼到沙哑,她脚步未停,迎着沾染了讨厌的香味的空气,风一般逃走。 她不该对母亲抱有任何期待。 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利用她谋取钱财好处,根本没有哪怕半分真心为她着想过。她至今无法明白,身为人母,对待自己的孩子怎会如此麻木无情,甚至连动物都不如。 母猫尚且知道护崽,杨仪呢? 风吹痛了她的眼睛,里面微微泛红,但热意很快退了下去。 穿过前庭花园,顾迟溪拿出手机给谭佳打电话,听筒里响了两声,还没通,她脚步忽而顿住,双目发直,视线里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停在院门外温柠没走。 心底霎时涌起一股暖流,流淌到四肢百骸,凉得发麻的指尖有了知觉。 她恍惚回过神,唇边绽开了浅淡笑意。 车里,温柠斜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见开关门的动静,睁开了眼,讶然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她身子微微前倾,凑过去。 顾迟溪抱住了她。 ※※※※※※※※※※※※※※※※※※※※ 感谢在20200709 20:11:25~20200710 20: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Elizacat、生而为人_呐、華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萌bot、晗奈颖子、月亮与云、愿为姐姐做1 10瓶;拾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怀里暖.热,温柠身上有股清淡的洗护留香,闻着很舒服,顾迟溪抱得愈紧,鼻尖在她颈.侧蹭了蹭,闭上眼。 温柠身子微僵,悬空的手缓缓落到顾迟溪背上,轻声问:怎么了? 深长的呼吸吐在她耳边,麻麻痒痒的,她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由收紧了手。两人紧贴着,温度一点点攀升,心跳愈快。 沉默片刻,耳侧传来低沉的声音:没事。 顾迟溪松开了温柠,低着头,用头发遮挡住侧脸,看了眼窗外,沉默着。 就在温柠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突然转过头,平视前方,说:我妈想让我嫁入豪门。 眼睛里那抹红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似乎是错觉,她眉眼淡淡,语气漫不经心的,如同在讨论一条无关紧要的新闻。 温柠心一惊,手攥紧了衣角,那你 不可能,顾迟溪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没有人能够左右我的想法。 温柠低低哦了声,手松开衣角,指尖轻轻将它抚平。 细想这句话,她觉得挺讽刺,既然没有人能左右顾迟溪,那么当年不辞而别就是她自己的想法了,是她主动要离开的。温柠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怎样想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为顾迟溪找尽了理由,到现在却只得到一句敷衍的说辞。 罢了,她不在乎。 这辈子我只会和一个人结婚。 身边人冷冽的声音变得柔和,温柠指尖一顿,下意识抬起头,谁啊? 顾迟溪侧目望着她,勾起了唇角。 你猜。 她目光灼灼,深不可测,让人读不透其中的心思。 温柠心头猛跳,极不自在地避开,懒得猜,回去了。 顾迟溪黯然收回了目光,将脸转向窗户,玻璃清晰地映出她唇边苦涩的笑。 . 半个月的停飞期很快结束了,温柠接下来的航班被排得满满当当,昼夜颠倒,作息极度不规律,又因是雷雨季节,常常延误导致超时,下班后完全没精力再去兼职。 她把钱还给了顾迟溪,继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自从发了工资,公司里到处充斥着对顾迟溪的崇拜之情,大家疯狂给老总吹彩虹屁,论坛每天高楼起,甚至有人组建了顾总粉丝后援团,简直夸张到可怕。 有些蠢蠢欲动想跳槽的,暂时打消了念头,这一次算是基本稳住了人心。 温柠打心眼里为顾迟溪感到高兴。 钱还了,工资也不会再拖欠了,以后她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就这样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想到这些,她竟有点惆怅。 傍晚,洛城下了一场暴雨。 许多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等雷雨云团飘走了,依次按ATC的指引排队进港。温柠是第七个落地的,比原定抵达时间晚了足足二十分钟。 这两天下雨下得够呛,就没一次正点落的,老天爷真是往死里折腾咱们。 能落就不错了,我可不想去别地儿备降。 驾驶舱里,一副和二副边收工边闲聊,大抵是觉得幸运,要是那团云再晚个十几分钟飘走,他们今晚就要在备降机场过夜,回不了家。 温柠默默听着,把资料收拾整理好,她工作的时候很少闲聊,哪怕是在地面。大家虽然喜欢跟她搭班,但都知道她的风格,越是高冷反而越吸引人。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3) 机长,公司旁边新开了一家二副小哥试探着喊她。 不去。 收拾完,全组下班。 刚上机组车,温柠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一瞬间以为是顾迟溪的电话,拿出来看,来电显示却是小姑。 喂?姑。 那边沉默了一阵,传来中年女人略略颤抖的声音:柠柠啊,吃饭莫得? 还没,刚下班,温柠听着声音不太对劲,怎么了,姑? 我 不急,姑,你慢慢说。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里又默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姑想问你最近宽裕不能不能借点子钱 自打父母出事,家里亲戚能帮的都帮了不少忙,知道她还债艰难,从来不会给温柠添麻烦,更别说找她借钱。温柠听着也是一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惹来其他同事探究的目光。 小姑似乎很为难,磕磕巴巴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你姑父上个月检查出尿毒症,医生说要做肾移植,要好多钱四十来万医保只能报销那个什么抗排药费来的 本来这个钱我们咬牙凑一凑勉强可以的,但是你爷爷这几年一直病在床上,你奶奶身体也不好,要吃药,轩轩和妙妙又要读书 说着说着,小姑哭了起来。 温柠脑子里嗡一声,顿觉浑身冰凉。 窗外风景匀速往后退,一辆小车飞驰而过,溅起满地积水落到窗户上,玻璃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她的视线也有点模糊了。 许是经历过太多事情,生离,死别,样样滋味都尝遍了,温柠心里竟没有半分知觉,好似麻木。 只觉得:哦,又一场灾难啊。 姑,你别哭,等我回去看看,尽量凑点。温柠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同事听见自己说的话,以维护那点可怜又脆弱的自尊心。 到了公司,交完资料,独自开车回家。 从来没觉得路途有如此漫长。 天和湾像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安静坐落在老城区一隅,风吹动小区里高大粗壮的杨树枝叶,哗啦啦抖落一地水珠,乍听起来仿佛要把这房子也吹倒。 家里空荡荡的,温柠如行尸走肉般上楼洗澡,换衣服,进厨房给自己蒸了几个小笼包,草草吃完。 她把存折、账本以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翻了出来。 存折里只有三千块,一直放着没动,银.行卡总共五张,加起来不到两万块钱。赚的钱都拿去还债了,她再省吃俭用,最多也只能匀出一万给小姑。 温柠翻开账本,逐页看过去。 密密麻麻的字迹,大到车子加了多少油,小到买了一罐牙线,每笔开支都记得清清楚楚。 暖黄的灯光洒在字迹上,时而敞亮,时而朦胧,像薄薄的细雾,晕开一片无言的酸楚,将她从头到脚一点点腐蚀掉。 爷爷奶奶都是农民,只有她爸和姑姑两个孩子,当年爸妈做生意有钱了,也惠及亲戚,那会儿日子过得相当风光。爸妈出事后,姑姑卖了两处房子帮她还债,一家四口挤七十平小屋,养老的重担也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 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至于妈妈这边的亲戚,外公走得早,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平时都是姨姨照应着,好在有退休工资,日子过得尚可。 都有养老压力,都要抚养孩子,跟谁也开不了口。 温柠看着账本,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缓缓吐出来,那股窒息感仍然挥之不去,压在心口,像无形的巨石。 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到的人是顾迟溪。 她拨通了那人的号码。 柠柠? 声音温柔中夹杂着惊喜。 温柠低垂着眼眸,盯住自己圆润的脚趾头,忽然间又打消了念头。 怎么不说话,柠柠? 没事温柠嘴唇动了动,打错了。 ※※※※※※※※※※※※※※※※※※※※ 顾总:我老婆是个憨憨 柠崽:(一jio踢下床) . 感谢在20200710 20:56:59~20200711 20:0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清半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一西二优、34628567、tantan、阿萌bot、盲_里偷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听我解释 15瓶;落落 10瓶;tantan 5瓶;MrJessi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挂掉电话,眼泪汹涌而出。 小时候,有了好事,温柠总要第一时间与顾迟溪分享,受了委屈,也唯独只想要那个人的安慰。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她。 即使分开的这七年里,每每遇到能刺激她心情的好事与坏事,她也会第一个想起顾迟溪,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遗憾和不甘。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最亲近的人。 温柠有点难过,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一直念着,毫无所觉。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失去了掌控权,就等于失去安全感,她不想再做那个被丢下,心怀一点点期望又总是失望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顾迟溪的电话。 温柠一向给列表联系人备注全名,无论跟对方什么关系,小时候爸爸说这样比较安全,她便习惯了,一直没改。 看着那三个字,她慌忙抹掉眼泪,稳住声音:喂? 柠柠,发生什么事了?焦急担忧的语气。 啊?温柠隔着电话笑,装得没事人一样,什么什么事啊,我不是说打错了吗? 那边顿了顿,迟疑地问:真的只是打错了? 不然你希望是什么情况? 顾迟溪沉默了,温柠咬了下嘴唇,蜷缩的脚趾紧紧抠住被单。怕被识破,她佯装打呵欠道:好累,我要睡觉了,明天飞早班呢,晚安。 晚安。 再次挂了电话,耳边安静下来。 温柠脸上懒散惬意的表情骤然消失,她缓缓吸着气,又缓缓吐出来,发直的双眼木然地盯着空气,像块雕塑。 生活越是拼命打压她,她越要努力站起来,从小到大就没轻易服过软,当初接二连三经历了那么惨烈的事,她都挺过来了,只要不死,就总有办法。 她去厕所洗了脸,把房产证翻了出来。 . 今年夏天雨水奇多,一周有三四天都在下雨,整座城市似乎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气。 顾迟溪近来忙碌,经过几次输血,公司的整体情况有所好转,她预备在经营方面下功夫,吸取从前盲目扩张的教训,先求稳,如此才能良性循环。 她想让公司彻底从寰世集团中脱离出来。 父亲去世后,顾家的核心产业都掌握在大姐顾堇娴手里,她比顾迟溪大七岁,早早被当做接班人培养,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在整个家族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是顾家唯一能给顾迟溪几分好脸色的人。 但也只是出于教养和度量罢了。 至少顾迟溪是这么认为的。 你决定了? 办公室内光线敞亮,顾堇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火星子燃得正旺,她将滤嘴凑到唇边吸了一口,轻轻吐出雾气。 她穿件深紫色木耳领拼接长裙,身材紧致,肌肤滢滢泛光,年近四十,保养得水润精致,眼角眉梢都透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顾迟溪坐在对面,神色间带着一丝疏离,嗯。 多此一举。顾堇娴掸了掸烟卷,轻笑。 大姐的意思是? 你想脱离,完全没有问题,但不必放弃爸给你的股份。该是你的,我一分不拿,不该是你的,我半个子也不给。 顾迟溪静默半晌,点头道:那就直接走流程吧。 她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放弃父亲遗嘱里分给自己的那点集团股份,换取公司完全脱离寰世。反正资产倒来倒去都在自家人手里,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的事。 虽然她很想与顾家撇清关系,但是她身上的血液,她拥有的一切,无不沾着顾家二字,怎样都不可能完全剥离。 况且,商场上风云诡变,人情往来互惠互利,她倒也需要这份资源。 好。 顾堇娴笑了笑,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迟溪略略抬眼。 爸走了,长辈之间的恩怨没必要再留下来,现在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别像以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恨来恨去 大姐有话不妨直说。顾迟溪轻声打断。 顾堇娴直白道:这不是客套话。 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受上一代恩怨牵扯,从小感情寡淡,互相憎恶。即使长大了,见面也不过客套几句,点到为止,从不会扯这些。 算了,顾堇娴见她冷淡疏离的样子,颇为无奈,伸手将烟蒂摁灭在缸里,下周走工商流程吧。 顾迟溪站起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她的手刚碰到扶柄,背后传来顾堇娴幽然低沉的嗓音:最近王丽雅不太.安分,想搞她,单枪匹马不行。 话语里饱含深意与暗示。 顾迟溪眸色一沉,握着扶柄的手指蜷了蜷,她停顿许久,没应声,开门离去。 离开寰世大楼,顾迟溪上了一辆蓝色宾利。 此前答应过温柠有空去买排面,拖到前几天才定下来,她配了司机,把内部装饰成了柠柠喜欢的风格。 顾总 谭佳坐在车后排,见她上来,举着手机递给她,您看看这个,好像是温机长的房子。 顾迟溪沉浸在大姐那番话中,有些心不在焉,一听到关于温柠的,立刻回了神,她接过手机看了两眼,呼吸一滞。 屏幕上显示某个房产交易平台,标题带着天和湾、急售等字眼,图片上是一栋红砖别墅,有些年代了,卖六百二十万,位置很好,前院里种满了玫瑰花,门牌号是N102 玫瑰,N102,不是温柠家吗? 顾迟溪皱起了眉。 顾总,会不会是温机长出什么事了?谭佳在旁观察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最近家里亲戚想在洛城买房子,让她帮忙看一下行情,她实地看过,也在平台上比对,没想到翻着翻着居然翻到了老总的情人? 咳咳 顾迟溪脸色沉了沉,指尖按下中介联系电话,拨过去,假装自己对那套房子感兴趣,询问了一番。 基本能确定房源是真实急售的。 她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天和湾那片房价虽然不高,但是早晚要拆迁,将来得到的补偿款远超这六百二十万,住在那里的人都盘算着,就等拆迁。 除了急用钱,她想不到更合理的促使温柠突然卖房子的缘由。 难道跟债务有关? 不管是什么事,显然,温柠情愿卖房子也不肯来找她,顾迟溪一时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恼,生出些许无力感。但其实她明白,这就是温柠那性子会做的事,如此反倒不觉得意外。 思虑一阵,她把手机还给谭佳,用自己的手机给温柠发了条微信。 【在家吗?】 她知道温柠今天没有飞行任务,要么在外跑车,要么在家休息,当然,也有可能在何瑜那里。 心情顿时黯淡。 温柠很快回复:【刚起床】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 顾迟溪没再回复,让司机先把谭佳送回去,然后路上寻了家药店,买了一瓶眼药水,再去天和湾。 车子停在小区大门口,顾迟溪下了车,吩咐司机晚点等电话来接,独自步行进去。 她拧开眼药水,对着小化妆镜往眼睛里滴,故意下手鲁莽些,反复几次,把眼睛弄红了。 走到N102院门前,她按响了墙上的铃。 半晌,一楼客厅的门开了。 温柠趿着拖鞋出来,身上穿着张扬性.感的吊带睡裙,头发高高挽起,她看到顾迟溪丝毫不觉得惊讶,好像预料到这人会来,遂伸了个懒腰,上前开门。 又来蹭饭啊? 走近了,瞥见顾迟溪通红的眼睛,她猛然顿住。 你 顾迟溪抬了抬眼,脸上流露出失意落寞的神情,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 顾总:(开始表演.jpg) . 感谢在20200711 20:09:44~20200712 20:1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有一头小毛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星星、一坨肉嘟嘟?、Elizacat、DetectiveLi、生而为人_呐、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你 90瓶;包列特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在温柠过去的记忆中,顾迟溪从来没有当她的面掉过眼泪,表露过激烈的情绪,她给她看到的,永远是从容平和、冷静自持的样子。 自从重逢,她却已经感受到三次她的情绪波动,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凶猛。 温柠怔愣望着那双含泪又隐忍的眼睛,喉咙忽然堵住了,嘴唇张张合合:你进来说吧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朝她伸过去,指尖却停在半空中,一顿,转了个弯,抓住了院门栏杆,把门缝扩大些让人进来。 顾迟溪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假意没看见,侧身进去。 屋子里比上回来时干净整洁得多,玄关柜子上摆放的相框不见了,原本挂着油画的墙面亦是空空如也,显然收拾过,给人一种荒凉萧瑟的感觉。 看起来像是准备搬家。 顾迟溪心绪纷乱,坐下来,温柠给她倒了杯水,坐到了她身边,小声问:怎么了? 我妈 她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几乎没在温柠面前撒过谎,这会儿却要直接演戏,自编自导自演,着实有些难度。但是路上她想了很多,百般考虑,这是唯一比较可行的办法。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4) 赌温柠心软,赌她们十几年的青梅感情,赌债务压力下温柠会动摇。 顾迟溪垂着眼,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边侧脸,声音低哑:我妈不死心,认为我就算不嫁豪门,也该找个差不多的,最近一直给我介绍男人。 低沉落寞的语气,看不全表情,倒真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温柠的心又是一紧,没来由地,她攥住睡裙边角,阿姨不知道你的取向? 到了这时候温柠才发现,自己对顾迟溪的家庭知之甚少。 印象里顾妈妈很漂亮,很有风情,是那种第一眼就勾人的美女,小时候她接触过几次,虽然明面上笑吟吟的,但眼神锐利,让人不大舒服。 至于顾爸,那位已逝的风云人物,更是从来没在天和湾出现过。 以前觉得奇怪,去问顾迟溪,对方十分抵触谈到这些,只说了一句爸爸忙,不让她再问。 她当真乖乖不问,也没再去深究细想。 最近才知道,顾迟溪轻吸了吸鼻子,佯装声音颤抖,可她以为性取向会改变,让我多跟男人接触。 你不是说,没人能左右你的想法么?温柠抿抿唇,攥着裙边的手愈紧。 像顾家那样的大家族,强强联姻再正常不过,虽然她恨顾迟溪当年不辞而别,但是并不想就这样看到她跟别人结婚。也许是不甘心,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的感情,自己都还没有等到一个完整的解释。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闷,委屈。 顾迟溪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淡笑,眼神却充满为难,没错。但她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不听也烦,她毕竟是我妈,我总不能彻底和她断绝联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温柠绷着神经,故作淡定地问道。 找个人先领证,让她死了这条心。 ? 顾迟溪抬眸,深深地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温柠的手,柠柠,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温柠眨眨眼,不太明白,却又好像有了什么预感,帮什么? 和我领证。 结婚证?那不就等于结婚了吗? 嗯。 顾迟溪诚恳地望着她,黑沉的眼眸像微漾的湖泊,满满都是苦涩,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 但是 婚期只有一年,时间到了就可以去办离婚。另外,我会给你三千万,作为答谢。顾迟溪打断道,一口气把话说完。 她很清楚房子对温柠的意义,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保住。 那笔债也是哽在她喉头的刺,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除此之外,她短时间内想不到更周全的办法。况且,自己不算完全在说谎,杨仪的心思摆在那里,早早绝了也好。 此话一落,温柠的眼睛微微发亮。 随后又黯淡下去。 三千万 不仅能偿清所有的债,还有富余。没了债务,以她目前的消费水平,光是每月工资都花不完,富余的钱可以堆一张小床给她躺,想想就觉得轻松极了。 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结婚,原本是她心目中一件神圣又幸福的事情。 她曾经想象自己与顾迟溪穿着婚纱,牵手走过红地毯的场景,那是她少女时期不为人知的秘密,是无数夜晚做过的美梦,然后梦在她二十岁那年破碎了,她只是把碎片拾起来,收好,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如今把旧梦翻出来,竟要与利益挂起钩。 不就是卖么。 说得那么好听,为了照顾她可怜的、一文不值的自尊心罢了。 温柠垂着头,两手交叠,修长分明的十指反复摩.擦着,许久,低声道:意思是我把自己卖给你,对么? 沉郁自嘲的语气,听得顾迟溪的心不住地发颤,蹙起了眉,柠柠她握住温柠交叠的手,这不是买卖,是合作。 有区别吗?温柠苦笑。 顾迟溪噎住,心也沉了下去。 看温柠这般反应,多半是拒绝的意思。 她知道被拒绝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但仍要为了另外一半成功的可能而努力。她有心理准备,如果温柠拒绝,就干脆直白一点说出来,但显然,这是下下策。 直接告诉温柠,她想替她还债,说她看到了她急售的房子,知道她现在无比缺钱这样,无异于是把温柠的自尊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顾迟溪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屋里寂静,窗外投射的光落在两个人身上,一寸一寸地蔓延,明媚,朦胧,萦绕着温情。 都不说话,各自挣扎。 阳光投落的影子渐渐往相反的方向偏移。 柠柠顾迟溪打破了沉默,声音愈低,只有你能帮我。 为什么是我?温柠看着她。 顾迟溪坦然迎上那目光,窥见一丝不安,心底的角落隐隐疼起来。她忽而伸手,轻轻抱住了温柠,柔声说:因为我不相信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她的脸,紧挨着柠柠柔软的乌发,她的鼻子,闻见了柠柠身上浅淡的洗护香味,她的手臂,环住了柠柠细如柳条般的腰.肢。 两股气息交织,缭绕,弥散着暖意。 温柠不躲,也不挣扎,就这么软塌塌地任由顾迟溪抱着,好似走神,呼吸变得很轻很轻。 良久,她小声说:我考虑一下。 ※※※※※※※※※※※※※※※※※※※※ 顾总:还考虑什么? 柠崽:你1还是我1 . 感谢在20200712 20:16:03~20200713 20:1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呜仔仔、一坨肉嘟嘟?、清半夏、73b55o60m8b、什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阿萌bo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行 8瓶;34628567 5瓶;卢宣儒 2瓶;洛大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 都说由奢入俭难,温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惯了,一夕之间遭遇变故,活得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最能体会到苍凉唏嘘的滋味。 前年她还乐观地想,债务可以慢慢还,而到了去年,公司生变,她便不得不跟着焦虑,再到如今,姑姑家里出事,她终于有了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就像一根弹簧,这些年不断地拉伸,再拉伸,绷得笔直,总有断裂的那一天。 这栋房子见证了温柠的成长,记录着从她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时光,看见房子,就好像看见回忆,看见了那些人和事。对她来说,房子不是简单的住所,而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这只孤独的风筝,只要线不断,就永远有家。 若非万不得已,她不想卖掉房子。 那天晚上温柠思来想去,觉得跟谁也开不了口,一半是考虑到别人生活不易,另一半是因为自己骨子里倔,还没用光最后一口气就去求人,愣是不服,也嫌丢脸。 人被逼到极限,任何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来。 她的疯狂便是卖房子。 卖了,凑齐手术费,余下的钱虽然不能还清债务,但好歹能让她喘几口气。 联系中介之前,温柠抱着房本哭了一晚上。 她既希望房子尽快卖出去,又希望没人能看得上,好让自己死心,这几天就在反复的煎熬折磨中度过,身心俱疲。 顾迟溪偏就在此时出现了。 是溺水之际伸向她的手。 起初她怀疑顾迟溪有意找理由,拐弯抹角想给她钱,她们都了解彼此,以前顾迟溪也有过类似的行为。但转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前阵子目睹顾迟溪因为母亲而红了眼,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和无奈,回去后想了很多,夜里还失眠了。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一幕,今天也许就不会相信顾迟溪的说辞。 那些眼泪仿佛砸进了她心里,她记忆中无比强大、无所不能的姐姐,原来也有脆弱的一面。 强者难得显露的脆弱更让人疼惜。 只是领个证,都算不得真正的结婚。温柠如是劝慰自己。至少对方是顾迟溪,而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那样她干脆不会考虑。 何况,三千万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么多钱,买她一年,她甚至怀疑顾迟溪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常看到网络上有人问,如果给你一笔足够多的钱,你是否愿意做某件突破底线的事,很多人想当然地选择不愿,但那不过是因为没有真正遇到过这种选择,钱没有实打实地摆在你面前。 婚姻是可以交易的,是可以与利益挂钩的。温柠又劝自己。 拿钱帮忙,保房子。 念头一旦动摇,就像失衡的天平,倾斜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 温柠考虑了一天一夜。 她撤下了房子的售卖信息,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想到自己身后是宽阔平整的退路,便生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屋子里收起来的东西,温柠将它们重新摆了出来,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卫生,平常两层楼清洁一遍累得够呛,这会儿却打了鸡血似的,越动越精神。 先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再是选择过后的惆怅,两种滋味在她心里缠绕。 她给顾迟溪打电话,按下号码前,反复组织语言斟酌用词,怎样都不大满意,纠结了很久,她打开微信,给那人发消息。 [你在哪] 发完就把手机搁到一边,没指望顾大忙人立刻回。 随后屏幕就亮起来。 顾迟溪:[公司] 好冷淡的两个字。 温柠也不客气:[干嘛呢] 顾迟溪:[开会] 温柠注视着屏幕,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深吸了一口气,她把手机塞包里,换好衣服,翻出了户口本,跟身份证放在一起。 半小时后,温柠到了公司。 会议室有好几个,她不知道顾迟溪在哪里开会,便直接乘电梯上了顶层。会客区的小助理已经眼熟她了,见着她笑眯眯的,温机长,找顾总吗?她在楼下开会,你先坐一会儿吧。 好。 温柠点点头,坐到单人沙发上,搭起腿。 小助理给她倒了杯水。 她轻声道谢,端起来喝了一口,身子微微往后仰,一只手紧紧抓着小背包,视线不断瞟向自动感应门。 随着等待时间愈长,温柠渐渐感觉到紧张,有点坐不住了。 什么会议能开这么久? 她站起来,走到台前问:你知道顾总在哪间会议室么? 应该是三号。姑娘不确定道。 还没说完,温柠迈开大长腿便走,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感应门外。 三号会议室是全透明玻璃式的,站在外面可以看清里边全部的情形,温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一个巨大的景观花瓶背后,悄悄探头张望 那人端坐着,神情肃冷,长腿交叠,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笔,笔尖轻点着面前摊开的文件夹,一下又一下。 海藻绿的丝绸无袖衫,圆领,恰到好处露出一半锁.骨,底下是黑色直筒裤,脚踝清瘦,不变的细跟鞋,尖头鞋面部分是蛇皮纹。 她侧着脸,乌发微微泛光,冷白的皮肤像雕琢过的玉,眉眼间淡淡的,毫无温度。 不知里面的谁说了什么,她略微皱眉,手中的笔尖倏地停住。 温柠看见她薄润的红唇缓缓张合。 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微垂着脑袋,随后,她眉心又舒展开,坐姿未变,黑沉的眼眸里融化了寒冰。 许是偷窥紧张,温柠的心跳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快。 她盯住顾迟溪的脸 过了会儿,里面的人陆续站起来,温柠回过神,连忙躲进旁边的女厕所,听着外面一连串的脚步经过,尤其高跟鞋声。 算了算时间,她走出去,看到电梯停在了顶层,伸手按了按,又上去。 穿过长廊,工位上只有高秘书在,她像没看到温柠一样,拦都不拦一下,好似习以为常。 温柠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顾迟溪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抬眼那瞬间,眉间的不悦消失得干干净净,表情变得柔和,柠柠,小郑说你找我? 温柠默然注视着她,抿了抿唇,挪着步子过去,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掏出来,放到桌上。 去民政局。 ※※※※※※※※※※※※※※※※※※※※ 顾总:这就把人骗到手了? 柠崽:莫要高兴得太早(冷笑.jpg) . 明天入V啦,掉落大肥章,大概会比较晚,夜里十一点左右,给小可爱们准备好红包了=3= . 感谢在20200713 20:18:55~20200714 14:5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我有一头小毛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弋卿 10瓶;貝貝小寶貝、haruka 2瓶;皮卡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1 顾迟溪凝眸与温柠对视, 柔和的眉眼沾染了一点欣喜。 意料之中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温柠会直接找她当面说,她以为,按温柠的性子, 少不了要别扭傲娇一番, 她甚至准备好了主动去询问。 唇边徐徐绽开笑意, 还没来得及扩大, 就因温柠接下来说的话而冻住了。 但是你先答应我三个条件。温柠低眸扫了一眼证件, 伸手轻轻摁住。 顾迟溪轻声道:你说。 第一,领证以后各玩各的, 互相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第二,关系对外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除了你妈妈,但你要确保她不会外传。第三,互相尊重对方的选择,你不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温柠直勾勾地望着顾迟溪, 抬起右手,每说一个条件就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坚定, 狭长的桃花眸里闪动着微光。 顾迟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刺了一下, 轻拧起眉, 如果我不答应呢? 被刺中的地方隐隐疼了起来, 一股酸和麻的感觉蔓延在她心上, 她仿佛被高高抛弃, 又重重跌落。掉下来那瞬间, 失重的滋味让她慌乱。 温柠怔愣, 略有些意外,摁着证件的指尖动了动,片刻,拿了起来,欲往包里塞。 等等 顾迟溪倏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将她的手连同证件一起抓握住,我答应你。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5) 她垂下眼,拇指抵住温柠的手。 纤长的睫毛如蛾翅,轻巧地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再抬起,满满的隐忍克制,手上愈发用力。 温柠抿紧唇,忽然有些不忍。 她可以跟顾迟溪领证,可以接受形式上的婚姻,但是不能接受顾迟溪这个人。她们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的鸿沟留下的伤痕抹不掉,只能尽量不触碰,但它永远在那里。 即使她容易心软,有这三个条件做前提,她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一年后,无债无情满身轻。 温柠盘算得很好。 我也有条件。顾迟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挑眉道:什么? 顾迟溪目光深深,我们必须住在一起。 那不就被别人发现了吗?温柠急道,下意识抽出了手,连带证件也攥得紧紧的。 一旦同事知道了她们的关系,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但人言可畏,将来公司里少不了关于她们的八卦。无论她做什么,都要跟顾迟溪捆绑在一起。 光是想象就觉得窒息。 这话一落,空气迅速冷寂。 顾迟溪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动了动指尖,蜷起来,声音低沉:不会的。她将温柠的手和证件捉回来,有任务的时候,尤其早班和红眼班,你就跟我住酒店,离公司近,方便。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住你家。 你放心,酒店我包了一整层,套间卧室随便你挑。天和湾我不会经常去,去之前会先和你说。 她越说声音越低,有妥协的意味。 温柠又心软了。 这人一贯强势,稍微放低些姿态,便处处透着惹人怜惜的气质。尤其当她想到,所有温柔和脆弱只有自己看得见,心口就止不住酥酥麻麻的,一点也扛不住。 一面觉得是装深情,一面又很吃这套。温柠陷入了自我纠结。 好吧。她勉强应道,低下头。 顾迟溪紧绷的神经才放松,见她眼睛有点泛红,心又提了起来,脑里一阵胡思乱想,柠柠,是不是觉得委屈? 没有。温柠连忙摇头。 顾迟溪思忖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愿意。 温柠打断她的话,笑了笑,狭长的桃花眼微眯起来,既然要合作,就得拿出诚意,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也能答应你的条件。 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之间只剩下纯粹的利益,她不该再把过去的感情掺杂进来,与其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不如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下定决心。 等到偿清债务,她就是自由的鸟,天空那么大那么广,想爱谁就爱谁,然后彻底从顾迟溪的影子下走出来。 顾迟溪凝神望着她,乌黑的瞳仁里柔光闪烁。 你证件带了么?温柠避开那目光,四处张望。 明天吧,顾迟溪弯着嘴角,抬手勾起她耳边碎发,今天我这边还有点事,等明天上午我去接你,记得穿白衣服。 那缕碎发被掖到耳后,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如同爱.抚温顺乖巧的小猫。 温柠迟疑了几秒,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 顾迟溪转身走到桌子另一边,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张纸,回到温柠跟前,捉起她的手放进去,我先兑现承诺。 那是一张支票,大写着叁仟万元整。 底下印着两个红章。 温柠一愣,你知道我会答应? 所以早就把支票准备好了? 不,顾迟溪摇头,我只是早做准备。 温柠盯着大写后面那一串零,反复咂.摸,心情莫名沉重。 好像并不吃亏。 三千万买她形式上的一年,说到底还是太贵了,她都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其实,就算没有这所谓的答谢,她也会帮顾迟溪这个忙,拿了礼反倒显得被动。 可是钱已经送到了面前,她实在抵不住这份诱惑。 柠柠?顾迟溪轻声唤她。 温宁抬起眼,挑了下眉,说: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以为柠柠识破了谎言,顾迟溪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的,脑里思索着如何圆过去,或是解释,却没想到虚惊一场。她抿着唇笑了笑,嗓音绵绵:那我就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温柠偏过脸,避开顾迟溪过于直白炽热的目光。 没事我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办公室大门开了又关,顾迟溪站在原地,闻着空气里残留的那股香味,许久才回神。 后知后觉,复杂的滋味淹没了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温柠提的条件却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前天她还在懊恼,自己会不会太鲁莽,不应该直接提到钱,而是先把证领了,还债的事情等到过些日子再说。但这么做的后续可操作性无法预估,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年内把旧事解决,更没有信心温柠会在一年内放下芥蒂,原谅她。 届时她拿什么理由说服温柠接受她替她还债呢? 直接打旧情牌,会勾起过去不愉快的回忆,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倒不如直白些,一开始就明着说。 这等同于卖.身的合作,也许会让柠柠心里不好受,但阵痛总会过去。 没有了债务,温柠才能飞得自由,活得轻松。 即使付出的代价是两人之间彻底沦为利益交换关系。 想到这里,顾迟溪闭了闭眼,叹口气,绕过办工作坐回皮椅上,食指轻揉着眉心。 她也不想这样 可是那天太着急,太迫切,遇到与柠柠相关的事,便什么都乱糟糟。 幸好,她赌赢了。 . 室外日头毒辣,没有一丝风,空气也是烫的。 温柠逃似的快步走出大楼,迎面遇着了人,险些撞上去,她顿住,对方也停下来,两人视线交汇,皆是一愣。 是万思琪。 想到前段时间的不愉快,温柠理都没理她,撇开脸,抬腿就要走。 温机长!万思琪拉住她胳膊,等一下 温柠皱眉,冷淡道:有事吗? 我万思琪欲言又止,转头四处张望了会儿,你出来。 她拉着温柠躲到旁边的树荫下,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地看向温柠,说:温机长,我想向你道个歉,就是上次的事情误会你了,对不起。 温柠讶然,脸色稍稍缓和,你查到举报的人是谁了? 嗯。 万思琪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是我室友。 乘务员当中有不少是外地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相熟的关系好的便会约着合租,一来是同事比较安全放心,二来互相之间有共同话题,不至于寂寞。 然而谁能想到昔日里关系最好的人竟会在背后捅刀子。 温柠冷不丁想起上次顾迟溪说的话,隐隐感觉到其中或许有联系,试探性地问:怎么查到的? 说起来有点奇怪万思琪喃喃道,这个月初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说让我小心室友害我,当时我一脸懵逼,然后拨了那个号码,居然是空号。 温柠: 真的吓我一跳,莫名其妙的,还以为碰到了鬼呢。然后那段时间我留意了下我室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觉得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再之后,大概上周二,万思琪临时和人换班,去了趟医院,回来时,听到室友在阳台跟人语音聊天,聊到举报她的事,笑得特别大声。 她至今记得室友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十分生硬地问了一句:你今天不是有班飞? 然后两人撕破了脸,掰了。 只因为室友没通过头等舱考试,而万思琪今年刚过,小时费比她多十一块钱。 经过举报那事,万思琪又被降回了普通舱。 她一面气得要命,一面后悔自己莽撞,冤枉了温柠,不分青红皂白把温柠包庇她的事情抖落给领导,害得对方被停飞半个月,白白损失了钱。 虽然飞行和乘务属两个部门,但工作上交集颇多,无端端与人结下梁子也不好。 万思琪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委屈兮兮地看向温柠,双手合十冲她鞠躬:温机长,真的对不起 温柠正走神。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底,顾迟溪来找过她,当时答应了她不会管这件事,随后月初万思琪收到了神秘短信,接着就抓室友现形。一连串的前因后果,她很难想象与那个人无关。 短信会是顾迟溪发的吗? 除了部门领导和顾迟溪,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举报者是谁,前者与她非亲非故,显然不可能管闲事,思来想去只有顾迟溪会这么做。 温机长?万思琪喊她,这事怪我,没有弄清楚就 温柠恍然回神,摆摆手,说:算了,都过去了。 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不用。 那 这姑娘还想说什么,温柠不愿再纠缠下去,借口道:我约了朋友,赶时间,就这样吧。她转身往停车场走。 整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大家八卦几天后散了,温柠损失的钱也被顾迟溪用另一种方式补了回来,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影响。倒是她发现了更微妙的事情顾迟溪始终有意无意在帮她。 先是神秘短信,后是两万块包车,做得小心又克制。 温柠坐进车里,打开空调,把那张支票拿出来,就着停车场冷寂的灯光细细看了几遍,一时百感交集。 这些时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顾迟溪当年离开,内心却仍留有执念,那人轻飘飘一句读书的解释完全不够,她是不信的。 她做不到主动开口去问,那样显得她好像有多在乎。 现在,两人彻底变成利益合作关系。 如此也好,给了她一个彻底断掉念想的理由,不必再执着于过去,执着于解释,这般长时间给自己催眠下去,说不定她就真的能从心结中走出来。 . 第二天,温柠早早起了床,洗漱收拾,穿了件白衬衫,随意搭配一条热.裤,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她的脸很清瘦,下颚线骨感分明,一双深邃勾人的眼睛像含着露水的玫瑰,微光闪烁,眉目间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感。 她给自己化了素颜妆,浅咖色的眉,细细的棕色内眼线,淡到近乎透明的蜜桃唇釉。 吃早餐时,温柠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过两天就把钱打过去。 姑姑一听是五十万,不肯收,只借十万,温柠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劝了许久才劝服姑姑,她的心也安定下来。 与以往不同,这次不是暂时的安定,而是尘埃落定,终于能躺下休息的感觉,从身到心都是轻松的。一顿早餐吃得比这几年里任何一天都要舒适从容。 九点,温柠接到了顾迟溪的电话。 柠柠,我到门口了。 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总像是怕吵着她,温柠听着,心不由自主提起来,莫名紧张,好。 她挂掉电话,拎着包去穿鞋,打开门那一瞬间,她回头望了眼屋子,今天她从家里出去是单身,等到回来就是人.妻了,有些感慨和不舍。 走出大门,穿过院子,一辆蓝色轿车停在外面。 车后排的门打开,顾迟溪下来了,她也穿着白衬衫,款式中规中矩,黑直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脸上化了淡妆,唇色比温柠的要稍微红润些,她沉静的黑眸里映出温柠的身影,起了一丝波澜。 柠柠 她弯起嘴角,迎上前。 温柠的目光却落在车子上,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换了车? 嗯,顾迟溪牵起她的手,听你的,排面。 温柠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在了爪哇国,这会儿经人提醒想起来,顿觉尴尬,她抿了抿唇,抽出手,一言不发去开副驾门。 我们坐后面。顾迟溪拉住她胳膊。 哦。 车子内饰是清新素雅的米白色,后排两个座位之间摆放着一对手牵手的小熊娃娃,温柠多看了两眼娃娃,待顾迟溪上来,立刻移开了目光,低头玩手机。 小范,去民政局。顾迟溪对司机说。 好的。 离开了天和湾,路上车子渐多。 温柠刷了会儿微博,没看到什么新鲜话题,放下了手机,一抬眸,余光察觉到顾迟溪在看自己,脖子僵了僵,佯装自然地转向另一边,看窗外风景。 车里寂静,冷气开得很足,温度却好像无形中升高了,她抬手拂了拂头发,指尖蹭过自己的脸,有点热。 许久,身旁的目光收了回去。 温柠暗暗松口气。 证件都带了吗?顾迟溪突然问,视线又扫了过来。 温柠只点头,没看她。 知道的两人是去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离婚,彼此间不说话,连眼神交流也没有。冗长的沉默,气氛越来越尴尬。 对了,温柠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道,昨天我在公司碰到万思琪,她跟我道歉,说知道了举报的人是她室友。 顾迟溪微怔,感受到身侧投来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然,嗯?然后呢? 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温柠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迟溪向来冷淡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温柠面前,她很难伪装,压不住的情绪流露出来,轻易就被看穿。 有关系。 她不想让温柠知道自己参与了其中,毕竟上次答应过不管这事,便含糊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就回答我有没有。温柠抬了抬下巴,语气有一点奶凶奶凶的。 有。顾迟溪知道瞒不住,索性承认,以为温柠生气了,她忙抓住她的手,安抚地揉着,万思琪说了什么? 她老实认怂的样子让温柠忍俊不禁。 简直与昨天在会议室里看到的顾总判若两人。 温柠憋着笑,强行板起面孔,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短信是你发的吧?她挑眉问。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6) 顾迟溪垂下眼,拇指探入她的掌心,打着圈,细细抚着上面的纹路,半晌,点头道:是我用网络虚拟号给万思琪发的,本来我没指望能起作用,只是给她提个醒,碰一下运气。但是没想到她自己撞破了 说到这里,她心虚地瞥了眼温柠,语气愈低弱。 我答应过你不管这件事,但没有做到,是我食言了。我还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那比我自己被冤枉还要难过。说完抬眼,眸光深深地望着她。 她五官清冷深邃,透着禁.欲疏离的倨傲感,眉目间却充盈着无限温柔,眼神脉脉含情。 温柠心一颤,被那双深沉的黑眸攫去了魂,激烈的电流淌过,一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她头有点晕,身.子也感觉到塌.软。 车内骤然陷入了安静,充斥着深长的呼吸,杂乱的心跳。 蜜桃色的唇近在咫尺。 突然,温柠转开了脸,哂笑道:幼稚。 你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大动干戈。她冷淡道,看向窗外,窗户玻璃映着她脸上酸涩的笑,她的睫毛颤啊颤,眼睛眨得飞快。 顾迟溪神色失落,握紧了她的手,说:与你有关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 温柠眨眨眼,抿紧了唇。 虽然事情与顾迟溪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是好歹这人帮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说声谢谢。她嘴唇张开又合上,心里是感谢顾迟溪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许久,温柠淡淡地哦了声,不痛不痒道:是你自己要管的。 轻挑秀眉,微抬着下巴,嘴半噘窗户玻璃上映得清晰,活脱脱一副死傲娇的样子。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顾迟溪不由得翘起了唇角,哄宠的语气说:是,我心甘情愿。 小性子还是没变。 她拇指缓缓揉着温柠的手心,停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梳开她五指,将自己的手交错扣进去,勾住那根小拇指。 温柠缩了缩手,想收回来,却被扣得牢实。 松手!她转头瞪眼。 顾迟溪立刻松开。 嘁。 怂死了。 还老总呢。 温柠腹诽一番,心情格外好。 到民政局登记的同性伴侣很少,不用预约,走流程非常快。 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要求两人靠近些,顾迟溪怕温柠别扭,主动偏头,但没想到温柠也很配合地凑过来,她们的脸猝不及防碰到一起。 温柠: 顾迟溪: 两人十分淡定且默契地分开了一点。 拿到结婚证,温柠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内心没有半点起伏,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任务,有了交代,过后的事情再与自己无关。 走出民政局那一刻,她仍有点恍惚。 这样就结婚了。 没有花车,没有婚礼,没有祝福。 身边的人是梦里那个人,自己的心却不是梦里那颗心,人生中最让她充满美好幻想的事情就这么仓促过去,不免觉得遗憾。 她低着脸轻叹,胡乱把证件塞进包里。 顾迟溪留意到温柠的动作,不由攥紧了手里的红本,嘴唇微动,她大概知道温柠在想什么,其实那也是她心里所想。她也想要神圣浪漫的婚礼,想要亲朋好友的祝福,想要温柠的心。 但是,两人目前仅为合约关系,连领证都不过是走流程,那些美好的东西只能想象。 七年前她就把柠柠的心弄丢了。 走吧。温柠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迟溪小心细致地将结婚证放好,上了车,见温柠闭眼靠着椅背,斟酌道:柠柠,要不要跟我去酒店看一下? 可以。 车子缓缓往罗兰国际驶去。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迟溪爱上了住酒店,各式各样的套房,比家里更舒服,更有安全感在她暂时没有买房自住的打算之前。 一个人,住哪里都是住,只要能远离母亲。 酒店很大,几栋高高低低的建筑相互毗邻,大堂侧面的小门里有一部VIP电梯,专人看守,顾迟溪带着温柠进去,直达最顶层。 门打开,外面是清冷空旷的大厅。 典型的英式田园风格,随处可见清新雅致的碎花装饰,色调多为素白和奶绿,通透而舒服,墙面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角落里还有一台老式钢琴。 顾迟溪把这一整层都包了下来。 穿过大堂,推开滑门,后面是客厅,两侧分别是主卧、次卧、衣帽间、浴室等,另一头还有其他功能性房间,不常用。 柠柠,你觉得可以吗?顾迟溪简单介绍完,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温柠。 温柠扫视一圈,觉得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是个很正常的大套房,小时候她和爸妈出去玩经常住,但这里的设计风格很吸引她,显得不像酒店。 工作使然,她也经常住酒店,几乎不挑食。 不喜欢吗? 顾迟溪见她愣神,以为是不满意,思虑片刻道:那我们先住天和湾,有空一起去离公司近的小区看房子。 就这儿吧,挺好的,温柠摇摇头,伸了个懒腰,不用买房子,反正一年后就离了,浪费,也省得我分你财产。 虽然两人是合约婚姻,但终归有法律效力,她已经拿了人家那么多钱,离婚的时候要是再分一笔,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能省事便不麻烦。 从现在开始就要严格遵守合约的条款。 顾迟溪怔愣,眸光忽而黯淡,扯了下嘴角,转移话题道:日常用品我都准备好了,你挑一间房,今晚就可以过来住。 明晚吧,我后天的班。 好,顾迟溪点头,那我跟你去天和湾。 温柠: 她抿抿唇,挑了下秀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伸手指了指左侧的主卧,你住这间? 嗯。 我住对面。温柠走向右侧的次卧。 单单一间卧室就很大,沙发桌椅阳台样样齐全,一米八双人床,上面铺着崭新的淡紫色床单被套,床头甚至备好了手机数据线。温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一排还没拆吊牌的衣服。 她愣了愣,随手拿一件出来放在面前比划,差不多合适。 拉开底下的抽屉,满满的成套的内.衣。 那人知道她的尺码。 温柠低头看了看自己,脸颊微微发红,耳根子生热。 一夜之间准备得如此齐全,是顾迟溪的风格,一直以来但凡关于温柠的事,她都特别上心。以前温柠觉得这是专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想想只有唏嘘。 看好房间,中午了,两人叫了餐,就在客厅吃饭。 下午,顾迟溪收拾好部分行李,随温柠去了天和湾。 . 两三点,天上堆积着厚厚的乌云,光线暗沉沉的,有暴风雨要落。 与顾迟溪连夜备好生活用品不同,温柠几乎什么都没准备,所幸一楼客房打扫过,还算干净,她把顾迟溪的行李箱提进去,搬来吸尘器,吸了一遍余灰。 你就住这间,行吗?温柠直起背,转头看向顾迟溪,毛巾牙刷我那边有备份的,或者等会儿你自己买也行。 顾迟溪站在门口,目光探向隔壁房间,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铺着床,有生活痕迹。 她收了视线,没有回答温柠,而是指了指隔壁房,家里还有别人? 迎上她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温柠噎了几秒,说:是给小瑜住的。被她盯得颇不自在,稍稍避开,她有时候会过来玩,在这住。 顾迟溪看着她不说话。 黑沉的眸里含着亘古不变的冰,好似风雨欲来。她险些没藏住自己的情绪,默了片刻,压下去,声音淡淡地问:她经常来么? 一个月三四次吧温柠低着脸,有些心虚。 自从上回两人意外碰面,那股交锋的火.药味儿浓浓掀起,她就好像莫名其妙卷入了漩涡,被两种无形的压力同时拉扯着,夹在中间十分难受。 都怪这人偏执。 她想。 顾迟溪垂下眼,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结婚了,应该睡在一起。 合约而已,温柠甩开手,再说,谁规定结了婚就不能分房睡? 柠柠 顾迟溪追着寻她的手。 温柠把手背在身后,退了两步,那人不依不饶,她一时恼了,冷声说:不住拉倒,睡大街去。 这栋房子只有五个房间,楼上两间分别是温柠的卧室、温柠爸妈生前的卧室,楼下三间,一间书房,两间客房,其中一间是给偶尔来玩的何瑜留着的,就只剩下一间空房。 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迟溪身子一僵,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以前每每来温柠家,她们都睡一个被窝,从小到大,没有一次例外,如今她以温柠妻子的身份搬进来,却只能睡客房。楼上楼下,相隔好比天堑,中间是一道叫做七年的鸿沟。 她垂下眼,没再说话,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来,推着箱子走到衣柜边,蹲下,默默地整理行李。 室内只余下一片无言的尴尬。 温柠看着她落寞孤寂的背影,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软.塌塌的,不是滋味,有些懊恼自己话说得太过,但又不好意思主动道歉,就这么僵杵了一会儿,才想起要拿东西。 她搬着吸尘器出去,顾迟溪叠着衣服的手顿住,眼底泛了点酸意。 不一会儿,温柠又进来了,把一小串钥匙递到她面前,金色是开院门的,银色是客厅大门的应急钥匙,密码150711,密码锁如果出问题,就用应急钥匙开门。 顾迟溪接过钥匙,没说话。 温柠: 嘁。 还跟她赌上气了。 至于么。 幼稚! 衣柜我消过毒了。温柠好心道,偷偷瞄了一眼箱子内。 衣服、香水、洗护用品、电脑、鞋子很寻常的东西,像旅游一样。 顾迟溪动作慢条斯理的,低低应声:嗯。 地我拖过了。 嗯。 昨天刚打扫的。 嗯。 床单被套我等会儿给你拿,新的。 嗯。 温柠啧了声,有点无奈,偏又拉不下脸道歉,绞尽了脑汁,终于扯起话题:你跟你妈妈说了结婚的事么? 顾迟溪眉心微蹙,还没有。 用不用跟她见面?如果她问起来的话,我们 不用,顾迟溪轻声打断,我给她看结婚证就可以了。 哦。 两人都蹲在地上,尴尬杵着,温柠实在想不到能聊什么,正欲找借口离开,顾迟溪忽然开口:晚上我有个饭局,大概八.九点回来。 哦。温柠眨眨眼,不用跟我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顾迟溪抿住了唇。 . 一场暴雨落下来,到夜里九点多才停。 卧室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温柠洗过了澡,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跟何瑜聊天,下过雨的空气有些凉,她没关阳台的玻璃滑门,任由湿润的微风吹进来。 聊得正开心,外面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温柠起身探出视线,看到那辆熟悉的蓝色宾利停在门口,顾迟溪从上面下来了,它调头离开。 她屏住了呼吸。 院门开了,关上,接着客厅大门发出密码锁的嘀嘀声。 温柠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 九点半。 夜色黑沉,冷白的路灯凄清,红砖房子静静伫立在黑暗中,窗户里漏出一丝微黄的光,人坐在窗边凝神。 她忽然有了一种等待晚归家人的感觉。 下午顾迟溪离开后,温柠顶着暴雨去了一趟商场,按那人的大致喜好买了些生活用品。虽然她知道顾迟溪平常不用开架的东西,但是结婚仓促,一时没有准备,凑合凑合是可以的,就当做是自己说话太过的道歉。 以后,她们就这样互不干扰地生活了。 温柠轻叹,低头回复了何瑜的消息,这会儿觉得有些热,她关上滑门,拉起帘子,把空调打开。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 许是没习惯家里有人,温柠吓了一跳,直愣愣僵在原地,盯着门看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去开门。 顾迟溪站在外面,冷白的脸在灯光下似玉般光滑,眉眼间带着倦意。 怎么了?温柠问,视线扫过她手里的睡衣和洗漱用品。 顾迟溪眼神略显为难,说:楼下厕所太大了,我不习惯,能到楼上来洗澡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 明明以前没有啊。 温柠没多想,楼上楼下洗澡都一样,遂点头道:可以啊,随便。 顾迟溪转身进了隔壁浴室。 房间隔音效果尚可,温柠关上门,抱着手机继续跟何瑜聊天,只隐约能听到一点点淅沥的水声。聊着聊着,她躺了下来,眼皮子有点打架。 笃笃笃 又一阵敲门声。 温柠霎时清醒,爬起来开门。 又怎么了? 没事做,找你聊聊天。 顾迟溪穿着半透明的吊带睡裙,刚洗完澡,她脸颊泛着微|醺的粉,乌黑蓬松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褪去了冰冷的疏离感,显出几分温婉柔和。 温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喉咙滑动了一下,故作冷淡道:不想聊。 我一个人害怕。 那你平时独自住酒店一整层就不害怕?温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好吗?顾迟溪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柠柠最吃这套。 温柠脑子里一嗡,控制不住地心软了,但又不肯完全妥协,纠结了会儿,说:最多只能待二十分钟。 嗯。 进来吧,去沙发坐。 她侧身让开,顾迟溪像听话的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走到沙发边,规规矩矩地坐下,不乱动。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7) 温柠拿起手机坐到床上,自顾自刷微博。 她今天穿的保守款睡袍,从脖子垂到膝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纸白的小.腿,脚.踝清瘦,柔雾般的灯影下透着莹润感,微光滢滢。 顾迟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温柠刷微博投入到忘记了时间,等到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不走?都半小时了。她放下了手机,起身要赶人。 顾迟溪脸色黯然,坐着一动没动。 温柠无奈道:我要睡觉了。 你先睡,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那你要是不走呢? 顾迟溪抿唇不语,神情间透出一种病态般的偏执。 快一十点了。 温柠今天早起,没睡午觉,这会儿困得不行,实在受不住,没好气道:随便你。 她又躺回去,卷着薄被翻了个身,伸手啪地按下了床头开关。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空调悠悠地吹出冷气,阴阴凉的,一点橘黄色光幽幽地亮。顾迟溪静坐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像从中剥离出来的影子,她视线所到之处尽是黑魆魆的,只隐约能看清床上拱起的模糊的轮廓。 死一般静谧,耳朵里嗡嗡微鸣,任何轻细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传来均匀冗长的呼吸声。 顾迟溪站起来,走到床另一边,掀开薄.被躺了下去。 ※※※※※※※※※※※※※※※※※※※※ 呜呜呜不好意思晚了这么久TUT . 本章评论给小可爱们发红包【捂脸.jpg】 (明天可能也会比较晚更) . 感谢在20200714 14:54:51~20200716 01:2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萌bot、大大小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愿为姐姐做1、颖咂 2个;Elizacat、啊呜仔仔、夜星星、一坨肉嘟嘟?、椅桐木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攻遍天下受 26瓶;TheArcher 3瓶;孟美岐老婆、30331038、会心不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 这一晚, 温柠做了个梦。 她回到了小时候,吃过晚饭就跑隔壁去玩,一直到深夜,赖在顾迟溪房间里不肯走。温妈妈和佣人来喊了好几遍, 她愣是像考拉一样缠着顾迟溪, 噘嘴撒娇要留下。 每次都成功, 屡试不爽。 她霸占姐姐的钢琴, 霸占姐姐的书桌, 霸占姐姐的床, 哪儿哪儿都要留下自己的影子。 两人一个被窝,顾迟溪就搂着她, 当抱枕。 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 只觉得喜欢姐姐身上香香的味道, 喜欢姐姐习惯性揉自己脑袋,更喜欢姐姐因为自己撒娇而心甘情愿哄着的样子。独生女的温柠, 第一次体会到有姐姐宠着的快乐。 梦很长很长,停留在最欢快幸福的那段时光里, 那种真实的温暖萦绕着她。 后来就长大了,梦变得模糊。 一个绵.软微凉的东西落在她脸上,从额头到眼睛, 从鼻子到嘴巴, 比羽毛还轻, 含着热.意,让她不由自主地寻过去, 想拥有更多。 觉睡得既舒服又安稳。 天亮了, 窗帘遮得严实, 屋子里光线暗沉。 温柠的意识逐渐清醒,拱一拱身子,哼唧了两声,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却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 她一怔,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掐自己一把,确定了不是在做梦,一骨碌爬起来。 这人什么时候睡到自己身边来的? 温柠脑子里嗡嗡作响,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睡袍有点皱,系带松松垮垮的,拉开领.边,白|皙的皮肤上光.滑一片,没有任何痕迹。 她长舒一口气。 喂,醒醒 温柠推了推那人的肩膀,没醒,她忽而想到什么,悄悄掀开一点薄被,往里觑着。 半圆的弧度随呼吸微微起伏,侧躺而压出一条深长的沟壑,上面有颗米粒般大小的痣,像滴落在白纸上的乌墨,不见其他痕迹。 她又舒一口气。 还好。 互相都没有做什么疯狂的事。 顾迟溪! 温柠轻拍了拍她的脸,人还是没醒,她干脆捏住她的鼻子,上班了,顾总。 睡梦中的顾迟溪蹙起眉,闷.哼一声,偏了偏头,终于睁开眼睛。她目光迷离地望着温柠,好一会儿,喉咙里溢出绵绵嗓音:柠柠 你怎么到我床上来的?温柠沉着脸。 顾迟溪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呆滞。 不知是刚醒正迷糊,还是故意装无辜,温柠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想起昨晚睡前的事,声音都更冷了,不是说等我睡着就走么?走哪去了?走到我床上来了?啊? 被耍了,她恼得很,语气不由得凶起来。 说话,别给我装傻。 顾迟溪被凶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低声解释:我是打算等你睡着之后就走,但是半夜打雷了,楼下又那么空,我有点怕,就在你这里 真打雷了?温柠狐疑地看着她,没骗我? 嗯。 夜里的确打了雷,还又下了一场大雨,只不过是在顾迟溪躺下之后。那时温柠已经熟睡,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她半信半疑。 即便如此,温柠心里仍不太舒服,垂着眼说:你一点也不守信用。 如果是别人,她压根不会介意,哪怕是真的实质上做了什么,也至多懊恼几天就忘了。但顾迟溪不一样,她们之间有太多复杂的羁绊,一靠近,她就容易心软,就会忘记决心,最后又陷入痛苦之中。 同居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这人偏要一次次来挑战她的底线。 顾迟溪见她脸色愈难看,顿时明白这不是能够开玩笑容忍的事情,心一下子高高悬起,忐忑不安。 对不起。 她坐起来,小心地握住了温柠的手,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温柠心里有气,肚子里窝火,脑里又烦躁,浑身哪儿都不痛快,听到她语气低弱地道歉,想发作却也不忍,索性不说话。 柠柠? 老婆 顾迟溪轻声唤她。 温柠皱眉,抬眼瞪过去,不准喊这个! 婚前条件里你没有说过。 那我现在说行了吧? 领证后无效。顾迟溪一本正经道。 温柠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气,强硬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无耻! 她再心软她就是狗! 顾迟溪神情失落,在家里喊也不行吗? 不,行。 好。 顾迟溪应声,默默下了床,穿好拖鞋,离开了房间。 温柠重新倒下去躺着。 大约过了一小时,有车停在外面,楼下传来高跟鞋声,院门开了又关发出的吱呀声,脚步消失了,车子亦远去。 温柠爬起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 新婚夜之后,顾迟溪信守承诺,没再贸然找借口靠近温柠。 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时而一起住酒店,时而一起住家里,偶尔不住在一块,各自相安无事。 温柠很享受这种淡然恬静的生活。 她给姑姑打了五十万手术费,然后一次性偿清债务,余下的钱分散开买了理.财。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像一根放松了的皮筋,从头到脚都变得柔软,又好像一滩清润的水,由内而外舒展着,无限流淌。 路上看见什么都觉得美。 天空是莹澈的镜面蓝,云团是松软的浓稠白,太阳是热情的橘皮黄,寻常的景色在她眼里带了滤镜,连街上乱跑的小孩子看起来都那么可爱。 她注销了网约车平台的账号,不再做这份兼职,但依然接人设图的单子。 小时候学画画,全凭一时兴趣,没打算往职业方向发展。 大学填志愿那会儿,她本来打算直接报飞行学院,以实现自己当飞行员的梦想,但当时顾迟溪在洛城本地的大学念书,而国内最顶尖的飞院离洛城很远,她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舍不得顾迟溪,选了她所在学校的设计专业,留下来。 她想,只要熬过大一大二,等顾迟溪毕业了,到时候有航司招收大改驾学员,她一样可以去学飞行。 后来顾迟溪走了,她心灰意冷。 适逢两家航司来学校社招,温柠只过了环亚航空的面试,几乎没考虑,当场就决定了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完成被中断的梦想。 谁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有顾迟溪的地方。 以后,她只安心做好本职工作。 . 雷雨季节的航班时常延误,遇上暑假客运量猛增,更是忙碌。 温柠连续飞了四天十六段,几乎脱掉一层皮,到七月初,轮了三天休,她在家足足睡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下午接到何瑜的电话,餐厅里出了新菜,让她过去尝尝。 餐厅叫北岸,菜色精致口味上乘,装修设计走的文艺复古风,深受年轻人欢迎,每天都有很多文艺青年和小情侣过来吃饭拍照,只因洛城独有,便成了本地的文化特色。 温柠在这里有一个专属小包间,经理认得她,每次过来她都不用排队等号,至尊VIP级待遇。 柠崽崽崽 你个大忙人啊,想死我了,快让我抱一下。 才踏进屋,一团雪白的影子扑了过来,温柠被抱个满怀,直直地栽到何瑜身上,鼻子险些撞到她的脸。 至于嘛何小瑜。 温柠哭笑不得,由着她又搂又抱又揉头发,像撸猫一样,等撸够了,自然而然就会放过。 怎么不至于?何瑜挑眉。 她穿的白色抹胸短上衣,肩上栩栩如生的蓝蝴蝶好似要振翅飞出来,底下是低.腰超短裤,系着宽金属皮带,十分性.感火辣。 说着话,她伸手勾起温柠的下巴,学着土匪语气:小妞儿,笑一个。 指尖热热的,温柠下意识偏头错开,冲她龇牙咧嘴地笑。 菜呢? 何瑜识趣地收回手,指了指桌上,上好了,就等你来。替她拉开椅子,坐下。 总共两道新菜,一个是甜品钻石糖,一个是主菜微醺,各盛放在两个碟子里,摆盘一如既往精致。前者的口感类似年糕,甜度对温柠来说有些过了,她不是很爱吃甜品,后者以红酒和牛肉为主料,倒是很合她胃口,直接吃了个精光。 吃完,温柠用纸巾擦擦嘴,吐出一个字:可。 就这?何瑜扬起小巴掌,作势要抽她,今天憋也得给我憋出一篇小作文来。 温柠啧了声,说:这么粗暴,当心找不到对象~ 何瑜敛了玩笑神色,低下脸,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突兀的寂静。 怎么了?温柠怔愣,以为自己说错话,我开玩笑的啦,我家小瑜怎么可能没对象!改天给你介绍我们公司里的小帅哥,个个都 柠崽。 诶? 何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此话一落,温柠噎住了。 脑海里刹那闪过顾迟溪的身影,她呼吸一滞,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问这个干嘛?又想当媒婆啊? 但见何瑜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许是真的担心她这辈子一个人过。 温柠感到为难。 结婚的事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何瑜,冥冥中她总觉得,如果何瑜知道了,那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儿会更加浓烈。 那股不对劲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却始终想不明白问题在哪里。 小瑜是笔直的啊。 以前在航校,何瑜暗恋同班某个男生,天天晚上拉着她分析对方的行为轨迹。这么钢铁直的人,肯定不可能对她有意思,要有,以何瑜的性格,早就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或者,朋友之间也存在吃醋? 小时候她只黏顾迟溪一个,顾迟溪身边亦没什么来往密切的朋友,但她清楚地记得,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只要看到顾迟溪和其他女生一起走,她就浑身不舒服,回家还闹脾气,要人哄。 如此看来倒是有可能。 唉 她好难。 温柠走着神,殊不知何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不禁浮起苦笑。 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家柠崽这么漂亮优秀,还是便宜了姐姐我吧~何瑜眯着眼笑吟吟道,朝她伸出爪子。 温柠偏头避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嗔道:别闹了。 我可没闹。 啊? 两人目光相撞,温柠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何瑜飞快地掩去情绪,挑了下眉,逗你呢,傻瓜。 嘁 略~ 我看你就是欠揍温柠作势要抽她。 何瑜一把攥住她手腕,顺势往自己怀里带,哎哟,投怀送抱的,喜欢姐姐就直说嘛。 非礼了!!! 哈哈哈哈 两人闹成一团,扑到了沙发上。温柠被挠到笑得停不下来,连连求饶,何瑜才放过她,把她扶起来,不闹了,跟你说正事。 嗯?还有正事?温柠才缓过来,咳嗽了几声。 何瑜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抚她的背,前段时间我盘了一家酒吧,这两天在装修,我打算弄成拉吧,到时候开业记得带人来捧场啊。 温柠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愕然:你真的要开拉吧? 我像是开玩笑么? 何瑜甩了甩头发,肩上的蓝色蝴蝶露出来,她微勾唇角,透出一种张扬野性的气质,晚上我们去蹦迪? 不去,温柠摇摇头,这几天有点累,蹦不动。 那我一个人可无聊死了,去你那儿住两天,今晚就自己搞烧烤吃。何瑜抬手搭着她肩膀。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8) 温柠神色微顿。 猛然间又想起顾迟溪,近几天那人因为忙而住在酒店,没回过天和湾,一般要回去也会提前至少半天在微信上跟她说,今天她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猜测顾迟溪不会过去。 正好,免得两人碰到。温柠如是想。 好。 她满口答应。 . 夏季昼长夜短,傍晚六点多的天空依然明亮,夕阳将薄云烧成瑰丽的金红色。 一辆蓝色轿车从地库里驶出来,匀速往酒店方向去,顾迟溪坐在后排,手里捧着文件夹细细翻阅,她秀眉低目,鼻梁如精雕细刻的玉石,薄唇紧抿着,神情肃冷。 令人头疼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暂时停掉了高成本低利润的航线,把空出来的飞机租给小航司,这边飞行部的新学员还没入职,那边又积压着一批过了面试体检的待培训空乘,整天吵着嚷着。 后面两桩是部门的事,还不必她亲自过问,只是想起来心里烦。 顾迟溪合上文件夹,抬手揉了揉眉心。 前面快到酒店,想起温柠这两天休息,应该在家,她内心念头微动,拿起手机给温柠发了条微信: [我今晚回去。] 半晌,没有回应。 顾迟溪盯着屏幕看了会儿,退出来,拨通了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响了很久没人接。 她掐掉,放下了手机,对司机说:小范,调头,去天和湾。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N102栋前。 顾迟溪下了车,吩咐司机明早八点来接,而后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她刚进去,一楼客厅的门开了,何瑜提着两个塑料袋从里面出来。 两人迎面撞个正着。 视线交汇。 顾迟溪捏紧了钥匙,不动声色地问:何小姐怎么在这里? ※※※※※※※※※※※※※※※※※※※※ 柠崽:完了完了我完了【升天.jpg】 . 给小可爱们说一声,以后的更新时间都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大家不要熬夜哦,可以早上醒了再看,么么=3= 感谢在20200716 01:27:40~20200717 00:2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大小小 3个;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夜星星、非诚勿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子 55瓶; 27瓶;零澪伶 20瓶;刘康康、Anti.小陈拆盒子 10瓶;Nineaholic 7瓶;じゃあね、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小黑鸟、44656405、假的小墨。 5瓶;宇之遷、八斤、hl 3瓶;会心不远、铅叶 2瓶;没名字?、旧城以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23. 猝不及防再相遇, 两人对视着,一个面上隐忍波澜不惊,一个嘴角带笑眯着眼,互相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我来柠崽这里玩, 何瑜反应非常快, 甩甩头, 笑着挑眉, 顾小姐也是吗? 说完, 不待顾迟溪回答,她视线越过去, 落在后面的院门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问:你有钥匙? 那目光回到顾迟溪脸上, 带着一点审视和探究,意味深长。 话音刚落,温柠搬着烧烤架出来。 她在里面就听到一点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 一看到顾迟溪,顿时傻了眼。 这人 突然回来也不跟她说? 两道目光同时望过去,顾迟溪神情冷淡, 眼底却藏着紧张的情绪, 她很想告诉何瑜这是自己家, 但想起了与温柠协定的条件, 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另寻说辞。 不待她细想, 温柠漫不经心地开口:哦, 她没房子, 在我这儿借住一段时间。 看似很完美的理由。 顾迟溪眼神黯然,指尖紧紧抵着金属钥匙的锯齿,指甲盖略微泛白,钝钝的痛感让她保持住清醒,以配合温柠,平和地嗯了声。 啊,这样何瑜笑着点了点头。 同样是朋友,她都没有柠崽家的钥匙,看来有房子还吃亏些,她心里闷闷地想,又打量一番顾迟溪,腹诽之余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也是个美人,面容清冷深邃,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但不显刻薄,上回看到就觉得惊艳,但在何瑜心里对比,还是温柠更美。 穿的衣服款式很普通,布料剪裁却十分精细,没有过多的首饰,浑身上下只一对珍珠耳环,一只细链手表。乍眼望去像寻常白领,可是气质上给人一种冷冽的威压感,又觉不同。 比如她手里的包,腕上的表,拎一样出来就算没套房子,好歹也能长租个高级公寓。 看起来真不像需要借住的人。 何瑜心里犯嘀咕。 小瑜,帮我搬一下。温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烧烤架挺重,温柠光顾着说话愣神,抬在手上久了胳膊酸,何瑜连忙放下塑料袋,伸手托住架子,两人一块把它搬到院子里的石桌边。 顾小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烧烤?她看向仍站在那里的顾迟溪。 顾迟溪没说话,目光落在温柠身上。 明明是自己与合法妻子的家,她却感觉自己像个不速之客,勿闯了进来,旁观别人的欢乐,孤寂而多余。 温柠头皮有点发麻,心里不情愿,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她平静地点头,故作邀请的样子说:来吧。你先把包放进去。 顾迟溪转身进屋。 塑料袋里装的是食材,两人拿出来一样一样装盘摆好,温柠左右看了看,说:我去拿炭。 木炭放在厨房,温柠却没拿,径直去了顾迟溪的房间。 天晚了,屋子里没开灯,有些昏暗。顾迟溪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她刚挂掉一个电话,正要出去,外面两声敲门响,接着温柠进来了。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温柠往外看了一眼,带上门。 顾迟溪怔愣,垂眸道:我给你发过微信了,也打过电话,你没接。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听不出情绪。 温柠噎了一下,想起自己同何瑜买食材回来,顺手把手机搁在沙发上,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厨房,距离现在不到一小时。 你什么时候发的?她问。 顾迟溪如实回答:大概半小时前。 不应该是提前半天说么? 听着她略含责备的语气,顾迟溪心头泛酸,纤长的睫毛低垂到几乎闭上眼睛,许久,小声说:最近挺忙的,没空见面,今天是我临时起意,想回来看看你。 声音越来越低,饱含委屈。 温柠怔怔地看着她,喉咙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每回这人示弱,总是恰到好处踩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轻不重,像小猫的爪子挠过一样,麻麻痒痒的,伴随着酸楚与苦涩的滋味涌上来。 既不舒服,也不忍责怪。 没事顾迟溪突然站了起来,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走。她朝温柠苦笑,拎起包,往门边去。 温柠缓过神,一把拉住她胳膊,已经说了借住,你现在走,小瑜问起来我要怎么讲? 顾迟溪身子微僵,你很在意她的想法么? 又是那股无形的火.药味。 温柠深吸一口气,无力地吐出来,手松开了她的胳膊,小瑜是我朋友,我当然在意她的想法,人家笔直的,你没必要为这种事吃醋 话说得太快,她突然顿住。 吃醋 这个词汇十分敏感,暧.昧。 她唰地红了耳根,一抬眼,正迎上顾迟溪探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连忙别开脸,借撩头发的动作掩饰。 我的意思是 不走了,顾迟溪淡声打断,抓住她的手,正好很久没有吃烧烤,我们一起。 无形中给了她一个台阶。 温柠亦知道顺着就下,转过脸,你不是不吃垃圾食品吗?高油重调料的。 顾迟溪弯了眼睛,唇角扬起温柔笑意:你烤的怎么会是垃圾。 谁说我要帮你烤了。温柠小声嘟囔。 帮何瑜烤? 你这是 开玩笑,见她神色间几分不耐,顾迟溪立刻改口,我自己烤。 天黑下来,院子里亮起冷白的灯光。 烧烤架子上摆满了食材,炉里燃烧的木炭火星子明灭可见,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烤肉香气,三人围坐在石桌前,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温柠跟何瑜有聊不完的话,她们彼此间熟悉,素来就爱互相开玩笑,嘻嘻哈哈的,很热闹。 顾迟溪安静地坐在旁边,灯光映得她的皮肤愈显苍白,秀浓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翳,她不插话,只默默听着,时而抬一抬视线,看两眼何瑜,但大多数时候,她的目光都停留在温柠身上。 天热,温柠只穿了件小背心,修长的颈,深凹的锁.骨窝,内.yi带子是黑色的,视线稍稍往里挪,是一条深而短的沟壑。 常年锻炼出来的身材,肌.肉线条匀称又紧实。 她就这样看着。 牛肉串好了吧,我看看。温柠看向烧烤炉,站起来。 架子上在烤牛肉串,滋滋冒着油,她撒了些鲜辣粉和孜然粉,拿起几串递给何瑜,喏,小瑜,你的最爱。 视线一转,顾迟溪正幽幽地望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也要。 温柠的心猝然一颤,佯装淡定地低下头,往剩余的牛肉串上撒了很少的孜然粉她知道顾迟溪不太能吃辣,不喜欢很浓重的调料味。 她把牛肉串放到顾迟溪面前的盘子里,又额外多给了两串刚烤好的平菇。 顾迟溪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虽然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眸晶亮,像得到糖果便心满意足的小孩子。 幼稚。 温柠腹诽着,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柠崽,还有平菇嘛?我也想吃。何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突然开口。 有啊,温柠指了指放生食的盘子,上面却是空的,她咦一声,又去袋子里找,好像没了,我们买得少。 此话一落,顾迟溪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盘子。 有种尴尬的预感。 哦 何瑜有点失望,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早知道多买些,都不够吃,唉。 顾迟溪看着自己盘里的平菇,犹豫片刻,拿出了一半递过去,说:我这里还有。 啊,谢谢顾小姐。何瑜立即喜上眉梢。 顾迟溪抿唇淡笑,没说话。 她知道何瑜是故意的,只是素来冷淡平和惯了,一点小事不爱与人计较,少生是非。不过,犹豫的那几秒钟里,她是真的不舍,也不想给。 因为是柠柠烤给她吃的。 恍然间,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记得那是清明节后的周末,天和湾的邻居们组织了一场踏青活动,各家大人带着孩子们去了洛城郊外的连雾山,在山脚下露营,野炊,自制烧烤。 天和湾里年纪小的孩子也有六七岁了,跑跑跳跳,一大群人十分热闹。 温柠和顾迟溪像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 她们不跟那群小屁孩闹,安静地站在烧烤架前摆弄食物,温柠眼巴巴儿地看着烤肉,想自己动手,顾迟溪怕她烫到,硬是不让,只教她等着吃就好。 顾迟溪给温柠烤了几个鸡翅,装在盘子里,叮嘱她晾一会儿再吃,而后拿来围裙给她穿上,便去上厕所了。 温柠馋嘴,盯着鸡翅都快要流出口水,鼓着腮帮子不停地呼呼吹气。 几个孩子在旁边跑来跑去,其中一个小姑娘许是闻到了香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到有烤熟的鸡翅,伸手就要拿。 你干嘛?温柠拍开她的手。 小姑娘愣了下,奶声奶气道:我也要吃。 不给,温柠抱着盘子往后退一步,我姐姐烤给我吃的,你要吃自己弄去。 我妈妈说所有东西大家都可以吃! 我不管,这是我的。温柠很护食,盘子捂得紧紧的,生怕被抢走。 那小姑娘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平常要什么有什么,一看温柠霸占食物,蛮横地冲过去抢,温柠紧抓着盘子就是不松手,两人拔河似的,憋红了脸。 给我! 不给! 六七岁的小孩儿,终究没有十二岁的温柠力气大,一脱力,温柠踉跄着往后栽,重心不稳,手里的盘子连同鸡翅都掉在地上。 这下谁也没得吃了。 温柠气得要命,一巴掌拍在小姑娘身上,嚷道:你赔我鸡翅! 小姑娘哇地大哭起来。 动静引来了其他孩子和大人们,呼啦一圈围过来,小姑娘的父母连声问怎么回事,她哭哭啼啼告了温柠一通状。 家长们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各自哄了几句,把闺女拉走。 顾迟溪上完厕所回来,温柠倔着张脸,委屈地扑到她怀里,姐姐 怎么了?她捏着她的小耳朵。 温柠眼泪汪汪地说:你给我烤的鸡翅没有了,呜呜呜她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哼哼唧唧地哭着,身子直抽搐。 顾迟溪心疼不已,但却不太会哄人,抱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我再重新给你烤,不哭了。 冥冥中,从那个时候,甚至更早开始,她们彼此间已经把对方给予的任何东西都视为最珍贵,小到一口吃的,大到一整个人。 天色愈晚,月亮破云而出,倾泻下一缕银光。 食物吃得差不多了,三人都有些撑,坐了会儿,温柠让顾迟溪先去洗澡,自己跟何瑜在院子里收拾工具。 柠崽,你那朋友是做什么的?何瑜状似不经意地问。 温柠手一顿,半边侧脸隐在暗色里,扯谎道:她刚辞职呢,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嗯。 她表情不太自然,何瑜狐疑地盯了会儿,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问,只得作罢。 两人把垃圾倒了,盘子收拢,清理干净烧烤炉和架子,抬进去,在厨房边洗碗边说话。 顾迟溪洗完澡出来,偏头朝温柠房间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没人,而后又听到一楼有声音,她下了楼,经过厨房时,看到温柠和何瑜紧挨着站在洗手池前。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9) 她脚步顿了顿,收回目光,往自己房间走。 房门虚掩着,只留一条缝,顾迟溪捧着手机背靠墙,一边回复助理的消息,一边屏着呼吸听外面的动静。 那两人的脚步声先后离开厨房,谈话间说到洗澡,然后一个上了楼,一个朝这边走来,进了隔壁房间显然,何瑜今晚在这里住。 接着,脚步进了一楼浴室,传出水声。 顾迟溪以为都要睡了,松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神经一松懈下来,倦意浓重。 回复完工作消息,她起身准备把门关上。 浴室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随后脚步从里面出来,顾迟溪一侧身,往门背后躲了躲,却没等到何瑜朝隔壁去,而是听到她直接上了楼。 柠崽敲门声。 楼上房门开了又关,再没了动静。 顾迟溪顿时困意全无。 去楼上?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把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手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 客厅里亮着小夜灯,微暗的光线幽幽地照着,空旷,寂静,窗外的虫鸣声被无限放大,显得突兀刺耳。不知过了多久,楼上房门开了,有脚步声下来。 顾迟溪透过门缝悄悄往外看 温柠端着水杯下来,走到餐桌边,提起茶壶掂了掂,空的,没有凉水。她啧了声,皱眉,放下茶壶,转身要去厨房。 腰忽然被一股力道缠住,背后温.热的气息贴了过来,紧密环绕着她。 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她去你房间里做什么?耳边落下轻柔的吻,顾迟溪低沉的声音闷闷传来。 ※※※※※※※※※※※※※※※※※※※※ 顾总:她去你房间里做什么? 柠崽:斗地主啊,来不来? . 感谢在20200717 00:27:03~20200718 00:5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20LIU20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大小小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也 2个;包列特、一坨肉嘟嘟?、什么⊙?⊙?、生而为人_呐、折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凯迪拉克敞篷电动车丶 20瓶;hl、卢宣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4 温柠手一抖, 险些拿不稳杯子。 耳后的呼吸滚.灼,她半身贴在微凉的墙壁上,止不住哆嗦, 话音打颤:没做什么 顾迟溪抵着她, 细瘦的胳膊紧实有力地箍住腰, 一点缝隙也不留,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不至于太松让她挣开, 亦不太紧让她不适。 脸颊擦过她柔顺的发丝,唇凑在她耳侧,辗转流连,要吻又不吻, 存心逗.弄。 夜里热,客厅没开空调,两人这样抱着堪比火炉, 温柠极不舒服地动了下, 试图挣脱,只觉背后沉重一压,与墙面贴得更紧了。 松开, 热死了。温柠皱眉嘟囔。 顾迟溪躬了躬背,空出一点儿缝隙, 却不肯放手,她是不是想去你房间就可以去? 温柠不说话。 光线昏暗,幽幽的夜灯照出两道影子, 投影在雪白的墙上, 皮肤呈现通透的奶橘色, 细.腻光滑, 像烛火。 四周静得能听见彼此间交汇的呼吸声。 你们睡.过一张床?顾迟溪嗓音低沉,这话问出来,吸气都明显深了几分。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味。 温柠有些恼,显得这人好像有多在乎一样,故语气不善:没有。就算有怎么了?小瑜还帮我洗过澡呢。 那是在航校的时候,每天都要面临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有一回早上,温柠起来晚了,没吃早餐就去跑步,有点低血糖,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了膝盖上大片皮,鲜血淋漓。 正逢夏天,一身臭汗要洗澡,温柠伤了腿不方便,只能让何瑜帮忙。 她们是同批学员里唯二的女生,同住一个宿舍,每天进进出出一起上课、吃饭、睡觉,已经十分熟悉,自然无可避讳。 但因为取向的缘故,温柠做不到完全光.着让同性看,便穿了内.衣和底.裤,坐在椅子上,让何瑜帮自己大致洗一遍。 想起来仍要感谢何瑜那段时间照顾她。 七年革.命情谊,相互之间清清白白,却总是被人往歪处想,任谁都恼火。 此话刚落,耳后气息一滞。 顾迟溪收拢了手臂,将温柠抱得愈紧,绵薄的唇寻到她耳边啄了一下,浅尝辄止,而后突然咬住,像惩罚似的,一点一点用力。 虽然小时候她们一起洗过澡,但那会儿心思单纯,不懂事,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太多。 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终究是遭了人觊觎。 耳垂被灼灼潮|气包围,温柠难耐地哼了一声,偏过头,躲开,顾迟溪却不依不饶,追着缠着,她被热得不舒服,用力挣扎两下,将人推开。 论力气大小,温柠远胜于顾迟溪,可回回都被轻而易举压制,不是她弱,而是狠不下心。 身体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那时候她最喜欢她的怀抱。 顾迟溪松开了手,没再勉强她,只这么静静地看着。 她的长睫静若蝉翅,在幽光里翕动。 我们在打游戏。温柠解释。 顾迟溪轻轻点头:不要玩到太晚。 嗯。 晚安 晚安。 顾迟溪的脚步迈向房间,在门口顿了顿,听着温柠去厨房喝水,上了楼,才安心合上门。 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听到何瑜回了隔壁房间。 这一晚睡得安稳。 第二天,温柠起床的时候,顾迟溪已经离开了,厨房里留有温热的早餐。 自从那人住进来,家里多了很多贴心的东西,譬如以前温柠注意不到的细节,顾迟溪无声无息地填满了,生活多了几分趣味。 她把早餐端到桌上,何瑜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视线探向隔壁,柠崽,你朋友走了? 嗯,温柠抬了抬眼,随口说,她上班。 何瑜疑惑:你不是说她刚辞职吗? 是面试,在找工作。温柠惊出一身汗,佯装淡定地解释。 眼看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将来早晚有崩裂的那一天,而她只能任由。 何瑜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神情微妙,哦,现在找工作挺难的,如果不行可以去我那儿试试。 餐厅里人数最多的岗位是服务员。 温柠想象了一下,顾迟溪身着制服,端着盘子,穿梭在酒桌之间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摇头,说:不用,让她自己找,她可以的。 何瑜笑着点头,压下了心底疑虑,没再说什么。 . 假期结束后,温柠从疲累状态恢复过来,继续工作。 依旧连续四天的飞行任务,总共十一段,比前阵子稍微松快些。但是南方大部分地区的雷雨天气仍然持续,延误动辄一两个小时起步,在地面等待的时间并不计入小时费,难熬且折腾人。 早晨出门的时候,天是晴的,温柠的心情也很好,今天三个航段,机组除副驾驶之外都是女性。 前两段航程十分顺利。 最后一段从K城回洛城,停留期间,原本阴沉的天忽然下起雷阵雨。 驾驶舱里,温柠在核对检查FMCS,一道绚亮的闪电从她眼前划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瞬间汇聚成河。 哎哟喂 舱门打开,副驾小哥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喘着气:这雨跟老天爷拉稀似的,憋不住,说下就下,我就晚了一丢丢上来,差点没淋死我。 他身上湿了大半,犹如落汤鸡,边说边把捂在怀里的油单拿出来。 机长,我说什么来着,真被我们赶上了,得,这回走不了了。 温柠皱起眉,看了一眼被雨水模糊的舷窗,伸手打开除雨系统,窗外的雨刮器动起来,视线清晰了。 外面咆哮的风卷着凌厉的雨,斜着飘,扬起一层薄雾,如朦胧的细纱,只能看见雨幕中行驶的拖车,走动的机务人员。 阵雨,很快会停。她说。 你找乘务长拿干毛巾擦一下,别感冒了。 小哥开玩笑道:能被美女关心,感冒就感冒吧。他嘴上说着,人还是听话出去。 雷阵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但今天这场雨足足下了二十多分钟,等到旅客陆陆续续上来了,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已经超过起飞时间半个钟。 温柠坐在驾驶舱里,麻木地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我讨厌夏天,唉副驾小哥打了个呵欠,两眼一闭。 冬天飞北方也一样,机翼结冰,跑道结冰,机场的除冰车不够用,各家飞行员为了抢除冰车,回回都在频率里吵得不可开交。 不多会儿,雨势渐小,雷雨云慢慢地散了。 温柠立刻与塔台通话,要起飞时刻,xx地面,DC5068,廊桥212,地面准备完毕,申请推出。 大雨困住了许多要出港的飞机,现在塔台正忙着协调,频率里充斥着杂音,半晌才有人回复,让他们原地等待,晚十分钟再走。 十分钟后,温柠又问了一遍。 塔台回复还是等。 又等了大约半小时,塔台依然没给时刻。 以往这种情况,温柠是理解的,也能够耐心配合工作,但今天协调了快一个小时,比她们起飞时间晚的航班都走了,实在说不过去。 拖的时间越久,乘务组的压力就越大,要安抚躁动的旅客。 她失去了耐心,质问塔台:我们是被安排最后一个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时刻? 快了快了,这边 我再强调一遍,后面没有其他航班了,你再拖延,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立刻投诉你。温柠沉着脸,语气冰冷,态度十分强硬。 不发脾气,当她是软柿子。 这时客舱内话打了进来,副驾小哥接听,应了一声,温柠向塔台要到了时刻,转头问:怎么了? 乘务长说旅客快把她们吃了,让您看看能不能广播安抚一下。小哥叹气道。 温柠摇摇头:不用,现在可以走了。 呼 晚了一个半小时起飞,回到洛城时已经快天黑。 停的远机位,黄白交错的灯光投射进驾驶舱,温柠正收拾整理资料,不经意瞥见舱门监控,画面里几个人堵在门口,好像吵架。 她皱眉,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小徐,你在这里,我出去看一下。 啊? 正填写记录本的副驾小哥茫然地抬起头。 温柠把椅子往后推,跨出去,打开了舱门,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刺入耳膜。 要不是你们晚那么久起飞,耽误了我时间,我早就领到钱了! 现在倒好,人家过期不候!我去有个屁用!我十万块没了!你赔我的啊?! 一个中年男人气冲冲地吼着,他身形高大,像堵墙一样挡在门口,说话间唾沫星子直飞,气得脸红脖子粗。 乘务长和二号站在他对面,不停地赔笑脸解释,他不依不饶,粗嗓门越来越大,一定要她们赔钱。 吵什么? 温柠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挡在同事身前。 男人愣了愣,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啐道:机长是吧?来得正好,你特么开的什么飞机啊?会不会开啊?其他飞机都走了你还不动窝,故意耍人玩儿呢啊? 老子今天要去领钱!十万块知道不!就被你们耽搁一下全没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温柠被溅了满脸唾沫星子,嫌恶地蹙起眉,却仍耐着性子道:这位先生,飞机能否起飞不完全由我们说了算,今天延误是因为天气不好,出发机场大暴雨 放屁!男人厉声打断,雨停了!我都看到旁边的飞机走了!你就是不动,还在这讲不是故意的?鬼信! 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手舞足蹈比划。 二号有点害怕,抿了下唇,瑟缩着往温柠背后躲,谁料中年男人突然指着她,眼睛一瞪:你还笑? 啊?我没笑姑娘惊慌道。 他怒目圆睁,指着二号的鼻子,我看到你刚才偷笑!笑什么笑!老子钱没了还不是怪你们,还笑,我特么憋急了眼,抬手一巴掌就要呼上前。 温柠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用力将人推开。 他一个趔趄撞到舱壁,登时额角青筋暴跳,呸了口唾沫,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温柠下意识护住同事,额头被他腕上手表的尖锐凸起划了一下,霎时蔓延开火辣辣的刺痛感。 乘务长拉着他一条胳膊,奈何力气没他大,根本拉不住,反倒更激怒了他。 赔老子钱!男人迎面挥拳打过去。 温柠躲避不及,只觉鼻子猛然一痛,脑子里天旋地转,嗡嗡直响,有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淌了出来,稀稀落落滴在雪白的衬衫上。 温机长! 二号吓得嗓子破了音,连忙扶住她,三号和四号从后舱跑过来,乘务长冲她们大喊:报警! 不是第一次遇到难缠的旅客,但动手打人还见了血却是头回,两个姑娘脚步一顿,平常受过的专业训练让她们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去报警。 男人听到报警,不但不怕,反而更加火大,一手揪住温柠的领带,另一手蛮力挣开乘务长。 温柠也被激怒了,抬腿踩住他的脚,膝盖狠狠往上一顶,正中要害。 不还手是因为对方是乘客,礼让三分,可若是欺负到头上来,触及了忍耐底线,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男人哀嚎一声,顿时脱力,捂着裆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温柠紧捏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她抬手抹了抹鼻子,手背上大片猩红刺目的血,又一股热流涌上来,源源不断。 机场警察动作很快,没两分钟便赶了过来,了解完情况,直接将男人带走。 客舱里恢复了寂静。 方才那一丝紧张的氛围还在,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唇微微颤抖,不断深呼吸,彼此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疯狂跳动,许久才慢慢平静。 温机长二号手忙脚乱拿纸巾给温柠擦血,你没事吧?我去叫救护车。 温柠用纸巾捂着鼻子,轻轻摇头,说:没事,不用叫救护车,等会儿我自己去医院看看。她闭了闭眼,你们继续清理客舱,准备下班了。说完,转身往驾驶舱去。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0) 回到公司,副驾小哥替温柠去部门交资料,她则开车去医院。 经过航医检查,所幸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鼻血很快止住。医生开了些涂抹的药,叮嘱别沾水,几天就能好。 温柠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打算回天和湾,可是转念一想明天要飞早班,回去那么远,又打消了念头,转道去酒店。 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发生得猝不及防,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路边灯影掠过她的脸,忽明忽暗,映着她眼底沉郁混沌的情绪。 到酒店,上了顶层,大厅里亮着温馨的奶橘色灯光。整层楼空荡荡的,万分静谧。 温柠像做贼一样,把箱子抱在怀里,恰好遮挡住胸前的血渍,她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推开滑门,看到客厅里空无一人,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顾迟溪还没回来。 她进去卧室,放下箱子,迅速解开领带,脱掉沾了血的制服衬衫,捧着睡衣去浴室。 一踏出去,对面卧室门开了,顾迟溪从里面出来。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薄薄的半.透明睡裙,身姿曼.妙。 两人目光交汇。 回来了。 顾迟溪弯起嘴角,笑容倏地僵住,她快步朝温柠走来,蹙起眉,你脑门上怎么回事? 温柠垂下眼,抿唇不语。 ※※※※※※※※※※※※※※※※※※※※ 顾总:打我老婆?【微笑.jpg】 柠崽:嘤嘤嘤【委屈.jpg】 . 感谢在20200718 00:53:26~20200719 03:3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生而为人_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y1225 30瓶;黑白 19瓶;明天的回忆 6瓶;MrJessie、潘涛涛涛、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 一道拇指长的血痕爬在温柠额头上, 红肿成细细的肉棱,触目惊心。 顾迟溪捧住她下巴,凑近细看, 口中喃喃道:这是被什么尖东西划的你跟人打架了?凝眸肃冷, 另一手撩开温柠的头发。 掌心温.热, 紧贴着骨感分明的下颚线, 红唇近在咫尺。 温柠极不情愿地偏过脸, 有些懊悔, 早知道顾迟溪在, 她就应该直接回天和湾, 现在被这人撞个正着,又要费一番心神去解释。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顾迟溪知道这件事, 更不希望对方因此而做什么。 如此谁也不欠谁。 柠柠顾迟溪轻抚着她的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嗯? 温柠紧抿的唇动了动。 不经意瞥见顾迟溪担忧的目光, 她倏地被勒紧了, 心颤抖起来,才给自己做好的建设一点点开始塌方。 自从经历过生离与死别, 她便学会了独自承受所有,没人过问的时候, 自己扛着扛着就罢了, 而一旦有人过问,有人关心,那些长期被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就统统释放了出来, 好像委屈能够被人理解, 更加感到心酸。 何况, 对方曾经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人。 她恨不得把所有喜怒哀乐都与她一起分享。 屋里冷气充足,凉阴阴的,温柠身上只穿着内.衣裤,站久有点冷,不禁打了个哆嗦。顾迟溪这才留意到,视线扫过她光滑的皮肤,松开手,你先去洗澡。 嗯。 还没吃饭吧?顾迟溪又想起来问,我现在点餐,让服务生送上来。 好。 温柠点点头,难得乖顺。 . 额头伤口不深,但痕迹显眼,十分难看,温柠站在镜子前左瞧右瞧,连声叹气。她一向爱美,平常飞行任务安排得不紧密时,一般都会化个淡妆出门,现在只能素面朝天顶着疤痕上班,简直难熬。 站在花洒下,热水顺着光.洁的背往下淌,氤氲雾气漫上来,朦胧缭绕。 水流冲走诸多烦躁的情绪,温柠闭了闭眼,在雾中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那瞬间,身心都畅快了。 她庆幸自己把沾血的制服脱了下来,否则要是被顾迟溪看见,不知又要怎么盘问她,像上回那样,明着答应不管,暗着做些什么。并非她多大义凛然,只是不想与那人再有牵扯。 牵扯越多,就越容易深陷。 洗完澡,温柠打着呵欠走出浴室,闻到食物香气,肚子咕咕叫,又饿又困。 她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顾迟溪在房间里打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她知道了温柠今天飞的DC5068航班报过警,乘客与机组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但具体情形并不那么清楚。 一点大致的信息,足够她判断出全部。 柠柠挨了打。 或者,打了别人。 站在寻常领导的角度,普遍觉得后者的性质更严重些,一旦乘客把事情抖落出去,航司员工打人,损害的是公司的形象和声誉。故而有时候,宁愿委屈自家员工,也要保全公司的名声。 但在顾迟溪心里,无论哪种情况下,温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因为她了解她。 打人或是被打,她只知道,温柠绝不会轻易动手。 走出房间,餐桌上的盘子已空。 吃饱喝足的温柠坐在沙发上发呆,神情有些落寞,顾迟溪目光停在那道血痕上,心头一刺,过去挨着她坐下,柠柠 嗯?温柠木然回神。 灯光下,她的皮肤莹润秀白,额前肿胀的血痕愈显得清晰突兀,仔细看,鼻梁上也有大片浅淡的淤青。 顾迟溪心口泛疼,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里,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究竟怎么回事? 温柠抿着唇,视线低垂,似乎在犹豫。 手上的力道忽而加重。 其实就是 她沉吟片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略去自己流鼻血那部分。 顾迟溪脸色愈沉,眼底凝结了一片寒霜。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同事,温柠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从私人角度来看,她不希望柠柠总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也许今天只是破了点皮,下次却不一定遇上什么更危险的情况,她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 但从工作角度看,温柠没有做错,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她承担起了身为机长的责任。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主要想投诉那个塔台管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能我脾气太好了,应该早点发飙。温柠低着脸碎碎念,微微噘嘴,像极了小时候受委屈吐槽的样子。 顾迟溪拂起她鬓边发丝,看着那道血痕,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道:我去拿药。 不用温柠拉住她,医生给我开了药。 你去了医院? 嗯。 温柠心虚地避开她视线,站起来,我去抹药了,你没事早点睡,晚安。 药给我,我来。 我自己抹。 我说,我来。顾迟溪一字一句道,语气强势。 温柠倔着脸与她对视,许久,败下阵来,无奈地抿抿嘴,那你坐这儿,等我拿药出来。 沾血的制服放在衣柜边,一进卧室就能看见,她担心被发现。好在顾迟溪没有坚持要去她房间,随后便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温柠拿着药出来,塞到顾迟溪手里,乖乖挨着她坐下,弯了腰,低了脸。 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但还没结痂,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渍十分瘆人,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因这疤痕而变得丑陋可怖。 顾迟溪皱眉看着,拧开药膏盖子,用棉签蘸取一点透明膏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处。 嘶 药很凉,冷不丁碰到伤口,有点刺痛感,温柠没忍住出了声,顾迟溪手一抖,立刻停下来,紧张地问:很疼吗? 不痛,没事。温柠随口道。 顾迟溪斟酌着,调整了一下胳膊的姿势,我轻点。 两人挨得很近,脸几乎要贴在一起,呼出的气|息缭.绕混合着,顾迟溪穿的低.领半透明睡衣,稍微一动,隐约可见里面的光景,温柠这个角度的视线几乎垂直,深深地望进那条线中。 她耳根子微微发热,动了动脖子,欲转过脸,就听到顾迟溪略带哄宠的语气说:别动,快好了,听话。 热意从耳朵蔓延到脸颊,更有股暖流淌进了心里,温柠吸了吸还有些痛的鼻子,闻到一缕淡香,喉咙不知怎么发干。 她有点想抱她。 更觉得想哭。 鼻子本来就疼,这会儿愈堵得慌,她闭上眼,暗暗平复情绪,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 抹个药,顾迟溪足足抹了十分钟,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生怕弄疼温柠,很小心地控制着力道,一轻再轻,最后手臂不由自主地发抖,终于涂抹好。 她看着那道丑陋的血痕,一股酸意兜上心来,逼在眼底,她慌忙拧好药膏,将棉签丢进垃圾桶,起身快步往厕所去。 关上门,打开灯。 顾迟溪双手撑住洗手台,垂下头,滚热的泪顷刻间簌簌落下来。 石台上溅开一滴一滴透明的水花。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压抑着抽泣,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片刻,抬了头,看到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怔了许久,擦掉泪,打开水龙头。 微凉的水淋到脸上,眼睛上,退去热意。 待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温柠敲了敲门:你好了吗?我想上厕所。 顾迟溪看向镜子,眼睛不那么红了,打开门出去。 温柠站在外面打呵欠,说:我要睡了,明天早班呢,你也早点睡吧。说完越过她进了厕所。 顾迟溪顿了顿,转身回自己房间。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温柠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她在写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得如实汇报,目前还不知警方那边如何处理,部门领导又会怎么做,她只能详细照实写。 这是流程。 上回撞见万思琪拿机供品,按流程也是要写报告交上去的,只不过她选择了隐瞒。 事有大小,显然这次瞒不得。 床头台灯亮幽黄的光,投映出拉长的影子,照着她脸上皮肤像奶油一样细腻柔.滑,四周静谧,细微的敲键盘声显得尤为突兀。 大约二十分钟,温柠写完了,保存发送至部门邮箱,关掉了电脑。 临睡前,她把沾血的制服衬衫装到一个塑料袋里,藏进飞行箱,等明天带出去干洗。关了灯,打高空调温度,舒舒服服地躺下。 今天着实累了,身心俱疲,温柠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可是,躺了很久仍意识清醒。 心无法静下来。 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房间的门突然悄悄开了,极轻的脚步声进来,慢慢地靠近,停在床边。 一股清淡熟悉的幽香。 温柠心头猛跳,僵着身子不敢动,假装睡着。 身边的位置轻轻凹陷下去,重量压了上来,香味更近,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腰.上,将她圈进背后温暖的怀抱里。 温柠终是没忍住,假意被吵醒,鼻音哼哼唧唧道:唔,你干嘛 腰.间的手臂微僵。 吵醒你了?顾迟溪声音低哑,嘴唇擦过她耳朵。 温柠禁不住颤抖,想推开她,挣扎扭动几下反倒越往人怀里拱,放开我谁让你到我床上来了 顾迟溪顺势抱得愈紧,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头发,听话。 不听。 乖 不乖。 温柠不再吃她这套,蛮横地顶回去,可是嘴上说着,身子却没挣扎,安安静静地窝在人怀里。 被窝里香气萦绕,顾迟溪抱着温柠躺了一会儿,手指穿过她发间,温.热的呼吸沿着耳廓滑到她嘴角,轻轻印下一吻。 出乎意料的,温柠没反抗。 静谧的黑暗中,她侧脸对着顾迟溪,双目紧闭。 柠柠? 嗯。 再叫一声姐姐。 顾迟溪屏住了呼吸等待,温柠却没有回答。 ※※※※※※※※※※※※※※※※※※※※ 顾总:叫姐姐 柠崽:不叫(别扭.jpg) 等到顾总睡着后 . 感谢在20200719 03:37:36~20200720 02:0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夜星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izacat、清半夏、猫也、柯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鸡儿 30瓶;落么么、墨云极斯文倾覆、忘羡 10瓶;迦夜初。 5瓶;会心不远、叁呆小仙儿 2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等了许久, 一室寂静。 顾迟溪轻叹,心底涌起淡淡的失落,薄.润的嘴唇贴着她的, 小心啄了下, 软软的, 像果冻, 有些上瘾。 密密匝匝的轻吻, 从唇周到嘴角, 温柔地衔住, 吮.弄着。 唔 温柠哼唧着, 一点也没抗拒。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力量禁锢着,使不上劲, 手脚都灌了铅, 重重地往下沉, 坠落在身旁暖.热的怀抱里。 时而混沌, 时而清醒。 这人但凡对她一点点好, 一点点温柔,她就崩裂得七零八落。尤其今天发生了这种事, 她原想一个人舔.舐伤口,过去也就过去了, 然而顾迟溪只用那么随意的三两句话, 便敲碎了她的外壳,让她投降。 才多少天,就这么没出息, 未来一年怎么办? 想到自己不争气, 温柠眼眶泛酸, 身子抽搐了一下,泪水从眼皮缝隙里渗出来,洇了枕头。 柠柠? 顾迟溪敏锐地察觉到动静,轻唤一声,抱紧了她。 嘴唇沿着温柠的鼻梁缓缓往上,忽然沾到温.热的液体,她心一紧,黑暗中蹙起了眉,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温柠像触电似的挣扎推开了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朝她。 柠柠 顾迟溪贴过去,从后面箍着她的腰,柔声细语地哄:姐姐想抱你。 温柠沉默着,一动不动。 嗯? 顾迟溪鼻音轻哼,就听到温柠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你不是已经抱着了嘛。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1) 还想你转过来。 再罗里吧嗦就回你房间去!温柠没好气道,用力蹬了一下腿,作势要踢她。 果然没了声音。 温柠小心地擦掉眼泪,暗暗深呼吸,就这样闭着眼静了一会儿。 背后怀抱暖暖的,沁着香气,有种极其舒适安全的感觉,像回到了从前,她浑身都放松下来,心渐渐平静,很快有了困意。 . 飞机上打人的中年男子被拘留了三天。 事故报告提交上去,飞行部和安监部的领导见没有引起不良影响,便草草了事,毕竟每年总要发生几起机闹事件,情节稍微严重的,至多关几天,搅不起大水花。 温柠不让顾迟溪管这事,到此为止,警方的处理结果都有了,如果顾迟溪要插手,就只能是动用私人手段报复,她觉得没必要。 罪魁祸首一是老天爷,二是塔台管制员。 虽然不知道塔台是不是故意的,但温柠还是去投诉了,就在等调查结果的这天,公司突然上了热搜。 一个名叫环亚航空机长打人账号连续发布了几条微博,指控DC5068航班的机长故意拖延起飞时间,并在遭到他的质问后,对他拳脚相加,造成其进了医院。 大段大段的文字,配上几张肢体淤青、医院拍片的照片,引发了空前绝后的讨论热度。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民航圈内传了个遍。 得知消息时,温柠正在家里休息,画了大半个上午的人设图,突然接到经理的电话,让她去公司大楼一号会议室。 直觉出了什么事,她挂掉电话便立刻赶了过去。 一进会议室,里面几乎坐满了人,飞行部、客舱部、安监部等部门的领导都在,几位经理、总监,还有DC5068航班的副驾驶和乘务组。 起初温柠没认出5068的同事,每天的航班都跟不同人一起飞,来来去去换脸太快,很难记住长相。 但是她记得二号。 温柠隐约感觉到与那天的冲突事件有关,便问:经理,怎么了? 微博看了吗?飞行部的刘经理一脸严肃地问。 她摇头,在领导的眼神示意下拿出手机,点进微博浏览了一遍,许久才回过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温柠的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漫不经心道:责任不在我们,这个人只是想讹一笔。 新闻的评论区充斥着各类辱骂字眼,谴责环亚航空,谴责当事机长,也就是温柠,甚至有人嚷着这种人说不定以后会开飞机自杀,脏话简直不堪入目。 引导性很明显。 知道航司如果想息事宁人,就要私下与他和解,能敲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先不谈这个,刘经理摆摆手,你是不是动手打乘客了? 自卫不算打。 总之就是你动手了,对吗? 温柠一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仍点了点头。 刘经理顿时沉下脸,厉声道:哪条规章制度写了能跟乘客动手?你还是机长,好好的坐在驾驶舱里,不到关车下班的时候去客舱干什么? 此话一落,当事机组的其他成员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柠看着上司,突然冷笑:您的意思是,乘客打人,我们不能反抗?站在那里挨打? 不要断章取义。你那是反抗吗?把人反抗进医院了。 经理,您看了DC5068的事故报告吗?我写得很清楚,是乘客先动手,我正当防卫,制服了他,然后警察来把他带走。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客舱,是因为我在舱门监控里看到了情况,作为机长,飞机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有责任,况且我的组员被人刁难,难道要坐视不管? 温柠微抬下巴,态度不卑不亢。 那天搭组的其余五个同事不约而同附和:对啊,是乘客先动手 刘经理噎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虚掩的会议室大门突然开了,众人将目光投过去,顾迟溪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秘书、副总罗谦,以及市场公关部和信息技术部的人。 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 顾总,罗副总。 顾迟溪神情寡淡,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刘经理脸上,一滞,沉冷了几分。 刘经理顿觉背后发凉。 随后,她移开目光,回到温柠脸上,只是淡淡一瞥,没什么表情。 一行人坐下,信息技术部的同事提着箱子到电脑旁,打开投影,捣鼓了一阵,随后幕布上弹出一个视频框,点开,是DC5068航班的舱门监控录像。 画面上显示三个人在争吵,分别是乘务长、二号以及中年男人,随后温柠从驾驶舱出来,挡在同事面前,与中年男人说话。 接着就打了起来。 中年男人先动手,被温柠推开,继而再次扑过去,一拳打在温柠鼻子上 猩红的血,触目惊心。 顾迟溪看着屏幕,脸上毫无波澜,垂在身侧的手却捏紧了拳头。 视频她已经看过一遍,如果不是事情闹上了网络,需要应对,没人会想到要去查监控,而她也是看了监控录像才知道,温柠对她有所隐瞒。 她一时又气又心疼,加之那中年男人反咬一口,给公司和温柠泼脏水,更让她冒火,这件事说什么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视频播放完毕,所有人看向顾迟溪。 这件事,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顾迟溪淡淡开口,视线停留在温柠脸上几秒,不着痕迹地移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并不代表公司就要拿员工祭天,去摆平事情。我们的员工也是人,尤其一线,辛苦,压力大,是整个庞大的团队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在事件指向清晰、结果明了的情况下,更应该维护他们的权益,而不是一味迁就无理取闹的乘客。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沉冷的威压,语气不疾不徐。 当事乘务组的四个姑娘皆是一愣,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以前没少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或大或小,不管起因经过如何,最终倒霉的都是她们这些一线。 老总这番话让她们松了一口气。 温柠平静地看着顾迟溪,只觉得方才凉透的一颗心又渐渐暖和了起来,她不禁自作多情地想,这人究竟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仅仅为了她而已。 肯定不是为了她。 她也不需要。 后续的事情公司会处理,你们继续正常工作。顾迟溪看着温柠说。 意思是可以走了。 今天这场会议是围绕危机公关的,让当事机组成员过来是为了对照监控录像重新梳理事情脉络,可刚才她在门口听见刘经理数落温柠,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了,事实如何就摆在那里,后续操作她自有主意。 温柠与她对视,竟默契地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没说什么,随其他同事一起离开。 走出会议室没多远,手机震了一下,是微信消息。 顾迟溪:[去办公室等我。] 不是没她的事了吗? 温柠疑惑,抬手撩了下头发,忽而想到方才看过的监控画面 她瞒了她。 秋后算账? 温柠不太想去,但是又好像无法拒绝,她站在原地纠结,听着乘务组的同事夸花式捧顾迟溪,不知为何有股莫名的自豪感。 心情愈好,她乖乖去了办公室。 像往常一样,秘书看到她都不拦,温柠进去给自己倒水,喝了半杯,站在落地窗前,怔愣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阵幽淡的香风夹杂着脚步飘过来,停在温柠身后,下一秒,两条细瘦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她跌进温.和的怀抱. 为什么骗我?顾迟溪低沉道,惩罚似的咬了下她耳朵。 温柠身子打颤,双手撑住窗户玻璃。 说话。 没为什么 空气突然沉寂。 身后人呼吸深长,热.意尽数扑在她耳侧,密密麻麻的痒。 顾迟溪埋脸在她头发里,蹭了蹭,冰冷的语气说:我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温柠心一惊,转过脸,你要做什么? 下巴倏地被捉住,顾迟溪的红唇贴过来,吻在嘴角。 ※※※※※※※※※※※※※※※※※※※※ 嘤~ 本章随机发50个小红包~ . 感谢在20200720 02:09:30~20200721 04:1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酸辣芝麻汤圆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Elizacat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朴叙俊的崽、愿为姐姐做1、阿萌bot、忘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材小妖精。 10瓶;我脸很大、懒羊 5瓶;夜星星 4瓶;叁呆小仙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 温柠被抵在窗户上, 唇边的热.意缓缓移到中间,轻啄着,像在试探。她动了动下巴, 被束缚着, 只能承受。 唔 顾迟溪趁势深入。 气|息如丝线一般交.绕, 强势却温柔,两人在漩涡里浮浮沉沉。 这场景像极了梦境的某一天,顾迟溪抱着她, 吻她,说喜欢她,她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欢喜地颤抖着,羞红了脸。 可是画面一转, 她站在荒凉萧瑟的庭院里,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满目茫然。 在二十岁生日过后的周末, 也是温柠对顾迟溪表白后的周末, 她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着顾迟溪来接,两人一起回家。等了好久好久,始终没看到熟悉的车来。 她打电话, 打不通,看Q|Q, 没有留言,以为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便自己回去。 N101院子大门是开着的。 长长的木质走廊上开满了紫藤萝, 庭院里却一片萧条, 大白天窗户紧闭, 帘子拉得严实, 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温柠敲了很久的门,一遍遍喊姐姐,无人应答。 直到家里买菜的佣人回来,经过N101,听见了动静,看到她,告诉她邻居家前几天就搬走了。搬得很急,清早就走了,大件家具一样没拿。 那时不知道,从此一别就是七年。 她试过无数种方法,联系不上顾迟溪,就差把整座城市翻过来。 冷寂的院子里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 温柠猛然清醒,推开了顾迟溪,往身侧退了一步。 柠柠? 顾迟溪双目有些失神,怎么了? 温柠低低.喘着气,脸色泛红,垂着眼不看她,半晌,转过身去看窗外,你刚才还没回答准备做什么。 缓过神,顾迟溪愣了一下,黑沉的眸里流露出冷意,有监控录像,事情很好解决,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就可以了。而且她顿了顿,忽然笑起来,这是一个顺势免费做宣传的好时机。 说完,又挨到温柠身边,捉住了她的手。 温柠下意识挣扎,抽出了手,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啧,我还以为顾总要像电视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打个响指让人家从地球上消失呢。 你当我是灭霸。顾迟溪忍俊不禁,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脑门。 上面的血痕已经结痂,红褐色的疤一样,横在那里。 她指尖顿住,很小心地摸了摸。 温柠忍住拂开她的手的冲动,垂眸看着鞋尖,小声嘟囔:反正这事交给你了,我不管,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休想按我头认什么错。 上次不让顾迟溪插手,是因为有警方处理,而这次人家倒打一耙,欺负到脸上来,连她带公司一起坑,不能再忍。 她发现,有人给自己撑腰,其实挺好的。 今天刘经理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了她个透心凉,曾经她以为只有客舱部的领导会这么做,没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她甚至在想,假如顾迟溪没有接手公司,没有执掌大权,今天的她也许就会被按头认错,被牺牲掉。 但那人并不完全是为了她。 身在高位,自然要优先考虑大局,这些她都懂。 思及此,温柠松了一口气,却有股淡淡的失落盘踞在心头,她鼻子有点酸,辨不清什么滋味。 她们之间太尴尬。 看似很近,实则很远,以为很远,其实很近。 嗯,有我,顾迟溪温柔地望着她,拂起头发,这几天你就照常工作休息,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出去旅游。 不去。 为什么? 温柠撇嘴,不说话。 顾迟溪伸手欲捏她的脸,忽然想起什么,顿道:等我找个认识的医生给你做伤情鉴定。 干嘛?我都好了八百年了。温柠不解。 顾迟溪只是笑。 . 当天下午,公司官微发了一条回应微博,附带监控录像视频。 监控录像完全还原了事情经过,并且机场警方公开证实拘留过打人男子,证据强有力,局势几乎立刻扭转,网络上谴责环亚航空和当事机长的人仿佛凭空消失,原本一片骂声,纷纷转为力挺。 风向变化之快,脏水统统泼了回去。 公司继续以造谣、侵害名誉权、故意伤害等为由起诉打人男子,要求赔偿各类形式的损失,又借着这件事赞扬了当事机长的英勇行为,做了一次免费宣传。 这时塔台事件的调查结果出来,那天是个实习管制员值班,大雨过后诸多航班被困,他忙不过来,看温柠脾气好,便一拖再拖。此事过后,也只是按空管局的规章制度处理,走流程,扣了点钱。 顾迟溪趁热打铁,用官方号在公司内网发布了一则通告,坚定维护自家员工,收获了大片人心,同时以事故处理不当为由,将飞行部刘经理和客舱部个别毒瘤一并降了职。 她查了一下打人男子的背景,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光巨额赔款就够喝一壶,便暂时放弃用私人手段,观察其变。 前前后后三天有余,事情解决得干脆利落。 周五傍晚,顾迟溪回到了天和湾。 院子里的玫瑰花枯萎了,凋零的花瓣落在泥土里,风吹过带起一阵青草泥土的芳香。 打开门,一楼空旷,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看到门口摆放着温柠的鞋子,抬头望了眼二楼,犹豫片刻,往上走。 卧室房门紧闭,顾迟溪伸手敲了敲,轻唤:柠柠 没有人应答。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房间里没人,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淡的暖香,温柠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头戴耳机,怀中抱着一个小盒子,在看里面的东西。 余光瞥见有道影子,温柠猛然抬头,正撞上顾迟溪含着笑意的目光,她一愣,连忙盖住盒子。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2) 这么早回来? 嗯。 顾迟溪留意到她慌张的神色,视线不经意扫过盒子,没说话,坐到对面圆凳上。 网上的事我知道了。温柠摘下耳机,收起两条搭在桌边的大长腿,一面说一面把盒子放到地上。 弯腰的瞬间,低敞的领.边耷下来,项链坠子悬挂在半空,她没穿内y,两条弧度瞧得分明,隐约能看见粉.褐色的晕痕。 顾迟溪眼神暗了暗,脑里闪过一丝念头,竟想起两人重逢的那个夜晚。 疯狂,放纵。 她甩了甩头,深呼吸。 温柠直起背来,抬眼看着顾迟溪,认真道:谢谢。 什么? 我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温柠抿了抿唇,低眸犹豫了一会儿,说:谢谢顾总愿意维护我们这些一线员工。 她在家穿得随意,T恤搭短裤,素颜,皮肤在自然光下透出一股年轻的莹润感,长睫如蝉翼,眼睛里似有清波荡漾,如此倒少了些娇媚,更多冷艳。 顾迟溪微愣,眼眸黯然失色,柠柠,你不是我的员工。 啊?温柠讶然,不是员工是什么? 合法妻子。 哦。 温柠低下脸,不再作声。 院子外面传来蝉鸣声,一阵大过一阵,撕裂了躁动的空气。 她突然站起来,说:我去上厕所。 秋千因她起身的动作而微微晃荡,摇啊摇着,发出细细的吱呀声,温柠出去带上了房门,顾迟溪偏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小盒子上,蠢蠢欲动。 念头刚过脑,手已伸了出去。 盒子里装着许多旧照片,大大小小,全部属于两个年轻女孩,一个是温柠,一个是她。 从十岁到二十岁。 可惜照片是残缺的。 每一张,站在温柠身旁的她,脸部都被完完整整地抠掉了,只剩一个洞。 ※※※※※※※※※※※※※※※※※※※※ 不许说短小,哼~明晚尽量多更点呜呜呜TAT . 感谢在20200721 04:18:27~20200722 03:4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20LIU2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涵、一坨肉嘟嘟?、夜星星、折杉、什么⊙?⊙?、Elizacat、清半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gaL、拜拜、; 20瓶;明天的回忆、稻。、小涵儿 10瓶;周 9瓶;闲淡_ 7瓶;阿泰的Serenity、起名废、伍十、孟美岐老婆 5瓶;37007511 3瓶;阿娜 2瓶;长安、A小坏蛋、随丶安、NORA、灰~泣、hl、od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 照片上的温柠笑得很灿烂, 从满眼天真,到满面幸福。 有一张合照是两人彼此面对面,相视而笑, 温柠眯着眼傻兮兮地笑, 侧脸露出半边小白牙, 而对面的人却空了一块, 她好像在看着空气微笑。 顾迟溪记得, 这张是温柠刚念高中时, 两人一起去拍的写真。 除了照片, 盒子里还有一些旧物, 诸如手链、明信片、迷你玩偶等,还有许多张漫画草稿和素描人像。漫画是两人的日常,素描画的都是顾迟溪, 日期记录得清清楚楚。 翻着翻着, 顾迟溪入了神。 房间门开了, 温柠上完厕所回来, 看到顾迟溪手里抱着盒子一动不动, 霎时慌乱,冲过去一把抢走, 紧紧捂在怀里。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了!她恼羞成怒地吼。 顾迟溪怔愣抬眼,望见那双清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 旧时光里不为人知的秘密被窥探, 暴露了藏在心底的伤口, 温柠的脸涨得通红,酸意涌上来,她抱着盒子飞快地转身进房间, 塞回衣柜最底层的角落里。 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她站起身, 背对着阳台, 指尖紧紧抠住柜门,手背上浮起了一道道青筋。她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勾着肩膀,呼吸憋得胸.口闷疼。 知觉麻木了,整个人仿佛陷入坍松的沙土里,被洪水冲刷过,稀稀落落塌成了一片软泥。 压抑着抽气声。 顾迟溪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拼命克制却不住抖动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过去。 柠柠 她伸手试图抱她。 温柠像刺猬一样挣脱开,满身都是抵触。 顾迟溪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视线亦低垂下去,良久,轻声开口:怪我。是我的错。 那天回来,我告诉过你,这几年在英国读书,我 话未说完,温柠突然猛抽一口气,哽着哭腔打断:我管你这几年死到哪里去了,当初和我说一声会怎么样啊? 她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天重逢,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人的脸出现在眼前,似真似假,一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百般萦绕,到后来全部都是讽刺与恨。 她表现得很热情,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好像彼此之间没有七年空白,好像自己没有被丢下。 心里最在意的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包装过,说出来。 她随口问顾迟溪这几年去哪里了。 对方便也轻描淡写一句:在英国读书。 她又随口问她回来做什么。 依旧得到一句简简单单的说辞:父亲去世了,有家事要处理。 之后,温柠再也没问过。 她们之间已经错失,一切都跟自己无关,问了也无法回到过去,反倒还显得自己多在乎,原处巴巴儿地等人回来似的。她是傻,但不贱。 不曾想重逢只是开端,往后的日子里,这两个多月,温柠的生活迅速被顾迟溪的身影填满,甚至还有了法律上的妻妻关系。 其实她在乎的。 这便是她心上最尖锐、扎得最深的刺。 顾迟溪呼吸微滞,眼中显露出为难之色,我本来应该是情人节后走,但是你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你过完生日。 温柠的生日是三月二十四号。 她完全没有想到,柠柠会在那天对她表白。 从小到大,十三年的感情,最初单纯懵懂,后来欢喜恋慕,全部压抑在心里,那一刻她既欣喜又害怕,但更多的是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不知能不能再回来,所以无法给柠柠任何回应或承诺。 那我还要感谢你多陪我一个月咯?温柠冷笑。 身后人沉默了。 许久,等不到回答。 温柠抬手抹了把脸,擦去眼泪,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丢人。 嘴上说着与顾迟溪只是利益交换关系,各玩各的,不掺杂过去的感情,其实心里依旧耿耿于怀。在受委屈的时候总会想到对方,在被温柔以待的时候无力招架,像一只落入温水的青蛙,也许煮着煮着便熟了透,还不自知。 这次机上冲突事件,顾迟溪前前后后所做的一切,坚定维护的态度,无不深深戳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因为害怕陷落,温柠不断告诉自己,那人只是为了顾全大局。 她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看一看残缺的照片。 那时候 顾迟溪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继续说: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我不得不离开。 是吗?温柠转过来,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你说有苦衷,有紧急原因,我都信,但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一个字都不留就走?你是被绑架的?被打晕了抗走的?或者你在国外这几年读书读到与世隔绝了?一条消息也没有? 她连声质问,嗓音愈低哑,泛红的眼睛泪光盈盈。 在顾迟溪刚离开的半年里,温柠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每天抱着手机重复添加被删掉的Q|Q,巴望着能接到顾迟溪的电话,或收到一条短信。不想去学校,只想守在隔壁院子门口,生怕顾迟溪回来她会错过。 记得学飞行后的第一个春节,她回家,看到隔壁院子突然有了动静,还以为是顾迟溪回来了,傻愣愣地在外面喊姐姐。 门里走出来陌生的面孔,是新邻居。 期望变成失望,她犹如站在悬崖上,一脚踩空,直直地坠进深渊里。 当晚,温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顾迟溪的照片哭了很久很久,然后,她取来针和剪刀,将所有照片里那个人的脸裁掉。 后来,心冷了,再没有暖和起来。 温柠最在意的,最咽不下那口气的,是顾迟溪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其次才是离开的原因。 她哭,顾迟溪看着,心都要裂了。 很复杂。而且,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我在查。 到底什么事? 顾迟溪低眸不语。 事关家庭,诸多难言之隐,她有个当小三的母亲,自己是私生女,从小就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生长在阴影里,可偏偏她又十分要强,在意自尊。 所以她从来不在温柠面前提及父母,更是从不让温柠过问家里的事。 见她为难,温柠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嗤笑道:算了,反正也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不用告诉我,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挺好。 柠柠 顾迟溪轻叹,抓过她的手拢在掌心里,语气诚恳道:既然我回来了,能直面你,就一定会向你交代清楚,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再等等我。 轻柔的嗓音,羽毛般划过心口,痒痒的。 温柠直勾勾地看着她,隐隐有些动容。 眼泪干涸了,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顾迟溪抬手替她拭去,拇指温柔地抚过她的眼角,顺着脸廓滑下来,落到唇边,轻轻按了按。 另一只胳膊绕过腰.侧,环住了温柠的背。 顾迟溪倾身凑近,闭上眼,薄软的唇小心翼翼覆住她的,不急于攻陷,只在外面流连辗转,讨好似的安抚。 这般姿态过于亲|密,温柠感到些许不适,没像那天在办公室一样脑子糊,她下意识往后仰,肩背抵住衣柜,退无可退,想推开,可双手好像灌了铅,抬不起来。 她其实并不抗拒她。 但就算交代清楚所有,又如何?她也不过是释然而已,空缺了七年,终究找不回从前那份亲密。 温柠推开了顾迟溪。 柠柠? 我没等过你,也不会等你。她倔着脸说。 . 眨眼七月底,雷雨天气不再持续,但高温难熬。 DC5068事件的官司交由法务部处理,待入职的飞行学员按批次办理手续,待培训的新乘也开始安排,公司正缓慢地恢复原有秩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风平浪静之下,总归有暗潮涌动。 上次顾迟溪拖朋友调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但是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需要见面谈,正好对方要来洛城玩,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彼时她在开会,让谭佳去接人。 大约四点半,顾迟溪走出会议室,一路与副总罗谦边走边说话,在电梯口分开,她上了顶层,回办公室。 推开门,邱亦然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英文《圣经》,她视线一抬,冲顾迟溪乖巧地笑:溪姐 她穿裸.粉色长裙,黑而直的长发垂到腰后,五官生得柔美娇俏,脸庞滢滢泛光,眉眼间透出一股纯良斯文的气质。 细细的小甜嗓很配这张脸。 嗯。 顾迟溪淡笑,看了眼她面前已满茶水的杯子,便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坐下来,查出什么了吗? 两人丝毫不见外,有话都直说。 邱亦然点点头,合上《圣经》,转身拿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目前只有这些信息。 顾迟溪接过,翻了翻。 四年前温柠父母投资的新能源项目,背后公司叫芮汇国际,经营的业务是日化原料进出口,看起来与新能源八竿子打不着,像是皮包公司。 法人姓廖,男的,四十来岁,四年前庞氏骗局败露后,进了监.狱,至今没出来。 扒了他个底朝天也没有扒出任何有用信息。 溪姐,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法人是摆设,用来背锅替罪的。 怎么? 邱亦然苦恼地皱起眉,叹了口气:真正的幕后人背景挺深,留下来能让人查到的都是表面信息,要查还得花些时间。 顾迟溪的神情陡然凝重。 连邱家都查不到的人,要么与其势均力敌,要么比其更为深广,总之,绝不是泛泛之辈,手中必定掌握着丰厚的资源。 事情突然变得不那么简单。 没关系,顾迟溪沉吟片刻道,慢慢来吧。 查这个只是她偶然的想法,原本没指望能查出东西,全当排除自己心里的疑虑,但眼前的结果反倒让她疑虑更重,冥冥中总觉得能摸到些什么。 溪姐~ 嗯?顾迟溪回过神。 邱亦然勾着唇角,冲她挤挤眼:上次你说请我吃饭,还算不算数? 当然。 那给我介绍小帅哥和漂亮姐姐呢? 顾迟溪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拿出提前为她准备的一摞照片,你自己挑,喜欢哪一个,我可以安排你们吃饭,能不能成功约上就要看你自己了。 上面都是高颜值的空姐、空少、飞行员,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穿制服的全身证件照。 邱亦然把照片都翻了一遍,嫌弃地摇摇头:没兴趣,都不是我的口味。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又野,又烈,还带刺,飒一点的,最好比我大三岁以内。她说着眼冒馋光。 别看邱亦然长得一副纯良斯文的模样,像朵干干净净的白莲花,其实性子特别爱玩爱浪,经验丰富,花样多,最喜欢与自己气质完全相反的人,那会令她倍感刺激。 顾迟溪表情淡淡,认真地想了想,说:去夜店或者酒吧找找看。 再说吧,不着急。 傍晚,一辆机组车停在公司大楼前。 温柠从车里下来,拉着飞行箱,进了一楼大厅,身后的同事们各自散开,回家的回家,去宿舍的去宿舍。 电梯上下繁忙,久久不来。 她一边等一边低头看手机,耳侧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声音十分熟悉。 温柠一怔,猛然抬起头,就看到顾迟溪和一个陌生女人,从专用电梯通道边走过来。 迎面遇上。 顾迟溪脚步微顿,而后像没看见温柠一样,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身边。 ※※※※※※※※※※※※※※※※※※※※ 感谢在20200722 03:41:05~20200723 04: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3)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4628567、酸辣芝麻汤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涵、清半夏、什么⊙?⊙?、45761535、酸辣芝麻汤圆、既见君子、大猫、Elizac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3.2 50瓶;千山 20瓶;墨云极斯文倾覆 17瓶;说实话,我就是萝莉控 11瓶;酸辣芝麻汤圆 10瓶;26830312 9瓶;懒癌患者、稻。 7瓶;華華、小帽 5瓶;阿娜 2瓶;hl、爱不是理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 温柠愣在电梯前,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两人已经从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偏风。 她回过神, 看向顾迟溪的背影, 视线落在旁边穿长裙的女人身上, 心头浮起微妙的感觉, 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突然转头, 猝不及防迎上目光。 温柠立刻撇开脸。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温柠快步踏进去, 按下飞行部所在的八楼, 看着门关上才舒口气。 在大厅撞见领导是常事,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今天顾迟溪看见她便加快了脚步, 有点刻意躲避的样子。 难道做了亏心事? 心虚? 温柠想起那个陌生女人, 心里不太舒服。 车停在公司大门右侧, 顾迟溪为邱亦然拉开门, 两人坐进了后排。 溪姐, 你还玩儿这个?邱亦然看到座椅之间的连体小熊, 面露惊讶之色, 伸手摸了摸。 顾迟溪瞥了眼, 淡声道:装饰。 啧 想吃什么?她岔开话题。 邱亦然不假思索地说:就上次我们去过的私厨吧。她爱不释手地摸着小熊娃娃,溪姐,我喜欢这个,送我么? 不行。 告诉我在哪里买? 定制的。 哪儿能定? 顾迟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她微信发过去一张名片, 自己谈。 邱亦然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点着屏幕, 把人加了, 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飞行员,比那些照片上的美多了,尤其是眼睛 是温柠。 顾迟溪心一紧,手指蜷缩起来,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你喜欢? 那倒不是。 邱亦然抿着嘴,笑得斯文,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穿着制服,太规矩了,不够野。 她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那些照片上的人提不起兴趣,因为都穿着制服,又是证件照,一个比一个严肃规矩,扫一眼就让人觉得无趣。况且,她没有制服情结。 顾迟溪松开手指,暗暗舒了一口气。 私下里,她与温柠是合法妻妻,关系还算亲密,但在公共场合,她是顾总,温柠是机长,两人互相装作不熟,见面只公式化地打招呼。 方才她只需要等着温柠喊一声顾总,然后点个头,淡定地继续往前走。 但是温柠愣在那里,她便只能当做没看见人。 演戏总是心累的。 顾迟溪暗叹,回味着温柠的眼神,电光火石间,一怔,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柠柠该不会以为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温柠发了一条消息。 [旁边是我朋友。] 想了想,她觉得这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又接连解释: [她来洛城玩,我带她吃饭。] 许久,没有回应。 私厨餐厅位于海边,顾迟溪常去,是熟客,无论她自己一人还是带朋友,都可以免预约。 露天海景包厢,厨师操作间用透明玻璃隔开一半,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金红色火球悬挂在海平面之上,一抹血红与深沉的墨蓝色交融,海鸟纷飞,宛如一幅油画。 顾迟溪与邱亦然面对面而坐,后者小口抿着柠檬水,姿态极优雅。 溪姐,你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在恢复。 我真佩服你,邱亦然眼中流露出崇拜之情,换做是我,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肯定就砸在我手里了。 顾迟溪淡淡一笑,没说话。 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邱亦然默了片刻,小声说: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芮汇国际的事可以找你大姐也帮忙查一下,两方力量同时深挖,总能挖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话踩了雷区。 顾迟溪脸色微暗,淡声道:不用。 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你很着急,这种时候可以暂时把恩怨放一放,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你看我,平常也不爱跟那些哥姐来往,但关键时刻还是得合作。 邱家与顾家势力相当,一个在江城,一个在洛城,但邱老爷子没有顾舟海那么高调。 邱亦然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分别是邱老爷子的元配夫人和二婚夫人所生,元配早逝,二婚夫人离了,后来邱老头三婚,娶了邱亦然的母亲,有了她和弟弟。 家庭情况不比顾迟溪那边简单。 她出生的时候,哥哥姐姐们早已成年,百般历练,牢牢掌控着家族里大部分财富,十分强势,而她母亲性子软,不爱计较争抢,几乎没有话语权。 但好在家里明面上还算和平,邱亦然和弟弟从小没怎么受过欺负,无忧无虑长大的。 在英国念大学期间,她认识了顾迟溪。 两人家庭情况都复杂,邱亦然相对要幸福些。她知道顾迟溪是私生女,但并不在意,交朋友更倾向于个人魅力,到现在已有五年。 海风吹来咸涩的气息,吹乱了顾迟溪额前的碎发。 她眸色沉静,辨不出喜怒。 实在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我只是提建议。邱亦然轻叹,不忍看她为难。 这时第一道菜上来了,是黄翅鱼,顾迟溪动了筷子,夹了一条鱼给她,吃饭吧,不谈这些了。 她在除温柠之外的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不常露笑,只偶尔表示礼貌或善意才浅浅地勾起嘴角,大多数时候话也不多。 陆陆续续的,第二第三道菜也做好了,端上来。 两人安静吃饭。 . 太阳下山后,夜幕降临,纵横交错的城市街道亮起灯火。 浴室里,温柠站在缭绕的雾气中,身形曼.妙,热水顺着发丝淋过肩头,一路流淌到脚底。她洗得有些久,在走神,不知不觉热得慌,连忙关了水,擦干身上,免得又出一身汗。 底.裤是顾迟溪买的,纯色,很普通的款式,她套上,穿了条低领小吊带睡裙,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已经八点多了。 主卧房门开着,顾迟溪不在。 温柠盯着那扇门看了会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明天还有航班,她没回天和湾,而是来了酒店,这边离公司只有五分钟车程。自从住进来,方便是真的方便,养出了她的懒性子,渐渐都有些离不开。 也渐渐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 温柠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两条未读微信。 顾迟溪:[旁边是我朋友。] 顾迟溪:[她来洛城玩,我带她吃饭。] 她怔愣,又想起陌生女人。 黑而直的长发,斯文秀气的眉眼,像乖巧文静的大家闺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不太直。 温柠垂下眼,心底涌起说不清的滋味,喉咙有点堵。 跟她有什么关系? 干嘛向她交代? 领证之后各玩各的,谁也不干涉谁的私生活,更没义务向对方解释这些。温柠想着,觉得好受了些,思虑要怎样回复。 斟酌许久,她只回复了一个字: [哦] 她退出微信,把手机搁在旁边,抱着电脑坐进被窝里。 每次执飞航班的前一天,机组要登录内网做准备测试,温柠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待做完测试,她看了会儿电视剧,一直到十点半,才又拿起手机。 微信毫无动静。 顾迟溪竟然没有回复她。 从小到大,两人但凡线上聊天,从来都是顾迟溪最后一个回复,即使温柠发出哦或者嗯这般简单的字眼,那人也一定要再回个小表情。而且,回消息间隔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自从加上微信,她们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顾迟溪仍保留着习惯。 温柠早已适应了这种安全感。 她盯着顾迟溪的紫藤萝头像,眼底慌乱一闪而逝。 陡然间,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她站在冷寂萧条的院子里,看着那栋空房子,惊惶又绝望。但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得没踪影。 这么晚了,人还没回来。 温柠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有些关心过了头。 呸 睡觉。 她摸了摸头发,干得差不多,起身把电脑放到桌上,出去上了个厕所,关灯躺下。 室内黑魆魆一片,外面高楼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映出光斑,拉长了影子,拨散开浓郁的黑暗。 温柠侧躺着,眼皮半阖,呼吸逐渐冗长。 静谧之中,客厅里隐约传来些动静,她才刚有睡意,这会儿又清醒了。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她屏着呼吸竖起耳朵,也只能模糊地听见窸窣声。 回来了? 温柠暗暗舒一口气,心落回肚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眼皮缓缓阖上。朦胧间,感觉有极轻的脚步声靠近,床另一半微微凹陷,重量压上来。 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扑进鼻子里。 温柠又醒了。 她闭着眼,不吭声,呼吸冗长均匀。 旁边人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勾在温柠腰.上,稍一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暖.热的温度挨过来。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头发上。 源源不断的热.意,一阵又一阵,节奏随着后背靠住的弧度起起伏伏。 温柠止不住哆嗦着,再也无法装睡,嗔道:松开我 还没睡?顾迟溪轻柔的声音近在耳畔,语气显然惊讶,而后又含着一丝歉疚,柠柠,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下去!温柠扭动了一下。 顾迟溪没说话,胳膊箍得愈紧,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一片长久沉默。 暗夜里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 真的只是朋友。顾迟溪嗓音低沉道。 温柠:? 挨在耳后的唇,沿着她骨感分明的下颚线缓缓移动,覆在嘴角,小心地试探着往中间挪,终于攫住了她的。 温柠张嘴咬了下去。 咝 唇上钝痛,顾迟溪闷.哼了一声,头往后仰。 ※※※※※※※※※※※※※※※※※※※※ 顾总:又是成功亲到老婆的一天(肿着嘴.jpg) . 感谢在20200723 04:41:07~20200724 02:1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酸辣芝麻汤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有一头小毛驴 5个;大猫、林科院练口语 3个;華華、包列特、Elizacat、46139576、懒癌患者、酸辣芝麻汤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熬雪夜雨、孙芮七选登顶 7瓶;和风祭 5瓶;月华剑士 2瓶;阿娜、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 黑暗中, 顾迟溪单手撑在温柠身侧,微仰着头,唇上钝痛渐渐转为火辣辣的痛, 像有无数根针刺了进去。 她张着嘴缓缓吐气, 皱起了眉, 待疼痛减轻些, 小心翼翼贴过去吻温柠的脸。那触感微凉, 抚平了痛意, 她有些留恋, 不愿离开。 温柠像炸了毛的小野猫, 张开嘴,一歪头就想咬过去。 扑了个空。 顾迟溪灵活地避开,手臂牢牢控住柠的腰, 重量压着, 迫使她大半身体动弹不得, 怎么咬都咬不到。 趁不注意, 又在她耳朵上啄了一口。 就这样戏弄了会儿。 温柠气得要命, 较上劲了,像被捉上岸的活鱼一样挣扎扭动起来, 力道之大,憋得脸都红了, 手肘重重地往后一顶。 坚硬的骨头陷进了棉花地里。 只听见背后人哀嚎一声, 温柠身上的桎梏瞬间松懈,重量卷着被子往另一边拉。 她懵了。 顾迟溪按着X,身子蜷缩起来, 剧烈的疼痛由X口蔓延开, 她拧紧了眉, 半张着嘴大口抽气,眼角不受控地沁出一滴泪。 静谧之中,细微的声响无比清晰。 温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翻身坐起来,打开床头灯,你 昏黄的灯光,柔雾般照在顾迟溪脸上,她闭着眼,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头发遮挡住半边侧脸,隐忍地抽气。 没事吧?温柠有点慌,低下去扶住她肩膀。 顾迟溪咬着牙挤出一个字:疼。 视线扫过她按住的地方,温柠顾不得许多,抓着她的手挪开,一拉。 朦胧的灯影,照得清清楚楚。 温柠呼吸一顿,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股热|意涌上了脸颊。她甩甩头,猝然迎上顾迟溪惊讶的目光,立时松开手。 关灯,躺回去。 心脏跳得飞快,节奏咚咚地敲击她的耳膜,她瞪眼凝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脸上像是有火在烧。 两人都沉默。 疼吗?温柠弱弱地问,要不要抹药? 顾迟溪没答。 过了许久,身边传来一声轻叹:你真舍得下重手 语气低沉无奈,饱含失落。 温柠心里愈发愧疚,却嘴硬道:谁让你耍流.氓。 身旁再度沉默。 喂 顾迟溪? 无人应答。 温柠一惊,该不会疼晕了吧? 她侧头望过去,顾迟溪仍保持着侧躺蜷缩的姿势,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只有轻盈的呼吸声。 你还好吧?喂温柠拍了拍她肩膀。 嗯。 顾迟溪轻轻将她的手拂下去,翻过身,睡吧,晚安。 这回彻底安静下来。 温柠的手僵在那里,指尖动了动,她直觉顾迟溪生了气。 或许,不能叫做生气,而是别的什么。 翌日七点,闹钟准时响,温柠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身边位置已经空了。她像往常一样用五分钟穿好制服,检查了一遍飞行箱里要带的东西,出去洗漱。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4) 打开门,扑面而来清淡的食物香气,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顾迟溪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她穿一条黑白色拼接无袖裙,乌发低束在脑后,脸上化着素净的淡妆,眉目清冷,耳际的珍珠微微泛光。 温柠看着她,总觉得哪里奇怪。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顾迟溪偏了偏头,看见温柠,冷凝的眸里毫无起伏,又转回视线,继续喝粥。 怎么回事? 大清早给她脸色看。 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在记仇? 温柠心里犯嘀咕,转身进了浴室。 今天飞四段,航程紧密,她不想化妆,只涂了防晒霜,描了眉毛,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痊愈,看不出任何痕迹,还跟从前一样美。 自恋了会儿,温柠走出浴室,坐到餐桌边,随手拿起一杯奶就要喝。 那是牛奶,顾迟溪伸手夺过杯子,拿了另一杯放到她面前,这才是羊奶。 她从小一喝牛奶就拉肚子。 温柠眨眨眼,心道好险,乖乖捧起羊奶喝了一口。 两人安静地吃早餐,温柠时不时看一眼顾迟溪,后者表情淡漠,目光始终落在桌上,浑身透着冷意。 她终于明白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这人的眼妆颜色比平常浓了一点,而唇妆更淡,因为嘴巴看起来有点肿,如果用浓艳的口红就会显得更肿。 昨天不好意思她小声道歉。 顾迟溪微怔,望见她视线扫过自己身前,沉吟道:没事。 温柠难得柔和,还痛么? 痛。 那 你帮我揉揉就不痛了。顾迟溪弯起嘴角,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温柠唰地红了脸。 自己耍流.氓有理了,改天我写大字报贴公司门口,顾总欺负老婆不成反被袭她嘴里碎碎念,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顾迟溪笑吟吟地点头:是啊,老婆说得对。 我嘴快说错了,别跟着喊。温柠恼怒地瞪她。 顾迟溪无辜道:可你的确是我老婆。 这人又开始耍无赖。 温柠自认说不过她,撇撇嘴,索性不理,低头继续吃东西。 顾迟溪只看着她笑。 方才僵硬的气氛融化开,餐厅里一时充满了愉悦的空气。 温柠的时间比较赶,七点四十就要去公司签到,她吃完早餐发现领带没打,又急急忙忙回房间拿,边走边胡乱系一通。 我来,顾迟溪拉住她,皱眉,看你自己系成什么样子。 没那么多讲究。 顾迟溪不理会,抬手将她衬衫的立领翻起来,拆掉领带,捋了捋,重新利落地打了个温莎结,平整美观。 她欣赏自己的成果,弯着唇角,眉眼盈满温柔笑意,而后细致地抚了抚衬衫上的褶皱。 温柠意外的乖顺配合。 她能感受到,自从上次解释过后,温柠的态度有了一点微妙的转变,但那根刺依然扎在心里,不拔出来,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她只有一年时间。 小瑜新开了一家拉吧,在洛江南路那边,下个礼拜六开业,到时候我去捧场,你有没有认识的同类朋友,一起带过去?温柠看着她的脸走神,慌忙移开眼。 顾迟溪脸色微僵,拉吧?她不是直女吗? 做生意跟性取向有什么关系?温柠不以为然,但想起何瑜说开拉吧给她物色对象,还是有点心虚。 顾迟溪垂下眼,黑沉的眸里晦暗不明。 有空就去。 . 洛城虽然是大城市,但规模较大的拉吧只有一家,借着前两年同婚合法的风头,发展得顺风顺水。蛋糕尚且够大,还能分几口,再晚些便连渣都吃不到。 何瑜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有了想法就会立刻行动,她直接盘下一家旧酒吧店面,改造装修,花了一个半月时间。 她给自己一年时间试验,看看能否做起来,既当是投资游戏,也为自己做个铺垫。 酒吧名叫指尖。 周六当天,温柠有飞行任务,晚上七点多才落地。 她在公司食堂吃晚饭,回酒店洗了澡,翻出自己准备好的小礼服换上,补了个妆,喷上Black Cherry,站在镜子前细细端详自己。 白裙,款式中规中矩,只背后大片镂.空,长度刚到膝盖上方,露出细.瘦的小腿。 比平常稍浓一点的妆,娇媚却不俗气,大卷的黑色长发,透出一股成熟冷艳的风情。 习惯了穿制服,习惯了严肃正经,她本身也不是爱张扬的人,今天只去捧场,连酒都不打算喝,最多坐到十一点就回来。 临出门前,温柠收到了顾迟溪的消息。 [落地了吗?] [落了,吃过饭,准备去酒吧。]她回复。 顾迟溪:[我这里忙,晚一点过去。] 忙才好,别去,免得看见小瑜,你们俩又要莫名其妙上子.弹。 温柠腹诽着,回了个好,拎包出门。 洛江南路是繁华的商业区,周边高楼林立,灯火辉煌,每到夜里便十分热闹,尤其周末,疯狂的人们彻夜不息。 整条街上,指尖最为显眼突兀,柔情魅惑的紫色调,风格大气,门前摆放着两排花篮,人进进出出。 今晚全场爆满。 酒吧里灯光昏暗,氛围旖|旎,放着轻慢悠扬的抒情乐,空气中混合着香水味。 何瑜给温柠预留了卡座,带来的几个朋友围在一起,喝酒玩游戏,她们不混拉圈,认识的同类朋友不多,当中有几个是直女和双,过来捧场。 恭喜我们何老板啦,开业大吉! 不喝醉不许走啊。 哈哈哈好。 几人碰了下杯。 温柠不喝酒,以柠檬汁替代,何瑜挨着她坐,方便有人要是请酒或者邀伴,她好挡开。然而,即便如此,温柠还是被人盯上了。 瑜姐,这位是你朋友?有点面生啊。一短发女人看着温柠,微眯起眼。 温柠抬起头。 舞池灯光扫过来,落在她脸上,一双长而不细的桃花眸含着露水,风情万种,冷艳勾人。 短发女人捏紧了酒杯,笑意更浓。 何瑜瞥了眼温柠,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妙情绪,敷衍着应道:是,她比较忙,不常出来。 此话一落,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温柠身上。 瑜姐有这么好看的朋友,今天才带出来玩儿,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 小姐姐怎么不喝酒啊? 大家调侃着,本来只想神隐在角落里的温柠,不得不硬着头皮笑。 她猛然发现,工作这几年,每天与飞机仪表打交道,忙着赚钱,几乎不跟外人接触,变得越来越不擅交际,不喜热闹场合。 何瑜挡在温柠身侧,她不能喝酒。 瑜姐刚才亲口说不醉不许走的。 她例外。 啧啧啧,双标。 何瑜挑眉笑道:今天我就双标了。 看你这么护着,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成一团。 何瑜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太自然,她飞快地看一眼温柠,伸手拍了下说话的人,嗔笑:乱讲什么呢你,老娘钢铁直,罚喝三杯! 好好好,我喝。 温柠从茫然中回过神,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捕捉,一抬眼,发现对面的短发女人正盯着自己。 那目光,像在看猎物。 她皱了皱眉,觉得不舒服,撇开脸。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话题揭了过去。 灯光愈暗,音乐接连换了几首,舞池里摇晃的身影越来越多,周围人也纷纷加入,连何瑜都被拉走了,卡座里只剩下温柠和短发女人。 温柠放下杯子,起身去上厕所。 一路看到不少两两搂.在一起的,到处弥漫着浓烈的雌|性.荷尔蒙气息,刚踏进厕所,又看见两个摁.在墙上亲的,旁若无人,差点没吓到她。 上完出来,温柠站在洗手台前照镜子,补了点口红。 一转身,那短发女人竟不知什么跟了过来,倚在墙边,笑吟吟地望着她,加个微.信吗? 不了。温柠扯了扯嘴角,绕开走。 对方却一把拉住她胳膊,说:认识一下。 话说到如此份上,温柠要是再不明白这人意思,脑子也是白长的,她冷笑一声,甩开手,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瑜姐?对方挑眉。 温柠摇头,懒得再理会,迈开长腿往外走。 . 夜幕笼罩,天上薄云稀淡。 公司大楼里零星几层亮着灯,顾迟溪从办公室出来,边接电话边进了电梯,下到停车场,她坐进银色跑车的驾驶位,匆匆几句挂掉。 给温柠发微信。 [我现在过去。] 九点半。 她拿出口红补涂。 身上穿的衣服太正经,并不适合去酒吧这类地方,顾迟溪考虑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但一看时间,打消了念头。 她拨通了邱亦然的电话。 溪姐? 去不去酒吧?新开的。 以为邱亦然会很兴奋,立刻答应,谁知电话那边的小甜嗓懒懒道:哎呀,今天不行,我刚约到一个小帅哥,处几天试试。 这姑娘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但真正拐到床.上的屈指可数。 好。 顾迟溪收了线,把手机塞进包里,驱车前往洛江南路。 周末的夜晚最热闹,路上车多人也多。 大约半小时后,顾迟溪来到酒吧附近,远远就看见一片魅惑紫的灯光,街上人很多,她开得慢,边爬边寻找停车场。 酒吧大门旁不远处有个P标志。 一辆白色别克从停车场里出来,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顾迟溪一怔,看着它左拐,汇入了前面的车流。 是温柠的车。 这就回家? 眼看距离逐渐拉开,她轻点了下油门,缓缓跟上去。 白车速度并不快,行驶路线却并非是回酒店或天和湾的,顾迟溪渐渐觉出不对劲,小心跟在后面,约莫十分钟,它停在了一家陌生的高级酒店门前。 前门开,温柠下了车,一身性|感的小白裙相当惹眼。 她打开后座门,弯下腰,搂着一个像是喝醉的女人出来,关上门,转身进了酒店大堂。 顾迟溪坐在车里看着,手指抓紧了方向盘。 四周僻静,银色跑车静静地停在路灯下,窗户半开着,灌木丛里传来虫鸣声,时强时弱。 十点半。 十一点 人依然没有出来。 顾迟溪盯住酒店大门,黑沉的眼眸里凝了一片寒冰,她脑海中闪过诸多猜测,唯独有一种自己不愿想,也不愿相信。 柠柠说,婚后各玩各的。 难道是这个意思? 她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指关节泛起青白。 快十二点,月色上梢。 顾迟溪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眨了眨眼,拿出手机给温柠发了一条短信。 [注意卫生。] 发完,她把手机往副驾位一丢,驱车离开。 ※※※※※※※※※※※※※※※※※※※※ 顾总:这次又是斗地主? 柠崽:不是,搓麻.将! . 感谢在20200724 02:18:07~20200725 00:4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izacat 3个;懒癌患者 2个;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书人 10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8瓶;42826008 7瓶;阿双、阿娜、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 宽敞的套房里, 灯光是柔和而温馨的奶橘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女人侧躺在床上,长发凌乱, 呼吸均匀, 两只脚翘在床沿外, 高跟鞋还没脱,浑身皮肤泛着微红。 床边地毯上堆积着恶心的呕吐物。 浴室传来稀稀落落的水声,门边地上是沾了呕吐物的白裙子, 还有高跟鞋。不一会儿,水停了,一阵窸窸窣窣,门打开, 温柠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松软的大浴袍,脸颊微醺,头发还在滴水, 脚上是酒店的亚麻拖鞋。 一看时间, 十一五十了。 温柠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那烂醉如泥的女人还在睡,毫无知觉, 她视线扫过地上的呕吐物,皱起了眉, 迅速带上房门。 今晚大家都喝得很疯,有些人酒量不好也跟着凑热闹,不同的酒混着灌。 房间里那位是何瑜的朋友, 从外地过来, 住在这家酒店。听说是刚跟男朋友分手, 心里不痛快, 喝猛了,不到十点就醉得一塌糊涂。 酒吧里人多,何瑜既要招呼朋友,又要巡查各方情况,忙不过来,便让没喝酒的温柠帮忙把人送回酒店。 起初这姑娘还有点意识,在车上哭,口齿不清地说着前男友如何,温柠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她吐自己车上。好不容易平安送到酒店,一进房间,姑娘又拉着不让走,嘟嘟囔囔抱怨一通。 然后吐了。 吐她一身。 温柠有轻微洁癖,恶心扒拉的东西沾在她身上,她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掀了,二话不说去洗澡,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一遍,用光了一个小瓶子的洗护品。 衣服鞋子都弄脏了,她只能穿酒店的睡袍和拖鞋,一通折腾到大半夜,也没了心思再回酒吧。 温柠把头发吹干,拿出手机给何瑜打电话。 有一个何瑜的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微信和一条短信。 顾迟溪:[我现在过去。] 顾迟溪:[注意卫生。] ? 微信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短信是十分钟前发的。 温柠满头雾水,举着吹风机愣了会儿,忽而想起顾迟溪说今天晚点去酒吧。 公司离酒吧远,开车过去约莫要半小时,顾迟溪九点半出发的时候,温柠还在酒吧里,大概十点左右她送人来这边,没想到突发意外情况,到现在都没回去。 那人该不会没看见她就生气了吧? 注意卫生是什么意思? 让她别乱喝酒?不干净? 温柠猜不透,打开联系人列表,拨了顾迟溪的电话。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5) 没有人接。 她又给何瑜打电话。 柠崽,怎么还没回来?电话那头有点吵。 温柠简明扼要道:送到酒店了,吐我一身,刚洗完澡。 啊?那你有衣服换吗?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穿浴袍凑合一下。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她大概十点钟去的酒吧。 哪个朋友? 顾迟溪,长得特别漂亮的,上次一起吃过烧烤。她脑海里闪过那人的脸。 何瑜顿了顿,语气有点低落道:没啊,她也会来? 温柠懵了。 柠崽? 今天太晚,我就不过去了,先回家,下次再约。温柠匆匆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再次拨给顾迟溪。 还是没有人接。 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头发也没心思吹了,放下吹风机,把脏掉的衣服和鞋子丢到门外垃圾桶里,就这么穿着浴袍和拖鞋离开。 午夜,街上空旷寂静。 温柠换上车里备用的软底鞋,一路往酒店去。 平常顾迟溪住哪里取决于温柠的行程,她明天下午有班飞,一般会在酒店住,不回天和湾,所以今晚顾迟溪应该也在酒店。 电梯入户,大堂亮着莹白冷光。 温柠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推开滑门,客厅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在? 回天和湾了? 她打开灯,眼前瞬间亮起来,沙发上的人影吓了她一跳。 顾迟溪静静地坐在那里,形同雕塑。 你 温柠惊讶地看着她,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接我电话? 顾迟溪指尖动了动,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将温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松散的浴袍,酒店的拖鞋,披散的头发,微红的脸 彻彻底底印证了她的猜想,将她找的理由全部推翻。 一阵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兜上心口。 顾迟溪看着温柠,眼睛微红,轻声问:她戴.套了吗? 什么? 指|套。 温柠眨了眨眼,反复咂摸这话,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去酒吧约P了? 顾迟溪垂眸不语。 这般态度,等同于默认,温柠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你就凭我穿的这身来判断?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便去约P的人?就算我今天去约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各玩各的,你也可以去约,你穿别人衣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温柠低吼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别人误解她,她不在乎,也懒得理会,可这个人是顾迟溪,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相处十几年的感情,她以为彼此足够了解。 而她内心又是那么在乎她的想法。 小时候,顾迟溪总是无条件偏心她,哪怕她做错了,也会在说教过后安慰她。在温柠心里,最信任的人是顾迟溪,即使她们分开了七年,那种长久以来建立起的信任和默契也深埋在骨子里。 可是今天,这人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笃定她去约P。 所以她很委屈。 她终于明白了注意卫生是什么意思。 温柠冷笑,胸.口剧烈地起伏,觉得丢人,抬手抹掉了眼泪。 十点钟,我到了酒吧门口,看见你的车从停车场出来顾迟溪嗓音低沉,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以为我去得太晚,你准备回家了,然后我跟在你后面,一直到你停在那家酒店门口。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是疑惑,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来,我才 她顿住,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虽然已经清楚了是误会,但她失去了温柠的信任。或者说,她不知道原来柠柠心里依然信她,在乎她。 温柠以为顾迟溪凭衣服乱猜,没想到其中还有一段经过,听完解释,火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有点委屈。 没出来就是在约P?你可以打我电话,或者刚才直接问我穿这身去干嘛了,我还能骗你么? 顾迟溪抬了抬眼,没说话。 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走,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景色,屋里的氛围沉闷压抑,冷白的灯光,笼罩在两人头上,身上,像凝结了一层冰。 温柠犹豫了会儿,主动解释道:那是小瑜的朋友,从外地来,喝多了,只有我没喝酒,就帮忙送去酒店,她吐我一身,我洗了三遍澡才算干净。 以后有什么话直说,想问什么直接问,别自己乱想,冤枉我。 她睨了顾迟溪一眼,心里愈烦,转身回房间。不多会儿,又抱着自己的睡衣出来,去浴室重新冲澡。 顾迟溪一动不动地坐着,良久,看向浴室,起身走了过去,站在转角处等。 水声停,门开了。 温柠穿着小吊带出来,迎面遇上顾迟溪,见她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撇开脸,一言不发往房间走。 柠柠。 她轻唤她。 睡觉了,你不困我困。温柠丢下一句,头也没回进了卧室。 咔哒 房门反锁。 . 自那晚之后,两人没再说过话。 温柠每天睁眼飞航班,闭眼睡觉,有空就画画,顾迟溪识趣不打扰她,自己本身也忙,早出晚归。如此状态下,她们聚少离多,关系好像退回了原点。 最近公司在推进设立江城基地的项目。 早在去年初,危机之前,公司就有意以江城为中心,往华东地区扩张。项目捂在手里许久,因开辟新航线而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到重新提上日程,资金又出了问题,再度被按下。 这十几年公司发展势头很好,机队规模壮大,钱多了,飘了,开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哪方面都想抓,但步子夸太大容易扯着裆,去年还想着引进新飞机,今年全部变为泡影。 事有轻重缓急,顾迟溪权衡之下,决定先推进江城基地的项目。 连续一周,她三次往返洛城与江城,出席多场会议,最终与江城通运集团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 涉及市场竞争,这件事暂时成了机密。 顾迟溪把它交给了副总罗谦,负责跟进汇报。 中年男人面貌儒雅,眉眼清俊,两人坐在顾迟溪办公室里,他语气慢悠悠道:顾总,江城一直是东元航空的地盘,我们这么做,相当于上门抢饭吃。 所以呢?顾迟溪淡淡地看着他。 东元很强势,又是江城省内的独苗航企,有政.府扶持,我们很难抢占到市场份额。 不用这么早下定论。 顾迟溪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十字架戒指,沉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罗谦没再说话。 以洛城为中心的华南地区,是环亚航空的地盘,在往外扩张的同时,还要提防其他航司过来自家门前插一脚,故而在江城基地正式设立之前,此事要绝对保密。 没拿到明面上的东西,比的就是谁动作更快。 傍晚,下雨了。 厚沉沉的乌云堆积着,一道闪电划过,雷声滚动。 大雨砸得落地窗噼里啪啦响,顾迟溪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暗沉的光笼罩了她全身。 楼下街景,公路两旁的树叶被风吹得摇曳,没带伞的行人在雨里匆匆奔跑,路面很快便积了一滩浅浅的水洼,汽车飞驰而过,溅起水花。 手机突然响了。 那瞬间,她以为是脑海里所想之人的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却是自己最不愿想起,最不愿看到的人的来电。 杨仪。 这次又找了什么理由让我回去?顾迟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 那边顿了几秒,传来女人略略低落的声音:溪溪妈是真的想你了,你回家来吃饭好不好? 即使无数次心灰意冷,在听到来自母亲的关怀时,她的心也仍是禁不住颤了颤。 缺少什么,就无法抵抗什么。 对了,妈还把你房间整修布置了一下,弄得特漂亮,以后就在家里住吧,我让厨师天天做你喜欢吃的菜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电话里沉默了。 顾迟溪无声冷笑,眸里流露出一丝讽刺,但很快敛去,吃饭可以,住就算了。 说完,挂掉。 雨下得很大,一时半刻停不住。 顾迟溪看了眼手表,拎起包,离开办公室。 下到停车场,电梯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她眸光微凝,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温柠站在外面,身上的制服衬衫湿了半边,头发也有点湿和乱。她一愣,客气地打招呼:顾总。 顾迟溪捏紧了手提包,轻轻点头,走出电梯与她擦肩而过。 突然,她停住。 淋雨了? 温柠一只脚已经踏入电梯,另一只脚也正进去,惯性使然没停,下意识按了楼层,她还来不及回答,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迟溪回眸,神情黯然。 待坐进车里,她拿出手机想给温柠发微信,反反复复编辑,打出来又删掉,最后什么也没说,又将手机塞回去。 去中蓝山庄之前,顾迟溪先回了一趟酒店,把结婚证放进包里。 虽然不相信杨仪是单纯喊她回去吃饭,但她也正好想跟对方摊牌,绝了所谓的豪门念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到中蓝山庄时,雨已经停了。 佣人明显比上次来多了一倍,有两个在院子里扫积水,还有两个在清理花坛。 顾迟溪下了车,目不斜视地穿过前院,踏进主楼,一进门,就看到杨仪独自坐在大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蓝猫,郁郁寡欢的样子。 小狼狗竟然不在。 听见脚步声,杨仪转了过来,眼里露出喜色,溪溪啊 她冲女儿伸出一只手。 顾迟溪无视掉,径直走到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边,坐下,你男朋友呢? 他杨仪悻悻地收回手,叹了口气,他去外地拍杂志了。 所以你闲得无聊,喊我回来? 别这么说。 杨仪抱起蓝猫放到一边,起身凑过去,硬是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挽住女儿的胳膊,溪溪啊,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上桌,走,我们吃饭去。 不急,顾迟溪抽出胳膊,说完正事再吃饭。 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了红色小本本,递过去。 这是杨仪看到上面的字,喉咙一噎。 顾迟溪平静地说:结婚证。 ※※※※※※※※※※※※※※※※※※※※ 顾总:带指|套了吗? 柠崽:没带。 顾总:那躺好吧。 柠崽:??? . 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嘤嘤嘤~ 感谢在20200725 00:47:18~20200726 00:3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癌患者、34628567、一坨肉嘟嘟?、?、晚舟争渡、贰时三、酸辣芝麻汤圆、我的jing乖乖、清半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书人 10瓶;Jupiter、happy 5瓶;阿娜、月华剑士、龍澤羽 2瓶;?、南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翻开红本, 看到照片上的两个女人,杨仪睁大了眼睛,这不是 我老婆温柠。顾迟溪淡淡地接过话。 照片里两人挨得很近, 眼眸明亮含光, 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 俨然一对璧人。 杨仪盯了几秒, 手微微发抖, 你怎么能跟她结婚? 为什么不能和她结婚? 你说你不喜欢男人,妈没有逼你, 可你就算要找女人结婚, 好歹找个名媛啊!温柠那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哪一点配得上你?!杨仪站了起来,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她时常觉得自己离顾太太的位置仅差一步。 当年被顾家赶出来,搬进天和湾,杨仪内心十分憋屈,她不甘心就这样居于人下,一边在顾舟海面前装柔弱乖顺,一边暗地里到处结识高阶圈子的人。 以豪门贵妇的标准要求自己,从饮食起居到行为举止, 靠着从顾舟海那里拿来的大量钱财, 硬是把自己打造成了阔太太形象。 刚搬进天和湾不久, 杨仪积极参加各类聚会, 短时间内快速摸清了邻居们的家底,发现大部分都无法与顾家比拟,她顿时失去了在这个圈子活动的兴趣, 转而向外。 一开始是早出晚归, 后来三天两头不见人,最后一消失就是一整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偶尔回家, 要么哭诉自己命苦,要么让女儿问爸爸要钱。 顾舟海倒是大方,因心怀愧疚,给钱十分爽快。 除了没有名分,生活是足够滋润的。 那会儿温家在隔壁,温柠常常过来找顾迟溪玩,对此杨仪不管。温柠的父母和善,待人热情,但她只表面客气,内心是看不上的。 虽然当年温家有钱,但终究不能跟顾家比,哪怕她只是个被扫出门的小三,凭着顾迟溪这个孩子,也足够有底气看不起任何人。她自己不行了,还有女儿这个赌注。 而如今,女儿竟然悄无声息地跟温家的孩子结了婚。 杨仪想到自己多年的规划泡了汤,一时又气又急,呼吸愈来愈短促,保养得水润精致的面容浮起一丝皱纹,她正要骂,顾迟溪却开了口。 你是说,她配不上我这个私生女? 很敏感的三个字。 被戳到痛处,杨仪却没像往常那般暴跳如雷,她无力地张了张嘴,好歹你姓顾啊,你是你爸的亲生女儿啊,继承权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能找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 至少比小三和私生女上得了台面。顾迟溪冷笑,眼底涌动着寒光。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6) 你 杨仪指着女儿的鼻子,把结婚证往她怀里一扔,你就非要拿这个说事?要不是因为九七年金.融危机,哪还轮得到王丽雅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骑在我头上! 男人的错,你跟女人置气。顾迟溪不冷不热道,她拿起结婚证捧在手心,轻轻抚了抚,压平,小心翼翼放进包里。 她站起来,歪头冲母亲笑:饭还吃吗? 那笑容只在脸上,不入眼底,说不出的冷和诡异。 杨仪顿觉背后发凉,缩了缩脖子,涌到头顶的火气消散了大半,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声音诺诺:吃啊,妈就是等你回来吃饭的。 顾迟溪转身往餐厅走。 长桌上摆放着十几道样式精致的菜,显然两个人吃不完,杨仪并不知道女儿的口味,让厨师每样都做一点。这是她能表达的最大诚意。 其实,顾迟溪的口味并不挑。 不止是食物,从小到大,任何东西都由不得她挑选,但她不哭闹,不赌气,只默默承受,然后伺机逃离。 每样菜顾迟溪都吃几口,让杨仪看不出她的喜好。 氛围实在冷清。 杨仪几次想说什么,话涌到嘴边又咽下去,时不时看一眼女儿。 吃完饭,杨仪带顾迟溪去看房间。她将主楼的整个二层重新装修了一遍,作为女儿的专属空间,她毕竟是学舞蹈出身,审美眼光不错,设计得可圈可点。 溪溪啊,不知道这个风格你喜不喜欢,不满意的话咱们再重做。以后就回家来住吧,酒店多不舒服啊,人来人往的,要是你嫌远,妈给你在市区买套房子 杨仪眼睛里闪动着欣喜的光,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顾迟溪面色冷淡,你买房子的钱还是从我这里来。 杨仪低下头,沉默片刻,小声说:我现在投了一个养生项目,前景特别好,很快就能赚钱,到时候你可别再说这种话。 什么项目?顾迟溪停下脚步,拿给我看看。 印象里,她这个母亲除了吃喝玩乐养小狼狗,就只会逛街买包买首饰,毫无经济头脑,突然之间要玩投资,她隐隐觉得不太可靠。 杨仪却以为女儿这话是关心自己,顿时喜上眉梢,等我一下。 母女俩上了三楼茶室,佣人端来茶水和小点。 杨仪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夹坐下来,塞到女儿手里,说:这是策划书,这是产品宣传手册。 顾迟溪低眸翻了几页,往桌上一扔,冷声吐出两个字:传.销。 这怎么可能是传.销呢?实打实的产.品,又不是画饼。杨仪笑容僵硬。 产品是一整套养生用具,作用和功效吹得天花乱坠,包治百病,甚至起死回生,简直比医生还厉害,俨然是收智商税的东西。 顾迟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究竟是卖产.品还是拉人头,你自己心里清楚。 代理商交钱拿货,不对么?那都是货款。再说了,我只投钱,不参与运营,我在最上游,亏也不会亏我。 杨仪不以为然,她好不容易沉下心来想做点什么,得不到女儿的鼓励便罢了,还被淋一头凉水,任谁都不高兴。越是如此,她越要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你投了多少?顾迟溪冷眼瞥她。 杨仪竖起两根手指,说:才两百来万。 空气凝固住。 顾迟溪脸色沉了沉,放下茶杯,陶瓷与木桌碰撞发出咚声,接下来三个月,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说完,她站起来,拎着包离开。 . 八月是台风的季节。 七夕前一天晚上,温柠飞江城过夜,翌日早晨,台风登陆了,机场大面积航班被取消,旅客滞留,闹哄哄一片。 各家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围满了人。 机组从廊桥侧门出来,很小心地避开旅客,生怕被揪住质问。一行人进了机组休息室,等待运行的下一步指令。 温柠独自站在窗前,双手插兜,腰背挺得笔直,黑色直筒西裤衬得两腿修长。 最近几天,顾迟溪也在江城出差。 那人每天从起床开始,做一件事就在微信上给她汇报一次,她从不回,但对方好像并不在乎,依然坚持报备。 自从上次争执过后,她们再没说过话,各自忙各自的工作,连见面都很少。不想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而一旦想起来,心就像鼓胀的气球,充盈着无限惆怅,随时都要破开。 不知道顾迟溪有没有回洛城,或者和她一样被台风堵在这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应该会给她发消息吧? 温柠拿出手机,正欲点开微信,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竟然是顾迟溪。 喂?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顾迟溪声音低沉:在哪里? 机场,休息室。 电话瞬间被挂掉。 温柠:? 外面天色暗沉,已经快中午了,如果还没有等到运行的通知,大家就回酒店休息吃饭。 她站在窗前出神。 顾总 顾总 背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温柠猛然转过身,视线里映入顾迟溪清冷深邃的面容,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顾总。 她上前几步,莫名有些紧张。 顾迟溪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温柠脸上,淡声开口:今天台风登陆,航班都取消了,我让助理在隔壁订了位,先吃饭,再回酒店休息。 休息室里还有三个组,话虽然是对所有人说的,但她的眼睛只看着温柠。 温柠: 其他人难以置信地互相对视。 温机长,你说呢?顾迟溪目光深深地看着温柠。 温柠不知道她唱哪出,只得配合地点头,好。谢谢顾总。 机组入住的指定酒店旁边,正好有一家高级餐厅,一行人先后乘车过去。顾迟溪订的大包间,四张圆桌,一组坐一桌,她自然而然坐在温柠身边。 在场除温柠之外的人,都是第一次跟老总吃饭,难免拘束,故而不怎么敢开口聊天,包间里出奇的安静。 温机长飞了多久了?顾迟溪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温柠随口答:五年,四千七百多个小时。 什么时候放的机长? 今年一月。 顾迟溪轻轻嗯了声,说:年轻有为。 噗 桌上其他人,包括隔壁三桌的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竖起耳朵听她们说话。 顾总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温柠一本正经地尬官腔。 顾迟溪淡然一笑,你是我们公司里第一个女机长,也是目前唯一的女机长,很有潜力,前途无量。 这话温柠没法接。 好尬啊。 脸都要酸了。 她真的不适合打官腔。 温柠如是想,可在旁边人看来,尤其是其他桌的机长们眼里,能得到领导赏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升职有望,毕竟谁都想往上爬,早日脱离一线,坐进办公室。 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酸味。 温柠谦虚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恰好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 菜很快上齐,照顾各方口味,不同味道种类都有。 其中有一道温柠最喜欢吃的椒盐濑尿虾。 这虾肉质肥美,但难剥,温柠剥了两个,不小心扎到手出了血,她忍痛不吭声,继续淡定地吃饭,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虾吃得精光。 待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端来了水果。 芒果和荔枝。 副驾小哥下意识给温柠叉了一块,还没等放入她碗里,顾迟溪突然出声:她芒果过敏,不能吃。 所有人愣住。 顾迟溪捏紧了筷子。 看来我师父没少在顾总面前说到我。温柠反应很快,眯着眼笑了起来。 她的师父是位五十多岁的飞行教员,现任飞行部副总,也是A320机型总师。在她还是个改装学员的时候,某次上课间隙吃饭,不小心吃到含芒果块的甜点,起了满身红疹子,被师父送去了医院。 师父说过,她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之一,逢人就夸。 顾迟溪不动声色地点头,他很欣赏你。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副驾小哥尴尬地说了声抱歉,把芒果叉进自己碗里,温柠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就这么揭过去。 ...... 吃完饭,大家回了酒店。 温柠一进房间,扯.掉了领带,把制服最上面的纽扣解.开,而后瘫倒在床.上,手脚都塌.软。 外面狂风肆虐,吹得窗户震动不停,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嘶吼的野兽。 她仰面凝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闪过顾迟溪的身影,眼角微微湿润。 那人反应比她还快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节奏,这个力度。 温柠一下便猜到是谁,诈尸般挺身坐起来,跑过去开门。 果然。 顾迟溪站在外面,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额前碎发也有点湿,黏成一缕垂下来,别有一番清润出尘的美感。她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大布包,静静地望着温柠。 温柠一把将人拉进来,关上门,拴好链条。 住我这儿?她看向顾迟溪手里的包,不同于上次的抗拒,只是随口。 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人要赖着不走。 问与不问都是多余。 顾迟溪把东西放在桌上,你让吗? 我要是说不让,你还能立刻走?温柠挑眉。 顾迟溪垂下眼,又将东西提了起来,抬腿就要走,温柠一怔,下意识拉住她,开玩笑。 说完,接过东西放回桌边。 一转身,忽而被拦.腰抱住,清淡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顾迟溪在后面搂|着她,淋过雨的身上还带着几分潮气,泠泠凉意围绕着她。 温柠浑身僵硬。 耳侧传来微凉的触.感,她禁不住哆|嗦,却没挣扎,接着整个人被转过来,抵.在了墙上。 顾迟溪凝视她半晌,倾身凑过去。薄.软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停顿了一下,转而落在嘴角。 一点点挪动,极其小心地试探,最后才敢深.入。 唔 强势的掠夺者,吞噬掉她所有话语。 温柠无意识地闭上了眼,只觉得肺里有火在烧,空气逐渐被抽干,太绵长,太悠久,记不得快要窒息。 这人却一无所觉。 她猛然清醒,蹙起眉,不耐地撇开脸,亲够了没? 柠柠 顾迟溪睁开眼,抬手轻抚她泛红的面庞,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柠崽:亲.够了没? 顾总:不够。 柠崽:那你还想怎样? 顾总:我想(偷瞄.jpg) . 第33章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指尖温柔地划过下颚线, 停在腮边,凉意沁入皮肤里。 温柠抬了抬下巴,不明所以, 生什么气? 她的眼皮往下垂, 神色像是轻蔑, 不屑,有一种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感觉,以她的性子, 极有可能是这般反应。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7) 对不起,顾迟溪轻叹,低落而诚恳道,上次我误会了。 温柠恍然想起来, 哦了一声。 外面瓢泼大雨,狂风呼啸,窗户被砸得摇晃不止, 发出一连串砰咚声响, 像敲击在心上的鼓点。 顾迟溪捧着温柠的脸,嘴唇凑过去亲了亲,不该这么情绪化。 涉及温柠的事, 总让她难以控制情绪,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因为她们之间隔着太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她强烈不安,一有风吹草动便紧张不已。 其实她明白, 太过紧迫反而会将人推开。 没事, 温柠闭上了眼, 反正各玩各的, 真约都无所谓,你要是想也可以去,我保证不干涉。 话说到后面,声音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你是这样想的吗?顾迟溪惊讶地问。 温柠抿抿唇,硬着头皮嗯了声。 室内陡然沉寂,一丝微凉的湿气侵袭过来,环绕着,狂风暴雨使得空气又闷又潮,连毛孔都是黏糊的。 温柠不敢睁开眼,不敢看顾迟溪此刻的表情,她好想收回自己不过脑子说出来的气话,但骨子里死倔,就是拉不下脸,半天才说一句:别让我看到就行。 她的占有欲也挺强,小时候动辄为此闹脾气。 那会儿温柠念初二,顾迟溪高二,两人同在一所私立学校念书,互相之间隔着几栋楼。她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某天中午放学,温柠从教室出来,像平常一样往楼梯边走,但却没有看到等在那里的顾迟溪,她掏出手机打电话,没人接,去高中部的教室找人,没找到。 她只好一个人去吃饭。 谁知到了食堂,顾迟溪和一个陌生女同学坐在她们平时经常坐的位置,面对面吃饭。 温柠又气又委屈,噘着嘴冲过去,顾迟溪!你干嘛不等我! 生气的时候直接喊大名。 顾迟溪和同学抬起头,愕然看着她。 那女生明显吓到了,顾迟溪对她说了一声没事,我邻居,然后看着她,半哄的语气说:去端盘子过来坐吧。 竟然表现得很理所当然。 温柠越想越生气,转头就走,心里还巴望着姐姐要是喊自己,喊两遍,她就停下来,想要她回头,就得再喊一遍。至于让她回去坐,必须得好声好气地哄才行。 可是,一直到她走出大段距离,也没有人喊她。 那天温柠没吃午饭,生一肚子闷气,下午她给妈妈打电话,让家里的车来接,不想再坐顾迟溪家的车。 晚上,顾迟溪登门哄人。 温柠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拱成一个球,顾迟溪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她的脑袋,解释了一遍今天的事。 老师让她带新同学熟悉一下环境。 她忘记了通知温柠。 是姐姐不好,别生气了。 柠柠乖 顾迟溪将温柠从被子里捞出来,搂在怀里,捏着她的耳垂,柔声细语地哄。 过了很久,温柠才闷闷道:我没生气。 彼时还很单纯,觉得姐姐怎么可以丢下自己去跟别人吃饭。随着年龄愈大,懂些事了,她才渐渐明白这种心态不对。 再后来,情愫渐生,反而收敛了骄矜蛮横的小脾气。 喜欢上了,就变得小心翼翼。 听着温柠别扭的话语,顾迟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了解她,这不过是在傲娇,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我不会去外面玩。她说。 为什么?温柠犟着嘴皮子继续说,那么多好看的姐姐妹妹,你一点也不心动?要是我啊,我就 你就怎样? 她立刻闭嘴。 顾迟溪忍俊不禁,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柔声说:因为我有你了,容不下其他人。 温柠心神一震,垂下眼,是你自愿的,我可没不让。 嗯。 顾迟溪温柔地注视着她,目光如水。 狂风骤雨仿若静止。 感受到她的视线,温柠被盯得些许不自在,脸颊微红,其实 嗯? 换做是我,看到朋友抱着人进酒店,也会忍不住乱猜,这点不怪你。但我在下定论之前一定会先问清楚。她抬起眼,认真地看着顾迟溪。 这是让她生气的主要原因。 而根本原因,是她在乎顾迟溪,在乎这人对自己的看法。 顾迟溪捏住温柠的耳垂,像小时候一样揉着,末了,轻吻上去,我知道错了,老婆。 别乱喊。 还生我气吗? 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温柠被耳边热意熏得哆嗦,偏头躲开。 顾迟溪宽慰地笑起来。 薄润的唇从耳垂转落到下巴边,她亲了亲,忽而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 顾迟溪不舍地松开温柠,走到桌边,打开两个塑料袋,将里面的餐盒端了出来,一揭盖,香气四溢。 是两大盒椒盐濑尿虾。 温柠吸了吸鼻子,眼冒馋光,你怎么知道 手给我。 ? 顾迟溪抓过温柠的右手,凑到跟前看了看,大拇指腹上有一道很细小的伤口,血已经凝固成点。她微微皱眉,从包里拿了一张创可贴。 不用贴那个。温柠挣扎了两下。 顾迟溪偏执道:听话。 中午在饭桌上,温柠才吃两个虾就伤了手,后面没再吃,视线却时不时往那盘子里瞟,分明馋得很。顾迟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又好笑,恨不得把盘子端到她面前,自己亲手给她剥。 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顾迟溪让酒店打包了两份,带过来。 此刻,温柠恍然大悟。 她有点难为情,识趣不再问,伸手就要去拿虾,顾迟溪拦住她,说:你手不方便,我来剥,去沙发上坐。 万一你也扎到手怎么办?温柠不服气。 顾迟溪抬眸笑了笑:从小给你剥到大,什么时候伤过手。 温柠怔愣,想起小时候的事。 记忆里,自己笨手笨脚剥不好虾,费半天劲剥出来的肉七零八碎,又馋又急。有一次急不过,鲁莽之下把手扎出了血,疼得她直哭,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吃。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饭桌上有虾,身边有顾迟溪,她总能在最快时间内吃到最完整的肉。 顾迟溪为她苦练了一手剥虾绝活。 都是陈年旧事,现在想来竟有些伤感,眼角滑滑的。 知道你厉害,温柠眨眨眼,翘了一下嘴角,脸上流露出浅淡的羞赧,但也还是要小心。 好。 顾迟溪听老婆的话,戴上了手套,捉起一只虾熟练地开壳,大约五六秒剥一个,把完整的虾肉放在托盖上。 一开始,温柠还能目不转睛地看,之后抵不住诱惑,干脆吃了起来。 吃的速度渐渐赶不上顾迟溪剥的速度。 两大盒虾剥完了,顾迟溪摘掉手套,去洗了手,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温柠面前,坐下来,安静地看着她吃。 好吃吗? 唔,嗯嗯。 温柠嘴里没空回话,只能发出满足的鼻音。 顾迟溪抽出一张面巾纸,团了团,细致地擦去她嘴角的油渍,很快公司就要在江城设立基地,到时候会抽调一部分人来这边,再社招。 突然说起了公事。 温柠一怔,加快咀嚼速度,咽下去,为什么没看到内部通告? 暂时保密。 那你还告诉我? 顾迟溪伸出食指戳了下她的脑门,笑着说:你是我老婆,公司是我的也是你的。 谁知温柠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商业机密不要随便跟人说,越是身边的人,想出卖你越容易。你怎么这么恋爱脑、傻白甜啊? 你觉得我们在恋爱吗?顾迟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温柠低头吃虾。 顾迟溪略略失神,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外面的风刮得愈猛,透过沾满水珠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公路两旁的树颤抖不止,仿佛要被拦腰折断,对面商铺的广告牌掉了下来,轰隆一声砸在空地上。 吃完了虾,温柠把饭盒收拾干净,丢到走廊的垃圾桶里,去洗手,脱掉制服换上睡衣。 今天起得早,结果航班被取消,这会儿吃饱喝足,有了困意。 我睡一会儿。 睡吧,我处理点工作。顾迟溪拿出电脑,坐到书桌前。 桌子是侧对着床的,温柠钻进被窝里,躺下,悄悄掀开一条缝,刚好够看见顾迟溪的身影。 她侧着脸,乌发微微泛光,下颚线柔和而清晰,如一尊完美的雕塑。专注的时候,没有笑容,表情有点冷峻,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淡漠的疏离感。 那双眼睛像深潭,里面似乎糅杂了某种沉重、压抑的东西,情绪都流于表面,教人看不真切,看不懂。 温柠突然觉得顾迟溪很陌生。 她对自己笑的时候,还是从前那个熟悉的姐姐,可当她的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开,不再笑了,陡然间就变得陌生,好像这七年时间里由皮到骨换了一个人。 心猛然抽搐起来,释放出酸意,虫子般在她心上啃.咬。 温柠合上了缝隙,闭紧眼。 不知不觉,困意涌入大脑,她做了一个羞.涩的梦 又回到七年前,二十岁生日那个夜晚,温柠鼓起勇气向顾迟溪表白,烛光里,姐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俯下来,吻.她。 她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 姐姐的吻细致绵柔,很小心,一点一点引导她。 理智就这样被吞噬。 烛光拉长了两道影子,空气里弥漫着香甜腻人的味道。 她闭着眼,一声声喊姐姐,浪打过来淹没了她,她像浮萍一样飘着,什么也抓不住。 画面闪过去,又重复,一遍遍在她眼前晃。 那种感觉真实而清晰。 随后,温柠醒了过来。 身上出了许多汗,黏.黏的不舒服,她半阖着眼皮呆愣了会儿,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个C梦,脑子一嗡,唰地红了脸。 裤子也好像 她一骨碌爬起来。 顾迟溪仍坐在书桌前,偏过头,转来含笑的目光,醒了? 温柠低低嗯了声,心虚地避开视线,匆忙下床进了厕所。 出去的时候,顾迟溪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腰背,朝窗外看了看,明天台风应该会减弱,航班什么时候恢复,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会通知。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 两人同时一僵。 温柠大声问:谁啊? 温机长,是我。外面传来乘务长的声音。 顾迟溪镇定自若地躲进了厕所,还没来得及关门,温柠一把将她拉出来,压着嗓子道:万一是要借厕所呢?去衣柜。 拉开衣柜门,空间勉强够藏,顾迟溪被温柠像捉小鸡似的推进去。 接着,温柠开了房门。 机长,晚餐我们是一起下去吃,还是各自吃?乘务长站在门口,没进去,连眼神都没往里瞟。 温柠暗暗松口气,说:各自吃吧。 好。 人走了,她关上门,连忙打开衣柜让顾迟溪出来。 吓死我了。温柠撇撇嘴。 一转身,顾迟溪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语气无奈:柠柠,你觉不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谁让你要过来,好好的大套房不住,来挤我这个小房间。 今天是七夕。 怎么了? 情人节。 然后呢? 顾迟溪没再说话,埋脸在她颈.后头发里。 下午睡得太饱,到了夜里,温柠依然精神抖擞。 因做了C梦的缘故,她不怎么想跟顾迟溪说话,尽量避着眼神,一个人玩手机。顾迟溪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接了几个电话后,一直在处理工作。 两人同处一室,各忙各的,安静却不觉得尴尬。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十一点,温柠放下手机去洗澡,换了干净的一次性底.裤,把自己抹得喷香,钻进被窝里,继续打游戏。 又过了许久,顾迟溪终于关掉电脑,拿着衣服进了厕所。 半透明的玻璃上投映出一道人影,温柠视线扫过去,转回来,又忍不住再瞄一眼,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恍然想起了梦境。 热|意从脸颊涌向耳朵根 突然手机铃声响。 温柠的思绪被打断,抬眸看向书桌,是顾迟溪的手机在响,她探头望了一眼,起身走到厕所边,敲了敲,谭助理的电话。 帮我接一下。里面传来顾迟溪清润的嗓音 哦。 温柠抱着顾迟溪的手机坐到床边,点下绿键,喂?谭助理,顾总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她默认谭佳知道顾迟溪在她这里。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喂? 啊,没事,温机长,我给顾总发微信,就不打扰你们了。谭佳话里带着欢快的笑意。 ? 电话被挂断,温柠强迫症般伸手点一下,屏幕却自动回到了菜单页,她那一下子,不偏不倚点中了备忘录。 页面直接弹出来。 雪白的背景板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内容。 [柠宝生理期:26号左右] [8.5柠宝面膜用完了,记得买] [8.2柠宝种草了xx口红05色号,专柜断货,记得留意] [7.31柠宝说想吃糯米排骨] [7.25给柠宝换早班] [7.21带柠宝去看极光] [7.19] 温柠怔怔地盯着屏幕,心跳得飞快,冷白的光灼痛了她眼眸。 她嘴唇微微张开。 水突然停了,她慌忙退出备忘录,不经意瞥见菜单壁纸,发现竟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而锁了屏,再按亮,屏幕上是十八岁的她。 一道闪电划过窗边。 温柠将手机放回原位,侧身躺进被窝里,空调温度打得高,但她身上却泛冷,不住地颤抖。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8) 听着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柠柠? 身边位置轻轻陷了下去,一股夹杂着香气的暖意从后面包裹住她,顾迟溪声音轻柔:睡着了? 没。 要现在关灯吗? 嗯。 温柠缩在被子里,嗓音闷闷的,而后就听到啪地两声,屋子里陷入了黑暗,她的心也随之堕入混沌。 天花板被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染亮。 顾迟溪正要给谭佳回电话,看到了微信消息,便没回,只发了一个嗯字,将手机搁到床头柜上,挨着身边人躺下。 闪电接连不断,照得屋里亮如白昼,有几分瘆人。 室外暴雨如注。 静谧的黑夜,感官被无限放大,温柠紧绷着身子,极力克制住那股由心而生的颤|意,呼吸时深时浅。 一只手搭在了腰.上。 清淡的柠檬香气灌入鼻尖,温柠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便被拢进身后人的怀抱。 冷吗? 顾迟溪拥着温柠,嘴唇擦过她最经不住戏弄的耳朵。 温柠没说话。 耳边的呼.吸陡然变重,热.热的,尽数扑在脸上,温柠不安地动了动,却被束得更紧,喉咙里呜|咽一声。 隐隐能感觉到有股火在烧。 竟与梦境相似。 柠柠 温柠的心霎时跳到了嗓子眼。 又一道闪电。 乍然响起了雷声。 顾迟溪有力的胳膊牢牢箍着温柠,鼻尖沿着脸颊滑到下巴,嗓音低|哑:我可以吗? ※※※※※※※※※※※※※※※※※※※※ 顾总:我可以吗? 柠崽:(刹车.jpg) . 感谢在20200727 00:38:06~20200728 01:3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628567 2个;陌颜、颖咂、离愁尽在不言中、清半夏、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稻。 32瓶;魏然 15瓶;舒墨澜 10瓶;夜星星 4瓶;哦 2瓶;离愁尽在不言中、爱不是理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 呼吸烧.灼着毛孔, 温柠克制不住地哆.嗦,咬紧了牙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安抚一般。 她浑身僵硬。 梦中画面不断闪过她脑海, 与现实重叠, 似真似幻。她依稀看见了烛光,看见姐姐欣喜的笑脸,感受到了姐姐的温柔与小心, 空气都是甜的。 没有不告而别,没有七年空白。 顾迟溪将她这般反应当做默认,一霎时心口的火就烧了起来,支着胳膊, 撑起上半身,完完全全笼罩住温柠,加深了这个吻。 黑暗中, 听觉与嗅觉异常灵敏。 清浅的柠檬香气徐徐环绕过来, 毫无规律的呼吸声,唇.上细微的渍.渍水声,还有杂.乱的心跳声。 与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温柠手脚塌.软, 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半掀起眼皮,只能觑见朦胧模糊的影子 闪电划过,惊雷炸响。 她吓得一个激灵, 抽搐了下, 猛烈挣扎起来。 柠柠? 唇上温度离开, 顾迟溪抱紧了怀里人, 柔声哄:别怕,姐姐在。 温柠本能地抱住了她,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人推开,侧躺着背过去。 顾迟溪怔了几秒,伸手试图抱她,柠柠 睡觉吧。温柠拉过被子盖住头,把自己蜷缩起来。 顾迟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蜷缩起来,视线里一片黑暗,半晌,支撑的胳膊有点酸,她叹了口气,躺回去。 雨水浇在窗户上,发出沙沙声。 她嘴唇半张,低低.喘着气,心上那股火猝然熄灭,仿佛坠入冰潭。沉寂了许久,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第二天,台风没走。 全组又在酒店呆了一整天,到第三天中午,风力大大减弱,温柠收到运行的通知,航班恢复至傍晚起飞。而顾迟溪先行离开了酒店,与谭佳汇合,去商务登机楼。 回到洛城,温柠有两天假期,顾迟溪继续忙工作。 两人住在天和湾。 飞行员的工作环境相对封闭,假期与大众不同步,鲜少与其他行业产生交集,故而社交圈子狭窄。温柠在家除了睡觉就是画画、健身,偶尔去找何瑜玩,乐得惬意。 顾迟溪每日早出晚归,虽然同住,但彼此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见了面还不一定说话,简直磨人。 不过,她能感受到,温柠对她没有了一开始那么强烈的抗拒。 这天下午,顾迟溪去了寰世集团。 恢弘气派的大楼,屹立在洛城CBD中心。在这里,顾迟溪拥有特权,可以不用预约直接进董事长办公室,但她从来都只把自己当做客人,一踏足,原本冷淡的脸色愈沉了几分,想到那位最有权势的女人,心情更是复杂。 但在进门的瞬间,她将所有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 顾堇娴站在窗户边,手拿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盆栽枝叶,她转头看了一眼顾迟溪,勾起轻笑:来了。 她放下剪刀,拈起搭在旁边的干净软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修长的手指,细白如葱。 顾迟溪眼神暗了暗,胃里条件反射般翻腾起一阵恶心感,移开了眼,什么事情? 坐吧。顾堇娴抬了抬下巴,将软布搭回去。 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 茶几上摆放着一套完整的茶具,顾堇娴提起紫砂壶,倒了三分之二茶水在杯子里,放到顾迟溪面前,喝点茶,静一静。 淡黄透青的茶水,弥散着茗香。 顾迟溪没碰。 还是这个样子,顾堇娴无奈地笑了笑,眼尾没有丝毫细纹,看来上次我说的话,你都当做了耳旁风。 大姐请我来,只是为了闲聊吗? 唉 她摇头低叹,目光流转在顾迟溪冷淡的面容上,语气低沉道:最近我在暗中清查王丽雅,查到了一点对你不利的东西。 顾迟溪看着她。 你公司有她的人。 谁? 除了你,高层都有嫌疑。 这意味着其实并不确定那个人是谁。 顾迟溪微微皱眉,沉静的眸里漾开一丝波澜,她思忖片刻,转而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顾堇娴,意味明显。 我只是在提醒你,小心。顾堇娴读懂了她的眼神,颇为无奈,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她们虽然是姐妹,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童年记忆里唯独印象深刻的,是二妹顾堇娆一次次欺负顾迟溪的场景,每每那时候,她作为长女就会出来制止,以免闹得太难看。 其实她也没少暗暗奚落这个小三生的妹妹。 这两年你在国外,王丽雅一直都不太.安分,想给她儿子争取更多,我和阿娆都是她的眼中钉,但是爸去世之后,你回来了顾堇娴话里有话,刻意拉长了尾音,点到为止。 你就成了她的头号目标。 这话,不需要明说,顾迟溪心里明镜似的。从王丽雅进顾家的门那天起,就没有停止过针对她,说想要她死也不为过。 在顾家,她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父亲不在的时候,谁都可以踩一脚。 她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两位女性长辈的明争暗斗。 当时顾舟海三十多岁,已婚,妻子姓林,有两个女儿,一家四口生活平静,事业稳步向上。 某次他去外地出差,被邀请观看歌舞表演,结识了当时还是舞蹈老师的杨仪,两人一来二去迅速勾搭上,坠入爱河。 他向杨仪坦白自己有家室,杨仪却仍选择跟他在一起。 那会儿大女儿五岁,二女儿才一岁。 没过多久,杨仪怀孕了。 两人丝毫不惊慌,甚至非常期待孩子的出生。顾舟海常常说,等两个女儿再大一点,就想办法离婚,杨仪因此而充满了幻想,觉得自己拥有无限可能。 生下顾迟溪的第三年,这段婚外恋才被元配夫人发现,顾舟海两边安抚,而杨仪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而无比嚣张地向元配示威。 夫人身体不好,常年生病,三番两次被丈夫和小三刺激,病得更重了,几乎卧床不起,只能搬到清净的地方养着。 那段时间,杨仪带着五岁的顾迟溪大摇大摆地住进了顾家。 三年后,夫人病逝,顾舟海有意和杨仪结婚,谁知一场金融危机席卷而来,影响之大,范围之广,寰世遭到重创,婚事一拖再拖。 为了挽救危局,顾舟海悄悄与门当户对的王丽雅结了婚,两人互相有所图,可谓双赢。 得知实情的杨仪又哭又闹,跟王丽雅打了一架,顾舟海为息事宁人,安抚妻子,私下与杨仪谈条件,但没有谈成,三角对峙关系长达一年。 1999年,顾迟溪十岁,异母弟弟出生了,她和母亲搬进了天和湾,等同于被赶出顾家。 此后,王丽雅给她们母女找的麻烦从未间断过。 从五岁到十岁,顾迟溪在顾家住了五年,每天与两个姐姐抬头不见低头见,二姐非常讨厌她,在无人的时候对她动辄打骂,用恶作剧整她。 那段时光是她心上永远的阴影。 尘封的旧事,回忆起来都带着苦味。 顾迟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化为清淡的茗香。她将茶一饮而尽,抬了视线,她想对我不利,与大姐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顾堇娴直白道。 顾迟溪嘲讽一笑,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紫砂杯,担心我要是被弄死,没了靶子,王丽雅就该奔着你们去了。 顾堇娴并不恼怒,悠悠地喝了口茶,说:牙尖嘴利的。 你想拔除王丽雅这根刺,一个人就能办得到,不必把我拉入阵营里。 害怕被我利用,不想挨着我? 顾迟溪指尖微顿,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她放下杯子,一句话也没说,站了起来。 刚迈出一步,手腕突然被抓住,接着被一股力道往后扯,她踉跄着跌回了沙发,大片阴影从头顶压下来,顾堇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阴影袭上心头,她抬手甩过去一巴掌。 啪! 顾堇娴左脸浮起绯红,往后退了两步,顾迟溪神情阴冷地看着她,起身往门边走。 背后传来顾堇娴幽幽的声音: 不愿意没关系。 只是给你提个醒,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回来找我,我等你。 . 一路往回走,顾迟溪心神纷乱。 到天和湾,她熟练地输密码进屋,换了鞋,迎面就看到温柠哼着歌从楼梯上下来,两人目光交汇,一愣。 忙完了?温柠冲她挑眉。 一身黑色小吊带,低.腰牛仔短裤,烫得大卷的黑色长发,脸上化着浓妆,腰.间背着小挎包,一看便是要出门的样子。 顾迟溪点头,上下打量她,问:去哪里? 小瑜的酒吧,温柠如实道,眉眼间有点兴奋,今天有舞蹈比赛,很多漂亮小姐姐参加。 你也参加了? 没有,我是去看漂亮姐姐的~ 此话一落,顾迟溪脸色暗下去,温柠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来不及收回,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也很漂亮。 顾迟溪抿唇不语,忽而想起了什么,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她。 什么? 礼物,打开看看。 温柠揭开盖子,眼前赫然出现一支口红,是自己刚种草不久的限量款。 猛然间想起那天晚上不小心看到的备忘录。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个?温柠佯装惊讶地问。 看见她欢喜,顾迟溪顿觉心情无比愉悦,轻声说:我有读心术。 她开心,她也就开心。 温柠扬了扬眉,显然不信她,但却忍不住翘了下嘴角,那就谢了。 等我换衣服。 啊? 和你一起去酒吧,顾迟溪看了眼她露出来的半截腰.线,可以么? 不行也没关系, 见她犹豫,顾迟溪立刻退一步,放低了嗓音,我在家等你。 温柠心软了,当然行啊。 好。 顾迟溪平静地点头,内心却禁不住偷笑,她回房间,换了一条款式较为保守的黑色连衣裙,简单几笔加重眼妆,拿上手包,出来。 温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了? 没事。 . 天还没黑,酒吧里并不热闹,客人寥寥无几。 何瑜以为只有温柠一个人来,兴致勃勃地等在她为她留的专属包间里,谁知服务生把人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 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小瑜~ 温柠扑过去一个拥抱,何瑜敛了不爽,舒舒服服将人搂在怀里,臭崽,这么晚来 这还晚?比赛都没开始。 哦,你就是为了看漂亮妹子才来的,一点也不想我。 想你想你,最想你,行了吧。 嘁。 她们热络亲.昵地聊,旁若无人。 顾迟溪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一句话没说,隐忍压抑着内心的酸意,默默坐到旁边,假意没看见。 今天柠柠心情很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让对方扫兴。 七点半左右,人多了,酒吧里热闹起来。 比赛八点钟开始,何瑜给温柠留了视野最好的卡座,三人出了包间,下楼,顾迟溪走在最后面,经过转角,忽而看见吧台前坐着一道眼熟的身影。 及腰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身后,杏色长裙垂到脚.踝,戴着一副圆框无镜片的架子,一派斯文纯良的文艺女青年模样。 亦然? 走近了,顾迟溪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对方转过脸来,一愣,惊喜道:溪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甜嗓温润如蜜糖,拔高的音调十分惹人注意,走在前面的何瑜和温柠同时停住,折回来,好奇地打量。 顾迟溪看了她们一眼,淡声说:和朋友过来看比赛。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29) 恰恰此时,舞台灯光扫过来,蓝的,紫的,五颜六色,落在温柠和何瑜的脸上。光影勾勒出两人的脸廓,五官清晰。 邱亦然转过视线,在何瑜脸上停留了许久,眸光一凝,而后转向旁边的温柠。 诶,这不是 她盯着温柠,睁大了眼。 前些天在公司一楼大厅看见的女机长。 因为长相惊艳,尤其那双眼睛像含着露水的玫瑰,令她印象深刻,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这不是你们公司的飞行员吗? 温柠僵住。 何瑜狐疑地看向顾迟溪。 邱亦然抬手推了推空的眼镜框,胳膊肘轻轻撞她一下,挤挤眼:行啊我们顾总,下手够快的。 顾总?何瑜皱起眉。 温柠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 顾总:(捂住马甲.jpg) . 电动车早晚会有哒,不急,先看评论区的小剧场解解馋hhhhh 感谢在20200728 01:32:15~20200729 01:0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510957、Chloe 2个;折杉、13.2、DetectiveLi、甲、neta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oubleTimber 25瓶;30. 20瓶;流光九、十六孟阳 19瓶;不唯一的专一=渣、宇 10瓶;成为肌肉兔子 7瓶;missing168 5瓶;Adingbb、隔壁老钱 4瓶;我脸很大 3瓶;没名字?、haruka 2瓶;琉特、孟美岐老婆、爱不是理由、A小坏蛋、462560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 灯光在她们脸上晃动, 忽明忽暗,四周喧闹沸腾的氛围仿佛凝固。 顾迟溪看了眼温柠,转而迎上何瑜审视的目光, 一时不知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这种情况, 她不能擅作主张,要配合温柠的想法。 她抿唇沉默着。 几人之间流转开一片无言的尴尬。 半晌,邱亦然看看那个, 看看这个,视线来回扫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她又疑惑,作为朋友的何瑜居然不知道? 现在改口显得生硬, 她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何瑜身上,这位是? 何瑜穿件蛇皮纹短背心,露出大片腰.线和肚.脐, 偏小麦色的皮肤, 五官深如混血,肩上深蓝色的大蝴蝶栩栩如生,极其妖冶性感。 看着就挺野的。 邱亦然微不可察地扫了扫嘴角。 我朋友, 何瑜,也是这里的老板。温柠连忙打岔介绍, 侧过身,挡住旁边一半视线。 邱亦然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 笑着说:你好, 邱亦然, 溪姐是我朋友。 终于, 何瑜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顾迟溪身上移开,看向小甜嗓,客气地笑了笑。 凝固的空气裂开一条缝。 灯光,音乐,人声,流水般涌进来,冲散了方才短暂的尴尬。 你们先去坐,顾迟溪看着温柠淡声说,我随后。 好。温柠拉着何瑜转身就走。 视野最好的卡座在前面,斜侧对着吧台,顾迟溪目送两人过去坐下,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却能感受到那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溪姐邱亦然尴尬地看着她,我是不是闯祸了? 顾迟溪摇头道:没事,不怪你,是我没有说清楚。 显然闯了祸。 但还有挽救机会。 邱亦然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叹口气,又问:你认识那个飞行员? 以她的理解,寻常老板不可能单独与普通员工来酒吧,除非关系特别好,如此一来,要么是朋友,要么 顾迟溪蹙起了眉。 蓝色与紫色灯光交替落在她脸上,染亮了她没有温度的眼眸,她好似自言自语: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青梅吗? 邱亦然一顿,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 前年,在英国的夏天,顾迟溪说自己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十几年感情,因为自己出来念书而断了联系,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很遗憾。 她没说太多,邱亦然也没多问,只安慰她。 嗯。 顾迟溪垂着眼,转动手上的十字架戒指。 周围的热闹好像不属于她,一道无形的透明的玻璃墙将她阻隔,她沉寂在旧时光带来的伤痛里,安静,孤独。 也太巧了。 念念不忘的人竟然就在自家公司。邱亦然如是感叹,但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溪姐 嗯? 你是故意选择继承环亚一系的吗? 顾迟溪指尖微顿,抬了抬视线又低下去,是。 她知道温柠在环亚航空工作。 当时父亲去世,遗嘱已经提前立清楚,给她的那部分除了大量房产地产之外,还有任意选择一系产业的自由。她毫不犹豫选了环亚系,尽管自己并不会开飞机,对民航业的了解不那么多。 天呐 邱亦然惊呼,推了推空的眼镜框,难以置信道:你也太敢了吧? 她不太能理解顾迟溪的选择。 换做是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去接触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尤其在危急关头,压力巨大,就像在下赌注,一个不当心就有可能搞砸。她没那么大本事,不揽那么重的活儿。 花心惯了,浪惯了,做任何选择都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深情种。邱亦然叹道。 顾迟溪抿唇不语。 服务生走过,她拦住,点了一杯莫吉托。 你怎么会来酒吧? 和我的小帅哥拜拜了呗。 各色光斑投映在墙壁上,像坠入冰湖的汽水糖,酒吧里人越来越多,氛围浓烈起来。邱亦然默不作声地陪着顾迟溪喝酒,视线不经意往何瑜那里瞟,反复几次,突然何瑜看向这边,与她撞个正着。 两人互相默默地移开目光。 . 卡座里,温柠闷不吭声地喝酒。 她盯着舞台上晃动的人影,嘴角轻弯,眼里却并没有笑意,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像灌水似的,心不在焉。 何瑜在旁看着她,见瓶子空了大半,忙收走,皱眉道:你悠着点。 哦。 温柠听话放下杯子。 两人各自安静。 何瑜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不敢问,时不时转头看向坐在吧台的两个人,她斟酌半晌,才道:柠崽,跟我解释一下。 啊?温柠试图装傻。 那个顾总。 她锐利的眼神带着审视意味,温柠避无可避,脸上流露出为难神色,犹豫了会儿,小声道:是我们公司老总。 意思是你之前骗了我。何瑜用笃定的语气说,脸色平静。 越是平静,越教人害怕。 温柠心里又慌又难受,眉心拧成一团,拉过她的手,小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她喜欢低调,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些,那天太突然了,我也实在想不到怎么解释。 何瑜转过脸,任由她捂着自己的手。 掌心热热的,软软的,皮.肤紧.挨在一起,有股密密麻麻的电流涌上来,刺得心口发痒。 气顿时消了许多。 小瑜 我错了,小瑜,现在老老实实告诉你了,别生气嘛。温柠揉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地求饶。 何瑜冷笑道:要不是她朋友说漏嘴,你就打算一直骗我。说完转头看向吧台,邱亦然的侧影,停留了几秒,转回来。 还挺好看的。 对不起。温柠耷拉下脑袋。 父母去世,顾迟溪不在,她身边没有几个亲近的人,何瑜在她心里分量很重,她不愿因为这种小事而影响两人的关系。但是今天解释清楚了,下回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起结婚的事,她骗了何瑜不止一次。 不知道下次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算了 看着她低落可怜的模样,何瑜心生不忍,叹气,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恍然间,脑海里掠过一个猜测。 等等,柠崽。 ? 你该不会被她包.养了吧?!何瑜扶着温柠的肩膀坐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温柠的心猝然一跃,怎么可能,别乱想。 没有包.养。 只是结婚了。 她在心里悄悄说。 何瑜不信,目光忽而凌厉,不然她怎么住你家?能当老总的人不可能没钱买房子吧?而且她还有你家钥匙,我都没有,说明你和她的熟悉程度超过我。但是你们公司前几月才换老板,你还说拖欠工资不是她的锅,推算一下到现在还不足半年,这么短时间就和你那么熟了么?就能随便拿钥匙进出你家了么? 一连串的质问,咄咄逼人。 灯光由蓝变红,又由红变紫,照着她的脸犹如鬼魅。 温柠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个随口说出来的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沉默。 何瑜的表情霎时塌陷下去,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柠崽,你 我没被包.养!温柠烦躁道,被身边亲近的人误会简直生不如死,她干脆实话实说。 她跟我认识十几年了,以前住我家隔壁,后来搬走死到外面读书去了,今年刚好回来,就这么简单! 而且她也只是偶尔住我家。 音乐掩盖了嘈杂的人声,她的烦躁情绪被淹没,像煮开沸腾的水汽,蒸发,散开,便消失了。 何瑜反复咀嚼这几句话。 心里依然觉得不太可信,因为一切都太巧合,潜意识里有什么在驱使着她否认。一想到温柠有个相识十几年的青梅,表现得那么微妙,她就有种强烈的不安。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问。 温柠嗤笑:提她干什么,都死都七年没联系了。 她弯的? 嗯。 喜欢你? 不知道,温柠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别瞎想了,大晚上本来心情挺好,累不累。 何瑜明白从温柠这里问不出什么信息,便没再做声,又看了一眼吧台,邱亦然的侧影,心里酝酿着计划。 . 八点钟,比赛开始了,顾迟溪和邱亦然坐了过来,何瑜要去后台巡查,卡座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顾迟溪坐在中间,紧挨着左边的温柠,右边是邱亦然,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位。起初,她们都凝神望着舞台上颜值高身材好的选手,顾迟溪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时不时抿一口酒,瞥一眼旁边的人。 温柠的注意力不在舞台,在邱亦然身上。 只有邱亦然是在认真地看比赛。 温柠看向邱亦然的目光里掩不住好奇。她与顾迟溪一起长大的十几年里,彼此身边除了对方外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朋友,那么亲密地喊溪姐,想必关系挺好。 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十岁到二十三岁之间,可以排除,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们分开的这七年里,顾迟溪在外面认识的朋友。看穿着打扮和神态气质,家里条件一定不差。 温柠猜想,邱亦然也许知道很多这七年间发生在顾迟溪身上的事。 正是她想知道的。 走着神,顾迟溪突然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她离开卡座。 舞台上一对情侣正在跳爵士舞,邱亦然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发现温柠正盯着自己,温小姐? 叫我温柠就好。 好,温柠。邱亦然冲她甜甜地笑,你一直看着我,不会是把我当成情敌了吧? ??? 溪姐在追你,我知道。 温柠那颗飞到嗓子眼的心脏,唰一下子落回胸腔,她尴尬地笑了笑,涌到嘴边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专心看比赛。 几分钟后,顾迟溪回来了。 面前仍是那杯莫吉托,两个小时才喝掉一半。 她伸出手,还没碰到杯子,一个穿红裙的陌生女人端着酒杯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温柠,似乎要说什么。 这是我女朋友。顾迟溪沉着脸道,抢在对方开口之前。 说完,揽住温柠的肩膀。 那人笑容一僵,尴尬地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离开。 温柠轻轻挣扎了下,看向顾迟溪,后者立刻拿掉手,脸上露出做错事的低弱表情,眼神却强硬。 她暗叹,无奈地转过脸。 顾迟溪伸出食指和中指,模仿小人走路,悄悄溜到温柠手边,翘起小拇指勾住她的,抿唇一笑。 温柠没理。 比赛进行了有一会儿,动感的灯光配上踩着节奏鼓点的音乐,氛围越来越欢乐,底下喝彩声一阵大过一阵。 不断有陌生女人过来请酒,或想加入她们这桌,顾迟溪冷着脸一一挡了回去,渐渐有些不耐。 酒吧这类场所太吵闹,她向来不是很喜欢,今天只为了陪温柠而来,方才暴露身份时已经有了后悔之意,此刻更是想立刻就走。 柠柠。 她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温柠下意识缩起手,嗯? 暖.热的掌心包裹住小拇指。 我想回去。顾迟溪偏头靠近她,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的热.意,心颤了颤。 温柠毫无所觉,扬眉道:那就回去啊。 我一个人么? 不然? 顾迟溪卷曲起小拇指,轻轻挠了下她手心,压低声音:我们一起吧。 凑在她耳边的唇吐出幽幽气.息。 温柠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忙偏头避开,神情有些犹豫。 她还没看够呢。 僵持许久,顾迟溪见她不吭声,亦不太情愿的样子,缓缓收回小拇指,说:那我先回去了。 她语气低落,垂着眼,转头与邱亦然说了一声。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0) 邱亦然看比赛正开心,惊讶地推了推空的黑色圆镜框,这么快就走? 嗯,你也别玩太晚。 顾迟溪站起来,余光留恋地瞥了眼温柠, 走出大门,迎面扑来燥热的空气,顾迟溪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等在路边。背后突然传来小跑的脚步声,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起吧。 温柠站在她旁边,看着空气说。 . 夜幕深沉,银盘般的圆月斜挂在天上,城市灯火掩盖了月色。 回去的路上,温柠一句话也没说,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顾迟溪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忐忑还是欣喜,有一点点苦涩,有一点甜。 到天和湾,温柠先开门进了屋,低头换鞋。 顾迟溪从后面抱住她,柠柠 怀里人身子一僵,抓住了勾在腰上的手。 你怪我吗?她将人搂得更紧。 怪你什么? 今天如果我没去,就不会 没事,温柠轻声打断,突发情况,谁能预料得到,要怪也是怪我,到处骗。 顾迟溪埋.脸在她头发里,闭上眼,别这么说。 反正,该跟小瑜说的我都实话说了,温柠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脚上动作着换好了拖鞋,她抓住腰.上的手施力,试图掰开。 顾迟溪心一惊,以为她是指结婚的事情,可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接下来她的话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只要结婚这件事别让人知道就行。 玄关顶上的灯过于亮白,顾迟溪微眯起眼,手臂脱力垂了下来。 好。 我去洗澡了,晚安。温柠头也没回,趿着拖鞋上了楼。 顾迟溪仍站在玄关处,冷白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光滑如玉,分明是八月天,却莫名觉得冷,她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回荡起下午大姐那番话。 她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添了一条。 [8.16记得提前立好遗嘱] ※※※※※※※※※※※※※※※※※※※※ 感谢在20200729 01:03:36~20200730 01:1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45878978、钰涵、46710654、Elizaca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包列特 17瓶;说书人 7瓶;糖糖 5瓶;河边一条鱼 4瓶;阿娜 2瓶;戴萌赵粤选哪个当老公、没名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夜很深, 酒吧里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氛围高涨,透明的玻璃杯, 潋滟的酒水, 交织的香气, 声光色影中充斥着醉意。 何瑜在后台坐了快两个小时,收到温柠的微信说先走了,她探头望一眼卡座, 只有邱亦然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比赛,桌上的酒瓶空了大半。 乌黑柔长的发遮住半边侧脸,露出圆圆的眼镜框,一副斯文纯良的乖巧小白兔模样。 怪孤独的。 怎么说也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来者是客,不该把人晾着。 何瑜盯了她半晌,走过去。 邱亦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 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 却浑然不觉,面前突然晃过一道人影,在旁边坐下, 她愣了愣,转头。 深蓝色的大蝴蝶栖息在肩头, 展开了翅膀,肌理纹路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飞起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何瑜。 深邃如混血的五官, 鼻梁尤其高挺, 像被锋利的刀子削过一般, 皮肤不是大多数女人所追求的白皙, 而是微黄的有光泽的偏小麦色,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张扬狂傲的野性。她想起夏威夷海滩上性.感热辣的比基尼姐姐。 心轰然一跃,像被触到某个点,从头到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何老板。 邱亦然扬起嘴角,推了一下空的黑色眼镜框。 叫名字吧。何瑜笑了笑,亦在暗暗打量她。 这姑娘看起来挺保守,浑身上下只露脸、脖.子、手臂和脚,其余遮得严严实实,甜美温柔的长相,一眼望过去就是那种文静听话的乖乖女,大家闺秀。 啧啧啧 小白兔身陷豺狼环伺之地。 何瑜内心转瞬地升腾起一股怜惜之意,很快消散了,只是眼神变得缓和,不像看顾迟溪时那般警惕锐利。 好。 邱亦然笑得甜腻,圆框下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对了,溪姐她们说有点累,先走了。 嗯,我知道。何瑜点头。 两人才认识,不熟,没什么话题可聊,何瑜虽然想尽快套到关于顾迟溪的信息,但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需慢慢来,先取得对方的信任。 见姑娘看着自己,她伸手拿走她的空杯子,往里倒了一半酒,邱小姐还想喝点什么吗? 你可以喊我亦然。 嗯。 你请我? 当然。 邱亦然咯咯笑起来,眼珠一转,说:我想喝你调的酒。 可惜,何瑜失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调酒。 学嘛。 为你而学? 她一挑眉,压低了嗓音,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邱亦然的心脏霎时狂跳起来,手脚被电流打得发麻,枉她浪荡情场,阅人无数,竟然被一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话击得晕头转向。 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装作轻松。 搞什么。 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克制,不能乱,要掌握主动权。 邱亦然给自己的心降温,平复下情绪,只当自己是在开玩笑,也希望何瑜把它看成一个玩笑。 何瑜却欣然点头:好啊。 明天就让调酒师教我。她勾勾唇,把杯子递过去,话题转而引到顾迟溪身上。 今天的事,算闹了个乌龙吧,你别往心里去。 邱亦然低眸笑了笑:我以为你和温柠都知道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温柠刚才都告诉我了,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不会在意,但我能理解顾迟溪,低调没有坏处。何瑜善解人意道。 她倒是要感谢邱亦然无心道出真相。 否则,她难以想象自己要被瞒多久,那青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邱亦然点头,凝神望着她。 捧在手里的杯子朝一边倾斜,没留神,酒水流出来淌在裙子上,只觉皮肤一凉,白色的布料晕开大片洇痕。 哎 她低呼一声,连忙把杯子放到桌上。 何瑜眼疾手快地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偏偏那地方尴尬,邱亦然难得红了脸,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吧。 噢,好。何瑜松开手。 第一想法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她们不都是女人吗?随后才反应过来,往那里瞄了一眼,耳根子微微发热。 白裙已经脏了,擦不干净,酒渍沾在上面很难看,邱亦然胡乱擦了两下,吸干水,便没再管。 一抬头,那人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舞台。 像块石雕。 邱亦然忍俊不禁,试探问:你属什么的? 嗯?石雕动了动。 生肖。 何瑜如实回答:猴。 邱亦然间接摸清了年龄,内心雀跃,面上一本正经道:哦,我属鸡,比你小一岁,要叫你姐姐了。 没关系,一岁而已,我不介意这个。何瑜恍然大悟,失笑,觉得这姑娘有点可爱。 拐弯抹角问她年龄。 邱亦然摇头道:不,我喜欢姐姐。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何瑜。 何瑜一愣,表情有点不自然,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她抬头撩了一下头发,肩上的蓝蝴蝶翅膀动起来,生动而妖冶。 你先坐,我去后台看看。她起身离开。 邱亦然: 大约十点,比赛结束了,到排名颁奖环节,前三名奖品丰厚,最后还有一轮抽.奖,现场氛围再度被推高。 邱亦然兴趣缺缺,伸长脖子朝后台张望,有点蠢蠢欲动。 待抽奖结束,人回来了。 何瑜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放到她面前,送你。 什么? 给特殊嘉宾的礼物。 我?邱亦然指了指自己。 何瑜点头,挨着她坐下来,又闻到那股清甜的奶香味。 谢谢。 邱亦然打开纸袋,里面装着一个木质盒子,很沉,她小心翼翼拿出来,推动滑盖,眼前赫然出现一支巴掌大的酒。 金棕色的液体盛装在玻璃瓶内,像冰川里沉睡的琥珀石,潋滟生光。 这是收藏酒。 邱亦然如获珍宝,挑眉问:为什么我是特殊嘉宾? 因为你可爱。 哎? 何瑜笑了笑,没说话,低眸替她将礼物装好。 光斑映照着她的眉眼,流露几分锐气,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邱亦然凝眸望着她,心口激荡的血液越来越烫,你是混血吗? 四分之一,我奶奶是俄罗斯人。 酒吧你开的? 嗯。 我能天天来么? 当然,何瑜顿了顿,眼底掠过狡黠笑意,你来的话,酒随便喝,我请。 邱亦然咬了下嘴唇,心里打着小算盘,说:既然我是未来的熟客,就交换个联系方式呗? 噢哟 鱼儿上钩了。 何瑜大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 月末,客运旺季临近尾声。 温柠抽空回了一趟老家,看望爷爷奶奶,然后去医院探病。 姑父很幸运,两个月就等到了配型合适的肾源,在洛城三院做了手术,目前还在观察休养期,吃抗排药。姑姑和表弟表妹轮流在医院照顾,所幸是暑假,读书的不用上课,刚毕业的暂时还没找到工作,时间充裕。 温柠替姑姑守了半天,换她回去休息,下午,她带着表弟表妹过来了。 姑姑让一双儿女在病房里守着,把温柠拉了出去,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柠柠啊,这里八万块多出来的,我莫有乱花,你拿着嘞。 你干嘛,姑?温柠皱眉推开。 女人攥着她的手不让动,力气还挺大,你身上压力重,姑晓得,现在你姑父恢复情况还好,吃药钱是可以报销的,不用操心。 温柠动作僵滞,喉咙噎住了。 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现在不仅没有压力,反而过得特别舒服。若是说实话,姑姑肯定会追问,显然那样庞大的债务不是普通人能一次性还清的,届时她又要编造无数个谎言,最后一个一个圆过去。 柠柠啊,姑知道你懂事,怕我们日子难过,但是姑也心疼你啊,你爸妈就你一个闺女姑姑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她快五十岁,将过半百的年纪,这几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黑头发里掺着大片银丝,满脸沧桑,看着十分憔悴。 温柠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红,犹豫许久才点了点头,收下那张卡,但是,姑,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 好嘞好嘞。女人摸了摸她的头发。 姑侄俩在外面说了会儿话。 表妹徐安若探头出来,小声道:妈,你们讲完了么?我有事想问表姐。 什么事? 小姑娘打了个手势,示意母亲回避。 温柠看着姑姑进了病房,冲表妹挑了下眉,问:妙妙,怎么了? 表姐~徐安若亲昵地挽住她胳膊,你们公司还招不招空乘啊? 你想当空乘? 嗯嗯。 为什么?温柠疑惑地问。 小姑娘咬了下嘴唇,脸颊浮起两只浅浅的梨涡,喜欢啊,穿制服上班,可以到处飞到处玩,工资还高。 她今年六月大学毕业,暂时还没找到工作,原本想去旅行,无奈父亲生病,家里需要人照料,计划泡了汤。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她打算先给自己规划规划。 温柠听着她的理由,无奈道:少吃洗脑包,空乘很辛苦的,你只是看到了光鲜的一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挺能吃苦的,也慎重考虑过了。 表姐~ 徐安若搂着她胳膊晃了晃,撒娇道:你帮我打听打听吧。 空乘归客舱部管,温柠是飞行部的,并不熟悉,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同事,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身影是顾迟溪。 好,温柠点头,我回去问问领导。 家里有位现成的领导。 . 太阳下山后,天空晕染成一片水墨蓝,地表余热还未散去,风仍是烫的。 回到天和湾,屋子里黑魆魆的,没有人,温柠打开灯,趿着拖鞋去厨房转一圈,冰箱里又是空空如也,她懒得做饭,点了一份外卖吃。 吃完饭,她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回去洗澡、刷牙、敷面膜,坐在房间里看书。 十点。 顾迟溪还没回来。 夜色浓重,卧室窗帘没拉,清冷的月光洒落进来,一点点细碎的银色流影在墙壁上浮动,粼粼闪烁,连空气都仿佛沾了冷意。 隔壁小孩儿还在练琴,大概是电钢,音量调得很小,在这静谧之中如水一般流淌。 温柠望着窗外出神 似乎,等待顾迟溪已经成为了习惯,很快,不需要适应,就像是跳过了七年的空白,无缝衔接曾经的时光。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窗前,或站在阳台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钢琴声,满心陶醉。 几个小时前顾迟溪给她发微信,今天忙,很晚回家,让她早点睡觉。 她回复的是:放心,不会等你。 后来顾迟溪没再回复。 也许很难过吧。 温柠想。 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仿佛能感知到那份苦涩。 手表指针转动了一圈。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1) 十一点。 温柠有点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院子外忽然传来动静,她探头张望,看到那辆熟悉的蓝色宾利停在了门口,顾迟溪从后座下来,钥匙打开了院门,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声声脆响。 温柠走到卧室门边,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很晚了 到底要不要问空乘社招的事? 不问吧,明天顾迟溪又要忙,大清早就走了,后天她自己假期结束,连续三天的大四段,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上话。 问吧,这么晚,有点不忍心。 许久,她听到楼下浴室传来水声,纠结了半晌,心一横,决定还是去问。 等了一会儿,脚步从浴室出来,进了客房。 温柠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到客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没人开,又敲一遍,门才缓缓打开。 柠柠? 顾迟溪略带疲倦的脸出现在门后,惊讶地看着她,怎么还没睡? 有点事想问你。温柠诚实道。 顾迟溪微愣,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顿道:什么事? 能进去说吗? 不方便就算了。温柠转身欲走。 顾迟溪拉住她的手腕,没有不方便,进来吧。说完松开手,快步走到床边,用身体挡住温柠的视线。 温柠只看到类似文件的东西。 它被顾迟溪塞进了床头柜抽屉。 以为是什么商业机密,温柠没在意,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盘起腿,公司最近还有招聘吗?空乘。 顾迟溪讶然,挨着坐到她旁边,想了想说:没有。去年底社招的一批,上个月才刚安排培训,目前缺口不大,暂时不会再招。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温柠往旁边挪了挪,挑眉:你可是大老总,怎么会不清楚? 这是客舱部的工作,我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亲自过问,否则要底下人来做什么呢?顾迟溪耐心解释,不动声色地贴了过去。 两人都穿的吊带,顾迟溪是薄薄的半透明睡裙,温柠则是松垮的小背.心,一条纯白底.裤,修长笔直的腿就这么盘着。 下楼匆忙,忘记套长.裤。 透过那层棉布隐隐约约能觑见里面的阴影。 温柠细想有道理,叹气。 是有朋友想来面试吗?顾迟溪小心翼翼地从侧面勾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将人揽进怀.里。 温柠挣扎了两下,挣不开,索性由着她,是我表妹。 这话说出口,总有一种求人办事的意味,她不想再让顾迟溪为自己做任何事,行任何方便,否则一年后离婚又像是欠了这人的情。 空调才开不久,卧室里还没有完全凉快,彼此抱在一起,紧挨着,别提有多热。 她极不舒服地动了动。 热。 哪里热?顾迟溪目光落在那片阴影处,眼底生火。 温柠不满地哼唧:都热,松开我。 柔长的发丝扫落在手臂上,痒痒的,顾迟溪不但没松手,反倒戏弄似的啄了一下她耳朵,既然表妹要来,随时都可以,不用面试,只需要通过体检。 温柠哆嗦不止,手上软塌塌的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跌落。 你可别唔 余下的话音被堵住。 唇上像覆着一块果冻,热的,软的,万分小心轻柔。 与往常一样,先是浅尝辄止,讨乖地在外徘徊,而后趁她放松警惕,一举掠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 温柠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躺了下来。 柠柠 顾迟溪短暂地退开,低|哑的嗓音饱含柔情:今晚住姐姐这里,嗯? ※※※※※※※※※※※※※※※※※※※※ 柠崽:藏什么好东西呢?(好奇.jpg 顾总:(不得已拿出小玩具.jpg) . 君不见,评论区的小皮卡太生猛,一天消失了两辆,唉TUT 感谢在20200730 01:13:47~20200731 01:3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钰涵、Elizacat、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蓝色的我.、4551095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y 73瓶;玖蘭樞 30瓶;十六孟阳 19瓶;稻。 16瓶;17、想喝四季春玛奇朵、40651693、m 10瓶;Cheng 7瓶;林大俊是郑秀妍的 6瓶;阿蛋、苏提、42826008、琳琳 5瓶;chenaz 3瓶;戴萌赵粤选哪个当老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 滚.热的呼.吸扑在唇上, 脸上,像羽毛拂过一般惹人心痒,温柠抬了抬下巴,禁不住低.哼。 柠柠 好不好? 顾迟溪问一句, 就啄一下她的唇, 密密匝匝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来。那么温柔, 那么小心, 就像小时候她抱着她, 温声细语地哄。 头顶大片的阴影挡住了灯光,温柠闭着眼, 仿佛跌落进火海,喉咙里都是烧.灼的痛,她发不出声音,两手情不自禁攀住顾迟溪的肩, 眼角陡然滑出一滴泪。 她太不争气了。 这七年里最恨的人是顾迟溪, 最想的人也是顾迟溪,每当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活不下去了, 就会想想小时候的事,怀念幸福的时光。 她把回忆珍藏在宝盒里, 苦的时候就拿出来尝一尝,期待着有天顾迟溪能回来, 能站在她面前,让她劈头盖脸骂一顿, 狠狠揍一顿, 才解气。 可是, 当顾迟溪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想骂也不想打, 只想抱着她哭。 那天晚上她也哭了。 一边哭,一边在漩涡里打转,指甲在顾迟溪肩上抠出了血痕,还咬,一排排都是牙|印。 如果那时只是单纯的泄愤,现在就是彻底的复杂,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种态度,一会儿坚定要划清界限,一会儿又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冷脸强硬起来,却被对方以柔克刚击得溃不成军,想原谅,又不甘心。 就像被放在温水里煮的青蛙。 柠柠 顾迟溪发觉她眼角的泪,慌了,抬起大拇指小心细致地替她擦去,别哭,不愿意没关系,我不会逼你。 温柠推开她,坐了起来,微红的眼瞪出凶狠神情。 像炸毛的小猫。 看起来气势逼人,实则不堪一击。 顾迟溪低头忍住笑,安静了片刻,她食指和中指做出小人走路的样子,悄悄留到温柠手边,勾住她的小拇指,安抚地拉了拉。 温柠眨眨眼,立刻软了下来,睡觉。 她要走,顾迟溪又贴过来,将人拦.腰抱住,等等,刚才招聘的事还没有说完。 身高上温柠占优势,论力气也不小,可一旦到了顾迟溪手中就像块软面团似的,揉过来捏过去,搂搂抱抱,随意搓成什么形状。 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明天不上班?温柠恼怒地掐了下她的手,指甲还没抠进去,力道便软了,反倒是像在帮人挠痒痒。 顾迟溪鼻尖蹭着她的头发,嗓音绵绵:不困,先解决老婆的事。 说完打了个呵欠。 温柠一下子没憋住笑了出来,还说不困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心头莫名涌起酸意,她避开顾迟溪脉脉含情的目光,踌躇了会儿,小声说:我妹把当空姐想得太美好了,如果她想来,就必须和别人一样公平面试。要让她知道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免得太容易了,总以为有人给她撑腰,将来惹出什么事,对她自己也不好。 她背靠在顾迟溪怀里,还挺舒服。 你这个姐姐太严厉了。顾迟溪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虽然有道理,但毕竟是自家人,不用那么严苛。 温柠一听自家人,下意识道:那是我妹又不是你妹。 老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顾迟溪纠正。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恍然间,温柠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亲情的存在,想起了去世多年的父母,有些感慨。 她垂下眼,转移了话头,可是现在公司不缺人了,说这些没意义,让她去别家试试。 自家妹妹放在外面,就不怕她受欺负吗? 哪有那么娇贵。 以前温柠是娇贵小宝贝,爸妈宠着,姐姐哄着,说这话不是打自己的脸,而是短短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心态有了些变化。 她想到这几年的苦楚,委屈兜上心来,叹气。 顾迟溪却不认同,好比温柠是她心里的重中之重,她排除万难也要让温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她保护着,才能放心,才能无忧无虑。 她偏头亲了亲温柠的脑门,拂去缭乱的碎发,有表妹的照片吗?我先看看。 有。 温柠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满床找手机。在床尾看到,差一点掉下去。 她打开表妹的微信朋友圈,里面尽是精致的自拍和吃喝照,随手点了两张给顾迟溪看。小姑娘长相是相当标致的,清秀水灵,两个小酒窝很加分,算是普通人里比较出众的类型。 顾迟溪仔细端详了会儿,问:基本信息呢?身高,学历,英语等级,或者小语种证书。 一米六六,本科,今年毕业的,英语好像是四级吧,不会小语种。温柠如实道,有种推销卖菜的感觉,论斤把自家妹妹卖了出去。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习惯性往顾迟溪身上靠。 真.软。 顾迟溪闭上眼,鼻尖蹭过她头顶发丝,喃喃道:如果江城基地推进顺利,年底会有一场社招。不想去外地的话,就让客舱部给她安排单独面试,赶不上这一批培训,也可以单独开班。 没必要这么折腾温柠一听就头大,生怕自己欠了这人什么,纠缠不清。 唔 顾迟溪重重地啄了下她的唇,像是惩罚,接着叹了口气:柠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低哑的嗓音含着颤意。 瞳孔里映出温柠的脸,闪动着水光。 温柠心慌地别开脸,说:该睡觉了。 她挣扎扭动着身子,顾迟溪舍不得放手,愈抱愈紧,嘴唇贴在她耳边,衔住了耳垂,一边吮|弄一边低声哄:这几天总是做噩梦,睡不好,你在姐姐身边就不会了,嗯?听话 耳垂被暖|灼的潮.气包裹住,温柠止不住地发抖,顿时失了力气,跌在顾迟溪臂|弯里。 柠柠。 姐姐很想你。 我保证不乱动。 就一晚。 乖。 顾迟溪深知温柠的弱点,使劲浑身解数诱.哄,哄着哄着,连自己也哄进去了,内心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仿佛回到了温柠刚上高中的那段时间。 十五岁的温柠,遭到她觊觎。 那么早便有了心思。 小柠宝还傻乎乎的,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两人毫不避讳一起洗澡。 想起只有心酸。 温柠招架不住,喉咙里哼.唧一声,妥协道:等,等我拿条长裤 穿姐姐的。顾迟溪摁着不让动,生怕她上了楼就会改变主意。 低敛的目光扫过去,纯白棉料掩不住浅浅的阴影,边缘零星探出几根来,有点可爱,又惹人觑视。 温柠: 夜渐深,残月爬上树梢头。 卧室漆黑一片,空调悠悠地吹出冷风,温柠缩在被窝里,穿着顾迟溪的长睡.裤,像小鸡仔似的被身后人抱个满怀,沉寂间,呼吸均匀。 . 各大高校陆续开学,又迎来一波客运高峰。 DC5068航班事件的判决结果出来,飞机上殴打温柠的中年男人在网上发表了一封道歉信,向温柠、环亚航空道歉,无人知道他究竟是迫于赔款压力还是自愿而为,但吃瓜群众最爱看热闹,尤其是反转打脸,词条不到半天热度排名前三。 平静的民航圈热闹了起来。 [别人家的公司,别人家的领导]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跳槽] [醒醒,这是机长,要换成乘务员早就罚钱扣分强行认错一条龙了] 圈内大论坛的留言区讨论不断。 随后的两天,公司大门口总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徘徊的身影,背着大布袋,面容焦急又憔悴。保安赶人未果,得知要找DC5068的机长道歉,便带他去了前台,让通知飞行部。 温柠从机场出来,接到了上司助理的电话,让她回公司后直接去一号会议室。 又是那天险些被按头认错的一号会议室。 详细情况助理没说,她不好多问,只能在心里猜测。 与上回不同,这次她没有丝毫紧张感,明白即使是坏事,也无人能强迫她做什么,内心充满了底气。 到公司,温柠先去部门交资料,再进了会议室。 里面坐着飞行部新任的韩经理,代表顾迟溪而来的谭佳,两个保安,还有飞机上打她的中年男人。 男人靠在桌边,面前的纸杯里装着半杯水,他弓着腰,神情有些呆滞,一见温柠进来,立刻朝着她扑通跪了下去。 温柠吓了一跳,往后退。 其他人面面相觑。 机长,我对不起您我不该打您,我知道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他跪在温柠面前,一边说一边磕头,脑门撞在地上咚咚响。 大家始料未及。 这人在公司门口晃荡了两三天,说要当面向那天的机长道歉,否则就不走,韩经理担心他与温柠见面后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便将事情往上报,喊了两个保安过来,预防万一。 没想到 我我那天就是犯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欠抽男人抬手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要不您打我一拳吧,随便打,来 他说着就要去抓温柠的手,保安连忙扑过来将人摁住,他却仍不死心,挣扎着非要温柠狠狠打他一顿,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着他洪钟般的粗嗓门。 只是想争取原谅不赔或少赔钱罢了。 温柠缓过神来,原本还有些心软,想明白之后便只觉得恶心,她看着男人,平静道:法院怎么判,你就怎么赔,其他不关我的事。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2) 笑话。 她要是这时候心软原谅,岂不等于打顾迟溪的脸?再者说,起诉这人的是公司,不是她,她就算原谅也没有用,顾迟溪那边第一个不放过。 有人撑腰,扬眉吐气,将这种人狠狠踩在地上。 真爽。 我房子都卖了也凑不到那么多钱啊你这是要逼死人哦天呐 他吊着嗓子嚎啕大喊,像条丑陋的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见温柠丝毫不为所动,突然站了起来,你要逼死我是吧?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你们公司门口!让你们背条人命! 说完就往窗户边扒。 保安赶紧又上前拉住人,一直没说话的谭佳开口了。 别拦他。 ? 你想跳,可以跳,公司大楼各个角落都有监控,今天你跳下去,明天就上新闻,到时候只会是你打人造谣在先,逃避罪责在后,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并且你老婆孩子依然要替你赔这笔钱,你自己掂量。 谭佳沉着脸,双手抱臂,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代表着顾迟溪的态度,即绝不轻易放过,维护温柠到底。 中年男人两腿一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看了眼窗户,半开的缝,钻都钻不出去,更别说跳。其实他没想死,也不敢死。 室内的空气凝固了。 僵持许久,他眼中流露出颓然之色,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愤愤走出会议室。 谭佳立刻对保安说:你们跟上,确保他离开公司大楼的范围。 两人点点头,尾随而去。 一片沉寂。 温柠看了看谭佳,又看看韩经理,心绪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经理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专心工作生活,别受影响。 嗯。 他是个会看眼色的,上次这件事过后,刘经理被降了职,明面上是事故处理不当,但隐隐之下似乎另有原因。这次看着谭佳的态度,再联想到温柠的师父是飞行部副总,心中了然几分。 看破不说破。 谭助理,我先去忙了。他冲谭佳点头,离开会议室。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温柠感受到落在脸上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谭佳知道自己和顾迟溪之间的关系,至少,默认了她们的熟悉,或是暧.昧。 试问谁能让大老总台风天放着宽敞的套房不住而去挤小单间呢? 还在对方洗澡的时候帮接电话 简直令人浮想联翩。 温柠越想越有一种被人看破的羞.耻感,脸颊浮起浅淡的红晕,耳根发热。 温机长,谭佳微笑着走到她面前,顾总在开会,走不开,所以让我过来。她的意思很明确,以后这件事不会再打扰到您。 温柠脸上十分淡定,点点头:谢谢谭助理。 客气了。 说完欲离开,温柠突然喊住她:等一下 怎么? 顾总在哪里开会? 五号会议室,谭佳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您要过去吗? 温柠立刻摇头:不了。 嘴上如是说,但等到谭佳离开,她还是偷偷地跟了过去。 五号会议室是半透明双层玻璃墙,隔音效果很好,从外部只能看见坐在里面的人的上半身。温柠躲在斜对面的拐角处,视线范围正好看到顾迟溪的侧脸,她猫着腰,屏息凝神,像做贼一样。 可是她过来做什么呢? 又不能进去,又无话想说,倒不如回家等人。 视线里,顾迟溪专注地捧着文件夹,秀眉低目,纤长的睫毛如蛾翅般上下扇动,及肩的发丝浓黑,脖.颈冷白修长,耳际的珍珠终于换掉,换成了细闪的碎钻。 不是第一次偷看了。 她似乎在听底下人说话,眉头紧蹙,冷淡的眼眸里含着薄怒,她放下了文件夹,拿起旁边像是单据一样的东西。 温柠盯着她的脸。 突然,顾迟溪把东西往桌上一摔,抬了视线。 这时会议室大门开了,陈秘书从里面出来。温柠连忙后退,身子贴着墙,躲开陈秘书的视线。 里面传出顾迟溪低沉却冰冷的声音:报.警。 温柠心一惊,僵住。 报什么警? ※※※※※※※※※※※※※※※※※※※※ 顾总:我保证不乱动 柠崽:那你还唔 (拉灯.jpg) . 感谢在20200731 01:37:49~20200801 01:1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arrila 2个;迪丽冷巴、清半夏、45510957、一个昵称而已、4613957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装奶盖的奶罐 50瓶;墨雪 40瓶;45183711 20瓶;肆行 19瓶;筱 11瓶;包列特、夜星星、周、西瓜汁、落落 10瓶;拐枣 9瓶;山支大哥的搬砖工 7瓶;上头有神 6瓶;壹零贰肆_、林木木木木、枫也、放飞自己的小叮当、湘玉给你溜肥肠、塵亦楓 5瓶;赛先生、月华剑士 4瓶;董小海、華華 3瓶;起名废、Whispers 2瓶;常安、33839234、renebaebae、小小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 会议室的门随后便自动关上, 声音被封印在里面。 温柠往前跨一步,险些遏制不住冲进去的念,她扶着墙壁稳住身形, 左右看看无人, 继续观察顾迟溪的脸色。 透过玻璃, 顾迟溪的唇张张合合,脸色阴沉,其他人都半低着头, 坐在左侧中间的男人伸手拉了拉领结,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温柠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顾迟溪生气黑脸,即使最初两人不熟的时候,也只是表情淡淡的, 不辨喜怒。往后的日子里,顾迟溪给她看到的只有笑容和温柔,她差点忘记她也有正常的喜怒哀乐。 发生什么事了? 她胡乱猜测, 猜不出, 心里莫名有点着急。 能到报.警的地步,事情应该比较严重,如今公司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经不住大风大浪。 自从顾迟溪接手公司以来,事务繁多, 忙碌得很,温柠没见她有过一天完整的假期,碎片的休息时间都在工作, 还要替她操心, 只有夜里耍无赖缠着她。 温柠低着脸, 鼻子酸酸的, 眼睛也酸。 她不希望再发生什么大事让顾迟溪劳神,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缓慢的,安然度过每一天,她们之间也只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少些刺,多些平和,安稳度过这一年。 走着神,会议室大门再次打开。 温柠后退了两步,看见顾迟溪冷着脸出来,左拐往电梯去,里面其他人陆陆续续站起来,她闪身躲进旁边的安全通道,走楼梯离开。 时间尚早,温柠在外面逛了一圈,天黑才回酒店。 顾迟溪不在。 也没像往常一样发消息报备。 温柠站在沙发边,冷白的灯光洒了她一身。 她捧着手机,凝视微信上的紫藤萝头像,手指不受控制地打出一句什么时候回来,就在要发送之际,犹豫了。 想起会议室里那一幕。 应该还在忙吧? 问了没意义。 她抿紧了唇,将编辑好的内容删掉,回卧室拿睡衣。 洗完澡,温柠打开电脑,登录内网准备明天的飞行计划,顺便刷了一下论坛。 花式吹捧顾迟溪的帖子又被顶了起来,楼高有几千层,清一色表白彩虹屁,她快速划拉过去,越看心里越不舒服。 只能退出去,眼不见为净。 八点多,那人还没回来。 温柠踏出客厅,到这层楼其他房间看了看,有健身房、室内游泳池、KTV、私人影院、棋牌游戏室等,她转了一圈,决定看电影。 这些房间虽然很少使用,但每天都会有专人打扫,消毒,里面十分干净整洁。温柠叫了一份水果沙拉,坐在幕布前宽大柔软的沙发床里,将灯光调成浪漫的粉红色,点播了一部青春校园片。 片子是暖色调,微黄,带一点白。 像回忆的颜色。 荧幕光映照在温柠脸上,她的皮肤透亮,眼睛里闪动着水泽。 电影里,男女主角相遇在高中校园,穿着校服,骑着单车,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玩耍,因高考而分开,踏入社会后重逢。 温柠看着看着湿了眼眶 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迟溪的。 高二?或是高三? 十七岁?或者十八岁? 从某天开始,她一看见顾迟溪,心就跳得厉害,总是脸红,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地拥抱。后来,她在顾迟溪面前连说话都要斟酌,纠结,一边仗着那人宠自己而靠近,一边又小心翼翼不敢表露出情绪。 她以为顾迟溪只把自己当妹妹。 那会儿顾迟溪在念大学,一贯的清冷疏离,气质上越来越成熟,追求者排长队,男男女女都有。 温柠经常去学校找她玩。 四月份,校园里的花都开了,长长的林荫道两旁姹紫嫣红,弥漫着芬芳的气息。 顾迟溪牵着温柠走在树下,迎面遇见许多认识的同学,见她打声招呼,问一句旁边人是谁,她只说:是妹妹。 虽然温柠还是个高中生,但因为家境优渥,爸妈宠着,身上完全没有朴素土气的感觉,而且底子好,长开了,小脸蛋水灵娇媚,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很招人喜欢。 同学都以为是亲妹妹,连连感叹家里基因好。 温柠有点不高兴。 小嘴噘得老高。 经过食堂门口,奶茶店前排着队,顾迟溪去买了温柠最爱的可可奶盖和华夫饼,两人坐到湖边的石凳上,她看着她吃。 凉风吹起她额前发丝,冷淡的面容有了温度。 姐姐 嗯? 有没有人喜欢你啊?温柠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吸了一口奶茶,鼓起腮帮子。 顾迟溪下意识道:有,很多。 温柠傻了,奶茶噎在喉咙里,半晌才咽下去,冰冰的,直入肺腑。 她想起贴吧里看到的表白帖。 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柠柠?顾迟溪脸色乍变,慌忙将人揽在怀里,怎么了?别哭 那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谁说的? 温柠哽着哭腔道:到了大学不是会谈恋爱吗?那么多人喜欢你 可可是甜的,奶油是甜的,在她嘴里却化开一股苦涩的味道。 顾迟溪一愣,哭笑不得:傻瓜。她用手替温柠擦去眼泪,别人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谈恋爱。 温柠垂着眼不说话。 大拇指温柔地抚着脸颊,指尖暖.热。 柠柠不希望姐姐谈恋爱么? 温柠点头。 为什么? 她抬起泪眼,看见顾迟溪温和的目光,黑眸里似乎闪动着某种期待一样的东西,她不懂,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要暴露了,慌忙想掩饰。 因为温柠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地说:你谈恋爱就没有时间理我,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了。 她不想要妹妹的身份。 最终却用它打掩护。 顾迟溪沉默了。 湖边的风微微凉,夹杂着水汽,扑在脸上潮乎乎的。 姐姐? 嗯。 你怎么不说话? 温柠看着顾迟溪的眼睛。 它好像蒙了一层灰,不复刚才那样亮。 顾迟溪弯起嘴角,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头发,柔声说:姐姐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谈恋爱,永远都是柠柠一个人的。 温柠长舒一口气。 虽然很自私,很不讲理,但是她好开心。 电影早已播放完毕,大荧幕跳转到菜单页面,静止不动。 光线照着温柠脸上晶莹透明的泪痕,水洗过的睫毛浓黑发亮,她身子微微抽搐,愣眼望着空气出神。 十一点了。 温柠擦掉眼泪,起身关掉投影和灯,离开房间。 大厅里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墙壁上的油画像蒙了一层蜡,油光发亮。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哗啦啦作响,窗户玻璃上挂着小水珠。 她推开滑门,视线里出现一道人影。 落地窗半开着,顾迟溪独自站在窗前,背影纤细,冷白的光晕洒了她一身。 无言的孤寂。 温柠睫毛轻颤,拖鞋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背影动了动,转过来,冷淡的眉眼有些失神,目光在温柠脸上凝了几秒,淡淡道:半小时前。 白色套装,乌黑的发,庄重又肃冷。 她似乎心不在焉,没有笑容,眼神是飘忽的,瞳孔里映出温柠的脸,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高脚杯里装盛着暗红色酒液,衬得手指愈发修长白皙。 怎么还不睡? 明天下午的班。温柠说。 顾迟溪轻轻点头,又转回去望着窗外。 她今天好陌生。 温柠略略感到不安,僵杵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道闪电划过,撕裂了天空,凉风卷着潮气吹进来。她拂开额前的发丝,上前一步,站在顾迟溪身侧,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迟溪回过神,侧头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转动着高脚杯,没有回答,却问:今天那个人向你道歉了? 嗯。 下跪磕头? 嗯。 温柠平静地看向窗外。 暴雨如注,笼罩着城市街道,空气蒙蒙如雾。 顾迟溪抿了一口酒,睡吧。 她眼皮半垂,眉目间沾染着极淡的愁绪,有些疲倦。温柠偏头看着她,不禁动容,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说。 猜测八成与所谓的报.警有关。 顾迟溪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不想拿破事叨扰温柠,影响人心情,何况本来就与温柠无关。倒是温柠这么说,让她颇为受宠若惊,心底烦闷淡化了不少。 没有,她摇头,去睡觉吧。 你不睡? 等一会儿。 那温柠顿了顿,我陪你。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3) 顾迟溪凝视着她,恍然失笑,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她的,谢谢老婆。但是真的不用,我想自己安静一下。 今天破例允许她这么喊。温柠想。 好,别太晚。 嗯。 温柠转过身,又偏头瞧了她一眼,慢吞吞走回房间。 雨势越来越小。 顾迟溪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身体微往后仰,搭着腿,抬手轻揉着眉心。 前天,定检库值班的机务小组上报,新入库的一批航材数量有少,给某架飞机修发动机时配不上零件。 机务部调出那一批的库单仔细核对,单子上写的是入库两千套,与采购部那边一致,但小组的维修人员反映确实配件不够,耽搁检修进度。随后,机务部派人下到定检库,查库存,一套一套数过来,发现只有一千六百套。 少的四百套不翼而飞。 机务部和采购部先行调查,将所有单据、明细等翻来覆去查了好几遍,愣是没发现有问题。 可东西的的确确少了。 那一批航材是从子公司运过来的,自产自用几乎不花钱,但航材本身价值极高,子公司也有对外销售业务,那四百套航材价值百万,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牟利方面。 事情查不出结果,惊动了顾迟溪。 下午在会议室,两个部门把这事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顾迟溪翻了翻单据,基本确定是有人在打航材的主意,明面上只能报.警. 但这不是重点。 有人偷东西倒卖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够做得滴水不漏,整套单据留存包括进出库监控录像没有任何问题,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显然作案的人对内部管理和流程极其熟悉,并且有一定的权力打通关系。 顾迟溪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想起大姐说的话,顿觉不寒而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深,雨停了。 顾迟溪喝完杯里的酒,起身关了窗户,去洗澡。 二十分钟后,她穿着睡裙出来,看了看自己的卧室,又看向温柠的卧室,犹豫片刻,选择了后者。 房间里黑魆魆的,窗帘拉得严实。 顾迟溪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凝神听着,单手撑起身体,探过去小心地吻了吻温柠的额头,再躺下。 沉寂的黑暗中,心跳声无比清晰,好像就在她耳边。 她有些失眠。 脑子里堆积着太多杂事,一桩桩一件件,劳心劳力,而她就像在走钢丝,每一步都不能出错,紧绷着神经。 顾迟溪闭眼轻叹,翻了个身,手臂搭在温柠腰.上。 . 报.警之后,警方很快展开调查。 事情没有声张,内部秩序依旧井然,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迟溪继续推进建立江城基地的项目,往返出差,这天她刚从商务登机楼出来,接到了邱亦然的电话,要请她吃饭。 她让司机直接去邱亦然发来的地址。 一家位于海边顶楼的餐厅。 邱亦然站在阁楼上,黑直的及腰长发迎风扬起来,素裙飘袂,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金丝边框空眼镜明明不近视,还要装文艺。 温柔娴静的淑女模样。 溪姐 她笑着冲顾迟溪招了招手,拉开旁边的椅子,请她入座。 顾迟溪坐下来,语气淡淡:什么好事? 先点菜。邱亦然神秘一笑,按了下桌边的钮,服务员很快过来了。 给这位女士。 她眯着眼笑。 顾迟溪诧异地瞥她一眼,怀疑她是否吃错药,接过ipad扫了一圈,随意点两样,递过去。 现在可以说了。 嗯哼 邱亦然清了清嗓子,抬手推一下眼镜框,认真道:我正式宣布,我有了想要勾搭的对象。 谁? 你认识。 噢? 顾迟溪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邱亦然两手捧住下巴,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就是何瑜呀,我,邱某人,要泡.她。 柠檬水来不及咽下去,顾迟溪险些吐出来,她眼疾手快地抽了张纸巾捂住嘴。 何瑜? 嗯嗯。 为什么? 她很野啊,邱亦然挑挑眉,眼里流露出娇羞的笑意,突然她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溪姐,我不怕跟你实话说,就看到她第一眼,我就想咳,那啥,你懂。 顾迟溪低咳了一声,脸色不太自然。 她懂。 但不是我那啥她,是想让她那啥我,你懂吧?就那种我洗干净了,躺好了,然后她咳咳咳 只要姐姐到位,什么姿.势我都会啊啊啊! 邱亦然说着说着捂住了脸,小甜嗓激动地呼喊。 她向来开放,在朋友面前并不忌讳谈到这方面,甚至有时候还会一起分享经验。在英国的时候,顾迟溪没少被她科普,渐渐便也习惯了如此。 只是没想到会是何瑜 顾迟溪震惊之余,内心竟然有些窃喜。 但这份喜悦很快便消散了,以她对邱亦然的了解,再喜欢的人也只是一时新鲜,玩玩而已,尝够了滋味便一脚踢开,转头寻找下一个。 到时候何瑜依然是温柠身边的定时炸.弹。 顾迟溪思忖片刻,问:亦然,你是打算玩玩,还是认真去追? 这个邱亦然想了想,先勾搭上再说。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溪姐你啊,要不是有你和温柠的关系,我哪儿能这么顺利跟她接触?所以今天请你吃饭对了,我有礼物给你。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巴掌大,粉红色礼品包装纸,外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顾迟溪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好东西哦,邱亦然眨眨眼,流露出一丝狡黠笑意,在你追到小青梅之前,一个人,长夜漫漫,孤独寂寞,肯定需要排解,有了它,让你的夜生活从此丰富多彩~ 说完,将盒子推过去。 顾迟溪皱起了眉,似乎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 嘤~ 本章随机发50个红包~Mua=3=感谢在20200801 01:12:47~20200802 02:0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团子 5个;YMSW 2个;怀念、唉、34628567、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青穆、害怕孤单寂寞的猪头、447634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按時吃飯 157瓶;離 117瓶;十六孟阳、也无妨. 19瓶;江挽 11瓶;甲、飒。 10瓶;放走烦恼 7瓶;34628567 5瓶;EYE 4瓶;长安、铅叶 3瓶;荷花崽、慕思迁云、阿娜 2瓶;言午、461130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 顾迟溪收下了礼物。 以前邱亦然送过她类似的东西, 她没收,但今天心情难得畅快,她思虑片刻, 还是收下了, 当做另一种方式的庆祝和祝福。 庆祝定时炸.弹的威胁减弱, 祝福将来能在所爱之人身上用到这份礼物。 拿回去未必要自己用。 多谢。 顾迟溪淡笑,将小盒子放进包里。 邱亦然惊讶地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要呢, 都想好怎么劝你收下了。果然爱情的力量啧啧 借你吉言,希望早日给她用上。顾迟溪淡声道,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邱亦然哈哈大笑,溪姐, 你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老干部了。而后点头如捣蒜,如果你觉得力不从心, 需要撩妹秘籍支援, 尽管找我取经。 她勾搭人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纯粹看脸,放在身边赏心悦目, 另一种是深入交流,视综合条件而决定是否上.床、她自认为在这方面相当有经验。 你认真谈过恋爱吗? 没有。 所以你没有经验, 我找你没用。 邱亦然咬了下嘴唇,不服气道:你这是看不起人。 噢? 只要给我三个月,我保证把何瑜泡到手, 正儿八经, 认认真真那种。她打了个响指, 将眼镜框往上推, 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三个月 顾迟溪眸光微敛。 她无法确保三个月内查明所有事情,亦没有底气用三个月消弭这七年的空白,加之工作忙碌,时刻防备着明枪暗箭,分.身乏术。 时间会不会太短了?顾迟溪试探性地激她。 邱亦然轻哼:你不信我。 信。 那就等着呗。 咸湿的海风拂过来,轻吻着她的头发。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远远望去像是被广阔的海水吞噬了,余晖冒着雾气。 菜品陆陆续续被端上来。 亦然 诶。 是我要谢谢你。顾迟溪微笑注视着她。 邱亦然:? 吃饭吧。 . 案件调查期间,顾迟溪亲自去了一趟定检机库。 机务部的工作主要分为航线维修和定检两部分。航线维修负责飞机执行航班期间的航前、过站、航后等检查,定检则负责对飞机进行大型维修或更换部件,其中又分为A检和C检。 A检在停机坪完成,通常是晚班,C检在机库里完成,基本是白班。 这次出事的是C检机库。 九月份,暑气未消,烈日刺目,停机坪的地表温度比市区还高。 黑色专车停在机库门口,顾迟溪和秘书被一群人簇拥着下来,一行进了。整条维修线上停着三架飞机,其中两架窄体A320,一架宽体A330,周边检修小组正忙碌。 配不上零件的那架飞机是A320,注册号B1517,它静静地趴在机库角落里,二号发动机被拆了下来,因缺少零件而迟迟没装上去。 像缺了胳膊的小丑。 顾迟溪绕着它走了一圈,看向当事机务小组的组长,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 没有,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人,笃定地摇头,我在公司快十年了,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自家用的航材都是自产,极少部分核心配件和精密度极高的零件依靠进口,机库里航材储量充足,只会用不完,没出现过不够的情况。 时间一长,底下把控流程的人懈怠了,进出库检查形同摆设,也没有人会特意核对清单,而今出了这样的事,让人措手不及。 顾迟溪看着飞机,眉心拢起细微的褶皱。 一行人又去了航材库。 仓库门口有个小办公室,门半开,空调悠悠地吹,库管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顾迟溪沉下脸,身边采购部的副总立刻进去,敲了敲桌子,睡得正香的库管员一个激灵醒过来,抬起头,发现大大小小的领导都看着自己。 他抬手抹了下唇边的口水,慌忙关掉电脑上纸牌游戏的界面。 室内寂静。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顾迟溪冷冷地瞥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航材失窃案暴露了管理上的漏洞,回到公司后,顾迟溪立刻组织会议,要求机务部和采购部整改制度,清查班底,并重新补足四百套航材配件。 不到两天,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证据竟全部指向了跟这件事仅沾一点边的财务总监康某。 进出记录、监控身影都一一与康某对上,而且他前段时间炒股亏了一大笔钱,经济紧张,从作案动机来看也有极大的嫌疑。 破案当天,康某被拘捕。 彼时,顾迟溪正在办公室与罗谦谈论江城基地的事,谭佳敲门进来,看到罗谦,冲他点了下头,走到顾迟溪身边,小声说:顾总,康总监被警察带走了。 说完,她担忧地看着顾迟溪,欲言又止。 罗谦坐在对面,十指交叠,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流转。 顾迟溪神情平静,眉都不曾皱一下,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淡淡一句:知道了,去忙吧。 谭佳噎了一下,顾忌有第三个人在不好说,遂转身离开。 顾迟溪看向罗谦,说:继续。 罗谦余光瞥着办公室大门,闻言回神,习惯性调整了下坐姿,审批很快就会下来,最迟明年二月。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航司申请,但目前我们的综合实力最强,不用太忌惮。 去年受国家战略发展影响,江城作为华东地区经济中心,成了实打实的航空界香饽饽,谁都想分一块,竞争激烈。 以前,公司在江城市场只有营业部,做什么都放不开手脚,时不时还被国营航司围.剿,举步维艰。 而有了基地就意味着可以组建江城本地机队,占有更大的市场,从销售、运营到飞行、机务等团队变得完整,能开辟更多江城始发的航线,在申请其他新航线时也有一定优势。 只要能在华东地区站稳脚跟,将来北上就会容易得多。 嗯。 顾迟溪执起钢笔,一下下轻点着桌面,别轻敌,今年我们从第一梯队掉出去,是个警示。 罗谦应和着点头。 钢笔头敲在桌面发出钝响,她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罗谦观察着她的脸色,不知走还是留,沉吟道:康总监这事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顾迟溪顿住手,抬眼:怎么? 他来公司六年了,也算是老人,没想到毫无忠诚。罗谦叹气,清俊的面容流露出惋惜之色。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及时止损。新的总监人选,您有主意了吗? 顾迟溪静静地看着他,片刻才答:没有。 男人挑眉。 钢笔头又敲了起来,一下一下,像心跳的节奏,让人莫名紧张。 去忙吧。顾迟溪漫不经心地说。 罗谦神情一滞,点点头,起身离开。 人走了约莫五六分钟,谭佳敲门进来,顾总 你也和我想的一样?顾迟溪掀起眼皮。 嗯。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4) 谭佳愣了愣,连连点头,一屁股坐到方才罗谦坐过的椅子上,我觉得康总监是被人陷害了。他如果真的要作案,至少不会在做得滴水不漏之后又轻易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证据给我的感觉很刻意 你认为会是哪种可能?顾迟溪轻声打断。 谭佳思忖着,说:要么冲他去,要么冲您来。 财务管理是公司的命脉,与罗谦说的恰恰相反,康总监是个绝对忠诚的人,有时候甚至因为太坚持原则而显得古板,容易得罪人。 周围都盯着他的位置。 失去康总监,对顾迟溪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那批航材价值百万,光这个涉案金额就足以达到刑事案件标准,公司即使不追究,也没办法申请撤案顾迟溪叹了口气,将钢笔放入笔筒里,身子微往后仰。 除非康总监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她知道,或许是拿不出来的,否则这事应该重新调查。而若放任拍板,康总监只能去坐.牢。 要强行保人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动用一点关系她最不愿与之有牵扯的关系。 . 初秋的雨,下一场,天气就凉一点。 天空阴阴的,一架喷着环亚航空图标的A320正缓缓降落,轮胎与跑道摩擦出一阵淡白的烟雾,稳稳当当接地。 驾驶舱里,温柠注视着窗外跑道,右手放在自动油门上,打开了反推,速度渐渐慢下来。 油门慢车位,脱离跑道,在地面管制引导下滑行到停机位。 停稳,通知地面,机务拎着轮挡过来放好。 可以回家睡觉喽~ 欧耶 一副和二副开心地欢呼起来。 像俩二傻子。 温柠憋着笑,内话乘务长可以安排旅客下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每天重复不变的程序,飞了五年,但她永远不会厌烦,只觉得乐在其中,因为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只专注于技术提升,简单而纯粹。 旅客全部离开后,温柠打开了驾驶舱门,一副请她给自己讲评,她讲着讲着忘记了时间,乘务组在外面催。 行了,走吧。 谢谢机长。一副小哥满足地收起记录本。 机组车停在舷梯边,乘务组等急了,先行下去,温柠三人从驾驶舱出来,一踏上舷梯,就听见下面传来争执声。 帮忙搬一下怎么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真是斤斤计较。 乘务组五人没有上车,都站在车门边,二号和三号围着五号说话,声音尖利,似乎在吵架。 五号是男乘,高高瘦瘦,脸色不太好,自己的箱子搬不动就别装那么多东西,麻烦别人还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脸?我是男的我活该啊?飞机上帮乘客搬行李,下了飞机还要帮你们搬,腰椎间盘突出了都! 你二号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号撇撇嘴:怪不得没对象,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吵什么? 温柠走下舷梯,皱眉看着她们几个。 众人纷纷转头望过来,五号立刻指着一副和二副说:诶,他们也是男的,你倒是让他们搬啊?敢吗?就我好欺负。 一副和二副互相对视,没做声。 两个姑娘也不说话了。 长久以来有股不好的风气,执飞航班的时候,要么默认男乘应该帮女乘搬箱子,要么由最低号位的新人来。民航圈论资排辈,偶尔还分三六九等,不同岗位之间互相轻视。 五号没有说错,她们不敢让飞行员搬箱子。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个别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密密麻麻的,落在脸上微微凉。 温柠看了眼五号,又看向二号和三号,语气有点冷: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道德绑架,互相体谅吧。 二号三号低着头,脸上尴尬得青一阵白一阵。 五号颇为意外地看着温柠。 以前他没少帮全组人搬箱子,碍于人情,难以拒绝,心里有诸多怨气。他以为温柠会为女乘说话。 温柠拎着箱子上了车。 没人再说话,老老实实各搬各的箱子,车厢内死一般寂静。 车子缓缓驶出机场,温柠闭目养了会儿神,将这事忘到脑后,她拿出手机,看看自己明天要飞的航班。 不知不觉快到中秋节了。 就在下周五。 想到是团圆的节日,温柠生出一丝回老家的念头,但是下周四到周日都有飞行任务,安排得很满,抽不出时间。 她打开排班表,看着未来一周的飞行计划,叹了口气。 中秋节 九月二十号。 温柠目光落在数字上,心里反复念了几遍,总觉得这个日期很熟悉,好像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她一时想不起来 . 回到酒店,天还未黑。 温柠进电梯前翻了一下微信,没收到顾迟溪的消息,猜测那人又要很晚回来。她上楼,推开滑门,视线里闯入一道背影。 顾迟溪站在落地窗前。 像那晚一样。 双手抱臂,背影纤细,外面下着雨,窗户半开,暗沉的光线笼罩了她全身。 她闻声转过来,淡然一笑:回来了。 嗯。 温柠抿抿唇,身体有些僵硬。 她站在门边,一只手拉着飞行箱,肩背挺得笔直,衬衫领带一丝不苟,黑色直筒西裤衬得双腿修长。 许是错觉,最近顾迟溪变得冷淡了,明显有心事,也变得陌生了,不要说七年前,连半个月前的熟悉都不复存在。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 温柠把飞行箱放在墙边,缓步走过去,我以为你又要很晚回来。 想我?顾迟溪抬手勾起她耳边碎发。 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温柠撇开脸,小声嘟囔:少自作多情。 顾迟溪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沉默半晌,指尖从耳后滑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下周五是中秋节 知道。 握住的手僵了僵,隐忍着什么。 她却浑然不觉。 想回去看望家里人吗?顾迟溪轻声问。 温柠将脸转回来,猝然望进她温柔的目光里,心头一颤,喃喃道:想说完才反应过来,但是有任务。 我给你调班。 别 顾迟溪竖起手指做嘘声。 温柠闭上嘴。 窗外绵绵细雨如薄雾,风卷着凉意吹进来,两人凝神对视着,长久的沉默,那双深沉的眼眸里隐隐含着期盼。 你呢?温柠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回家么? 不回。 为什么? 温柠后知后觉想起那位母亲。 顾迟溪许久不语,忽而拦腰抱住了她,有你在的地方才能算是家。 ※※※※※※※※※※※※※※※※※※※※ =3= . 感谢在20200802 02:05:13~20200803 02: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不停地吃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晗奈颖子、甲、爱说夢話、风铃浅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唉、34628567、清半夏、夜星星、人间理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丑东西 40瓶;小倉鼠 28瓶;十六孟阳 19瓶;Murin 15瓶;皮卡丘 9瓶;范二青年 8瓶;Didocarthage、牛牛、愿为姐姐做1、枫也 5瓶;A小坏蛋 4瓶;梁襄 3瓶;敏妍是真的、董小海 2瓶;常安、我后羿贼溜、孟美岐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 温柠身子微颤, 双手无意识攀住顾迟溪的肩膀,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体温烧.灼起来。 自从父母去世后, 她便没有家了, 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 习惯了独处, 习惯了坚强,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她不太适应。可是心底深处有股情绪蠢蠢欲动, 惹她痒, 惹她沸腾。 像入口的柠檬汁汽水, 酸酸的,冒着泡,余味有一点甜。 雨丝飘了进来。 温柠眼角有点湿, 她怕自己又不争气, 连忙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微仰起脖子, 说:少来这一套。 腰|间的胳膊箍得愈紧。 顾迟溪埋脸在她颈.边, 闭着眼,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柠柠真的忘记了 九月二十号不仅是中秋节, 也是她的生日,她很希望温柠能留下来陪自己, 但是又不愿明着提出要求, 因为也许会让温柠为难,或者直接被拒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没有原生家庭, 只有温柠这唯一的家人。 抱够了嘛? 温柠声音闷闷的, 我要去洗澡了。 没有, 顾迟溪拉回了思绪,脸颊紧贴着她的耳朵,再抱一会儿。 五分钟。 十分钟。 顾迟溪讨价还价。 温柠妥协道:六分钟,不能再多了。 好。 顾迟溪收拢双臂,鼻尖在她头发上蹭了蹭,丝滑柔顺的触感很舒服,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洗发水香味。 温柠盯着手表开始计时。 三分钟过去。 柠柠,顾迟溪突然抬起头,眼神热切地望着她,姐姐想亲你。 不行。 顾迟溪失落极了,低下头,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温柠心生动容。 这人没少偷亲她,白天趁机揩油占便宜,夜里爬.床搂搂抱抱,什么时候正经征求过同意?现在突然做出这副样子,委屈了似的,教她心里也不好受。 想了想,她改口道:只能脸。 顾迟溪抬头,眼眸发亮,迫不及待捧住温柠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去洗澡吧。 说完,松开她。 温柠顿时红了脸,落荒而逃。 洗完澡出来,温柠看到顾迟溪站在穿衣镜前,已经换了身衣服。日常的款式,柔和的颜色,侧影纤细。 要出去?她上前问。 顾迟溪透过镜子看着她,嗯了一声。 去哪儿? 有事。 不告诉拉倒。 温柠腹诽。 镜子里她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迟溪恍然失笑,转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去跟一个朋友吃饭,谈点事情,你在家乖乖的。哄孩子的语气。 什么朋友?邱亦然? 不是。 你还有别的朋友? 顾迟溪面露为难之色,犹豫道:生意上的朋友。 哦。 温柠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闭上了嘴,然而,下一秒又忍不住问:几点回来? 不会超过十点。 那么晚?? 顾迟溪立刻改口:九点之前。 哦。 温柠没再说话,转身坐到沙发上擦头发,等到顾迟溪离开了有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 几点回来关她什么事? 这七年都只当顾迟溪死了。 回不回来无所谓。 . 顾堇娴住在城市最南端的私人庄园里。 不靠海,但有山有水,闹中取静,连片四栋大小不一的楼。顾迟溪是第二次来,不太熟悉,在佣人的引导下才进了屋。 她要见的朋友是她的异母姐姐。 正大厅里灯光敞亮,没有人,楼上传来孩童清亮的嬉闹声,顾迟溪抬眸望了一下,身边佣人立刻解释道:董事长每天这个时候回来,都会陪小姐和少爷玩一会儿,现在在三楼。 不过,她知道您会来,我直接带您上去就好了。 佣人是新换的,不知道顾家几个孩子之间的恩怨,只晓得她是顾堇娴的妹妹,言语间恭敬客气。 这边是顾堇娴自己的住所,远离顾家主宅,没有那股子乌烟瘴气的味道。 而主宅的仆佣都是人精,一个比一个势利眼。 顾迟溪沉吟片刻,点头。 两人乘电梯上去。 三楼整层被改造成了儿童游戏乐园,半露天,有充气滑梯,有秋千城堡,还有VR游戏厅,墙壁上喷绘着卡通人物图案,充满梦幻的童趣。 顾堇娴正在跟两个孩子玩枪.战游戏。 小女孩和小男孩身穿迷彩服,端着仿真步.枪,在特意设置的障碍物之间跑来跑去,扫射出一连串光线,顾堇娴应声倒地,装死,过一会儿又坐起来。 顾迟溪静静地看着她们。 大约五六年前,顾堇娴去做试管手术,精挑细选最优质的基因,单身生育了一对龙凤胎,都姓顾,是她的小外甥女和小外甥。 那时她在英国。 也许是为人母的缘故,小时候冷言冷语的大姐,现在像转了性。 佣人上前通报。 顾堇娴的目光扫了过来,停留在顾迟溪脸上几秒,笑容并未消失,她起身过去,冲两个孩子招招手,Miko,Joe,过来。 孩子们端着枪跑过来。 这是小姨。顾堇娴笑着说。 两只小不点好奇地看着顾迟溪,乖乖喊道:小姨。 顾迟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不会哄孩子。 只会哄温柠。 好了,我们和小姨一起去吃饭。顾堇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知道彼此不熟,没有让她们继续交流的意思。 顾迟溪松了口气。 佣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小不点们频频回头打量顾迟溪。 餐厅在另一栋楼里,分好几间,功能用途都不同。因为两个大人要说话,顾堇娴让佣人带孩子们去儿童餐厅,自己带顾迟溪去了圆桌厅。 菜已经端了上来,是顾迟溪偏好的清淡口味。 喝酒吗? 不喝。 顾堇娴点头,坐下,给她夹菜。 似乎并不急着进入正题。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5) 顾迟溪不说话,淡定地吃饭,给夹什么就吃什么。 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她主动联系顾堇娴,原本想在办公室里说话,对方却要她来家里吃饭。有事求人,由不得己,她只能妥协。 两人吃饭都慢。 顾堇娴的目光始终停在顾迟溪身上。 大约半小时,她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拿起湿巾擦了擦嘴和手,你能主动找我,我很高兴。 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前奏够长,一旦进入正题便丝毫不废话,她微笑望着妹妹。 顾迟溪亦直白道:捞一个人。 说说看。 她朝门口招了招手,佣人捧着红酒过来,斟了小半杯。 顾迟溪把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模糊说了一遍。 空气像奶油汤表层那般结成了膜。 顾堇娴轻轻摇晃着杯子,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只要他不认罪,捞人没问题。但后果也许是背后那个人变本加厉的报复。 没区别。 嗯? 如果这次对方成功了,就会受到鼓舞,下一次,下下一次,越来越猖狂,直到将我可以倚重的人全部除掉。顾迟溪淡声说道。 你能准确查到那个人是谁吗? 顾堇娴摇了摇头,说:不要小看王丽雅的本事。 我们现在统一战线了。 顾迟溪皱眉道:我没有答应。 那你为什么要主动联系我呢?顾堇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意料之中的沉默。 顾堇娴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蓝鳍金枪鱼刺身,蘸了蘸山葵酱,送到她嘴边,尝一尝。 顾迟溪不喜生食,嫌恶地撇开脸。 顾堇娴失笑,收回了筷子,转而将鱼肉送入自己嘴里。 细嚼慢咽。 没关系,我不逼你。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你要怎么回报我?她再度放下筷子,挑眉。 顾迟溪心一沉,蜷缩起手指。半晌,她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 不知道。 这人什么都不缺。 下周五中秋节,顾堇娴目光深深,唇角噙着戏谑的笑,你到我这里来,我们姐妹好好过个节,就当做是你回报我了,怎样? 顾迟溪立刻回绝:不。 别担心,阿娆不会来。 提到二姐的名字,顾迟溪本能地感到恐惧,阴影袭上心头,她蜷起的手指捏成拳,眼底一片寒霜。 良久,她让步道:我考虑一下。 . 临近中秋节,气温略有下降。 周三,温柠收到了调整排班计划的短信,一查,发现中秋那几天的任务都被换掉了,原本紧密的安排一片空白,整整五天假期。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操作。 她虽然有些无奈,觉得那人实在是偏执,但心却是暖的。有人在乎她,有人宠着她,这种感觉会上瘾,以至于她担心自己将来贪恋。 一旦彻底掉进去就出不来。 中秋节是晴天。 温柠七点半就起了床,今天要带表妹表弟回老家,走高速得早出发,她匆忙洗漱收拾了一番,下楼,却听见厨房里传来动静。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 油烟机呼呼地响,顾迟溪站在灶台前煮东西,长发随意低挽在脑后,穿着睡衣,居家拖鞋,有几分人.妻的味道。 煮什么呢?温柠站到她身边。 顾迟溪吓一跳,抬眼看她,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面,今天的早餐。 可是我要出发了。 温柠挺喜欢吃意面的,看着有些馋,但今天起晚了,时间赶,恐怕来不及吃。 马上就好,顾迟溪急道,吃完早餐再走吧,不然空腹开车容易低血糖。 说完,期盼地看着她。 今天柠柠回老家,她独自留在这里,午餐和晚餐都要一个人吃,但好歹还有早餐时间,柠柠可以陪她一会儿。 温柠却盯着锅里的意面说:好吧,那我晚点走。 她收回目光,丝毫没注意到顾迟溪的神情,边转身边拿出手机,走到外面给表妹打电话,出发时间推迟半小时。 顾迟溪眼神黯然,到底还是开心的。 早餐时间短暂且过得快。 两碗意面,顾迟溪自己没动几口,专注地看着温柠吃,好像要将她定格在此刻,从静止的时间里抠出来。 温柠吃完了,擦擦嘴,自觉端起碗要去洗。 放着吧,顾迟溪按住她的手,等会儿我来洗。 温柠一怔,看了下手表,点头道:我先走了。 嗯。 路上注意安全。顾迟溪不舍地看着她,后面还有一句涌到嘴边没说。 到了给我发消息。 温柠拎起沙发上的双肩包,头也没回地应了声好,走到门边穿鞋。忽然,她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 迎面撞上一道深沉的目光。 你她心头猛跳,嘴唇翕动,真的不回家? 顾迟溪笑着摇头。 温柠抿住唇,没再说什么。 走到院子,她又往回看了一眼,才坐进车里。 顾迟溪站在窗帘旁边,透过玻璃目送那辆白车消失在拐角处 .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温柠随手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漩涡》,听着听着心情有点浮躁,又换成《那时候的我》。 八年前的旧歌,调子很轻快。 她先去姑姑住的小区接表妹表弟,然后三人一路出城上高速,往隔壁市的县城去。 姑父还在恢复期,不方便移动,姑姑要留下来照顾他,只能让三个孩子代替去看爷爷奶奶,今晚就在老家住。 大约十点,抵达县城,进村。 温柠难得主动给顾迟溪发消息:[我到了] 那边秒回:[好。] 老家的房子是十年前盖的,如今显得有点旧,表妹表弟在大城市呆惯了,不太爱回农村,觉得这边人土气,但短暂住几天也是无妨。 爷爷躺在床上,收音机里放着戏曲,奶奶就坐在房门口,用绳子串干辣椒。 看到孙辈们来,老人家自然很高兴,尤其温柠。 唔柠崽又瘦了嘞 奶奶干枯如树皮的手摸着她的脸,嘴里喃喃念叨。 温柠陪她聊天,帮她一起串干辣椒,表妹和表弟很自觉地去打扫卫生,爷爷把收音机关了,躺着听她们说话。 平淡却温馨。 以前来探望也就是陪老人家说说话,帮着收拾一下屋子,做顿饭,家人坐在一起吃。自从经历过剧变,这个家庭很少再有欢乐的时候。 中午,温柠去做饭,要表妹表弟打下手。 表弟一脸不情愿地说:害,厨房不是你们女人的地盘嘛,我进去干啥。 徐明轩你说什么鬼话?再说一遍我削你啊表妹抄起一根胡萝卜指着他。 略略略~ 温柠听着不舒服,但是自己弟弟也没太计较,便拦住表妹说:算了。 两姐妹在厨房里忙活。 对了,表姐,招聘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嗯。 怎么样?徐安若眼神发亮。 温柠低头切着土豆,说:领导说暂时不缺人,但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给你安排单独面试,反正多一个人不多。 啊?小姑娘张了张嘴,单独面试会很严吧?那么多人盯着我一个 不清楚,要么你等明年再看,或者去别的航空公司试试? 才不去,没有表姐我会被人欺负的。 温柠哭笑不得。 切好的土豆装盘,放在一边,她抬手敲了一下小姑娘脑门,我也只是司机,打工的,可罩不住你。 那工资呢?你也问了么? 不高。 哎呀,表姐,你急死我了,一次性说完嘛~徐安若跺了跺脚。 温柠叹气:通过面试之后培训三个月,费用一万五,然后实习四个月,就是有师父带你飞,底薪3200,小时费20,一个月按90小时算,加上新人没那么多补助,也就五千多,跟你想的差远了。 这孩子以为一上飞机就能月入过万呢。 五千?在洛城?你逗我吧?徐安若感觉梦想破灭了。 温柠两手一摊:实习生就是这么廉价。 不过,等你放单飞了,小时费会涨的,正式应该是76块,还有其他补贴,加起来一万出头吧,级别越高钱越多,飞国际航线赚得也多。 那得熬多久啊 小姑娘垮着脸,有点沮丧。 温柠没再继续说,让她自己考虑,如果这些不能掐掉表妹的念头,就说明不是三分钟热度,那么试试也无可厚非。 做好饭,温柠先去喂爷爷吃,然后自己才坐下。吃完她又主动刷锅洗碗,打扫干净厨房。 孙辈里最大的,总要多承担些。 等到奶奶午睡了,温柠上楼去收拾房间,铺床,忙活到两点多。表妹和表弟在楼下打游戏,她往床上一躺,玩手机。 社交软件挨个刷了一遍,有些昏昏欲睡。 她最后点进公司内网论坛。 首页明晃晃飘着一排壮观醒目的帖子:[顾总生日快乐!!!] 发帖ID叫顾老大全宇宙粉丝后援会。 温柠愣住。 生日??? 今天,九月二十号 记忆悉数涌入大脑,与此前的熟悉感重叠。 她忘了。 温柠一激灵,顿时瞌睡全无,诈尸似的从床上弹起来,风风火火地收拾好背包,箭步蹿下楼。 表妹和表弟打游戏正嗨,她拍了拍表妹的肩膀,急切道:妙妙,我临时有班要飞,先回去了,明天下午来接你们。 扯了个谎。 徐安若和弟弟茫然地抬起头:啊? 温柠来不得多说,一阵风般飘了出去。 . 两个小时高速的车程。 抵达洛城时,已经快五点了,太阳渐渐西沉,漫天绚烂的金红色霞光。 市区有点堵车,温柠心脏狂跳,像是在与时间赛跑,抓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渗出了汗,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五点半之前到了天和湾。 她把车停在外面,手忙脚乱掏钥匙,捅了两三次才捅进锁孔。 大门密码又输错一次。 好不容易打开门,温柠鞋还没换就冲进了屋,迎面与那人遇个正着。 柠柠? 顾迟溪怔愣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我 温柠喘着气,欲言又止。 ※※※※※※※※※※※※※※※※※※※※ 柠崽:忘了老婆生日怎么办? 顾总:(递搓衣板.gif) . 感谢在20200803 02:06:33~20200804 02:4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20LIU20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visitor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唉、清半夏、津津、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熏疼爱 30瓶;张尼玛、十六孟阳 19瓶;い 11瓶;刘康康 10瓶;胡白 6瓶;DQ初桐、XHL.、十一月 5瓶;Wide、Outsider、柠十七 3瓶;河图、别样温柔、A小坏蛋、我真机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1 怎么回来了? 温柠愣在那里, 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问题。 一路上匆忙,满脑子想着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至少赶得及晚餐, 她却忽略了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茫然, 大片空白。 她看到帖子的瞬间, 身体记忆像是融入了本能,异常兴奋,随之而来的却是懊悔, 歉疚,她竟然忘记了顾迟溪的生日曾经她最欢喜最珍视的日子。 但那是曾经了。 今天 为什么? 干嘛要回来?不是一直都当顾迟溪死了吗?过生日又怎样?她早就不在乎了,否则也不会忘记这个日子。人都不在意,还要在意生日吗? 温柠咬住了嘴唇。 她可以骗别人, 却骗不了自己,若是真的不在乎,就不会脑子一热丢下家人跑回来。 即使现在说记得生日, 她回来得匆忙, 什么都没准备,只干瘪瘪地说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意义。 温柠找不到理由, 急中生智道:噢,乡下呆不惯, 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说完自己都觉得是个拙劣的借口。 她心虚地垂下眼。 顾迟溪眸光忽黯,笑容凝在唇边。 莫名尴尬。 温柠又抬起头, 看着她:你这是要出门么? 嗯。顾迟溪点头, 去我妈那里。 她以为温柠今天不会回来, 答应了大姐晚上过去吃饭。在温柠面前她是父母离婚的独生女, 大过节的,总不好又说和朋友吃饭。 若是没有答应,还有改变主意的余地,可已经答应的事情临时变卦很难,况且她跟大姐的关系并不亲近,得求人办事,万一对方不高兴,记仇,想针对她易如反掌。 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去。 只是如此一来,又错过了彼此相处的时间。 温柠有些意外,想问她不是说不回家,但忍住了,哦。 几点回来? 我尽量早,大概八点吧。 好。 顾迟溪看了看手表,我先走了。 一模一样的场景,早晨和傍晚,两个人却完全对换过来。温柠目送顾迟溪出门,走到窗户边,扒拉着帘子往外看。 银色跑车绝尘而去 许久,温柠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没换拖鞋,包也还放在车上。 她又出去,拎着包进来,换鞋,她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向刚才顾迟溪站的位置,从未发现这房子竟然如此冷清,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6) 一路狂奔两个多小时而来像是个笑话。 温柠后悔了。 要忘就彻底忘记,永远想不起来,要记就永远记得,永远不离开。 她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没有礼物,没有祝福,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无法准备。 温柠往沙发上一瘫,颓然闭眼。 . 天色渐暗,庄园里点亮了灯光。 虽然是家人团聚的节日,但偌大的园子里只住着一家三口,着实空旷冷清。自从顾堇娴有了孩子,搬出主宅,节日氛围于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确定了顾迟溪要来,她早早让佣人们布置好露天餐厅,亲自挑选食材。 Miko,Joe,今天是小姨的生日,等一下看见小姨要说生日快乐,知道吗? 知道~ 两只小不点并肩站在妈妈面前,乖巧地点头。 顾堇娴一人亲了一口,直起腰,目光投向通往庄园大门的柏油路。 一辆银色跑车出现在道路尽头 顾迟溪下了车,像例行公事一样踏进庄园,一上露台,两个小朋友朝她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小姨生日快乐~ 献宝似的捧起礼盒给她。 孩子的眼神澄澈透亮,笑容纯真,顾迟溪怔愣半晌,抬起了视线,看见顾堇娴双手抱臂站在桌边冲她笑。 一股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很陌生。 她目光回到孩子们脸上,浅淡地扬了扬嘴角,接过礼物,谢谢。 过来坐吧。顾堇娴朝她招手。 顾迟溪视线扫了一圈,下意识走向离她稍远的位置,顾堇娴突然拉住她的手,指了指身边,说:坐这里。 她默默坐下。 露台很高,四周是厚厚的双层玻璃围栏,边沿挂着一串串小灯泡,与墙角落地灯一样发出温馨柔亮的奶油色光。站在围栏边可以远眺湖光山色,小桥流水,而今是中秋夜,一抬头便能看见圆如冰盘的皎月。 菜品比上次丰富许多,摆满了木质的圆桌转盘。 其中有一盘桂花年糕。 我从下午开始等你到现在,你啊,掐着点儿来,早半分钟都好像会被我吃掉一样。顾堇娴偏头看了妹妹一眼,笑着调侃。她拿起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根根修长分明,莹白似玉。 顾迟溪微微蹙眉,又一股恶心感不受控地涌上来,她迅速移开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桂花年糕上,恶心更甚。 脑海里浮起记忆中的阴影 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顾堇娴逼她吃年糕,她不喜欢,这人将年糕端到她面前,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直接抓起年糕往她嘴里塞。 十几岁的孩子,手上没轻重,手指几乎要戳到她喉咙,她条件反射地干呕,胃里犯恶心,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被欺负哭。 在抓年糕之前,顾堇娴用湿巾擦了手,一如现在这般优雅的姿态。 顾迟溪没说话,兀自动筷子吃菜。 饭桌上安静,顾堇娴知道妹妹寡言少语,倒也没强迫她开口,只是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时不时给她夹菜。两个孩子也很乖,坐在旁边的儿童小桌上吃饭,有佣人照看着。 顾迟溪感受到身侧的视线,不由得绷起神经,吃饭的动作犹如机械。 还在记恨小时候的事吗?顾堇娴突然出声。 她筷子一顿,摇头道:没有。 溪溪 你今天三十岁了。 嗯。 爸死了。 嗯。 放下好吗?顾堇娴柔声说,轻轻握住了她左手腕。 顾迟溪抽出手,语气不咸不淡道:都过去了,没有什么放得放不下的,但凭空变不出莫须有的东西,何必强求。 譬如亲情。 往日恩怨扯不清对错,过去便过去了,亲情却是从来都不存在的,从小到大,又怎么能在一夕之间产生出来。 一把年纪打姐妹亲情牌,未免太尴尬。 顾堇娴抿唇一笑,说:你以后多过来玩,常走动,或者我去你那里也可以。 她上半身倾斜过去,再度抓住了顾迟溪的手腕,这次抓得很紧,不容许挣脱,温柔的声线环绕在耳边,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笑意。 很浅,很快消逝。 顾迟溪没有回答。 吃完饭已经七点半,佣人抬着大蛋糕上来,顾迟溪心念着家里的人,急于回去,委婉拒绝了多坐一会儿的邀请。 顾堇娴不勉强,只让她吹了蜡烛,由着佣人把蛋糕切给孩子们吃,亲自送她出门。 夜风微凉。 下周,你的人会安然无恙回去,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顾堇娴勾起她额前碎发别在耳后。 顾迟溪来不及避开这动作,只能往旁边挪了半步,淡声道:麻烦大姐了。 . 天和湾N102栋灯火通明。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覆盖一层香浓的巧克力酱,漂亮且诱人,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字样,在灯下滢滢泛光。 温柠坐在桌边看着它发呆。 捣鼓将近三小时,她亲手做出了这个蛋糕,今天是顾迟溪的生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礼物。 她只是不想让那人知道她忘了。 否则,应该会很伤心? 想到这些,她的心莫名抽了一下。 就假装是自己在准备惊喜吧。温柠想。虽然这个惊喜实在有点寒酸,但好歹是她花费了心思做的,希望能尽量弥补一点遗憾。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升高一那年秋天,顾迟溪过十八岁生日,因为是成年礼,又刚进入大学,日子很有纪念意义,故而从来不进厨房的她想亲手为姐姐做一个蛋糕。 满腔热血的年纪,有了想法就要立刻付诸行动,一刻都等不得。 她想从头到尾自己独立完成,便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自己上网查教程,拿着零花钱去超市买原料,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厨房里,对照着视频教程有模有样地学着做。 搅拌原料,温柠笨手笨脚的,面粉糊糊弄了自己满头满脸,灶台上,墙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痕迹。 她却特别开心。 一身蛮力搅啊搅 家里的烤箱和视频中用的烤箱不太一样,温柠把搅拌均匀的原料放进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调,又着急,便随意转了两下,心满意足地等着出炉。 她收拾干净厨房,洗了个澡,洗去自己身上头上原料的味道,换了身新衣服,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 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直到厨房里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是佣人先发现的,循着味道进去,看见烤箱里冒出了黑烟,吓得直接关掉了厨房电闸,才敢打开它。 取出来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温柠站在旁边,傻了眼:这是什么? 小姐,这要问你啊阿姨尴尬地看着她。 唔。 好像烤糊了。 还把烤箱弄坏了。 晚上,顾迟溪从学校回到天和湾,直接经过自家大门,去了隔壁温柠家。小妮子下午给她打电话,神秘兮兮地说有好东西要与她分享,她从挂掉电话那一刻开始,期待到了现在。 温爸温妈在外应酬还没回来,佣人开的门,一见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唉,顾小姐,你可算来了。 柠柠呢? 在房间里哭,唉,她 话未说完,顾迟溪立刻脱掉鞋子,光着脚冲上楼。 温柠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身子一抽一抽的,她奔到床边,单膝跪了下来,柠柠怎么了? 小妮子两只眼睛通红,肿成了核桃,顾迟溪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将人抱起来,软绵绵的就像在揉一块棉花糖。 怎么好好的哭了呢? 我把蛋糕烤糊了温柠声音沙哑,委屈巴巴儿地看着她。 顾迟溪疑惑道:什么蛋糕? 我想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的呜呜呜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两条细瘦的胳膊勾住她脖.颈,眼泪蹭在她头发上。 顾迟溪恍然大悟,又心疼又想笑,不哭了,柠柠,我们一起再重新做一个。 我就想自己给你做。 那姐姐在旁边教你,你自己动手,好么? 温柠想了想,点头。 家里烤箱坏了,两人带着剩的原料去了隔壁,顾迟溪学过制作西点,她全程指导,温柠动手,终于烤出了像模像样的蛋糕。 很少吃甜食的顾迟溪,把整个蛋糕吃得精光。 后来温柠没再做过蛋糕了。 没有人值得她动手。 时针指向八。 视线有点模糊,温柠轻轻揉了下眼睛,手沾到了湿.意。 一束强劲的车灯扫过窗户,外面传来动静,她抬了视线,看到一辆银色跑车停在院子外,车里下来一道人影。 她回来了。 温柠的心跳陡然加快,走到沙发边。 客厅大门开了,意料之中,顾迟溪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一抬头,两人目光交汇。 柠柠她轻声唤她。 温柠心一颤,佯装淡定道:挺准时的嘛。 你在等我? 嗯。 顾迟溪一怔,深沉的黑眸里溢出流光。她微扬唇角,趿着拖鞋走到温柠面前,突然被攥住了手。 跟我来。温柠拉着她转身。 小蛋糕静静地立在餐桌上。 顾迟溪看着英文字样,这是 似乎预料到是什么意思,可她不敢确定是否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她转头看向温柠,凝住了呼吸。 温柠看着她轻声说:十八成人,三十而立。 生日快乐。 两人对视,顾迟溪睫毛一颤,眼睛有点湿,她抽出手,低声说了句我去上厕所,快步走进浴室。 关上门。 顾迟溪背靠住墙,滚热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捂住嘴,单手撑在洗手台上,透过镜子看见自己泛红的双眼,身体逐渐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汹涌的情绪犹如山洪爆发,在她的大脑里横冲直撞。 不能发出丁点儿声音。 洗手台上堆积着一小滩透明液体。 顾迟溪抹掉眼泪,按了下马桶冲水钮,接着打开水龙头,拿起旁边卸妆油倒在棉上,迅速卸掉眼妆,看起来眼睛被揉得更红了。 收拾完,出去。 你眼睛怎么了?温柠皱眉问。 顾迟溪镇定自若道:刚才卸了眼妆,有点红。 哦。 温柠看了看小蛋糕,正要说话,顾迟溪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小勺,挑了一块送入口中。 好吃吗?温柠紧张地看着她。 顾迟溪点头,咽下嘴里的,柔声说:谢谢老婆。 温柠长舒一口气。 她的嘴唇和牙齿都被巧克力酱染了色,吃相太过斯文,倒显得有几分可爱。温柠盯着她,未察觉眼中有了笑意。 走着神,一块蛋糕送到嘴边。 一起吃。顾迟溪眼眸明亮。 好。 温柠伸手想自己拿着勺子,顾迟溪却不肯,执意要喂,她无奈地张嘴吃掉蛋糕,那一瞬,舌尖上融化了浓郁的巧克力香。 味道不错。 没想到多年以后她一次就能做成功。 考虑到顾迟溪不经常吃甜食,尤其晚上不碰高热量的东西,她没把蛋糕做得太大,刚好够两个人一起吃。顾迟溪自己吃一块,喂她一块,一人一口,盘子很快见底。 吃完都有些撑,坐着休息。 今天回来比较赶,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温柠语气低落道。 从前顾迟溪过生日,她提前半个月就会准备好礼物,还不止一件。她对待顾迟溪的生日,比自己生日还要上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终究有七年鸿沟横在两人之间。 或者,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之后当礼物补给你。 有。 什么? 顾迟溪注视着她,诸多话涌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摇头,她很珍贵,是无价之宝。 啊? 柠柠 ? 你今天是特意赶回来的吗?她目光深深。 温柠立刻否认:不是。 顾迟溪心生失落,但眼里笑意未减,她开心,也很满足,至少温柠没有忘记她的生日,相隔十二载,还记得她成年的那个秋天 坐了一会儿,各自去洗漱。 顾迟溪的动作要慢些,等她洗完,温柠已经从楼上浴室出来有一刻钟。 她今天心满意足,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她吹干了头发,站在客厅望着二楼,蠢蠢欲动。然而下一秒,温柠从卧室出来,下楼,与她碰个正着。 长发披肩,脸颊泛着微|醺的粉,低|领露出大片锁.骨。 你温柠喉咙滑动了一下,支支吾吾许久,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要不要到楼上阳台看月亮? 你房间? 嗯。 顾迟溪略略感到受宠若惊,当即应了声好,随她上楼。 房间里有着熟悉的洗护香味。 一进门,温柠突然被从后面抱住,暖.热的温度贴了过来,耳边是顾迟溪绵绵的嗓音:上来了,我就不走了,今晚住你这里。 说完,松了松胳膊转到她身前,凝眸相视。 沉静的眼眸里含着期盼。 可以么? 温柠犹豫了。 她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强硬,却也不太愿轻易就答应。 柠柠 顾迟溪倾身,埋脸在她颈.边,今天迁就姐姐一次。 ※※※※※※※※※※※※※※※※※※※※ ] . 感谢在20200804 02:44:36~20200805 03: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7)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20LIU2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西二优、沐涵、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林木木木木、一坨肉嘟嘟?、陈橙子、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晗奈颖子 40瓶;YugaL 22瓶;云胡不喜 20瓶;十六孟阳 19瓶;双氧水yyy 17瓶;懒癌患者 9瓶;日月凉薇 8瓶;邮寄夢境、柘 5瓶;小涵儿 4瓶;释怀亖 3瓶;追北、长安、没名字?、林鹿、射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 她说完, 松开一只胳膊垂下去,摸到温柠的手,小拇指轻轻勾住, 拉了拉。 这是从前温柠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 每当两人要做什么约定, 就勾起小拇指, 一起说: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然后她会习惯性地刮一下温柠的鼻子。 温柠又心软了。 从小到大, 一直都是顾迟溪迁就她, 有时候回想起来, 那么多个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瞬间, 顾迟溪却默默忍受她,哄她, 从不厌烦。 一桩桩一件件。 今天是顾迟溪的生日。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过去了。 迁就便迁就吧。 温柠心怀愧疚,应了声:好。她屈起手指, 将那只小拇指牢牢攥在掌心里。 谢谢老婆顾迟溪偏头吻她的头发。 嘴唇隔着柔.滑的发丝触碰到耳朵,忍不住吻了又吻, 沿着耳廓缓缓往下移, 到后|颈,感受到温柠颤个不停,没再继续。 温柠却也没躲,只说:去阳台吧。 嗯。 中秋节是要赏月的。 今夜无云, 月亮斜挂在东南方向,硕大如盘。 阳台上有小圆桌和凳子,桌上摆放着几个冰皮月饼,一个大柚子, 象征性地放在那, 不吃。 温柠坐在秋千椅上, 摇啊摇晃啊晃,顾迟溪挤过去,贴着她坐下来。她以为这人要坐秋千,便脚尖点地,稳住,说:你坐这儿吧,我坐凳子。 说完起身要走。 别顾迟溪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勾回来,我们一起坐。 可是有点挤 秋千椅是圆的,不大,一个人单独坐够宽敞,两个人就有些勉强。但她们骨架纤细,挤一挤也坐得下。 顾迟溪往旁边挪了挪,抱着温柠靠在自己身上,两人紧贴在一起,倒也舒服。温柠乖乖地配合,任由她摆弄自己的胳膊,脑袋。 夜色浓重,四周静谧。 温柠看着月亮,喃喃道:古代人赏月都吟诗 你会吗? 当然,温柠一挑眉,听好了啊,咳咳,床,前,明,月,光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被自己逗笑,秋千晃啊晃,她下意识环住顾迟溪的脖.子。 顾迟溪忍俊不禁,指尖轻轻揉搓着她的耳垂,接下说:疑是地上霜。 嗯,你继续,下一句。 举头望明月? 温柠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许久,小声道:低头思故乡啊 这就是她的故乡。 思念的不止是故乡,还有已经逝去的人。 她想起了父母。 以前中秋节,爸妈会带天文望远镜回老家,晚上所有人坐在楼顶,用那望远镜看月亮。偶尔有两年不回老家,就上二楼阳台。 妈妈会做肉馅月饼,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近几年一个人,她完全没有节日的概念,因为工作缘故,连续三年的春节都在天上飞,更别说中秋节。时间长了,情绪深埋在心底,堆积成山。 今年不同。 顾迟溪回来了,她们结婚了,有法律意义上家的关系。 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别扭难言,但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默契让彼此互相信任,越想远离,就靠得越近,在长久的麻木冰冷中留下一丝温度。 就如此刻有一种家人彼此陪伴的温情。 柠柠 嗯。 怎么了? 没事。 温柠搂紧了顾迟溪的脖.子,埋脸抵在她肩.窝上。 顾迟溪身子一僵,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转移话题道:家里有酒吗?要不要喝一点? 好啊。 以为温柠会拒绝,没想到答应得毫不犹豫。她从怀抱里退出来,趿着拖鞋进房间,开门出去。 工作缘故,温柠平常几乎不喝酒,但会买一些放在家里,不至于兴起想喝却没有。她下到一楼,打开楼梯边的储物柜,翻翻找找,一个薄薄的长方形东西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 是一张专辑。 硬壳纸封面有些泛黄,边角翘了起来,写着2012洛城签唱会的Logo裂了一道痕,上面有歌手的亲笔签名。 温柠脸色微变。 这是顾迟溪最喜欢的一位歌手,可惜已经去世好几年。 至于这张签名专辑 就在温柠二十岁生日后的一周,这位歌手发布了新专辑,首站签唱会在洛城。彼时顾迟溪上班,温柠大冷天逃课去买专辑,排队给歌手签名,因为队伍很长,她在寒风里站了三个多小时才进去,回学校第二天便感冒了。 她买了一千多张,冲销量,当面拿给歌手本人签名的只有十张。 那几天没有见到顾迟溪,她想等周末回家再给对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等来了空空如也的房子。 后来,她联系后援会,把一千多张专辑送给了其他粉丝,唯独留了一张签名版。 同年秋天,这位歌手不幸遇难去世。 专辑成为了绝版。 温柠一直留着,没扔,偶尔收拾屋子翻出来,随手一塞。 时隔七年,这份礼物还能送出去。 秋千椅吱吱呀呀地摇动着,顾迟溪用脚尖轻点地面,余光瞥见温柠回来了,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酒,放在桌上。 这是 她看着专辑微愣。 温柠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开酒倒酒,猩红色的液体盛在透明玻璃杯中,宛如璀璨的红宝石,潋滟生光。她坐到秋千椅上,抿了一口酒。 顾迟溪望了她一眼,放下专辑,端着剩余那杯酒挤到她身边坐。 无言的沉默。 一丝凉风扑在脸上,拂动鬓角的碎发。温柠又抿一口酒,含在嘴里片刻才咽下去,首签买的,想送给你,但是你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久,找不到,就放在家里。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用气息呼出来,极力想要维持平静,说到后面却带了一点颤意。 顾迟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送应该不晚吧?温柠转头笑,月光照进她眼眸。 这双眼睛生得勾人,像含着露水的玫瑰,娇媚,冷艳,一扬一眨都动人心魄。 柠柠顾迟溪低声唤她。 她弯着眼睛笑,轻快地打断:亲笔签名的绝版专辑,喜欢这个礼物吗? 嗯,顾迟溪笑了笑,很喜欢。 温柠没再说话。 没有云的夜晚视野特别好,天空是浅淡的黑,月亮周围覆着一圈淡黄的光晕,隐约可见表面的陨石坑,像藏青色布料被烟头烫穿了一小片。 温柠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倒,倒完很快又喝光,她不是灌,而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只能喝酒。 她不会喝酒,酒量也不好,红酒入口带点涩,微苦,于她而言是在喝药。 但这比起心里的苦,根本不值一提。 两三杯下去,脸颊渐渐热了起来,带着燥意,不用照镜子瞧也知道红成了一片。 曾有一回她在家喝十九度的甜红,小半杯就开始脸红,接连两杯就头晕目眩,浑身发.烫,脑壳像被重重地锤过一样,走路都飘。 这种感觉很好。 顾迟溪她看着月亮喊她的名字。 嗯? 身旁人转过头,见她脸颊绯红,皱起了眉,正要说话,温柠又开口了。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 她仍是看着月亮。 顾迟溪脸色微变,低声说:还好。 温柠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笑:给我讲讲在英国的生活吧。 顾迟溪一怔,哪方面? 都行。 温柠笑得灿烂,露出一排小白牙。 顾迟溪看着温柠的眼睛,里面好似有流光闪烁,她隐隐能感觉到温柠为什么问这些,但对自己来说,却是恨不得能抹去这七年里的所有记忆。 但是她说过,要直面温柠。 英国经常下雨,我不是很喜欢那边的天气顾迟溪垂着眼,声音低沉,像是一个交代作案过程的罪犯。 那年她二十三岁,在英国读硕,选的商科,拿到学位后留在当地工作。 一开始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母亲每天吃喝玩乐,丝毫不关心她,了不起多嘴一句:去你爸这边的分司呗,乖一点,表现好一点,让他将来多分你点家产。 国内回不去,家里的产业碰不到边,在国外也只能靠自己。 她考虑过认命。 但是想到这样就等于任人宰割,她便不甘心。后来,她去了英国本土的大公司,一工作就是五年,从新人爬到管理层。 那时她以为自己永远回不来,便彻底断掉了一切念想,忘记过去,忘记温柠,安心留在当地工作生活。期间的过程痛不欲生,是信仰暂时救了她,但她不算虔诚的信徒,只想给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寻个寄托。 没想到,父亲的死为她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一切罪孽开始于那个男人,一切痛苦也结束于那个男人 顾迟溪只说了自己学习方面的事。 她抬眼看着温柠。 温柠眼神迷离,脸好像更红了,你和邱亦然是在英国认识的吗? 嗯。 怎么认识的? 原来想知道这个。 顾迟溪略感到意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一笑,她们学校办音乐节,我参加了演出,她看完去后台找我,就这样认识了。 你们关系很好么? 挺好的。 哦。 温柠低头看着杯里的红酒。 她嫉妒邱亦然。 七年啊 若是她知道顾迟溪在哪里,天涯海角都要追过去,可偏偏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放任她痛苦,绝望。 柠柠,我跟亦然不是你想的 我想的什么? 温柠没好气地打断了顾迟溪的话,冷眼看着她,你有几个朋友关我什么事?你怎么那么会自作多情啊?我告诉你,顾迟溪,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我就当你死了! 头很晕,酒劲上来了,双颊越来越烫,热.意从额头蔓延到脖.子根。 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爆发出来。 眼眶酸涩,温柠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将泪意憋回去,她盯着桌上的酒瓶,伸手去拿。 刻薄的话语,像无数锋利的刀子一样划过顾迟溪的心,生生划出一道道血痕,淌出血来,一股剧烈的痛楚涌遍了四肢百骸,她手一抖,险些拿不稳杯子。 见温柠拿起了酒瓶,她连忙攥住她手腕,柠柠,不能再喝了。 不用你管。 顾迟溪无力地松开手,温柠起身下了秋千椅,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苦涩流入喉咙,冲淡了一点情绪。 我找你的辅导员,打了你所有同学的电话,一个一个问,然后去了你去过的所有地方,包括我们一起去旅游过的景点我以为是我突然表白吓到了你,没有办法再继续做朋友,所以你才消失,躲起来,让我找不到你 我爸妈投资被人骗,欠一屁股债,到处卖房卖地,回来高速上出事了那时候我想,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或者,哪怕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我猜,你肯定很讨厌我,很恶心我,你把我当妹妹,我居然对你有那种想法。 温柠背对着顾迟溪,嗓音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喝醉了。 好多话想说,什么都敢说。 顾迟溪注视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我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恶心你。 我欢喜都来不及。 可你就是消失了。温柠哽咽道,起身。 顾迟溪仰视她,嘴唇张张合合,捏着杯子的手不住地颤抖,随后站起来,将杯子放到桌上,迎面抱住了她。 柠柠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姐姐,发现我其实那么不堪,见不得人,你会怎么办?顾迟溪吻着她的耳朵。 话里饱含深意,忐忑不安。 温柠颤抖着,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没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她脚发软,彻底跌在顾迟溪怀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姐姐就是姐姐 柠柠? 嗯。 她的脸很烫,呼吸都是滚.灼的,说话间眯着眼睛笑起来。 顾迟溪知道她喝醉了,无奈轻叹,拉起她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人进屋,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转身去阳台收拾东西。 收拾完,十点半了。 温柠仰躺着,脸和脖.子泛着大片朦胧绮.艳的粉色,如盛开的桃花,她半睁着眼,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灯一关,室内陷入黑暗。 关灯干嘛? 顾迟溪摸黑躺进被窝,侧过身,搂住温柠的腰,睡吧。 她像是捂着一团火。 我的酒还没喝完温柠哼哼唧唧道。 呼出的气很烫,带着酒味,顾迟溪情不自禁吻.住那片唇,薄薄的,软|软的,一时上了瘾。 唔 温柠喉咙里溢出呜.咽,虽然意识很清醒,但肢体沉重迟缓,动一下都很费劲,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般热情。 她不知不觉松懈,张开了嘴,顾迟溪趁机偷入掠夺。 一簇火苗倏地窜起来。 短促的呼.吸,杂乱的心.跳。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蠢蠢欲动。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8) 柠柠 唔。 我爱你。 耳边嗓音绵绵,温柠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沸水里,浮浮沉沉,接着又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烤,燥|热无比。 清醒的意识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 梦境反反复复闪过她脑海。 还有那天的疯狂。 尽是折磨。 顾迟溪支起身爬过她头顶,拉开了床头柜,循着黑暗摸索到一个方形小盒子,拿了出来。 察觉到动作,温柠知道这人要做什么,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行 话未说完被堵住。 夜深月高,屋里烈火灼.烧。 ※※※※※※※※※※※※※※※※※※※※ 嘀嘀嘀~[滑稽.jpg] . 感谢在20200805 03:03:27~20200806 03:3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izacat 4个;qwq、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一坨肉嘟嘟?、糯米团子、东湾凉雨、423257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halien 44瓶;tantan 40瓶;桔子、心里面有闊闊、爬爬 20瓶;十六孟阳 19瓶;别比情长 14瓶;netac、涓嶇埍涓嶇棝、Wide 10瓶;28009973 7瓶;Didocarthage、为金容仙做0、沉溺温柔、安樂林、林大俊是郑秀妍的、伯爵、铅叶、阿孟、锅米 5瓶;风絮、Outsider、唐若遥小姐 3瓶;没名字? 2瓶;董小海、小小酥、常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 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 室外凉阴阴的, 房间里的温度却节节攀升,黑暗中,两道影子难舍难分, 水渍声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有温柔的低语。 柠柠, 不哭了 乖。 最后一次。 顾迟溪抱着温柠轻声哄,唇上搅.绕不停,温柠眼角带泪,嘴里嘟嘟囔囔地骂:无耻臭流氓 一开始醉得晕晕乎乎,被这匹伺机埋伏的狼得了逞, 这会儿折腾到现在, 她酒都醒了, 顾迟溪还意犹未尽,嘴上倒哄得好听。 嗯,姐姐无耻, 姐姐是臭流氓。顾迟溪顺着她说。 温柠咬紧牙关,用力一蹬腿试图将这人踢下去,不料却被攥住了脚.踝。 外面雨势愈大,声音哗啦啦地响,院子里还未凋谢的花草被雨水冲刷着,枝叶挺立,随风摇摆, 盈满的水沿着花圃滴滴答答淌落。 凌晨三点多, 雨停了, 大火彻底熄灭。 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一缕阳光投射在地板上, 散落的衣物, 大大小小的纸团, 几个用过的指|套,凌乱不堪。 被子里,温柠动了动,意识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狠狠敲她的脑袋。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里却是一张放大的脸。 ! 她猛一激灵坐了起来,被子滑下去,肩膀一凉。 温柠低头看。 身上不.着寸.缕,大片白皙的皮.肤零星印着几处暗红色痕迹,浮起细细密密的血点,有些瘆人。她愣了几秒,恍然回想起昨晚的事,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疼。 嘶 她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她还以为是在做梦,那人一遍遍地哄着她,温声细语,却一次次不肯放过她。 而她脑子里混混沌沌,什么都不清楚,只晓得顺从身体的本能。 所以她们 温柠深呼吸,转头看向那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又恼又悔,她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肩膀,没好气道:起来! 没反应。 她脸更黑了,更大力气又拍了一下,喂 还是没反应。 这人??? 夜里精力充沛把她x得死去活来,白天倒是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温柠越想越气,伸手捏她鼻子。 顾,迟,溪,你,再,不 话未说完,睡梦中的顾迟溪皱起眉,闷哼了一声,转动脖颈甩开她的手,悠然睁开眼,目光迷离地望着她。 柠柠 嗓音里含着慵懒的困意。 见温柠沉着脸,她呆滞了片刻,想起昨晚,顿时明白过来,缓缓拉起被子遮挡住鼻子以下,仅露出两只眼睛,我错了。 说完,眨眨眼。 一副委屈又怯怯的样子。 温柠立刻便心软了,有些不忍,气也消了大半。 终归是喝酒误事,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一个人喝掉大半瓶红酒,晕成那样。在外面她不敢这么乱来,只有家里绝对安全,才敢放任自己被酒精麻痹。 然而家里有个流氓。 她看着顾迟溪乖宝宝认错的表情,想起两次在会议室外偷看,这人一脸肃冷,简直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 以后你别想进我房间了。温柠背过身去,下床,捡起地板上自己的睡衣穿好。 顾迟溪掀开被子,抱住她,老婆边喊她边抬起手臂,小声说:你昨天抓得我可疼了。 细白的手臂上横着几道深深的红痕。 温柠扫了一眼,嗔道:活该。 温柠挣扎着推开她,蹲下去收拾狼藉,纸团一个一个捡起来,还有湿巾,擦过什么可想而知。看到旁边用过的指.套,她脸颊蓦地一红,竟鬼使神差般数了起来。 一,二,三 六个。 用了六个?! 温柠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她一股脑儿用手里的纸团抓起这些指|套,快步走到垃圾桶旁,丢进去,一转身,猝不及防撞上顾迟溪似笑非笑的目光。 看什么看?出去。温柠恼怒道。 顾迟溪收敛笑意,指了指地板,帮我捡一下。 自己捡。 原来老婆想看我光.着? 温柠瞪了她一眼,弯腰将那件睡袍捡起来,丢到她面前,快点穿,穿好出去。 嗯。 即使知道温柠的性格就是如此,但被当做不速之客一样赶出去,听着冷言冷语,顾迟溪也还是有点难过。她低着头,下垂的眼皮掩盖住情绪,用最快速度穿好睡袍,都没来得及系带子,便拿上手机离开了房间。 温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她这是把她赶走了吗? 想起昨晚自己喝醉了说的心里话,温柠既懊悔又不安,她好像亲手将自己的软肋交给了顾迟溪,任由拿捏,眼看着自己一步步陷进去。 如果,顾迟溪再一次像七年前那样不告而别呢? 她怎么能不吸取教训? 若是悲剧重演,她实在经不起第二次蚀骨掏心般的打击。纵使她再情不自禁想要靠近顾迟溪,也只能将对方推得更远,不开始,就不会结束。 同居就是陷落之源。 温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泪水从眼角缝隙里滑下来 . 顾迟溪在厨房煮早餐。 昨晚折腾到凌晨,身体乏累,今天九点钟起来算是早了,但临近午餐,她只煮了简单的粥,煎了几片吐司,端出去。 摆好餐具,她一抬头,看到温柠从楼梯上下来,柠柠,吃早餐了。 嗯。 温柠机械似的坐到餐桌边,用勺子搅动着热粥,轻轻吹气,顾迟溪也坐下来,夹了一片吐司先吃。 忽然,吹气声戛然而止。 要不我们别住一起了吧。温柠看着桌面说。 顾迟溪咽下口中的食物,问:为什么? 没为什么,不想住。 是因为昨晚的事么? 温柠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同居不利于我们的合作关系。语气低沉,像是陌生人。 可是领证之前你答应过。顾迟溪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温柠继续搅动热粥,又问:你给你妈妈看过结婚证了吗? 嗯。 那就好。 柠柠?顾迟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温柠抬起头,神情颓靡地看着她,我不想遵守协议了,你也可以不必遵守,直接离婚吧,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欠银行是欠,欠顾迟溪也是欠,都一样。 她在说些什么? 两人对视着,顾迟溪目光深深,黑沉的眸里闪动着水泽,良久,她深呼吸,视线移向别处,唇角缓缓地扬了起来,离婚不可能,但我可以答应你不再住一起。 吃完饭我就搬。 你的东西不用搬回来,就放在酒店,忙的时候过去休息,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会避开。 这样满意吗?她视线转回来看着温柠,眼睛有点红。 温柠手一抖,勺子掉进了碗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她没说话,重新捏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粥给自己,很快见了底。 不用,她摇头道,我胡说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顾迟溪却以为她铁了心要离婚,心底发凉,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柠柠,你真的那么恨我? 不恨了,现在是怕。 什么? 温柠像木偶一样僵硬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 一场秋雨落下来,天气渐渐转凉。 航材事件过去整整一周,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康总监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公司也没再追究。 康总监心怀冤屈,自然是不可能认罪,警方那边打算重新调查,但出于某些因素而中止,最后撤了案,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顾迟溪心里打着算盘,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内情,背后的人如果急于取得成果,就一定会做些什么,或继续陷害公司里其他高管,或直接对她发难。 接下来只能静观其变。 自从生日过后,她便很少回天和湾了,偶尔回酒店会遇到温柠,她不打扰,加上工作忙碌,除了日常给温柠报备以外,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与以往不同,她报备,温柠会回复她。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嗯,或者一个好,简单而冷淡,虽然文字无法判断出情绪,但她能感受到那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天傍晚,她接到了温柠的电话。 号码的备注从改为柠宝那天起,就从未出现过在来电显示上,以至于顾迟溪盯着手机屏幕,盯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柠柠?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传来温柠低沉的嗓音:你在哪? 公司。 今晚回天和湾么?温柠问。 顾迟溪的心猝然一跃,炸开绚烂的欣喜,但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理智,怎么了? 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那边犹豫了会儿,声音更低:回来说吧。 好。 那我等你。 嗯。 挂掉电话,顾迟溪按住左胸.口,掌心下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急促跳动的频率。她看着手机出神,不可避免地又想到离婚二字。 难道柠柠又动了离婚的念头?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红色。 顾迟溪下到地库,坐进了等候在专属位置上的车,让司机直接去天和湾。她坐在后排,秀眉低目,用手机翻看着温柠未来一周的排班计划。 国庆假期是运输高峰,客流量将会是平常的几倍,未来一周公司的总航班量大幅度增多,意味着空勤人员的排班也多。 柠柠下周要连飞四天,十六段,休四十八小时,又连飞四天,紧密度显然比淡季大。 顾迟溪给助理发了条微信: [取消温柠10.510.8四天的航班。] 剩下交给谭佳去做。 顾总司机小范突然出声。 嗯? 后面好像有辆车在跟着我们。他说着又看了眼后视镜。 顾迟溪闻言皱眉,转身往后看。 ※※※※※※※※※※※※※※※※※※※※ 感谢在20200806 03:37:50~20200807 01:5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武御猫、4551095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包列特、34628567、我的jing乖乖、271今天倒闭了吗?、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糯米团子、一坨肉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谁的大C 40瓶;phoebe 20瓶;十六孟阳 19瓶;35571836、夏天的风 13瓶;第九声、;了;、銀、无所谓有所谓 10瓶;老张家的娃、42826008、人间理想 9瓶;Didocarthage、荷花崽、40651693、二代、敏妍是真的、坐标轴 5瓶;沉溺温柔、貝貝小寶貝 3瓶;阿娜、安樂林、长安、Chok、孟加拉、没名字?、RIMO 2瓶;A小坏蛋、蓝瓶的血腥玛丽、看書不說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 后窗玻璃挂着帘子, 顾迟溪拉开一点缝隙往外看,果然,一辆本地车牌的黑色大众跟在后面。 两车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透过风挡可以看到车里只有司机一人, 男性, 穿黑色衣服, 具体面容瞧不清楚。 这段路宽阔, 是从航空港去市区的必经之路, 流量比较大, 旁边还有其他车, 很难判断这辆普普通通的黑色大众究竟是不是尾随。 顾迟溪合上帘子,对司机说:保持这个速度,走洛江大桥, 去市区。 好的。 航空港区位于洛城东边, 与市区隔着一条洛江。跨江有七座大桥, 洛江大桥是直线距离最短的一座, 离市区也最近, 而去天和湾走另一座新洲大桥更方便。 去天和湾,要么先走洛江大桥, 途经市区绕过去,要么先在城东这边多行驶一段路, 走新洲大桥, 下桥后直通老城区。 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直接去天和湾。 前方路口,红灯, 车子缓缓停下来, 顾迟溪转身, 悄悄掀开一点帘子,黑色大众停在斜后方,同样是直行道。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39) 驾驶座上陌生男人的脸看得稍微清楚一些。 平头,偏瘦,皮肤稍黑,这个角度望过去,对方像是在盯着这边。 她打开了手机相机,镜头对准缝隙拍了一张带车牌号的照片,发给助理。 谭佳:[?] 顾迟溪:[稍等] 绿灯,车子动起来。 穿过这个路口,便走出了航空港区范围,是机场方向来车的第一道分流口,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路口,车流分开又汇聚。那辆车仍然跟在后面,似乎因为桥头车多加塞多的缘故,跟得愈紧。 下了桥,又是一道分流口。 后面的车还在。 顾迟溪神情凝重,沉声道:小范,走渊宁路去银华广场,东进西出绕一圈,过金融街,然后返回洛江大桥,去酒店。 注意保持车距,不要开太快,离行人和电动车远一点。 司机顿了顿,点头:好的,顾总。 车子按照顾迟溪给出的路线行驶,在市区内转了一圈,后面的黑色大众始终跟着,距离时远时近。到此刻,她终于笃定自己被跟踪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顾迟溪的心跳到了喉咙眼,手心渗出湿汗,脑海里浮现起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她想到最坏的情况,呼吸一滞,酸意涌上来,忽然庆幸自己早早立好了遗嘱。 最坏也不过如此。 她闭起眼,浑身松懈下来。 上了洛江大桥,后面的车依然在,等到下桥后过了一个路口,司机直行,后车往左拐,消失在车流中。 顾总,那辆车走了。司机提醒道。 顾迟溪嗯了声,没说话。 一路到了酒店停车场,她环顾四周,看到静静停在旁边的银色跑车,犯了难。 不知道跟踪的人背后是谁,显然已经锁定了她,现在与她有关的任何一切都不安全,即使她现在开另一辆车出去,也有一定概率被跟的风险。 如果是最近开始的,这几天她没有去天和湾,就应该不会波及到温柠。 今天是回不去了。 也许不止今天,还有明天,或者很长一段时间 顾迟溪叹气,看了眼手表,说:小范,你等会儿打车回家,最近暂时不要开这辆车了,放几天假,等我的通知。 好,司机转头看了她一眼,您也要注意安全。 嗯。 一整层楼空旷而冷清。 顾迟溪推开滑门,换鞋子,将包扔到沙发上,她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没事了。] 随后给温柠打电话。 号码刚拨出去几秒,通了,好像那边的人守在手机前一样,听筒里传来温柠略带焦急却明显克制的声音:你到哪里了?堵车吗? 距离两人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柠柠 顾迟溪轻声喊她,鼻头有点酸,努力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静,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回不去,等晚上我们开视频说好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 柠柠? 哦,温柠低低应了声,似乎有些失落,晚上几点开? 现在是傍晚六点四十分。 顾迟溪看一眼手表,说:八点。 好吧。 应答后,谁也没有挂电话,温柠又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那,我不打扰你了,晚上说。说完立刻挂掉,像是怕再晚一秒就会让她饿死。 顾迟溪站在窗前久久不动,视线里高楼远眺,天边夕阳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烫红了她深沉的眼眸,心口处有什么沸腾的东西欲宣泄而出。 她低头,打开手机备忘录,往里添了一条: [9.28买意外死亡险] . 洗过澡,顾迟溪点了晚餐,心不在焉地吃,大半个小时才吃完三分之一。 心头萦绕着一股寒意,无论泡多久热水澡,喝多热的浓汤也冲不散,伴随着恐惧,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第一次产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搁在桌边的手机弹出微信视频请求,顾迟溪猛然回过神,抽了张纸巾擦嘴,端着手机坐到沙发上,接通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温柠的脸,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柠柠,怎么了? 顾迟溪下意识想摸她的脸,手却碰到了屏幕,一晃神,收回了手。 你忙完了么? 嗯。 在酒店? 嗯。 温柠抿了抿唇,像是自言自语:时间还充裕啊 什么? 没她连忙改口。 顾迟溪看着温柠略略低落的眉眼,忍不住自作多情地想,柠柠会不会是想她了呢?这些天她们见面的时间,以小时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但很快,她又摒弃了想法。 柠柠,什么事要和我说?她直入主题。 温柠愣了愣,眼神忽而黯淡下去,小声说:其实不是很重要的事。小瑜说国庆节后面几天想包机带员工出去玩,问我们公司有没有这种业务,我帮她问一下价格 她心虚地垂下眼皮,声音越来越低。 看着她的嘴唇张张合合,顾迟溪屏住了呼吸,像等待最后的审判,听完后,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提离婚。 但让她回家只是为了别人的事。 一股难言的失落涌上来,她深呼吸,神情显出几分落寞。不自作多情是没错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从不期待,如此反而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看需求,具体人数和目的地。顾迟溪直接回答。 温柠抬了视线,与她对视不过两秒,又低了下去,一百多个人吧,小飞机肯定不行,至少要320或者737这种。 顾迟溪语气有些冷淡:让她去和公司商务部谈吧,明码标价,单程大概六十万到一百二十万之间,不用特意来问我。 那个 嗯? 见温柠欲言又止,顾迟溪又忍不住心怀期待,长睫如蝉翼般颤动着,凝视着她,可谁知,温柠咬了下嘴唇,极不好意思地问:有没有优惠? 顾迟溪皱起眉。 没有也没关系,她温柠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改口,只是话还没说完,顾迟溪便掐断了视频。 她闭上眼,背靠住柔软的沙发,片刻又睁开,看着温柠发来的一连串问号,鼻尖发酸。 她打字:[信号不好。] 温柠又发送视频邀请。 顾迟溪犹豫几秒,接通了,那一瞬间调整好情绪,微扬起唇角,优惠可以,最多八五折,不能低于成本。说完,又补了一句,柠柠,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温柠喜上眉梢,噘起嘴巴做出亲亲的动作:给你一个飞吻,么么 薄.软的嘴唇粉.润诱人。 顾迟溪心一颤,霎时间所有的心酸都化为柔软,她情不自禁想要迎上去,身子微微前倾,屏幕上的吻却很快消失了。她僵在那里,满眼狼狈。 好了,我等会儿要飞夜班,该收拾一下去签到了,拜拜。温柠说完挂断了视频。 屏幕回到微信聊天框界面。 顾迟溪注视着温柠的头像,嘴唇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吻上去。 而此时,天和湾。 温柠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天花板灯光过于亮白,刺得她眯起了眼。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电话里就能说清楚,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见到顾迟溪罢了。可惜,她没有等到,只在屏幕里看见了那张脸。 自从她提出离婚,顾迟溪便有意避着她,本来是正合她意的,眼不见为净。但越是见不到,那人的身影就越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无论她做什么,只要闲下来,静下来,那张脸就浮于她眼前。 像小猫爪子轻轻地挠。 她突然有点后悔说出那些话 . 第二天,温柠飞完夜班回去睡了一觉,下午带何瑜去公司。 包机与正班不同,商务部和客户对接谈妥后,交由运行控制部,向民航局申请指令,得到批复才能安排飞行计划。临时申请的航线承运,价格自然更贵些,在走后门打折的情况下,何瑜仍是花了一百六十多万。 签完合同,温柠陪着何瑜下楼。 肉疼啊,肉疼何瑜在电梯里哀嚎,捂着脸往温柠身上靠。 温柠笑着扶住她,安慰道:好歹省了三十万嘛。 是,何瑜抱住温柠的胳膊,谢谢我的柠崽崽~ 还是谢我们顾总吧。 为什么? 没她哪里来的优惠?温柠挑眉。 何瑜撇撇嘴,哦了一声。这时电梯停在四楼,门开了,有人进来,她们下意识闭了嘴,打住这个话题。 去我那儿么?温柠揉了下她脑袋。 何瑜拍掉她的手,将被弄乱的头发捋顺,不了,家里住了个祖宗,我得回去看着她,不然把厨房给我嚯嚯了 祖宗?谁啊? 邱何瑜张了张嘴,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电梯里有别人,她凑到温柠耳边,用手拢住,说:就是邱亦然。 电梯在一楼停住,话刚说完,门打开。 顾迟溪站在外面。 温柠猝不及防迎上她视线,心脏猛然一缩,接着听见电梯里其他人不约而同喊了声顾总,她下意识跟着喊:顾总好 何瑜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温柠胳膊上,手拢在耳边,嘴唇离她的耳朵仅两三厘米。 顾迟溪目光扫过她们,脸上毫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疏离。 一行人出电梯,她进去了。 看着门缓缓合上,温柠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耳边传来何瑜的调侃声,她拍了拍温柠的肩膀,眯着眼笑,行了,我先回去了,改天约饭。 温柠木木地哦了声。 愣在原地许久,大厅里同事进进出出,不约而同跟她打招呼。有人按开了电梯,她回过神,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普通电梯无法到达顶层。 她按了楼下三层,出去后直接走消防通道,一口气爬上去。 自动感应玻璃门打开,整层楼静悄悄的,会客区那位小助理不在,温柠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穿过壁画走廊,看到独自坐在工位上的陈秘书,冲她一笑。 陈秘书也笑:温机长又来啦。 咳咳 温柠轻咳一声,敲了敲门,推开。 办公室内拉着窗帘,光线暗沉,顾迟溪站在沙发边,正脱掉薄薄的长袖外套,她里面穿的裸.粉色V领短袖,剪裁精巧修身,露出平直白皙的锁.骨,性.感而诱人。 闻声,她偏过头,看向温柠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神色。 刚才怎么没坐专用电梯?温柠上前,一边问一边顺势接过她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顾迟溪垂眸道:坏了,在修。声音很低,却没有不耐。 温柠抿抿唇,继续解释:小瑜是在跟我说悄悄话,电梯里有别人,不方便直接说。接着话锋一转,她说要谢谢你让她省了钱。 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嗯,我知道。 顾迟溪抬起眼,目光深深地望着温柠,秀浓的睫毛微微发颤。虽然昨晚在视频里见过,但是当温柠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她枯寂的心才终于鲜活地跳动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跳多久,那种无力感她很想告诉温柠,最近发生的一切,却又不愿让自己最在意的人担心。 或许,根本不会担心呢? 她不禁悲从中来。 两道目光交织缠绕,像被黏稠的丝线串连在一起,坠入了漩涡。 顾迟溪忽然抱住温柠。 一股带着香气的暖意环绕过来,彼此紧贴着,心跳震动的频率几乎同步。温柠双手落在她肩头,轻声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 感谢在20200807 01:51:40~20200808 02:1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24506069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1027162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团子 2个;?、孤燕、一坨肉嘟嘟?、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昵称已被注册 171瓶;韩雪说都可以 30瓶;陈橙子 15瓶;谭畅 13瓶;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炸成沫沫、小帽、空、邮寄夢境 10瓶;PV=mRT! 8瓶;胡白 6瓶;虾球唔係肥波、我脸很大 5瓶;唐若遥小姐、?、孟美岐老婆 3瓶;入怀. 2瓶;爱不是理由、32397433、还是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 温柠搭在顾迟溪肩上的手没有着力, 只是轻轻地挨着衣服,好像无处安放。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已经很久没有抱过顾迟溪,突然间有了念头, 却感到无措。 从前的拥抱, 是她肆无忌惮扑进顾迟溪怀里, 或是勾住她的脖子,然后得到一种满足感。 而今她心里空落落的。 问出这句话对她来说太难了,顾迟溪会不会嘲笑她?会不会得意?觉得从此捏住了她的把柄?然后她就一步步掉进温柔陷阱里, 等着将来有一天重演悲剧。 温柠又开始后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都在后悔、矛盾,早晨是一种态度,晚上又是另一种态度, 连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顾迟溪回答。 腰.间的力道一紧,她隔着头发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后|颈,便听到顾迟溪沉闷的声音:没有。 那温柠有些犹豫, 今晚回天和湾么? 顾迟溪轻吻着她的头发, 闻言,心忽然揪了起来,许久才克制着发颤的嗓音道:这段时间比较忙, 暂时不回去了。 哦。温柠低低应声,手从肩头滑了下去。 她能感觉得到, 即使顾迟溪不生气,内心也是有一点难过的。但是一想到这七年的苦,想到这几个月以来, 自己从冷漠到在意, 再到害怕, 就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在还未安抚好自身的情况下, 去照顾对方的情绪。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0)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合约存续期间不应该提离婚。温柠语气平和地说。 顾迟溪身子微僵,手臂渐渐松开她的腰.肢,从怀抱中退出来,抬眼看着她,黑眸里覆上了一层悲郁的阴影。 温柠脸上的平静绷不住,慌忙避开,转移话题道:小瑜跟商务部签合同了。 顾迟溪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被盯得极其不自在,见这人不答,有些尴尬,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只能继续叨叨些琐碎:她们是去明决山风景区,那边不是有个明决池嘛,可以探险、漂流、露营什么的,挺适合团体活动的 你想去吗?顾迟溪突然打断。 温柠神色微怔,视线转了回来,摇头道:不去,我要搬砖。 她们同事之间把飞航班戏称为搬砖,四天十六段航程,搬完一段又一段,大家都是CAAC民工。 顾迟溪扬起唇角,眼神温柔地望着她说:我把你五号到八号的任务都取消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 什么?取消了? 温柠皱起眉,抬手指着她鼻子,你才吐出一个字,又悻悻地放下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埋怨的语气。 顾迟溪笑容一凝。 一万块没了。温柠低落道。 按她的职级,飞一小时挣四百七十块钱,四天航班总小时数加起来大概二十三,能拿一万出头的小时费。 现在,没了。 虽然不缺钱,但是没必要有钱不赚,加上过了七年紧巴巴拼命赚钱的日子,难免成习惯。 看着她惋惜的样子,顾迟溪情绪也低下来,叹气:柠柠她拉住温柠的手,勾起小拇指,国庆排班紧密,我是怕你太累,想让你多休息。 温柠听着心又软下来,不忍苛责,小声说:别人也累。 可柠柠是我老婆啊。顾迟溪眼里柔情似水。 温柠没反驳,默不吭声。 忽然安静下来。 顾迟溪凝眸望着温柠,想到今天见面之后又是连续几天的分别,顿时心生不舍,每一秒都过得更快了。她情不自禁抚摸着温柠的脸,喃喃道:要照顾好自己 手心温热,贴在脸上暖融融的。 温柠听出她话里一丝诀别的意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顾迟溪矢口否认。 反应未免太快了些。 温柠狐疑地看着她,暗沉的光线像是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膜,将所有喜怒哀乐封印住,眼睛里只有一潭平静的死水,什么也瞧不出。 . 新城区,楼盘林立。 一辆骚红色越野车驶入小区地库,稳稳当当停在车位上,何瑜急迫地下了车,锁门,加快脚步走向单元楼。 上十五层,输密码。 打开门,里面飘出来一股难闻的怪味道,何瑜暗道不好,踢掉鞋子冲进厨房,邱亦然! 地上一滩水,垃圾桶边散落着碎蛋壳和菜叶子,锅碗瓢盆堆得乱七八糟,像打过仗似的。 邱亦然站在灶台前,正用勺子搅动着汤锅里的东西,闻声转头,小瑜~你回来了,快看看我的最新成果。 甜甜的嗓音喊得人心都化了,脸颊漾开两只绵软的小梨涡。 何瑜满肚子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走上前,语气缓和道:煮了什么? 锅里盛着黄不拉几的糊糊状浓汤,散发出一股像是混合了大蒜和香菜的难闻气味,离得近了,直冲何瑜的鼻腔,差点当场送她上天。 呕 她捂着嘴干呕,逃似的退到厨房外,你赶紧把这个生.化武.器处理掉,收拾干净厨房! 邱亦然失望地哦了声,转过去。 何瑜顺手带上厨房门,拿起空气清新剂在客厅里喷了一通,直到再也闻不见那刺鼻的味道,才敢大口呼吸。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瘫倒在沙发上。 自从那晚认识之后,邱亦然三天两头去酒吧,不大喝酒,只找她,有时候她不在,就跟调酒师聊天,或者微信骚扰她。 何瑜没有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渐渐与邱亦然熟悉了起来。 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千金,学小提琴专业出身,却只当做爱好,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玩乐,看起来一无是处。 长了一张没受过欺负,没吃过苦的脸,偶尔有些想法很天真。 前些日子,邱亦然说一个人住在洛城无聊,要来她这里玩,然后不知怎么迷上了钻研黑暗料理,总是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起初何瑜会抓狂,但不会真的生气,现在干脆随她去。 厨房里叮叮咚咚响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邱亦然从里面出来,走到何瑜身边坐下,挨着她,生气啦? 没。 我保证,再也不进厨房。她举起双手。 何瑜挑眉,我不信。 发誓。 不信。 邱亦然怨念地看着她。 何瑜连忙点头,说:我信我信。 签完合同了? 嗯。 何瑜伸了个懒腰,肩上的蓝色大蝴蝶动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邱亦然的目光闪过一丝狡黠,柠柠向顾总卖了个人情,给我打折,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关系真好。 不止,溪姐在追温柠呢邱亦然被那只张狂的大蝴蝶吸了魂,口中喃喃着,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 指尖触碰到温温的皮肤,很软,很有弹性。 蝴蝶翅膀好像带着火,一沾上便烧了起来,渐渐滚烫,她舍不得挪开手,指腹沿着它的肌理纹路擦过。 何瑜如遭雷击,追求她? 邱亦然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指尖从头滑到尾,沿着原路缓缓滑回去。 何瑜脸色略微发白,撑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沙发坐垫。 肩上忽然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她哆嗦了下,猛一转头,看到邱亦然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蝴蝶纹身,粉.润的嘴唇像果冻般黏在蝴蝶蝴蝶翅膀上。 你干什么? 她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往旁边挪。 邱亦然抬起迷离的眼,它好美啊。说着舔了舔唇角,挑逗地笑,栖在你身上更美。 何瑜神情呆滞,心脏突突地狂跳。 这姑娘??? 僵持片刻,邱亦然回过神,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支支吾吾道:不不好意思 何瑜摸到被吻过的地方,心头涌起异样的感觉。 她 被一个女的亲了? . 连续几天,风平浪静。 顾迟溪往返公司和酒店的路上没有再出现跟踪车辆,她的警惕神经并未放松,依然不敢去天和湾,只偶尔温柠会在酒店住。一直到长假来临,她还在工作,随后收到了温柠想要出去玩的消息。 那天的话,温柠答应了她。 就如她曾经暗示过自己的那般,把期望值降到最低,就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们去明决山看日出吧] [好。] 顾迟溪决定给自己放假。 五号是晴天,室外起了凉风,秋日的阳光有一丝萧瑟的暖意。 温柠拉着行李箱走出酒店侧门,身影被斜射的阳光拉得很长,她一身休闲随意的打扮,薄薄的长衣长裤,戴着棒球帽,单手插兜,边走边打呵欠。 昨晚拉肚子,没睡好,今天很早就起来,到现在瞌睡都没醒。 很困吗?顾迟溪走在她身旁,担忧地问。 唔,还好。 上了飞机睡一会儿。 嗯。 她半垂着眼皮,顾迟溪抬手替她将歪掉的帽子扶正。 车子送两人到商务登机楼,一架湾流G650停在那里,温柠迫不及待先上去,往小床上一躺,又打了个呵欠,闭上眼。 一缕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后脑。 顾迟溪随后上来,关掉遮光板,拎起薄毯盖在温柠身上,而后坐到一旁,捧着ipad看景点图。 航程三个小时。 温柠也就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明决山位于西南某省境内,因地理位置的缘故,景色比其他山野风景区更宏伟瑰丽,尤其日出最为绝妙。高中的时候,她们曾经来过这里,可惜一连多日天气不好,没有看到最完美的日出。 今天算是故地重游。 假期临近尾声,游客数量比前几天少了许多,为避开拥堵,顾迟溪和温柠直接在山脚乘直升机上去,先入住山顶酒店。 房间外面的露台就是扎帐篷看日出的最好地点之一。 没想到这家酒店还在啊温柠站在窗前往外看,心生感慨。 十年前她们就是住的这里。 山势险峻,植被苍翠,雾气间云海缭绕,还是一样的景色,没有变化,但人工建筑有翻新整修,更细致稳固了,只是越来越流失掉了那股原始自然的味道。 顾迟溪从背后圈住她的腰,嗓音轻柔道:但是我们都长大了。 不,温柠摇头,你长大了,我没有。 柠柠 温柠语调轻快地打断:先吃饭吧,然后我们去露营地扎帐篷,怎么样? 那边人多,顾迟溪识趣,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要和其他游客抢位置,不如我们这个露台方便,你不是喜欢安静吗? 倒也是。 这趟出来,顾迟溪做了详尽的安排和计划,每一个环节都细致周到,为的不过是两人难得独处的休闲时光尽可能完美,她首先考虑的是温柠的喜好和意愿,一起商量时,温柠也尊重她的安排。 一如小时候,每次出游,她负责做计划,柠柠只需要痛快玩耍。 不知道小瑜她们在哪个位置温柠自言自语。 顾迟溪微愣,眸色沉了下去,贴着温柠的耳朵小声说:你可以问问她在哪里。 算了,她带团队,还是不去打扰了。 在何瑜提出要包机带员工去明决山时,温柠便起了念头,记忆里十年前游玩过的地方,七年前还傻傻跑来找过人。但因为有航班要飞,她打消了念头,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来。 没想到顾迟溪擅自取消了她的班。 今天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私心还是不希望那么凑巧碰到何瑜,否则恐怕要重演上次在酒吧的尴尬场景。 两人一起去吃午餐。 等待的时候,顾迟溪接了一个电话,是谭佳打来的,一开口便是让她措手不及的事。 公司运营副总邹鸣强jian实习空乘。 顾总,我知道您在度假,但是这件事比较严重,那个新乘已经报警了,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曝光谭佳长话短说。 顾迟溪静静地听着,神色越来越凝重。 菜陆陆续续上齐,温柠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不太对劲,问:怎么了? 没事,顾迟溪缓和脸色,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我出去一下。 温柠看着满桌子菜,莫名有些不安。 几分钟后,顾迟溪回来了,状若自然地坐下来,她伸筷子给温柠夹菜,柔声道:吃饱一点,下午才有力气爬山。 好。温柠狐疑地看着她,想问,话却堵在喉咙里。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 明决山上有一座明决寺,建在另一座稍矮的峰顶上,要从半山腰坐缆车过去。 温柠和顾迟溪下到半山腰,缆车售票处前排着长队。 突然,温柠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转头。 小瑜? 何瑜站在后面,惊讶地望着她,柠崽,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温柠尴尬地咬了下嘴唇,看一眼顾迟溪,我们来这边玩。 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 何瑜的目光移到顾迟溪脸上,脸色微变了变,一下子想起邱亦然说过的话。但她没说什么,很快转过视线,嗔怪道:来都不跟我说,我们路上一起啊。 临时决定的,温柠解释。 她生怕酒吧那晚重演,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耗时间,便转移了话题:你也坐缆车吗?我们快去排队吧,人多了。很自然地扶了一下顾迟溪的肩膀。 顾迟溪与何瑜对视良久,目光寡淡如水。 这时她手机响了。 来电罗谦。 你们先去排队,我接个电话。顾迟溪握着手机走远。 何瑜很自然地挽住温柠的胳膊,说:走,柠崽,排队去~ 温柠机械似的走路,忍不住回头瞥一眼那身影。 人虽然多,但队伍前进很快,她们没几分钟便排了一半,温柠频频回头看顾迟溪,心里隐隐不安,终于,她看到那人朝这边走过来。 何瑜也看到了。 她下意识挽得更紧,几乎与温柠贴在一起。 出乎意料,顾迟溪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围栏外,她看都没看何瑜一眼,压低了声音对温柠说:柠柠,我有点事必须回去一趟,你就在这边好好玩,过两天我来接你,可以吗? 人群熙攘,声音嘈杂。 温柠默默凝视着她,突然,抽出了胳膊,侧着身子从排队通道出去,拉着顾迟溪走到一边。 什么事? 公司的事。顾迟溪沉吟道。 温柠盯着她的脸,薄唇微抿,许久才低低哦了一声。 去吧。 ※※※※※※※※※※※※※※※※※※※※ 今天更晚了,嘤,评论随机发50个红包叭,么么=3= . 感谢在20200808 02:13:58~20200809 03:1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曹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团子 3个;34628567、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唉、孤燕、一坨肉嘟嘟? 1个;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1)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诚 20瓶;? 17瓶;一个怪物 15瓶;牛牛 10瓶;34628567 6瓶;Wide、念轻欢、什么⊙?⊙? 5瓶;31708138 4瓶;Chok、孟加拉 3瓶;阿娜、入怀.、坐等不可说 2瓶;射王、梅格瑞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 去吧。 温柠表情平静, 眼里没有丝毫波澜,顾迟溪看着她欲言又止,抓过她的手, 拢在手心里握了握。 想说一句不用担心, 或是其他安抚的话, 但她没有立场,说出来也许会被当成自作多情。她想了想,只能把涌到嘴边的话换成一句:我尽快回来。 温柠却以为她要赶, 连忙摇头,懂事道:不用,你忙你的,我一个人玩儿也行。 顾迟溪低下眼, 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像是自嘲的笑,她大拇指缓缓揉着温柠的手心, 生出一股热意, 许久才点头,应了声好。 她转身沿着原路离开。 掌心里的热意消失,温柠垂下手, 凝神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喉咙忽然有点堵。 她们不能一起看日出了。 柠崽何瑜在队伍里喊她。 温柠回过神, 敛了目光,迈着小步伐走过去,侧着身子挤到了何瑜前面。 她走了?何瑜明知故问。 嗯。 温柠低着脸, 语气沉闷。 见她怏怏, 何瑜心里很不是滋味, 揽住她肩膀拍了拍, 说:没事,有我。 你员工呢? 他们漂流去了,今天分开玩。 队伍轮到她们,温柠拿出身份证,举着手机正要扫.码,何瑜一把抢过证件,挡在她前面,我来。 买了票,两人排队上缆车。 山上起了雾,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对面山头的明决寺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温柠呆滞地望着寺庙。 十年前,她和顾迟溪在明决寺各上了一炷香,她许愿这辈子永远都和姐姐在一起,觉得不够,又许了一个附加愿望:姐姐也喜欢她。 一个愿望一炷香,她许了两个愿,却只有一炷香。后来她常常想,一定是自己太贪心了,神明在惩罚她。 可她是不信神的。 她不知道顾迟溪当时许了什么愿,问过,顾迟溪只笑着说愿望讲出来就不会灵验,便一直没告诉她。 在那个冒着粉色泡泡的年纪,她不止一次猜想,姐姐会不会也许愿永远和她在一起呢?虽然想过很多次,但她从未敢挑明,只盼着自己快点长大,摆脱掉妹妹的身份。 再后来,长大了,说出口,人却被她吓跑了。 对吧? 是被她吓跑的吧?温柠这么想。 柠崽,到了。 何瑜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缆车已经到站,工作人员过来打开门,温柠回过神,下意识牵住面前递来的一只手,走出缆车。 明决寺近在眼前。 赤红的墙壁,斜顶飞檐,气势肃穆庄重,空气里浮动着香油味。游客不算多,少数来上香的有提前预约,可以直接进去,大多数人只在外围参观。 温柠突然失了兴趣。 柠崽,你有预约吗?何瑜握紧她的手。 没有。她扯谎,你有么?要进去烧香? 何瑜看向两人牵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摇了摇头,不,就在外面看看。 温柠顺着她目光望去,终于觉出了别扭,手动了动,试图挣脱,何瑜却加重了力道,攥得更紧,这附近好像有个许愿池,我们去扔硬币玩。 拉着她就走。 两人绕着寺庙周围转了一圈。 何瑜今天是有预约的,听说明决寺烧香许愿很灵,想来试试,但温柠没有预约进不去,她不想把她扔在外面哪怕一分钟。 回去有两条路,可以爬山,也可以坐缆车,温柠这会儿兴致不高,选了缆车。 被何瑜牵着的手太紧实,已经冒汗了,手心湿湿滑滑的,不舒服,但是何瑜不松开,生怕她孤零零一人走丢的样子,她不好强行抽出来。 终于,下了缆车,外面风有点凉,山间雾气带着寒意,何瑜见她穿得薄,松了手,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小瑜?我不冷温柠欲躲开。 何瑜按住她,皱眉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温柠没再拒绝,以为终于可以不牵手了,谁知何瑜又抓起她另一只手,牢牢捂在手心里,晚上我们去露营地扎帐篷,明天看日出,刚好我带了两个睡袋,咱们一人一个。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温柠,深邃的眉眼流露出喜色。 不了吧,温柠有些不忍拒绝,但心里沉甸甸的实在没有兴致,我住在山顶那个酒店,房间外面的露台也可以看。说完又补了一句: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何瑜一愣,脸色微变了变,标间还是大床房? 标间啊。 哦 温柠看着何瑜怪异的神情,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但是却说不清楚。她想到房间里空出来的床,说:要不,小瑜,你跟我住山顶?反正也空一张床 最后一句,她声音不由自主低下来。 何瑜眼睛一亮:好啊。 她给员工包了山脚下的酒店,离周边景点都近,自己单独一间。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再坐一段缆车下山,温柠陪何瑜拿行李。 快到山脚时,何瑜突然接到了邱亦然的电话。 小瑜,我到明决山景区了,你在哪里啊?小甜嗓腻得人发齁,说出的话让何瑜傻了眼。 你怎么跑过来了? 出去玩不带我,还不准我自己来嘛?不过我没订到酒店,唉,没地方住。 真是祖宗。 何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进退两难。 她准备这几天陪着温柠,难得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邱祖宗,打破了她的计划,二人世界泡汤。 挂掉电话,缆车刚好到站,何瑜牵着温柠出去,为难地看着她:柠崽,我有个朋友过来了,她没订到酒店,我现在要去接她,你 刻意隐去了名字。 她暂时不想让温柠知道自己与邱亦然有接触。 毕竟,目的不纯。 没事,那我再上去,有点累了,回酒店泡温泉。温柠善解人意道,笑了笑,心里莫名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 何瑜心有不甘,抬头替她将碎发撩到耳后,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 两人在缆车站分别。 温柠看着何瑜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忽又想起了顾迟溪,她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东西,但是脚步没停完完全全复刻七年前,似乎有隐情而离开,却走得坚决。 她打了电话,走向不远处的停机坪,坐上了直升机。 . 傍晚,天色渐沉。 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周围云海缭绕,凉阴阴的,郁郁葱葱的植被在暮色中愈显得森冷。 温柠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吃着酒店送来的晚餐,房间里空荡荡的,顾迟溪带来的行李已经拿走了,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微信忽然弹出消息。 顾迟溪:[吃饭了吗?] 温柠一愣,放下筷子打字:[在吃] 她拍了一张食物照片发过去。 温柠:[你呢] 顾迟溪:[嗯。] 嗯是什么意思?吃了?在吃?还是仅仅表示知道了? 温柠猜不透,指尖悬在键盘上,犹犹豫豫打出一句你那边怎么样,一想,又删掉,改成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仍迟迟没发出去。 这算不算多管闲事? 若是愿意告诉她,早就说了,用不着等到她来问。况且,她即使知道,也做不了什么,不一定能帮上忙。 思来想去,温柠打消了念头,删掉文字。 八点,房间里的私汤温泉池开始放水,温柠往水里撒了些干花瓣,穿着内.衣裤坐进去。 山间夜里寒气重,温泉水解乏又暖和,雾蒙蒙的蒸汽升上来,不多会儿,温柠的脸颊被熏得绯红,莹润的皮肤白里透粉,像盛开的桃花。 她闭着眼,背靠住石壁,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时光交错如十年前 柠柠,过来泡温泉。 不要。 为什么? 二十岁的顾迟溪仅穿着内.衣,身材凹.凸有致,肤白如雪,柔长的乌发散落在腰后,一双清冷的眼眸含着温情。 十七岁的温柠缩在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脸微红,双手却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服,说什么都不肯脱。 害羞而敏感的年纪,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太放得开,却又贪恋那美景,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是不要。 确定不过来? 唔,好吧。 在顾迟溪的诱惑下,温柠披着浴巾下水,把自己身上遮得严严实实。可是泡着泡着,舒服了,渐渐就忘记害羞和别扭,她情不自禁靠在姐姐身上,软进姐姐怀里 十年后,物是人非。 温柠缓缓睁开眼,目光空洞,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顾迟溪的脸,那两次回头,眼睛里的东西,未停的脚步。 她想不明白。 如果顾迟溪当年真的被她的表白吓跑,如今又怎么会回来?难道不应该躲得远远的,就像这七年杳无音讯一样吗?突然回来,表现出那么一往情深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曾经爱得有多刻骨铭心。 但那些温柔和体贴并不像装出来的。 否则,顾迟溪的演技就太好了。 那又图什么呢?在外浪荡七年,发现还是她这个妹妹乖巧听话,好哄又好骗?或者,是确确实实有难言之隐。这些年她想了很多,为顾迟溪找过很多借口,唯独不敢想的是,或许不是她单相思,而是互相暗恋。 忽然记起中秋节晚上,顾迟溪说过的不堪、见不得人,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也许与七年前离开的原因有关 温柠心乱如麻。 即使清楚了原因,也无法回到从前,她害怕受到第二次伤害。 夜渐深,天空呈现浓重的墨蓝色,远处山峦绵延起伏,与夜色融为一体。 对面山头的露营地亮起了灯光,冷白的,橘黄的,星星点点,像闪烁的萤火。清幽寂静之中独留一片喧嚣,安宁却不孤独。 十点,温柠躺下了。 她睡在靠窗的床上,侧头看向另一张空空如也的床,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许久,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给顾迟溪发过去一条消息。 [晚安] 翌日凌晨五点,温柠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扛着单反爬到露台上,等待太阳出来。 山间的早晨很凉,夹杂着湿意的寒气直往毛孔里钻,温柠披了一件长袖厚外套,仍有点打哆嗦。露营地的游客起得比她还早,对面山头人声嘈杂。 她看了眼手机。 顾迟溪:[晚安。] 三小时前回复的。 那么晚睡? 温柠心一紧,不自觉皱起了眉,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着,打出字又删掉,反反复复。 算了。 她收起手机,专心等日出。 东边的天空渐渐吐露出鱼肚白,大片薄云堆积在一起,绵绵密密的灰色与蟹壳青交织融合,像汹涌而来的海浪。视线延伸一些,慢慢晕染成清透的湛蓝,再远眺,山峦起伏的边界呈现出一抹淡淡的胭脂红。 温柠架起了相机,拍下一张。 天空越来越亮。 薄云渐渐退去灰青色,那一缕胭脂红被淡金色的光晕包围,一点一点染出层次感丰富的渐变色,宛如一幅生动的油画。 一轮红日从山头背后缓缓升起,绽开漫天金红色霞光,驱散了雾气和寒意。 温柠站了将近一小时,拍了两百多张照片,从天边露白到太阳完全升起。她精心筛选出十张,又从中挑了一张最满意的,发给顾迟溪。 [日出很美] [早上好] 那边没有回复。 就当做是她们一起看过了吧。 温柠把相机收起来,进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是晌午。 顾迟溪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她躺在床上刷手机,按顺序查看已更新的公号,手指往上滑,一个民航相关的公号映入眼帘,视线里猛然出现强jian字眼。 【环亚航空高管强jian新乘,禽兽不如!!!】 ? 温柠一愣,好奇地点进去。 十分钟后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收拾行李,打开软件搜索时间最近的回洛城的机票。 . 会议室内,空气稀薄了几个度。 顾迟溪坐在长桌尽头,神情阴冷,黑沉的眼眸里风雨欲来,底下在座的个个屏息凝神,脸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出,屋里静得连挪脚的声音都刺耳。 还在假期内,却临时加班。 顾总,虽然舆论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警方那边说话的是市场公关部总监。 顾迟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配合。 室内再次沉寂。 国庆节前一天晚上,公司的运营副总邹鸣在外吃饭,点名要一个空乘陪同。客舱部的小领导一见大领导有需求,立马挑了一个上半年入职还在带飞期的实习新乘过去。 陪领导吃饭是不为人知的潜规则,但也讲究你情我愿,饭吃完了,愿意接受的留下,不愿意接受的可以走。 姑娘起初是愿意的。 她跟着邹鸣去了酒店,到房门口又反悔了,想走,然而已经X虫上脑的中年男人并不想放过她,于是霸王硬上弓。 一觉醒来,姑娘立刻留证报警。 前天,邹鸣被拘捕。 随后控诉高管强jian的文帖被投到各个社交平台 顾迟溪昨天赶回来,连续开了三个会,去了一趟警局,今天又亲自去看望受害者,接着开会原本她想把这件事交给罗谦处理,但对方在跟进江城基地的项目,分.身乏术,她只能亲自来。 邹鸣一口咬定是姑娘自愿,姑娘坚持声称是邹鸣强jian,警方调取了酒店房门外的监控录像,显示姑娘的确是挣扎着被邹鸣拖进了房间。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2) 加上残留的体.液,几乎是铁证如山。 好在舆论暂时控制住了,发出去的曝光文帖被及时清理,微博热搜一直压着,传播范围不像上次打人事件那样广。 她仍是感到头疼。 走出会议室,顾迟溪的脚步有些虚浮。 她一整夜没睡,今早只喝了一杯牛奶,午餐也没顾得上吃,现在是傍晚,连轴转了近三十小时,身体有点吃不消。 乘电梯,上楼,边走边给谭佳发消息。 顾总坐在工位上的高秘书抬起了头,温机长在办公室等您。 顾迟溪一路走来,只觉得头重脚轻,闻言微愣,脑海里闪过温柠的脸,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推开门,进去。 办公室里光线敞亮,一道人影站在窗前。 柠 顾迟溪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喊出那个亲密的称呼,突然间头晕目眩,身子猛地往前栽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 ※※※※※※※※※※※※※※※※※※※※ 感谢在20200809 03:11:04~20200810 02:2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坨肉嘟嘟?、唉、洛大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 42瓶;混吃劳模、顾 20瓶;十六孟阳 19瓶;明子 18瓶;卫明溪 15瓶;根3 11瓶;光遇.Tomato姜糖、刘康康、喜欢吹口琴的Peng、岁月忽晚 10瓶;什么⊙?⊙?、夜星星 6瓶;墨、我脸很大、A小坏蛋 5瓶;知至知终、青简 4瓶;zvgxdgv、Chok 3瓶;入怀.、阿娜、长安 2瓶;叶清璇、jyys是真的!、462560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 咚! 她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跌倒在地。 转身那瞬间, 温柠瞳孔骤缩,箭步冲了过去,喂焦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 无人应答。 温柠的心悬了起来, 颤抖着伸出手指, 在她鼻尖下探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而后又摸到她脉搏处,感受到一下一下跳动的节奏, 才舒一口气。 她竖起大拇指用力按住顾迟溪的人中。 顾迟溪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温柠皱起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口中喃喃:别吓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跳得飞快,人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立刻放弃, 脑子里冷静下来, 起身去拿手机打电话。 120吗?我这里有人昏迷不醒,女,三十岁, 是突然晕倒,脸白, 出冷汗,呼吸脉搏平稳,疾病史不清楚, 昏迷有两三分钟了, 我在航空港区文兴大道十五号, 环亚航空总部大楼二十八层, 麻烦你们尽快过来 温柠言简意赅,语气镇定,说到最后一句嗓音带着颤。 挂掉电话,她扫了一眼顾迟溪苍白的脸,来不及多虑,打开了办公室门,高秘书 温机长,有什么事吗?坐在工位上的女人抬起头。 顾总突然昏迷不醒,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麻烦你现在去门口接应一下,带医生上来,然后你留在这里。温柠语速极快地吩咐。 高秘书啊一声,视线往里探了探,连连点头,好。 救护车很快来了。 门口还停着两三辆机组车,大庭广众之下,温柠跟着上了救护车,在场的同事们个个目瞪口呆。 到医院,诊断是低血糖,需要输液。 顾迟溪半躺在小床上,脸色惨白,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她的皮肤原本就有点病态的白,现在更是如纸一般,额角淡淡的青筋若隐若现。 左手背针头连着输液管。 温柠守在旁边,神情呆滞,眼角有些泛红。 她看见公号那篇文,立刻便明白顾迟溪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不是小事,是关乎公司名声的大事。去明决山时乘坐的私人飞机送顾迟溪回来了,她只能买民航机票,最近的一班抵达洛城是五点半。 微信,这人不回,电话,这人没接。 等到了办公室,她突然缓过神自己回来能做什么?能帮到什么忙? 怎么就这样稀里糊涂跑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 好笑的是,确确实实帮上忙了,帮忙把人送来医院。 温柠脑海里反复闪过顾迟溪倒下去的画面,心像是被一根细线勒紧了,绵绵密密地疼,她眨眨眼,抬手按住胸.口,半张着嘴深呼吸。 眼睛里潮涌潮落,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柠柠 耳边传来低弱的嗓音,她拉回思绪,顾迟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她,目光含着欣喜。 温柠与之对视,睫毛颤了颤,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 一霎时许多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医生说你低血糖。 还难受吗? 独自生活久了,说关心的话都显得别扭。温柠低下头,从包里掏出纸巾,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 说完,不待她回答,将倒好水的纸杯凑到她唇边。 喝点水。 顾迟溪抬起右手扶住纸杯,喝了小半。 她脸颊恢复了些血色,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底淤青淡淡,有些憔悴。温柠看着,心又被勒住了,钝钝地疼,忍不住开口:怎么好好的会低血糖? 顾迟溪的眼神有些躲闪,温柠觉出不对劲,又说: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 嗯,今天中午忘记吃饭了。不是经常性的。她小声解释。 温柠不信,少吃一顿饭就能昏迷过去? 审视的目光,质问的语气。 顾迟溪垂眸不语。 早餐吃了吗? 昨晚几点睡的? 别告诉我,你凌晨两点梦游给我回消息。温柠哂笑。 顾迟溪被问得哑口无言,心尖却暖融融的,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确实有点忙话到一半,她按下自己自作多情的念头,转而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柠实话实说:我在公号上看到了邹副总的事,猜你可能是要处理那个。 余下的话没有说,生怕这人追问她为什么因这件事而回来,明明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没想到,顾迟溪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 哪个公号? 就是 温柠低头看手机,点进那个标题,却显示文章已被删除,咦?删了?奇怪 顾迟溪松了一口气。 虽然,睁开眼睛看到温柠的那一刻,她内心充盈起无限暖意,欣慰又受宠若惊,但是这样便意味着度假泡了汤,她自己抽不开身,连带着温柠也无法好好放松休息。 她又忍不住想自作多情了。 柠柠是为她而来吗? 是担心她吗? 柠柠顾迟溪叹气,眼里流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假期泡汤了。 没能陪你看日出。 她在心里说。 温柠皱眉,为什么要道歉?强jian犯又不是你。 度假以后还有机会,她舒展眉心,语气缓和下来,主动伸出小拇指勾住顾迟溪的,先养好身体。 顾迟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指尖逆流而上,萦绕在心口。 好。 小拇指互相勾着,紧紧不放。 温柠握住她整只右手。 过了约莫一小时,葡萄糖打完了,顾迟溪脸上渐渐恢复些红润,头不晕了,但仍有点心悸、心慌,大抵是昨夜没睡,今天又劳神的缘故,身体很疲倦。 又坐着观察半小时,医生嘱咐了几项生活饮食上要注意的,便可以离开。 天已经黑了。 顾迟溪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温柠扶着她上车,破天荒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闭目养神。车子行驶到一半,却是去酒店的路,她皱眉:回天和湾。 别顾迟溪睁开眼。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温柠强硬地打断:必须去。 柠柠,我 家里更舒服。 顾迟溪微怔,试探性地问:是我们的家么? 不然呢?温柠挑眉。 难道是别人家? 莫不是低血糖把脑子晕坏了? 她暗暗好笑。 顾迟溪敛下眼眸,心底某个角落嘭地炸开一连串烟花,抿着唇笑起来。 司机很懂眼色,立刻前方调头,往天和湾去。 . 路上半小时,顾迟溪在温柠怀里睡着了,到家,温柠不得不喊醒她,扶着下车,进了屋。 大半个月没有回来,她闻到屋子里久违的熟悉的气息,看到屋子里原样不动的家具,顿时生出了家的温馨感,心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停止了流浪。 温柠见她站着不动,眼里泛光,似乎也明白什么,弯腰拿出她常穿的拖鞋,说:回房间休息。 说完,扶着她换鞋。 两人进了一楼客房,顾迟溪脱掉外衣,想先洗个澡,温柠说什么都不让,万一洗着洗着你晕倒了怎么办? 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 柠柠 换睡衣,躺着。温柠推开衣柜门,找半天也不知道她的睡衣放在哪里。 平常压根没注意过。 连踏进这个房间都少有。 顾迟溪伸手,轻易将睡衣拎了出来,有些犹豫,她轻度洁癖,没洗澡不想换睡衣,更不想躺在床上。 温柠是知道的。 那就躺沙发上吧,她拉住顾迟溪的手,放软了声音,等吃完饭,过一会儿再洗澡。 顾迟溪点点头。 家里沙发的靠背可以调节,温柠把它调成一百三十五度钝角,让顾迟溪半躺上去,又拿来一个小靠枕给她垫着脖子,薄毯搭在胸.线以下。 晚上想吃什么?温柠端来一杯糖水放到茶几上。 顾迟溪想了想,说:面条。 她不太有胃口吃东西。 加一点鸡胸肉和西兰花可以吗?温柠沉吟道,光吃面条既没味道又没营养。 嗯。 温柠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拎着菜、水果和两大袋子糖,进厨房忙活,顾迟溪又在沙发上睡着了,但睡得很浅,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便醒了过来。 看着温柠忙前忙后的身影,她禁不住心尖发软,鼻尖泛酸,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可以 她希望自己天天都生病。 即使明白,柠柠关心自己或许只是出于同情,她也无法阻止自己像飞蛾一样扑向那注定会熄灭的火焰。不被烧死,而是迷失在黑暗里。 家的温暖只有柠柠可以给她,柠柠也是她唯一全身心信任的人。 想着,眼泪落了下来。 . 晚餐是鸡肉汤面。 顾迟溪只吃了半碗,休息片刻,去洗澡。洗了大约二十分钟,她穿着睡衣出去,一开门,就看见温柠搬了把椅子坐在浴室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 她吓了一跳,柠柠? 头晕吗?温柠轻声问,仰脖子望着她。 顾迟溪顿时明白过来,深沉的黑眸里涌动着复杂神色,嘴唇动了动,摇头,已经好了。 温柠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衣篓,衣服我来洗,你去睡觉。 不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温柠一手拎衣篓,一手提着椅子,转身离开。 顾迟溪僵在原地许久,迈着机械似的步伐回到房间。 关门。 开灯。 眼前亮了起来,冷白的灯光有些刺眼。 她关掉顶灯,打开了床头上方的壁灯,霎时间屋子被温柔的奶橘色光芒铺满,入目一片温馨。她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个文件袋,隔着透明袋子看着里面薄薄的纸。 意外死亡险的保单。 受益人,温柠。 指尖细致地摩.挲着温柠两个字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顾迟溪猛然回神,连忙将保单放回抽屉里,合上,下一秒,房门被推开,温柠提着一个袋子进来。 柠柠?她微笑,佯装神情自然。 还不睡? 温柠穿着睡衣,披散的长发垂到腰际,秀眉绮目,薄唇紧抿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我买了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认真地看着顾迟溪,以后出门,不管做什么,身上带几颗糖,万一没时间吃饭就先吃颗糖。 说完,想了想,连忙又补一句: 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用糖代替正餐,知道吗? 要按时吃饭,规律作息,我会监督你的。 她表情严肃,眼神却含着浓烈的担忧,还有一点点、隐藏得很深的后怕。 今天还好是被她撞见。 万一有下次呢?没人发现怎么办?低血糖严重了也是会要人命的。 她不敢想。 顾迟溪凝眸望着她,只觉得整个自己都飞上了云端,笑容不禁扩大,柠柠她眼中含着期待,再也按不住那股疯长的念头,你是在意我吗? 温柠却被问得心慌,忙偏头避开,你要是有事,谁给我发工资? 顾迟溪瞬间从云端坠落下来。 又一阵心悸。 肯定是她年纪大,经不住熬夜,一晚没睡就感觉快要猝死了。 睡觉吧。 她低头,拉着被子躺下去,翻身背对着温柠。 温柠没应,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后悔自己嘴快,遂起身绕到床另一边,坐下来,要不要我陪你? 顾迟溪闭着眼。 没理。 那温柠抿抿唇,站了起来,晚安。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3) 忽然,她的手腕被捉住。 ※※※※※※※※※※※※※※※※※※※※ 感谢在20200810 02:29:15~20200811 03:0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628567 2个;刘亦菲的小娇妻、清半夏、唉、碧海、夏小花是我的、贰时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衣不是贤笙、sparks、做你的猫 20瓶;颜离 18瓶;起名废 15瓶;押一付三、做Johnny好累 10瓶;Cheng 8瓶;唐若遥小姐 7瓶;amber、来罐可乐嘛、牛牛 5瓶;Chok 3瓶;铅叶、阿娜 2瓶;小的无礼放肆、41696959、尘烟、46459725、A小坏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 要。 顾迟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满目贪恋地看着温柠,修长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她手腕。 温柠顿住,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侧头轻笑道:要什么? 要你。 要我做什么? 陪我。顾迟溪小声说。 温柠依旧不放过, 继续问:陪你做什么? 顾迟溪以为她不愿意, 眸里的光黯淡下去,手指一点点松了力道往下滑。 软绵绵地摔在被褥上。 晚安。她闭起眼。 温柠无奈暗叹,心道这人真不禁逗, 遂转身就走,脚步到了房门口却突然转回来,绕回床另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关灯。 身旁位置微沉下去, 顾迟溪乍然一惊,睁开眼,漆黑一片, 暖热的温度从背后贴了过来。 温柠抱住了她。 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 她呼吸乱了, 无意识握住身前那只手,柠柠 嗯。 糯糯的鼻音。 顾迟溪浑身紧绷,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狂跳, 热意涌上了脸颊,一时间既欢喜又心酸。静默片刻, 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潮热的呼吸扑在脸上。 柠柠 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唔顾迟溪嗓音低哑, 话还未说完便被温热的掌心堵住。 温柠斥道:不要乱说话。 手心里柔软的唇动了动, 忽然扫过一股带着湿气的痒意, 她猛地哆嗦, 松开了手,睁眼。 隐约看到顾迟溪在笑。 笑什么?温柠压低嗓子,自己咒自己还笑? 没有。 难道你是故意折腾自己生病的么? 不是顾迟溪抓住她的手,我随口说的,开玩笑。 温柠抬了抬胳膊,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睡觉吧。 好。顾迟溪听话地闭上眼。 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阴凉如水,温柠静心听着身边人愈渐均匀的呼吸,睁开了眼,视线循着黑暗落到顾迟溪脸上,无声地叹息。 幸好她回来得及时。 中午搜机票的时候,最近一班机两点起飞,五点半抵达,两个小时从景区赶到机场根本不够。她原本考虑买下一班四点多起飞的票,可是冥冥中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心越来越焦灼,那一刻她就是恨不得能闪现回来。 她支付重金求景区的直升机载她去机场,紧赶慢赶,赶了回来。 不敢想象,如果她晚回来两个小时,顾迟溪晕倒在办公室无人发现,将会是什么后果。 就如四年前那个雨夜,爸妈从外地回来,原本是计划走另一条高速,临时改变主意,想快些,走了滑坡塌方那条。 一念之差决定生死。 温柠的视线又模糊了。 . 这一觉睡得舒适安稳。 顾迟溪起床的时候身边位置已经空了,她打开房门,循着声音走进厨房,看到温柠站在灶台前忙活,悄悄上前从后面抱住她。 吓死我了温柠险些跳起来。 锅里煮着红枣花生粥,咕噜噜冒热气,顾迟溪探头看了看,轻吻她耳朵,小声说:谢谢老婆。 温柠忍着哆嗦,问:刷牙洗脸了吗? 还没有。 去吧,早饭马上好。 顾迟溪嗯了声,又亲她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一去就是半小时。 桌上摆满了早餐,温柠像是怕她吃不饱似的,做得颇丰盛。顾迟溪换好衣服化好妆过来,温柠看着她,皱眉:你要去公司? 嗯。 医生说要多休息。 已经好了,我会多注意的。顾迟溪笑了笑。 温柠咬了下嘴唇,没说话,坐下来默默吃早餐。她知道公司里有烂摊子等着顾迟溪去收拾,勉强不来,可是想到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便忍不住生出一股无力感。 既然强jian犯已经被抓了,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处理吧,你不要太操劳,这两天就在家里住。 顾迟溪沉吟道:我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 怀疑是仙人跳。 温柠扬了扬眉:能被抓说明证据确凿,又怎么会是仙人跳? 是,证据确凿,有体液,有监控,可我还是感觉不对劲顾迟溪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好似自言自语。 哪里不对劲? 我担心是被人陷害。顾迟溪叹气,她想到近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不免陷入无尽的怀疑,觉得身边处处是暗箭,而自己在明处,像个活靶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箭穿心。 温柠对此并不知情,却见她如此维护一个强jian犯,不由好笑,你的意思是,邹副总,一个精明的成年男人,被一个刚出校园的小女生陷害? 她嗓音不由自主提高。 顾迟溪反复想着这件事,与温柠站在完全不同的角度,她解释道:邹鸣说,吃完饭后暗示了那个女孩,她是自愿去酒店的,但是到了门口突然反悔,才有了后面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部分很可疑。 邹鸣说你就信? 柠柠,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虽然的确不好,但顾迟溪顿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温柠睁大了眼睛,你还觉得这正常?不整改? 好,退一万步讲,就算女生是自愿去酒店的,别说到门口反悔,就算衣服脱了才反悔,邹鸣也无权强迫她,否则就是强jian,懂吗? 一句话戳中了顾迟溪心里最大的疑点。 假如有人给那女孩丰厚的报酬,或者是致命的威胁,让她来真刀真枪地演一场戏,故意做出这些举动呢? 从小到大,见过了太多,加之身处风口浪尖,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刻警觉起来。 她很难不这么想。 不排除故意这么做的可能性。顾迟溪严肃道。 温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即使是仙人跳,他管不住下半.身也活该,难道女生还能强jian他?是喂药了还是下.蛊了啊? 顾迟溪,你也是女人。 为什么你这么维护一个强jian犯? 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猛然砸在顾迟溪心上,她抬眸望进那审视的目光,许多话涌到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还是忍住了。 因为利益相关。 邹鸣身为运营副总,重要性不亚于上一次被陷害的康总监,如果为这事入狱,她将失去一位骨干高管,在当前环境下对她是不利的。而偏偏这件事与上次不同,是证据确凿,要保住人,就只能把脏水往女孩子身上泼。 扪心自问,她不忍这么做,所以进退两难。 同样,她也不能告诉温柠为什么。事情太复杂,涉及太多,有头没尾,说出来很难不惹得温柠胡思乱想,继而影响她执飞航班的状态。 见她面露为难之色,温柠以为是理亏,嗤笑道:哦,我忘了,屁股决定脑袋,天下乌鸦一般黑,理解。 柠柠 不用说了,我明白。 顾迟溪无从辩解,索性不说话。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连眼神交流也没有,温柠先吃完,直接上了楼,顾迟溪吃完默默地起身去洗碗,收拾干净厨房,踏出家门。 . 虽然及时控制住了舆论,但强jian案仍在小范围内传播开,譬如,大半个民航圈都知道了,环亚内部的员工也知道,私底下议论纷纷。 从公司疯狂压制舆论的举动来看,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大多数人对此感到义愤填膺。 一开始,温柠也是。 她以为顾迟溪是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位置便用什么方式思考、解决问题,冷静了两天后,又觉得顾迟溪也许有难言的苦衷,十三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她应该了解她。 一边是良知,一边是私心,个中滋味煎熬。 假期最后一天,何瑜回来了。 早晨顾迟溪去公司,临出门,温柠一句话也没说,两人像在冷战。中午,温柠准时打电话过去叮嘱她吃饭,要她拍小视频证明,才算放心。 下午,温柠在家洗衣服。 昨晚顾迟溪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她把大件的丢进洗衣机,小件的只有内衣和袜子,手洗。洗得差不多了,手机突然响。 柠崽,我在你家院子外面,快开开门。电话里何瑜的声音很兴奋。 好,来了。 温柠放下手机,跑出去。 何瑜手里拎着个大包,一进屋,放到桌上,给你买了好吃的。她伸手捏捏温柠的下巴,看,你临时回来了,姐姐我还是想着你,爱不爱我? 爱爱爱。 敷衍。 好了,你先坐,等我把衣服洗完。温柠不跟她客套,回了阳台。 何瑜亦不客气,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准备拿饮料。冰箱门上贴着两个便利贴,上面写满了食材名称,红色贴纸的末尾是稳定血糖,绿色贴纸的末尾是补气安神。 嗯? 柠崽有高血糖?失眠? 她疑惑地盯了会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乳酸菌,边喝边往外走。 阳台传来滴滴声。 温柠站在洗衣机前,一手扶着盆子,一手打开盖,弯腰从里面一件件捞出衣服,放进盆子里,端着出来,动作娴熟而利落。 不晒在阳台么?何瑜欲言又止,视线不经意往盆子里探。 一件姜黄色内.衣十分惹眼。 温柠端着盆子上楼梯,楼上太阳大。 何瑜跟在她后面。 二楼阳台的中间部分用来晒衣服,晾衣杆上挂满了衣物,显然不是一个人的量,最显眼的是内.衣,晒了两种款式,一种是普通塑形的,一种是法式的。 法式内.衣呈三角形,薄薄的,杯缘带着蕾丝花边。 何瑜皱眉。 她记得温柠从不穿这种款式,旁边的普通款才是常穿的。 温柠摇动手柄降下晾衣杆,拎起盆子最上面那件姜黄色内.衣,套进衣架,挂上去也是同样的法式款。 柠崽 哎? 何瑜盯着内.衣,猛然想起顾迟溪在这里长住,脑子一嗡,这是谁的内.衣? 温柠一怔,脸色微变了变,眼神躲闪道:我的啊。 你什么时候换款式了? 是顾迟溪的吧? 温柠抿着唇,揪紧了手里的湿衣服。 哑口无言。 一瞧便是默认的样子。 她们之间已经亲密到手洗对方的内.衣。何瑜意识到这个事实,想起邱亦然无意中透露的信息,顿觉心底塌了一块,她在追你,对不对? 小瑜 温柠咬了下嘴唇,看向她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疑惑,又有猜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好像很在意我跟她的关系? 此话一落,空气凝滞了。 何瑜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温柠,握拳的手指捏得泛白。 突然,她猛地抱住温柠,一个用力将人抵在墙上,嘴唇挨得极近 ※※※※※※※※※※※※※※※※※※※※ 顾总:放开我老婆(微笑.jpg) . 感谢在20200811 03:07:42~20200812 04:0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唉 2个;夏小花是我的、46783118、381235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木木木木 30瓶;白木 22瓶;明子 16瓶;安。、放走烦恼、sophie、不忘 10瓶;卫明溪、安樂林 5瓶;碧海、32397433、a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 温柠的肩膀咚地撞到墙壁上, 温.热的气息迎面扑过来。 你先回答我。何瑜看着她,嘴唇翕动。 她身体僵硬,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只觉得眼睛都要花了, 脑子好像停摆, 一片空白。 什么都无法思考。 何瑜比她高半头,这个姿势在她头顶投下大片阴影,带来浓烈的压迫感, 她半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在抖。 忽然, 一片软.软的东西碰了上来。 温柠惊惶地推开她。 抬手摸了摸被触.碰的地方,温温的,黏黏的, 那是她的唇。 小瑜,你温柠蹙起眉,恍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那些异样的感觉, 那些微妙的情绪, 还有自己不肯相信的猜想。 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何瑜对她难道不是友情上的占.有欲吗?只不过,以前是没有的, 自从顾迟溪出现在她身边也许是从前没有表现出来, 因顾迟溪的存在而显露。 这是温柠想了许久得出的结论。 她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可是, 以她对同性的敏感度, 早该想到的。 记得第一次见到何瑜是在航校的宿舍里, 同批一百多个学员, 只有她们两个是女生, 自然住在一起。彼时温柠沉浸在顾迟溪离开的伤痛里,心碎于自己的少女情思把人吓跑,正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4) 在她印象里,何瑜是个大大咧咧,性格直爽的人,特别能吃苦,训练从来不喊累。只比她大一个月,却像年长几岁的姐姐一样照顾她。 温柠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女孩子之后,与除顾迟溪之外的同性相处就变得十分小心,判断性向的直觉很准。最初她观察了何瑜很长一段时间,也试探过,百分之九十确定何瑜是直女,才放下心。 譬如,两人熟起来之后,一起去买过衣服,讨论(和谐)、形状,何瑜直接捉起(和谐)给自己来回比划,甚至当着她的面(和谐)。 温柠羞得脸红到了耳朵根,被何瑜一顿嘲笑:有什么好害羞的啊,你又不是没有,不就比我(和谐)点嘛。 又譬如,夏天一起去游泳,女更(和谐)里到处一片光景生.香的,温柠一路走过去,只觉得别扭,不敢乱瞟,何瑜却东张西望,看她们像是大白菜,毫不在意。 次数多了,何瑜问她,她便交代了取向。 当时何瑜傻了眼,温柠以为她害怕,或是介意,险些就要提出搬出去,何瑜却说:弯就弯呗,我又不弯,咱俩又不搞室友恋,我介意啥? 往后的日子里,何瑜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温柠也松了一口气。 那会儿何瑜喜欢同校一个男生,每天晚上拉着温柠分析,却并没有特别认真去追,晾着晾着喜欢之情变淡了,没有下文。两个人一如往常,上课,训练,吃饭,睡觉。 后来分开了,一个飞上蓝天,一个经营餐饮,相处模式却没有变。 一见面,何瑜就搂搂抱抱,温柠也习惯了,由着她,若是哪天见面何瑜不抱她了,她才觉得不正常。 此刻,温柠心乱如麻。 她还抱有一丝期待,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柠崽。 ? 何瑜的嘴唇颤抖不止,嗓音低哑:我们是不是做不成朋友了? 事到如今,已经挑得明明白白,悲哀的是,到了如此地步,她仍是不敢直接说出来。虽然明白自己早晚会面对这一天。 何瑜一直是糊涂的。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温柠,不知道自己是弯了还是只喜欢温柠而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占有欲作祟。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她的喜怒哀乐,熟悉她的习惯爱好,当有了朦胧的意识后,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温柠说过,不会谈恋爱,不会喜欢任何人。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只想就这样陪在温柠身边。两个单身的人,互相扶持、照顾、陪伴到老,想起来是那么美好。 可是,一面小心隐藏,生怕被看出来,一面又不甘心,每天患得患失。 顾迟溪的出现,彻底搅乱了她内心那一亩安宁地,原来在她之前,存在着这么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便陪伴在温柠身边,看着她长大。 而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小瑜 温柠眨眨眼,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事。 我们有可能吗?何瑜忐忑道。 长久的沉默。 攥在手里的衣服潮乎乎,掌心微凉,那是一件顾迟溪贴身穿的短背心。 温柠抬起头,委婉却认真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你喜欢她?何瑜神情平静。 温柠抿住唇。 光影落在她脸上,将她额前碎发染成了棕色,何瑜静然望着她,明白过来,笑了笑,其实,说出来挺爽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小瑜 能不能告诉我,她这几年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从她认识温柠开始,温柠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是没有任何熟悉的朋友的。如果这几年顾迟溪在,十几年的感情基础,两个人或许早就在一起了,她哪里还有机会独占温柠,甚至生出幻想。 这话戳中了温柠心里最痛的地方。 她皱了一下眉,漫不经心道:在国外读书。 没有联系? 有啊。温柠艰难地弯起嘴角,只是比较少,她学业压力大,很忙。 何瑜失落地垂下眼。 恬淡安宁的午后,窗外传来鸟叫,风吹过杨树叶子发出沙沙声。 两人静默无言。 对不起何瑜喃喃出声,忽而抬起头,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温柠的嘴唇抿得发白。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她的心完全乱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怎么回答。 而落在何瑜眼里,这便是默认拒绝了。 泪意逼上来,何瑜深呼吸着,说: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了,但是柠崽,谢谢你她突然上前抱住温柠,将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打着颤,以后你和她要好好的 她松了手,转身离开。 温柠茫然地站在那,像一尊雕塑,许久才反应过来,攥着手里的衣服追了进去。 小瑜! 人不见了。 温柠追下楼,客厅大门砰地关上,她来不及换拖鞋,连忙追出去,何瑜已经坐上红色越野车,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 就在顾迟溪为强jian案头疼不已时,邱亦然带来了四年前投资骗局的最新调查结果。 上次查到使得温柠父母投资被骗的芮汇国际是个皮包公司,法人廖某作为替罪羊已经进去蹲监.狱了,真正的幕后操控者藏得很深。而这次,不枉费邱家深扒蛛丝马迹,终于挖掘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她把U盘插进顾迟溪的电脑里。 溪姐,这是芮汇国际背后所有相关企业的名单,法人还有股权变更信息,你可以用排除法锁定最可疑的那个,一抓能抓一串,然后你会发现它们互相之间又有关联。 其中几家当初与温家有业务往来,我已经帮你筛出来了。 屏幕上是几个文件夹。 顾迟溪逐一点开,大致浏览了一遍,拷贝存下来,多谢,辛苦了。 半晌,没应声。 她转头,见邱亦然出神地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有些疑惑,手伸到眼前晃了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有。邱亦然扯了扯嘴角,移开目光,眉眼间一抹怅然。 她穿一件粉色圆领针织衫,肩部缀着粉粉嫩嫩的小花,萝莉袖,搭配一条缎面樱花半身裙。明明是甜美可爱的打扮,却一副郁郁寡欢的忧愁样子,显得有些违和。 顾迟溪关切地问:怎么了? 唉她叹气。 溪姐,我感觉何瑜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顾迟溪愣住。 最近我住在她家,我感觉我们挺熟了,但是她经常问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有时候我跟她聊着聊着,她突然就提到你,唉邱亦然喃喃自语道,含着酸意。 我就想,她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邱亦然不傻,察觉之后便有了怀疑,想过何瑜是为了靠近顾迟溪才接受她的好,但从始至终都是她主动,何瑜被动,从动机上来说这个猜想无法成立。 顾迟溪惊得目瞪口呆,旋即皱眉道:不可能。 虽然与何瑜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何瑜对她就有着莫名的敌意,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侵.略者,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母兽护崽般的眼神。 她能感觉到何瑜很在乎温柠。 与其说何瑜喜欢她,不如说何瑜想干掉她,她们之间,是类似情敌的竞争关系。 唉,不是最好,毕竟我也说不准邱亦然坐起来,两只小梨涡闷闷地陷了下去。 顾迟溪安抚地摸了摸她头发,笑着说:你们认识也有两个月了吧?这么久,快要破你的记录了,真的不腻么?语气带着试探意味。 不会。邱亦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按我以前的经验,住在一起之后慢慢就腻了,最多半个月,但是我在何瑜家住了快一个月,还是很想睡.她。 她眼睛里燃起了火苗。 一丝渴望的光在她眼底闪动着。 顾迟溪却蹙起了眉。 少见邱亦然如此亢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刻想不明白,心里又揣着芮汇国际的事,便没多想。 她安慰道:也许何瑜对我只是好奇,因为之前不认识,不知道我的情况,现在你们熟悉了,她大概只是想多了解一点与你相关的。既然你是真心喜欢她,就多给她信任。 错了,溪姐,我是真心想睡.她。邱亦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迟溪: 两人坐着了会儿,顾迟溪要去外面开会,邱亦然自觉起身告辞,她让高秘书送人下楼,自己则带着陈秘书离开公司。 一上车,她接到了大姐的电话。 今晚有空吗? 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带着磁性。 顾迟溪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犹豫片刻,问:什么事? 一起去蒸桑拿,顺便吃个饭。顾堇娴轻笑,语气出奇的温柔。 顾迟溪想起了温柠。 这两天她们几乎不说话,像是在冷战,但柠柠会准时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吃饭,到了傍晚回家,桌上也有热饭热菜等着她。 没有过多言语,一切都在行动中。 她舍不得丢下家里的人。 就在她准备拒绝的时候,顾堇娴再次开口:另外,还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 面谈。 . 顾迟溪最终赴了大姐的约。 开完会,她让陈秘书自己打车回去,然后吩咐司机去顾堇娴发来的地址。 一座隐秘的小庭院,建在闹市之中最僻静的地方,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一整条人工小溪横穿院子,上面设有三座木质拱桥,倒更像是私人自住的小屋。 她被引到包厢内。 顾堇娴斜躺在软塌上,眉目慵懒,松散的浴袍领.边露出大片秀.白的皮肤,长卷发散落在肩头,长腿交叠搭着,脚尖轻翘,透着一股成熟妩媚的风情。 见人进来,她扬眉一笑,坐起身,来了。 顾迟溪淡淡嗯了声,目不斜视地走到椅子边坐下。 手机震了震。 是温柠发来的消息。 [不要太晚回来,吃饭拍给我看] 她情不自禁弯起唇角,表情瞬间变得柔和,缓缓打出一个字:[好。] 顾堇娴脸色微变了变,冷不丁问:女朋友? ※※※※※※※※※※※※※※※※※※※※ 感谢在20200812 04:06:29~20200813 04:2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 3个;一坨肉嘟嘟?、莫寒你永远是我老婆、46459725、唉、3839315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 28瓶;37081625、短短、周 20瓶;芒果警告、梁襄 10瓶;打农药嘛我很坑 7瓶;青简 6瓶;zvgxdgv、安樂林、40651693 5瓶;阿娜、幻梦 4瓶;碧海、浦江之上、Chok 3瓶;46459725、入怀.、Wide 2瓶;根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 顾迟溪指尖一顿, 转过脸,望见顾堇娴意味深长的目光,心猝然跃了一下。 她的取向是秘密, 一直以来只有自己最清楚, 就连亲妈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而顾堇娴的眼神却是明明白白告诉她, 她知道一些事情,或者,全部。 也许有诈? 顾迟溪不动声色道:大姐觉得呢? 就听到一阵轻笑。 别紧张, 顾堇娴温和地眯起眼,只是随口问问。 沉默。 我知道你喜欢女人。 顾堇娴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顾迟溪面前,自己慢慢喝了一口, 让我猜猜是谁呢?嗯她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杯子,温柠? 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去。 顾迟溪捏紧了手机,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大姐这么关注我的生活。 唉, 你看看, 又多想了。 顾堇娴无奈叹气,抬手撩了一下头发,我真伤心啊, 妹妹把我想成那个样子。 噢? 你总觉得我会害你。 周遭有一股清淡的花香,偏甜, 柔柔地萦绕在鼻尖,闻起来不觉得腻,余香似乎有醒神的作用, 消去满身疲惫。 顾迟溪沉默着, 端起杯子一小口地喝水, 又接着一小口。 见她不说话, 顾堇娴收敛了笑意,眉眼间显出几分沉重,说:冤有头债有主,上一辈的恩怨应该找上一辈的人解决,你我和阿娆都是无辜的,不过,小时候的事情,我很遗憾,年纪轻血气重,不懂事。真正造孽的人看着我们互相撕咬罢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完全心无芥蒂,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我,但我有我的原则,你不用害怕。严肃的语气,说完,她像长辈一样伸手摸了摸顾迟溪的头发,微笑。 顾迟溪偏头避开。 这话听起来没有错,诚意满满,但也许是她多心,总觉得顾堇娴话里有话。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做工精致的点心,一一放到桌上。顾堇娴把短筷子递给她,先吃些东西,垫垫胃。 顾迟溪食欲不高,勉强吃了一点。 吃完东西,她去换衣服,冲了个温水澡,进桑拿房。不过一刻钟,出去泡一泡凉水,反复两次。 身心放松下来,戒备也放松了。 庭院二楼是私房菜。 顾迟溪从淋浴间出来,换回自己的衣服,随顾堇娴上楼。两人面对面而坐,一句话不说,细嚼慢咽。 我会感兴趣的是什么?这次是顾迟溪打破了沉默。 顾堇娴抿嘴笑了,你猜。 或许没有吧,顾迟溪不冷不热道,脸颊仍泛着微醺的红,只是一个把我骗过来的说辞。 愿者上钩。 关于王丽雅的? 顾迟溪不与她打太极,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她的话,既然要猜,能让自己感兴趣的,只有顾家那对母子。 顾堇娴便也不绕圈子,点头道:她弟弟王利嵩。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5) 怎么? 他很有可能在做du|品生意。 顾迟溪盛汤的手一抖,勺子叮一声掉进汤盆里,溅起的汤汁洒了她满手。她顿了顿,瞥一眼顾堇娴,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湿毛巾细细擦拭。 有证据吗?她问。 顾堇娴朝一边招了招手,在搜集,有点难度。 服务员走过来,用干净的筷子将汤勺夹出来,换了新的。 几年前他参与了一场非.法集资案,相关人员要么坐.牢,要么落魄,只有他全身而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人啊,越顺利越容易飘,就他那个草包,没有王丽雅兜着,怎么敢碰这些。顾堇娴噙着笑,眼底却迸发出冷意。 顾迟溪动作一滞,哪一年? 一五年,怎么? 什么项目? 新能源。 2015年,新能源项目,芮汇国际 顾迟溪想起了温柠的父母。 如果不是巧合,就意味着间接害得温柠家破人亡的人,与她有一定关系。 果然印证了她当初的猜想。 顾迟溪脸色微白,湿毛巾攥出了水,手心湿.漉漉的,拳头也在抖,手背上青筋愈清晰。 顾堇娴目光扫过来,怎么了? 没事。她欲言又止。 一阵略显尴尬的寂静。 顾堇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没有。她挣扎。 你和这个项目有关?还是你身边的人?顾堇娴却不放,眼神犀利。 顾迟溪放弃了挣扎,嗤笑道:我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变得爱八卦了。 这是关心你。 把这份关心给你真正的妹妹更合适。 看着她冷淡疏离的样子,顾堇娴低笑了两声,说:阿娆太叛逆了,还是你比较乖。 顾迟溪又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们之间正常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一旦开始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那股难言的尴尬便让她恨不得立刻逃离。长久以来,除温柠之外,她没有再感受过来自第二个人的温情,因而抗拒别人的肢体接触,抗拒别人的温言蜜语。 顾堇娴逗弄够了,终于放开,继续动筷子吃菜,这一次,如果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我就可以送他们姐弟两个一起上天堂。 话题适时转移。 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顾迟溪一眼,好似洞悉一切。 当初,你其实是不想离开的,对吧? 顾迟溪恰恰与她对视。 嗯。 心窝子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得生疼。 交汇的目光里,顾堇娴终于看到顾迟溪眼中有了一丝情绪自从八岁那年被阿娆从楼梯上推下去之后,再也没见过的起伏的情绪。 那一刻,她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但只是瞬间。 你母亲最近还好吗?顾堇娴笑眯眯地又跳了话题,跳得无比生硬。 至少在顾迟溪看来是生硬的,以前直呼其名,现在竟是你母亲,对于在大姐二姐眼里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的她来说,这样一个普通的称呼,都算是格外怜爱她而给予的施舍。 自尊被刺痛了。 不,她没有关于自尊的记忆,在十岁以前。顾迟溪如是想。 她早已学会了以冷漠掩饰自己,就如现在,眉头都没皱一下,轻飘飘地问:大姐这也是关心吗? 溪溪,你明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堇娴语气温和极了。 像一个无比疼爱妹妹、舍不得妹妹受委屈的好姐姐。 顾迟溪心生动摇。 很奇怪,她们母女明明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说是合作,实际上仍然靠顾堇娴一人出力,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图什么? 她垂眸思索着,没留意顾堇娴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精光 . 八点钟之前的天和湾是热闹的。 大妈们在小区门内右侧的空地上跳着广场舞,大人小孩儿吃完饭出来散步了,宽阔的路有些拥堵,顾迟溪在门口水果店买了一袋葡萄,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走,自己步行进去。 冷白的路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屋子一楼二楼都亮着灯,顾迟溪开门进去,换鞋,习惯性抬头往楼上看一眼。卧室门是关的,一盏壁灯发出幽幽的奶橘色光芒。 她把葡萄放进冰箱,忽然想起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阳台。 盆子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 顾迟溪原地愣了会儿,上楼,很轻地敲响了房门,柠柠 等了许久,没有开。 柠柠?她又敲了敲,睡了吗? 还是没有开。 她正欲推门而入,余光瞥见二楼阳台晒满了衣服,灯光里一抹姜黄色极为显眼。她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自己不见的衣服,全部都洗过了,包括内.衣。 心怦然一动。 惊讶,欣喜,羞赧 她站着出神,诸多滋味萦绕在心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天和湾才是家。 这时卧室门打开了。 一束光线漏出来,温柠站在门口茫然地张望,顾迟溪转身走过去,指了指阳台,不是说衣服我自己洗吗? 温柠没说话,神情有些呆滞。 她穿着长袖睡衣裤,头发高高盘成一个丸子,脸颊肌肤透着莹润光泽的年轻感,眼睛却布满红血丝,有点肿,失去了往日娇媚的神韵。 顾迟溪才看清,吓了一跳,怎么了?抬手抚上她的脸。 没事。温柠摇摇头,眼神恢复清明,进来吧。 她主动拉起她的手腕。 房间里有些凌乱,小茶几上堆着几个空的饮料瓶,抱枕掉在地毯上,被褥的一角耷拉下来,沙发边一只拖鞋,床头又一只拖鞋温柠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的。 顾迟溪皱起眉,觉出些许不对劲,她弯腰捡起两只拖鞋,拎着,一手反握住温柠的手腕,将人推坐到床边,单膝跪下去。 秋天了,就算是地板也别光脚走,寒从脚起。她捉起温柠的脚踝,把拖鞋套上,不忘板着脸教训。 像小时候一样。 给她梳头发,穿衣服,戴围巾。 温柠乖顺地点头,嗯。 顾迟溪起身,将耷拉下来的被角掀上去,捡起抱枕放回原位,把饮料瓶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仔仔细细地收拾干净房间。 也像小时候一样。 给她打扫房间,整理书柜,笑她是个小懒虫。 温柠看着她,嘴唇张张合合,犹豫问:邹副总那件事怎么样了? 顾迟溪身形一僵。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柠又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你为难,有你的考量,上次是我说话太冲,这件事你自己处理,不用管我的意见 状似冷战这两天,温柠心里越来越堵,觉得自己常年与冷冰冰的电子仪表、检查单打交道,人都变得僵硬了。 她应该多站在顾迟溪的角度考虑。 越想便越难受。 顾迟溪见她情绪低落,忽然就想逗她,一扬眉,真的? 嗯。 说点好听的让姐姐开心。 说不出来?顾迟溪摸了摸她的头发,眯着眼笑,亲姐姐一下也可以。 温柠抿抿唇,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身前的小吊坠,下巴一努,问:这是什么? 吊坠粗看是椭圆形的,细看却是一个柠檬的造型,表面还刻有叶子,很特别。 我找人定制的。 链子够长,顾迟溪低头到了一眼,将吊坠托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捏住柠檬,很轻的一下子力道,打开了柠檬外壳。 里面贴着一张温柠十八岁时拍的大头贴。 这是她不解。 顾迟溪双手环住温柠的腰,轻吻了吻她耳朵,柔声道:我想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 ※※※※※※※※※※※※※※※※※※※※ 看到很多小可爱对大姐有误会,解释一下啦,大姐不是德国gk,而是另有目的,本章有线索,这里就不剧透啦~=3= . 感谢在20200813 04:27:26~20200814 04:1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628567 2个;amber、清半夏、晗奈颖子、等一个巨蟹座、随风而逝、荷花崽、沐涵、白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蘭樞 30瓶;阿萌bot、SW、波妞波妞、45732436 20瓶;攻遍天下受 16瓶;某某某 12瓶;我脸很大 10瓶;amber、临渊 5瓶;乱来 4瓶;碧海、Chok 3瓶;入怀.、阿娜、zvgxdgv 2瓶;短短、根3、Hypocrisy .、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1 吊坠垂落在顾迟溪胸.前, 温柠任由她抱着,伸手去抓,打开盖, 托在手心里细细端相着。 十年前很流行拍大头贴, 她们一人拍了一套, 互相送给对方,但是顾迟溪的大头贴已经被温柠扔掉了照片面积小,抠掉脸什么也不剩。 温柠出了神。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顾迟溪低眸凝视着她,嗓音绵绵,其他的也在我那儿,你送给我的东西, 我都有好好保存。 说完,她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脸。 温柠还在出神,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突然, 她合起吊坠的盖子,松手,任由它垂落到原来的地方。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攀上顾迟溪的肩膀。 她把头靠在她耳侧。 整个下午, 空落落的心,在这一刻像被灌满空气的气球一样迅速饱胀。她变得充盈起来, 浅浅地呼吸。 顾迟溪的身体僵了一僵,皮肤都绷紧了,她像路边的一束花或是一株草, 温柠这只白色蝴蝶停在她身上, 如果起风, 蝴蝶就飞走了。 夜晚很静, 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关,断断续续的广场舞曲飘过来。 怎么喝这么多饮料? 明天有班。 喝酒是过不了酒测的。温柠知道,但实在很想灌一灌自己,就用饮料代替。而且她还记得,上一次喝酒误事,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她说完,动了动脑袋,顾迟溪顿时紧张起来,但她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顾迟溪又松懈了。像一根皮筋。 顾迟溪的手臂发酸,一条勾在她腰上,一条抬起来,指尖捏住她白.软的耳垂,小心揉搓,发生什么事了? 温柠不说话。 头皮发麻,脖子很痒,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只有在与顾迟溪亲密接触时才会产生。但她曾以为够熟悉的人都可以。 然而今天下午 小瑜抱住她,那么近,她只能感受到惊慌,小瑜的唇只是很轻地碰了她的一下,她就像被电打了,虽然脑里一片空白,但本能反应更快。她推开了小瑜,她不能接受,觉得被碰一下都是罪恶的。 她们够熟悉了,但不是爱人之间的熟悉,一旦突破那层界线,她就不行。 温柠发现自己骨子里仍然是那个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小女孩,这份向往给了顾迟溪,被流沙掩埋在时光的长河底,所有幻想停摆在得知顾迟溪离开的那一天,从此她被凝固了,像圆珠笔尖上的蜡封。 一旦撕破封印,她只能流向顾迟溪,在一张叫做顾迟溪的白纸上画出颜色,写出字体。 这个发现令她矛盾极了。 一下午,她的心就像被虫子蛀空的牙,酸酸麻麻地疼。 不要憋在心里,告诉姐姐。顾迟溪捏着耳垂柔声哄。 温柠对此没有抵抗力。 一天比一天更没有,她不得不拼尽全力阻止自己的心奔向她,拦住自己坠入她的悬崖。但这一刻,她无法控制地心虚了。 告诉什么? 告诉姐姐,小瑜喜欢她? 顾迟溪一定很介意。 温柠能想象到,如果自己实话实说,顾迟溪就肯定会问她的想法,她坦然说自己不喜欢小瑜,顾迟溪又会接着问她喜欢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怎么招架得住,要怎么回答最后顾迟溪会对小瑜心存芥蒂。 这事无人倾诉,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憋在心里。 没事。温柠淡声说。 顾迟溪的手一顿,缓缓离开她的耳垂,用拇指反复抚着她耳鬓的线条,我猜,是因为想姐姐了。 此话一落,后背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谁想你?自作多情。温柠推开她,把脸撇向一边。 顾迟溪很愿意当成是她在撒娇否则对自己来说便太痛苦了,插在心头的第无数把尖刀。 去洗澡,温柠又转回来,拍了她一下,不然别坐我床上。 好。 顾迟溪拢起她鬓角的碎发,转身下楼。 回来的时候,温柠靠坐在床头,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她的丸子头解开了,黑而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暖橘色的灯光里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顾迟溪爬上床,紧挨着她,视线扫过电脑屏幕,上面是内网的飞行计划准备页面。 两人安静地并肩坐。 温柠在答题,她专注的时候,睫毛像静止的蛾翅栖在眼下,神情有些冷峻,严肃,这点冷,教人移不开眼,忍不住多看。 顾迟溪记忆中的温柠还停留在二十岁,一个简单纯真的小女孩,喜欢撒娇,偶尔闹脾气,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现在温柠长大了,褪去少女的稚嫩,变得成熟冷艳,有几分风情,静坐不动也撩人。 视线往下,睡衣领.口处有一颗扣子是松的,里面的光景隐约瞧不清。 顾迟溪倾身凑过去,正要细看,温柠关掉了网页,下床把电脑放到桌边,打了个呵欠。 才九点多,但她有些困了。 她看向顾迟溪,顾迟溪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几秒,顾迟溪已经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还想再耍赖一下,不到温柠开口,她绝不主动走。 我睡觉了。温柠说。 顾迟溪自觉地下去。 温柠愣道:去哪儿? 你不是要睡觉吗? 哦,你不在我这儿睡?那晚安。温柠又打了个呵欠,钻进被窝。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6) 顾迟溪又重新爬回床上。 你干嘛? 陪老婆睡觉。 她立马关了灯,不给温柠反悔的机会。 . 从天和湾回来之后,何瑜就坐在窗边没有动过。 一口水没喝,一口饭不吃,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城市的灯火燃烧起来。喧嚣是属于别人的,她只拥有孤独。 客厅大门打开,邱亦然回来了。 小鱼鱼~ 屋子里静得诡异,她看到何瑜一动不动坐在那,心生疑惑,走过去,怎么啦小瑜? 何瑜双目发直,好像听不见。 小瑜? 小鱼鱼?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这人像冻住了似的,要不是眼睛会眨,就简直与雕塑一模一样。 邱亦然挨着她坐下来,挽住胳膊,不开心呀? 别烦我何瑜皱眉推开她。 力道之大,邱亦然的身体往后一栽,险些从椅子摔下去,她一只手撑在座椅边缘,愣了几秒,缓过神,委屈地看向何瑜。 何瑜僵在那,眼睛里有悔意,有担忧,情绪像翻涌的海浪,一阵接着一阵。 深邃的五官蒙了一层灰。 是风干的混凝土,是凝固的蜡烛.油,从头到脚把她包裹住,她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生命力。 邱亦然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小瑜,到底怎么了? 没事。 咕噜 肚子叫得正是时候。 何瑜背过身去,看着窗外。 邱亦然看了眼空无一物的餐桌,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没处理的食材。她拿了一个鸡蛋,一根小火腿,从橱柜里翻出一袋面条。 她尝试煮面。 凉水烧开,放面条,放下去无论怎么看都很少,她一直放,放了大半袋,心道够何瑜吃一碗了,结果煮软之后满满一大锅,水都不够。 她又手忙脚乱加水,用筷子搅啊搅,热腾腾的水蒸气直往脸上扑。 打鸡蛋,没控制好力度,碎裂成小片的蛋壳掉进锅里,她下意识伸手去捡,被烫得钻心地疼,才想起来用筷子。面条煮太久,膨浮着,她又想起还有火腿肠,用剪刀剪开,剥了半天才剥出来。 终于,面条煮好了。 一大锅。 邱亦然盛了一碗,把鸡蛋捞进去,端到桌上,小瑜,来吃面。 人不在窗边了,是从卧室里出来的。 何瑜盯着这一碗卖相不太好的面条,坐下,动筷子尝了一口。 好吃吗?邱亦然撑着下巴朝她笑,眼眸晶亮。 何瑜皱眉道:没放盐。 没放酱油。 何瑜又咬了一口鸡蛋,蛋黄直接流了出来。 我邱亦然尴尬地咬了下嘴唇,我忘了。她两手交叠搓了搓,不小心碰到被烫的地方,咝 怎么了? 没,烫了一下。 何瑜放下筷子,去电视机柜里翻出一支烫伤膏,递过去,自己抹点。 邱亦然低低哦了声,一边拆盒子,一边偷眼看她,暗暗懊恼自己煮个面都不行,忍不住道:算了,还是点外卖吧,我 没关系,面熟了就行。何瑜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火鸡面酱挤了一点在碗里,搅拌均匀,就着吃。 连安慰的话都听着那么冷冰冰。 这人 邱亦然暗叹自己遇上了捂不化的石头。 她挤出药膏,涂抹在被烫红的皮肤上,愈感到委屈,突然,何瑜抬起头,看着她说:你回自己的房子住吧。 为什么?邱亦然愣住。 何瑜的眼神有些躲闪,筷子插在面条里不动,复低下头,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 第二天,洛城下起了小雨。 顾迟溪站在办公室窗户前,微眯着眼,从高楼里往外看,天空灰蒙蒙的,绵密如针的雨丝给城市笼上了一层薄纱。 一阵敲门响。 谭佳从外面进来,关上门,走到她身边,顾总,陶丽这两天都在她租的房子里,您需要我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陶丽是被邹鸣强jian的实习新乘。 今天下午吧。 好的。 这件事,摆在顾迟溪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不闻不问,邹鸣坐.牢。第二,私下找受害者商量,用钱解决。 如果陶愿意私了,改口称自愿,将得到五十万的补偿,并且不用担心被追究伪证罪和诬告罪,以及舆论水花。 顾迟溪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道:先安抚她的情绪,道歉要诚恳,再询问诉求,愿不愿意。 虽然让受害者自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终归要试一下才知道能不能行。 我会尽力的。 嗯。 站了片刻,顾迟溪转身回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有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刚开完航前会,现在去机场了] 十分钟前温柠发来的。 她情不自禁弯起嘴角,回复了一条:[起落平安。] 雨停了。 洛城机场繁忙,平均每两分钟就有一架飞机进出港,温柠今天执行的航班的起飞时间是十一点四十,这会儿十点四十,一行人刚登机。 连续休息了一周,温柠踏进驾驶舱那一刻,莫名有些激动。 与她搭班的副驾驶是女生,姓姚,很年轻,入职不到两年,上个月刚升F1,姑娘第一次跟她搭班,坐下来就想合影。 温柠欣然同意。 两人喊来乘务长帮忙,分别把左手和右手放到节流阀上,摆了一个合力推油门的造型。 拍完照,各自投入工作。 温柠穿好荧光背心,下去检查,转了两圈,发现一号引擎与机翼连接的部位缝隙比较大,她看了半天,朝航检小哥招手。 这是怎么回事?发动机修过?她问。 航检小哥仔细看了两眼,再看看注册号,点头道:对,上个月停在机库做定检,换了新的发动机,前天刚回来。 上个月几号? 十六号。 怎么会这么久?温柠皱眉。 航检小哥满脸无奈地说:少了航材配件,一直在等,等到了马上就换上了,这个缝是换上去就这么大,前天和昨天还飞了七段,没事儿。 温柠不太放心,沉吟了片刻说:故障清单和维修清单给我看看。 航检很配合,立刻去拿了两份清单来,温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又检查一遍,与航检小哥唠叨了几句,放心上去。 飞机上准备得差不多,旅客陆陆续续上来。 去程由副驾驶主飞,温柠负责通讯,今天没延误,塔台准点给了时刻,一路顺利推出、滑行到跑道头。 温柠看了眼跑道中线,说:DC5391,已进入跑道36左,请求起飞。 DC5391,地面风040,风速1米,跑道36左,可以起飞。频率里塔台管制员公式化的声音。 姚副拨动节流阀。 引擎转声变大,推力骤增,强烈的推背感,V1,抬轮,离地。 挺稳的。 温柠扫了一眼右座。 姑娘脸绷得紧紧的,全神贯注。 她收起落架,盯着仪表,继续与管制通话:洛城离场,DC5391,跑道36左已起飞,应答机1066,听你指挥。 DC5391,雷达已识别,上高5800。 飞机在爬升,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巡航高度,气流稳定,温柠打开了自动驾驶。 这一段飞K城,位于西南,需要三个小时。 云层很厚,像穿梭在柔软洁白的棉絮里,天空是蓝色的海,棉花浮在海面上,强烈的太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温柠和姚副不约而同拿出墨镜戴上。 平稳飞了一个小时左右,姚副的肚子咕咕叫,她转头小声问:机长,你饿么? 现在正是饭点。 突然,飞机剧烈抖动了一下,噪音瞬间少了大半。 仪表屏上的引擎推力数值急剧下降。 ※※※※※※※※※※※※※※※※※※※※ 感谢在20200814 04:15:54~20200815 04: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入怀.、甲、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aoxiong 20瓶;等一个巨蟹座、Re十月、缺 10瓶;一重 5瓶;叶清璇 3瓶;入怀.、碧海、旦旦、阿娜 2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 驾驶舱内更安静了。 仪表屏上显示着两条引擎推力数值, 左边那条瞬间跌至谷底。 姚副愣了一下,发 话还未说完,屏幕上的转弯侧滑仪开始偏转, 机身不知不觉跟着向一侧倾斜。 温柠迅速反应过来, 说:我来操控。 好。姚副让出控制权。 温柠快速扫了一眼高度表、空速表、液压系统等仪表, 左手握住侧杆,按了下红色按钮断开自动驾驶,向右侧压坡度, 一只脚蹬住方向舵。 她心中已有预感,极可能是一号发动机出了问题。 A320是双发飞机,单侧发动机失效后,两边推力不对称, 飞机会发生偏转侧滑的现象,只能由飞行员手动控制保持力矩平衡,否则处置不当就是机毁人亡。 温柠手里压盘, 脚下蹬住舵, 转弯侧滑仪慢慢回到右侧二分之一,机身姿态平稳。 收光左发油门,倒数三十秒, 重启。 现在要证实失效的发动机。 姚副拨动旋钮,关闭了左边一号引擎, 温柠紧盯着仪表,发现推力没有任何变化,果然不出所料。 三十秒后, 姚副又拨动了旋钮, 重启失败。 温柠与她对视一眼, 脑中快速判断着情况, 不疾不徐道:挂7700,联系管制,备降C城机场。 这条航线她飞过很多次,对周边情况较为熟悉,现在她们已经飞出洛城地界,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分之二的航程,只能去最近的C城机场备降。 万幸,航路天气良好。 C城区调,DC5391遇到紧急情况,单侧发动机失效,请求备降。姚副把应答机代码改为7700,与管制通话。 温柠继续维持着飞机姿态,脚蹬舵蹬得有点酸,却不敢松懈,踩得太重或太轻都不行,必须保持平衡。 万米高空之上,舷窗外是湛蓝的天,云层像绵密细腻的泡沫铺在脚下,地平线呈半弧形,金色火球明晃晃挂在那里,光芒耀眼。 同样的风景看了一遍又一遍,再看依然觉得很美。 姚副和管制沟通完,得到了许可,温柠操控着飞机慢慢转航向,准备下高度,驾驶舱内只有细微的机械嗡鸣声。 遇到紧急情况,同一空域内所有飞机都会避让,以提供最大的方便。 她的手握住侧杆,脚蹬住方向舵,上半身微微前倾,墨镜背后的眼眸透出一股极致的冷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脑海中一闪而过顾迟溪的脸 客舱内话进来,姚副接听了,安抚着乘务组的同事:没事,情况稳定,大概二十分钟后备降C城,麻烦安抚一下旅客,谢谢了。 挂掉内话,温柠感受到姚副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一刻,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看也没看便点了下头。 随后,耳边传来姚副沉稳坚定的嗓音: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目前飞机发生了一点机械故障,不严重,请大家安心,我们的机组成员都受过专业且严格的训练,完全能够处理这种情况,稍后即将降落C城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配合我们的乘务员工作,谢谢。 温柠听着这段客舱广播,嘴角往上翘。 她们会平安落地的。 . 午休时间,天又下起了小雨。 上行政班的办公室人员吃完饭,陆陆续续从食堂回大楼,优哉游哉的,准备享受午休,而此刻,运行控制中心却沸腾了。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起飞的DC5391号航班与地面失去了联系。 顾迟溪得知消息的时候,刚从外面应酬回来,下午四点还有一个业内会谈,她正打算在办公室午休,陈秘书过来通知了她。 DC5391 温柠! 她脸色发白,倦意全无,立刻前往运行控制中心。 运行控制中心是航司的大脑,日常负责航班飞行前的准备、航班签派放行、飞行跟踪与动态监控,像中枢神经一样起调配作用。公司每天的航班任务安排与运转都在这里完成。 大厅的墙上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电子显示屏,地图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绿色小圆点,每个圆点代表一架飞机,旁边标注着航班号。 周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顾总 运控部和安监部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在,一见顾迟溪进来,连忙迎上去。 顾迟溪望着显示屏,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十分钟前DC5391联系了签派,机械故障要备降C城,机组说情况可控,但是之后DC5391的应答机信号就从雷达上消失了。 从雷达上消失 顾迟溪反复咂摸这几个字,心都凉了半截。 往常案例中,普通的机械故障只要机组能与地面保持联络,情况就不会太糟糕,大多数时候都能平安落地。而一旦失去联络,从雷达上消失,大概率意味着出了严重事故,凶多吉少。 地面上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祈祷。 顾迟溪像一块僵硬的石头,面无表情地矗立着,她每眨一次眼,就有一股酸意汹涌,无声而隐秘地刺穿她的心,猛烈蔓延到了眼皮。 她转身离开大厅。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她走进了厕所,打开最后一间的门,进去,上锁,鼻腔里顿时充盈着熏香的味道厕所不臭。她狼狈到在一个本该充满臭气的地方释放自己。 眼皮里,无法遏制的刺激感,模糊她的视线。 她抓住胸|前的吊坠。 温柠 . 飞机正缓缓下高度。 姿态平稳,仪表正常,只是蹬舵太久,温柠的右脚很酸。 驾驶舱内很安静,姚副翻了一遍检查单,一一对照检查程序,做完才发现应答机不知怎么回事关掉了,赶紧又打开。 联络上管制员,才知道地面炸了锅。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7) 来不及疑惑,姚副立刻报告高度、位置和状态,PAN PAN PAN,左发失效,航向210,下高2000。 DC5391,保持高度,右转航向230。 姚副复述了一遍。 温柠极其小心地控制飞机转向,尽量把坡度压大些。 同一高度层内,附近其他飞机都避让了,她们拥有优先落地权,一路按雷达指引飞抵机场上空,执行单发进近检查单。 起飞和降落是最容易出事的阶段。 尤其带着故障。 机长,你腿酸么?要不要我来接管?姚副问。 温柠摇头,平静道:不用。 前方已经能目视跑道。 虽然单发失效是经常训练到的故障处置科目,但温柠也是第一次实际遇到,难免紧张,她集中精神调整飞机姿态,控制下降率,一点点靠近。 姚副伸手放下起落架。 进入跑道范围,周边的房屋和大片农田在视野里清晰,离地面越来越近,温柠屏住了呼吸。 One hundredFifty,Forty,Thirty, Twenty, TenRetard电脑发出语音播报。 主轮接地,颠簸了一下。 温柠左手把侧杆往前推,拉平机头,前轮接地,右手收油门,自动放出减速板单发落地不能开反推,只依靠减速板和自动刹车降速。 很快,降到了滑行速度,飞机缓慢地爬着。 脱离跑道后,温柠把控制权交给了姚副,她远远看到救护车和消防车队停在跑道外等待,长舒一口气,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她摸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飞机停稳了,客梯车开过来,乘务组安排旅客下飞机,地勤接应,没有人员伤亡。 温柠望着窗外出神。 温机长 姚副的声音拉回她思绪,她转头,姑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太厉害了。 温柠扯了扯嘴角,正常的处置程序而已。说完一顿,朝她竖起大拇指,你也很棒。 两人相视一笑。 待到旅客全部下了飞机,温柠打开驾驶舱门,走出去,乘务组四个姑娘一个小伙聚集在前厨房,脸上纷纷露出后怕的表情。 大家辛苦了。她微笑。 所有人都笑起来。 温柠踏出舱门,站在客梯上,看见左发动机与机翼连接的部分裂了一道大口子,显得面目狰狞。 两个航检机务围在发动机边,惊得目瞪口呆,乖乖,我修了十年飞机,头回看到裂成这样子的,都要掉下来了。 一看就是材料没整好,喏,这块蒙皮这个铆钉 温柠听着两人的议论,自责涌上心头。 作为机长,她有权利决定一架飞机是否能飞,如果当时她能坚持怀疑,再谨慎些,要求调换飞机,就不会存在安全隐患,不会经历方才那番惊险。 师父说,一位优秀的飞行员,不是处置特情和故障的技术有多么高超,而是每一次飞行都平平安安,无事发生。 起落平安这四个字弥足珍贵,看似简单,却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做到。 温柠又想到了顾迟溪。 五年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说起落平安的人。 发生这种事,必定又要上新闻,要被调查,公司不仅面临着舆论压力,还有来自局.方领导的压力,最终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在那个人身上。 只是想想,心就忍不住开始疼了,就更加自责。 温柠的眼睛发红。 一缕凉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发梢擦过眼皮,很痒,她用手抹掉,微眯起眼,远眺着停机坪。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以为是签派的电话,她拿出来一看,备注却显示顾迟溪。 喂? 温柠放轻了嗓音。 那边没说话,等了几秒,始终一片寂静。 顾温柠忍不住嘴唇动了动,想要喊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喊什么。 顾总?顾迟溪?顾女士?还是 她的思绪戛然而止。 电话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 ※※※※※※※※※※※※※※※※※※※※ 作者没有话说。 . 感谢在20200815 04:57:11~20200816 03: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nterj、庄庄的小零崽、冰岛鸭厂、遛狗道士、陈橙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子 60瓶;阿肆 40瓶;26830312 20瓶;小然 10瓶;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6瓶;君邑 5瓶;烟瘾 3瓶;铅叶、入怀.、碧海 2瓶;赛先生、hl、墨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 53. 抽泣声压得很低, 被停机坪上的噪音掩盖,断断续续的。 温柠却听清了,她的感官像鹰眼一样敏锐, 穿过几百公里,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精准地捕捉到那一丝猎物般的声音。 耳朵自带屏障,把其他一切杂音挡在外面, 只听见她的抽泣。 温柠的喉咙卡住, 有点疼, 不是吃鱼吞了刺的那种尖锐的疼, 而是小时候感冒咳嗽的那种火燎的痛, 熏着她的鼻子, 眼睛,熏到脑袋里,整张脸都要烧着了。 她听着她哭。 也想哭。 在飞机上的时候, 她不慌, 就像被全身麻醉了, 没有任何知觉, 情绪, 只想尽快平稳落地。现在,她站在地面, 麻醉药失效了, 情绪的痛觉密密匝匝传遍了神经,一阵比一阵更激烈。 这股后劲好大。 温柠闭上眼,阳光刺穿她的眼皮, 蒸发里面的水汽。 良久, 她轻声说:我没事。 电话里抽了一口气。 嗯。浓重的鼻音。 又抽搐了一下, 声音突然变小, 好像拿远了,温柠还是能听到很清晰、很深的抽气声,一下一下,在极力克制的样子,却让她也感觉到窒息。 这时候签派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柠一激灵,迅速从情绪中抽离,匆忙安抚道:签派给我打电话了,你别哭,等我回去,先这样。说完来不及等顾迟溪回应,挂掉了电话。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跑回驾驶舱拿电子飞行包。 签派大致询问了人员安全、飞机情况等,表示会调另一架飞机过来,公司在C城不设基地,只有营业部,飞机调派时间会比较长,大概要三到四个小时。 温机长,如果您觉得状态可以,就等飞机调过去之后继续飞完后面的班次,如果觉得不行,这边就安排备份组过去飞后面的,你们晚点直接加机组从C城回来。 温柠看了一眼同事们,果断道:加机组回去。 好的,晚点我再跟您联系。 嗯。 机长乘务长疑惑地看着她,后面不飞了吗? 温柠摇头,换组了,我们收拾东西,去休息室。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话音一顿,你们有没有谁身体不舒服?刮伤或者碰伤之类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摇头。 她松一口气。 这一路上,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子猛烈的颠簸之外,基本飞得很平稳,她庆幸天气好,没有乱流,却也担心颠那一下的时候正好有人在舱内走动,受伤。 如果发动机起火,或者当时有乘客受伤,同事一定会及时汇报。 最后都没有。 这也是她能放心做出决断的原因之一。 在飞机上,大家是一个整体,分工合作,井然有序,缺少谁都不行,越是危难时刻越能体现。 温柠希望这辈子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收拾完东西,温柠先下了飞机,走到裂得面目全非的发动机旁,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航检机务是个大叔,穿着藏青色工服,荧光背心,皮肤黝黑,他从另一面绕过来,冲温柠竖了一下大拇指,巾帼啊,这发动机差点点就掉了,万一损伤到襟翼或是破坏了液压,估计就唉。 大叔一声叹息,没再往下说。 如果损伤了机翼或是破坏了液压系统,飞机就难以控制,要么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解体,要么低空触地摔得粉碎。 而掉下来的发动机,幸运一点落在山林野地中,万一落在城市里砸到房屋或是人,后果不堪设想。 温柠顿觉背后发凉,问:是连接配件的问题吗? 初步判断是这样,大叔伸手指了一下,这个挂架看上去是新的,但是你看看,都变形了,哪有新的东西这么不结实的,正常情况定期全检一次,可以用好几年。 不过具体什么原因,还要等你们公司的航检过来,把它整个拆了看看才知道。 温柠蹙起眉。 起飞前,航检告诉她这架飞机前天和昨天飞了七段,没有任何问题,看过的故障清单与维修清单也无异,不太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许,问题就出在航材配件上,早早形成了安全隐患,只是她比较倒霉,正好碰上。 其他同事陆陆续续下来了。 温柠收起思绪,转身,带大家去机组休息室。先吃饭,再好好休息,等待加机组通知。 她给顾迟溪发了两条微信: [我现在去吃饭] [下午加机组回去,快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家] 想了想,她又发一条: [你好好的] 一行人走到休息室门口,温柠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顾迟溪回复了。 [嗯。] .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顾迟溪靠在卧榻上,半阖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她的脸是打了蜡的光滑的冷白色,眼泪流下来,像拉下一根拉链,露出坚硬里面的柔.软。 她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握住胸.前的吊坠,这两样东西可以给她安全感。 现在彻底安心了。 光线刺得她的眼皮愈往下沉,整个世界变成了幽暗的水底,她身心放松,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稳,觉得自己像一块舒展的海绵。 入睡后,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顾迟溪做了噩梦。 梦里,她看到温柠驾驶的飞机坠毁了。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像被弓箭射穿的鸟,直直栽下来,地面上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闹钟把她叫醒。 柠柠 她哑着嗓子喊,从卧榻上跌了下去。 趴在地毯上,头发乱了,她拿起手机翻看微信,一遍遍确认温柠发消息的时间,才知道那是梦。 两点五十分。 顾迟溪爬起来,去厕所洗脸,镜子里的眼睛仍有些肿,她补妆,理好头发,她没忘记还有工作是现在才想起来还有工作。 办公桌上放着秘书送进来的江城基地进度报告。 顾迟溪坐下来翻了翻。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但没有让她凌乱,反而给了她清晰的方向。 她拿出一张A4纸,一支水笔,涂涂画画。 线条勾勒出一条宽阔的河,河里有很多鱼,大的,小的,奇形怪状的,一个人坐在岸边,手握钓竿。 笃笃笃 敲门声响。 谭佳进来了,合上门,走到办公桌前,顾总 顾迟溪轻挑眉,看了她一眼。 我去找过陶丽了,谭佳十指交叠,她说不要钱,只要公道。 嗯。 顾迟溪淡淡应声,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丝毫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 她用笔给鱼竿钩子添上了饵料。 谭佳看着她,心里有几分忐忑,我只问了她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得到什么,她拒绝,我就没有继续说了话到这里顿住,接着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顾总,我说不出口,我没办法劝她接受 交叠的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指甲陷进肉里,抠出了一个个浅浅的印子,很疼。 她把头埋得很低。 私心上,她是站在陶丽那边的,她实在无法与强jian犯共情,张不开嘴劝受害者妥协,她的良心过不去。但老板交代做的事情便是她的工作,按理说不该感情用事她以为顾迟溪的要求是全力劝服陶丽。 虽然她不太理解这个做法,但是也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顾迟溪,干脆不想。 今天可能要丢饭碗了。 小谭 顾迟溪放下笔,起身走到谭佳面前,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问到这一步就够了。不用道歉。 她勾着嘴角,好像在笑,又好像不是笑,那双眼睛里的光忽明忽灭。 谭佳看见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顾总,您这是为 向陶丽道歉了吗?顾迟溪轻声打断。 谭佳点头。 顾迟溪平静地说:那些钱给她,另外,让客舱部把培训费也退给她,算是她转过脸,拿起桌上自己画的图,仔细端相着,公司的歉意和补偿。 说完,她把画给谭佳看。 我画得怎么样? 很好看。谭佳点点头,似乎有点明白过来,您学过美术吧? 这个线条,这个透视,至少素描是学过的。 顾迟溪笑了笑,只点头不语,黑亮的眼眸灿若星河。 是她的柠柠教的啊。 她收起笑容,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笔,加粗了大河与几条鱼的线条。 顾总,这是谭佳试探性地问。 顾迟溪的笔尖停在鱼头上,自言自语:这件事也许没有,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就有了。 . 飞机落地的时候,机场已经亮起了灯光。 黄的,白的,一大片一大片交织晃动着,像加入了冰块的琥珀酒。天空还没有黑透,是藏青色,可以看得清柳絮一样的云团,月亮却挂在一角。 温柠走下飞机,抬头看了一眼天。 她没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如果是小时候,她就可以耍赖,用软软糯糯的嗓音说:姐姐,天还没变成头发的颜色,不算。 知道家里有人在等,温柠的步子有些急,一刻都不想耽搁,她坐上了机组车,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给顾迟溪发微信。 [我回来了] [一小时后到家] 车子晃荡在马路上,穿过街灯的汪洋。 原DC5391航班在一小时前从C城起飞,换了飞机和机组,而挂彩的那架飞机还停在C城机场,公司已经派了航检机务小组和调查组过去,接下来,温柠需要写报告、配合调查,等到事故原因查清楚了,或许还要做安全演讲。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8) 回程的航班上,她一直在想这些,一落地,统统抛在了脑后。 到公司,温柠交完资料,驱车回天和湾。 正是饭点,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餐,小区门口还没有开始热闹。 白色小车停在院子外,温柠下来了,一抬眸,看见房子一楼亮着灯,心整个变成了草莓,又酸又甜,挤一挤还能流出腻腻的汁水。 进屋,有饭菜的香味。 顾迟溪就站在餐桌边,才取下围裙,吊顶灯光像华丽璀璨的水晶笼罩她,她转过脸,眼睛一霎时偷走了水晶的光,比灯影更明亮。 温柠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与小时候走向她的自己一模一样。 柠柠 顾迟溪抱住她。 温柠的身体晃了晃。 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再也无法抵抗,心像蜻蜓掠过的水面,漾开一圈一圈波纹,难以平静。 嗯,温柠低低应声,双手圈住顾迟溪的腰,我平安回来了。 怀里的人开始颤抖。 眼泪无声流下来,抽着气,喉咙都压不住哽咽,她的手指抠住温柠的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温柠双目泛红。 从小到大,姐姐没在她面前掉过眼泪,一双不生波澜的眼眸锁住她,神色永远平和,仿佛天塌地陷都不能让姐姐表露出丝毫情绪。只有当她往前走,离姐姐很近很近的时候,才看清了,姐姐的眼睛有水光,睫毛在颤动,嘴唇会抽搐。 就是这样一个不擅表达的姐姐,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姐姐,让她着迷又痛苦。 温柠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她双手倏地用力,箍紧了顾迟溪的腰,耳朵隔着两个人的头发贴住她的脸,顾迟溪,假如今天我没有回来呢?我死了呢? 别,别说这种话,柠柠求你顾迟溪抽着气,嗓音沙哑,双手胡乱摸到她头顶,揉乱了她的发,最后捧住她的脸。 温柠望进去顾迟溪狼狈的眼睛。 它原本很漂亮,此刻满是红血丝,还有死寂的灰白。 她的心又整个变成了柠檬,又酸又苦,搅出来蚀骨的浓汁,一滴落下去,就烫穿了自己。 现在你能体会我当年的心情了吗? 顾迟溪僵住。 往事是一根伤尽了温柠的针,这根针缝起了顾迟溪的嘴。 一种狠烈的报复的快.感在心头蔓延。 温柠替她擦眼泪。 忽然,一股湿|热的气息堵住了唇,后脑被掌心牢牢扣住。 她吻她。 她呼吸到她的呼吸。 ※※※※※※※※※※※※※※※※※※※※ 感谢在20200816 03:36:56~20200817 03:2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燕、47131164 2个;清半夏、34628567、4200136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i 140瓶;whalien 38瓶;蓝莓、易勺 20瓶;岁月忽晚、Yaboo、冬子野 10瓶;胡白 8瓶;夜星星 6瓶;31708138、Jupiter 5瓶;旦旦、长安、入怀.、阿娜、爱学习(bushi) 2瓶;hl、A小坏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 顾迟溪捧住温柠的脸, 在她的唇上吮|弄,急促,凌乱, 吻得毫无章法。 她只想感受她的存在。 薄.软的唇是密集的雨点砸下来, 是轻盈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时而狂乱,时而小心,带着一股贪婪的气息。温柠丝毫不抗拒, 被扣住的后脑往前迎|合着,由被动变得主动。 她比顾迟溪高一点点,略微低头, 热烈的吻汹涌如巨浪。 报复的快.感又兜上心来。 温柠退开些,抱着她一个转身,将人抵在玄关上, 喘着气说: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前一天还通过电话,我们约好那天一起回家,你来接我,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眼泪快憋不住了, 话音戛然而止。 她将下巴搁在顾迟溪的肩膀, 耳朵隔着头发贴住耳朵,缓了一缓, 那时候我就当你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怀里人抽搐了一下。 骤然安静。 柠柠唔顾迟溪张开嘴, 猝不及防被堵住, 口中绕开生硬猛烈的气|息, 好像很急切, 有怒, 有怨,还有她不知道能不能自作多情称之的在意。 她蔫了下去,欢喜地承|受。 温柠并不会接.吻,只依着本能,胡搅蛮缠一通,像是受伤过后的反击,不断发|泄。 安静的室内充斥着深|长的呼吸。 顾迟溪两手紧紧地攀在温柠肩膀,微仰着头,只能感觉到野火在唇上跳,顺着喉咙落到肺里,烧干了氧气,她有点窒息,脸涨得通红,心跳也愈来愈快。 终于,温柠松开了她。 柠柠她大口喘着气,眼角沁出泪。 昔日冷淡疏离的姐姐,威严肃穆的大老总,此刻的眼神有些迷|醉,像一只受了惊却仍贪恋爱慕她的小鹿。 温柠突然想狠狠欺负她。 虽然报复的感觉很畅快,但越是畅快,心就越疼,那样的念头在温柠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湮灭了。 她抬手替她擦掉眼泪,嗔道:你肺活量能比我大? 顾迟溪缓着气,握住她贴在自己脸颊边的手,闭眼喃喃:我喜欢那种感觉被吻得发红的嘴唇,像熟.透的果实,引人采.撷。 身体也在发抖。 温柠注视着,眸中的情绪渐渐沉淀了,忍不住俯下去,衔住那片唇,这次极其小心温柔,像在逗|弄。 如果二十岁生日那天,能实现这个愿望就好了。 如今愿望变得不是愿望。 吻又绵又细,很烫,迸射激烈的电流。 她还是很生涩,并没有因为发泄过一次就懂得,只有在爱人面前自然流露的本能。其实,两个人都不那么擅长。 顾迟溪颤了颤浓睫,回应着,任由攫取,在她怀中融化成一滩水。 温情的夜晚灯火流丽。 咕噜 温柠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两人顿住,一时被扫了兴致,顾迟溪率先从怀抱中抽离出来,抿嘴笑了笑,抚着温柠的脸说:先吃饭,我做好了。 嗯。温柠尴尬垂下眼。 午饭是一点半吃的,吃完她带着组员在休息室里等加机组通知,等了三个多小时,五点半才从C城起飞,现在都七点多了,回来路上就饿得不行。 顾迟溪牵着她的手进屋,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在飞机上没有受伤吧?她皱起眉,两手在温柠的制服上胡乱摸找了一通,万一磕磕碰碰,或者有内伤呢 没有没有。温柠连忙摁住她的手,我一直坐在驾驶舱,没发生很严重的颠簸。 顾迟溪抿住唇。 看见温柠的那一刻,什么都忘了。 桌上三个菜一个汤,顾迟溪盛好饭放到温柠面前,自己也坐下来,把每样菜夹了一筷子送入温柠碗里,自己再吃。 她的目光落在温柠脸上,凝视她的五官,咀嚼的动作,自己吃两口就忍不住想看一眼。 不看就好像人会从眼前消失。 只是一个发动机坏了而已。温柠好似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柔声宽慰道,其他设备一切正常,周边天气也很好,按处置程序操作很顺利,我觉得挺幸运的。 飞行训练中有针对各种特殊情况而设置的训练项目,单发失效是最常见的,但却不是难度最大的,飞行员每年两次复训、体检,各类考核,处理今天这样的情况游刃有余。 但如果不幸一点,譬如发动机脱落了,或是起火了,事态就可能比现在严重得多。 飞机从雷达上消失了,与地面失联。顾迟溪低声道。 温柠愣了一下,说:应该是线路故障,应答机不小心关了,那个时候要备降,我得控制住飞机平衡,姚副在做检查单 说着说着,她看到顾迟溪红了眼睛。 她闭上嘴。 顾迟溪仰了仰脖子,继续吃饭。 不管怎么样,平安落地了,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好事。你别难过。温柠放下筷子,握了握她的左手。 好久好久没有安慰过别人,突然说出来显得那么别扭。 嗯。 顾迟溪抬眸一笑,眼睛渐渐褪红。 飞行专业方面的东西,她懂的不多,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法与温柠交流,譬如她要是懂,或许就能从技术角度分析、讨论,不至于让温柠刚经历完九死一生还要安慰自己。 我比较担心事情后续的发酵,今年公司已经传出两次不好的新闻了,这次又温柠叹了口气,强烈的自责涌上来。 当时她应该坚持换飞机。 但就算是换了,被其他机组执飞到一样会酿出事故。问题的本身在于安全隐患,爆发只是时间早晚。 见顾迟溪表情淡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不禁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事故啊,温柠皱眉,负面新闻是其次,重要的是飞安记录。 柠柠 顾迟溪望着她,眼眸里水光潋滟,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温柠喉咙一紧。 她的整张脸被笼在雾面黄的灯光下,呈现出柔焦感,黑亮的眼睛滢滢泛光,像一汪微澜的湖水,温柠的脸如石子投进去,荡漾开一层又一层波纹。 事情发生那一刻,她只想到了温柠。 她唯一在乎的。 温柠低下脸,看着满桌合自己口味的菜肴。 一个人生活了七年,早就忘记亲密关系是什么样子,或者说,她和顾迟溪其实从未拥有过超脱朋友、姐妹之外的亲密关系,只记得小时候像朋友一样,像姐妹一样的相处场景,现在面对彼此间的关心和在意,她竟无所适从。 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温柠笑了笑,我不是都挺过来了么。 她想劝慰顾迟溪,看开一点,不必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内心的喜悦却从眼睛里流出来。 话一说出口,带着别扭的刺。 顾迟溪被刺中。 温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后悔,伸筷子给她夹了个鸡翅,吃饭吧。 嗯。 两个人默默地吃饭。 吃完,温柠要去洗碗,顾迟溪抢走了,她无奈,却也不走,跟着进厨房站在顾迟溪身边。 水声哗哗响,顾迟溪的动作利落,水流淋在她秀白的双手上,像两条游鱼,温柠就在旁边看,替她把洗好的盘子、碗筷一一归置。 不说话,却很默契。 今天落地的时候温柠看着她关了水,拎起墙上的软布为她擦手,顺带把今天航检机务说的话转达了一遍。 顾迟溪听得皱起了眉。 如果真是配件问题的话,肯定不止这一架飞机用了,起飞前航检跟我说是从上个月十六开始等配件,也就是说现在立刻要把十六号之后有维修记录的飞机全部按住,停场一个个检查,否则这个隐患太大了,今天我算是幸运,发动机没掉,万一其他飞机上飞着飞着掉了,金属碎片割断液压管,就没这么幸运了。 温柠语气严肃,细致地为她擦干手,把软布挂回去。 两人边说边离开厨房。 顾迟溪给谭佳打了个电话。 温柠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后怕,更担心一系列连锁反应,她站在顾迟溪身旁,忐忑又纠结,等到电话挂了,才缓缓道:其实我也有责任 柠柠,你是英雄。顾迟溪抚摸她的脸。 温柠连连摇头:我不是,不要给我这个帽子,千万不要。 怎么了? 推出之前我发现了发动机挂架的缝比平时大,但是看了维修记录没问题,航前检查也没故障保留,我就以为没事,但其实不应该掉以轻心的。温柠声音低弱,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 天上处置故障再厉害,也比不得从源头杜绝隐患。 如果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机长,在地面发现不对劲就会立刻上报。而她,无形之中害了顾迟溪,害了公司。 柠柠 顾迟溪伸手抹平她蹙起的眉心,在你执飞之前,其他七个机组也没有发现,说明问题的根本不在这里,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温柠垂着头,跌落进顾迟溪的怀抱里。 顾迟溪拍抚她的背,柔声说:只要人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嗯。 温柠闭上了眼。 . 夜晚,月凉如水。 床是一片浩渺的海洋,顾迟溪浮在上面,穿一套卡通小柠檬长袖睡衣,领口散出沐浴露香气,她披着发,倾身靠近旁边的温柠,两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温柠明后两天的飞行任务又被她取消了。 这个月快过去一半。 她总能给出理由,强势又偏执,而今天发生这种事,温柠不忍看她难过,只能好声好气哄着答应。 柠柠 嗯? 温柠在走神,顾迟溪像蛇一样缠|住她,抵在床|背,你打算几点钟睡觉? 现在。 顾迟溪脸色黯淡下去,眼中流露出不舍。 你就在我这睡吧,温柠说,省得又跑下楼,不方便。 噗 只几步路,能有什么不方便? 小傲娇。 顾迟溪憋着笑,把脸埋在温柠的头发里,只觉得自己整个被泡进了蜂蜜罐,又甜又稠,轻轻应了声:好。 关了灯,两人钻进被窝里。 温柠平躺着,柔长的黑发铺散在枕头上,与夜色融为一体,顾迟溪像吸铁石一样黏过去,将她抱得很紧,闻着彼此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呼吸着彼此几乎同频的呼吸。 各自好像都有心事,浓烈的情绪,在这静谧的黑暗里如气球膨胀。 她贴过来的一瞬间,温柠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这辈子都逃不掉。 柠柠 顾迟溪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她嗯了声,有股热|气扑过来,落到她脸上,晕开细密绵|柔的吻,停在唇角处,你说得对,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但是我除外。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49) 温柠屏住呼吸。 等待她的下文,却没再继续说了。 只有吻,轻细的吻,温柔的吻,像羽毛挠她的心,像文火熏烤她的神经。 你这七年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温柠在黑暗中苦笑。 顾迟溪身子一颤,低声说:是我欠你的。 温柠没说话。 窗帘半开着,冷白的路灯折射了外面人工湖的水,投映在天花板上,粼粼波纹一样扭动,像她杂乱无章的心跳。 那光是凉的,冻住她眼眸,而唇上是热的,暖了她的心。 吻变得疯狂了。 得以喘气的间隙,她歪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问:这些年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顾迟溪停下来。 为什么不呢?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优秀的人那么多。 都不是你。 这声音犹如催眠剂,温柠觉得自己像喝醉了,脸颊发烫,她突然好喜欢这种被在意、被爱的的感觉,世上只有顾迟溪可以给她。 她曾经死去,如今活过来。 顾迟溪 嗯。 我吹蜡烛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想的吗?她脑海里闪过二十岁生日的画面,她还记得自己许的愿,记得自己说出口的想要的礼物。 顾迟溪撑起身子,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跨过温柠,像低云一样笼罩她,落下来的吻是疾风骤雨,吹得她七零八落,把她淹没,好似在隐忍什么。 温柠原本是干枯的田,被她灌溉,冲刷成了软泥。 许久,她才应了一声是。 黑暗中,温柠无声地笑了,听见自己被泡得发软的心哗地塌陷下去,将多年来的污浊、沉痛一并带走。 原来姐姐不是被她吓跑的。 你 温柠的嘴唇翕动,眼泪滑下来,还会走吗? 除非死别,顾迟溪吻掉她的泪,沾着咸|湿味道的唇一路下行,绝不生离。 大火烧起来。 最后一刻,温柠推开了顾迟溪。 她不行。 ※※※※※※※※※※※※※※※※※※※※ 顾总:老婆~ 柠崽:不行! . 头发浓密的阿璟求一个预收=3=点开专栏《笼中宠》,带渣女姐姐回家(胖揍)叭TAT 感谢在20200817 03:27:07~20200818 02:1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云极斯文倾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nniemo 2个;骚气的双子、碧海、孤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左i 100瓶;明子、奶茶续命 40瓶;忘川 28瓶;短短 24瓶;十六孟阳 19瓶;九九钱、neenee啊、颜离、月夜.、押一付三 10瓶;山支大哥的搬砖工 7瓶;XP那算了信他 6瓶;牛牛、飞花迷人眼、chenaz 5瓶;浦江之上 3瓶;入怀. 2瓶;hl、鹤夕、Chok、小小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 温柠心里有一道坎, 跨不过去。 她可以接受顾迟溪的好,接受顾迟溪的温柔,但就是无法真正接受顾迟溪这个人。往事在心里烂了太久, 生疮流脓, 伤口不能自行愈合。 那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流淌在心间的复杂滋味,由不得她说。 但她的身体 火已经烧了起来,火势难控, 她像一块被煎烤至六七分熟的鱼肉,毛孔都滋滋叫嚣着,承受千百倍难捱的折磨, 身心不能统一。 柠柠,顾迟溪嗓音绵|软,手臂搭在温柠腰|上, 姐姐想 她的唇贴在温柠的耳朵上,吹出饱含诱|逗的热气,一阵阵, 好像看破了禁锢下蠢蠢欲动的疯狂, 主动覆上去。 温柠投降了。 嗯, 很诚实。 床是温暖的水,她在水中浮沉, 她梦见自己回到二十岁生日那天。 香甜诱人的蛋糕, 五彩斑斓的蜡烛, 姐姐的脸在滢滢烛光中若隐若现, 微笑望着她, 那目光含情脉脉, 而不是隐忍着什么的样子。 姐姐 嗯? 我还想要一个礼物。 什么? 你。 好。 在梦里, 顾迟溪答应她了,画面一转,烛光拉长了两道重叠的人影,投映在纸白的墙面上。空气里充斥着深|长的呼吸,杂乱的心跳。 蜡烛渐渐消失了。 温柠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心好像飞了起来,她一只手攥着枕头,朦胧中看见顾迟溪伸手拉开了床头柜,拿出一个小盒子。 与上回一样。 她知道那是什么。 可她从来不记得自己往床头柜里放过那东西。上次酒后羞恼,忘记了这回事,之后也没翻动过抽屉。 你你怎么温柠咬着牙哼唧出声。 顾迟溪低眸吻了吻她的唇,耳边轻语:我买了很多。 说完打开盒子,取出长条状的包装袋 . DC5391次航班不构成事故,但属于事故征候,新闻发酵得很快,没两天就传遍了全网,圈内也在讨论。 因没有人员伤亡,起初大家只以为是普通的机械故障,热度散了便散了,后来有业内人士写了一篇文章,从技术角度剖析事件的隐藏危险性,又引起了讨论。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惨不忍睹的发动机照片让人心有余悸。 网友夸赞机组的同时,不小心把温柠的微博扒了出来。 有些猥|琐男在她微博底下评论: [想打女神的飞机] [女司机哦] [妹妹要男朋友不?] 温柠不堪其扰,注销了微博。 她翻看新闻评论,找到一条当事航班的乘客发的:[我就在这班飞机上,中间突然颠了一下,然后啥感觉没有就说要备降,一脸懵逼,但是这个发动机也太吓人了吧哈,谢谢谢谢机长] 一直沉浸在自责中的温柠,看到这条评论,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调查组把报废的发动机带回了公司,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座舱通话记录仪和黑匣子,安监部、航材部、机务部和飞行部联合展开调查,华南管理局的领导象征性过来走了一圈。 这期间,原财务总监康华接替了邹鸣成为新的运营副总。 下午,事件调查会议,温柠和姚副都去了。 会议室内,各个部门的领导差不多到齐,顾迟溪坐在圆桌一侧,紧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柠一进来,她视线扫过去,眸色愈深。 温柠望着她,心头猛跳,接收到了眼神示意,缓步走到她斜前方的位置边,坐下。 背后有火在烧。 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好像偷|情一样。 开始吧。顾迟溪低沉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 温柠绷紧了。 技术部的同事开始播放音频,这是从座舱通话记录仪内导出来的,重现当时驾驶舱的所有对话,先判断飞行员的反应和决断是否有问题。 音频从地面推出阶段开始录,前半部分都是飞行员与塔台之间的通话。 直到那一下子猛烈的颠簸 [我来操控。] [好。] [收光左发油门,倒数三十秒,重启。] [挂7700,联系管制,备降C城机场。] 从始至终,温柠和姚副没有一点慌乱,声音十分冷静。另一个飞行数据记录仪也开始重现当时飞机自身变化的轨迹。 顾迟溪安静地听着,冷淡的眉目掀起一丝起伏的波澜,右手掐住了掌心。 她看向温柠的斜侧背影。 温柠感受到左后方灼人的视线,忍不住偏了一下头,假装看天花板,随后,那视线收了回去。 上完证据,接下来是事件调查结果。问题出在发动机挂架上。 挂架是连接机翼与发动机的一个配件,DC5391在一万两千米左右的高度巡航时,挂架突然裂开,高速状态下金属碎片割破了整流罩,还有一部分溅落到发动机内部,损伤了涡轮叶片,导致失效。 在随后的飞行中,开裂创口越来越大,发动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 机翼上设有许多至关重要的系统和部件,譬如控制飞机转向与升降的液压系统,又譬如存储航空燃油的油箱,辅助飞机减速的襟翼等。假使发动机掉落,有一万种可能性让DC5391凶多吉少。 也许高空失速解体,也许漏油过多导致燃料不足坠毁,也许落地冲出跑道爆炸。 温柠心知肚明,听得背后冷汗直流。 那架飞机的注册号是B1517,负责为它更换发动机以及重装配件的定检小哥说:B1517上个月十二号进库检修,十六号准备更换一号发动机,但是当时航材部反应配件不够,少了四百套,让我们再等等,二十二号保险栓到了,二十七号螺孔到了,这个月五号才等到挂架。 组装好之后外观一切正常,测试也正常,然后才投入运营。 温柠皱眉道:可是那条缝看起来比正常情况下的大,你们一开始都没有发现吗? 装上去的时候没问题啊,就是崭新的,后来运行了两天,没有机组反应过故障,检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问题,所以就定检小哥叹气道,他当着众多领导的面说话,心理压力极大。 温柠倒是丝毫不畏惧。 有人给她底气。 室内陷入沉寂,气压稀薄了几个度。 有人低着头,有人互相对视,有人余光瞥向老总,到了眼下看似要互相甩锅的地步,谁也不敢说话。 机务部的林总监抹了把汗。 纵观国内整个民航圈,每次出什么事,十有八.九是机务背锅这次即使不背大锅,小锅也跑不了,索性认命。 顾迟溪半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开口:补入的四百套用在了哪几架飞机上? 她看向机务部那位。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响,质检中心的人进来了。 他手中拿着文件,目光扫了一圈,全是领导,一下子不知道该把东西给谁。顿了两秒,走向航材部那位,周经理,这是九月份新入库那批航材的质检报告,上面是前一千六百套,底下是补入库的四百套。 在场的人除了温柠之外,都知道上个月航材失窃的事。 周经理翻了几下,脸色微变,连忙双手送到顾迟溪面前,顾总,您看看。 质检报告显示,同批次一千六百套航材没有问题,而失窃案之后补足的四百套航材是不合格的劣质品,有些是打样,有些精度不够,还有些没通过各类耐受测试。 就这样进入了航材库,被安装到飞机上。 顾迟溪微眯起了眼。 上回航材失窃案,康总监被陷害,事情后续她没有再调查,不了了之,为的是等背后那条大鱼的下一步动作。没想到,这一步不在强jian案,而是落到了这里。 一旦劣质航材被大规模安装上飞机,在天上出现各种无法预测的意外,幸运些是事故征候,不幸就直接酿成严重事故。机组训练得再好,处置再及时,也架不住硬件接二连三出问题,基数越大,发生惨剧的概率就越大。 航空公司的飞安记录很重要,如果接连发生严重事故,不像国营航司有后台撑腰,就只能关门大吉。 这背后做手脚的人是想要公司死。 顾总机务部林总监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她面前,这是九月份以来所有的维修记录,那四百套航材没用完,还剩三百多套,后面有用到的飞机的注册号。 顾迟溪视线一转,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触摸板,逐页浏览。 在第二页看到了B1517。 她想起失窃案那几天,亲自下到定检库,看见一架注册号为B1517的A320飞机趴在角落里,当时发动机已经被拆了下来,在等待配件。 偌大的会议室里针落有声。 啪! 顾迟溪把质检报告往桌上一摔,冷声道:这些飞机全部停场入库,大检。 众人惊得激灵。 温柠着实吓一跳,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往后看,她转头,望见顾迟溪阴寒如铁的脸色,望进去那双愠怒的眼眸 她从未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是啊,这是很严重的事,怎么能不生气呢?她知道。 或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温柠心里酸酸的。 因为她。 事情的主要责任最终落到了采购部和航材库头上,两方互相甩锅扯皮,上回失窃案之后的整改犹如过境季风,呼啸后便散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报警。 顾迟溪先行离开了会议室。 明天她要去首都出差,傍晚五点的公务机,没有时间耗在旁观无意义的推诿上。选择报警后的这段时间,只能等。 小谭 回到办公室,顾迟溪接过秘书整理好的文件,脸色缓和下来,一边翻一边对谭佳说:让环亚航材的张总后天下午过来一趟。 那是环亚航空旗下、当初被她卖掉百分之四十股权的子公司。 下午几点? 三点,办公室。 好的。 谭佳点点头,话才落,一阵敲门声。 她去开门,看到罗谦站在外面,罗副总笑了笑,识趣退出去,带上门。 男人大喇喇地走进来。 顾迟溪坐在办公桌后,抬了抬眼皮,淡声问:补航材配件的采购单据,最后是你签的字? 是,罗谦明显一愣,怎么了? 按流程应该给我过目。 您平时忙,这只是小事,如果什么都要您亲自定夺,岂不是白养着我们这些人。男人宽和地笑了笑,他虽年近半百,但有一副清俊儒雅的皮囊,看着舒服。 但就是太舒服了,才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迟溪勾勾唇,不答,低眸扫过文件签了字,什么事? 邹鸣回不来了。罗谦直白道,口气与方才全两样。 她笔尖一顿,嗯了声,头也没抬。 继续翻看下一份。 罗谦打量她神色,坐下来,您认为康华能接替邹鸣? 他完全能够胜任。 没错,不过倒不是最合适的。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挺直了腰背,半身微微前倾,右胳膊肘抵在椅子扶手上。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0) 焦躁的坐姿。 顾迟溪签字的手顿了一下,笔尖悬停几秒,落下去,不痛不痒地问:你觉得,谁最合适? 飞行部的那几个,都可以。 噢? 我们这个行业,飞行员是主心骨,邹鸣就是飞行员出身。康华是管财务的,放到运营副总这个位置上挺勉强罗谦说了很多,语调愈快,接下来却被打断了。 我记得你也是飞行员出身。顾迟溪抬眼看着他。 那目光深沉,令人难以揣摩。 罗谦突然不语。 对了顾迟溪轻挑秀眉,把话题绕开,江城基地的项目先缓一缓,延期到明年夏天。 为什么? 事情太多,要抓主次。 但是已经在审批了。罗谦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顾迟溪盖上笔帽,漫不经心地说:暂缓。康华接了邹鸣手上开立新航线的项目,你可以去帮忙。 片刻后,罗谦离开了。 她拉开抽屉,拿出上回自己画的图,用红色水笔填满了河里的一条胖头鱼。 四点过二十分,该出发去机场。 顾迟溪把画收好,又听见一阵敲门声,她抬头,温柠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望着她。 柠柠? 她的眼底冰雪消融,流过春.水。 温柠抿抿唇,反手合上门,直接绕过办公桌到她面前,一屁股塌坐在桌上,随口问:几点飞? 五点。顾迟溪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 哦。 她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 坐了一会儿,觉得别扭,还是站起来,靠在桌边。 怎么了?顾迟溪起身抱住她。 温柠低着脸,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下去,声音比它更低:开会的时候他们在争论什么上次航材被偷,是怎么回事? 顾迟溪胳膊一僵,习惯性地想说没什么,却被温柠下一句话堵住。 你瞒着我也没用,我可以去问别人。 嗯?说吗?温柠抬起脸。 看着她誓不罢休的样子,一股倔劲儿,顾迟溪感到有些无奈,叹口气,老老实实把上次康总监被陷害的事说了一遍。 温柠的头又低下去,她沉默,眉心微蹙起,不知在思考什么。 柠柠? 顾迟溪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揉搓,她的脸颊透出莹|润的粉白色,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她突然小声嘟囔:难怪你会觉得邹副总也是被陷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温柠彻底能理解了。 就像自己,七年前绝望过一次,很害怕七年后又绝望一次。 但是,两件事情的性质根本不一样。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顾迟溪会那么敏感呢?难道对下属有很深的感情?显然不可能。 除非 有其他原因。 柠柠,我该走了。顾迟溪在她耳边轻蹭了蹭,嘴唇贴上去,沿耳廓细细密密地吻了个遍。 温柠打着哆嗦,哦了声,不小心跌在她怀里。 不跟我告别? 你又不是不回来。 此话一落,温柠猛然感觉到心脏被勒紧了,喘不过气。她从顾迟溪怀中退出来,背过身去。 一片无言的寂静。 她竟然能轻轻松松说出这句话。 可是,她依然害怕,怕极了。短时间内也许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但长久下去呢? 温柠眼睛有点酸。 柠柠 顾迟溪从背后抱住她,滚|热的心口紧紧挨着她的背,不管我去哪里,最后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说完,温柔地将人掰过来,吻.住那片唇。 唔 温柠脸一热,闭上了眼。 突然,两声敲门响,谭佳推门而入,顾总,该 她愣在那。 ※※※※※※※※※※※※※※※※※※※※ 谭助理:??? . 今天随机发50个小红包叭=3= 感谢在20200818 02:19:38~20200819 03:1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图一世安逸庸碌、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67瓶;piupiupiu 58瓶;Koi 30瓶;Away 28瓶;周、洛大人 20瓶;秋分 18瓶;42158299、隔壁老钱、sobofan 10瓶;皮卡丘 6瓶;烟瘾、杨小kiao 5瓶;楦、筱 3瓶;入怀. 2瓶;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温柠一激灵,慌忙推开了顾迟溪,朝门口望去。 谭佳目瞪口呆地站在那。 温柠的脸唰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烧得耳根子发烫,她惊惶地移开视线, 低下头, 心跳得飞快。 对不起谭佳立刻退了出去, 关上门。 尴尬的寂静。 温柠微张着嘴喘.气,不敢抬头,恨不得原地闪现消失。顾迟溪抱住她,安抚道:没事,小谭知道的, 她不会说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仍有些埋怨谭佳,吓到了她老婆。 她轻拍着温柠的背。 温柠安静了片刻,缓过来, 从她怀中抽离, 埋怨地嗔瞪她一眼,小声说:快去机场吧,别耽误了时间。 飞机会等我。 那也该走了, 四点三十五了都。温柠看手表。 顾迟溪捉起她的手包在掌心,跟我一起去出差吗? 不去。 都没有考虑一下就拒绝? 嗯。温柠冷漠地撇开脸。 顾迟溪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 好吧,那我走了, 在家乖乖的, 我后天就回来。松开手, 走过温柠身边时飞快地啄了一下她的脸。 等等 嗯? 温柠转身, 望着顾迟溪的眼睛,用不用我送你? 顾迟溪抿嘴笑了,已经把车牌号报给登机楼那边,临时不能改。她看着温柠撇下去的嘴角,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你可以坐在车上送我。 好。温柠不动声色地挑眉。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谭佳等在外面,温柠与她对视了几秒,脸色不自然,不约而同移开目光。 陈秘书和高秘书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温柠的进出见怪不怪。 我先下去。温柠低声道,加快脚步跑进了安全通道,下两层,再坐普通电梯。 顾迟溪站在电梯边等了五分钟才按开门。 狭小的空间逼仄静谧,莫名有股低气压,谭佳站在顾迟溪侧后方,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声没敢吭。好在,顾迟溪什么也没说,到了负二楼出去,坐上车。 谭佳很自觉地坐在副驾驶。 温柠坐在后面,脸有点红,看着顾迟溪上车只是笑了一下,注意力落到谭佳身上,紧张地看着。 她有些后悔 早知道谭助理一起,她就不送,方才被撞见的场景还在脑子里回荡,虽然默认对方知道她和顾迟溪之间的关系,这是一回事,但被人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温柠并没有想昭告天下分享喜悦的感觉,反而像拿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玩具,时刻担心会被抢回去。 她瞥了眼顾迟溪。 倒是很淡定。 这无形之中缓解了温柠的紧张感,她放松下来,看向窗外,突然,耳边传来轻唤:柠柠 ? 温热的掌心覆住她手背,顾迟溪勾着唇笑,说:有没有喜欢的礼物或是特产? 北北京烤鸭?温柠软化在她的眼睛里,下意识说了一个词。 顾迟溪却摇头,下次我们一起去现吃。 那就没有了。 顾迟溪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温柠猝不及防,余光瞥见中央后视镜里一闪而过自己的手的影子,慌忙抽出来。 后天什么时候回来?她心跳得飞快,转移话题。 顺利的话,中午。 哦。 温柠应了声,视线扫过坐在前排的谭佳,后者像木头人一样,没有反应,低头看着手机。她松一口气。 公司离机场只有十分钟车程,一路行驶平稳,很快便到了商务候机楼。谭佳先下车,拉开了后座门,顾迟溪一只脚踏出去,温柠突然问:带够衣服没,北方冷。 她伸出去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顾迟溪略微惊讶,目光凝在她脸上许久,点点头,嗯,我不在室外活动。 去吧。 温柠不再说话。 她目送顾迟溪进去,直到那背影看不见,她像雕塑一样倚在车窗口,心底涌起焦躁感。她怀疑自己有ptsd,不能再看下去。 温柠收回目光。 温小姐,您接下来想去哪里?司机问她。 去 手机震了震,温柠低头,看到何瑜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她设置了不显示详情,刚点进去,消息被撤回。 上条消息是五天前。 那时候小瑜还没有向她吐露心意。她们有整整五天没联系,在从前看来简直难以想象她们是每天都要聊一会儿的。 温柠不知道,是当做没看见还是回过去。 忍不住猜测何瑜为什么撤回,是手滑,还是发出来反悔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尴不尬,突然联系,一定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很纠结吧?温柠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这时何瑜接连发来两条消息: [我看到新闻了] [你还好吗?] 温柠盯着两行字,忽然间说不出的难受都没有喊她柠崽。 她回复:[我没事],在后面添了几个两人常用的小表情,又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何瑜没有回复,顶框也没有变成正在输入,像一颗极轻的小石子掉进大海,沉下去,杳无音讯。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温柠放下手机,说:去xx小区。 好的。司机说。 车子动起来,缓缓驶离机场,温柠最后往回看了一眼。 . 一路上,温柠心绪如潮,起起伏伏。 自从那天何瑜说做不成朋友之后,她便陷入了矛盾,七年间互相扶持鼓励走过来的友情,不是一句做不成就能抹掉的,她不想失去何瑜。但是若站在何瑜的角度,看见她一次就难过一次,恐怕躲她还来不及。 譬如今天,她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找何瑜。 见了面要说什么? 我们还能做朋友?你别远离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温柠嗤笑。 好大一朵白莲花。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温柠疾步进去,想上楼,被门禁拦住,她呼楼号没有人应,看到里面有住户出来,才溜进去。 站在何瑜家门前,一遍遍敲。 小瑜 小瑜,你在家吗? 温柠掏手机打电话,没人接,给何瑜发微信,没人回,她干等了一会儿,对门邻居出来丢垃圾,好心说了一句:这家早上出去了,没回来呢。 噢,谢谢。 温柠又去了北岸餐厅,店长说老板今天没有来过。 何瑜依然没回消息,不接电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 街上灯火流丽,十字路口的车辆排成长龙,温柠站在路边,斑驳的灯影染亮了她的眼眸,她苦苦找人不见,又慌又无助,一时竟不知去哪里。 微信收到顾迟溪发来的图片。 是飞机上的晚餐。 [吃饭了吗?] 简单的四个字,温柠看着,心突然安定下来,她撒谎回复自己吃过饭,转而让司机送她去指尖酒吧。 酒吧才开始营业,人不多,温柠坐在吧台,点了一杯柠檬水慢慢喝。 与主管聊天,说老板不在,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倒是另一个朋友每晚八点钟准时过来,一个人喝酒。模样长得斯文纯良,长头发,有一股乖巧的书卷气。 她脑海中浮现起邱亦然的身影。 一股敏锐的直觉涌上来 温柠喝光柠檬水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她的目光像雷达一样锁定酒吧大门,在进进出出的人当中一眼发现了邱亦然。 那姑娘与初次见面完全两样。 化着烟熏妆,浓艳的大红唇,眼尾缀着细闪的小亮片,身上披一件像塑料质感的黑色风衣,大步流星。 她没看见温柠,轻车熟路地走到最前面坐下,温柠跟了过去。 邱小姐。 ? 暗沉的灯光落在邱亦然脸上,衬得妆容有一种浓艳成熟的凌厉感,像撕破羊皮的狼。她抬了抬眼,意外道:温柠? 温柠笑了笑,坐下。 主管亲自捧着酒单走过来,邱亦然看都没看一眼,说:和昨天一样。 温小姐呢?主管笑着问。 温柠说:白开水。 方才一杯柠檬水喝了快两小时,嘴巴里发酸,迫切需要白开水冲淡一下味道。 等到主管离开,邱亦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来酒吧喝白开水?真是和溪姐一模一样。她笑得花枝乱颤,从包里摸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介意我抽烟吗? 听见她口中的溪姐,温柠心一颤,忍住想要追问的冲动,摇头表示不介意,说:我是来找小瑜的。联系不上她。 这几天她都没来酒吧。邱亦然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说,将细长的烟卷夹在指间。 打火机窜起红焰,燃着了烟卷。 她把烟嘴放到嘴边,像轻吻软.唇那般吸了一口,微眯起眼,一秒,两秒,缓慢吐出雾气。 温柠注视着她。 小瑜最近心情不好,大概需要安静吧。邱亦然笑着说,笑意却未入眼底。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1) 温柠忽然紧张起来:你知道她最近的情况? 不清楚,邱亦然掸了掸烟卷,火星子抖落在烟灰缸里,像萤火虫,前几天开始突然不对劲,她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也猜不到。 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取下一杯白开水,一杯呈孔雀蓝色的鸡尾酒,放在桌上。 温柠道声谢,灌了大半杯水。 邱亦然悠哉地抽着烟,连你都联系不上她,我就更不用说了。她轻细的甜嗓听着另有一番妩媚风味,之前小瑜答应我,过来喝酒免单,你看,我正打算把她喝破产呢。 虽是调侃的话语,温柠却听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直觉告诉她有情况。 溪姐呢?怎么没有一起来?邱亦然挑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温柠正想说出差,忽然想起这人不知道自己和顾迟溪之间的事,话又咽下去,思索着该怎么说,邱亦然却突然咯咯笑起来:我知道溪姐在追你。她居然放心让你一个人来酒吧,唉,该打 ??? 温柠傻了眼。 哎呀,溪姐都告诉我了,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分开了这么多年,能重聚真不容易。邱亦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抿着嘴笑。 被戳中痛处,心窝子里最柔软的地方裂开一道口,温柠笑得有些勉强。 斑驳的光影扫过来,照得她面容僵硬。 她看着邱亦然,蠢蠢欲动。这个人或许知道七年间顾迟溪的生活是什么样子,那是她错过的,不曾参与的时光,她心中有一股执念,想知其一二。 是啊,分开了好多年温柠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苦味。 邱亦然捏紧了杯子,孔雀蓝液体衬得手指愈发修长细白,温柠眼睛里的东西她看不懂,也不明白毕竟她是这种花心又薄情的人。 但是,这不妨碍她做善事。 你知道溪姐在英国读书吗? 嗯。 后来才知道的。温柠在心里说。 邱亦然笑笑,放下杯子,猛吸了一口烟,细长的卷子霎时烧掉大半截,我和溪姐是在学校音乐节上认识的,当时校内有个自建乐团,我是小提琴首席,我们本来要在开幕式上演出,结果临上场十几分钟,弹钢琴的同学拉肚子 去参加音乐节的顾迟溪,自告奋勇上台,替代那位学生完成了演出,救场成功。 邱亦然就这样认识了顾迟溪。 她们不在一个学校,认识之后经常一起出来玩。 虽然溪姐念的是商科,但她的钢琴水平不比专业内学生差,如果不是家庭原因,她完全可以去音乐学院深造,前途无量哎 家庭原因?温柠一下子抓住重点。 邱亦然脸色微变,掩饰地笑了笑,说:她妈妈脾气比较古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完,继续聊。 温柠压下心头的疑惑,专注听。 大多是生活琐碎,或有趣见闻,也许在旁人听来觉得无聊,但是对温柠而言,这些都是她曾经缺席的日子,她连这种最简单、最乏味的生活都无法与之拥有。 僵硬的脸庞被灯光照出不同的颜色。 像她此刻五味杂陈的心。 她抓起杯子猛灌一口。 白开水冲不淡嘴里的酸味,反倒变得更涩 . 到首都翌日,顾迟溪开了整整一天的会,夜里九点才回酒店。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她插上充电器,开机,随手放在床头,拿衣服洗澡。因为疲累,她没洗太久便出来了,没吃晚饭的肚子有些饿,准备让谭佳叫个餐。 谭佳在隔壁卧室洗澡。 她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上十几条未读消息,其中五条是温柠发来的,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晚饭呢?怎么没发] [又没吃?] [在忙?] [怎么还关机了?不要吓人啊] [语音通话] [视频通话] [行吧你别回来了] 顾迟溪看着消息出神。 自从她低血糖晕倒之后,就与柠柠约定每餐都拍给她看,证明自己有好好吃饭。而今天,实在是太忙碌,顾不上吃晚餐,也没空看手机回消息,不知道微信已经炸了锅。 短短几个字,看着是急切的语气,顾迟溪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 热水的余温在毛孔里流淌,一路流进她心底。 她给温柠回电话。 响不到三秒,接通了,她不等温柠说话,连忙解释:柠柠,我刚回酒店,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边一阵沉默。 柠柠? 心揪了起来。 晚饭吃了么?温柠终于说话,声音低得像沉闷的鼓。 顾迟溪如实回答:还没有,我们准备叫餐。 哦。 不待她反应过来,电话被挂掉。 ※※※※※※※※※※※※※※※※※※※※ 柠崽:你别回来了(微笑.jpg) 顾总:老婆让我滚,我不得不滚(翻滚.gif) . 感谢在20200819 03:19:18~20200820 03:1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等一个巨蟹座、图一世安逸庸碌、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某人 60瓶;晗奈颖子 40瓶;如果26 30瓶;十六孟阳 19瓶;这个糖果很高冷 9瓶;m 8瓶;随便吧、酸辣螺蛳粉 6瓶;语意萧然、嘉宝、3、荷花崽、夕凪 5瓶;zvgxdgv、Wide 3瓶;旦旦、貝貝小寶貝 2瓶;看書不說話、17514112、范二青年、jyys是真的!、46459725、hl、阿娜、两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7 卧室里余下寂静。 顾迟溪反复回味温柠的语气, 缓过神,又看了一遍微信消息,逐字逐句, 像细嚼慢咽一道菜, 终于反应过来。 柠柠是担心她, 怕她出事。 电话里一个字不肯说。 这小脾气让顾迟溪既欢喜又心疼, 说不出的滋味, 她忙又给温柠回电话。响了很久, 那边没接, 拨打第二遍仍是。 温柠发来微信消息: [别打我电话] [睡觉了] 顾迟溪盯着屏幕, 长舒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往上翘。她想象着柠柠皱眉噘嘴打出这两句话的样子,忍俊不禁, 用绵|软酥|麻的语气录了一条语音发过去: 晚安, 老婆。 十几秒后, 温柠回复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顾迟溪捧着手机笑。 笑着笑着, 眼中流露出苦涩。她感受到柠柠的心在朝自己靠近, 但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即使尽力弥补这七年缺失的, 也难以回到从前。 有时候她不得不悲观些想,她们不能确定未来或是根本没有未来, 一切充满了变数, 只能珍惜当下的每一天。 等谭佳洗完澡,顾迟溪走到客厅,翻开了酒店桌上的点餐单, 小谭, 吃点什么? 我来吧, 顾总,您想吃什么?谭佳快步走过来,一手捂着干发帽,一手摁住餐单。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让老板亲自来? 昨天打搅人家好事的账还没算 顾迟溪看她一眼,倒也没坚持,随口说:鱼片粥吧。 好的。 谭佳僵硬地点头,指尖在餐单上划了一圈,打点餐电话。待她挂掉,一转身,发现顾迟溪坐在后面沙发上望着她,目光耐人寻味。 顾总她头顶发凉,我脸上有东西? 顾迟溪朝她招了招手。 谭佳一惊。 老板要找她算账了?扣她奖金?还是看腻了温机长,要对她这个可怜的助理下手?不不可能。 她脑补出各种情况,视死如归般走过去。 顾迟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谭佳喉咙里咕噜一声,坐下来,等待末日审判。 小谭 哎。 完了。 你跟着我多久了?顾迟溪轻声问。 谭佳手心出汗,如实道:两年零三个月。 顾迟溪在英国工作的时候,谭佳是她的助手之一,后来她辞职回国,谭佳毅然决定跟随她,虽然两人共事时间不算长,但彼此间很信任对方。相较于后期招进来的陈秘书和高秘书,顾迟溪更放心把重要的事情交给谭佳去做。 她闻言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说:江城基地的审批文件下月初就能下来,现在可以开始准备社招,以总部的名义。 可是谭佳一顿,立刻反应过来,哦,明白了。 年底前必须举行揭牌仪式。 谭佳嗯了声,舒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事,吓得不轻,松懈下来又问:为什么这么急? 东元航空想在洛城设立分司,但是还在观望。顾迟溪声音淡淡,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十字架戒指。 就让我们来猜一下,东元是年底之前行动,还是明年春天行动。 虽然设立基地在圈内不算是机密,但战略规划的相关却是,竞争是早晚要面对的,她不过借着这次掌握主动权的机会试探,无论哪种结果都不会给公司带来损失,但却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谭佳隐隐明白些,但猜不透她心里的真正想法。 只要做好老板交代的事就好了。 我猜如果要抢在我们前面,就只能年底?谭佳说。 顾迟溪笑了笑,摇头不语。 十字架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衬得手指愈发修长细白,暖橘色的灯光下,想象着手指上覆一层晶莹润|滑的液|体,那是在黑暗中看不见的美妙景象。 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温柠,以后一起出来,如果她联系不上我,就打你的电话,你觉得呢?她看向谭佳。 谭佳突然明白了什么,憋着笑点头:没问题。 哈哈哈哈 她憋歪了嘴,慌忙转过脸。 想笑不要忍着。 昨天你吓到她了。 我不是故意的 话刚落,酒店的座机响了,谭佳立刻去接,前台说有一份送到她们房间的外卖,询问是否需要提上去。外卖?我们没点外卖啊,是不是送错了? 前台与她核对信息:手机尾号是1619,顾女士。 顾总,您点外卖了?写着您的手机号和姓氏。她转头问。 顾迟溪微愣,想说没有,转念一思索,却说:等等,送上来。 昨天入住酒店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给温柠报备地址和房号,让她放心,除了包括自己和谭佳在内的三个人,再没有人知道她的房号。 大概半小时前她和温柠通完话 她猜到了。 几分钟后,酒店服务员敲响了房门,同时送来的还有她们刚才点的餐。顾迟溪接过外卖,放到桌上,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 包装精美的餐盒上印着醒目的店名:曼英粥铺。 小票上是两份生滚鱼片粥。 顾迟溪捏着小票,视线落在了店名上,脑里涌起回忆 她大学毕业那年和温柠来首都玩,两人随意闲逛,街上走着走着进了一家曼英粥铺,各点了一份鱼片粥。当时她说很喜欢,以后还要再来,但回去之后便忘了。 没想到多年过去,店竟然还在,那么巧就在她下榻的酒店附近。 顾迟溪的眼睛生出热意。 顾总,您点了外卖,这些还吃得下吗?谭佳把酒店送来的晚餐放到桌上,指了指。 是温柠点的,顾迟溪眨眨眼,褪去眸里的水光,拎起一份粥放到她面前,这边都是鱼片粥,你想吃哪样自己选吧。 说完,宝贝似的捧着自己那份,坐到餐桌边。 谭佳看了眼酒店送来的晚餐,同样的鱼片粥和自己点的乌冬面,没多想,果断选择了温柠的外卖。现在时候不早,喝粥兴许还好消化些,再者说 准老板娘给点的粥她敢那么不识抬举地拒绝吗? 餐桌上弥散着一股鲜香味。 顾迟溪喝粥很慢,除却烫,还有一点想要细细品尝的意味,鱼肉的鲜味融在粥里,舌尖上绽开原汁原味的香,她不太记得那一年的味道,但潜意识里觉得是一样的。 手机又收到了温柠的消息。 [粥怎么样] 顾迟溪停下勺子,立刻回:[好喝。] 她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的,她等了许久,温柠却只发来一个晚安表情包。 顾迟溪有些失落,仍是回了句晚安,望着手机出神。 柠柠想说什么? 谭佳喝粥喝到一半,见自家老板像泥塑一样僵坐不动,眉心拢着细微褶皱,疑惑道:顾总,粥要凉了。 嗯。顾迟溪回过神,收起了手机。 一碗粥喝得心不在焉。 喝完粥,谭佳主动地收拾垃圾。 顾迟溪回了卧室,一时睡不着,站在窗前观赏夜景。今夜是农历十八,月亮还算圆想,斜斜地挂在天空一角,光华被城市的灯火掩盖。 无言的灯晕洒了她满身。 观赏片刻,她回到床边坐下,点开微信反复看温柠发的几句话,怅然若失,又退了出来。 朋友圈入口处显示着温柠的头像。 顾迟溪好奇点进去,发现温柠并没有乖乖去睡觉,十分钟前才发了一条动态:我曾旧地重游,但物是人非。 配图是曼英粥铺大门的照片,左下角拍摄时间2012年6月 她离开的三个月后。 指尖僵在屏幕上,重重地摁着,顾迟溪看懂了这条动态,跳跃的心脏仿佛停了一秒,被切割,密密麻麻的痛意涌来。 [还没睡觉?] 温柠没回复。 后半夜,顾迟溪失眠了,再次打开微信朋友圈,却发现温柠不知何时删掉了那条动态 .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2) 第二天中午,顾迟溪回到了洛城,彼时温柠正在一万米高空看风景。 下午三点,环亚航材的张总来公司,两人坐在顾迟溪的办公室里,谈论航材出库和采购的事,接着开会。 环亚航材是环亚航空旗下的子公司,专门生产航材零配件,相当于自产自销,附带对外销售。公司采购只走个形式,几乎不花钱,但该有的流程和单据都有。 张总在收到消息后便勒令彻查,将库单、质检和主管三方翻了个底朝天,查出来那批补购的航材出库时的确是合格品,但十分诡异的是,库里有一部分准备报废的不合格劣质品离奇失踪。 所以,这批不翼而飞的劣质品,进了公司的航材库。顾迟溪沉冷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因为流程是形式,采购部的人没有要求查看质检合格的报告,直接登记后便入了库。 而已经从子公司那边出库的合格品不知所踪。 好一个偷梁换柱之法。 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劣质品,再掉包了合格品的人,必定十分熟悉这一整套流程的运作,并且必须有人里应外合,否则凭一个人的力量绝对办不到。 顾迟溪想,即使当初单据给她过目,她自己也未必能发现不出事,就不会特意去查,自然没人能发现。 而一旦出事就是接二连三的不可控事故。 好狠 会议室内坐着几位警|察,有嫌疑的人会被带去警.局审问,接下来这两天,又是不得安生的日子。 顾迟溪并不指望能立刻揪出幕后黑手。 或许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意料之外,案件调查的进展很快。 不到两天时间,犯.罪嫌疑人被锁定在三个人之间,其中库管员李某的嫌疑最大,而就在当天下午,李某去警.局自首了,一五一十交代了作案经过。 李某平日里喜欢赌|博,起初只玩小的图个乐,某次赢了一大笔钱之后,渐渐感到不满足,于是沉迷进去,越赌越大,欠了一屁股外债,焦虑之中打起了航材配件的主意。 航材值钱,一个小螺孔在黑市就能卖到几百,更别提其他大件。 但前提是带着合格的质检报告。 他熟悉公司的进出库管控流程,知道平时不会查,但也不能无端端少了东西,便买通子公司生产库的人,谎称要收购不合格的零件卖给回收公司,将一部分劣质品运了出来。 子公司的生产车间有规定,劣质品集中存放,不得随意处置,但这个规定比较松散,可有可无,可遵守可不遵守因为没有人会去打劣质品的主意,通常都是由公司统一当废品卖给专门的回收公司。 他的证词与警方调查得到的线索完全能对上。 为确认李某所言是否属实,又经过了二次重整调查,证据充足,李某和生产库的员工被抓捕。 案件侦破得比想象中更简单更迅速。 这看起来不过是一件由于内部混乱和管理松散而造成损失的事情。 顾迟溪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 感谢在20200820 03:19:06~20200821 02:2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清风、顾念111111、42158299、清半夏、图一世安逸庸碌、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12瓶;? : МалоКун 10瓶;空想家、牛牛、31708138、洛大人、梁襄 5瓶;浦江之上 4瓶;哦 3瓶;湘玉给你溜肥肠、怂筠、入怀. 2瓶;貝貝小寶貝、小朋友L、hl、阿娜、付冬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 疑点在于, 一个普通库管员如何能做到瞒天过海,成功躲避所有监管程序,如果没有更高位者的辅助, 就办不到。 除非他从最开始便为人所用。 联想到上次的失窃案, 或许与这次有关系, 可疑之处愈明显。 怀疑归怀疑,顾迟溪找不到更确凿的证据,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调查结果。连日来为这些事劳神,她身心俱疲,而往后还有操不完的心。 航材部和采购部迎来大规模人事变动,对于航材进出库的流程手续做了更严格的要求, 子公司那边亦配合修整了生产车间管理条例。 顾迟溪把补购航材的单据看了一遍,单据没有问题,按流程是逐级领导过目签字, 最后到罗谦那里, 他也只是签了个字。 她拿出垂钓图,在涂红的胖头鱼边打了个问号。 或许这件事不能为她怀疑罗谦而添上一笔证据,但康华接替邹鸣上位, 倒是暴露了罗谦的急迫之心他想揽过大权,或是扶持他在飞行部的人。这点更好解释, 但凡野心勃勃的人,谁不想。 调包案的始作俑者想让公司死,如果罗谦想独揽大权, 公司死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一连串的事情疑点重重 现在江城基地的项目就是她的最后一张试探牌。 . 连续下了几场秋雨, 天气渐渐转凉。 江城基地的审批文件下来了, 按原计划该开始组建机队、抽调人手, 顾迟溪却勒令暂缓。会议上,这个项目被排到了开立新航线之后,罗谦一时无话可说。 会后,她私下和康华聊了几句,询问最近的工作情况,对方倒是没辜负她的信任,适应得很好。 回到办公室,陈秘书给她拿来了文件,顾总,这是客舱部的储备乘务员社招计划。 嗯。 顾迟溪看了眼手表,三点,她与大姐约了四点钟见面。 计划文件表面是给总部招储备乘务员,但实际上是为江城基地准备的,暗度陈仓,暂时不能声张。这次社招分三个站点,每站只招二十人,总共六十个。 她想起前段时间温柠说的表妹 岂不是正好? 顾迟溪翻动文件,思忖着,随手签了字。待陈秘书出去,她打开软件查询温柠的航班,显示天气原因延误中,还在出发机场没起飞。 不知是哪个阶段延误,如果已经关闭舱门在排队,温柠现在应该坐在驾驶舱里等时刻,她发消息或是打电话都不合适。 她打消了念头。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过了几秒,谭佳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再慢慢扩大,放心走进来,顾总,查清楚了。 嗯? 罗谦和邹鸣没有过节,谭佳把一摞档案放到顾迟溪面前,公司里这些人与罗谦来往较多,我按他们的熟悉程度分好了类别,绿色表示很熟悉,黄色表示中等,红色表示一般,您先看看。 顾迟溪垂下眼,翻开最上面红色标签的档案,第一个人便是飞行部副总经理刘继昱,温柠的师父。 他跟罗谦关系一般。 继续往后翻,翻到绿色标签,第一个人是飞行部总经理任某。他和罗谦关系很好。 看完,顾迟溪把档案放进了抽屉,上锁,她瞥了眼手表,起身说:密切注意这些人。 谭佳点头。 到寰世集团已超过了约定时间十分钟。 一进办公室,她看到顾堇娴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对方笑吟吟望着她,说:溪溪,你迟到了。 忙。 顾迟溪冷淡回道,坐下。 顾堇娴抿嘴笑,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端过去,我也是下午才从欧洲回来,都没有休息,就想着等你来。 这次,顾迟溪喝了她的茶。 温热的水咽下去,舌尖上微苦,口中留存着清淡的茗香。 前阵子你们公司有一架飞机出了点事,是吗? 嗯。 你女朋友了不起。顾堇娴夸赞道。 顾迟溪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她今天过来是考虑好了,答应合作,虽然在她看来,两个人不是合作,而是交换彼此手中的条件。她不想浪费时间。 天下不会有白得的午餐。 如果统一阵营,我需要做些什么?她直白道。 顾堇娴眉眼凝了凝,转过脸,用一种欣慰又愉悦的表情看着她,嘴角含笑,好半晌才说:不需要你做什么,该解决的我会去解决,我能看到你的表态就够了。就像现在,我很高兴。 这样也叫合作?顾迟溪冷笑。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除了温柠之外的人会真心实意地爱护她,不求回报地帮助她,让她坐享其成。她身上必定有能交换的条件,或者能利用的价值,否则,别人,凭什么? 顾堇娴叹气,露出受伤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 你是商人,我也是,我们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但我们首先是姐妹,是家人。 此话一落,空气像是被抽干,四周静得没有丁点声音。 两人凝眸对视着。 顾堇娴的目光坦诚,纯净得像山间的清泉水,顾迟溪以审视的姿态打量她,眼底坚冰难融,一层又一层的防备深得让人窥探不见。 没必要,她沉声道,直接一点吧。 我这么说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是吗?顾堇娴低笑,细长的手指撩起她一侧鬓发掖至耳后。 溪溪,我理解你从小到大的处境,我也知道,不拿一点东西做交换,你就不相信别人会无条件帮你,包括家人在内,但是 顾堇娴。 她轻声打断。 顾堇娴挑起了眉。 等了许久,她才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有家人。 你母亲难道不算吗? 这不关你的事。 顾迟溪偏过脸,错漏了顾堇娴眼中一闪而逝的雀跃。 既然这样,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是你恐怕做不到。 说吧。 我要你放下芥蒂,顾堇娴收起眸里的狡黠,作为交换条件,你能做得到吗?? 顾迟溪抿唇不语。 茶壶里发出咕噜声,水蒸气将盖子微微顶起,顾堇娴伸手转动旋钮,关掉了,而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上次和你说到王利嵩参与的新能源项目,我仔细查了一下,是叫芮汇国际?受害者里面有你女朋友的父母,难怪你反应那么大 他不是实控人,我已经知道了。顾迟溪淡声道。 当年有两万多人受骗,其中包括不少像温家那样有一定底子的。非.法集资一百二十多个亿,实控人被判了无期徒刑。 查清楚不是只针对温家,她便也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自然失去了价值。 顾堇娴抿了口茶,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我就当你答应了。 什么? 统一阵营,你放下芥蒂,我解决王丽雅。 话才说完,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人影随疾风刮了进来,姐,我 两人同时转头。 齐耳带侧刘海的短发,红色西装,耳际坠着两个银色大圆环,女人愣在那,目光落在顾迟溪脸上,唇边的笑意渐渐褪去,你怎么在这儿? 二姐顾堇娆。 进来不敲门吗?大姐皱眉道。 顾堇娆没理,快步冲过去,一把拽住顾迟溪的胳膊,滚出去!谁让你来了?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么?下贱!她声嘶力竭。 顾迟溪险些跌下沙发,稳住身子站起来,胳膊一甩,反手推她肩膀,顾堇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额头咚地撞在茶几边上。 阿娆 顾堇娴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扶妹妹。 姐,你还不把她赶出去?脏了我们的地方!嘶顾堇娆疼得龇牙咧嘴,耳垂上两个大圆环晃动不止。 大姐斥道:闹什么? 我闹?明明是你放她进来的,还跟她喝茶呢!她都推我了,你还说我,你脑子有问题吧! 见姐姐不为所动,顾堇娆恶狠狠地瞪向顾迟溪,指着她鼻子叫道:我姐心软好说话,我可不好糊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跟你的贱|货妈一个德行!我告诉你,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闭嘴顾堇娆!大姐厉声喝道。 顾迟溪神情寡淡,平静的语气说:是吗?她目光一扫顾堇娆的肚子,谁弄死谁,你应该深有体会。 你 顾堇娆捂住肚子,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细微的惊恐表情。 顾迟溪轻蔑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 天是阴的,下雨了。 雨里带着凉风,像冰丝,温柠从机场出来,打了个哆嗦,额前碎发乱飞,她匆忙上车,拿出手机给顾迟溪发消息。 [我落地了] 今天运气好,延误十分钟起飞,却提前了一刻钟落地,天还没黑。 到公司,她去部门交资料,收到了顾迟溪的回复:[去车上等我,一起回家。] [好] 温柠站在电梯里,手指悬在二十六层数字上,犹豫了片刻,往下移,按负二楼。 最近几天都是这样。 她们之间突然变得像老妇老妻,过着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回家吃饭的平淡生活,无论她多晚落地,家里总有人在等她。虽然想到的时候心里很暖,但她却无法安定下来,总觉得一切都是未知的,随时会消失 司机等在那,温柠上了车。 车里弥漫着清淡的香气,像水果的甜,闻着让人身心放松,她打了个呵欠,甩甩头,从箱子里翻出《FCOM》看。 离下半年飞行员复训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每天除了飞航班,还要看书复习,回去沾枕头就能睡着。 如果复训考核没有通过,就会被降级,从机长降为副驾驶F4,想恢复机长职级只能重新按提纲流程考,并且只有一次机会。再没考过,这辈子都是副驾驶。 温柠丝毫不敢懈怠。 机头下俯控制,减小迎角,如无法有效减小飞机姿态,按需减小推力她把手册上的内容念出来,像和尚念经。 司机转头看了她一眼。 香味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温柠本身疲倦,看了会儿书更是呵欠连连,不知不觉,她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梦里在飞模拟机。 教员给她设置了地狱模式的特情,模拟机晃啊晃,她的脑袋不小心磕到窗玻璃,清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 下雨了温柠耷拉着眼皮,看到玻璃上细密的水珠,什么高度?怎么不开雷达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3) 她一边说一边右手摸索着。 油门杆呢? 仪表盘呢? 速度这么慢?要失速了! 忽然,她的手被暖热的温度包裹住,耳畔传来温柔的嗓音:睡醒了? 温柠茫然地抬起头,望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望见熟悉的脸,她猛然清醒,打量周围一圈,发现自己在车里。 嗯。她把手抽出来。 低头,身上盖着毛茸茸的毯子,书放在扶手边。 天已经黑了。 温柠掀开毯子叠好,把书放回箱子里,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快六点。 顾迟溪看着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倦色,醒来一脸迷糊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柠柠,我给你取消后面两天的任务。 别 不待温柠拒绝,她打断道:否则容易疲劳驾驶。 温柠低头不说话,这几天的确经常感觉到累,但在飞机上她全程都保持着清醒状态,这不是能开玩笑的,所以,只能抓住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睡觉。 她考虑许久,点头道:也好,准备下个月的复训。 顾迟溪宽慰地笑。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公路两旁的树木叶子被吹得底面朝天,枝丫摇晃不止。像是要变天。到了天和湾,两人一同下车,温柠又忍不住打冷颤。 冷得她突然很想吃暖乎的东西。 我想吃火锅。 顾迟溪才换好拖鞋,闻言,二话不说就要脱掉重新穿鞋,去哪一家? 线上买食材在家煮吧。温柠拉住她,我懒得出去了。 好。 上次在家煮火锅已经是三月份的事,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年。温柠莫名有点兴奋,选好食材下单后,把许久没用的电磁炉和鸳鸯汤锅拿出来,一个擦拭一个洗。 她买了一箱Rio鸡尾酒,想喝酒又不想喝醉的时候,是最好选择,适合给她配火锅喝。 等食材送到,两人开始忙活。 顾迟溪分拣食材,装盘,温柠装倒底料,她将整包底料倒进了一半辣锅,绛红的料块沉在清水底,红油渐渐浮了起来。 柠柠,底料放太多了。顾迟溪担忧道。 从小到大每次吃火锅,无论在家还是在外,温柠一定要把底料倒得一干二净,觉得自己能吃辣,就越辣越好,可是每次都辣得嗷嗷叫,最后吃不下几口,只能先在清汤锅里煮熟了食材,再蘸一点辣锅的汤汁吃 即使如此也辣得够呛,食物没吃饱,灌水灌饱了。 温柠不以为然道:没事,我能吃辣,不辣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顾迟溪看着辣锅直皱眉,放下盘子说:我出去一下。 ? 十分钟后,顾迟溪提着一袋酸梅回来。 锅里的水已经煮开,温柠正倒食材,疑惑问:你买梅子做什么? 她没说话,帮忙倒食材。 不知是否错觉,温柠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又忍住,如果顾迟溪愿意说,会主动说的,不需要问。 汤锅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吊顶灯光璨若水晶,照得沸腾滚动的红油像一把火,给这个冷风呼啸的秋夜添了一丝暖意。 温柠很快便打了自己的脸。 一整包红油底料的辣劲上来,整个人着火了,像有无数根针扎在她的唇、舌尖、喉咙,甚至是胃。她张着嘴,一边吃一边呼气,拼命灌酒。 嘶,呼,好辣好辣 她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只手在嘴边扇风。 顾迟溪拿起一颗酸梅剥开,凑到她唇边,吃这个,解辣。 温柠将信将疑地张嘴。 薄.软的唇瓣碰到了她指尖 酸味在嘴里融化,瞬间消解了大半辣意,温柠迫不及待自己又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含了几分钟,嚼碎咽下去。 原来酸梅还有这种功效?她惬意地笑,两只脚在桌下扭来扭去。 顾迟溪点头,默默起身去厨房提来水壶,余光瞥见桌底下温柠的拖鞋掉了,她放下壶,弯腰,半跪下去,捡起拖鞋替她穿好。 温柠: 顾迟溪拎起壶往辣锅里倒水,一直到快满,又用汤勺一下一下舀出来,倒在大盆里,再重复加水、舀汤,这样三四次,底料被稀释了,辣锅既保留一点辣味,又不至于太辣。 现在可以吃了。她淡声说。 温柠望着她,轻轻哦了一声。 两人谁也没说话。 吃完火锅,八点多了,温柠主动收拾碗筷,顾迟溪没跟她抢,一声不吭回房间洗澡。 温柠心里毛毛的。 她以为顾迟溪有心事,但看起来却更像是生气了,一边洗碗一边回想今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或许某句无意中说出来的话,正好伤了那人的心。 风刮得愈厉害,窗户缝里发出呜呜声,犹如鬼哭。 温柠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门,有些犹豫地走过去,快到门口,她又打消了念头,脚步一转,上楼。 洗了一个时间很长的澡。 足足四十分钟。 她站在楼梯上犹豫不决。 去?不去? 主动意味着投降,被动心里过意不去,温柠左右为难,在楼梯上站了许久,一咬牙,决定还是主动去。 她回房间拿上《FCOM》,下楼,敲响了客房门。 笃笃笃 门开了。 顾迟溪的身影出现在门后,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叫她柠柠! 肯定是生气了。 温柠心底蓦地发凉,又发虚,佯装淡定道:外面刮大风,我听到那个声音害怕,睡不着,在你这里挤一晚不介意吧? 顾迟溪微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侧身让她进去。 房间里亮着顶灯,冷白色的光显得有些凄寂,连空气都变冷了,温柠不喜欢,打开了床头壁灯,温柔的奶橘色光充盈着整间屋子,她关掉顶灯,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坐床上。 翻开书。 顾迟溪依旧没说话,走回床边,在她身边躺下,拉过被子将自己头以下盖得严严实实。 书里的内容,温柠半点都没看进去。 问还是不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顿了片刻,又问:生气了? 只有空气回答她。 身边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温柠轻轻拍了拍,没反应,顿时泄气。她坐着呵欠不断,随手把书搁在床头柜上,关灯躺下。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几乎同频。 翌日,温柠是在一片潮乎黏|稠的感觉中醒来的。 迷迷糊糊感觉被.窝里湿|漉漉的,像尿床一样,她呆望着天花板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一个挺身诈尸般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 一大滩褐红的、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 柠柠 这番大幅度动作惊醒了睡在旁边的顾迟溪。 她微眯着惺忪的眼,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顺着温柠的视线望过去,入眼一片刺目的红,心脏猛缩,霎时睡意全无。 你 顾迟溪惊愕地皱起眉,想说流血,话涌到嘴边脱口而出:你流.产了? ※※※※※※※※※※※※※※※※※※※※ 顾总:老婆流|产了! 柠崽: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怀的?! . 感谢在20200821 02:25:55~20200822 04:1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书豆豆 2个;碧海、图一世安逸庸碌、小靳 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012926 99瓶;﹏劇終, 50瓶;RUI 30瓶;阿萌bot 28瓶;傻了吧 26瓶;落落 18瓶;占据跨越友情 16瓶;悠然南山2019 10瓶;起名废、31708138、风絮、鱼骨头、厕所里蹦迪yy、无敌霸气霹雳娇娃回旋 5瓶;hl、入怀.、阿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 温柠愣眼看着顾迟溪, 嘴唇微动,疑惑的语气啊了一声,顾迟溪对上她的视线, 亦是一怔, 改口道:是流血, 流血一连说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二十五号,柠柠的生理期。 血迹有两个巴掌大, 洇在粉紫色的床单上,像雪里红梅。 被罩上也零星沾着一点。 温柠才缓过来,后面湿|掉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又黏又潮, 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出来,她转身跑出去,一步跨三个台阶飞奔上楼, 回房间拿了卫生巾和干净底.裤冲进厕所。 长裤, 底.裤,像在血水里泡过,染得猩红。 还散发着一股 说腥不腥说臭不臭的大姨妈专属味道。 温柠嫌弃地皱眉, 一脚踢开脏兮兮的裤子,打开花洒, 冲完澡,换上干净的底裤、卫生巾,刷牙洗脸。 小腹隐隐作痛。 她记得自己每个月的日子, 要么准天, 要么比上次迟一天, 但不会提前, 大概是昨天嗨了,吃辣又喝酒,结果大清早上血.崩。 弄脏了顾迟溪的床! 电动牙刷嗡嗡响,像她此时的脑袋。一抹诡异的绯红爬上了脸颊,蔓延到耳朵根,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生无可恋的表情。 洗漱完,温柠拎着脏裤子下楼。 迎面遇上顾迟溪,她从房间出来,手里抱着拆下来的床单被罩,温柠一顿,尴尬地看着她,那个 裤子给我。顾迟溪打断道,伸手就要去抓她手中带血的裤子。 温柠侧身躲开,不用,我自己洗,床单你也放着,等会儿我一起洗。 不洗,扔掉。 为什么? 顾迟溪哭笑不得,太多了,洗不干净,留下印记也不好看。说着抢走了她的裤子,温吞地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温柠烧红了脸。 尴尬之余,最后一句话让她放松了神经这人与昨晚完全两样。更加印证她的猜想,昨晚心情不好,但没有生她的气。 会因为什么? 顾迟溪走到门边,穿上便脚拖鞋,打开了大门出去,把带血的床单和裤子丢进院子外面你的大垃圾桶,返回屋里,看到温柠僵硬地站在那。 柠柠?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温柠拉回思绪,撩了一下披散的长发,没事,我去拿新床单。 不要新的。 啊? 你睡过的就可以。顾迟溪温柔地笑,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手背酥酥.麻麻的,温柠呼吸一颤,抿住唇,有些不舍地抽出来,转身上楼。 她的床单被罩半个月换一次,柜子里放着的几乎都睡过且洗得干净,她扫一眼,就知道顾迟溪喜欢哪种风格图案或许她睡过的她都喜欢。 温柠抱着干净的床品下楼,听见厨房里传来动静,探头瞥了一眼,往客房去。 床垫上铺着一层薄垫被,沾了点浅浅的血印,这是用来隔开床单和床垫的,否则血弄到床垫上很麻烦。 她揭掉了薄被,直接铺床单,套被套,动作娴熟利落。 小腹忽地一阵阵绞痛起来,像拉肚子,又酸又往下坠的感觉,她使不上力气,佝着腰,坐下来捂住了肚子。 咝 火锅喝酒一时爽,事后痛经火葬场。 温柠皱着脸,半个身子趴下来,额头抵着被褥,闻到了被罩上洗衣液的清香。 许久,外面传来顾迟溪的声音:柠柠,吃早饭了。 没有回应。 脚步声朝这边来,温柠想起身,却来不及了,顾迟溪已经踏入房间,柠柠她脸色骤变,上前扶住温柠的肩膀,怎么了? 唔。 温柠一下子软在顾迟溪怀里。 垂落的发尾扫过她脸颊,痒痒的,她情不自禁勾住顾迟溪的脖.子,难受地哼唧:疼 见她脸色煞白,一只手捂着肚子,顾迟溪立刻明白了,我去买止痛药。 不用温柠摇头,我房间有,书桌第一个抽屉。 顾迟溪愣了愣,好,我去拿。扶着温柠靠在床头,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出去了。 书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放着的书都与飞机相关,角落里摆着一个全家福相框,是温柠小时候。顾迟溪拉开第一个抽屉,看到了一盒布洛芬,一拿起,底下的照片露了出来。 是一张合照。 没有被抠掉脸的她和温柠。 两个小女孩,十岁的带着七岁的,才熟悉起来没多久。 顾迟溪目光一凝,不知不觉望着照片笑起来,她都快不记得自己和柠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忽然想起温柠在等,她关了抽屉,下去。 倒了杯温水,连同药端进房间。 柠柠 温柠软塌塌地靠在床头,顾迟溪剥了两粒胶囊托在手心,就着温水送到她唇边。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抓过来,送水吞下,十分熟练。 你经常吃止痛药吗?顾迟溪皱眉,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温柠耷拉下眼皮,小声说:碰到有班飞的时候,如果疼就吃说完顿了顿,补一句:但不是每次都痛,不经常吃,没事。 她偷偷抬眼。 顾迟溪没说话,调整了下坐姿,靠着床头,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掌心隔着她的手捂|住肚子,小心地揉|按。 温柠的手被带着走,显得笨拙。 她抽掉了。 只剩顾迟溪的手。 掌心又热又软,力道很轻,像棉花滚过,像温水流淌,源源不断抚慰着痛意。 温柠舒服得眯起了眼,头一歪,靠在顾迟溪肩上,鼻子能闻到她发丝间清新的柠檬香气,很淡,与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耳朵无意识蹭了蹭顾迟溪的下巴,真的很像流.产? 口误,顾迟溪笑了笑,另一手撩起她额前碎发,我也没见过是什么样子。 啧。 见她乖顺,顾迟溪忍不住想逗|弄,试探道:如果你怀孕了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4) 那肯定是你这王.八蛋干的!锤扁你!不待她说完,温柠气冲冲地打断,用了力,肚子又疼起来,皱眉。 顾迟溪连忙安抚:好好好,姐姐是王.八蛋,你别乱动。 呵。 温柠撇开脸。 脑子里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有孩子是什么场景?像她还是像顾迟溪?一定要继承两人的全部优点,性格绝不能像顾迟溪那样又冷又闷 呸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温柠慌忙止住。 过了会儿,不知是药起作用,还是被揉舒服了,痛意渐渐消散,她有些贪恋顾迟溪的怀抱,一声没吭,不愿起来。 下次还敢吃那么辣吗?顾迟溪突然开口。 温柠: 又是辣的又是酒,胃不想要了? 当心明年过不了体检,再也不能飞,变成民航界第一个不到三十岁就退休的机长。顾迟溪数落完,轻轻在她脑门弹了一下,俯首吻住。 以前被数落,温柠总要反驳,倔脾气一上来三天三夜不理人,这回却出乎意料,很安静。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自言自语。 顾迟溪:嗯? 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心情不好? 温柠知道自己猜中了。 许久,没有回答。 她歪头捏住顾迟溪的下巴,望进去那双眼,一丝情绪都读不到。她咬了下唇,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下月初公司社招储备乘务员,你问问表妹,还想不想来面试。顾迟溪勾着唇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温柠没指望她能告诉自己,从来都没有。 自重逢那一天起。 哦。 她应声,拿掉顾迟溪的手,爬下床,我肚子不痛了,吃饭吧。头也不回地出去。 吃完早饭,温柠坐在餐桌边不动,顾迟溪去洗碗,收拾干净后才回房换衣服、化妆,拎着包出来。车已停在院门口。 柠柠,在家好好休息,我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 嗯。 她冻着脸。 顾迟溪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没再说什么,走到门边穿鞋。 突然,温柠起身追过去,你等等。 顾迟溪顿住。 憋在心里不难受吗?温柠轻声问。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些,看似亲近的关系,其实两颗心相距很远很远,像最亲密的陌生人。彼此都没有放下哽在心里的疙瘩。 也许我帮不上忙,但是我可以听你倾诉,无论哪种关系,朋友还是 温柠噎了一下,忽然被自己点醒。她们只是合约婚姻的关系。 她说这些很可笑。 算了。 温柠低下头,转身。 顾迟溪拉住她的手腕,语气低沉:我希望你轻松快乐 温柠没理,甩开手,上楼回了房间。 . 闹市的边缘有一处茶庄。 房间内的光线柔和,圆桌上摆着茶水,紫砂杯,淡青色的茶,冒着热气。罗谦坐在沙发上抽烟,火星子燃着烟卷,正旺。 突然,木质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他抬眼。 您总算是来了。清俊的面容浮起笑意,浅浅流于表层。 女人衣着考究,妆容精致,四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看着没有丝毫皱纹。她坐到罗谦对面,等人上了茶,不紧不慢地品一口。 罗谦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她目光凝在他手中的烟上,眉心一拧,灭了。 尖细的嗓音。 罗谦立刻把烟按灭在缸里。 事情怎么样?她问。 抓了两个替.死鬼。 嗯。 这可和您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罗谦摇头。 女人微眯起眼,怎么? 没把康华拉下去,反而让他升了上来跟我平起平坐,简直偏航偏到南极。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在讨论范围内。 知道她说的是邹鸣强jian案,罗谦皱起眉,愤愤地叹了口气。 关键时候出了这件事,一开始他挺高兴,以为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暗地里添了把火,期望那姑娘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一旦邹鸣进去了,要么他独揽大权,要么扶持自己的人上位,百利无害。 即使顾迟溪想对外招聘,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合适的,怎么盘算都有利于他。 万万没想到,康华被提了上去。 顾迟溪就是我的克星。 我知道,女人笑眯眯地说,没有她,环亚早就是你的了。她截你一次,又堵你二次,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罗谦沉下脸,阴鸷般的眼眸透着寒意。 先是空降,阻断了他最后差的那一步,再是胡乱提拔人,给他添堵,最后干脆把快要落成的项目也叫停了。左右不让他好过,存心和他作对。 她不过是个门外汉,连航路图都看不懂的人怎么可能运作得了航空公司,好歹我们属于国内航司的第一梯队 已经掉到第二梯队了。女人提醒道。 罗谦不以为意,回去只是时间问题。 有她在,很难说。你想施展拳脚,得先拔除障碍,懂吗?再来几次她就可以滚蛋了。她的眼睛笑成两条半圆弧线,捧起杯子,慢悠悠地吹着气。 罗谦盯着她,冷笑一声:她滚不滚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来几次,公司就倒闭了。您不要把我当傻子。 不会倒闭,女人泰然自若道,只会资本重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收购兼并,或者收归国有。总有你的位置。 她借着放杯子的动作低头,眼皮半垂,掩去眸里一丝狡黠精光。 那不一样。 罗谦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不相信我? 没有。 女人挑眉,耸了耸肩,说:噢,好吧,无论如何,只要她下课,整个环亚就是你的,至于怎样下课她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时候给我10%的股权就好。 呸! 她不稀罕。 您是说罗谦比划了个手势。 女人点点头,笑意灿然:我会提供帮助。 罗谦不语,将信将疑地睨着她,心中另有盘算。 . 十月最后一天,气温稍有回升。 复训的课程陆陆续续安排下来,培训部、飞行部和模拟机训练中心忙得不可开交,温柠被安排在第二批,下个月六号,正好与社招的日子错开。 这次社招的三个站点分别是江城、Z城和K城。 华东,华北,西南。 温柠把消息告诉了表妹,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空姐梦的三分钟热度该退了,没想到表妹十分兴奋,直接报了名,拉着她要去公司参观。 下午,天晴,太阳晒得人暖乎。 这是主大厦,我们飞行部在九楼,客舱部在七楼,还有其他一些部门在不同楼层,二楼是职工俱乐部,可以看电影啊,打乒乓球啊,健身啊什么的 这边是核心区,综合楼,培训中心,穿过广场后面是食堂,菜色丰富又好吃,十五块钱就管饱,那边是公寓楼,南区是只给新人住的,北区是给飞早晚班的空勤提前预约入住的,环境都很好 温柠牵着表妹走在公司里,两道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 她滔滔不绝地介绍,唇角上扬,语气里满满都是自豪。看任何建筑就像看自己家一样亲切。 表妹左顾右盼,眼睛泛着光,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哇 要是我面试过不了怎么办?高兴之余,她撇了撇嘴。 温柠不会告诉她已经打好了招呼,只淡淡一笑,鼓励道:可以的,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我问了几个乘务教员,一些面试的经验流程和注意事项,这几天好好准备。 小姑娘嗯了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 如果面上的话,从实习开始,要多久才能去头等舱啊? 温柠看着表妹期盼的眼神,心生一丝微妙,但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着急,笑了笑说:大概两三年吧,这个行业论资排辈,比你早上机一天的都是姐,不要着急,慢慢来。 噢噢 前面绕过培训中心,到了综合楼,表妹目光游离,四处打量着,有些心不在焉,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头等舱。 离近综合楼大门,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几道人影出来,顾迟溪走在中间,身边跟着谭助理、康副总和其他三四位领导,迎面与温柠遇个正着。 温柠下意识拉着表妹想躲,却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喊:顾总 表妹傻站着。 一行人走过面前,往培训中心去了。 那个人表妹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指了指背影,好眼熟啊,有点像以前住在你家隔壁的姐姐。 说完,求证似的看向温柠。 温柠脸色变了变,头皮发麻,只觉得关系越来越兜不住,一时不知该承认还是装不认识。 呃,她 ※※※※※※※※※※※※※※※※※※※※ 感谢在20200822 04:17:08~20200823 01:5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木、清半夏、47127381、46612847、davidwalkker、贰时三、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洞拐 30瓶;十六孟阳 19瓶;阿孟 16瓶;vita 15瓶;啊啊啊啊啊啊、happy 10瓶;白木 9瓶;蓝 8瓶;咦呀、Wide、40651693 5瓶;安樂林、厕所里蹦迪yy 3瓶;阿娜、风絮 2瓶;入怀.、碧海、潜水杀鱼、PEACE_LOVE、看書不說話、不是阿亿、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0 嗯, 就是隔壁那个姐姐。温柠望着顾迟溪远去的背影,说出了实话。 撒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 圆到最后过不去, 伤的是自家人的感情。她想, 纸包不住火,承认朋友关系比承认妻妻关系来得更容易,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 以前生怕旁人看出来她们的关系, 现在却为藏着掖着而感到悲哀。 那背影转过拐角,消失在她视线中 真的啊?徐安若高兴得蹦了起来,是不是有人能罩我了? 温柠皱眉:怎么就想着这个? 有人罩着多好啊,不怕被欺负, 外面的社会就是这样,我们老师灌的鸡汤都是骗人的。 徐安若又看一眼那方向,搂住温柠的胳膊, 压低声音:我听到你喊她顾总, 应该是大领导吧?你们这几年关系还好吗?之前听你说她搬走了 她是她,我是我。温柠沉声打断。 无心的话语刺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见她脸色乍变,徐安若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了一声,讷讷道:表姐, 我这几天能住你家么?三号你陪我去江城站面试好不? 温柠一怔,想到顾迟溪住在家里,旋即摇头道:不方便。 可是我一个人准备的话, 心里没底啊, 表姐~小姑娘抱着她胳膊撒娇。 表姐最好了~ 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我还会做家务。 温柠抿唇思索了会儿说:好吧。 近几天她在准备复训, 没有飞行任务,时间大把,她架不住表妹撒娇,只能暂时委屈顾迟溪。想着,她拿出手机给顾迟溪发微信。 [我表妹要来家里住] [你这几天先住酒店行吗] 发出去,似乎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她知道你以前住我家隔壁,我和她说我们是朋友] 温柠有些忐忑,像做了亏心事,她猜测顾迟溪能够明白意思。 两人沿着小路继续参观,一直没收到回复,参观完,温柠带着表妹往停车场去,开车回家。 门口地垫上放着顾迟溪的拖鞋,一楼浴室里摆着顾迟溪用的洗护品,阳台上还晾着顾迟溪的衣服,家里每个角落都有那人的痕迹。 温柠收到了顾迟溪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忽然有股酸楚涌上来。 莫名的,她好像变成了顾迟溪,知她所想,感她所痛,透过这个简简单单的字品尝到深埋在背后的情绪。 表姐,你家里有别人啊?徐安若已经在屋里转了一圈。 温柠收起思绪,点头:嗯,朋友。 是那个姐姐吗? 她偶尔过来住。 哦。 你这几天睡我房间吧。温柠瞥了眼一楼两间客房。 小姑娘应了声好,往厨房走,正要打开冰箱,看见门上贴着两张写满食材的便条,她盯了一会儿,喊:表姐 怎么了?温柠进来。 徐安若指着便条问:你高血糖?睡不好么?? 不是温柠面不改色地扯谎,预防的,注意饮食,你回去可别跟你妈乱说。 两个小梨涡浅浅地陷了下去,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打开冰箱门,拿饮料,表姐,我妈说你很辛苦,不让我给你添麻烦的。其实我觉得,以你的条件,嫁一个有钱人完全没问题,这样就可以减轻你经济上的负担了,不然一个人扛着多累啊。 温柠心虚地垂下眼,僵笑两声:有钱人不是傻子。 真有傻子,徐安若抛起饮料,稳稳地接住,我就想好了,未来的老公必须有钱,先定一个小目标。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5)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爱做梦。 温柠笑了笑,没当回事,两人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她打开电脑,给表妹看面试的流程和经验。 . 三天准备时间过得很快,江城站初试的前一晚,温柠带着表妹提前飞到江城,在酒店住下,第二天去面试地点,江城航空大学。 大清早便有人开始排队,按排队顺序交报名表、领号牌,先排先面,到了上午九点多,现场来了至少有一千人,一眼望去全是穿着白衬衫、黑短裙,头发盘得油光水滑的年轻小姑娘。 温柠站在外面等。 一千多个人里面挑选二十个,竞争十分激烈,她看着长长的队伍,想起五年前招飞面试的现场,清一色的男生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生。 她以为自己希望渺茫。 虽然招聘简章上没有写只招男生,但她还是被同学泼了一盆冷水。 我要是航空公司我绝对选男的。 肯定过不了,人家只是没写明,信不信你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 后来,两家航司,她顺利通过了第二家的面试。 就是环亚。 深秋的阳光绵软无力,有一股萧瑟的暖意,温柠在落光了叶子的树下来回走动,光斑在她身上、脸上游移,像翕动的鱼。 表姐 徐安若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我过了初试! 意料之中。 很棒,温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什么时候复试? 明天上午。 两人边说话边往外走,打车回酒店。 初试十人一组,进去面朝考官站成一排微笑十秒,伸出手臂,再绕场走一圈,徐安若那组只过了她一个人。 小姑娘得意极了。 第二天的复试,先交证件材料,再八人一组依次自我介绍,考官随机提问,一人抽一个英文段落念出来,还有小组情景模拟,英文笔试。与徐安若同进复试的人,被刷掉了一半。 小姑娘更得意了。 最后的终面在公司总部进行。 两姐妹回到洛城,徐安若认为自己稳了,迫不及待出去吃大餐庆祝,她想去欢乐谷玩,放松一天,再准备后天的终面。 温柠经不住她软磨硬泡,订了两张明天的欢乐谷门票。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下来,肚子吃得太撑,走路都有些难受,徐安若半个身子吊在温柠胳膊上,表姐,终面还会刷人么? 会。 啊? 温柠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放心,刷得不厉害。 沿着小路走,冷白的灯光照得地上的影子颀长,徐安若远远看见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银色跑车,伸手指了下,哇 这是谁的车啊? 温柠一愣,立刻便明白过来,加快了脚步,果然,房子一楼亮着灯。 朦朦胧胧如柔雾的光。 家里有人?表妹狐疑地看着大门,又看了看那辆车,低眸思索,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温柠没说话,推开了虚掩的院门进去,徐安若紧跟着她,这时半掩的客厅大门被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出来,三人迎面遇上。 气氛骤然紧张。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站位变了,氛围和境况却是一模一样。 顾迟溪目光扫过表妹,停在温柠脸上,淡定道;我来拿点东西。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她只是她的朋友。 一个有家门钥匙的朋友罢了。 温柠窥见她眼底浅淡的失落,整个心像是裂了一道口子,隐隐作痛。她佯装自然地笑了笑,客套问:吃饭了吗? 嗯。 不多坐会儿? 不了,顾迟溪配合她,笑着摇头,还有事。 顾总好表妹突然笑眯眯地开口。 顾迟溪转过脸,轻点了下头。 表妹还想说什么,温柠拉住她,打岔道:下次来玩。 好。 与顾迟溪擦肩而过,温柠闻到了熟悉的柠檬香气,带起一阵风,吹到她的头发上。她没回头,踏进客厅大门。 徐安若往回看,愣在门口,看着顾迟溪上了银色跑车。 富婆啊 . 一通电话打破了温柠的欢乐谷计划。 大清早,表妹被姑姑喊回家,临时有事外出要她和弟弟照顾父亲。小姑娘走的时候满脸不高兴。 温柠坐在床上,望着手机里两张电子门票出神。 已经超过退票时间,不能退,浪费可惜,她一个人去无聊。若是从前,她可以和小瑜一起,现在 点开微信,小瑜的聊天框,整整大半个月没有回复,就像人间蒸发。 她闭眼,脑里忽而闪过顾迟溪的脸。今天不是周末,那人很忙,怎么可能挤出一整天的时间陪她玩?可是念头一旦有了,就会蠢蠢欲动 温柠拨通了顾迟溪的电话。 柠柠? 听到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温柠心尖发软,嗓音也不由自主变软:今天有时间嘛?我买了两张欢乐谷的门票,一起去? 电话里一阵沉默。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温柠还是有点失望,她下意识用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委屈语气说:嗯工作日,没有时间就算了,你忙吧。 等等 ? 下午可以吗?两点钟我回去。 温柠咬了下嘴唇,犹豫道:你不用特意推掉工作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顾迟溪哄她,在家等我。 好。 挂掉电话,温柠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砰咚砰咚的,就在喉咙眼里震颤。她方才莫名生出一股紧张,像十七八岁的时候,看见顾迟溪朝自己走来的感觉。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触感有些烫,拿起床头的小镜子一照。 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两点整,车子准时停在院门外,温柠上了车。 顾迟溪正在看合同,闻声抬眼,弯起了嘴角望着她:怎么突然想到去欢乐谷? 其实 温柠撩了下头发,低着脸,是我表妹想去,我订好票了,结果她被我姑喊回家,我就想不能浪费 周遭过于安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说完便抬起头。 顾迟溪笑容依旧,眼睛里的光却渐渐黯淡。 但是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嗯。 车子行驶着,顾迟溪继续看合同,她秀眉低目,冷白的皮肤如玉光滑,嘴角自然微翘,唇上是一抹带棕调的奶茶色。 侧脸,乌发垂在肩头,耳际的珍珠圆滚泛光。 温柠注视着她,深呼吸,有点移不开眼,心又在喉咙口砰咚乱跳起来。很奇怪,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这也没到春天啊? 视线往下移到文件夹上,她突然出声:是不是耽误了你的工作。 顾迟溪微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合同,摇头道:没有,已经签完了。 说完关上。 温柠哦了声,转过脸看向窗外。 大约半小时后,到了欢乐谷,虽然是工作日,但门口排队的人不少。温柠下车去取票,顾迟溪跟在她身后。 这七年,园内大规模装修过一次,添了许多新的游乐设施,活动比以前更丰富。来玩的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或二十出头的学生情侣,她们两人走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温柠一身休闲打扮,背着双肩包,长发高高盘在脑后,个头高,双腿修长,像个又冷又飒的酷妹妹。 一对十指紧扣的情侣从身边经过。 顾迟溪偏头看向温柠,伸出手,勾住她的小拇指,见温柠不抗拒,慢慢地梳开她的手指,交扣住。 温柠好像没发现,四处张望,却在顾迟溪看不到的角度,低敛的眸子飞快瞟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她拿起手机看地图,先玩哪个? 你想玩什么?顾迟溪扣紧了手,眉目温柔地望着她。 温柠喜欢刺激的,目光在地图上直接跳过旋转木马这类,说:跳楼机! 顾迟溪面如菜色。 噢,我忘了,你害怕刺激的。她自言自语道,继续在地图上搜寻目标,大摆锤不行,飞舟不行,过山车也不行 听着温柠一个一个报名字,基本什么都不剩了,顾迟溪觉得自己有点扫兴,打断道:旋转飞椅吧,还可以。 好。 两人牵着手往园子深处走。 飞椅不远,排队的人挺多,顾迟溪远远望见一圈椅子吊在空中转啊转,心底略略打鼓,握紧了温柠的手。 比起跳楼机,这个温和得多。 不断有人过来排队,队伍移动得也快,她们一会儿就站在了中间,温柠在前,顾迟溪在后。前面是两个结伴的女生,后面是一个高瘦的小伙。 温柠转过来,与顾迟溪面对面,交握的手心捂出了点汗。 等下我们去玩过山车?她看着她的眼睛。 顾迟溪也望着她的眼睛,沉吟道:我在下面等你。 噗 温柠歪嘴笑:还是只能坐旋转木马咯。说着咧了一下舌头。 姐姐年纪大了,玩顾迟溪说到一半,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压着,她转头,排在后面的男人神色不太自然,退开了一点。 她皱起眉,往前挪了挪。 温柠注意到,笑意骤然消失,一记眼刀劈向那人,搂住了顾迟溪的肩膀。 队伍又前进了一点。 顾迟溪抱着温柠的腰,轻声说:年纪大了,玩不动刺激的。 可是你以前也不敢啊哈哈哈温柠无情地取笑她。 她正要说话,屁股突然被碰到了下,一激灵转身,高瘦的男人往后仰,一双细眼心虚地瞟向别处。 温柠皱眉,低喝道:有病啊你!离我们远点! 啊?我怎么了?你才有病哦,好好的骂人。男人两手一摊,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她。 周围排队的游客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你 温柠上前一步,顾迟溪连忙拉住她,柠柠,算了。 高瘦男翻了个白眼。 温柠怒瞪他,强按下心头火气,搂着顾迟溪换了个位置,让她站自己前面,护在怀里。 空中旋转的飞椅渐渐变慢,降下了高度,停住,工作人员上前帮忙解安全卡扣,下一批人进去,队伍前进了一大截。 温柠护着顾迟溪往前走,才站定,一股很轻的力道贴过来。 她猛一个转身擒住背后的咸.猪手,侧步一滑,反向拧起男人的胳膊,膝盖往上一顶,男人猝不及防跪了下去。 哎哟哎哟 再动一下试试? 61 男人跪在地上嗷嗷叫唤, 温柠擒住他一条胳膊,单膝顶着他的背,不跟你计较还来劲了是吧!臭蛆!不是挺能的?再乱动一下扭断你的猪蹄! 围观的游客一阵惊呼。 顾迟溪愕然, 黑沉的眼眸冷了下去, 一脚踢向他屁股, 你动她了? 哎哟男人哀嚎一声,挣扎起来。 温柠掰着他胳膊向后一撇,他惨叫连连, 立马不敢再动了。 这人虽然看起来高瘦,但没什么力气,她忽然庆幸自己当年在航校训练严格,一直保有健身的习惯, 否则今天不一定能保证拿得住。 她正要说话,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哎哟这女的神经病, 我好好的排队她打我男人抢着大声嚷嚷。 顾迟溪皱眉, 又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屁股,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放屁!温柠破口大骂,排队就往人身上贴是吧?这么大位置不够你站, 伸个猪蹄乱动尼玛呢动!臭蛆! 是你有被害妄想症哦,一看就不检点, 觉得所有男人都想碰|你! 顾迟溪冷笑:少给我来这一套,你想说这里所有男人都是蛆?她抬眸环视一圈,谁愿意和蛆为伍, 来帮这条蛆说句话?最后目光落在工作人员身上, 他骂你呢。 周围有几个男的悄悄撇开脸。 工作人员尴尬极了, 低头对他说:先生, 这边是有监控的,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一举一动都拍得到,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冤枉你吧? 我、我什么都没干男人的声音明显低下去。 这时,后面一位带孩子的妈妈开口:我都看到你的手伸人家姑娘屁|股上,扯别人衣服了,好几次。 其他游客纷纷露出鄙视的表情。 猥.琐男 恶心死了。 咦啧啧。 众人窃窃私语。 男人在地上挣扎扭动,大喊:我没有! 请你向这两位女士道歉。工作人员说,否则我们只好把你送交派出所了。 顾迟溪沉着脸道:我不接受道歉,你们园方的巡警呢? 此话一落,恰好一辆巡逻警车经过,工作人员立刻跑过去说明情况,两个巡警下车走过来。 男人看到警察有点怕,但仍是嘴硬,不肯认账,温柠和顾迟溪都不愿善罢甘休,最后几人一起上了巡逻车,看监控取证,去派出所做笔录。 浪费了一个小时,猥琐男被拘留三天。 温柠从派出所出来骂了一路:蛆就是蛆!穿得人模狗样净干些阴间事!监控怼他脸上还不承认!踏马的好意思荡.妇羞辱,自卑的金针菇!老娘爱怎么荡怎么荡关他屁事!刚才就应该在警察来之前揍他一顿!老娘的拳脚可不是白练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 顾迟溪掏出纸巾替她擦汗,你练过拳脚?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6) 嗯,温柠低了低头,在航校的时候有体能训练,每天早上跟着男生一起跑操,教官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放宽要求,包括其他考试,不合格一样停飞。当时他们练搏击,我 她滔滔不绝地讲起以前的事。 老师开玩笑说,万一将来飞机上遇到劫.机,说不定能跟歹.徒搏斗一番。 这些时光里,没有顾迟溪的存在。 顾迟溪默默听着,路过垃圾桶,随手将擦过汗的纸团扔进去,握住了温柠的手。 她想起温柠十三岁时说过一句话: 将来我会变得比姐姐更厉害,保护姐姐。 如今温柠长大了,个头比她高,力气比她大,她有种母亲般的欣慰,只是心里略遗憾,那些蜕变、成长的日子,她缺席了,没有机会弥补。 两人边走边聊天,回到了旋转飞椅项目边,重新排队。 顾迟溪不恐高,只是不太信任这类游乐设施,她坐在椅子上缓缓升空,眼睛始终盯着绳索,生怕它断裂。 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 转啊转,头开始晕。 她紧紧抓着扶手,分散注意力去看温柠,温柠惬意地靠着椅背,双脚一晃一晃的,四处张望,忽然目光扫过来,朝她笑。 大约转了三五分钟。 下降,停住,温柠迅速解开了自己的卡扣,跑过来,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顾迟溪被她扶起身,你晕吗? 松开卡扣,温柠牵着她往外走,挑眉道:我怎么可能会晕。 嗯? 你知道固滾和活滚吗?飞行员训练协调能力用的,我刚开始练的时候转一次吐一次,后来就小菜一碟了,这种项目洒洒水啦~ 顾迟溪偏头望着她,目光深深,在航校的时候很辛苦吧? 不辛苦。温柠语气低落,垂下眼。 顾迟溪抬手轻抚她的脸,许多话哽在喉咙口,温柠偏头躲开,去玩过山车吧。 过山车排队的人不多,远远就能听见半空中传来的尖叫声,顾迟溪抓得温柠的手愈紧,终于,温柠感受到了,她安抚地拍了拍顾迟溪的手背,拉着人走到旁边,你就在这里等我,很快。 不用,顾迟溪抓住她,我也可以。 别逞强 没有,我真的可以。 望着她认真而坚定的眼神,温柠心软了,将信将疑地点头。 小时候,她甘愿陪着姐姐玩旋转木马,玩小火车,如今她明白,顾迟溪不想扫她的兴,在配合她,陪着玩她喜欢的。 她看向顾迟溪。 顾迟溪在看过山车,一对眼皮向上掀起柔和的褶皱,神色间隐隐有担忧,看起来并不像是纯粹的害怕。 温柠恍然发现自己从来没问过为什么。 难道恐高吗? 她坐飞机喜欢靠窗,走过悬崖玻璃栈道也不害怕,怎么像是恐高的样子? 轮到她们了。 温柠回过神,看了眼顾迟溪,担忧道:还是就在下面吧。。 顾迟溪摇头,唇角绽开一个宽慰的笑,拉着她上去。温柠心怀忐忑,坐下来扣好设备,紧张地看着身旁的人。 车子缓慢爬升,停在最高点,顾迟溪闭上了眼,西斜的太阳落在她眼皮上,像淡金色的眼影,俯冲前一秒,温柠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心脏猝然一跃,她飞了起来。 急速,旋转,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从她记忆中飞走。那时她无助,彷徨,被恐惧吞噬,后来遇见了一个小女孩 一两分钟,很快。 下来的时候,顾迟溪动作比温柠快,先解开卡扣,离开了。温柠从后面追上去,你没事吧? 她搂住她。 顾迟溪脸色微白,停下了脚步,摇头笑:没事。 说完,靠在温柠怀里。 温柠却急了,就说你逞什么强她闭嘴,任由轻柔的吻落在脖|颈上。 周围游客来来往往。 颈|边又麻又痒,被吻过的地方像火烧起来,温柠的手颤抖,心跳得失速,一时之间想逃得远远的,如十七八岁那年,每每看见顾迟溪朝自己走来的反应。 她在那个年纪察觉自己喜欢上。 柠柠,顾迟溪退开怀抱,微笑望着她,去鬼屋吗? 温柠讷讷点头。 鬼屋离过山车稍远,两人搭观光车去,下来的时候,温柠看顾迟溪的脸仍有点白,按着她坐到凉亭里休息,买来了水。 休息片刻,去排队。 这回,轮到温柠害怕了。 一条长长的幽深的通道由明变暗,四周黑魆魆的,时不时传出几声诡异得令人发毛的阴笑,凉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温柠猫着腰,脚步放得很慢,喉咙里咕咚咕咚咽口水,冷不丁想起看过的恐怖片的画面。 你怕么?她佯装淡定地问。 顾迟溪平静道:不怕。 哼 肯定是装的! 嗯,我也不怕。 话才说完,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穿白衣的人影,披着凌乱的黑色长发,满脸是血,温柠啊地尖叫一声,抱住身边人胳膊,有鬼啊啊啊!! 假的,顾迟溪将人搂在怀里,别怕,走过去就好了。 呜呜呜 温柠像考拉一样半吊着顾迟溪,走路靠挪,埋脸在她肩窝里哼哼唧唧。 顾迟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像是没看见那鬼一样,经过时,道具喷出一丝丝凉气,她恍若未觉,温柠却在怀里抖个不停。 走过一段路,脚底忽然有东西窜来窜去,温柠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 是道具,假的。顾迟溪柔声安抚,轻拍她的背。 我不玩了不玩了呜 好,马上出去。 顾迟溪感受到怀里人抖得厉害,哭腔都出来了,担心她吓出毛病,不敢耽搁,搂着人往撤离通道走。 光线渐渐明朗。 撤离通道外站着几个被吓出来的游客,一边害怕,一边又伸着脖子往里看,想玩却胆子不争气的模样,怪好笑。 柠柠顾迟溪扶着温柠走远了一些,我们出来了。没事吧? 温柠背过身去,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小声道:没事。 过了会儿,她转回来。 眼睛有点红。 以为顾迟溪会取笑她,却望见了那人写满心疼的脸,她顿觉耳根子火辣方才拳打猥.琐男的气势呢?被一个假鬼吓成这副狼狈样子,丢脸。 顾迟溪没说话,理了理她微乱的头发,牵着她往长椅走。 坐下来,各自无话。 一丝凉风吹过来,温柠拂起鬓边的碎发,你为什么不怕? 怕什么? 鬼。 顾迟溪扬了扬唇角,垂下眼,许久才说:鬼哪有人可怕 好像自言自语。 温柠记得,她以前就不怕,现在只不过没变罢了,那为什么怕跳楼机之类的呢?我记得你不恐高。 因为不信任。 哦? 温柠眉头一挑,表示很有兴趣知道背后的原因,顾迟溪却没继续说,拧开瓶盖,喝了点水。 太阳渐渐往西斜,游人们陆续往出口走,喧闹声飘远了。天边卷起瑰丽的火烧云,晕染着晚霞,像一幅生动绚烂的油画。 金红色的光落在顾迟溪头顶,刺得她眯起眼,发丝被染成棕色,秀浓的睫毛在风中轻颤。 她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整个人沉甸甸的,装满心事。 顾迟溪温柠喊她。 她转头。 能不能告诉我,以前我是说,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温柠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仍想试一试。 十三年的感情,自以为很了解的人,这一刻无比陌生。 隐隐感觉到与这七年离别有些关联。 顾迟溪凝视着她,嘴唇动了动:家庭战.争。 竟然说了。 即使,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温柠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你终于肯跟我说一点点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楚。 那双眼睛弯如弦月,亦是含着露水的玫瑰。 她没再继续问。 总有一天顾迟溪会告诉她全部,她可以等。一时之间,温柠浑身都舒展开了,像绽放的花瓣,心里全是蜜。 柠柠顾迟溪想道歉。 温柠却打断:以后遇到咸.猪手不能忍,必须打回去,知道么?一副教训的口吻。 如果打不过呢? 带上我,帮你打得他爹都不认识他!温柠晃了晃拳头,得意。 顾迟溪抿着嘴笑了笑,眼睛微湿,小声说:谢谢。 她歪头靠在温柠的肩膀上。 温柠:? 说谢谢做什么? 都老妇老呸!老朋老友了。 还怕鬼吗?顾迟溪侧身抱住她的腰,晚上要不要我陪你睡?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柠撇嘴,推开她,我再怕我就是狗! 是吗? 你不信? 顾迟溪捏了下她鼻子,笑而不语。 . 第二天下午,空乘社招的终面在综合楼大会议厅进行。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六十个女孩进入终面,大多是外地人,公司包往返机票,倒是洛城本地人很少,徐安若是其中一个。 女孩们先上交政治审查材料,然后进小房间,换上公司的空乘制服,化妆、拍照,屋内有四位在职空乘给她们做指导、示范妆容和盘发标准。 拍完照后,回到会议厅,等着见领导。 领导们就在隔壁,三个站点的面试官、客舱部经理、乘务教员、人资部总监顾迟溪坐在沙发上,翻看女孩们的综合成绩表,一眼扫到徐安若,停留了几秒。 就在上午,温柠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终面你会去的吧?] [如果面完之后我表妹找你的话,你千万不要表现得很热络] [我怕她给你添麻烦] 想起就可爱。 顾迟溪翻完了综表,还给客舱部。 一行人起身,陆续踏进隔壁会议大厅,六十个女孩分成六组,十人一组,分批站在那里,第一组里没有看见表妹。 三十秒自我介绍,抽卡即兴演讲。 前两组,顾迟溪只是看、听,一句话没说。 到了第三组,徐安若站在正中间,与顾迟溪面对面,小酒窝甜甜的,丝毫不怯场。同组有个女孩被客舱部经理提问,她却在盯着顾迟溪看,好似走神。 五号。顾迟溪突然开口。 徐安若:? 为什么选择环亚? 众人一脸平静。 这个环节领导提问是再正常不过的。 徐安若懵了两秒,淡定道:制服好看。 众人: 顾迟溪点了下头。 终审流程很快,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顾迟溪还有个会,带着陈秘书先行离开,她边走边给温柠发消息。 [表妹很可爱。] 一路进了主大厦,背后传来女孩清甜的嗓音:顾总 两人停下脚步。 顾迟溪转身,看见表妹笑嘻嘻地跑过来,站在她面前,顾总,我记得您,以前您住我表姐家隔壁,对吧? 您还记得我吗? 她身上还穿着试妆的制服,就这样跑了出来,实在鲁莽。 顾迟溪神色寡淡,想起温柠的话,摇头道:不太记得。 那您 把制服换下来。 电梯门打开,顾迟溪说完转身进去,缓缓合上的门隔绝了小姑娘的视线。 沉闷,静谧。 门再次开了。 顾迟溪踏出电梯,手机震动起来,温柠的电话。她划了接听,声音霎时温柔:柠柠? 结束了? 嗯。 那丫头没给你添乱吧?温柠语气忐忑。 顾迟溪隔着手机抿嘴笑,没有,很乖,像你一样可爱。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轻咳两声:你今晚回天和湾么? 怎么? 我怕鬼 ※※※※※※※※※※※※※※※※※※※※ 柠崽:我文能嘴喷ws男,武能生擒咸猪手,我还 顾总:你怕鬼。 柠崽:(汪汪汪.gif) . 本章发100个小红包~Mua =3= 感谢在20200824 00:34:43~20200825 01:3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46942184 2个;34628567、Dracula、?、interj、骚气的双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材小妖精。 39瓶;李斯特哈哈机 38瓶;十六孟阳 19瓶;Wide 7瓶;我是一块碳、45316162、房机智 5瓶;阿娜 2瓶;hl、若安、入怀.、42377291、戴萌赵粤选哪个当老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 温柠说完学了两声狗叫:汪汪 顾迟溪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脚步都慢下来。陈秘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那张冷淡疏离的脸上窥见一抹灿然的笑意,暗叹太阳从西边起。 不是有表妹陪你吗?她故意道。 温柠小声说:她今天面完就回去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说着顿了一下, 语气凶起来, 都怪你,诱惑我去鬼屋,昨天还又问我怕不怕鬼, 你故意的。 昨晚表妹陪她,今晚独守空房。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7) 好好好,我错了,顾迟溪柔声哄道, 今天回家,不过可能会比较晚,天黑后你害怕的话就先来办公室, 可以吗? 身旁的陈秘书露出惊悚的表情:! 嗯, 行。温柠含糊不清地应声。 我在复训,不跟你说了。 去吧。 收了线,顾迟溪不禁唇角上扬, 她在备忘录里添了一条: [11.6柠宝怕鬼] . 培训中心,三台A320模拟机正在运作。 温柠的休息时间, 换同事上去,她倚在栏杆边抱着手机笑,单手插在裤兜里, 西裤衬得双腿修长, 黑色的收腰制服外套干净利落, 袖口四圈金边, 十分惹眼。 表妹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姑娘的语气很开心,汇报完情况后,说在电梯前拦住了顾迟溪,对方却不记得她,有点沮丧。 温柠一听就毛了:你拦她干什么?哪部电梯?大厦一楼?你生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 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惹得另一头的同事望过来。 她转身往外走。 表姐,你这么凶干嘛?你就是太傻,有这么好的人脉资源不知道用,唉,你这个混了五年社会的人,思维比我这个刚出校园的人还学生。表妹满不在乎地说。 温柠压低嗓音:这跟思维没关系,徐安若,你别去麻烦她,不然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哎呀知道了,紧张得你,我还指望顾姐姐给我介绍个高富帅呢算了算了,还是自己靠谱,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掐了电话,温柠愣在那。 仔细回味表妹的话,似乎不是浅层的意思,但她却品不出更深的含义。 . 训练一下午,结束后,温柠直接去了顾迟溪的办公室。 那人不在,门口只有高秘书,她大大咧咧进去关上门,随手放包,翻箱倒柜搜零食,往沙发上一坐。过了会儿,高秘书下班了,进来与她打了个招呼。 一整层楼寂静无声。 温柠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轻轻掀起钢琴盖,坐下去。双手放在琴键上,忘记弹什么。 钢琴上放着一本谱集,她拿下来翻了翻,多是古典乐。有一阵子没有练琴,手生,翻遍后只找到一首舒曼的《梦幻曲》可以弹。 她将谱子摆好,尝试视奏,磕磕巴巴弹出第一个小节 小时候,温柠站在自家二楼的阳台上,常常听见隔壁传来钢琴声,有时激烈,有时低沉,年幼的她不太懂,纯粹喜欢听。后来,她缠着顾迟溪教她弹钢琴。 她不是个好学生,弹钢琴是借口,目的不过是为了和姐姐玩。她不认真,姐姐教得很认真,渐渐,她开始认真了。 许多个夜晚,她抱着海豚娃娃趴在床上,听姐姐弹《梦幻曲》,听着听着进入了梦乡。 那是她赖在姐姐卧室里的小心机。 温柠一遍弹得比一遍流畅,但是弹不出小时候姐姐的味道。 累了,她起身在窗前站一会儿,来回走动,视线扫过墙上的耶稣受难图,愣住。她靠近,仔细看了看,望向茶几。 《圣经》不见了? 温柠转回目光,凝视着耶稣受难图 自从她第一天看到这些,就有股想追问的冲动,可是那时候,她的心被委屈和恨意填满了,满脑子只有自己这些年所受的苦,一点也不想过多关心那个人。 往后每每看见,话到嘴边总是咽下去,她揣测、试探着顾迟溪的态度,那人的嘴比封条还紧,即使她问了也不会告诉她。 一颗心,大起大落,浮浮沉沉。 她开始执着于背后的真相,开始思索顾迟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在某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依然留给了顾迟溪。这七年虽然是忙于赚钱才没谈恋爱,但她心里清楚,没有人再能走进她的世界,走进她为顾迟溪留存的世界。 既生气那人不告诉她,又心疼那人独自承受。 温柠脑海中一闪而过家庭战争 她一激灵,坐下来,掏出手机搜索顾舟海。 百科上顾舟海的头像变成了灰色,词条内记录的只有基本信息,以及被外界熟知的事迹,关于隐私的几乎没有。家庭方面,只写了两女一子,连离过婚都未提到。 顾迟溪说父母离婚,自己是独生女。 根据仅有的资料,温柠可以推测出她大概有一个异母姐妹和兄弟,而同母异父的概率不大。 假设十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以前过的是独女生活,怎么会起战争?除非顾舟海早已离过一次婚,有一双儿女,二婚遇见了顾迟溪的母亲 温柠想得头疼。 她鲜少接触这些复杂的情况,想象不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搜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她放弃了。 八点多,温柠上了司机的车。 顾迟溪正用ipad看着什么图表,神情专注,温柠不忍打扰她,直到她关掉收起来,才问:我妹说她今天拦你了? 嗯。顾迟溪点头,眉眼间带着倦色,她只是看见认识的人比较高兴,没有给我添麻烦,你别怪她。 她歪头靠住温柠的肩膀。 温柠嗯了声,顺势握住她的手,微调姿势让她靠得舒服些。 阅读灯熄灭了,车内暗下来,窗外的光线一缕一缕照进来,落在脸上,像翕动的游鱼,不一会儿游走了。静谧中,能听见彼此沉稳的呼吸声。 许久,温柠小声问:你办公室茶几上的《圣经》怎么不见了? 在抽屉里。顾迟溪闭着眼答。 哦。 温柠想了想,不知怎么开口问,打消了念头。 回到家,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各自洗完澡,顾迟溪穿着卡通小柠檬睡衣上楼,钻进了温柠的被窝。 关灯。温柠随口道。 顾迟溪笑着捏她的耳朵,不怕鬼了? 温柠冷哼:有人在我怕什么。说完往被子里一缩,抱住她的腰,你会帮我把鬼赶跑的。 顾迟溪有些受宠若惊,关灯,躺下来,侧身面对着她:这么相信姐姐啊? 嗯。 不担心我是坏人? 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温柠嗤笑,感觉这话有点耳熟,中秋节那晚顾迟溪说过类似的。 她顿了顿,问:你做过什么不想被我知道的事?有什么阴暗面不想被我看见?语气很轻。 视线里一片黑暗,彼此面容的轮廓模糊。 身旁人沉默了。 温柠在黑暗中望着她,反复咂摸几句话,反应神经忽然变得无比敏锐,像黑夜中行驶在茫茫大海上的渔船,寻到灯塔的光。 难道,是因为担心她无法接受阴暗,才不肯和盘托出么? 顾迟溪 嗯? 家庭战争是什么意思?温柠抓住她的手。 顾迟溪静默不语。 你妈打你?你爸打你? 爸妈打架? 兄弟姐妹打架? 柠柠顾迟溪痛苦地闭上眼,别问了。 她抽出手,翻身背过去。 温柠知道自己至少猜中了一条,凭着记忆,追溯到十几年前 记得是小学四年级的冬天,某天晚上,她做完了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姐姐突然来找她,说要在她这里住一晚。 那会儿,温柠恨不得时刻黏在顾迟溪身上,天天厚着脸皮找人玩都不够,姐姐能主动来找她,她简直高兴疯了,佣人要多拿一个枕头过来,她也不让,要和姐姐睡一个枕头。 姐姐~我今天忙着做手工,没空去找你,你是不是想我了呀?温柠抱着人撒娇。 十三岁的顾迟溪高高瘦瘦,皮肤苍白得病态,有些早熟,总是紧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 她对温柠展露出笑脸:嗯,想你。 那你在我家多住几天好不好?反正很近嘛 好。 温柠高兴得蹦起来,一把搂住她,却见她轻轻皱眉,口中嘶了一声。吓得立刻停住,姐姐,怎么了? 没事。顾迟溪笑着摇头,你有点重哦。 小小年纪就把情绪藏得很好。 温柠噘嘴哼了一声,冲她扮鬼脸,略 两人先后洗漱,顾迟溪什么也没带,只能穿温柠的睡衣。她在厕所里换,拿了裤子忘记拿衣服,才发现,温柠一推门进去,姐姐,衣服你忘 她布满淤痕的上半身就这样闯入了温柠的眼。 温柠吓到了。 顾迟溪慌张地扯下毛巾遮挡,可是淤痕太密集,毛巾小小一块,遮不全,能看见的地方都看得分明。 谁打你?十岁的孩子并不会相信这是磕磕碰碰造成的。 小柠宝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顾迟溪接过衣服穿上,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我妈。 她为什么打你?温柠抽着鼻子,她不能理解,因为爸妈从来不打她,连凶都没有过。 顾迟溪撒谎:没写作业。 虽然早熟,但自尊心很强,在旁人面前说起这些是很丢脸的。 为什么没写作业就要打你啊温柠更不理解了。 顾迟溪没解释,只替她擦着眼泪说:柠柠,你很幸福。 温柠不明白,但是抱住了她。 后来,偶尔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温柠总能看见顾迟溪身上深浅不一的淤痕,直到高中以后才没再出现。那时,她很不喜欢杨仪,还萌生出让自己爸妈收养顾迟溪的想法。 到现在,温柠才反应过来,没写作业或许只是谎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甚至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黑沉沉的空气静得人耳朵疼。 温柠望着天花板,眸里的暗色糊成一团,她咬住了嘴唇,侧过身,一只胳膊从后面搂住顾迟溪的腰,就如当年抱住那个遍体鳞伤的姐姐。 好,我不问了,睡觉吧。 顾迟溪没做声,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温柠搭着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我怕鬼,你转过来。 顾迟溪立刻翻身。 晚安? 晚安。 沉默了几秒,就在温柠闭上眼睛之际,一片软软的热热的东西贴住了她的唇,唔 . 天气越来越凉,街头行人纷纷穿上了外套。 下半年的飞行员复训结束了,仅个别人没通过考核,月初社招的储备乘务员体检全部合格,开始安排培训,江城基地的建设在暗处悄悄推进。公司像一台巨大的机器,井然有序地运转着,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有暗流涌动。 顾迟溪很快查出了公司里与罗谦有过交易的、被他安插在各处的人,列了一串名单。 先找借口拔掉了一个,试探罗谦的反应,或许是因为上次谈起康华接替邹鸣的事差点露马脚,他这回没有丁点动静,倒是沉得住气。 她隐隐觉得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鱼。 如果真像她猜想那样,事情就不在她所能及的范围内,那个人,首先是大姐的打击对象。 或者 她心底冒出另一个猜想:贼喊捉贼。 周末,顾迟溪给自己放了假,准备陪温柠看电影,谁知温柠临时被安排了备份,替换超时机组执飞,计划泡了汤。 大姐一通电话打来喊她去玩。 不是很忙的时候,顾堇娴每个周末都会带孩子出去玩,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这次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一定要顾迟溪去。 你是Miko和Joe的小姨,我们一家人应该多亲近。 两个孩子骑小矮马,由人牵引,顾堇娴挽着顾迟溪的胳膊走在旁边,一面注意孩子,一面聊天。 上次的事,我替阿娆向你道歉,那天回去我骂过她了。 顾迟溪淡淡嗯了声,目光落在Miko身上。 她依然不能适应这份熟络,但不像从前那般抗拒了,看着小外甥女,越看越觉得像温柠小时候,粉嘟嘟肉乎乎的,很可爱。 顾堇娴注意到她的目光,抿嘴笑了笑,继续说: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王老爷子病危,王家现在正乱,王丽雅和她弟弟为财产分配的事闹了起来,我们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顾迟溪收回视线。 她会为了给她儿子争取更多而不择手段。堡垒都是从内部开始攻破的,王家人是鹬蚌,我们是渔翁。 我在监视她。 顾堇娴嘴角噙着笑,眼里精光闪烁。 她说两句话,看一眼孩子,眼神充满了母性的柔和,那一刻,顾迟溪不得不为之动容,有些羡慕。听起来,我好像帮不上忙。 不用,顾堇娴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战争,只不过顺便捎上你那份,你别总是这么想,就安心处理好你公司的事情,过自己的生活。 那双眼满含温柔的笑意,却深不可测,仿佛在透过顾迟溪看另一个人。 敌人,要一个一个除,慢慢来。 顾迟溪没说话,目光扫向小外甥女。 她掂量着,要不要把罗谦的事情与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但她始终不能完全信任大姐,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沉默。她自己能处理得来。 顾堇娴顺着她望去,笑着说:Miko长得有点像你小时候呢。 一下子勾起些不愉快的回忆。 转了一圈,回到屋子里休息,吃点心。 顾迟溪有点喜欢小外甥女,喂她吃草莓,小萝莉一点不怕生,没多会儿就坐在了小姨身上,奶声奶气道:小姨,我还想吃。 乖,顾迟溪把她当缩小版的温柠,心都被喊化了,捧起自己面前全部的草莓,这些都给你。 当年初遇,柠宝七岁。 小脸带着婴儿肥,穿一条浅橙色蓬蓬公主裙,嘴里含着碎饼干,朝她喊:姐姐你好漂亮啊,我要跟你结婚! 没想到这句童言最后成了真。 想起便觉得欢喜。 一旁郁闷的哥哥Joe: Miko,喜不喜欢小姨呀?顾堇娴眯着眼笑。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8) 小萝莉点头。 那想不想去小姨家里住? 顾迟溪:? 小萝莉吃着草莓,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粉嘟嘟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顾堇娴用征询的眼神看着妹妹,让Miko到你那里住一晚,明天下午我再去接她,可以吗? 顾迟溪考虑了片刻,说:可以。 太阳还未落山,漫天霞光。 到了院门口,顾迟溪抱着小外甥女下车,一抬眼,看见温柠的车停在院子里,晓得人回来了,一时竟有些紧张。 在路上她已经想好说辞,如果温柠问起来,就说是堂姐的孩子。 小萝莉趴在怀里又软又热乎。 穿过院子,顾迟溪上了两个台阶,输密码开门,屋子里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她换好鞋,给Miko拿出家里带来的小拖鞋穿上,牵着她肉肉的小手进屋。 柠柠 温柠坐在沙发上看综艺,正入神,闻声回头,看着她们一大一小,猛地站起来,谁家孩子? 我顾迟溪犹豫了一下。 堂姐这个说法应该够保险。 温柠却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说:你的?! ※※※※※※※※※※※※※※※※※※※※ 顾总:老婆你听我说 柠崽: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感谢在20200825 01:33:24~20200826 01:1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020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20瓶;十六孟阳、Stardrift 19瓶;李萌 16瓶;17、君邑 10瓶;Nineaholic 7瓶;我的jing乖乖 6瓶;一个怪物 3瓶;范二青年、47031774、黑白、一个昵称而已、hl、凉山老君、言七言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 温柠睁大眼睛, 嘴巴缩成了一个圆。 你什么时候生的?都这么大了?跟谁生的?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才告诉我??一连串质问,她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顾迟溪被噎了两秒,忙解释:是我堂姐的女儿。 温柠不知不觉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不早说, 她长舒一口气, 走过去, 笑眯眯地蹲下来,你好呀,小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小萝莉好奇地盯着她,乖巧道:Miko。 ? 疑惑的视线投上去,顾迟溪说:英文小名,Miko。 噢噢, Miko几岁了呀? 五岁半。 小萝莉扎着小辫子,粉雕玉琢,脸颊带着婴儿肥, 两只水盈盈的大眼睛像黑珍珠。温柠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像你小时候 很像吗?顾迟溪皱眉,可能是因为有亲缘关系吧。 初见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 十岁与六七岁的模样有一定差别,温柠不可能见过六七岁的她狼狈的她。 温柠看着小萝莉, 仿佛透过她在看这个年纪的顾迟溪,那是遇见她之前的时光了。 五岁半的小顾迟溪,梳两个小辫, 穿碎花裙子, 背小书包, 抱在怀里软软热热, 用糯糯的小奶音喊她阿姨。光是想象着那个场景,温柠的心就被融化得酥酥.麻麻了。 Miko,阿姨可以抱你吗? 小萝莉点头,主动张开手臂。 温柠抱起孩子,走到沙发边坐下,茶几上摆放着各种零食和水果,她问Miko想吃什么,小萝莉大大方方伸手去抓,一点不怕生。 大概顾迟溪小时候就是这样吧? 小萝莉坐在她膝上,身上有股清甜的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白白净净,细细软软的头发扫过她的脖|子,像挠痒,她恍然有种在看自己女儿的感觉。 假如她和顾迟溪有了宝宝,一定也是这个样子的吧?外貌像顾迟溪多一点,性格像她多一点,调皮不要紧,就怕乖得像个闷葫芦。 可惜啊 她们不能在自然状态下拥有宝宝。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温柠愣了愣,连忙将想法赶出脑海,耳根子热起来。 呸呸呸! Miko,阿姨好喜欢你哦,你亲一下阿姨好不好?温柠把脸凑过去。 小萝莉噘起粉润的小嘴,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顾迟溪站在旁边,看着温柠一脸慈母般宠爱的笑容,心底柔软处被戳了一下,眼角眉梢展露出柔和。她上前,挨着温柠坐,柠柠,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啊,温柠随口道,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她一眼,要像Miko这样漂亮可爱的。 最好能长得像你,性格像我。 她在心里说。 顾迟溪凝视她,眸里涌动着柔波,我觉得Miko很像你小时候。 明明就像你,看看这大眼睛小鼻子,嗯?你五岁的时候也有这么萌吧?温柠轻轻捏了一下小萝莉的脸蛋。 手感真好。 她继续嘀咕: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变成冰块脸了,唉,幸好我比较可爱,能让你这个冰块脸笑一笑,我怎么就这么牛逼呢说着自恋的话笑了起来。 顾迟溪神色一滞,说:因为想到些事情,语气一转,因为你脸皮厚。 温柠察觉到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临门一脚却又憋回去,不由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勾引我。 嗯? 小小年纪就长那么好看。 顾迟溪附和着笑了笑,伸手捏她脸,是啊,不好看怎么勾引你? 自恋。 彼此彼此。 两人边逗孩子边聊天,像一对带着女儿的老妇老妻。晚些了,顾迟溪打电话问大姐Miko的口味,然后去做饭,温柠就在沙发上陪孩子玩。 小萝莉很乖,不吵不闹,说话和吃东西都十分从容,相信自己的需求会被满足,又很讲礼貌。 温柠越来越觉得这是自己的翻版,小孩子就应该是像自己和Miko这样的。 虽然她小时候皮了点。 夜里,三个人睡在温柠的房间,一米八的大床,温柠和顾迟溪一左一右,Miko睡在中间。她似乎与温柠更熟悉,一直抱着不撒手。 顾迟溪做梦了。 梦见她们一家三口手牵手,迎着朝阳走在海滩边 翌日,温柠要飞大早班,五点半出了门,顾迟溪抱着小外甥女睡到八点多,整个上午,体验了一把当妈的感觉。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不懂得怎么照顾,童年的阴影盘踞在心头,使得她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力感,轻易就想到过去。但Miko是个例外,总共见面三次,一次比一次让她觉得像温柠小时候,她没法不喜欢。 那段一起长大的时光是她回忆里的珍宝。 下午,顾堇娴亲自开车来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来之前,顾迟溪接到她的电话询问地址,虽然如实说了,但她并不相信大姐不知道。 妈妈Miko糯糯地喊了一声,嘴里吃着草莓,没有很急迫地要回到母亲身边。 顾堇娴倚在车门边,眉眼弯弯,她穿一件浅色长外套,素颜,随意披散着长发,深秋的阳光下显出几分慵懒,成熟女人的风韵。 看着妹妹抱着女儿走过来,她伸手去接,Miko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她很乖。顾迟溪淡笑。 顾堇娴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打开后座门,哥哥Joe在里面,小萝莉坐进去立刻给他喂了一颗草莓,兄妹俩其乐融融。 顾迟溪只看着。 和女朋友同居了?顾堇娴看了眼小区大门。 嗯。 她人呢? 顾迟溪指了指天上,目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望着兄妹俩,唇角自然上翘。 考虑和女朋友养个孩子吗? 暂时不想。 那我让Miko常过来玩。 可以。 她的神情变得柔和。顾堇娴笑了笑,点头:好,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轻敲了敲车窗,Miko,我们和小姨告别了。 小姨再见兄妹俩一起说。 小萝莉又补了一句:温阿姨也再见。 顾迟溪忍俊不禁,点点头。 目送车子远去,她眼里的笑容渐渐消失,叹了口气。 大姐的意思她明白,只是不知道背后真正的目的,是用这种方式拉近关系,帮她放下芥蒂,还是另有所图。她根本无从防起 . 顾家主宅。 傍晚下过雨,花园里积着水,佣人们正清理打扫。 一中年女人站在窗边,眸色阴沉,表情扭曲,精心保养的皮肤堆起一叠皱纹。 她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握成了拳。 什么叫我碍了你?数数你自己干的那些蠢事!连du品都敢碰!这么多年要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早就去蹲大牢了!现在要翻脸不认人了是吗?我可是你亲姐姐! 好,好,你行,你厉害,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看你没了我还怎么蹦! 她气得掐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佣人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小心翼翼放到桌上,夫人,茶放在这里了。说完逃似的溜走。 屋子里寂寂无声。 女人正欲转身,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另一个名字,她不耐地接通:怎么了? 您什么时候替我解决她?男人的声音。 别告诉我,您反悔了。 急什么,她语气低冷,我现在烂摊子一堆 您不是说,她们站队了吗?这个时候想要捅您一刀可容易得很。男人轻笑道。 什么意思? 先解决她,才能处理您的烂摊子。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你在使唤我? 不敢,他不痛不痒地说,我只想提醒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用不着你提醒。 您该不会想独自全身而退吧? 想多了。 所以什么时候?男人的嗓音忽然压得很低,透着鬼魅的寒意。 她盯着窗外佣人们打扫花园的身影,吐出三个字:我尽快。 结束对话,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墙上已逝丈夫的照片,露出怨毒的目光。 当初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 不过,现在也不晚。 平复下心绪,她坐下来,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道高瘦的身影踏了进来,妈?你在啊。 年轻的男孩,看着二十左右,一身运动系休闲打扮。 去哪儿了?她抬眼。 买礼物,男孩上了楼,不一会儿下来,妈,我不在家吃饭了,晚点回来。 站住! ? 干嘛去? 男孩随口道:我们俱乐部有个女孩子过生日。 整天就知道泡妞!她重重地放下杯子,皱眉,我在这辛辛苦苦给你规划,你倒好,不顾学业擅自飞回来,就往女人堆里扎,我看你早晚有一天被女人坑! 切,谁稀罕你规划了。 你 男孩已不见了人影。 . 月底,气温降到了二十度以下。 机场繁忙,空旷的停机坪上刮着一阵阵冷风,温柠穿着荧光背心站在机翼下,仔仔细细检查,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后不远处。 温机长。 她转过身。 顾迟溪朝这边走来,站在她面前,又坐你的飞机了。 我知道,温柠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嗤笑两声,顾总就是喜欢挤公交。 这人今天去西南K城出差,而她正好今天执飞DC5172洛城到K城的往返航班,说什么都不肯坐公务机,非要来挤公交,让她送她。 错了,是老婆的专机。顾迟溪压低了声音,抿着嘴笑。 温柠: 谁家的专机坐一百多个陌生人。 一阵冷风刮过来,温柠欲说什么,却见她穿得单薄,皱眉道:快点上去,别影响我工作。 好。顾迟溪神情失落。 我是说 嗯? 温柠移开了目光,我是说外面冷。 说完,低头盯着自己漆光油亮的黑皮鞋。 顾迟溪轻笑出声。 这就上去。 嗯。 温柠抬眼,目送她登上客梯,进去,才安心继续检查。 检查完,签了放行单,温柠返回机舱,进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往右边看了一眼,顾迟溪坐在1L位置上,正低头看ipad,旁边是谭助理。 她收回视线,左转进了驾驶舱。 航班三点十分起飞,计划五点五十抵达K城,温柠记挂着顾迟溪宝贵的时间,尽量申请飞高些,速度快,实际五点二十便到了K城机场上空。 K城塔台,DC5172,刚才五边大概七海里有比较明显的上升气流。 收到。 落地由副驾驶操纵,温柠与塔台通话,她刚汇报完,飞机降落在跑道。后面来了一架A380大胖子,塔台问对方机组飞过五边时有没有感觉到颠簸。 没感觉,A380机组说,可能小飞机很明显吧。 一阵调侃的笑声。 温柠: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59) 靠桥停稳,下客,温柠透过舷窗看见顾迟溪和谭助理先后下了飞机,忽然,那人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猝然对上她的目光。 一层廊桥玻璃,一层舷窗玻璃,外面很难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她看到顾迟溪笑了一下。 她也笑。 过了几分钟,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看,顾迟溪发来了消息。 [谢谢老婆。] 温柠蹙起眉,心里泛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发了个省略号过去。 夜里返程,落地是九点二十,温柠给顾迟溪发了消息,等踏进家门,快十点了,她又发一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顾迟溪:[早点睡,晚安。] [晚安。] 温柠放下手机,充电,脱掉了制服,拿着睡衣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家里灯都开着。 她吹干头发,回房间,想起几天都忘记修剪指甲,找了一圈指甲剪,不知所踪。 书桌,柜子 温柠拉开床头柜抽屉。 十几盒花花绿绿的指|套猝不及防映入眼帘,全新的,未拆封的。 她唰地红了脸。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居然放十几盒?用得完吗?她同意了吗?想得到是挺美!留着那人自己用还差不多!无耻 温柠腹诽着,拿来塑料袋把指|套全部装进去,拎着下楼,进了顾迟溪的房间。 她要以牙还牙。 这间房只有一个床头柜,两层抽屉。 温柠拉开第一层,拿出几盒指|套放进去,接着拉开第二层,里面有份类似文件的东西,灯光落进去,白纸黑字看得分明。 她伸手拿出来。 是一份遗嘱公证书 ※※※※※※※※※※※※※※※※※※※※ 感谢在20200826 01:17:01~20200827 01:2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浦江之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piupiupi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豆豆 15瓶;sobofan、Nineaholic、Aaron 10瓶;小帽、jiang012 5瓶;铅叶 2瓶;入怀.、戴萌赵粤选哪个当老公、阿娜、牛牛、碧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 温柠打开了公证书。 卧室内亮着顶灯, 冷白色的光,凉阴阴照在白的纸、黑的字上,使得它看起来充满死亡气息遗嘱本就是与死亡挂钩的东西。 立嘱人顾迟溪。 文件上列明了顾迟溪名下的所有财产, 白纸黑字写得详细, 受赠人是配偶, 温柠。 日期是今年八月二十九日。 纸张轻微抖动起来,温柠的手在发抖,她重新将文件看了一遍, 逐字逐句,确认这是顾迟溪立下的遗嘱。 她蹲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才三十岁就立遗嘱,财产全部给了她, 母亲呢?她们之间虽然是合约婚姻,但没有签过任何协议,在法律上就是妻妻关系, 能分财产、继承财产,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将来离婚要拿顾迟溪半分钱。 顾迟溪这是什么意思?又套路她?故作深情? 年轻人立遗嘱,未雨绸缪,倒是不奇怪, 但正常情况下谁会把全部的财产都给配偶,不留一分一厘给尚且在世的父母? 温柠猛然想起家庭战争 她隐隐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冰山一角, 真相就是藏在水面下的巨大冰川。她像找到方向的迷路的旅人,像闻到血腥味的猛兽,兴奋起来, 心口有股滚热的血在沸腾。 这次顾迟溪会告诉她的吧? 今天太晚, 等明天顾迟溪回来, 她要问个清楚。 温柠合上文件, 不打算放回去了,视线一扫,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她拿出来,是一份意外死亡险的保单 投保人顾迟溪,受益人温柠。 阴凉的冷光灯下,死亡气息更浓重了,意外这样的字眼刺激着温柠的神经,她一手捏着遗嘱,一手捏着保单,指甲盖泛白。 意外,是家里遭遇变故的那年,大雨滂沱的夜晚,高速公路上堆积的泥土和石块,被挤压碰撞得变形冒火的车,爸妈面目模糊的尸体。是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脸,过后在无人的房间里的抽泣,这七年生活的重担。 对她来说,意外是天崩地裂,山塌海啸。 能想到的,所有的,都是恐怖的,思绪便不受控制地飞远了,朝可怕的方向飞。 温柠生命中的两次意外,分别给她带来了难以承受的打击,一次是七年前,一次是四年前,意外代表着失去,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 一滴眼泪砸在保单上,水渍覆盖了顾迟溪的名字。 她又想起七年前,萧瑟的院子,空落落的房屋,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人,她又回味起那种慌乱无助的感觉,到最后心痛得麻木。 让她害怕的第二次是不是终究会来 . 翌日,四点多,洛城下起小雨。 顾迟溪从机场出来,坐上车,给温柠发消息:[我到了。] 她疲惫地往后靠,闭上眼,食指揉了揉眉心。手机在腿上震动,她掀起眼皮,看到来电备注柠宝,立刻有了精神。 柠柠,我 回家,温柠打断她,声音又粗又低,我有话跟你说。 顾迟溪心一沉,好。 天是灰青色,窗外飘着雨雾,车轮与湿.漉漉的地面摩擦而过发出声响,冷风从缝隙里漏进来,吹得顾迟溪打了个寒颤。她升上窗户,听着温柠挂断了电话。 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天和湾,小区里静悄悄的,许是心理作用,顾迟溪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心情愈沉重。 她左手提小箱子,右手拎着给温柠带的点心,忐忑进屋。 天暗,屋子里却没有开灯,温柠坐在沙发上,脸色憔悴,神情呆滞,闻声抬起了头,看着她,嘴唇微动。 柠柠顾迟溪弯起唇角,走过去,我给你带了香园的点心。她把手中的纸袋放到茶几上。 一弯腰,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公证书和保单。 她目光微僵。 解释一下吧。温柠低沉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顾迟溪勾住袋子的手指缩了缩,抄起两份文件,抬头,眼里流露出慌张又愠怒的神色: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 她从未用这种语气跟温柠说过话。 温柠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了,半晌才缓过神,这不重要,我想听解释。 防患于未然罢了。顾迟溪低声说,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身欲走。 难道你能预知未来? 顾迟溪顿住了脚步。 既然你的遗嘱和保单上写着我的名字,这件事就与我有关,我有知情权。温柠一字一句道。 她清瘦的背影立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忽明忽灭,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当年苦苦寻找的滋味,那种无助和绝望,深深地烙在温柠心上,就如眼前看到的一样,她要消失了,要离开她在成功让她陷落之后。 温柠眼眶泛红,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会发生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顾迟溪撇开脸。 那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 她沉默,脸像灰浆水泥。 雨打在台阶上发出滴答声,空气湿.漉漉的,黏住毛孔,头发丝,黏住温柠和她紧握的手,湿气在滚热的掌心里蒸发掉了。 垂下的浓睫像两把小扇子,遮住全部的心事,平滑的眉心起了褶皱,嘴唇也颤抖起来她在回忆。 温柠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柠柠 顾迟溪闭上眼,将她抱进了怀里,对不起,我撒谎了,我爸妈没有离过婚,更没有结过婚,我也不是独生女,我 她尝试着揭开伤口,可是才掀起一点边角,剧烈的疼痛就迫使她停下来。她还是做不到。 脸埋在温柠的头发里,温.软的唇一遍遍亲吻着。 继续。 没有了。 你觉得我信吗? 等了许久,顾迟溪没吭声。 你还是不肯说么? 看看我现在这个着急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高兴?温柠从怀抱中抽离,冷笑。 七年前你想走就走,一个屁都不放,好,我只当你死了,结果现在又跑回来,在我面前装深情,你那么了解我,知道我最吃哪一套对不对?你知道我肯定会输的,我只是你放在温水里煮的青蛙,再怎么挣扎还是逃不出你的手现在你成功了,我又掉进你的陷阱了,你很有成就感吧? 她抽着气,泪在眼眶里打转,唇边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担惊受怕一整夜,没睡好,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乎顾迟溪,但却得不到半点坦诚,像个傻子,被牵引来牵引去,宠物一样吊在手心里玩弄。 七年来堆积的怨气一股脑儿爆发了,喷涌的岩浆连同自己一块烧成了灰烬。 顾迟溪皱眉,嗫嚅道: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 你以为给我留笔钱就可以消失?温柠咬着牙打断她,眼泪落下来,没有比你更自私的人了,顾迟溪 她抱住她,失声痛哭。 顾迟溪红了眼。 忽然,温柠一把推开她,吸着鼻子说:要走是吧?走,现在就走,走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抬手指向大门。 柠柠 滚出去! 一嗓子破了音。 顾迟溪霎时脸白如纸,身子晃了晃,正想说话,温柠转身飞奔上楼,嘭地摔上了门。 空气安静如抽干了。 她站在原处,形同雕像,僵直的目光里空无一物 雨仍在下。 院子大门发出吱呀声。 温柠从地毯上爬起来,扒到窗帘边,偷偷向外张望,如雾的毛毛细雨中,顾迟溪孤寂的背影在她视线里越来越远 . 离开天和湾,顾迟溪沿着街道一直走。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来,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挂在她头发上,毛茸茸,沾在她睫毛上,晶莹的小水珠像眼泪。她整个人被冷雾环绕。 天更暗了,路灯亮起来。 她走得很慢很慢。 吵架,被赶出家门,简直像极了二十年前。那时候她受不了无休止的家庭战争,提出让步,挨了一顿打,吵架,被母亲赶出了门,无处可去。 后来认识了温柠,再被赶出门可以去温柠家,不至于流浪。 今天她也有地方能去。 公司,酒店,中蓝山庄,城市的任何角落,只要她想去就可以去。但是,身体被安放了,心还在流浪的路上。 前面有一座公交车站。 顾迟溪走过去,等车的人大部分在玩手机,小部分侧目看她,她掏出纸巾擦了擦长椅,坐下去。 公交车来了又走,等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她望着路面的积水出神 最早的记忆是三岁左右,很模糊,她记得那会儿母亲的脾气还好,虽说不上温柔慈爱,但也是愿意抱她哄她的。母女俩住在小洋楼里,吃喝不愁,日子过得滋润。 父亲偶尔来看望,每次都给她们带很多礼物。 后来不知怎么,母亲变得焦虑,急躁,总是为一点小事发牢骚,动辄摔盆摔碗,父亲也很少再来,来了只坐一会儿就走。 五岁,她和母亲搬进了更大的房子。 那年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转折点。她知道了,父亲不止是自己的父亲,也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她突然有了两个姐姐,讨厌她们母女到骨子里的姐姐。 二姐经常欺负她。 往她喝水的杯子里倒洗澡水;强行喂她吃芥末;把土里挖出来的蚯蚓放到她床上;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很多很多 小把戏不止,还有大恶作剧。有时候闹得太过分了,大姐就会出手阻止,但总要冷言冷语刺她几句。 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是去游泳,二姐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还不会游泳的她推下了水池,任凭她挣扎呼救,就是不理,晚来一会儿的大姐发现了,怕闹出人命,将她救了上来。 二是去自家的游乐场,强行让她一个人坐在跳楼机上,升升降降好几趟,她吓得大哭大喊,二姐在底下哈哈大笑。然后安全扣不知怎么松动了,只剩一根安全带绑着她吊在半空中,她眼泪鼻涕流一脸,尿了裤子。 那时候才八岁。 在顾家生活的五年,很不好过,自尊被踩在脚底,卑微如蝼蚁,以至于她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伤口根深蒂固长在心上,反复溃烂化脓,想要愈合只能连皮带肉撕扯干净那样会很疼。 她与二姐的仇怨是从小结下的。 后来离开顾家,搬进天和湾,她遇见了温柠,一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虽然经常挨母亲的打,被王丽雅找麻烦,但有温柠在身边还是快乐的。 十三年相对安逸的日子过得很快。 2011年,她大学毕业,被父亲安排在寰世集团上班,彼时大姐已经接手了部分家业,光芒耀眼,二姐也有自己的事业,但一听说她在自家公司里,十分不爽,三天两头变着法子给她找不痛快。 那会儿杨仪用父亲给的钱在外面养了三个小狼狗。 2012年春节,父亲让她回家过年,一顿年夜饭吃得并不太愉快,所有人都在假笑。 就在除夕夜里,她与二姐发生了肢体冲突。 起先是说话,二姐冷嘲热讽,她不屑回敬,说着说着二姐毛了,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桌上,她摸到了旁边的水果刀,多年来郁结在心中的恨意顷刻化成力量,她一刀捅进了二姐的肚子。 血,很多血 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浓郁的,猩红的,沾了她满手,浸湿了她的衣服。 二姐被送去医院抢救。她挨了父亲和大姐一人一个耳光。 鼻血滴落在手上,一时都分不清是谁的。 只差一点点,二姐就抢救不过来,也只差一点点,她就变成了杀.人犯。后来,家丑不外扬,父亲心里多少也明白缘由,这事没再提,以她离开公司收场。 但事情没完。 当时二姐不依不饶要她滚出洛城,还扬言报复,父亲的考虑是让她们母女搬去外地生活,分开了清静些。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0) 偏巧,王丽雅不知怎么发现了杨仪在用父亲的钱养小狼狗,手握证据,私下胁迫杨仪远走消失。 成年后的顾迟溪不需要父亲再给抚养费,但是杨仪过惯了不劳而获挥金如土的日子,一想到事情败露,顾舟海对她仅有的那点愧疚也会不复存在,无钱可花,她便被扼住了咽喉,只能任由宰割。 双重压力下,顾迟溪崩溃了。 她只能走。 她主动向父亲提出要去留学,以此给自己留点尊严,而王丽雅私下给她们的期限是一个月,她最后争取到三月底,给温柠过完生日再走。 后来她就走了。 一句话没留。 雨停了。 天完全黑透,沿街商铺的灯牌陆陆续续亮了,顾迟溪看了眼手表,六点整,不知不觉竟坐了快一小时。 一辆公交车停在她面前。 她鬼使神差般站起来,上了车,扫|码,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看路线,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的,就这样晃晃荡荡 当年离开,顾迟溪想了无数个理由,如何向温柠解释,但最后都绕不开她心上的伤疤。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揭露一个伤痕累累的、阴暗的自己,她实在是没有勇气。 她以为自己永远回不来,偏偏温柠又向她表白了,绝望之下,干脆一声不响地走,断得干净。 收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温柠,七年,或许温柠早已交了女朋友,甚至可能结婚,而她欠她一个道歉。 原本她打算悄悄选择继承。 重逢那天,她看到温柠,独身的温柠,尘封的热切滚滚涌了出来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 顾迟溪回过神,下车,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终于想起来,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号码还未拨出去,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柠宝 她心头猛跳,还没来得及按接听,电话挂了。 回拨,无人接听,再回拨,关机。 ※※※※※※※※※※※※※※※※※※※※ 温刀嘴豆心柠::都给你打电话了,不晓得滚回来? 顾小可怜溪:委屈.jpg . 感谢在20200827 01:25:44~20200828 00:1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言午哥有个哈士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色 30瓶;无 14瓶;什么⊙?⊙?、42826008 10瓶;柘 5瓶;入怀.、阿娜、言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 深秋露重, 冷风携着湿气扑在顾迟溪身上,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手机屏幕回到了主菜单页面,微弱的光照得她脸色灰白, 她握紧了, 看着通话记录里未接来电的柠宝, 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疼。 是不是柠柠手滑按错了?还是 耳边又响起那声滚出去,她不敢多想,旋即打消了念头。 附近是一片工业园区, 人烟稀少,旁边有一所高中和一所职校,顾迟溪看了看站牌名,给司机打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 她坐上了车,往酒店去。 有许久没回酒店,屋子里的一切都陌生, 顾迟溪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点了餐,一个人慢慢地吃完,进浴室泡澡。 架子上挂着温柠的毛巾, 洗手台上放着温柠的洗面奶、牙刷、卸妆水,瓶瓶罐罐, 似乎还留存着温柠的味道。她光.着,站在镜子前,伸手拥抱空气。 过了会儿, 她坐进浴缸里。 水面晃荡开波纹, 热气涌上来, 一霎时环绕住她, 她深呼吸,胸.口微微起伏,热水温柔地吻着她,却无法放松。 心里有根弦,时松时紧,沉闷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假如当初回来没有找温柠,就按自己的想法,悄悄继承,默默守护,维持着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后面一切就都不可能发生。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没脸出现在温柠面前,更没资格期望回到从前,甚至做好温柠已有爱人和家庭的准备。然而,她沦陷在温柠报复一样的热情里,死灰般的心又燃起了星火。 这些日子,她们在互相试探,时而暧|昧时而疏离,谁也不肯先开口。 不。 柠柠已经开口了。 她在意她。 顾迟溪闭上眼,深呼吸,终于感觉到放松 洗完澡,她拿出红酒,给自己斟了小半杯,站在窗边慢慢喝,紫红的液体衬得她手指愈发细白修长。 雨又开始下。 半夜,手机依然没有动静。 顾迟溪打开微信,点进与柠宝的对话框,缓缓打字:[我在酒店住。] 发过去,半晌没有回复。 [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那时候离开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对不起,我不该没打招呼就突然消失,我不知道怎样对你开口,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释清楚。] [柠柠,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在没有面对面的情况下,打出这些字不那么艰难。 她发了出去。 . 一连几天,两人毫无联系。 顾迟溪忙于工作,有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满,像不知疲倦的机器。 每年十一、二月是客运淡季。 第三季度的财报显示公司营业收入三十七亿,同比增长百分之五,除去成本和此前负债,净利润只有一亿多。与前年相比,这份财报实在是难看,但与上半年负债累累的情况比,又好得多。 至少是盈利的。 这在顾迟溪的意料之中,她明白,危机过去了,往后只能求稳,经不住又一次过于急切的扩张。 江城基地的揭牌仪式在秘密筹备中。该抽调的人手,该组建的机队,开航后首飞的计划,以及市场营销的方案都在悄悄进行。 借着上次航材调包案,内部整改,顾迟溪一口气拔掉了那份名单上一半钉子。终于,罗谦坐不住了,与她谈起这事。 再这样下去,公司里可剩不下几个人。他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顾迟溪翻着文件,平静道:增加新鲜血液是好事。 新人经验不足。 有时候老人比新人更麻烦,她淡笑,合上文件夹推过去,你说呢? 罗谦看了一眼:这是? 江城基地的运营方案。 不是暂缓了吗? 你看看。 在她示意下,罗谦翻开了文件夹,看到日期,明年五月才开始筹备?审批文件该过期了吧。 不会。 方案很详细,从市场规划到运营机队、申请航线,全部清清楚楚,是绝对的商业机密。 罗谦的眼神暗了暗。 你是公司的老人了,又是飞行出身,比我更了解民航,交给你,我比较放心。顾迟溪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语气赞赏。 这话直戳罗谦心中痛处。 他皮笑肉不笑,垂下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寒光。 待人离开,顾迟溪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运营方案,打开,日期写着今年十二月十九日 她将文件收进了保险柜。 .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迟溪照例给温柠发午餐的照片。这几天发出去的消息,温柠一条都没回,像投入深潭的激不起水花的小石子,无声无息。 沉默比爆发更加可怕。 她看着毫无动静的页面,退出聊天框,点了一下朋友圈,小红点旁边显示温柠的头像,她连忙点进去。 温柠:[如果旅途注定艰难,我愿陪你一起冒险。] 配图是一张电影截图。 顾迟溪看着这几个字,呼吸噎住了,隐约感觉到有更深的含义,她反复咂摸着,又觉得像是对电影发表的观后感想。 她搜了一下这部电影的名字。 新片,探险类题材,女主为了研制一种特效药,不得不深入无人的海岛寻找原料,因为太危险,起初便瞒着男主,后来两人吵架,女主在男主的追问下说出实情,两人决定一起前往,在海岛上历经千难万险,最终寻得原料平安归来。 看起来只是个爆米花片。 动态是一分钟前发的,这意味着温柠在线,应该看到了她这几天发送的消息。 顾迟溪随手点了赞。 一通电话打进来 页面变化的那瞬间,她以为是温柠的电话,可惊喜的念头不过持续了一秒,在看到来电名字时,立刻转为嫌恶。 杨仪。 她没接。 手机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不等她松口气,又震了起来。还是杨仪,颇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气势。 顾迟溪皱起眉,接通按下了免提,不耐道:又要多少钱? 母女俩已经快三个月没联系,彼此完全想不起对方的存在。 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联系她。 溪溪啊,不得了了,出事了听筒里传来女人慌张的声音,然后顿住。 顾迟溪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溪溪? 直接说。 杨仪在电话里呜咽:我投的那个养生项目被人举报了哎,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快回来吧 顾迟溪呼吸一滞,闭上眼,自己处理! 说完挂断。 倒是没要钱,改成要她擦屁股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情愈烦闷,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兆。顾迟溪往后靠住皮椅,手机又震了,嗡嗡声如苍蝇在她脑子里飞。 她无奈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杨仪的哭嚎声:溪溪啊,你不能不管妈妈啊那个创始人卷钱跑了,要是找了我的麻烦,我就得坐.牢啊 坐.牢不是更好?顾迟溪冷笑。 最好判个无期,把牢底坐穿。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杨仪噎了一下,抽着气道:你居然讲这种话?我是你亲妈!你见死不救就算了,没良心!还落井下石! 求我。 求我,我就替你解决。顾迟溪唇角上扬。 抽气声停顿了一下,短暂的沉默,那口气沉沉地吐出来。她听到杨仪吸鼻子的声音,或许还抹了泪,顿时感觉到畅快极了,笑意更深。 杨仪再度开口,声音小了许多:溪溪啊,妈错了,不该凶你,你真的不能不管我啊求你了 好,顾迟溪漫不经心道,我晚点回去。 她挂掉。 手机被重重地放在桌上。 . 杨仪投资的养生工具被举报是虚假宣传,广告吹得天花乱坠,实际并没有效果,有些交了智商税的人买回家给老人用,连夜进了医院,养生没养成,险些丢了性命。 事情闹大后,许多此前被坑的买家纷纷站出来发声,原来不止一个人遇到同样的问题,只是被代理商的话术哄住了,反应不及。 有关部门开始彻查,这个节骨眼上,创始人带着家当跑了,留下几个被拉入伙的干瞪眼。 中蓝山庄灯火通明。 杨仪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满面泪痕,憔悴得不成样子,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我只是投资早知道当初就该听你的,唉,妈真是没有赚钱的命啊,两百万就这么打了水漂了还有可能去坐.牢 别嚎了。顾迟溪不耐烦道。 事情已经发生,就要去解决,你在这里哭丧有什么用? 妈这不是没办法解决么杨仪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扬起笑脸,我知道我们溪溪最有本事了,肯定能摆平的。 她含着眼里的泪因为眼尾上扬的动作而被挤出来,滑落,看着滑稽又虚伪。 顾迟溪心无波澜,只当做没看见,拂掉她的手,我会解决,但我有条件。 你说。 从今往后你给我安分点,不许再碰这类东西。 行,我保证!杨仪答应得干脆,眼泪一抹,长舒了口气。 顾迟溪懒得再看她一眼,起身欲走,手腕忽然被抓住,一转头,望进去杨仪嬉笑讨好的眼神,有预感她要说什么。 我没钱。 怎怎么会呢?杨仪脸上堆起笑纹,有些尴尬,妈最近很节俭的,绝对没有大手大脚,那些过季的衣服啊包啊我都卖掉了,也很久没逛街 没钱。顾迟溪不为所动。 钱花哪儿了? 给了我老婆。 杨仪一愣:你 怎么,有意见?顾迟溪冲她挑了下眉。 你给了多少? 三千万。 杨仪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猪脑子啊!跟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结婚倒罢了,还给这么多钱!她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对自己亲妈抠抠搜搜,对外人大方!到时候把你搬空了都不知道! 她嗓音尖细,平常小声说话听着温柔娇媚,一旦大声,便像厉鬼哭嚎。 顾迟溪平静地看着她:温柠不是外人,是我的合法妻子,我的,就是她的,明白吗? 好你啊 杨仪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张望,抄起手边的充电线往她身上抽,胳膊肘往外拐!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败家子嘴里骂骂咧咧,青筋暴跳。 顾迟溪伸手一推,轻而易举就把杨仪撂倒在沙发上,她攥住充电线抽了出来,扔到一边,冰冷的目光直视她:你还以为是小时候? 杨仪喘着气打了个哆嗦。 不远处,年轻的小狼狗躲在侧门后,举着手机悄悄拍摄这一幕。待绿圈转满,他松开手,视频发了出去。 [杨仪求三小姐替她收拾残局,问三小姐要钱,侮辱三小姐的妻子,打三小姐。] 一句简短的汇报。 微信备注是老板。 很快,老板回复:[没关系,三小姐自己能解决。最近让杨仪缓一缓,你继续哄她,让她百分百信任你,过段时间等我通知再行动。]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1) [好的。可是万一牵连到三小姐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黑沉的夜晚,市区灯火璀璨。 一辆银色跑车悠然行驶在公路上,穿过了人流密集地,顾迟溪伸手打开音乐,放了一首《漩涡》。 窗外的景物匀速向后倒退,斑斓的灯光如游鱼从她脸上掠过,前方路口,直行是航空港区,右拐是天和湾。她走的直行道,视线却往右边飘。 心底挣扎愈激烈。 柠柠在家吧 她很想很想见她。 快到路口,顾迟溪看了眼后视镜,正欲打转向灯,发现斜后方的黑色轿车牌号很眼熟是上次跟踪她的那辆车。 她脑子一嗡,当即打消了变道去天和湾的念头,继续直行。 绿灯,顺利通过路口。 离市区越远,车就越少,宽阔笔直的马路,两边亮着橘黄色的路灯,周遭明显比方才安静了许多。 后视镜里,黑色轿车依然跟着。 顾迟溪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跳逐渐加快。 像是冷风钻进了衣领,一股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不禁背后发凉。她的掌心渗出了汗,滑溜溜的。 每到一个路口,就拐弯,胡乱走着自己都不太熟悉的路,试图甩掉后面的车。圈子兜啊兜,后车像苍蝇似的紧紧跟着,一直跟上了洛江大桥。 她几乎要放弃挣扎。 下桥不久,后视镜里没了黑车的踪影。 顾迟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因紧张而前倾的身体向后靠住了椅背,双手却依然紧握方向盘,她不敢放松,小心观察着周围。 直到进入酒店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熄火,她瘫软在座椅上,闭起了眼,胸.口深深地起伏着。密不透风的车内,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快要窒息。 冷白的灯光落在脸上,刺穿她的眼皮。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嘴唇微微颤抖。 上次被跟踪,她查过了车牌号,很长时间都只查到车辆是属于一家租车行的,店面的幕后老板身份不明,后来没再遇到,这事便被忘在脑后。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她明白这样查不到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背后人的势力比她大,段位比她高。 像经历了一场冒险,艰难的旅途中只有她一人,无处可逃。已经这么狼狈,留着尊严又有什么用? 静坐许久,顾迟溪放下了手,拎起包下车,锁门,朝电梯走去。 一整层空荡荡的。 大厅墙壁上的油画蒙了灰,显得晦暗,她穿过大厅,推开滑门,摸到墙壁的开关按下去,屋子霎时亮起来。 沙发上的人影吓了她一跳。 柠柠? 温柠抬眼,望了她片刻,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们谈谈吧。 ※※※※※※※※※※※※※※※※※※※※ 顾宝:谈什么? 柠宝:(掀起被褥.jpg)上来谈 . 感谢在20200828 00:10:06~20200829 00:1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 2个;图一世安逸庸碌、Elizacat、34628567、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小靳 子、清半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雅痞 300瓶;墨云极斯文倾覆 52瓶;如果26、押一付三、牛牛 20瓶;十六孟阳 19瓶;易勺 18瓶;山支大哥的搬砖工 14瓶;嘉宝、飞花迷人眼、Nineaholic、月华剑士 10瓶;言七 7瓶;洛大人、白木RY 5瓶;铅叶、42377291 2瓶;阿娜、入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 她穿着睡衣, 长发披散,脸颊泛着微醺的粉色,眼睛像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 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气。应该是刚洗完澡。 温和, 恬静, 令人心安的感觉。 顾迟溪心里一松,抱住她。 更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子,她闭上眼, 深呼吸,把脸埋在温柠的颈.窝里,皮.肤下的血管滚.烫,她的鼻尖是凉的。 双臂越收越紧, 将人牢牢箍在自己怀里,贪婪地汲取这份温度。顾迟溪觉得自己像一条漂泊在海面上的船,刚经历过暴风雨的肆虐, 安全回到港湾。 她有些绷不住了, 支撑不住了。 好。她应声,放开了温柠。 温柠碰到她垂落的手,触|感冰凉, 下意识抓住,吃饭没? 嗯。 先去洗澡吧, 身上洗暖和一点。温柠松开手。 顾迟溪指尖动了动,想追她的手,但忍住了, 点点头, 转身去卧室拿衣服。 洗澡原本是放松且享受的事, 她习惯慢慢来, 久一点,但今天很急迫,不到一刻钟就洗完出来了。长袖长裤的睡衣,画满了卡通小柠檬图案,她有三套,换着穿。 温柠屈膝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走过来。 顾迟溪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不敢靠太近,不想离太远,她学着温柠的样子,屈起腿,脚搁在沙发边缘。 冷白的灯光洒了一身。 顾迟溪望着地毯,温柠望着她,没人讲话。 她手指绞着睡衣边角,心里打鼓,方才见到温柠那一刻短暂的欣喜已经全然消失,只剩下焦虑和忐忑是来提离婚的吗?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到这个地步,即使她已经抛弃了尊严,想要说出口,大概也是无力回天。 如此反而坦然。 柠柠 顾迟溪侧头看她,迎上那呆滞的目光,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也不值得你记在心里。 嗯,我知道。 你自私,一声不吭走了,还无耻,回过头来打扰我,你这种人哪里跟完美沾得上边,你简直可怕。温柠的声音很轻。 顾迟溪微愣。 下一秒,温柠又说:但你就是你。 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纯洁,不用你替我遮挡什么,我阴暗得很,但我就是我。 顾迟溪在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突然松懈下来,像一个漏光了气的口袋,柠柠 这是在表白吗? 是她一直不敢确定的温柠心底深处的想法。 你都能把全部财产留给我了,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信任我。我不知道试探来试探去有什么意思。温柠收回目光,抱住膝盖喃喃自语。 那天看着顾迟溪远去的背影,她后悔了,但是正在气头上,不想理,更不想追,觉得两个人大概就这样了,找时间提离婚,好聚好散。 过后,又不甘心,凭什么这人回来招惹她,到头来依然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走。她把遗嘱和保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又酸又软,想起以前很多事,陷入了矛盾。 打电话,反悔,挂断,不接电话,关机。 其实她很快开机了,告诉自己如果顾迟溪再打过来就接,一直等到深夜,才等来几条消息。 看完消息后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以为我们七年没见,变化不大,你记得我的习惯,我也记得你的习惯,但其实我们都变了很多,你发现吗,我们一点也不信任对方了她的身体蜷缩得愈紧。 顾迟溪放下腿,往她身边挪了挪,挤掉空余的位置,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温柠乖顺地靠着。 柠柠 嗯。 顾迟溪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其实我很羡慕你,家庭关系简单,能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说完叹了口气。 我家里情况很复杂,资产多,亲情淡漠,我和家里人关系很不好,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他们容不下我,矛盾是日积月累的,看不见的,到最后爆发了,看起来就很突然。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深呼吸,缓慢地阖上了眼。 我差点变成一个杀人犯 温柠身子一僵。 七年前的除夕晚上,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发生了矛盾,她掐着我,我拿水果刀把她捅了,她流了很多血,差点死掉,我也没办法再待下去。 其实我 顾迟溪忽然哽咽,身体猛地抽搐颤抖起来,一只手推开温柠,捂住了脸,偏过头。 眼泪从手掌边缘滑下来。 温柠的呼吸凝固了,好像那把水果刀捅进了自己心里,一下子疼得五脏发麻。她扑过去抱住顾迟溪,声音慌乱,不说了不说了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她恍然明白,如果让自己好受的代价是撕裂顾迟溪的伤口,任其痛苦,那么她宁愿就这样下去。 腰间的胳膊像铁索一样有力,顾迟溪挣脱不出,放弃了,软在温柠怀里,手却仍紧紧地捂住脸,她不想被温柠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温柠跪着,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吻她的头发,不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柠柠 嘘 薄.软的唇沿着发际线吻下去,吻过她手指尖,再到手背,细密而温柔,像一片轻盈的羽毛。 顾迟溪喉咙里闷哼一声,手渐渐往下滑。 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温柠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小心地拿下来,头顶灯光过于亮白刺目,照得她脸上的泪痕无比清晰,双眼泛红,水洗过的睫毛黑润透亮,狼狈又脆弱。 顾迟溪撇开脸。 温柠跪坐下来,吻住她的眼皮,嘴唇沾到了湿.热的液体,像小鸡啄米,一点点吻干净。 滚.灼的气|息尽数洒在她眼睛上,吹得那纤浓的睫毛眨啊眨,不住颤抖。 她抱住温柠的腰。 什么时候开始信基督的?泪干了,温柠看向戒指。 顾迟溪沉着嗓子说:刚到英国不久。 古朴的金铜色戒指,中间刻有一个十字架,看起来很旧,廉价,毫不起眼。 温柠盯了许久,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喃喃道:虽然我不信宗.教,但是我想感谢它 我也不是基督教徒,只是想找个寄托罢了。顾迟溪自嘲一笑。 温柠没说话,吻了下她的嘴角。 姐姐从小就不信这些东西,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以前她们还探讨过宗教是统治阶层的工具这类话题。但是,人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有概率会从信仰中寻求寄托。 感谢啊,它救了姐姐一命。 温柠眼眶泛酸。 柠柠 嗯,我在。 不要离婚。顾迟溪揪住她的衣服。 温柠皱眉,我什么时候说离婚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合约时间没到,还有半年呢。 还没飞上天堂,就掉进了地狱。 顾迟溪轻嗯了声,嘴唇抿得泛白,手指松开她的衣服,这些天公司发生的事情,我猜应该跟我家里人有关系,内鬼我已经找到了,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另一方面,快了 她已经给了罗谦一块大诱饵,就看这条鱼会不会咬钩。 他们是不是想要你死?温柠声音发抖。 不需要顾迟溪说得很明白,她光是想象就能够猜个七八分,以前父母生意上的朋友,个别家庭乱的,亲人之间为一点利益斗得你死我活,倒是不奇怪。 但也只是听说,没亲眼看见,她始终对此将信将疑。 如今这种事却很有可能发生在她身边,发生在她爱的人身上 见温柠脸色难看,顾迟溪连忙抱住她,安抚道:没有,事情没那么严重,柠柠,你放心,以前杀不死我的,以后都不可能杀死我。 所以你一开始打算瞒我多久? 嗯?温柠眨眨眼。 顾迟溪垂下了头,想等事情解决之后。 就自己扛着? 你对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岁以前,你觉得我还是那个小孩子,只会缠着你,跟在你身后要你抱。但是,顾迟溪,七年了,生离和死别我都经历过了,你看看你面前的我,真的有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吗? 温柠咬着牙,眼睛里盈满水光。 顾迟溪痛苦地摇头,对不起,柠柠,这七年不在你身边我以为我永远回不来,想了很多理由也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无非都是用谎言解释谎言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当时她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无暇顾及太多,可伤害了温柠是事实,她骗不了自己。 柠柠,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我唔 绵.软的唇贴上来,急迫又小心,有些生硬和笨拙。温柠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手扣住她后脑,闭上眼,像在抚慰,又像是报复,毫无章法。 杂乱的心跳声,深长的呼吸声 顾迟溪软了下来,双手攀.住温柠的肩膀,不由自主往前贴,突然一股力道将她向后推,她躺倒在沙发上,光线一暗。 温柠仰起头,两只胳膊撑在她身侧,大片阴影笼罩她,喘着气道:不用说了,我明白 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 啪嗒 眼泪滴下来,砸在了顾迟溪脸上。 顾迟溪张着嘴,小口喘气,抬手替她擦眼泪,忽然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泪从眼角滑落。 温柠用食指蹭掉。 两个人互相帮对方擦眼泪。 擦着擦着,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温柠抱着顾迟溪坐起来,敛了笑意,说: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我生气你的态度,你自以为是 顾迟溪靠在她肩上,想说什么,温柠摆摆手,一句话堵回来:算了,睡觉吧。 她推开顾迟溪,站了起来。 柠柠 ? 顾迟溪起身,拉住温柠的手腕,望进去那双藏着情绪的眼睛,涌到嘴边的你会原谅我吗噎了回去,我们有未来吗? 灯光染亮了她的眼眸,含着期待。 温柠没有回答。 . 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毫无变化。 顾迟溪工作忙,不方便回天和湾,一连几天都住在酒店,温柠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信,觉得这人肯定是因为上次被赶出去而心怀阴影,不禁有点后悔。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2) 她干脆随她住酒店。 两人的作息时间不重合,几乎说不上话。 温柠昨天半夜落地,回来的时候顾迟溪已经睡着了,而今天下午要飞江城过夜,出发时顾迟溪早已在工作,虽然同住,但总是错过。 争吵像是刚喷发的火山,过后是无尽的冷却期。 关系好像更尴尬了 下午五点起飞的航班,三点半签到,开完了协作会,四点去机场。今天的副驾驶和乘务组的三号四号都有点奇怪,从酒测开始就频繁眼神交流,脸色不太好看。 登机后,温柠让副驾驶把飞行计划输入计算机,自己下去检查。 十二月的停机坪气温低,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捋着被吹乱的碎发,才绕着飞机转了一圈,就看到乘务长匆匆忙忙跑下来,机长 ? 副驾和三号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温柠皱眉,边问边爬楼梯。 乘务长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今天的三号是男生,比副驾小哥年轻,两人都是一米八的大块头,就在舱门处扭打成一团,领带被扯得歪歪扭扭,制服扣子掉下来两颗,脸上都挂了彩。 住手!温柠上前制止。 两人立刻停下来。 温柠皱着眉,一句话也没问,直接给签派打电话说明情况,让换备份组的人过来。 大约半小时后,备份的两位同事过来替换了副驾和三号。 乘务长把温柠拉到一边,小声说:三号是四号的男朋友,四号好像是偷偷跟副驾睡了,今天早上才发现,下午这三个人就飞同班,三号头上绿得发光 难怪。 温柠: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耽误了半小时,起飞时刻不得不往后推,落地自然是晚了,到江城时,天已经黑透,七点多才坐上机组车。 温柠给顾迟溪发消息:[落地了] 想来那人在忙,她正要切出去,突然收到了何瑜发来的消息 [柠崽,我出去旅游了,想散散心,我们暂时不要联系吧,珍重。] 温柠愣住。 屏幕光亮照得她的脸灰白。 她叹气,打了一个字:[好] 机组车晃悠到酒店门口,温柠带着组员登记,各自回房,打开飞行箱发现忘记了带要换的袜子。 时间尚早,她把肩章和航徽摘下来,出门去商场。 酒店在一条较为繁华的马路上,四周高楼林立,灯牌闪烁,导航显示前面第二个路口有一家沃尔玛,温柠跟着导航慢慢走。 到了路口,她抬起头张望,左手边是一家夜总会,商场在右边。 温柠正欲转身,视线中一辆白色轿车里下来两个中年男人,有点眼熟。她侧身躲到树后,定睛一看 罗副总? ※※※※※※※※※※※※※※※※※※※※ 感谢在20200829 00:18:48~20200830 00:4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浦江之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zToAoiTori 52瓶;李周映 36瓶;小b 33瓶;无名地、王文哲 30瓶;我喜欢看你笑 27瓶;牛牛 24瓶;阿巴阿巴阿巴 16瓶;鱼头 14瓶;34122368 12瓶;Whispers 11瓶;renebaebae、南、、111123333、泰西、壹零贰肆_、Nineaholic、晗奈颖子、zyf、WUU 10瓶;梁襄 5瓶;谢可寅老婆 2瓶;Suzine、阿娜、入怀.、树袋熊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 罗谦生得高大清俊, 很好辨认,走在他旁边的那位身材中等,秃顶, 看起来也像个权贵。 温柠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东元航空的老总于某。 上半年温柠去了同届航校毕业的同学聚会, 有在东元航空工作的, 邀请她去玩,正好那几天东元要接新飞机,过水门仪式, 她有幸看到了东元的高层。 老总于某的大秃头让她印象深刻。 ! 温柠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悄悄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接着指尖一划, 录视频。 两人的脸被灯光照得无比清晰,一路谈笑,进了夜总会大门。 环亚与东元是竞争关系, 两家的实力与规模不相上下, 属于今天你吃这块蛋糕,明天我也来抢一口的类型,去年公司陷入财务危机, 掉出第一梯队,东元趁火打劫分走了一部分西南市场。 罗谦身为高管, 与竞争对手私下会面 温柠脑海中警铃大作,直觉肯定没好事,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一进夜总会大门, 就看到穿制服的礼宾迎着罗谦和于某往里面走, 点头哈腰, 毕恭毕敬, 看样子是熟客。她保持一定距离,佯装自然地跟在后面,不料,还没过前台就被礼宾拦了下来。 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礼宾客气地问。 温柠懵了两秒。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小时候随爸妈进出过高级夜总会,大多是会员制的,很多时候有预约都不一定能进去,须得是熟客,或者有熟客带着,达官贵人们的最爱。 没有预约 怎么办? 眼看着罗谦和于某的背影越来越远,温柠捏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想到顾迟溪提起的内鬼,近日公司里接连发生的糟心事,她猜测八成与罗谦有关,眼下这就抓到了现形,可是照片和视频最多只能证明他们有联系,没有关键证据。 她不甘心。 有人要害顾迟溪 温柠? 突然被点名,温柠转头,一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走过来,惊讶地看着她,笑道:真是你啊。 这人好像是 高中同学! 许悦?温柠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你在这里工作? 旁边的礼宾小妹颔首:许经理。 去忙吧,许悦挥了挥手,笑着朝温柠点头,对啊,好几年了。我就说怎么这个人越看越像你,还真是,你变化好大,越来越漂亮有气质了,差点认不出来。 温柠习惯了别人的夸赞,没放在心上,只礼貌地笑了笑,你也是啊,一毕业我们就没联系了,上次同学聚会都没看见你。 唉,忙呗。 高中同班的同学们,大部分家境不错,个别一般,许悦是后者,别人有的出国留学了,有的回去打理家业了,她独自在外拼搏。上学的时候,她们并不是特别熟,只能算有话聊,那会儿温柠眼里心里都是顾迟溪,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温柠与她寒暄了一阵,视线不断瞟向罗谦的背影。 你是来这边玩吗?许悦问。 不是。温柠摇了摇头,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消失在拐角处,许悦,能不能帮我个忙? 诶,你说。 我来捉奸的,刚才看到我表姐夫过来了,你是不知道,他天天在外面找女人,你是不知道,我表姐好惨好惨啊温柠压低了声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 许悦听得直皱眉:太惨了吧。 是啊,我就想看看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唉,这不是没预约么要不你帮我看看他点了什么服务,再给我弄身服务员的衣服,我混进去看看?温柠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 可是这些属于客人的隐私,我们有职业原则 十万块。 许悦一惊,为难道: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得罪不起啊。 三十万。 五十万。温柠淡定道,只要你愿意帮我操作,我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钱可以立马给你,而且我会记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许悦深呼吸。 她知道温柠家很有钱,客人是权贵,能跟权贵做亲戚的,自然也是啊,况且两人又是同学,帮这个忙既能赚钱又能赚人情,为什么不呢? 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许悦没考虑太久,点头道:行,你跟我来。 温柠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自己是客人,跟在许悦后面一路进了办公室。 罗谦他们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只点了个洗浴项目,不像是来玩的。 套房最外面是一个圆形大洗浴池,里面盛满了蒸腾的热水,白烟氤氲,左侧边有个小房间,服务员会在里面收拾整理洗浴用品,以备随时添置,可以从室外直接进去。 两个中年男人换了衣服,浑身只剩裤|衩,下了水,四个服务员跪在那边,各自分工,倒药材、按摩、舀水,秩序井然。 温柠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躲在小房间里,听他们聊天,时不时偷偷朝外看一眼。 罗谦和于某背对着她。 她拿出偷偷带进来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一张,又录了一条十几秒的视频。 他们竟然在聊江城基地的事。 小房间离洗浴池很近,但温柠不确定录音能录得清楚,她观察了一下四周,他们背面的花台后有个小凹槽,距离更近。如果能把手机放到那里 温柠心里打鼓,罗谦是认得她的,说不定于某也认识,近距离接触有暴露的风险,容易打草惊蛇。 可是 试试总比干着急强。她深呼吸,决定铤而走险。 于某身边那位服务员姐姐的篮子快空了,温柠立刻从袋子里捞起一捧药材,放进新竹篮,端出去。 池子里升起袅袅水汽,轻音乐悠扬舒缓,罗谦和于某相聊甚欢,不时笑几声,一副享受的姿态,丝毫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温柠放慢脚步,紧盯着他们的后脑勺,生怕突然转过来。只三四步的距离,她蹲下,换掉那位姐姐身边的篮子,对方冲她笑了笑,点头。 她起身,趁没人注意,飞快把开了录音功能的手机放进凹槽里,回到小房间。 呼 心跳到了嗓子眼。 还好。 过了会儿,药材倒完了,按摩得也差不多了,于某发话不用再服务,温柠随其他服务员退了出去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穿着浴袍进了隔壁茶室。 等候在隔间的服务员们进去收拾,温柠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拿了手机,一看,还在录音中,按了停止,心满意足地收起来。 收拾完,退出套房,温柠假模假样地说要上厕所,进了楼层尽头的女厕,确认每间都无人,迫不及待打开录音文件 果然。 不仅谈到了公司江城基地的核心运营计划,罗谦还以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机密为筹码,向于某投诚,打算跳去东元,然后反挖公司一大块血肉。 温柠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回过神,迅速钻进隔间里,听着脚步进来,到其他隔间,落了锁,才小心翼翼推开门溜出去。 夜里银行柜台不上班,办不了大额转账,温柠先分别用微信和支.付宝给许悦转了一笔定金,留了她的卡号,回去继续转。 走出夜总会大门,冷风吹乱了温柠的头发,脸上被热气熏出来的燥意稍稍退了些。她去沃尔玛买了袜子,匆忙回到酒店,把照片、视频和录音文件全部发给了顾迟溪,去洗澡。 像是完成了艰巨的任务,神经一松懈,疲惫感铺天盖地涌来。 洗澡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十分钟。 一出来,手机上十几条微信消息,四个未接电话,全是顾迟溪的。 [你怎么弄到这些的?] [柠柠?] [你没事吧?] [不要吓我。] [接电话。] 后面是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请求,最后是几条语音,说着说着声音颤抖起来,语气慌张,带上了一点哽咽。 温柠傻了眼,连忙回拨电话,很快接通了,她迫不及待道:我刚才在洗澡。 那边沉默了一阵,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顾迟溪? 说话。 抽气声愈低,变成了深长的呼吸。 温柠也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节奏呼吸,鼻头有点酸,小声说:我今天落地回酒店发现没带袜子,准备去商场买,在那边附近的夜总会门口看到罗谦了,还有那个东元的于总,大秃瓢,我认识。 东元是我们竞争对手,罗谦私下跟他见面肯定不对劲,我就想跟过去看看,刚好碰到我一个同学在里面上班,帮我操作了一下 她主动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电话里的人沉默听着,许久,用含着轻微鼻音的嗓子喊她:柠柠 在呢。 谢谢。 温柠皱起眉。 怎么总是跟她讲这个? 她欲纠正,顾迟溪又抽了一口气,说:但是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不危险啊。 柠柠,听话,答应我。声音软软的,简直与平日里完全两样。 温柠立刻投降:好。 那这件事她还想说点什么。 顾迟溪轻声打断:我会处理。早点睡,晚安。似乎急着挂掉。 温柠干巴巴地哦了声: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温柠坐在窗边发愣,翻了翻自己发过去的东西,心情复杂,又觉得庆幸。 还好,还好 她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更不是被顾迟溪养在身边的花瓶,如果旅途注定艰难,就让她陪她一起冒险,至少她能帮上忙不是吗? . 一晚上没睡好,翌日早晨七点半的航班,温柠五点半就起了床,头很疼。到了洛城,她没回酒店,也没回天和湾,而是直接去了顾迟溪的办公室。 正是刚上班的时间,顾迟溪却不在办公室,陈秘书和高秘书才到没多久。 温机长,早啊。 早。 顾总今天在外开会,可能要下午才回来。她们俩平常在公司多些,而谭佳是顾迟溪身边的助理,一般是外跑,或者跟着老总,经常见不到人。 温柠点点头:知道了。 她关上门,把飞行箱放到一边。 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关门关窗几乎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温柠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闻着空气里残余的柠檬香味,莫名感到心安。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3) 她不想打扰顾迟溪工作,就没有发消息说自己在这里。 上午两三个小时,瘫着,到中午,顾迟溪准时发来了午餐,是外面的饭局。温柠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回办公室继续等。 等着等着,昏昏欲睡 门忽然被推开,一阵香风刮了进来,柠檬味,她猛然清醒,香气来到了她身边。 柠柠 顾迟溪坐下来,握住了温柠的手,怎么不回家? 自从上回谈过之后,两人有好几天没说话了,似乎又回到生分的状态。 温柠抬起头,触及她小心又温柔的眼神,顿时心慌意乱,垂下了眼,扯谎道:有、有事跟你说。 握着的手一紧,大拇指探进掌心揉.按。 柠柠 嗯? 顾迟溪忽然叹气,抱住她,昨天晚上我真的要吓死了。 圈在腰|间的胳膊一点点收紧,像要把她箍碎,温柠想说不至于那么夸张,涌到嘴边咽了回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放心吧。 她侧过头,看见顾迟溪妆容精致的脸,长睫秀浓,嘴唇是淡雅的豆沙红,皮肤很好,底妆轻薄得看不出痕迹。 心跳猛然加快。 有点想亲 你发给我的,我都看了,听了,不用担心,他泄露出去的东西是我故意交给他的,都在我意料之中,不过顾迟溪扬起嘴角,低眸撞上了温柠呆滞的目光,忍不住吻了下她的脸。 一道淡淡的口红印。 这些证据替我省了好多事。谢谢老婆。 温柠嗅到口红的奶油巧克力味,笑道:那就夸我,别谢我。 不夸。 为什么? 我不鼓励你这么做。 温柠收起了笑容。 柠柠,顾迟溪埋脸在她肩窝里,我不敢想,万一有意外 那我呢? ? 温柠动了动身体,将人推开,直视她的眼睛:我就敢想你万一发生意外的情况吗? 柠柠 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我要个态度,大概知道一点也行,但是最近的事呢?你立遗嘱,买意外险,告诉我了吗?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突然被通知继承遗产,拿保险金,是什么心情?你觉得我能受得了么?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顾迟溪连忙将人搂回来,哄道: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绝对没有下次。 结合多次经验来看,柠宝情绪上来了,必须先哄,大道理以后再讲。 果然。 温柠乖乖软在了她怀里。 柠檬香气混合着奶油巧克力味,无声息钻进鼻间,温柠蹭了蹭,嘴唇不经意碰到顾迟溪的锁|骨,温度灼人,她的唇忽然发痒,情不自禁贴过去吻了一下。 顾迟溪僵住了。 晓得错了就好,你这个人,真是 嗯? 我当年怎么就喜欢你了呢?一个冰块脸,毫无情趣,还把我气得半死。温柠小声埋怨,双手却很诚实地勾住了她的脖|子。 顾迟溪放松了身体,一只手掌心扣住她的后脑,试探的语气问:这几年你没有试着谈一段恋爱吗? 温柠沉默片刻说:忙着赚钱还债,哪有空。 这样啊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顾迟溪却有一点失落。 不然你以为?温柠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挑了一下眉,我倒是挺想谈恋爱的,漂亮姐姐那么多,又温柔,又体贴,我自己也不差啊,随便放两张制服自拍照就能拥有姐姐了,而且好多人跟我表白哦 顾迟溪呼吸一滞,白了脸。 她忽然想起重逢的第二天早晨,温柠脱.掉了白衬衫,向她挑衅,说:好多姐姐喜欢呢。 柠柠 哎? 顾迟溪嘴唇蠕动,抱紧了怀里人,其实你可以试试的。 说着违心的话。 不想试。 赚钱不耽误谈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喜欢别人?温柠打断道,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不是。 顾迟溪闭上了眼。 冗长的沉默,空气仿佛被抽干。 两人渐渐越抱越紧,贪婪地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暖。 温柠嗅着顾迟溪的头发,忽然开口:没有和你一模一样的姐姐 ※※※※※※※※※※※※※※※※※※※※ 柠崽:呵,好多姐姐喜欢我(傲娇.jpg) 顾总:榴莲和键盘选一个? 柠崽:(乖乖躺平.jpg) 拉灯! . 最近收到好多营养液哦,谢谢扶贫的小可爱(流下感动的泪水TUT),还有默默追更、留言、投霸王票的小可爱们(抱住!),今天发150个红包叭~么么=3= . 感谢在20200830 00:47:07~20200831 00:3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放走烦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沈辞 12个;夜晚飞行员、碧海、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y 110瓶;35709255 77瓶;小倉鼠 60瓶;墨云极斯文倾覆 52瓶;不必有缘 40瓶;魔漫 30瓶;清半夏 23瓶;椅桐木椅子、你听我解释 15瓶;玲、汪宇皓皓、旦旦、刘刘刘麻烦、28971291、三妞、甲、墨雪 10瓶;沈辞 8瓶;赛先生、秋阳阳阳、柘、颖、拾柒 5瓶;NORA、一个怪物 2瓶;阿娜、树袋熊崽、夜晚飞行员、入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 没有和你一模一样的姐姐温柠声音闷闷的, 很低,说完用脸贴着顾迟溪的耳朵蹭了蹭。 赚钱的确不耽误谈恋爱。 这些年,看着身边有对象的同事, 飞不同航班, 两个人仅仅在停机坪上隔空望一眼都很满足, 她就特别羡慕。尤其是深夜落地,自己开车回家的时候。 她尝试过喜欢别人,甚至催眠自己, 都没有用,嘴能骗,脑子能骗,心却不能骗。 每当她觉得走出来了, 可以去交新朋友时,夜里就会梦见顾迟溪,一遍遍做梦, 梦见萧瑟荒凉的庭院, 空荡荡的房子,绝望的痛苦。 那个人的影子从未远去。 年少时遇见了心中惊艳的人,十三年羁绊, 一朝离别,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过好。 但如今人回来了 温柠撒尽了戾气, 委屈,还有怨恨,只剩下埋在心底的柔软, 最终她还是飞向了她的怀抱。 这话说得隐晦。 顾迟溪微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霎时眼底涌起欣喜的情绪, 半晌才说出话:也没有第二个柠柠 闭嘴。温柠嘟囔道。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有一股热烈的氛围在流淌。 从小到大,这种感觉只属于彼此两个人,即使分开过,也永远不会消失,它牵引着她们兜兜转转,回到彼此身边。 顾迟溪揉着温柠的小耳垂,偏头吻了吻,留下一点不规则的口红印,愈显得诱.人。她情不自禁咬.住。 唔嗯。 温柠闷哼一声,无骨似的软了下来,仰起头,你别 顾迟溪有意使坏,由咬转为温柔的吮|弄。 我、我有事你放开 嗯? 这人退开了,温柠红着脸去拿手机,把许悦的银.行卡号发给她,帮我转四十五万到这个账.户。 顾迟溪看了一眼:好。 你都不问为什么? 老婆交代的事情,照做就好了。 温柠轻挑秀眉道:万一这是个骗子,把我骗了呢? 你有那么傻啊?顾迟溪捏了下她的鼻子。 对哦。 两人相视着笑了起来。 顾迟溪从包里拿出手机,转发给谭佳,打字:四十五万。 温柠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讲清楚,便说:昨天晚上多亏同学帮我,我得感谢人家,晚上银行不开门嘛,转不了那么多,就等下我就去银行还你。 不用,顾迟溪放下手机,把她捞回怀里抱着,我报销。 那不行。 温柠还想说话,一张嘴,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点泪。 困了? 唔,有点。 顾迟溪捧起她的脸,想亲,先前的口红印还留在上面,只得忍住,柔声说:昨晚没睡好吧?今天又起很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那你呢? 我等会儿还有个会,今天可能晚点回。顾迟溪拍了拍她的脸。 口红真碍事。 不回去,温柠摇头,又打了个呵欠,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怕鬼? 见顾迟溪满脸戏谑的样子,温柠就知道她故意的,一拳头打出去,不轻不重落在她肩膀上,怎么那么欠呢你,呵。 原来温机长大白天也怕鬼。 闭嘴,温柠没好气道,谁规定白天就不能怕鬼了? 说完,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不是承认了吗? 噗,哈哈哈顾迟溪再也忍不住了,开怀大笑。 温柠望着她,本来还有点羞恼,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忍俊不禁,心里甜滋滋的。 她主动勾住顾迟溪的脖|子,说:我就在这里眯会儿。 后面休息室里有床,顾迟溪顺势环住她的腰,要洗澡吗?隔壁是浴室,我有睡衣。 嗯。 这办公室就像个小酒店,基础设施齐全。顾迟溪给温柠拿好衣服便离开了,温柠冲完澡,把自己丢到大床上,睡了过去。 神经彻底放松下来,这一觉睡得又沉又安稳 迷迷糊糊间,嘴巴好像被什么热热的软|软的东西覆.住了,又带着湿|气,像果冻,温柠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被绕住了,她意识逐渐清醒,睁开眼,望见了顾迟溪放大的脸。 一张卸掉了口红的脸。 唔 温柠闷.哼声,转过脸,含糊不清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眯着惺忪的睡眼,脸蛋绯红,衣|角不知什么时候被叠了上去,小半截腰|线露在外面,皮.肤白皙,惹人无限遐想。 已经五点半了。顾迟溪望着她,眼里燃起一簇小火苗。 ??? 温柠看了眼窗外,天已经暗了,再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果然,五点三十五分。她竟然睡了三个半小时,却只感觉过去了三分钟。 银.行都关门了! 看着她迷糊的样子,顾迟溪心生欢喜,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你唔 彼此的呼吸在唇|间流连,像野火跳动,温柠顿觉口干,双手情不自禁攀住顾迟溪的肩膀。 她的唇像软糖。 顾迟溪心口涌起强烈的冲动。 柠柠 顾迟溪松开了,低沉的嗓音唤她,呼吸沿着下颚线来到她耳边,一只手牵住她的,十指相交按在了她头顶上。 温柠闭着眼哆嗦,一点也受不住她这样的撩|拨,彻底投降了。 可以吗?顾迟溪轻声问。 唔。 温柠眸底含着迷离的水光,没、没那个 她想说,却羞得说不出来。 顾迟溪笑了笑,撑起手臂越过她头顶,拉开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橙白色小盒子 . 天渐渐黑透。 室内温度节节攀升,压着细碎的轻语。 别 温柠化成了一滩水,哼哼唧唧地骂:顾迟溪混蛋我一脚就、就把你踹下去 乖。顾迟溪柔声安慰,却一点也不肯放过她。 无耻 不舒服要告诉姐姐。 流.氓 姐姐爱你。顾迟溪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擦去眼角泪。 温柠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手脚却使不上力气,被这人像煎鱼片似的翻来覆去摆.弄,最后骂也骂不出来了,一边流眼泪一边有气无力地哼唧。 一直折腾到七点。 顾迟溪起身去浴室,用温水打湿了小方巾,回来替温柠清理,擦着擦着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温柠抬腿踹过去,她灵活地躲开,踹了个空。 柠柠乖。 呵。 温柠把脸埋在枕头上。 清理完,顾迟溪躺下来抱住她,吻她的脸,无声哄着这个小傲娇,没多会儿,温柠就投降了,伏在顾迟溪肩上喘.气,脸颊微红。 你居然在办公室里放着那个? 哪个? 不许装傻。 顾迟溪轻咳两声,说:以备不时之需。 温柠咬了下嘴唇,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衣服,而自己溜.光,有点恼,一把揪住那根柠檬吊坠,还在哪里放了?说实话。 车里。 你想得美! 顾迟溪抿嘴笑,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闭起眼睛,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心绪宁静。 温柠抓着柠檬吊坠,打开,看见自己的大头贴,又合上,再打开,合上,反反复复。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顾迟溪怀里,有种小时候的熟悉的感觉。 罗谦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4) 顾迟溪声音微冷:送他进监.狱。 他跟你家里人有联系么? 暂时不能确定。 沉默了一阵,温柠叹气:他在公司挺久了,我师父都比他晚来一年,说实话,以前对他印象挺好的,毕竟看脸,但是这件事我猜是他觉得你挡了他的路。 老婆聪明。顾迟溪笑着亲了下她的鼻子。 傻子都能想到好嘛。要是我在一家公司十几年,升到副总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继续往上爬,突然空降一个关系户把我压得死死的,我也不爽。 那你会像他这样做吗? 不会,温柠笃定地摇头,人是有底线的,而禽.兽没有底线。 顾迟溪嗯了声,捏住她耳朵轻轻地揉,感觉到一丝安慰。或许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背叛她,但柠柠一定不会。 她有她就足够了。 顾迟溪 温柠侧过身,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希望和你一起冒险。 顾迟溪愣了一下,黑沉的眸里掀起一缕波澜,像是起了雾。 许久,她轻声说:好。 温柠注视着她张合的唇,主动吻了上去。 有些生涩,笨拙,却无比热烈,带着满腔燃烧的火,虽然是主动,但却渐渐被夺了掌控权 . 收网计划进行得比预想中更快,更顺利,有了关键证据,失窃案和调包案背后的始末也很容易查清楚,顺藤摸瓜,摸到了罗谦头上。 这让顾迟溪不能理解。 如果罗谦的目标是更高位,把公司往死里搞只会适得其反,更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考虑投诚竞争对手。当中必然还有什么环节是她不清楚的,但比起尽快把毒瘤割出去,这些显得不那么重要。 她把证据提交给了警方。 这么多年,罗谦积累了不少人脉,走普通法律程序或许没那么容易扳倒他,必要的时候,还得找大姐帮忙。 不等顾迟溪主动联系,顾堇娴就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茶庄,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相隔半步,走在前面的人是王丽雅,后面的人是罗谦。 她盯着照片,顿时明白过来。 这时顾堇娴打来了电话。 照片看到了吗? 嗯。 我监视王丽雅很久了,前几天才拍到一张,忙忘了,刚才想起发给你。后面那个男的应该是你们公司的高管吧?顾堇娴语速很快,似乎赶时间。 事到如今,也不方便全部隐瞒。顾迟溪嗯了一声,说:罗谦,我设计了他,准备收网,这两天应该会被抓。 设计了什么? 泄露商业机密吧。我认为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与王丽雅无关,倒是之前发生的事情顾迟溪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顾堇娴忽然叹气:溪溪,你遇到这么多事也不来找姐姐,一个人扛着不累吗?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知道你有对象。 两个人隔着电话轻笑,顾迟溪一时暗叹,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防备大姐了,找你帮忙也可以,我希望一步到位,让罗谦越快进去越好,做不了任何挣扎。 我懂。 那没事的话 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顾堇娴假装不知她和温柠已经结婚。 顾迟溪被问得噎住了,沉默许久,低声道:尽快。 结婚证有了。 婚礼却还没有。 掰着手指头算算,离合约到期正好半年时间,也许那时等来的不是婚礼,而是离婚证。 挂掉电话,谭佳敲门进来,顾总,可以出发了。 嗯。 坐在公务机上,顾迟溪反复看了几遍大姐发来的照片。 这两人勾结不假,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罗谦应该是被王丽雅利用了,且被骗。 王丽雅想让公司死,罗谦并不想,起初被谎言蒙蔽,过于信任王丽雅,替她做事,而事情之后的发展让罗谦意识到了不对劲,接着二人产生分歧,罗谦有所怀疑,可事情已经做了,覆水难收,也许是出于担心被反咬或被出卖,心急之下决定抽身,投诚对家。 或者,有另一种可能:罗谦在做两面派。 但无论如何,只要罗谦进去了,她的心腹大患也便除了,剩下都是些小喽啰,拔干净后,就可以专注发展。 窗外是蓝天白云。 顾迟溪收起手机,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 今天首都的气温只有六度。 半小时前,温柠执飞的航班刚落地,停机坪上刮着大风,她站在底下检查飞机,脸颊像被刀子割一样,又干又冷。 签放行单的手瑟瑟发抖。 辛苦了,这么冷的天。她对机务大哥说。 大哥笑了笑:工作嘛。 温柠迫不及待上飞机,一进门,口袋震了两下,她掏出来看了看,是顾迟溪的消息。 [落地了。] 顾迟溪今天来首都出差,住两晚,没坐她的飞机,说是怕她总想着客舱里的老婆,分心。 自恋。 温柠倚在舱门边,飞快地打字:[带了厚外套吗?外面刮大风,戴帽子和围巾,遮住脸] 顾迟溪秒回:[没事,基本在室内。] 一看就知道没带。 从小,这人就不喜欢裹得太严实,再冷的天气,穿三件就是极限。洛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湿冷,顾迟溪经常在室外只穿两件,即使冻感冒了,也不肯把自己裹起来。 说教多少次都没用,这人在某些事情上实在偏执。 温柠心知肚明,直接发语音:你在出口等我,别站外面,站在门里面。 顾迟溪:[?] 温柠回到驾驶舱,脱了荧光背心,从飞行箱里翻出自带的皮草外套、帽子和口罩,对副驾驶交代了几句,匆忙出门。 这趟过站时间比较长,现在赶过去来得及。 商务候机楼不远,温柠蹭了一辆内场小车过去,给了司机师傅十块钱,她抱着衣服跑到出口处,看见了等在玻璃门内的顾迟溪和谭助理。 风吹红了她的脸,吹乱了额前碎发。 柠柠,你顾迟溪错愕地看着她。 她目光落在顾迟溪身上,仅披了件薄呢外套,而谭助理裹着羽绒服,温柠皱眉,说:先把你外套脱了。 室内有暖气。 总有在外面的时候吧,穿这个,进了屋再脱掉。温柠扬了扬手里的大衣,拉着她走到一边。 一米七的背影,挡住了谭佳的视线。 顾迟溪看着毛茸茸的皮草,心里蓦地一暖,那你呢? 我身体好,不怕冷。 快点。 好吧,顾迟溪无奈地笑了笑,脱掉外套,接过皮草穿上,听老婆的话。 温柠又替她戴好棉口罩,毛绒帽子,那我回去了。 等等 嗯? 顾迟溪拉住她的手,含笑望着她,说:叫一声姐姐再走。 我 温柠张了张嘴,好像在尝试喊出来,但终究没有出声,她垂下眼皮,小声道:我赶时间。 嗯,去吧。顾迟溪的声音很平静。 温柠头也没抬,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远的距离,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把顾迟溪的备注改成了姐姐。 ※※※※※※※※※※※※※※※※※※※※ 柠崽:呜呜呜为爱当0 . 感谢在20200831 00:37:46~20200901 01:3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碧海、夜星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什么⊙?⊙?、星眠、一口毒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执念Cee 267瓶;離 158瓶;18299233 115瓶;粘人的小饼干 77瓶;拉赫恩、原上草 70瓶;白白白白天 60瓶;多喝热水 58瓶;... 50瓶;宇 45瓶;清尘 42瓶;HSG 40瓶;玖蘭樞 38瓶;Yuki、曹魏、短短 30瓶;戴萌赵粤选哪个当老公 27瓶;辣辣 24瓶;爬爬 23瓶;押一付三、鱼头、喜欢吹口琴的Peng、luai、鱼潼 20瓶;十六孟阳 19瓶;糕2333、然醬 16瓶;一模一样的烟火 13瓶;弱0 12瓶;浮华、洛大人、顾臻、拂晓。、Nineaholic、咖啡配油条、sobofan、17 10瓶;卷材小妖精。、拐枣 9瓶;七 7瓶;碳酸不酸 6瓶;24772136、TheArcher、nawa21、烟瘾、一只喵、renebaebae、萌面超人 5瓶;欣欣欣 3瓶;31708138 2瓶;NORA、起名废、湘玉给你溜肥肠、小朋友L、17514112、阿娜、树袋熊崽、喵先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9 顾迟溪从首都回来那天, 罗谦被警察带走了。 她看着他上警车,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嘴角却勾着诡异的笑, 让人背后发凉。经过身边时, 他只小声说了一句:多的是人想要你死。 顾迟溪表情淡淡的, 看着警车远去。 她一点也不惊讶。 很小的时候她就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虽然没有真的死去,但也受了不少恐吓。那些人, 从前杀不死她,今后也不可能杀死她。 她想明白了些事。 罗谦或许从王丽雅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知道她与顾家不对盘,空降而来也只是孤身一人, 没有外援。否则,她若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关系户,这人未必会觉得她挡路, 巴结讨好还来不及。 一开始, 罗谦的确是讨好她的,后来知道了些什么,态度变化微妙。 大概是在今年七月左右。 顾迟溪捋清了时间线,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更加清晰。 邹鸣进去了,罗谦也快, 短短半年内,公司没了两员大将,从另一角度看损失不小, 提拔谁还有待考量。 她与温柠谈论起这件事。 傍晚七点半, 顾迟溪还在办公室, 温柠飞完航班回来, 去食堂打包了四个菜提上楼,两人坐在休息室的桌子边一起边谈边吃。 你觉得我师父怎么样?谈到一半,温柠提出了想法。 他比罗谦晚来一年,资历什么的比罗谦更老,也算是看着公司成长起来的。我感觉他人很好,很负责任,反倒是飞行部的任总,好像不管事一样 顾迟溪给她夹了一块花菜,笑着说:这是徒弟在推销师父吗? 不要温柠拒绝了花菜,因为公司里除了你,我就只跟我师父联系多一点,其他人都不熟。随口一说吧,最后还是你们自己决定。 顾迟溪又把花菜夹回自己碗里,不小心带走了她碗里一片水煮肉,嗯,暂时先考虑。 温柠挑眉,忽然起了玩心,夹起一根配菜豆芽给她这是顾迟溪最不爱吃的。 果然,她摇头。 温柠还是把豆芽放在她碗里,但下一秒,连同那块鸡中翅一起夹了过来,放自己碗里,得意地抿着嘴笑。 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顾迟溪忍着笑,把餐盒里最后一个鸡翅也夹到她碗中,都给老婆吃。 开玩笑啦温柠给她夹回去。 最近顾迟溪忙,回家都很晚,而温柠这个月的航班全部被她调成了白天的时刻,早晨出门,晚上回来,作息变得规律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索性过来陪顾迟溪。 主动聊起公司的事,顾迟溪也不瞒她,虽然她不是很懂这方面。 现在公司还是负债状态吗?温柠啃完了鸡翅,小声问。 顾迟溪摇头:在盈利。 哦,那就好。 不过,财报很难看。上个季度营业收入三十七亿,净利润才一亿多。这个季度应该会增加一点,但是她停下来,忽然想逗一逗温柠,便露出一副凄惨艰难的样子,叹了口气。 也许连年终奖都不够发,要我自己掏腰包,唉。 温柠眉头一皱,啊?她夹起来的水煮肉顿在半空中,我那份就不要了吧。 为什么? 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她下意识道,说完,空气突然安静了。 顾迟溪目光柔和地望着她,眼底掀起一丝细微的涟漪。 温柠愣住,回味着自己说的话才反应过来,心像是被自己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红了脸,我我是说 嗯? 我是说我不缺那点钱。 真的是这个意思? 温柠嘀咕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她低下头,将水煮肉片送入嘴里,佯装专心吃饭。 一贯的口是心非。 顾迟溪没有揭穿,轻笑道:逗你的。 ? 发工资和年终奖当然够。 温柠: 又被套路了。 温柠微抬下巴,瞪了她一眼,伸筷子抢走了方才还给她的鸡翅,罚你没得吃。 顾迟溪眼里的笑意渐深。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很有钱是么?那我要十倍年终奖,给不给? 给。 别说十倍,一百倍都给。 机长职级的年终奖至少有二十万,往年,温柠拿到钱,还没捂热乎就还了债,每天都在想象着无债一身轻的自由日子。可是现在,她反而觉得无所谓了,嘴上说着,心里并不在意。 开玩笑,我才懒得要。 嗯? 本富婆不稀罕。她张嘴咬了一口鸡翅,故意吧唧吧唧吃得很香的样子,给她看。 顾迟溪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瞥见杯子空了,起身去倒水,替换掉温柠面前的空杯子,鸡翅偏咸,喝点水。 嗯。 吃完饭,顾迟溪去处理工作,温柠把餐盒、桌面收拾干净,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看着办公桌后面的人。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5) 两台电脑同时开着,顾迟溪手里还捧了一个平板,不知在看什么。 腰板挺得笔直,坐姿很好看。 她专注的时候,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皮肤似冷白的玉,长长的睫毛像一对蝉翼,栖在她眼底,许是口红颜色浅的缘故,冷淡疏离的眉目间融入了一点柔和气息,有种勾人的风情。 温柠目不转睛地看着,脸颊微微发热。 很小的时候,她就被这张脸勾引了,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结婚,闹了笑话。其实那会儿她根本不懂结婚的真正意思,以为只是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她当然想永远和漂亮姐姐在一起。 冥冥中,像是命运牵引着她们,从陌生到熟悉,从离别到重逢,童年的戏言成了真。 温柠情不自禁弯起了眼睛。 她拿出手机,举起来,悄悄对着专注工作的顾迟溪拍了一张,不料,那人恰好抬起头,撞个正着。 柠柠? 温柠尴尬得头皮发麻,急中生智道:啊,我在自拍。 是吗? 嗯。 顾迟溪莞尔一笑:记得等会儿发一张给我。 好。 下周末是冬至,她沉吟片刻道,我们要不要去看叔叔阿姨? 温柠愣了一下,滢亮的眸子霎时蒙上了一层灰,半晌,她放下手机,点点头:嗯,去。 冬至是祭祖的日子,以往每到这个节气,爸妈就会带着她回老家,扫扫墓,吃饺子,而自从家里出事她已经给爸妈扫墓四年了。 见她情绪低落,顾迟溪放下了平板,起身走过去,柠柠 嗯? 她抱住了她。 . 冬至前,江城基地的揭牌仪式如期举行。 几乎同一时刻,顾迟溪得知了东元航空明年三月将进驻洛城的消息,在她意料之中对家以为环亚明年五月才开设江城基地。 三个月的先机,足够适应。总部先抽调了一批人手去江城分司,首飞航线还在申请,最快明年一月开航,或许能赶上春运。 冬至早晨下了小雨。 气温十五度,室外刮着凉阴阴的冷风,一股湿气。 卧室里开着空调,舒适暖和,一缕光线照进窗帘缝,床上的人动了动,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柠柠,八点了。 她吻了吻怀里人的脸。 没反应。 捏捏鼻子。 唔嗯温柠睡得正香,嘴里发出一声低.咛,极不情愿地扭了两下。 顾迟溪揉着她的耳垂,哄道:乖,起床了。 嘴唇贴在了她脸上,触感细腻如奶油,又软又润,禁不住多亲了几口。 温柠哼唧着睁开眼睛,怨念的神情,嘟囔道:你是不是属狗,一大早起来啃.我。 把你啃醒了就好。顾迟溪笑着又亲她一下。 这种感觉像在做梦,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不敢想象,觉得自己和温柠这辈子是没有未来的,可是突然间就有了希望。她好快乐,好满足。 温柠被她逗笑了,我起我起,这就起。 两人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爬起来穿衣洗漱,温柠动作快,先收拾完先下去做早餐。吃完一起出门。 开我的车吧,温柠一面往外走一面帮顾迟溪戴好帽子,墓园那边有一大段路在修,不好走,你的车磕磕碰碰了麻烦。 她自己的车便宜,开了四年,剐蹭不心疼。 顾迟溪替她拢了拢衣领,好。 上了车,胎压警告灯突然亮了,温柠注意到,皱起了眉,一点火它就发出警报叫声。她下车看了看四个轮胎,没有异常,拿来胎压检测器测了一下,也没有问题。 此前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是胎压探测系统故障,假警报,修过,不知怎么又出毛病。 柠柠,怎么了?顾迟溪问。 温柠淡定道:胎压探测系统故障了,瞎报警。 那我们 打车去吧。 职业敏感让温柠潜意识里一定要排除所有潜在的安全隐患。 两人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 顾迟溪打开手机备忘录,添了一条:[12.22给柠宝换车] . 到了墓园,雨仍在下,苍翠挺立的松柏树上不断滴落水珠,外面的行道树几乎掉尽了叶子,光秃秃的,园里却一片绿意盎然。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祭扫,顾迟溪打着伞,温柠牵着顾迟溪,朝第十排第六、七个墓碑走去。 石碑上有爸妈的名字和照片。 温柠把手中的白菊放在碑前,小声说:爸,妈,今年还是一样,我挺好的,债都偿清了,我还结 她喉咙噎住,转头看向顾迟溪。 顾迟溪投来视线。 目光交融的那一刻,心底起了涟漪,但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彼此看得见对方,她想伸手,却触摸不到。 温柠转回脸,低下视线,没能把后半句说完,隔壁邻居家的姐姐回来了。 隔壁,邻居家的,姐姐 顾迟溪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过去,捏着伞柄的手指倏然收紧。 雨淅淅沥沥打在伞顶,沿着边缘滴落,砸在水泥石台上,青草里,泥土里,汇成杂乱的声响,亦是她无法平静的心跳声。 她的快乐和满足像烟花一样,在夜空中绽放过后便消失不见了。 柠柠不想承认吗? 就那么难以说出口吗? 还是说,缺少了什么 顾迟溪深呼吸,吐出的热气被冷风吹散。 温柠絮絮叨叨说了些话,蹲下来,把花摆放整齐,拔干净石碑边的杂草,装进塑料袋里。 她的动作机械般生硬,一点点杂草拔了好几遍,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雨水溅在她头发上,衣服上。 顾迟溪回过神,也蹲下了,把伞往温柠那边倾斜,遮住她整个身体。 冷风携着阴凉的湿气,撩起额前的碎发,温柠低头看着石台,顾迟溪却在看她,黑沉的眸里滚动着晦暗不清的色彩。 走吧。温柠扎起塑料袋。 顾迟溪没说话,站了起来。 坐在出租车上,二人沉默着,连日来流淌的温情仿佛被冻住了,感受不到暖意,只有冷。这种心理作用反馈到了身体上。 顾迟溪的脸和鼻子被风吹得很凉,手也是凉的,微微泛红。 我想去趟银华广场。温柠忽然开口,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凉得让人心惊。 温柠皱眉,两只手包住她的,轻轻揉.搓,你手好冷。 手心手背的暖意沿着胳膊流进了心里,融化那层冰,顾迟溪觉得自己又快乐了,满足了,不禁微勾唇角,嗯一声,歪头靠在温柠身上。 银华广场是商圈中心,各大品牌专柜驻地。 雨停了,周末的缘故,逛街的人络绎不绝,温柠本来打算买完洗面奶就走,但是逛着逛着就来了兴致。 顾迟溪陪着她逛。 温柠有很久没逛街,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鞋子都是网购解决,转了一大圈,发现自己并没有购物欲望,心里清算缺什么,算不出来。 她只缺洗面奶。今天早上才发现家里的快用完了。 你想买什么吗?她问顾迟溪。 顾迟溪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心不在焉地摇头。 走走停停,左顾右盼,经过一家咖啡店门前,温柠的视线停留了好几秒,没说话。 算了,还是去买洗面奶吧。 她拉着顾迟溪去楼上某品牌的专柜。 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见楼下那家咖啡店的门面。顾迟溪瞥了一眼,转头道:柠柠,你在这里,我去买点东西。 好。温柠头也没抬。 不多会儿,她买好了洗面奶,额外买了两支一模一样色号的口红,走出专柜,就看到顾迟溪捧着一杯咖啡朝她走过来。 ? 摩卡。 顾迟溪将咖啡递给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纸袋,买好了? 嗯。温柠点头,看了眼咖啡,又抬眼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你猜。 温柠微微噘嘴,挑眉道:你肯定偷看了我一路。 是光明正大看。 顾迟溪抿着唇笑,余光瞥见她的短靴的系带散开了,蹲下去,把纸袋捂在怀里,伸手替她的鞋带打了个蝴蝶结。 黑色鞋带衬得手指细长秀白,动作灵巧速度快。 温柠忽而红了脸。 走吧,顾迟溪站起来,一手提纸袋,一手牵她,十指紧紧扣住,去吃饭。想吃什么? 温柠正要说话,忽然被喊了一声: 温机长 两人同时转头。 一长发女人从侧面电梯过来,手里牵着个小男孩。是她认识却不算很熟的一位乘务教员。 温柠立刻挣脱了顾迟溪的手。 ※※※※※※※※※※※※※※※※※※※※ 顾总:老婆不给我名分(伤心.jpg)是把她这样好呢,还是那样好呢 . 感谢在20200901 01:30:39~20200902 00:4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谁的大C、很佛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下皮猴 18瓶;mit 16瓶;南卿辞 15瓶;鹓鶵、Nineaholic 10瓶;洛大人、也有很多可能 5瓶;renebaebae、烧鸦是真的 2瓶;树袋熊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 松开手那瞬间, 温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也许已经被看见了?这样会不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是她们十指紧扣着的牵手方式,更惹人怀疑不,那等同于直接宣布关系。 要命。 同事的目光扫向顾迟溪, 惊讶道:顾总上上下下打量她们, 合不拢嘴。 咖啡, 购物袋,一看便是出来逛街的。 顾迟溪不动声色地点头,神色寡淡,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冰冷的机器。 她蜷起指尖,垂在身侧的手只触摸到了空气, 一霎时, 心也空了, 灌进寒凉的风,有一点酸酸麻麻的疼。 同事尴尬地移开视线,好巧啊,温机长,也出来玩吗? 是啊, 温柠佯装镇定, 随便逛逛。 心跳得愈快,耳根子渐渐发热,像有针在扎她的头皮。她不等同事开口,继续说: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诶, 好。同事又看了一眼顾迟溪。 温柠转身走向电梯,脚步生风, 胸.口深深地起伏, 正好电梯到了这层, 门打开,里面几个人出来,她迫不及待钻进去按了一层。 门快要合上了,顾迟溪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她一愣,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连忙按住开门键。 顾迟溪停在外面,隔着一条缝隙与她对望,深瞳里混沌晦暗,门打开,缓步走进去,紧挨着她站。 狭窄的空间里有股沉闷感,温柠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脸上热意未退,还沉浸在被同事撞破的尴尬和可能要被议论的慌张中,她想象着各种各样会发生的情况,头皮不由得发麻。 焦虑像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深长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顾迟溪侧头看着她。 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人很多。顾迟溪去牵温柠的手,指尖才碰到,温柠像被电打了似的缩回手,急步出去。 外面的人等不及往里涌。 顾迟溪出电梯,不得不加快步伐,追上前面人,柠柠 温柠走得更快了。 她腿长,跨步大,满脑子想着楼上可以看到外面,说不定同事就在窗边看着,焦虑之下,她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我们分开走,回去吃饭。 顾迟溪停在原地,看着温柠的背影越来越远。 街上人来人往,地面湿.漉漉的尽是水渍,她像凝固的雕塑一样站在冷风里,看见温柠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了。许久,她才迈开机械的步子,边走边给司机打电话 回到天和湾,温柠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咖啡已经变温了,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渐渐化成一股浓香,她咬住吸管,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公司里八卦特别多,尤其客舱部,万一同事与人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或是随口一提,流言就这么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越多,范围越广,就越不受控制。 她和顾迟溪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温柠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咕噜咕噜几口喝完咖啡,放到旁边,屈膝把自己蜷缩起来。 呆坐了会儿,窗外传来动静,铁门打开的声音,客厅大门输入密码的声音,是顾迟溪回来了。她屏住呼吸,并没有如预想中听到那人上来敲门。 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她挣脱了她的手,丢下了她,更是在那一刻恨不得与她撇清关系,而早晨,她还在她怀里醒来,被温柔地亲吻。 冷冷热热,浮浮沉沉。 这种转变来得太快,快到她觉得,自己和顾迟溪是两座摇摇欲坠的危楼,彼此间总是缺了点什么,一阵轻微的风就能将她们吹成废墟。 可是她们明明有着十三年的感情和默契啊 温柠感到了不安。 被撞破的尴尬和慌张加剧了她的不安,迫使她伤害了顾迟溪,她只能安慰自己,婚姻本就是一场合约,是在履行合约罢了。因为不想公开,今天她的行为情有可原。 自我安慰减轻了负罪感,但焦虑还在,温柠拿起手机点进了内网论坛,食指不断往上滑,一口气翻了十多页帖子。 接着,微信群,微博好友圈,企鹅群 全部翻了一遍。 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字眼。 论坛首页还飘着顾迟溪的彩虹屁楼。 温柠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中午了,肚子有点饿,她正打算起来做饭,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顾迟溪站在外面,脸色有些灰白,柠柠,吃饭了。 温柠张开嘴,喉咙噎了一下,只吐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噢。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6)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四菜一汤,另有一盘饺子。顾迟溪给温柠盛好饭,指着饺子说:我煮了两种,玉米虾仁馅和猪肉白菜馅。 温柠心不在焉地点头,夹了一个玉米虾仁馅的饺子送入嘴里。 也算过了冬至。 两人安静地吃饭,筷子与盘碗碰撞发出轻微脆响,温柠低着头,余光都不曾往前多瞥一寸,突然,碗里多了一个糯米珍珠丸子。 没事的,顾迟溪低沉的嗓音宽慰她,就算她能看出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温柠筷子一顿,抬起头。 顾迟溪垂着眼皮,并没有看她,说完继续淡定地吃饭。 可是私底下总有人会八卦的温柠小声说。 餐桌上的氛围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顾迟溪咀嚼得更慢了,秀浓的睫毛在眼皮下微微颤抖。 她没有力气安慰温柠,这种残酷的话题,每说一个字就如同在她心上捅一刀,伤口又深又宽,她疼得都没办法好好呼吸。只能克制,再克制自己,把注意力分给食物。 . 一下午,顾迟溪坐在客厅办公,温柠在房间打游戏,同处一栋房子却相隔千里,谁也没打扰谁。 冬至节气就这样过去了,过得像它的温度一样冷。 晚餐吃得简单,无论温柠怎么主动跟顾迟溪说话,这人都只淡淡地应声,情绪像被笼罩在浓厚的尘雾里,混沌不清,看不见摸不着。 卧室里亮起了奶橘色的灯光。 温柠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丝朦胧的光雾柔柔地洒了她满身,她一边刷帖子一边注意时间。 往常这会儿,顾迟溪都该进房间了,像小时候那般陪她闹一会儿,然后睡觉。 难道生气了? 床头摆放着两支一模一样的口红,温柠坐不住,拿起其中一支跑下楼。 客厅里空空荡荡,一片漆黑,楼梯边小夜灯发出滢亮的橘黄色微光。 温柠敲响了房门。 敲了两遍,门才开。一缕冷光漏出来,顾迟溪的身影出现在门后,纯白的睡衣,长发披散,表情有些呆滞。 不上楼吗?温柠问得理所当然。 顾迟溪眼底似是惊喜,却很快消逝了,她机械似的摇头,想一个人安静。 你温柠噘了噘嘴,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你都不问是生什么气就说没有,装得一点也不像。温柠眉毛一挑。 以往被揭穿,顾迟溪总会一笑而过,或捏她鼻子,或揪她耳朵。但现在,顾迟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只落在她手上。 那是一支黑色漆光外壳的口红。 温柠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抬起手,这是送给你的。 谢谢。 顾迟溪接过口红,紧紧地掐在手心里,我收下了,快回去睡觉吧。 ? 你温柠诧异地看着她。 嗯? 你怎么 她主动送上门,这人居然赶她走? 我怎么?顾迟溪淡声问。 没有笑容的时候,这张脸看起来冷漠又严肃,教人不敢接近。 温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怎么不穿柠檬睡衣? 不想穿。 我喜欢看你穿那个。 不想穿,顾迟溪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冷,我很累了,能让我休息吗? 温柠愣住。 顾迟溪正要关门,温柠上前一步拦住她,我在你这睡,要么你跟我上去。 我想一个人。 我怕鬼温柠开始心慌。 顾迟溪皱眉,却不为所动,咬咬牙,伸手将她推了出去,嘭一声关上门,反锁。 幽暗的光线吞没了温柠,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呆愣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心霎时沉入了谷底。 喂她抬手拍了拍门,大声喊,我错了还不行嘛。 开门! 我有钥匙! 温柠慌乱不已,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去拿钥匙,等了一会儿,房门没有要打开的迹象,她眼底倏地弥漫起温热的水汽,顾迟溪 眼泪簌簌落下来。 不理她是吧? 赶她走? 温柠吸了吸鼻子,咬住嘴唇,一把抹掉了眼泪,转身跑上楼。 嘭! 房门摔得整栋房子都仿佛震了一下。 那声响,重重地砸在顾迟溪心上。 她翻身侧躺,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眼角滑落的泪打湿了枕头,床上拱起的小山包一阵阵地抽搐起来。 小时候,她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母亲拿她当做换取财富的筹码,父亲眼中的她可有可无,没有家庭身份,没有尊严,顶着小三的私生女名头,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她无比渴望拥有自己的小家庭。 可即使是结了婚,妻子是自己相伴多年最爱最信任的人,也还是要像偷.情一样过日子。 她不生气,只是觉得心酸。温柠没有做错,这是合约,是两人领证前她答应过的条件,怪不得谁。先用手段的人是她。 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吃。 到时候,可以想见,离婚也是必然的结果。 顾迟溪擦掉眼泪,拉开了床头柜抽屉,摸到结婚证,捂在怀里,慢慢地阖上了眼皮。 . 一连几天,温柠没理顾迟溪。 顾迟溪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很,后来便又住回了酒店,家里只剩温柠一人,渐渐,她心里那股倔脾气消了,有些后悔。 那天她要是能耐心哄一哄 从来都是姐姐哄她,她没哄过人,拉不下脸,开口就更难了。 这几天,温柠密切注意着公司论坛、八卦公号以及各小群,战战兢兢守着消息,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想中的传言,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同时也愈发后悔。 她想给顾迟溪发消息,来来回回编辑又删掉了。发文字,她看不见顾迟溪的表情,也判断不了语气,心里没底。 思来想去,温柠决定悄悄去找人。 下午,她到了公司。 今天早上顾迟溪才出差回来,这会儿正忙,人不在办公室。时间尚早,温柠想起在培训的表妹,去培训中心转了一圈。 一个半月不见,小姑娘瘦了许多,见她比见亲妈还亲。 表姐嗷嗷嗷徐安若一个熊抱。 温柠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嘿嘿,挺好的,上礼拜刚考完大撤,这礼拜上游泳课,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就是辛苦点。她的小酒窝开心地陷了下去,一点也不像辛苦的样子。 今天我们刚拿到体检合格证,下周要考民航英语二级了。 看她状态不错,温柠也舒了一口气,行,好好加油,培训完了给你发大红包。 不用啦,她摆摆手,你的钱留着。我这段时间在弄那个短视频,分享我们培训的日常,外面的人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我涨了超多粉,能赚点小广告费。 等我上机开始飞了,可以穿制服直播哈哈哈! 温柠脸色微变,皱眉道:妙妙,公司有规定不能穿制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 啊?可是我看到好多同行直播啊,别家公司。 假的。山寨制服一百块一套。 小姑娘的脸垮了下去,喃喃自语:没有制服当噱头,怎么吸引别人看,怎么赚钱啊。 温柠:? 她刚才还想夸表妹,不是三分钟热度,能受得住辛苦,没想到,这孩子算盘打得噼啪响。 你手头很缺钱吗? 生活费倒是不缺,但我想多学点东西就缺了,比如打高尔夫啊,滑雪啊,潜水啊徐安若掰着手指头数,眼冒精光。 温柠更疑惑了,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都是烧钱玩意儿。 虽然她小时候学过几样,但长大后全部忘了精光。 徐安若挑了下眉:喜欢不行嘛?说完,垂下了眼皮,睫毛盖住了真实的情绪。 真喜欢的话,我出钱让你学,然后培训就好好培训,不要分心做别的了。温柠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开什么玩笑啊,表姐,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我有办法的。 没事,我债都还清了。 ??? 温柠脑子里只想着表妹知道她负债,日子艰难,是不会给她添麻烦的,于是一时嘴快。当她意识到说漏嘴,表妹疑惑的眼神告诉她,收回已晚。 嗯。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帮了朋友一个忙,她就替我还了。 徐安若睁大了眼睛,惊呼:是顾总吧! 嘘温柠竖起手指,左右看了看,小点声。 哇,表姐,还说你跟顾总只是普通朋友?那么多钱,普通朋友怎么可能因为你帮个忙就给。这下还想骗我?小姑娘兴奋得手舞足蹈。 温柠反驳道:是大忙,不是小忙。 天大的忙,对顾总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用钱解决,她就完全可以找任何人帮啊,为什么找你?她肯定知道你欠债对不对?否则怎么就这么巧刚好要你帮忙呢?表姐,你开飞机开傻了这是。徐安若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温柠的表情渐渐凝固。 心底那一丝从未消散过的疑虑又被勾了出来 . 傍晚,顾迟溪从电梯出来,走向地库。 一辆蓝色宾利静静地停在车位上,大灯亮着,司机站在外面,见她走过来,拉开了一侧后门。 车里还有个人。 柠柠? 顾迟溪上了车,惊讶地看着身边人,你怎么 温柠指了指司机。 有话要说。 顾迟溪会意,对才坐进驾驶位的司机说:小范,你先去外面等一下。 好的。司机很懂眼,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车,走到侧前方三米开外等,背朝车头。 一股极淡的柠檬清香弥散开。 顾迟溪看向温柠,眼里流露出点点疲惫,压住了淡得不易察觉的欣喜。她今天口红的颜色稍浓艳,有种凌厉成熟的风情。 有什么事吗? 略有些生疏的语气。 温柠垂下眼,心也渐渐往下坠。 沉默半晌,她突然猫着腰起身,跨.坐到了顾迟溪的腿上,抱住脖|子,还生我的气啊 顾迟溪身子微僵,一时乱了呼吸,双臂情不自禁环住她的腰。 怎么没在办公室等我?脸贴着她耳朵。 蹭了又蹭。 温柠闭上眼,小声道:上次你说在车里放了那个,我 ※※※※※※※※※※※※※※※※※※※※ 顾总:嗯?哪个? 柠崽:就是嗯,那个。 顾总:要那个想做什么? 柠崽:哦,我就看看 . 感谢在20200902 00:46:39~20200903 01:2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576507 2个;陌上人如魚、Cheng、碧海、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清半夏、图一世安逸庸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光 50瓶;穆以南 38瓶;押一付三、桥路 20瓶;amber 17瓶;Nineaholic 10瓶;拐枣 9瓶;kr水晶 8瓶;nawa21 5瓶;说书人 3瓶;阿娜 2瓶;树袋熊崽、烧鸦是真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1 耳边环绕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嗓音软软糯糯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十分勾人。 听着她的话, 顾迟溪心头猛跳, 一时不敢置信。从来都被哄惯了的傲娇鬼竟也会来哄人, 还是以这种方式,难道现在就想 她望向前面不远处司机的背影。 我想看看,温柠亲了一下顾迟溪的耳朵, 继续把话说完,你藏哪儿了? 顾迟溪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失落,说:不是这辆车。 哦。 温柠抿住唇, 她也不过随便问问,因为顾迟溪转移了话题,显然还在生气, 她不知该说什么。 希望这人不要多想吧。 是放在R8上了吗? 不是。 还有别的车?温柠没话找话聊。 顾迟溪沉默了会儿, 说:那天逗你的,我没在车上放。 不过她勾唇笑起来,你要是喜欢, 我再买一辆方便的车。 特意咬重了方便两个字的音,别有深意。 R8是跑车, 只有两个位置,在上面为爱鼓掌完全施展不开,而这辆宾利是商务用途的性质, 不方便。 空间大, 抗震性能强, 更宽敞的, 你觉得怎么样?顾迟溪捋着温柠后.颈的头发,撩开一点,嘴唇贴了上去。 温柠很敏感,一被亲就受不住,顾迟溪亲得她很舒服,她喉咙里哼唧着,软绵绵道:好,你来决定。 说完,动了动身体调整姿势。 她个子高,坐在顾迟溪腿上必须猫着腰,低下头,身体前倾抱住对方,车内空间还算大,但是对她来说这样缩着不太舒服。 顾迟溪察觉到了,轻拍她的背,说:坐回去吧。 不要。 嗯? 坐你身上更舒服。厚着脸皮说出这话,耳朵热得都快要烧起来。 顾迟溪轻声开口: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极淡的语气,像针尖一样刺入温柠心底,明明不带任何嘲讽的腔调,在她听来却满是讽刺。 这是负二楼,停的都是领导的车,周围这片区域是顾迟溪私人专属,根本没有人过来,更不可能看见她们。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7) 她在顾迟溪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我那天不该丢下你。 是我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没考虑。这两天你住酒店,我本来想去找你的,我温柠不会哄人,自己心里也有点委屈。 她才刚刚从往事中抽出神思,没有仔细思考过两人的关系,更没有准备好曝光在大众的视线下,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让她措手不及。 被同事看见这么一吓,冷静了几天,倒是让她想明白了些事情。 沉默半晌,等不到顾迟溪的回应,温柠撑起身子,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生硬哄道:我知道错了,别生气嘛 没有生唔顾迟溪终于开口,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唇被堵住。 唇.间缭绕着热气,温柠像品尝甜点似的,先用力啵了一下,再退开些,薄.软的唇碰了碰她的嘴角,伸出细|滑的舌|尖,扫过她唇上浓艳的红。 是甜腻的奶油巧克力味。 抹开了那片红,轻轻咬.住,学着笨拙地吮|弄,一遍遍碾.磨。 她依旧青涩,吻得毫无章法,只晓得凭着本能安抚,仔细感受却又似乎更熟练了些。 两人贴得极紧,顾迟溪的头微往后仰,顺从承受,唇上的口红早已糊得不成样子,她一面担心温柠中毒,一面舒服地享受着傲娇鬼的主动,矛盾又欢喜。 静谧的车内,呼吸深长,心跳杂乱。 一簇野火烧了起来,温度逐渐攀升,顾迟溪双颊染上了迷蒙的粉色,嘴唇微微张开,吐出香.息。 像一座紧闭关防的城池,温柠等待已久,终于寻着机会陷入,肆意掠.取。 细微的(和谐)声音。 氛|围到了浓时,心火涌上来,温柠稍稍往后仰些,给她一点缓和的时间,不料,这一下子差点撞到头,她调整了下,又低眸继续。 柠柠,车里不 嘘 顾迟溪自由呼吸了几秒,又被吻得不留空隙,眼睛都憋红了,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该练练肺活量。 另一股冲动隐隐待发。 好在,温柠及时放开了她。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看见彼此的嘴巴红得像化了小丑妆,一愣,不由得大笑:哈哈哈 温柠扯了张纸巾,替顾迟溪擦嘴,也擦掉自己嘴边的。 她今天素颜,整张脸看起来素净淡雅,肌肤像沾了露珠般莹润透亮,少些娇媚,却有一种清丽灵动的感觉。 擦完,她趴在顾迟溪怀里,不生气了吧? 没有生气。顾迟溪轻叹,是伤心。 柠柠。 唔? 顾迟溪撩起温柠的头发,缠在手指上,我知道,七年真的很长,我们互相缺席了对方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光,很多事情变成了遗憾,弥补不了,这怪我,不是你的错。 但是以后的日子,我希望你相信我。 她洞悉温柠的所有心思,看穿温柠的全部担忧,彼此还是缺少信任和必要的了解,需要重新磨合。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 温柠深呼吸,犹豫许久才说:我觉得你像一个谜。 她看她,像雾里看花。 知道花就在那里,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形状,但就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十分磨人。 顾迟溪抚摸着她的脸,喃喃道:以后不会有秘密了 你别勉强自己。温柠又后悔自己说了出来。 顾迟溪却摇头:不是勉强。 沉寂许久,两人深长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柠柠,顾迟溪揉着她的耳垂,你觉得我们有未来吗? 上次问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她的心悬了好久好久,以至于,在被丢下的那天彻底爆发了。她猜,温柠还没有想过彼此的未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温柠身子微僵,笃定说:有。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顾迟溪扬起嘴角。 婚姻关系啊。 我是谁? 顾总。 嗯?一声淡淡的鼻音,尾调上扬。 温柠浑身骨头都酥了,是老婆。 叫声姐姐? 想得美。 顾迟溪倒也不勉强,推她一下,起来,你好重。 不起。 压死我了。 温柠立刻松开手,弯腰起身,那你坐我腿上。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顾迟溪挪过去,横着坐到她腿上,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脖子,这样可以吗? 嗯。 温柠点头,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她收敛起笑意,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当初我们领证,你说是为了应付你妈妈,让我帮忙? 顾迟溪目光一凝:是。 为什么不伪造一个结婚证糊弄过去?既然只需要给她看证件的话。 那时候顾迟溪找她商谈,她心里默认要见家长,假扮恩爱,然而领证之后,顾迟溪才说只需要给母亲看结婚证。由此可以推断,顾迟溪的人身自由不受母亲限制,也不必服从什么家长权威,加上小时候的回忆,以及几个月前她在中蓝山庄门口所见 关系不好的母女,女儿会为了应付母亲而特意找人结婚?一张假证,看完即扔,难道不方便省事? 而且时间赶得太巧,正好她准备卖房,顾迟溪就来找她了。 温柠越来越发觉这件事有很大的漏洞。 我想听实话。 什么实话? 温柠看着顾迟溪的眼睛,说:结婚帮忙是真的为了应付你妈妈,还是替我还债的借口。 顾迟溪僵住了。 车内升起的温度骤然降下来。 这件事 她早已忘在脑后。 现在想起来,是善意的谎言。 顾迟溪垂下眼:借口。 哦。 生怕温柠气她欺骗,顾迟溪索性说出全部实情:因为我在网上看到你卖房子,猜你大概遇到了什么事,应该跟债务有关,直接问你肯定不会说。 我知道天和湾的房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你,对我的意义也一样,其实,我也只是想留下我们小时候的记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天和湾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了,她们彼此最珍贵最厚重的东西都装在那里,只要一天不拆,就必须得属于她们。 柠柠顾迟溪叹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知道。 温柠眼睛有点酸,抱住了她的腰。想起遗嘱,保单,很多 顾迟溪,你好傻啊。 嗯。 以后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了。温柠抬头。 两道目光交汇,深深地对望。 她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白牙:不然被人骗走怎么办? . 顾迟溪一直记着给温柠换车的事。 她先在网上看了几款,再把想法告诉温柠,本以为家里那个傲娇鬼不会同意,自己要费一番口舌劝说,谁知温柠一点没犹豫地答应了。 因为,我送你礼物的时候,我很开心,那你送我礼物的时候,肯定也特别开心。 在去门店的路上,温柠一边翻广告册一边说。 这话倒是不假。 顾迟溪伸手轻轻揪了下她的耳朵。 小桌上手机震动起来。 是大姐的电话。 顾迟溪脸色微变,下意识看了温柠一眼,拿起来接:喂? 溪溪,晚上过来吃饭吗?那边是顾堇娴带着笑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嬉戏玩闹的动静。 Miko说想你了哦。 顾迟溪脑海中浮现起酷似温柠的小萝莉,心立刻化软了,好。 可以带女朋友来玩。顾堇娴补充道。 按照以往,大姐这么说,她心中早已警铃大作,现在,不知是小外甥女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姐屡次帮忙让她放下了戒备,她没那么抗拒了。 而且,她在准备一点点向温柠打开过去那扇大门 今晚或许可以。 顾迟溪考虑了片刻道:等会儿我问她。 嗯。 挂掉电话,温柠问:谁啊? 我顾迟溪顿了顿,姐。 温柠翻页的手猛然停住,似乎想起什么,皱眉道:是那个掐你脖.子的畜生? 不是顾迟溪连忙否认。 畜生不配她喊一声姐。 温柠哦了声,松懈下来,堂姐?Miko妈妈? 顾迟溪心虚地垂下眼:嗯。她让我们今晚去吃饭,柠柠,你想去吗? 去啊,温柠想起了小萝莉,去看看小号的你。 噗。 顾迟溪忍俊不禁。 到了门店,两人直奔温柠看好的那款车,各方面都满意,顾迟溪刷卡。 一下午办不完手续。 傍晚五点,两人前往大姐家。 温柠从小家境优渥,跟着爸妈多次出入大大小小的场合,自认为还算见过世面,可当她看到堂姐的大庄园,还是不免惊讶了一把。 这个园子设计得真不错,我以为国内看不到的。她透过车窗往外看。 天色已暗,在灯光的映照下,庄园内大部分景致依然能看得清楚,设计风格既讲究又舒服,主人品味不错。 温柠对Miko妈更好奇了。 下了车,管家等在主楼门口,恭敬道:三小姐,温小姐。 顾迟溪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什么三小姐 温柠挽着顾迟溪的胳膊,好奇问:你在家排行老三么? 却见顾迟溪沉了脸。 她立刻闭嘴。 穿过前厅,到了会客厅,一身形纤瘦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小萝莉,身边还有个小男孩,三人手里正摆弄着什么玩具。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笑道:来了。 顾迟溪牵着温柠走过去。 先坐,顾堇娴指了指对面沙发,自家人别客气。 小姨,温阿姨。Miko朝她们甜甜地笑。 两人坐下,顾迟溪冲小萝莉张开双臂,孩子就从母亲腿上下来了,扑到她怀里,啵唧一下亲她的脸,乖巧又可爱。 Miko乖。她笑着抱起孩子坐到自己腿上。 温柠被顾堇娴吸引了注意。 女人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三十岁,长发及肩,身上穿着居家休闲的衣服,普普通通,眼角眉梢却有种淡雅矜贵的气质,透出一丝成熟妩媚的风情。 与顾迟溪大概四五分像。 堂姐么?是了。 顾堇娴也在打量她,唇边噙着笑:温小姐比我想象中的样子更惊艳。 姐姐叫我柠柠就好了。温柠谦虚道。 被别人夸都是一笑而过,不知为什么,被这位堂姐夸,她莫名地感到惶恐,无形中有股强大的威压笼罩着她,浑身不自在。 难道是因为见家长的缘故? 听到姐姐两个字,顾迟溪眸色一沉,有点不舒服,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专心逗小萝莉。 顾堇娴和温柠聊了几句。 装作不熟悉,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殊不知,她早就把温柠的家底背景查了个底朝天。这位妹媳在她眼中形同透明。 不多会儿,佣人过来通报,晚餐已经准备好。 走吧,我们去吃跨年饭。 三人同时站起身。 外厅忽然传来脚步声,一短发女人出现在门口,红衣,黑色高跟鞋,目光一扫屋里的人,愣住。 阿娆? 顾堇娴惊愕地看着她,皱眉:你不是去日本了吗? 温柠:? 这又是哪位? 顾堇娆视线落在顾迟溪身上,脸色乍变,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嫌恶,她气冲冲走过来,低喝道:谁让你到我姐家里来的!滚出去! 说完,看向大姐。 姐,你脑抽吧?上次让她在你办公室喝茶,这次干脆让她来家里?她指着顾迟溪的鼻子叫道。 大姐沉着脸说:不关你的事。 你 顾堇娆气急,抬手一巴掌朝顾迟溪甩过去。 啪! 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她鼻梁猛烈一痛,身子后仰,霎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天旋地转般摔倒在地,猩红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温柠捏着拳头扑了上去。 ※※※※※※※※※※※※※※※※※※※※ 感谢在20200903 01:23:27~20200904 02:2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amber、清半夏、开开心心的过日子、DetectiveLi、图一世安逸庸碌、葉七七、oli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羨丶 40瓶;王文哲 21瓶;Oignon、SW 20瓶;不必有缘 10瓶;拐枣 9瓶;短短 8瓶;tea茶啊、Nineaholic 5瓶;阿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2 所有人都吓懵了。 眼看着温柠满面怒容, 又抡起了拳头,顾堇娴连忙拉住她,冷静!冷静 她停了下来。 顾堇娆躺在地上, 只觉得眼冒金星, 头晕脑胀, 鼻子传来阵阵钝痛, 有股带着腥气的温.热液体流了出来, 一抹, 手指上都是血。 她咬牙切齿地瞪向温柠, 爬了起来: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敢打我?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8) 向我老婆道歉。温柠阴着脸。 顾堇娆一愣,老婆?她看了看顾迟溪, 又看看温柠, 终于明白过来, 呵, 原来是养了个小蛮子, 怪不得敢大摇大摆到我们的地盘来, 不愧是你妈生的! 道歉。温柠忍着怒火重复了一遍。 你算什么东西!顾堇娆轻蔑一笑, 转头朝顾迟溪呸了声, 我就打她了,打的就是她,怎么着? 啪! 话音刚落,温柠甩了她一巴掌。 顾堇娆捂住脸, 懵了几秒,表情顿时扭曲, 张牙舞爪扑向了温柠, 温柠挣脱桎梏,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绕过脖子,闪到她身后,抓住另一只手,一个用力将人摁倒在地上。 道不道歉? 你这条顾迟溪的狗!不配跟我说话! 两人扭打成一团。 顾迟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顾堇娴不得已上前拉架,一靠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撞了一下,跌倒在地。 妈妈 孩子们跑过去扶她。 是吗?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配!温柠咬着牙,一屁股坐在顾堇娆身上,膝盖卡住她的胳膊,抬手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厅。 力量悬殊之大,起初顾堇娆剧烈地挣扎,渐渐没了力气,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地上,两边脸肿得通红。 住手!别打了顾堇娴再次拉住温柠。 此刻,温柠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几欲喷火,哪里肯停下来,顾堇娴拉不住,转头吩咐佣人道:去叫保镖! 诶,诶看傻了眼的佣人连忙跑出去。 不多会儿,三个黑衣保镖赶了过来,顾迟溪缓过神,先一步挡在温柠身前,不许碰她!说完,转身弯腰抱住温柠,颤声说:柠柠,好了,我们起来 温柠立刻收了手,从顾堇娆身上站起来。 不解气。 又踹她一脚。 顾迟溪将温柠拉到身后,退开几步,警惕地看着保镖。 带二小姐上楼,大姐吩咐道,让医生跟着,再叫一个医生到这里来。 保镖们把瘫在地上的顾堇娆扶起来,她挣扎了两下,被拖着走,鼻血糊了一下巴,狰狞恐怖,她怨毒的目光盯着顾迟溪,你和你那个当小三的妈一样不要脸! 尖利刺耳的叫骂声在大厅里环绕 顾迟溪僵住,脸色煞白。 身后的温柠愣了一下,但正在气头上,只听见顾堇娆骂得难听,怒火涌上来,气得就要追过去打她。 柠柠 顾迟溪抱住温柠。 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表情。 温柠深呼吸,按下心头怒火,这才注意到顾迟溪的脸肿了,她捏起她的下巴,皱眉道,我看看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浮着一道五指印,隐约还有紫红色血点,可见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是下了死手的。 她顿时心疼不已,红了眼。 顾迟溪被她看得心虚,有些慌乱,极力避开那视线,没事。 温柠捏紧了拳头。 医生提着药箱赶了过来,查看伤处,不严重,交代十二小时内多次冷敷,过后再热敷。顾堇娴让佣人拿来干净的毛巾,包裹住冰袋。 我来吧。 温柠接过冰毛巾,轻轻撩开顾迟溪耳侧的头发,露出红肿的脸颊,她心一颤,又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贴上去。 顾迟溪下意识缩了缩。 温柠立刻将毛巾拿开,很疼吗? 没有,顾迟溪摇头,悄悄看了她一眼,刚开始有点冰,适应一下就好了。 温柠松了一口气,重新上手,动作却是加倍的小心,先用不太冰的地方贴上去,慢慢碾下来。 这毛巾很软,像棉花,品质应该是不错的,不像粗糙的毛巾容易刮痛皮肤。 顾迟溪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逐渐消退,适应了,她垂着眼,嘴唇抿得很紧,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空气里,平静之下充斥着慌乱。 刚才 柠柠都听到了吧? 原本她想着循序渐进,从大姐开始,一点点向温柠揭开自己的过去。母亲的身份,她准备放在最后坦白。 现在没了遮羞布,真实的她自己,灰黑色的过去,都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只是她好像不那么恐惧了,心里有了底气,有了笃定的东西,是温柠给她的。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还疼吗?耳边传来温柔的嗓音。 顾迟溪回过神,转头笑了笑,握住温柠另一只手,不疼。 嗯,再敷会儿。温柠亲了下她的额头。 旁若无人。 顾堇娴注视着她们,彼此疼惜、互相依偎的样子,忽然间,心有感慨,有那么一瞬间竟产生了羡慕之情。 她眼里含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左手搂着女儿,右手揽住儿子,亲情是有了,终究觉得还缺点什么。 地上沾了点血渍,她让佣人收拾干净,吩咐厨房把晚餐先温着,等到坐下来,才发现温柠正看着她。 柠柠?顾堇娴按她说的名字喊。 温柠扯了扯嘴角,我想知道刚才那个疯子是谁,她管你叫姐。 空气突然凝固。 冥冥之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不待大姐说话,顾迟溪按住了温柠的手,柠柠她压低声音,回去我们再说。 温柠抿住唇。 冰敷了大约二十分钟,拿掉冰袋,顾迟溪的脸仍有点肿,她原想直接回家,但不好拂了大姐的面子,便继续留下来吃饭。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这顿跨年饭吃得有些尴尬,饭后顾堇娴也不好意思留人坐。 Miko有点害怕温柠了。 等到两人离开,顾堇娴把孩子们交给保姆,上了三楼,走进妹妹的房间,见人捂着冰毛巾躺在床上敷脸,鼻血已经止住,她一时心疼又无奈。 好些吗?她坐到床边,伸手欲拿过冰毛巾。 顾堇娆冷哼一声,背过去,后脑勺对着她。 不是说去日本度假么?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呵,我要是不来,你就打算在家给那个贱.货开party了是吧?上次喝茶,这次带回家,下次是不是要把家里所有财产拱手送她啊?顾堇娆气急败坏道。 你觉得可能吗? 我看快了,以你这个脑抽的程度,再这么下去 阿娆。 顾堇娴轻声打断,拍了拍她肩膀,我们没必要再像以前一样闹得那么难看。 为什么不能?本来就撕破脸了! 因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姐顾堇娆气得坐了起来,拿掉冰毛巾,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她是你亲妹还我是你亲妹?你忘了她那个婊|子妈当初有多嚣张?这种仇是要记一辈子的! 她两边脸肿成了馒头。 说话的时候嘴唇张张合合像头小呆驴。 顾堇娴从她手里拿走冰毛巾,按在她脸上,没忘,永远记得。 那你还 我的意思是说,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一刀差点捅死我,这叫无辜?最过分的就是她! 难道你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 顾堇娆噎了一下,露出心虚的表情,显然清楚大姐所指的是哪些事情,她冷笑一声,不屑道:那是她活该!要怪就怪她有个婊|子妈,我反正不是什么圣母,凡是我讨厌的人,就得往死里整! 为什么不去整杨仪? 姐妹俩都沉默了。 那会儿她们年纪小,再讨厌杨仪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把气撒在顾迟溪身上,杨仪之所以那么嚣张,很大部分原因是有父亲撑腰她们不敢。 阿娆 顾堇娴将冰毛巾翻了个面,贴住她的脸,最该死的人,一个已经死了,我们拿到了他的大部分财产,圆满。但另一个 她抬眸望着妹妹,唇角勾起诡异的笑。 我知道,杨仪,她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顾堇娆撇撇嘴。 别急。 怎么? 顾堇娴只是笑,不说话。 . 夜渐深,厚沉沉的阴云遮住了月光,天下起了雨。 二楼亮着灯,温馨的奶橘色柔光盈满了整个卧室,两道人影依.偎在床上,穿着一模一样的卡通小柠檬睡衣,长发缠绕。 疼吗? 不痛了。 还有点肿,再敷一会儿。 好。 顾迟溪靠在温柠怀里,脸上贴着裹了冰袋的软毛巾,手指勾起一缕温柠的头发,缠绕把玩,凑到鼻尖嗅它上面的香味。 她闭起眼,皮肤细滑如雕琢的白玉,秀浓的睫毛轻颤。 温柠低头吻她的眼皮。 柠柠 唔? 顾迟溪轻声说:有些事,我想和你说。 细密的吻停下来,温柠缓缓离开了她的眼皮,似乎早有预料,是家里的事吗? 嗯。 这回,温柠没有阻止。 堂姐?姐姐?小三?今晚她犹如走进一个巨大的棋盘,面前错综复杂,谜题难绕,她隐约明白些什么,却像水中窥月。 她实在太好奇了。 好。 温柠亲了亲她的头发,我在听。 其实顾迟溪深吸一口气,嘴唇蠕动,Miko的妈妈不是我堂姐。 从大姐开始说。 从她出生,到现在,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在挖骨抽髓,但同时也带走了腐烂生疮的东西,她掉进时间的缝隙里,往回走,忽然发现,面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找到过去遍体鳞伤的自己,缩在角落里的自己,一遍遍安抚,再抱住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 可是我真的好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现在应该算有了吧? 顾迟溪口中碎碎念,翘起了嘴角,说完,她掀起眼皮往上看,视线里却是一双含泪的眼,一张憋得通红的脸。 啪嗒。 一滴泪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她眼尾,顺着滑下去。 像她在哭。 贴在脸上的冰毛巾掉了。 温柠抽着气,肩膀微微发抖,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落下来,她把脸埋在顾迟溪的颈|窝里,咬紧了嘴唇。 柠柠?顾迟溪轻唤她,满面茫然。 凭什么 ? 温柠一边抽泣一边说:凭什么你觉得,我知道这些以后会嫌弃你?她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又不是你的错,你怎么那么傻啊,顾迟溪。 一想到,她从小放在心窝子里珍视着的姐姐,被那些人随意欺负、践踏,她整个人就快要爆炸了,又恨,又怒,又心疼,甚至有些埋怨自己。 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早点遇见你,没你大,没你高,也不会打架,保护不了你,但是可以陪着你。你开心,我就开心,你难过,我就难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温柠在心里说。 顾迟溪圈住她的腰,嗓音绵绵:七岁已经足够早了,柠宝。 你喊我什么?温柠哽着鼻音。 柠宝。 好肉.麻哦。 写在备忘录里的称呼居然喊出来。 可是她好喜欢。 怎么了?顾迟溪捏住她的耳垂,揉了揉,不喜欢我这么喊吗? 喜欢。 你怎么喊我都喜欢。 温柠埋脸在她头发里偷笑,心像泡进了蜂蜜罐子,又甜又黏,那股酸苦的味道被冲淡了,情绪渐渐平复。 雨声之中,一阵温情的沉默。 柠柠 嗯。 顾迟溪偏头吻了吻她的耳朵,笑着说:都过去了。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很奇怪。 说出来之后,心情不但没有变得沉重,反而愈轻盈。 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恬淡,安宁。 温柠没说话,头往后仰了仰,吻住她的唇。 唔 薄.唇殷红绮艳,像熟透的果实,亟待采撷。她小心地品尝,气|息带着热.意沁入心肺,一点点流了下去,流到四肢百骸。 顾迟溪捧住她的脸。 彼此呼吸到对方的呼吸。 柠宝,叫姐姐 不要。 乖。 此话刚落,温柠翻过来压|住了顾迟溪,两手扣着她腕子。 顾迟溪动弹不得。 柠宝? 今天让我温柠凑到她耳边低语。 满以为顾迟溪会害羞脸红,谁知这人却轻笑,眸光温柔地望着她:你会么? 我怎么不会? 那就让你。 窗台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响,两人拥.抱着,柔柔的光晕洒了满身,影子投映在墙上,悄然融合。 通往那儿的地方,像一粒小小的黄豆。 ※※※※※※※※※※※※※※※※※※※※ 翻身温0把姐1! 顾总:你会么? 柠宝:会!(心虚.jpg . 感谢送温暖的小可爱们,么么=3= . 感谢在20200904 02:21:22~20200905 02:4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桥豆麻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 2个;失落方舟、荷花崽、顾念111111、清半夏、Eliwa、孤燕 1个;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69)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avidwalkker 150瓶;比海更深 40瓶;white、CarshinLeung 30瓶;押一付三、叶知秋 20瓶;丧六 18瓶;AK47 16瓶;xiaoxiong、Murin、hl、Eliwa、随便吧、隔壁老钱、颖 10瓶;Nineaholic、释怀亖、洛大人、Jupiter 5瓶;欣欣欣、蓝 2瓶;新的心跳、树袋熊崽、阿娜、米开朗是个菠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3 温柠并不会。 她所理解的会是照葫芦画瓢, 就像做菜只管炒熟,不懂调味。可是,依着身体的原.始本能,她迫切想要得到顾迟溪。 窗外雨声绵绵。 情绪调动起来, 顾迟溪像水一样滩开了, 蜿蜒曲折。 入口仅有黄豆粒般大小。 温柠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又看看那, 不由地皱起眉。 太小了。 光是想象着就很疼。 她下不去手。 没经验,姐姐又是第一回, 怎么办?万一让姐姐难受了,留下不好的回忆唉。 早知道就提前做功课了。 柠柠 嗯? 顾迟溪满心期待,却半晌没等到动静,忍不住动了动, 怎么了? 怎么了? 她能说她不会吗! 温柠脸颊微热, 深呼吸,脑海里回放着自己看过的影片画面, 一鼓作气亲了上去 . 窗外下大雨,室内下小雨。 顾迟溪一直抽个不停, 愣是紧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丁点儿声音, 而温柠有点上瘾,嘬果冻似的, 她觉得嘴巴比手厉害得多, 不需要任何技巧, 无师自通。 但 总让嘴巴忙也不是办法。 温柠抬起头,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爬过去亲了亲顾迟溪的唇,拉开抽屉,果然,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来几个小盒子。 各种款式花花绿绿。 她随手拿了个蓝色的。 嗯? 浮点? 就它了。 许是心急的缘故,温柠手抖,拆了半天才拆出来一个,从来没戴过,笨手笨脚的戴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柠宝顾迟溪目光迷离地望着她,我帮你。 好丢人啊。 温柠唰地红了脸,不敢逞强,已经浪费了一个,再磨蹭下去火都要熄灭了。她拿了一个新的给顾迟溪,伸出食指。 见她笨笨的,顾迟溪忍着笑摇头:中指。 哦。 温柠轻咳两声,掩饰着不自然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又在我抽屉里放了? 顾迟溪笑而不语,动作熟练而利落地替她戴上。 灯光下,前半段分布着一圈细小的圆点,一看便知道是什么用途,温柠恍然大悟,原来浮点是这个意思? 好了,柠宝。顾迟溪亲了亲她的手,眼里含着隐忍克制的情绪,似是邀请。 温柠却看着圆点皱眉,喃喃道:这种会不会让你不舒服 野火上头的功夫,依然把她的感受放在最前。 顾迟溪心里蓦地一暖,笑着柔声说:不会。她撑起胳膊抱住温柠,在耳边印了一个吻,只要是柠宝就很舒服。 温柠抿紧了唇,仍有点担心。 归根究底是她不会。 像是看穿她心思,顾迟溪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额头相抵,绵绵嗓音安慰道:没关系,姐姐教你。 温柠尴尬地撇开脸 . 纵然有人教,温柠也还是不满意。 对自己不满意。 她弄疼了顾迟溪,虽然那人一直忍着没吭声,但是她能感觉到,不是那么舒服,有点勉强。这让她很受挫。 手竟然不如嘴,还需要多学习。 翌日早晨,顾迟溪在温柠的怀抱中醒来,一睁眼,发现柠宝已经醒了,正注视着自己,目光深深。 那双眼睛生得明媚动人。 离得近,被攫了魂。 顾迟溪与她对望,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什么时候醒的? 三五分钟吧。温柠也笑。 被.窝里暖烘烘的,有股绵柔的沐浴露香气,还有身上的味道,舒适安逸,教人赖着不想起床。 你她忽然想起什么,还痛不痛? 顾迟溪以为她指的是脸,摇头道:早就不痛了。 不,我是说 温柠的视线往下垂,红着脸小声说:那个。 黄豆粒实在是太小了,她不敢用劲,勉勉强强一根指头,就觉得被一圈橡皮似的东西箍住了,动都不敢动。 看着她自责的表情,顾迟溪恍然明白过来,有些哭笑不得,说:不痛。 但是也不舒服吧? 柠宝很棒。顾迟溪吻了吻她的耳朵。 一听就知道是安慰的话。 温柠更加沮丧,噘起嘴嘟囔:怎么那天你第一次就会 不仅会,还挺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十分享受。 因为我是姐姐。 顾迟溪抿着嘴偷笑,翻了个身,压住温柠,居高耷下眼皮俯视着她:叫姐姐。 不叫。 为什么? 幼稚。温柠轻哼,转开脸。 顾迟溪微愣,眼底浮起一缕浅淡的失落,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头枕着她的锁骨,沉默不语。 昨天柠宝喊大姐为姐姐。 她嫉妒。 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能让温柠如此轻易地喊出那个称呼,反倒是她们亲密无间的,屡次张不开口,多少让她有点难过。 气氛忽然凝固。 温柠把脸转回来,下巴抵着了顾迟溪头顶柔滑的发丝,我是真的觉得很幼稚,都不小了 嗯。 老婆。 ? 老婆老婆老婆~温柠哄她。 顾迟溪被喊得心都酥了,眯着眼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起床了。 两人赖了一会儿,爬起来洗漱,温柠仔仔细细查看了下顾迟溪的左脸,已经消肿,但还有点痕迹,她弄了热毛巾给顾迟溪敷,自己去做早饭。 今天是元旦。 很多新政策都从这天开始生效。 顾迟溪坐在餐桌边,一手捂着毛巾敷脸,一手划拉着ipad,旁边手机屏幕也亮着,上面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温柠把早餐都端上桌,给顾迟溪盛好粥,不经意瞥了眼她的平板,今天也要工作吗? 淡淡的不情不愿的语气。 顾迟溪一听,立刻放下了平板,不,看看消息。 要工作就工作呗,我又没说不让。温柠挑了下眉。 顾迟溪摇头,讨乖地笑: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提车,我怎么会食言呢? 啧。 温柠噘了噘嘴,笑起来,把她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和太阳蛋推过去,求生欲旺盛啊。 桌上手机震了一下。 顾迟溪看了眼,是大姐的消息,询问她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她刚回复,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姐替二姐向她道歉。 她攥紧了手机,手指关节掐得泛白,只不痛不痒地嗯了声,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挂掉电话。 谁啊? 我大姐,顾迟溪夹了一个虾饺,替顾堇娆给我道歉。 温柠一愣,皱眉道:凭什么她替?不应该让那个疯子当面给你道歉吗? 不可能的。顾迟溪冷笑。 她将虾饺送入嘴里,外皮软糯,虾肉饱满鲜.嫩,口感很好。 温柠想了想,倒也是,那种人压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就更不可能道歉,权势熏天,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如果只是昨晚那一巴掌,不道歉无所谓,左右她也打了回去,算是报仇。可是曾经的欺凌,践踏怎么想都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顾迟溪见她脸色难看,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柠柠,以前我受的气,那一刀都替我还回去了,以后我们的生活与她不相干,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她肯定记恨你那一刀,会伺机报复你。温柠愤愤道。 还有你大姐,短时间内突然热络起来,肯定没安好心,她们可是亲姐妹,背后谋划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是离她也远一点。 顾迟溪笑了笑,说:如果大姐想针对我,不需要背后谋划。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都考虑过,放心吧。 虽然她逐渐卸下了防备,但并非毫无戒心,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说变就变,只是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罢了。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够相信的,与之互相依偎的人,只有温柠。 对了,表妹培训得怎么样了?你去看过她吗?转移话题,给温柠夹了一个虾饺。 温柠舀了一勺粥,正要吃,看到她递过来的虾饺,立刻放下勺子,先吃它。 嗯,她适应得不错。 顾迟溪喝了口粥,继续说:等培训结束,我会把她留在总部,剩下的人去江城基地,给她安排一个经验丰富性格好的师父带飞,尽快度过实习期。说完,像是预料到温柠会拒绝,又补了一句:老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护短是必须的。 温柠嚼着虾饺,咽下去才说:她一门心思想着飞头等舱呢,就不说要熬了,窄体机的头等飞着有什么意思,一天四段,八个宽大点的座位,没劲 先让她飞宽体,我看她英语口语不错,快的话,一年内就安排她飞重型机,洲际航线。 啧啧啧,你这哪叫护短,这叫宠溺。温柠嗔笑。 顾迟溪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不让我别理表妹了? 你说的一家人。 嗯,没错。 吃完早饭,温柠把旧车开到小区集中的停车场,给新车腾位置。 两人一起去提新车,办没完的手续,顾迟溪给车贴了个全方位隔热、防紫外线、防偷窥的特级进口膜,往后排放了几个抱枕,一条薄毯。 没必要贴这么好的膜吧温柠摸了摸才贴好的窗户。 车子顶配五十三万,是温柠自己选的,本来顾迟溪给她挑了几个品牌和型号,她嫌太扎眼,要求把总价降到五十万以下,自己挑。 毕竟在公司上班,太惹眼了不方便。 汽车是她的代步工具,飞机才是她除顾迟溪之外的毕生所爱,所以她总觉得贴这个膜不值。 顾迟溪却摇头:很有必要。 ? 我先试试。她打开了车门,钻进去,敲敲窗户,示意温柠看自己。 从里面看外面十分清楚。 顾迟溪脱掉了外套,将里面的衣服往上提了提,露出小半截腰|线,注意着外面温柠的表情变化。随后,放下来,降下车窗。 看见什么了吗? 温柠与窗户隔了约三十厘米,摇头道:什么都看不清。说完,她直接趴在窗户上看。 终于能看清里面大致的情形。 顾迟溪狡黠一笑。 为什么放一条毯子?温柠坐进去,摸了摸最大的柠檬抱枕,枕头太多了吧 后排空间挺大,足够宽敞,靠背放平可以当成小床,非常适合户外旅行。 顾迟溪也坐进去,从后面抱住她,薄.软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万一要在车里睡觉,盖毯子免得着凉,而且枕头多,方便靠腰或者趴在上面,对不对? 一阵阵滚.灼的呼吸扑在耳侧。 温柠哆嗦了下,隐约感觉到她话里有话,疑惑道:趴在抱枕上干什么? 你说呢?顾迟溪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盒子,打开储物箱,放了进去。 . 几场雨夹雪过后,洛城的气温降到了两度,路面时常湿滑。 年底忙碌,尤其临近春运这会儿,又一波运输高峰,各岗位加班加点运作,寒冷的天气让一线人员更辛苦。 顾迟溪也忙得很,她把温柠的排班全部换成了白天的,不飞红眼,不飞大夜,不驻外,这样两人每天一起早出晚归,至少能见面,说几句话,温存片刻。 母亲投资失利的事情解决了,这天下午,她抽空去了一趟中蓝山庄。 得知自己没事,连日来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香的杨仪高兴坏了,没老实几天,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觉得自己没事是因为运气好,命硬,天无绝人之路。 小狼狗哄得她很开心。 她问女儿要钱。 顾迟溪只给了她十万,三个月的生活费。 要钱的时候,杨仪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而要不到,或是钱少了,她翻脸翻得比书还快十万块,放在以前都不够她挥霍两天。 以后,我每三个月给你一次钱,只有这么多,一分都不会多给,你最好省着点花。另外,再想什么歪门邪道的发财路子,我不会替你擦屁股,一切后果自负。 扔下这句话,顾迟溪转身离开。 天空阴了下来。 银色跑车飞驰在空旷的公路上,顾迟溪放慢了车速,摸出蓝牙耳机戴上,接了一通助理打来的电话。 进入城区边缘,车子渐渐增多。 知道了。 先推迟到这周五。 挂掉电话,顾迟溪摘了耳机,习惯性瞥了眼后视镜,赫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大众跟在后面。 又是它! 幽灵般神出鬼没 跟踪过她两次。 顾迟溪皱眉,手握紧了方向盘,心里却没有上次那般慌乱,许是因为这车只跟着,并不做什么,而她要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公司和酒店,毫无跟踪价值。 她忽然觉得好笑。 前面是一座简陋的桥,围栏年久失修,只加了几个细细的铁丝网,看着摇摇欲坠,桥底下是洛江的一条小分支,水面宽广,不知道有多深。 过了这座桥,再右拐直走一段就是市区。 她保持当前速度行驶着。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0) 突然,黑色轿车加速了,一个猛拐朝这边撞过来,顾迟溪反应迅速,连忙转动方向盘避开。不等她回过神,黑车又出现在了她右侧后视镜里,猛然加速。 上桥了。 咚 车尾被撞了一下。 顾迟溪上半身往前一栽,半个车身压出了双黄线。 这时,对面一辆大货车迎头驶过来,按了一连串喇叭,她下意识避让,猛打方向盘,路面打滑使得车子几乎要飘起来,这一下子右转太满,不受控制地冲向围栏 轰! 脆弱的围栏被撞破。 一阵急速坠落的失重感,她连人带车掉下了桥 ※※※※※※※※※※※※※※※※※※※※ 感谢在20200905 02:48:31~20200906 02:4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葉七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鱼头 10个;碧海、傻了吧、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清半夏、什么⊙?⊙?、顾臻、宋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bliviate 98瓶;是个呆子呀、如果26 20瓶;易勺、劳资信了你的邪、攻遍天下受 10瓶;離、拐枣 9瓶;45379688 8瓶;45316162 6瓶;哦、风絮、林鹿、NORA 5瓶;铅叶 2瓶;小朋友L、causeicanfeelit、树袋熊崽、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4 寒冬腊月, 北方某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停机坪上刮着刺骨的冷风,机务正扛着大扫把清除剩余的积雪,各家飞行员在频率里抢除冰车,吵得不可开交。 XX8903, 怎么回事啊, 还没来?我们都等一刻钟了。 这边还没完呢, 你急什么。 先来后到懂不懂?我们先排队的, 你一插队的喊什么喊。 嘿, 你 频率里乱成一团。 温柠坐在驾驶舱里听别人吵架,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抢得快,飞机已经除过冰, 准备推出。 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一小时前,顾迟溪发了条微信:[等你回来,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 [好] [我飞快点] 顾迟溪:[起落平安] 她没再回复,因为要过站检查了。 不延误, 有人等自己回家,是最让她们这个职业的人感到幸福的两件事。 以前温柠总是不屑于此,觉得矫情, 而当身边真正有了一个人,每天等她回家,愿起落安妥,她这只漂泊的风筝从此有了被牵引的线,与那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忽然间就明白了,更贪恋这份温暖。 她眯着眼笑, 唇角深深地扬起来, 把手机放好。 滑行推出, 准点起飞。 不知怎么,眼皮一直在跳,左边跳两下,右边也跳,毫无规律,像抽风似的。 温柠不相信跳财跳灾的说法,猜测大概是太累的缘故。 这几天她虽然都飞的白班,但全国各地到处都是雨雪冰冻天气,不好飞,天不亮出门,天黑才回家,一整天下来总是徘徊在超时的边缘。 到巡航高度,她揉了揉眼睛,让乘务长送了两杯咖啡进来。 莹澈的蓝天,雪山般的白云,喝着咖啡,看着景,心情舒适美妙,她甚至与副驾驶开了几句玩笑。 眼皮依旧跳个不停。 大约五点,飞机抵达洛城机场上空,这边正刮妖风,落地有点困难,第一回落不下去,复飞了。 前面也有几架中型机没落下去。 机长,我们要不要去备降?副驾驶问。 今天这妖风的劲儿有点大。 温柠眼皮跳得厉害,离洛城越近,心也越来越焦虑不宁,说不上来什么。她看了眼雷达、油量,说:先兜两圈看看风。 向塔台申请盘旋等待。 管制同意了。 盘旋耗油,增加成本,温柠不想着给顾迟溪省钱了,绕了大概两圈,风小了一阵,后面陆续其他中型机成功落地,她连忙申请。 万幸,这次落了下去。 一靠桥关车,温柠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给顾迟溪发消息: [我落地了~o3o] [你忙完了嘛?我在车里等你还是去办公室] 收拾完东西,温柠一行人离开飞机,上了机组车。 从机场到公司短短十分钟的路程里,微信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她去部门交完资料,给顾迟溪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 温柠皱起眉。 心猛然往下沉了沉,莫名的焦虑感越来越浓重,胸.口闷闷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她按了电梯,上楼,去顾迟溪办公室。 小助理已经下班了,陈秘书还在,一见她来,还没等开口,就笑着说:温机长,顾总下午有事出去了,没回来呢。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温柠边问边打开办公室的门,往里瞅了一眼。 没人。 陈秘书摇头,疑惑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 温柠关上门:那谭助理呢? 昨天出差了,今天应该回来了吧。陈秘书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温柠点点头,识趣不再打扰,转身离开。 或许在忙吧 下到停车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温柠以为是顾迟溪的电话,心里一喜,拿起来却看到是谭佳的号码。 喂? 温机长,你在哪儿? 公司。 顾总出车祸了,在抢救,你快到附二院来!听筒里传来谭佳急切的声音。 温柠夹在胳膊下的飞行帽咚地掉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颤声说: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她弯腰捡帽子,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温机长 身后下班取车的同事与她打招呼,伸手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温柠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推开同事的手,提着箱子快步走向自己的车,脚下险些被绊倒,栽了个踉跄。 上车,手指摸到点火键,一下子按歪了,第二下,又歪了,她张着嘴,深吸一口气,第三次终于按下去。 眼泪也涌了出来 车子驶出公司大门,险些撞到一个准备过马路的老人,温柠猛踩住刹车,身子往前栽了下,看着风挡外面受到惊吓的老人,霎时清醒过来。 怎么开车的哟,现在的人诶,啧啧啧。老人家嘟嘟囔囔从背后绕了过去。 温柠惊出了一身冷汗,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继续往前。 正是下班高峰期,市区路堵。 一个红灯时间很长的十字路口前排着长龙,温柠紧盯住读秒,心里急躁不已,等好不容易快轮到她了,前车磨磨蹭蹭,一晃又是红灯。 眼看两边的行人和车都要来了。 她咬咬牙,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医院,温柠随便抓了个护士问路,在急救室门口看见了焦急踱步的谭佳。 温机长谭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迎上来。 温柠僵立在原处,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脑里一片空白,灵魂也好像飞走了,像一尊雕塑。 雾气漫上眼睛,如同蒙了一层灰。 视线逐渐模糊了。 那扇连接着生与死的门,在她眼中虚化了,周围的一切都被按下静音键,她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下一秒,直直地栽到下去。 谭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温机长! 温柠抽搐了一下,木木的眼睛里淌出两行泪,像珠子滚下去,滴在衣服上,手上,一滴又一滴,晕开大片湿透的痕迹。 眼白上的红血丝像要爆开。 她很快就站了起来,先扶着谭佳,再扶住墙,而后干脆连墙也不需要了。 她的背挺得笔直。 如她人那般倔。 谭佳担忧地看着她,正想说话,一位护士捧着份文件走过来,请问家属来了吗? 是我!温柠冷静上前,我是她妻子 护士一愣,稍稍露出惊讶的表情,把文件递给她,说:请在这里签字。 一份同意书。 温柠接过纸笔,手有些抖,颤巍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寥寥笔画,她的肩膀无形中一沉,压上了重担,仿佛将爱人的生命握在手中,她忽然庆幸,没想到当初被半哄半骗领来的结婚证,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有这么一天,她能为她签字了。 可是她更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 谭佳在旁看着,表情与护士如出一辙。 不是准老板娘吗?一下子变成老板娘了?什么时候结的婚?她居然不知道?顾总没请她喝喜酒?唉 老板人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这是想什么呢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妻子会有生命危险吗?温柠紧张地看着护士,极力使得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护士摇头道:暂时不清楚,只有医生才知道。 噢,谢谢。温柠垂下了头。 待护士走远,她转过身,面朝那扇生死之门,静然伫立着,凝了神。 冷白的光笼罩了她。 纯黑色的制服修身笔挺,衬得她双腿直长,腰|线玲珑,袖口四圈金边熠熠生光,那背影透着一股冷峻坚硬的气息。 谭佳看着却有点心疼。 温机长她走上前,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自己心里也没底,万一安慰不成反误戳了别人的心,可就罪过了。 她叹了口气,闭上嘴,默默祈祷。 温柠抹了把泪,转头看她:车祸是怎么回事? 谭佳如实说:下午警察给我打电话 她从外地出差回来,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询问她和顾迟溪的关系,起初她以为顾总卷进了什么案件,然后才得知,顾迟溪在城南路滨水桥发生了车祸,连人带车从桥上掉进了水里。 当时正好有个施工队在岸边作业,看见车子掉下来,趁着还没完全沉下去,立刻组织救人,报警,打120送人去医院。 顾迟溪的衣服口袋里装着名片。 警察联系不上家属,转而联系到了谭佳。那份同意书早就该签的,只是她没有资格,顾总平常不跟家里人来往,她所知道的,唯一与之关系亲密的人,只有温柠。 从顾迟溪被推进急救室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时间越长,说明情况越严重。 温柠捏紧了拳头,心也高高悬起。 显然,她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温柠站得笔直的身体有些摇晃,肩膀渐渐塌陷,随着时间的拉长,绝望与恐惧一点点涌了上来。 遗嘱里的字,一个一个跳过她眼前,像催命的魔咒,可怖的预言。 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也是她最害怕的结果。 在她那么小的时候,整个世界就被顾迟溪占满了,此后满心满眼都是姐姐。当初生离,几乎要了她的命,她已经因为顾迟溪而死过一次,而此刻,若是死别,就彻彻底底真的要她去死那么一回了 人不在,她要那些财产有什么用?再多的钱也不能换回姐姐。 顾迟溪不会明白的。 顾迟溪就是个骗子。 温柠颓然地蹲了下来,靠着墙,头抵着膝盖,身体一阵阵抽搐颤抖得厉害,眼泪倾泻而出,她紧咬着唇,生生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情绪似乎会传染,谭佳也红了眼,看着实在是心疼,蹲下去,轻声安慰道:顾总被送来医院很快,抢救抢的就是时间,她肯定会没事的。 嗯。温柠喉咙里呜咽一声。 长廊里寂静,偶尔有轻缓的脚步声走过,静得让人耳朵发疼,心里发慌。此刻的温柠犹如惊弓之鸟,对任何细微的声音都敏感不已。 她频频抬头看向大门顶上的灯。 突然,它灭了。 温柠蹭地站起来。 大门打开,一个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温柠连忙迎上去:医生 你是? 她妻子。 医生点点头,拉下了口罩说:一切顺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她的头部受到撞击比较重,造成中度脑震荡,可能会出现意识混乱、短暂的遗忘症等情况 什么意思?温柠紧张得快忘了呼吸。 这个很难完全确定,具体还要等她醒来才知道。 身后,顾迟溪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 她躺在推车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上吊着针头,毫无生气。 温柠欲上前,被随行护士拦住了,病人还需观察一段时间。 接着顾迟溪被推进了观察室。 温柠跟过去,就站在门口巴巴儿地看,眉心拧成了疙瘩,目光却痴痴的,凝固了,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姐姐 她在心底无声地喊。 . 夜里九点,顾迟溪被推进了普通病房。 房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空的,只有顾迟溪这一个病人。 她依然在昏迷中,额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鼻子里连着两根细细的绿色软管,嘴唇没有血色,秀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小羽扇,恬淡而安宁。 温柠守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轻缓的呼吸,胸.口细微的起伏,都象征着生命力。她屏着气,在这静谧之中去听,去感受,心才慢慢地踏实下来。 她抓住她细瘦的手腕,低头亲了亲。 温机长病房门被推开,谭佳提着一个袋子从外面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我买了点吃的,别饿着。 她们俩都没吃晚饭。 温柠抬眸,向她道了声谢,说:挺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方才她看到谭佳接了好几个工作电话。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原本安排好的工作计划,她知道,顾迟溪每天的行程都是提前至少三天定好的,如今人躺在这里,少不得要取消些安排,但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很难推脱或变更。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1) 这就只能由谭佳替代顾迟溪去完成。 公司里事务繁多,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不能乱,工作方面有谭佳和其他高管撑着,私人方面,就由温柠来照顾。 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吃得消。谭佳皱眉道。 她也晓得,温柠今天飞了一天,很疲劳了,短时间内情绪大起大落,晚上还要守夜,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你能联系顾总家里的其他人吗?我记得她妈妈在本地,让她过来跟你替换,也好让你有时间休息。 提起杨仪,温柠顿时反感,但没把嫌恶的表情摆在脸上,只摇头道:我没有她妈妈的联系方式。 这样谭佳一时犯了难。 她压根不知道老板家里还有哪些亲人。 温柠冲她笑了笑,宽慰道:没事,我不累,有护士帮忙呢,倒是公司里的事,要麻烦你多辛苦一下了。 放心,谭佳拍拍她的肩,我会安排好的。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嗯。 待谭佳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温柠注视着床上昏迷的人,握住了那只没吊针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自言自语:姐姐 她又能喊出这个称呼了。 那么自然,那么亲昵。 就像小时候。 温柠闭上了眼,嘴唇贴住她的手背,感受着体温。 突然,手指动了一下。 温柠猛然睁眼。 病床上的人呼吸轻弱,睫毛微微颤动着,而后,眼皮也动了动,缓缓掀开一半。 温柠心中一喜,紧张也随之而来。 医生说什么短暂的遗忘症 不会把她忘记了吧? 姐姐温柠轻声喊她,凑过去。 顾迟溪半耷着眼皮,露出呆滞无神的目光,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发出虚弱的气音:柠宝 ※※※※※※※※※※※※※※※※※※※※ 柠宝:呜呜呜老婆还记得我TAT . 感谢在20200906 02:43:13~20200907 03:2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刘刘刘麻烦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刘刘刘麻烦 12个;沈辞 5个;碧海 3个;鱼头、45895208、清半夏、34628567、易勺、?、45934445、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知秋 30瓶;劳资的睡姿决定发型o(、SW 20瓶;飞羽、? : МалоКун 、? 10瓶;黑白 8瓶;叶清璇 6瓶;楦、火羊宝、风絮、拾柒 5瓶;NORA、考考考考个屁啊 4瓶;金泰妍圈外女友 3瓶;我喜欢看你笑 2瓶;铅叶、我后羿贼溜、46682441、洛大人、al、小朋友L、hl、碧海、causeicanfeeli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 视线里的人影很模糊。 一个, 两个,三个天旋地转间,好久才重叠为一个, 变得清晰。 是柠宝。 她死了吗?重复看到生前唯一想着的人。 顾迟溪做了个梦。 梦境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她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雾, 冰冷的雾和刺骨的水环绕她, 让她不能呼吸, 睁不开眼, 不断地往下坠, 坠落 然后跌入黑暗。 雾散了,水也消失了, 她在黑暗中匍匐前进, 浑身被烤得火热, 像要被烧成灰。 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出现一道光亮, 像是出口, 她朝那片光伸出了手, 光线里渐渐浮现出已逝父亲的影子。 父亲笑吟吟地看着她, 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喊她溪溪,冲她张开了双臂,说:到爸爸这里来。 她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在黑暗里,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刻看见了家人, 却没有丝毫欣喜,她本能感到害怕, 想回去, 可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住, 那光线像巨大的引力洞。 姐姐 有人在喊她。 她猛然停住,循着声音的方向跑,任由身后的父亲如何喊她也不回头她不会过去的,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跑啊跑,光线与声音,还有父亲的呼唤,都不见了。 只有嗡嗡声。 她躺在狭□□仄的空间里,仿佛被苍蝇包围,抬起有千斤重的眼皮,看见了无数道晃影,辨不清,但冥冥中有股意识让她知道那是谁。 柠宝 顾迟溪用力呼喊着爱人的名字,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抬不起手臂,转不动脖子,只能看着。 好累,好困。 温柠神经一松,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是我我在,我在的,姐姐 她喜极而泣。 姐姐没忘记她,还记得她是柠宝! 温柠咧起嘴角,喉咙里却发出呜呜声,一边笑一边哭,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被褥上,洇湿了一大片。 谢天谢地。 她以为要失去她了。 顾迟溪垂眼望着她,艰难地扬起唇角,挤出一个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她只看见柠宝在哭,嘴唇在动,声音却小得听不清楚。 嗡嗡嗡 别哭她用尽力气说出两个字,声若蚊呐。 身体好累,好困,眼皮也好沉。 有点撑不住了。 温柠的脸在她视线里越来越小。 她阖上眼皮,意识堕入混沌 姐姐?温柠一时慌乱了,连忙按下呼叫器喊医生。 值班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是正常情况,脑震荡病人初期畏光嗜睡,清醒的时间不多,需要充分休息。 她这才松了口气。 半夜,雨夹雪子噼里啪啦落下来。 温柠被吵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阳台外看了看。 外面妖风肆虐,冰雨斜飞,她打了个哆嗦,把阳台窗户关上,声音骤然小了许多。 返回病房,关好阳台门。 夜晚的医院寂静,走廊上时不时有值班护士走动。 病床上的人依然在昏迷中,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房门上的小窗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隐约照着她的脸苍白如纸。 温柠倚在床边,深深地注视着顾迟溪的脸,拨开了额前一缕碎发,露出厚厚的纱布,她的心又猛烈地抽搐了一下,针刺般疼起来。 她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皮。 即使虚弱得躺在病床上,这张脸也依然很美,她像一幅没有过多色彩晕染的画,眉目清淡,五官精秀,初看觉得是寡然无味的白开水,再看又添了几分甜味,禁欲感,越看越勾人。 温柠又忍不住亲了下她的耳朵。 手指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温柠一个激灵,视线移了过去,动作轻缓地将它放进被窝。 吊针的那只手更凉。 温柠小心地避开针头,替她捂了会儿,渐渐感受到热意,低头凑上去,噘起嘴唇亲了亲。 已经凌晨两点了。 . 后半夜,温柠越熬越精神,等到天渐渐吐出鱼肚白,又有了点困意。 六点,谭佳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过来了。 崭新的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还有早餐。两人把东西归置妥当,温柠大概跟她说了下昨晚的情况,一起坐下来吃早餐。 吃完,温柠边收拾边低声说:谭助理,麻烦你了。 也是我分内的事,别这么客气。谭佳笑了笑,把垃圾提出去扔掉,回来洗手。 情况我已经向康副总他们说明了,这段时间公司里大小事务有我和他们负责,就让顾总安心养伤。 温柠嗯声,打了个呵欠。 这时,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入,她立刻打起精神。 护士换掉了输液瓶,医生问了些情况,交代几句,等人醒过来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外面停雨了。 温柠靠在床边,呵欠连连,却强撑着不肯闭眼,生怕自己睡着了,错过顾迟溪苏醒的时间。可是困意上来,身体催促着,哪里能忍得住。 她上下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温机长,你躺下来睡会儿吧。谭佳实在看不下去,劝慰道,昨晚我临时安排了一下,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我替你守着。 不 没等她拒绝,谭佳又打断道:下午还得去一趟交警大队,你不好好休息,怎么有精神呢? 温柠愣住。 昨晚到现在,她一门心思念着顾迟溪,忽略了导致人进医院的原因车祸。出了这种事故,交警那边肯定是要调查的。 交警给你打电话了?她问。 谭佳:嗯,事故在调查,顾总的车和东西都被捞上来了,还是家属过去比较好。 家属这个词戳进了温柠心窝子里。 化开一股暖流 她站起来,乖乖坐到旁边病床上,脱了鞋子躺下去,那我睡会儿,她醒了记得喊我。说完,不舍地看了眼昏迷中的人。 好。谭佳抖开了被褥,替她盖上。 原本今天温柠是有飞行任务的,六点钟就该去签到,但眼下这个样子,只能是临时请假找人替代,谭佳也已经为她安排好。 一天一夜没合眼,她躺下不到五分钟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期间顾迟溪没有苏醒过,只有护士进来撤换输液瓶,谭佳买了午饭,吃完,温柠去交了医药费。 . 去一趟交警大队,温柠看到了顾迟溪的车。 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室的门摇摇欲坠,里面空间完好,风挡玻璃碎成了雪花白却仍粘连在一起,十二个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车尾部分损伤倒是不严重。 昔日漂亮的银色跑车,变成了眼前这一堆半废不废的破铜烂铁。 温柠不心疼,默默对它说了句:谢谢。 交警问了些问题,让她做了笔录,把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东西一并交给了她,从监控录像来看,肇事司机是故意从右后侧撞向你妻子,然后她为了避让对面的货车,急打方向盘右转,加上雨天路滑,车子失控冲下了桥幸好被施工队看见了,救援及时,不然 嗯,我明白。温柠扯着嘴角打断。 那个肇事司机逃了,但很快就能抓回来,具体什么原因故意撞人,是否酒驾这些,还要等待调查,之后再谈关于赔偿的问题。随时保持联系。交警小哥一路送她出来。 温柠向他微鞠躬:谢谢。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故意,逃逸。这样的字眼意味着事件的性质恶劣,听着就让人咬牙切齿。 回到自己的车内,温柠迫不及待翻找打捞物品。 手提包,抱枕,平安风铃,数据线 捞上来的东西并不全,大多是从车里拿出来的,其余的也不知有什么散落在水里,若是零碎的小物件,沉下去很难捞。 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钥匙包里的东西都在。 还有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 温柠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赫然出现一对戒指,纯净的银色,底座托着一颗光泽璀璨的柠檬形状钻石,仔细看,戒环上还刻着字母。 一个是GCX,一个是WN她们名字的缩写。 是婚戒吗? 温柠心头震颤,热意从脸颊蔓延到了眼睛,酸酸辣辣的,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前两天她随口说了一句很久没吃火锅,顾迟溪就记住了,因为忙,没能立刻带她去,便约了昨天,等她落地后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火锅店。 也许姐姐正打算吃饭的时候把戒指拿出来。 又或许等着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 温柠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小心滴在了戒指上,她连忙抽了一张纸擦干净,将盒子盖好,放回顾迟溪的包里。 她抹了把脸,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闯红灯罚款没交,又下车,往交警大队走 . 顾迟溪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自昨天下午回来,温柠就一直守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嘴角微翘着,眸里流露出浅淡的痴意。 她的呼吸很轻,像婴儿,脆弱,恬静而安宁,奶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但鼻翼两侧起了些皮,许是太干的缘故。 头顶缝了针,那部分头发被剃掉了,秃秃的。 外伤流血,内伤脑震荡,左脚踝软组织挫伤,虽然按事故严重程度来看,这样的伤算是轻的,但因为是顾迟溪,哪怕划破一点皮她都不想看到。 她忽然想起,自己遇上发动机事故的那天,电话中姐姐远隔着几百公里的抽泣,那种情绪,那种滋味,现在终于能够完完全全明白了。 如果遗嘱是预言,那么,顾迟溪这个混蛋就又一次骗了她,骗她不辞而别。 姐姐 温柠垂着眼,低声唤她。 软软的唇落在她鼻子上,很轻地吻了吻,好像要抚平那因缺水而浮起的干皮。 下巴传来痒意。 似乎是细细的毛发扫过去。 温柠一惊,抬起头,看见顾迟溪的睫毛接连颤动了几下,眼皮滚动着,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她欣喜地呼出声。 面前好像是一张放大的脸,来回晃动个不停。 顾迟溪半阖着眼,呆滞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也在转,喉咙像火烧一样疼。她皱起眉,喉咙里费劲地挤出沙哑的声音:柠宝,喝水 声音总算比蚊子哼哼大了点。 温柠捧起桌上的保温杯,往杯盖里倒了点水,小心地摇起床板,将杯盖凑到她唇边,慢慢地喂她喝。 还要 好。 一连喂了三杯。 太渴了,顾迟溪喝得有点急,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受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水渍淋得被褥上都是, 她颓然闭了闭眼,像耗尽了力气。 慢点喝 温柠想捧住她的脸,顾忌到有伤,不敢乱碰,只得安慰似的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仔细替她擦去唇边的水渍。 整个空间都在旋转,旋转 她仿佛失去重心与平衡,随时都会从高处掉下去,心生恐惧,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床单。 是不是很难受?头疼吗?温柠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透着焦急,却见她眉心紧蹙,闭着眼,一副痛苦的表情,霎时整颗心都揪得变了形。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2) 我叫医生来 正要按下呼叫器,白大褂和护士推门而入。 医生!温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刚才喝水吐了,好像很难受,你看 白大褂点头,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病床前,询问几句,然后给她做了个基础检查,记录情况。 柠宝顾迟溪有点害怕,低哑的声音微微发抖,朝温柠探出手指。 她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温柠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呢,我在 掌心滚热,紧贴着她的手背,包覆住她不安的心。 顾迟溪安静下来,眨眨眼,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医生朝她竖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二。 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皱起眉,努力回忆着,脑子里却像煮了一锅浆糊,稀稀拉拉的,搅不清楚,眼神写满了茫然。 发生过什么? 温柠的心悬了起来。 医生继续问:知道自己是谁吗?叫什么名字? 顾迟溪在飞机公司上班她说话混乱不清。 医生又指了指温柠,问:这位是你什么人? 我老婆 说一件你记得很清楚的事情,具体到年月日。 顾迟溪垂下眼,目光有些飘忽迷离,显出疲态,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温柠心疼得不行,忙道:医生,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情况稳定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也好,白大褂叹气,头晕呕吐是正常现象,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轻,让她多休息,避免情绪波动详细交代了几句。 好,谢谢。温柠连连应声。 待医生护士离开,病房里陷入寂静。 听着顾迟溪轻缓的呼吸声,温柠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柔声安抚道:老婆,不想了,快闭眼休息。 1999年8月20号,柠宝说要跟我结婚顾迟溪忽然自言自语。 2005年10月11号,柠宝洗澡摔了一跤,手腕脱臼了。2012年1月22号,我捅了一个人一刀,然后出国了,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柠宝 她呆滞的目光盯着空气,嘴唇上下阖动,絮絮叨叨了一阵。 声音沙哑得像干裂的泥土。 一句句,听得温柠心口发酸。她拿过杯子倒了点水,小心凑到顾迟溪唇边,哄道:喝一点点。 顾迟溪听话地喝光了水。 身体好累,好沉,想这些事情用尽了她的力气,她好想睡觉。可是,也想再看看柠宝。 眼皮一点点耷拉下去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谭佳披着冷风从外面进来,一见顾迟溪,惊喜道:顾总,您醒了? 她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顾迟溪阖上眼皮,最后的余光落在她身上,看不真切,嘴里一声含糊的轻语:妈 谭佳:? ※※※※※※※※※※※※※※※※※※※※ 柠宝:老婆傻了怎么办(懵.jpg . 混乱是暂时,会慢慢恢复的啦o3o(为了柠宝的幸福生活||| . 感谢在20200907 03:27:16~20200908 01:3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45895208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开开心心的过日子、Elizacat 2个;孤燕、碧海、星眠、憨总、水氵税、Que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爬墙回来了 40瓶;Leo 30瓶;叶知秋、Dr.H、柔柔 20瓶;Queen 10瓶;Nineaholic、泰西 5瓶;树袋熊崽、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 妈 顾迟溪喊出声便睡了过去。 谭佳僵愣在原地, 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昏睡的老板,又看看温柠, 噎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她叫我什么? 温柠神色凝重地望着床上的人, 她刚才醒了一会儿, 医生来做了检查,问了话,基本情况都能记得, 但是怎么会把你认成 她想过各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认知障碍。 难道 姐姐只认识她? 温柠倒吸一口凉气,有点不敢置信。 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短时间还是长时间?如果长期这样下去, 会不会严重影响姐姐的生活?她一下子全乱了,心生恐惧。 见她脸色难看,谭佳连忙安慰道:也许只是这两天比较迷糊, 过段时间就好了, 医生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不用太担心。 温柠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对了,今天有个叫顾堇娴的人给我打电话,自称是顾总的姐姐。谭佳坐下来, 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移话题。 你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吗? 温柠愣住, 眼里诧异一闪而逝,却不是因为大姐打了电话,而是谭助理竟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大姐的存在。她转念一想, 忽然又明白过来知道才不正常。 彼此回到对方身边以前, 姐姐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连身边最近的人都窥探不见。 何况, 顾家那些人哪个也不算好鸟。 能当成家人来看待吗?所谓的大姐,也不过勉强有些良知罢了。 温柠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有。她把顾迟溪的手放进被褥里,十指紧扣,她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知道有这号人,谭佳稍稍放下了心,说:她说找顾总有点事,但两天都没联系上。 车祸的事你告诉她了? 没有。 老板的私事哪敢轻易往外传。 公司里仅有高层几个人知道,要求暂时对外保密。 谭佳说:因为我不确定她真正的身份,这种事情还是经过家属同意再说比较好,或者,让她直接跟你沟通。 家属 这个词,温柠听一次,心就暖和一次。 她动了动手指,被褥里两人热乎的掌心轻轻摩.擦,神色缓和下来,嗯,让她打我电话吧。 好。 交警的话在温柠耳边环绕,故意两个字反反复复,一开始听着没觉得有问题,仔细一想,越来越不对劲。 为什么要故意撞顾迟溪? 既然是正常行驶,没有占道也没有违规,纵使是酒驾也没道理只故意去撞顾迟溪的车。她看不了监控录像,又或许交警转述的时候意思表达有误,一来二去,心里难免多想。 想着想着,自然想到了顾家姐妹的头上,再深一点,后妈也有嫌疑 中午,温柠接到了顾堇娴的电话。 喂? 柠柠那边传来热络的女声。 一霎时,温柠皱起了眉,有种反胃的恶心感,愈发后悔那天让顾堇娴这么喊她。白让姐姐吃干醋不说,现在还膈应得很。 她冷淡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看不见表情,顾堇娴语气未变,似乎噙着笑,说:溪溪最近很忙吗?我联系不上她,如果她在你身边,方便的话,让她接个电话吧。 温柠抿住了唇。 阳台的窗户开着,冷风灌进来,冻得她的脸和手指僵硬。 柠柠? 在,但是不方便。 噢顾堇娴语气低下去,沉吟了会儿,又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温柠关上窗户,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一时犹豫不决。 那边也不催。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溜走。 很久,久到顾堇娴终于忍不住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知道?温柠挑眉,明知对方看不见。 啊? 疑惑的语气。 温柠忽然有点烦躁,像一只泄了气的口袋,说:她出车祸了,在医院。 好期待这位大姐的反应哦。 电话里足足安静了十几秒。 哪家医院?顾堇娴声音骤冷,隐隐透着严肃。 温柠:附二院。 我四点钟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 温柠: . 下午,谭佳去忙了,几位知情的公司高层过来看望,顾迟溪仍在沉睡。 当着他们的面,温柠坦然公布了关系。 几个大男人下巴都快掉了。 不用惊讶,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温柠轻声说,握住了顾迟溪的手。 他们很快收起震惊的表情,毕竟也不是稀奇事,混到现在的位置上,哪个没有见过大场面。 温柠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无形中拿出了一点主人的气势,继续说道:年底事情多,不能乱,这次顾总至少要静养两个月,公司那边还麻烦你们多费心,配合谭助理。另外,请务必守口如瓶。 当然,您放心。众人点头。 现在的顾迟溪需要静养,她和谭助理都分|身乏术,经不起再出什么波动。 坐了一会儿,温柠怕他们人多影响顾迟溪休息,委婉下了逐客令。她安静地守在床边,等着大姐来。 顾堇娴很准时。 说四点,就四点,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病房门被敲响,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温柠转过脸,迎上了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深且锐利。 对视了片刻,顾堇娴走到病床边,低头凝视着沉睡中的人。虚弱,苍白,像一张薄薄的纸,轻易就能被撕得粉碎。 她蹙起眉,沉声问:车祸具体是什么情况? 温柠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被人追尾,从桥上掉水里了,交警说监控显示追尾的车是故意撞她。 顾堇娴深呼吸,垂在身侧的手蜷缩起来,但那双眼睛太深,窥不见底,一闪而逝的究竟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温柠看不清楚。 溪溪怎么样?她问。 比较严重的脑震荡,认不清人,记不得事,脚踝韧带拉伤,哦,头上还缝了几针。 顾堇娴的眉心拧得愈紧,肇事司机呢? 跑了,在抓。 车牌号有没有? 温柠没说话。 嗯?顾堇娴扬了扬眉,发现温柠看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怎么了? 她好像能猜到些什么。 是在 怀疑她? 太可笑荒谬了。 温柠盯了她半晌,站起身,出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没走太远,面对面站在墙边。顾堇娴比温柠矮半个头,却有股迫人的威压,离得近了让人颇不自在。 你想问是不是我指使人干的?她开门见山道。 温柠并不惊讶她能猜到,平静地点头,问: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不是我。 倒是干脆。 温柠继续说:你们家的事我知道,以前的,现在的,溪溪都告诉我了。 嗯。 顾堇娴垂下眼,眉间浮起一抹惆怅神色,再抬起来,眼里满是歉意,我们几个子女都是受害者,这些我都跟溪溪谈过了,不想再谈。 所以你突然和她亲近,究竟是为什么?温柠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不相信,针锋相对了近二十年的仇人,一朝转性,不断向另一方示好,却没有任何目的。这可能吗?同时她也不明白,顾堇娴图什么?自己本身有权有势,没必要拉拢或者忌惮顾迟溪。 顾堇娴直视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柠柠,如果我想害她,不用等到现在,更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让她放下芥蒂。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温柠低下头,抿唇不语。 是她想多了吗?或许是肇事司机酒驾?还是别的原因?一切都成了谜。 既然肇事司机在抓,就先等警察那边的消息,你把车牌号给我,我查一下车主的身份信息,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顾堇娴拍了拍她的肩膀,貌似安慰,可是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温柠:你觉得不普通? 查一下更保险。顾堇娴有些无奈,万一呢?看看有没有背景,搞起来是不是方便。 温柠没说话,越过她回了病房。 床上的人睡得正沉,像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顾堇娴跟进来,望向病床,才舒展的眉心又拧了起来。 虽然她与这位妹妹没有很深的感情,最多只是歉疚,但看见人躺在那,心里仍有点不是滋味,有些担忧。 她想起了七年前,躺在病床上的亲妹妹。 一样的虚弱,一样的苍白,一样的像纸张般能轻易撕碎。 那会儿她是恨顾迟溪的,但心里明白,谁才是罪魁祸首。后来慢慢想通,便释怀了,只不过这份释怀仅仅是对着顾迟溪,并不包括杨仪。 顾堇娴望着妹妹出神,殊不知温柠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车牌号发给你了,一辆黑色大众。 嗯。 她拉回思绪,低头看了眼手机,再环视四周,你一个人照顾溪溪吗? 温柠摇头,还有谭助理。坐下来,手伸进被褥里交扣住顾迟溪的手。 这样太累了,我从家里调两个佣人过来,她们是护士出身,懂得照顾病人,能减轻一些你的负担。顾堇娴也坐了下来。 温柠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多反而很吵。 那就等溪溪的情况好些了,转到我的私人医院去休养,那边环境、服务、设施都很好。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3) 谢谢你的好意 又拒绝。 顾堇娴笑了笑,没再说话。 百忙之中能挤出点时间探视病人,实属不容易,半小时是她的极限了。四点半,顾迟溪仍然没醒,她不得不起身告辞。 温柠礼貌性地送人到门口。 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她望着顾迟溪恬静的睡颜出神,脑海里反复回想方才顾堇娴的表情。 那种担忧是装不出来的。 虽然很淡。 她以为顾堇娴是黄鼠狼拜年,或是猫哭耗子,其实并没有,那种担忧反而让她隐隐希望,能有除自己之外的人真正关心顾迟溪,譬如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 认知都错乱了,不喊别人,只喊妈妈,在顾迟溪心里,一定很渴望来自母亲的关怀。 但那所谓的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温柠想起便不由得感到心酸。 姐姐清楚记得的每件事情,都与她有关,眼里,心里,记忆里,全部是她,就连那句童言都当了真。也是这个时候,温柠才意识到,或许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顾迟溪唯一的亲人 . 在医院住了几天,顾迟溪的情况渐渐好转。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只有三五分钟,后来变成一两个小时,三五个小时,说话也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慢慢地,辨认出谭佳是谁,但仍然想不起来自己出车祸前的具体发生的事。 肇事司机抓到了。 一男的,态度十分恶劣,直言就是想撞死顾迟溪,或者跟她同归于尽,其余一概不谈。 警方调查了他的社会关系,找不到任何与顾迟溪有交集的点。 这更加惹人生疑。 一起交通事故变成了刑事案件。 温柠没有心思关注这些,每天小心仔细地照顾着顾迟溪,看着爱人的情况越来越好,她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去。 柠宝 顾迟溪半躺在床上,鼻子里的细软氧气管已经撤掉,这两天渐渐从只能吃流食到能正常饮食,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眉眼间也有了些精神。 她看着洗过碗回来的温柠,拍了拍床铺,翘起唇角:上来,我们一起睡午觉。 说着朝温柠伸出了手。 别,温柠捉住那只手,凑到嘴边亲了亲,柔声哄着,这床小,我挤着你不舒服,你乖乖睡,醒了有好吃的。 怎么像哄小孩子一样?顾迟溪哑然失笑。 温柠抬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掖在耳后,顺手捏了捏她下巴,生病了就是小孩子,当然要哄。 我不挤,你快上来,不然我睡不着。说着,顾迟溪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位,大有她不上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好。 温柠连连应声,正要脱鞋,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是大姐的短信。 [洛A50945出自一家叫盛兴的租车行,它的幕后老板是王丽雅。] 接着,又震了一下,第二条短信进来: [溪溪还好吗?我大概两小时后过去。] 柠宝 见她盯着手机屏幕,顾迟溪伸手欲抢,嗔道:睡觉不许玩手机。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了。 杨仪从外面进来。 ※※※※※※※※※※※※※※※※※※※※ 感谢在20200908 01:33:26~20200909 03:2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mber、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猫 30瓶;amber 20瓶;? : МалоКун 10瓶;拐枣 9瓶;可盐可甜烤汤圆 2瓶;感恩、米开朗是个菠萝、树袋熊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7 杨仪从外面进来。 一阵凉风也随之灌入了病房。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她穿件深紫色水貂皮大衣, 脖颈上毛茸茸的轮状圆环像拉夫领,簇拥着一张保养精致的脸,浓妆艳抹, 像村头暴发户家的土夫人。 温柠愣住,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转头看向顾迟溪。 顾迟溪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哎哟哟杨仪望着女儿惊呼,快步走到床边,我的溪溪啊,怎、怎么成了这个样了啊,都不告诉妈妈你这个头是怎么回事啊? 她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 心疼地看着她头上的纱布, 皱起了眉。 顾迟溪沉着脸: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啊。 谁告诉你的? 小谭啊,杨仪理所当然道,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 到处找不到你, 只能找她了啊。 说完, 又撇了撇嘴。 那个小谭也真是的, 你出车祸了第一时间居然不告诉我,这么多天了, 非得我找上门来。这是怎么当助理的?开了算了! 溪溪啊,妈妈老早就跟你说过开车注意点, 安全第一, 你看看伤成这个样子, 妈妈心里多疼啊撞你的人找到没?赔死他! 她放连珠炮似的絮絮叨叨, 前一秒满面不高兴地埋怨谭助理, 后一秒拧着眉, 心疼得好像眼泪都要出来了, 突然话锋一转,板起脸。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脸上不似假装的关切神情,顾迟溪生出了些许动容。 记忆里,母亲给予的温情都模糊了,仅仅留存在很遥远的小时候,她说要妈妈抱,母亲就会立刻抱起她,亲一亲揉一揉,喊她宝贝。 渐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一句普普通通的关心,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她都要仰望别人家的母亲。 最让她心寒的不是母亲态度恶劣,也不是对她漠不关心,甚至不是拿她撒气。 而是一次又一次要钱的时候在她面前夸张地演戏。 要钱花,是亲亲乖乖的宝贝女儿,怎样都好,一旦拿到钱了,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闻不问都懒得费心思演到底。 这让她彻底明白自己只是一件工具。 今天也一样。 猜也能知道是来要钱的。 十万块,不用三个月,三天就能花完。 顾迟溪心生烦躁,一点点动容如水蒸气般散了,她冷声道:看见了,可以走了。 诶,怎么还让我走呢?杨仪赶紧抱住女儿的胳膊,你住院,妈得照顾你啊,不然你这一个人怎么办? 不用你照顾。 那 见女儿抓着身边人的手,杨仪才注意到温柠,视线扫过去,直勾勾地看着她。 多年不见,以前邻居家的孩子出落得更标致了,可是一想到女儿为了跟她结婚,放弃嫁入豪门,杨仪就心生不甘,恨得牙痒痒,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就这么个小东西? 除了长得好看,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靠溪溪养着,还从溪溪这里骗了三千万。根本就是冲着家里钱来的。 杨仪内心充斥着鄙夷,面上却什么也没说,僵硬地扯起嘴角,挤个笑。 懒得再看她,视线转向女儿,嘴巴一撇,委屈道:溪溪啊,我是你亲妈,哪有不让亲妈照顾孩子的道理,你这样让妈很难受的说着说着,低下头抹起了眼泪。 她当真挤出了几滴泪珠。 阿姨温柠忍不住出声,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溪溪。 杨仪没理她,抹了两滴眼泪实在抹不出来,抓着女儿的手:溪溪啊,别这样对妈妈好不好?以前的事就过去吧,给妈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啊低声下气,几乎卑微到尘埃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迟溪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顾迟溪眼里浮起痛苦的神色,挣扎着欲抽出手,无奈杨仪就是不放,温柠皱起眉,一把扯开杨仪的手,阿姨,你弄疼她了。 她将顾迟溪两只手捂在掌心里,警惕地看着杨仪。 杨仪一愣,本来就对这小东西不爽,这下心里更冒火:你算 什么东西四个字还没脱口,生生咽了回去,她瞥见女儿阴冷的脸色,不敢再说话,弱弱地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女儿。 温柠: 行了,顾迟溪被吵得头晕,我和柠柠要午睡,你走吧,不然我让护士叫保安了。 溪溪 走。 顾迟溪抬手指着门。 杨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噎得说不出话,见女儿态度坚决,只得站起来。她再不掩饰嫌恶,愤愤地瞪了温柠一眼,转身离开。 病房里的冷风也被带走。 顾迟溪疲惫地阖上眼,胸.口起伏深长。 姐姐 温柠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说:睡觉吧,我陪你。 嗯。 她睁眼笑了笑,亲一下温柠的耳朵,躺下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来。 病弱的她像一团棉花,松松软软的,又像一滩清润的水,温柔流淌,看一眼就教人心都化了。温柠被她邀请的眼神勾得有些心猿意马,红了脸,可很快又生出罪恶感。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起心思呢? 自己也太禽.兽了! 温柠避开视线,低头脱鞋子,迫不及待钻进了被窝。 一只细细软软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腰。 鼻子里满满都是姐姐的味道。 住院这些天,顾迟溪左脚不能落地,上厕所是温柠扶着去的,不方便洗澡,温柠就用毛巾沾热水帮她擦.身,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看了干净,偶尔有点冲动的想法。 姐姐温柠低声唤她,你好软哦。 嗯? 温柠像只小狗似的,吸着鼻子使劲在她脖|颈、领.口嗅。 柠宝,别顾迟溪偏了偏头,不让她嗅自己的头发。 一周没洗头,油得能炒两盘菜,全是汗味,她自己都快嫌弃死自己了,柠宝这个傻子还要凑上来闻闻,简直让她羞得没处钻。 温柠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没再继续,哄道:好,不碰头发。 睡觉。 嗯。 躺着躺着,两人的呼吸频率渐渐同步,顾迟溪很快睡着了。温柠亲了亲她的耳朵,一路亲她的脸,鼻子,眼睛,额头 薄唇触碰到真实的温度,属于顾迟溪的,每一寸都让她无比安心。在温热之下,是流淌的血液,是鲜活的生命,是她差一点就失去的姐姐。 什么不辞而别,什么七年艰苦。至少这一刻她在她身边,以后的日子彼此陪伴着,那些过往便不重要了。 想着,温柠渐渐睡去 . 病房外,杨仪坐在长椅上。 约莫等了半小时,她站起来,小心翼翼扒着门上的窗户往里看。 床上拱着一座山包。 没有动静。 应该是睡着了吧? 她深呼吸,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溜进去,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女儿的包。 两人抱着睡得正香。 杨仪走到床边,伸脖子看了一眼,试探性地喊:溪溪 无人应答。 她眼里冒出了兴奋的光,伸手拿过包,打开,迫不及待地翻了翻。里面有手机,餐巾纸,口红,钥匙 一小叠现金,五张银.行卡。 杨仪掏出那叠红色纸币,拈在手里搓了搓,像是被水泡过风干了,有点皱巴,数了数,一千五百块。 她瞥一眼床上的人,迅速将纸币揣进了口袋。 剩下的,两张白金卡,两张钻石卡,一张储.蓄卡,在她手里好像会发光的金子,闪闪耀眼。 可是她不知道密码 杨仪盯着储.蓄卡,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思索片刻,还是放了回去。 去ATM机碰运气,万一全都碰错,锁了卡,被女儿发现是她干的,恐怕以后都不会给她钱了,得不偿失。 算了。 至于现金嘛 就当是女儿孝敬她的了。 杨仪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拍了拍口袋,把包放回去,准备离开。 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房门口。 虚掩的门被推开。 四目相对。 杨仪张了张嘴,指着她:顾 来人身形高挑,长发微卷,一身高级灰大衣长到脚踝,肌肤滢滢泛光,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冷冰冰的锐气。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她先是惊讶,继而微勾起了唇角:杨女士,好久不见。 笑容中蕴含着刀锋般的寒光。 杨仪打了个哆嗦,本能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又似乎想起什么,挺直了背,抬起下巴,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我女儿的病房。 当然是探视顾堇娴拉长尾音,笑着上前一步,我妹妹。 呸!就你? 杨仪咽了下口水,又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我告诉你,别、别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滚出去! 噢?顾堇娴挑眉,继续逼近,杨女士怕我? 谁怕你! 那你躲什么? 杨仪摸到背后墙角里的晾衣杆,紧紧抓在手中。 顾堇娴眯着眼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看来杨女士过得挺滋润的。你这件衣服,我妈生前也有一件相似的呢,你还记得她么? 你 忘记了啊?没关系,我给你提个醒,她叫林玉珍,喜欢紫色 话未说完,杨仪抄起晾衣杆往她身上抽,大喊:滚!你给我滚!你就是想害我和我女儿!做梦!滚出去! 顾堇娴不躲不闪,任由她打,眼角余光瞥向病床。 动静吵醒了床上的人,温柠睁开眼,爬了起来,就看到杨仪举着晾衣杆抽打顾堇娴,一边打一边歇斯底里地骂,她连忙下床制止,喂喂喂,干什么呢你们! 人总是容易先同情弱者。 温柠下意识挡在顾堇娴身前。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4) 你让开!杨仪气不打一处来。 阿姨,你不是走了吗?此刻温柠还愿意喊她一声阿姨,愿意给她几分客气,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让不让开? 杨仪没有耐心跟自己看不上的小东西废话,见温柠丝毫不动,护着顾堇娴,更是火冒三丈,抄起晾衣杆连她一块打,不让是吧?你跟她一起滚出去!我看你就是她派来的蛀虫!吸我女儿的血!想害我女儿!没一个好东西! 顾迟溪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只看见杨仪用晾衣杆狠狠地抽打温柠,一时怒火涌上头顶,又气又急,掀开被子下床。 柠宝,啊 左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她腿一软,跌倒在地,脑袋咚地磕到了墙壁。 三人霎时停住。 姐姐! 温柠立刻冲过去扶住顾迟溪,一时慌乱,捧着她的脸。 顾迟溪皱着眉,一只手捂住左脚踝,一只手揉着脑袋被磕到的地方,眼底浮起痛苦的神色,柠宝 我去叫医生。温柠冷静下来,手臂勾住她腿.弯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临出房门,冷冷地瞪了杨仪一眼。 杨仪僵着不敢动。 顾堇娴一言不发,低头整理着被杨仪弄乱的衣服,余光却在注意妹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立刻上前表现得关切。 老天爷意外给她的机会,必须好好把握住。 没多会儿,温柠和医生来了。 忙前忙后做检查,确定没有事,温柠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陪着顾迟溪回到病房,看向仍举着晾衣杆站在那的杨仪,再也不想客气,上去一把夺了晾衣杆。 出去!她拽着杨仪的领子往外拖。 杨仪激烈地挣扎起来,指着顾堇娴,嚷道:凭什么?我是溪溪的妈!要出去也是先让这个女人滚!你松开我,反了你了! 温柠冷着脸,不为所动,一个用力将人拽得踉跄。 溪溪,溪溪!你老婆这样对我杨仪像只暴躁的母猴子。 顾迟溪漠然转过脸,闭上眼睛。 她好累。 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位亲妈。 有时候,亲妈甚至还不如大姐给她的感觉舒服。 于她而言,即使大姐曾经奚落过她,也可以理解,毕竟背负着上一辈的恩怨,感情也淡,她反而不在意大姐对自己态度如何,是否过分。 但,杨仪 是她的亲妈。 她在她肚子里十个月,脐带连着血,彼此之间却没有半点亲情可言,亲妈只把她当做工具、筹码,从不考虑她的感受,不关心她的死活。她无法不在意这些,更无法不心寒。 哪个更恶劣?哪个更不可原谅? 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溪溪啊,溪溪声音渐渐远了。 走廊寂静,动静引来了其他病房的家属围观,还有护士。 怎么回事?吵什么? 她严重影响了病人休息,不肯走,麻烦让保安来一趟。温柠懒得废话,拍拍手回到了病房,砰地关上门。 顾堇娴还在整理衣服。 她无暇过问,眼里心里都是顾迟溪,忙坐到床边,姐姐 顾迟溪闭着眼,呼吸轻缓。 温柠握住她的手,低下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旁若无人,我把她赶走了,就当她没来过,不想这件事,好不好? 嗯。顾迟溪深呼吸,扣住了她的十指。 一霎时沉默无言。 温柠执起两人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眼角泛红。 她忽然不难理解,为什么小时候姐姐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个脾气如此喜怒无常的母亲,日子怎么会好过,在天和湾尚且还有她可以陪伴,那七年在国外,她无法想象姐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咳咳 一声轻咳。 温柠转头望去,顾迟溪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顾堇娴抬起头,掩去眼底狡黠的精光。 母女关系剥离得彻底。 她好办事。 ※※※※※※※※※※※※※※※※※※※※ 感谢在20200909 03:23:28~20200910 03:2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乐观积极的废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日日闲 26瓶;押一付三 20瓶;71405891MR 14瓶;Leo 10瓶;语意萧然 5瓶;树袋熊崽、凉山老君、欣欣欣、jyys是真的!、我后羿贼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 顾堇娴走到床边坐下, 嘴唇动了动,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时都温柔: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 她视线往下移,瞥见妹妹露在外面的手, 犹豫了片刻, 轻轻握住。 那只手本能地缩了缩。 顾迟溪望着她, 眼神有些呆滞,好像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只是纯粹的放空,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里没有了戒备。 半晌才说: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去我那儿吗?顾堇娴学着温柠那样,掌心合拢包住她的手, 我在海蓝湾那边有一处园子, 环境不错, 生活方面有专人照顾,很适合休养,绝对不会被打扰。 最后一句声音重了些。 其实在家里更好, 但接连两次被亲妹妹撞见,闹得不愉快,她担心再来一次,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将退回原点。 顾迟溪又望着她出神。 她太温柔了。 与爱人之间不一样,那是一种亲情上的温柔。小时候,她被欺负,一面痛恨顾堇娆, 一面又羡慕她有个姐姐, 给予无条件的爱与包容, 而她自己什么也没有。 在遇见温柠以前, 她常常想, 如果自己与顾堇娆换换就好了。 大姐骨子里很强势, 精明又自信,但表面上相处起来丝毫感受不到这些,外人与她接触,都觉得她周到又大方,很舒服。 这种人温柔起来能要了命。 不用。顾迟溪拒绝了。 这可不是她亲姐姐,还有旧仇在身,能做到和平相处、偶尔来往就足够,多余的,不属于她的,她不要。 顾堇娴料到她会拒绝,只笑了笑,继续说:这些日子柠柠也辛苦了,没怎么休息,黑眼圈都有国宝那么大。 顾迟溪转头望去。 没有温柠慌忙否认,不想让顾迟溪因此而内疚,我本来就有点黑眼圈的,工作原因,作息不规律,跟这几天照顾姐姐没关系。 两人手紧扣在一起,力道忽然加重。 顾迟溪凝视着她,低低喊:柠宝。 嗯? 温柠目光落在她唇上,想亲,但旁边有人只得憋住,无声地用眼神安抚她:没事。 顾迟溪抿着嘴笑。 为什么你喊她姐姐?顾堇娴好奇地问。 温柠视线都没挪一下,黏在顾迟溪脸上,像自言自语:因为从小就这样啊 十几年了呢。 她们旁若无人地用眼神传递着思绪。 顾堇娴愈发觉得自己是电灯泡。 年纪大了,事业,家庭,该有的都有,但她常常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隐隐发痒,偶尔有风吹过,酸酸涩涩的,竟羡慕起旁人来。 譬如生病的时候,妹妹不在身边,就只有佣人,都不敢让孩子知道。 走了会儿神,她想起正事,轻咳一声,说:肇事司机的身份查出来了。 两人同时转过脸。 那辆车出自一家叫盛兴的租车行,幕后老板是王丽雅,撞你的司机受过她的恩惠,一家老小的生活也都掌握在她手上,所以 又抓一个替罪羊。顾迟溪轻声打断,晦暗的眸子迸出冷意。 在她意料之中。 顾堇娴微愣,摇头道:倒也不能说完全是替罪,准确一点,应该叫工具。 叫什么不重要。 嗯 温柠握紧了顾迟溪的手,真的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吗? 顾迟溪皱眉。 这些你不用担心,交给我。顾堇娴拍了拍她的手,她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但预防万一,你出门还是得带着保镖,我给你调几个过来,配车。 生怕她会拒绝,又补了一句:自己找信不过,还得训练,不如家里现成的。 顾迟溪呼吸一滞,有股情绪哽在喉咙口。 忽然,温柠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做出要抱的准备。 下一秒,顾迟溪歪倒在她怀里。 她抱住她。 . 顾家主宅。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得诡异。 中年女人站在八角窗前,身量窈窕,长发精心烫染过,披一件苏绣斗篷,气质矜贵。 她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皱起眉。 已经凉了。 夫人 背后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回来了,说要见您。 王丽雅一怔,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轻轻晃动,转过身,让她过来吧,重新泡一壶茶。 好的。 泡茶的时间较长,王丽雅拢了拢细软的斗篷,坐到沙发上,没等来茶,先等来了脚步声。 三,二,一 视线里出现一道人影,她扬起完美的笑脸:阿娴回来了。 亲切,热情,恰到好处。 顾堇娴冷淡地点头,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丢到桌上,你干的? 照片上是一辆黑色大众。 王丽雅拿起来看了看,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在为顾家铲除障碍,对你和阿娆都有利。 是吗?下一步,你打算用什么方法铲除我和阿娆? 你看你这话说的 在你眼里,我们三个不都是障碍吗?顾堇娴眯起眼,犀利的目光洞穿了她。 王丽雅抿着唇笑:没必要。 不是没必要,而是做不到吧?柿子只能挑软的捏。 但如果你真的认为那是个软柿子,就不会这么做了,所以你心里还是觉得她对你和你儿子有威胁。顾堇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你在害怕什么,嗯? 这时,佣人端着托盘过来,分别在她们面前放下一杯茶。 茶水热腾腾冒着白烟。 王丽雅垂下眼,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茶水,抿一口,再抬眼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祸患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说完,又抿了一口。 茶水微烫,茗香沁润舌尖。 顾堇娴挑了下眉,嗤笑: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扼杀,我是真的没想到。 阿娴,难道你想胳膊肘往外拐? 往没往外拐,你不清楚吗? 王丽雅心虚地移开目光。 你算计她的公司,失败,找了个不中用的罗谦合作,接着算计她的命,失败,用了最愚蠢的方法,我以为,你跟在我爸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能学到一点。顾堇娴端起茶杯,凝视着里面青黄色的茶水,却没喝,又放下了。 原来,不过如此。 王丽雅脸上挂不住,正想说话,外面传来小跑的脚步声,一年轻男孩风风火火跑进来。 妈 诶?大姐,你也在啊。他惊喜道。 顾堇娴笑了笑。 大姐,晚上跟我去俱乐部玩儿么?今天有几个新来的男生 回房间去!王丽雅低声打断,斜了他一眼。 他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上楼。 老式挂钟来回摆动,突然咔哒一声,接着当当当连续响了八下,浑厚悠长,八点整。 王丽雅静默不语,教养维持着她最后的仪态,不至于难看,心里却已是又恼又气。 你好自为之吧。顾堇娴起身欲走。 站住。 嗯? 你是打算站在杨仪母女那边了? 顾堇娴冷笑一声:我从不站队。 她只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说罢,转身离开,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顾迟溪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出院那天,温柠说什么也不让她拄拐杖,硬是背着她从病房到车上。 虽然她瘦,但也有九十斤,很沉,饶是温柠体力好,一趟背下来也喘得不行。 柠宝 顾迟溪拈着纸巾给她擦汗,满眼心疼,我自己能走的。 背着舒服。温柠捉住她的手亲了亲。 顾迟溪嗔笑:你都喘成这样,还说舒服。 不,我的意思是咳咳温柠咳嗽两声,挤挤眼,目光落在她身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背,蹭着舒服。 软软的,热热的,能不舒服吗? 顾迟溪恍然大悟,脸颊泛起红.潮,轻轻打了她一下。 温柠乐得偷笑。 司机在前面开车,后面两辆车一左一右跟着,那是大姐派来的四个保镖,以后出门就按这阵型走,随机应变,去哪儿跟哪儿。 说实话,温柠很不习惯。 顾迟溪倒还好,以前在顾家生活的时候,偶尔随父亲出趟门,阵仗更大,如今这算是相当低调保守。 到天和湾,保镖车自动拐进对面小区,大姐在那里租了一套四居室供他们住。 你别动。温柠按住顾迟溪的手,迅速下车,拉开她那侧的门,背过去,半蹲下来。 我要舒服,姐姐,满足我。 顾迟溪哭笑不得,上半身前倾在她背上趴好,紧紧贴住,满足你。 司机小范帮忙拿行李和拐杖,温柠背着顾迟溪进屋,上楼,把人放在二楼沙发上,去拿睡衣,然后进浴室放水。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5) 看着她忙前忙后,顾迟溪一时心尖发软,说不出是酸还是甜的滋味。 暂时还不能洗头,但可以坐在浴缸里洗澡,她已经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更难为情的是,柠宝陪她睡觉总要闻闻她,亲亲她,像小狗一样,否则就不踏实。 出这事,伤的是她的身体,疼的却是温柠的心。 还记得落水那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在濒死的绝望下,脑海中最后浮起温柠的脸,一想到柠宝得知噩耗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恨不能自己长了翅膀飞出去。可是她终究落水了,也失去了意识 这次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不奢求什么福气,只要能与柠宝好好在一起生活,过两个人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便知足。 老婆,水放好了。温柠从浴室出来。 顾迟溪回过神,笑着朝她伸出手臂,下一秒就被抱住,扶起来,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浴室里热气腾腾。 温柠小心地用浴帽包住顾迟溪的头发。 虽然这么多天,该看的都看过了,但顾迟溪仍有点害羞,脱y服动作很慢,温柠忍不住上手帮她,忍着笑嘀咕:都老妇老妻了,害羞什么。 嗯?我们领证才半年。顾迟溪红着脸纠正。 温柠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鼻子,可是七岁就认识了啊,顾小朋友。 那不算。 怎么不算,我那时候就说要跟你结婚了。 噗 顾迟溪捏住她的耳朵,揉了揉,好吧,温小朋友,哦,不,应该是老伴儿。 温柠很配合地欸了声。 顾老伴儿。 温老伴儿。 两人哈哈大笑。 温柠低头啄了下她的唇.瓣,舌尖在她唇.缝里飞快地扫了一下。 不料,被衔住。 一股温.热的气息覆了上来。 唔 只是蜻蜓点水,顾迟溪适时往后仰头,放开了她。 温柠嘴唇红红的,像熟透的果实。 帮姐姐洗澡。 好。 温柠扶着顾迟溪坐进浴缸里,左脚搭在缸沿上,氤氲的水汽环绕着她,视线里一片润白似玉的皮.肤,滢滢泛光,她的喉咙忽然有点发干。 热意蒸红了她的脸。 心口泛痒。 柠宝。 嗯? 你的脸好红。方才还害羞的顾迟溪这会儿直勾勾盯着温柠看。 温柠一激灵,连忙把头埋低,热的。 哦。 顾迟溪抿嘴笑,手掌缓缓推开水面波纹。 水波拍打着浴缸壁。 温柠用毛巾给她擦.洗,先是脖|子,肩膀,再慢慢往其余的去,越是水深,她的脸越红,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烧了起来。 一只手拿起沐浴露,轻飘飘的手感让她一愣。 空的。 用完了? 我去拿沐浴露温柠拎着空罐子逃似的离开。 背后是顾迟溪低低的笑声。 上回采购日用品,温柠囤了不少洗护,都放在二楼小客厅的储物柜里,她打开柜子,弯腰翻找,拎出一瓶沉甸甸的全新的沐浴露。 搁在旁边小沙发上手机震个不停。 屏幕上一串企鹅消息。 她拿起来看了看,点进去,是公司内部的匿名八卦群。 消息往上翻。 A:[真的假的?] B:[听说她经常往顾总办公室跑] C:[我想起来上次谁说的,在商场看见她跟顾总手牵手逛街?] D:[我也看到过她从VIP电梯里出来] E:[电梯没啥,主要是我那次去停车场,不小心坐到负二楼了,出去就看见她在我前面往A区走,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回电梯了,后来一想就纳闷,谁不知道顾总的车停在那啊] F:[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温柠越看脸色越凝重。 手指不断滑着屏幕,终于在某条消息中看到了自己。 ※※※※※※※※※※※※※※※※※※※※ 柠宝:老婆,她们说我被你包了(委屈.jpg) 顾总:甩出结婚证.gif . 感谢在20200910 03:23:02~20200911 02: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清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昵称已被注册 25瓶;波妞波妞 20瓶;拐枣 9瓶;释怀亖 7瓶;~ 5瓶;hl 3瓶;感恩、树袋熊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 有人猜测包.养之后, 群里安静了一阵,接着大家都兴奋起来。 [我的天,女人包.养女人?] [有什么奇怪的, 都能结婚了。] [听飞行部的人说, 以前她好像兼职跑过网约车, 有几年了,但是突然就不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做的,这个算包.养实锤吗?] [兼职?不是不允许搞副业吗?我可能呆了个假公司] [顾总来了之后没多久她就不做了] [是我的问题吗,我觉得两个美女搞在一起还挺带感的哈哈哈] 八卦的内容聊着聊着就被引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温柠手心渗出了汗, 心跳得飞快, 她不慌乱, 反而有一点刺激的感觉, 似乎冥冥中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议论的内容让她不舒服。 这些人, 难道就不能猜她们是在谈恋爱吗?或者是朋友也好啊凡是八卦,猜测的方向总会被引往最不堪的那一面。 她越想越生气, 恨不得把结婚证甩到他们脸上。 忽然间,温柠意识到自己不害怕了, 不怕被人发现,不怕被人议论,甚至迫不及待想公开自己与顾迟溪的关系,受不得一点虚假的揣测。 她得到了珍宝,既想藏起来不为人所窥探, 又想与全世界分享喜悦。 一颗心浮浮沉沉。 群里在聊别的事情,温柠盯了会儿, 想着大概也只是部分人闲得无聊嘴碎, 说两句, 她不能过于着急,还是先观察事态发展。 她关掉群,放下了手机,拎着沐浴露回浴室。 浴缸里雾气缭绕,顾迟溪鹅白的肩颈线条在其中若隐若现,走近了,破开迷雾,沾了水的皮肤泛着细闪的光,丰|润滑.腻,她双颊微红,自持中带着几分欲。 柠宝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怎么去这么久? 温柠心不在焉地说:忘记新的放在哪里,找了一下。 说完,低头旋开沐浴露的挤压泵。 群里的八卦没头没尾,听了影响心情,不利于顾迟溪休养,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让爱人知道,决定观察一阵子再说。 顾迟溪只当她是在害羞。 沐浴露挤在浴球上,沾水搓出了细腻绵密的泡沫,温柠捉起顾迟溪一只胳膊,将它涂满泡沫,像在给一根香甜的玉米肠涂抹奶酪,诱人得想咬一口。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 洗完澡,温柠给顾迟溪穿上卡通小柠檬睡衣,把她背到床上,铺好枕巾,盖好被子,像哄乖宝宝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现在是浑身香喷喷的姐姐了。 温柠自己也去洗澡,换了柠檬睡衣,吹干头发,准备打扫卫生,她看见顾迟溪乖乖躺在床上,巴巴儿地望着她,一时心软,走过去,老婆,要不要我陪你? 嗯。 可是我得打扫卫生诶。温柠忽然想逗她,忍着笑。 顾迟溪小声说:请个钟点工来就好了。 那我非要自己来呢? 顾迟溪不说话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嗯?温柠挑眉,不说话我就走了。 说罢,她作势要转身。 小拇指忽地被勾住,一股力道将她往后拉,她猝不及防朝床|上的人扑过去,连忙用手撑了一下,支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她的脸离顾迟溪仅有几厘米。 浅淡的沐浴露香味钻进鼻尖,她闭上眼睛,嘴唇往下沉,柔柔地落在顾迟溪唇上,但只是啄了啄,又退开。 柠宝,叫姐姐顾迟溪意犹未尽地睁开眼。 温柠乖巧道:姐姐。 她两手撑在顾迟溪身侧,慢慢沉下来,彼此隔着被子紧贴在一起。 顾迟溪捧住她的脑袋,醉声说:我好喜欢听你这么喊。 我还会喊更好听的。 嗯? 温柠凑到她耳边,压低了绵|软而魅惑的嗓音:姐姐要|我话落,嘴唇覆在她耳垂上。 顾迟溪禁不住哆嗦一下,浑身骨头都酥了,心也化了,有股无名的野火窜上来,蠢蠢欲动。 柠宝,她深呼吸,姐姐也想 真的啊? 嗯。 那现在 温柠故意拉长尾音,只感受到顾迟溪胸.口起伏的弧度渐深,呼吸冗长,她忽然起身退开,现在不行,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柠宝? 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顾迟溪错愕地看着她,瞥见她脸上顽皮的笑容,你故意 我去归置行李了。温柠转身就逃。 司机帮提进来的行李都放在大门边,大包小包的,温柠最擅长的就是收捡归置物品,没几分钟就整理好了,单独拎出顾迟溪的包,提上楼。 包里的旧手机因泡过水不能用了,温柠前几天买了一个新的,住院这半个月,她坚决不让顾迟溪碰任何电子产品,所以新手机买来后一直没拆。 姐姐 听见声音,顾迟溪翻了个身,不理她。 温柠坐下,温声软语哄道:我错了嘛,别生气。 顾迟溪睁开了眼,坐起来,嗔笑着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 温柠偷偷吐舌头。 她拆开盒子,拿出新手机,把旧手机里拆下来的电话卡装进去,开机,交给顾迟溪,先试试卡能不能用。 顾迟溪低头摆弄,登录原ID,看着左上角显示中国电信,右边信号三格,尝试着给温柠拨了一个电话。 她熟练地输入号码。 几秒种后,温柠手机响了,两人皆松一口气,还好,不用去补卡了。 导入了备份数据,与旧手机一样。 顾迟溪把手机放在旁边,翻了翻自己的包,皱眉道:我记得包里有一千多现金 不见了? 嗯。 温柠接过来翻了一通,的确没见着。 从她把捞上来的东西领回来那天起,包就放在医院床头没动过,期间顾迟溪是知道的,也看过,包括那对戒指。落水前包包的拉链是闭合状态,落水后里面的东西自然都还在。 我也记得有啊,奇怪了温柠皱眉喃喃道。 病房里就我和谭助理,她肯定不会乱动,然后大姐来了两次,很快就走了,也不可能动,医生护士就更不可能了。那 顾迟溪缓声打断:等等,那天我妈过来,中途她是不是没走? 不但没走,还打人。 温柠点点头。 沉默片刻,顾迟溪深呼吸一口气,无奈道:应该是她拿走了她经常这样。 这、这不就是偷钱么?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不是在意这区区一千多块钱,而是想到母亲长期以来的种种行径,就不免感到绝望。 麻木了。 温柠一霎时明白过来。 很想说,这样的母亲要来做什么,不如断绝关系,可是她没有立场说这种话。在知道顾迟溪家里的事情以前,她完全不敢想象,世界上竟然还存在像杨仪那样的母亲人毕竟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她以为,所有孩子都是她。 温柠抱住顾迟溪,轻声说:姐姐,以后你有我了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到对方的呼吸。 小时候的友情,长大后的爱情,相伴一辈子的亲情。那些不曾得到的,她都要给她。 我一直都有柠宝。顾迟溪闭起眼,丰润的唇微微噘起来,亲一下。 温柠吻住她的唇。 她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放开,温柠红着脸说:不能再亲了,等下着火怎么办 温小朋友,你故意的对不对? 没有 顾迟溪掐了她一下,戒指呢? 温柠躲闪不成,挨了掐,扑过来咬.她耳朵,我放书房了,现在戴么? 不,等将来婚礼上再戴。顾迟溪摇头,不躲不闪任她咬。 耳垂上两排浅浅的小牙印。 温柠忽然安静下来,凝神望着她:其实不用非要补办婚礼。 要。顾迟溪捧起她的脸,柠宝,我欠你一个仪式,欠你一场追求。 她没有忘记,她们的结婚证是骗来的,少了些浪漫,这七年错过的光阴还没能弥补,往后的日子那么长,不应该留下遗憾。 温柠轻轻啊了一声,重新追我? 嗯。 她脑子一嗡,脸颊飞上两朵绮艳的桃花。 顾迟溪趁机吻她 . 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温柠带顾迟溪去医院复查,情况良好,左脚也能落地走路了。 这期间她尝试居家办公,温柠不允许她长时间费神,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谭助理远程或者当面汇报,她偶尔开个视频会议,多数时间里都在吃了睡、睡了吃。 温柠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硬是把她从九十一斤喂到了九十八斤。 除夕前,在温柠的陪同下,顾迟溪出席了公司的年末会议,听了一下午汇报,高管们时不时看一眼温柠,个个表情复杂。 结束的时候,顾迟溪接到了大姐的电话,让她明晚回家吃年夜饭,她考虑许久,婉拒了,一是上回碰到顾堇娆让她心有余悸,二是她与柠宝重逢后第一个春节,私心更想两个人过。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6) 大姐倒也没有勉强,约了初七一起吃饭。 过年跟我一起回老家吗?从会议室出来,温柠主动牵住顾迟溪的手。 顾迟溪左右看看,柠宝? 怎么了? 你不怕被人看到 温柠挑眉,旋即脸上浮起娇羞的表情:看到就看到呗,我牵自己老婆关别人什么事?而且我都跟你来开会了。言外之意,无所谓。 说完,她的手梳开她五指,紧紧扣住。 顾迟溪微愣,眼底惊愕一闪而逝,转为欣喜。 两人一路进了电梯。 姐姐 嗯? 你还没回答我。温柠噘嘴。 从欣喜中回过神,顾迟溪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笑意,好啊,一起回老家。 柠宝有个姑姑,还有爷爷奶奶,这些她是知道的,回去免不了要面对家里人,虽然如今同婚合法,但有些长辈不见得能立刻接受她们这样的感情,尤其是老人。 她忽然有点担心。 . 除夕下午,温柠带顾迟溪去了姑姑家。 提前打过招呼,起初姑姑还十分震惊,但很快就消化了,原因无他,哥嫂就这么一个孩子,两人在天之灵必定也希望温柠怎么开心怎么活,家里经历过那么多事,能过平淡的小日子就是幸福。 温柠隐瞒了债务早已还清的事,弄得姑姑面对顾迟溪的时候有些惶恐,她很喜欢这个侄女媳妇儿,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还是大老总,她担心顾迟溪会嫌弃背着一屁股债的温柠,不停说好话。 直到表妹忍不住出声:妈,人家以前在天和湾的时候是邻居,很小就认识了。 啊? 姑姑一脸茫然,脑子里毫无印象。 表妹又补了一句:以前我去表姐家玩还见过呢。说完,朝顾迟溪甜甜一笑,又用埋怨的眼神瞥向温柠。 顾迟溪回以微笑,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下意识身体微往前倾,将温柠挡在身侧。 姑姑那颗悬着的心总稍稍放了下来。 很小就认识,要是嫌弃,早就嫌弃了,双方都知根知底的,更让人安心。 今天最不开心的就是表妹。 她受到了欺骗。 傍晚回老家,一辆车坐不下全部人,姑姑和姑父表弟一辆车,温柠和顾迟溪开自己的车,表妹非要跟她们一起。 表姐,你骗我小姑娘独自坐在后排碎碎念。 还说是普通朋友,还说不熟,原来都已经结婚了。 温柠与顾迟溪对视一眼。 妙妙 顾迟溪先开口,转头对表妹笑了笑,你表姐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因为一开始我不太方便,需要她避嫌,尽量不惹人注意,你别怪她。几句话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她虽然在笑,但那张脸冷淡惯了,面对除温柠以外的所有人都像个冰块,此刻看起来仍有着疏离感。 像顾总,不像嫂子。 小姑娘冷不丁想起终面那天,顾迟溪突然点她的名字提问,差点没吓死她。这会儿只能讪笑:啊,好吧,其实我就随口说说 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温柠边开车边附和道。 老家的节日氛围浓厚,顾迟溪是第一次来农村,尚有些新鲜好奇,她与温柠达成了一致意见,为了爷爷奶奶的身体着想,暂时先不告知两人的关系,只称是朋友。 奶奶对顾迟溪十分热情,瓜果零食一个劲往她手里塞,拉着问长问短。 好几次,温柠都差点忍不住说实话。 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老家住两天两夜,从除夕到初二,顾迟溪没接到一个杨仪的电话,没收到一条杨仪的问候,好像作为母亲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 于她而言,这些没有区别,有温柠在身边,哪里都可以是家。 偏偏这时候她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谭佳给她发了几张截图,上面是公司的匿名聊天群的消息,显示群里有一千多个人,截图的内容全部有关她和温柠。 包.养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还有不堪的言论,隐隐透着酸味,胡乱揣测,甚至人身攻击,乱七八糟的脏水都泼在了温柠头上。 匿名将人性的丑恶无限放大。 当然,也有开开心心嗑CP的。 这些人之所以在匿名群里八卦,而不去公司的论坛,是因为论坛所谓的匿名并不安全。每个ID都要实名注册,姓名和部门,而信息技术部的管理员在后台能够直接看到发帖人的名字。 而企鹅的匿名群相对安全,即使扒了账号,也大概率是小号,人躲在后面安然无恙。 谭佳:[顾总,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顾迟溪盯着包.养这两个字,眼底迸出寒意,缓缓打字:[不用,继续监视。] . 春节过后,温柠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飞行任务,恰恰在情人节这天。 早晨出门的时候,顾迟溪还在睡,温柠摸黑亲了亲她的脸,轻手轻脚收拾,离开家。今天飞三段,顺利的话下午四点前就能回来,还能赶得上过情人节。 二月气温冻人,寒意直往毛孔里钻,室外阴阴冷。 飞机上倒是很暖和。 中午在B城过站,时间稍长,机组的工作不用太赶,可以缓下来先吃饭。 一架A320静静地趴在廊桥边,外面冷风呼啸,机舱内温暖如春,乘务组在烤餐,有人点了奶茶外卖,准备大快朵颐。 驾驶舱的门半开,温柠坐在里面玩手机。 匿名群又开始八卦她了。 不知是谁爆料,她有一个月没飞航班,过年七天也休息。按照往常,春运是最紧张忙碌的时候,大年三十夜还在天上忙的人不在少数。 七天总有两三天是要飞的。 温柠却从一月初休息到了元宵节后,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原因,很难不让人多想。 群里一时热闹极了。 温柠隐隐感到不安,这些天盯着群,只有初二那天几个人又议论了一回,此后一直都平静,只聊些寻常琐碎的事。 原本她不想理睬,但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不表态不行。 温柠决定回去跟顾迟溪商量。 她放下手机,站起身,一拉开门,就听见乘务长和二号在说话。 我好像烤错餐了 啊? 这份是汪副的,这份才是温机长的,糟糕。乘务长看着餐盒,皱起了眉,不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温机长应该不会介意吧,让她跟汪副换换顺序,汪副先吃。 二号在旁边叹气:唉,姐,你千万小心点,万一人家不高兴了,记仇,回去在顾总耳边吹吹风,你工作都得丢。 乘务长:? 是吗?温柠淡声开口,双手插着裤兜走过去,目光直视二号,我吹什么风?你说说看。 二号猛地转过身,神情尴尬:我 温机长,不好意思,我刚才烤餐烤错了,要不你就吃汪副这份吧?或者汪副先吃,等半个小时我再帮你烤。乘务长并不清楚情况,一如平时那般正常的同事交流,说话不卑不亢。 规定是两位飞行员的进餐时间必须错开,不能吃同样的食物,防止万一发生意外导致机组同时失能的情况。 温柠冰冷的目光从二号身上移开,对乘务长和善地笑了笑,好脾气道:没关系,我就吃这份吧,反正机组餐换来换去种类都差不多。 好,那我帮你端过去。 谢谢。 一件小事让温柠心里很不舒服。 回程落地后,二号几次想过来向她道歉,她懒得理会,坐在车上戴着耳机听歌,一边听一边刷微博。 安静了两三个小时的群突然消息不断。 手机连续震动,温柠点进去查看历史,从最上面翻,翻到了一个匿名为葡萄的用户发的几张截图。 图上是顾迟溪的朋友圈。 一条文字,两张照片。 A:[woc!!!] B:[结过婚了??] C:[这图不是P的吧?群里有人在顾总的微信好友列表?] D:[葡萄在顾总列表?] E:[完了我们群被盯上了,不是吧不是吧别告诉我有领导潜伏进来了!] F:[原来顾总是同性恋啊] G:[说不定顾总本人就在群里?] 温柠一惊,连忙退出去,打开微信朋友圈,果然,最新一条是顾迟溪十分钟前发的。一条文字,两张照片。 第一张,两个小女孩拥抱在一起,第二张,抹掉了身份号码的结婚证。 上面配着简单却温暖的八个字: 多年以后,依然是你。 ※※※※※※※※※※※※※※※※※※※※ 感谢在20200911 02:30:06~20200913 03:4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2个;塵亦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半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很佛了、押一付三 20瓶;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19瓶;云胡不喜 10瓶;鹓鶵 5瓶;骞字笔、hl、文宣 2瓶;causeicanfeelit、凉山老君、碧海、非诚勿扰、423772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0 温柠盯着这几个字, 心忽然像过电似的颤抖起来。从头发丝到耳朵,再到脖|颈,又痒又麻。 这算是 公开了吗? 顾迟溪常用的只有这个微信号, 一周发两三次动态, 还算活跃, 有时候是工作相关,有时候是生活日常,列表好友只五百来个, 每个人或多或少与她有过交集,大部分是工作上的往来。 她看到共同好友谭佳点了赞。 温柠深呼吸一口气,嘴角缓缓上扬。 第一张照片是她八岁时拍的,那会儿顾迟溪十一岁, 她们认识才一年,却十分亲密,不爱笑的顾迟溪第一次在镜头前露出了纯真的笑脸, 温柠自己则笑得傻乎乎的。 第二张结婚证的照片, 她记得拍的时候自己心里很矛盾,但仍配合顾迟溪微笑,乍眼望去, 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温柠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前一秒被人议论受人气,后一秒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她体会到报复的滋味,莫名开心。 像是小时候,有人欺负了她, 姐姐替她欺负回去, 不仅有人给她撑腰, 她自己本身也理直气壮。虽然有点幼稚。 温柠捧着手机笑歪了嘴。 既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相爱, 又不想太惹人注意而必须忍住,奇怪的矛盾在心底蔓延,仿佛品尝到一丝丝隐秘的甜意,憋得辛苦。 温柠给这条动态点了赞,思索片刻,写下了评论:兜兜转转,依然是你。 她迫不及待返回匿名群。 群里已经炸了锅。 几分钟的功夫,消息已经刷到99+,一路翻下来,群成员少了几个。 [你是说顾总在群里看见了消息,故意发这条动态澄清?] [有可能] [可是今天情人节,发这种很正常啊,你们肯定都是单身狗] [幸好是匿名,不然上面那些人都要凉了哈哈哈哈] [葡萄呢?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就是顾总本人吧?] [青梅竹马我竟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好酸好酸酸酸酸死我了] [顾总,如果您在群里,千万别跟我们计较,我们就是图一乐,祝您和温机长百年好合!] [哈哈哈求生欲爆棚!] 画风突然转变,从猜测、谩骂到清一色的羡慕和祝福,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简直讽刺。 温柠看得心里痛快极了,忍不住打开匿名,也发了一条:[之前骂温机长的人呢?怎么不出来啦,脸疼不疼?你得罪了老板娘,不要以为是匿名就查不出来哦] 匿名可以更换三次,那些人早已不知所踪,要么换了名字和嘴脸,隐藏在眼前这批议论的人当中。 这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姐姐:[我在停车场。] 温柠:[好,马上到] 过了会儿,机组车停在公司门口,温柠率先下车,进了大厅,一路遇见不少同事,个个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她表情淡淡,像往常一样去部门交资料,下到负二楼。 远远就看见她自己的车停在宾利对面。 窗边露出女人的半张脸。 温柠眼尾绽开惊喜的笑意,加快脚步走过去。 车门打开,顾迟溪下来,笑着接过她的飞行箱,不待她问,主动解释道:柠宝,以后你的车就停在这边,系统我已经录入了。边说边把飞行箱放到后座。 好。温柠欲绕过去副驾驶。 等等 嗯? 过来。 顾迟溪眨眨眼,神秘一笑,拉着她往后面走,猜猜我准备了什么? 说罢,她抬起后备箱盖。 一大片蓝色妖姬映入眼帘,带一点魅惑的紫调,像深沉的海,中间摆放着一个海豚玩偶,头上顶着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盒子。 温柠张了张嘴,眼睛被灯光衬出的蓝色染亮。 她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花瓣,滑滑的,仿佛还沾着露水。她嘴角一点点往上翘,又摸到海豚,捏了捏,为什么是海豚? 难道不该是柠檬吗? 温柠乐了。 因为顾迟溪抱住她,薄薄的嘴唇贴在她耳边,今天姐姐想尝一下海的味道。 低沉魅惑的语气,似乎另有一番含义。 什么?温柠没反应过来。 顾迟溪敛去眸里狡黠的笑意,亲了亲她的耳朵,礼物还没拆呢。 温柠不疑有他,拿起那只棕色的方形盒子。 木质的,有点沉,放在手里相当有质感,盖面正中央是一个银色十字花图案,她一愣,立刻明白了里面装着什么,迫不及待打开 一只精巧优雅的女士手表。 白金色,线条简洁,表盘镶嵌着一圈细钻,低调完美。 温柠眼底浮起惊喜的神色。 喜欢吗?顾迟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温柠连连点头,把旧手表拆下来,换上了新的,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伸着腕子在顾迟溪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想换手表? 前两天你洗完澡在厕所摆弄手表,我喊你正好看到了。顾迟溪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下。 工作的缘故,飞行员和乘务员都要佩戴手表,温柠的旧手表用了六年,普普通通不到一千块的杂牌子,近来总是出毛病,她一直想换,没舍得,修修还能用。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7) 旧手表见证了她这些年的成长与蜕变,什么东西用久了都会产生感情。 温柠不由地脸颊泛红。 她只是习惯性地摆弄了会儿,就被顾迟溪看出来,像小时候,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姐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做什么,尽最大可能满足她。 这种不用开口就能被懂得的感觉,兜兜转转,终于久违地回来了。 她低头吻了吻顾迟溪的脸,羞涩道:谢谢老婆 顾迟溪眯着眼笑,替她将旧手表装进盒子里,放回海豚玩偶上,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 情人节的夜晚,街上到处成双成对。 虽然气温只有十度,冷风飕飕地刮,但丝毫抵挡不住恋人们火热的浓情。市区灯火流丽,热闹繁华,各大商家都趁着今天做活动。 顾迟溪订的私厨晚餐,坐在天花板透明的包厢里,抬头便能看见星空。 温柠说有神秘礼物送给她。 是什么? 先不告诉你。 她挑眉,拿出手机拍下了晚餐和手表,然后身子一歪,胳膊勾住了顾迟溪的脖.子,软在人怀里,来拍一张。 顾迟溪十分配合地朝镜头微笑,许是不习惯拍照,她的眉眼看上去依旧冷淡疏离,颇有几分勾人的禁欲感。 温柠看着屏幕上攻里攻气的姐姐,一时身子无骨似的,更软了,噘着嘴就想亲她。 啊,不行! 怎么了?顾迟溪紧张起来。 温柠眉头一皱,说:这样显得我太受了,不行,换个姿势。 噗 顾迟溪忍着笑,捏了捏她的耳朵,哄道:好,柠宝想换什么姿势? 你像这样温柠松开胳膊,挺直了腰板,坐正,两只手搂我脖.子,头靠着我锁|骨,嘴巴噘一点,表情娇羞一点,假装你在嘤嘤嘤,懂吧? 快点嘛。 好。 顾迟溪温柔地笑了笑,两手搂住她脖.子,把脑袋靠在她锁|骨上,微噘起嘴,努力露出娇羞的表情,想象着自己正嘤嘤嘤撒娇。 可是在镜头下,怎么看怎么别扭。 像偷穿了小朋友公主裙的怪阿姨。 僵硬,虚假,矫情。 睁开眼睛?温柠举着手机调整角度。 顾迟溪听话照做。 无论怎么调整,看起来就是怪怪的,温柠有点沮丧,啊,还是不行 傻柠宝,这说明你 嗯哼? 顾迟溪伏在她耳畔低语:天生注定受。 被无情戳穿,温柠却一点也不恼,轻哼了声说:只要我想,当攻还是受都随我开心。 的确如此。 只要柠宝想,她就依着。 所以,照片怎么办?顾迟溪捏着她的耳垂问。 温柠想了想,说:就普通合影吧。 让她受里受气是不可能的。 顾迟溪将手搭在温柠肩上,身体往后靠,温柠在前,她在后,轻扬嘴角露出淡笑,温柠也笑,一双娇媚的桃花眼含着凝露,像带电的钩子。 咔嚓 我要发朋友圈秀了。温柠满意道。 顾迟溪微愣,以为她还不知道匿名群里的事情,便没出声。 温柠发了三张照片,晒礼物,晒晚餐,晒老婆。她原本不喜欢高调,不喜欢张扬,可是现在恨不能与所有人分享喜悦,比自己婚礼还开心。 选完照片,她缓缓打出几个字:唯你是我一生所往。 匿名群某些人的脸会肿吧? 她乐得想。 . 温柠给顾迟溪准备了一份大礼。 吃完饭,她们开车去了酒店,那里已经快两个月没人住,但有服务员定期打扫,屋子里很干净,没一点灰尘。 上楼之前,温柠给顾迟溪戴好了眼罩,然后牵着她进屋,坐在沙发上,用绳子捆住她的手。 不许拿掉眼罩,我先去洗澡。 好。 失去了视觉,目视一片黑暗,其余感官变得无比敏锐,顾迟溪听着脚步声远去,轻吸了吸鼻子,似乎总能闻见一股不太寻常的味道,很淡,甜甜的,不像纯粹的香味,有点上头。 她静坐着,莫名感到刺激。 心跳渐渐加快。 片刻后,温柠出来了,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老婆,我帮你拿好衣服了,去洗澡吧。说完,解开绳子扶着她起来,要洗得香一点哦。 顾迟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愈发觉得紧张刺激,进了浴室才拿掉眼罩,门被关上,瞧不见外面的情形。 她隐约能猜到一点了。 大约半小时,顾迟溪把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洗得喷香干净,拿起睡袍才发现,没有底.裤 这要怎么穿? 老婆,你好了吗?外面传来温柠催促的声音。 顾迟溪管不得许多,披上浴袍,吹了吹头发,瓶瓶罐罐往脸上抹了一通,就这样真空走出浴室。 客厅里堆满了气球,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粉色小灯泡,晶莹明亮,地上有个瑜伽球,还有一把像生产凳一样的高椅子,旁边摆放着绳子、手脚.铐、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充斥着浪漫与绮.念的气息。 她看呆了眼。 我在这里温柠的声音从主卧出来。 顾迟溪回过神,往主卧去,轻轻推开半掩的门,愣住。 温柠穿着情|趣内y趴在被褥上,翘起小腿悠悠晃荡,见她进来,眨了眨娇媚的桃花眼,冲她勾手指,姐姐 柠宝,你这是?顾迟溪不受控地挪了过去,坐下来。 情人节礼物的一部分,温柠扑进她怀.里,像只考拉一样软软地挂着,姐姐喜欢么? 喜欢 温柠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薄.软的唇覆了上去,这回不似从前那般毫无章法,先是浅尝辄止,而后小心渐深,像吮.弄果冻,肆意掠取。 唔 热.意在唇.间流连,隐秘的野火烧了起来。 奇异而甜腻的香味像是助.燃剂。 顾迟溪由被动转为主动,一只手搂住温柠的腰,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强势地吞没了那股呼吸,一个翻身,将温柠压在被.褥上。 柠宝 唔,姐姐。 怎么想到这个?顾迟溪微仰起头,双目迷离地望着她。 温柠捧住她的脸,有些羞:之前答应过你,等你完全好了就话音顿住,侧过脸埋进枕头里。 声音轻细如蚊子。 这可是她提前两天布置好的,精心准备的大礼,姐姐肯定会喜欢。 顾迟溪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余下话语尽数淹没在夜色中 . 夜渐深。 酣畅淋漓过后,温柠攥着枕头缓气,被.吻得发红的嘴唇微微阖动,吐出冗长的呼吸,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顾迟溪正拿热方巾给她擦。 这是海的味道。 姐姐 嗯? 好舒服。温柠闭眼呢喃。 顾迟溪本来擦得差不多了,听她这么说,心一软,愈放轻了动作温柔地多擦了会儿,末了,吻上去。 温柠哆嗦了一下,已经没力气发抖,只能哼唧。 她像一滩蜂蜜水,又甜又黏乎。 顾迟溪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心痒痒,转而用热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丢到一边,抱着她侧躺下去。 柠宝,情人节快乐。 唔。 温柠翻了个身,抱住她,懒懒地掀起眼皮,我快乐,姐姐不快乐。 嗯? 我要让你快乐。 一股热气扑在顾迟溪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人突然撑起胳膊,将她严严实实盖住,投下一片阴影。 轻柔的吻雨点般落下来。 顾迟溪被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忽然间明白了,原来外面那些东西是给她准备的情人节快乐法宝。 柠宝唔 嘘。 ※※※※※※※※※※※※※※※※※※※※ 感谢在20200913 03:46:42~20200914 03:5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憨总 2个;X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5195971、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球小栗子、45195971 2个;346285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i 52瓶;離 36瓶;仄乱 20瓶;十六孟阳 19瓶;晗奈颖子、墨雪、畅露阳欣 10瓶;拐枣 9瓶;阿孟、桥路 6瓶;傻了吧、风絮 5瓶;凛冽、zvgxdgv、小朋友L 2瓶;碧海、看書不說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 顾迟溪以为温柠经验生疏, 什么都不懂,已经做好了手把手教的准备,可是用上了那些东西之后 柠宝 休息一下好不好? 柠 先是一点开胃小菜, 热情逐渐高涨。而后趴在瑜伽球上, 她猜不透温柠的下一步动作, 未知带来了刺激感,不等温柠做什么,她便投了降。 后来, 温柠又扶着顾迟溪上了大高椅。 顾迟溪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瘫在椅子上,紧抿着唇,一阵一阵抽搐, 眼角不受控地淌出泪。 死去活来。 玩到后半夜,两人精疲力尽,没洗澡就睡了过去。 翌日中午,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卧室里一片狼藉, 白色浴袍堆叠在地板上,旁边散落着几个指|套和一个空空如也的小盒子。 床上的人,一个睡得四仰八叉, 一个蜷缩着。前者翻了个身,一把将蜷缩着的老婆搂进怀里, 噘着嘴吧唧吧唧亲了一阵。 顾迟溪被亲醒了。 柠宝 唔。 几点了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温柠像被传染似的跟着打呵欠,抓过手机看了看, 十一点三十四 突然, 她想起来今天上午有飞行任务, 九点半要去签到, 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飞机早就起飞了。她连忙打开收件箱,果然,一条漏飞通知短信躺在里面。 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签派,一个韩经理。 完了完了。 温柠一骨碌爬起来,先回电话给签派,说自己不小心睡过了头,签派很客气地说没关系已经安排人替换,她又回给韩经理,响了几声才通。 韩经理,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昨夜玩得太嗨,忘记定闹钟,一觉睡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电话中传来韩经理温柔又关切的声音:没事没事,温机长,已经让备份飞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快去吃饭吧。 噢,好,谢谢。温柠迷迷糊糊挂掉了电话,小声嘀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一只胳膊圈住了她的腰。 背后传来顾迟溪低低的笑声,她被搂着跌进怀里,灼热的呼吸扑在耳朵上,麻麻痒痒的。她忽然反应过来,啊,我想起来了,公司有个匿名群,里面很多人在八卦我,说 知道。顾迟溪亲了亲她的耳朵。 你知道? 嗯。 温柠转过脸,直勾勾地望着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也在群里?昨天晒结婚证是故意的? 不在,顾迟溪连连摇头,是谭佳发现了,告诉我,然后我在想怎样既能澄清又不显得刻意,就挑了情人节这天。柠宝,你会不会怪我擅自公开 她以为温柠不知道这件事,准备今天组织好语言向她坦白,方才听见温柠打电话,她就猜到了情况,有些忐忑。 被丢下那天的场景仍深深烙在她心底 为什么要怪你?温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心疼地捧起她的脸,其实我早就知道有人在八卦,怕影响你休养,就没跟你说,谁知道他们越传越离谱,简直有病。 昨天真的开心死我了,巴掌打脸那叫一个爽啊哈哈哈 说罢大笑,亲了亲她的脸。 顾迟溪松了一口气,也笑起来:这么开心吗? 对啊,你想,如果我自己澄清,还是会被嘲讽,没有说服力,本来昨天我想跟你说,但是看到有人截图你朋友圈了,就正好啊。 发截图的人是谭佳。 猜得到。 温柠软下来,窝在她怀里蹭了蹭,谭助理太不容易了,处理完公事还得处理老板的私事,这次你住院,她忙前忙后也挺辛苦的,你给涨涨工资呗? 我给她打了二十万奖金。 那也行。 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细|滑的皮肤紧挨在一起,软软热热的。顾迟溪像揉面团似的搂着温柠,一个翻身将人压.住,不过,既然柠宝开口了,工资也是要涨的 她捉起温柠两只手高举过头顶,视线里大片莹.润的白,像红豆牛奶。 低头小心地衔住。 红豆很甜。 温柠哼唧一声,情不自禁扭了扭,顾总居然听我的枕头风? 叫姐姐。 顾总。 我生气了。顾迟溪吓唬她。 别嘛温柠又扭了几下,眯着眼笑,姐姐最好了。 顾迟溪腾出手捏她的鼻子,撒娇精。 从小温柠就爱对她撒娇,软萌乖巧的样子哄得她心里很舒服,也让她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她,依赖她,在乎她。她独独愿意把全部的笑脸,温柔,还有好脾气一并给温柠。 哦,你不喜欢啊?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8) 喜欢。 温柠挺了挺肩背,羞赧地暗示:我还要。 顾迟溪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细细品味香甜的红豆牛奶。 手机消息震个不停,温柠忍着颤拿过来看了看,匿名群里还在讨论昨天的瓜,有些人村里刚通网,消息延迟,今天上午才知道,又聊了起来。 不知是谁截图发了她昨晚的朋友圈。 [woc这个手表少说六十万,我好酸我好酸] [我觉得顾总和温机长好配啊,很有夫妻相,果然是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玩] [人家是妻妻] [哎,青梅竹马,这说明啥?温机长家里绝对有背景] [有背景还用跑网约车兼职?] [我的妈也,顾总私下里居然这么受,没眼看没眼看] [顾总哪受了?温机长才是一脸受样] [+1,温机长诱受] 群里开始讨论攻受问题,甚至押起了宝,还有人猜她们一夜多少次。显然都忘了昨天群聊被暴露的恐慌。 温柠憋笑憋得身子发抖,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 柠宝?顾迟溪一惊,抬起头,怎么了? 温柠把手机给她看。 顾迟溪盯了屏幕半晌,脸色沉下来:该把这个群封了。 别啊,多欢乐。温柠笑得停不下来,早已忘了之前被造谣时的愤怒,私心里她还是想吃瓜。 柠宝 哎。 顾迟溪夺走手机放到一边,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唇,柔声说:别人可以揣测我,但不能诋毁你。 指尖的温度覆在唇上,温柠望着她,无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一双迷蒙的眸里水光盈盈。 我知道,姐姐,可是我好开心,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顾迟溪眨了眨眼,低头吻她,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再到嘴唇,一时难舍难分。 车祸事故,也算是因祸得福,彼此解开了心结,她熟悉的柠宝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虽然迟到了七年,缺席了七年,但往后还有一辈子。 姐姐 乖,柠宝,躺好。 唔。 两人又融化在了一起。 . 英国,爱丁堡。 天空灰蒙蒙的,窗外下起了小雨,房间内一片沉寂。 床上拱起的被褥动了动,一只手伸出来,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一眼,放了回去。几秒后,何瑜蹭地坐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溜光的自己,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掀开被子,就看见与自己同样溜光的邱亦然躺在旁边,正做美梦。 衣服裤子丢得满地都是。 昨夜没关窗户,雨丝顺着缝隙飘进来,窗边地板上积了一滩水,晶亮反光。 桌上摆放着几个空酒瓶,高脚杯里剩了小半琥珀色的液体。 何瑜有些愣神,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拿起手机,胡乱翻了一通,最后点进温柠的朋友圈 只看两秒就退了出去。 她已经看过了。 小瑜一条胳膊搭上她的肩,身边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怎么这么早起来啊。 说完,打了个呵欠。 何瑜皱眉,推掉她的手,起身下床,背对着她,默默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跟我睡了很吃亏嘛?这种表情邱亦然小声嘟囔,坐起来,撩了一下柔长的黑发。 何瑜没说话,穿好衣服后默默收拾行李。 喂 何瑜。 何小瑜! 邱亦然有点慌。 终于,她抬起了头,眼神里一片复杂。 邱亦然下床,不顾自己还光.着,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去哪儿? 回国。 不是说好今天去荷里路德宫吗? 不想去了。 为什么? 何瑜顿了顿,垂下眼皮,说:没有为什么。她捡起旁边邱亦然的衣物,递过去,穿上衣服。 邱亦然没接,亦没说话,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 审视的目光几乎将她洞穿。 何瑜避开了。 两个月前,她来欧洲玩,第一站在法国巴黎,那天下午去老佛爷买东西,出来便看见两个吉普赛人将手伸进了一亚裔女生的背包,她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把攥住黑手。 那亚裔女生竟是邱亦然。 自从出来,她便像人间蒸发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邱亦然每天轰.炸她,都快绝望了,却没想到两人能在异国他乡遇见。 之后的旅程,邱亦然给她当导游,缠上了她。 她们去了奥地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去了德国,听柏林爱乐的音乐会,还去了芬兰,但没看到极光最后,邱亦然带着她来到英国,一边玩,一边回忆过去的事情。 那些回忆里总有顾迟溪的身影。 昨天两人北上苏格兰,打算今天去参观曾经的王宫,何瑜心情很好,一路上兴致勃勃地聊历史。 她以为她放下了。 午餐的时候,邱亦然刷到了顾迟溪的朋友圈,惊喜不已,拿给她看结婚证上明晃晃的六月二十号刺得她眼睛疼。 这是第一刀。 午后,她又看到温柠发的动态,浪漫的情人节夜晚。 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被骗得好惨。 这是第二刀。 一下子失去了游玩的兴致,夜里在房间喝酒,邱亦然陪她,两个人酒量都不错,没醉,但是就这么放纵了。 原来跟女人做的滋味是这样 可惜不是温柠。 小瑜,你怎么了?邱亦然轻声问。 何瑜摇了摇头,没说话,把衣服塞到她手里,起身去洗漱。 现在是当地时间早上九点。 从浴室出来,邱亦然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窗边远眺,及腰的长发像一座黑色瀑布披散在身后,看起来娴静温良。 何瑜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后悔昨夜放纵。 简直就是乱来。 我订了晚上的机票,现在就得去伦敦,你她声音低沉,缓步走到邱亦然身边,顺着视线望去。 窗外是皇家大道,隐隐可以看见尽头处的荷里路德宫,那是曾经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的王宫。 邱亦然侧过身,看似玩味的眼神扫向她脸庞,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嗯。 可是我不行。 你是不是喜欢溪姐? 何瑜转头,迎上她锐利的目光,平静道:温柠。 邱亦然:? 我喜欢她很久了,但是如你所见,她早就跟顾迟溪结了婚,我被蒙在鼓里。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因为我需要了解顾迟溪的一切,可是晚了何瑜一股脑儿把实话说出来,仿佛诀别,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眼睛却越来越红,掉了泪。 我在利用你,明白吗? 你那么优秀,身边肯定不缺人,别在我这种渣滓身上浪费时间了!她几乎是吼出来最后一句。 邱亦然霎时僵硬,雕塑一样从头到脚凝固了。 雨水滴答滴答溅落在窗台上。 何瑜抹掉眼泪,深抽了一口气,转身去拿行李箱。 走到门口,手伸向扶柄。 背后传来邱亦然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好。 何瑜动作一顿,拉开门,毫无留恋地离开。 . 立春过后,雨水渐渐多起来。 温柠从只飞白班的任务,变成了只飞往返两段的任务,不再早出晚归,是部门里最轻松自在的机长。没人会因此而说什么,至多背后议论两句。 没办法,老婆不让她太累。 人人都知道她是老板娘,以前同事见面随意打招呼,现在反而拘谨,部门领导对她更是殷勤的不得了,她总算体会到所谓的人情世故,就是如此。 听说罗谦被判五年零三个月。 她师父顶上了那个位置。 得知这个消息,温柠开心了一整天。 下午飞回来,她坐在机组车里给顾迟溪发消息:[落地了] [晚上想吃什么?柠大厨给你做] 这次顾迟溪没有秒回。 大概在忙。 交完资料,温柠直接开车回家,路上收到了顾迟溪的回复:[有饭局,晚点回去。] 温柠顿时感到扫兴。 每天相处时间不够,她恨不得黏在顾迟溪身上。 谁让老婆是大忙人呢? 她撇撇嘴,没回,专心开车。 一路进了天和湾,温柠远远就看见自家院门前站着个人,有点眼熟,待到驶近了一点才看清。 是何瑜。 ※※※※※※※※※※※※※※※※※※※※ 感谢在20200914 03:51:52~20200915 03:4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山口动物园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塵亦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235336 2个;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34628567、按時吃飯、十七笔画、碧海、**你个大**、清半夏、我怎麽辦、陈橙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鱼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押一付三 20瓶;不愧是姐姐大人啊 11瓶;塵亦楓、畅露阳欣 10瓶;牛牛 8瓶;山支大哥的搬砖工 7瓶;语意萧然 5瓶;风絮 3瓶;貝貝小寶貝、zvgxdgv、等待、忱辞 2瓶;凉山老君、大神不修仙、4668244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 何瑜一动不动站在树下。 不到十米的距离, 温柠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仔细回忆才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快四个月没见了。她下意识轻踩刹车,又立刻松开。 逃避与面对只在一念之间。 车子开过去, 停住, 何瑜的视线望过来, 温柠拉起手刹,下车,一霎时四目相对, 小瑜 你旅行怎么样? 不知是因为关系尴尬,还是许久没见生疏了,温柠不太自然,笑容有点僵硬, 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起初她还时常想起何瑜,后来满心满眼都是顾迟溪,加之出了事故, 她心里再没有一丁点儿位置能给别人, 就连情人节那晚公开关系,也没有想过被何瑜看见会怎样。 七年的交情比羽毛还要轻,她骨子里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何瑜静然望着她, 扯了下嘴角,挺好的, 前天刚回来。说着,目光扫过她的车,换车了? 嗯旧车出了点毛病。温柠极不自在地撩了下头发。 两人无话。 气氛陷入了尴尬。 温柠掏出钥匙打开院子门, 进来坐, 我把车停一下。 说这话, 她注意到何瑜手上提着两个礼盒, 觉得奇怪,若是从前她早就说来了还提东西做什么,可现在却不好意思开口,遂装作没看见。 好。何瑜越过她进去。 温柠把车开进院子里停好,关上大门,一转身,见何瑜站在廊檐下等她,那目光深得令人难以揣摩。 她扬起笑脸走过去,输密码开门,像从前一样揽着何瑜的肩膀进屋。 何瑜不着痕迹地挣脱了。 温柠: 进屋,她把手中的礼盒放到茶几上,温柠给她倒水,两人一同坐下来,谁也没说话。 何瑜低眸看着自己的手,食指交互揉搓,许久才开口:新婚快乐。 温柠愣住。 哦不,不能算是新婚何瑜自言自语道,改了口,思索着要用什么词,却想不出合适的,总之,恭喜。 说罢抬眼,自嘲地笑了笑。 温柠头皮一麻,尴尬得脸颊发烫,讪讪道:谢谢 她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了,比刚认识那会儿还生疏。而且,隐瞒的事情被发现了,她也无法给出任何解释。 这种感觉让温柠绝望。 你们分开七年,挺不容易的,她有没有给你好好解释?何瑜背光而坐,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晦暗。 温柠轻轻点头。 再提到这七年,她已经释怀,反倒觉得离别或许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现在她看顾迟溪带着滤镜,怎么看都完美,缺点都是优点。 想着,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何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平静地问:她是浪够了最后才觉得你好,还是因为一直记挂着你而回来? 她没有浪,你不要对她用浪这个字。温柠皱眉道。 但凡别人说顾迟溪不好,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也难以容忍,为了维护爱人语气不免有些冲,待她察觉,何瑜已经白了脸。 第三刀,又深又疼。 是温柠亲手捅的。 她呼吸一滞,迅速低下头,掩去眸里的狼狈,好 空气静得针落有声。 密密匝匝的酸楚在心头蔓延,温柠也有些难过,撇开了脸,但她不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造化弄人。 七年前,姐姐离开,小瑜出现在她身边,七年后,姐姐回来,小瑜离开了,时间点卡得如此凑巧,仿佛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 小瑜就像她这空白的七年里的慰藉品。 虽然她从未这样想过。 然而,像是心有灵犀,下一秒,何瑜低沉的声音幽幽传过来:我觉得我像一个填补时间窟窿的慰藉品,作用发挥完了,也就不需要了。 没有 温柠心里堵得慌,鼻子发酸,她转身,想握住何瑜的手,伸出去一点又缩了回来,小瑜,你别这么说 只是我觉得而已。 我不觉得。 两道强硬的目光撞在一起。 何瑜触电似的挪开,她受不了,多看温柠一眼都受不了,控制不住自己想把这人摁在怀里,带走,逃去无人能找到的地方。 捆住手脚,拴在笼子里,关起来。 她竟然是个变.态。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79) 哈哈哈哈她突然疯癫似的笑出来,有股汹涌的情绪在身体里流窜,像喷发的火山。 温柠,你听着,今天我来,一是祝你新婚快乐,二是我们做个了断,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互相忘记认识过吧,你不知道谁是何瑜,我也不知道谁是温柠,我们 何瑜抽了口气,眼睛憋得通红。 我们 我们就 她吸着鼻子,反复说了好几遍,声音越来越抖,我们就各过各的生活,再也不要见面了。说完,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小瑜! 温柠追过去,攥住了她的胳膊,没必要这么绝 没必要?何瑜冷笑一声,挣脱她的手,不然该怎样?我们继续做朋友?我常来你家玩?面不改色看着你跟顾迟溪恩恩爱爱?我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温柠,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就算我们认识时间长,但后半生更长,只要够久,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她两手扶住温柠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凑到她跟前,像黑暗中钻出的厉鬼,话音如哭嚎。 你明白吗?啊? 温柠脸色煞白,像木偶一样任由她摇来晃去,随时会散架似的,一双清亮的眼眸失去了神采,呆滞无光。 突然,何瑜松开了手。 她往地上跌去。 何瑜又连忙扶住她。 她攥紧了何瑜的手,嘴唇颤抖着,失声痛哭: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惩罚 哭出来那一刻,她松开手,想抱住何瑜,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敢了。两只手悬在半空中,抬不是,放不是,做任何动作都不是。 你没错,柠崽何瑜捉住她那无处安放的手,包在掌心里,我也没错。 我们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 生命中遇见的每个人,都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走完就该告别了,现在你有了陪你继续走下去的人,我也该继续走我自己的路了何瑜说着,又抽了一口气。 需要安慰的人是她自己,她没有精神安慰别人,可眼前是温柠,是她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小心翼翼喜欢着的人,她得把她哄好,然后才能自己给自己疗伤。 说完这些话,何瑜用光了力气。 她扶着温柠坐到沙发上,趁人没反应过来,迅速去穿鞋,开门,像后面有鬼追似的,一路狂奔出小区 . 天渐渐黑了。 一辆蓝色宾利穿过市中心,往老城区方向驶去,顾迟溪坐在后排,手里捧着一份项目尽调书,细细翻看。 小桌板上搁着婚纱相册。 翻完尽调书,她揉了揉太阳穴,又按了按因喝酒而微醺发热的脸,放到一边,随手拿起婚纱相册。 她裹着雾霾蓝的大衣,秀眉低目,鼻梁如雕刻的玉石,微抿的嘴唇上是带一点棕调的红色,随着相册翻页,那抹红缓缓弯起上扬的弧度。 是该开始筹备婚礼了 八点半,到天和湾家门口,屋子里却没有亮灯。 柠宝不在? 顾迟溪带着尽调书和婚纱相册下了车,打开院门,走到大门前输密码,进去,视线里黑魆魆一片。 她摸到墙边,啪地按下了开关。 室内亮了起来。 柠宝 顾迟溪喊了声,没人应,换鞋一进去,就看见温柠蜷缩在沙发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像凝固的石雕。 她心一惊,快步走过去,怎么躺在这里都不盖条毯子,当心着凉感冒一边数落,一边弯腰将人捞起来,坐下。 温柠神情呆滞,身子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柠宝? 唔。 怎么了?顾迟溪皱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要吓我,出什么事了? 温柠僵硬地转过脸,望着她,魔怔了似的喃喃道:姐姐 嗯,姐姐在呢。 我没朋友了。 什么?顾迟溪满头雾水。 小瑜她闻到熟悉的香味,温柠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浑身松懈下来,她跟我绝交以后我没有朋友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嗓音哽咽起来,含着哭腔。 听到何瑜的名字,顾迟溪有一瞬间感到恍惚,而后记起来,全部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她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绝交? 心却不是这么说的。 她圈在温柠腰.间的手紧了紧,抑制不住兴奋,很轻地掐了一把。 绝交? 那真是太好了对她来说。 但是对柠宝来说一定不好受 温柠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头发里,闻见清透的洗发水香味,领|子里散出来的沐浴露的香味,还有一点点柠檬香水味。这些味道像一把钩子,掏啊掏,引得她深埋的兜不住的心事统统倾泻而出。 她一五一十交代了此前何瑜表白的事。 然后,便是刚才发生的。 认识七年了啊我最难的时候是她陪我撑过去的,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好一辈子,她想通了我们还是朋友,还能跟以前一样闹,结果突然就这么没了温柠看不见顾迟溪的表情,倒了许多苦水,絮絮叨叨。 顾迟溪却想着表白,惊叹于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直觉是没错的,一想,心里便极度不舒服,酸意沸腾。 难怪何瑜总是占温柠的便宜。 又掐,又亲,以朋友之名潜伏在柠宝身边,伺机而动,实在是阴险。 柠宝。 哎? 她亲了你?而且是嘴巴?顾迟溪脸色沉下来。 温柠一激灵,从她怀中退出来,解释道:就是很轻很轻碰了一下,我当时立马推开她了。 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晦暗不明,像隐忍克制着什么情绪。 依稀记得小时候,姐姐看见她赌气跟别人走,不追,也不强迫她回来,只用这种暗沉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发怵。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温柠有点慌,拉着她的衣角晃了晃。 冗长的沉默。 充斥着彼此不同频率的呼吸声。 良久,顾迟溪轻轻推开她,起身往客房走 ※※※※※※※※※※※※※※※※※※※※ 柠宝:主动爬上大高椅求原谅.jpg . 感谢在20200915 03:46:36~20200916 04:1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阿楠哭着让嫂子1了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半夏、不停地吃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押一付三、41818211 20瓶;很佛了 19瓶;amber 15瓶;不停地吃土`、语意萧然、地转偏向ki 10瓶;赛先生 5瓶;风絮、貝貝小寶貝 2瓶;大长腿、一木、凛冽、深白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 温柠愣在沙发上。 姐姐? 看着顾迟溪往客房去的背影, 她蹭地站起来,追过去,老婆 嘭 客房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 咔哒一声落锁。 老婆温柠被拦住, 急得拍门, 我错了, 老婆, 不是我想被她亲啊, 她突然一下子过来, 我也傻了 但是我明确拒绝她了, 然后好久没联系,今天她来跟我绝交, 我就是感叹下朋友没了, 绝对没往其他方面想 我不该瞒着你的, 我知道错了。 老婆姐姐 温柠一边拍门一边解释, 听着里面没有动静, 一咬牙, 一狠心, 假装哭唧唧地求饶:呜呜呜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跪键盘还是跪榴莲你说了算,别不理我好不好 呜呜呜我好难过。 嘤嘤嘤姐姐不要我了 姐姐你的柠宝要哭晕过去了。 她嘴上说,眼里却在笑,憋得脸颊通红。 然后, 门开了。 顾迟溪站在门后,神情有些无奈, 瞥见她泛红带泪的眼睛, 软下来的心更软了, 张嘴还没说话,被温柠一头扎进怀里抱了个满当。 姐姐 温柠吸着气,鼻子一抽一抽的,抱住她那瞬间愈发觉得委屈,我不该瞒着你,看在那天我帮你洗内衣的份上,别生气嘛。 我们都结婚了,我这个重色轻友的人眼里心里都是老婆,谁都别想挖我老婆墙角!老婆说一,我不说二,老婆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老婆说滚去跪键盘,我不把键盘跪坏了就不起来。 噗 顾迟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圈住温柠的腰,将人往屋里带,没有生气。 吃醋? 也不算。 那是什么? 说不上来她叹气,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温柠的头发,柠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能感觉到,何瑜对你的心思,所以我一直对她有敌意,现在你告诉我这些,我觉得特别膈应。她根本没考虑你的感受,也选择了最不妥当的方式处理,她只想着她自己有多难受,多不容易,她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深情氛围里,然后伤害了你。 原因很复杂。 在结婚前,柠宝可以喜欢任何人,与任何人谈恋爱,别说亲亲抱抱,就是上了床也与她无关。 但何瑜,以朋友的名义暗恋,把自己的不够主动归咎到维护友情上面来,强吻了柠宝,反而怪柠宝的挽留是残忍,是惩罚。 强吻的背后是强盗一样的思维和逻辑。 打着爱的旗号做尽伤害柠宝的事,还要柠宝为此感到愧疚。 这种人 实在让她恶心。 她气何瑜,心疼柠宝,或许一点偏执的占有欲作祟,一点埋怨柠宝隐瞒她,都有。 一口气说完,顾迟溪闭上了眼,按着温柠的脑袋抵在自己胸.前。 温柠抿着唇,沉默半晌,说:算了,都已经绝交了,我也不想再计较这么多,好歹朋友一场,让这件事过去吧 嗯。 那,老婆,还生我气嘛?她撒娇。 顾迟溪睁开眼睛:你说呢? 还真不好说。 她已经失去了朋友,不能再惹老婆生气,否则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咕噜 肚子叫起来。 顾迟溪捏着她的耳垂,问:没吃晚饭? 我都不知道天黑了。温柠小声说。 心情不好,哪里还有力气照顾自己的肚子,这件事足够让她消化好些天。 顾迟溪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又难看几分,没让她瞧见,松开手,说: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你先洗澡,把制服换了。 别,温柠拉住她,生怕她又忙碌。吃面条就行了,我也没什么胃口。 好,很快。 冰箱里有菜,有意面,顾迟溪取了一包冰冻虾仁,切了小半碗胡萝卜丁,加几片青菜,煮出来一碗面。温柠洗得香喷喷的坐下来吃,她再去洗澡,等出来,温柠已经吃完且收拾好碗筷。 她正翻看顾迟溪放在沙发上的婚纱相册。 柠宝,喜欢哪款?顾迟溪挨着她坐下。 温柠翻得很慢,眼睛里闪动着星光,叹道:都好好看啊,我都喜欢 顾迟溪眯着眼笑,将人搂进怀里,香香|软软的,她鼻子抵在温柠领.口处,嗅了嗅,一时心猿意马。 那就都买下来。 开玩笑。 柠宝,该准备婚礼了。 这么快? 温柠张了张嘴,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七岁那年夏天的场景,她穿着活泼华丽的浅橙色蓬蓬裙,像婚纱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冲顾迟溪大喊:姐姐你好漂亮啊,我要跟你结婚! 然后,相隔二十一年,她们真的结婚了。 时间过得真快。 顾迟溪勾住她的小拇指,嗓音低诱:可是我嫌慢了,只看过你小时候穿婚纱,还不知道长大了穿婚纱是什么样子说话间,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温柠乖顺地躺下来,任由头顶大片的阴影笼罩自己,两手搂住她的脖.子。 我也想看姐姐穿婚纱。 噘起嘴,索.吻。 那片唇如羽毛落下来,轻盈地覆住她,鼻间暖.热的呼吸交换流连,沾了对方的味道,再吸进去,渐渐变得短促,很是醉人。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 朦胧中,温柠觉得自己要烧着了,迫不及待往顾迟溪身上拱,哼唧道:嗯回、回房间 在这里不好么?顾迟溪亲她耳朵,解锁新地点,新姿.势。 那、那你快点 嗯?快点做什么?顾迟溪有意折磨她。 温柠羞恼地嗔道:你说做什么! 气死人了。 想踹她。 见温柠一副猴儿急的样子,顾迟溪心口火热,也耐不住,安抚地啄了下她的唇:柠宝乖,姐姐这就去拿指|套。 嗯别拿了温柠扒着她不让走。 顾迟溪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点指甲,会弄伤你的。 按照她的指甲生长速度,平常是一周剪一次,这几天忙,忘记了修剪,虽然指甲只长了一点点,但她不放心。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0) 我不怕 温柠扭了扭,脸颊红得几乎滴血,捉住了顾迟溪的手往小柠檬上引,难道姐姐不想零距离感受我嘛?刚才生气了,就不想惩罚我嘛? 她眨眨娇|媚的桃花眼,咬住嘴唇,一脸含羞带怯的模样。 想。顾迟溪喉咙滚动了一下。 那就快来~ 温柠心道这人抵不住诱惑,得意极了,眼见顾迟溪低下头,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但是姐姐更想保护你。 说完,坚持起身,上楼去拿指|套。 两分钟后,顾迟溪下来了,左手拿着小盒子,右手拿着一根小皮.鞭上次布置在酒店的东西运回来了一些。 温柠看得目瞪口呆:姐姐 她完了。 . 失去了相处七年的朋友,一连几天,温柠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从小到大,她心里爱情与友情的边界一直很模糊,早早遇见了顾迟溪,整个世界都围绕着顾迟溪,从友情到爱情,没有丝毫过渡,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以至于,她分不清什么是友情,怎样又是爱情。 这些年伤心悲痛,忙着赚钱生存,她无暇顾及顾及自己的内心世界。 与何瑜相处,她只能参照小时候与顾迟溪在一起的情形,搂搂抱抱是正常的,一点亲密举动都是正常的。 这便是悲剧的源头。 不配同时拥有爱情和友情,只能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于她而言,这何尝不是残酷的惩罚。 她的消沉,顾迟溪看在眼里,起初还有些醋,然后渐渐想明白,愈发心疼,这些天推掉了不重要的工作安排,尽量抽空陪她。 婚礼的筹备也提上了日程。 顾迟溪找了专门的策划团队,每个环节的选定都跟温柠亲自参与,两人一起挑婚纱,拟下宴请宾客的名字。 渐渐,温柠从沉郁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婚礼日期被定在五月初。 温柠那边邀请了姑姑一家,几个关系还好的初高中和大学同学,她师父,总共凑不到两桌,一来是熟悉的人不多,二来不想把婚礼办得太复杂。 顾迟溪这边邀请的人稍微多一些。 大姐一家三口,邱亦然和弟弟,有过商业往来的伙伴,以及在英国认识的部分同学,公司全体高管,等。 唯独没有生母杨仪。 请帖发出去,顾迟溪接到了邱亦然的电话,说要请她吃饭。 她这才想起此前邱亦然说过的话。 三个月泡到何瑜? 结果怎样了? 下午,顾迟溪在外开项目尽调会,结束后,她对谭佳交代了几句,驱车前往邱亦然在洛城的公寓处。 邱亦然在家收拾行李。 一进门,满地狼藉,顾迟溪险些踩到扔在地上的内衣,惊愕道:亦然,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明天就回江城了,先收拾一下。 两三个月没见,倒是不生疏,邱亦然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端来果汁,笑眯眯地说:溪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之前跟我说挂念着你的小青梅,没想到早就把人拐到结婚证上了,啧啧,你让我这个海王颜面何存 抱歉,亦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顾迟溪轻叹。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感叹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换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碰到真心喜欢的,反而不知道怎么把握了,可悲吧。现在有点羡慕你们这种长情的人了。 她低下头,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玩,半阖的眼皮盖住了一点失落。 顾迟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问:真心喜欢的,是何瑜吗? 嗯。 你们 没戏了。邱亦然笑了笑,两手一摊。 这两个月我跟着她在欧洲玩,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以为终于遇见了一个能让我静下心的人,然后发现,我不知道该怎样认真谈一段感情,俗话说,这就是现世报啊 她又把分别那天何瑜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迟溪皱起眉,黑沉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愠色,越听越有股火涌上心来,她居然 先是伤害了温柠,然后又渣了邱亦然,一个是她爱人,一个是她朋友,无形之中恶心她两次。 如果说伤害温柠是因为深陷而不自知,勉强能够理解,那么伤害邱亦然就是明显的故意为之,简直又渣又烂,烂透了。 不过,好歹我实现了小目标,跟她睡过了,也算圆满吧。邱亦然自顾自地笑起来。 她捧起自己那杯果汁,灌了一大口,继续说:幸好还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刚冒出一点热烈的苗头,不然我真的惨了,以后还是继续当我的海王吧 我要感谢她放过你。顾迟溪沉着脸道。 邱亦然愣住:什么? 顾迟溪说出前几天发生的事,顺便提了一嘴温柠与何瑜的七年交情。 邱亦然的笑容冻在唇角。 这也太恶心了吧她惊呼。 所以说,感谢放过。顾迟溪拉过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你都还不到三十岁,人生还长,以后总会遇见心动的那个人,不论是男是女,比你大还是比你小,一定会以真心回报你的真心。 比起温柠七年的交情,邱亦然短短几个月还不至于陷进去,或许会遗憾、失落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能忘在脑后。 她完全不担心。 溪姐 嗯? 还是你好,婚礼上我要接你们俩的捧花!邱亦然笑着扑进她怀里,忽然身子一僵,抬起头,我抱你,你家柠柠小宝贝不会介意吧? 会。 啊? 不仅介意,还吃很大的醋,比柠檬酸。顾迟溪煞有介事地说。 邱亦然连忙放开她,往旁边挪了挪,与她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咦,我还是离你远点儿。 两人相望着笑了起来。 离饭点还有一会儿,顾迟溪帮着邱亦然收拾东西,聊到了工作。邱家在西部S城开发一个旅游项目,后期要与航空公司合作开辟专属航线,东南西北四个区各一条,华南这边,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交给朋友更放心。 顾迟溪记在备忘录里,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详谈。 约莫六点,两人出门去吃饭。 一通电话打进了顾迟溪的手机。 是杨仪。 她坐在邱亦然的副驾驶,脸色微变,毫不犹豫点了红色键,可没一会儿,杨仪又打了过来。 家里小宝贝来查岗了吧?邱亦然边开车边冲她挤眼,快接啦,给我吃一点新鲜狗粮。 顾迟溪淡声道:我妈。 手机震了一会儿,她无奈接通:怎么了? 溪溪啊,你回来一趟,妈有很重要很严肃的事跟你说。与以往不同,杨仪的声音沉稳平静。 什么事? 人生大事! ※※※※※※※※※※※※※※※※※※※※ 柠宝:老婆我错了 顾总:挥鞭.gif . 感谢在20200916 04:13:10~20200917 04:0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谁的大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五折喊Kiki莫莫看着门、KoalaLau、糖球小栗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菜小圈 20瓶;嗯、说书人 10瓶;sobofan 8瓶;风絮、陈橙子、伯爵 5瓶;貝貝小寶貝、深白色 2瓶;hl、铅叶、flowinz2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 吃完饭, 顾迟溪去了中蓝山庄。 每次妥协,她既麻木又痛恨自己,为什么做不到狠心一点, 彻底远离累赘。后来她发现, 看着曾经冷言冷语的人对自己摇尾乞怜, 那种感觉让人上瘾,渐渐地,她也便迷恋起来。 她时常幻想杨仪死于非命, 或是犯下滔天大罪坐一辈子牢。 都需要借别人的手。 山庄里灯火通明,顾迟溪颀长的身影穿过庭院,大步流星,与以往每次来一样, 进屋,看见杨仪抱着蓝猫坐在客厅沙发上。 这一年,她是这座房子的客。 蓝猫乖顺地趴在杨仪怀里, 见生人来, 好奇地盯着顾迟溪看了一会儿,喵喵叫两声。 杨仪捋着它背上柔软的毛发,闻声抬头, 冲女儿笑了笑:坐吧,溪溪。 长话短说, 要钱免谈。顾迟溪坐下来,左腿习惯性|交叠在右腿上,忽而想起温柠不让她跷二郎腿, 又放下。 杨仪望着她, 眼神里没有了热切的讨好, 更没有伪装的亲密, 就像精疲力尽后放弃了表演,归于平静。 反倒让顾迟溪不习惯。 我要和周建结婚。杨仪直白道。 周建就是她心爱的模特小狼狗。 顾迟溪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道:你随意,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但如果是要份子钱,也免谈。 唉杨仪叹气,亲生的闺女见面像仇人一样,我缺你两个钱么? 要是你从我包里偷钱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就好了。 以后关于你私生活的问题,如果非要找人倾诉,就在电话里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值得为你浪费哪怕一分钟。她说完便起身,懊悔自己今天又浪费了至少两个小时,拿去陪爱人该多好。 杨仪眼圈微微发红,只说:我要这片房子。 过户给我,就当以后的赡养费,从此我们两清。 顾迟溪停下脚步,黑沉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她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下这处房产的价值,轻飘飘地说:这房子少说值一个亿,嗯,当做赡养费一次性付清给你也不错 杨仪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住了蓝猫背上的软毛,手指深深地陷进毛发里。 喵 蓝猫不舒服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从她怀里爬出来。 可惜顾迟溪偏过头,像是能猜到她的反应,眼尾带着嘲弄的笑,我已经立过遗嘱了,我的全部财产包括这房子在内,都是属于温柠的。 杨仪攥住衣角,脸上一瞬间浮起怒意,继而平静道:但是不管怎样,你都有义务赡养我。 没错,在这个国家,这种文化氛围下,的确是义务'。但我只需要让你有地方住,饿不死,就可以了。 想不到啊,亲闺女还不如自己的男人 嗯,说得对。 她忘记了被男人害得有多惨,或者,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被害了,反而洋洋得意,自认为今天得到的一切是因为自己有本事,有这种想法,怎么能不继续往黑路走。 顾迟溪不会拦她,只想看着她往前走,鼓励她滑下去,达到极乐。 杨仪目光呆滞,眼里滑下两行清泪,她回过神,飞快地抹了脸,硬气道:你不就是继承了点你爸的财产么?没有我,就没有你今天的荣华富贵,结果反倒看不起亲妈了,行吧,总会让你看得起的,我打算跟周建一起创业,不用很久,到时候可别问我伸手要钱。 此话刚落,顾迟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好啊,亲妈,我给您加油。 她远去的脚步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 内部大换血之后,公司的运转秩序逐步稳定。 顾迟溪把股权分了一半给温柠,两人在离公司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段买了一套大平层,然后退租酒店,等房子装修好后就是第二个家。 温柠开始有意无意地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只了解一点,了解顾迟溪的工作,至少在那人忙碌烦恼的时候,她能够搭上话,排解一二,而不是只会亲亲抱抱,在床上哄人。 她变得忙碌起来,白天飞航班,晚上睡前看书,躺下后还要被老婆摆成各种姿势。 直到有一天 休息日,温柠在家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刚解下围裙,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客厅大门开了,顾迟溪纤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本书。 好香。 她吸了吸鼻子,随手把书放到桌上,抱住温柠亲一口,柠宝辛苦了。 说完,去洗手。 温柠好奇地看了眼那本书,上面写着熟悉的民航概论四个大字,她一惊,疑惑地望向厨房,等顾迟溪洗完手出来,指了指书,问:姐姐,你这是 顾迟溪抽了张纸擦手,神秘一笑:你猜。 又让我猜。温柠撇撇嘴。 顾迟溪收敛起玩笑神色,捏了捏她耳朵,说:想了解飞行技术方面的东西,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 学开飞机? 不算,只是纯理论。 温柠为顾迟溪拉开椅子,扶着她肩膀坐下,替她盛好饭,可是理论很枯燥,有些也比较抽象,不结合实践的话就很难理解,而且你那么忙,精力是有限的。 如果柠宝做我的老师就不会枯燥了。顾迟溪眨眨眼。 我很严厉的。 有多严厉? 讲两遍听不懂就打手心! 哦?顾迟溪轻挑眉,狡黠一笑,我以为是要打屁股。 温柠唰地红了脸,想到哪里去了 她轻咳两声,低头吃饭。 顾迟溪一边抿着嘴笑一边给她夹菜。 桌上有五道菜,两个人实在是吃不完,尤其顾迟溪下午吃了些点心,并不太饿,但她不想扫温柠的兴,硬撑着吃,最后越吃越慢,一口饭菜能嚼几十下。 吃不下了?温柠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一点点细微的反应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顾迟溪点点头,揉着肚子。 温柠端起她的碗放到自己面前,去洗澡吧,晚点我给你上课。说完,接着吃她的剩饭。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1) 顾迟溪愣住。 过了会儿,发现对面的人没动静,温柠抬起头:怎么了?撑得走不动? 柠宝 ? 顾迟溪盯了她片刻,黑眸里微光闪动,轻声说:剩饭就别吃了,不卫生。 啊?温柠愕然,又不是别人的剩饭。 小时候温柠贪嘴,什么新鲜奇特的零食都要尝一尝,尝过之后不喜欢的就搁在那,别说剩饭,她剩的任何食物顾迟溪都吃过,今天这么突然一下子,倒像是转了性。 顾迟溪陷入了回忆,薄薄的嘴唇向上掀腾着,翘起愉悦的弧度。 温柠忽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咳咳 姐姐的水我能喝,姐姐的剩饭当然也能吃压低了嗓音,朝她抛去一个娇媚十足的电眼。 话里饱含暧|昧的深意。 温柠心里想的却是:哼,让你刚才调.戏我! 顾迟溪拉回思绪,立刻便明白她话里的含义,脸一热,倏地站起来:我去洗澡。 逃上楼,背后是温柠的大笑声。 此后,温柠成为了温老师,每晚有空就给顾老板上课。 飞行技术的理论涵盖很多方面,譬如气象学、领航学、无线电陆空对话等,系统了解下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但顾迟溪很有耐心,也聪明,再抽象的东西,至多带视频演示两遍就能明白。 没有机会打学生的屁股,温老师简直是手痒心更痒。 A320是单通道双发中短程飞机,目前国内的主流客运机型之一,也就是温老师我的座驾,这个我就不废话了,今天主要跟你介绍下它各个部位的名字和功能 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小柠檬睡衣,坐在桌边,温柠一手拿飞机模型,一手翻着ipad里的图片,认真讲解。 顾迟溪听得也认真,边听边用ipad写笔记。 这个叫冲压空气涡轮,英文RAT,我们一般管它叫老鼠,它是给飞机提供应急电源和液压动力的,就拿我上次经历的事故来说吧,如果当时两个发动机发电机都失效了,没法供电,就得用上它。 一架客机在天上放老鼠了,说明情况很危险,比我上次还危险,但还达不到喊mayday的程度,基本都能救。 说起九死一生的险情,温柠满脸轻松,顾迟溪却蹙起眉,心脏猛地往下坠了坠。 她抓住了温柠的手腕。 温柠抬眸看她。 看穿了她眼睛里深深的后怕,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背:都过去了,现在我活蹦乱跳的。 顾迟溪有点哽咽:嗯 老师要布置作业了。温柠板起面孔,转移了话题。 好。 布置完作业,温老师又抽查昨天讲的,顾迟溪对答如流。 不知不觉像极了小时候。 那会儿温柠刚上高中,高一不分文理,九门课都学,学习难度比起初中来增加了不止一点点。虽然她不偏科,但第一次上化学课时还是傻了眼。 譬如,摩尔这个词 难道不是摩尔庄园的意思? 听老师讲了半天,温柠才明白,噢,原来是什么什么物质的量的单位。 虽然勉强明白了概念,但是理解不透就无法运用,她听课听得吃力,跟不上进度,后来顾迟溪发现了,便帮她补课,辅导作业,简直操碎了心。 温柠一口一个顾老师喊得热络。 在顾老师的耐心帮扶下,终于,温柠跟上了进度,期末的化学成绩还不错。 嗯,很好,顾同学,孺子可教也。 谢谢温老师。 两人相视一笑,顾迟溪去上厕所,温柠收拾东西,拿起手机定明早的闹钟,顺带刷了一下微博和朋友圈。 朋友圈里第一条是表妹的动态。 妙妙:[每天都可以是情人节] 配了六张照片,摆盘精致的下午茶,六位数一瓶的红酒,崭新的项链,似有若无露出logo的包包,炫酷拉风的跑车的副驾驶座,还有与年轻帅哥的合影。 发送于一分钟前。 温柠看呆了眼。 什么情况? 交土豪男朋友了? 这 她退出微信,走到阳台上,拨通了表妹的电话。 喂?表姐? 快十一点,那边有点吵,小姑娘的声音透着股兴奋。 温柠皱眉:你在哪儿呢? 蹦迪啊。 这么晚了不回宿舍在外面蹦迪?最近不是在带飞吗?明天有班没?千万不能喝酒 哎呀,没喝酒,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情况? 啊?什么朋友圈? 就刚才那条情人节的。 我我删了啊表姐,你看到了?表妹的声音明显变得慌张,支支吾吾。 温柠顿觉事情不妙,提高了音量:怎么回事?! 身后从厕所回来的顾迟溪吓了一跳。 柠宝? 她疑惑走近,见温柠在打电话,顿住脚步,往回走,耳朵却竖了起来。 然后温柠很久没说话。 三月的夜晚气温仍偏低,凉风吹动额前的碎发,她站得僵硬。 顾迟溪朝外看了看,爬上床,捧起放在床头的小木盒,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照片细细端相。 这是柠宝珍藏的旧照片。 每一张都有她,每一张的她都被剪掉了脸。 是没有办法复原的。 她凝视着照片叹气,指尖缓缓滑过被剪得不规则的缺口,一点点感受到当时温柠心里满满的怨恨和委屈,心越发疼了起来。 该怎样弥补呢? 温柠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便看见顾迟溪捧着那只木盒和照片出神,一时怔愣。 姐姐 她上前,伸出了手。 顾迟溪捏紧照片,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们把这些照片重新拍过,好不好? ※※※※※※※※※※※※※※※※※※※※ 柠宝:要喝姐姐的水~ 顾总:喏(递矿泉水.gif . 好久没发红包啦,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发够100个TAT(璟乖落泪.jpg 85 残缺的不止是照片, 还有当时那颗心。 照片是一个象征,顾迟溪苦于自己缺席这七年时光,想以重拍照片的方式弥补, 用现在覆盖过去, 用美满填平伤痛。 温柠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不好吗?顾迟溪从她眼中看到了犹豫。 温柠连连摇头:不是, 我本来想丢掉的随后她扬起笑脸,爬上床,把剩余照片拿出来, 还是重拍好,我怎么没想到呢?重新做一遍这些动作,是不是有点像穿越时空的感觉? 她兴致勃勃地咧开嘴角,却红了眼, 翻着翻着眼泪掉下来。 啪嗒啪嗒砸在照片上。 柠宝顾迟溪慌了神,捧起她的脸,别哭别哭, 不拍也没关系, 丢掉吧 替她擦眼泪,温热的液体沾湿了手指,越擦越多。 温柠放下照片, 埋头扑进顾迟溪怀里,委屈地哽咽:我好后悔把你剪掉了, 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不然我就直接丢掉而不是剪掉你的脸了。我想留下照片,但是看见照片上的你又很难受, 我只能剪掉你的脸, 把它藏起来 那是冬天, 风很冷的夜晚, 她把所有与顾迟溪的合照翻出来,走到离家一站远的地方找了个垃圾桶,准备丢掉。 她在垃圾桶旁站了很久很久,手捏着一沓照片伸过去,又缩回来,反反复复。 冷风把她的脸和鼻头吹红了,手脚冻得僵硬麻木。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扔掉,就什么都没有了,连回忆都湮灭了,你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必须忘记那个人你做不到。 温柠做不到。 她转身往回走,走到一半,折返,再转身,再折返,来来回回徘徊在冬夜的街道上,暖橘色的路灯照在她脸颊,两行泪泛着冷光。 最终她带着照片回了家。 她用剪刀把顾迟溪的脸剪下来,手抖个不停,碎片装进袋子里,然后走出家门。这次,毫无留恋地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温柠给自己找理由:凭什么顾迟溪犯错要连累她,剪掉那个混蛋就好了,独留下回忆里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小木盒藏在衣柜,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姐姐回来了,扔掉照片也没什么不舍得,她们不需要活在回忆里,前方有更美好的未来等着她们。 我明白,柠宝,我明白顾迟溪喃喃重复,一口气提上来卡在喉咙里,缓慢地吐出去。 绵软的唇贴在她眼睛下吮|弄,吻掉咸涩的液体,手指穿过她乌黑柔长的发丝,安抚地捋了捋,扣住她后脑。 温柠闭上眼,没再说话。 沉默后,她扭了扭身子,低声开口:有些是在外地景区拍的,不知道这么久了有没有变。 顾迟溪头微往后仰,笑了笑,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湿痕,变化肯定是有的,但大致样貌应该还在,我们抽个时间一起过去,正好就当是出门散心,怎么样? 好。 就挑你生日那天。 柠宝的生日,三月二十四号,还有一周。 温柠却摇头:三月份还是挺冷的,等天气暖和点再去吧,而且二十四号我有班。 顾迟溪嘴唇微动,正要说给她取消了,温柠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傲娇道:不许取消我的班。 唔 她松开手,顾迟溪立刻捉起来交叉摁住,为什么? 今年过去四分之一了,我总共才飞不到一百小时,月初又是复训,再这样动不动就任性,我怎么攒经历?人没有事业上的成就感是很失败的,知道么你,顾老板她一面说一面娇笑着亲了下顾迟溪的额头。 不用拼命赚钱还债之后,反而能回归职业本身,寻找自我价值。 她感觉到自己这些年被压抑的本性在逐渐复苏。 顾迟溪顺从地点头:夫人说的是。 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过生日,每过一年就老一岁,而且那天我跟你表白温柠想起了二十岁的生日,眼神黯淡下去。 臭姐姐。 伤她的少女心。 呵 顾迟溪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柠宝,刚才你在阳台上跟谁打电话? 我表妹。温柠倒也没有继续说的打算,便顺着她的话了,不谈往事。 顾迟溪刮了刮她的鼻子:表妹怎么了?你好像很生气。 温柠撇撇嘴,垂下了眼。 这种事情说出来怪丢人,但自家老婆没什么可忌讳的,她把手挣脱出来,掀开被子,跨坐在顾迟溪腿上,我看到她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照片上都是比较高档的消费品,什么红酒啊豪车啊乱七八糟的,还有跟年轻帅哥的合影,我以为她交男朋友了,就给她打电话,结果你猜她说什么? 嗯? 她说加入了一个俱乐部,里面都是帅哥美女,富二代,什么高端圈子,经常办赛车啊游艇派对啊下午茶聚会啊之类的活动 她明早八点的航班,现在大半夜还在外面蹦迪,我骂了她一顿,让她赶紧回宿舍了。 顾迟溪凝神思索了会儿,说:俱乐部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Mostro温柠皱眉回忆,她特意让表妹拼了一遍。 顾迟溪:怪物。意大利语。 没听过这个俱乐部,应该是私人圈子里的,有些比较爱玩的二代会经常组织那些活动,但一般都是圈子里的人,高端谈不上,毕竟表妹不属于那个圈子也能进去,说明她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这又是一条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 空乘这份职业都是帅哥美女,大部分人勤勤恳恳工作,小部分人私生活混乱,有被包养的,主动当小三的,还有做外.围进所谓高端圈子的。 公司里就有几个,男的女的五五开,她一清二楚。 温柠也不傻,立刻便明白过来,惊恐道:完了完了,之前我就感觉她虚荣心重,这下肯定是被骗了,她还不听我说的,我怎么阻止她 人有虚荣心很正常,谁没有呢?小女生年轻,确实容易被诱惑,如果她真的想接触这些,你就跟她说,来找姐夫。顾迟溪撩起她的长发,又放下。 温柠一愣:什么姐夫? 我啊,顾迟溪眨眨眼,姐姐的夫人。 为什么不是嫂子? ? 姐姐的老婆应该叫嫂子。 叫姐夫。 嫂子! 姐夫! 两人争了起来。 谁受谁是嫂子。 谁攻谁是姐夫。 我攻!温柠不甘示弱。 顾迟溪气定神闲:你受。 我怎么受了?你忘记你那天被我唔 顾迟溪搂着温柠一个翻身,将人牢牢压住,低头吻上去,温柠被堵得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绵软热乎的唇像果冻,一股强势的气息扫掠过去。 温柠顿时就化了。 手脚生不出力气来抵抗,索性松散着,顾迟溪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细细流连吮|弄,彼此间呼吸带着暧|昧的欲|念,滚.热生火。 嗯,姐姐 再说一遍,谁受? 我、我受 温柠软得不成样子,彻底投降。 顾迟溪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温柔亲吻一番,附在她耳边说:嫂子就嫂子。 . 二十八岁生日这天,温柠早早起了床。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2) 倒春寒来袭导致气温骤降,跌回十二三度,早上冷飕飕的,凉水刷牙都冻手。顾迟溪随后起床,从衣柜里拿出毛背心铺在床上。 柠宝,外面冷,记得穿毛背心。 唔好。 顾迟溪下楼去做早餐,煮了两碗长寿面。 因在被窝里赖久了,温柠有点赶时间,坐下来匆忙吃完了面条,上楼换衣服,拎着箱子出门,老婆,我走了。 开车慢点。 嗯嗯。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车子远去的声音。 顾迟溪拿起手机看了眼短信。 一周前订了今天三段航程的商务舱票,她让谭佳协调了工作安排,打算今天以坐飞机的方式陪伴温柠。她收拾好碗筷,上楼换衣服,一进屋,发现那件毛背心搭在沙发上温柠没穿。 忘了? 顾迟溪看了眼外面被吹得绿叶翻飞的树,皱起眉,找来袋子把毛背心装进去,匆匆化了个淡妆,出门。 早晨寒气重,停机坪上妖风阵阵。 温柠从机组车下来,迎头被风吹得一哆嗦,越发后悔今天出门匆忙,忘记穿毛背心。 进了驾驶舱,她迫不及待关上门,隔绝冷空气,可没一会儿,乘务长来敲门了。 送热毛巾和水。 温机长,那个乘务长讨好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说,我刚才在旅客名单上看到了顾总的名字,想请问您一下,顾总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我们好提前做准备。 姑娘一个头两个大。 老总坐自家飞机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走普通订票流程,不提前内部打招呼,让人措手不及,谁也摸不清她的喜好和脾气。这些是飞过顾迟溪所在航班的同事告诉她的,今天不幸轮到了她头上。 像极了突击检查。 所以,她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温柠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脱口道:我老咳,顾总坐今天这班? 旁边副驾小哥喝水差点喷出来。 啊,您不知道?乘务长也傻了。 驾驶舱里一片沉寂。 温柠心里又惊又喜,以她对顾迟溪的了解,那人肯定是来跟飞陪她的,且不止这一段,今天三段应该都会跟。 估计早就做好了计划。 真是偏执。 啧 她想着,不禁弯起唇角,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丝甜蜜。 乘务长和副驾小哥对视一眼。 温机长? 嗯? 呃,顾总的喜好乘务长笑着笑着就快哭了。 温柠摇头道:没有特殊喜好,她要求什么,你们能提供就提供,提供不了就说实话,没关系的,今天她只是普通乘客。其他的该怎样就怎样,跟平常一样, 一个陪老婆过生日的普通乘客。 乘务长迟疑地点点头:好吧,打扰您了,那我先去忙。 嗯。 人出去了,温柠望着航图出神,兀自笑了笑,掏出手机给顾迟溪发了条消息: [带你上天兜风] 顾迟溪秒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温柠没忘记还要工作,收起了手机,起身穿好荧光背心,下去检查。 投入的时候,这件事被忘在了脑后,她绕着飞机转了两圈,签完放行单,一转身,就见一辆黑色专车驶过来,停在客梯边。 顾迟溪下了车。 温柠内心一跃,笑着走过去,大大方方牵起她的手,是不是想给我惊喜? 她想抱她。 想亲她。 可这是工作场合。 是啊,我的温机长。顾迟溪眯着眼笑,毫不避讳地捏了下她的耳朵。 随后目光落在她单薄的长袖衬衫上,轻皱起眉:给你拿了毛背心,怎么不穿?外面这么冷说着提起手中的袋子,我带来了,快穿上。 忘记了嘛,有点赶,咳,我们先上去。温柠心窝子一暖,情不自禁撒娇,一张口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忙收敛住。 顾迟溪又放下手,牵着她登梯。 乘务长和二号在前厨房忙碌,见两人手牵着手进来,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绷紧了神经道:顾总 顾迟溪敷衍地点了下头,拉着温柠走到商务舱前排座位边,伸手替她脱去荧光背心,搁在一旁,把毛背心从袋子里拿出来。 飞行员一年四季穿制服,冬天两件长袖,也就是白衬衫和黑色外套,冬款外套稍微厚一点,但御寒作用有限,碰到大风大雨的日子,里面还得添一件保暖内衣或是毛背心。 温柠乖乖抬起手。 顾迟溪替她穿好毛背心,整理了下领子,重新打领带,又理了理她的头发,动作细致,眼里含着脉脉柔情。 前厨房帘布后,乘务长和二号悄悄围观。 二号眼冒酸光,小声说:我要是能有顾总这样的爱人,每天飞航班都不知道有多带劲儿,什么烂班神班我都能飞。 有了顾总你还飞什么航班?是不是傻?乘务长好笑道。 二号:对哦,诶,不过,温机长这不是也还在飞嘛,没见她回家当老板娘啊。 人家是飞行员,纯技术岗,跟咱们这三个月速成的岗位能一样么?再说了,温机长条件也很好啊,我就不肖想顾总了,给我来个温机长这样的就行,男女不限。 害,晚上回去早点睡就有了。 两人抿着嘴笑。 诶,你看,顾总脖子上那块有点红的,是不是吻痕? 还真像。 肯定是昨晚上温机长亲出来的! 顾总居然是个受 哈哈哈,我押宝赢了。 温柠回了驾驶舱。 离起飞还有一刻钟,其他旅客陆续上来,顾迟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机浏览新闻,无意间看到一则关于贩|du的警方捣毁了西南边境某一处du|品交易窝点。 她没在意,划了过去。 飞机开始滑行,她准备调成飞行模式,忽然收到一条顾堇娴发来的微信消息: [图片] ? 点开,是捣毁贩|du窝点的新闻截图。 顾迟溪:[怎么了?] 顾堇娴:[她弟弟被抓] 顾迟溪心一惊,霎时明白了过来。 窗外,飞机已经滑行至跑道头,准备起飞了。 一阵强劲的引擎嗡鸣声,伴随而来的是猛烈的推背感。 她深呼吸,低头打字:[她呢?] 顾堇娴一连发了两条。 [包庇] [但暂时没动静,等我消息] 顾迟溪:[好。] 飞机离地了,缓缓爬升。 她看一眼窗外,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闭目养神。 . 一整天,三段航程。 顾迟溪只喝了三杯水,中午吃了一份头等餐,全程安安静静,不是闭目养神,就是盯着驾驶舱门似有若无地笑,压根没关注乘务组其他人。 起初乘务长紧绷着神经,后来渐渐放松了,顾总不可怕,可怕的是金卡旅客,简直一个比一个事儿。 约莫四点半,飞机落地洛城。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其余旅客陆续下了飞机,顾迟溪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看谭佳发来的汇报。 不知不觉,机组要下班了。 驾驶舱门打开,温柠从里面出来,顾迟溪抬头,收了手机,起身走过去,你们先坐机组车回公司,温机长留下来。 温柠:? 众人:? 让机务和清洁队晚点上来。顾迟溪说完,拉着温柠进了驾驶舱。 一关门,温柠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顾迟溪抱了个满怀,摁在舱壁上,暖烘烘的热.意环绕她 柠宝 密集如雨点的吻轻盈落下来。 唔 唇上温|热,像薄软的棉花,却带着疯狂的气息,温柠微抬下巴,被动而无意识地迎|合,闭上了眼。 A320的驾驶舱空间还算大。 常规是坐两个人,但有三个座位,以她们的身形,站在里面活动绰绰有余。 渐渐短促的呼吸声在舱内回荡,温柠脚发软,双手情不自禁攀住顾迟溪的肩膀,喉咙里溢出哼唧声,不多会儿,整个人便化成了水。 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嘘 顾迟溪竖起食指抵住唇,嗓音魅.惑:姐姐喜欢看你穿制服的样子。 方才还在这里教育副驾驶的温柠,此刻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她羞涩地垂下眼皮。 顾迟溪又捧起她的脸,一寸一寸细而密地吻过去,从额头到下巴,每处都烧起了野火,像禁制许久的念头终于得到释放,疯了般生长。 温柠的意识陷入了混沌。 她有点站不住。 顾迟溪趁机放肆,暴露了真实的意图。 这是驾驶舱,不行 乖。 三两句话就哄住。 制服外套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迷迷糊糊间,温柠看到顾迟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长条形包装袋 . 雨水敲打着舷窗。 外面淅淅沥沥的声响掩盖了驾驶舱内的颤|音。 天色阴暗,停机坪上亮起了星点灯光,温柠趴在机长座位的椅背上,咬着牙,一阵一阵深呼吸,抽着气。 候机楼内灯火通明,能看见来回走动的旅客的身影。 还有人站在窗边张望。 是个小女孩。 温柠紧张地盯着那面窗,生怕有人发现这里,她的意识渐渐飞上了天,不知不觉半阖眼皮,只能窥见自己湿润的睫毛的微弱光影,像烟蒂。 一股隐秘的刺激感兜上心来。 她竟感到兴奋。 顾迟溪在她背后温柔低语:柠宝,生日快乐。 ※※※※※※※※※※※※※※※※※※※※ 驾驶舱开飞机,get! 嗯,今天继续发红包~o3o 86 驾驶舱内充斥着急促的呼吸, 杂乱的心跳。 温柠伏在椅背上缓气,脸颊泛红,额头渗着细汗, 制服的扣子都散开了, 领带被扯得松垮, 歪歪斜斜挂在肩膀上, 严肃正经之下有股魅惑勾人的风情。 柠宝 唔。 舒服吗? 顾迟溪从背后抱住温柠。 停机坪的灯光很亮, 将驾驶舱照得清楚, 但因为角度问题, 座椅的遮挡, 候机楼内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形顾迟溪特意走遍了候机楼各个角落,一百八十度方位观察停靠在廊桥边的飞机驾驶舱。 温柠羞赧地嗯了声,仰起脖子, 偏头用耳朵去碰她的嘴。 慢慢地转过来。 双手勾住顾迟溪的脖.子, 任由她在唇上肆意扫掠, 吸入彼此的气.息, 而底下凉阴阴的, 皮带早已掉到了鞋边。 温柠上了瘾。 那种隐秘的刺激感令人着迷,有过一次便回味无穷, 立刻想来第二次。 姐姐她声音轻细如小猫叫,还要。 不是说驾驶舱不可以吗? 顾迟溪坏心眼地在她耳边低语:清洁队阿姨要上来了哦, 机务也该来敲门了, 他们会问:机长,你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还不出来?,然后 不要了不要了, 回家。温柠捂住脸,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羞愤欲死。 她低头整理衬衫, 把扣子一粒一粒扣回去。 顾迟溪从包里拿出纸巾,蹲下替她擦,许是刚结束不久的缘故,很敏感,纸巾一碰到温柠便哆嗦不停,鼻子里闷哼,软了脚。 你你快点。 乖,好了。 唔。 顾迟溪又使坏似的亲了一下。 温柠:!!! 跌倒之前,顾迟溪适时搂住了她,好了好了,回家了,我帮你弄一下领带。 咚! 温柠一记闷拳砸在她肩上,嗔道:不正经。 是是是,温机长最正经了,穿着正经的制服,在正经的驾驶舱里,被不正经的老婆X得一遍不够还想来一遍顾迟溪一边打领带一边揶揄。 啊不许说温柠羞恼极了,伸手去捂她的嘴,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流氓。 掌心温热,顾迟溪又顺势啄了一口。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两人吓了一跳。 顾迟溪加快速度,拎起外套给温柠披好,低声说:柠宝,把电子飞行包拿出来。 噢。温柠二话不说拉开飞行箱,拿出一个ipad递给她。 两人默契地转过身,顾迟溪在前,打开电源,随意选取了一份航图文件,温柠在后,一手拉着飞行箱,一手按开驾驶舱门。 门开了。 顾迟溪低头捧着ipad走出去,边走边侧着脸,说:进近航道第一个下高点 温柠跟在她身后出来,神情严肃,好像两人在谈论飞行相关的东西。 呃,顾总,温机长。航检机务站在外面茫然地看着她们。 清洁队的阿姨们已经在客舱忙活了。 两人再次默契抬头,看他一眼,温柠冲他笑了笑,自然如常,而后随顾迟下了飞机。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辆蓝色宾利停在出口处,顾迟溪牵着温柠上车,把ipad还给她,嘴角仍憋着笑,柠宝,我记得飞机上有两个黑匣子,其中一个能录音,那我们 明天早班机组飞完就覆盖了,没事。温柠懒懒地靠着椅背,眉眼间显出疲态。 飞一天,六次精神高度集中,临下班还被老婆欺负,她实在很累,说话间,眼皮不知不觉阖上。 顾迟溪拿来毯子,轻手轻脚为她盖好。 . 清明节,顾迟溪陪温柠去看望父母,她向二老表达了歉意,承诺未来一定会照顾好温柠。 温柠却纠正道:是我们互相照顾。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3) 顾迟溪微笑着改口:是,互相照顾。 春暖花开的日子,雨水丰沛,洛城连续几天阴雨绵绵,空气都潮湿。温柠挑选几个太阳露脸的日子,与顾迟溪飞往外地各景区,把照片重拍一遍。 于她而言,所有照片里最重要的只有三张。 第一张是八岁的时候,她头次跟顾迟溪出去玩,在某条小河边拍下的照片。 那会儿爸妈提议全家出游,她非要带上顾迟溪,于是爸妈登门邀请邻居一家,但杨仪不在,是顾迟溪自己为自己做主的。 原本顾迟溪不想去,她早熟,年纪小却懂得一点人情世故,认为别人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出去玩,自己作为外人参与进去不礼貌,惹人尴尬。可是,经不住温柠软磨硬泡,她终究是去了。 这次旅行,两人之间的友谊发展飞快,回去后,温柠敢抱着顾迟溪撒娇了,还敢赖在她床上不走。 第二张是温柠初中毕业的时候,大夏天,和顾迟溪去海边游泳,两人第一次尝试穿比基尼拍下的照片。 顾迟溪从小到大都清瘦,身材纤细,胃口小,很难吃胖,而温柠小时候特别爱吃,一天加上夜宵能吃四顿,时而还得来点小零食,就有点肉肉的。 穿比基尼的姐姐着实惊艳了她。 细腰,长腿,比例极佳,只有胸稍微小一点。 温柠也不知怎么回事,从那之后,不仅下定决心管住嘴,还总是忘不掉顾迟溪穿比基尼的样子。情窦初开的年纪,懵懵懂懂。 后来她才明白,那是隐秘而不自知的心思。 第三张是温柠十八岁的时候,考取了顾迟溪所在的大学,报到第一天她们在学校门口拍下的照片。 彼时,温柠已经喜欢上了顾迟溪,无法自拔,当如愿以偿,整个世界都是甜的。也是从那天起,她发誓要把自己变得更好,以为表白做准备。 重拍最后一张照片,温柠和顾迟溪顺便逛校园。 恢弘气派的五道圆拱形校门,两旁各摆放一尊石狮子,门口就是洛城最著名的香樟大道,一条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两边栽满了香樟树,浓荫蔽日。 校园里的花也陆续开了,姹紫嫣红,满园芬芳。 顾迟溪买了两杯可可奶盖。 两人坐在景观湖边,凉风吹拂过发丝,水汽扑在脸颊上微微冷。 姐姐 嗯? 顾迟溪转过脸,薄唇上沾了一点奶油,温柠凑近她,捏着纸巾擦去,笑眯眯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来学校找你玩,也是坐在这个地方,我当时问有没有人喜欢你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道:记得。 记得太清楚了。 柠宝那样问她,前一秒,她的心飞上云端轻如羽翼,后一秒,就重重跌在地上成了烂泥。 她不仅记得,还经常回忆起。 温柠望进她深沉的眼眸,仿佛穿透时光,望见十年前的自己,与现在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从前她读不懂顾迟溪眼睛里的情绪,现在全都明白。 姐姐也不知道当时她内心的想法。 我说有很多人喜欢我,然后顾迟溪抿住了唇。 温柠继续说:然后我就哭鼻子。 哈哈哈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笑了出来。 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嘛? 嗯,顾迟溪屏住呼吸,为什么? 温柠吸了一口奶茶,说:因为我在你们学校的贴吧看到有人发表白帖,底下好多人回复,都说喜欢你,还有几个是女生呢,说什么为你弯了,直接喊你老婆、女朋友,我真的特别生气,酸得要死!所以就问问你。 顾迟溪恍然感觉到心跳似乎停了一下。 柠宝,你 酸? 吃醋? 难道那个时候温柠就 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发现自己喜欢你了。温柠直视她双眼,终于将藏在心底十年的话吐露出来。 可是你一直把我当妹妹,我摸不透你的想法,要是暴露心思,说不定你会觉得恶心,会讨厌我,远离我,我就失去你了,连姐妹都做不成。 所以我不敢说,再酸再生气也只能试探你,不承认。 顾迟溪皱眉,喃喃道:然后我问你为什么不希望我谈恋爱 我说,你谈恋爱了就没时间理我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了。温柠苦笑。 顾迟溪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不,柠宝,其实 其实你比我更早,温柠轻声打断,清亮的黑眸里闪动着微光,对吗?你期望听到我说,是因为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姐姐的依赖那种喜欢,而是像现在这样。 顾迟溪垂下眼:嗯 一只燕子从眼前飞过,在湖面掠出一圈一圈荡漾的波纹。 温柠放下奶茶,捡起一颗细小光滑的石子轻轻丢进湖里,石子瞬间沉了下去,销声匿迹, 顾迟溪。 她忽然喊全名,顾迟溪猛地抬起头,嗯? 姐姐。 嗯。 老婆。 我在,柠宝,怎么了? 温柠轻唤道:溪溪 溪宝? 顾迟溪愣住。 温柠捧起奶茶吸了几口,眯着眼笑起来:叫溪宝很好听的。 不可以 为什么?就许我是柠宝,不许你是溪宝了? 顾迟溪眼角抽搐:太肉麻,不准。 呵。 温柠轻嗤一声,歪头靠着她的耳朵蹭了蹭,你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 十五岁。顾迟溪预感她想要问什么。 我十五岁还是你十五岁? 你。 温柠张了张嘴,露出惊讶的神色,脸颊倏地浮起两团红晕。 十五岁? 原来她那么小就被这臭姐姐盯住了! 继而,一股酸意漫上眼眶。 十五岁到二十岁,整整五年,顾迟溪始终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大姐姐,至多比寻常姐妹亲密些。心思藏得那么深,越是隐忍克制就越应该爆发得猛烈才是,然而在她表白那天,顾迟溪却生生忍住,演技完美,以至于她竟看不出丝毫痕迹,还担心自己吓到姐姐。 太能忍了,不是正常人。 联想到顾迟溪小时候的处境,温柠又觉得能够理解,越发心疼。 如果没有家庭因素,她们或许早就在一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何至于误会横生,错过这么多年。 温柠眨眨眼,深呼吸一口气,将泪意逼了回去。 臭姐姐。 ? 流氓姐姐。 温柠还想说什么,顾迟溪歪头吻了上去,硬生生堵住,唔 短暂停了几秒后松开。 还骂不骂了? 温柠摇头,乖乖往她身上靠,闭起了眼。 . 整个四月有一半时间在下雨,城市仿佛弥漫着一股霉味。 婚期越来越近,顾迟溪让谭佳提前协调好工作,留出一周左右的空档,然后,意料之外,她收到了来自大姐的一份贵重且特别的新婚礼物。 一座面积约两万平米的岛屿。 小岛位于南太平洋,私人所有,各类生活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专门用于度假。 大姐在海外拥有众多房产,小岛只是其中之一,顾迟溪本来有计划自己买个岛,眼下有现成的,便也省了事。她没跟顾堇娴客气,大方收下了。 倒是温柠 什么?送我们一个岛? 嗯。 顾迟溪正捧着ipad翻看小岛的资料图,我们的游轮婚礼可以稍微改一下,主场设在岛上,白天办婚礼,晚上在游轮举办宴会,怎么样? 现在改来得及吗?温柠挨着她坐下,凑过去看。 图片都是实拍,碧海蓝天,椰风树影,美得像世外桃源。 顾迟溪笃定道:来得及的。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策划团队随之临时更改了方案,重新调整安排,就在四月份最后一天,所有流程最终敲定下来。 五月二日,六架私人飞机先后从洛城出发,飞往小岛。 岛上中心区域有一栋大别墅,上下四层共有二十三间房,至少能住五十人。 温柠和顾迟溪住在四楼主卧。 窗外是一个超大阳台,推开落地玻璃门便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能俯瞰全岛三分之二的景色,视野极佳。 啊,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 温柠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 天才黑,月光照得黑沉的海面波光粼粼,像是镶嵌在藏青绸布上的珍珠,洁白无瑕,今夜没有云,密集的星子如碎钻闪烁。 柠宝,大姐找我,我先出去一下。屋内传来顾迟溪的声音。 温柠头也没回:好。 她两手撑在栏杆上,闭起眼,轻柔缓慢地深呼吸。 站了会儿,不远处隐约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温柠睁开眼,望见两道人影走出别墅大门,沿着宽阔的石板路往沙滩边去。 是顾迟溪和顾堇娴。 路灯发出冷白的光,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温柠静静地望着顾迟溪的背影。 她穿一条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没有过多装饰,宽大的裙摆被夜风轻吻得拂动,柔长的黑发翻飞凌乱。 经过路灯旁,漫步到星空下。 温柠心头微动。 好美 她是近处的灯火,亦是遥远的星河。 ※※※※※※※※※※※※※※※※※※※※ 柠宝:臭姐姐 顾总:再说一遍? 柠宝:(怂.jpg) . 嘤,继续发红包的第三天o3o 87 月光下, 顾迟溪和顾堇娴并肩走在沙滩边,穿着软薄底拖鞋,浪涌上来一瞬间淹没了脚, 水温舒适。 海浪拍打着礁石, 夜风吹来咸涩的湿气。 我还有一座岛, 就在附近,坐快艇十五分钟就能到,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度假的话, 方便互相串门。顾堇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语调温和。 从你这里到夏威夷坐飞机一个半小时左右,岛上的机库里有一架小飞机,可以让柠柠带你飞过去玩。 岛上还有太阳能发电设备、卫星电话、码头、私人医院等, 能想到的需要的东西,统统备得齐全,她大致介绍了一遍。 顾迟溪安静听完, 淡笑道:谢谢大姐, 什么都安排好了。 这话不是讽刺我吧? 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顾堇娴笑着拉起她的手,都是顺带, 想到了就安排了,我反而怕我插手太多事, 你又该怀疑我有什么目的了。 顾迟溪脸色微变,没说话。 虽然她渐渐放下了对大姐的防备,但彼此要完全敞开心扉如亲姐妹也是不可能的, 每次做什么, 总免不了互相揣测一番, 双方都尴尬。 最近家里不太平, 王丽雅逃跑了,警方正在通.缉她,她弟弟判了死.刑。顾堇娴说起正事,表情变得严肃。 这才是她喊妹妹出来的缘由。 顾迟溪神色一凛,死.刑?这么严重? 嗯,他是那个组织的头目之一,与海外贩|du活动长期有联系,在边境武.装运|du,涉及du|品的数量非常大老实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顾堇娴边说边摇头,表情平静。 顾迟溪轻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太狂了。 嗯? 本来就不是能做成事的人,这些年所作所为留下的烂摊子全靠家里收拾,王丽雅帮了他不少,但他们姐弟关系并不好。自从王老爷子去世之后,姐弟翻脸,他呢,觉得自己不靠他姐也能干点事,越狂越容易露马脚,这是性格弱点。 到了她们这个阶层,有部分人,已经无法从寻常的吃喝玩乐中找到满足感,于是就去追求更加刺激的东西。 顾迟溪也明白。 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常听说圈子里谁谁的朋友的朋友,前两天还见着人,今天就收到葬礼通知,已经见怪不怪。 顾堇娴继续说:王丽雅算是另一种含义的扶弟魔吧,堡垒从内部攻破最快,王家人现在各扫门前雪,是一盘散沙了。 抓到她,能判多久?顾迟溪只关心这个。 如果只是包庇,最多三年五载,但其实她参与了,而且她逃跑顾堇娴阴仄一笑,没再继续说。 顾迟溪僵着脸,眼底凝固了一片冰。 潮水涌上来吻她们的脚。 温热退去,风一吹,沾了水的皮肤泛起凉意。她不自觉缩起脚趾,脚指甲外透出光滟滟的粉红色。 她儿子呢? 他之前不清楚这些,整天还是找嫩|模找网红玩儿,不过,现在知道了,你猜他什么反应?顾堇娴拉着她往沙滩里面走,海浪再次涌上来,够不着脚。 你说。 他只担心自己和名下财产受牵连。 顾迟溪冷笑。 沙滩边有条小路,路边有灯,亮白的光线照过来,薄影稀疏,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冷色。 前面是码头,停着两艘小型游艇,顾堇娴牵着妹妹上去,仰头望向星空,我知道你和温柠早就领了证,还缺一个婚礼,一场仪式,十几年的感情能修成正果不容易,青梅竹马真的很美好啊 嗯。 顾迟溪也抬起了头。 顾堇娴侧过脸,精明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温情,以后你们就好好过小日子,从前的事,不要总去想了。 说完,又转回去,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看你和温柠感情那么好,说实话,我挺羡慕的。 顾迟溪微愣,收回了目光:你也可以谈恋爱。 以大姐的条件,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她不知道大姐是弯是直,如果性别不限,选择范围就更加广阔,要谈恋爱很容易。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4) 哪像她 限制性别,限制人非柠宝不可。 太忙了,顾堇娴笑着摇头,牵着她靠坐在栏杆上,就连你的婚礼,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两天时间来参加,谈恋爱需要时间和精力,对我来说,这是最珍贵的两样东西,多出来一点点都恨不得用在孩子身上,怎么可能分给恋爱对象。 而且,我不喜欢婚姻,不想与另一个人资产重组,挺麻烦的。 那岂不是注孤生? 顾迟溪这么想,抿着嘴笑了起来,竖起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摆动:不,你只是没有遇见那个人罢了。 哦? 也许以后会遇见,也许永远都不能遇见,看缘分。 顾堇娴盯着她思索了片刻,得出结论:所以,缘分不定,还是事业重要。 她只是笑,没答。 . 回到房间,温柠仍站在阳台上出神。 柠宝顾迟溪走过去,伸手从背后抱住她,看什么呢? 看老婆。 嗯? 温柠转过来,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我看见你跟大姐去沙滩边了。说完,眨眨眼,暗示意味明显。 顾迟溪倾身凑前,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她将大姐告知的消息转述给温柠。 温柠沉默许久,轻声说:感觉大姐也挺好的,我之前是不是错怪她了? 不想这些,顾迟溪亲了亲她的脸,去洗澡吧,早点睡,明天可是我们的婚礼。 嗯! 主卧的浴室是双淋浴间,旁边有个大圆形浴缸,两人可以同时洗澡,但温柠想用浴缸,硬是拉着顾迟溪一块儿进去泡。 她不知这是主动把自己送入虎口。 夜渐深,里面隐约传出些声音 姐姐唔 乖。 一阵水花激荡。 轻细的嗡嗡震动声。 过了会儿,门打开,温柠被顾迟溪扶着哼哼唧唧走出来,瘫倒在床上,双颊通红。 顾迟溪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柠宝,睡觉了。 唔。温柠有气无力地哼哼,悄悄掀起眼皮,眸光狡黠。 啪嗒 房间陷入黑暗。 顾迟溪掀开薄被,正要躺下去,温柠突然坐起来朝她扑过去,哈哈哈哈你完了! 柠 她被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不能动弹。 屁股不轻不重挨了一下。 温柠捉住她两只手,得意洋洋道:让你刚才欺负我,还使坏吗?臭姐姐,给我乖乖躺好,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柠宝,别闹。 求我。 我数到三。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打了姐姐的屁股~温柠摸着黑吐了吐舌头,伸手去开灯。 顾迟溪趁机挣脱了桎梏,拦腰抱住她,一个转身,连带自己翻滚到了床另一边。 臭妹妹,皮痒了。 啊放开我! 还嘚瑟吗? 一巴掌拍在后面。 温柠嗷了一声,手脚并用挣扎着,顾迟溪哪里容得她有机会反扑,却也知晓比力气自己不是对手,便俯下头,亲吻她的耳朵,以柔克刚。 果然 臭妹妹软了。 温柠的耳朵特别敏感,一亲就哆嗦,这会儿老老实实卸了力气,软在顾迟溪怀里一边笑一边呜呜撒娇,我错了,姐姐,呜呜哈哈哈。 好了,不闹了,睡觉。顾迟溪心软听不得她求饶,立马松了手。 一转身,温柠从后面抱住她。 顾迟溪条件反射地挣扎。 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你! 我是姐姐。 那你得让着妹妹! 妹妹要听姐姐的话。 不听! 睡觉。 你就让我一次温柠撒泼不行开始撒娇,两个人闹着闹着枕头被子乱飞,滚到了床头。 咔哒! 不知按到了什么开关。 两人僵住。 床上方的天花板发出一阵咔咔声,只见原本雪白的墙壁缓缓向两边退开,露出大片透明玻璃,视线中是黑沉无云的夜空。 星子闪烁,伸手可摘。 哇温柠看呆了眼。 顾迟溪舒一口气:原来是观星窗。她松开手,把枕头薄被捡回来,睡吧,柠宝,真的不早了。 温柠收回视线,噘着嘴不说话。 闹小脾气了。 记在明天晚上,嗯?顾迟溪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轻声哄。 温柠默不作声地躺下去。 顾迟溪也躺下。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听着彼此沉稳的呼吸声,温柠却突然翻身,埋脸在顾迟溪脸侧,偷偷亲她。 迷迷糊糊间,顾迟溪起了感觉。 柠宝 嗯,我在。 温柠在黑暗中露出得逞的笑 . 翌日,两人被敲门声吵醒。 刺目的光线从透明天花板直照进来,温柠眯了眯眼,用手挡住脸,缩在她怀里的顾迟溪也醒了,眯起眼,咕哝一声:好亮 笃笃笃 溪溪,你们起来了吗? 外面传来大姐的呼喊声。 静默片刻,顾迟溪猛然清醒,掀被子爬起来,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九点半。 柠宝,她轻拍温柠的脸,柠宝,起床了。 唔。 温柠知道要起床,想多赖一会儿,但头顶光线太刺眼了,被子蒙头都不管用,她无奈爬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 然后发现 两人都溜.光的。 敲门声和催促声还在持续。 温柠和顾迟溪对视一眼,迅速捡起各自的睡衣,三两下穿好,顾迟溪去开了门,大姐 你们总算起来了。顾堇娴手里牵着女儿,嘴角噙笑,先吃点东西,然后换婚纱,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在等了。 好。 顾迟溪深呼吸一口气。 要穿婚纱了。 她竟然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的感觉 时间还算充裕,温柠和顾迟溪洗漱收拾完,吃过东西,分别被带进两个不同的房间换婚纱、化妆,从这一刻开始,直到仪式前,她们都不能再见面。 温柠的婚纱是低.胸V领款,中长袖设计,领口线条开到肚脐上方,点缀着蕾丝花边,挂满银色流苏的裙摆呈金字塔形张开,手工刺绣花纹,性感又典雅。 她坐在梳妆镜前,手捧着姑姑给的苹果,定定望着镜子里妆容浓艳娇媚的自己。 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美。 温柠自恋地笑笑,捏紧了苹果,心跳一阵比一阵快。 她穿婚纱了! 要娶姐姐了! 迫不及待想看姐姐穿婚纱的样子,一定也很美,不,比她更美,否则当年怎会凭一张好看的脸就把她勾了去。 温柠想着不知不觉红了脸。 哇,表姐,你好美! 身后传来表妹的惊呼声。 小姑娘凑到她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婚纱,眼神渴羡:天呐,我也好想穿 温柠羞涩一笑:等你找到爱的人,结婚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表妹突然不说话了,眼神有些躲闪。 温柠全然没注意。 表姐,我们来合个影呗? 好啊。 姐妹俩在房间里各种拍照,静待时间流逝。 等会儿到了点,由姑姑送温柠出门,然后表妹牵着她走石板路去仪式现场,到那里,她就能见到顾迟溪了,能牵她的手,一起走过红毯。 另一边 顾迟溪的婚纱是平肩抹胸款,环在手臂上的肩带缀满了珍珠,象征纯洁无瑕,下半部分是宽大蓬松的裙摆,缎面绣着一朵朵白色小花,中间镶嵌珍珠,拖尾中长,华丽而大气。 她坐在床上,披着轻盈透薄的头纱,妆容精致的脸庞露着淡笑。 Miko和Joe今天当花童,早早换好了小礼服,乖巧陪在她身边。顾堇娴和邱亦然姐弟在一旁,几人围着她聊天。 起初邱亦然对顾堇娴心存一点芥蒂,但见顾迟溪平和从容,便也没计较,她知道顾家的大部分家业都掌控在顾堇娴手中,一个圈子的人,能和谐相处就不会轻易撕破脸。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我溪姐穿婚纱。 嗯?怎么? 所有人好奇地看向邱亦然。 邱亦然则偷瞄顾迟溪的脸色,后者噙着笑,她才放心地说:当初溪姐跟我说这辈子不可能结婚的,信誓旦旦呢!结果你们看 哈哈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 顾堇娴握住妹妹的手,柔声道:因为等到了那个值得的人。 顾迟溪抿着唇笑。 她突然好想见柠宝,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却像分开了几天,一刻也等不得想要看见柠宝穿婚纱的样子七岁小女孩的结婚宣言就在耳边,仿佛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等会儿,由大姐送她出门,然后邱亦然牵着她去仪式现场,到那里,就能见到柠宝了,能牵她的手,一起走红毯。 婚礼在下午三点钟举行。 天气晴朗,近赤道的阳光十分强烈,头顶一片莹澈的蓝,明净如洗,金黄的沙滩,葱郁的椰树林,咸湿的海风,小岛上充斥着浪漫风情。 仪式现场布置在椰树林中,隔一条小路就是沙滩海岸线。 长长的红毯将现场一分为二,两边各摆放着五张大圆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尊爱神丘比特的雕塑,红毯尽头是缀满玫瑰的真爱之门,新人将手牵手穿过那扇门,走向誓言台。 九层超大蛋糕,后面是堆成金字塔的香槟杯。 宾客们在岛上逛了一圈,约莫两点四十分,大家在司仪团队的安排下陆续入场,品茶吃点心。 钢琴家现场演奏,清亮的音色如流水。 三点整,钟声敲响。 温柠被表妹牵着从别墅侧门出去,长长的婚纱拖尾扫过石板路,步伐缓慢,她听见海浪的声音,听见婚礼的赞歌,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由得深呼吸。 不长的一段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踏入椰树林,远远就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走过来,她心一颤,险些拿不稳捧花,抓紧了表妹的手。 小姑娘低声道:表姐,你抓痛我了。 温柠尴尬地松了点力气。 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两人的身形在彼此眼中完全清晰,温柠的心跳快到几乎失速,戴着白纱手套的指尖紧紧抠住捧花,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到真爱之门前,两人站定,温柠透过那层轻薄的头纱窥见了顾迟溪脸上的笑容,她们默契地同时松开伴娘的手,上前一步,交换捧花。 姐姐 你好漂亮啊,我要跟你结婚! 她忽然大声说出了二十年前说过的那句童言。 在场没有人知道。 连司仪都懵了。 顾迟溪目光深深地凝视她,眼眶微热,一晃想起二十年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的脸与温柠重叠。 下一秒,两人又默契地同时伸出手,紧紧牵住对方。 好。 跟柠宝结婚。 宾客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股玫瑰淡香钻进鼻间,她们转身,手牵着手穿过真爱之门,走向红毯尽头的誓言台。 Miko和Joe提着小花篮分别走在两人身前,卖力地挥洒花瓣。 红毯很长,铺满了芬芳。 每向前走几步,两人总忍不住侧头看对方,相视而笑,再默契地转回去,平视前方。 温柠眼睛里弥漫着雾气。 姐姐啊 你藏在我日日夜夜的梦里,而梦在我心里。我走过很多路,遇见过很多人,我痛苦,我快乐,我悲伤,我愤怒,每天可以产生任何情绪,但唯独面对你,我会心悸。 阔别多年,我筑起的心防,在见到你的那瞬间崩裂破碎,依然记得你最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此后的余生,风雨也好,阳光也好,春夏秋冬,四季轮回,都是你。 ※※※※※※※※※※※※※※※※※※※※ 啊,继续发红包的第四天~ovo 88 仪式结束后, 温柠和顾迟溪一起开香槟、切蛋糕。 众人掌声不绝。 海鸟飞过头顶,顾迟溪端着香槟挽住温柠的胳膊,温柠立刻明白过来, 两人喝了一杯交杯酒, 相视而笑。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细闪着光泽。 顾迟溪上下打量温柠, 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柠宝今天好美, 美得让我想 老色.批!温柠压着嗓子打断。 顾迟溪纠正道:我是说, 美得让人想藏起来。说着, 轻咳两声, 你想成什么了? 明明自己才是老, 色,坯。她一字一句说道,张开丰润的红唇咬住那耳垂。 温柠脚发软, 顺势跌进她怀里, 佯装生气:晚上给我等着。 还知道把自己洗白白? 我是说你。 两人穿着婚纱打情骂俏。 小岛热闹了一下午, 傍晚五点, 温柠和顾迟溪回房间换礼服, 大家分批乘坐游艇前往离岛较远的水域,登上一艘中型游轮。 夜幕降临, 月光铺洒在海面上,船内灯火通明。 大家在宴会厅吃饭、喝酒、娱乐, 一派纸醉金迷, 到深夜依然不停歇,越嗨越精神。 徐安若捧着手机坐在角落里P图,从昨天到今晚, 她拍了上百张照片, 精心挑选了最满意最想晒的九张发朋友圈。 海岛, 别墅,私人飞机,游艇,香槟,蛋糕,新婚礼物,一张自拍照,一张与温柠的合照。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5) 表姐新婚快乐 发完,她等了十分钟,切换小号进自己朋友圈截图,转手装作吃瓜的样子发到公司匿名群里。 匿名群是她前不久加的,不经意听室友提了一嘴,悄悄进去,没人知道她是谁。昨天群里就在讨论顾迟溪和温柠举行婚礼的事,她憋着没做声。 审判女王:[徐安若是谁?] 魔力宝贝:[新乘吧,我好像有印象] 超能少年:[卧槽?她是温机长表妹?] 魔力宝贝:[你认识她?] 超能少年:[] 原本安静的群里沸腾了。 徐安若心满意足地看着大家议论她的身份,刹那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轻盈的气球上,随空气越升越高,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填满了她。 手机震了震。 备注阿远发来微信消息:[你在哪?] 小姑娘面色一喜,眼底迸出兴奋的光芒:[南太平洋。] [?] [参加我表姐婚礼。] 阿远:[你表姐是谁?] 徐安若:[这要怎么说,哎呀,你不认识啦] 那边沉默了会儿,显示正在输入。 阿远:[喊她加入我们俱乐部吧,有空搞活动玩,反正朋友都是互相认识的] 徐安若心头闪过一丝狐疑,敷衍打字:[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还批评我来着。] 阿远发来一个遗憾的表情包。 宴会厅内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有人跳舞,有人举着酒杯交谈,还有人在其他室内娱乐场所玩。两个穿礼服的小孩子坐在长桌边吃点心。 孩子们的母亲就在旁边,她知道那是嫂子的姐姐。 听说很有钱。 手机又震了一下。 阿远:[你跟我大姐在一块?我看到她朋友圈跟你发的差不多] 徐安若满头雾水:[谁是你大姐?] 阿远:[特美特有气质那个,带俩小宝贝的。] 两个小宝贝 徐安若下意识抬头,看向坐在长桌边吃点心的小孩子,孩子妈正举着酒杯跟人说话,穿件裸.粉色礼裙,身形匀称,乍眼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什么? 这不是嫂子的姐姐么? 她举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她?] [嗯,这是我大姐,她说参加朋友的婚礼,是你表姐老公啊?] 徐安若彻底蒙圈了。 她知道阿远是富二代,但不知道竟然能够跟自己身边的人扯上关系,难道连老天都在帮她?嫂子的姐姐是阿远的姐姐,也就是说 这是嫂子的弟弟! 算近亲吗? 徐安若有点忐忑,但又觉出一丝不对劲。 自家姐弟,婚礼不仅不告知,还说是朋友,怎么想都不正常啊!除非姐弟关系不好,或者姐妹关系不好,总之,绝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阿远:[看不出来你深藏不露啊] 徐安若一愣,脑子转得飞快。 之前只是尝试着接触,她呢,也没抱希望能有圆满的结果,各取所需玩玩而已,但现在阿远认为两个人门当户对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争取更多? 比如,结婚,嫁进豪门? 表姐都可以,她当然也可以! 阿远:[给你买了礼物] 徐安若:[她们喊我了,回去说。] 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她抬起头,将手机摁在胸.口,深呼吸一口气。 灯光映照着甲板上两道人影。 温柠和顾迟溪站在围栏边,互相依偎着,两人穿的情侣礼服,舱内朦胧的灯光勾出纤细身形。 柠宝 哎,溪宝。 不许喊这个。 就要喊。 顾迟溪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温柠的脑门,要听姐姐的话。 温柠乖乖闭嘴。 游船缓慢行驶在海面上,劈开了波浪,翻起绵白的水花。 柠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收费。 乖,认真的。 好嘛。温柠噘起嘴在她脸上留了一个口红印。 顾迟溪歪头一笑,说:这几年,如果有人向你表白,刚好你也喜欢那个人,你会跟她恋爱吗? 会。温柠干脆回答。 不带任何犹豫,但随后她继续说: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为什么? 温柠转过脸,凝神望着光滟滟的海面: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是因为她身上有某个点很像你,这样能吸引我一阵子,但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所以,只有跟你才能一辈子。 没有办法,姐姐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要连根拔起会痛。 顾迟溪侧身抱住她:柠宝 嘘,她竖起食指,我明白。 彼此目光交汇,像缠绕的蛛丝,黏腻紧密。 温柠捧起顾迟溪的脸,欲吻那片唇 表姐,嫂子 她猛一激灵。 徐安若从舱内跑出来,停在两人身前,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灯光照得顾迟溪的脸有点红,她轻轻推了下温柠,转头看向表妹:怎么了,妙妙? 没什么,里面有点无聊,出来转转。小姑娘吐了下舌头。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温柠轻咳一声:没有。她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伸手把顾迟溪搂得更紧,话却是对表妹说的,这两天好玩吗?以后想玩什么跟我和嫂子说,不要去外面和别人混。 那是交朋友,怎么能叫混呢?徐安若不服。 温柠指了指船舱,挑眉道:里面那么多人不可以交? 都比我大好多岁啊 你看,是吧,就我和我弟两个同龄人,但是跟他说两句就要吵起来,还不如不说话。 徐安若三两句把温柠噎得哑口无言,忽然转向顾迟溪,笑眯眯地问:嫂子,你有弟弟吗? 顾迟溪一愣,下意识答:有。 啊,怎么都有弟弟,我看邱姐姐家也是还是我表姐最幸福了。徐安若挽住温柠的胳膊晃了晃。 温柠好笑道:要不你穿越回去让姑生个姐姐或者哥哥。 略 她扮了个鬼脸,心中已然有数。 . 婚礼第二天,顾堇娴直接飞欧洲出差,留下保姆和一双儿女,等余下行程结束了再由顾迟溪带回去。小孩子没哭也没闹,就是妈妈走的时候回头抱了好几次,舍不得。 其余人在海岛上玩了四天。 白天玩得精疲力尽,夜里还要被老婆欺负,温柠有苦难言,暗戳戳记仇。 回程那天,温柠和顾迟溪带着两个孩子、姑姑一家,以及邱亦然姐弟,同乘一架飞机。 万米高空之上巡航。 因没有配空姐,餐食点心需要亲自端,温柠给大家洗了草莓和车厘子,Miko一见就馋坏了,大眼睛巴巴儿地望着她。 Miko,来小姨这里吃草莓~顾迟溪抱起小萝莉放在自己腿上。 温柠率先分了一碟草莓给她们。 照顾小孩子。 哥哥Joe独自坐在旁边可怜兮兮地望着。 温柠发完水果,把小男孩抱在自己怀里,喂他吃草莓:我们Joe也有哦。 谢谢温阿姨。 两个孩子安静地吃草莓,乖巧又可爱。 温柠悄悄看向顾迟溪。 后者正好也望过来。 目光对上,凝眸一笑。 表姐,要不你们生个孩子吧?徐安若在后面看着她们眉目传情。 温柠唰地红了脸。 顾迟溪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同样坐在后面,邱亦然抿着嘴笑起来:就是啊,你们那么喜欢小孩儿,生一个呗? 家里已经有小朋友了。顾迟溪摇头道。 啊? 两人指向对方,异口同声:她 所有人哈哈大笑。 吃完餐后水果,都有些困了,大人们各自靠在放倒的椅背上休息,温柠和顾迟溪把两个孩子抱到后面的休息室里,放在小床上,督促他们午睡。 顾迟溪出来带上门,小声问:柠宝,你要睡会儿吗? 不睡。 那我睡,我先洗个手。她说罢转身进了厕所。 温柠暗暗勾起唇角,快步走到自己座位边,翻了翻包里的小盒子取出两个包装袋,往厕所去。 顾迟溪洗完手正要出来,一抬头见温柠堵在门口,愣道:你上厕所? 温柠没说话,推着她肩膀将人挤进去,反手扣上门。 柠宝? 顾迟溪往后退,背抵住了墙。 私人飞机厕所稍微大点,但挤两个人也显得有些逼仄,她退无可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柠扑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 柠宝,有话我们出去说,柠唔嘴唇被湿热的气息堵住。 她闷哼一声,呼吸霎时凝固了,不待温柠有所动作便顺从地闭上眼,任由索取。 温柠却转动脖子,唇瓣沿着她的下颚线挪到耳朵旁,坏笑着说:姐姐,这几天晚上欺负我是不是特别爽? 我很记仇的。 嗯。 顾迟溪十分淡定,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温柠顿感挫败,不满道:嗯什么嗯?知不知道你要被我在这儿办了?一点都不慌的? 好,顾迟溪憋着笑,睁眼配合她露出慌乱的表情,压着嗓子求饶,柠宝,别,别在这里,放过姐姐好不好噗哈哈哈 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温柠努力板起脸,却被她的笑声逗得心痒,忍不住了,跟着笑起来。 柠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老婆最可爱。 她低头吻她。 狭小的空间内环绕着细微水声,一簇野火窜起来,在隐秘角落里越烧越旺 温柠带进来的指|套没用上。 因为 她发现自己更擅长口技。 . 回国后,生活恢复了平静。 公司自从泥淖中走出来后,发展势头迅猛,江城基地运营得十分顺利,第一第二季度的营收和净利润比之去年底翻了三倍。 顾迟溪每天都很忙,这边推进与邱家合作的专属航线的开通,那边准备开拓公务包机业务,又签了一份贸易港投资合同,不是开会就是出差,恨不得会分|身术。 相较之下,温柠轻松些。 每月飞六十小时左右,基本是白班,不熬夜,不驻外,早晨出门傍晚回家,时不时独守空房。 一开始还能适应,渐渐就有些怨念。 老婆都不陪她了。 以前好歹能经常回家吃饭,现在 天气越来越热,街上的人穿起了短袖,今年入夏格外早,六月中旬刚过便开始用空调。 今天是她们领证一周年的纪念日。 六月二十号。 本该是个浪漫的日子,温柠却恹恹提不起兴致。 前两天顾迟溪去首都出差,原定当日返回,但因为工作上临时出了点状况,归期不定,她独自在家呆了三晚,委屈又难过。 客厅里开着空调,凉阴阴的,她趴在沙发上玩手机,频频看微信消息,脸拉得老长。 臭姐姐 连个电话也没打,怕是忘记了今天什么日子。 她偏不提醒。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彼此之间还隔着深深的误会鸿沟,结婚证是骗来的,协议期满一年就离婚。如今,时间到了,所谓的协议早已不算作数。 温柠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她翻出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给顾迟溪,打字:[一年到了,什么时候去离婚?] 五分钟,十分钟 半小时过去,顾迟溪回复:[全国民政局连夜消失。] 温柠哈哈大笑。 顾迟溪:[乖,下午我就回去了,给你带了礼物] 温柠:[晚上让我用小皮.鞭!] 顾迟溪不回复了。 温柠在沙发上笑得肚子疼。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表妹的电话。 她怔了怔,指尖滑过绿键接通:妙妙? 那边沉默了一阵,传来表妹低落沉郁的声音:表姐,你在哪儿啊? 在家,我今天休息,怎么了? 我有点事跟你说,现在过去找你。说完,挂了电话。 温柠隐隐有种不好的直觉。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外面传来门铃声,温柠趿着拖鞋出去,高高瘦瘦的小姑娘站在院门外,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平底凉鞋,耷拉着脑袋,神情有些低迷。 妙妙,怎么了?她一边拉着人进屋,一边察觉出脸色不对劲。 徐安若脸色发白,手紧紧攥着包,换上温柠给她的拖鞋,像游魂一样走到沙发边坐下。 一杯鲜榨冰镇西瓜汁放到她面前。 表姐 哎,温柠挨着她坐下来,什么事跟我说? 徐安若嘴唇动了动,又抿住,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验孕棒。 两条红线。 ※※※※※※※※※※※※※※※※※※※※ 啊,今天是没有红包的一天~OAO 89 两条红线一深一浅。 温柠傻了眼, 盯着验孕棒半晌,又抬头看表妹:你手指向她的肚子,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徐安若点点头, 攥紧了包, 说:这个月例假没来,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推迟几天,结果两礼拜了都没有然后这两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就自己测了一下。 你跟你男朋友那什么了? 嗯。 没戴.套?!温柠皱眉。 徐安若低下眼, 有些难为情地说:戴了,但是后来他说不舒服就拿掉了,而且是咳咳在外面的说完,脸红成了番茄。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6) 温柠一口气提上来卡在喉咙里险些哽死。 他说不舒服你就同意拿掉?这种自私自利的渣渣你还顺着他?你脑子呢?体外根本不靠谱你不知道啊!他就是骗你的, 就是想自己爽! 表姐,你别骂我了,事情都发生了, 唉。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 手指紧紧绞着背包带子。 我也不知道这样测准不准,不敢告诉我妈,她估计能气疯了。我今天请假过来的, 表姐,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她说罢抬起头, 可怜巴巴地望着温柠。 温柠深呼吸:好,等我换衣服。 她起身上楼,随意套了件短背心, 高腰裤, 胡乱抓了抓头发梳起来, 连眉毛都懒得画, 拎着车钥匙下楼。 证件都带了吗? 带了。 . 妇幼保健院热闹得像菜市场。 挂号处排长队,大厅和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几乎坐满了人,有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女人,有手牵手的年轻小情侣,有陪着妻子的丈夫,脸上流露出焦虑、担忧甚至是绝望的表情。 温柠牵着表妹去排队,旁边有老人很大声地讲电话。 生了哦,又是个女娃,烦的人会死。 我不在这里了,看到都头痛。 老人边说边往大门走。 徐安若很害怕,抱紧了温柠的胳膊,另一只手不自觉放在小腹上。 温柠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挂上号,去化验检查,要等两小时才出结果。走廊椅子上坐满人,有的满脸期待,有的满面愁容,温柠瞅准一个人起身要走,箭步冲过去。 妙妙,来这边坐。 好。 徐安若魂不守舍地坐下,嘴唇发抖。 见她这般,温柠不忍心再责怪,抓住她两只手包在掌心里,轻声安慰:没事的,我陪着你呢。 嗯嗯。 过了会儿,旁边的人也起身走了,温柠坐下来,揽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手机在包里震动。 温柠拿出来,是顾迟溪的电话,一接通还没开口,那边就问:柠宝,你去哪儿了?家里没看见你。 你不是下午回来吗? 给你一个惊喜。 我温柠张了张嘴,在医院。 顾迟溪一愣,语气顿时变得紧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不是,我是陪温柠喉咙噎住。 这该怎么解释? 她转头看向表妹,小姑娘沉默着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说。 温柠如实道:我是陪妙妙检查,她可能怀孕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声音低沉:我也去。 不用,已经检查完了,在等结果,拿到结果就回去,你刚到家也累了,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温柠哪里舍得让辛苦忙碌的老婆跑来跑去。 挂掉电话,徐安若抬头问:是嫂子吧? 嗯。 她又低下头,蜷靠在温柠怀里。 目光落在手腕银色的镯子上,一圈小钻石光泽璀璨,这是阿远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确诊怀孕,她倒挺想留下来的,只是有点忐忑,从来没跟阿远谈论过孩子的问题,偶然开玩笑提了一次,对方好像并不上心。 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看看表姐,跟嫂子结婚之后过得多好,上千万的债说还就还,眼睛都不眨,而且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不用累死累活,有人保护。 或许,孩子就是她的机会。 赌一把。 徐安若捏紧了拳头。 时间流逝得很快,不一会儿,拿到了检查结果,与验孕棒显示一样,早孕,五周,三十七天。 温柠的心凉了半截。 才二十三岁,工作半年,带飞期结束不久,刚放单诸如种种,表妹还那么年轻,怎么养孩子?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担得起母亲的责任? 温柠在诊室外来回踱步,自己也有点慌了神,不知该不该告诉姑姑。 诊室门开了,徐安若拿着报告单出来。 医生说什么了? 就叮嘱我补充叶酸,多注意之类的,按期孕检。她说着说着表情越来越轻松,全然没了方才的紧张。 温柠沉下脸,牵起她的手往电梯走。 . 回到家,天还未黑。 顾迟溪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边下楼边擦头发,望见两人脸上神色各异,关切问:检查怎么样了? 徐安若心虚地避开目光。 差不多一个月。温柠叹气道,拉着表妹坐到沙发上。 西瓜汁仍放在那,杯底边缘积着一滩水,她端到自己面前,一口气喝了大半,给表妹重新倒白开水,把空调温度打高。 顾迟溪愣住,心底有根神经刺了一下。 未婚先孕 不知怎么想起了杨仪。 是她太敏感了。 她跟过去,挨着温柠坐下,担忧地望着表妹:男方知道吗? 徐安若小声说:路上我给他发消息了,还没回。她瞄了眼顾迟溪,又挪开视线。 话音才落,手机震了震。 阿远的消息。 她迫不及待点进去一看,表情渐渐凝固了,屏幕光照得她脸色灰白。 温柠皱眉,觉出不对劲,一把夺过手机凑到眼前。 [不是吧,这都能中奖?] [我暂时不想当爸,明天陪你去做掉。] 空调呲呲地吹出凉阴阴的风。 四周针落有声。 温柠脸色黑如锅底,咬着牙把手机扔回她怀里,冷声道:行,去打胎。 不要,徐安若慌张摇头,我想留下来。 这男的明显不想跟你结婚养孩子,留下来你一个人养吗?你还这么年轻,养活自己都才刚好,拿什么养孩子? 他得给抚养费啊。 小姑娘理直气壮地说:我有权利决定生还是不生,就算他不想要,也不能强迫我,有孩子,他就不能不管。 如果他不给呢?或者没钱给呢?一个月几百块能干什么? 他富二代怎么没钱了。 温柠气得说不出话,身子往后一仰,闭上眼。 顾迟溪皱起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表妹说:妙妙,我们知道你在那个圈子认识了很多人,想融入他们,但是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只是玩玩而已,不会认真,他们 你就是执迷不悟想嫁进豪门是吧?温柠睁开眼,恼火地瞪着表妹。 哪有那么多所谓的豪门,家里有点小钱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二代怎么了?二代有好有坏你能分辨几个?人家跟你玩玩,你还当真,就算是真豪门,那么容易给你进的?你配得上吗? 这些话堆积在心里许久,如今怀孕不过是导.火.索,彻底将其引.爆。 不顾面子里子直接撕破那层遮羞布。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自责,表妹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坠入深渊的,她无论如何都有责任,要怎么向姑姑交代? 徐安若被最后一句话刺痛,情绪上来,也失去了理智:我配不上,那你呢?你不就跟嫂子结婚了吗? 说完,瞥了眼顾迟溪。 顾迟溪僵住。 关你嫂子什么事?说你呢,别东扯西扯。温柠下意识将她护在身侧。 徐安若:她难道不是豪门? 顾迟溪恍然大悟。 心底那根敏感神经又刺了一下,有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脑海里接连闪过记忆碎片,全是母亲的脸。 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那种浓郁的厌恶感让她生理性反胃。 她攥紧拳头,神色渐渐变冷:我不是什么豪门,我是我自己,我和你表姐结婚也不是为了利益,你不要搞错了,不要拿你脑子里肮脏的思想来揣测我们。 可顾家是啊。 我跟顾家没有关系。她一字一句说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知道她和顾家的情况? 温柠侧身将顾迟溪搂进怀里,安慰地亲了亲,小声说:这孩子脑袋有问题,不理她了,乖。 你才脑子有问题。徐安若呛道。 温柠安抚完老婆,转头一记眼刀劈过去: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当阔太太,不花心思提高自身能力水平,想用孩子捆绑渣男,对不对?或者就算他不跟你结婚,你也能利用孩子源源不断从他那里拿钱,对吧? 你的孩子真可怜,生下来就被亲妈当成工具,哦,也有可能随时变成拖油瓶,孩子得不到你的爱,还会被你嫌弃 她冷笑着,嘴里吐出冰冷的字句。 顾迟溪皱起眉,手指抠住了睡衣边角,这些字句犹如锋利的刀子刺穿她的心,绞开血肉,把她撕碎。 强烈的痛楚涌上来,她咬住嘴唇,深呼吸,眼圈逼得通红。 突然她起身,逃似的跑上楼。 嘭 门重重关上。 温柠脑子里也嘭一下子,仿佛炸开。 她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说的,不就是顾迟溪吗?可怜的小孩,生下来就被母亲当做工具,得不到爱,没有期盼,在被欺凌的痛苦中长大,不断自我怀疑 温柠心口一抽,起身冲上楼,门没锁,她转动把手打开门。 房间里铺满金红色的晚霞,顾迟溪站在窗边,纤瘦的影子被霞光笼罩,肩膀微微抖动。 抽气声压得很低。 温柠揪着心,往前走了一步,停下,她感觉自己是刀,越靠近就越会给顾迟溪带来二次伤害,可她还是迈开了步伐,慢慢走过去。 姐姐 那人抬起手,飞快地抹了两下脸。 温柠小心翼翼从后面抱住她,我错了,不该说那种话。 嘴唇贴住她的耳朵。 没有顾迟溪嗓音低哑,窗玻璃上清楚地映着她含泪的眼,她转过来,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她双手勾住温柠的脖子,垂下眼。 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鼻头也红红的,像稀释过的水粉颜料染在白纸上。 温柠低头吻她的眼睛。 暖热的呼吸尽数扑在眼皮上,有些痒,她渐渐停止抽气,仰起脖子,享受这般温柔的爱.抚,情绪也稳定下来。 溪宝。 不许 溪宝已经长大了,温柠轻声打断,在你面前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很小的时候你就偷走了她的心,她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顾迟溪注视着她,眼中泪光浮动。 两人将额头抵在一起。 静默片刻,顾迟溪埋脸在温柠肩上,闭起眼:她怎样揣测我都好,但就是不可以侮辱我们的感情和关系。 她昏了头了,这件事我来跟她沟通,你别理她。温柠抚弄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柠宝 嗯? 我好心疼小孩子,都还没成形,命运就被注定了,简直是造孽。为什么不爱还要生下来?如果孩子能选,就不会选她做母亲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而生孩子,将来却要孩子感恩,这不是创造生命,这是制造工具,是驯.养奴.隶。 顾迟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呼吸变得急促。 温柠拍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嘀 楼下传来一声车笛响。 两人愣住。 顾迟溪转过身,温柠推开了玻璃门,朝外张望。 院门外停着一辆白色阿斯顿马丁,年轻男孩从车里出来,环顾四周,脸上露出略微嫌弃的表情,他按下旁边的门铃,响了一遍。 妙妙 男孩反戴着棒球棒,穿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浅蓝马裤,一双花里胡哨的运动鞋,小腿肌肉粗实。 顾迟溪瞳孔骤缩,浑身血液涌到了头顶。 他怎么 谁啊?温柠皱眉,听见他喊表妹的小名,隐约猜到了几分。 顾迟溪喃喃道:王丽雅的儿子 ?! 客厅大门打开了,温柠一个激灵,转头冲出了房间,一步跨两个台阶飞奔下楼,妙妙! 追上了已经打开院门的表妹。 这位是?温柠拉住她的手,看向那男孩,明知故问。 小姑娘心里正委屈,抬了抬下巴,轻飘道:男朋友,我让他来接我。 温柠: 眼角余光瞥向楼上阳台。 她脑子里嗡嗡响。 我表姐。徐安若冲男友傻傻地笑。 男孩打量温柠一番,热情打招呼:表姐好,我叫顾飞远,你可以喊我阿远。他眼珠一转,视线往里探了探,既然来了,我想在表姐家喝口茶 不是走吗?徐安若嘟囔着打断。 温柠也正要拒绝,顾飞远又笑着说:我知道,妙妙怀孕了,这事儿肯定我全责,不如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已经决定打胎了。温柠语气冷淡。 徐安若急道:谁说的? 顾飞远依旧笑呵呵,看起来就是个阳光暖男:表姐,你看,有分歧,正好说明需要商量,毕竟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是一家人嘛。 温柠:? 徐安若一惊,眼底涌上喜色,当即改变主意把他拉进来,是啊,坐下说。 两人快步穿过院子,踏进客厅大门。 哎 温柠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迟了。 人已进了客厅。 表姐,你一个人在家吗?姐夫呢?顾飞远四处打量,眉心隆起微不可察的褶皱。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7) 一道人影缓慢走下楼梯。 他抬眼。 顾迟溪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对视。 ※※※※※※※※※※※※※※※※※※※※ 啊,柠宝牌夹心饼干~OUO 正文大概还有三四章完结,或许会有养娃番外hhh,以及大姐X何小瑜番外,嘤,迫不及待想搞大姐了!(不是 90 时隔一年, 姐弟俩再次见面。 上回是父亲的葬礼。 男孩直愣愣盯着顾迟溪,眼神写满了惊讶:你 顾迟溪微笑:这是我家。 她站在倒数第三级台阶上,俯视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仿佛在看陌生人。 顾飞远一愣, 转头看向温柠, 又看看徐安若,最后目光回到顾迟溪身上,你是姐夫? 说罢, 指了指女友。 不然呢?顾迟溪挑眉。 方才在楼上,所有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来龙去脉。发生类似杨仪的情况已经够她反胃,没想到还有更让她膈应的事情。 她不想与王丽雅的儿子扯上任何关系。 但她没有立场阻止。 所以, 她下楼了。 顾飞远看见她,或许会认为一切是有预谋的,又或许出于与她同样的心理, 避之不及, 从而与徐安若划清界限。 她可以躲在楼上,永远不同顾飞远见面,也许表妹就能如愿以偿, 但是顾飞远提到表姐和姐夫时的反应太奇怪了,奇怪到让她生疑。 怎么会对还没见过面的人如此感兴趣? 像是为了见所谓的表姐和姐夫才改口说出一家人这种话。 既然本身目的不纯, 就让她来提前引.爆 顾飞远盯着她半晌,忽然干笑起来,边笑边点头:我明白了, 呵呵, 明白了, 哈哈哈 笑声令人发毛。 徐安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莫名心慌。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是姐弟吗?怎么看起来关系很差?再差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明明是变相见家长呀。她如是想,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突然,顾飞远转过头,冷眼睨她:你故意的吧? 啊? 恶心我? 什么恶心徐安若满头雾水,我恶心你什么了? 顾飞远哂笑一声:难怪我问你表姐和姐夫是谁,你扭扭捏捏不肯说,原来踏马的是我爸小三生的便宜姐姐,哦豁,套我呢。 意料之中。 顾迟溪脸色微白,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温柠挡在顾迟溪身前,怒道:我说让你进来了吗?谁套你了,自己脸大往屋里凑,给我出去! 什么小三?我不知道啊徐安若左右看看,有点害怕。 顾飞远指了指楼梯上的人,又指着她,额角青筋浮动:都一个套路是吧?我懂,弄出个孩子想进我家门,绑定我?做你踏马的美梦去吧!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谁知道你跟外面哪条野狗混了,安在我头上,呸,恶心死了! 你怎么自己做的事情不认账?还污蔑我?徐安若睁大了眼睛。 他冷笑,转身离开。 漫天金红色霞光,阿斯顿马丁停在门口,白色车漆镀上了一层光影。 徐安若追出来:别走 还想怎样? 你自己干的事你得负责!她拉住他的手。 顾飞远不耐烦地甩开:少来!我戴.套了又没在里面!谁知道呢,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中奖,原来是算计我,想坑我啊?没门儿!滚!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你 车子往前调了个头,朝大门方向驶去。 徐安若快走两步,想追,却追不上了,眼泪掉了下来,一时心里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愤怒 . 大门开着,冷气散了出去。 温柠想出去追表妹,又放心不下老婆,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老婆更重要。她抱住顾迟溪轻声安慰。 没关系顾迟溪靠在她怀里,这是事实,我接受,总要面对自己的。别人的看法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你。 说罢,拍了拍温柠的手。 快去追妙妙吧,别出什么事。 此话才落,门口光线一暗。 徐安若哭着从外面进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她看向温柠和顾迟溪,欲言又止,也不敢问怎么回事。 温柠望着她:为什么不早说,你男朋友是嫂子弟弟。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说问过你表姐和姐夫是谁? 你们婚礼照片我发在朋友圈了,他说他大姐也发了环境差不多的,说是朋友婚礼,然后我才知道。徐安若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事到如今,渣男翻脸不认账,她无依无靠,不敢向家里说,只有表姐和嫂子能帮她。 我确实有隐瞒的念头,因为觉得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没必要让被人知道,而且我以为姐弟关系应该不至于很差,所以我她吸着鼻子,喉咙哽得破了音。 两人都心软,见她这副可怜模样,于心不忍,再多的气和火也发不出来。 顾迟溪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和他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并不好,他才是所谓的豪门,我不是,你也听见了,我妈是小三。 你今天的想法,跟我妈当年一模一样。 溪宝温柠想阻止她。 揭一次伤口就痛一次。 顾迟溪抬了抬手,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继续说:他一开始说要打胎,就在门口改变了主意,难道你没有一点点怀疑吗?无论如何,他不想承担责任是事实,否则不至于翻脸比翻书还快。 假如他不愿意结婚,但愿意养孩子,你以为就皆大欢喜了吗?不会的。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揭开伤疤,将母亲的事和自己所经历的说出来,最后提到与温柠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 她总要直面真实的自己,当弱点不再是弱点,就没有人能轻易戳她的心。 徐安若听得愣神,眼泪和鼻涕一同流下来 我恨我妈,恨不得她去死,她每打我一次,这种恨就加深一分,我经常做梦自己参加她的葬礼,然后笑着醒过来。 也许你不会像我妈那样,但你看着他最后跟别人结婚,一家人热热闹闹,心里真的半点都不会难过吗?只要你难过了,就一定会扭曲,这种负面能量发散到孩子身上,长大了是我,还是另一种人生,无法预估。 等你年过半百,你的孩子每天盼着你死,悲哀吗?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第一,打胎,我和柠柠帮你善后。第二,生下来,找顾飞远闹或是打官司,要抚养费,至于能不能打得过他,自己掂量,我们不会帮你。第三,生下来,自己抚养,可以一辈子单身,也可以再找人结婚,前提是坦诚相待,对方愿意接受你和孩子。 你是成年人了,三个选择风险高低自己判断,也务必自己承担后果,我们尊重你。 顾迟溪说完,看了温柠一眼,转身进厨房。 冰箱里有温柠早上买的菜,她拿出来,心里盘算着菜谱,取下砧板,洗菜、切菜,开油烟机掩盖掉外面一切声音。 天色渐渐暗下来。 徐安若低垂着脑袋站在那,眼泪鼻涕流过了嘴唇,视线里一片模糊。 屋子突然变亮。 温柠打开灯,牵着她绕过沙发坐下,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小姑娘默默擦眼泪。 厨房传来炒菜声。 静坐了会儿,温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淡声说: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翻脸的,我讲一万遍,不如你自己亲眼看见来得有用。 嗯。 你想玩什么跟我说,只要安全不犯法。环游世界?香槟别墅游艇party,滑雪马术高尔夫?其实这些没什么稀奇,真正宝贵的东西,你的青春,你的健康,你的心情,这些都是花钱买不到的。 或者,给你开个小公司玩儿,请人打理,你什么都不用做,有空过去转转,别人就能喊你一声董事长,喊你徐总,爽不爽?好玩不好玩? 但是你带着孩子可没办法玩,小孩出生前三年最需要人照顾,需要亲妈陪伴,任何人都不能替代,想清楚了啊。 徐安若连连摇头:那不行 是啊,你自己都是个孩子。温柠两手一摊,而后又揽住她的肩膀。 妙妙,你的起点比很多人都高,你有好的资源,有一手好牌,还是多把精力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总会遇见更好的。 徐安若愤愤道:死渣男。 温柠附和:就是,死渣男。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没错! 气死我了。 不气,有表姐呢,你说是渣男靠谱,还是家人靠谱? 徐安若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家人。 温柠长舒一口气。 有点想哭。 费了半天劲,没劝动表妹还误伤了老婆,渣男一来直接现场上课,如她所愿。 她一直觉得表妹本性不坏,只是年纪小经不住诱惑,好好引导还有救。 谢天谢地。 表姐 哎? 徐安若抬头,肿着一双眼睛:做人.流手术会不会很痛? 有无痛的。 小姑娘沉默了,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吃晚餐,徐安若全程没敢抬头看顾迟溪,默默吃完,自己想把碗洗了,被温柠拦住,让她坐下来休息。 顾迟溪也没说话,吃完就上了楼。 温柠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把表妹带到何瑜住过的那间客房里,给她拿来干净的换洗衣服,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公司那边有你嫂子在,不会影响的,这几天就先住下来,好吗? 徐安若点点头,神情晦暗。 其实,我也有真心喜欢他的,谁让我是颜控,他又长那么帅,又会撩 会撩是因为在无数女孩子身上试验了无数次。 时间还早,温柠让她先去洗了澡,陪着她坐了会儿,聊天,说起一些好玩的事,有趣的人。 一直到将人哄睡。 . 夜渐深,温柠洗了澡回房间。 老婆 顾迟溪捧着ipad坐在床头,屏幕上是图表,看起来像在工作,她闻声抬起眼,妙妙呢? 哄睡了。温柠坐下来一个翻滚过去抱住她的腰。 想通了吗? 嗯,明天我带她去医院。 顾迟溪叹了口气,没说话。 老婆~温柠在她腰|侧蹭了蹭,别忙了,大晚上的,你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嘛,哪儿呢? 夏天穿得薄,吊带睡裙半透不透的,稍微挨得近些就容易起火,她的脸颊软软热热,散出一股淡香,顾迟溪闻着有些心猿意马。 坏情绪随之烟消云散。 她笑了笑,把ipad搁到床头柜上,捏捏温柠的鼻子,先猜是什么。 猜不到。 在沙发旁边。 温柠一骨碌爬起来,望见沙发边有个白色纸袋,迫不及待过去扒拉,里面装着个鞋盒。 打开,一双烫钻芭蕾粉的麂皮高跟鞋。 是她前几天在专柜看中了却尺码售罄的那款。 啊 温柠惊喜得尖叫。 顾迟溪下了床,蹲在她身边,刚好我在首都专柜看到这款有你穿的码。 啊啊啊谢谢老婆!温柠拎着鞋子抱住顾迟溪,一顿乱啃猛亲。 弄得人脸上全是口水。 顾迟溪倒不嫌弃,拉着她坐下,一手捉住她的脚,一手拿过鞋子,套上去,走两步看看。 温柠站起来,从落地窗边走到卧室门,踩着模特台步,又走回来,腰一扭,下巴一抬,抛了个媚眼:顾总,我美吗? 美。 嘻嘻。 她原地踩了两步。 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搂着跌到了床上,头顶大片阴影遮挡,接着唇瓣一热。 唔 柔和又强势的气息搅得她天翻地覆。 顾迟溪仰了仰头,眸光温柔地望着她:改天我们补一个结婚纪念日好不好? 好。温柠勾住她的脖子。 那今天还用不用小皮.鞭了? 用! 第二天早晨,顾迟溪先起了床,下楼做早餐。 这会儿温柠还在睡,昨晚被小皮.鞭折腾得死去活来,哼哼唧唧到凌晨,一觉睡过去沉如死猪,没那么早起。 嫂子 背后传来低低的女声。 顾迟溪转过身,见表妹站在厨房门口,怯怯地望着她,疑惑道:妙妙,怎么了? 对不起,徐安若往里走了两步,小声说,昨天我说的话太伤人了,还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嗯我想过了,还是打掉这个孩子。 顾迟溪关掉火,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人年轻的时候免不了走些弯路,能及时醒悟就好,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真正爱你珍惜你的那个人。 小姑娘抿紧了唇,点点头。 去洗漱吧,早餐很快就好,吃完等你表姐起来陪你去医院。 好。 她听话出去。 顾迟溪重新打开燃气,搅动锅里的粥。 心好像变得轻盈了,通透了,长久以来压在那里的重量突然消失,被压得蜷缩的她舒展开,无限延伸,立了起来。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8) 就在前一个夜晚,她丢掉了所有过往。 ※※※※※※※※※※※※※※※※※※※※ 啊,本来还有一点内容,但是太长了写不完,所以只能挪到明天了TUT . (先替柠宝和溪宝的孩子征集大名,软萌小萝莉一枚,姓温,有想到好听的名字请留言哦,给被采纳的小可爱发红包~OVO 91 夏季白昼长, 七点钟的天仍有些亮。 集团大楼前人来人往,分散向地铁站和班车站流去。一辆黑色保镖车从地库里驶出来,后面跟着辆白色幻影, 最后还有一辆保镖车。 顾堇娴坐在后排, 侧着脸, 神情几分疲惫。 手机屏幕亮了。 她低头,指尖滑过绿键:怎么样? 目前有二十多万人加入了,累计资金快一个亿, 她都快高兴疯了。电话里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顾堇娴嘴角微翘,淡声说:收网。 我明白。 挂了电话,她眼底浮起深不可测的笑意。 路上有点堵,不知不觉, 车子行驶到洛江南路中段,天色慢慢暗下来,街边路灯亮起了冷白的光。 车内有些沉闷, 顾堇娴揉了揉太阳穴, 拉开帘子,降下窗。 一股热风灌了进来。 她微眯起眼,目光扫过街边店面, 忽而停住。 附近是繁华的商业区,整条街上, 这家名叫指尖的店面最显眼,柔情魅惑的粉紫色调灯光,亮而不艳俗, 是一家酒吧。 店面门口竖着一块灯牌杆, 上面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女人的图案, 粉粉的, 有点暧|昧。 顾堇娴盯了几秒,顿时明白过来,不知怎么想起妹妹两口子 她还没进过国内的les吧。 快经过门口,她收回视线,对司机说:找地方停车。 好的。司机按了按耳机,通知前后车。 前面拐弯就是地下停车场入口。 停好车,顾堇娴交代了一句,乘电梯上去,地面一楼是百货商场,出大门过马路,斜对面就是指尖。 你们在门口。她对身后两个便衣保镖说,推开门。 酒吧里灯光调得微暗,放着轻慢的抒情乐,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尼古丁味和香水味,氛围旖|旎。虽然时间还早,但已经坐了不少人。 顾堇娴一进去,吸引了诸多目光。 有浓妆艳抹的,有素面朝天的,有穿一身嘻哈风混搭的,还有寸板头乍眼难辨的,环境很干净,看上去跟普通酒吧没什么不同。 她扫视一圈,像大老板莅临视察工作似的,径直走向吧台,坐下。 调酒师是个帅T,正专注地调酒。 服务生主动递来酒单,顾堇娴没看,只瞄了眼手表,说:白俄罗斯。 她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等待这会儿,她抬眼打量四周,忽然发觉自己穿的与这里氛围极其不符,显得格格不入。周围时不时有目光探过来,在她身上逡巡。 吧台只有她一个人,散台坐的人比较多,舞池里三三两两身材曼妙的女人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 片刻,调酒师亲自把酒端到她面前,冲她笑了一下,本来是站在吧台内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这会儿站在她斜跟前。 顾堇娴淡声道谢,没注意,端起杯子抿一口。 奶油的香,咖啡的甜苦,伏特加不太浓,味道合格。她放下杯子,习惯性点了点头,继续打量。 人渐渐变多。 突然,一阵骚动,有人上舞台。 舞曲响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穿深蓝西装,长发及肩,一个穿粉色小礼服裙,烫着大卷,在台上跳《trouble maker》。她们配合得默契,节奏踩点刚好,尤其穿西装的女人。 顾堇娴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她的每一个动作既充满力量,又不至于用力过猛,收放自如,干净利落,像一团热烈的火,却烧得克制。只看着,就有一种征服与被征服的感觉。 西装收腰,敞开了前襟,露出黑色的抹|胸,半截被灯光染白的腰线,笔直的西裤衬得双腿修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灯光只勾勒出略显凌厉的脸廓。 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顾堇娴眼里没什么起伏,快结束便收回了视线,抿了口酒,看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舞台那边传来欢呼声,换了音乐,换了人。 酒还剩三分之一。 千姐,给我倒杯水。 旁边隔着两个位置坐下来一人,声音带点喘,用熟稔的语气喊调酒师。 好嘞。调酒师笑笑,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抓过杯子一饮而尽。 顾堇娴侧目,这人披散着头发,只穿件短背心,露出半截腰,马甲线清晰可见,底下是深蓝色长西裤,尖头高跟鞋。 刚才舞台上跳男步那位。 一只大蝴蝶栖息在她肩上,翅膀边缘是黑色,渐渐向内过渡为幽深的宝石蓝,翅尾点缀着一抹红,像落在深色绸布上的火星子。 肌理纹路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飞起来。 顾堇娴嘴角勾起极淡的惊奇弧度:蓝条松蚬蝶 那人一愣,转过来。 目光交汇。 离得近了才看清,深邃如混血的五官,鼻梁很高,眉目间有一点痞痞的凌厉感,但不显锋芒。 她阅人无数,心里将这种长相划分到有辨识度的美一类。 何瑜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她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肩上的纹.身,一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我封闭太久,连客套话都不会讲了。 很稀有的品种,顾堇娴轻轻摇晃杯中剩余的酒,是对照网上的图片? 何瑜顺着她这话聊下去:不,我亲眼见过。 噢? 前两年我去南美和中美地区玩,在墨西哥境内的一座森林里看到了这种蝴蝶,觉得挺漂亮的,就拍下来当纹.身图案了。 在Taxco城? 你也去过?何瑜惊讶挑眉。 在酒吧跟陌生人聊天,最多客套几句,她最近状态都不怎么好,也不太想搭理人,但眼前这人莫名给她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聊两句还能聊得起来。 她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对方。 个头很高挑,衣服是低调知性的浅色,米白搭配榆木,简单的款式,灯光昏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她侧着脸,柔长的乌发泛光,耳上两枚细小的钻钉,嘴角自然上翘,唇瓣是带着棕调的红,眼角眉梢透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好像比她大很多岁,但看起来又跟她无差。 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何瑜抿了抿唇,没深想。 酒吧里每天人来人往,各类美女见多了,都那么回事。 工作原因去过,跟团队一起。顾堇娴随口道。 何瑜回过神:噢,我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 嗯,怎么了,很奇怪吗?何瑜勾唇笑,调酒师在帮别的客人调酒,她自己给自己倒水。 顾堇娴摇头:勇士。 没那么夸张,当地人还挺好的,那边有个村子都是印第安人,把这种蝴蝶当图腾 说起自己在外游玩的经历,何瑜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她的声线偏低沉,语气懒散,言辞间毫无章法,像在台上跳舞时那般让人难以掌控。 顾堇娴一边听一边慢慢地喝完了剩下的酒。 不聊了,何瑜说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还有点事,你慢慢喝。 她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望一眼,继而消失在前廊拐角处。 顾堇娴低头看手表。 还有五分钟。 喝完了酒,时间也差不多,她付了账,站起身,边往外走边给司机打电话。 一上车,又有电话进来。 顾飞远。 喂? 大姐,你方便回家一趟么?我有点事想问你。男孩的语气小心又客气。 顾堇娴轻皱眉头:电话里讲。 讲不清楚啊,很重要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他小声哀求,像个撒娇要玩具的孩子,求你了,姐,就占用你一点点时间,半小时?OK吗?今晚不方便的话,明天上午下午都行,你说了算。 顾堇娴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二分,到顾家主宅要至少半小时,说话半小时,从顾家回她自己家大概半小时。 十点钟之前回家,能赶在孩子们睡觉前见一面。 可以。她挂掉电话,对司机说:去顾家。 . 顾家主宅灯火通明,看上去热闹,内里却一片死寂。 王丽雅出逃后,家里空荡荡,只有顾飞远时不时回来一趟,佣人们都轻松下来,每天闲散着,到处显得荒凉。 顾堇娴带着六个保镖上了南苑二楼。 这阵仗把顾飞远吓了一跳,他抱着靠枕从沙发上弹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见顾堇娴,松了口气:大姐,你至于吗?吓死人。 弄得好像他会埋伏她似的。 长话短说。顾堇娴在屋内扫视一圈,坐下来。 好,顾飞远热络地凑到她身边,上次你去参加婚礼的那个朋友是谁? 顾堇娴闻声皱眉,低头看手表,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 说罢,她挪了挪,坐到旁边单人沙发上。 可是你没说啊。 怎么,你很感兴趣? 是顾迟溪对吧?他也懒得兜圈子。 顾堇娴怔了怔,不疾不徐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如果只是为了发泄不满 她老婆,是我女朋友的,哦不,前女友的表姐。顾飞远打断道。 怎么回事? 他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顾堇娴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沉默了许久,说:妊娠五周以上可以做亲子鉴定,带你前女友去,如果孩子是你的,把打胎费和休养费出了,解决得干净一点,否则闹出去,我不想丢这个脸。 哎,麻烦死了,我现在根本不想见她,跟爸那小三一个套路他烦躁道。 再说了,姐,要不是你藏着掖着,早点告诉我那个是顾迟溪,我就发现了,根本不会出这事。 顾堇娴瞥他一眼,嘴角噙着讽刺的笑:你讨厌她们,又在制造她们,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方面,你倒是遗传得不错,甚至变异进化,青出于蓝胜于蓝。 啊?顾飞远茫然抬头,我跟爸不一样啊,我单身,我他顿住,突然回味过来,大姐,你骂我? 古老的吊钟咔哒一声,接连响了九下,九点整。 顾堇娴低头看表,站起来:私事自己解决,嫌麻烦就花点钱,闹出丑闻有你好看的。 她转身离开,保镖们依次跟上。 . 温柠陪着表妹预约了人.流手术。 做完之后第三天,徐安若收到了一笔十万元转账和一条短信,只有五个字:清了,滚远点。 她心如死灰。 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们,平常看着关系挺熟络,她消失这段时间,一句问候都没有,朋友圈里日日夜夜吃喝玩乐,没人记得她。 她挨个拉黑,包括阿远。 住了两个月,温柠每天都陪着她,期间姑姑打了电话来问,帮着隐瞒,给她买各种好吃好玩的,逗她开心,生怕她钻牛角尖抑郁了。一年当中最热最忙碌的两个月,温柠愣是一班没飞。 顾迟溪那边让客舱部暂停排班,工资按每月飞七十小时结算,走私账打给她。 表姐,还是你和嫂子好小姑娘抱着温柠哭,我真的对不起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温柠哄孩子似的安慰她:不哭不哭,哪里麻烦了,我把你当亲妹妹,你也不要太有负罪感,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走出来,你的人生才过了五分之一。 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哽咽道。 温柠抽了张纸,给她擦眼泪,说:好男人有,只是以你现在的眼力发现不了,所以先修炼自己,当然,也不全是为了找好男人。 嗯。徐安若闭上了眼。 暑热渐渐退去,秋天第一场雨落了下来。 新房的装修设计方案正式敲定,开始准备材料装修,温柠和顾迟溪抽空去了一趟。 房子位于洛江北岸,五十九层高,四梯两户,五百二十平复式平层,站在阳台能一览洛江两岸风光,视野极其开阔。 室内还是毛坯形态。 温柠手捧着ipad看设计图,从进门玄关走到南北通透的客餐厅,边走边说:图上沙发后面空了一块,我觉得可以做成开放式书房,再加一个嵌入式书柜 顾迟溪笑着点头:好。 她牵住她的手,两人继续往里走。 楼下有三百平米,三间套房、客餐厅、厨房、健身房、藏酒阁,其中厨房又分为中厨和西厨,大阳台有十六米面宽。 三间都做客房会不会有点浪费?温柠站在走廊左右张望。 顾迟溪扫视一圈,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嗯,还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型房间。 什么? 情.趣房。 顾迟溪吻了吻她的耳朵,把其中一间当做情.趣房,不摆床,摆各种大小玩具,比如小皮.鞭啊,手.铐啊 然后玩累了再上楼睡觉是吧?温柠眼角抽搐。 嗯。 直接在楼上主卧做一个不是更好?省得爬上爬下。 柠宝真贴心。 温柠的笑容逐渐危险。 柠宝? 老色.批! 顾迟溪脑门挨了一下。 温柠红着脸逃开,顾迟溪追她,两人捉迷藏似的在一楼绕来绕去。 起初顾迟溪还能追着温柠绕圈,渐渐体力跟不上,又是穿的高跟鞋,便有些喘,温柠虽然在前面跑,但时不时回头看,一见她不对,立刻停了下来。 不闹了。 温柠折回去抱住老婆,牵起她的手,上楼。 幼稚。 略 楼上两百二十平,自带小升降梯,楼梯口玄关背后是个小客厅,往深处走是双主卧,中线对称,相连一体。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89) 一模一样的落地玻璃墙,两米大床,梳妆台,共用大浴室和大衣帽间,中间两扇门连通,最深处还有个全景阳光浴房。 设计师太厉害了,这样万一要是我们俩吵架了,关上门各睡各的,然后和好了,打开门滚到一起,哈哈哈温柠低头看看设计图,又抬头看看房间结构,乐得合不拢嘴。 顾迟溪伸手捏了下她的耳朵,嗔笑道:满脑子就想着和我吵架? 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 天下妻妻哪有不吵架的?温柠歪头想了想,我爸妈感情一直挺好,但也吵过架,吵架有时候是一种沟通方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迟溪叹气,捉起她一只手拢在掌心里,目光深深:柠宝,能平和沟通,我就绝不跟你吵架,就算吵起来,我也会率先向你道歉,不给你关门的机会。 温柠与她对视,情不自禁咬住了嘴唇,眼底浮起羞意。 那这个设计用不上了。 不,设计师的意思其实是,热恋期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时间长了,分开睡反而利于感情稳定。顾迟溪一边比划一边解释。 温柠似懂非懂地点头。 转完楼上,她们手牵手下去,最后来到了客厅的阳台。 近六十层高楼,俯瞰洛江两岸美景,北岸是繁华的市区商业街,连接着老城区,南岸则是CBD,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往来,空中视野清透,有种包容天下的广阔感。 温柠扒在栏杆上,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两个人住这里会不会太空?要是多几个人,有小孩子就更好了 顾迟溪在后面抱着她,闻言,笑容凝了凝。 你想要孩子吗? 挺想的,温柠睁开眼,咧着嘴笑,想要一个小萝莉,然后我们三个在家里捉迷藏,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她侧过脸蹭了蹭。 老婆,你想吗? 顾迟溪垂下眼,没有回答。 童年经历给她带来的阴影,或许要用一生来消除,她始终认为创造生命、养育生命是一件神圣而艰难的事情,她这种阴影难消的人,肯定是做不好的。 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就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世界上,她会觉得自己在作孽。 我想再考虑一下她低声说。 温柠似有所觉,转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柔软的嘴唇贴上去亲了亲,我明白。 转完房子,两人回了天和湾。 车拐进小区,温柠远远就看见有个人在家门口徘徊,身形中等,裹着件灰色外套,头发凌乱,看起来有点眼熟。 待驶近了,终于看清楚 坐在副驾驶的顾迟溪皱起了眉:我妈? 温柠停了车,两人一同下去,杨仪一见她们就扑了过来,溪溪啊救我快救救妈 顾迟溪被扑得一个趔趄。 温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推了下杨仪,警惕瞪眼。 溪溪 要钱没有。 杨仪抓住她的手,拼命摇头:我不是要钱,溪溪,只有你能救妈妈了,你 顾迟溪不耐烦道:怎么了? 大半年没见,杨仪瘦了许多,原本丰润的脸颊微微凹陷进去,颧骨也有点凸,脸上浮起少见的皱纹,整个人变得憔悴。 年初她想跟小狼狗结婚,对方说有位认识的大老板推荐了个金融项目,准备先创业,等稳定一点了就去领证。小狼狗甜言蜜语哄得她开心,她便也加入其中,小狼狗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着就要发财变富婆泡小鲜肉,更是昏了头。 前脚敛了几千万,后脚别人就报了警,她才知道这是非.法集资. 小狼狗失踪了。 警.察正在通.缉她。 说完,杨仪喘着粗气,眼泪淌下来。 溪溪啊妈不想坐.牢,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我也没办法。顾迟溪冷冷地看着她。 烂摊子收拾过一次,不会再收拾第二次,况且这回的情况跟上回完全不一样,毫无可比性。 杨仪失声痛哭,揪着顾迟溪的衣服哀求:你就说你干的嗯,你指使的,我,你替我顶这个罪,不会判很久,我保证,等你出来 她喉咙破了音,近乎疯癫。 顾迟溪被揪得身子摇晃不止,像被狂风浪雨卷起的枯叶,脸上死灰发白。 那一刻,心彻底坠入冰湖 脑海中浮起诸多画面,从很小很小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闪过去,由快变慢,慢到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清晰到每个人说过的每句话。 如同濒死前的弥留。 你疯了吧?有你这么当妈的?松开!温柠一把将杨仪扯跌到地上。 柠宝。 ? 帮我按住她。 温柠抓起杨仪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咬着牙道:好了。 顾迟溪面无表情地转身,拉开车门,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110吗?我要举报通.缉犯 92 喂?110吗?我要举报通.缉犯 顾迟溪毫不犹豫地打了报警电话, 语速极快,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报上地址。 被按在地上的杨仪霎时白了脸, 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顾迟溪你居然你居然 她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眼泪落得像仲夏天的暴雨。 你居然你好狠,要送你亲妈去坐.牢你比你爸还要狼心狗肺!你你不是东西!你不孝她声嘶力竭地吼,拼命想要挣脱背后的束缚, 奈何力气不敌温柠,越挣扎被摁得越紧,胳膊都痛了,脸几乎贴在地上。 温柠咬牙按住她, 眼睛发红:闭嘴! 以前她尚且对杨仪怀有三分敬意,即使杨仪干出来的事令人发指,也毕竟是爱人的母亲, 她没立场干预。 可今天, 这疯婆子算是彻底让她开了眼界,心凉到极致。伤害顾迟溪的人,便是她的仇敌。 要不是怕杨仪挣脱逃跑, 她早就一嘴巴子扇过去。 越想越气。 她都这样了,溪宝呢? 温柠抬眼, 望见顾迟溪侧对着自己,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像一尊毫无情绪的雕塑。 或许已经麻木了。 你不是个东西你有种像种放开我!你这小瘪.三!放开!都是你把我女儿带坏了!臭不要脸!还敢碰我贱东西!杨仪见女儿不为所动, 遂对着温柠破口大骂。 顾迟溪突然转身, 抬腿狠狠踹了下她的胳膊。 哎哟 再骂她一遍? 杨仪疼得嗷嗷叫, 不敢骂了,嘴里胡言乱语:你们联手欺负我我命苦啊找个男人没良心,生个女儿也没良心我当初就不该生你下来,我掐死你多好 她不挣扎了,闭着眼哭。 其他栋的住户纷纷探头出来张望。 顾迟溪冷眼睨着她,又转身返回车里,拿了块擦过灰的抹布来堵住她的嘴。 唔唔唔 杨仪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女儿。 顾迟溪回以狠决的冷笑。 没有等很久,警察来了。 杨仪被带走了。 顾迟溪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破产!你的小瘪.三跟别人跑!你不得好死!等我出来,我歇斯底里的吼声渐渐远去。 顾迟溪静默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阵凉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哗啦啦抖落了一地水珠。 温柠注视着顾迟溪的背影,视线忽然模糊,眨眨眼,又清晰了,缓步走上前,牵起了她的手。 指尖很凉。 顾迟溪脸上没有表情,肢体也毫无反应。 温柠轻声唤她:姐姐 我们回家了。 顾迟溪睫毛一颤,转过脸,眼底一片麻木茫然。 回家,温柠笑着说,另一只手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我们两个人的家。 好。 温柠牵着她走,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穿过庭院,一步步走得很慢,再输密码开客厅大门,让她先进去。 我去把车停一下。 她正欲转身,顾迟溪突然抱住了她,埋脸在她颈|窝。 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温柠心头一刺,像是中了刀,胸.口疼得揪起来,颤声道:哭吧,姐姐,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顾迟溪一阵阵抽着气,喘不上来。 柠宝 嗯,我在。温柠双手箍住她的腰。 我解脱了。 嗯。 顾迟溪抹掉眼泪,笑起来:我彻底解脱了。 说完后仰头,吻住温柠的唇。 . 杨仪进去后,中蓝山庄空置了。 顾迟溪带着温柠去收房,裁掉了三分之二的佣人,仅留了几个定期打扫卫生。属于杨仪的个人财产都被没收,但这房子在顾迟溪名下,得以保全。 当初继承父亲的遗产,杨仪向她讨要这房子,她没同意,就是担心有这么一天。她可以给钱,但不会让杨仪得到一分一毫的不动产。 以前顾舟海在的时候,这片房子只是用来投资,顺便做度假屋,后来给了我杨仪喜欢这里的环境,觉得像顾家,她想重新装修,我没答应,然后她就不停添东西,按照顾家的样子布置,弄得不伦不类的 顾迟溪牵着温柠的手边逛边介绍。 对温柠来说,两个人的新房已经够大够空,而这整整一座山庄,她想都不愿想,只逛一圈庭院就有点受不住。 没有烟火气息,没有家的感觉。 说实话,我觉得像酒店,用来度假是挺好的,不适合平常住。温柠边看边摇头。 同样是山庄园子,大姐家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家具装潢不一味追求崭新明亮,有些地方反倒显得旧旧的,有种时光的沉淀感。 这地方 按她的喜好,还不如天和湾。 顾迟溪嘴角扬起嘲弄的笑:因为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模仿顾家,又雇了一群佣人伺候她,或许是想演绎什么吧。 哈哈哈哈,我懂。 嗯。 门口停着三辆大卡车,搬运工人们正往外搬不要的家具。 忙完这些,已经三点了,两人坐上车往市区走,大姐约顾迟溪四点钟去谈贸易港合作的事,她带温柠一起。 踏进寰世大楼,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温柠记得自己念大二时,姐姐已经毕业一年,就在这里工作。那会儿她并不知道其中渊源关系,常常过来玩,偶然一次见到顾舟海,回去后还调侃两人很巧都姓顾。 她从没有怀疑过顾迟溪说的话,直到对方亲口推翻这些谎言。 如今这里已经换了主人。 我记得食堂的饭挺好吃,尤其是糯香玉米蒸排骨。 都多少年了。 电梯门开,秘书在前面引路,顾总,请 温柠和顾迟溪一前一后出来,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迎面与一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顾迟溪突然停下。 周建?她转头望去。 那人顿住。 温柠和秘书闻声也停下。 顾迟溪绕到那人跟前,看清正脸,果然是她亲妈身边的小狼狗,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瞥了眼秘书所在的方向。 董事长办公室。 小狼狗不慌不忙,冲她点头笑:三小姐好。 回答我的问题。 抱歉,我没办法回答您。 顾迟溪心中了然,眼眸恢复平静,她轻轻点头:没事了,去吧。 小狼狗左拐进电梯。 继续往前走,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 办公室里光线敞亮,茶几上摆着整套红矿石茶具,顾堇娴站在窗边,正给盆栽修剪枝叶,她像是预感到这时会有人来,刚好放下剪子,拎起白布擦了擦手。 顾迟溪像没看见似的,牵着温柠走到沙发边坐下。 茶已经倒好了。 你们啊,又给我塞狗粮。顾堇娴笑望着她们,坐下来,分别把倒好的茶端到两人面前。 温柠只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顾迟溪凝视着青黄的茶水,端起来抿了一口,抬眸道:你知道我和周建碰上了。 她用的陈述语气,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顾堇娴微愣,笑了笑,表示默认。 所以 溪溪。 被打断,顾迟溪止住话头,平静看着她,那眼神是等待她主动解释。 顾堇娴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说过,冤有头债有主,矛盾要从根源解决,我没有针对你,也不会针对你,但杨仪我不能放过。说罢,放下杯子,心里多少有点拿不准。 或许她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就要在今天消逝。 所以之前,你的合作是在向我展示诚意?顾迟溪扬了扬眉。 嗯。 她敛眸沉默,顾堇娴继续说:正好我想收拾王丽雅,以她祭.天,缓和我们的关系。我担心你会过度保护杨仪,希望你能与她割离,我不想误伤你,虽然你和她关系不太好,但血缘亲情没有人能说得准 哈,早说嘛。顾迟溪忽然笑了声。 ? 温柠捏着茶杯没吭声。 听大姐这话,她既心酸又悲哀,以为除自己之外有人能真心对待顾迟溪,谁成想,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算计。 她的直觉没有错,顾堇娴像一条阴仄的毒蛇,隐藏埋伏,伺机咬人,今天算计杨仪,明天或许就该轮到顾迟溪。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0) 这人的话不能再信。 顾迟溪噙着笑,眼神中流露出愉悦的神色:你想收拾杨仪,早说就好了,随便你怎么弄她,我只会拍手称快,绕了这么一圈大费周章的,辛苦了。 顾堇娴愣了一下,看向温柠,后者面色平静地喝茶,并未感到惊奇。 目光落回顾迟溪脸上。 过去的记忆,结合医院所见,还有周建提供的情报,她无需深想便也明白了,忽而感叹:有些人确实不配做父母 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顾舟海好歹会赚钱,杨仪则是做什么都不行,当累赘害人第一名。顾迟溪嗤笑,她对那混蛋父亲也没多少感情,但缺了什么,总要用另一方面来弥补。要么给钱,要么给爱。 在父亲那里寻不到的,想从母亲那里得到,但最后只从温柠身上得到了。 想到这里,她握住了温柠的手。 温柠另一只手覆上去,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提到父亲,顾堇娴脸色微冷,但只是一瞬。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一杯茶慢慢喝完了。 不说这个顾堇娴轻叹,起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份文件,这是洛江贸易港的入驻合同,你先看看。 顾迟溪翻开看了看,喃喃自语:都是对我有利的条款,未免太夸张了。 她稍微卸下的防备又全面拉了起来。 尤其经过今天这事。 毕竟我们是一家人。顾堇娴笑着解释。 顾迟溪垂着眼,抿唇不语。 温柠捏着空杯子在手中把玩,她始终注意着老婆,似有所察,目光转向顾堇娴,轻声说:没有人能猜透您真正的想法。 这话一落,顾迟溪心头微震,手指把合同纸张捏皱了。 柠宝知道她的心思。 全都知道。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没有必要给你挖坑。顾堇娴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迟溪合上文件,说:可以。 商议好签订合同的日期,顾迟溪婉拒了大姐一起吃晚餐的邀请,与温柠离开。直到上了自己的车,驶离集团大楼的范围。 两人坐在后排,各自安静。 老婆温柠忍不住开口。 话未说完,顾迟溪捉起她的手捂在怀里,打断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啊? 试探一下,我心里有数。 可是我没想到,柠宝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顾迟溪一面说一面笑着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 温柠咬了下嘴唇,凑过来亲她,我啊,不仅知道你的心思,我还知道你身上每个唔。 顾迟溪捂住她嘴,红着脸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用气声嗔道:没正经。 手心被舌尖扫了一下。 她过电似的松开。 温柠弓着腰起身跨坐到她膝上,两手勾住她的脖|子,我要得寸进尺了。 别闹 好。 嗯?今天这么乖?顾迟溪捏捏她的脸。 温柠把头枕靠在她肩上,语气软绵绵地说:周末我们去看枫叶呗? 遵命。 亲我一下。 顾迟溪噘起嘴亲了亲她的脸。 . 郊区山上的枫叶红了。 周末天晴,来看枫叶的游客络绎不绝,许多人在林子旁边扎帐篷,一家好几口出来野餐,山上十分热闹。 温柠开着车带顾迟溪上山,远远望去视线里一大片浓艳热烈的红,像绵延燃烧的火。 她们把车停在最佳观赏地旁边,下来步行。 小时候,每年秋天她们都会来这里观赏枫叶,景色年年不变,沉淀的都是时光,脚踩在堆积着的枫叶上,身后被拉长的影子里有从前的模样。 我想起一句诗。 嗯?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顾迟溪仰头望着高大的枫树,口中喃喃,橙红色染亮了她的眼。 温柠打断道:等等,停车做什么? 坐.爱啊,顾迟溪侧目挑眉,你都还给小学语文老师了? 温柠没答,抿着嘴憋笑。 顾迟溪突然反应过来,顿住脚步,抬手要敲她脑门。 啊,老婆饶命。温柠拔腿就跑。 顾迟溪在后面追,站住! 两道身影穿梭在枫叶林中,追逐着远去,温柠在前面停下来冲顾迟溪扮鬼脸,顾迟溪举起脖子上的单反,走一步,给她拍一张。 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互相地,缓慢地靠近。 直至走到彼此跟前。 温柠张开双臂,顾迟溪一头栽进她怀里,柠宝 两人凝神对视。 清亮的眸子都被枫叶染红了,燃起热烈的火,心跳猛然加速。 别总拍我,你看这大好风景温柠轻咳两声,害羞地别开脸。 顾迟溪温柔地注视着她:都不如你。 说罢,亲了她一下。 ※※※※※※※※※※※※※※※※※※※※ 正文完结啦,感谢一路陪伴的小可爱们~=3= 番外会按照文中时间顺序来写,先是娴瑜CP篇,后是温顾养娃篇,明天开始更新OVO . 下篇文指路专栏《禁止动心》,大概是一个超模大姐姐和小金丝雀的故事hhhh,感兴趣的小可爱阔以先收藏,具体开坑时间待定~ 【文案】 那晚江虞找了个小姑娘。 姑娘年轻生涩,乖巧听话,干净如一张白纸,什么都要人教。 是第一次吗? 程烟讷讷点头:嗯。 江虞温柔地抚着她的脸:没关系,姐姐可以教你。 后来,无数次,程烟动了心。 姐姐,我喜欢你。 江虞却微笑着竖起食指:嘘,不可以。 CP:渣女超模年上X纯情画家年下,年龄差14岁 番外:娴瑜篇(1) 自从那晚后, 顾堇娴对酒吧里西装纹身的女人念念不忘,脑海中留存着一抹火热的身影,总在她忙碌的间隙出现, 挥之不去。 像蚊子叮咬起的包, 一挠就痒, 越痒越想挠。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很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又或许是太忙了, 身体和大脑都需要放纵, 迫切渴望发泄, 每一次挠痒都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的神经,有些上了瘾。 时隔一个月,顾堇娴再来到指尖。 微暗的灯光变换着颜色, 迷情魅惑的紫, 热烈刺目的红, 酒吧里的人比上次还要多, 也更热闹, 隐隐弥散着雌性.荷尔蒙的气息,氛围暧|昧。 她坐在吧台, 点了一杯曼哈顿。 才刚结束工作,来不及换身行头, 她依旧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身边位置没人坐,却惹来许多道目光窥视打量。 调酒师还是那个帅T。 她频频看她,从吧台中间位置走到了她跟前, 忙活手上的, 也不说话, 时不时抬头瞥她一眼。 顾堇娴专注地看着舞台。 上面有人在跳舞,但不是那晚的蓝蝴蝶,她低头看表,七点半,而后目光转向调酒师:请问,这里每天晚上都有人跳舞吗? 有啊,一般七点到九点之间。调酒师冲她笑。 人员固定? 差不多。 顾堇娴移开目光,轻轻摇晃酒杯。 今天有一个小时。 舞台灯光绚丽,曲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始终不见熟悉的面孔,她指尖摩|挲着酒杯,眼底渐渐暗沉。 一曲结束了,安静的间隔比前几次长,灯光也暗下来。过了会儿,一行五人走上舞台,站在最前面的人撩了一下头发。 前奏一响,灯光亮起来。 是她 高高瘦瘦,穿的蛇纹皮衣皮短裤,腰|线曼.妙,渔网袜裹着两条长而直的腿,长筒靴,左大腿上戴有一个腿环,性感不俗。 灯光扫过她深邃凌厉的面庞,她歪嘴带笑,眉眼间透出一股桀骜气息。 她似乎望了一眼吧台方向。 顾堇娴捏紧了酒杯。 强有力的节奏鼓点,变换的灯光,她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身体,多一分过猛,少一分不达,动作流畅连贯而充满力量的美感,像一团在水中燃烧的蓝火。 后面四个女孩成了陪衬,她俨然全场的焦点。 底下人群爆出一阵阵呼声。 顾堇娴屏住呼吸,心口上的小鼓包越挠越痒。 随着舞蹈节奏的高潮,她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上那人,心也跟着鼓噪起来,浑身的血液沸腾,叫嚣着一种渴望。上次产生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 有时候心动只在一瞬间。 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该追逐什么。 舞曲结束,顾堇娴也喝完了酒,她目送那身影走下舞台,消失在长廊一侧,转头,又点了杯酒。 好久不见。 身旁坐下来一个人,顾堇娴转头,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何瑜支起胳膊肘靠着吧台,饶有兴味地打量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顾堇娴扬唇轻笑,记性不错。 调酒师递来一杯水。 何瑜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笑着说:怎么可能忘记你。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她已经换了衣服,纯黑的宽吊带背心,杏色工装裤,腰|肢纤细,隐隐露出一点马甲线。 肩上深蓝色的大蝴蝶振翅欲飞。 在这里工作?顾堇娴目光上下逡巡,从头到脚,最后停留在她脸上。 何瑜将手指插进头发里,从前往后捋了捋,算是吧。 黑发散落在脸侧,她大方迎上顾堇娴的目光,与之对视,那目光热切而直白,她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心也随之颤了颤。 顾堇娴漫不经心地点头,淡声问:刚才跳的是什么? 爵士,《Buttons》。 The P|ussycat Dolls?小野猫 我喜欢她们,何瑜一挑眉,这么说是不是暴露年龄了? 她下来转身,背靠着曲起胳膊支撑在吧台上,抬起一条腿,脚踩住椅子踏板,而后侧过脸,性感的锁|骨窝深深凹进去。 顾堇娴微眯起眼,压低了声音:我觉得野马更适合你。 噢 何瑜歪嘴笑,眼神有几分痞气,倾身凑过去附在她耳边说:怎么,想驾驭我? 此话一落,空气陡然变得暧|昧。 灼.热的呼吸打着旋钻进耳朵里,还带着潮气,顾堇娴本能一阵头皮发麻,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腕。 各处昏暗的角落里,有几道目光投过来。 两人挨得很近,嘴唇几乎要碰到耳朵,何瑜吸了吸鼻子,闻到她发间和后.颈幽淡的香气,有点上头。 心轰然一跃。 老大!一服务生走过来,池姐说账对好了,你去看看 何瑜淡定地退开,知道了,去忙吧。 顾堇娴松开了她的手。 你是老板。 啧,暴露了。何瑜两手一摊。 顾堇娴笑而不语。 何瑜放下胳膊,伸直腿,拍了拍手说:我有点事,你自便。利落地转身离开。 这次她没有回头看。 处理完事情,快八点半,何瑜站在走廊一侧,远远朝吧台方向望了一眼,方才那人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大概走了。 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 她有些失落,喊来经理交代了几句,拎包离开。 停车场里寂静,何瑜双手插兜往自己的车位走,瞥见旁边停了两辆超跑,骚气的明黄和大红色,很抢眼。她没在意,正要打开门,超跑上突然下来四个人,围住了她。 ? 四个细皮嫩肉的年轻男忍,为首那个穿件花衬衫,染着大金毛,用手机指着她:何瑜是吧? 谁啊你们?何瑜皱起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金毛表情愤愤地打量她,嗤道:长得没我姐漂亮,还敢渣我姐?可让我逮着了。 ??? 给我揍她! 他这话落下,其他三个像听见主人命令的狗似的扑过去。 何瑜寡不敌众,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迎面挨了一拳,霎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 大金毛在旁边举着手机录像,边录边笑:你也有今天,我们邱家是你惹得起的?哈哈哈哈 拍了一段,他收起手机,上前一把揪住何瑜的头发,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恶狠狠道:欺负我姐哈?给你脸了还,要不是她不准我管这事,我早给你打成残废了!还用等到现在? 何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猩红的鼻血沿着嘴唇滴下来。 接着打,别下死手,给点教训就行。 好嘞! . 酒吧里正热闹,舞池里摇晃着成双成对的身影。 顾堇娴从厕所出来,望了一眼刚才何瑜离开的方向,吧台处也没见着人,她低头看表,八点三十五分,正好到时间。 今天她没带保镖。 下到停车场,她的车所在的方向隐约传来争吵的动静,远远就看见几个人在群殴,一见有人来,立刻散开上了两辆车,一轰引擎扬长而去。 蜷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 看清了,顾堇娴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蹲下把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何瑜眼皮半阖,嘴角额头都是淤青,刮破了皮,鼻子里淌出猩红刺目的血。 她甩甩头,借力扶住眼前的人,挣扎着站起来。 顾堇娴蹙起眉,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把车开过来,B1电梯这里。说完挂掉,搂紧了何瑜的腰,送你去医院。 给我点纸。何瑜哑着嗓子道。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1) 她闭眼靠在她怀里,殷红的血沾在她浅色的衣服上,却顾不得许多。 顾堇娴搂着她靠住旁边的车,从包里掏出纸巾,一点点擦去她唇上、脸上的血迹,然后团了两个小纸团将就塞住鼻孔。 何瑜只能微张开嘴呼吸。 是刚才跑掉的那几个人打你? 嗯 车子外壳冰冷坚硬,见她不舒服,顾堇娴伸手抱住她,往后退了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以为何瑜是做生意跟人结了仇,这种事难免碰上,她自己也深有体会 一辆白色幻影驶过来,停住。 司机下车拉门,正要冲顾堇娴开口,她做了个手势,示意闭嘴,扶着何瑜上了车。 . 一路,何瑜靠在顾堇娴怀里。 她身上馨香温软,似乎还有股成熟女人独有的味道,很上头,闻着闻着有点醉,像干柴碰到烈火。 连温柠都没有让她生出过这种感觉 她把那道身影赶出脑海。 到医院,何瑜已经缓了过来,但还是任由顾堇娴扶她,进去做了些检查。 都是皮外伤。 止住鼻血,她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顾堇娴凝神望着她,轻声问:需要报警吗? 没用。 停车场有监控。 我的意思是对付他们没用。 白白被人打顾堇娴无奈地摇头。 何瑜耸了耸肩,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得罪人了呗,自己做的事自己受。 她闭着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灯下轻颤,她的眉眼比一般人要深邃,双眼皮很宽,却不显假,鼻子高挺秀气,微薄的唇,看起来像混血。 视线往下移,脖|颈,锁|骨 蓝色蝴蝶纹身。 顾堇娴默默注视着,欲伸手摸一摸,何瑜却突然睁开眼,站了起来,说:我没事了,回去吧。 一转头,瞥见她衣服上沾着的血渍。 改天来我店里,赔你件衣服。何瑜迎上她沉静的目光,挑眉一笑,眼神中全是直白的邀请。 顾堇娴并不在意这一件衣服,却看懂了她的意思,遂弯了下嘴角:好。 那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何瑜转头就走。 顾堇娴起身,半是命令的口吻道:告诉我名字。 那人脚步未停,抬起胳膊挥了挥,声音随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河里一条鱼。 番外:娴瑜篇(2) 河里一条鱼。 顾堇娴只当她姓河, 名鱼,总之是很特别的名字。 工作繁忙,赔衣服的约定也成了心上的鼓包, 越挠越痒, 等到顾堇娴终于抽出时间再去指尖, 已经是半个月后。 对何瑜来说,太久了,久到她以为对方并没放在心上。 她只能安慰自己。 她不跳舞了, 只坐在吧台喝水,偶尔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总希望能看见那人出现在吧台,但每次都失望。 一直等, 一直等。 员工们看在眼里,私下议论纷纷。 你们说老大最近是怎么了?啥也不干就坐那儿喝水,一脸被人甩了的样子, 弄得像喝忘情水似的 不知道, 反正自从她不跳舞了,原先那帮专门来看她的脸熟顾客都没再来过,她们可是富婆, 少了她们,我酒水提成都少了好多。 有可能真被甩了, 我听千姐说,前段时间老大跟人在吧台调.情来着,对方估计三十岁左右, 长得特美, 特有气质, 一看就是个富婆。 拉倒吧, 现在装逼的多了去了,咱们老大才不稀罕,就算被甩了,不还有那么多人排着队么? 你在队伍里举着爱情的号码牌? 去去去 何瑜坐在吧台喝水,用的香槟杯,抿一小口轻轻摇晃杯子,剔透的玻璃衬得手指越发修长白皙,硬生生把水喝出酒的感觉。 这是第二杯了。 喝完,她起身去厕所,出来站在镜子前许久,看了眼手机,八点半。 今天应该也不会来 走出厕所,何瑜准备回家,下意识朝吧台望了一眼,视线里忽然出现熟悉的身影。 就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上。 她心头微动,双脚不听使唤地走过去。 而此刻,像是心有灵犀,顾堇娴转过了脸,不经意望见她朝自己走来,眼底惊喜一闪而逝,流露出笑意。 河老板,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 何瑜站在她身边,手肘支着吧台,另一手插在裤兜里,收起了眼眸里热情的火,笑着说:想喝点什么? 点过了。 那账单给我吧。 什么? 上次弄脏了你的衣服,赔你一件。 见她说得满脸认真,顾堇娴忍俊不禁,摇头道:不用,我早就忘了。 服务生递过来一杯鸡尾酒:您的阿拉斯加。 谢谢。 她端起杯子,半垂着眼皮喝了一小口,姿态熟练而优雅。紫色灯光落在她脸上,照得肌肤细腻,红唇饱满,耳际流苏圆环泠泠闪光。 何瑜只看着,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心跳骤然变快。 那你今天来干嘛?她扬眉一笑,抓起自己的水与之碰杯。 顾堇娴放下杯子,冲她眨眨眼:想你了,来看看你。 那双眼睛像带电的钩子,满含灼热的情绪,真诚恳切,丝毫不掩饰。何瑜一瞬间被攫了魂,神情有些恍惚。 大半年的放纵和放空,她总算从过去那段单恋中走了出来,才发现自己这几年变化之大,已经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从感情漩涡里抽身,眼看着又要掉进另一个漩涡。 她原本下定决心单身一辈子,如今却不受控地开始动摇。 忍不住回应,忍不住期待。 这样啊何瑜舔了舔嘴角,露出痞痞的笑,仅此而已? 不止。 嗯? 两人越挨越近,肩膀隔着衣服贴在一起,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顾堇娴偏头凑在她耳旁,说:我要看你跳舞。 嗓音低沉撩人。 热意顺着耳根子蔓延到脖|颈,何瑜今天穿的黑色短袖,领口很低,身边人的气息尚有余温,惹得她颤.栗。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耳廓上。 她睁大了眼睛。 好吗?顾堇娴替她拂起碎发,拈在指间把玩。 何瑜深呼吸,忍住颤意:跳什么? 提线木偶 不会。 顾堇娴低笑,又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轻声说:学会再跳给我看。 像是命令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何瑜听着不舒服,却毫不意外,目光扫向她腕上略有些旧的手表。 这只表是拍卖典藏款,只在拍卖会上出现。 第一次见面,她就注意到了这只手表,以前听朋友提起过,那拍卖会一般人进不去,心里就有了判断。上次被送去医院,虽然是意外,但误打误撞验证了她的想法。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露水情缘,最终也只是互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何瑜回过神,偏头躲开,笑着说:我可不是舞姬。 看来有条件。 啧,一开口就谈判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你签合同呢? 顾堇娴隐隐听出她话里的情绪,有股莫名的欲.望在心底膨胀,手指松了头发,如果这样能让你愿意的话 她想跟河鱼开个玩笑。 嘘 何瑜嘘声打断,竖起手指抵在唇边:没有人可以驾驭我。 说罢,转身离去。 顾堇娴愣了愣,望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懊悔之情涌上来,那股欲.望也随之炸.开,刺激她的兴奋神经 . 之后去指尖,何瑜不在。 舞台上依旧灯光绚丽,人群喧闹狂欢,只是没有了那个火热的身影,第二次,第三次顾堇娴一周来一次,于她而言,这是所能抽出的时间的极限。 上次何瑜说是挺久的,虽然只随口一句,但是她记住了,能多来就尽量多来。 结果河里的鱼不知游去了哪里。 一次又一次,越见不到越想念,热情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烧越旺。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天气渐渐转凉。 第四次,顾堇娴来到指尖,坐了会儿,依然不见何瑜,她终于忍不住问调酒师:你们老板呢? 调酒师摇了摇头说:不清楚,老板不是每天都来。 她最近哪天来过? 上礼拜三。 顾堇娴叹了口气,没说话。 此刻,二楼长廊,何瑜靠在栏杆边将吧台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天,她告诉自己不要来酒吧,不用等那个人,可是每当夜幕降临,望着城市街道上流丽的灯火,她就会想起酒吧,灯光,音乐,还有人。 控制不住自己,走出家门,踏进酒吧,习惯性先看吧台位置,然后去楼上办公室。 她在楼上看着楼下的动静。 看着那人独自坐在吧台,独自喝酒,冷脸回绝搭讪的人,专注地望着舞台,像在期盼,最后独自离开。 她心里滋味百般复杂。 一直都是她在追逐别人,习惯了,以前也有人追逐过她,她不喜欢,只觉得厌烦,现在换了位置,恰好对方是她所喜欢的,一想起,那种感觉就像过电一样流遍全身,酥酥|麻麻。 过去的教训告诉她,想要,就上前,否则只会错过。 即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只是露水情缘 她爽就好了。 音乐在脑海中炸开,何瑜返回办公室,换上了适合跳舞穿的衣服,下楼。时隔近一个月,她又在舞台上绽放光彩,尽情发泄。 众多目光中,有一道来自吧台,比别人更炽热。 结束后,何瑜往吧台方向走去,视线里却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她顿住脚步,心沉沉地坠下去。 走了吗? 突然,她的手被捉住。 抓到一条河里的鱼。顾堇娴绕到她跟前,嘴角噙着笑,被灯光染亮的眼睛里映出她的脸,有空包房吗? 何瑜点头,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反过来扣住。 陪我喝一杯。 行。 进了包房,何瑜让人送来两瓶酒,打开,斟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闷头喝。 琥珀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流下来。 顾堇娴抽了张纸替她擦掉,在生我的气? 想多了。 为什么躲着我? 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何瑜懒懒地抬起眼皮,歪头看着她,我躲你了么? 顾堇娴轻易将皮球踢回去:问你自己。 何瑜嗤笑,又仰头灌了一口酒,腮帮子鼓起来,缓缓咽下去。 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顾堇娴皱眉,拦住她:慢点。 何瑜顿住,把杯子放回桌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沙发闭上了眼。 睫毛一颤一颤,像扇动的蛾翅。 顾堇娴默默端起杯子,小口喝酒,身边人一动不动,屋里寂静,只听得见深长的呼吸声。 包房里的灯光更柔和,主色调是旖|旎魅惑的紫色,何瑜的五官在灯下深如精雕细刻,但少了几分凌厉,变得柔美,皮肤像沾了雾气一样晶莹。 她凝视着何瑜的脸,眼神微热,身体情不自禁越靠越近。 何瑜睁开了眼。 顾堇娴僵住。 黑色的眼睛潋滟生光,时间仿佛静止了,呼吸节奏变得很慢很慢 彼此视线交|缠,燃起一簇小火苗。 没有喝醉,脑子里却生出朦胧的醉意,心口像被千万只虫子噬咬,突然,何瑜捧住了顾堇娴的脸,唇.瓣贴了上去。 耳边嗡一声,有什么东西塌了,堤坝泄溃。 她爬起来跨坐在顾堇娴身上,额头紧贴她,短促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眼睛上,起了风,吹得那秀浓的睫毛颤抖起来,然后才又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嘴角,灵巧的舌尖飞快在她唇缝扫了一下,衔住较丰.润的下唇,吮|弄碾磨。 吻得急切,凌乱,毫无章法。 顾堇娴脑里一片空白,完全被动,猛烈的心悸感一阵强过一阵。 等到反应过来,何瑜却退开了。 她睁开眼。 喜欢我啊?何瑜一脸挑逗痞气的笑容。 顾堇娴望进她迷醉的黑眸里,低低|喘着气,嗯了声,两手攀在她肩上,凭感觉抚摸着那只深蓝色大蝴蝶。 何瑜复又低头吻她。 呼吸的间隙,用气声对她说:告诉我名字。 顾堇娴抓起她的手,拂开掌心,食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阿娴何瑜喃喃念出来。 嗯。 顾堇娴收拢手心,伏在她耳边低声说:征服我。 番外:娴瑜篇(3) 征服我 低哑的嗓音无比勾人, 魔咒似的撞进了何瑜心里,她脑子一嗡,心跳陡然加快, 像磕了药一样兴奋起来。 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可是她没有经验, 唯独一次跟女人睡了, 她还是被|睡的那个,迷迷糊糊跌倒在床|上半推半就地做了,只感受到欢愉。 顾堇娴吻住了她的耳朵, 像是在勾引,薄.软的唇含了耳垂,温柔逗.弄。 技巧十分娴熟,游刃有余。 一下子反被动为主动。 这是个老手! 何瑜骨子里强硬叛逆, 哪肯示弱,遂偏头躲开了她的攻势,一把抓住她下巴, 报复示威似的吻上那片唇。 唇缝堵得不留一丝空余, 却有些生硬笨拙,彼此呼吸交换,带着暧|昧的热意与念头, 点燃了血液。 像干柴碰到烈火。 顾堇娴喘着粗气,眼尾扬起魅惑的笑意:果然是一匹烈性小野马 你不也是带刺的玫瑰么, 嗯?何瑜哂笑着俯视她。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2) 不知不觉间,两人歪倒在沙发上。 顾堇娴压着何瑜,想要驯服。何瑜不甘受缚, 挣扎反抗, 两人都极其强势, 力道都大, 一时不分上下。 灯光下,彼此的嘴唇亮滢滢的,因充血而泛红,像成熟待采的果实诱人。 不是让我征服你吗? 可是你不会。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 我不介意先教你。 最终,顾堇娴占了上风,把何瑜亲得浑身发软,就要继续下一步时,突然停住,抬手看了看表。 时间到了。 什么?何瑜满目茫然。 顾堇娴把她扶起来,解释道:我的时间都分配计划好了,不能放任自己,明天还有工作。 一边说一边为她整理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何瑜哦了声,有些失落:要走? 下次再来,顾堇娴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脸,最近比较忙,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好吗? 温柔绵软的声音像投入她心湖的小石子。 明明刚才还强势得很。 何瑜揪住她衣领,凑过去轻轻咬了下她的嘴唇,再一松开,没所谓的样子,而后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你扫我。 好。顾堇娴眼里笑意渐深。 加上微信,两人告别了,何瑜没有送顾堇娴出去,后者略有些留恋,却还是走了。她独自一人坐在包房里,喝着剩下的酒。 头回碰到如此主动的人,隐约让她心里不安,可是没办法,谁叫她也喜欢呢? 何瑜栽了。 她不知道原来心动的感觉可以如此热烈,从头到脚连毛孔都在叫嚣,根本藏不住。 以至于,她有点怀疑自己从前是否真的喜欢温柠,怎么可能忍成那个样子?让旁人一点都看不出来?也许她根本没那么喜欢,也许她只是把亲密的友情和爱情搞混了,现在的她才真正活过来。 天气越来越冷,顾堇娴来了两次,时间却很短,坐二十分钟喝杯酒的功夫就得走。 何瑜总是笑着迎她来,笑着任她去,从不撒娇,从不挽留。 微信上聊天的时间不多,两人各忙各的事业。 她知道了河鱼其实是何瑜。 她也知道了阿娴全名是顾堇娴。 何瑜在网上搜顾堇娴的名字,只有一句介绍出生年月和身份的百科,连照片都不见一张,她心情复杂,知道彼此间差距大,倒也看得开。 这种人,怎么征服?她被征服还差不多。 不知道这段露水情缘能维持多久,她放任自己动心,放任自己坠入漩涡,就算最后脱层皮也无所谓,她只想这辈子轰轰烈烈一次 . 圣诞节后,顾堇娴给自己放了假。 以往每年冬天,她都会带孩子们出去度假,大约从两岁开始,一年暖和地方,一年寒冷地方。去年到了新西兰潜水,今年决定去阿尔卑斯山滑雪。 她给何瑜发微信:[去度假吗?] 何瑜:[哪儿?] 顾堇娴:[瑞士。] 彼时她正在家里收拾东西,要带的行李不多,佣人们忙起来井然有序。 何瑜:[我在南非,最近没时间。] 接着又发了张企鹅的照片。 希望落了空,顾堇娴有些遗憾,盯着企鹅照片笑起来,她知道何瑜喜欢旅游,一个人在外生存的能力很强,像鸟一样,飞到哪儿是哪儿。 这样的人她抓不住。 可越是抓不住,她就越想抓回来 顾堇娴:[注意安全,回国见] 何瑜:[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她们之间聊天连表情都不发。 顾堇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第一次跟女人接吻,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欲|望,唇上跳动的野火烫了她的手指,又回味起心悸的感觉 她情不自禁露出愉悦的笑意。 顾董私人助理轻声唤她,随行名单我整理好了。 顾堇娴回过神,低头看向助理递来的ipad,上面除了保镖保姆飞行员等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男人的照片和资料,分别是国内一二线明星小鲜肉,个个帅气俊美,细皮嫩肉。 她翻了几页,皱起眉。 私助见状连忙解释:这些是二小姐为您安排的,档期配合您的时间,二小姐说即使您用不上,也可以带着养眼。 她要捧这几个人? 嗯 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娱乐经纪产业是家里三大块中最小的,妹妹顾堇娆很喜欢,从小就追星,追得有组织、有计划、有专业性,后来这块干脆就交给了她打理。 此后,顾堇娴经常收到妹妹送来的惊喜,但都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没意思。 顾堇娴神色有些不耐,冷声说:让她留着自己享受。 好的。 . 三天后的下午,一行人抵达瑞士。 顾堇娴在这里有两处房产,其中一处靠近少女峰,附近就是滑雪场,她带着孩子们住三楼,随行人员分别住一楼和二楼。 四周银装素裹,漫天鹅毛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院子里的花草都被覆盖。 天色已暗,顾堇娴陪两个小宝贝玩了会儿雪,吃晚餐,在朋友圈里发了定位动态。回到房间,她让保姆带孩子们去洗澡,自己也舒舒服服泡了个药浴。 三小时前大秘书给她留言: [两辆车都在邱家小儿子名下,详细信息和行驶路线在文件里。] 下面是一份文档。 她打开看了看,眼底浮起一丝狐疑神色。 邱家有五个孩子,她与长子和长女打过交道,在顾迟溪的婚礼上见过老四邱亦然,没有很深的交情。 难道何瑜跟邱家有什么恩怨? 她点进何瑜的聊天框,打出三个字:睡了吗? 犹豫了片刻,又删掉。 笃笃笃 房门响了,接着被推开,两个小宝贝穿着萌萌的恐龙睡衣跑过来:妈妈 顾堇娴立刻放下手机,率先抱住冲在最前面的女儿,眉眼露出温柔笑意:好香啊宝贝。说着亲了亲女儿的脸。 妈妈,你每次都先抱妹妹小男孩扒在床边委屈地看着她。 顾堇娴一愣,连忙把儿子搂过来,也亲亲他,都是妈妈的宝贝。 这么一哄,便把事情和疑虑忘在了脑后,她陪孩子玩了会儿,差不多时间,关灯睡觉。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顾堇娴换好装备带着孩子们去滑雪场,在绿道玩了一整天。 回家吃晚餐,她突然收到何瑜的消息。 一条位于附近清吧的定位。 何瑜:[过来。] 命令的语气。 顾堇娴愕然,第一反应却是何瑜有没有可能被盗号,给她发这条定位的另有其人,继而想到,她的行踪被泄露出去,以及诸多可能 昨天不该发那条定位动态。 她立刻让保姆带孩子们上楼,换了身衣服,带着两个保镖出门,临走前交代留守的保镖加强警戒。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清吧里坐着各种肤色的人,黑的白的黄的,有的跟朋友小声聊天,有的安静独酌,正前方是舞台,中间竖着一根颇有年代感的话筒。 何瑜站在台上,穿条文艺范的棕色碎花长裙,搭一条米白色绒毛毯子,长发烫得微卷,披散着,正深情款款地唱歌。 Es ist mir ganz egal wer der schuldige warIn eine welt ohne dich 她手扶着话筒,表情沉醉,口中吐出陌生发音,身体随着缠绵悲悯的曲调轻轻摇晃,脸庞素净,在微暗的暖橘色灯光下透出一股莹润细腻感。 难以驯服的烈性小野马,变成了娇媚诱人的小野猫。 她的嗓音低沉,气息很足,字字句句都有一股沧桑感,还有难以言喻的心痛。 顾堇娴看得失了神。 何瑜看见她了。 两道目光交汇,像蛛丝般缠绕在一起。 一曲结束,何瑜下了舞台走向顾堇娴,与她对视片刻,牵起她的手,坐到旁边的空位置上,桌上摆着两杯酒。 不是在南非吗? 想你,就来了。 何瑜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唱得怎么样? 很好听,顾堇娴弯起唇角,你会德语? 说罢,两人同时举起杯子碰了一下。 何瑜抿了小口酒,俯身挨到她耳边放低声音:会说ich liebe dich算吗?顺势啄了下她耳朵。 顾堇娴深呼吸,捉住这人的手腕,学语言最快的方法就是从脏话或者情话开始。 我不会脏话,你教我? 会情话就够了。 两人耳鬓厮磨,旁若无物。 喝完酒,坐了会儿,保姆打来电话,说Miko和Joe吵着要见妈妈。顾堇娴应了几句,挂掉电话,牵起何瑜的手,走吧,去我那儿。 你住哪里?何瑜站了起来。 家。 ? 清吧旁边是公寓酒店,何瑜上去拿行李,披了件羽绒服,坐着顾堇娴的车一路去了家。 她才明白此家非彼家,不过是一栋房子而已。 妈妈 一进门,两个小宝贝扑了过来,挂件似的搂住顾堇娴的腰,只是来不及说话,就好奇地看向何瑜。 何瑜呆愣在原地。 妈妈? 有夫之妇? 她脑子里轰一声,整个人彻底傻了。 宝贝,这是何阿姨,妈妈的朋友。顾堇娴笑着介绍,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小脑瓜。 俩小家伙先后开口:何阿姨好。 何瑜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你们好 好个屁! 她成小三儿了! 妈妈,我跟哥哥把大拼图拼好了,你快来看看嘛。Miko拉着母亲的衣角,小奶音软软糯糯地撒娇。 顾堇娴最经不住孩子撒娇,骨头都酥软了,但是她没忘记要先安顿何瑜,遂柔声哄道:乖,妈妈等会儿就过去,你们先上楼好不好? 唔,好。 Joe作为哥哥,不自觉懂事,二话不说牵着妹妹上了楼。 顾堇娴转过身,见何瑜脸色不太好,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抱着她解释:我没结过婚,Joe和Miko是人工移植进我肚子里的,龙凤胎。 何瑜: 她明白了。 像这种级别的女人单身也能养孩子。 是她大惊小怪。 噢。何瑜讪讪地揉了揉鼻尖,转移话题,我住哪间? 暗沉的心一霎时多云转晴。 顾堇娴牵着她的手说:当然跟我住。 三楼主卧很大,有一百多平,与隔壁亲子房仅一扇推拉门之隔。 顾堇娴让何瑜先洗澡,转头去了隔壁,陪伴孩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今天也不知怎么,有点心急,想立刻把孩子哄睡。 好不容易,宝贝们睡觉了,她迫不及待回到主卧,正好何瑜从浴室里出来,穿件薄薄的半透的吊带睡裙从她面前走过。 顾堇娴盯着她又长又白的腿,喉咙滚动了一下:穿这个睡觉不会冷吗? 穿得越少,睡得越好。何瑜不以为意,扭着嫩柳条似的细|腰爬上了那张圆形大床。 顾堇娴眼神暗了暗,没说话,转身进浴室。 不多会儿,她披着浴袍出来。 何瑜趴在床上看书,两条纤细纸白的小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的,裙.摆随着动作往上爬,光景生香。 明天一起去滑雪吗?顾堇娴漫不经心地问,悄悄靠近。 何瑜嗯了声,正要抬头,忽然后背一沉,热热软软的东西压了上来,她一愣,下意识挣扎。 顾堇娴趴在何瑜背上,膝盖和胳膊把重心撑在两侧,俯首吻她的耳朵,今天很高兴 一股热气吹到颈|侧。 何瑜哆嗦不止,闷哼了一声说:让我起来。 不,顾堇娴轻笑,缓缓抽出了自己的睡|袍带子,我要驯服你这匹小野马。 做梦! 试试怎么样? 就你还 话未说完,顾堇娴迅速用系带捆住她的手,打了个蝴蝶结,再一个用力将人翻过来。 何瑜惊慌失措,咬牙切齿道:顾堇娴你个王.八蛋唔 被堵住了唇。 ※※※※※※※※※※※※※※※※※※※※ 河鱼唱的歌:《Eine welt ohne dich》 番外:娴瑜篇(4) 热烈的吻像一团火, 把何瑜烧得浑身血液激荡沸腾,骨子里的叛逆也迸发出来,抗拒地扭动。 放开我 她力气不小, 顾堇娴却也不是吃素的。 膝盖紧紧缚着何瑜的腿, 使之不得动弹, 将那被捆住的双手举过头顶,而后低头亲|吻耳朵,以柔克刚, 三两下何瑜就败了阵。 嗯唔 何瑜不再挣扎。 顾堇娴在她唇上安抚了一阵,后仰了仰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骂我? 何瑜张着嘴喘气,一脸的强硬不服:就骂你了, 怎么着 再骂一句? 王,八,蛋! 好。 ?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野的。顾堇娴动了动手指, 眼眸里闪过一丝阴仄的笑 虽然没跟女人做过, 但总归见过猪跑,也看了些片,对付何瑜这样嘴上厉害实际没什么经验的小野马绰绰有余 阿尔卑斯的雪夜, 山间寂静,卧室里亮着暖黄的灯。 你别、别 嘘, 当心吵醒孩子。 何瑜被驯了。 但野马是驯不服的,越驯骨头越硬,总想着反击。 夜里打得火热, 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 何瑜浑身酸软地睁开眼, 就见顾堇娴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自己。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3) 手腕疼吗? ? 顾堇娴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捉出来,放在手心轻轻地揉,昨天捆久了,不舒服吧? 虚伪。何瑜翻了个白眼。 顾堇娴替她揉了会儿手腕,又低头亲了亲,俯身趴在她耳边说:下一次我争取用手铐,把你的手和脚都拴在床上。 你敢! 我敢。 你 可是我不会。 何瑜心口燃起的叛逆之火,顾堇娴只用一句话便浇灭了。她注视着何瑜的眼睛,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她嘴上说要驯服小野马,心里却从未将何瑜当成宠物或是玩物,她喜欢何瑜像鸟一样自由,像风一样随性,喜欢这个不为她所掌控却引得她神魂颠倒的人。 以往的恋爱关系中,她总是占据着主导地位,性格使然,更没有轻易服过谁,但何瑜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何瑜怔怔地对视,漆黑眸子里都是顾堇娴的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了,河小鱼?顾堇娴伸出食指点她鼻子。 何瑜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滑门哗啦一下被推开,两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妈妈 起床啦,妈妈! 俩小宝贝跑到顾堇娴身边,Joe本来在前面,但靠近的时候顿了一下,让妹妹在前,于是一只粉色小恐龙扑进了妈妈怀里。 顾堇娴顺手把儿子也捞过来,一人亲了一下脸,洗脸刷牙了吗? 没有,我和妹妹说先来叫你。 好,妈妈已经起来了。 Miko好奇地盯着床上的人,奶声奶气说:何阿姨还没起来呀,妈妈你是不是欺负何阿姨了?我昨天晚上听见你们打架,对吧,哥哥? 嗯嗯,我也听见了。Joe连连点头。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 何瑜缓缓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顾堇娴到底是见惯各种场面,轻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道:没有,是妈妈跟何阿姨在练习瑜伽操。好了,你们快去洗漱换衣服,吃完早餐我们出去玩。 正说着,两个保姆就过来了,把孩子们领走。 何瑜一掀被子坐起来,脸色爆红。 顾堇娴忍俊不禁。 何瑜以前来瑞士玩过,那会儿报了个一对一私教班,学得有模有样,这趟来是临时起意,没带装备,顾堇娴拿了一套备用的给她。 滑雪场在山林之间,远远望去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因为带着孩子,只能在难度最低的绿道上玩,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带孩子的家长。顾堇娴给宝贝们约了私教,兄妹俩边学边玩,她跟何瑜则坐缆车上山顶,从上面滑下来比赛。 约定输了的人今晚在下面。 比了三局,都是平手。 看来我们注定要继续打架了顾堇娴拦腰抱住何瑜,一只手把她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趁机偷吻。 何瑜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不甘示弱地吻回去,顺带还咬了下她的嘴唇,打就打,晚上别哭。 嘶 怎么了? 你咬得很疼。 顾堇娴垂下眼,难过的样子,何瑜连忙把唇瓣贴上去替她揉,不疼了吧? 骗你的。 妈妈两个小宝贝喊人了。 何瑜脸色微红,想起早晨的尴尬,立刻松开她。 下午,小宝贝们学得差不多,顾堇娴陪着在平地上滑。 以何瑜的水平,在绿道平地上滑来滑去有些无聊,而顾堇娴这趟出来是陪孩子的,她不想让她左右为难,便打了个招呼,去自由活动。 满场转一圈,她遇见了一个从西班牙来的初学小姑娘。 两人相谈甚欢。 小姑娘来了三天,刚学会一些基础,跟教练约好了下午的时间继续上课,自己先练习,何瑜就在旁边帮她练。 牵着她的手平地滑,慢慢转弯,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何瑜连忙抱住她。 有说有笑。 不远处,顾堇娴默默看着这一幕。 何瑜牵着那姑娘在雪地上扭来扭去,好像在跳舞,还帮人整理头发,一红一蓝的身影竟有几分相配,那笑声大得都传到了这边来。 她皱起眉,眼神暗了下去。 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过了会儿,一个穿红色教练服的男人走到她们身边,三人聊了几句,何瑜挥手跟姑娘告别,然后一个平滑缓缓往这边来。 顾堇娴撇开脸。 何阿姨,你看我学会了哦。 Miko正兴奋,见人就要展示,她看到何瑜过来,急慌慌地想滑给她看,结果一不小心咚地摔到了雪地里。 一瞬间,顾堇娴和保姆都站了起来,Joe想去扶妹妹,一着急,一屁股坐了下去。 何瑜连忙上前把小萝莉扶起来,没事吧? 雪地松软,小萝莉拍了拍脸,摇头,扭着小身子滑了一圈给她看。 Miko好棒!何瑜笑着竖起大拇指。 嘿嘿 顾堇娴扶起儿子,不动声色道:Miko,和哥哥去那边玩。随后给了保姆一个眼神。 噢噢。 小宝贝们正在兴头上,开开心心去了。 还比赛吗?何瑜滑到顾堇娴身边,搂住了她的腰。 顾堇娴摇头,轻轻推开。 ? 何瑜觉出她情绪不对劲,摘掉滑雪镜,怎么了? 顾堇娴也摘掉,秀浓的睫毛垂下去,语气淡淡道:没事,你跟陌生人都能聊得那么开心,有点让我刮目相看罢了。 哦,你说刚才那个小姐姐?她真的好漂亮,就是那种典型的西班牙美人,笑起来特别性感 说着说着,见顾堇娴脸色愈难看,她闭上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笃定。 你 嗯? 吃醋啊?何瑜捧起她的脸,痞痞地笑。 怎么可能? 逗她。 一定是跟她开玩笑呢。 顾堇娴没说话,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何瑜眨眨眼,笑容在唇边冻了又融化,依旧痞里痞气的,她用调.戏的口吻说:你这样,我会认真的。 我一直都很认真。 难道,你没有认真,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想法?顾堇娴望进她黑色的眸子,眉心拧得更深。 那双眼睛似有柔波荡漾,深不见底,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何瑜心一颤,玩笑的神色倏然消失了,她被漩涡吸进去,搅得七零八落,被吸走了魂。 她这般反应像是默认。 顾堇娴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何瑜,你 我没想玩!何瑜慌忙抱住她,我只是觉得不管未来怎么样,先珍惜当下。 完全没有不安是假的,从得知顾堇娴的身份那一天起,这颗种子便种下了,但她性格如此,不愿去想摸不准的未来,只想把眼前的日子过得痛快。 沉默许久,顾堇娴轻声说:对不起。 何瑜顾不得旁人在,歪头吻住她的唇,牙齿惩罚似的咬了一下。 . 度假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何瑜和顾堇娴带着孩子在滑雪场玩了两天,又去寻了些新鲜项目,譬如雪地摩托、马拉雪橇、滑翔伞等,在异国跨公历年。 元旦第二天早晨,顾堇娴接到了二妹的电话,对方也要来这里玩。 当晚,顾堇娆坐着私人飞机来了。 何瑜正在房间里陪两个孩子玩拼图,隐约听见窗外院子里的动静,望了一眼,看到一辆车开进来,车里下来一个短发女人。 大概就是阿娴的妹妹了。 她没在意,继续摆弄拼图。 房间门开着,过了会儿,楼梯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朝这边来。 我又挖来了几个嫩的,才刚大学毕业,一心想红,这种人最好控制脚步声停下,说话声也停了。 何瑜抬起眼。 一个短发女人站在门口,身量纤瘦,细眉秀目,烟灰蓝大衣长到脚踝,耳际挂着两个银光闪闪的大圆环,面相看上去不太好惹。 姐,这谁啊?她努了努下巴。 顾堇娴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Miko和Joe先后喊了声二姨,小萝莉嗓音甜甜地说:何阿姨是妈妈的朋友。 是女朋友。顾堇娴补了一句。 话刚落,何瑜懵了。 她们正式交往了吗? 女朋友? 顾堇娆面露震惊之色,看向姐姐,目光又落回何瑜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嗤道:我看是包.养的情人吧? 何瑜直勾勾盯着顾堇娆,眼神骤冷,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还没有谁能够包.养我。 姐,你怎么学那个小三女儿搞同性恋啊?恶心死了,怪不得我给你送小帅哥不要 关你屁事! 不等人说完,何瑜直接怼了回去。 顾堇娆睁大了眼睛:你 我什么?再说一句?何瑜指着她的鼻子。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有些人只看面相就知道好不好相处,见到顾堇娆第一眼,她本能产生了抵触情绪,果不其然。 阿娴的妹妹又怎样? 人格上侮辱她,她已经足够给面子。 阿娆。 你不管管你小情人?她都顾堇娆气得一把扯过姐姐。 闭嘴! 顾堇娴厉声打断,上前搂住何瑜的腰,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妹妹:她是我女朋友,不是情人,你最好对她客气点。 ※※※※※※※※※※※※※※※※※※※※ 明天请假粗去玩~OVO 番外:娴瑜篇(5) 顾堇娆被姐姐危险的眼神吓住了。 她自小无忧无虑长大, 是被宠爱的公主,父母对她的要求不像对姐姐那般严格,只希望她自由快乐, 故而性子骄纵。 尤其母亲去世后, 她只把姐姐当做唯一的亲人, 一直以来都听姐姐的话。 姐姐此刻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她紧抿着唇,倔强的目光投在顾堇娴脸上,睫毛颤了颤, 随后看向何瑜的眼神多了几分慎重。 三人对峙。 顾堇娴沉声开口:道歉。 这声音吓着了两个小宝贝,兄妹俩可从未见过妈妈生气的样子,一时都有些发怵,Miko松开了手里的拼图块, 抱住哥哥。 Joe也怕,跟妹妹抱成一团。 你看你把孩子吓的顾堇娆注意到了兄妹俩的情况,转移话题。 然而, 她亲爱的姐姐眼睛都没眨, 重复了一遍:道歉。 呵。 她冷笑一声,自嘲地笑:先是讨好小三的女儿,现在又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朋友凶我, 顾堇娴,你真是把妈临死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眼睛里沾了水光。 说完, 狼狈转身。 提到母亲,顾堇娴蹙起眉,神情恍惚, 何瑜敏锐地察觉到, 那一瞬, 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 是她导致了姐妹吵架么? 但很快这种念头就被否定。她没有错, 错的是顾堇娆,吵架也不关她的事,假如她因此而陷入自责境地,就会变得被动。 她不依附,不贪图,光明磊落。 我马上回来。顾堇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追出去。 何瑜淡定地坐下来,继续完成拼图。 何阿姨Miko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们为什么吵架呀? 何瑜抬起头,笑着说:没事,发生了一点误会。她放下拼图块,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很晚了,该睡觉了,我们明天继续拼。 孩子乖乖点头,帮她一起收拾了剩余的图块,跟着保姆回房间。 四周安静了下来。 何瑜拿着睡衣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哼歌,过了会儿,她擦着头发出来,见顾堇娴坐在沙发上出神,愣了一下,随口道:去洗澡吧。 顾堇娴抬眼望着她。 怎么了?她挑眉笑,我脸上面膜没冲干净? 顾堇娴缓缓站起来,上前抱住她,是阿娆做错了。 我知道。何瑜收敛了笑容,仿佛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不用替她道歉,我既不会原谅她,也不会迁怒你。她是她,你是你。 顾堇娴叹气。 历任那些恋爱对象中,有几个也被妹妹挖苦过,但都碍于她的面子忍让不吭声,甚至主动讨好妹妹,而何瑜不会忍,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她爱她这一点,自然想好好保护。 至多自己夹在中间难受些罢了。 小瑜 嗯? 没事,我去洗澡。她笑了笑,越过何瑜去浴室。 笑容里有一丝无奈。 何瑜站在原地,心口莫名揪了一下,发生这种事情最难受的还是阿娴,被夹在中间,两头难,她既心疼又不愿主动向那妹妹低头,这几天少不了见面,怎么办? 总有一个要回避。 站了许久,浴室里水声都停了,顾堇娴边擦头发边往外走,何瑜一转身,迎面与她目光撞个正着,反应极快,我帮你吹头发。 说着去拿吹风机来。 她按着顾堇娴坐到沙发上,插好吹风机,指间穿入她湿漉的发丝,在热风的吹拂下温柔地按摩头皮。 顾堇娴舒服得闭上眼。 吹风机嗡嗡地响。 几分钟后,声音戛然而止,何瑜把吹风机搁在一边,拿起梳子替她梳头。怕不小心扯痛她,另一只手捏住头发中段,反方向施力。 顾堇娴睁开眼,貌似漫不经心地问:经常帮女孩子吹头发? 何瑜顿了顿,轻轻嗯声。 以前在航校跟温柠住一间宿舍,她经常帮温柠吹头发、梳头发,知道怎么吹最舒服,怎么梳又快又顺想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4) 是谁? 一个朋友。 前女友? 不是,就普通朋友,已经没联系了。何瑜实话实说,直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顾堇娴抿着嘴笑。 角度的缘故,何瑜看不见她的表情,迟疑道:你介意我有感情史? 不介意。 那为什么突然问得这么 敏感。 话到一半,何瑜咽了回去。 顾堇娴似乎知道她所想,笑了笑,说:现任难免会对前任有一点好奇。 现任 女朋友? 何瑜弯起嘴角,心不知怎么跳得飞快。 她有对象了。 脱单了! 我没有前任,何瑜好心情地解释,顺手轻轻敲了下她额头,你在吃空气的醋。 顾堇娴捉住那只手咬了一下。 两人相视而笑。 梳完头发,何瑜去了趟浴室放东西,又出来,两条又长又直的大白腿就在灯光下晃动,顾堇娴看得目不转睛,心口发热,趁她走到床边看手机,悄悄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 小野马 何瑜攥住了横在腰|间的手,今天别想! 嗯?我想什么? 想什么都别想。 背后一声轻笑。 这几天,她们白天玩得筋疲力尽,夜里打得热火朝天,每次何瑜都略输一筹,含恨被吃,心里很不服气。 她且记仇。 何瑜放下手机,忽然想起正事还没说,拉回了思绪,明天我回酒店住。 顾堇娴身子一僵,为什么? 我想一个人玩几天,而且房间空着也是浪费。她已经想好了理由。 顾堇娴眼神微暗,手臂紧了紧。 说谎。 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事。 我不同意。 啊? 顾堇娴语气强硬:我不同意你一个人。 为什么不同意?何瑜听着不太舒服,掰开她的手,转身,与她面对面。 因为你撒谎。 有什么可撒谎的? 总之,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顾堇娴冷声重复一遍。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一边是死倔不肯低头认错的妹妹,一边是受到侮辱想要离开的女友,她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实在是没有办法。 何瑜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虽然阿娴不是别人 当大老板的,平日里习惯了发号施令,即使私下,一旦有了情绪,讲话便也带着那个味道。 何瑜耐着性子说: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话音落,顾堇娴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沉默了。 两人都是硬脾气,都不会轻易低头妥协。 阿娴何瑜想到她身在中间为难,最终心软了,抱着她吻了吻额头,我没有在斗气,是真的想一个人待几天,旅游就是这样,之前我也都是一个人出来玩。 顾堇娴垂着眼,秀浓的睫毛遮住了神色,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阿娴? 睡觉吧。 顾堇娴轻轻推开她,坐到床上,拉开被子躺下去。 何瑜无声叹气,关了灯,也躺下。 山间的雪夜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不同频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显得杂乱无章,像极了彼此的心情。 何瑜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回酒店,不再想,渐渐有了睡意。 突然,顾堇娴翻身抱住了她。 回国的时候一起。 唔,嗯 . 在瑞士度假的最后几天,何瑜独自一人四处走走看看,拍点照片,写写游记,清静又自在。 顾堇娴却不太开心。 孩子们问起何阿姨在哪里,她一面解释一面心里泛酸,还要维持笑脸。妹妹只住两天便离开了,走时只说了一句话:去把你女朋友哄回来吧。 回国那天,顾堇娴和何瑜同乘一架私人飞机,何瑜兴致勃勃地给顾堇娴看自己拍的照片。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假期结束了,等待而至的是一大堆工作,顾堇娴又忙碌起来。 何瑜依然自由自在,有空就去餐厅和酒吧看看,接了几个不露脸的采访,没事的时候研究研究美食,录制成视频,她有八十多万粉丝,自媒体玩得风生水起。 即使她找再多的事情做,空下来的时间里也都在想顾堇娴,她知道那人忙,一分钟可能就是几百万的生意,很少打扰。 倒是顾堇娴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 她们已经十天没见面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何瑜正在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一群人在包厢里闹腾,她走到几米开外才接了:哟,顾大老板~ 晚上一起吃饭。顾大老板难得声音软软的。 何瑜嘴角一弯,想都没想就应下来:好,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海鲜。 那就去吃日料吧。 顾堇娴顿了顿,那边似乎有人跟她说话,何瑜竖起耳朵,没太听清,只模糊听见供应商、芯片几个字,又听她嗯了两声,继续说话。 小鱼 我这边还要一会儿,大概六点结束,你来我办公室等好吗?就现在。她实在迫不及待想见她。 何瑜自然是巴不得的,连声道:行,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何瑜冲回包厢,拎上包丢了一句: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诶诶朋友拦住她。 才来多久就要走?这可不仗义,怎么也得把酒喝了才行,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大家都起哄,不肯放她走。 何瑜双手合十作求饶状:行行好,各位,快半个月没见女朋友了。下次我请大家吃饭。 朋友们都知道她恋爱了,但她藏着掖着不肯把女朋友带出来,每回都说对方忙,神神秘秘的,更加惹人好奇。 下次带媳妇儿出来。不知谁说了一句。 其他人又跟着起哄。 只要她有空,何瑜敷衍着点头,真走了。 去吧去吧。 心插上了翅膀,早就飞到那人身边。 何瑜开着自己那骚气的大红色越野车,一路飞驰,到了集团大楼。这是她第一次来,前台不认识她,但随后顾堇娴身边的助理下来了,交代前台几句,带她上去。 顾堇娴正在开视频会议。 见人进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用余光瞥了眼,依旧专注地盯着电脑,时不时说两句话。 何瑜不打扰,自觉坐到沙发上,助理端来茶水放到她面前,动作很轻。 何小姐,董事长在开会,应该快要结束了。 好,谢谢。 助理微笑着退出去,何瑜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酸甜清香,而后目光落在顾堇娴脸上。 她侧着脸,穿件灰色短毛衣,领口露出半截秀白的颈线,肌肤滢滢泛光,虽然年近四十,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眼角眉梢都是沉淀了岁月的大气与优雅。 此刻专注工作,她的表情有些严肃,纤长的睫毛如一对扑扇的蛾翅,上下眨动,周身有股冷冰冰的威压。 何瑜看得出了神。 电脑屏幕上似乎是老外的脸,顾堇娴嘴里讲英文,是温润柔和的牛津口音。 听了两句,何瑜大概知道了会议内容,对方是一家芯片供应商,与顾堇娴这边合作,目前进行到最后阶段。她不关心这些,便没再留意。 片刻后,会议结束了,顾堇娴摘了降噪耳机,关掉电脑,这才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眼神一瞬变得温柔。 顾大老板,你的商业机密都被我听得一干二净了。何瑜歪头一笑。 顾堇娴笑了笑,煞有介事地说:嗯,你要是泄露出去,我就把你剁成八块。 两人同时站起来,何瑜动作更快一步,上前抱住了她,闻到一股清幽的鸢尾花香,霎时着了火,你好香 我今晚有空,去我那儿。顾堇娴吻了吻她的嘴角。 不用陪孩子? 都陪。 何瑜低下脸,循着香味把脸埋进她头发里,口中吐出热气,一阵阵拂过她后|颈,沾了欲.念的味道。 会传染的。 顾堇娴深呼吸,心口蠢蠢欲动,但还留有一丝理智,捉住了她捣乱的手,先去吃饭吧,我让助理订了位。 好。 . 两人在五十多层的高楼边看江景边吃饭。 何瑜吃刺身不喜欢蘸芥末,顾堇娴并不知情,夹了片金枪鱼肉蘸足芥末送过去喂她,何瑜正好低头看手机,下意识张嘴吃了。 一股呛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差点当场把她送走。 咳咳咳何瑜灌了一大杯水,眼睛都红了,好久才缓过来。 顾堇娴既心疼又后悔,让人把芥末全部撤走,添了水,给她喂了两口芝士奶酪,心里暗暗记下。 她还是喜欢吃熟食多些。 缓过了劲,何瑜把下午参加生日派对的照片发了朋友圈,一群人合影,加上她与几个妹子的照片,凑齐九宫格,然后收起手机。 一抬头,发现顾堇娴盯着自己,眉眼温柔。 怎么,想吃我?何瑜打趣道。 顾堇娴点头。 何瑜扬了扬眉,挑逗的目光望着她:打赢了就让你吃。 哦? 我会征服你的。 顾堇娴抿着唇笑了。 吃完饭,两人走出包厢,顾堇娴去上厕所,何瑜在原处等。 一道人影从隔壁房出来。 四目相对。 何邱亦然张了张嘴,愕然望着她。 何瑜也是惊讶不已。 一年不见,邱亦然没什么变化,黑头发染成了蓝宝石色,化着淡妆,五官娇俏柔美,一副斯文纯良乖乖女的模样。 对视几秒后,双方都反应过来,剩下的只有尴尬。 好巧,你也在这吃饭? 嗯。 邱亦然打量她,陷入了恍惚的回忆,露出苦笑,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你呢?何瑜硬着头皮尬聊。 一样。 两人各自笑了笑,又是一阵沉默。 邱亦然似乎没有要走的样子,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歉疚地看着她,说:之前我弟打了你,不好意思,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都过去了。何瑜打断道,移开目光。 她不想提这件事。 邱亦然抿了抿唇,往前走一步,叹气:其实我也有责任。 去年这个时候,她们分开了,那段时间,她不断劝慰自己拿得起放得下,终究还是伤心委屈,也曾埋怨何瑜,但经过了这么久,她渐渐想通,也就释怀了。 她从来没对何瑜坦白过心意,总以为对方能明白,并且她第一次真心想与一人长久,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把握。 那天,何瑜看到结婚证,不知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喝得醉醺醺的,她对何瑜怀着心思,见她没有抗拒,就把人搂上了床。 她猜到何瑜或许喜欢顾迟溪,却还是半哄半骗地睡了对方。 何瑜知道她在说什么,皱了下眉,没有谁对谁错,过去了,你弟也帮你出了口气,我们扯平。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结婚证,你是打算继续利用我,还是找时间跟我摊牌?邱亦然追问。 何瑜有点烦躁。 旧事是心上的伤疤,提一次就膈应一次。 但见邱亦然颇有不罢休的架势,她索性一股脑儿地说:一开始接近你,我是想通过交朋友的方式,向你打听顾迟溪,没错,我目的不纯。 那段时间,邱亦然住在她家,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之后分开了,在巴黎相遇,她帮了邱亦然,而后邱亦然缠着跟她一块旅行。 直到旅途过半,她都没有发现邱亦然的心思,只想着尽可能放松身心,后来到了英国才察觉出苗头,她不敢确定,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接着就看到了结婚证。当晚迷迷糊糊被抱上了床。 她才笃定。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怪也只能怪自己反应迟钝。 如果一定要论对错,那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以吗?你睡也睡过了,打也打过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事,你也别给我这种人渣眼神,我们各自安好吧。 何瑜背靠墙,闭上了眼,像是难以呼吸。 是啊。 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邱亦然哂笑,点了点头,嗯,各自安好 她正要走,背后传来脚步声。 小鱼 顾堇娴从厕所出来,远远看见何瑜在跟人说话,侧脸有些眼熟。 两人同时转头。 邱亦然? 她走近了,停在何瑜身边,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一霎时想起自己让秘书调查的事,不禁目光来回扫视,你们认识? 邱亦然一脸错愕,看看顾堇娴,又看看何瑜,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手上一模一样的镯子。 情侣款! 这 她明白了。 何瑜也有点诧异,显然阿娴认识邱亦然,但转念一想,以邱亦然的家世,她们互相认识倒也不奇怪。 嗯。她应了声,便没再说话。 当然认识啊,邱亦然瞟了何瑜一眼,笑意灿然,不仅认识,还睡过,可惜睡完第二天我就被发好人卡了,这不,冤家路窄。 何瑜浑身一僵,下意识侧目。 顾堇娴也望过来,但很快又转向邱亦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正要说话,邱亦然却说自己有事,转身离开了。 何瑜低下头一言不发。 小鱼,顾堇娴轻唤一声,我们走吧。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5) 嗯 两人并肩进了电梯,下到停车场,一路无话。 上了车,何瑜将目光投向窗外,两只手搁在腿上,紧握成拳,嘴唇抿得泛白。 这件事彻底说不清楚了。 要怎么开口跟阿娴解释 她可以不理会旁人的揣测,但没法不在意顾堇娴的看法。 车子缓缓开动,驶出了地库,两人安静地坐在后排,空气像被凝固了,很是煎熬。 何瑜此刻当真成了一条鱼。 被放在铁板上煎烤的鱼。 终于,她受不住,扬起笑脸看了顾堇娴一眼,没所谓的样子说:我跟邱亦然没错,我就是她口中说的那样,睡完就不认了,烂人渣。说完,又把头转向窗户。 玻璃倒映出她泛红的眼睛。 小鱼 顾堇娴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紧攥的拳头,柔声道:你是怎样的人,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何瑜没吭声。 番外:娴瑜篇(6) 听着耳边的话, 何瑜心里暖流涌动,却也不说什么,只低着头。 她向来不爱跟人多费口舌解释, 被误会了就误会着, 自己没义务让所有人喜欢, 何况那都是她不在乎的人。但是她在乎阿娴, 理应解释。 还需要好好组织语言。 小鱼?顾堇娴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见惯她强硬不驯, 这会儿突然蔫了下来反倒让人担心。 何瑜突然自言自语:我就是人渣, 提上裤子发好人卡, 你就不担心有一天我对你也这样 你会吗?顾堇娴轻声问。 何瑜不说话。 河小鱼, 看着我。 何瑜抬起眼,对上顾堇娴深切的目光,她缓缓摇头:不会。 所以, 我为什么要担心不会发生的事情? 眼见何瑜抿住唇, 浓黑的睫毛低下去,顾堇娴伸手抚摸她的脸,似是安慰, 又捉住下巴, 大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接着,凑近, 吻到一起。 以往两人接吻,谁也不服谁, 不甘下风, 势必要互相撕|咬一番, 激烈又暧|昧。 而现在, 何瑜软绵绵的, 完全被动了, 像沸水里煮熟的鱼,任由品尝。 顾堇娴一手托在她后脑,挑.逗似的抚.弄,另一手揉捻着她的下巴,占据了主导地位,湿|润的呼吸一遍遍扫过那片唇,由浅渐深。 唔 何瑜清醒过来,缓了神,两手一勾她脖|子就要反击。 顾堇娴仰了仰头,低着嗓音道:乖一点。 两人都把前面开车的司机当成了空气。 你觉得可能吗?何瑜哂笑,瞅准了空隙咬住她的下唇。 偏偏顾堇娴就喜欢这样。 车内充斥着短促的呼吸,杂乱无序的心跳,最终还是何瑜占了下风。浅淡的唇色变得殷红,两人都低低|喘气。 何瑜歪头靠在顾堇娴肩上,左手与她右手十指相扣。 窗外街景匀速向后倒退,连带压在心底的情绪一并抛出去,甩在身后。 何瑜在看外面,顾堇娴在看她。 冥冥之中,总能感觉到何瑜的不安,不是社会地位差距带来的,而像是受过伤后习惯性的防备,藏得很深,如果不是今天偶遇邱亦然,她就无法发现。 小鱼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 第一个可疑对象就是邱亦然。 她与邱家来往不多,也不了解邱亦然,但就刚才那姑娘的行为来看,怀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她不仅要提防,还要调查清楚。 想着,顾堇娴拿起手机,给专助发了条消息:[邱家老四,邱亦然] 随后又补一句:[指尖酒吧的老板何瑜] 专助:[好的。] . 何瑜第一次来顾堇娴家。 车子缓缓驶入一处庄园,穿过修剪得规则平整的大草坪,停在主楼前,顾堇娴牵着何瑜下车,迎面望见管家投来的疑惑的眼神。 我女朋友,何瑜。她像录入信息似的,又转头向何瑜介绍,这是管家陶叔。 陶叔朝何瑜一笑,鞠了个浅躬:何小姐。 何瑜回以微笑。 两人手挽手进屋,穿过正前方的大厅才换拖鞋,顾堇娴给何瑜穿的那双鞋码正好,还是她喜欢的蓝色。 早有准备啊?何瑜挑眉打趣道,看来撩过不少,相当熟练。 顾堇娴抿着嘴笑,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是啊,为了遇见你,先拿别人练手。 啧啧 嘴还挺甜。 何瑜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来,专心打量房子,这设计风格用了大面积配套的浅色,家具线条干净简单,部分略显旧,瞧着有些年代感。 陶叔跟在后面,简单汇报了些家里的情况,随后离开。 顾堇娴带何瑜去了三楼卧室,进深足有三十米,先是书房,接着是衣帽间和浴室,最深处才是摆放着两米大床的主卧。 何瑜被书房对面占了一整面墙的蝴蝶标本吸引了。 原来你她惊叹一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标本盒。 整面墙至少挂了一百多个标本盒,里面大大小小的蝴蝶品种各异,色彩鲜艳,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出来。 顾堇娴从后面抱住她:嗯,这些是比较稀有的品种,但最稀有的在你身上说着,替她脱.掉了外套,拉下领|口,露出肩上蓝色蝴蝶的翅膀。 她低头吻上去。 何瑜只觉肩上一凉,再一热,骨头都酥了,软软地倒在背后的怀抱里。 细密的吻带来一阵痒.意。 你别亲了,你嗯,姓顾的何瑜有点脚软,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哼哼出声。 丢脸。 顾堇娴适时放开,又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你先洗澡,衣帽间左边都是为你准备的衣服,随便穿,浴室里有洗漱用品,如果想泡什么浴就按门边的铃让佣人上来帮你准备,我去看看孩子。 好。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 何瑜洗完澡,在卧室里逛了逛。 她对顾堇娴的衣帽间十分感兴趣,里面分类做得细致,按季节与场合划分,大多数衣服都是中性色,饱和度低,也没见着logo,其中有部分看起来旧旧的,有种时光的沉淀感。 包包、鞋子、配饰,都是如此,一眼望去没有特别出挑的东西,单独拎出来却很耐看。 给她准备的衣服,尺寸正合适,从款式到面料、剪裁,精准符合她的全部喜好。 大到外套,小到袜子。 小鱼 顾堇娴回来了,见何瑜站在一件米色旧针织衫前发呆,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停在她身侧,这是我妈留下来的衣服。 她去世很多年了。 同款新的,我可以买很多件,但唯独这一件是无价之宝,因为,时间才是真正值钱的、贵重的东西。 何瑜缓神,转头望着她:阿娴 衣服还喜欢吗?顾堇娴笑着转移话题,指了指左边,我看你平时很少穿颜色鲜艳的,也比较随意,就凭直觉准备了。 喜欢,何瑜抱住她,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那 顾堇娴一个转身将何瑜抵在墙上,捧起她的脸,以后就住这里。 为什么? 每天见面,不好吗? 何瑜却笑着摇头:天天黏在一起会烦的,想见面我随时可以过来,或者你去我那儿。 女朋友是大富婆,有时候的确让她开了眼界,但真要她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好比把她关进笼子,早晚憋死她。况且,她性格使然,偶尔过来住几天没问题,长期住下去就真有点像被包.养了,她浑身难受。 顾堇娴凝视她半晌,好像洞悉了什么,垂下眼皮,也好。 要洗澡么?小野马在床上等你何瑜伏在她耳边软声说。 魅惑的语气令人上头。 不等顾堇娴反应过来,何瑜推开她,转头一个飞吻,快步溜进了主卧。 她站在原地失笑。 浴室里水声潺潺,何瑜捧着手机趴在床上看姬片,边看边盘算计划。 她的理论知识相当丰富,但经验匮乏,自从被压之后,她下决心努力学习,早日翻身,势必一雪前耻,征服比她大了整整十岁如狼似虎的媳妇儿。 片子的主演是两位长发御姐,亚洲面孔,脸小精俏,身材凹.凸有致,一个眼神就天雷勾地火。 何瑜看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一时入了神,连浴室水声什么时候停了都没注意 突然,背后一沉。 在看什么? 一缕黑发落在何瑜脸上,清幽的香气袭来,她手一抖,下意识想要关屏,却不小心按错音量加键,那引人浮想联翩的声音瞬间放大,回荡在卧室里。 何瑜: 顾堇娴: 何瑜霎时耳根子烧得滚烫,手忙脚乱退了程序,把脸埋进被褥里。 顾堇娴憋着笑,吻了吻她的头发,叹道:是我不够努力,让小野马只能看片解渴。 乱讲,我明明 嗯? 顾堇娴鼻音一扬,身子往下沉,何瑜被压得牢实,心里又正羞恼,一个不服,猛烈挣扎起来。 今天就让你明白到底是谁渴 别动。 两人在床上打成一团。 顾堇娴忙了一天,本来就乏累,加上年纪也大了,耐力比不过生龙活虎的何瑜,闹着闹着,渐渐占了下风,被何瑜按着不得动弹。 小鱼她有点喘。 何瑜狡黠一笑,先抽了自己的睡袍的系带,把她左手捆在床头,接着抽出她的系带,捆了右手在床头另一边。 顾堇娴眸里含笑,眼神中隐隐有几分期待。 服不服? 嗯。 见她乖顺,何瑜心情大好,低下去吻她的唇,今晚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来。 顾堇娴轻笑,用膝盖箍住了何瑜的腰,嗓音低哑:让我为你决堤 . 从大庄园回去后,何瑜在家里为顾堇娴备了生活用品。 一周见两次,有时在顾堇娴家,有时在何瑜家,正是热恋期,小别胜新婚,每回见面都免不了大战一场。 随着关系日渐亲密,彼此之间的问题也开始暴露出来。 何瑜性子野,爱热闹,不出去旅游的日子里,隔三差五就跟朋友组局约饭,喝酒唱K,有时候工作需要,也会出席一些带有商业性质的重要场合,认识很多人,身边总是帅哥美女如云。 朋友圈动态经常是吃喝玩乐。 这天,又有个朋友过生日,何瑜大手一挥请所有人吃饭,从下午嗨到晚上,夜里十点多才回庄园。 她喝了些酒,没敢开车,是顾堇娴让司机去接的她。 不是让你尽早回来吗? 我 都十点半了。 卧室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顾堇娴站在窗前,脸色不太好,何瑜满眼笑容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被一连串质问堵得无话。 还喝那么多酒。 没有,我只喝了半瓶她辩解。 她越解释,顾堇娴越生气,声音更冷:半瓶难道不多? 算了,去洗澡吧。 何瑜默默转身进了浴室。 天色黑沉,云层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银光。 顾堇娴望着窗外出神。 她今天回家比平时早,想让何瑜回来吃饭,电话打过去才知道已经迟了,那边玩得吵闹,还有女孩子娇媚的笑声。 虽然知道是朋友过生日,但她心里仍有点不舒服。 这些天,何瑜发了不少朋友圈动态,一张张合影,身边都是美女,靠得那么近。她不经意问,何瑜说是朋友,一遍遍给她解释了。 她还是有一种 无法掌控的感觉。 过了会儿,何瑜洗完澡出来,望见她背影,挪着步子走过去,阿娴 顾堇娴转过来。 迎面被抱个满怀。 我下次不喝酒了,何瑜低声道,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也尽量不晚于十点钟回来。别生气 才洗完澡,身体暖烘烘的,捂在心口像块棉花。 顾堇娴闭了闭眼,轻嗯一声,抱紧她。 对了,下周我要带几个朋友去青海那边玩,这周日出发,很早就约好了的,所以可能没时间过来何瑜想起件事,老老实实向媳妇儿报备。 顾堇娴打断道:什么朋友? 就是经常一起玩的那些。 做什么的? 有大学老师,主播,医生她一五一十交代。 都是女的? 嗯。 接着又问了许多,何瑜忍不住道:感觉你在查户口。 顾堇娴拿起手机,点进了何瑜的朋友圈,往下一拉,全是各种合影,指着屏幕给她看,是这些人吗? 有几个是。 你跟朋友合影都靠得这么近? 何瑜一愣,霎时变了脸色:什么意思? 你和朋友相处应该有界限感。 近一个月的动态,每条都有跟女生的合影,勾肩搭背,嬉笑亲密,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暧|昧,毫无分寸与界限。 我怎么没有界限感了? 正常朋友不会这样搂搂抱抱。顾堇娴指着照片,脸色渐冷。 何瑜盯着她,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顿觉好笑,她们之间也会搂搂抱抱啊,出来玩高兴,拍张照片靠近一点怎么了?下面那张还有男生,我们几个人一起抱,照你的说法,难道就有不正当关系了?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6) 河鱼,你有女朋友。 人家也有女朋友男朋友的,大家都知道,我也没对她们隐瞒情况,关系好的朋友开心了搂个肩膀不行吗?为什么你非要往那方面想? 是你心里不信任我,就算我离她们八丈远,你也会觉得我们不正常! 何瑜既生气又委屈,声音不自觉提高。 空气流动得缓慢,有股沉闷的氛围在房间里蔓延,而后凝结成冰。 顾堇娴拧着眉,冷声道:周末不许去。 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 你管不着。 我再说一遍,不许去。 她越是命令,何瑜心里越抵触,一时间反抗情绪激烈,全身的硬刺都竖了起来,指着她鼻子道:顾堇娴,我不是你的员工,麻烦收起你的大老板架子,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交友,也没有权利限制我行动! 胸口深深地起伏,身体也止不住发抖,脸色通红。 你这种想法简直病态 顾堇娴捉住她的手,一个转身将人抵在落地窗上,深吸一口气:没错,我就是变.态。 放开! 何瑜拼命挣扎,一口咬在她肩膀上,她吃痛退了半步,那瞬间,何瑜又有点心疼,但也仅仅是一刹那,脑子里全部的念头只有离开。 她拎起包,穿着睡袍就冲出了主卧,头也没有回。 番外:娴瑜篇(7) 何瑜! 顾堇娴在背后喊。 那人像没听见似的, 脚步未停,一眨眼便消失在拐角处。 顾堇娴愣在原地,目光跨越了三十米距离, 从这头望到那头, 许久, 她才回过神, 迅速拿起座机给陶叔拨号。 让门房拦住人! 是何小姐吗?她已经跑出去了。陶叔的声音紧张起来。 顾堇娴心一紧, 刹那间有种彻底失控的感觉,慌了几秒神, 又很快恢复冷静。 以何瑜那烈性子,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是不会折返的,她也未必拦得住,但现在是深夜,周围偏僻,两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没有公交,就算有也已经收班。 走到大马路要二十分钟左右,何瑜身上只穿了松散的睡袍,大半夜一个人打车 顾堇娴挂了线, 用自己的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披了件外套匆忙下楼。 夜色浓重, 外面起了凉风, 偌大的庄园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四周一片静谧。 车子驶出大门,速度缓慢, 沿着路寻过去。 何瑜就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她披散着湿头发, 灰色睡袍长到膝盖,露出细瘦匀称的小腿, 身影被路灯拉长,有些狼狈。 停了车,顾堇娴下来追过去,抓住她的手,小鱼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指尖的触感微微泛凉。 何瑜甩开手。 顾堇娴又用力抓住。 何瑜停下脚步,低着头,湿头发挡住了侧脸,像个木偶一样,顾堇娴绕到她身前,才见她红着眼睛,眼角带泪。 回去。顾堇娴放软了声音说。 可即便如此,语气仍然像是命令,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何瑜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顾堇娴妥协道:那我送你。 不用。 这么晚了,外面没有公交地铁,而且最近发生好几起出租车遇害案件,打车我不放心。你气我可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她握紧何瑜的手,妥协的语气低到前所未有,像哄孩子一样。 说完,又脱下外套披在何瑜身上。 何瑜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转身上了车。 坐的副驾驶。 顾堇娴松口气,坐进后排,吩咐司机到xx小区。 一路安静,谁也没说话。 大约半小时,到了小区门口,何瑜对司机说了声谢谢,迫不及待下车,顾堇娴追过去,我送你上楼。 何瑜也没拒绝,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进楼门,乘电梯上去,顾堇娴看着她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说句话,嘭地又关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楼道里静得出奇。 感应灯灭。 顾堇娴站在黑暗中,脑子里嗡嗡响,反复闪过何瑜红着眼睛的画面 她做错了吗? 每天那么忙,拼命挤时间只为多陪伴爱人,但何瑜似乎并不在意,从来没撒过娇,从来不黏人,至多说一句想你,依旧吃喝玩乐。 像只风筝。 线不在她手里。 站了会儿,她转身去按电梯。 . 争吵过后像是陷入了冷战,谁也不主动联系对方。 顾堇娴被工作填满,忙碌的时候没功夫想其他事情,可总有闲下来的空隙,譬如吃饭,出差路上,便时不时想起何瑜。 事情过去了多天,她也隐隐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只不过碍于性格面子,放不下脸。 会议上,顾堇娴一边听报告一边走神。 算算时间,这几天何瑜应该跟朋友在青海玩,她拿起手机,点进何瑜的朋友圈,最新动态仍然是那天晚上的合影,一个礼拜没更新。 她不想看到合影,却又鬼使神差般点开,越看心里越堵。 开完会,顾堇娴回了办公室,专助在里面等她,怀里抱着个不透明文件袋,全是打印出来的资料。 邱亦然被邱家保护得太好了,目前只能查到她感情史丰富,有过数不清的男女伴侣,她在前年七月到十二月之间频繁出入指尖酒吧,与老板何瑜关系不错,并且在前年十一月到去年一月这段时间里,同何瑜一起去欧洲旅游,因为乘坐的是民航班机,才能查出来。大概从去年二月份开始,她就没有去过那家酒吧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关于何瑜,全部信息都在这里了。 专助的语气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顾堇娴低头看资料,不知怎么心里始终无法平静,像在做亏心事。 她不想用这种方式知悉小鱼的一切。 但是 她很需要。 何瑜背景清白,父母可以归为中产这个伪概念的阶层,家里有点小钱,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念的公立学校,大学一开始是念艺术类专业,后来通过某航空公司的大改驾面试,去了航校学习飞行专业,只可惜最后没能顺利通过考试,被淘汰。 除了酒吧,她还经营着一家叫北岸的餐厅,是洛城有名的网红打卡店。 她在某平台有八十多万粉丝,与某某品牌商有合作,投资过旅游项目,美食品牌,只要是与吃喝玩乐有关的东西,她都伸过手。 顾堇娴记得自己去北岸吃过饭。 那是唯一一家打破她网红店就是难吃的印象的餐厅。 翻了一半,才仅仅翻完何瑜的个人履历,后面部分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朋友。 顾堇娴停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不想再看,把资料塞回文件袋里。 茶香在舌尖上慢慢变苦。 或许,吃喝玩乐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放松方式,但对何瑜来说却是爱好,有的人就是爱玩,能玩出花样,玩出名堂,有的人就是喜欢热闹,骨子里住着风,怎么抓都会跑。 顾董,还要继续查吗?专助问。 顾堇娴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摇头:不用了,去吧。 忽然,她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切换微信小号,添加何瑜,自称是xx媒体,才发送不到两分钟就通过了,速度快得惊人。 何瑜:[?] 顾堇娴没理,忙点进朋友圈。 五条定位在青海的动态,有照片,有小视频,吃吃喝喝好不开心。 果然 把她屏蔽了。 以河小鱼的性格,出去玩怎么可能不发动态,虽然那天两人吵了架,但绝不会影响她的出行计划,所以看不见动态的原因只可能是屏蔽。 顾堇娴看着何瑜与朋友们姿态亲密的合照,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又闷又酸,隐隐有些生气和无奈。 片刻,她退出去,删掉了小号好友。 . 眨眼到了四月底,何瑜的生日。 朋友们为她包下酒店的露天宴会厅举办沙龙,请了乐队表演,一群人热热闹闹,有在外地的朋友专程赶过来,实在不能来的,也早早寄来了礼物。 洛江两岸灯火辉煌,何瑜站在围栏边看着夜空中的烟花,漆黑的眼眸被点亮。 自从吵架后,她一天比一天消沉,心里不好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在外面玩可以暂时忘记,一旦静下来,情绪便汹涌而至。 她想顾堇娴了。 想念阿娴温柔看着自己的目光,想念阿娴耐心哄孩子的嗓音,想念阿娴在床上如火一般的热情。 但想到那变态般的控制欲 简直窒息。 这些天,她就在矛盾和煎熬中度日,顾堇娴越是不理她,她就越觉得两人之间到头了。 今天是她二十九岁生日,原本她只想两个人一起过,但就在前天,她看到了顾堇娴发的出差动态,这会儿人应该在澳洲,哪儿还想得起她。 一轮烟花结束,何瑜望着漆黑的天空,眼底弥漫了雾气。 小瑜! 背后有人喊她。 她仰了仰脖子,眨眨眼,转身,见所有人都面带惊讶之色望着宴会厅大门方向,喊她的朋友也朝那边指了指,示意她看。 两位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大推车进来,上面摆放着足有一人高的双层圆柱礼盒,浅淡的水蓝色,用丝绸缎带装点。 音乐声掩盖了众人兴奋的议论声。 这是什么啊? 礼物吧。 什么礼物有这么大? 巨型娃娃? 哈哈哈 一位工作人员上前,走到戴着寿星皇冠的何瑜面前,微笑道:何小姐,这是一位神秘宾客送给您的礼物,请您亲手拆开。 谁? 对方说姓顾。 ! 何瑜呼吸一滞,快步冲过去,徒手撕扯着包装纸。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 缎带掉在地上,碎纸屑七零八落,露出了弧形小门,随后,门被推开。 顾堇娴从里面走出来。 众人惊呼。 她穿件米色短礼服,长发垂顺,嘴角噙着温柔笑意,一步步踩着心跳的鼓点来到何瑜面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何瑜的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动:你 顾堇娴低头打开手中的盒子,拎起一条银色项链,为她戴上,而后抱住了她,伏在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 番外:娴瑜篇(8) 何瑜的心漏跳了一下, 然后跳得更快。 她克制住欣喜,淡声问: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顾堇娴直起背,抬手轻抚她的脸, 忍住想要吻那片唇的冲动:嗯, 但今天是你生日。 话到此, 何瑜也明白了。 见她脸上显露出疲惫之色,何瑜隐隐猜出几分,没说话, 低下了头,项链坠子映着她眼底泛光。 顾堇娴贴住她的额头:别生我气。 没有。 何瑜都快心疼死了,哪还顾得上生气。 众目睽睽之下,她捧着顾堇娴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再一个转身,劈手夺过桌上的话筒: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宝贝女朋友。 顾堇娴朝所有人微笑。 这一笑, 洛江边的灯火都暗淡了。 众人起哄, 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像婚礼似的。何瑜没注意到,有几个人望着顾堇娴变了脸色。 顾堇娴擅长交际, 没多会儿就成了人群中心,大致摸清了何瑜的朋友们。 多数人并不认识她。 前半场, 何瑜兴致缺缺,后半场,她收到了这个生日的最大惊喜, 不想吃的东西想吃了, 不想喝的酒也想喝了, 看什么都开心。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7) 十点多结束了, 大家陆陆续续散去。 从酒店出来,何瑜上了顾堇娴的车,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淡去。 车子开动,顾堇娴握住何瑜的手,投去目光,想说些什么,却见何瑜始终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 何瑜看了一路风景,知道顾堇娴在看她。 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朋友们眼前,她也给足了彼此面子。但她心里的疙瘩还在,不是一场惊喜就能化解的,现在两人独处,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顾堇娴抵着她说自己就是变态,到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 她得弄清楚。 真的变态?还是只气话而已? 既然阿娴给台阶了,她也就顺着下。 想到这里,何瑜转过头,撞上了顾堇娴炽热的目光,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小鱼?顾堇娴眨眨眼,微笑。 何瑜喉咙滑动了一下:没事 她又把头转回去。 窗外的光影掠过她的脸,照出肌肤的细腻,顾堇娴斟酌问:回家吗? 何瑜鼻音嗯了声。 顾堇娴一颗心放了下来。 . 大庄园像座行宫,在夜色中等待主人归来。 妈妈 一进门,顾堇娴被俩小宝贝抱了个满怀,险些摔倒,何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一手搂一个,亲了亲脸。 小鱼,你先上去。 好。 何瑜扬了扬眉,转头按电梯。 三楼很静,空气中浮动着清幽的鸢尾花香。何瑜环顾左右,推开了卧室大门,一条进深三十米的通道,左边是蝴蝶标本墙,右边是小书房。 地上摆放着一个小屋模型。 两层纸楼,亮着灯,小家具像模像样的,底座下压着一个薄薄的牛皮色信封。 何瑜蹲下来,拿起信封看了看,上面写着河小豚亲启五个字,形如铁画银钩。 河小豚? 什么河小豚? 她怎么成河小豚了? 难道 是说她气成河豚。 何瑜嘴里嘁一声,愤愤地拆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纯白字条:对不起。 她以为会是满满当当至少一页纸的小作文。 细看顾堇娴的字,外形柔美,一勾一撇间笔锋苍劲,像她人一样,生了副温婉柔和的皮囊,内里处处是锋芒。 何瑜盯着字条许久,塞回信封里,捧起小屋模型细细端相了一遍,发现纸板和家具都是按照这间卧室的模样定制的,一比一还原。 她买过类似的手工材料,虽然做起来不难,但很需要时间和耐心。 会是阿娴亲手做的吗? 何瑜捧着小屋起身,继续往前走,进了衣帽间,又看见地上摆放着一个黏土小人,底座同样压着一个牛皮色信封。 她把小屋模型放到旁边,拾起第二个信封,依旧是河小豚亲启五个字,拆开,一张纯白纸条上写着三个字:我错了。 黏土小人是何瑜的模样,身上穿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深蓝色西装。 一定是阿娴亲手做的了 她伸手摸了又摸,眼睛不知怎么有点酸。 她把纸条塞回去,左手捧着小屋右手端着小人,起身继续往前走,进了主卧,地上有个半开的礼物盒。 第三个牛皮色信封,河小豚亲启,纯白纸条依旧是三个字:和好吧。 盒子里装着一个密码本。 何瑜想都没想,直接输入自己生日,锁解了,翻开本子,每页纸上都贴了一张她的照片,旁边写着几行小字。 初次见到小鱼,她在舞台上燃烧,像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每张照片都是抓拍。 何瑜翻着翻着,竟然不知道自己被拍了这么多,翻到最后,是她闭眼睡觉的照片,顾堇娴的嘴唇贴在她脸上亲.吻,她毫无印象。 她躺在我身边,我听着她的呼吸声,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 读完所有字,何瑜眼睛里弥漫了水汽。 小屋模型,黏土小人,相册本,样样都要费不少时间做,记得顾堇娴说过自己最贵重的东西是时间,比起这些,她脖子上几十万的项链反倒显得廉价了。 小鱼 顾堇娴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停在她身后。 何瑜身形一僵,迅速合上相册本,抹了抹眼睛,站起来,等了许久才转身。 礼物喜欢吗?顾堇娴微笑望着她。 何瑜认真点头:喜欢。 顾堇娴嘴角弧度更深,上前抱住她:我不太擅长做手工,做了很久才像个样子,你喜欢就好。 嗯何瑜把脸埋进她头发里蹭了蹭。 屋里陷入了寂静,彼此的呼吸声逐渐重叠,顾堇娴收紧了双臂,用力箍着怀里人,像是要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我不喜欢你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何瑜突然闷声开口。 那天你说你就是变态,我除了害怕,还当真了,顾堇娴,你知道变态是一个多严重的词吗?我不想跟一个变态生活在一起,我 顾堇娴急迫地打断:我不是。她抱紧了何瑜的腰,脸贴着头发,那只是气话。 真的? 嗯。 但你想控制我。何瑜挣扎了下,有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总是遇到事情就这样,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烦,等热恋期过去了,也就到头了,没有以后,没有未来,可是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颤:可是我想要未来。 一条条理智分析,她会,但理智已经无法阻止她的身与心,就算顾堇娴是个变态,她也还是爱上了她,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 顾堇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咂摸这话,眼底涌起欣喜神色,可很快,目光又黯淡下去。 小鱼,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抓不住你,你像风筝在天上飞,我手里没有线,只能看着你飞,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飞走 我有这么浪?何瑜听懂了她的意思。 顾堇娴闭了闭眼,说:没有,是我太在意,我也希望我们有长长久久的未来。 话音落,两人都沉默了。 何瑜心里揪着疼。 她是硬骨头,脾气上来全身都是刺,谁碰谁疼,可是一旦有了放在心窝子里的人,刺就变成了软骨。 许久,何瑜闻着顾堇娴身上的幽香,深呼吸一口气:我会注意跟朋友保持距离的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做个妻管严也挺好。 绝不让阿娴有吃醋的机会! 顾堇娴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歪头去吻她的唇,河小豚,你的宝贝女朋友不是变态。 是么?我看在床上挺变态的。 嗯? 拿绳子捆我,拿毛巾堵我嘴,还用tiao那个什么蛋唔何瑜没说话,嘴唇被炽热的气息堵住。 这回不是激烈撕咬,而是温柔品尝。 顾堇娴侧身将她抵在墙上,呼吸渐粗,绕着舌尖没完没了地卷.弄,将她搅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有一丝喘歇的空隙。 再说一遍,什么蛋? 王八蛋! 骂人是要被x哭的。 何瑜挣扎着推开顾堇娴,双手抵住她肩膀,去洗澡 一起洗。 深夜,浴室里传来细碎的声音。 顾堇娴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迎合着背后的人,镜面水汽被抹开,涂了一层肥皂,此刻清晰无比地映出两人的身影。 一阵又一阵,起起落落。 眼角沁出了泪。 她难得柔弱的模样让何瑜狼性大发。 断断续续折腾到后半夜 . 生日过后没多久,何瑜又回到了庄园住,闲的时候,能尽早回家就绝不在外面浪,朋友们都调侃她从良。 某天,有外地朋友来洛城玩,何瑜叫了几个互相认识的关系好的朋友出来吃饭,聊聊天天喝喝酒,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有人觉得不尽兴,吃完还想去包个房蹦迪。 何瑜结账回来,一挥手说:你们玩儿吧,我就不去了,家里有人等我。 哟哟哟 瑜姐怎么转性了? 以前你可是不嗨到十二点不回家的。 你们放过小瑜吧,回去晚了说不定该跪键盘了。 哈哈哈哈 大家调侃归调侃,却不会真拦她。 行,改天再聚,走了。何瑜拎起包转身。 包厢里两个女的站了起来:诶,我们送你! 一路追着何瑜到电梯口。 何瑜正低头给顾堇娴发消息,一脸笑容灿烂,抬头看了看她们,疑惑道:怎么了?不用送我啊,我开了车。 那个她们对视一眼,把何瑜拉到旁边角落里,小瑜,我们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挺着急的。 何瑜低头锁了屏,什么事? 就是你知道我俩是做芯片的,这不是今年不太景气嘛,手里客户没剩几个了,小公司不好做,大企业又没门路,所以你看能不能向你女朋友引荐一下? 是啊是啊。 何瑜满头雾水:引荐什么? 哎呀,小瑜,别藏着掖着了,你生日那天走的时候坐的那辆车,就是寰世集团大老总的座驾啊,我之前参加展会见过,顾堇娴,对吧?长得特漂亮又有气质两人吹了一大堆彩虹屁,才把话题拐到正事上来。 听说寰世科技准备换芯片供应商,我们希望有个刷脸的机会,想拜托你引荐下,方便的话,请你女朋友一起吃个饭? 或者你直接说她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我们自己过去拜访,行吗? 何瑜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冷不丁想起前段时间在顾堇娴办公室看到的视频会议 她不是很懂这些。 这两人跟她关系还不错,也帮过她不少忙,她想了想,说:我回去问问吧。 好,多谢多谢,小瑜你真是牛逼,这么厉害的人都能泡到手又是一通彩虹屁,两人争相掏出名片塞到她手里。 何瑜听着有点不舒服。 什么叫泡? 她又不是吊.膀子。 想归想,毕竟是朋友,她什么也没说,揣着名片进了电梯。 回去后,何瑜忘记了这件事,等她想起来已经是激战过后昏昏欲睡的时候,再没了力气,被顾堇娴抱着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顾堇娴给自己放了假。 上周顾迟溪给她打电话,说新房装修好了,刚搬完家,请她带孩子们过去玩,吃顿便饭,约的是今天。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以往她总在妹妹那里吃狗粮,如今自己有了爱人,迫不及待想带过去秀一秀。 九点钟,何瑜被顾堇娴从被窝里拉起来。 十一点,车子驶入妹妹家的地库,两个大人牵着两个孩子,像是一家四口。 起初何瑜以为妹妹是顾堇娆,想都没想便拒绝,顾堇娴及时向她解释了,是另一个妹妹,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电梯仅用十五秒便上到了五十九层。 等会儿我应该叫什么?妹夫?可是她们不是跟我们一样么,这样叫有点别扭何瑜牵着Miko率先走出电梯,停在门边等。 顾堇娴一手牵儿子,一手去牵她,笑着说:我只知道她们该叫你嫂子。 啧,又没结婚何瑜挑了挑眉。 听到结婚这个词,顾堇娴愣了一下,眼眸里涌起无限憧憬,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早晚而已。 说罢,按响门铃。 是保姆开的门。 孩子先进去,何瑜往顾堇娴身后挪了挪,视线朝里探,听见了脚步声。 大姐 顾迟溪从玄关背后出来,目光一凝。 何瑜脸上的笑容冻住了。 番外:娴瑜篇(9) 两人对上了目光, 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就都凝固在这惊讶之中了。 顾堇娴看着妹妹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何瑜。说出爱人的名字的那一刻, 她的嘴角自然上扬, 一转头, 才发现何瑜的脸色不对劲,小鱼? 何瑜抿着唇,直勾勾盯住顾迟溪。 又一阵脚步声。 温柠从玄关后绕出来, 一愣,睁大眼睛:小瑜 这呼声打破惊讶的氛围,尴尬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很快蔓延开来, 浓郁到将空气填满。 何瑜望向她,更尴尬了。 妹妹 顾迟溪 都姓顾!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三个人互相瞪眼, 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 再迟钝也该看出些情况来了。 顾堇娴诧异道:你们认识? 啊, 嗯温柠僵硬地点头, 笑了笑, 看看大姐,又看看何瑜,最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大姐。 这是嫂子? 顾迟溪皱了皱眉。 何瑜撇开脸。 顾堇娴嗯了声,来不及露出笑容便注意到了妹妹的表情,如果只是单纯的认识,最多惊讶,顾迟溪的眼神却有些冷, 写满了抵触。 一定有事。 噢, 我跟小瑜认识挺多年了, 哈哈哈,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温柠笑着打圆场,语气自然。 顾堇娴挑眉笑了笑。 Miko仰头看着大人们,发现小姨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软软地喊她:小姨,我想吃草莓。 小姨,我也想吃。Joe永远紧跟着妹妹的步伐。 顾迟溪立刻舒展了眉头,露出笑容,弯腰牵起两个孩子的手,有的有的,小姨知道你们喜欢吃草莓,买了很多哦,快进来。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8) 换了鞋,顾迟溪带宝贝们先进去了,温柠很配合地拉着何瑜和顾堇娴进屋。 好你个何小瑜,有对象了居然不告诉我,改天狠狠宰你一顿。 哈,随便宰。 两人在顾堇娴面前打着哈哈。 一年多没联系,分别又是因为不愉快的事情,彼此间生疏了不少,温柠伸手想揽住何瑜的肩膀,后者下意识避开,两人都僵了一下,装作没注意。 何瑜是想走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局面,她就不会来,或者如果再早些知道顾迟溪是阿娴的妹妹,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能一走了之,不能把阿娴一个人丢在这里难堪 她硬着头皮笑,硬着头皮说话。 顾堇娴察觉到何瑜的局促,单手搂住她的腰,给了一个坚定又安抚的眼神。 何瑜回以微笑。 绕过玄关,顾迟溪抱着Miko和Joe坐在沙发上吃草莓,温柠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带大姐和嫂子,参观一下新家。 楼下转了一圈。 房子整体设计风格以米色为主,温和又清新,没有任何物件跳脱出来,视觉上很舒服。顾堇娴喜欢大阳台,多停留了一会儿才上楼。 以后你们住在这里,天和湾的房子要空置吗? 不,周末回天和湾住,那边安静,生活节奏慢,这边主要是离公司和市中心近 温柠和顾堇娴边参观边聊天。 何瑜在旁默不作声,挽着顾堇娴的胳膊只觉得心安,再看一眼温柠,好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没有任何波澜,她突然不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那样执着。 像个神经病? 变态狂? 她摇摇头,目光落回顾堇娴脸上。 下楼吃饭,何瑜去厨房洗手。 刚打开水,顾迟溪进来了,何瑜一愣,淡笑着点了下头,继续洗手。 顾迟溪注视着她:我想知道,你是怎样认识我大姐的。 何瑜动作一僵,头也没抬:酒吧认识的。 似乎是察觉到来人的敌意,她关掉水,抽了张纸擦手,慢条斯理地说:我早就放下了,没必要紧张,今天我也没想到。 你的酒吧? 嗯。 顾迟溪皱眉,还想问她是不是有所图谋,转念一想,大姐也不是傻子,身边的人如果目的不纯,早就该看出来。 昔日的情敌变成嫂子,她一时难以接受。 真的放下了? 嗯。 你当初为什么威胁温柠?顾迟溪逼近一步。 威胁?何瑜往后退,我威胁她什么了? 绝交。 何瑜陷入了回忆,有些不明白,绝交怎么就成了威胁? 顾迟溪只看着她,不说话。 当时关系那么尴尬,只有绝交了,不来往了,才对我和温柠都好。难道你以为我用绝交来威胁温柠跟我在一起? 你让温柠很难过。 是,我让她难过了,可是我也没办法,那种情况下继续做朋友只会伤害她和我,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想再提了,你把锅都扣我头上也好,随便你。何瑜耸了耸肩,把纸团往垃圾篓里一扔,转身就要走。 顾迟溪平静地说:没有给你扣锅,这些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仅伤害了温柠还伤害了亦然,我也是真的想不到,曾经的人渣情敌会变成嫂子,太讽刺了。 但愿你不会再伤害我大姐。 何瑜顿住脚步,捏紧了拳头,薄薄的嘴唇抿得泛白。 一股紧张的火|药味儿弥漫开来 她正要说话,有脚步声往这边来,立刻松了拳头,扬起嘴角,装作没事人一样。 顾堇娴进来了,见两人干站着不动,笑着问:怎么这么久?说罢,不动声色地挡在何瑜身侧。 哦,没事,聊了几句。吃饭吧。何瑜搂住她的腰,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顾堇娴心里惊喜,笑弯了眼,好,我洗个手。 何瑜和顾迟溪一前一后出去了。 饭桌上,温柠一直活跃气氛,没话找话聊,说起以前在航校时好玩的事,何瑜也很配合,但配合着配合着渐渐就好像两人从未闹过不愉快,一如往常那般说笑。 两姐妹呢,一个全程不说话,偶尔笑一笑,另一个满脸新鲜地听她们聊,悄悄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小宝贝们乖巧安静。 吃完饭,顾迟溪又变戏法似的捧出一大盘草莓,把兄妹俩馋得两眼冒光。大家都坐沙发上,保姆端来刚煮好的果茶,温柠跟何瑜一人抱一个宝贝,那两姐妹聊着聊着说起了工作的事。 顾迟溪带顾堇娴去了书房。 电视上播放着动画片,俩宝贝一边吃草莓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两个大人却心不在焉。 温柠看一眼何瑜,收回来。 何瑜也看一眼温柠,转回去。 彼此间不说话,仿佛刚才饭桌上的热闹是错觉。 终于,温柠忍不住了,恰好互相看对方的目光撞上,她笑了笑,主动开口: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何瑜也笑,你呢? 嗯。 之前的事对不起。 都是误会,过去了。 好像又找回了以前熟悉的感觉,温柠眯着眼笑,打趣道:上礼拜溪宝给大姐打电话,大姐说要带女朋友来,我们俩都惊呆了,真的,大姐之前立过flag不谈恋爱,结果啪啪打脸,然后我们一直在想未来嫂子是什么样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哈哈哈 我也懵了,路上还特别紧张,早知道是熟人我还紧张什么,哈哈哈哈何瑜放声大笑。 抛去尴尬,温柠由衷地为何瑜感到开心,自己也松了口气,她至今仍遗憾两人七年的友情说掰就掰,刚才甚至还担心,大姐会不会只是玩玩而已,担心何瑜吃亏。 但是,就大姐看何瑜那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笑了会儿,温柠伸出食指戳了她一下,挑眉:喂,既然都是我嫂子了,还绝什么交,一家人进一家门呗? 啧啧,什么嫂子,别乱叫。 迟早的事,我先给你们准备新婚红包。 那我等着喝你们孩子的满月酒? 何小瑜你就是找打 哈哈哈哈哈。 书房里,姐妹两个谈了会儿工作,沉默下来。 顾堇娴看着妹妹收拾桌子,心里琢磨许久,终是开口问:溪溪,你们和小鱼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顾迟溪顿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欲言又止,黑沉的眼眸里流露出复杂情绪。 嗯? 还是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怎么了?顾堇娴挑眉一笑。 顾迟溪摇头:我毕竟是旁观者。 她们都护犊子,想起刚才大姐挡在何瑜身前的模样,换做是她和温柠,便也能理解了,再想起大姐看何瑜的眼神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希望大姐能幸福。 顾堇娴听完点了点头,转移话题:我刚才看到了儿童房,你们打算要孩子吗? 柠宝想要,顾迟溪浅浅地弯起嘴角,我还没想好。 是该慎重,我当初也考虑了好几年。 大姐 嗯? 顾迟溪盯着她:你们准备结婚吗? 这个问题着实把顾堇娴问住了。 似乎谁也没想过。 她斟酌道:我没问题,要看小鱼愿不愿意。 谁料,顾迟溪突然笑出了声:当初你说没有时间和精力分给对象,不想结婚,结果呢?被我说中了。 顾堇娴轻咳一声,脸有些红,抿着嘴笑起来。 . 吃过晚饭后,一家四口离开了,整个下午顾迟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临走时,温柠特别正式地喊了声嫂子,从不脸红和何瑜羞得穿上鞋就跑没了影。 回到家,何瑜先去洗澡,顾堇娴陪孩子玩了会儿才上楼。 河小豚 她叫住仅穿了条内|裤就从浴室溜出来的何瑜。 何瑜吓了一跳,两手立刻挡在前面,反应过来是阿娴,又放下,一脸你看你看任你看的表情,扭着腰从她眼前过。 顾堇娴追上去将人搂进怀里,咬了下耳朵,色|诱? 没,哎别咬,别何瑜被亲软了。 我有事跟你说。 顾堇娴松了口,搂着她扑到了床上,嗯,说。 我有两个朋友是做芯片的,那天我生日认出你了,想跟你吃个饭嗯,你亲哪儿何瑜的声音难得绵软。 顾堇娴一边埋头使坏,一边温声解释:已经签过合同,有稳定供应商了。 噢,那我跟她们说一声嗯你就欺负我忘记拿睡衣,嘶,嗷 何瑜被制裁得胡乱哼哼。 顾堇娴继续使坏。 眼看就要攻陷,何瑜忽然想起了今天一直揣着的事,心情顿时变得严肃,阿娴,我嗯我还有事要说,我和温柠 顾堇娴立刻停了下来,仰起头。 何瑜有些忐忑。 倒不是她还记挂着温柠,而是就这样说出来,万一阿娴吃醋 你和温柠怎么了?顾堇娴催促道。 何瑜喉咙滚动了一下,老老实实把自己和温柠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她那会儿敌视顾迟溪,接近邱亦然套话,后面又迷迷糊糊跟邱亦然睡了,之类的所有。 说完,她垂下眼皮,像鸵鸟似的用头发埋住脸。 骤然的安静。 彼此的呼吸都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得很慢,她像是在等待审判,心一会儿坦然,一会儿又不安。 许久,身上忽然一轻,何瑜睁开眼,就见顾堇娴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己,眸里满是复杂。 原来是温柠 什么? 你经常帮她吹头发。 何瑜: 难怪她回忆起那天的生日晚会上并没有温柠的身影。 难怪妹妹会对何瑜有那么大的敌意。 如果当时她能把何瑜的全部资料看完 能暗恋那么多年,你应该很喜欢她吧。顾堇娴叹气,情绪越来越低落,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眼眶。 她松开何瑜,快步走到窗边。 何瑜怔愣,连忙爬起来,追过去抱住她:或许以前喜欢,但现在我都放下了。 你们见面不会尴尬吗? 一开始有点,也是因为太巧合,后来就不会了,她有她的小家庭,我有我的幸福,没什么可尴尬的。 顾堇娴不说话,窗玻璃映着她泛红的眼。 阿娴 嗯。 你才是我的宝贝。何瑜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阵灼.热的气息扫过唇瓣,顾堇娴闭上眼睛,任由索取,虚无的静谧之中充斥着杂乱的呼吸声。 突然,她推开何瑜。 何瑜:? 顾堇娴拉着她走出房间,拿了件睡袍给她披上,又回房间抱来一个枕头塞到她怀里,低声道:去客房睡。 说完,关上了房门。 何瑜眨眨眼:我 番外:娴瑜篇(10) 望着紧闭的房门, 何瑜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是吃醋了? 她一时哭笑不得,抱着枕头上前,拍门求饶:阿娴 我错了, 我跪键盘 拍了半天, 里面没有反应, 何瑜一咬牙,一跺脚,决定牺牲自己威猛大总攻的形象, 做一回娇软小媳妇儿。 阿娴,嘤,客房那么冷,嘤嘤, 你居然忍心让人家睡客房,嘤嘤嘤,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 呕 何瑜被自己嘤得想吐。 老婆还是不开门。 怎么办? 她装肚子疼:哎哟喂, 疼死我了, 嗷 没动静。 她装磕着碰着:啊痛痛痛 没动静。 那扇门好似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何瑜趴在上面一阵阵哀嚎, 实在没了办法,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主楼房间多, 何瑜平常除了三楼卧室、客厅和餐厅之外很少去其他地方,根本不知道客房在哪儿,电梯到一楼, 她抱着枕头出来后足足愣了一分钟。 一个佣人从她跟前经过, 微笑打招呼:何小姐。 等等!何瑜抓住她, 请问, 客房在哪里? 佣人愣了两秒说:在二楼,何小姐要睡客房吗? 咳咳,嗯,麻烦带我去一下,谢谢。何瑜拢了拢睡袍,佯装淡定。 好的。 二楼有四间客房,虽然都空着,但每隔两三天佣人就会打扫一遍,很干净,何瑜挑了一间最大、风景最好的,推开窗就能看见喷泉池。 床单被褥蓬松而柔软,有股淡香味。 再香也没有老婆身上的味道好闻。 何瑜闷闷地躺下去,瞪着天花板,又委屈又好笑,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给顾堇娴发微信。 [好冷啊] [床太大了一个人睡好空]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始终没收到回复。 她又打电话。 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拒接,第三遍,关机。 她欲哭无泪,躺着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 翌日早晨,何瑜被七点的闹钟叫醒,匆忙洗漱后蹲守在三楼卧室外,等到八点,顾堇娴收拾穿戴齐整从里面出来,被她堵个正着。 阿娴何瑜扑过去。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99) 顾堇娴的眼睛有点红,像是熬了一整夜,比平常稍浓的妆容遮住了倦意,以往她习惯吃过早餐再涂口红,今天却已经涂上了,薄唇是带点棕调的奶杏色。 她穿件印花真丝衬衣,木榆色纸袋裤,长发微卷,耳际圆润的珍珠微微泛光,一见何瑜就笑:睡客房舒服吗? 不舒服,何瑜仔细观察她脸色,语气更小心了几分,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着。 嗯。 ? 嗯是什么意思? 顾堇娴轻轻推开她,走到电梯前按了一下,又回头看她:要不要现在吃早餐? 吃!何瑜点头跟上。 电梯里,她黏在顾堇娴身上,温声软语地哄:阿娴,以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个七年,日子还长呢。 嗯。 还生气?何瑜把人掰过来。 电梯到一楼,门打开。 顾堇娴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说:吃早餐了。 何瑜长舒一口气。 哄好了。 今晚不用睡客房了。 吃完早餐,何瑜目送顾堇娴上车,又目送两个宝贝上车,工作的工作,念书的念书。她今天没什么事,把之前没剪的片子全部剪了出来,顺便给朋友回复情况。 夜里,顾堇娴回来了,何瑜满脸殷勤地迎接,以为今晚可以不用睡客房,欢欢喜喜准备把昨天没吃到的肉讨回来。 结果 你怎么还在这里?顾堇娴披着睡袍从浴室出来,脸上涂满了绿泥面膜。 仅穿着内衣裤侧躺在床上的何瑜:? 去客房。 我又睡客房? 不然呢? 我 顾堇娴僵着脸走过去,把人拉起来。 何瑜皱眉,趁她不注意,一个转身将她摁在墙边,两手一撑,确定要我走? 顾堇娴: 走了可就不会回来了,何瑜勾唇轻笑,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磨了磨,你想独守空房么,嗯? 边说边扭了扭小蛮腰。 顾堇娴垂着眼,目光落在那条深长的沟壑上,深呼吸:不想。 这就对了。何瑜眯起眼。 她伸出食指,勾住顾堇娴的睡袍领口,缓缓往后退,眼看就要倒在床上,顾堇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往外走。 关上门。 被关在外面的何瑜:? . 几天后,顾堇娴例行去下属某工厂视察。 带了八个保镖,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一群人,她走在中间,边走边跟副总说话,刚踏出大门,旁边突然冒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顾总! 二人扑向顾堇娴,保镖们立刻上前将人按住,顾堇娴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她们。 顾总,我们是xx公司的她们挣扎着想要靠近,被保镖连拖带拽,一下子拉出去几米远。 工厂保安也赶过来帮忙。 顾堇娴皱眉,收回目光,秘书上前替她拉开车门。 混乱之中,那边大喊一声:顾总,我们是何瑜的朋友! 顾堇娴步伐一顿,偏头望过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淡声道:放开她们。 保镖们松了手。 两人满面欣喜地跑过来,从包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她:顾总,我们跟何瑜是很好的朋友,那天晚上她过生日先是套了一番近乎,接着开始介绍自己公司。 顾堇娴扫了两眼名片,抬眸打量二人,放缓了表情:供应商已经定下,至少五年内不会考虑更换。 我们知道,没关系,您可以当做备选。 那是以后的事。 说完,顾堇娴转身上了车,拉起帘子。 三辆车先后离开。 二人愣在原地。 副总一行人鄙夷地睨了她们一眼,讥讽道:两位女士,大老远跑来堵我们董事长的路真是辛苦了,精神可嘉,不过呢我建议你们还是用点脑子,我们寰世是大公司,你以为像小作坊似的套个近乎吃顿饭就能随便开后门了?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吧。 . 夜里,何瑜在客房浴室洗澡。 这已经是第四个睡客房的晚上,自从那天再度被赶出来,她那硬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睡就睡,才不要一次次被冷脸。 洗着洗着开始哼歌,隔着不透明玻璃扭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她只披了条浴巾就出来,一推门,被坐在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 顾堇娴微笑望着她。 浴巾很短,只能勉强遮住一半屁.股,里面什么都没有,何瑜就这样被看得清清楚楚。她愣了一下,扬扬眉,索性一把掀了浴巾。 哟,顾大老板怎么有心情来我这儿了?她直接坐在顾堇娴膝上。 顾堇娴搂住她的腰,目光上下游离,喉咙发热:回房间。 哪个房间? 我们的。 不。 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何瑜挑眉。 顾堇娴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去就知道了。 这是在请我? 嗯。 行吧。何瑜转过脸偷笑。 顾堇娴拎起铺在床边的睡袍给她披上。 回到想念已久的主卧,何瑜扑到床上滚了一圈,闻着被褥里属于老婆的香味,开心地笑起来。 想死她了。 再也不敢惹阿娴吃醋了。 小鱼,你看看这个。顾堇娴拿出两张名片递给她。 何瑜接过来看了看,诧异抬头:这 是你朋友吗? 嗯。 顾堇娴叹了口气,坐下来,一边讲今天发生的事一边脱掉何瑜身上的睡袍。 不知是尴尬还是太羞,何瑜耳根子发热,有些无奈:我已经给她们转达过你的意思了,然后前两天她们问我最近你都去哪里,我说不清楚,只知道你每周二下午会去工厂 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 她无意中把老婆的行程透露了出去! 想到这,她心虚地看了顾堇娴一眼,默默低下头。 对不起。 嗯? 不该把你的行程透露给外人 顾堇娴嘴角噙着笑,火热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闻言抱住她,轻轻咬了下耳朵:我要怎么惩罚你这只调皮的河小豚呢? 嗯何瑜轻哼了一声,我去睡客房吧。 不行。 跪键盘。 不行。 那我唔 话未说完,顾堇娴堵住她的唇。 一股强劲的气息席卷而来,何瑜被压得不能动弹,头顶忽暗,大片灯光阴影被挡住,她陷入迷乱。 呼吸声渐渐急|促。 顾堇娴适时松开她,仰了仰头,又低埋在颈|边,朋友的忙要帮,不能让我家宝贝丢掉面子。 不用,嗯,你别因为我就嗯太麻烦了嗯哼 何瑜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完整。 你跟我也用麻烦两个字?顾堇娴有些不悦。 何瑜睁开迷乱的双眼:啊? 又惹老婆生气了? 顾堇娴拂开她额前的乱发,缓和了眉眼,轻声说:没有麻烦,虽然我这里用不上,但是可以介绍其他的客户资源,只是一桩小事,明天我会让人联系她们。 说罢,堵着她的嘴不让说话。 何瑜半点也没反抗,像条灵活的鱼情不自禁扭动起来,娇媚极了,顾堇娴头回见到她这样主动,一时驯服欲膨胀 朦胧的灯光里,两道人影相融。 何瑜先是仰面平躺,而后趴着,没多会儿又侧躺,坐着,站着,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个遍。 小鱼 唔。 以后少跟温柠见面。顾堇娴伏在她耳边说,嗓音低沉。 何瑜无力地哼哼一声。 小野马服了吗? 服嗯。 . 甜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又是一年夏末。 彼此相遇两周年的纪念日,顾堇娴却有一场必须出席的晚宴,于是她推掉了白天的工作,陪着爱人过节。到了晚上,何瑜跟着车送她去晚宴。 车子穿过市区,停在路口等红灯。 街上灯火流丽,顾堇娴视线转向窗外,不经意瞥见旁边一家婚纱店,她拍了拍何瑜的手,指着说:穿吗? 嗯?何瑜顺着望了一眼,不是只有结婚才会穿那个么? 顾堇娴转回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脸上:你想不想? 想什么? 结婚。 她想了许多次,却唯独没想过会在这种场景下,对何瑜说出这两个字。 似乎显得不太正式? 何瑜一愣,笑容猝不及防冻了几秒,摇头道:不想。 为什么?顾堇娴错愕。 现在这样挺好的,何瑜挑了下眉,一脸轻松无谓的样子,结婚就很麻烦,什么家庭啊财产啊乱七八糟的,扯不清楚,还伤感情。 顾堇娴眼神黯然,纤浓的睫毛垂下去。 . 晚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 九点半,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何瑜坐在车里等。今晚来的人都有一定身份,周围停满了各种各样的礼宾车。 夏末时分,夜风有点凉。 人们陆陆续续从大门出来,顾堇娴穿着纯白的晚礼服,长裙到脚踝,她走在稍靠前的位置,与一穿西装的男人有说有笑。 踏出大门,她双手下意识抚了抚胳膊,像是有点冷,那男人立马脱掉外套要披给她。 何瑜眯了眯眼,拉开门,抱着自己早就备好的外套下车,快步朝两人走去。 阿娴 两人同时转头,其他人也望过来。 何瑜冲男人微笑,虚拦了他一下,把手里外套披在顾堇娴身上,回家了,老婆。 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顾堇娴与他告别,自然而然地挽住何瑜的胳膊,上了车。 一路上,何瑜黑着脸不说话。 小鱼,怎么了? 没事。 回到家,何瑜攥着顾堇娴的手腕上楼,才进卧室门,就迫不及待将她按在门上,低头亲糊了口红,满嘴的奶油巧克力味。 小鱼,唔,等等唔 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对你献殷勤? 有,但没有很 结婚,何瑜拧着眉打断,马上结婚,明天就去民政局! 话音落,空气静了几秒。 顾堇娴嘴唇微张,黑眸里泛起薄薄的水光,轻缓吐着气:你不是嫌麻烦吗? 再嫌麻烦,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何瑜抵着她的额头,闭上眼,两手捧起她的脸细细抚摸。 顾堇娴深吸一口气,弯起嘴角:好。 何夫人。 顾夫人。 何瑜睁开眼,彼此相视一笑。 总以为自己能随心而来,也能随心而去,像一只自由的风筝,但其实,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无形的牵引着她的线已经被牢牢握在顾堇娴手里。 她心甘情愿被她驯服。 ※※※※※※※※※※※※※※※※※※※※ 娴瑜番外结束啦,明天更温顾养娃篇,不会很长。 番外:养娃篇(1) 婚后第三年, 顾迟溪想通了。 也许是温柠常常在她耳边念叨,养个女儿有多欢乐,也许是她看着姐姐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体会到了些许温情, 她渐渐改变了想法。以前总觉得自己性格上有缺陷, 养不好孩子,现在却不由得开始憧憬。 确定了想法后,妻妻俩又为谁来生宝宝起了小争执。 都不想对方辛苦, 都坚持要自己生,争了几天才争出结果。 温柠把顾迟溪压在沙发上,软磨硬泡:老婆,我身体比你好, 就你这个瘦瘦的身板,要是女儿在你肚子里闹腾我先抽她! 在你肚子里闹就不抽了?顾迟溪好笑道。 她不敢闹。 温柠说着低头吻了下她的唇。 顾迟溪闭上眼,轻叹了声:好吧。 争这么多天着实累了,既然达成了共识, 总有一方要多付出些, 作为另一方的她就在旁默默陪伴, 把爱人的负担降到最小。 温柠长舒一口气, 捏捏她的脸:给女儿取名字的任务就交给老婆了。 姓温, 叫温暖。 太敷衍了吧? 温柔, 温水, 温顺,温 哈哈哈哈哈哈。 此后, 家里多了孕婴方面的书, 妻妻俩认真了解过相关知识后, 选择了双卵生育。温柠希望宝宝能在来年春天出生, 于是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六月中旬,小小的胚胎住进了她肚子里。 整个孕期,顾迟溪比温柠还要紧张,即使保姆司机营养师等一样都不缺,她也每天花大量时间陪在温柠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 两人想名字想了一个多月,最终定下来,宝宝大名叫温予故,取同音温与顾,小名暖暖,也可以叫暖宝。 温柠孕早期的反应不怎么严重,吃嘛嘛香,但随着肚子一天一天变大,夜里睡不好觉,有些难受,顾迟溪心疼得偷偷哭了好几次,连带着后悔了,当初不该同意让温柠生,甚至不该要这个孩子。 一直到预产期,住进了医院,温柠都没有半分紧张的感觉,还调侃顾迟溪紧张兮兮的样子像自己生似的。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00) 等到宫缩渐渐有规律,且强度越来越高,她才开始有点紧张。 虽然准备了无痛分娩,但在打麻药之前还要疼一阵子,温柠躺在床上疼得咬着牙抽气,忍不住呜咽出声,眼角沁出了泪。 顾迟溪眼圈发红,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 好不容易熬到开了三指,一剂麻药打下去,温柠很快就舒服了,什么也感觉不到,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在助产士的指导下该用力就用力 一声嘹亮的啼哭在耳边响起,顾迟溪浑身一激灵,转过头,就看见一个沾满了血污的小团子被抱出来,还连着脐带。 那瞬间,她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下,有种神奇且微妙的感觉无限膨胀。 眼泪流了出来 四月九日下午两点零七分,暖暖来到了这个世界,顺产,五斤半两。 这一年,温柠三十二岁,顾迟溪三十五岁。 . 才满月的暖暖看不出像谁,每天除了喝奶就是含着手指睡觉。 温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没有任何后遗症,老婆陪着,女儿逗着,吃好喝好心情好,活蹦乱跳。 顾迟溪也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不喜欢小孩子,在温柠怀孕期间有过几次后悔的念头,一会儿担心分娩不顺,温柠遭罪,一会儿又担心孩子太闹,折腾温柠,现在顾虑都消除了,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对着女儿也是越看越爱。 小小的暖宝躺在摇篮床里,正在吃手指,粉粉嫩嫩像块棉花糖。 顾迟溪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柔嫩的脸蛋,眉眼间绽开笑意,小暖暖 温柠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老婆满脸宠爱地抱着女儿,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回了,一时既好笑又有点酸。 老婆 嗯? 你每天抱暖暖比抱我还久,她搂住顾迟溪的腰,不满地嘟囔,是不是不爱我了? 顾迟溪侧过头,耳朵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笑着说:怎么会,柠宝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是嘛?温柠挑眉表示怀疑。 自从暖暖出生后,顾迟溪就变成了女儿奴,跟着月嫂阿姨学习换纸尿裤、泡奶粉、拍嗝,现在做这些事比阿姨还熟练,有时候能坐在摇篮边笑望着女儿一个多小时不动。 反倒是温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逗一逗暖暖,其他都不用操心。 明明家里有三个阿姨,老婆还要亲自上手带娃。 她吃醋了。 顾迟溪闻到酸味,二话不说把女儿放回摇篮里,转身抱住她,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了,难道你还吃女儿的醋? 温柠傲娇地噘起嘴。 顾迟溪顺势吻了上去,衔住她软润的唇瓣轻轻吮.弄,一只手抚着后|颈。 一簇火苗燃起来。 她们已经几个月没有为爱鼓掌了。 不知不觉,温柠被压倒在床上,心口发痒,闭着眼哼唧了两声,顾迟溪立时清醒,放开了她。 老婆?她茫然睁眼。 顾迟溪把她扶起来,满脸认真道:你才坐完月子,还不能。 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不经意扫向睡袍下摆,像透视一样窥探着,写满了渴望。 温柠闷闷地哦了声,装乖巧,趁着顾迟溪不注意,一个抬手将人拽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柠宝,你 我不能,但是你能啊。温柠狡黠一笑。 顾迟溪瞥了眼摇篮床,惊慌道:暖暖还在。 小不点懂什么,老婆乖,躺好。 唔 . 从春天到秋天,暖暖半岁了,五官渐渐长开。 粉雕玉琢的小宝贝,肉乎乎的脸蛋白皙软嫩,眼睛和嘴巴像温柠,鼻子像顾迟溪,睫毛很长,完美遗传了妈妈们的全部优点。 暖暖是个乖宝宝,尚在温柠肚子里时便安分,出生后更是除了要吃或要拉之外几乎不哭闹,这让温柠有点担心。 该不会遗传了你的闷葫芦性格吧?她绝望地看向顾迟溪。 顾迟溪忍俊不禁,伸手戳了下她额头,说:要是像你可不得了,一大一小两个,家里房顶都能被掀掉。 我小时候有那么皮? 有。 温柠的皮是刻在骨子里的。 某天晚上,顾迟溪抱着女儿坐在客厅里,到喝奶的时间了,她一边泡奶粉一边接了个工作电话,要上楼拿电脑,便把奶瓶交给了阿姨。 用电脑发了份文件,前后不到五分钟,楼下突然传来女儿洪亮的哭声。 顾迟溪手一抖,差点删掉还没来得急看的重要邮件,连忙退出去关掉电脑,蹬蹬蹬跑下楼。 暖暖 走得太急,险些被绊倒。 却看见 温柠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举着奶瓶晃啊晃,就是不给喂,急得小暖暖扁着嘴直哭。 哈哈哈哈哈,真好玩。她还笑得挺开心。 阿姨在旁无奈地看着,想上前,又顾忌着什么,进退两难。 这是亲妈? 女儿哭得满脸通红,小胳膊攥着拳头,顾迟溪心疼得要命,快步走过去一把夺了奶瓶,嗔道:干什么呢,我来。 说完,抱起女儿轻声细语地哄。 暖暖不哭哦,乖 她坐下来,小心翼翼把奶瓶凑到暖暖嘴边,小宝贝立马不哭了,一个劲用力地吮,黑亮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楚楚可怜。 看着她温柔耐心地哄女儿,温柠心里又酸又委屈,一言不发上了楼。 阿姨很会看眼色,适时上前。 顾迟溪斟酌了片刻,把女儿和奶瓶交给阿姨,起身追上去。温柠趴在床上生闷气,听见脚步声,拎起枕头反手往后扔。 枕头不偏不倚砸在顾迟溪脸上。 柠宝 出去,今晚不准上我的床。温柠哽咽着说。 顾迟溪把枕头放到一边,俯身压住她,埋脸在她耳边细细地亲吻,没多会儿,温柠就软了下来。 你爱女儿不爱我。 都爱。 可是你为了女儿凶我! 我错了。 温柠还想说什么,被顾迟溪翻了个身继续压着,堵住了嘴。 . 时光流逝,暖暖从会爬到断奶,从学走路到学说话,一天天长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小模样越长越像温柠,一双清澈黑亮的大眼睛莹润如石,睫毛又长又密,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坯子,但是性格方便却像极了顾迟溪,安静乖巧,糯糯的小奶音细声细气,不高兴的时候还会装高冷不理人。 温柠为此十分苦恼。 女孩子不能太乖啊,以后被人欺负怎么办? 顾迟溪抱着她安慰道:有我们在,暖暖不会被欺负的。 但是总有我们不在的时候 没关系,暖暖还小,我们可以慢慢教。 温柠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顾迟溪的腿,顾迟溪手心抚着她的头发,手指插入发丝间,一点点捋顺。 她侧过来抱着顾迟溪的腰。 柔和的灯光下,两人目光相接,火花四射。 妈咪 一只皮卡丘从浴室跑出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吧嗒吧嗒扑进顾迟溪怀里,仰起头,眼眸晶亮:你什么时候给我讲故事呀? 刚洗完澡,小暖暖穿着萌萌的皮卡丘睡衣,圆嘟嘟的小脸蛋粉嫩可爱。 阿姨还在收拾浴室,她就迫不及待跑了出来。 顾迟溪被这一声妈咪喊得心都化了,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柔声说:现在就讲,走吧,妈咪带你回房间。 每晚睡前她们都要轮流给女儿讲故事,到了这个时间,意味着宝贝必须睡觉,而属于她们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今天轮到顾迟溪。 温柠很自觉地坐起来,给顾迟溪使了个眼色:快点。 她渴了。 顾迟溪憋着笑点头,抱起女儿上楼。 在客厅坐了会儿,温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哼着歌上去,进了右边的主卧,睡袍一脱,一扔,露出里面的内|裤,倒在了床上。 几分钟后,顾迟溪进来了。 老婆~ 暖暖睡了? 温柠侧躺着,摆出一个无比勾人的姿势,冲她眨眨眼。 最近两人都挺忙的,顾迟溪到处出差,温柠才升了飞行教员,带新飞上课,白天工作见不着面,只有晚上等女儿睡了才能温存。 嗯 顾迟溪眼神发热,反手扣上门,缓步朝她走去,一边走一边脱掉了睡衣。 一场激战。 正到热烈时刻,外面隐隐传来女儿的哭声,接着房门被敲响。 呜呜呜妈妈呜呜呜呜 温柠差点就要飞上云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滋滋喷了顾迟溪满脸。 顾迟溪: 来不及犹豫,她抽了两张纸马虎擦了擦脸,两人手忙脚乱穿好睡衣,一开门,暖暖站在外面,布满泪痕的小脸微微发红。 暖宝,怎么了?顾迟溪心一揪,连忙把女儿抱进屋。 小萝莉紧紧揪住她的衣服,身子一抽一抽的,哽着小奶音说:要要跟妈妈睡我怕 温柠还没从余韵中回过神来,被女儿这么一打断,愈觉得不够尽兴,可是女儿哭得她的心揪起来疼,有些矛盾。 二楼的双主卧,妻妻俩住右边,女儿独自住左边,中间两扇门打开就能连同,关上各自独立,为了锻炼女儿一个人睡,这个设计倒是派上了用场。 女儿终究是太小,夜里不醒还好,一旦醒来就会害怕,哭着找妈妈。 妈妈呜呜呜 顾迟溪最先扛不住,心疼地替女儿擦眼泪,温声哄道:暖暖不怕哦,今天就睡妈妈中间,不哭了不哭了,乖。 别温柠不太情愿,等她睡着了再抱回去。 顾迟溪像没听见似的,把女儿放在了床中间。 小暖暖抱住温柠的胳膊。 搅了妈妈们的好事,却毫无自觉性,没一会儿就停止了抽搐,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第104章 番外:养娃篇(2) 温柠动不动就吃女儿的醋。 当初她想养孩子一是因为自己喜欢, 二是因为想生个小号顾迟溪,谁成想,宝贝越长越像自己, 还分走了顾迟溪原本应该给她的爱。 直到有一天, 顾迟溪说: 我看着暖暖出生, 好像看见了我自己, 我陪着暖暖一起长大, 好像我自己也重新长大,我缺少的东西, 不能让我女儿也没有。 柠宝, 我们是一家三口,暖暖是我和你的孩子,首先有你我,然后才有她。 她认真且温柔地注视着她。 温柠在此刻才理解。 暖暖从小就黏人,尤其和顾迟溪亲近,因为妈咪宠她,要什么都给,从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相反, 温柠就严厉许多, 她有点怕。 五岁的小萝莉已经知道晚上不能去打扰妈妈们。 偶尔半夜醒来害怕, 她就自己开灯, 然后摸到妈妈们房间门口,想敲门,又不敢, 因为 啊, 老婆轻点打 嗷嗷嗷呜呜呜 妈妈哭得好伤心。 可是随后她又听见了妈咪的惨叫。 柠宝,你别 嘶 知道我厉害了吧? 很吓人的样子。 暖暖害怕极了, 瑟瑟发抖,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晨,妻妻俩腻了会儿才起床,习惯性先去看女儿。左边主卧亮着灯,小暖暖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 暖宝这是两人对视一眼。 顾迟溪把灯关了,拉开窗帘,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温柠弯下腰,试图喊醒女儿,小萝莉梦中哼哼了一声,动了动,睁开睡眼。 暖暖温柠笑着伸出手,妈妈抱。 小萝莉往被窝里缩。 温柠:? 暖暖,妈咪抱。顾迟溪张开双臂。 小萝莉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顾迟溪:? 妻妻俩再次对视,暗道不好,温柠掀了被褥,把女儿从里面捞出来,暖宝,怎么了?别吓妈妈。 妈妈不要打我呜呜呜小萝莉哇地一声哭出来。 顾迟溪皱眉:你打她了? 温柠懵圈:没有啊。 暖宝,妈妈怎么会打你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妈,嗯?她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擦掉眼泪。 小暖暖抱着温柠的脖子,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妈咪,抽抽噎噎道:昨天晚上我在门口听见你们打架都打哭了 温柠: 顾迟溪: 室内安静得诡异。 两人不约而同咳嗽了一声,互相红着脸看对方。 恋耽美 老婆结婚吗(GL)——璟梧(101) 温柠:你看,让你轻点吧。 顾迟溪:知道了,下次堵住你的嘴。 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有女儿后,家里更热闹了。 温柠始终有种生孩子是用来玩的心理,六岁以前最可爱,等长大了就不好玩了,所以要玩个尽兴。她在家常常像个孩子一样跟女儿闹来闹去,疯得很,久而久之,暖暖也不再那么怕她。 事业上,顾迟溪在女儿出生那年开拓了公务机和货航两块业务,设立了多家子公司,几年下来稳扎稳打,成为集团公司,她便不再凡事亲自打理,渐渐退居幕后。 温柠升为飞行教员后,上航线的时间减少了一半,每年固定带两批学员,有时候带新机长,徒弟众多,都喊她一声师父。 妻妻俩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陪伴女儿上。 小暖暖很聪明,学什么都特别快,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她最喜欢在妈妈们的衣帽间里探险,每次总能发现新玩意儿。 譬如小兔子、小萝卜、小樱桃 这些玩具有神奇的开关,一按就会嗡嗡嗡地震动,把她的手都震麻了。 最近,暖暖迷上了玩我的超市摆摊游戏,妈妈们给她买了一整套模型,每天陪她玩,她渐渐将那些会震动的小玩具忘在脑后。 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嗯? 温柠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喃喃自语:我之前买了一堆tiao.蛋放在抽屉里的,不见了。 一堆?顾迟溪在旁边换衣服,闻声惊讶地转头,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用啊。 顾迟溪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会不会是你放错了地方?阿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扔了? 不会吧温柠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那些玩具买来有一段时间,是放着备用的,大部分拆了没动,一直没去管。期间她整理过一次衣柜抽屉,东西搬搬放放的,很难说究竟有没有当成垃圾扔掉。 如果是被自己不小心扔了,倒也还好,如果是被家里阿姨看见,就 想象着那个画面,温柠能用脚趾抠出摩尔庄园。 顾迟溪又咳了一声,忍着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一面安抚一面催促道:没事,就算阿姨看见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还不一定能认出来是什么。快换衣服吧,暖宝的同学应该要来了。 今天是暖暖的五周岁生日,要在家里举办派对,她们邀请了几个跟女儿要好的同学过来玩,中午一起切蛋糕。 温柠点点头,叹气,幸好她买的都是蔬菜水果小动物造型的,外表看上去就是普通小摆件。 嗯,我下次再买吧。 记得收好了。 换好衣服下楼,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家长们。 虽然是孩子的生日派对,但家长们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互相交流,都是同个圈子里的人,方便交换资源。 吃完饭,切了蛋糕,大人们坐在客厅说话,小朋友们在旁边玩我的超市。 暖暖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着漂亮的新裙子,梳两个小辫,头上戴着公主冠,肉嘟嘟的脸蛋白里透红,在一堆小朋友里相当出众。 她把自己的模型全部拿了出来,分别摆放在超市柜子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要一个西瓜。 给你。 温予故,你的模型太少啦,我们不够分。一个小男生说。 暖暖低头看着明显不够的玩具,想了想,眼睛一亮:我还有,等我一下哦。 她爬起来,扭着小身子吧嗒吧嗒跑上楼,不一会儿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有十几种蔬菜水果小动物。 哗啦 她把玩具都倒在地毯上。 有胡萝卜、小茄子、小鲸鱼、小樱桃、小白兔摸起来很舒服,软软的滑滑的,不像模型玩具那么硬。 这个还会动哦。暖暖抓起小茄子,按了一下顶部的开关。 小茄子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哇 孩子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玩具,一时觉得新鲜极了,抢着要玩。 温予故,这是什么玩具呀? 暖暖摇了摇小脑袋,神色却颇有几分得意:我也不知道,是我妈妈买的。 大人们在旁喝茶聊天,没注意这边,一个小女生捧着正在震动的胡萝卜走到自己妈妈身边,妈妈,你知道这是什么玩具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那位母亲疑惑地看着胡萝卜,足足愣了十几秒,脸色微变:这这是哪里来的? 温予故的呀。 家长们齐齐将目光投向温柠和顾迟溪。 空气突然安静。 十几个玩具的震动声异常刺耳。 温柠: 顾迟溪: . 夜里,妻妻俩送走了家长同学们。 小暖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沉浸在被小朋友们崇拜的骄傲中,阿姨给她洗澡都格外开心,在浴室唱起了歌。 妈妈们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柠宝,我们这算不算社会性死亡了?顾迟溪仰望着吊顶,想起下午那尴尬的场面,耳根子又热起来。 温柠却摇头,一脸严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暖暖才五岁就偷拿东西不告诉我们。 必须好好教育一下。 话音才落,一只小小的身影从浴室跑出来。 妈咪 暖暖扑进顾迟溪怀里,翘起脚丫架在温柠身上,咯咯直笑。 温予故!温柠低喝一声。 小萝莉吓了一跳。 妈妈喊她大名就意味着生气了。 她赶紧往妈咪怀里钻。 顾迟溪下意识皱眉:别那么凶啊,暖暖还小 不等她说完,温柠伸手将女儿从她怀里捞出来,放在地上,站好! 暖暖乖乖地站得笔直。 为什么乱翻妈妈的东西?温柠厉声问。 小萝莉偷瞄了眼顾迟溪,委屈地扁着嘴:因为有玩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为什么拿了不告诉妈妈? 她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没经过妈妈同意就拿东西,是偷,要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知道吗? 你想要什么跟妈妈说,都会给你买,但是不可以偷,知道吗?下次再这样就打你屁股!再把你交给警察叔叔,你就见不到妈妈了。 温柠噼里啪啦一通说教带恐吓。 小萝莉连连点头,眼泪汪汪地抽着气,求救的目光投向顾迟溪。 顾迟溪一向心软,哪里遭得住,赶紧把女儿抱过来哄:好了好了,暖宝知道错了,不哭哦。 以后不能太宠她。 嗯。 你也别总惯着。 嗯嗯。 顾迟溪敷衍地嗯了几声,带着女儿上楼。 温柠: 从此以后,暖暖又开始害怕温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感谢大家,有缘下本见ovo . [文案] 《禁止动心》 那晚江虞找了个小姑娘。 姑娘年轻生涩,乖巧听话,干净如一张白纸,什么都要人教。 是第一次吗? 程烟讷讷点头:嗯。 江虞温柔地抚着她的脸:没关系,姐姐可以教你。 后来,无数次,程烟动了心。 姐姐,我喜欢你。 江虞却微笑着竖起食指:嘘,不可以。 CP:渣女超模年上X纯情画家年下,年龄差14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