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镇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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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君镇宅》作者：丁晴【完结+番外】
    文案
    家有仙君，邪祟退散。
    灵有善恶之别，人有好坏之分，世间事难争黑与白。
    谁说仙君高高在上缥缈神秘？韩封表示全是胡说八道。
    韩封从小伺候一个仙君。此仙君好吃懒做，流氓成性，喜欢窝在沙发上追剧，边追边吐槽。可怜韩封小小年纪就做饭洗衣干所有家务，再长大一点还要工作赚钱养仙君大米虫。如今韩封既要忙着应付邪祟又要回家做饭，比家庭主妇还要忙。
    怨念啊，韩封恨不能一脚踹在臭仙君脸上摩擦摩擦。
    “小封封，到晚饭时间了，做饭了吗？”
    “催什么催，自己想办法！”
    “哎呀，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你听听，比打雷声音还响。”
    “等着。”
    《仙君镇宅2》文案
    灵存于世，为善为恶，到头来因果循环。
    魑魅魍魉，人神鬼怪，混居凡间天下沌。
    寻常小区楼层，左有仙君镇宅，右有饕餮神龙庇佑，凡人瑟瑟发抖又欣喜期待。
    本以为从此狂拽酷霸帅，所有邪魔不敢近身，却原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镇宅？只镇我家这几平米。”
    “老子是神龙！滚，别打扰我讨好亲亲老婆。”
    “哈？庇佑人？脑抽吧？不知道饕餮是凶兽吗？”
    所以，那个……凡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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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猫狗鬼灵（一）
    s市，梧桐小区对面菜市场，一个大概二十岁的小伙子正在菜摊前走走停停。小伙子身穿一件带帽子的休闲上衣，一条蓝得近乎于黑的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白加黑色的休闲鞋。他手上提着几个塑料袋，袋子里装有青菜、豆角、胡萝卜等蔬菜。小伙子名叫韩封，他是梧桐小区的住户，每天都来这个菜市场买菜，没办法，谁让家里有个好吃懒做的米虫。
    “大婶，葱怎么卖？”韩封走到一个卖蔬菜的小摊上，拿起一小把绑好的葱问道。
    卖菜的小贩是个中年妇女，她看向韩封笑笑，“不贵，一块钱一把。”
    韩封将手上那把葱翻来覆去地看，嘴里直嘟囔，“你看看这葱，叶子有点黄了，还那么细根，一块钱太贵了。大婶，便宜点给我呗。”
    听到韩封的话，卖菜的大婶忙说，“我这葱够新鲜，别地儿可买不到这么好的。”
    “行，大婶，你别说了。”韩封掏出一块五毛塞到大婶手里，“一人各让一步，一块五我拿两把行不？这次便宜下次我还来你这买。”
    大婶手上拿着钱，嘴里直说，“这不行，不行。一块一把已经很便宜，一块五两把我亏了。我买点菜也不容易，小伙子你太能讲价了，下次还来啊。”
    韩封将两把葱放入手上提着的塑料袋，笑眯眯道，“行的，大婶。我下次还来。”
    说完，韩封抬脚离开菜摊。看着韩封走远，大婶摇摇头嘴里边念叨什么小伙子太会讲价云云边把手上的钱塞进口袋，然后继续卖她的菜。
    买好蔬菜，韩封再买十几个鸡蛋，他这才走出菜市场，过马路去往小区。小区门口的大爷眼角扫到人，他抬眼看一下韩封，随后继续低头看报纸。韩封提着菜一路往前走，走到一个有些倾斜的上坡，突然从边上矮树丛里窜出一只黑色的狗，冲着韩封直摇尾巴。
    韩封没好气瞪一眼黑狗，“差点吓死我，就你调皮。”
    不轻不重地拿脚踢一下黑狗，黑狗以为韩封在跟它玩，两只前爪扒上韩封的腿，伸着舌头直盯盯看着韩封。韩封用脚轻轻踢开黑狗，“去，没工夫和你闹。”
    黑狗兴奋往后跳几步，摇着尾巴欢快地在韩封身边转来转去。韩封头疼地看着黑狗蹦来跳去，又不忍心真的下重手，只能无奈站在原地，期待黑狗闹累了安分下来。正在韩封被黑狗缠住傻愣愣站着没法走的时候，一声轻柔的猫叫响起。
    一只通体黄色夹杂少量黑毛，犹如点点小花的猫优雅从矮树丛里钻出，仰头冲韩封叫，“喵~”黄猫一出现，黑狗立刻放弃韩封撒欢凑上去。
    看黑狗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韩封真想骂一句，瞧那出息样。也就在心里想想，韩封不至于真跟狗一般见识，再说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呢。
    黄猫优雅走在前面，黑狗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一猫一狗渐渐走远去玩。韩封加快步伐走向E栋楼，进一楼按下电梯。电梯正好从二楼下来，一会儿后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个男人，韩封和男人礼貌地对视一笑，两人擦肩而过。
    梧桐小区共有二十四栋楼，每栋楼用字母排序，韩封住在E栋三层，房间编号303。每一层楼有四所住户，两户一边，中间是电梯，韩封住的303在电梯右手边。出了电梯往右走几步路就到家门口，韩封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掏钥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几的男人站在门边看韩封，男人穿着一身黑白相加的熊猫装睡衣，脚上踩着同样熊猫样式的拖鞋。男人叫阿度，目前和韩封住一起，他长得帅，双眼锐利，有股不怒自威的霸气。但此刻阿度头发微乱，睡眼惺忪，全身散发着慵懒，和霸气八杆子打不到。
    韩封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起来挺早，我还没开始做饭。”
    揉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阿度边打哈欠边说，“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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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抽搐，韩封侧身从阿度身边挤进门，“等着，饭很快做好。”
    伸个懒腰关上门，阿度走到沙发边躺下。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阿度翻到一个播放动漫的频道，“快点，饿死了。”
    韩封无奈横一眼阿度，提着买的菜进厨房。韩封换上围裙，先将菜从塑料袋里一一拿出来，再洗米煮饭。把米淘好后放入电饭煲，韩封开始洗菜、切菜。
    动作娴熟地洗菜、切菜，韩封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躺在沙发上的阿度眼睛看着电视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去帮忙。汤出锅，韩封满意看看炒好的菜，西红柿炒鸡蛋、莴笋炒肉片、煎豆腐再加上紫菜蛋花汤，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满意一笑，韩封拍拍手解下围裙，把炒好的菜一一端上桌，唤道，“你不是说饿了？快来吃饭吧。”
    “你端过来吧，我边看电视边吃。”阿度窝在沙发里，依旧没动一下。
    韩封没好气白一眼窝在沙发上的阿度，“你爱吃不吃！”
    把饭端到餐桌上，韩封盯着阿度等一会儿，然而阿度没有一点动的迹象。韩封非常不情愿装好一碗米饭，再夹一些菜到碗里，走到阿度面前递过去，“吶，饭端来了，自己吃。”
    “没空，你喂我吃。”阿度眼睛盯着电视慵懒道。
    气鼓鼓地瞪阿度，韩封指着阿度骂，“你别蹬鼻子上脸！”
    阿度没回话，继续看电视。一个气急，一个不搭理，片刻后韩封认命地拿起筷子喂阿度吃饭。韩封一口一口地喂，阿度一口一口地吃，大厅里只听见阿度咀嚼和电视播放的声音。
    一碗饭喂完，韩封把碗筷放到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凶巴巴瞪阿度，“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吃饭都要人喂！”
    伸手一把将韩封抱在怀里，阿度脚压在韩封身上好笑道，“你看，我手脚都长了。”
    韩封拼命挣扎，却仍被阿度死死抱在怀里。很快韩封放弃挣扎，反正也挣不开。
    手指勾起韩封的下巴，阿度笑眯眯道，“哟，真生气了？”
    “阿度！”韩封张嘴朝阿度手指咬去。阿度快速收回，没有给韩封机会。
    “还学会咬人了。”阿度笑眯眯看着韩封，“是不是跟那条黑狗学的？”
    “胡说！小黑才不咬人。”韩封白一眼阿度反驳道。小黑是韩封回来时遇到的那条黑狗，出名得乖，从不咬人，302住户养的。和小黑一起玩的猫咪是301刘奶奶所养，名字叫阿黄。
    “谁知道呢。”阿度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狗长了利牙，总有一天会咬人。”
    韩封狠狠瞪阿度，气呼呼地说，“放开我，我还没吃饭呢。”
    勾唇笑笑，阿度松开抱着韩封的手。阿度一放开，韩封立马从沙发上起来，退开老远。韩封的过度反应让阿度无奈摇头，接着转头继续看电视。韩封见阿度专心看电视，奇怪地看阿度一眼，随后没好气转身去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韩封也坐沙发上看电视。阿度躺在后面，韩封坐在前面，沙发很大两人也没觉得挤。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对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墙上的钟指到十点十五分时，韩封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说不清像什么，反正就觉得很奇怪。
    站起身，韩封张着耳朵四处听，“阿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阿度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电视，“没有。”
    “你仔细听听。”韩封耳里听着那个奇怪的声音更加清晰，他转头疑惑地看阿度，“你怎么可能没听到？”
    盯着电视，阿度沉默片刻，“没听到。”
    韩封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那个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有点像流水的声音，又有点像水滴在地面上的声音。韩封忙打开门，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看看。”
    见韩封开门出去，阿度微微叹口气，“该发生的都已发生，去了有什么用。”
    说完，阿度继续盯着电视看。韩封开门走到过道，循着声音朝前走，路过电梯，韩封停下仔细听会，不是这里。继续向前走来到301，韩封趴在门上细细听一会儿，也不是这儿。
    转身走到302，韩封靠在门上仔细听，那奇怪的声音清晰如在耳边，声音就是从这屋子里发出。听着听着，韩封皱眉疑惑，声音渐渐在消失，犹如杯中的水将要流尽般越来越小。阿度都说听不到的声音肯定不一般，韩封忧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担心出什么事，韩封急忙伸手敲门。敲了很久不见人来开门，韩封拧眉继续敲，难道里面真出事了？韩封继续快速敲门，不久，门从里打开一条缝。
    开门的是这家男主人，韩封和他见过几面也打过招呼，他想了想，男人好像姓周。周先生一脸不满看着韩封，语气很冲地说，“大晚上敲门那么急，有什么事？”
    “周先生。”韩封抬头向里探，无奈周先生挡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没看到，“我刚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周先生，你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周先生一脸不耐烦地说，“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我家的事你少管。”
    说完，‘咚’地一声，周先生重重关上房门。韩封想问的话还只来得及张开口，门就被关上了。碰一鼻子灰，韩封瘪瘪嘴，无奈转身往回走。
    回到自己家，韩封关上门，一脸不高兴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阿度发牢骚，“我明明听到奇怪的声音。阿度，你说是不是那家人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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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干净的东西？”阿度嗤笑，“除了怨气极深，主动攻击人类的个别生物。其他种类大多由人类主动招惹，有因才有果，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
    “这么说，那家人真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韩封吃惊地看阿度，问道，“有你在这栋楼坐镇，怎么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敢来？”
    看一眼韩封，阿度龇牙笑道，“因为我只坐镇这一个房间，并没有坐镇整栋楼。”
    韩封张大眼睛瞪阿度，“还能这样？”
    “你又不是第一次和那些东西接触。”阿度语重心长道，“怎么还不明白？不管是神也好，鬼也罢，还是其他生物，若是没和他们产生联系，他们不会管人类的死活。”
    “好，我知道了。”韩封无聊地点头，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听腻了。站起身，韩封朝卧室走去，“你继续看电视吧，我先睡了。”
    “去睡吧。”阿度回应道，随后继续看电视，“我再看会儿。”
    “电视迷。”韩封小声嘟囔一句，打着哈欠进卧室。韩封找出小熊的睡衣穿上，困困地打个哈欠，关掉灯后他舒舒服服躺进被窝里，闭眼睡觉。
    夜晚安静，一家一家的灯光渐渐熄灭，都进入睡眠。阿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还未安眠，然而电视里全是雪花，早没了电视节目。
    时间走到十二点，宁静的走道上，302的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周先生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里还套了几层塑料袋，沉甸甸的，完全看不见里面装着什么。
    关上门，周先生提着塑料袋走到电梯前，他按下电梯左右看看，提防有人接近。很快，电梯到达这层楼，电梯门打开，周先生走进电梯按下负一楼的键。这栋楼中，负一楼是停车场，平时有些人也喜欢从负一楼坐电梯上来。
    电梯在负一楼停下，门打开，周先生提着塑料袋走出来，他四处张望，见没人才往前走。停车场的灯光昏暗，因为在地下，所以气温比地上低，即便在盛夏也很阴凉。
    周先生快步往前走，将要到达出口时，他看见有个人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周先生左右看看，急忙走到最近的一辆车边，把手上的塑料袋塞到车底下。
    直到看不到塑料袋，周先生才装作没事人般站起。待那人走近，眯眼看到周先生，一脸高兴地搭上周先生的肩，“哟，老周啊，这么晚要去哪儿啊？”
    周先生笑笑，回答道，“老吴啊。瞧你喝得烂醉，去哪儿潇洒了？”
    “能去哪儿啊。”老吴打个酒嗝，重重一拍周先生的肩大笑，“还不就老地方。老周，哪天有空一起去呗。我别的不说，喝酒，一定能把你喝趴下。”
    老吴声音越说越大，一直抓着周先生不肯放手。周先生心中有事，眼睛老瞄向车底，嘴上敷衍着老吴。老吴瞅周先生的样子有些不对劲，顺着周先生的视线看过去，“嗝，老周你看什么呢，难道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作者有话说：新文发布，撒花】
    第2章 猫狗鬼灵（二）
    周先生急忙抓住老吴的手，扯开话题，“老吴啊，你今天和谁喝酒了？战绩如何？”
    说起喝酒，老吴可来劲了，拉着周先生叽里呱啦说开了，“今儿和老李他们喝，才干了几杯，老李就趴下了，那个没用的。还有他带来的一票人，全怂的不行，哈哈哈哈，老周啊，下次你一定要去，也就你能和我喝上几杯，其他人全不行，不行。”
    “老吴是海量，我哪比得上。”周先生笑着谦虚地说。
    “哈哈哈，今儿遇到你正好。走走走，跟我喝几杯去，家里还藏了几瓶好酒，够我们哥俩大干一场！”说着说着，老吴硬拉周先生往电梯那边走。
    周先生没办法，陪笑着跟老吴走进电梯，上了楼。电梯门关上，一层一层往上升，周先生实在拗不过老吴，便去了老吴家喝酒，两人不醉不归。
    寂静的停车场，一辆车底下，有一团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忽然，塑料袋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接着又归于平静，好像那一下只是错觉。夜晚，不光漆黑，还会发生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些事鲜为人知，却为日后埋下隐患。
    时间往前溜走，天渐渐明亮，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日常作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紧身短裙，脚踩一双红色高跟鞋坐电梯到停车场。女人走到自己的车边，按下自动感应器，车子发出‘嘀’的一声，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发动车子朝前开，女人听到车下有些奇怪的响动，摇下车窗望向后方，车子经过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女人不明所以地转回头，继续发动车子，心中不免嘀咕，是谁乱扔垃圾，真没公德心。
    女人的车子一路开出停车场，扬长而去。停车场里，一团黑色影子遥望远去的车子，越变越大，很快撑到停车场的顶端。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刮过，影子消失不见。
    睡醒了，韩封睁开眼睛伸个懒腰，掀开被子起床来到客厅，一眼便看见阿度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转身进入洗手间，韩封撒泡尿后，开始刷牙洗漱。
    听到洗手间的水声，阿度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洗手间的方向，“你这几天不是休息？怎么起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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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地解释道，“哪里早？都快十点了。”
    阿度坐起身，找来遥控器打开电视，“你有事要出去？”
    “没什么事。”韩封吐掉嘴里的泡沫，拿清水漱完口说，“家里有些东西要用完了，我等会去超市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超市？”阿度想了想，说，“我不去。”
    “行，你在家看电视吧。”韩封从洗手间走出来，又进入卧室，换上昨天脱在床边的衣服，“把你的脏衣服找出来，我从超市回来一起洗。”
    “换下的衣服我都扔洗衣机里了。”阿度说完，又在沙发上躺下。
    韩封听见阿度说的话，走到阳台上，打开洗衣机的盖子一看，衣服当真在里面，只是不管是袜子还是内裤，全揉进去了。韩封气冲冲地走到沙发边，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内裤和袜子要分开洗，你不要全扔进洗衣机里。”
    阿度抬头看向韩封，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说，“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向阿度扔过去，韩封气鼓鼓地说，“去你的老妈子，你说你作为一个仙君，生活那么不讲究，你好意思吗？”
    纠结地拧眉想一下，阿度很认真地点点头，“好意思。”
    “你。”韩封一把扑过去掐住阿度的脖子，“你特么能不能要点脸啊！”
    阿度掰开韩封的手，顺势将他扣在怀里，“好了，多大点事，至于么你。”
    韩封死命地瞪阿度，“谁叫你那么无耻。”
    “嗯嗯，我无耻。”阿度赞成地点点头，摸摸韩封的头，“所以，辛苦小封封了。”
    奇怪地看阿度，韩封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阿度好笑地捏捏韩封的脸，说，“想想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发烧？”
    韩封瘪瘪嘴，挣开阿度的怀抱，站起身，双手叉腰，认真道，“给我记住，下次不许把内裤和袜子放洗衣机里，不然，不然，你自己做饭吃，哼！”
    笑眯眯地看着韩封，阿度心情很好地回答，“行，你不做饭还可以做别的，正好试试你的其他手艺。”
    瞪着阿度，韩封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我懒得理你。”
    不再搭理阿度，韩封转身进入卧室拿上钱包，准备出门。阿度手上遥控机不停地按，嘴上也不断地说，“记得买点吃的，面包，蛋糕，之类的，还来点麻辣，上次买那个鸡翅不错，反正你都买点吧。”
    “也不怕撑死。”韩封没好气地念叨一句，穿上鞋子，开门出去。
    笑着看韩封出门，阿度一点也不担心韩封不买那些东西，他的小封封啊，就是嘴硬。韩封出门，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这时，301的刘奶奶从过道那边走来，一脸焦急地弯腰到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韩封知道刘奶奶眼睛不好，很少出门，于是他走上前，来到刘奶奶身边问，“刘奶奶，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忙找。”
    刘奶奶抬头眯眼看韩封，她激动地抓住韩封的手，一脸着急，“我家阿黄不见了，昨晚就没回来。”
    阿黄？韩封握住刘奶奶的手，劝慰道，“刘奶奶，你别急，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见阿黄和小黑在一起玩呢，说不定现在还窝在哪个草丛里。刘奶奶，要不我陪你在小区里找找吧？”
    “好好好，谢谢小伙子。”刘奶奶一脸高兴地说。
    搀扶着刘奶奶，韩封领着她进电梯，到一楼时，韩封带着刘奶奶出来。韩封放慢自己的脚步，配合刘奶奶缓慢的行动，领刘奶奶到他昨天看见阿黄的地方。矮树丛被修建得很整齐，但因为长势茂盛，很难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韩封一字一句很清楚地告诉刘奶奶，“刘奶奶，你在这里等会，我去那边树丛里找找。”
    “哎，好。”刘奶奶松开韩封的手，站在原地等待。
    刘奶奶松开手，韩封马上走到矮树丛边仔细地找，扒开树丛一块地方，一块地方地找，但，把这一片矮树丛全找完，也没看见阿黄的影子。阿黄和小黑在一起玩耍，从来没有晚回来过，韩封有些担心，它们是不是遇上打狗或者打猫的人，要是那样，怕是凶多吉少。
    回到刘奶奶身边，韩封扶住刘奶奶，说，“刘奶奶，你别急，我们慢慢找。”
    “好，慢慢找。”刘奶奶虽然很沮丧，但还是微微笑着说。
    搀扶刘奶奶往前走，韩封随时注意四周有没有阿黄和小黑的身影。韩封和刘奶奶找遍小区，也问过小区里的人，阿黄和小黑仍然毫无踪迹。
    后来有个大妈热心地说，可以去找门卫大爷看看监控。韩封和刘奶奶立刻去往门卫室，门卫大爷一开始很为难，但在韩封和刘奶奶的软磨硬泡下，最后答应给他们看监控视频。
    韩封记得昨天下午买菜回来时，遇见过阿黄和小黑，他告诉门卫大爷，只要从昨天下午他见过它们之后的时间开始看就行。大爷很快将视频调出来，刘奶奶眼睛看不大清，看视频的任务便交到韩封身上，他答应会仔细帮刘奶奶看。
    监控视频的时间调到昨天下午，韩封认认真真观看。阿黄和小黑遇见韩封后，跑出小区玩了一会儿，但是，七点二十分的时候，它们俩回到了小区。如今即将到夏天，白天越来越长，七点多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更何况小区每条道路上都有路灯，能够看得很真切，阿黄和小黑七点多时回到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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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黄和小黑回到小区后，没怎么耽搁便回了居住的大楼。时间显示在七点二十三分，阿黄和小黑进入E栋大楼。韩封怕遗漏什么，继续看监控视频，直到今天出门来找的时间。
    韩封看着被按下停止键的视频，默默沉思，阿黄和小黑进入大楼，却没回家，真是奇怪，它们能去哪儿？韩封扶住刘奶奶，说，“刘奶奶，阿黄和小黑一起不见，我们去问问周先生，看看他知不知道它们去哪儿了。”
    “好。”刘奶奶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搀扶刘奶奶回到E栋大楼，韩封一路上都在细细思索，他不知道昨晚听到的奇怪声音和阿黄与小黑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但他觉得昨晚的周先生态度很奇怪，该好好注意一下这个不对劲的周先生。
    电梯到达三楼，韩封扶刘奶奶到302门口，他伸手敲门。敲门片刻后，里面的人打开门，正是周先生。韩封微笑开口，解释他来的目的，“周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刘奶奶家的阿黄昨晚没回家，不知道周先生家的小黑昨晚回来没有？”
    周先生一脸不耐烦地看韩封，“没回来。不管是猫还是狗，我昨晚都没见到。”
    面对周先生这样的态度，韩封笑笑，“打扰了。”
    韩封话还没说完，周先生便把门关了。周先生的奇怪举动让韩封心中生疑，韩封安慰刘奶奶，承诺一定帮忙找，让她不要担心。韩封的话仿佛让刘奶奶找到主心骨，再三嘱咐要找到阿黄之后，刘奶奶被韩封送回家。
    安抚好刘奶奶，韩封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到了下午两点，叹口气，他转身去超市买东西。去往最近的超市，韩封很快选好要买的东西，然后结账回家。双手提满东西，韩封刚走出电梯，阿度就打开了门。
    扯开嘴一笑，韩封道，“你要的东西我都买了。”
    阿度侧开身子让韩封进门，关上门，阿度走到沙发边坐下，“又打算管闲事？”
    韩封把买的东西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坐到单人沙发上，边整理买的东西边说，“什么叫做管闲事？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
    听到韩封的回答，阿度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韩封。注意到阿度的反应，韩封看着他，猜测道，“你一定知道什么，所以不想让我去趟浑水。”
    伸手拿走韩封刚刚从塑料袋里摆出的果冻，阿度撕开一个缺口，把小小的果冻一口吃掉，“想管就管吧。到最后，别心软就好。”
    “你果然知道。”韩封皱眉瞪阿度，“知道还不跟我说，每次都这样，装什么神秘。”
    “我这是为你好。”阿度再伸手拿一个果冻，一口吃掉，“有些事只有你自己去经历，才会成长。”
    “是啊，”韩封嘴角嘲讽地勾起，不满道，“我不成长哪能活到现在。”
    阿度站起身，走到韩封面前，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怎么？是怨抛下你的父母，还是怨我？”
    “我谁也不怨。”韩封打掉阿度的手，往后靠进沙发里，“我有资格怨吗？谁叫我是这样一个体质，若是爸妈不把我交给你，指不定我现在怎么样。”
    向前，阿度两手撑在沙发边上，凑近韩封，两人四目相对，喷出的气息落在对方脸上，近得让人无法想别的。阿度伸出右手扣住韩封的头，唇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这个吻，轻柔，缠绵，暧昧，韩封愣愣地看着阿度，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阿度微微一笑，眼睛直视韩封，语气坚定宛如誓言，“谁都没办法和你相比。”
    愣愣的，韩封看着阿度，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坚定。慌张地推开阿度，韩封起身朝卧室走去，“我累了，我先去睡了。”
    看韩封匆匆忙忙地走进卧室，阿度唇角扬起一个浅笑，随后他将目光移到茶几上。回到沙发边坐下，阿度一一把韩封买回的东西拿出来，除了些日用品，其余大多是吃的，有阿度点名要的，也有阿度曾经说过好吃的。阿度伸手拿出一个心形的果冻在手里把玩，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第3章 猫狗鬼灵（三）
    匆匆走进卧室，韩封关上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走到床边，韩封扑到床上，呈一个‘大’字占据整张床。韩封趴在床上，不由得想起他和阿度的第一次见面。
    韩封的体质异于常人，与阴阳眼不同，韩封身上拥有着令妖魔鬼怪害怕又趋之若鹜的力量。这一体质在韩封八岁之前并未被激发，直到韩封八岁那年，有一天，父母因为一些事情争吵，韩封被刺激到，爆发出身体里的力量。
    那时候，看着父母吵架，韩封想劝阻却因为太小无能为力，太过强烈的情绪令他爆发出力量。韩封记得，一瞬间，整个屋子溢满水，水没有从窗户和门缝流出去，只存在屋子里，他们呆在水里也没有任何难受，那水的存在就好像空气般。
    在韩封和父母都震惊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突然凭空出现在屋中。怪物的种类多到分不清，直到现在，韩封也说不全物种，他记得，那些怪物贪婪地看着他，恨不能将他整个吞下。
    尽管怪物们贪婪，但它们又似乎害怕韩封，迟迟不敢接近。水荡漾流动，小小的韩封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怪物，吓得身子直哆嗦。
    父母将韩封抱在怀里，虽然害怕，却仍护着韩封。一道破开水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半空中，他面容威仪，举手投足间彰显慑人的霸气。男子一到来，所有怪物屏息以待，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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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轻轻扫过在场的所有怪物，语气淡淡道，“你们敢妄图仙家之泽？”
    轻淡缥缈的话让怪物们浑身颤抖，极度害怕，一个个瑟缩，不敢反抗。一个悠远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语气中带着慵懒，“泱泱泽水，生命之源，仙家跌落，传承后嗣。”
    声音响在耳畔，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男子斜躺在半空，一双赤足白若雪。男子虽着白衣，却浑身散发着魅惑，那唇角一笑，眼眸流转之间，勾魂摄魄。“仙君，别来无恙。”
    被称为仙君的玄衣男子，眼眸淡然，完全不将白衣男子放在眼里。“想抢？”
    白衣男子笑笑，站起身，道，“没兴趣，不过来凑个热闹。”
    “泱泱泽水乃仙家之宝，尔等不该痴心妄想。”玄衣男子眼眸凌厉，淡淡的话语却透露出不容反抗的霸道威压。“想活就退去，不然，死期至。”
    看着对面的仙君，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潇洒地转身离去，“有仙君保驾护航，便勿须多虑。此仙家之宝，定不会落旁人之手。”
    白衣男子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失，来得干脆，离开也干脆。仙君眼睛瞄向周围的怪物，众怪物见白衣男子离去，一个个胆战心惊地匆匆逃窜，生怕慢一些，便性命不保。
    众怪物散去，仙君飞身落到韩封三人面前。父母紧紧将韩封护着，身子瑟瑟发抖，却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仙君伸出右手，直视韩封父母道，“把他交给我。”
    母亲紧紧把韩封抱在怀里，哭着喊叫，“他是我儿子，你别想带走！”
    韩封母亲激烈态度并未引来仙君的不满，他静静站着。父亲看看韩封，又看看仙君，咬牙开口问，“把他交给你，你能保他平安？”
    “能。”仙君注视韩封父亲，道，“除我之外，无人能护他。”
    父亲沉默片刻，挺直腰杆，做下决定，“我把他交给你，你务必护他一生平安。”
    听到韩封父亲的话，韩封母亲哭得更加厉害，犹如被人刨去心肝般痛苦嘶叫。仙君走上前，来到韩封身边，牵起他的手。韩封呆愣愣看着仙君，心中没有丝毫害怕。
    哭得肝肠寸断，韩封母亲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放手，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只能交给别人来守护。仙君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韩封的眉心，溢满整个屋子的水瞬间从韩封眉心涌入他体内，接着，韩封眉间白光一闪，封住入口，将水沉淀在他身体里。
    仙君一挥衣袖，韩封父母瞬间晕倒在地。韩封死命挣扎，想跑到父母身边，仙君放开韩封的手，任韩封跑过去。韩封跑向父母，却被一层透明的隔膜拦住，无法前进，伸出小手捶打，大声呼喊父母，却徒劳无功。
    “从今以后，这就是你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仙君看着小小的韩封声嘶力竭地叫喊，语气淡漠道，“你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泪水滑落脸庞，韩封大声呼喊，大声哭泣，即便如此，也依旧改变不了事实。之后，韩封被仙君带走，仙君就是阿度，阿度教他怎么运用自身的力量，教他熟悉另一番天地。学习运用力量的同时，韩封还必须做饭，洗衣，干一切家务，哪怕他才八岁。
    韩封曾经怨过，为什么他有这样的体质。阿度告诉他，他的祖先是仙君下凡，与人成亲，诞下后嗣，韩封为其后代，继承祖先的能力。韩封问过，为什么是他继承。阿度回答，因为命。韩封不懂阿度的意思，但他知道事情无法改变，只能转换心态，认认真真活每一天。
    如今韩封二十岁，与阿度生活在一起十二年，展现在他眼前的世界越来越奇妙，奇妙的同时又充满危险。韩封渐渐明白他必须离开父母的原因，也明白阿度为什么要消去他父母的记忆，因为他们生活的世界相差太多。
    翻个身，韩封仰躺在床上，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陪伴他最多的是阿度，教会他许多东西的也是阿度，比起遥远记忆的父母，阿度在他心中分量更重。以手掩面，韩封轻咬嘴唇，但他和阿度之间却是遥望而不可及，阿度是仙君，不老不死。
    在阿度眼中，他韩封只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朵小小浪花，以后，也许记都记不住。阿度会跟他生活在一起，守护着他，只是因为他的能力。韩封一直明白这些事情，可就算知道，明白，却还是拦不住感情的发酵。十二年，喜欢上一个人是件难事吗？
    韩封想着与阿度生活的点点滴滴，欢乐的，生气的，埋怨的，想着想着，他渐渐睡着了。韩封睡着之后，阿度打开房门进来，坐在床边看着韩封的睡颜。
    手指轻轻抚摸韩封的脸，阿度想起很久以前一位老朋友说过的话，‘谢谢你一直帮我，如你所愿，我送你一段缘，一个能牵动你心的人。你不需要多用心去找，只要看一眼，你一定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漫长的岁月，阿度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时间久到他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存在。有一天，阿度感应到泱泱泽水的波动，为了守卫仙家之宝的他，迅速赶来。阿度第一眼看见韩封，他心中赫然知道，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韩封唇角含笑，能牵动他心的人。垂头在韩封脸上落下一吻，阿度躺到韩封身边，伸手将他搂入怀中。韩封不自觉往阿度怀里缩缩，睡得更熟。阿度抱着韩封，唇边溢满笑容，闭眼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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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沉入梦乡，有人不能眠，长长黑夜，有些该发生的事在发生。夜晚，月光，妖魔鬼怪喜欢的时段，属于它们的时段。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射到床上，韩封睁开惺忪的眼睛，吃惊地发现自己睡在阿度怀里。呆愣一会儿，韩封反应过来伸手推阿度，想退出他的怀抱。阿度的手箍紧，韩封怎么也推不开，没好气地瞪阿度，韩封使劲拍他的胳膊，“你有自己的床，做什么要和我挤。”
    阿度笑眯眯地睁开眼，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抱着你睡暖和。”
    “都快到夏天了，热不死你，还暖和，放开！”韩封气鼓鼓地拍打阿度的手。
    抱着韩封，蹭蹭他的脸，阿度一脸期待地看着韩封，“小封封，我饿了。”
    韩封气结，伸手推开阿度的头，“放开，等着！”
    “小封封真好。”阿度放开韩封，侧躺在床上一脸笑意地说。
    “哼。”韩封对于阿度的赞美嗤之以鼻，做饭吃就是好，那饭馆的大厨岂不是世上最好的人。起床穿鞋，韩封打开卧室的门，先到洗手间洗漱，然后才开始做饭。打开冰箱，拿出食材，一一洗干净，韩封动作娴熟地切菜。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韩封习惯把冰箱塞满，这样想做吃的就不用担心没食材。至于真正原因嘛，是因为阿度不吃西式的早餐，只吃中式，什么面包片之类的东西，做为早餐拿给阿度吃，阿度死活不吃，像个孩子一样能闹腾半天。韩封只好养成冰箱塞满的习惯，以确保阿度的一日三餐。
    吃完早餐，洗好碗后，韩封开始洗衣服，将身上的衣服换掉，把洗衣机里的衣服一一分类，韩封以分好的顺序洗衣服。洗好，晾好，很快时间就到差不多十一点，韩封又着手准备午餐。吃完午餐，洗了碗，韩封再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又要去找猫？”阿度坐在沙发上，吃着雪糕看电视问。
    韩封边穿鞋边说，“刘奶奶一个人住，眼睛看不清，只有阿黄陪她，不帮刘奶奶找到阿黄，我哪放得下心。你知道什么关键消息就提供点，小黑和阿黄我一定要找到。”
    看向韩封，阿度停顿片刻，随后，视线又转回电视上，“没有。”
    “就知道你不会说。”韩封打开门，“我走了。”
    “嗯。”阿度应道。门‘咚’地一声关上，屋里只剩阿度一人看电视，吃雪糕。
    韩封出门，走到301敲门，等了片刻，刘奶奶从里开门。韩封微微笑道，“刘奶奶，我现在去帮你找阿黄，你先别急。”
    刘奶奶笑呵呵地说，“小伙子，谢谢你，不用了，阿黄昨晚上回来了。”
    回来了？韩封皱眉，有点不相信。刘奶奶笑弯了眼睛，道，“就知道阿黄不会抛下我这个老太婆，你听，阿黄在叫呢。”
    “喵~”从屋里传来猫叫的声音，韩封透过刘奶奶打开的门缝，看见屋里的确有只猫对着门口喵喵叫。韩封认识阿黄，那只猫是阿黄没错，但有些不同寻常。
    韩封张开口欲说什么，迟疑了下，还是什么也没说，微微笑说，“刘奶奶，阿黄回来就好，你可以放心了。”
    刘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小伙子，谢谢你的帮忙。我老太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答谢你，要不你留下吃个便饭？”
    忙摆手，韩封婉拒道，“刘奶奶，不麻烦你了。我家住在对面303，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您。”
    “好好好。”刘奶奶欣慰笑道，“真是热心的小伙子。”
    辞别刘奶奶，韩封皱着一张脸急匆匆回到家。阿度见韩封进门就愁眉苦脸，关心地问道，“回来这么快？”
    韩封紧皱眉头，凑近阿度，十分认真地说，“阿黄回来了，但回来的是魂魄。阿黄死了。”
    沉默，阿度放下手里的果冻，直视韩封，“你想怎么做？”
    “查出阿黄的死因。”韩封一脸愤慨，随后又面露忧伤，“阿黄死了，想来小黑也凶多吉少，什么人会对一猫一狗下手？”
    叹口气，阿度将韩封揽到怀里，“今天先休息，什么事明天再忙，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埋首在阿度怀里，韩封眉头一直无法舒展开，他思索着，监控视频显示阿黄和小黑进入了楼中，加害它们极有可能是这栋楼里的人。韩封不想知道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杀死一猫一狗，他此时此刻只想找到凶手，狠狠揍一顿。
    因为阿黄和小黑的事情，韩封心情一直不好，他想了很多办法寻找凶手，最后却都被否决。韩封知道，凭借阿黄找凶手是最快的方法，脑子里纷乱，他担心刘奶奶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承受不住打击。思来想去，结果这一天什么也没做。
    天再度黑下来，302住房的一家人这些天气氛沉重，两夫妻时常争吵，并且越吵越厉害。周先生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平时很宠，要什么给什么。小小周抱着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熊娃娃走出房间，周先生夫妻急忙换了脸色，迎上去。
    周先生拿走小小周手里的娃娃熊，一脸笑意地说，“坏的不要，爸爸给你买新的。”
    第4章 猫狗鬼灵（四）
    小小周扯着周先生的裤腿，张大眼，央求道，“爸爸，给我买活的小熊。”
    周先生微微皱眉，活的小熊哪里去找？周先生正在犹豫，周太太抱起小小周，不悦道，“儿子想要什么给他什么，不就一只小熊，去找人托关系弄来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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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认识的人中有谁能帮忙，周先生弯腰，对着小小周笑眯眯地说，“儿子，活的小熊，看爸爸给你弄来。”
    “哇，爸爸好棒！”小小周开心地笑道，满眼盛满期待和兴奋。
    “乖儿子。”周先生摸摸小小周的头，转身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周太太抱着小小周坐在沙发上吃点心，小小周不喜欢吃的统统扔进垃圾桶，哪怕那些东西很贵很新鲜。小小周喜欢吃巧克力，奶糖之类的东西，周太太毫不吝啬地塞到小小周手里。
    小小周吃巧克力吃腻了，不高兴地扔到地上。周太太见小小周不高兴，又是哄，又是小小周要什么给什么。身为母亲，周太太认为自己爱孩子没有错，小小周就是她的宝贝，只要能满足，什么都满足他。周太太当真是将小小周棒在手心，怕磕着，碰着。
    周先生在一旁打电话，与人谈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终于商定。周先生挂上电话，他托人打听到有门路弄到小熊，明天早上八点半出发去寻找。办好事情，周先生转身笑眯眯地走到小小周身边，抱着他转圈圈，逗得小小周咯咯直笑。
    每家每户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夜晚深沉，韩封缩着腿坐在沙发上。虽然韩封面对着电视，可他眼睛直直发愣，根本没关注电视里放着什么。阿度叹口气，用遥控器电视关掉。站起身，阿度拦腰抱起韩封，平时这样早就嗷嗷叫的韩封现在却毫无反应。
    阿度抱着韩封来到卧室，将他放在床上，随后，阿度在韩封身边躺下，掀起薄薄的被单盖住两人。阿度伸手将韩封搂入怀里，温柔低语，“睡吧。”
    轻轻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韩封听到之后渐渐闭上眼睛，沉入睡眠。阿度抱着韩封，眼眸往下沉，阿黄和小黑的事情让韩封心里难受，看着毫无精神的韩封，阿度也无法开颜。
    韩封从小受阿度的观念影响，理所当然认为世界上所有生灵都平等。生活在人类世界，接触越多的人类，韩封就越发现，在人类眼里，没有平等这个词存在。
    人类之间互相制约，争斗，往往为了一件小事便以命相博。人类对于其他种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站在制高点。不管是为了口腹之欲，还是为了皮毛，或者生灵身上的其他东西，人类从来不在乎虐杀。
    每每看到生灵临死前的眼神，韩封便更深刻的认知到，人类这个生物无比残忍。所以，韩封一直以来都吃素，这点阿度并未强求，因为他知道，韩封越熟练地运用泱泱泽水，所受到泽水的影响越大。
    泱泱泽水，九九之水录中记载的奇妙之水，被誉为生命之源。泱泱泽水的力量阿度见识过，他曾经有位伙伴，与泱泱泽水相通，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听见生灵生命逝去的声音，那一点一滴的生命流失，汇成一条宽广的河呈现在面前。泽水，包容，温和，乃万物之母，它接纳所有生灵，引导生灵脱离痛苦，不畏不惧前去该去的地方。
    从韩封说听到奇怪的声音，阿度便明白，韩封驾驭泽水的能力已经到了能够听见生命流逝的阶段。韩封在变强，但泽水是把双刃剑，驾驭泽水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和意志，能够承受所有生灵的死亡，包括那些残忍的死法。
    现在的韩封处在驾驭泽水的关键时刻，能承受住，他变得更强，承受不住，便会被那些声音折磨到精神崩溃。韩封才刚进入能听到声音的阶段，以后怕是心绪起伏更大。阿度轻轻抚摸韩封的头，温柔缠绵，他要想个办法使韩封在修行上开窍，否则这样下去不妙。
    黑夜宁静非常，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一团黑影越长越大，几乎覆盖整个停车场。黑影很快覆盖停车场，紧接着，毫无预兆，黑影悄无声息地变小，直到消失不见。空旷安谧的停车场里，每一个角落都不见黑影的踪迹，就好像它从来没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八点十分，周先生收拾好之后出门，坐电梯到停车场，打算前往和人约定好的地方。走出电梯，周先生猛然感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冷到人骨子里。不自觉打个哆嗦，周先生继续往前走，他没有注意到一团漆黑的影子跟在他身后，如同水流，静静跟随。
    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前，周先生按下钥匙感应器，车子‘嘀’一声，周先生伸手打开门。忽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周先生回头望，一团巨大的黑影飞速迎面朝周先生扑去，周先生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明明很大的叫声，小区中却没一个人听到，周先生惊恐不已地被黑影结结实实包裹住。黑影在周先生身上啃咬，大张的嘴里满是尖利牙齿，周先生死死瞪着黑影中的东西，满眼恐惧和不敢置信。
    周先生眼里的光芒渐渐消失，生命也在流逝，那黑影不断啃咬周先生的身体，却留着他的性命。直到周先生快支撑不住，黑影才一口咬住周先生的脖子，夺去他的性命。
    人一死，黑影放开周先生，快速往一个角落退去，最后消失。周先生的尸体跌落地面，满身的咬痕触目惊心，虽然周先生身上伤痕无数，周围却不见一滴血。
    一个早上起来跑步的大妈从入口跑进地下停车场，远远看见前面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吓得立刻尖叫，连忙跑出停车场。大妈的叫声引来不少人，大妈惊魂未定地告知停车场里有死人，有人好奇地进去看看，有人打电话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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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辆警车飞快赶来，每辆车上下来四个警察，他们一路跑到停车场。警察各有分工，有人拉起警戒线不让外人靠近，有人拦住前来看热闹的群众，有人进入停车场里勘验尸体。
    这群警察之中领头那位，名叫仇皓，长得挺英俊，浓眉大眼，穿着警服，一身正气。仇皓走上前看一眼尸体，忙背过身去，“尸体怎么样？”
    一位警察带着手套勘验尸体，另一位在旁边记下尸体的特征。做记录的警察看看手上的本子，说，“浑身多出咬伤，每一处都连筋带肉。并且，被咬的时候，死者还活着。”
    “还活着？”仇皓震惊地转过身，眼角瞄到尸体，又微微转过身去，“这凶手挺变态啊，杀人之前先折磨一番。”
    带着手套察看伤口的警察仔细看看尸体，道，“这事很棘手。”
    仇皓疑惑地看向带手套的警察，问，“老冷，你的意思是，这人死得诡异？”
    “何止诡异。”老冷站起身，摘下手上的手套，“死者身上的伤口，是大型野兽所咬。能一口咬下那么大一块肉，这野兽的体型怕是和老虎相差不了多少。”
    “野兽？老虎？”仇皓愕然地看着老冷，“不是人杀的？”
    老冷嘲笑地看一眼仇皓，“我倒想知道，有哪个人的牙口这么好。”
    仇皓被堵得无话可说，转头对身边的警察说.“派去找家属的人怎么还没来？你们的办事效率越来越不行了。”
    正说着，一个警察领着周太太从电梯里出来，周太太一看到周先生的尸体，立刻扑上去哭嚎。两位警察忙拦住周太太，不让其太过接近尸体，老冷见此情况，立刻让人把尸体盖上白布。
    一本正经地走到周太太身边，仇皓开口问，“这位太太，你能确定死者是你丈夫？”
    周太太猛地抬头，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得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仇皓默默退后一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仔细认清楚。”
    低头啜泣，周太太慢慢道，“今天早上，我丈夫说出门办事，八点就出门了。没想到，人连车都没上去，性命就没了。”
    仇皓看看身边的黑色汽车，伸手拉了拉开着的车门，“你家丈夫的车子是这辆？”
    周太太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就是这辆。”
    “车门开着。”仇皓关上车门，道，“看来，你家丈夫是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被袭击。”
    “是谁？”周太太尖利地喊叫，“是谁杀了我丈夫？”
    仇皓摸摸耳朵，接过身边警察递过来的资料，“凶手我们警方会调查，周太太是吧？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抓住凶手。”
    周太太低头流泪，警察给周太太送上纸巾，周太太接过，轻轻擦掉泪水。“其实，我有个怀疑的对象。那个人我们根本不熟，但两天前，那个人晚上突然来敲门，我丈夫开门，和他说过句话。这两天，我丈夫在家休息，一直没出门，没成想，一出门就这样了。”
    听到周太太的话，仇皓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让周太太仔细说说那人的长相，知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周太太回想两天前的事情，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警察。
    外面闹得不可开交，好多人都来围观，而在屋里的韩封才刚刚醒来。睁开眼睛，韩封觉得今天外面格外吵。韩封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他走到客厅，问正在看电视的阿度，“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那么吵？”
    阿度边看电视边吃果冻，回道，“死了人呗。”
    吃惊地看向阿度，韩封急忙坐到阿度身边，问，“谁死了？”
    转头看向韩封，阿度一口吃掉手里的果冻，“想知道？自己下去看。”
    不满地瞪一眼阿度，韩封转身，回到卧室换件衣服。韩封走到门口，穿上休闲鞋开门出去。阿度看着紧闭的门，沉默一会儿，转头继续看电视。
    韩封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的按钮，但电梯一直停在五楼，迟迟不下来。等了一会儿见电梯还没有下来的迹象，韩封转身，决定走楼梯。
    从大楼正门出来，韩封四处看看，寻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来到停车场的地下入口，韩封看见不少人围在这里，想来出事的地方应该不远。凑热闹地挤上前，韩封看到停车场的入口被警戒线拦住，边上还站着两个警察。
    出事的地方是停车场？皱眉，韩封转头，询问身边一群议论纷纷的大妈，“阿姨，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警察？”
    一位画着浓妆，也掩盖不了满脸褶子的大妈立刻凑过来，说，“停车场里死了人，听说是住在楼上姓周的。死状那叫一个惨，全身被什么东西咬得稀烂，没有一块好肉。”
    另一个大妈挤眉弄眼，加上手脚比划，绘声绘色道，“是啊，听说被咬得谁都认不出。奇了怪，人都咬成那样，偏生地上没有一点血。”
    “是啊，是啊。”边上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大妈接话道，“这事奇怪得紧，你说那姓周的是不是干了什么缺德事，那些东西报仇来了？”
    “没准儿。”画浓妆的大妈危言耸听道，“人家背后做了什么事，谁知道啊。”
    “就是，就是。”旁边几位大妈同时附和道，说得好像她们亲眼看过似的。
    韩封见大妈们越说越起劲，探头朝停车场里看。一阵微风吹过，韩封紧紧皱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为什么大妈们却说里面没有一点血迹？转头看看众人，韩封发现只有他闻见血腥味，其他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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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怪异的情况让韩封不由深思，他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看来，真被大妈们说对了，杀死周先生的不是人类。两天前，韩封听到奇怪的声音前去敲门时，他就怀疑周先生一家招惹了什么东西。
    无奈周先生态度极差，韩封什么都没看到就走了。现在想来，周先生当时的态度很奇怪，一脸烦躁，对韩封充满敌意。韩封仔细想想，他和周先生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招呼，只是去敲门，用得着那么敌视吗？
    等等，或许，周先生当时在做什么，突然被打扰，所以才心情不好？韩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周先生做着什么，不想被人打扰呢？想想周先生挡住门的举动，韩封猜测，与其说不想被打扰，更确切地说是不想被看见。
    “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丈夫！”周太太刚走出来，一看到韩封便激愤地指着他喊叫。
    第5章 猫狗鬼灵（五）
    听到周太太尖锐的声音，韩封抬头，见周太太满脸愤慨地指着他，在她身边还跟着五六个警察。对于周太太的指控，韩封微微皱眉，他什么都没做，怎么被认为是凶手？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韩封身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默默退后几步，与韩封拉开距离。仇皓接近韩封，一脸严肃地说，“先生，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我会配合调查。”韩封知道自己被拉下了水，事到如今，只好先随其自然，之后见机行事。“能不能让我看看尸体？身为嫌疑人，我却连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太太听到韩封的话，非常激动，“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丈夫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
    情绪激愤的周太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两名警察忙拦住她。仇皓沉默，皱眉注视韩封，道，“给你三秒钟时间。老冷，看着他。”
    老冷应声，上前带领韩封到尸体边。周太太情绪更加激动，她边死命想冲向前，边咒骂，“你们是什么警察，居然放任凶手不管。我要去告你们，你们包庇凶手！”
    两名警察死死拦住周太太，但周太太拼命挣扎，他们阻拦得很辛苦。事情的发展让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有人同情周太太，有人碎嘴说警察，有人认为韩封背后有关系，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仇皓对周太太的话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韩封。
    韩封随老冷来到担架前，老冷带上手套，揭开盖着尸体头部的白布。韩封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群众的视线，有些人好奇地探头。
    白布下，周先生面部被啃咬大半，在别人眼中看来血淋淋，然而在韩封眼中，却是一团黑气，怨气浓重。一股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大风猛然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伤痕累累，不堪入目的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引起一片哗然。
    老冷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白布，快速盖住尸体。仇皓拧眉，吩咐几名警察安抚群众，人们的议论声音更大了，对于警察的埋怨也在增加。
    韩封到处观望，那股风不对劲，太过阴冷，还夹杂着怨念，并不是寻常的风。感应到有什么在看这边，韩封转头看去，在这样的白天，停车场的入口，黑漆漆彷如夜晚的山洞，一双泛着绿光的双眼直直瞪着这边。
    顺着那双眼睛看着的方向望去，韩封发现，那双眼满含怨愤瞪视的赫然是情绪无比激动的周太太。心中一惊，韩封急忙转身，“警察先生，可以走了。”
    仇皓点点头，让警察们收队。警察们陆陆续续离开梧桐小区，坐上警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名警察看管警戒线，不让人破坏。警察一走，群众们议论得更加热烈，比看电视剧还让他们上心。
    警车驶出梧桐小区，坐在第一辆车上的仇皓，开口，“说起来，我不是第一次抓你。”
    坐在后排的韩封抬头看副驾驶座上的仇皓，垂眸，“周先生的死法，并非人能做到。”
    “卧槽！”仇皓拳头捶打车门，“这么说，又是那些东西？”
    韩封点点头，“怨气很重，虽然被禁锢在停车场，但能在白天出现。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它的活动范围将不止停车场。”
    仇皓沉默片刻，道，“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突破口在周太太。”韩封停顿一会儿，说，“得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能找出根本原因。”
    转头瞄一眼驾驶座上的警察，仇皓手撑着下巴，说，“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还是觉得好神奇。他们真的完全听不见我们说什么？”
    看看身边的警察，韩封叹口气，“你想被他们知道？”
    “那样我麻烦就大了。”仇皓撇嘴眯眼，“直说吧，要我怎么做？”
    韩封正色道，“让我和周太太单独对话，你们可以听没关系。”
    “没关系？”仇皓摊手，“你搞得那么多人知道，我报告怎么写？”
    定定看着前方，韩封道，“照实写。放心吧，你的上司不会为难你。”
    眼角往后瞄，仇皓好奇地说，“听你的语气，你还认识我上司？”
    “不认识。”韩封轻轻摇头，“对于这些诡异的事情，你上面的人并非全然不知。正好相反，他们成立了专门对付这些东西的机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没想到你知道得不少。”仇皓手撑在车门上，抵着额头，说，“难怪每次你让我照实写报告，不过被骂一顿，然后重新写一份。看来，真的成机密档案被封存，假的就公之于众。安抚人心又破了案，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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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只要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就行。”韩封规规矩矩坐着，说，“而且，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碰巧遇到了这个案子。”
    “那我碰巧的也太多了。”仇皓盯着车子的窗玻璃发呆，“我会安排你和周太太单独谈话，到时听的可不止我一人，你说话的内容也注意点。”
    “我会注意。”韩封回答道，本来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真相越好。
    车子开进警察局，仇皓命人将韩封带到审讯室。韩封在审讯室里坐下，等待周太太。很快，周太太被一个警察带进来，警察交代两人不要闹事便出去了，并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在隔壁，能将里面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还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老冷站在仇皓背后，不解道，“你就这么让他俩待一块儿？不怕周太太撕了那男的？”
    仇皓紧紧盯着屋里的状况，道，“所以你们要随时准备，一有状况就冲进去。”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何必那么费劲。”老冷走到仇皓身边，说。
    眼睛看着前方，仇皓没再回答，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还不能说实话，只好什么都不说，等结果吧。一群警察隔着块玻璃注视韩封和周太太，耳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警察一走，周太太立刻撒泼大骂韩封，差点上去动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丈夫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那么残忍地杀害他！”
    韩封坐着，十分冷静地说，“周太太，你说我杀你丈夫，可有证据？捉贼拿赃，没有证据，周太太还是不要胡说得好。更何况，周先生尸体上布满野兽的咬痕，还被咬得稀烂。你认为凭我有那么大的嘴，那么好的牙口，去咬死你丈夫？”
    “你别狡辩！就是你！”周太太完全不听韩封说话，一味指责他。“就是你杀了我丈夫。”
    面对毫无理智，不听人说话的周太太，韩封双眼直直看着她，“周太太，我并没有杀死周先生的动机。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见面时最多也就打打招呼。你究竟凭什么认为我是杀死你丈夫的凶手？”
    说到这里，周太太气势汹汹地指着韩封，道，“你没杀人动机？两天前的晚上，十点多钟，你无缘无故敲我家的门。那时我丈夫去开门，谁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说你和我丈夫只有见面打招呼的交情，那么你大晚上去敲我家门做什么？”
    韩封微微皱眉，当时周先生把门死死拦住，他什么都没看到，周太太知道是他去敲门，想必是周先生后来告诉了她。韩封垂眸，直视周太太，“敢问周太太，你当时在做什么？两天前我敲门的时间，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看来，当时你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你忘不掉的事情。”
    “我。”周太太愣了一会儿，随后更加大声地指责韩封，“我在我自己家能做什么，倒是你晚上无缘无故去敲我家的门！”
    韩封怀疑地看着周太太，可以肯定，那天晚上的确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件事就是周先生死亡的关键，“周太太，请你说清楚，当时你，不，你们在做什么。”
    周太太退后几步，说话吞吞吐吐，“我，我们家，我，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这个杀手凶手！”
    “你问我为什么去敲你家的门？”韩封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说，“本来我在等电梯，没想到从你家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直在响，担心你家遭贼，我便去敲你家的门。”
    “我家怎么可能遭贼！”周太太大声冲韩封吼道，“你这是狡辩，想推的一干二净，做梦！你就是凶手，你就是杀我丈夫的凶手！”
    韩封走上前，一步步逼近周太太，眼睛直直看着周太太，周太太仿佛被蛊惑般，眼神渐渐失去光泽。韩封声音轻缈，缓缓道，“两天前的晚上，十点钟左右，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周太太不吵不闹，一字一句，规规矩矩回答，“儿子被猫抓伤，狗护着猫，便打死它们。”
    什么？打死一狗一猫！韩封冷眼看周太太，原来小黑和阿黄是被他们杀死的。
    听到周太太说的话，老冷再度问道，“你就想听这样的结果？哪里没死个狗啊猫啊的。你得想办法查杀死周先生的凶手，我倒想见见能用这种杀人手法的是怎样一个人。”
    仇皓没理会老冷，一直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见仇皓没回应，老冷讨了个没趣，也就闭嘴不再说什么。
    韩封轻轻眨眼，解开对周太太的控制，他定定看着周太太，道，“你们杀了小黑和阿黄。”
    不容辩驳的肯定语气，堵得周太太哑口无言。周太太大声吼道，一点都没觉得杀死一猫一狗是什么大事，“是又怎么样？畜生而已，杀了就杀了，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杀猫杀狗？我没有犯法，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静静地看着周太太，韩封沉默片刻，道，“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它们自己会来找你。”
    周太太趾高气扬地瞪韩封，“你不用吓唬我，老娘不怕！天大的事我也有关系能摆平。”
    “是吗。”韩封轻飘飘看周太太一眼，淡淡道，“我期待你背后的关系能救你一命。”
    说完，韩封转身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看到韩封出来，仇皓转身出了隔壁的房间。在过道一个角落，仇皓看到韩封站在那里等他，快步走上前，问，“事情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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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淡淡扫一眼仇皓，眼中毫无感情，“没有人杀周先生，是他自己杀了自己。不要再管这件案子，立即结案，一旦和周太太有过多的牵扯，都会有性命之危。”
    仇皓叹口气，道，“是他们杀的一猫一狗来复仇？”
    “是。”韩封点点头，“而且怨气极大，恐怕不止被杀这么简单，说不定，死前还受到了残忍的折磨。”
    “我可以就此结案，那么你呢？”仇皓看着韩封，询问，“你也不打算管这件事？”
    “不能管。”韩封严肃地看着仇皓，说，“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若我插手，只会让事情恶化。恶灵即便复仇也不会牵涉别人，它们只会把自己受到的痛苦还给仇人，不多不少。”
    “我记得周太太有个儿子，这样一来，他不是成了孤儿？”仇皓微微皱眉，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失去父母，一夜之间成为孤儿，怎让人忍心。
    韩封奇怪地看仇皓一眼，说，“因为死的不是人，所以你才会有同情心。若死的是人，你还会有闲情可怜杀人犯，甚至想放过他一马吗？果然，不管在谁的眼里，人命总是比其他生物的命高贵。可惜，在我眼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生命。”
    听到韩封的话，仇皓嘲讽地扯一下嘴角，道，“那是因为你和我们看见的世界不一样。”
    瞄了仇皓一眼，韩封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仇皓懊恼地抓抓头发，虽然身处位置不同，想法不同，但最后的一句话，是他说错了。叹口气，仇皓转身，下次见面得向韩封道歉。
    随后，仇皓宣布结案，周太太自然不服，立即找仇皓理论。仇皓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当初做了什么，现在就要承受什么。周太太气冲冲地步出警察局，找人来搬走周先生的尸体，开始准备后事。
    警察局的事告一段落，韩封沉默地回到家，一言不发地关门坐到沙发上。阿度看看韩封，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柔声道，“没事的，你没有做错。”
    “阿度。”韩封蜷缩双腿，将头放在膝盖上，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说，“人类哪里来的优越感？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万物之灵长？”
    伸手摸摸韩封的头，阿度轻轻将韩封揽入怀中，“无知是福。正因为人类不知道还有许许多多的奇特种类潜伏在身边，所以才敢灯红酒绿,肆意妄为。”
    第6章 猫狗鬼灵（六）
    “阿黄，小黑因为弱小被杀。”韩封垂下眼帘，缓缓道，“现如今他们的位置反转，该说是报应吗？”
    阿度手轻拍韩封的背，安慰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
    轻轻靠在阿度怀里，韩封闭上双眼，是啊，因果，自己种下的因，苦果自己尝，到最后，不过是自己害了自己。生命太脆弱，太短暂，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珍惜身边的所有？只要是生命，便会逝去，总有一天，韩封也会逝去，消失在阿度生命里。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阿度声音温柔地说着。
    “嗯。”韩封轻点头，离开阿度的怀抱，站起身，“我先去睡了。”
    “去吧。”阿度含笑看着韩封，双眼温和眷恋。
    得到阿度的回答，韩封转身朝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口，韩封转头看看阿度，只见阿度正看着他微笑，呆愣片刻，韩封开门走进卧室。关上房门，韩封走到床边躺下，柔软的床铺，舒服得让人烦恼尽消。
    在床上滚来滚去，韩封碾转反侧，整个人趴着，定定看着一处。慢慢的，韩封感觉越来越困，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韩封睡着后，阿度打开卧室的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
    伸手轻轻抚摸韩封的头，阿度微微叹气，这声叹息，轻浅，无奈，疼惜。夜晚很快来临，阿度抱着韩封躺在床上安眠，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馨。
    墙上的钟走到八点五分，天色黑下来，而此时的302住房，却分外热闹。男男女女走进302，各自提着大包小包前来慰问。周太太抱着小小周坐在沙发上哭泣，她身旁挤满了人，有些人坐着，有些人站着，他们说着安慰的话，献着殷勤。
    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坐在周太太右手边，尽管是来参加丧事，她的打扮依旧性感惹火。时尚女子拍着周太太的肩膀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坐在周太太左手边，穿着朴素的女子也劝道，“不想想自己，也想想孩子，他还那么小。”
    站在周太太身后，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说道，“婶婶，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啊。先把丧事办了，总不能一直放屋里，味儿太大了。”
    “说什么你，说什么你！”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一巴掌拍在年轻小伙后脑勺上，怒斥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呆一边去。”
    年轻小伙撇撇嘴，乖乖走开。中年女人凑近周太太，一脸为你好的表情说道，“杀人凶手都没抓到，怎么能办丧事。现在就剩下你们孤儿寡母，不讨个公道怎么行。”
    周太太擦掉没流多少的眼泪，道，“别说了。丧事当然要办，孩子还小，不能吓着他。劳烦各位帮忙操持一下我丈夫的丧事，我如今一个女人，也只能靠你们了。”
    时尚女子忙摆手，大方说道，“客气什么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朴素女子温温和和开口，“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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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立马纷纷应道，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气云云。周太太听到亲戚们的话，再度擦擦眼角压根没有的泪水，说，“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应该的。”众人立刻应着。之后，众人分工，各自负责什么，等所有事情商定，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时间已经很晚，众人告辞离去，只有时尚女子留下来陪着周太太和小小周。
    时尚女子名叫王荷，二十二岁，是周太太的侄女。当天晚上住下后，王荷一直胆战心惊，毕竟屋里有具尸体。一夜平平静静过去，天亮时，王荷心中嗤笑，本来什么都没有，自己吓自己。
    天刚亮，各路亲戚又登门帮忙处理周先生的后事，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人多丧事办的也热闹，敲锣打鼓一天后，周先生的遗体被送去火化。周太太哭得肝肠寸断，小小周站在一旁扯着周太太的衣角，乖顺安静，睁着黑溜溜的大眼，那么惹人怜惜。
    韩封站在阳台处，垂眼看着周太太一行人慢慢走远，悲戚的哭嚎，可怜的稚儿，妻子失去丈夫，儿子失去父亲。尽管周太太一家十分可怜，韩封也只是站在阳台处看着，没想过伸出援手。
    阿度由后环抱住韩封，嘴唇凑近他耳边低语，“想做什么就去做，没必要压在心里。”
    微微摇头，韩封道，“没什么想做的，看着就好。”
    眼眸微沉，阿度抱着韩封的手紧了紧，“若你只是看着，这件事便没有结束。”
    “我知道。”韩封回答，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周先生的死只是开始，那个家还有人会逝去。知道却不愿去救，韩封心里压抑，别人会因为周太太一家人可怜而同情他们，但韩封更心疼小黑和阿黄。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韩封不能插手，只有这样，小黑的怨气才不会祸及其他人。
    头放在韩封肩上，阿度沉默不语，韩封能不偏袒人类最好，泱泱泽水的拥有者，眼中看着的应该是所有生灵，而不是某一个物种。身负强大的能力，也要承受与之对应的责任，泱泱泽水，包容万物，不偏不倚。“小封封，饿了，你什么时候煮饭？”
    转头，韩封没好气地瞪一眼阿度，“你啊，一天到晚就念着吃。”
    阿度笑眯眯地蹭蹭韩封的脸颊，“因为小封封做的饭好吃呀，吃了还想吃。”
    “谁信你啊。”韩封拿开阿度的手，转身往屋里走。虽然韩封说着那样的话，但阿度瞄见韩封微红的脸和微微上翘的嘴角，想来韩封听到赞美很开心。
    韩封的心情有所好转，阿度自然也高兴，转头看向周太太等人离去的方向，阿度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可怜？若当初不是那般可恨，何来此时的可怜，自作自受。转身，阿度进去屋中，不再关注这一系列事情。
    话说周先生火化，众人祭拜之后，周太太心情不愉，邀王荷住下。王荷也不推辞，在周太太家住下了。时间过去一星期，周太太每天神秘兮兮的出门，屋里只留王荷和小小周。
    王荷虽然年轻，做饭的手艺却不错，有她照顾小小周，周太太放心。要说周太太这些天在干什么？无其他，不过是找人来收拾停车场里的东西。经过熟人介绍，周太太找到一个姓李的道士，传言他很灵，摆平过很多事情。
    周太太找到此人，说明来意，李道士一开始并没有答应。为什么呢？李道士有点能力，但能力不大，对付一般的鬼怪尚可，稍微厉害一点的，他就是去送死。一见到周太太，李道士便看见她身上缠绕着莫大的怨气，这得是怎么一个凶悍之物，李道士害怕了。
    李道士本不愿接这桩生意，但周太太每天都来，又是哭诉，又是加钱，一个星期后，李道士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答应了。答应是答应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保命为上，赚钱为次，当然最好，又没有危险又赚钱。
    一天晚上十二点过后，李道士准备好要用的东西，穿着一身黄橙橙的道袍跟随周太太来到小区。停车场入口，李道士装模作样地边看边点头，其实此时他心里已经在打鼓。在他看来，只是站在入口就阴风阵阵，吹得人心里直发寒，这里面的东西怕是危险至极。李道士心里打退堂鼓，转念又想想到手的钱要飞走，万分不甘心。
    周太太看到李道士一脸沉重地不说话，急忙问道，“道长，怎么样？”
    李道士眼珠子转转，叹口气道，“周太太，都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和那些个不是人的东西较劲？”
    “道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周太太一把抓住李道士的衣袖，哭喊道，“那东西害死我丈夫，我怎能放过它，不除了它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丈夫。”
    “好好好，周太太你不要激动。”李道士轻轻扯开周太太抓住他衣袖的手，说，“周太太，实话告诉你，这事难办啊。”
    “李道长，只要你能除了那东西，钱不是问题。”周太太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道长本事大，难办不代表不能办，对吧？”
    李道士想了想，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符，“周太太，这样吧，你进去想办法引那东西出来，这道符给你，以防万一。你引那东西出来后，立刻叫我，我一定前去救你。周太太，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周太太盯着那张符看了半晌，接过符，道，“道长想得周到，要是道长进去，那东西不出来，岂不是白费功夫。我现在就进去引出那东西，之后就麻烦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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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麻烦不麻烦。”李道士摆手笑笑，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他不过为了钱，也为了命，哪想许多其他。
    手上拿着符，周太太转身朝停车场走去。越靠近停车场，气温越是阴冷，周太太咽咽口水，继续向前走。渐渐的，周太太进入停车场。李道士看着周太太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里，立刻准备好，方便随时能冲进去战斗。
    停车场中，阴冷的风直往人骨子里钻，周太太捏着符四处看看。昏黄的灯光下，停车场的宁静显得那般诡异。周太太心里突地一哆嗦，双手捏着符挡在身前，她边往里走，边大声说，“死狗，你出来啊！我才不怕你，你活着的时候我不怕，死了更不怕！你不过是一条狗，死了还不安生，今儿看我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剧烈的阴风吹来，一团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周太太面前。周太太手微抖，但还是强作镇定，她手中死死捏着符，期望得到一点安全感。想到李道士在停车场外，周太太胆子大起来，继续大声说道，“一条狗也想报复人，303那小子帮着你又怎样？你今天死定了！”
    并没理会周太太的言语，黑影瞬间变大充满整个停车场。黑影飞速接近周太太，不消一刻便把她死死裹住。身体被黑影裹住，周太太感觉到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心中升起恐惧，她想大喊求救，然而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周太太眼睁睁看着黑影中出现一张满是利牙的大嘴，越来越接近，恐惧上升到极点，她双眼大睁着，几乎吓晕过去。周太太没有晕，而是很清楚地感受着那张嘴在她身上撕咬，血液被黑影吸收，让黑影变得更加激动沸腾。周太太痛得脸无比扭曲，无数泪水从她眼中流出，她真切地体会到绝望，就如同小黑死前那样。
    时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实际上才过去几分钟，周太太的气息越来越弱。周太太缓慢转头，看向飘落在地面上的黄符，那道黄符突然燃起火焰，被烧成灰烬，风一吹，消散。那张大嘴毫不客气咬上周太太的喉咙，结果她的性命。
    停车场外，李道士自周太太进去后一直盯着入口看，突然，他心中一阵胆寒，抬头盯着毫无动静的停车场，他心道不好。毫不犹豫，李道士转身就跑，他相当有自知之明，停车场里的东西他无法应付，这么些时间过去，周太太想来凶多吉少，不管不顾冲进去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在李道士转身的瞬间，一团黑影从停车场里飞速飘出，直直追着李道士而去。李道士感觉到身后有什么，转头一看，吓得魂都差点飞了。不要命般飞快朝前跑，李道士再不敢回头看一眼，迟疑一秒，说不定他就会丢了命。
    跑跑跑，死命跑，身后的黑影越跟越近，李道士跑得涨红了脸，心中不断狂吼，卧槽，卧槽，惹上大麻烦了！好不容易跑到小区门口，谁知李道士脚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惊恐地瞪大眼，李道士心中满是恐惧，他直道完蛋了。
    一会儿后，李道士见自己安然无恙，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那团黑影盘踞在小区门里，不踏出一步。李道士立刻明白这东西的行动受限制，立马爬起来就跑，他决定，回去立刻收拾东西走人，绝不在这块地方呆了。李道士渐渐跑远，黑影在空中飘忽片刻，缓缓退去。
    第二日，周太太的尸体很快被发现，虽然停车场出现过命案，但这栋楼有车的住户还在用。清早，正是上班的时间，住在五楼的马先生来到停车场，没想到又看见一具尸体，死状和周先生一模一样。马先生认出尸体是周太太，立刻打电话报警，小区里住的人大多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前段时间周太太还闹一场，认出她不难。
    【作者有话说：回来更新啦，啦啦啦啦】
    第7章 猫狗鬼灵（七）
    警察很快赶到，对尸体和案发现场做了调查，随后通知亲人来取尸体。周太太一家如今只剩下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所以来认领尸体的是王荷。王荷哭着乞求警察抓住凶手，警察只说尽力办事。之后，警察离去，周先生一家剩下小小周，这次，来办丧事的人少许多，大多数亲戚基本是能推就推。
    来参加丧事的亲戚们商量，谁来照顾小小周，众人你推我攘，一致把事情往王荷身上推，王荷没办法，只能继续住在这个小区照顾小小周。丧事办完，众人散去，案子毫无进展，王荷每天愁眉苦脸，想她一个正年轻貌美的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怎会开心。
    周先生一家发生的事情，韩封静静地看在眼里，只是看着，不评论，也不插手。
    事情慢慢平息，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周先生一家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周先生死之后，停车场还在使用，其他人都没事。再出事，死的是周太太，岂不让人乱想？
    韩封原本以为周太太死后，小黑的怨气便会消散，然而并没有，正相反，小黑的怨气一天比一天浓厚。韩封想不通其中的原由，张口想问阿度，心里又明白阿度不会告诉他，最多叫他静观其变。毫无头绪，如此，韩封静下心，选择静观其变。
    夜幕降临，路灯闪亮照明道路，各家各户的灯打开，让本来漆黑的夜晚，与白天无异。梧桐小区，E栋302，王荷穿着紧身超短裙站在阳台处打电话。小小周抱着缺了只胳膊的小熊布偶，盯着王荷的背影。
    王荷感觉到强烈的视线，回过头来，看到小小周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勾起唇角，吊儿郎当说道，“给你肚子喂饱了，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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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周张口说道，“我要小熊，我要活的小熊。”
    愣了一会儿，王荷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活着的小熊？你以为谁跟你父母一样有本事啊？我可弄不来活的小熊，想要的话做梦找你爸妈去。每天不饿就够了，哪来那么多要求，我可没义务宠着你。”
    噘起嘴，小小周眼神恨恨地瞪王荷，接着生气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关上。王荷嘲讽地嗤笑一声，继续打电话，“跟你说件好笑的事，就我现在照顾的那个小孩，绝对被父母宠坏了，跟我要什么活的小熊。别说我弄不来，就算弄来了，那熊不把他一口咬死啊，你说是不是？呵呵呵呵。”
    王荷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背对着屋子，高高兴兴地打电话。正因如此，王荷没发现，小小周的房间轻轻地打开一条缝，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时间悄悄溜走，快接近零点的时候，王荷洗了澡，换上睡衣躺上床睡觉。一天下来王荷已经很困，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寂静的房间，窗外路灯的光照射进来，如同银光倾泄在房中。仿佛温和的月光，将所有照射的事物都蒙上一层光晕。
    寂静的黑夜，人们都在熟睡，王荷房门的把手轻轻转动，不久便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来。那个身影走到床边，盯着王荷的双眼满是恨意。
    盯了王荷半晌，小小周抬起右手，他手上赫然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刀冷硬透着寒光。小小周伸手拿起王荷的手，提起她的一根手指，用剪刀夹住那根手指。小小周眼眸带着怒气，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用剪刀剪破王荷的手指。“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的夜晚。
    王荷被疼痛惊醒，醒来之后忙捂住流血的手指。虽然因为小小周是小孩，力气不大，没有剪断王荷的手指，但也剪到骨头处，十指连心，血流不止。王荷愤怒地瞪小小周，一巴掌扇到小小周脸上，“看你是孩子才好心照顾你，没想到是一只狠毒的白眼狼！”
    脸上被重重打了、巴掌，小小周的左脸立马火辣辣的痛，很快就肿得老高。小小周瞪王荷，泪眼汪汪地爬起来往外跑去。小小周打开大门，张嘴嚎啕大哭，边哭边走向电梯，他抽咽着踮起脚按下电梯，然后继续张开嘴哇哇大哭。电梯门打开，小小周大哭着走进去，按下电梯的按钮，不停大哭。
    小小周跑出去，王荷没有阻拦，她手上的血越流越多，先处理伤口才是主要。小小周乘电梯下到一楼，边哭边往外走，响亮的哭声吵醒不少住户，也引起门卫的注意。只顾着哭的小小周没有看到，一团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前进，如同找到猎物的野兽，死死盯着，悄悄靠近后，猛然发起攻击。
    住户们循着声音来到阳台往下看，门卫走出保安室，来到小小周身边。门卫一接近，跟着小小周的黑影渐渐往后退，悄然无声地退到暗处草丛里，默默观察。门卫眼角瞄到影子在动，好奇地盯着看，又毫无异样，心中定论，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门卫将视线移到小小周身上，泪水不断打湿他的脸庞，小小周本就肿起的左脸，红红紫紫，看着特别吓人。这段时间周先生和周太太接连出事，对于小小周，门卫自然熟悉，看到小小周脸上的伤尤为气愤。
    门卫是位中年男人，他也有亲儿子女，看到小小周自然起恻隐之心，小小周失去父母，被这样虐打，是人都会伸出援手。门卫牵起小小周的手，走到保安室，打电话报警。
    被吵醒的住户走出家门，到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在这议论纷纷的时间里，警察赶到了。一群人聚集在E栋大楼门口议论纷纷，看到门卫抱着小小周，带领警察往这边来，这些人停止说话，很自觉地让开道路。
    警察等人到达302时，王荷刚把手指包扎好，看到一群警察进来，一时有些愣神。移动视线看到小小周，王荷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名警察上前一步，正色道，“有人报警说你虐待儿童，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虐待他？”王荷皱眉生气地抬高左手，“要不是他拿剪刀剪我的手，我会打他？”
    众人将目光移到小小周身上，小小周眼神纯洁，脸上挂着泪痕，满脸委屈，似乎并不明白这些大人在说什么。门外来凑热闹的住户们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能做出那样的事，估计是王荷知道事情败露，施的苦肉计。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家都听见了，说实话，在场当事的两人，没人会相信王荷说的话。为什么？因为小小周是孩子，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事。
    王荷明白不会有人相信她，因为换作是她，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孩子会做这样的事。人们的议论，警察们的戒备，几乎将王荷定了罪，翻不了身。即便有人相信她，她打小小周是事实，大人打小孩是虐待，小孩害大人，能说什么？最多说一句，他还小，还是个孩子。
    难道只因是孩子，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吗？王荷自知无论如何辩解，这些人也不会信，最后放弃挣扎，随警察去往警察局。走出房门，围观群议论得更加热烈，有人对王荷指指点点，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纯属看热闹。
    楼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韩封也被吵醒，他走出卧室，随口问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阿度发生什么事。阿度勾唇笑笑，说，“你啊，老学不乖，明知道我不会说，却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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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狠狠瞪阿度一眼，没理会他自己开门出去。韩封出来的时候，过道里挤满看热闹的人，站在外围张望一会儿，不久看见王荷被警察请出带走。王荷与几个警察走在前头，门卫抱着小小周走在后面，韩封看到小小周脸上的红肿，眉头微皱。
    不明白发生什么事，韩封转头问身旁的一个大婶，“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大婶，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来那么多警察。”
    “好像是那女人虐打小小周。”大婶一说到这个事情，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你也知道，小小周父母刚死不久，这女人就虐打小小周，真不知道长的是不是人心。”
    大概事情听完，韩封沉默不语，大婶还在一旁不停说，然而他已没心思再去听。王荷已被警察带走，但她出现的时候，韩封注意到王荷手上包扎着，不知是怎么弄伤的，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便不能妄下断言。
    转身回到家里，韩封走到阳台处望着警察带走王荷和小小周，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小区门口时，韩封突然感应到停车场里的小黑情绪异常激动。
    皱眉，韩封疑惑小黑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当韩封还在思考时，草丛里的黑影猛烈暴涨，带着狂怒直奔警察一群人。这一系列发展让韩封错愕，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韩封立即出手，手上挥出一条由水形成的长鞭，长鞭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紧紧将黑影捆住。
    黑影被水鞭死死捆住，不断挣扎着想向前，黑影中露出一张大嘴，大嘴凶狠地咧开，发出低低的咆哮。走在最后的一个警察感觉身后有什么声音，好奇地转头去看，身后除了安安静静的事物，什么都没有。不解地转回头，警察小跑跟上前面的人。
    三楼阳台上，阿度一手揽着韩封的腰，一手握着韩封抓水鞭的手，警察们坐上警车渐渐远去，一会儿后，鞭子慢慢显出形状，被水鞭捆住的黑影也露出身影。韩封感激地看一眼阿度，然后转头看向那团黑影。
    警察们早已不见身影，黑影低低怒吼几声，不断缩小，缩小，慢慢游移回停车场。韩封收回水鞭，满心的疑惑，也许答案再明显不过，只是他不愿相信。
    阿度轻拍韩封的肩，道，“事情总会解决。”
    是啊，总会解决。韩封淡淡一笑，同阿度一起进屋。人，有时候喜欢自欺欺人，即便真相摆在他眼前，也始终不愿相信。
    王荷虐打儿童，即使她一直不承认，但小小周脸上的伤作不得假，最后对王荷的处罚是教育改过，拘留七天。小小周失去父母，王荷又被拘留，警察联系小小周的亲戚，大多推辞回避，只有当初来参加丧事，衣着朴素的女子愿意继续照顾小小周，但她此时在外地忙工作，最快也要一天以后才能回来。
    无计可施之下，本打算让小小周在警察局呆一天，但小小周哭着闹着要回去，最后警察只好送他回来，并嘱咐左邻右舍，帮忙照看一下。左邻右舍都是热心肠的人，更何况小小周经历的事情让人同情，他们倒也愿意帮忙照顾小小周。
    警察送小小周到302，叮嘱一些事宜，见小小周乖巧地答应才放心离去。至于吃饭的问题，左邻右舍都欢迎小小周前去吃饭，问题不大，反正只有这一天，一天过后，自会有人照顾他。偌大的屋子，如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孩子。
    很快的，一天又过去，夜晚来临。这一天，韩封都感应到小黑暴躁不安的情绪，怨气翻滚，带着血腥味，实在让他放心不下。时钟走到九点，韩封正和阿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他什么也没看进去，更像在发呆。
    时间正好九点，韩封突又听到水流的声音，他急忙站起身，打开门，循着声音前去。阿度转眼看一下打开的门，便不再理会，继续关注看电视。韩封走过电梯，行至301停下，他真切地听到，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并且越来越响。
    猛然想到刘奶奶是一个人居住，韩封忙敲门，大声呼喊，“刘奶奶，刘奶奶，刘奶奶。”
    门锁得死紧，韩封心急却打不开，下一秒，他看见门锁上闪着莹莹黄光，然后门自动开了。门一打开，韩封便看见阿黄乖巧地蹲坐在地上，睁着双眼，轻轻叫唤，“喵~”
    韩封的视线越过阿黄，落在厅中的一张躺椅上，椅子精致结实，上面躺着刘奶奶。刘奶奶安详地微闭双眼，嘴角带着微笑，仿佛睡着一般，但韩封很清楚，刘奶奶并非睡着。因为他看见，刘奶奶的魂魄站在面前冲他微笑，而后化作一片片白白的光点，渐渐消失。
    “喵~”阿黄冲着那片光点柔和地叫唤，声声温柔如水。
    刘奶奶寿终正寝，并没什么遗憾，当刘奶奶完全消散，阿黄盯着刘奶奶看了半晌，转身往屋外走。韩封让开几步，阿黄从韩封身边走过，直直朝302走去。韩封震惊，阿黄为什么去302？难道……
    阿黄走到302门口，回身看一眼韩封，韩封立刻上前。302的门开着一条缝，推开门，韩封惊讶地看见一团黑影包裹着小小周，小小周表情痛苦地紧闭双眼，连挣扎都做不到。阿黄迈着步子走向小黑，转头看着韩封。韩封皱眉，欲张口劝阻小黑不要再行凶，突有一股白光，宛如清泉流入他脑中，静静细看，才发现，那是小黑死前的记忆。
    第8章 猫狗鬼灵（八）
    ……“妈妈，一只猫跟着小黑回来了。”“儿子乖，喜欢就去和猫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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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猫抓伤我了。”“该死的猫，敢抓伤我儿子。”
    眼前是周先生周太太抓住阿黄，拿着扫帚和拖鞋死命打的场景。随后小黑冲上前去救阿黄，小黑护住阿黄，替它挨打，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悲鸣。
    “该死的狗，平时挨打都挺乖，今天跟发了疯似的。老公，这狗不能要了，万一伤着儿子怎么办？”
    “不能要就杀了，正好吃一顿狗肉和猫肉。”
    “爸爸，爸爸，我有小剪刀，猫咪抓伤我，我要剪掉它的爪子。”
    “好好好，我儿子年纪小小的胆子就这么大，长大一定有出息。”……
    之后的画面，韩封不忍看，不敢看，阿黄的爪子生生被剪掉，小黑被菜刀砍成几块，而这一切全是出于一个孩子的手。最让韩封无法释怀的是，明明小小周做着那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他的父母还在夸奖他，鼓励他，难道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吗？
    沉重的父母之爱，宠溺得无法无天，塑造出这样一个孩子。小黑和阿黄遍体鳞伤，内脏被全部掏出，周先生和周太太因为嫌恶心，没有弄来吃，他们找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由周先生提着拿去丢掉。脑中的画面结束，韩封直直看着小黑和阿黄，微微张开的口又轻轻合上，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为小小周求情的话。
    住在小区里，韩封时常看见小黑，有时瘸着一条腿，有时身上肿着，他只以为小黑是在哪里玩时不小心弄伤，没想到竟是每天每天被虐打。即便天天被虐打，小黑依旧守着周先生一家，白天遇到小区的人，还是高兴的撒欢，和阿黄一起玩，也是屁颠屁颠跟着。
    小黑自己被打从没有反抗，默默承受着，直到阿黄被打，小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咬周先生一家，而是护着阿黄，替它受过。这样用心的守护，为什么会换来那样的结果，韩封眼角落下一滴泪，到底是动物没有心，还是人没有心？
    “喵~”阿黄仰头冲韩封轻柔地叫，如同羽毛拂过心间，温暖，柔软，依恋。
    阿黄的叫声让韩封泪水决堤，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模糊着视线看着它们，有种它们即将远去的错觉。黑影中的大嘴张开，叼起小小周，定定地看韩封。一个人，两只动物的灵魂，遥遥对望，明明中间只隔几步的距离，却彷如相隔天涯海角。
    “小黑，阿黄，一路走好。”韩封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微笑，轻柔地说道。
    小黑和阿黄最后再看一眼韩封，然后转身离去，越行越远，它们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小黑叼着小小周离开，韩封知道小小周必定凶多吉少，他的下场或许会和他的父母一样，或许会承受更多的折磨。即便如此，韩封也不想阻止，曾经小小周如何伤害小黑和阿黄，如今便会怎样落在他身上，这是他自己作下的孽，由他自己尝。
    一双手由后抱住韩封的腰，阿度头放在韩封肩头，轻轻低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一个男人哪来那么多眼泪。”
    “阿度。”韩封伸手擦掉落下的眼泪，注视着小黑和阿黄消失的地方，说，“他们走得毫无遗憾吧？”
    “怨气逐渐消散，它们没有遗憾。”阿度回答，语气轻缓。
    “那就好。”韩封定定地再盯着那处看一会儿，转身对阿度说，“我们回家吧。”
    “好。”阿度松开韩封，退开一步，看着韩封依旧湿润的双眼，轻轻应道。
    韩封和阿度两人走出302，韩封在前，阿度在后，两人沉默着往家里走。阿度行至电梯时，301和302的门自动关上，仿佛风也懂情，默默地遮住悲凉。至此，所有事情落幕，人也好，动物也好，都已逝去。
    回到家中，阿度懒散地躺进沙发，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你为什么没为那小孩求情？”
    韩封在沙发上坐下，转头疑惑地看阿度，“我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在人类的思想里，孩子弱小，单纯。犯了错最多教育，并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惩罚。”阿度浅浅一笑，“不是吗？”
    阿度的话，韩封无法反驳，人类护小孩，好像只要孩子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这是爱护，还是溺杀？与人类不同，动物们虽然也爱孩子，但更会放它们自己成长，老鹰为了让小鹰学会飞翔，把小鹰踢下山崖，九死一生。老虎，狮子，豹子等等许多动物，让有行动力的幼崽自己捕食，如果自己不捕食便只能挨饿，优胜劣汰。
    小鹰经过千辛万苦学会飞翔，逐渐成为天空一霸。老虎，狮子，豹子等动物幼崽，从一开始的合作捕食，到最后独自捕食，生活在森林中，放肆奔跑。它们长大后可以翱翔在天际，可以在陆地上飞奔，可以在水里不断前行，它们经过无数艰险，身体变得强劲有力，速度飞快，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可独自存活。
    而人类呢？生活在安全的钢筋水泥里，孩子一哭闹什么都给，这样的孩子只懂学会伸手讨要，不懂自食其力。他们无法像动物们成长得那么威武，或许还会步入极端，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人类溺爱孩子，层层保护，步步安排，使他们离了父母便无法生存。
    这样下去的结果，不是早早夭折，便是心灵极度扭曲，祸害他人，怎不让人扼腕叹息。韩封垂下眼帘，定定地看着一处地方，悠悠道，“我没权力判断他们的对错，只能交给受害者处置。这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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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度笑笑，并没对韩封的做法说什么。他用脚戳戳韩封，“饿了，做点宵夜去吧。”
    韩封转头看阿度，皱眉说，“都要睡觉了，吃什么宵夜。”
    “这不还没睡嘛。”阿度继续拿脚戳韩封，仿佛韩封不去，就一直这样烦他。“去吧，去吧，随便做点什么吃的。肚子饿不吃东西会睡不着。”
    韩封无奈地叹口气，拍开阿度的脚，“等着，我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阿度笑眯眯地看着韩封，一脸心满意足地说，“小封封做的我都爱吃，什么都可以。”
    “嗯。”韩封应着，起身朝厨房走去。看着韩封走进厨房，随后传来炒菜的声音，阿度嘴角微扬，他喜欢韩封做菜的样子，专心致志，不为其他事所动，就好像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打扰不得。
    韩封做了一盘蛋炒饭，不光有鸡蛋，还加了青菜，胡萝卜一起翻炒，再配上点辣椒，葱花，炒好装盘里，最后在盘子边上放一个白瓷勺，整体格外好看。香喷喷的味道从厨房传来，阿度吸吸鼻子，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啊。
    端着炒饭走到沙发边，韩封将盘子递上前，“吶，好了，吃吧。”
    坐起身，阿度接过盘子，拿起勺子舀一勺放嘴里，轻轻嚼，米饭软硬适中，鸡蛋，青菜的味道，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不腻不腥。阿度咽下嘴里的吃食，再舀起一勺，凑到韩封嘴边，“你也吃点。”
    “我不饿。”韩封摇头说道，他现在不想吃东西。
    阿度将勺子再凑近一点，微微笑着，“你做的东西，自己不尝尝？”
    盯着阿度看一会儿，韩封败下阵来，张开嘴吃掉那一勺饭食。阿度笑眯眯看着韩封，问道，“怎么样？你自己做的饭很好吃吧？”
    韩封边咀嚼边点头，感受着嘴里的美味，“嗯。”
    “好吃就多吃点。”阿度说着，又舀起一勺喂韩封，韩封张口吃掉。他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炒饭，原本低沉的气氛变得温馨，韩封心底的不愉被驱散，只剩下淡淡的甜。
    吃完饭，韩封洗好碗，同阿度再坐一会，两人便各自睡去。第二天清晨，韩封起了个大早，出门去问刘奶奶儿子的联系方式，好在小区里有认识刘先生的人，很快就联系到，并告知他刘奶奶的死讯。与此同时，警察来人看望小小周，敲了许久的门未见小小周来开门，警察前去找物业开门，门开后，找遍所有地方，不见小小周身影。
    警察立即调出监控视频，仔细查看，全无异样，小小周压根没出小区，他就这样凭空消失。想出各种办法查找，最后都无果，此事成为悬案。刘先生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当天下午赶回来，一打开门，便看见刘奶奶安详地坐在躺椅上，安静睡着。
    刘先生当场落泪，悔恨没多陪陪母亲，待情绪稍稍平复，刘先生上门感谢韩封的告知。韩封没说什么，只是客套几句，他没资格去责问刘先生什么，谁都有难处和苦衷。
    随后举办刘奶奶的葬礼，刘先生似乎很忙，葬礼一结束就匆匆忙忙离去。韩封听小区的大妈议论，刘先生好像打算把301租出去，韩封笑笑，什么也没说。死了的人已经远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不沉溺在伤痛中或许是件好事，人啊，总是要往前走。
    时间不断流走，周先生一家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很少人再议论，小区的大妈们总能找到新的话题讨论，宛如毫不知什么是疲倦。韩封休假的日子即将结束，快要上班。
    这一天，韩封早早起床，先细心地制作一种水果糕点，做好后装一些在精美的饭盒里，剩下的放在冰箱里。都弄好之后，韩封开始做早餐，早餐做好，阿度还没醒，韩封也没有叫醒他，用盖子把早餐盖上，韩封写下一张便利条，提着饭盒出门。
    韩封工作的地方并不远，离小区不过几条街。繁华的岳东路，街道正中间有一个门面，招牌为‘异想馆’，招牌很简单，就三个大字在上面，没什么点缀。
    店面采用玻璃门窗，通过玻璃能清楚地看见里面，店里摆有几个大型沙发，还有一个玻璃茶几，店的左边有一个楼梯，上面是二楼。店里摆设如此简单，没什么货物，却位于繁华阶段，实在让人好奇这个店是做什么的。
    拉开玻璃大门，韩封提着饭盒走进去。一位少女此时正巧走下楼梯，看到韩封一脸开心地笑，“怎么来这么早？”
    走到沙发边坐下，韩封将饭盒放在茶几上，“这是我做的点心，你来尝尝。”
    少女高兴地在韩封对面坐下，打开饭盒，看到里面又漂亮又香喷喷的糕点，两眼放光，“小韩你真是绝顶好男人，不光待人温柔，手艺还那么好。啊啊啊啊，以后谁嫁给你简直是天大的幸福，嘛，虽然你被另一个男人圈住了。真是可恨，现在男人都和我们女人抢男朋友，简直不给女人留活路。
    “多谢静姐夸奖。”韩封笑笑，好奇地问，“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霸道总裁那类男人？”
    “噫。”少女名叫冷静，是异想馆的成员，此时她一脸嫌弃地皱眉，“那种男人，内不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外不能打怪升级，要来何用？”
    嘴角抽搐，韩封尴尬地笑着，他怎么忘了，冷静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冷静，有着一双天生阴阳眼，一般男人在她身边确实没什么用。看着冷静拿起一个糕点咬一口，韩封顺口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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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冷静忙激动地点头，作为手残党，看到韩封的手艺简直如同看到神一样。冷静边吃边在心里默默流泪，为什么好男人都有男姘头，嘤嘤，不公平。
    韩封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询问，“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馆长和他的保镖刚做了一笔生意，目前正在补眠。”冷静一手抓一个糕点，边吃边说，“左喻嘛，他出差去了，这次的事情怕是有阵子才能解决。”
    “很难办？”能让左喻费工夫办的事情，莫不是很麻烦？韩封好奇地问。
    “还行吧。”冷静咬着糕点说，“我这几天有事要回老家一趟，麻烦你看店。”
    “嗯，好的。”韩封点点头，“有什么事打电话吧，我们会去帮你。”
    冷静往后靠着沙发，拍拍吃饱的肚子，说，“能有什么事，不外乎就是相亲。个个长得歪瓜裂枣，还好意思吹得多好多好，我不要求长得有多帅，至少要让我看着顺眼吧。也不知那些人什么眼光。”
    看着冷静一脸不爽加嫌弃的唠叨，韩封微微笑，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给人尤其舒服的感觉。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该释然，好好生活才是要紧。
    第9章 奇生龙胎（一）
    冷静回老家相亲，韩封负责看店，每天清早出去，傍晚才回来。因为中午韩封在店里不能回来，所以韩封早上起来会做好一天的食物放在冰箱里，让阿度自己热来吃。虽说阿度手指一点就热了，韩封还是不厌其烦地每天写下便利条，叮嘱他。
    就这样，时间匆匆过去一个月，这天早晨，韩封照常出门准备去店里，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电梯。当电梯打开，韩封看到里面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男生皮肤很白，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男生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
    男生看到韩封，微微一笑冲韩封点点头，韩封也回礼微笑点点头。韩封侧身让男生先出电梯，男生走出电梯轻轻道声谢，往301房走去，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韩封心想，原来他就是新搬来的301住户。耸肩一笑，韩封走进电梯，启程去店里。
    当晚回到家，吃过晚饭，韩封递给阿度一杯茶，随后坐在沙发上与阿度闲聊，“新搬来的301住户，你见过么？”
    “怎么？”阿度喝一口茶，淡淡地看着韩封，“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也不是哪里不对劲，早上我碰到他。”韩封想了想，开口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皮肤过分白，不知道是贫血还是什么，有些担心。”
    阿度微微皱眉，放下茶杯，伸手一把将韩封扯到怀里，语气酸酸地说，“你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先关心关心我。”
    抬起头上下打量阿度，韩封一脸疑惑，“你怎么了？”
    伸出手指轻轻弹一下韩封的额头，阿度佯装生气道，“我在屋里闷了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你这是要圈养我？”
    愣神几秒钟，韩封反应过来阿度说的话，狠狠瞪阿度，“谁让你不出去？我是绑着你脚还是囚禁你了？我天天工作，你还指望我抽时间陪你去玩吗？哼！”
    看看韩封气鼓鼓的脸，阿度微微一笑，放柔声音好声好气哄道，“我一个人出去不好玩，没你陪着哪有意思。”
    抬眼看阿度，见阿度一脸委屈，韩封刚被激起的怒火立马就熄了。韩封想到，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工作，放阿度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哪里也不好玩，自然只能窝在家里。想着想着，韩封觉得很抱歉，阿度身为仙君，漫长的时间，最怕的也许就是孤独。
    阿度拿眼角看韩封，见韩封脸色柔和下来，便知道韩封一点也不生气了。拿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韩封的脸颊，阿度一脸可怜兮兮地说，“小封封，带我去玩。”
    韩封叹口气，阿度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实在让他拒绝不了。算算时间，冷静也快回来，应该有时间陪阿度去玩，“等静姐回来，有人看店，我就陪你去玩。你想去哪里？”
    阿度孩子气地裂开嘴笑笑，双手环住韩封的腰，一脸满足地说，“去哪里都行，小封封决定吧。”
    “这怎么行。”韩封轻轻皱眉，“我陪你去玩，当然要去你想去的地方。”
    “没关系。”阿度定定地看着韩封，笑盈盈地说，“去哪里都一样。”
    看着阿度脸上的笑容，韩封愣神一下，随后歪头靠在阿度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仿佛这样，就能离阿度更近一些。听着阿度的心跳，韩封每次都会想，原来神也有心跳。
    韩封知道，他和阿度的相处模式有些暧昧，但他就是贪恋这虚假的表象，企图掩盖真实。韩封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他还活着的时候，阿度怀里只有他一人。
    时间如同流水，静悄悄往前走，韩封还是天亮出去，天黑回来。因为答应阿度陪他出去玩，韩封打电话给冷静，问问她还要多久回来。电话那边的冷静被三姑六婆围着，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已经在爆发边缘，接到韩封的电话，冷静差点喜极而泣。
    听完韩封的话，冷静立马表示，立马赶回来，决不耽误他们两人的约会。挂断电话，韩封愣神，他们不过是一起出去玩，不是约会。
    之后的几天，韩封找来地图，又上网查看，寻找好玩的地方。心中一有事情，韩封不由得每天都想着，不管是做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走路的时候，在店里无聊的时候，都想着。哪里比较好玩，哪里比较近，去玩多久，要不要在外过夜，先到哪里再去哪里等等，这样想着，韩封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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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早上出门时，还遇到过几次301的住户，一来二去，两人互换名字，有空会聊几句。男生名叫古柏，特别喜欢画画，虽然他认为自己画得不好，靠着画画，只够养活自己。每次遇到古柏，他不是正要出门，就是刚巧回来，以他的说法，早晨和晚上的景物最美，他是等候世间的美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封的错觉，总觉得每一次遇到古柏，他就比上一次虚弱一分，脸色也越来越差。这天，韩封依旧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一会儿后，古柏背着背包打开门朝电梯走来，看到韩封，古柏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见到古柏，韩封也道一声早安。打完招呼，韩封看古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不由得担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古柏摇摇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可能是最近经常熬夜，有些累了。”
    韩封担忧地看着古柏，劝慰道，“身体是本钱，要好好保护。钱可以慢慢赚，身体垮了，难受的可是自己。”
    对韩封感激地一笑，古柏轻轻摇头说，“若只为赚钱，我当然不会这么拼。可有些景象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错过了，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看着古柏一脸痴迷，执拗的样子，韩封不解，“什么样的景象，值得你这般不顾身体？”
    抓住背包肩带的手微微收紧，古柏淡淡笑道，“寻常人看不见的景象，看不见却存在。”
    韩封张口还想再问，此时电梯到了，古柏先进入电梯，韩封犹豫一下也进入电梯。电梯里，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韩封一时找不到机会开口。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古柏向韩封告辞，韩封扯开嘴角微笑点头。
    看着朝相反方向而去的古柏，韩封久久不能释怀。古柏口中寻常人看不见的景象，是不是所谓的鬼怪？若是这样，古柏也有阴阳眼？韩封想不通，心中暗暗做下决定，下次再遇见，定要好好问清楚。
    接连几天，韩封再没遇到古柏，韩封不免担心，以他那样的身体，会不会晕倒在半路？虽然担心，韩封也明白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冷静果然如她所说，飞快地赶回来，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推了所有相亲，顶着彪悍母亲的骂声，逃也似的跑了。异想馆中，冷静坐在韩封对面，将一大堆东西放在茶几上，边放边分类，店里的成员，每个人都有份。
    韩封看到冷静那么精神，知道这趟回老家，必定又没找到对象。以冷静的角度来看，谁娶她跟娶个麻烦没区别，要是真有好的对象，冷静绝对会愁眉苦脸，为对方，为自己担心。
    笑眯眯地把两个纸袋子推到韩封面前，冷静一脸很大方地说，“劳你看店那么久，这是带给你的礼物，别嫌弃哦。”
    韩封受宠若惊地摆摆手，“静姐说笑，我怎么可能嫌弃。”
    冷静双手撑在茶几上，身子往前倾，靠近韩封，一脸贼兮兮地说，“透露一下呗，你们俩要去哪里玩啊？会不会在外过夜啊？过几夜啊？”
    看着冷静兴致勃勃的样子，韩封往后缩，“还没决定呢，也不知道要不要在外过夜。”
    冷静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吓了韩封一跳。冷静两眼放光，激动道，“过夜，当然要过夜，还要把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要是在关键时候停下来，不憋死他啊，哈哈哈哈哈哈。”
    呃，不知道为什么，韩封就是听懂了冷静话里的意思。韩封拿冷静这种特别热情的人没办法，每次别人的事比自己的事还上心，为了避免冷静继续误会下去，韩封开口解释道，“静姐，你误会了。”
    “啥？”冷静盯着韩封，微微皱眉，“误会？话说你俩不是同居了么？”
    “只是住在一起。”韩封眼睛转向一边，弱弱地说，“不是同居。”
    冷静当即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一脸没意思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嘲讽道，“啧，住一起那么久还没出手，简直不是男人。”
    对于冷静的话，韩封只能尴尬陪笑，虽然冷静不知道阿度是仙君，但这么迫切地希望两个男人在一起，真的好吗？韩封不知道怎么和冷静说清楚，也许说不清楚，只会越描越黑。“静姐，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没劲地摆摆手，冷静指指韩封面前的两个纸袋子，说，“东西拿上，赶紧走。”
    韩封站起身，提起冷静说的那两个纸袋子，“静姐，我走了。馆长回来，替我说一声。”
    “没问题。”冷静做出一个‘Ok'的手势，冲韩封眨眨眼，“好好去玩，回来的时候争取已脱团。要是你俩发糖，即便我这单身狗被虐吐血，我也开心。”
    对于冷静的强烈希望，韩封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笑笑，提着袋子走了。韩封知道冷静是为他着想，但冷静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和阿度之间的距离太远，远到不管他怎么努力，也靠近不了分毫。
    提着冷静给的礼物往家里走，韩封唇角扬着笑，他和阿度已经商量好行程，整整一星期的行程，只等他有空就可以出发了。不自觉轻笑，韩封想，一星期玩下来，阿度不会再抱怨了吧？
    小区前的街道很宽，马路两边都种有大树，夏天可以乘凉，冬天可以挡风。走在这条街道上，眼看要到小区门口，突见古柏背靠在一棵树下，脸色极其苍白，好像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急忙跑上前，韩封伸手扶住古柏，“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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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柏虚弱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麻烦你送我回去，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这样的状况，真的只要休息就行？韩封半信半疑，扶起古柏往小区里走。从电梯里出来，韩封扶着古柏来到301，古柏告诉韩封钥匙放在裤兜里，韩封取出钥匙开门进去。
    顺手关上门后，韩封才发现，屋里很乱，地上，桌上，沙发上都放满了画纸。韩封小心翼翼尽量不踩到这些画纸，因为那是古柏珍惜的画。韩封将沙发上的画纸轻轻推开，露出一块地方，将古柏放下，韩封拿开古柏的背包放到一边，转身去找水。
    韩封在桌上画纸堆里找到杯子和水壶，倒上一杯水，走到沙发边递给古柏。古柏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轻轻拍拍胸口，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古柏稍微好些，韩封转身开始打量整个屋子，屋子里到处是画，画的大小不一，画纸，画布，到处都是，仿佛这里是一个画的海洋。
    韩封走近放在客厅中央的画架，画架上放着很大一张画纸，纸上画着一条威武的龙。画上的龙，龙爪锐利，龙鳞白洁无瑕，透着光泽，龙眼威严，这幅画精致精美，栩栩如生，只隔着画纸仿佛都能感受到这条龙霸气非凡。
    转身走到别处，韩封拾起地上一副简单的铅笔素描，上面画的内容让韩封十分吃惊。一张a4大小的纸上画着一条街道，傍晚时分，夕阳洒满大地，路上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画上最显现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下，一个中年肥胖男人面色憔悴地站着，在他背上趴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小孩，小孩咧着血盆大口，似乎随时都会在男人脖子上咬一口。
    放下手里的画，韩封拾起边上的另一副，画上画着漆黑的夜晚，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女人站在路灯之下。长发遮住画中女子的面容，她双脚悬空，飘飘荡荡，如同随风飞扬的柳枝，让人惊恐的是，照射在地面的灯光中，并没有任何影子。
    韩封站起身，转头四望，此时细看才注意到，屋里的每一副画，都画着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些东西诡异，恐怖，有些带着恶意，有些带着血腥，虽偶有温情之物，却寥寥无几。鬼怪不喜欢在人类眼中留下身影，古柏却画下这些东西，他画了多少就会被多少鬼怪缠上，难怪他身体那般虚弱，至今还活着，已经是奇迹。
    第10章 奇生龙胎（二）
    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张图，上面画的是夜晚，百鬼夜行，每一个鬼都画的极其细致，看得人头皮发麻。韩封将手里的百鬼夜行图放回桌上，道，“以后不要画这些东西，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古柏抬头定定看着韩封，微微一笑，“他们都认为我画的是凭空想象出的东西，还有不少人夸我想象力丰富。你觉得呢？”
    走到古柏面前，韩封盯着他，极其认真地说，“不要再画了，你画的越多，缠上你的东西越多。如今你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再画下去，你早晚会丢掉性命。”
    “你能看见？”古柏眼眸闪光，满脸期待地看着韩封。
    面对古柏期待的眼神，韩封不忍拒绝，但想想古柏的处境，韩封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害他越陷越深。轻轻摇摇头，韩封说，“这些东西，常人无法见到，即便你留下再多的图画，也不会有人相信。”
    古柏眼眸黯淡下来，转头痴痴地看着画架上的那副龙图，语气轻淡地说，“也许过不久我也会看不到了吧？”
    听古柏的口气，他以前似乎看不见这些东西，韩封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能看见？转头顺着古柏的视线看向那副龙图，韩封疑惑，是因为这张图？没见过真龙，会画得这般栩栩如生吗？难道，古柏见过真龙？因为见过真龙，才突然能看见鬼怪？
    即使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较大，韩封也不敢肯定心中所想，如此，只好回家问问阿度。韩封想到，古柏曾说，他晚上出去是为了画美景。韩封皱眉，在古柏心里，这些东西是美景吗？“你晚上出去是为了画这些东西？这就是你说的美景？”
    古柏注视韩封，淡淡一笑，“世上少数人才看得见的东西，我因为机缘得以见到，不是美景，是什么？”
    “大多数人对这些东西不是恐惧，就是敬畏。”韩封轻轻摇头，无奈地笑，“在你眼中，这些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看着韩封，古柏的目光却没有定格在韩封身上，他透过韩封，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对我来说，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光如同昙花一现，它让我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神秘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对我有期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逐出去，再也进不去。所以我只能抓紧时间，把他们画下来，哪怕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全部的画作却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韩封看着古柏有些疯魔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鬼怪，一幅幅画下来，不顾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只有不断画着，才能支撑住。古柏这般偏激，执拗，却让韩封觉得他心里很脆弱，这些画是他抓住的救命稻草，若阻止他画下去，跟推他下地狱没有区别。
    不知道古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韩封做不到阻止他，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其阻碍他，不如尊重他。韩封双眼注视古柏，郑重道，“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阻止你。可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一旦有鬼怪缠上你，要对你不利，来找我，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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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看得见。”古柏定定地看韩封，笃定道，“也许还不止看见的程度。”
    “古柏。”韩封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劝道，“和那些东西打交道并不是什么好事，做一个寻常人，每天平平淡淡生活，也未尝是坏事。”
    古柏微微低下头，道，“我跟你不同，我情愿与那些东西为伍，我也不愿和人类打交道。”
    韩封不知道古柏经历过什么，也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人生。叹口气，韩封说，“不管怎样，如果那些东西缠上你，一定要来找我。”
    抬头注视韩封，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和担忧，古柏心里一暖，原来还有人担心自己。郑重地点头，古柏回应，“我会的。”
    古柏的答应让韩封稍稍安心，再三叮嘱古柏注意身体，古柏也都乖乖答应。如此，韩封才离开301，开门回到家中，一进门他第一眼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的阿度。
    韩封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冷静送的礼物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口询问阿度关于龙的事情，“阿度，一个平常人，会因为遇到龙变得能够看见鬼怪吗？”
    “龙？”阿度将视线移向韩封，淡淡问道，“你在哪里听到这个事？”
    “不是听到。”韩封没好气地斜一眼阿度，说道，“是古柏，301的新住户。小区门口遇到他身体不舒服，我扶他进屋，在他屋里看见一副画得很真的龙像。不仅如此，他屋里其它画，画的全是鬼怪，我和他谈了一会，听他的说法，好像以前他看不见那些东西。所以我就想，他是不是遇到过真龙，受了些影响，才能看见鬼怪？”
    阿度思索片刻，说，“画上的龙是什么颜色？”
    “白色。”韩封照实回答，“白的毫无瑕疵，鳞片还发着淡淡的光。”
    想了想，阿度坐起身解释道，“人见到龙，会受到福荫不假，但能看到鬼怪，要因个人的体质而异。如果当事人本来灵感极强，却只是看不见，也许会破开障碍，能看见。你说那个人只是普通人，却突然能看见鬼怪，只有两种可能，那条龙要么借了眼睛给他，要么与他共享了龙眼。”
    “共享？”韩封吃惊，却也不解，“龙会与人共享眼睛？”
    “怎么不会？”阿度淡淡笑道，“只要龙和这个人的关系密不可分，当然能共享。”
    睁大眼睛，韩封凑近阿度，一脸好奇，“什么样密不可分的关系？”
    阿度伸手捂住韩封的双眼，说道，“儿童不宜。”
    一把拿开阿度的手，韩封不快地瞪阿度，气鼓鼓地说，“谁是儿童啊，我早成年了！”
    摸摸韩封的头，阿度笑眯眯地说，“你岁数连我的零头都没有，还跟我说成年。”
    “我。”韩封一时语塞，只因阿度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的韩封越想越气，站起身，恶狠狠说道，“我还是儿童，我累了。你自己弄晚饭吃吧。哼。”
    阿度伸手轻轻扯扯韩封的手指，可怜巴巴地说，“别啊，小封封做的饭最好吃了，我一天不吃就难受。”
    “你就难受着吧。”韩封一把甩开阿度的手，转身走向卧室。
    “小封封，肚子饿了。你听听，叫的比打雷还响。”阿度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叫唤。
    韩封在卧室门口停下，转头恶狠狠地瞪阿度，“饿一两顿饿不死。”
    “饿~”阿度捂着肚子眼巴巴看着韩封，只差没在沙发上打滚，“好饿~”
    盯着阿度看一会儿，韩封无奈地转身朝厨房走去，“等着。”
    “好~小封封最棒了。”阿度唇角勾起，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果然小封封嘴硬心软。转念想起韩封先前说的白龙，阿度心中思忖，真龙啊，还是和人有关系的真龙，胆子真大，看来，以后不会无聊了。
    不管韩封再怎么生气，他还是会为阿度做饭，而且对阿度，他生气不了多久。饭桌上，韩封和阿度讨论明天的行程，他们决定不在外过夜，自然要选当天能够回来的地方。
    韩封自小训练能力，煮饭洗衣，学习等这些事占据他所有时间，很少能够去外面玩。哪怕去远处，也是工作，处理完事情，立马就回来，完全没想过多留几天玩一下，正好趁这个时机好好玩。
    阿度作为仙君，存活的时间漫长而孤单，对于人类的娱乐很少感兴趣，看到韩封开心的笑容，阿度觉得去玩也挺好。两人说说笑笑讨论，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吃过饭之后，韩封洗碗，阿度进浴室洗澡。
    等韩封洗好碗，再坐一会，阿度便洗好澡出来了。阿度出来，韩封进去洗澡，美美地洗好澡，韩封开始洗衣服。韩封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一批一批地洗，洗好脱水，再晾。
    衣服晾完，韩封扫地，扫完地之后打湿拖把，再拧干，用不干不湿的拖把拖地。韩封里里外外忙碌，阿度状似在看电视，视线却时不时瞄向韩封，看着看着，唇角便不自觉上扬，心里尤为高兴。
    家务都做完，韩封坐在沙发上歇息，此时天早黑了，时间快到九点。韩封和阿度看会电视，便各自睡了。虽说是各自去睡，不过是韩封睡着之后，阿度爬上床抱着韩封睡觉，等韩封快醒时，又一闪身窝到沙发上。身为一个仙君，老占韩封便宜也就算了，揩油还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这有什么乐趣。
    饱饱地睡一觉，早上精神百倍起床，韩封伸个懒腰，开门走到客厅，看到阿度已经窝在沙发上，微笑道一声早安。阿度笑眯眯地回一句早安。韩封走进洗手间洗漱，全弄好之后开始做早餐，吃过早餐，两人换好衣服，一切都准备好，出门开始今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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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韩封和阿度走向电梯，然而在电梯前，远远就看见古柏倒在那里，似乎晕倒了。韩封急忙跑上前，扶起古柏，他发现古柏一脸苍白，脸色痛苦。当即，韩封扶起古柏，将古柏带回自己家。至始至终，阿度站在一旁看着，沉默的他让人猜不透心思。
    开门进去，韩封把古柏放在沙发上，一脸焦急地转头问阿度，“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医院治不了他。”阿度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眉头微皱，不悦道。
    韩封去洗手间拿来湿毛巾，为古柏擦擦脸，希望能减轻一点古柏的痛苦。“那怎么办？你能治好他吗？”
    翘起二郎腿，阿度不耐烦地说，“别管他，他问题不大。”
    “都晕倒了问题还不大？”韩封皱眉看着阿度，一脸不赞同。
    “他要是真在意自己，早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同，至于弄成现在这样？”阿度生气地扭开头，摆明不想理古柏这桩事。
    “身体不同？”韩封疑惑，“他身体怎么了？”
    没好气地看一眼韩封，阿度站起身，走到古柏身边，手指在古柏眉间轻轻一点。韩封只看到一点白光闪过，而后消失不见。阿度收回手，又坐回沙发上。
    看了看阿度，韩封知道他生气什么，但现在没时间去哄。转头看向古柏，只见古柏缓缓睁开眼睛，韩封扶起他，“你怎么样？为什么会晕倒在电梯门口？”
    古柏看一眼韩封，轻轻摇头，“不知为什么，突然头晕，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呵。”阿度嗤之以鼻看古柏，“你是不是和那条龙发生过关系？”
    听到阿度的话，古柏一惊，忙摇摇头，“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阿度嘲笑，“那你肚里的龙胎是怎么来的？”
    “龙胎？！”不光古柏震惊，连韩封都惊讶无比。古柏手不自觉扶着肚子，想起那一夜做的缠绵梦，也就是那一夜之后，龙消失了。原来，那一夜不是梦。
    “等等，古柏是男的啊。”韩封不敢置信地说，随即不确定地转头看顾柏，问，“你是男的吧？”看到古柏后知后觉地点点头，韩封才确定自己没弄错。
    阿度向后靠上沙发，一脸不稀奇地说，“有什么稀奇，先不说是那条龙把精元放进他肚里，使他怀孕。再者，男子怀孕虽然少，也不至于世所罕见。虽然大部分和其他物种脱不了干系，但至少，男子怀孕，他不是第一个。”
    转头看向古柏，韩封瞪大眼睛瞄他的肚子，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想起古柏脸色苍白，时常难受，韩封嘴角抽搐道，“那么他晕倒是因为怀孕，不是因为被鬼怪缠上？”
    阿度手撑着下巴，万分无聊地说，“他身怀龙胎，龙气所保，一般鬼怪近不了身。”
    明白地点点头，韩封说，“难怪他画了那么多鬼怪，我在他身边却没看见一个。”
    “虽然他受龙气保护，但养龙胎需要极多营养。”阿度看看古柏，嘴角轻扯，“看他的样子，定是不够营养滋补龙胎，所以身体才会越来越差。照他这样继续下去，一尸两命是没跑了，也许运气好，龙胎能找到第二个母体，继续温养。就不知道那条龙是不是把龙胎的血脉和他连接在一起，若是的话，龙胎在出世之前无法离开他。”
    这么说，根本还是要滋养龙胎，总不能真让古柏一尸两命。韩封想了想，走到阿度身边，问，“怎样滋补龙胎？”
    第11章 奇生龙胎（三）
    “没什么特别，就是吃些好东西，滋养母体和胎儿。”阿度一脸没趣地说。
    吃好东西，滋养母体和胎儿。韩封看看古柏，心里暗自琢磨，古柏这样子哪能好好照顾自己，恰好古柏和他们住得近，多帮忙照顾一下应该没什么，想着想着，韩封决定就这么干。“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我来照顾古柏。”
    阿度似乎早料到韩封会这么说，唇角微扬，“随你。”
    韩封的大方让古柏惊讶，他忙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我们住得近，不麻烦。”韩封转身坐到古柏身边，柔声劝说，“再说，男子之身怀孕，要注意的事你也不清楚。你的情况，医生没有办法，只有阿度能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女人怀孕都是头等大事，更何况你是男子，更要千万小心。”
    古柏知道韩封说的对，怀孕的事他一点也不清楚，为了孩子着想，他只能求助别人。看着韩封眼中的诚恳，古柏点点头，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感谢，“谢谢你。”
    “不用谢，只是小忙。”韩封抬手想摸摸古柏的肚子，韩封伸手过来，古柏强迫自己不要躲。注意到古柏的情绪紧绷，韩封收回手，微微笑，“你怀龙胎，是天大的喜事。我至今都没见过真龙，很想看看龙的样子是不是和书里，画里的一样。”
    “大致差不多。”韩封收回手，让古柏稍稍放松，但也心生愧疚，“但比画里的更加威严，更加高贵。一看到他，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啊，果然是腾云驾雾的龙。”
    “真龙一定很美。”韩封伸手拍拍古柏的肩，无声安慰，古柏抬头看看韩封，轻轻点点头，唇角轻扬。看到古柏的情绪变好，韩封语气轻柔地和他闲聊，“那般高高在上的神物，降临在你身边，与你结下缘分，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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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韩封眼角瞄向阿度，阿度手撑着额头，静静坐着，眼神迷离，仿佛思绪飞出了很远，完全没听韩封他们在讨论什么。韩封唇角浅笑，默默叹气，神，他家里也有一个。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确实很神奇。”古柏垂眸微笑，眼眸里流露出温情，“对我来说，那个时间见到他，是我最大的幸福。”
    “能说说吗？”韩封问道，“关于你和白龙的事。”
    “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都过去了。”古柏点点头，眼神迷离，遥想当初的过往，将那些事娓娓道来。
    原来，古柏是一个美术生，大三时由同学介绍，去往一个工作室担当绘画的工作。那时的古柏喜欢画一些具有想象力的画，在空中游的鱼，飘在水里的云，每一副画都清新雅致，赏心悦目。但是，古柏自己很满意的作品却被退回，理由是，他们工作室做的不是童话，这样的画无法使用。
    工作室负责人为古柏找来资料，给参考，让他看看怎么画。古柏翻开资料，那是一种和古柏完全不同的画风，画风血腥暴力，越残忍越受人追捧。看完资料，古柏努力尝试，却根本无法下笔，他明白自己并不适合这个工作室，准备辞职。
    古柏先去找那位同学，说想辞职。同学告诉古柏，他和工作室签了约，违约需要支付违约金。古柏对这些事完全不懂，一时慌了，问同学怎么办。同学说，他帮古柏想办法。
    过几天后，那位同学拿来一份解约函，说只要古柏签下解约函，就不需要付违约金。古柏信了，按照同学说的写解约函，递交给工作室。然而不久后，有律师联系古柏，要求支付违约金。古柏不明白怎么回事，去找工作室的负责人。
    工作室负责人将合同递给古柏看，关于违约金那里，明确写道，双方不管是谁要求解约，都将支付十万的违约金。之后，负责人还拿出古柏写的解约函，说是古柏要求先解约，自然要付违约金。古柏还在读大学，哪有什么钱，但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即便古柏咬牙继续做下去，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古柏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此时，古柏想找那位同学了解具体情况，却再也找不到同学的踪迹。说起来，那位同学并非古柏的大学同学，只是在大学偶然碰到，说他和古柏是初中同学，看古柏脸熟才上前来搭话。古柏早不记得初中的同学，看对方那么笃定的样子，敷衍应着。之后，那位同学时常来找古柏，一来二去，他们便熟了。
    所以，那位同学说有好工作介绍古柏去的时候，古柏信任他。没想到，最后却弄成这样。再无法支付违约金的情况下，古柏留在工作室，每天被要求画一些血腥暴力的图。基本古柏每画一幅那样的图，都会吐一次，因为要画出完整的图，脑中必然有画面。
    古柏画的越多，脑中呈现的画面越多，他的神经就越受到摧残，有时一个人坐着，突然惊恐害怕地转身，以为背后有人要杀他。这样的日子持续五年，合同到期，工作室的负责人想和古柏续约，古柏定定地看着负责人，那眼神可怕至极。和古柏接触的人都认为他精神不正常，负责人心里胆怯，放古柏走了。
    离开工作室的古柏，想驱赶脑中无时无刻不出现的杀人场面，拿起笔想画曾经那样清新的画。然而，笔落在纸上，古柏却不知道要画什么，他，画不出以前那样的画。
    父母担心古柏，劝他回老家休息休息。古柏毕业后的第四年回到山明水秀的老家，呆在山水之中，五年来第一次，他脑海里的血腥画面没有出现，就好像满山的绿色驱赶走了那成片成片的猩红。那一刻，古柏几乎喜极而泣。
    古柏在老家生活半年，他会对着山水画一些风景，但如果没有参照物，他依旧什么也画不出。坐在老家的小河边，古柏画对面的山，山脚下的河。画累了，古柏休息一会，坐在河边，静静吹着风。放下画具，古柏下河，朝前走，任冰凉的河水漫过膝盖，拍打着皮肤。
    往水流深处走，水漫过脖子，古柏觉得呆在水里很舒服。眼角瞄到一丝亮光，古柏好奇地进入水底寻找，在水底摸到一块石头，他冒出水面。古柏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一块奇怪的石头，巴掌大小，颜色暗黑，上面有着奇怪的纹路，整个形状像蛇盘成一圈。
    慢慢走回岸边，古柏的全身湿透，他毫不在意，对着阳光，观察那块奇怪的石头。然而并没发现什么，古柏疑惑，他看到的闪光到底是什么？莫不是看花眼了？毫无头绪，古柏便不再上心，拿起画具和石头，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古柏将石头摆在凳子上，试图画下它的样子。尽管看着，古柏却还是无从下手。画不了也没办法，古柏随手将石头放在窗边。
    不久之后，古柏的父母出意外身亡，只留下十几万的积蓄给他。古柏在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流，他觉得他亏欠父母，供养他上大学，他却什么都没回报，哭没有用，唯一的方法只有好好生活回报父母。古柏卖掉老家的房子，带着所有的钱再次来到s市。
    很奇怪，明明家里的很多东西古柏都没带出来，却唯独将那块石头带上。来到s市，古柏并没有别的一技之长，想继续找绘画的工作，他租了一个小小的单人间，每天出去游走，此时他才知道，工作有多难找。最艰辛的时候他想过回到以前的工作室继续画那种图，彷徨，迷茫，每天每天占据他的心，到最后，他连风景也画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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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不出画的他，更难以找工作，很多次他都想放弃，破罐破摔，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石头，他总能得到那么一丝安慰。就是这一丝安慰，让古柏在那个时候坚持下来。
    当时间渐渐往前走，古柏身上的钱越来越少，s市是大都市，每天的消耗巨大，没有收入的人实在难以坚持很久。那段时间，古柏拿着画纸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白天黑夜看着行人匆匆而过，他一笔也画不出。尽管画不出，古柏的心却沉淀下来，得到意外的宁静。
    那天，古柏回到家，以这样的心情画下那块石头，这一次，画笔毫无停顿，一气呵成。当那块石头跃然纸上，古柏双眼朦胧，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一片一片。随着泪水逐渐打湿画纸上的石头，摆在古柏面前的石头渐渐发生变化。
    黑色的石头表层如同龟裂的土地，一片片裂开，露出里面的白璧无瑕。那块石头突然抖动，一圈一圈的黑色石块脱落，露出它的真面目。
    黑色石块脱落，一个生物甩甩头，伸展身体。那个生物拥有蛇的身子，鱼的鳞片，鹰的爪子，鹿的角……尽管不过巴掌大，却依旧彰显着它是一条龙，一条真龙。
    古柏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龙，看着那条龙灵活摆尾，腾空而起，飞在半空中。优美的身姿，威严的气势，那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物，古柏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喃喃自语，“若是梦，我只求不要醒。”
    白龙在古柏身边飞着绕一圈，随后立于古柏面前，双眼紧紧盯着他。古柏静静地与龙对视，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是你唤醒了我。”龙盯着古柏发出声音，双眼平静，并没有看世人的鄙夷。
    古柏听到龙的声音，心中不由一震，那是怎样一种声音，浑厚犹如山峦在前，缥缈宛若置身云端，大气磅礴，俯览众生。古柏沉醉在这个的声音里，他体内仿佛有什么在复苏，那般清明，破芽而出。
    等了片刻，古柏没有回应，白龙凑近古柏，双眼瞪古柏。古柏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震慑，心惊肉跳地连退几步，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古柏努力平复情绪，回答白龙的话，“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办到的，但似乎是我唤醒了你。”
    “如此，我会暂且呆在你身边，直到该走的时候。”白龙摇晃一下身子，瞬间变大一些，不如先前那般小巧，整个身子的长度已和古柏的身高差不多。
    白龙自顾自地做决定，自顾自地留下，古柏没说什么，他心中正希望白龙留下，因为一个人太过寂寞。之后，白龙在古柏小小的房间中住下来，但龙天生是翱翔在天际的物种，不过一天便受不了一直呆在屋子里，想要出去。
    出去，白龙若是以那样的姿态分分钟被围观，拍照，众人皆知。古柏提出意见，问白龙能不能变成其他摸样，原型出去会惹很多麻烦。白龙不屑于变成其他摸样，只见他身子一抖，又化作巴掌大的小巧摸样，飞到古柏勃颈处，缠成一圈。
    这样一来，乍一看，别人只会认为是项链，哪怕看到摸样，也不过觉得是款式特别的项链。这下，古柏才放心带白龙出去，夜晚，古柏带着白龙行走在街上，来到他经常坐着的街边，看行人来来往往，灯光摇曳闪亮。
    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古柏低声说，“这就是人类如今的生活。”
    白龙睁开眼睛左右看看，随后无趣地继续趴在古柏脖子上，对人类的生活一点不感兴趣。注意到白龙的举止，古柏微微一笑，“在你看来，人类的生活没什么乐趣，但我们人类却乐在其中。浮世繁华，灯红酒绿。”
    闭上眼睛，白龙淡淡道，“我与你看到的不一样。你眼中映出人类的繁华，我看到的却是人类的腐朽和黑暗。”
    听到白龙的话，古柏沉默很久，之后，他开口说，“能让我也看看你眼中的景象吗？”
    白龙抬头看古柏，见他眼神定定地看着一处，淡淡的语气，毫无情绪的面容，宛若心如止水，需要一点涟漪来让他复活。白龙垂下眼眸，道，“可以，但只此一次。”
    “好。”古柏轻声应着，不知为何，他声音有点嘶哑。
    转头看向马路，白龙双眼发出淡淡的白光，在这到处是灯光的街道上一点也不起眼。与此同时，古柏的双眼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随后他看到的世界被抹去表象，呈现出真面目。
    繁华变了样，明亮的世界变得昏暗，如同街道上的灯光黯淡好几倍。古柏看着他从未见过的世界，痴痴望着。路上的行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黑气，有些人身上趴着一只或者多只漆黑的小孩，有些人身后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影随形，有些人被一张张鬼脸缠住，有些人笼罩在黑气之中。繁华瞬间揭开假面具，赤裸裸地露出真容。
    车子一辆辆驶过，古柏注意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在众多车辆之中穿行。是真的穿行，完全不受物体阻碍。古柏很难想象那样美丽的一个女人也是鬼魂，她不适合那个昏暗的世界。
    “你仔细看清楚，别被第二层的表象欺骗。”白龙淡淡提醒道。
    第12章 奇生龙胎（四）
    听到白龙的话，古柏仔细一看，那个女人的美丽面孔褪去，整张脸变得血肉模糊，她的双手双脚诡异地弯折着，那种样子还能动，很显然她不是人。古柏心里吃惊，脸上却没很平静，相对五年的精神摧残，这些神秘，不可思议的东西，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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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女鬼不停在车辆之间来来往往，古柏开口问道，“她在找什么？”
    “找仇人。”白龙眼帘未抬，淡淡说道，“她死在这里，魂魄一直停留，不过只为找到害死她的人。找不到，怨气不出，她不会离开。”
    如此执着地寻找，她心中的怨恨一定很深。古柏定定盯着女鬼，说，“找到之后呢？”
    “报仇。”轻飘飘的两个字，白龙毫无情绪地说出口，对他来说，凡事重重，与他毫无干系，“怨气极大的鬼，只有报了仇，了却心愿，才会甘心去往地府，再入轮回。”
    古柏看着那女鬼不停地钻进汽车里寻找，飘到每一个司机面前仔细端详，片刻后便走开，去往下一辆车。握紧手上的画笔，古柏双眼定定地看着，手握着画笔在纸上移动，他将眼前看到的景象一笔一划画下来。古柏画着女鬼血肉模糊的脸，画着她诡异的四肢，画着她直接穿过车厢，半截身子在外，半截身子在内。
    车水马龙中，女鬼不停歇地穿行，古柏手上的笔不住地在画，画完一张又一张。古柏如同魔怔般，画着女鬼的行动。将一张张画好的画放在身旁，古柏眼睛依旧直直看着前方，看着女鬼的举止，一幅一幅接着画。
    古柏这样的做法，白龙没有阻止他，也没有突然截断给古柏双眼的力量。古柏就这样画着画着，直到最后一张纸画完，时间已超过十一点，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店铺也慢慢关门。画纸画完，古柏还在盯着女鬼看，手中的笔在空气中描绘着，此时的他处于十分奇妙的状态。现在的古柏眼里，所有东西都是空白，只有女鬼的一切被放大，清晰无比。
    时间快到十二点，女鬼钻进一辆轿车里，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瞧。男人吊儿郎当，染了一头黄毛，他一手靠着窗户，另一手握着方向盘，鄙视地看着和他比邻开着的车主，眼中满是挑衅。女鬼盯着男人瞧，瞧了一会儿后，瞬间发狂，猛地朝男人扑去。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可怖的鬼脸，男人手一打滑，惊慌失措地猛踩刹车，然而车非但没停下，反而更快地朝前驶去。车子极速朝前驶，男人瞳孔放大，眼里装满恐惧，全身动弹不得。车子歪歪扭扭撞上红绿灯，红绿灯杆被撞弯，灯光忽闪，而车里的男人额头重重撞在玻璃上，血流不止，当场死亡。
    周围人群聚集过来，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围观，有人议论纷纷。古柏看着那辆冒烟的车，女鬼从车里飘出，车里男人的魂魄跟在她身后，如同傀儡般，毫无自我意识。女鬼和男人向远去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停下描绘的手，古柏静静坐着，在他眼前，一个故事开始又结束。古柏垂下眼眸，白龙眼睛一眨，古柏的双眼恢复正常，再度看见人类的世界。突然，一双手由后搭上古柏的肩，古柏心中一跳，双眼大睁，慢慢转头。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很有创意。”身后是一个打扮斯文，带着高档眼镜的男人。男人微微笑着，拿起古柏放在长椅上的画，细细端详，“我很早就注意你了，你经常坐在这里，拿着纸笔却什么都不画。今天看到你，原以为你还是什么都不画，没想到却突然着魔般，不停地画。画的还是这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就好像一切正好发生在你眼前。”
    古柏站起身，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画纸，抱起长椅上的画纸，转身便跑。男人呆愣片刻，立刻追上去，却刚巧遇到红灯，男人冲古柏远去的背影大喊，“我叫金余，很看好你的画，我明天在这里等你！”
    看着古柏远去，连头都没回，金余无奈地叹口气。眼角瞄到地上有张纸，金余捡起来，看着纸上的画，唇角勾起。金余细细回想先前所见，这个人下笔如同鬼神附体，所作的画更是给人十分奇妙的感觉，沧海遗珠，却被他发现，如同天意。
    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古柏背靠着门坐下喘息，将画随手放在一边。白龙飞离古柏的脖子，立在他面前，“你不是想毫无阻碍地画画吗？如今有人欣赏你不是很好？”
    古柏伸出双手抱着膝盖，悠悠道，“你觉得突然向你搭话的人可信吗？”
    “懦夫。”白龙毫不客气地数落古柏，“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龟缩在一处，拒绝一切不可行。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
    埋首进臂弯，古柏瓮声瓮气地说，“对方看中那个世界的奇妙，我无法做到。你说你在我身边，会一直在吗？做不到就别承诺啊。”
    古柏的话让白龙陷入沉默，承诺太重，对于才刚认识的他们，谁也不会轻易许下。龙若许下承诺，必不顾一切做到，所以，看着古柏，白龙无法再开口。人和龙，终究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不止是实力上，还有寿命上的差距。对龙来说，普通人的生命脆弱不堪，与蝼蚁无异，所以，他们之间有着最远的距离，天和地。
    第二天，古柏没有去那条街，没有去见那个人。时间继续往前走，一个月后，古柏和白龙依旧生活在一起，古柏也还在为找工作烦恼。自从那一天后，古柏再没看过另一个世界的画面，只因当初白龙说只给他看一次，他答应了，答应的事情便要做到。
    一个月，够古柏和白龙彼此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但他们都不去提有关那条街道，那个男人的事，就好像他们同时都忘了。古柏身上的钱越来越少，白龙有时也会吃一些食物，慢慢的，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随着相处的时间越多，白龙开始粘古柏，即便变大，有时也会像蛇一样，整个缠住古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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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柏以为白龙在玩，没怎么在意。龙是占有欲很强的物种，看中的东西不会和其他人分享，别人靠近，龙发出警告，无视于警告便会被攻击。古柏和白龙又相处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古柏这段时间很少出门，拿起笔也不知道画什么，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着，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呆。
    随着钱越来越少，古柏反而静下心来，不是不担忧，只是想开了。有别于之前的浮躁，古柏这些日子心情平静，处事淡然。白龙看见这样的古柏，微微垂下眼眸，做下决定。
    “你想再看到那个世界吗？”白龙盯着古柏，开口问。
    白龙的问话，让古柏心中一震，说不想是假的，实际上他每时每刻都在渴望着能再看到那个世界，真正善恶有报的世界。古柏转头看向白龙，沉默不语，他想看，但他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乞求。并非是他放不下尊严，而是他不想失去白龙，如今的他，只有白龙陪伴着，他害怕白龙离开再次变成孤身一人，害怕孤独。
    “你想再看到那个世界吗？”白龙双眼极其认真地盯着古柏，再一次询问。
    古柏看到白龙眼里的认真和郑重，沉默一会儿后，他微微点头，“想。”
    “好。”白龙轻声回应，好像他早就知道古柏一定会答应，“答应我一件事，你就能再看见那个世界。只要我在，这种力量便不会消失。”
    “你说。”古柏淡淡说道，“只要我能办到。”
    白龙盯着古柏，眼睛一眨不眨，“和我订下誓约，从此与我密不可分，不离不弃。”
    “好。”古柏想也不想地答应，他不希望白龙消失，所以从不开口要求什么。白龙提出不离不弃，以白龙的能力，绝不会先古柏死去。一生都有白龙陪伴，再也不是孤单一人，古柏从心底深处感到高兴。
    互相情愿之下，白龙和古柏以血订下誓约，身为普通人的古柏只以为那是单纯的誓言，殊不知，这样的誓言对龙来说，有多重要。高高在上，遨游天际的龙自愿随古柏身边，不离不弃，放弃的是自由和心。
    韩封静静听着这段龙与人之间的故事，没有多波澜壮阔，但却温情脉脉。古柏轻声说着以前的事情，心情平和，他一直以为白龙不告而别，当他知道自己怀孕后，他想起在那场缠绵的梦里，白龙不止一次万分郑重地在古柏耳边说，等我。白龙没有不告而别，只是他忘了。
    “白龙和你订下了什么誓约吗？”韩封开口问，“真的只是互相陪伴？”
    古柏摇摇头，轻轻说道，“我不知道。他从眉间挤出一滴血让我喝下，他也取了我一滴血喝下。之后他念了什么咒，我们两人身下就出现了发光的图形，接着天上响起了猛烈的雷声。雷声响过，图形消失，他说，誓约成了。”
    “那是禀报天道，你俩成为伴侣。如若其中一个变心，会降下天罚，直接将变心者劈得魂飞魄散。”阿度坐着，语气轻淡地说，在他眼里别人的事都不是大事。“天生的真龙，寻找到伴侣，必须上禀天道，天道认可，你们才能真正的不离不弃。”
    阿度的话让韩封和古柏知道了这个盟誓的重要，这是一个永不背叛的承诺，做不到便魂飞魄散。韩封转头看向古柏，白龙对古柏这般深情，该说是让人羡慕，还是嫉妒呢？
    古柏痴痴地坐着，微微垂下头，他现在才知道那个盟誓背后的含义，决绝地不给对方留退路，即便这样，古柏心里却雀跃不已。甚至情不自禁地想，这样一来，白龙只能是他的，哪怕死，也只会因为他而死。如此想着，古柏心里更加开心，白龙为他独有，谁也抢不走。
    “龙天性占有欲强，那条白龙，只是想将你据为己有。”阿度眼角瞄着古柏，悠悠道，“一开始也许是占有欲，但从他使你怀孕来看，之后，想必是真的动心了，而且动的很彻底。”
    韩封转头狠狠瞪阿度，真不会说话，不知道怀孕的人不能情绪波动吗？阿度注意到韩封的眼神，嘴角勾起，手撑着下巴，直直盯着韩封瞧。韩封十分无语地转开头，不再理会阿度。
    古柏双眼含笑，带着莫名的喜悦，“他说的是事实，那个时候能让白龙升起想要占有的渴望，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很高兴。”
    “既然你们发了盟誓，为什么我没在你身边看见白龙？”韩封微微皱眉，问道，“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垂下眼眸，古柏轻轻开口，“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
    眼眸迷离，古柏的思绪又回到那段有着白龙的过往。白龙与古柏订下誓约之后，古柏又再度能看见鬼怪，当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古柏拿起笔，才能继续作画。
    时间再过两个月，古柏的画放满了屋子，桌子上，床上，地上，到处都是。除了古柏坐着的那块地板，其他地方连下脚的空隙都没有。古柏转头看看满屋的画，默默垂下头，再不想办法赚钱，过不了几个月，他身上的钱就要花光了。钱一旦花光，别说买画画用的纸笔，连温饱和居住都成问题。这时候，古柏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问题。
    看着古柏愁眉不展，白龙沉默了很久开口，“去见那个人吧。不需要担心，我会保护你。”
    转头看着白龙，古柏说不出拒绝的话，现实摆在眼前，已经不容许他再逃避。古柏垂下眼帘，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有白龙陪着，绝对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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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古柏来到了五个月不曾踏足的那条街道上，再次来到那条街道，熟悉又陌生。古柏走到以前经常坐着的长椅上，抬头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不管怎么改变，世界的轨迹依旧在运转，一个人，在整个世界面前，渺小如尘埃。
    古柏在长椅坐了一个小时，他呆呆地看着车开过，人走过，越看他越发现，他已经融不进人类的世界。比起人类世界，古柏觉得鬼怪世界更亲切，更能让他安心。
    在长椅上坐到晚上十点，古柏轻轻开口，一直没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死了，便会去往那个世界吗？啊，真想早点去。”
    趴在古柏脖子上的白龙，微微抬起头，盯着古柏说，“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去不了。”
    古柏微微一笑，安心道，“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街边的路灯照耀马路，车子在马路上行驶，行人行走街上路过，古柏看着这些对他来说，越来越遥远的事物，轻轻道，“回去吧。”
    回去吧，清浅的一句，仿若古柏已不再这个人世间。回去的地方是哪里？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还是老家，或者是鬼怪的世界？对古柏来说，能回去的地方，值得回去的地方，也许只有白龙的怀里。永远呆在白龙怀里，什么都不想，一直受到保护，真的幸福？
    第13章 奇生龙胎（五）
    “等等，等等，别走。”金余急切地边跑边喊，不想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又走了。
    古柏停下脚步，静静等待金余。金余跑到古柏面前，爽朗一笑伸出手，“好久不见，再次介绍，我叫金余，很欣赏你的画。”
    垂眼看看金余伸过来的手，古柏注视金余，没有动作。金余尴尬地收回手，突然想到什么，从左手拿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古柏面前，“这是你掉的画。”
    画上画着女鬼直直盯着车里的司机看，那眼神认真专注，仿佛生怕弄错。古柏看到自己画的画，心中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古柏伸手欲拿回画，金余又收回手，笑眯眯地看古柏，“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说几句话吗？”
    古柏看着金余，不语。金余微微一笑，十分大方地说，“五个月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想到你消失了将近半年。告诉你我是好人，你肯定不信，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伸出手，把画递给古柏，古柏接过画，呆呆看着。
    金余唇角浅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古柏手里的画，“你的画看起来很孤独，明明该是众人捧着的杰作，却被主人遗忘在一旁。画也有生命，它渴望被更多人看到，希望你能给它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抬头看着金余，古柏缓缓开口，“它哪里好？”
    “哪里好？”金余无奈地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虽然这种灵异题材的画很多，却大多数让人惊恐畏惧，但你的画不同。你画中的女鬼，更像在哭泣，非但不给人恐惧的感觉，反而使人心生爱怜。”
    哭泣？古柏垂首看手中的画，看着画中女鬼的双眼，那双分外漆黑认真的眼睛，藏着无尽的悲凉。这时候，古柏脑中突然出现女人的哭声，哭声悲惨戚绝。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随着声音的出现，画上的女鬼双眼流出泪水，泪水蔓延，打湿整张画。
    古柏震惊地松开手，画纸飘落地面，纸上的画宛如被泪水洗去般，一笔一划全部消失不见，只余一张干净平整的白纸。金余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白纸，不敢置信，“怎么回事？”
    金余抬头看向古柏，只见古柏痴痴地看着地上的白纸，眼眸迷离。古柏身子猛然摇晃一下，险些跌倒。金余忙过去扶住古柏，担忧道，“没事吧？”
    轻推开金余，古柏摇摇头，就在刚才，他不止听到女鬼的哭声，还看到了女鬼生前的画面。女鬼是一名妻子，生有一女，丈夫很爱她，一家相当幸福。女儿生日那一天，女鬼很晚才下班，为了给女儿买生日蛋糕她跑了很远的路。好不容易买到蛋糕，女鬼高高兴兴提着准备回家，绿灯过马路的时候，却被一辆车撞倒，气息奄奄。
    车主看到女鬼满身是血的倒在那里，只看了一眼，便开车走了。之后女鬼重伤不治，身亡。女鬼死后一直在这条街道上飘荡，她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地寻找凶手，与其说她怨气冲天，不如说她不甘，不甘没将手里的蛋糕送给女儿，不甘没见到女儿的笑容。古柏捡起地上的白纸，眼帘垂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这画……”金余看着古柏，欲言又止。
    “没有画。”古柏淡淡开口，“那是她的执念。”对儿女和丈夫的执念。
    金余不明白古柏的话，但他知道不能追根究底，世间上有很多奇妙的事，知道太多并非好事。“画是你的，你怎么处理都行。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把你作品的价值体现出来。”
    “好。”古柏淡淡开口，金余这个人，看不到那个世界，却能感受那些东西心底最深的情绪，是直觉还是其他？
    费尽力气，当古柏轻描淡写答应的时候，金余又有点不置信。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在衣服上擦擦手掌，金余再次伸出手，“感谢你的答应。”
    古柏看了金余一眼，伸出手与他的相握，“嗯。”
    至此，古柏和金余的合作开始。金余自己开了一个专门举办画展的工作室，金鱼工作室，金余人脉广，工作室生意也好，但工作室遇到了瓶颈，画风定型，没有新的血液加入。虽然金余找过很多绘画人才加入，总不尽人意，直到看见古柏的画，瞬间震撼了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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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独一无二奇妙的画，金余看其他的画作便更加挑剔，虽然生意没有减少，工作室的人却能感受到金余心中的烦躁。直到这天，五个月后，金余再次遇到古柏，带着忐忑的心，金余努力说服古柏。
    没想到能看到那么神奇的画面，金余更加相信，古柏这个人，本身就很奇妙。答应开始合作，古柏带着金余去了自己住的出租屋。金余看到满屋子的画作，高兴地活得到了一座金山。此后，金余为古柏重新找了房子，繁华地段的小区，三楼，三室一厅。
    古柏搬家之后，不用担心收入，全幅身心投入到画画中。古柏与白龙经常晚上带着画具出去，白天才回来。金余看着古柏越来越多的画作，笑得合不拢嘴。随后，金鱼工作室举办画展，专门展示古柏的画作，金余邀请古柏一起去，古柏不喜被众人围观，只说会低调去。
    画展当天，古柏带着白龙去看画展，看着自己画出的作品被裱框，细心地摆放，古柏心里很是喜悦。古柏从进门开始，一幅一幅很认真地看画，看着画里的故事。古柏画的每一副画就是一个故事，一个在人世间消散，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下去的故事。
    当把所有的画看完，古柏心性开明，感触颇深。白龙陪着古柏把所有的画看完，抬头看看古柏，开口，“给我也画一幅吧，我想看看，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
    “好。”古柏轻轻微笑，答应。他早就想画白龙，又怕白龙不愿意，如此正好。
    古柏悄悄地来，也打算悄悄地走，走到门口时，却遇到了认识的人。说是认识的人，其实是以前骗过古柏的那个同学，同学看到古柏也不闪不避，直直朝他走来，满脸笑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看似平常的问候语，因为同学以前做过的事显得相当讽刺。古柏静静看着同学，以前很恨的人，现在再见到，一点感觉也没有，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释然。古柏平静地看着同学，开口，“你认错人了。”
    同学似乎早料到古柏会这么说，胳膊伸过来，眼看就要搭上古柏的肩。古柏脖子上的白龙眼中寒光一闪，同学立刻脚下一滑，狼狈地跌倒。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的同学，古柏依旧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古柏抬脚就走，完全不理会那位同学。同学丢了脸，心中不爽地起身，偷偷跟在古柏身后，不知道想干什么。白龙爪子放在古柏锁骨处，语气沉沉道，“能解决掉他吗？”
    古柏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淡淡道，“随意。”
    话音一落，只见白龙一闪，身影即刻不见，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白龙又回到古柏的脖颈处，懒洋洋地趴着。街道边，一个男人表情十分惊恐地倒地死亡，路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报警。不管之后怎么检查，都是突然暴毙，街上的监控也拍到男人身边无人，最后只能判定男人为自然死亡。
    从那以后，古柏的日子除了绘画便再无其他，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两年后的夏天，阴雨绵绵，时常打雷，因为天气不好，古柏很少出去，基本在家。天天和白龙呆在一起，古柏很清楚最近白龙的不对劲，自从开始下雨打雷，白龙变得沉默寡言，只睁着双眼看他。
    古柏想不通，便只能尽自己所能哄白龙开心，但白龙除了紧紧盯着古柏看，依旧什么话也不说。古柏叹气，他真的没办法了。再过三天，下雨打雷还在持续，白龙依旧沉默，古柏担心白龙，却又没有好办法，只能每天抱着白龙，希望能给他些安慰。
    这天晚上，古柏抱着白龙入睡，睡着之后他开始做梦，梦里人躺在一张大床上，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明明是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压着他的是白龙。白龙压在他身上，亲吻他的唇，他的脸，古柏看不清白龙的面容，只能听见白龙温柔似水的声音，“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会回来找你。”
    声音缥缈遥远，古柏听着很模糊，接着，两人十指相扣，缠绵在一起。古柏与白龙做那样的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本就该如此，所以他接受着，回应着。两人身体纠缠，都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血里，放进心里，时时刻刻不分离。
    旖旎的一晚过去，古柏睁开双眼，梦里的事情已经模糊，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梦里，他和白龙发生了关系。然而古柏醒来，白龙已不在他身边，找遍屋子也找不到，古柏心里很慌，因为古柏知道，除了白龙自己不可能有谁能让他离开。
    古柏呆呆地坐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他在等，等白龙回来。可两天过去，白龙依旧毫无踪影。第三天，金余来敲门，古柏呆愣愣地放他进来，金余很吃惊古柏怎么成了这样，面容憔悴，双眼毫无神采，如同心死般。
    想开解古柏，金余劝慰，询问，古柏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样的古柏让人担心，金余伸手欲拍拍古柏的肩膀安慰，古柏急切躲开，看着金余的眼神含着不相信和戒备。金余不明白，认识近两年的人怎会一朝又回到了没认识前的样子，戒备，敏感，不相信任何人。
    知道古柏的情绪不稳定，金余微笑着告辞，说有什么事打电话给他。金余走后，古柏跌坐在地板上，痴痴发呆。没了白龙的古柏，心中充满害怕，充满恐惧，多少年没出现在脑海里的血腥画面再度浮出，挥不掉，散不去，如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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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柏承受着失去白龙的痛苦和血腥画面的双重折磨，这样他又度过了两天，这两天，他几乎发疯。金余再次来拜访，看着昏暗的屋里古柏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头，神情痛苦。金余急忙走上前，“怎么才两天就变成这样了？古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猛然伸出手紧紧抓住金余的衣襟，古柏癫狂般吼道，“为什么要走！杀了我吧！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杀了我吧！”
    如今的古柏，脑子里两种情绪交织，不断摧残着他。看到这样的古柏，金余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找来绳索把他绑住，以免他伤了自己。被绑住的古柏慢慢安静下来，渐渐恢复正常。消瘦的古柏，双眼身陷，就算安静下来，也给人一种随时会发疯的感觉。
    金余拿开放在古柏嘴里的布团，开口，“能说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古柏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当金余以为古柏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古柏开口了，“帮我换个地方，我不想再住在这里。”
    “好，没问题。”金余扔掉布团，解开绑住古柏的绳子，“我不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答应我，别再折磨自己。”
    再一次，古柏陷入了漫长的沉默，金余无奈叹气，也不强求。金余很快帮古柏找到了一处住所，就是梧桐小区301。看房子那天，古柏一进入这个房间便感觉到温馨和暖意，这份温暖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坚强崩溃，几欲哭泣。古柏决定住下，金余很快把手续办妥，更叮嘱古柏，有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他。
    在301住下后，古柏在这个温暖的地方慢慢恢复，他发现自己还能看见那个世界的画面，想起白龙说过，只要他在，力量就不会消失。古柏满含希望地想，这股力量还没消失，是不是意味着白龙还会回来找他？
    一旦这样想，古柏心里便平静下来，哪怕这只是他安慰自己的假象。发现还能看见那些东西之后，古柏开始不顾休息地画画，他一边想趁着还能看见那个世界，尽量多画，一边安慰自己还能看见，白龙一定会回来。古柏这样纠结着的时候，他遇到了韩封，古柏是个对陌生人很防备的人，但一见到韩封，他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古柏只在那些东西身上感觉到，古柏认为，韩封即便不是鬼怪，也是能看见鬼怪的人。如此想着，古柏有种找到同伴的感觉，对韩封便比对其他人随和很多。
    古柏缓缓说完所有事情，说完之后陷入沉默，白龙的离开在他心里是根刺，因为他不知道白龙为什么离开。白龙刚离开的那几天，古柏如同生活在地狱，他能挺过那段时光没有发疯，除了要感谢金余，便是要感谢韩封，是他的出现，才将古柏慢慢拉回人世间。
    第14章 奇生龙胎（六）
    当古柏话音落下，屋里一时间十分安静。韩封微微叹息，安慰道，“我觉得，白龙不是无故离去，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我知道。”古柏轻轻回道，知道却还是会失落，会受伤，会胡思乱想。
    阿度看看古柏，又看看韩封，手撑着额角，淡淡道，“打雷才走，他是去渡劫吧？”
    “渡劫？”韩封和古柏同时看向阿度问道，身为一般人，他们并不了解神的世界。
    “不管是人，神，还是妖魔鬼怪，只要修炼，便需渡天劫。”阿度慢条斯理道，“修炼的方法不同，所渡的劫也不同。最基本便是天雷劈下，扛过去修为大进，抗不过去就死了。”
    阿度说的轻描淡写，韩封和古柏却吓了一跳，每个修炼者都要渡天劫？并且死亡的概率还是一半，怎不让人吃惊。韩封看向阿度，皱眉问道，“你也要渡天劫？”
    “当然要。”阿度笑笑，说，“修行到要进阶时，就要渡劫。天劫也因个人的天资不同，有强弱之分，不改变的是，每更进一步，下一次的天劫便更猛烈。”
    “神不是永恒存在的吗？”韩封吃惊地看着阿度，不敢置信，“神也会死？”
    “会死。”阿度唇角勾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管是天劫还是其他，神会陨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神的力量越强大，岁月越漫长，修为越高，便渴望更强大的力量，如此一来，承受的天劫越强悍。没有哪一个神敢保证自己绝对能渡过天劫，最多拼命争取。”
    古柏心脏狂跳，急切问道，“他，他会渡劫而死吗？”
    阿度瞄一眼古柏，语气平淡地说，“你还活着，他就还活着。别忘了，你们订下的誓约是不离不弃，密不可分。这几个字早已将你们两个连接在一起，死一起死，生一起生。”
    听完阿度的话，古柏微微一笑，安心下来，这样便没什么可担心的。静静看了阿度半晌，韩封微笑着转头对古柏说，“你现在身子不一样，不要再熬夜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到时间我会做好晚饭送过去。”
    “好。”古柏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要麻烦你那么长一段时间，真是过意不去。”
    扶住古柏，韩封领着古柏缓缓往门口走去，“没什么过意不去，你就当我和交换。你让我见到真龙，我细心照顾你，这样，我们可两不相欠了。”
    走到门口，看着韩封开门，古柏无奈地笑，“哪能是你这样的算法。”
    两人走出303，韩封轻轻扶着古柏，古柏既然答应韩封让他照顾自己，便不再推辞。韩封一路将古柏送回301，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帮他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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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301的门，韩封回头，转身急急往家里走。来到阿度身边，韩封弯腰紧紧盯着阿度，态度强硬地逼问，“说清楚，渡劫会遭遇到什么。”
    “很多。”阿度唇角勾起，伸手揽住韩封的腰，一使力，韩封旋身，被阿度抱了个满怀。阿度双手扣着韩封的腰，下巴放在韩封颈边，轻轻说，“有天雷，幻境，天火，天水，心魔……很多很多。天也嫉妒，越是天资卓绝，修为迅速的修炼者，受到的天劫越厉害。上天的妒忌，有几个人能承受，大多被湮灭在天劫之下。”
    “这样你还说没什么大不了？”韩封气呼呼地转头瞪阿度，“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小封封。”阿度将韩封的双手紧紧握住，在韩封耳边温柔低语，“修炼本就是与天争命，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自己选的路。天劫厉害，但渡过天劫，寿命更长，修为更深。”
    “有什么用？”韩封转头不再看阿度，语气激动地说，“你说修炼是和天争命，但每次渡劫不过换来一段时间的安宁，下一次渡劫，谁保证一定可以渡过去？上天困着你们，把你们放在一个死循环里，终点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这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小封封。”阿度轻轻转过韩封的脸，看着他生气到快哭出来的表情，心微微疼。阿度凑上前，额头抵着韩封的。“自己选择的路，早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小封封不要生气，不要难过，你看，现在，我还活着。”
    定定地看着阿度，韩封颤抖着声音开口，“你还有多久时间渡劫？”
    “我啊，我想想。”阿度在韩封颈边蹭蹭，轻轻笑道，“大概还要个几十几百万年吧？也许还要再久点？”
    “你问谁呢？”一巴掌毫无留情地拍在阿度的头顶上，韩封气鼓鼓地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阿度，“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渡劫，最好现在打下一道天雷劈死你！”
    “小看我。”阿度接住抱枕，笑嘻嘻地说，“一道天雷哪能劈死我，怎么也要几百万道。”
    “那就让几百万道天雷劈死你！”韩封气急败坏地吼道。
    “小封封，好狠心。”阿度站起身，死死抱住韩封，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能死，我死了小封封怎么办。”
    被阿度抱住，韩封剧烈挣扎，但听到阿度的话，韩封慢慢冷静下来。伸出手回抱住阿度，韩封将头埋在阿度颈边，说，“你一定会死在我后面，一定会。”
    “是是是，我一定死在小封封后面。要知道我可是活了好久的老不死，怎么会活不过小封封。”阿度轻轻抚摸韩封的头，温柔说道。手上轻柔，阿度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是啊，所有人都比他先逝去，他总是看着一个又一个逝去，只留下他一人。神，不过是承受着无尽孤独的怪物，没有人陪伴的怪物。
    静谧的房间里，阿度和韩封拥抱在一起，一个难过，一个心疼。生命的逝去，韩封一直以为神不在其中，神应该是永远站在高处，俯览人世的存在，他从没想过，神也会死。
    阿度眼眸定定地看着一处，轻拍韩封的后背。有人为自己难过，有人把自己放在心里，即便真的死在天劫之下，也死而无憾。因为遥不可及的渡劫为自己担忧，阿度唇角的笑容加大，小封封真傻，但自己就是爱他这样的傻。
    心里都想着对方，阿度和韩封之间的距离从没有这么近。韩封轻轻推开阿度，视线看向一旁，别扭道，“放开我，我要做饭了。古柏早餐还没吃，现在他怀着孕，不能饿着。”
    听到韩封的话，阿度嘴巴噘起，十分不高兴，“小封封怎么能这么在意别人，我不管，我要比他先吃饭。”
    看着瞬间变得孩子气的阿度，韩封使劲拍打他的手，气愤道，“有本事你也怀孕去，到时我就照顾你。”
    阿度委屈地低头，活像受欺负的小媳妇。韩封不理会阿度，转身朝厨房走去，先做饭要紧，至于阿度，给他饭吃就会好了。
    转身去厨房的韩封没有看见，在他转身之后，阿度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怀孕么，也不是不行。阿度笑得贼兮兮，一脸开心，莫名的，韩封打了个寒颤。
    韩封进厨房做饭，做菜之前，他用手机上网查了查什么样的菜式搭配对怀孕的人好，查好之后韩封才用冰箱里的食材做菜。韩封自己不怎么吃荤，冰箱里唯一的荤腥只有鸡蛋，韩封想了想，早餐先用鸡蛋吧，下午再出去买菜。为了古柏的身体健康，韩封打算去买只鸡煲汤，还买些对怀孕的人有营养的菜。
    一说到做菜，韩封全幅身心投入，更将阿度忘到一边。早饭做好之后，韩封叫阿度自己先吃，他备好饭菜在饭盒里，先送到301，看着古柏把饭菜吃完，韩封才提着饭盒回来吃饭。因为古柏的事情，韩封和阿度出去玩的行程取消，好在没有预定什么东西，倒是不要紧。
    古柏觉得一日三餐都要韩封送过来有些麻烦，提出意见，说到吃饭的时间自己过来。最近古柏也看了一些关于怀孕的书，知道要多运动，所以韩封经常陪着他在小区附近走走。现在的古柏身体不同以往，要尽量少接触那个世界的东西，不然胎儿还要费力气保护他。
    因为韩封每天都精心为古柏准备饭菜，古柏的身体好了很多，脸色渐渐红润，还胖了。总在韩封家吃饭，古柏过意不去，自动拿出一笔钱交给韩封，说是伙食费。韩封本想拒绝，想想又收下了，古柏给的伙食费很多，韩封更是卯足了劲做好东西给古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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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阿度被韩封忽略了，说忽略也不是，只是韩封不再总围着他转，改围着古柏转了。阿度噘着嘴，筷子狠狠插到米饭里，怀孕了不起啊，怎么什么都是他优先。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其乐融融地过下去，虽然阿度的怨念越来越深，但也平平静静。这天，韩封要去店里一趟，做好了很多菜放在冰箱里，嘱咐阿度给古柏热了吃。阿度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见阿度点头答应后，韩封才出门去店里。
    早饭，中饭，阿度都乖乖热了饭菜给古柏，下午的时候，古柏说有事要出门，晚饭不回来吃了。阿度没多问，只回答一句知道了。
    古柏即刻出门去找金余，金余早和古柏约好，这天商议开画展的事。金余开着车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盯着小区门口看，不知道古柏什么时候回来。
    跟阿度打过招呼后古柏便出了小区，远远看见金余的车，他忙过马路，走去。坐进车里，古柏说声抱歉，让他等久了。
    金余吃惊地看着古柏，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他，和前段时间不同，现在的古柏，脸色红润了，身体胖了不少，尤其是肚子，都有赘肉了。最吃惊还是古柏给人的感觉变了，开朗乐观许多，金余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发什么呆呢，赶紧开车。”古柏见金余盯着自己瞧，出声提醒。
    “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变化挺大啊，小肚子都有赘肉了。”金余瞄瞄古柏的肚子，边开车，边打趣道。
    伸手抚摸肚子，古柏淡淡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开你的车吧。”
    古柏不想说，金余便识趣地不再问，安安分分开自己的车。到达高级餐厅，金余早定好位置，来到位置，金余和古柏一起入座，边喝东西边等另外来商谈的人。金余叫了红酒，原想给古柏也倒一杯，古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喝酒。古柏不喝酒，金余只好自己独饮。
    很快，两个西装楚楚，看起来很认真正经的男人来到，他们坐下和金余寒暄几句，叫了些吃的，喝的，开始商谈关于画展的事情。金余出面商议，古柏只以作者身份出现，彰显一下诚意。两位男人听到古柏是作者，很吃惊，当即表示他们很喜欢古柏的画。古柏淡淡笑笑，道声谢。
    金余定的是西餐厅，吃的牛排大多不是很熟，古柏虽然没反对金余给他叫牛排，但看着明显还没熟的牛排古柏真心吃不下去。并且，古柏闻着牛排的腥味，还有种想吐的感觉，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失态，古柏忙说要去洗手间，匆匆离开饭桌。
    来到洗手间，古柏再也忍不住，打开水龙头开始干呕。好不容易止住干呕，古柏洗把脸，背靠着洗脸台歇息，他，实在不想出去再闻那个牛排的味道。
    “哇，救命啊——”突然，古柏背后传来女人求救的声音。古柏反射性地转身，才注意到面前是镜子。急忙往旁边退开几步，下一秒，一个惊慌失措地少女从镜子里冒出，紧接着一个少年也冒出来，看他们慌张的样子，似乎在逃跑。
    古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少女和少年是鬼魂，马上转身出洗手间，这个时候他不能惹上麻烦，尤其那个世界的麻烦。虽然古柏反应很快，但少年和少女还是注意到古柏看见了他们，默默跟了上去。
    发现一男一女两个鬼魂跟着自己，古柏回到饭桌，说自己有事先走了。古柏不等其他人回话，说完就匆匆忙忙离去，金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古柏已经走得没影。古柏已走，金余忙替古柏解释，说他真的有事。两位男人身为古柏的粉丝，没在意古柏失礼的行为。
    古柏急急忙忙走出餐厅，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个鬼魂一直跟在古柏左右，古柏尽量假装看不见他们。到小区门口，古柏给钱下车，两个鬼魂也跟着下车。眼看快要到达小区，古柏实在装不下去，转身问他们，“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
    少女鬼魂看到古柏终于肯理会他们，开心地张口欲言，猛然，古柏身后出现巨大的黑影。古柏察觉不对劲，立马转身，只见那巨大黑影长着一对向内弯曲的羊角，双目猩红怒瞪。黑影本来看着少年和少女，片刻后，将视线移到古柏身上，眼里充满贪欲。
    发现黑影盯着古柏，少女忙大喊，“怪物要吃你，快跑！”
    第15章 奇生龙胎（七）
    下午五六点，太阳西斜，黑影怪物凭空出现，高耸如一座大山立在接近梧桐小区的大街上。黑影怪物出现的瞬间，天蓦然黑下来，路灯没有亮的情况下，街道一片漆黑。人们惊恐逃窜，有人急忙打电话报警，有人用手机照明，有人拿着手电筒愣愣地看着怪物……
    一时间，街道上充满尖叫声，呼救声，谩骂声，还有人们逃走打翻物品的声音，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纷乱无比。警局接到市民报警，即刻通知供电局打开黑下来那截路段的路灯，好方便疏散人群。与此同时，仇皓即刻通报上面，有不明怪物突然袭击，请求支援。
    警局上层收到这个消息，极快行动，本想通过梧桐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察看怪物，但是，覆盖在黑暗里的监控，没有一台能正常运作。警局上层立刻升级事态，出动紧急方案，派遣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精锐队伍出动，前往梧桐小区。
    上层下达的命令首要不是攻击，而是获取怪物的资料，以找到应对方法。此次出动精锐队伍十名，其中八名属于世代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家族，其余两名为特殊体质，破格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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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行动，警察和精锐队伍联手合作，警察负责疏散人群，精锐队伍负责与怪物周旋。两方人马接到命令，即刻出发，前往梧桐小区。
    供电局接到命令，立马开启梧桐小区附近所有路段的路灯，灯光亮起来，便看到街道上一片狼藉，垃圾遍地，还有小孩坐在地上大声哭。灯亮起来后，有短暂的安静，随后，人群更加疯狂地往前挤，四处逃窜。
    人群的喧闹吸引不了古柏的注意，此刻他正盯着眼前的黑影怪物，眼睛一眨不眨，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满是贪欲的物体，巨大，黑暗，贪婪。黑影怪物的猩红双眼死死盯着古柏，那目光赤裸裸，把古柏当作猎物，想吃掉，吞下肚。黑影怪物庞大的身躯向前移动，它的前肢宛若虎爪，轻轻落于地面，却地动山摇。
    猛烈地摇晃如同地震，方圆千里所在的生灵都感受到，无不惊吓不已。人群因为这突然的剧烈摇晃更加挤挤攘攘，推推挤挤间，不少人摔倒，人群不管不顾，踩着地上的人继续往前跑。人们的哀嚎，尖叫，怒骂，哭喊，汇成一片嘈杂。
    少女魂魄见古柏还呆在原地盯着黑影怪物看，伸手欲拉扯古柏，她的手刚要碰到古柏便被一股力量烧灼，满手漆黑，疼痛不止。少女触碰不了古柏，只能在他旁边焦急地转悠，“快跑啊，怪物真的会吃了你，你快跑啊！”
    当少女接近古柏，手被烧伤时，怪物眼中的贪欲更甚，仿佛看见了什么绝世美味。古柏双眼紧紧盯着黑影怪物，心中急迫，不是他不跑，是他身体无法动弹，连张口说话都不能。此时的古柏有种感觉，他是被怪物锁定的猎物，强大的捕猎者，一旦抓住猎物决不会松手。
    突然，一条长长的水鞭攻向黑影怪物，韩封下一刻来到古柏身边，确认他是否安好。原来韩封从店里回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愉悦地想着宵夜煮什么，谁知猛然天黑下来，之后人群暴动。韩封看到巨大的黑影怪物后，马上奋力朝这边挤。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韩封通过空气中的水能感知所有人的方位，很快，路灯亮起来，韩封即刻赶到古柏身旁。
    水鞭快而有力地攻击黑影怪物，然而，只见黑影怪物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一口将水鞭咬住，嚼了嚼，吞下。黑影怪物的视线由古柏移到韩封身上，他是个贪食者，遇到更好的食物便弃掉略次的。
    韩封震惊地看着黑影怪物把水鞭吃掉，不敢置信，泱泱泽水是天家宝物，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当年那么多妖魔鬼怪想要抢夺泱泱泽水，但本能更畏惧泱泱泽水，可这怪物，轻而易举地咬断泽水，吃掉。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怪物？！
    正在此时，警察赶到，极力疏散人群，仇皓领队在最前面，看到那黑影怪物，下巴都快惊掉了。“我去，这什么怪物。黑漆漆的，只看见一对像羊角的东西。”随后看到怪物张嘴吃掉什么，仇皓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朝呆愣看着怪物的警察们吼道，“愣着干什么！赶快疏散人群，这怪物很危险！”
    警察收到命令，立马行动，以求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有人在逃离，也有人在前进，精锐队伍早于警察们赶到，他们藏在角落，观察怪物。
    一个隐藏在拐角房屋窗户后的男子，双眼紧紧盯着黑影怪物，郑重道，“这东西可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想必大家都知道它是什么吧？”
    梧桐小区正对面，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脚踩在天台的边缘，吐掉嘴里没吸完的烟，“上古四大凶兽之一，饕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止。”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刚才使用水鞭的人，和他护着的另一个，似乎来历都不简单。老四，知道那水鞭是什么吗？”
    一个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我所知道的资料里并没有，看来，来历不一般。”
    “饕餮贪吃，最喜稀罕之物。”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说道，“第一个男人身上有龙威，自然惹来饕餮的贪欲。第二个男人一出现，饕餮立马转移了目标。比龙更稀罕的东西，这下，可不得了了。”
    精锐队伍全员同时陷入沉默，之后不约而同地想，今后，那些老不死怕不会安宁了。警察有条不紊地疏散人群，事情还没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可韩封，却遇到了大危机。
    被锁定的猎物换成韩封，古柏身上的锁定解除，看看韩封，知道他现在也如自己刚才一样动弹不得。古柏抱住韩封，想拖走韩封，但不管他怎么使劲，拖，拽，拉，推，都无法让韩封移动哪怕一点。古柏的举动惹怒了黑影怪物，怪物张嘴咆哮，瞬时刮起一阵狂风，将古柏和少年少女吹走。
    立在原地不能动的韩封，担心古柏的身体，可他现在自身难保。焦急没有办法，心中更多的是不甘，训练那么久，到紧要关头，他却一点用都没有。
    精锐队伍全员立即准备，随时打算营救古柏。这时，一股温和的风在半空中拖住古柏和少年少女，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韩封面前，以绝对的姿势护着韩封。看着阿度的背影，韩封心中又喜又担心，这怪物如此邪门，阿度能应付的了吗？
    天台紧身衣女子唇角勾起，“似乎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他是谁？”
    再度推推眼镜，男子道，“没有他的资料。”
    “哦？”紧身衣女人笑得意味深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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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锐队伍其他成员没有回话，因为他们都和女人所想一样，事情在往相当有趣的方向发展。这时候，他们已没有出面的必要，在一旁看着就行，至于他们看到的资料会不会上报，这就要看他们的心情了。
    阿度把韩封护在身后，双眼满是怒气地盯着黑影怪物，敢觊觎他的人，找死。一挥手，阿度将韩封，古柏，少年少女全都送走，由他直面对战黑影怪物。
    瞬间被送回到家里，韩封当即能够活动，看到同样被送来的古柏没事，韩封马上走向门想要出去，他很担心阿度。韩封刚接近门便被一股力量弹回，古柏忙扶住韩封，问，“你没事吧？”
    “没事。”韩封摇摇头说，比起自己受伤，他更担心阿度。
    “哎呦！”少女传来一声惊呼。韩封和古柏转身走向少女，古柏开口问，“怎么了？”
    “我本想去阳台看看，却不知道被什么给弹回来了。”少女飘在半空中，揉揉自己的胳膊，委屈地说。明明是鬼魂，但被弹走，她却能感受到疼痛，真是奇怪。
    听完少女的话，韩封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手伸到半空中摸索。随着韩封的手触碰，出现一层轻薄的水纹，韩封手移向旁边，只要他一触碰，水纹便会出现，若不触碰，水纹消失。韩封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古柏走到韩封身边坐下，轻声询问。
    “那是阿度布下的结界，外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韩封说道，语气里满是忧虑。
    韩封担心阿度，古柏扪心自问，换作是他肯定也会担心。“会没事的，你要相信他。”
    沉默不语，韩封不知道听没听进古柏的话，他只是静静坐着，呆呆看着一处。古柏垂下眼帘，不再劝，有些事情怎么劝也没有用，不如让他一个人呆会。这样想着，古柏走向少年和少女，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区外，阿度手一挥，警察，人群，全部被送出这段黑天之外，并且全数昏厥。只有精锐队伍十人被留了下来，他们此时相当兴奋，那样的实力，比之他们见过的所有老不死还要强大。他们明白，那个人不是送不走他们，而是让他们留在这里看着，以示警告。
    “饕餮。”阿度额角冒出刺眼的金光，如同璀璨的星光，明亮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恶心。如今更是胆大到连我的人也想动，看来你已经忘了曾经被打得有多痛！这一次，我定打得你永远记住！”
    “度厄。”饕餮黑影微微张嘴，发出悠远磅礴的声音，“你集结众多仙君才重伤于我，如今怎敢大言不惭。司命仙君已死，泱泱泽水这顿美味，我怎可放过。”
    阿度和饕餮的对话让精锐队伍所有人无比吃惊，仙君，那个人既然是仙君！站在天台的紧身衣女子手指兴奋地颤抖，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度厄仙君。”
    “第一次见到活的神仙，真是让人兴奋。”男子手颤抖地推推眼镜，说道。
    “看来，我们比那些老不死的幸运。”黑暗中的双眼染上激动，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精锐队伍其他成员自也是十分亢奋，如今的场面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就是大机缘。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抓住足以改变一生。
    “你不配提他！”阿度神情恼怒地瞪饕餮，“当年要不是你，他怎会犯下大错。”
    “哈哈哈哈哈哈。”饕餮狂妄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司命仙君为一己之私擅自修改天命，最后嫁于凡人，为能诞下后嗣，脱仙根，褪仙骨。如今他的后嗣继承泱泱泽水，更是半仙之体，比之当年的司命仙君差不了多少，乃世间极品美味。”
    “有我在，岂容你放肆！”阿度瞬间闪身到半空中与饕餮对峙，他身上金光大甚，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
    “我闭关多年，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吗？”饕餮嘲讽道，“几千年前，你与众妖合力缔造出一个独立的永恒空间，此举耗损你大半神力，如今的你，怎会是我敌手。”
    阿度皱眉看饕餮，“你知道的倒真不少。”
    “我吃下的所有东西，都与我融为一体，不光是身躯，灵魂，也包括记忆。这其中可不乏知道些事的东西，你当年的壮举，谁人不知。你度厄仙君，为保司命仙君后嗣江山，与众妖结盟。”饕餮无情嘲笑，“可惜，你为司命仙君做再多，他都不会选你。”
    “他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报，我们之间并不相欠。”阿度微垂眼眸，想起早已逝去的司命仙君，他们曾是最好的伙伴，为感谢他的帮助，司命仙君送给他一个礼物，那个礼物就是韩封，能牵动他心的人。
    时光荏苒，如今度厄仙君身边站着一个韩封，在韩封面前，他是阿度，会戏弄，会调戏，会委屈，会撒娇，会活得像人的阿度。度厄仙君总算明白当初司命仙君为什么那么不顾一切，不顾一切逆改天命，不顾一切脱仙根，褪仙骨，不顾一切为那人诞下后嗣，最后也不顾一切随他而去。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因为全心全意爱着那个人，拼尽全部爱着。
    司命仙君看似温和如水，实则坚强固执，而度厄仙君，强势霸气，要护着，便不容任何人动其一根毫发。“我不会让你动他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度厄仙君，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身为仙君的荣耀。”饕餮鄙夷大笑，“你不过如这世间的凡夫俗子一样，愚蠢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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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度盯着饕餮，全然不管他说什么。阿度身上的气势暴涨，右手中金光闪耀，这些金光化作无数道闪电，聚集在阿度手上。饕餮见阿度这般举动，战斗在即，也不废话，张开大嘴，猛烈呼吸。在饕餮一呼一吸之间，高楼大厦连根拔起，马路如同纸片般翻动，被波及到的所有事物在饕餮的力量下全都不堪一击。
    第16章 奇生龙胎（八）
    精锐队伍全员无比震惊，这般强大的破坏力，他们很有可能被卷进去。想至此，他们立即各自施展能力，迅速逃跑，要是没命了，什么都是空谈。房屋震动，大地移位，韩封等人在屋子里摇摇晃晃，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古柏死死抓着沙发，忍受着身体的不适，艰难说道。
    “啊！你们看！”少女飘在半空中，指着窗外惊呼。
    几人顺着少女指着的方向，通过落地窗，穿过阳台看到外面的情况。钢筋水泥，大树，地皮，许许多多的事物被翻起，飞到空中。那些东西在空中发生碰撞，其声音震耳欲聋，一波接一波。韩封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惊诧不已，世界末日了吗？
    精锐队伍成员，在人类中算有能力，但在饕餮面前，小若蝼蚁。尽管他们施展各自的手法逃离，还是敌不过巨大的吸力，被吸到半空中。修行者为什么渴求更强的力量？因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强，否则只会成为别人的俎上肉。
    阿度身上的金光猛然朝四周蔓延，如同挥洒的墨水般，美丽，迅速。金光极快地笼罩住这截路段，形成一个半圆的防护罩，防护罩成，所有的事物自动归于原处。精锐队伍全员也被慢慢放落地面，看着眼前的事物，仿佛镜头倒转般，一一恢复，再次震惊阿度的实力。
    摧毁很容易，修复却需要比之更强大的力量，可见阿度的实力比饕餮更强。韩封等人感受到摇晃停止，抬头看向窗外，所有的事物落下，恢复原样。少女和少年瞪大眼不敢置信，古柏痴痴地看着这样的景象，心中震慑，唯有韩封，默默走到落地窗前，心中担忧阿度。
    饕餮的吸力被抑制住，他使劲一跺脚，咧开的大嘴几乎是他半个身子。阿度手上闪电滋滋作响，猛然出击，源源不断朝饕餮各个方位攻去。饕餮嘴巴大张，狠狠一吸，闪电全被吸入饕餮嘴里，化作星星点点，被他吞下。
    眼见所有闪电被饕餮吞下，阿度也不急，手上的闪电继续攻击饕餮。精锐队伍全员只看见天上闪电如同密集的流星雨划过，带着雷霆之势攻向饕餮，然而饕餮大嘴一张，便将闪电尽数吞下。这样的战斗寻常人插不进去，精锐队伍全员十分担心，这样下去对阿度不利。
    饕餮贪食，能吞天下物，如果没有吃的，他会吞吃自己，攻击对他没用，反而送给他一顿美餐。精锐队伍全员正这般想的时候，一道白光迅猛射到饕餮身后，爪子狠狠抓在饕餮背上。待定睛一看，才发现，哪是什么白光，竟是一条白璧无瑕的五爪之龙。
    龙在人类心中一直是向往的神话，修行者更甚。龙，腾云驾雾，移山填海，其力量撼天摄地，一声龙吟，破开云霄，直达苍穹。龙的威力自古以来传颂在人类的耳中，但很少有人见到龙的真面目，只有真正见过，才知道，龙有多威严，多高贵，多霸气。
    空中，白龙的爪子狠狠破开饕餮的身体，宛如撕扯破布般。瞬时，饕餮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剧烈摆动，随着饕餮的动作，大地再次震荡，被饕餮扫到的房屋，大树，地面，全碎成粉末。但不过片刻，这些事物又渐渐恢复原貌，不多不少。
    被偷袭的饕餮转头迎向白龙，白龙飞在半空中，喷出大水。饕餮不管不顾，一跃腾空而起，直直朝白龙横冲过去。阿度眼神淡淡地看着饕餮和白龙缠斗，手上的闪电如同暴雨，朝饕餮袭去。饕餮身上被闪电击中，他身上还留着先前白龙的水，水与电接触，立时反应，电极速向饕餮全身蔓延，烧灼他的身体。
    剧烈疼痛的饕餮发出哀嚎，声音刺耳尖锐。精锐队伍全员死死捂住耳朵，却仍抵抗不了这样的声音，渐渐的，他们嘴角流出鲜血，脑袋巨疼，恨不能立即死去。声音撞击在阿度布下的结界上，韩封伸手感受着结界的震荡，忧心忡忡地看向外面，哪怕什么也看不到。
    饕餮发出的声音对白龙和阿度没有作用，他们依旧不停地攻击饕餮，杀不死饕餮，便重伤于他，让他安分一段时间。阿度手上的闪电不停冒出，攻击饕餮，可细细观察，会发现，阿度左手在微微抖动，抖动的同时，闪电更多更密集。
    “白龙，度厄，今日之仇，来日必报。”饕餮咬牙切齿，狠狠吼道。
    饕餮放下狠话，化作一团黑影遁向远处。饕餮一走，黑下来的天逐渐变回原样，此时已是八点左右，太阳落下山，只留微微的亮光照射大地。黑天消失，饕餮逃跑，阿度将视线移到精锐队伍成员身上，精锐队伍全员心中一惊，别说反抗，他们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金光防护罩如同流水般回到阿度体内，在空中飞舞的白龙没留下只字片语，遥遥飞入云霄，不见踪影。金光收回，所有的事物完好无损，仿佛刚才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亲眼见到这场战斗的精锐队伍全员都明白，仙君降临人间，一直不露面，必然不想自己的消息暴露在人类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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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仙君下凡因为什么事情，精锐队伍全员都知道，他们管不了，也不能泄露一点关于仙君的事情。紧身衣女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对站在半空中的阿度行礼，“仙君在上，我等无礼冒犯。今日所见之事，我等绝不敢泄露只言片语，若违背，魂飞魄散也无怨。”
    紧身衣女子说完，精锐队伍其他成员也纷纷表明态度，诚心诚意说明绝不会泄露。面对精锐队伍全员的承诺，阿度淡淡地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转身消失不见。看到阿度消失，精锐队伍成员心中明白，仙君这是默许，他们暂时保住了性命。
    之后，精锐队伍返回，不论上面如何追问，他们只说是寻常怪物，已经消灭。被阿度甩出黑天范围内的所有人在马路上苏醒，他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马路上，不光百姓们不记得所有事情，警察们也不记得。
    弄不明白事情，百姓和警察各回各处，即便被问起，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精锐队伍不说，警察和百姓不知道，此事成了一个谜，尽管精锐队伍上层大胆猜想，能将那么多人记忆全数抹去的人，实力何等恐怖。但到底没有确切资料，他们也只是猜想。
    与此同时，梧桐小区303，韩封手触碰着结界，突感受到结界消散，他猛然转身死死盯着门口。一会儿后，门把手转动，阿度走进来，他冲韩封微微一笑，让开一步。众人奇怪阿度的举动，但很快，他们便得到了答案。
    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男人走进来，男人长相冷峻，气质高贵，一双眼凶巴巴，似乎看谁都不爽。男人的眼神一触到古柏，凶巴巴立刻变成满脸笑花。男人屁颠屁颠走到古柏面前，笑得异常狗腿，“我回来了。”
    古柏盯着男人看了半晌，双眼微微湿润，这下，哪怕不说，韩封也知道这个男人是白龙，他渡劫成功，回来了。看着走到身边的阿度，韩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没事就好。不管是古柏和白龙，还是韩封和阿度，他们之间的气氛异常温馨，让人舍不得打扰。
    少女魂魄注视这耀眼的两对，双眼迷醉，感动地无以复加，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只见古柏伸出手，抚摸白龙的脸颊，随后一脸阴沉地狠狠揪起他脸上的肉，皮笑肉不笑地说，“还知道回来？”
    “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白龙忙握住古柏的手，可怜兮兮央求道。
    不顾白龙的求饶，古柏更加使劲地掐他脸上的肉，咬牙切齿道，“还知道错？打一炮就跑，还给老子塞了个孩子，认个错就完事了？”
    “你要打要骂都行，可别弄疼你的手。”白龙一脸谄媚地抚摸古柏掐着他的手，说道。
    “走，回家好好收拾你。”古柏揪着白龙的脸，就这样拖着他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古柏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韩封，一脸微笑着说，“我有事先回去了，明天见。”
    之后，古柏揪着白龙走出303，回家去了。留下几个呆若木鸡的人立在原地，阿度转身坐到沙发上，打开遥控看电视。而少女魂魄和韩封，张大嘴巴呆呆站着，看来受到的刺激不小。少年魂魄在少女和韩封之间转来转去，看他们没反应，飘到门口，双手推门。
    门仿若被一阵风吹动，重重关上，也将少女魂魄和韩封砸回神。少女双手捂住脸，一脸痛心疾首，“刚刚绝对是幻觉，他不是古柏，不是古柏。说好的柔弱温和男呢？为什么画风突变，啊啊啊啊啊，我一定眼花了。”
    韩封回神，转头看阿度，走到他身边坐下，“你早就知道古柏这样？”
    转头好笑地看着韩封，阿度调侃道，“温和的人怎么可能驾驭住龙。龙的天性崇尚强者，更何况，这个白龙他对弱者最不屑。”
    “你知道你不告诉我！”韩封扑过去掐住阿度的脖子，恶狠狠道，“叫你不告诉我，叫你在一旁看戏。”
    阿度不反抗，搂着韩封的腰让他掐，反正也掐不痛。少女魂魄看着韩封和阿度的互动，双眼冒光，边傻笑边盯着他们看。少年魂魄实在受不了少女这么蠢的表情，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远一些。
    掐了半天阿度也没什么反应，韩封气呼呼地瞪阿度，坐起身子不理他。阿度由后环住韩封的腰，笑道，“想想他经历的事情，出现双重人格一点也不稀奇。”
    “是，你什么都知道，就我傻，我蠢。”韩封没好气地说。
    “你傻的可爱。”阿度埋首在韩封颈边，微笑道。
    韩封没有答话，但以阿度的视角，正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阿度心思一动，伸出舌头在韩封红红的耳根上轻轻一舔，果然立马看到韩封惊慌失措地捂住耳朵瞪他。将韩封抱个满怀，阿度笑眯眯地说，“小封封，不要和我装傻。你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我有很多时间可以等你，可你没有。”
    沉默着，韩封没有回答。阿度握住韩封的双手，温柔道，“什么都不要担心，只要说出你心里的想法。有我在，什么都阻隔不了我们，哪怕是时间。”
    “为什么，现在说这个？”韩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遇到饕餮让我明白一件事。”阿度眼眸微垂，眼中藏着强硬的霸道，“觊觎你的不光妖魔鬼怪，神也有可能。泱泱泽水的力量太诱惑，若我们不做出改变，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失去你。”
    韩封回握住阿度的手，开口，“为什么是这样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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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的私心。”阿度唇角微扬，轻柔说道，“我想让你一直陪伴着我，一直一直，直到我们一起逝去。”
    转头惊讶地看着阿度，韩封不敢置信，“你想和我一起死？”
    “是啊，一起生，一起死。”阿度笑笑，蹭蹭韩封的脸。“可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你这样的蠢话，只能是你，只有是你。”
    阿度已经说的那么明白，韩封怎么可能不懂，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唇印上阿度的。蜻蜓点水的一吻，让两人的心不由轻颤，阿度扣住韩封的头，立即吻上韩封的唇，撬开他的嘴里，舌头滑进去扫荡。
    唾液和唾液交换，舌头和舌头交缠，他们越吻越激情，越吻越渴望彼此更贴近。阿度将韩封推倒在沙发上，吻得更深，心爱的人日日夜夜在身边，却暧昧不能碰，何等难熬。阿度的手从衣摆滑进去，抚摸韩封的皮肤，这般肌肤相贴，让两人都发出舒服的喟叹。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阿度和韩封看，韩封和阿度察觉到视线，转头便看到少女魂魄蹲在沙发前，一脸认真加期待地看他们。韩封一把推开阿度，红着脸起身匆忙往厨房走去。少女看到韩封走开，无比可惜地说，“你们不继续吗？多可惜呀。”
    阿度转头瞪少女，少女立马瑟瑟发抖。翘起二郎腿，阿度因为好事被打断，极度不爽，“你俩怎么还懒在这里不走？难不成要我请你们出去？”
    少女忙往后飘，躲到少年身后，害怕地轻声说，“我们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阿度斜睨少女，吓得少女一阵哆嗦。阿度一脸嫌弃地说，“爱去哪儿去哪儿，别待这里，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少女委屈地快哭出来，他们没地方去，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听到阿度他们在客厅的谈话，韩封定定神，从厨房走出来，“没地方去就让他们留下来吧，反正也不占地方。”
    第17章 奇生龙胎（九）
    “真的可以留下来？”少女满眼期待地看着韩封问。
    “嗯。”韩封微笑着点头，“想留多久都可以。如果某一天，你们想离开，我也会尽我所能送你们一程。”
    阿度忙拉过韩封，阴沉着脸，不爽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韩封不解，看看阿度，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让他们留下吧，反正他们是鬼，不费柴米油盐，更不要地方睡觉。”
    定定地注视韩封，阿度思来想去，最后淡淡点头，“好吧，他们可以留下。”
    对阿度微微一笑，韩封转头问少年和少女，“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今后要住在一起，知道彼此的名字比较方便。我叫韩封，他是阿度，你们好。”
    “我叫沈清星，他叫仇岩。”沈清星露出开心的笑颜，对着韩封和阿度恭恭敬敬鞠了一躬，“以后，麻烦你们了。”
    看到沈清星鞠躬，仇岩也规矩地鞠躬，真心诚意，不带一点客套。
    韩封微微点头，看着沈清星和仇岩飘在半空中，想了想，说，“既然留下，也不能要你们天天飘在空中。明天我去买两个瓷娃娃，你们就住在里面吧，好歹有个栖身之所。”
    沈清星闪着星星眼看韩封，一脸激动，“你要给我一个家？”
    “对，你自己的家。”韩封笑着说，眼里全是笑意。
    “耶！”沈清星开心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兴奋地念叨，“我有家了，我有自己的家了，嘿嘿嘿，我有家了，哈哈哈，我有自己的家了。”
    看沈清星这么高兴，韩封有些不解，她生前没有家吗？为什么这么开心？想着，韩封询问身边的仇岩，“她生前没有家吗？她的家人呢？”
    仇岩看着沈清星上蹿下跳，悠悠道，“我和她是在病房认识的，在我们两人的记忆里，最熟悉的地方是病房，经常呆的地方也是病房。她每天都躺在床上，不能出去，不能活动，哪怕只是稍稍高兴一点就会发病。她明明那么痛苦，却总是笑着。”
    听着仇岩说话，明明还是个少年，身上却承受着许多痛苦。韩封能想象两个生病的孩子，因为住在同一个病房，因为同样身体不好，而产生心心相惜。韩封伸手摸摸仇岩的头，浑厚的生命力顺着韩封的手流入仇岩身体里。
    转头看着韩封，少年的双眼那么纯洁，那么惊讶。韩封温和一笑，轻轻说，“你还活着，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仇岩眼眶湿润，但他努力想止住流出的泪水。这个英年早逝的男孩，在成为鬼魂后的第三年才知道，原来鬼也有眼泪。沈清星飘到仇岩面前，好奇地看着他，随后露出灿烂的笑，摸摸仇岩的头，“不哭不哭，不痛了，不痛了。”
    看着沈清星和仇岩，韩封欣慰的笑，他们在病房里长大，没享受过那个年龄该有的青春，可他们也没有什么遗憾，至少，还有彼此陪伴。韩封走到阿度身边坐下，歪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真好，有人陪伴。”
    拦住韩封的腰，阿度亲亲他的额角，“我陪着你。”
    “嗯。”韩封轻轻应道。不止人会寂寞，其他生物都会寂寞，与其做悬崖上孤独开着的绝美花朵，不如做山野里默默成长的小草，沐浴阳光，承接朝露，与身边的伙伴互相依靠，迎风摇摆。可以一起成长，一起嬉闹，一起枯萎。
    不管发生什么事，时间还在往前走，日子还要照常过，整个世界不会停下来等一个人。韩封第二天出门买了两个十分精致的瓷娃娃，一男一女。瓷娃娃全身色彩艳丽，主要颜色为喜庆的红色，两个瓷娃娃立在那里，微微笑着的唇，笑弯了的眼，十分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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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星和仇岩分别进入到各自的瓷娃娃里，如此，他们真正有了家。介于沈清星和仇岩只是普通的灵魂，没有什么自保能力，阿度教了些东西给他们，说对他们有用。
    时间总在不禁意间悄悄溜走，这些时日，沈清星和仇岩的修行有着显著成效，最直接的效果就是，他们能拿取实物。另一边，古柏的肚子已经圆溜溜，走路不扶着就难受。
    韩封熬好了鸡汤，装进饭盒里带来给古柏。放下饭盒，韩封找来碗和汤勺给古柏盛一碗鸡汤。端着鸡汤走到古柏身边坐下，韩封轻轻吹吹有些烫的鸡汤，直到适当温度才递给古柏。古柏难受地摇摇头，说，“吃鸡汤吃得我都想吐了，真不想吃。”
    “肚子这么大了，知道什么时候生吗？”韩封见古柏不喝，也不勉强，把碗放在茶几上，等他想喝的时候再喝。
    古柏转过头看着韩封，眉头紧皱，“比起其他，我更想知道到底要怎么生。”
    “怎么生？”韩封哑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男人没有产道，应该是剖腹产吧？”
    瞪大眼看韩封，古柏紧紧抓着他的手问，“你确定？”
    “不确定。”韩封忙摇摇头，“我不是医生，你问我没有用。白粼呢？他不是应该守在你身边吗？这种时候他还有闲情到处跑？”
    “和阿度出去了，说要准备些生产的东西。”古柏背靠着沙发，有气无力说道。
    “他俩，还懂生产？”韩封不敢置信地问，他们居然还有这技能？
    “我的情况特殊，就算剖腹产。谁知道生出来的是人是龙，也可能是半人半龙。”古柏越说越没力，即便靠在沙发上身子也难受得紧。
    想了想古柏说的话，韩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还真不敢肯定。”
    古柏没力气搭理韩封，皱着眉闭上眼睛，手抚摸着肚子，希望能好受点。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刺痛，古柏咬牙忍了，但刺痛一阵接一阵，一波随一波，古柏忙抓住韩封的手，极度痛苦地说道，“肚子……痛。”
    “痛？不会是要生了吧？这可怎么办？他们还没回来……”看着古柏十分痛苦的脸，韩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站起身，韩封大喊，“清星，仇岩，你们快来！”
    片刻后，沈清星和仇岩从外面飘进屋子，一进来，沈清星忙问，“怎么了？”
    “快去找阿度和白粼，古柏他肚子痛，也许要生了。”韩封急忙说道。不过说了几句话，古柏痛得已经汗如雨下，韩封忙扯些桌上的纸巾，为古柏擦汗。
    沈清星和仇岩互相望望，犯难道，“到哪儿去找他们？”
    韩封急得头都晕了，他俩怎么可能找得到阿度和白粼，但干看着古柏痛也不是办法。“清星，你去弄热水和毛巾来。仇岩，你去大楼门口守着，看到阿度和白粼，让他们赶紧过来。”
    “好。”沈清星和仇岩应道，转身立刻去办韩封说的事。
    手里的纸巾已经湿了，韩封再扯些纸巾帮古柏擦额头的汗珠，“还痛得厉害？”
    “钻心的痛。”古柏咬牙，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死死抠着沙发，骂道，“妈的死白粼，你再不回来，以后别想爬上老子的床。”
    韩封继续为古柏擦汗，听他不停狠狠骂白粼，心里为白粼默哀。说来也巧，古柏骂了不到一分钟，阿度和白粼回来了。白粼看到古柏这样痛苦，立刻过来打横抱起他，迅速进卧室。
    “你们去哪儿了？古柏肚子痛得厉害，想必是要生了。”韩封走到阿度身边，着急地问。
    阿度轻轻揽住韩封，抱着他安慰道，“没事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韩封点点头，催促道，“赶紧去吧，古柏相当难受。”
    “好。”阿度轻轻捏捏韩封的脸，转身走进卧室。阿度进去卧室之后，关上了房门。
    正在此时，沈清星和仇岩同时回来。沈清星手上端着一盆热水，里面还有毛巾，仇岩一脸凝重地摇摇头，表示他没等到人。
    韩封安慰地看一眼仇岩，说，“阿度和白粼回来了。清星，把热水给我，我送进去。”
    沈清星将盘子递给韩封，韩封接过盆子，转身走向卧室。到达卧室门口，韩封腾出一只手准备开门，没成想门前布下了一层结界。无奈地叹口气，韩封把盆子端进厨房，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不能进去只能等着。
    卧室里，古柏上衣被脱去，露出圆圆凸起的肚子，他嘴里塞着一块布，以免太痛咬伤舌头。阿度和白粼一左一右站在床边，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将手推出，对着古柏的肚子。一白一金两种光从两人手里发出，洒到古柏肚子上，顿时古柏感觉肚子更加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剧烈的痛楚无法忍受，古柏猛烈挣扎。阿度向白粼扫去一眼，白粼很是心疼地以指在古柏眉心一点。立时，古柏停止了挣扎，被禁制不能动，因为不能动，全幅身心便都集聚在肚子上，感受到的疼痛更加强烈，如同有人拿棍子在肚子里胡乱翻搅般。
    痛到实在不行，古柏用眼神狠狠刨白粼，要不是他，自己何必承受这种苦。感受到古柏的视线，白粼暗暗叫苦，这得要多久才能哄好啊。
    正在紧要时刻，哪怕白粼在不忍，也只能把古柏的情绪先放一边。阿度拿出一株全身血红发着淡淡光芒的草，他将草放在古柏肚子上，运力催动，草立刻化作点点红光，飘落到古柏肚皮上。一会儿后，红光从毛孔渐渐渗入进古柏肚子里，洒在胎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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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刻，古柏感到肚子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由刺痛变成隐隐的痛。当红光全部渗入肚子，阿度拿出一把手术刀递给白粼。白粼接过手术刀，手指在上面一点，手术刀即刻附上白光。
    拿着手术刀，白粼轻轻划开古柏的肚子，动作很轻，刀口却很深。肚子一划开，从古柏肚子飞出一团红光，红光到处飞跑，横冲直撞。红光飞出后，白粼立马伸手在古柏肚子上一抚，瞬间，皮肤完好。白粼拿掉古柏嘴里的布块扶起他，温柔问道，“没事吧？”
    “生出来了？我怎么没感觉？孩子呢？”古柏感觉到肚子被划开，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白粼指着在房间里飞来飘去的红光，无语地说，“那就是孩子。”
    盯着那红光看了半晌，古柏十分冷静地说，“我生了团光？”
    “那是他的伪装，抓住他，他就会露出本来面目。”白粼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
    古柏看了看那团红光，皱眉冲他招招手，“过来。”
    只见红光愣了一下，当真乖乖地朝古柏飘过来。红光安安分分地飘到古柏怀里，被古柏抱着，红光露出他的真面目，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小家伙张着湿润的大眼一眨不眨看着古柏，古柏伸手戳戳他的脸，小家伙咯咯直笑。古柏转头把孩子放到白粼怀里，“带着你儿子出去，我累死了，要休息。”
    “他也是你儿子。”白粼死皮赖脸地凑近古柏，笑嘻嘻地说。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古柏一脸阴沉地看着白粼，似乎正在发怒边缘。
    “好好好，你别生气。”白粼马上抱着孩子往门口走去。见古柏真是累极，盖上被子就睡了，白粼不再打扰他，开门出去。轻轻地关上房门，以防打扰到古柏睡觉。
    一转身，白粼便看见韩封，沈清星和仇岩一脸期待地围着他。沈清星欣喜地盯着小家伙看，笑眯眯地说，“呀，真的生出来了。长得白白胖胖的，真可爱。”
    韩封微笑着伸出手指戳戳小家伙的手，小家伙好奇地抓住韩封的手指，睁着大眼直直看韩封。跟小家伙闹尽兴了，韩封抬头对白粼说，“这段时间古柏没少吃苦，你好好照顾他。多做些补品给他吃，听说刚生完孩子的人身子特别虚，需要进补。”
    “我不会。”白粼微微皱眉，“补品非要吃？”
    韩封张口欲再说什么，阿度走过来，拉住韩封，“该回去了，到晚饭时间了。”
    转头看到阿度漆黑的双眼，韩封应道，“好，我们回家去。”回头看看小家伙，韩封挥挥手，“小家伙，明天我再来看你。”
    小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他看着韩封直笑，笑得一脸灿烂。相对的，小家伙一笑，阿度的脸立马黑了，他狠狠瞪一眼小家伙，拉着韩封往家里走。沈清星和仇岩也向白粼告辞，跟在韩封和阿度身后回家去。
    古柏孩子生了下来，韩封也安心许多，小家伙很健康，他们一家肯定会很幸福。想到那样一副温馨的画面，韩封唇角勾起，心情愉悦。
    第18章 借尸还魂（一）
    黑夜静寂，路灯十分尽责工作着，时值近零点，街上行人稀少，时不时有车开过，此外十分宁静。S市，南边的锦华小区，五楼，504。黑暗中，屋里很安静，穿过客厅来到卧室，卧室里，门边的电脑开着，打开的网页是文学网站上的一篇文，文下面有不少评论。
    这些评论分成态度不一的双方，一方谩骂此文的作者，一方护着作者，双方撕得很厉害，盖的楼也越来越高。而这台电脑网页显示的登录账号，正是这篇文的作者，灵翘。
    发着光的电脑前坐着一个人，此人头侧趴在电脑桌上，双手自然下垂。接近去看，此人穿着女式睡衣，很显然，她是个女人，女人及腰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不少发丝覆盖在她脸上。女人一动不动，她的脸清秀可人，却很憔悴，眼睛下有很深的黑眼圈，还带着丝病容。
    女人双眼大张，满含着不甘心，她的胸腔毫无起伏，垂落在她鼻子下的发丝没有动静，由此可见，女人已死。周围没有其他人，黑暗中只有电脑的光持续照耀着，女人就这样寂寞地趴在那里。无人知晓，她在这寂静的夜晚，悄悄逝去。
    黑夜，总是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有些司空见惯，有些不可思议。黑暗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它们眼里紧紧盯着谁？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张开，带着无边的怨气盯着前方，这双眼，愤恨，不甘，怨毒，犹如地狱归来的罗刹，要夺人性命，勾人魂魄。
    午间，太阳高挂，梧桐小区303，沈清星坐在地上哇哇大叫，“那个电视剧，男主和男配激情四射，你怎么能残忍地不让我看。啊啊啊啊啊。”
    阿度手上拿着遥控器，频道换来换去，就是不换到沈清星想看的那个频道。斜眼看沈清星，阿度嘲讽道，“你一个鬼看什么电视剧，修炼去。”
    “你这是剥削，你这是侵犯我的鬼权！”沈清星在地上打滚，大声控诉，“我要抗议，我要投诉，我要去告你！”
    “去啊。”阿度躺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说，“尽管去。”
    沈清星愣了一秒，然后继续打滚哭嚎。“啊啊啊啊啊，我要看电视剧，我要看电视剧，我要看电视剧，呜呜呜呜呜呜，我要看电视剧。”
    韩封打开门，提着买好的菜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沈清星在地上滚来滚去，边滚边哭。将手里的菜放在门边，韩封关上门，问，“清星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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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星见到韩封仿佛见到救世主，立刻飘起来，泪眼汪汪地哭诉，“我要看电视剧。”
    摸摸沈清星的头，韩封转身走到阿度身边，拿过遥控器。阿度也不恼，伸手将韩封揽在怀里。韩封把遥控器递给沈清星，说，“你要看什么自己按吧。”
    兴高采烈地接过遥控器，沈清星笑弯了眼睛。用遥控器按回先前播电视剧的频道，这时候没放电视剧，在播午间新闻。沈清星心情低落地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默默站到一旁。
    “别难过，新闻播完会继续放电视剧。”韩封微笑着安慰沈清星。
    “真的？”沈清星双眼冒光，转过头来看韩封，心情瞬间变好。
    韩封笑望着沈清星，点点头，“是啊，这个台的电视剧会放到下午三点。”
    “哇~”沈清星高兴地手舞足蹈，在屋里蹦来跳去。电视机里主持人字正圆腔地播报新闻，速度不快不慢，即便没有字幕也听得懂。
    “作家灵翘昨晚去世，经医生检查，死因为旧病复发。作家灵翘生前所著五十三本书，每一本书都大受好评。粉丝收到灵翘逝去的消息，一片哗然，纷纷表示，祝愿她在天堂安好。下一则新闻……”
    “灵翘……死了？”沈清星静静立着，呆呆看着电视，不敢置信。
    看到沈清星不一般的反应，韩封疑惑，“你认识灵翘？”
    “一直以来，我都住在病房里，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姐姐时常会送来一些书给我，让我不至于无聊。灵翘的书应该是姐姐不小心夹进去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耽美书。她笔下的故事，有笑有泪，每一个人物都是那么鲜活。”沈清星垂下眼眸，想着那段时光。
    韩封静静听着，他能够想象一个常年生病的孩子，由衷喜欢一样东西心里有多开心。
    “看着她的书，就好像自己也随着主角经历各种各样的事，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然后一起欢笑，一起历练，一起成长。”沈清星眼眶微红，悠悠说，“我的青春就是看她的书，被她的写下的故事感动。我最喜欢她的书，总给人一种温馨暖意，让人忘不掉。”
    气氛变得沉默，沈清星郁郁寡欢，总是开朗笑着的她心情这般低落，连带着韩封也心情不愉。韩封张口欲劝慰沈清星，但又不知如何劝，灵翘对于她来说，何等重要。
    “灵翘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她的粉丝。”仇岩从桌上放着的瓷娃娃飘出，落到沈清星面前，毫不客气地说。
    沈清星猛然抬头看仇岩，急切地说，“灵翘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落风草抄袭灵翘的作品，改编成言情。”仇岩尽量平复心情，但从他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他的愤慨，“灵翘知道以后，联系落风草，让他道歉并且删文。落风草不但不理会，还在自己文下面哭诉，到处说灵翘欺负他。落风草的读者为他打抱不平，跑到灵翘文下面各种谩骂，还指责灵翘抄袭反咬落风草。灵翘的读者知道后愤愤不平，双方粉丝由此掐起来。”
    “这太过分了。”沈清星紧捏拳头，义愤填膺地说，“怎么能这样。”
    韩封和阿度沉默着听仇岩说话，他们不认识落风草，也不认识灵翘，他们只是旁观者。尽管身为旁观者，韩封也为灵翘感到生气，抄袭说白了，便是偷。“后来呢？”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掐架的人越来越多。灵翘见落风草做法如此过份，决定走法律程序，告落风草抄袭。”仇岩微微叹气，眼里满是惋惜，“此事引多方关注，法院在半年之后开庭，判决结果是灵翘胜诉，落风草赔偿加道歉。落风草赔了几千块钱，拒绝道歉。”
    “为什么才赔几千块？”沈清星听完，气愤不已，“偷窃别人的劳动成果，举止那般恶劣，为什么不重罚？”
    “我不清楚法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判决。”仇岩眼帘垂下，眼神忧伤，“打完官司后，不知道是落风草的小号还是他的粉丝，不停在灵翘文下面刷评论，辱骂灵翘。事情闹得太大，灵翘家人知道她在写耽美小说，责备灵翘为什么要写那种东西。家人和外来的双重压力压在灵翘身上，灵翘病倒了。”
    沈清星泪眼汪汪，十分心疼，“她病好了吗？”
    “怎么会好？反而越发严重。”仇岩身子微抖，语气哀伤，“我去看过灵翘，她不住咳嗽，却还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房间里就她一个人，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听着听着，沈清星难过地哭出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想去见她。”
    “见她又能怎样？”仇岩眼眶湿润，痛心地说，“我们已经死了，碰不到她，帮不了她。”
    “但我们可以支持她，每天每天去看她。”沈清星抓着仇岩的胳膊，大声哭喊，“就算她不知道，只要能默默陪在她身边，看不到，碰不到也无所谓。”
    仇岩任沈清星哭喊，他不会告诉沈清星，他每天看着灵翘病越来越重却无法帮助分毫。说话她听不见，看着她摔倒也扶不了，那种无力，那种不甘，他不想让沈清星也承受。伸手帮沈清星擦眼泪，仇岩温柔道，“好了，不要哭了，是我的错。”
    沈清星由大哭变成抽噎，一声一声，听得人心都碎了。韩封起身，来到沈清星身边，摸摸她的头，“还可以见到。我们去参加灵翘的葬礼，送她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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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定要去。”沈清星抬手抹掉眼泪，坚定地点头。
    仇岩皱起眉头，声音哽咽，“灵翘死了，而那个抄袭的人却用偷来的东西名利双收，老天爷太不公平。”
    韩封拍拍仇岩的肩，轻柔道，“放心吧，谁做了什么事，就会得到什么果。”
    阿度看着韩封安慰沈清星和仇岩，什么也没说，他们两人一直呆在病房里，没经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们的心简单，纯洁，纯粹。这样的人呆在韩封身边，阿度放心。
    门把手转动，白粼提着小家伙开门进来，看到韩封等人，嫌弃道，“你们集体在哭？”
    韩封尴尬地笑笑，轻轻拍拍沈清星和仇岩，他俩立即飘回瓷娃娃里，调整心情。韩封看到白粼提着小家伙的衣领，就这样提来提去，皱眉，“哪有你这样带孩子的？”
    白粼觉得没什么，甩手转了几圈，小家伙非但没哭，还咯咯大笑。韩封无语地看着白粼这样对孩子，想到小家伙不是普通人，韩封不再说什么，“你有事？”
    走到单人沙发坐下，白粼将小家伙放在沙发沿上，“我来问问，该给他吃什么。”
    看着小家伙舒服地坐在沙发沿边，韩封总担心他掉下来，但小家伙就那样乖乖坐着，只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韩封。韩封见小家伙很安分，稍稍放心，在阿度身边坐下，“这些天你都没给他吃东西？”
    “不是没给，是他什么也不吃。”白粼翘起二郎腿，一脸嫌麻烦的样子。
    “人类的小孩喝奶粉，牛奶之类的东西。可这小家伙到底算人还是龙？就目前的长相来看，好像是，人？”韩封停顿一下，不确定地说。
    白粼手指戳一下小家伙的额头，道，“是半人半龙。”
    眼看着笑家伙的样子发生变化，仿若拨开迷雾般，露出真面目。小家伙头上长着一对龙角，看着小小的，软软的，他双手双脚不时会变成龙爪，一会儿后又变回来。小家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望着韩封，双眼在人眼和龙眼之间来回切换。
    韩封睁大眼，盯着小家伙不断变来变去，吃惊道，“你要不给我看，我还真注意不到。”
    阿度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瞄一眼小家伙，说，“这不龙不人的样子，真难看。”
    “说什么呢。”韩封用手肘碰一下阿度，让他别说些难听的话。韩封想到还不知道小家伙的名字，便问，“小家伙取名字了吗？”
    白粼微微皱眉，一脸为难，“还没决定让他姓什么。”
    “姓什么不重要，反正他是你们的孩子。”韩封突然想到什么小家伙吃食的问题，说，“他不吃人类的食物，你要不试试给他吃龙的食物？”
    白粼拧眉沉默，没说话。这时，古柏在门口敲门，白粼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此时门大开着。“白粼和小家伙在这吗？”
    “他们在这。”韩封朝古柏招招手，示意他进来，“你刚回来？”
    “嗯，有些关于画展的事要商议。”古柏挥手让白粼坐过去一点，白粼听话地挪动一下屁股。古柏坐下，和白粼挤在单人沙发里。“现在多了两个人要养，必须努力赚钱。吃，穿，行，哪样不要钱？他是龙又怎么样？敢大白天变出真身吗？这不妥妥的让人围观吗？”
    “我知道。”沈清星从瓷娃娃里冒出一个头，笃定地说，“他是小白脸，吃软饭。”
    白粼狠狠瞪一眼沈清星，沈清星吓得立马躲进瓷娃娃里。古柏不甚在意地拍拍白粼的肩，说，“回去煮饭。”
    “好。”白粼站起身，伸手提起小家伙的后领，揽着古柏的腰。古柏冲韩封摆摆手，“我们回去了，可不好一直打扰你们。”
    “没事。”韩封说道，起身将古柏一家送到门口。看着古柏一家走到电梯处，韩封才关上门。时间早已快到一点，该做午饭了，韩封提起放在门边买来的菜，走进厨房，着手准备午饭。午饭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看来，晚饭也要晚一点再煮。
    韩封做饭，阿度看电视，沈清星和仇岩窝在瓷娃娃里暂时不出来，气氛安宁而和谐。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这样和平宁静。
    太阳火辣辣地在空中，晒得人心里不舒服。繁华路段，一个女人发生车祸，整辆车撞在路旁的树上，车辆冒烟。女人坐在驾驶座，头破血流，晕迷过去，救护车和警察很快赶到，救出女人，疏散人群。女人被送到附近最大的医院进行抢救，家属们在手术室前焦急等待。
    经过十个小时不停抢救，女人重伤身亡。家属们扑到盖着白布的女人身上哭嚎，但不管怎么痛哭，女人也活不过来。家属们伤心欲绝，最后悲痛地开始商量女人的后事。
    第19章 借尸还魂（二）
    女人的尸体被送往太平间，家属们尽管伤心，也还是回去准备女人的后事。管理人员将女人的尸体推进太平间摆放，随后出去。太平间里有很多尸体，都盖着白布，周围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猛然，白布下的尸体坐起来，白布从女人脸上滑落。
    缓慢转头，女人下床，赤脚站在地面上。女人的脚一步一步朝门移动，笔直且迟缓。本来关着的门突然打开，女人走出去，完全没有脚步声。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裙摆到脚踝，她走过楼梯，从楼梯到达一楼。
    此刻时间已接近晚上十二点，医院除了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基本没什么人还醒着。即便是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累极了也会打盹。女人走出医院，走在街道上，冷风吹起她的裙摆，黑夜中，咋一看还以为她没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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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蹲在路边吸烟，女人从他面前不远处走过。男人平时胆大，干的也大多是在夜里的勾当，看到女人的时候眼睛冒光，默默尾随。
    跟着女人走了一段路，男人搓搓手，心急难耐，转头四处看看，瞧没什么人。男人猥琐一笑，快步上前，搭上女人的肩，右手直往女人胸上抓，“来让我看看大不大。”
    女人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来，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猩红的眼如同嗜血的妖魔。男人吓得转身就跑，心里只骂晦气。女人一双眼死死盯着猥琐男人，血红血红的双眼满是狠厉。
    男人跑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他瘫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男人瞳孔紧缩，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铁青，他无比痛苦地蹬蹬腿。男人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眼里装满惊恐，脖子整个涨红，接着，男人双眼失去光泽，腿不再动，手无力地垂下。
    大马路上，一个男人躺在中间，绝了气息。女人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朝前走。夜晚清冷，一阵阵风吹过，寒气入体，冷入骨髓。
    第二日，家属到医院认领尸体，管理人员打开太平间的门，里面独独少了女人的尸体。家属们大闹，问医院要女人的遗体，医院负责人安抚家属，立即调出监控视频察看。然而，昨晚零点到一点的太平间监控视频一直闪着雪花，什么也看不到。
    家属不断地哭闹，医院没办法，只能不住暂停，一点一点察看视频。最后仍一无所获，反而是看视频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被吓得个半死。
    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不断察看视频的时候，视频里出现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仿佛说，在看下去就要他的命。那个人吓得立即关上视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看。尸体不见，医院负主要责任，为了抚慰家属，医院主动提出赔偿。虽然不愿意接受事实，但尸体确实不翼而飞，监控视频也诡异在那个时间段出现雪花。无可奈何下，家属接受赔偿。
    此事告一段落，不久后，医院里传出尸体会自己动的谣言，越传越耸人听闻，直到医院下了禁止令，谣言才渐渐平息。医院的事自有医院想办法解决，可消失的女人，却无人知道她在哪里。
    清早，梧桐小区，303，韩封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谁知一开门，门外站着白粼。韩封奇怪地看白粼，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来想去，你的工作最适合。”白粼双手环胸，一副大爷的样子，说，“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我要赚钱。”
    韩封有些无语，难道只因为沈清星说了一句小白脸，吃软饭，白粼就受不了，要去赚钱？阿度听到白粼的话，走到门边，斜靠在门框上，悠闲道，“你要去那里工作？”
    “有什么不行？我堂堂五爪之龙，还没这小子有能力吗？”白粼瞪阿度，不服气地说。
    阿度扬起意味深长的笑，说，“你当然可以去，相信那里也很欢迎你，毕竟都是熟人。”
    熟人？白粼皱眉，什么熟人？白粼想问，但阿度摆明就是想看热闹，哪里会告诉他。白粼咬牙，反正去就知道，何必问他。阿度看着白粼极其想问的表情，唇角更加上扬。
    “管他什么熟人，我只要赚钱。”白粼高傲地抬起头，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
    为了阻止阿度再说什么难听的话，韩封直接开口道，“我带你去，走吧。”
    不再搭理阿度，白粼转身跟在韩封身边，两人一同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电梯很快到了，阿度看着白粼和韩封进入电梯，笑得耐人寻味，白粼，天不怕地不怕，却对一人避之唯恐不及，真想看看他们见面的样子，一定相当有趣。
    阿度在这边想看戏，那边，走在去‘异想馆’的路上，白粼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馆长是什么样的人？”
    “很随意的人。”韩封想了想，回答。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过会儿就能见到了，也不急于一时。
    韩封这么一说，白粼更好奇，好奇也得不到答案，只能压下，到时自己看。一路沉默地走过几条街，很快到了‘异想馆’。透过玻璃窗，韩封看到冷静在里面玩手机。微微一笑，韩封带着白粼推门进去。
    “有事就说，没事滚蛋。”冷静边吃棒棒糖，边玩手机说。
    “静姐，是我。”韩封走到冷静面前，微笑着说。
    “呀，小韩。”冷静抬起头，看到站在韩封身后的白粼，疑惑地问，“他是谁？”
    韩封侧开身，简单介绍道，“他叫白粼。白粼，这位是冷静，静姐。白粼想来这里做事，馆长在二楼吗？”
    点点头，冷静上下打量白粼，看白粼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不满地皱眉，“馆长在二楼，你们上去吧。”
    “好，谢谢静姐。”韩封微笑着说，转身往楼梯走去。白粼双手插在裤兜里，跟在韩封后面。‘异想馆’二楼，不同于一楼的简单，装潢，家具，都是极好。韩封和白粼通过楼梯来到二楼，二楼有一个很大的长沙发，两个单人沙发，玻璃茶几摆在中间。沙发对面是一张很大的办公桌，木制的办公桌华美大气，可上面空无一物，什么东西都没摆放。
    沙发左右两方的墙边，各放了两个又精美又大的书柜，书柜外有玻璃门。办公桌后面摆着一个酒柜，上面放了寥寥几瓶酒，有坛装，有瓶装，不管是坛子上，还是瓶子上都没有写酒名，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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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二楼楼梯口，韩封转身对白粼说，“你先坐会，我去叫馆长。”
    白粼点点头，走到大沙发上坐下。韩封见白粼坐下，才转身往右边的门走去。
    一个人等很无聊，白粼左右看看。原来二楼不止一个房间，一左一右还各有一个房间，白粼想，韩封口里的馆长住右边的房里，左边的房间谁住？想了一会儿，白粼觉得没意思，又不关他的事。
    白粼抬头看见对面酒柜上的酒，眉头一皱，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他的预感应验了。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带笑意。
    听到这个声音，白粼浑身一哆嗦，转头去看，他当即黑了脸。此时的白粼瞬间明白，阿度为什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白粼咬牙，他遇到这个人，当真是一场好戏。
    一个身穿白色短袖上衣，下身穿条黑色五分裤，脚上踩着一双红色拖鞋的男人边打哈欠边朝这边走过来。男人长相俊美，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薄唇性感，他不修边幅，胡子拉渣，却更添男人魅力。看到白粼，男人笑得不怀好意。
    韩封跟在男人后面，一脸疑惑，白粼和馆长认识？难道，馆长也是神？
    白粼站起身，十分戒备地看着男人，“怎么会是你？”
    抓抓凌乱的头发，男人反问，“当然是我。你别紧张，我现在是人类，不能拿你怎么样。”
    尽管男人这么说，他靠近的时候，白粼还是警惕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男人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撑在桌上，双手抵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你要加入‘异想馆’？”
    “不行吗？”白粼瞪着男人，不服气道，“以我的能力，你捡了大便宜。”
    “很正确的选择。”男人点点头，毫不吝啬称赞，“以你的脾气，在人类世界做什么工作问题都不小，来‘异想馆’最好。说实话，你的力量太强，如果让你独自接生意，必定是不管什么东西全一爪子拍死。”
    韩封掩嘴偷笑，馆长说的真对。虽然说着好笑，可要真碰到那样的事，韩封想想都一阵头疼。馆长这么了解白粼，想必有应对的方法，看来不需要担心。
    白粼狠狠瞪韩封，笑什么笑，解决事情快准狠，就得一爪子拍死。
    “因此，我的想法是——”男人故意拉长语气，看白粼吹胡子瞪眼，“准许你加入‘异想馆’，并指定你和韩封一组，遇到事情以他的决定为主。”
    “凭什么！”白粼握紧拳头，气势汹汹质问，“组队可以，地位高下要用实力来决定！”
    男人似乎早料到白粼会这么说，他一脸笑眯眯地说，“那你先找阿度比一比吧。反正你一动韩封，他立刻就会出现，然后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听完男人的话，白粼转头看韩封，看得韩封一阵恶寒。以诡异的目光看了韩封很久，白粼收回视线，咬牙道，“行。以韩封的决定为主。”
    “很好。”男人笑眯眯地鼓掌，眼里满是算计，“欢迎你加入‘异想馆’。”
    白粼吃了哑巴亏，不愿搭理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男人并不恼白粼的态度，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白粼，这是你的第一单生意，和韩封好好干吧。”
    瞄了桌上的文件一眼，白粼动都不动，把头扭向一边。韩封见白粼不上前看文件，叹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大致看一下文件，韩封吃惊地看男人，“为灵翘祈福？”
    “就是那个有点名气的作家，虽然她不是写大众题材，但确实写的不错。她一死，我也很郁闷呢，难得找到一个写的不错的人，这下，我要拿什么打发时间？”男人无聊地靠在椅背上，不满地碎碎念。
    原来男人也是灵翘的粉丝，韩封想了想，好奇地问，“她的故事什么样？”
    男人看向韩封，嘴角轻扬，“情感细腻，情节紧凑。每一本书的主角两人，都让人羡慕不已，经过重重苦难，最后在一起，相依相偎。前段感情大气完美，后段感情温馨绝美。”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看看她的书。”韩封定定看着盯着手里的文件，说。
    男人冲韩封调皮地眨眨眼，道，“去看吧，不看是你的遗憾。”
    “会去看的。”韩封坚定地点点头说，语气轻缓，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男人听。抬头看向男人，韩封认真道，“我和白粼先去接触灵翘的家人，确定细节。”
    “工作要紧，快去吧。”男人无聊地打个哈欠，摆摆手催促两人离开。
    韩封微微垂首，拿着文件转身走到白粼身边，“走吧，我们去工作。”
    说到工作，即使白粼再怎么闹脾气也会把事情做好，他决定要上班工作养家，就绝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对工作不管不顾。顶天立地的男人可以有脾气，但要分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走在街上，行在韩封身边，白粼瞄了一眼韩封手上的文件，心里对要做的事有了底。韩封好笑地看白粼偷瞄文件，大方地把文件递给白粼，“文件里写的东西你看看吧，我们是合作伙伴啊。”
    盯着韩封看了一会儿，白粼接过文件，随口一说，“你和司命仙君还真有点像。”
    “我像司命仙君？”韩封一脸疑惑地问。
    “并不是样貌，而是脾性。”白粼翻了翻文件，看完后，递回给韩封，“司命仙君对谁都很温和，一看到他的笑，就感觉烦恼尽消。他的性子如水，温柔时可包容万物，发怒时也可瞬间淹没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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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仙君是阿度以前的伙伴。”韩封眼神飘移，手指揪着文件的纸张，说，“想必他在的时候，和阿度的关系很好吧？”
    “嗯，很好。”白粼说着，想到什么，看向韩封，“司命仙君是你的祖先。”
    第20章 借尸还魂（三）
    “你说什么？”韩封停下脚步，惊愕地转头看向白粼，司命仙君是他的祖先？阿度知道这件事，可他从没说过，甚至在他面前绝口不提司命仙君。
    纳闷地看韩封，白粼语气理所当然，“阿度一直守护司命仙君的后代，你继承司命仙君的泱泱泽水，是半仙之体。虽然我看不出你的魂魄是不是司命仙君转世，但那么多年以来，你是最像司命仙君的人。”
    韩封沉默，难道阿度想找司命仙君的替身？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继承泱泱泽水，为半仙之体，他就会把那人搂入怀里。阿度，真是这样吗？
    “只有半仙之体才能继承司命仙君的神力，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当年司命仙君嫁给凡人，开创人类和其他种族和谐生活的盛世，有关他的传言太多，孰真孰假很难判断。你想知道详细情况，去问阿度，他是最清楚的人。”白粼提议道，当年，他因为修为弱，又不喜人类，很少去人间，很多事情他也只是听别的龙说起。
    半仙之体究竟是什么？韩封知道，可他更想知道，阿度爱的到底是谁。韩封明白，阿度没有当面回答最好不要乱猜，但他就是止不住心里的忌妒。身为一个凡人，韩封自知无法与曾经的司命仙君相比，哪怕他现在拥有能力，却也是继承于司命仙君，叫韩封如何有自信。如何相信，阿度爱的是他，而不是那天上独有的司命仙君。
    心思百转纠结，韩封和白粼来到灵翘的家，商谈入葬那天的祈福。见到灵翘的父母，韩封看着他们仿佛瞬间苍老到八十岁的面容，低头看文件。父母之爱，比天高，比海深，不论如何争吵，一旦子女出事，最难受的永远是父母。
    事情全部商谈完毕，韩封和白粼走出灵翘的家。韩封心里装着事，走路也心不在焉，“明天要办的事很简单，灵翘的父母不过希望她在那边过得好。”
    白粼瞄瞄韩封，说，“我回去问阿度吧。一直搁在心里，你无法释怀。”
    微微一愣，韩封垂下头沉默，问清楚？如何问？要是阿度说他就是找司命仙君的替身怎么办？那样一来，他绝对无法继续呆在阿度身边，阿度可以不爱他，但不能容忍阿度把他当作别人的替身，即使那是他一辈子也比不上的人。
    无奈地耸耸肩，白粼没再说话，韩封也没心思和他攀谈，气氛变得沉寂。回到梧桐小区，韩封和白粼各自回家。关上房门，转头，韩封看见阿度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些话哽在喉咙，好想一吐为快。
    “回来了？白粼有没有害怕地发抖？”阿度唇角勾起，打趣道。
    韩封张张口，最后还是压下到嘴的话，转身走向厨房，“没有。”
    看着韩封走进厨房，阿度眼眸一沉，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韩封，必数阿度无疑。韩封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他都能感受到，更何况韩封表现的那么明显。
    垂眸沉思，阿度感到韩封不开心，还和他有关。他一天都在家，能有什么事让韩封不开心？韩封和白粼一起出去，白粼……看来是白粼口无遮拦说了什么。白粼能说什么，阿度猜了个大概，轻轻叹口气，阿度想，该把一切告诉韩封了。
    韩封进入厨房，打开冰箱，站着发呆。甩甩头，韩封拿出两个番茄，用水洗洗，拿起菜刀准备切，眉头紧皱，韩封的刀就那样停在番茄上。
    等半天也没等到韩封出来询问自己，阿度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对着厨房的方向开口，“白粼不清楚很多事，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听到阿度说的话，韩封心中顿时火气上涨，拿着菜刀直直冲出来。阿度看到韩封手上拿着菜刀，微微往后缩，“小封封，用刀伤感情。”
    韩封不管阿度的话，用手里的菜刀指着阿度，杀气腾腾地开口，“说，什么是半仙之体！”
    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里冒出一个头，看到韩封那般气势汹汹，互相望一眼，默默缩回瓷娃娃里。
    “好，我说。”阿度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司命仙君当年用全部神力孕育后嗣，其后代传承到他的力量。除了神力，后嗣还有一半人类血统，半人半仙，被称为半仙之体。”
    “还有呢？”韩封菜刀扬扬，让阿度老实交代，“半仙之体有什么不同？”
    眼睛瞟向一边，阿度吞吞吐吐地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韩封揪起阿度的衣领，菜刀架到他脖子上，“不说清楚，我剁了你。”
    阿度委屈地看着韩封，好声好气道，“小封封，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其实半仙之体能以男子之身孕育后嗣。”
    “啊？”韩封惊诧地看韩封，头脑有点懵，“你的意思是，我，能怀孕？”
    “半仙之体都能。”阿度小心翼翼地接过韩封手里的菜刀，丢到一边，“长久以来，半仙之体的后代也会出现半仙之体。当年司命仙君强大的神力转换之后，他的后嗣传承这股力量，所以能怀孕生子。但男子怀孕毕竟和女子不同，一般生产的方法就是你们如今医院采用的剖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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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韩封回神，瞪着阿度，表情严肃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瞒着我干什么？”
    将韩封拉到身边坐下，阿度握着韩封的手，柔声说，“半仙之体好歹是男人，这么久的时间，也不乏接受不了自己身为男人却能生孩子的半仙之体。我知道小封封接受力强，但我还是不敢贸然说出口，只怕万一。”
    “话说的好听。”韩封白一眼阿度，“既然已经开口，我便把所有想问的都问了。你曾经是不是喜欢司命仙君？还是现在也喜欢着，只因为我继承泱泱泽水才选择我。”
    阿度好笑地捏捏韩封的脸，正色道，“我和司命仙君从来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可以一起度患难，享开心，却永远都不可能升华为爱情的朋友。”
    “为什么？”韩封望着阿度，满眼的不懂，“他那么好。”
    “他再好，却不能使我动心。”阿度轻轻捏着韩封的手指，悠悠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左手和右手，互相帮助，也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伸手覆盖住阿度不安分的手，韩封好奇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阿度凑上前，在韩封唇上轻轻一吻，含笑将韩封搂入怀里。“当年，司命仙君嫁给凡人，引其他种族沸腾。他拜托我震慑六界，守护他所爱之人的江山，我答应了。我答应之后，司命仙君告诉我，他为我准备了一个礼物，只要我一直守护他的后嗣，总有一天，我会见到。”
    “我就是那个礼物？”韩封微微皱眉，不满道，“万一弄错了呢？”
    “不可能弄错。”阿度伸手抬起韩封的头，唇凑近他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哪怕不是你，我也认定了你，谁也无法替代你。”
    唇齿相贴，韩封轻轻启唇，阿度立即将舌头伸进韩封嘴里。湿滑的舌头相缠，阿度在韩封唇上吸允，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直到两股气息融为一体。韩封双眼含情地看着阿度，阿度轻轻将韩封放在沙发上，唇微微分开。
    阿度从韩封的额头向下吻，吻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脸颊，在他颈边吸允啃咬。韩封觉得有点痒，难受地扭动一下，阿度手从衣摆伸进去，抚摸韩封的肌肤。“小封封，你再乱动，点起的火可要你好好灭。”
    韩封没好气地瞪阿度，但他这没有魄力的一瞪，在阿度看来更像邀请。阿度印上韩封的唇，激烈地在韩封嘴里翻搅，似乎想就这样吻死他。韩封被这猛烈的吻弄得晕头转向，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正在两人吻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门突然打开。白粼愣了一下，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调侃道，“喲，兴致不错啊。”
    阿度起身，挥手，一道金光直直朝白粼攻击过去，“知不知道不能随便进别人家的门？”
    白粼灵巧闪身，躲过金光的攻击，嬉皮笑脸说道，“谁知道你们这么有兴致，给人，不，给鬼上演活春宫。”
    说着，白粼眼神轻飘飘瞟向摆放在桌上的两个瓷娃娃。韩封和阿度一同转头，只见沈清星和仇岩冒出一个头定定看着他们。被白粼戳破，沈清星和仇岩忙惊吓地缩回去，躲起来。
    韩封整理好衣服，沉默地站起身，使劲用手肘磕阿度的腰。阿度当下弯腰倒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封。韩封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他们在看？”
    “呃。”阿度眼角移向一边，弱弱地说，“太投入，一时忘记了。下次绝对不会。”
    “不会？”韩封一脚踩在阿度身上，说道，“再有下次我阉了你。”
    说完，韩封收脚，潇洒转身走向厨房。白粼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阿度，一本正经地说，“没想到，你也是过这样的日子。原以为韩封是个很温和的人，真看不出来。”
    阿度拍拍身上的灰，坐起身，勾唇笑道，“比你家那位好太多。”
    “什么？！”白粼吹胡子瞪眼，跳脚不服，“明明古柏比韩封好！不管是生气揪我的耳朵，还是一脚把我踹飞，或者拿东西丢我，都那么霸气，帅呆了。”
    躲在瓷娃娃里的沈清星和仇岩满头黑线，敢情白粼是抖M。韩封刚走到厨房，听见白粼的话，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至此以后，龙在韩封心里的形象再也不那么高大上。
    阿度眼冒精光，端正坐着，霸气侧漏，“我家小封封会做饭，会洗衣，会拖地，会打怪升级，比古柏强几百倍。”
    “那有什么，古柏会指使我做饭，指使我洗衣，指使我拖地，指使我带小家伙，比韩封霸气几千倍！”白粼双手叉腰，高昂着头，无比自豪。
    翘起二郎腿，阿度勾唇嘲笑，“瞧你被治得服服帖帖，不会在床上你也躺着任上吧？”
    “当然不！”白粼立刻大声反驳，“床上是我……”
    “啪！”一只手由后狠狠地拍白粼的头，白粼可怜兮兮地回头。古柏不理会白粼的可怜样，一把揪起他的耳朵，阴沉着脸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白粼捂着耳朵，一脸讨好地说。
    “走，回去。就知道在外面瞎嚷嚷，皮痒了是不是。”古柏边教训边拖着白粼回去了。
    沈清星和仇岩冒出一个头，看着大开的门，沈清星疑惑地问，“他来干什么？”
    很认真地思考片刻，仇岩摇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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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而此时在厨房的韩封，擦擦额角的汗，感叹一句，可他妈算走了。
    时间飞逝，很快到第二日，韩封和白粼一大早便出门，直接出发去墓园。这天，已经火化的灵翘将要埋葬在墓园里。远远的，韩封就看见，灵母捧着灵翘的骨灰盒一脸哀伤。灵翘家的亲戚来参加入葬礼的人很多，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庄严肃穆，沉重压抑。
    灵翘的亲走到韩封两人身边时，他俩让开，默默跟在最后，不去打扰他们。韩封看着灵翘的父母想，家人之间偶有争吵很正常，可因为这次争吵让父母失去了女儿。他们现在心里一定无比后悔，在女儿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没在她身边，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韩封和白粼静静跟在一群人最后，对灵翘的家人来说，他们到底是外人。沈清星和仇岩从韩封衣服口袋里冒出一个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前面灵翘的家人。韩封叹口气，手指轻轻抚摸他们的头，“人死了，并不代表结束。”
    一抹白色猛然撞进眼中，韩封好奇地转头去看，远处，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树下，她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直直看着这边。韩封心中疑惑，她是谁？她认识灵翘？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树下的白衣女人突然不见。韩封转头到处寻找，一无所获，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白衣女人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韩封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好把这件事压下，先办正事。
    来到灵翘的墓前，石头的墓穴，干净整洁，墓碑上刻着灵翘的名字，还有她的遗像。灵翘的母亲抱着骨灰盒依依不舍，她微红着眼眶，小声抽泣。尽管再不舍，却还是想让女儿入土为安。管理人员万分小心地打开墓碑后的棺材，灵翘的母亲拖着骨灰盒的底部，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边，慢慢放下去。
    第21章 借尸还魂（四）
    骨灰盒入葬须由家人亲自来做，其他人站在墓碑前，心情沉重。从灵翘的母亲上前进行入葬礼开始，韩封和白粼张口大声说出对灵翘的祝福词，大体意思是念叨灵翘的好，祝她一路走好，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幸福。沈清星和仇岩趴在韩封口袋里，两眼泪盈。
    入葬礼完毕，管理人员封上棺材，灵翘的母亲退回到墓碑前，泣不成声。直到棺材封上，入葬礼才算结束，而韩封和白粼的工作也就完成了。为灵翘祈福，是家人对她的爱，请专门处理那种事宜的人来祈福，是惯例，但也有些人请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祈福，全看各人。
    家属们有人偷偷抹泪，也有人同灵翘母亲一起大声哭泣。骨灰盒入葬之后，剩下的时间留给家属吊唁死者。韩封和白粼站在一旁，感受着郁沉压抑的气氛，沈清星和仇岩默默躲进口袋里垂泪，不忍见这么悲伤的画面。
    韩封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白，他转头去看，远处，打着伞的白衣女人定定看着灵翘的母亲。思索片刻，韩封不动声色往后退，转身朝那名女人走去。逐渐接近女人，韩封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缓缓下降，明明太阳还在头顶，却仿若腊月般寒冷。来到女人面前，韩封这才看清女人的样子，女人样貌美丽，但面白如纸，整张脸毫无表情，宛若坚硬的石雕。
    韩封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你是来为灵翘送葬的吗？”
    女人没回答，只拿一双沉寂的眼睛盯着韩封。沈清星和仇岩从韩封口袋里探出一个头，用眼角还带着的泪花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女人。女人似乎轻轻瞟了沈清星和仇岩一眼，她扬起一个轻淡的笑。韩封张口想在说什么，女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走了。人已走，韩封想说什么也得咽下，叹口气，韩封转身往回走。
    韩封回到白粼身边站着。白粼见韩封回来，微微皱眉，“你身上哪来这么重的阴气？”
    惊！阴气？墓园里自然有阴气，可之前白粼没说，去见了白衣女人回来后，白粼说他身上有很重的阴气。韩封思来想去，只有一种结论，白衣女人不是人类。不是人类却来看望灵翘下葬，韩封不得其解，白衣女人和灵翘是什么关系？
    想来想去，想不到，韩封只好作罢。家属在灵翘墓碑前放上白色的鲜花，灵翘的父亲扶起灵翘的母亲，苍老的脸上一片哀痛。哭得眼睛干涩，再也哭不出来，家属们带着悲痛的心情离开墓园，韩封和白粼并肩走在最后。
    事情已经办完，走到墓园入口的时候，韩封向灵翘的父母告辞。灵翘的父母对韩封和白粼表达感谢，说明天会去‘异想馆’结账。韩封微微一笑，与白粼离开墓园，接下来的事他们帮不上忙。时间将近十二点，正准备午饭的时候。韩封一边想等会做什么菜，一边往家里走，关于白衣女人，韩封只能放在一旁，也许哪天再遇到，会和她多说几句话。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缓缓往前走，她速度不紧不慢，过于苍白的脸让人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好。女人脚上穿着白色的平底鞋，走起路来轻飘飘，不带一点声音。往前走着走着，女人很快来到目的地，一栋直直耸立的高楼大厦。
    走进一楼，女人收起伞，直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一个男人站在女人身边等电梯，奇怪地看女人，心里嘀咕，外面艳阳高照，为什么这个女人进来后感觉有点冷了？搓搓有点冷意的手臂，男人打住胡思乱想，专心等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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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到达一楼，打开门，男人先走进去，女人随后走进电梯。男人按下楼层，见女人并未按动作，好心说道，“你要去几楼？”
    女人轻飘飘地看了男人一眼，微微扬起嘴角，并没说话。男人猛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转过头没再理会女人。电梯里只有男人和女人，密闭的空间，男人感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如同置身在冰窖里。这时，男人发现不对劲，心里害怕，该不会，遇到那种东西了吧？
    越想越害怕，害怕地不敢回头，男人在心里祈祷，电梯快点到吧，快点到吧。然而越是心急，越觉得时间很慢。当电梯的门终于打开，男人也不看是不是他要去的楼层，抬起腿就往外面跑。
    男人一出电梯，女人走到电梯门口，按下楼层，电梯缓缓关上，遮挡住女人苍白的脸。跑到人比较多的地方男人才敢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回头望，没有看到那女人，男人松一口气。稳定好情绪后，男人发现自己走错了楼层，即刻转身往楼梯走去，再不敢乘电梯。
    电梯的门在十三楼打开，女人走出来，笔直笔直地朝前走，旁边的人看到女人，无不露出奇怪的眼神。十三楼很大，墙上印着公司的名字，是家有名的出版社。前台的咨客看到女人，默默蹲下，身子发抖，哪还敢询问女人找谁。
    女人走进员工办公的地方，出版社的员工此时正在忙碌，听到有人进来，习惯性地抬头看，霎时，不少人受到惊吓。打电话的人电话掉了浑然不觉，印资料的人挨着打印机往后缩，本来坐着办公的惊恐地躲到桌子下，瑟瑟发抖。
    在全场扫视，女人找寻着目标，出版社的员工们全都不停发抖，吓得头也不敢抬。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端着咖啡走到女人身边，笑容满面地说，“幻姐，听说你住院了，身体还好吗？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可以再多休息几天。”
    躲着的一群人胆战心惊，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那个神经大条的新人。女人转头看男人，沉寂地看他一会儿后，女人开口，声音低沉阴郁，宛如从地底传出的，“打电话给落风草。”
    “幻姐你要联系落风草？没问题。”男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幻姐跟我来，我那里有落风草的联系方式，打通之后交给你。”
    男人走在前方带路，女人默默跟在他身后。男人走到一个凌乱的办公桌前，放下手里的咖啡，在一堆资料里到处翻找。“幻姐你怎么突然对落风草感兴趣？你喜欢看她的文？”
    女人盯着男人，沉寂的双眼逐渐变红。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女人的眼睛立时恢复成黑色。男人举起胸前的工作证，不好意思地笑笑，“幻姐你是大忙人，一定不记得我这个新人吧？我叫贾亿滕，刚进来不到一个月。”
    说完，男人又转回头继续在文件里翻找。女人张开手，手指甲血红，长而尖利，她的手缓缓接近男人的后颈。躲在桌子底下的人，看半天没动静，有几个胆大的冒出头来，看到女人的举动和她猩红的双眼，吓得立时又躲回桌子下，抱头发抖。
    贾亿滕边在文件里翻找边垂眸说道，“幻姐，虽然你喜欢落风草，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落风草这个人的风评不好，尽管她的书大卖，却是抄袭得来的，这和偷窃没什么区别。曾经有个人告诉我，每一个原创作者都是天才，他们创造着属于他们的世界，我们每姑息一个抄袭的人就是在扼杀一个天才。”
    女人听到贾亿滕的话，伸到他颈后的手蓦然停下。贾亿滕毫不知晓自己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知道，我是个新人，能力微小。我也不认识落风草抄袭的那个作者，但我真的很想尽一份力。我不想因为我的不作为，我的冷眼旁观，让一个天才凋零。”
    女人的手慢慢收回，轻轻垂下，盯着贾亿滕，她的双眼渐渐恢复成黑色。贾亿滕在文件里翻找到想要的东西，拿着文件转回头，傻笑道，“不好意思，幻姐，作为一个新人，我太大言不惭了。最近比较忙，没怎么整理文件，幻姐你等等，我马上给落风草打电话。”
    说着，贾亿滕拿起桌子边上的电话，按照文件上留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电话经过漫长的音乐之后被接起，贾亿滕微笑着，语气爽朗，“是落风草吗？我是出版社的贾亿滕。不是啊，麻烦你叫她接电话好吗？我这里有些事想直接询问她。等一会，好的，没关系。”
    片刻后，似乎落风草本人接了电话，贾亿滕说了几句话，笑着把电话给女人，“幻姐，落风草接的电话。”
    女人伸手接过电话，将话筒放在耳边，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傲慢的声音，“到底什么事啊，快点说，我忙着呢。”
    眼珠转向话筒这边，一股阴冷的气流随着电话线不断前进，女人开口，“我会去找你，一定会去找你。”
    电话那边的女人不满道，“什么事啊，电话里说不行吗？”
    说着说着，傲慢女人感觉到从电话里传来一股冷气。傲慢女人冷得打了一个哆嗦，十分不爽道，“来就来吧，真是的。”
    傲慢女人挂了电话，女人将电话递还给贾亿滕。贾亿滕瞄着女人，小心翼翼地说，“幻姐，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当面说啊？”
    女人冷冷地看一眼贾亿滕，贾亿滕当即闭嘴，知道自己问的太多了。女人垂眸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女人已经走了很久，躲在桌子下的人才敢冒出一个头。贾亿滕好笑地看他们，“你们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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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打扮漂亮的女人躲在椅子后面，咽了咽口水，抖着声音说，“刚才的是施幻？”
    “是幻姐，你们不是比我认识她的时间更长吗？”贾亿滕笑笑，奇怪地说。
    “可，可是。”女人咽咽口水，瞪大眼睛，惊恐地说出事实，“施幻两天前出车祸死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开玩笑。”贾亿滕皱眉，“幻姐刚刚明明在这里。”
    “是啊，她回来了，还是大白天回来的。”漂亮女人呆呆地啐啐念，“她是来报仇的，她一定是来找人报仇的，她大白天能出来，怨气肯定很深。她拿着黑色的伞，那是她用来挡阳光的，她是来报仇的，她是来报仇的……”
    看着漂亮女人这个样子，贾亿滕担忧不已，就算如她所说，施幻回来报仇，可她什么人也没找，只要了落风草的联系方式。等等！落风草！贾亿滕突然想到什么，起身急忙朝外面跑去，到达电梯前，电梯一直停留在一个楼层，心急的贾亿滕直接跑楼梯。
    施幻撑着伞走在街道上，前面是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她完全不顾红绿灯直直朝前走。一辆车开过来，重重撞倒她。驾驶者是个中年男人，他看撞倒人，惊慌失措，本来想倒车，结果踩成了油门，又一次从施幻身上狠狠碾过。街上的人很多，他们都在议论纷纷，尽管女人不该闯红灯，但中年男人二次碾压，女人想必不可能还活着。
    中年男人倒好车，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吓懵了，十字路口瞬间堵车，许多人围观。交通堵塞，很多人下车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在场所有人看到了惊恐的一幕。地上被碾压得肢严重弯折的女人，突然动起来，群众一个个吓得尖叫。
    施幻行动缓慢，僵硬地从地上站起，严重弯折的四肢让她倾斜地站着，头垂在前方，被长发挡住。有人立刻慌张地打电话报警，有人吓得尖叫着逃跑，有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有人感兴趣地看热闹。
    贾亿滕好不容易从大厦出来，在周围看看，没见到施幻的身影。十字路口一片喧闹，贾亿滕走过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从人群中往前挤，贾亿滕好不容易在混乱的人群里挤到前方，眼中立刻看到那个站在马路中间的诡异女人。
    站着的施幻头僵硬地扭动，透过发丝的间隙，可以看见她猩红的双眼。施幻扭曲着缓缓抬头，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皮肤瞬间龟裂，冒出白烟。施幻被太阳照射，痛苦地扭动，发出凄厉的鬼叫，双眼死死盯着撞人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吓得不住哆嗦，随后，在众人面前，撞人的车自动打开，中年哪呢就像被谁拎着一样拖出车，可在场所有人，什么都没看见。中年男人悬在半空中，他惊慌大声呼救，然后他被重重甩出去，撞倒街边的垃圾桶。刹那，群众剧烈尖叫，恐慌地四散而逃，有车的人连车也不要，直接逃跑。
    贾亿滕呆呆地看着施幻，心中无比震惊，很多人从他身边跑过，只有他站在原地，还在看着施幻。他是新人，最近一段时间也忙，施幻死去的消息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只是偶然听到别人聊起，施幻住院，再见面，没想到，施幻已是这般样子。
    施幻转过头来看贾亿滕，贾亿滕盯着她猩红的双眼，心里不害怕是假的。看了贾亿滕一会儿，施幻缓慢转身，以那种弯折的四肢诡异地往前走，她走到哪儿哪儿就引起一片尖叫。贾亿滕看着施幻慢慢远去，想追上去，脚却不听使唤，站在原地直发抖。人天生畏惧鬼怪，因为他们无形，并且无处不在。
    第22章 借尸还魂（五）
    十字路口发生骚乱，群众报警，惊恐尖叫有鬼。警局立即调出十字路口的监控视频，看到视频里大白天出现这般惊悚的画面，警察们个个呆愣原地。有几位警察使劲揉揉眼睛，瞪大眼看着视频，还是不敢置信。
    仇皓皱眉看着视频里的凶猛女鬼，即便他对这些东西不很熟，也知道鬼物怕太阳光，白天极少出没。然而监控里的女鬼，强烈的太阳光也只能使她受点伤，无法消灭，这种情况，就算专业人士不说，仇皓也知道麻烦大了。
    监控视频还在继续播放，仇皓起身即刻打电话向上面汇报情况。上面下达命令，马上出动大半警员，派往十字路口疏散人群，安抚群众。至于对付女鬼的任务，压根不在警察们身上，让普通警察去抓女鬼，纯属送死。
    警察局局长收到仇皓发来的监控视频，叫来精锐队伍的老大，穿着紧身黑衣的女人一起观看，弄清楚，到底是鬼还是其他东西。紧身衣女人名叫夏凝，在饕餮一事里，她是第一个面对阿度，许下诺言的人。
    夏凝翘着二郎腿，注意视频力的女鬼，她的右手手指在大腿上不断敲击。待监控视频放完，警察局张局长，也是夏凝的顶头上司，说道，“这个东西你要多久摆平？”
    停下敲击的手指，夏凝沉默片刻，说，“摆不平。”
    张局长皱眉，精锐队伍连一只女鬼也摆不平？“一只女鬼你摆不平？”
    “我说张局长。”夏凝身子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无知就虚心求教，别自己臆断。视频里的可不是一般女鬼，她不光借尸还魂，身边还有一大堆东西保护着。”
    “有东西保护？”张局长皱眉，“什么东西？”
    “一个个白色的人影。”夏凝身子往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淡淡道，“就是这些白色人影把司机拖出来，再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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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而已。”张局长一本正经地看着夏凝，说，“你们精锐队伍的实力只有这样？”
    夏凝唇角勾起，完全不中张局长的激将，道，“从视频里看，女鬼身边有一大群白色人影，只要女鬼受到一点伤害，就会激怒它们。”
    “别忘了你们的职责，你想放着女鬼不管？”张局长目光如炬地瞪视夏凝。
    摊开手，夏凝直言，语气无可奈何，“劝张局长别去激怒女鬼，你看，在场那么多人，除了撞她的中年男人，她谁也没伤害。哪怕是那个中年男人，她也只是小小惩罚，并没要他的性命。女鬼借尸还魂肯定有自己的目的，目的达到了，她就会离开。你大动干戈去对付她，反而吃力不讨好，何苦呢？”
    紧紧拧眉，张局长死死盯着夏凝。夏凝无所谓他看，继续说，“这件事给群众一个交代就行了，别闹那么大，对你没好处。”
    “一个女鬼就让你畏首畏尾，难道你想我去请老人来吗？”张局长语气满含威胁地说。
    夏凝唇角勾起，嘲讽地笑，“张局长，就算你请老人来，他们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干掉这个女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守护在她身边的白色人影无穷无尽，光看视频我都能感觉到这些人影的能力很强，并且会更强。你要是嫌活腻了，尽管去招惹，我可不干。”
    威逼利诱没有一样管用，张局长此时相信，夏凝是真的摆不平这个女鬼。张局长转头看看定格的监控视频，难道真的只能放着女鬼不管？以夏凝的说法，女鬼可不简单。
    不管张局长多想解决掉女鬼，奈何手边没有人，事情到最后只好依夏凝的说法来解决。夏凝笑笑，没说什么，将视线移到视频上的女鬼，她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借尸还魂，还有无数灵守护，这个女鬼的能力还真让人头疼。
    警察迅速赶到十字路口安抚群众，张局长也在群众情绪稍稍安稳之后立刻做出回应，山興说明警方正在缉拿犯人，并称犯人不是什么鬼，而是吸毒过重的人。张局长给出的回应引来一片骂声，尤其是亲眼见到那种场面的人，群众的情绪瞬间激动，要求警方公布真相。
    不论群众如何激愤，张局长只给出这一个回应。有不服者抗议，游街，张局长再没露过面，而整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淡忘，逐渐平息。
    外面闹的再凶，殊不知事件的主人公正在一片安静的别墅住宅区。这片区域环境优美，占地面光，所住的也大多是有钱有势的人。此时，在一栋华美的别墅前，一个打着黑伞的白衣女人轻轻按下门铃。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二十五岁左右，带着眼镜，穿着打扮很是保守。打开门，女人让开身子，说道，“你是出版社过来的人吧？你好，我是落风草的助手，我叫楚薇。先进来坐会吧，我去叫她下来。”
    施幻轻飘飘看一眼楚薇，收起伞，走进别墅。别墅里富丽堂皇，陈设华美，每一个角落都干净整洁。楚薇请施幻在沙发上坐下，为她端来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客套几句才上楼去叫落风草。住在沙发上，施幻的双眼慢慢变红，毫无表情的脸也见怒气。
    施幻坐下没多久，从二楼传来难听刺耳的尖锐女声，“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是什么身份，用得着我下去见她！叫她上来见我，不来就滚，一个出版社的员工，有什么了不起。惹急了我，立刻换家出版社，多的是出版社抢着印我的书。”
    片刻后，楚薇从二楼下来，走到施幻面前深深鞠躬，苦恼地说，“对不起，落风草有些不方便下楼，能请你上去见她吗？”
    楚薇手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紧闭，似乎不管施幻说多难听的话她都会受着。施幻起身，走到楚薇身边，冰冷的手在楚薇头上轻轻拍了两下，转身上二楼。楚薇惊讶地回头看施幻的背影，双眼含泪，泫然欲泣。
    施幻慢慢走上二楼，她走路没有声音好像在飘。二楼同样很是华美，有好几间大屋子。卧室里，一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擦指甲油，从镜子中看到有人进来，落风草没好气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来，说吧。”
    施幻朝落风草走去，垂着的手五指张开，手指甲闪着锐利的光。落风草擦着指甲油，眉眼都没抬，不满道，“叫你说就说，怎么？哑巴吗？”
    一直没听到回答，落风草回头看，一回头她吓得半死。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落风草倒吸一口气，急忙从凳子站起，往后退，后是梳妆台，退无可退。梳妆台上摆着很多化妆品，落风草紧张地盯着施幻，等她接近，待她一接近，抓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朝施幻扔过去。
    施幻不躲不避，化妆品在她面前纷纷掉落下来，压根近不了她的身。落风草惊骇，恐慌地不断抓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扔过去，却徒劳无功。慌张地朝四周看看，落风草看到脚边的凳子，她立马抓起地上的凳子，护在胸前，咽咽口水，拼尽全力冲向施幻，“呀——啊——”
    凳子在施幻身前停住，不得寸进，落风草丢掉凳子，趁施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口，有什么扯住落风草的脚踝，她摔倒在地，拖鞋掉落，回头去看，脚上什么也没有，但她就是感觉到有人在拽她，很大力地拽她。
    施幻转过头来望着落风草，猩红的双眼含着无边的恨意，一步一步走近落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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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施幻走来，落风草心中更慌，脚不停地乱蹬，手指抠着地板拼命向前爬行。随着施幻越来越接近，落风草更加猛烈地蹬脚。胡乱蹬的脚突然感觉到抓着她的东西松了，落风草立马爬起来，跑出房间，竭力朝前跑，往楼梯而去。
    从二楼的楼梯往下跑，落风草脚下一个踩空，整个身子从台阶上滚下，直接滚到一楼。躺在一楼楼梯入口，落风草的后背，手肘，脚上在台阶上磕出不少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薇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见倒在楼梯入口的落风草。落风草艰难地挪动身子，朝楚薇这边爬行，双手朝她伸过去，双眼惊恐带着期望。“救我，救我，救我……”
    看到受伤的落风草，楚薇脑袋一时空白，不知道怎么行动。一个人影出现在二楼扶手处，望下看。楚薇反射性地抬头去看，她看到施幻猩红的双眼里满是怨气。楚薇吓了一跳，望一眼地上的落风草，她转身往门口跑去。
    “救我！救我！你敢跑！楚薇，你敢跑！楚薇！楚薇！”落风草声嘶力竭地大喊，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喊，楚薇也没有回来救她。
    施幻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落风草，看落风草艰难地往门口爬行。施幻转身，走楼梯来到一楼，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落风草走去。
    落风草不住地向前爬，她十分努力也没爬出多远。走到落风草身后，施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后颈，尖利的指甲抵着她的脖颈。感受到施幻手上的冰凉，落风草疯狂尖叫，“啊——救命啊——救命啊——啊——救命啊——”
    跑出别墅的楚薇听到落风草的叫声，心脏狂跳。她停下脚步，犹豫不决，一想到施幻那猩红充满怨恨的眼睛，楚薇惊惧地转身跑了。
    别墅里，施幻抓着落风草的脖子，往后拖行。落风草身子与地面摩擦，尤为痛苦，她捏住施幻抓她脖子的手，试图掰开，一点用也没有。被拖行在地上，落风草十分狼狈，她双脚乱蹬，不住大声嘶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施幻将落风草拖行到沙发边，丢开她。落风草惊恐地蜷缩，诚惶诚恐抽泣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烧给你，房子，元宝，车子，都烧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施幻静静等待。落风草死死盯着电话，不知道施幻要干什么，并且她没按电话号码，怎能打得通。与此同时，楚薇心惊胆战地走在别墅区安静的道路上，她身边没什么人，却不住地到处望，双眼装满恐惧。
    猛然，一段音乐响起，楚薇心惊肉跳，随后想起是自己身上的手机铃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楚薇一看，是个未知号码。楚薇不想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更不想接，但手机一直响，楚薇担心是哪个客户换了号码打过来，思索片刻后，她接通了手机。
    手机接通后，楚薇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女人声音，“通知记者，落风草明天召开发布会。”
    听到声音，楚薇吓得瑟瑟发抖，忙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尖叫出来。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女人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你最好办到……”
    “办到，我一定办到。”楚薇仿佛能感觉到那股冷意，急忙点头道，“我绝对办到。”
    楚薇一答应，手机就挂断了。呆呆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楚薇心中害怕到极点，她想起女鬼提出的要求，双手哆嗦着打电话给上司，安排落风草召开发布会。
    别墅里，施幻放下电话筒，落风草双眼大睁地看她，背脊发凉地问，“你想做什么？”
    双眼定定地看落风草，施幻漠然开口，“还债。”
    “什么？”落风草不明白，她想不通对方是谁，为什么找她。刚刚听女鬼打电话要召开发布会，落风草心中更加迷惑，对方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走到落风草面前，施幻凑近她。被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落风草害怕地往后缩。施幻伸出手，长而尖利的指甲在落风草脸上滑动，“偷走我的作品，成就今日的名声，地位。官司打输了，不道歉。纠集人抹黑我，辱骂我。这些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身败名裂只是开始。”
    随着施幻的话说出，落风草双眼大睁看着施幻，不敢置信。她颤抖着声音，说，“你，你是灵翘。”
    “你放心，不会多一点，不会少一点，我只把你做过的事还给你。”施幻的手离开落风草的脸，声音阴郁，满盈深沉的怨，“所有的一切。”
    “不，不，不。”落风草伸手抓住施幻的衣摆，慌忙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绕过我吧。我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烧给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往后退一步，甩开落风草的手，施幻淡淡地说，“我只要，把一切还给你。”
    “灵翘！”落风草痛苦着乞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吧。”
    施幻定定地看着落风草，张口无情，“全还给你，自然就放过你。”
    “不，不，不——”落风草绝望地喊叫，“不——”
    第23章 借尸还魂（六）
    楚薇不敢耽搁，火速办理召开发布会的一切事宜，上司问她，落风草为什么突然召开发布会，楚薇摇摇头，称自己也不清楚。落风草脾气不好接触过她的人都知道，楚薇这样说，上司觉得是落风草又在发脾气，并没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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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楚薇好不容易把发布会的事情办妥，已是晚上十一点。楚薇不敢在公司多呆，立马收拾东西回家，一到夜晚，她仿佛感觉到那双猩红的眼眸无时无刻不盯着她，让她背脊发凉。走在回家的路上，楚薇时不时回头望，生怕施幻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回家的路要经过繁华街道，虽然时间已经十一点多，这条街上人却不少，这让楚薇稍稍安心。街道上，一个简单的招牌吸引了楚薇的注意，‘异想馆’。楚薇走过去，透过玻璃向里望，店中的陈设很简单，看不出做什么生意。‘异想馆’一名少女在低头玩手机，注意到有人往里看，抬起头来。女孩的突然抬头让楚薇吓了一跳，惊慌失措转身跑了。
    冷静嚼着嘴里的棒棒糖，疑惑地看看楚薇身后的白影，“灵？”
    楚薇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关上门，她将手里的包包丢在地上，走到卧室倒在床上。楚薇很累，很想睡，但一闭上眼睛，她脑海中就会浮现施幻那双猩红的眼睛，让她惊吓地睁开眼。楚薇心惊肉跳，粗喘着气默默流下眼泪。黑暗让人害怕，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楚薇静静躺在床上，不敢闭眼，不敢睡觉。
    翌日，清晨，许多记者昨晚收到消息，落风草召开发布会。八点十五分，记者们纷纷到达发布会的召开地点，楚薇和其他同事守在门口，心急等待着落风草，八点半开始发布会，而落风草现在还没到。楚薇双手紧握，手不住颤抖，她昨晚一直没睡好，哪怕即将睡着也突然被吓醒，一次又一次。
    焦急的等待，八点二十五分时，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靠在门口。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里伸出，撑开，随即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下车。楚薇看到施幻，不自觉惊惧地往后退一步，差点腿软。
    站在楚薇身边的同事奇怪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施幻出来后，转身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伸出手。落风草搭上施幻伸过来的手，身体僵硬地下车。两人都下车，司机将车开走。
    看到落风草，楚薇的上司立刻笑眯眯地迎上去，“落老师到了，快，快，里面请。发布会都布置好了，就等你到。”
    落风草没理楚薇的上司，搭着施幻的手僵硬地往前走。施幻一手打着伞，一手扶着落风草，眼神轻飘飘瞄向呆站在门口的楚薇。楚薇接触到施幻的眼睛，吓得忙低下头，双眼紧闭，瑟瑟发抖。
    施幻不过瞄一眼楚薇，什么举动也没有。施幻带着落风草从楚薇身边走过，楚薇大气不敢出，只希望她们快快过去。施幻和落风草走进会场，楚薇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上司见楚薇像个榆木疙瘩一样站在原地，走到她面前狠狠训斥，楚薇完全听不进他的话，满脑子只剩恐惧。
    训斥完楚薇，几人一同进入会场，上司走在落风草身边，笑眯眯地献媚。楚薇走在最后，恨不得离施幻越远越好。会场里，记者们已经全数到齐，只等落风草到来。施幻收起伞，转身为落风草拍拍衣襟，轻淡道，“去吧，好好表现。”
    听到的人包括楚薇都以为施幻在对落风草说话，只有落风草知道，施幻不是在对她说。有什么控制着落风草的身体，她无法行动，无法开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施幻摆布。
    听完施幻的话，落风草的身体朝会场走去，楚薇的上司笑眯眯跟着。发布会上，有专门为落风草和上司准备的桌子和凳子，桌上放有矿泉水和名牌。
    落风草和上司在记者们面前坐下，上司看看摄像机，知道这场发布会是现场直播，马虎不得，看来他要时时提醒落风草怎么说话。微微笑笑，上司对着桌子上的麦克风开口，“感谢各位来参加落风草的发布会，落风草有些话要说，等她说完，你们再提问。”
    上司说完，示意落风草说话。落风草凑近话筒，一脸不屑地说道，“今天，主要说明一件事。老有人说我抄袭，说我卑鄙，今天我把话说明白。”
    听着落风草的话，记者们开始做记录，上司也洗耳恭听，以为落风草要澄清事情。
    落风草突然站起身，大声吼道，“我就是抄袭！抄袭多好，别人辛辛苦苦写，我只要有电脑复制黏贴再随便改改就行。我是抄袭，但我出名了，这证明我有本事，谁要是不服，你们封杀我啊，我有那么多脑残粉支持，还怕你们！”
    话音一落，不光是记者，连上司也懵了。上司很快回神，忙拉落风草坐下，转头尴尬地解释道，“记者们不要当真，她开玩笑呢，开玩笑。”
    甩开上司的手，落风草继续大声说，“我就是抄袭，我不会道歉，抄袭出名是我的本事，你本事你们也抄袭啊！”
    “落风草！”上司压低声音在落风草身边吼道，“你在自掘坟墓。”
    转头看向上司，落风草拿起桌上没开封的矿泉水直接扔过去，大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吼大叫！”
    上司没料到落风草会突然出手，反应不及，被矿泉水直直砸中脑袋，顿时头晕不已。楚薇和其同事立刻上来，看看上司淤青的额头，扶起他下去治伤，只留落风草一个人在发布会上。楚薇扶着上司从施幻身边走过，不禁意间看到施幻嘴角轻轻扬起的笑，楚薇垂下眼帘，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记者们见到落风草这样的言行和举动，纷纷议论。一名女记者站起来，言辞犀利地说，“依你的话，落风草，你认为抄袭不是错，还很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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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拿起桌上的名牌朝那名女记者扔去，落风草气势汹汹地骂道，“去你妈的错，我抄袭怎么了？我抄袭有人看啊，我抄袭能红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女记者没想到落风草会朝她扔东西，一时愣住，突然感到谁拉了她一把，让她躲过了坚硬的名牌。女记者转头四处看看，在她身边并没有什么比较近的人，是谁救她？到处望的女记者没有注意到，施幻站在角落看着她，唇角微微翘着。
    想不通，女记者暂时放在一边，继续追问落风草，“你拿别人的作品，换自己的名声地位，居然一点不觉得羞耻，还理直气壮。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人品道德。”
    落风草气势汹汹地怒指女记者，吼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我再怎么样也有人捧，你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落风草再一次的出言不逊，其他记者也看不过眼，纷纷站起提问，“你拿别人心血作品换来的粉丝，你觉得他们喜欢的是作品还是你这个人？”
    “不管怎样，反正我红了。”落风草双手环胸，一脸轻视道，“谁在乎他们喜欢什么，再大的事对他们弱弱地哭几声，他们就会向着我，我怕什么。”
    落风草越来越过份的言辞引来许多记者毫不客气地围攻，落风草发狂般掀起面前的桌子，怒吼道，“问什么问，你们只要给我往好了写，其他的轮不到你们来管！”
    完全不理会落风草的怒吼，记者们一哄而上将落风草团团围住，落风草气急败坏地推开记者，她推倒几个记者后，朝会场外面跑去。落风草一跑，记者们即刻追上去，即便是摔倒在地的记者也马上站起来，追出去。
    被落风草扔名牌的女记者经过施幻身边，转头看她一眼，随后转身去追落风草。施幻看着空荡荡的发布会，凳子桌子翻倒，一片狼藉，她笑了。
    发布会是直播，落风草的言行立马出现在电视上，看到的人无不唾弃她，原本身为她粉丝的不少人，也因为落风草过份的言行粉转黑，怒气冲冲地到处黑落风草。要说还有什么人支持落风草，只剩个别铁杆脑残粉还在死命为落风草辩解，只是他们一开口，就被无数人喷。并且，有视频有真相，那些铁杆脑残粉说的话，还真站不住脚，一说出来，便有人直接甩出视频打脸，打得啪啪响。
    落风草的事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她的言行，许多原创作者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她，许许多多的人纷纷响应。发布会上落风草向上司扔东西，害她受伤，这种恶劣举动引发上司强烈不满，纠集很多熟人联手封杀落风草。即便没有参与这件事，如今落风草在风口浪尖上，谁也不会傻到和众多人作对，去支持她。
    电视里放出最新关于落风草的消息，已经确定落风草遭到抵制，许多人联手封杀。看到这样的新闻，沈清星和仇岩红了眼眶，终于，终于，他们终于看到这么一天了，知道这样的消息，灵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吧？
    韩封走过去一手抱一个，安慰道，“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还哭？”
    “高兴，太高兴了。可灵翘已经回不来了。”沈清星抽泣着说，不管罪魁祸首受到怎样的惩戒，逝去的人终究不会再回来。
    微微叹口气，韩封拍拍沈清星和仇岩的头，“放心吧，有你们支持灵翘，她一定很开心。”
    有一种高兴叫喜极而泣，有一种悲伤叫逝者已逝，曾经多少愤愤不平在这一刻得到纾解，同时心中又升起哀痛，天才已逝，绝响不在。
    别墅区，一个白衣女人打着黑色的伞站在一栋别墅门口，落风草面无表情地走回来。施幻收起伞，走进别墅，落风草随后进入，都进门之后，门自动轻轻关上。别墅里，落风草坐在沙发上，身体一震之后，表情畏惧地苦苦哀求，“我已经身败名裂，求求你放过我吧。”
    “还不够。”施幻立在一旁，定定看着落风草，轻轻说道。
    “你还想做什么？”落风草抱住头，绝望乞求，“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再难崛起，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求求你。”
    施幻转身，走到电话旁，静静盯着电话。落风草看施幻盯着电话，不住摇头，“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伸手，缓缓拿起电话筒，施幻完全不理会落风草的求饶。落风草看施幻拿起电话筒，心中无限崩溃，疯狂大叫，“啊——啊——”
    繁华大街，‘异想馆’门外，楚薇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她打听过‘异想馆’是处理那些东西的地方，想去求助。刚迈出一步，楚薇又无比害怕，她害怕要是‘异想馆’对付不了女鬼怎么办，女鬼要是发怒，一定会要了她的命。想来想去，楚薇在‘异想馆’门口站了将近半个小时。
    冷静注意到楚薇，走到门口，问，“你有什么事？”
    楚薇吓了一跳，看到是‘异想馆’里的员工，默默垂下头，不点头也不摇头。冷静见她这样，知道一定有难言之隐，开口说，“你进来休息会吧，站在门里那么久，不累么？”
    “啊，对不起。”楚薇弱弱开口，声音越来越小。
    见她这般，冷静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店里。楚薇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走进了‘异想馆’。‘异想馆’里，楚薇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冷静端来一杯白开水递给楚薇，“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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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谢谢。”楚薇接过水杯，并不喝，而是端在手里，静静发呆。
    冷静看了看楚薇，明白对方不愿先开口，便说，“你是不是遇上了麻烦事？上次你从门口路过，我看到有灵跟着你。虽然不是什么恶灵，但明显不是你的守护灵。”
    听到冷静的话，楚薇惊恐地张大眼睛，端着杯子的手不断发抖，“还，还在吗？”
    摇摇头，冷静道，“你遇到什么事就说吧，拖久了对你自己不利。”
    “我，我。”楚薇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说，“求求你帮帮我。”
    冷静伸手稳住楚薇，说，“你坐下来慢慢说，说得越仔细越好，这样我才能分析谁比较适合帮助你。”
    坐下，楚薇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楚薇双手紧紧揪在一起，缓缓开口，将怎么遇上施幻的事娓娓道来。楚薇一直都忘不了，施幻那双猩红的眼睛，那双眼睛，红得让人心惊，红得怨气满溢，恨意滔天。
    第24章 借尸还魂（七）
    楚薇说完，冷静叼着棒棒糖沉默很久，突然她起身大喊，“韩封，白粼，出来接客！”
    冷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楚薇听到冷静的喊话，她才明白是什么事。冷静喊完不久，从二楼下来两个男人，一个穿着休闲态度温和，一个一身白衣眼神凶巴巴。
    两个男人走到沙发边，楚薇站起身打招呼，“你们好。”
    韩封礼貌地朝楚薇点点头，走到冷静身边询问情况。白粼不管不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看对面男人凶巴巴的样子，楚薇向后缩了缩。韩封向冷静询问情况后点点头，借尸还魂找人报仇的女鬼，一定怨念极深，对于怎么解决，韩封要亲自见到才能决定。
    转头看向楚薇，韩封提议道，“方便的话，现在能带我们去见女鬼吗？”
    楚薇急忙点点头，“当然可以。”
    “嗯，好，我们走吧。”韩封微笑着说，随手拍拍白粼的肩，叫他起来干活。白粼站起身，一脸嫌弃地抹抹韩封拍过的肩。韩封看到白粼的动作，笑笑，没说什么。
    冷静坐回沙发上，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楚薇小姐，事情不管解没解决，记得回来交费哦，不然有什么后果我们可不负责。”
    听到冷静的话，楚薇一惊，立马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冷静低头看手机，不再理会他们。由楚薇带路，韩封和白粼前往女鬼所在的地方，一路上，韩封和白粼都无言，说再多也不敌自己当面去看，何必问。
    别墅区，落风草家里。落风草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施幻，她嘴唇颤抖，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落风草怒目瞪施幻，吼道，“你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把你的所有财产捐赠出去。”施幻轻飘飘地看落风草，实话实说。
    “啊啊啊啊啊，那是我的全部财产，你捐出去了我怎么活！”落风草崩溃地抱住头，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完了，全完了。”
    施幻转身，没再理会落风草。静谧的房子里，只听见落风草的自言自语，这样的她似乎随时都会发疯。突然，门铃声响起，惊醒了这栋陷入死寂的别墅，落风草仿佛看到了希望，满眼期待地望向大门。
    门铃声持续地响，在这安静的房子里回荡。落风草猛然发疯般朝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施幻一把扯住跑向门口的落风草头发，将她狠狠按在地上，面朝下摔到地上的落风草，顿时鼻子，嘴巴流出鲜血。施幻扯着落风草的头发，将她拉起来，落风草半跪着，脸上血肉模糊，即便这样，她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门口，满带希冀。
    门外按门铃的是韩封，他身边站着白粼，靠近别墅后，他们让楚薇离远一些，免得受误伤。按了门铃之后，他们听到屋子里有求救声，韩封转头看看白粼，白粼当即手上闪着白光，一把推开别墅的门。门打开，韩封和白粼得以看清里面的情况，一个白衣女人抓着一个脸上血肉模糊女人的头发，白衣女人双眼猩红，原本怨恨极深的眼眸在看到韩封时微微一愣。
    落风草看到韩封和白粼进来，眼中闪着欣喜的光。韩封看到施幻时愣住，“是你。”
    白粼皱眉看看施幻，又看看落风草，一脸厌弃。听到韩封说的话，落风草心中唯一的希望熄灭，本以为是救星，没想到是同伙。
    韩封没有理会落风草自顾自的失望，看着施幻，问道，“你认识灵翘？”
    静静地注视韩封，施幻缓缓开口，“我就是灵翘。”
    什么？韩封吃惊，她是灵翘？将目光移到血肉迷糊的女人身上，灵翘要报复的人，韩封微微垂眸，只有落风草。“为了报仇，放弃轮回，值吗？”
    “值。”施幻轻轻说，但韩封却在她眼中看到决绝。施幻松开握着落风草头发的手，说，“身为人类无法伸冤，心中满腔愤怒，变成鬼之后，想方设法也要讨回公道。为鬼比为人好，不受人类法律的约束，不会被舆论逼得发疯，不用害怕身边的亲人受到牵连，鬼比人自由。”
    为人时心中有多愤怒，为鬼时心中就有多恨。韩封从仇岩那里听到关于灵翘的事，为她扼腕叹息，别人无法帮她，她便自己化作厉鬼来报仇，这要多绝望，多不甘才会如此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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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知道灵翘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是从别人口中，而是真正去看。韩封直视灵翘，说出心中所想，“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吗？”
    施幻沉默着，随后，一道白光从施幻眉心飞出，直直飞进韩封脑中。韩封感觉到一股暖意流进脑中，一片朦胧的雾散开，很快他看到灵翘的记忆。
    “灵翘，读者反应，有人抄袭你的作品。”“什么？我去看看？”
    根据读者所说找到那篇文，灵翘经过从头到尾察看，确实是抄袭她的作品，作者署名为落风草。灵翘多方打听取得落风草的联系方式，她以两篇文相似度达到80%以上为根据，强调是抄袭，请落风草删除文，并且道歉。
    灵翘等了将近一个月之久，落风草没有给出回应，反而有读者告知，一名作者哭诉灵翘欺负人，那名作者正是落风草。灵翘听闻之后，去落风草文下面看评论，置顶那条是落风草一个月前发的，时间就在灵翘联系她后十分钟。灵翘先是懵了，随后感到气愤，用自己的作者号在下面评论，请落风草出来给与说法。
    然而，灵翘的举动引来落风草粉丝的强烈撕逼，就算偶有说句公道话的人也被不断刷屏的谩骂压下去，灵翘感到孤立无援。不知道灵翘的粉丝从哪里知道灵翘被欺负的消息，迅速跑过来帮助灵翘，与落风草的粉丝开始撕逼。
    消息扩大，事件升级，灵翘感到心累，很少再更新文。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灵翘没有办法，将落风草告上法庭。此时传出后，双方粉丝撕得更加厉害，到处都可见这件事，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有不少同是原创作者的好友为灵翘扩散消息，帮助她，灵翘从心里感激。
    法院于半年后开庭，因为证据充足，相似度太高，法院判决落风草抄袭，赔偿三千元，并道歉。当即，在庭上，落风草掏出三千元丢到灵翘身上，鄙夷地嗤笑，“我是抄袭了，可那又怎样？赔款给你，想要我道歉，做梦去吧。”
    此事一出，灵翘的粉丝更加愤怒，而灵翘感到心凉。那段时间，灵翘情绪低落，完全无法更新，她甚至有过封笔不再写的想法。每每在夜里，灵翘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生气，委屈，不公。尽管这样，她却无力改变现状。
    那段时光难捱，但灵翘捱过来了，为了不辜负支持她的读者，她打算继续写下去。可是，不管她的文更新多少，落风草都会立刻抄袭过去，时间相差不到一个小时。这样一来，粉丝之间的撕逼再次引发，也由于事情的闹大，灵翘的父母知道了。
    “你不好好工作，写什么小说，现在写小说有前途吗？你还和人打官司，赔给你的钱够你打官司的花费吗？你年纪也不大了，好好找个人嫁了比什么都好，以后不许再写小说！成天就知道胡想瞎想，你老老实实地工作哪来这些事。”
    是啊，如果老老实实工作，每天早出晚归，拿着固定的工资也不会遇到这些事。灵翘和父母争吵之后，她病了，倔强的她没有告诉父母。看了医生，也开了药，但她的身体还是不见好，病反而越来越重。
    灵翘自己一个人住在小区里，靠着墙去客厅找水喝，谁知她脑中一阵晕眩。灵翘手中的水杯掉落，砸在地上碎成花，倒下的她差点摔在玻璃渣上，要不是她用晕倒前最后一丝力气把身体移开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翘醒了，醒来的她感到浑身冰凉，怎样也止不住。步履蹒跚地回到卧室，看着电脑上的页面，灵翘想，要是自己突然死了，我的文还没完结，读者们该有多伤心啊。这样想的灵翘撑着身体爬起来，坐到电脑前，她手指冷得发抖，无法灵活行动，只好用一根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
    听着电脑键盘的敲击声，灵翘感到莫大满足，她唇角扬起轻笑，热泪盈眶。灵翘想，她果然还是最喜欢每天写故事给读者看，不是结婚，不是好的工作，这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那天以后，灵翘没再去看医生，每天在家里打字，她想趁自己还活着，把手里的这篇文完结，她不想让读者伤心。电脑桌右手边放着一杯热水，灵翘觉得手冷了就捂着，咳嗽了便喝一点，这样，至少能好一些。
    当时，灵翘手中的文只有一篇，一篇很幸福的文。灵翘不喜欢写悲剧，因为她把文里的角色当作自己的孩子，她不忍苛待孩子，所以，她的文一直是温馨快乐大结局。灵翘手里的这篇文，本来只写了一个开头，在灵翘这些日子不断努力之下，文章已经接近尾声。
    灵翘专心打字，两耳不闻窗外事很久。这天，她终于更新完最后一章，将文改成完结。这些日子，灵翘很少吃饭，经常熬夜，她很憔悴，也很消瘦，眼睛下还有很深的黑眼圈。但此刻，她很满足，心里满溢着暖意。
    一段日子没理很多事，灵翘打开邮箱看读者和朋友的留言，却看到一个新的邮箱名称发了封邮件给她，名称很陌生。灵翘以为是读者换了名字，打开一看，竟是落风草发来的邮件。
    内容大多是谩骂，还有得意，最后挑衅，说不管灵翘写什么她就抄袭什么，要让灵翘没有容身之地。灵翘心中一惊，忙打开自己刚刚完结的文去看，无数的评论，无数的高楼，她的粉丝和落风草的粉丝早就在这里撕起来。看着自己的读者被欺负，被辱骂，灵翘心中无比愤怒，之前对她压下的怨恨也在这时翻倍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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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激烈的情绪不是现在灵翘的身体所能承受，她感到无法呼吸。双眼死死盯着电脑上的评论，灵翘身边的空气仿若被突然剥夺，让她不能呼吸。瞳孔放大，灵翘的头重重砸在电脑桌上，死不瞑目。
    看完灵翘的回忆，韩封动动嘴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落风草欠下的债，该还。韩封注视施幻，微微一笑，“想做什么就做吧。”
    韩封的话让落风草绝望大喊，“不——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随着凄厉的叫声，别墅里渐渐出现白色人影，他们有人的轮廓，却没有五官。白色人影不断增加，直到站满整栋别墅，一楼，二楼，半空中，桌上，沙发上，挤挤挨挨，全是白色人影。落风草双眼大睁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错愕的同时还有恐慌。
    垂眸看向落风草，韩封淡淡道，“知道你和灵翘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她文里的角色有生命，每一个角色都是她的孩子，她创造出他们，也爱着他们。灵翘敲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的心血，所以这些角色才会变成字灵，守护在她身边。这些字灵会因为灵翘对他们的爱越来越强大，现在只是人影，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拥有完全的人形。”
    落风草转头呆愣地看这些白色的人影，字灵，这些是字灵。
    “字灵，当主人对他们付出全部的爱时，字灵已经慢慢孕育出，他们守护在主人身边，即使身为人类的主人看不到，也一直守护。”韩封眼眸平静地看着落风草，一字一句无比诛心，“这些字灵，你无法复制黏贴，你复制的永远是字，而不是其中的灵魂。”
    落风草呆怔，仿佛突然失去心神般。韩封看向灵翘，微笑，“带她走吧，她欠你的。”
    灵翘双眼看着韩封，低头朝他行礼，然后提着落风草的领子转身朝前走。走着走着，灵翘和落风草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别墅里的白色人影也全都消散。别墅里瞬间变得空荡荡，韩封转身朝外走，说，“事情解决了，回去吧。”
    白粼走在韩封身边，看了看他，“没想到你真能做到毫不插手，一般人看到那女人凄惨的摸样，都会心生同情。而你自始至终都没同情她哪怕一下，该说你是冷静，还是无情呢。”
    韩封抿嘴笑笑，说，“救人，要看救什么人，贪婪罪恶之辈救来做什么。灭鬼？若不是落风草做出那些事，她怎会受到今日这般苦。因果报应而已。”
    “不愧是度厄仙君看中的人，果然和愚昧的凡人不同。”白粼拍拍韩封的肩，赞赏道。
    朝前走，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的楚薇，韩封微笑不说话。人啊，不要多管鬼的事，一旦惹怒鬼，厉鬼索命，命不久矣。鬼有鬼道，若不是人类主动招惹，人鬼不相干，当然，要除掉那些以人为食的恶鬼。
    第25章 屋檐童子（一）
    ‘异想馆’，馆长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韩封，“这次的生意要出远门，你们准备一下。”
    韩封接过文件，低头查看。白粼听到馆长的话凑上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任务。越看眉头越打结，白粼一把抢过韩封手里的文件，拍在桌子上，怒吼，“司徒奉雀，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父女吵架，不搬家你也管！”
    眯着眼笑，馆长司徒奉雀说，“重点不是父女吵架，而是女儿说的房屋守护神。”
    “一个小小的守护神，也值得兴师动众！”白粼龇牙咧嘴地吼，“我可是龙！”
    摊开手，司徒奉雀无奈道，“龙也要赚钱养家，激动什么。”
    相对白粼的怒气冲冲，韩封很冷静地拍拍白粼的肩，询问，“出任务的花费是不是可以报销？能不能带人一起去？”
    听到韩封的话，白粼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司徒奉雀无语地看韩封，委屈道，“小韩你能否别这么精打细算。你想带阿度一起去？路上的花费还要报销？你是坑我呢，还是坑我呢？”
    韩封想着，上次他计划和阿度出去玩没去成，正好趁这个机会和阿度出去玩一玩，因此，报销的事一定要问清楚。定定地看司徒奉雀，韩封很认真地问，“所以，可以带人去吗？可以报销吗？”
    司徒奉雀扶额，他知道韩封只想问清楚，但他却有种被威胁的不爽感。“可以。”
    “哦，那就好。”韩封了解地点点头，拍开白粼的手，拿起文件，“这桩我接了。”
    白粼幸灾乐祸地看司徒奉雀，笑得很开心，“既然韩封接下生意，身为搭档自然也接。”
    郁闷地看着白粼得意，司徒奉雀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白粼你要带古柏去？小家伙还小，你必定不忍心抛下他。想到你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真是温馨幸福啊。”
    “闭嘴，我的家务事不需要你管。”白粼恶狠狠地瞪司徒奉雀。
    “难道你要把小家伙留下？”司徒奉雀夸张地睁大眼，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小家伙还小，你把他独自放家里那么久，你放心吗？”
    司徒奉雀的话字字句句戳进白粼心窝里，虽然平时他不怎么细心照顾小家伙，但到底是他儿子，还真能不管不顾？可带小家伙一起去，白粼一百个不愿，难得的二人世界不能毁了。
    “来喝茶。”一个男人端着托盘，盘上放着三杯茶，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五官菱角分明，紧抿的唇给人冷硬的感觉。他穿着黑衣黑裤，干净整洁的装束看起来很冷酷，他是司徒奉雀的保镖，名唤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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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走上前，从盘里端起两杯茶，“谢谢。”
    转身走向白粼，韩封将手里的其中一杯递给他。白粼接过茶杯，双眼直盯着七月看。七月走到办公桌边，沉默着把最后一杯茶放在桌上，随后转身走向左手边的房间。
    白粼喝着手里的茶，开口，“难怪眼熟，原来是他。成为人类还纠缠他不放，真厚脸皮。”
    “白粼，胆子够大，我的事也敢插嘴。”司徒奉雀低垂眼眸，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身上的气势悠远，强大，直逼白粼。
    心道不妙，白粼忙将茶杯放在桌上，打哈哈道，“我去和韩封商量出发的日子。”
    白粼说着，立刻跑到韩封身边询问何时出发，完全不敢回头看司徒奉雀。坐在办公桌后的司徒奉雀，垂眸看着七月泡给他的那杯茶，唇角勾起。伸出手指在茶杯沿上打转，司徒奉雀眼眸深沉，只有这个人能激起他的兴趣，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时间漫长遥远，司徒奉雀身边出现过许许多多的生物，神，人，魔，妖，鬼，等等，但没有一个能让他觉得有意思。那个人，一门心思栽在一件事里，不断拼搏，不断努力。这样的人引起了司徒奉雀的兴趣，他时常注意那个人。
    那个人经过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司徒奉雀却在这时，又将那个人踢回原点。司徒奉雀就是不让那个人成功，故意陷害那个人，那个人因此被打落凡间，在世为人。
    时到今日，司徒奉雀还注意着那个人，将那个人捏在手心，满是兴趣地看着。这般恶劣的他玩得很开心，从不觉得有什么错。白粼为什么害怕司徒奉雀，因为司徒奉雀强大，并且不管什么事想做就做，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考虑后果。
    都说神自由，无拘无束，其实他们有自己的职责。再桀骜不驯的神在司徒奉雀面前都显得那么安分守己，至少他们都履行着身为神的职责。司徒奉雀不一样，他很无聊，每天想方设法排解无聊，什么事他都做，也什么都敢做。
    韩封和白粼商定第二天早上出发。韩封回去上网查路线图，按照正常速度，他们早上出发，傍晚时才能到达目的地。韩封思考下，这一去，要去多久。拿过文件再次看一遍，韩封觉得事情不是大事，但要说服对方还得看人是什么性格。
    最终，韩封将时间暂定为一个星期。事情都弄好后，韩封叫来沈清星和仇岩，叮嘱他们在家要注意什么。沈清星和仇岩记住韩封交代的事，一点也不敢马虎。
    交代完沈清星和仇岩，韩封便要准备出门的必需品。首先是换洗衣物，牙膏牙刷，钱包，手机，还有毛巾，韩封知道阿度绝对是空手出门，把他那份也带上了，就这一点东西，韩封足足装了一个大背包。韩封边整理东西边想还有什么要带，直到最后搞定，才安心一笑。
    比起韩封细心准备，301的一家完全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白粼其他事不担心，就是要带小家伙去，他心情无比郁闷。看着小家伙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白粼冥思苦想，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看着小家伙，嘿嘿奸笑。
    时间很快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白粼和古柏出门，古柏在电梯口等着，白粼提着小家伙来到303。直接打开门，白粼神清气爽地说，“韩封，阿度，磨磨唧唧什么呢。”
    屋里，韩封正和沈清星，仇岩说话。阿度在穿鞋子。沈清星和仇岩站在韩封身边，依依不舍。看到白粼进来，阿度眼帘都没抬，继续做自己的事。韩封转头看白粼，说，“可以走了。怎么？你要把小家伙也带去？”
    “怎么可能。”白粼走到沙发边，将小家伙放在沙发上。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很舒服地躺下，身子一滚，滚到沙发更里面。
    “不带小家伙去，你把他放在我家也没人照顾。”韩封背上背包，不解地说。
    “怎么没有？”白粼指向站在韩封身边的沈清星和仇岩，“他俩可以照顾。”
    韩封转头看向沈清星和仇岩，微微一愣，笑道，“别开玩笑，他们自己都还是孩子，哪能照顾小家伙。”
    “他们正合适。”白粼坚定，道，“他们只要陪小家伙玩，不需要怎么照顾。”
    “那吃的呢？小家伙吃什么？”韩封皱眉询问。
    白粼摆摆手，觉得这个更不是问题，“他吃空气。”
    空，空气。韩封扶额，还能找到比白粼更不负责的父亲吗？啊，好像有，就是古柏。转头看看躺在沙发上的小家伙，韩封见他白白胖胖，一脸笑容，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这才安心。到底不是人类小孩，不能按照人类的方式来养。
    转头看向沈清星和仇岩，韩封叮嘱道，“我们出门的这段日子，麻烦你俩看家并且照顾小家伙。放心，我们事情一处理完就回来。”
    沈清星和仇岩点点头，说，“我们会好好看家，好好照顾小家伙。”
    “好，那我们走了。”韩封摸摸沈清星和仇岩的头，微笑着说。刚说完，阿度过来揽住韩封的腰，一脸警告地瞪沈清星和仇岩。
    看到阿度的眼神，沈清星和仇岩立马焉了，不敢再跟韩封撒娇。韩封拍拍阿度的手，两人转身往外走，白粼先出门，在电梯口等他们。韩封关上房门，心中纵有一百个不放心也没办法，此时此刻，只能相信他们。韩封，阿度，白粼，古柏，四个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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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家的韩封，怎么也不会想到，门一关上，沈清星脸上的悲戚换成了大大的笑脸。沈清星飘进瓷娃娃里拿出一个碟片，说，“我有好东西，要不要看？”
    “什么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仇岩凑近一看，碟片上全是英文字，看不懂。
    沈清星嘿嘿直笑，说，“当然是那种片子。”
    “你你你你，沈清星，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仇岩红脸惊讶地指着沈清星，说。
    靠近仇岩，沈清星坏笑道，“你不想看么？当初是谁跟我一起看耽美书？虽然大部分是清水，但总有那么一点点肉，你还不是看了。”
    “能比嘛，那是小说，这这这是真人视频。”仇岩脸红得跟番茄一样，辩解道。
    “可是。”沈清星一脸失望，沮丧地说，“以前一直生病，不敢有大情绪。现在好不容易不会发病，可以开心，可以激动，当然想好好体验一番。”
    看到沈清星沮丧的样子，仇岩沉默片刻，说，“好，我陪你看。但你要保证只有这一次。”
    沈清星咧开嘴大笑，“好。”随后低声说道，“只要你别要求继续看。”
    ‘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沈清星和仇岩奇怪地看过去。只见小家伙直直坐在沙发上，右手拍打沙发，两眼冒光，一脸催促地看着沈清星。沈清星笑嘻嘻地走过去，戳戳小家伙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还是个急色鬼。”
    被戳脑袋小家伙也不生气，双眼金光闪闪。沈清星拿着碟片，趾高气扬地说，“看前先说明，不能告诉大人们，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仇岩皱眉点头，小家伙忙不迭点头，手又拍打沙发，催促沈清星。沈清星做一个‘OK'的手势，立马走到电视前，将碟片放进影碟机里。放好之后，沈清星一脸兴奋地来到沙发上坐好，仇岩也慢慢吞吞坐在沙发上。他们三个坐成一排，一脸期待加兴奋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慢慢播出画面。沈清星三个一脸‘哇’地紧盯电视，好似怕错过一点细节。越到后面电视里的映像越火爆，沈清星三个看得津津有味，比发现新大陆还让他们激动。
    专注看电视的沈清星三个忘了一件事，就是把电视的声音关小点。此时，一男一女从电梯里走出，他们是304的住户，一对兄妹，出去旅游刚回来。
    女孩名叫任思绪，乐观开朗，走出电梯后她提议，“哥，等会给韩封哥送点特产去。”
    “嗯，好嘞。”男孩名叫任见，性格豪爽热情，是个妹控。
    说着，他们走到303的门口，里面传出的声音瞬间进入他们的耳朵，两兄妹刷的一下，脸红了。任思绪轻轻咳嗽一声，说，“还是改天再送吧。”
    任见重重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兄妹达成共识，红着脸快步走回家。他们知道韩封和阿度住在一起，但没想到是那种关系，突然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两兄妹都有点懵，怕要好一段时间才敢去敲303的门。
    完全不知道沈清星三个在家做什么，韩封四个已经坐在班车上，前往县城。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村子，坐车到县城之后要再转两道车才能到。
    临近傍晚，韩封四人到达村子大路上。下车后，韩封重重吸一口新鲜空气，神朗气清。虽然是个村子，马路已修建成水泥路，通车很方便。太阳西斜，照在成片成片长着绿油油的水稻田里，仿佛将绿色镀上一层金。四周大多是山，草木林立，还有一条小河哗啦啦趟着水。这个村子里的住户很多，有平房，也有瓦房，韩封朝前走，一栋平房前，一位四五十岁的大爷在除草。韩封礼貌地上前询问他们要找的人住在哪家。
    大爷听完韩封的话，很热心地替他指路。韩封唤来阿度三人，按照大爷指的地方走去。韩封要找的房子并不远，过了平房，走过几块菜地，沿着小道上坡，经过一口井，第一户瓦房就是。
    来到屋前，韩封看到屋子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暖，虽然是木房子，但每根主要支撑的木头都完好无损，瓦片一眼望去也是新的。水泥铺的院子已经斑驳，中间裂开了几条缝，从缝里长出了顽强生存的野菜。房子左右两边都有菜地，后面是高坡，这个房子如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舒服地眺望对面的大山。
    第26章 屋檐童子（二）
    韩封四个来到屋前的时候，屋子的大门敞开着，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人不在。屋子右边有道小门，里面传来炒菜声，上面的瓦片也在冒着滚滚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韩封想，看来他们要找的人在做晚饭。转头跟阿度三个说在这里等一会，韩封抬脚走向小门，小门前有很高的门槛，看了看门槛，没有跨进去。
    门开着，不进门也能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门里边不远处是一个大灶，三个烧火的坑，三个大锅砌在一起的大灶。大灶第一口锅边站着一个穿短袖，短裤，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女孩。韩封站在门口，正好对着大灶，女孩抬头看到韩封，奇怪地问，“你找谁？”
    韩封思索一会，微笑着说，“我们是白先生的朋友，他希望我们来劝劝你。”
    “我叫白妍。”白妍挥着锅铲炒菜，炒好之后装进碗里。将菜碗放在灶上，白妍走到大灶前，用火钳把锅子底下的柴火退出来。退出的柴火，白妍抖了抖，把柴火上的火焰抖熄，然后丢在地上，分开丢，免得挨在一起，再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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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叫韩封。”韩封微微一笑，礼貌介绍。韩封在门外看到白妍熟练地做这些事，明白她一定经常做，是个自力更生的女孩子。
    白妍把火退了后，走到大灶边，端起灶上的菜碗，往门口走来。韩封看到白妍走过来，忙退回到院子，不阻碍白妍的路。白妍见院子里还站在三个人，不怎么搭理，直接走到堂屋。堂屋里摆着一张桌子，小四方桌，桌上摆了三道菜，正是白妍今天的晚餐。
    把手里的菜碗摆上桌，白妍走到旁边的大四方桌，桌上放着电饭煲，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妍端碗给自己盛米饭，再走到小桌边坐下，说，“你们进来坐吧，站着不累么？”
    韩封礼貌点头，进入堂屋，屋里的椅子不够，白妍也不管。四个人怎么分两张椅子？很简单，白粼把古柏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一边。韩封看看阿度，见阿度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好自己坐下。白妍家的椅子和韩封他们平时坐的不一样，白妍家的椅子是木头制作，四条腿，背后有椅靠。
    白妍也不问韩封四个有没有吃饭，自己边吃饭边说，“他让你们来劝我什么？多大的事，来这么一群人。”
    韩封抱歉笑笑，“对不起，是我们擅自来这么多人。白先生想让我们劝你，不要迷信。”
    嗤笑，白妍嘲讽道，“你们想怎么劝我？”
    抬眸看看白妍身后，韩封沉吟片刻，说，“其实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嘴，我会接下这桩生意，一是想趁机出来游玩，二是因为我很想看看，房屋守护神，屋檐童子的真面目。原以为他会躲起来，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在。”
    是啊，从一开始就在，韩封一踏上院子的地面，就看到那个站在屋檐上的人。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几岁左右，面部白净，长相清俊，一身白色的长袍，浑身正气。一看到他，韩封就知道，他就是屋檐童子。
    听完韩封的话，白妍睁大眼不敢置信，她顺着韩封的视线往后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韩封看着白妍，淡淡一笑，“屋檐童子守护家宅，没有主人邀请，擅自进入会被驱赶。”
    白妍震惊地看韩封，所以，才等到她说进来，他们才进来？白妍放下碗，激动地直视韩封，“你看得到？”
    “看不看得到，他一直就在那里。”韩封注视白妍，说，“屋檐童子能够阻拦一般鬼怪进屋，无法阻拦人类。但也只是阻拦，他的能力没有大到能消灭那些东西，最多能做的不过驱赶。屋檐童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他实力很弱，能守护的范围也只有这栋屋子。”
    “那又怎样！”白妍站起身，气急败坏冲韩封吼道，“跟实力强弱没有关系，在危急关头，是他救了我，这就足够了！”
    看着白妍那般气愤的大吼，韩封微微垂下眼帘，道，“屋檐童子屋子产生的守护灵，一旦屋子消失，或者爱护屋子的人死去，屋檐童子也会消失。也许不该说消失，在人类的视线里，屋檐童子从来没有存在过。即便他一直守护着你，你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也只是一个影子，你永远见不到他的真面目。”
    “我知道！”白妍手指紧握，声音欲泣，“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阻止白先生拆除这栋屋子，对吗？你想留住屋檐童子，即使是和家人闹翻。”见白妍强忍情绪，韩封抿唇笑笑，说，“能说说屋檐童子救你的事吗？”
    白妍努力稳定情绪，半晌后，她坐下来，沉默着。当韩封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白妍开始缓缓诉说她见到屋檐童子的经过。
    七月半，中元节，也称鬼节。这天鬼门关大开，鬼魂出笼，回家看望亲人。那年的鬼节，白妍和奶奶回到这栋屋子给先人烧纸钱，白天没什么，但到晚上，事情就发生了。
    听说鬼怕恶人，白妍脾性一般比较软，除非真把她逼急了。晚上睡着以后，白妍开始做梦，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白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到有人叫她出去，她便下床出去了。
    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白妍见到一个人影，她看不真切对方的样貌。白妍问他有什么事，人影让她告诉坡下的邻居，给他烧点纸钱，他叫什么什么名字。白妍想，这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下来。
    然而白妍答应后，那个人影并没有走，开始在白妍家里乱翻。白妍有个脾气，最讨厌别人在自己家乱翻，所以，她开始骂那个人影。骂了几句，那个人影凶巴巴地朝她扑过来，白妍转身就跑。
    白妍跑得很急，眼看那个人影就要追到她，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的人出现，护住白妍。白妍同样看不清穿白袍子人的脸，只记得他穿白袍子，是个男人。白袍男人驱赶那个人影，那个人影骂骂咧咧走了。
    得救以后，白妍担心那个人影去找奶奶，于是问白袍男人，奶奶不会有事吧。白袍男人说，没事，她脾气比你凶，不敢找她。之后，白袍男人把白妍送回来，她本想问白袍男人是谁，却突然醒了，原来一切竟是梦。
    醒了之后，白妍回想这个梦，真实得让人害怕，不免头皮发麻。白妍不敢再睡，睁着眼睛到天亮。天亮之后，白妍把昨晚做的梦告诉奶奶，而且说出了那个人影的名字。奶奶告诉白妍，那个人是坡下屋里的，死在外面，进不了屋。白妍从来没听过，也不知道有这个人，但她却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因为在梦里，那个人影对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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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白妍又问奶奶，救她的白袍男人是谁。奶奶说，那是屋檐童子，保护家宅。那天，白妍不知道屋檐童子为什么很迟才来，但屋檐童子救了她，是事实。以前一直没注意奶奶给谁烧纸钱，烧的时候念叨什么，从那以后，白妍开始注意。
    原来，每次出门，奶奶都会像叮嘱孩子一样念叨，出门了，好好看家。白妍知道，那是念给屋檐童子听的。还有屋前的那口井，奶奶告诉白妍，要叫那口井为井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以前一直喝着那口井里的水。白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曾注意的生活中，有那么多东西守护着他们。
    几年后，奶奶去世，白妍很伤心。奶奶最喜欢的就是这栋屋子，每次出门在外多住几天都会念叨屋里怎样了，下雨了怕屋子漏水，太阳大了，怕蛇虫鼠蚁进去。奶奶说，这栋屋子是当初她几天几夜没合眼建起来的，是她的心头肉。奶奶去世之前，一直念叨，不愿死在别处，一定要在屋里，她才能安心闭眼。
    白妍陪着奶奶回到这栋屋子，奶奶不久便去世了，去时很安详，宛如睡着。奶奶去世，这栋屋子显得异常空，白妍想起奶奶如何珍惜这栋屋子，便住了下来，继续照看屋子。白妍不光想继续奶奶曾经做的事，她也不想那个默默守护着他们的屋檐童子消失。
    有些人念旧，有些人喜新。白先生看中了老屋的位置，想拆了建新房，他的打算一说出遭到白妍强烈反对。三番两次的商量无用，最后升级为争吵，白妍说屋里有守护神不能拆。白先生说白妍迷信，但他拿完全不话软的白妍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找到‘异想馆’，想让他们告诉白妍，世上没什么鬼怪。
    太阳躲进山里，只留一点余晖照耀大地，天色渐渐黑下来。白妍将所有的事情说完，屋子里一时陷入寂静。人的感情很复杂，谁也说不清白妍和白先生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如今日新月异，科技不断再进步，人们向往更好的生活，怎会是错。因为感念一直默默守护自己的生灵，所以想守护他，也没有错。
    韩封微微叹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韩封也没法说他们父女谁有错。外面月亮已经升起，田里有虫鸣，青蛙叫，此起彼伏，宛如在开欢乐的音乐会。韩封思忖片刻，站起身，说，“天黑了，你晚饭却没吃几口。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今天我们先告辞，明天再来。”
    白妍听韩封说要走，忙起身跑到堂屋右边的房间里打开电灯，担忧地说，“天黑得不见路，从这里到城镇坐车都要一个小时，你们打算去哪里？”
    被白妍问得哑口无言，韩封尴尬地摇摇头，他总不能说，身边一个仙君，一条真龙，到城镇分分钟的事。
    看到韩封摇头，白妍知道他们现在没地方去，外面天都黑了，出去也不好。想了想，白妍说，“要不你们在这里住下吧。刚好有两个屋，你们可以住左边，我住右边。但床不够，你们有两个人要打地铺。”
    注意到白粼一脸不悦，很显然不想住下，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住下比较好。于是，韩封抢在白粼说话前开口，“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白妍说着，走到堂屋左边的房间，扯亮电灯，“你们先坐一会，我去铺床。”
    “好，谢谢。”韩封笑道。韩封还没说完，白粼拉着古柏一脸不高兴地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韩封转头看看阿度，两人一同走到院子，来到白粼身旁。
    果然，韩封一到，白粼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要住下来，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地方住。还四个人住一间房，我告诉你，这个事我可受不了。”
    韩封看看白粼，解释道，“事情总要解决，我们留下来问问屋檐童子不是更好？你不就是想和古柏亲热吗？你布下结界谁看得到你们在干什么。”
    一把揪住白粼的耳朵，古柏皮笑肉不笑地说，“韩封，别理他，当然要住下。这有山有水的大自然可必城市里让人舒服。”
    “好好好，住住住。”白粼捂住耳朵忙不迭答应。
    听到白粼的答应，古柏才放开他的耳朵。古柏看向韩封，说，“我们都站在外面不好吧？让她一个女孩子铺床叠被。”
    “我去帮帮她。”韩封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帮白妍铺被子。
    白妍家的床和韩封家的床不一样，白妍家的床，是一个很高的木架子，上面挂有蚊帐。木架子很结实，边上还有护栏，防止人掉下去。白妍所谓的铺床并不是一般的铺床，木架子里是一个很深的坑，上面有木板，要先在木板上放很厚的稻草。当稻草离床沿还有两截手指节距离的时候，再铺上两床棉絮，铺好棉絮之后再铺上被单。
    被单铺好，搬来被子，放上枕头就完成了。床上的铺好，还有开地铺，白妍家的房间不是水泥地面，而是面了楼板。地面到楼板的距离大概有膝盖高，之所以面楼板，是因为在地上打地铺，乡下人说扯地气，棉絮，被子容易潮湿，也比较冷。
    打地铺比较简单，先把楼板扫干净，铺上一层打底的被单，再铺上两床棉絮，然后铺上被单，放上枕头和被子就可以了。等一切弄好，时间也还早，睡觉还不急。
    白妍想起韩封四人没吃饭，提议道，“我去给你们做点宵夜吃吧？看你们晚饭也没吃。”
    韩封转头看看阿度三人，只见阿度定定地盯着韩封看，古柏也盯着韩封，白粼没什么反应。明白阿度和古柏的意思，韩封无奈地摇摇头，说，“白妍，你晚上也没吃多少。这样裕溪吧，你来烧火，我来烧菜，做起来也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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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屋檐童子（三）
    惊喜地看韩封，白妍不敢相信地说，“你会炒菜？”
    韩封尴尬地笑，会炒菜很稀奇吗？“有什么菜你拿来吧，我看看怎么炒。”
    听到韩封的话，白妍眼里变不相信为佩服，要知道，她炒的菜也就自己不嫌弃，还真拿不出手。韩封要炒菜，白妍立马找出家里的菜，看着韩封手法利落地削掉土豆皮，刀法娴熟地切成丝，白妍简直要膜拜。
    女人最容易佩服什么人？当然是做菜一流的男人。白妍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封炒菜，菜在锅里翻炒，冒出让人垂涎的香味。白妍不自觉地咽咽口水，真香，肯定很好吃，肚子好饿。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饿，白妍上下打量韩封，相貌中上，会做菜，脾气还好，极品好男人啊，谁要是能嫁他简直修了八辈子的福。
    “来，菜好了，端过去吧。”韩封将锅里的菜盛到碗里，递给白妍。
    白妍接过碗，转身往堂屋走，看着色彩鲜艳，香味浓郁的土豆丝，白妍没忍住，用手抓住一根来尝尝。放在嘴里嚼，白妍双眼冒光，好吃，原来土豆丝还能这么好吃！转念白妍又想到，同样的食材，同样的配料，同样的锅，为什么她和韩封炒出来的菜味道不一样？
    最后白妍只能解释，自己的手艺不行。到了堂屋，白妍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抬头看看热饭的电饭煲，亮灯已经跳到保温。白妍走过去，揭开电饭煲看看，一揭开，热气滚滚的烟直往上冒，嗯，热了。饭热了，白妍找来五个空碗，五双筷子，用水洗洗，放在电饭煲前。
    等都弄好，白妍准备再去帮韩封端菜的时候，只见韩封和古柏各端着两碗菜进屋。白妍瞪大眼看他俩把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吃惊得不行，速度好快。想起韩封不怎么会用灶，白妍想去看看锅下的火熄了没。
    “灶里的火我已经退出来了。白妍，你放心吃饭吧。”韩封走过来，拿起空碗，打开电饭煲盛饭。
    白妍笑笑，尽管韩封那样说她还是不放心，默默走到灶前察看。一看白妍更吃惊，要说傍晚时韩封见她退过火，学着她做还好。可是，韩封直接把退出来的柴火放在边上两个坑里，用里面的土埋上，比白妍的做法更安全。白妍吃惊地无以复加，韩封他，要不要这么完美！
    韩封端着一碗饭，碗上放着一双筷子出来找白妍。走到白妍身边，韩封微笑着把手里的碗筷递给她，“白妍，愣着干什么，来吃饭。”
    转头看向韩封，白妍沉默地接过碗筷，跟随韩封来到堂屋，在桌边坐下。白妍家椅子很多，一般不用都堆在堂屋后面的烧火屋，这么些人椅子不够，白妍拿了些出来。烧火屋，冬天专门烧柴烤火的地方，上面会熏一些腊肉，把四面门一关，暖烘烘的。
    人都到齐，坐下吃饭，白妍嘴里咬着米饭，眼睛直勾勾看着韩封。注意到白妍的视线，阿度微不可见地皱眉。一直被盯着，韩封当然有感觉，看见阿度皱眉，韩封觉得不开口不行。“白妍，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一直看着我。”
    “我一直以为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好货色，现在才发现。”白妍确定地点点头，“不是没有好男人，是我没遇到。”
    听到白妍的话，阿度眉头皱得更紧。白粼看看白妍又看看阿度，默默夹菜吃。古柏完全不关心这些，吃比较重要。韩封尴尬地笑笑，“谢谢白妍的夸奖。”
    “所以啊。”白妍十分认真地盯着韩封，说，“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不然太亏了。”
    咦？白粼惊讶，戳着筷子指向韩封，“怎么，你不喜欢他吗？”
    白粼一说完，阿度拿起筷子打向他指着韩封的筷子，狠狠瞪他。白粼收回筷子，默默吃饭。韩封听到白粼的话，先看看阿度，见阿度没有太不高兴才看向白妍。
    边夹菜吃白妍边说，“对朋友的喜欢算么？韩封好到没边了，我哪配得上他，我有自知之明。再说，像韩封这么好的男人，一般人跟他在一起绝对有压力，除非那个人比他更好。”
    古柏和白粼默默把视线移向阿度，“更好啊。”
    阿度转头狠狠瞪他俩，“好好吃饭！”
    面对阿度的施压，古柏和白粼低头默默吃饭。韩封轻轻笑道，“白妍把我说的太好，感觉都不是我了。”
    “我可没夸张。”白妍正儿八经道，“你看你，脾气好，做菜一流，学习能力还那么强，简直就是神级的存在。要不是同样神级的人物，哪敢站在你身边，立刻被你比下去。”
    听见白妍的话，阿度赞同地点点头，“对，一定要找神级的人物，凡夫俗子不要。”
    韩封转头白一眼阿度，多大的人还跟着起哄。阿度冲韩封龇牙笑笑，早已放碗的他，手垂在桌下，伸手捏捏韩封的大腿，又换来一记白眼阿度才安分下来。
    聊聊天，饭很快吃饱，韩封收拾碗筷，去洗碗。白妍似乎已经习惯韩封的勤快，很是舒服地搬椅子到院里赏星星。吃完饭，不能马上睡觉，阿度三人也搬来椅子坐在院里，耳畔听着草丛里的虫鸣，田里的青蛙叫，眼里看着月亮淡淡发光，满天的星星闪烁，时不时还有清风吹过，当真比在城市里感觉更加清新宁静。
    韩封洗完碗，搬来椅子坐下，白妍家的椅子有椅靠，侧着坐，手搭在椅靠上，也很舒服。韩封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不自觉伸出手，“这样一直看着，感觉星星也不是很遥远，好像伸手就能抓住。可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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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城市里的快节奏，村子里的时间过得缓慢些。”古柏翘着二郎腿坐着，说，“悠哉悠哉的。”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夏天的时节，正好乘凉，他们断断续续说着话，享受这段时光。坐到感觉有点冷了，韩封起身回屋打算睡觉，走到背包前，拿出手机一看，才九点多。在城市里，吃完饭后坐下看电视，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但在这里，吃了饭，坐下聊聊天，心情清爽，时间缓缓流动。
    阿度走进来，见韩封看着手机发呆，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韩封把手机放回去，说，“你们不聊了吗？我想先睡了。”
    靠近韩封，阿度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当然要和小封封一起睡。”
    推开阿度，韩封转身走进屋里，脱鞋上床。床架子的高度正好在韩封大腿边，一坐，抬脚就上去了。掀开蚊帐，韩封进入床里，转头看阿度，“不是说要睡觉吗？还不来？”
    “来了。”阿度微微一笑，走向床。韩封见阿度过来，进去里面一点，给他让出位置。阿度一上床，便扑向韩封，把他抱住。韩封也不推拒，伸手回抱阿度。
    此时，古柏和白粼进来，白妍跟在后面。白妍见韩封和阿度已经睡了，对白粼和古柏交代几句，说如果睡不习惯，她可以再加几床棉絮。古柏道谢点头，脱鞋在地铺上踩踩，躺下试试，说挺好，不麻烦了。
    听到古柏的回答，白妍才放下心，帮他们把门关上。接着，白妍关上堂屋的大门，灶房的门，烤火屋的门，把所有门都关上后，白妍才走回房间睡觉。白妍家的门不是用钥匙开那种，而是门栓，白妍帮古柏他们关上门后，古柏再起身把门栓搭上。
    古柏搭上门栓，一回到地铺就被白粼抱个满怀。古柏揪住白粼脸上的肉，说，“韩封和阿度还在呢。”
    “没事。”白粼笑嘻嘻地说，“我张开结界，他们看不见。”
    说完，白粼果真张开结界，结界如一个蚕茧，把地铺包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到里面。
    听到白粼说话的韩封真想扶额，他还真敢这么干。瞬间，韩封心中充满好奇，问，“阿度，白粼的结界对你有用吗？你要是动手脚是不是能看见？”
    阿度暧昧笑道，“小封封想看吗？”
    什么都不用说了，看阿度的神情就知道答案。虽然阿度有能力窥探结界里面，但到底偷窥不好，人家在恩爱，有什么好看的。韩封摇摇头，“不看。”
    “对啊，何必看别人，我们也能做。”阿度笑眯眯地凑上前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阿度转头透过蚊帐狠狠瞪敲门的人，门外的人不自觉一哆嗦。韩封推开阿度，平复身体，微微开口，“去开门。”
    “不用。”阿度心情极度不爽地说道，“让他自己进来。”
    门外的人听见阿度的话，穿门而入。韩封坐起身，拉起蚊帐，看到来人，一身白袍，相貌清俊，原来是屋檐童子。屋檐童子朝阿度鞠躬，再朝结界鞠躬，“拜见仙君。”
    阿度被坏好事，不愿搭理他。韩封替阿度开口，“那边有椅子，坐下说吧。”
    “是。”屋檐童子垂首行礼，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坐姿规规矩矩，无可挑剔。
    看着屋檐童子，韩封问道，“你来，想跟我们说什么？”
    屋檐童子垂下眼眸，悠悠说道，“那年，老人生病，搬到城里去住，偶尔回来。我独自看家，无聊时会去别的地方逛逛，不成想那天白妍和老人回来。白妍遇到鬼魂纠缠，我没有第一时间守护她，本是我的失职。之后更因我害得她和父亲争吵，全是我的过错。”
    韩封摇摇头，说，“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要自责。白妍只是想回报你的守护，你不要曲解她的心意。”
    “我知道。”屋檐童子微微垂头，“我只是小小守护灵，并非神。人类生活中有很多默默守护的灵，我不过其中一个。我们实力微小，所能做的并不多，何德何能承受她这般爱护。”
    “据我所知，你们守护灵虽然实力微小，做的事却一点不小。”韩封起身下床，来到屋檐童子面前，蹲下身子注视他，“你看起来不过人类二十几岁的模样，其实你和这栋屋子岁数一样大。几十年的时间，是你守护这家人，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变老，一个个离去。白妍拼命想留住你，因为她把你当家人，对家人全心全意，你不也是吗？”
    “可是，我不想她和父亲闹翻。”屋檐童子双手紧握，双眼满是担忧，“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只能帮她驱赶鬼魂，无法驱赶人类。”
    看着屋檐童子无比忧虑的样子，韩封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说到底，屋檐童子只是想，若他的消失能换来白妍的安全，他选择消失。就如同白妍所说的屋前那口井一样，只要人们需要，井里一直有水，但如果有一天，人们不需要他了，他必定会渐渐干涸，让人类平了他这口已经没有水的井。灵爱人类，真心实意，即便牺牲自己也毫不在乎。韩封想，如果这样的守护灵微小，那么谁伟大呢？
    微微叹息，韩封站起身，“我知道你的心愿，我会劝白妍和他父亲和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因为这并不是错。”韩封直视屋檐童子，心里做下决定，爱护灵，便尊重他的选择，若强行留住他，不过是把悲痛加在他身上，韩封做不到。“希望你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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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谢谢。”屋檐童子样眼眸感激地看韩封，对他垂首行礼，这个礼不是碍于阿度仙君的身份，而是真切的感谢。
    屋檐童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身影渐渐消失，最后的时光，他想一直守护在白妍身边。
    看着眼前的屋檐童子消失，韩封紧抿唇，当人类身边的守护灵一个一个消失，在人类身边，还剩下什么？
    【作者有话说：（本章有删减）古柏和白粼在干什么，小伙伴们自己想象。(*^__^*)嘻嘻……】
    第28章 屋檐童子（四）
    阿度由后抱住韩封，在他耳边轻声说，“该睡了。”
    “嗯。”韩封几不可闻地应道。阿度牵起韩封的手，领着他走向床，这次他们只是睡在床上，抱在一起，互相依偎。韩封继承泱泱泽水，最能感受生物的情感，他柔和地包容他们，尊重他们的选择，也为他们的逝去感到伤心。
    轻轻闭上眼，韩封置身于黑暗的空间，空间里只有一条大河。韩封站在大河面前，感受河水的脉动，水滴是生灵，他们汇集在一起，形成大河。万物生命之河，韩封在河水里看到生灵的诞生，成长，苍老，死去，他们的灵魂在生命之河上跳跃，最后飞往远处。韩封知道，进入轮回的灵魂向上飞，而堕落的灵魂沉入河底，承受无边的寂寞，寒冷，孤独。
    相比极端的灵魂，还有一种，他们在河中顺着水流飘荡，没有自主。对韩封来说，这些灵魂没有高低之分，也不会偏向谁，所有的生灵都一样。韩封站在大河边上，看着这些生灵，他们生活着，死去着，这是自然，不可改变。
    阿度静静看着韩封的睡脸，他知道韩封在生命之河边，随着韩封越来越能掌控泱泱泽水，更多的时间韩封要面对生命之河，直到与泱泱泽水融为一体。到时，韩封掌天下生灵之命，脱去凡身，成为新一代司命仙君。当初，阿度对韩封说，时间无法阻隔他们，因为阿度一直都知道，只要给韩封时间，他能成为司命仙君，与阿度站在同样的位置上。
    以后，韩封和阿度一起渡过漫长的时间，永不分离。阿度紧紧抱住韩封，在他额头轻柔印下一吻，小封封，快快成长起来，快快成长起来吧。
    夜凉如水，月亮静静发着淡淡的光，微风习习，草丛里，田里，山里，有些生物却十分活跃，鸣叫着，爬行着，喧闹着。人们进入梦乡，一天的疲累之后是好好休息，村里不比城市，没有人通宵不眠，没有人午夜迷醉。这里的人们生活很简单，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第二日，天蒙蒙亮，头鸡打鸣，其它鸡此起彼伏响应。天刚开始明，已经有人起来，扛着锄头上山干活。韩封睁眼起床，刷牙洗脸都弄好后站在门口感受山里的气息，山里早上的空气特别新鲜，还带着湿湿的露气。
    一位扛着锄头的大爷从门前路过，没见过韩封，便问，“你是白妍的客人？”
    “是的，大伯。过几天就走。”韩封伸个懒腰，微笑着说，“大爷你去地里干活？”
    大爷边往坡下走，边说，“干完活正回去吃早饭。”
    “那么早，饭都没吃先干活？”韩封惊讶问道。
    渐渐走远的大爷好笑着回答韩封的话，“不干活没饭吃啊。”
    大爷已经走远，韩封也没法再问，微微摇头，只能感慨大爷身子骨挺硬朗。清晨的鸟儿叫得特别欢，韩封抬头看看周围的树，有高有矮，有粗有细，早上太阳刚升起，太阳光从树叶里落下来，给凉凉的早晨染上些许暖意。其他人都还没起，韩封在院子里转悠，屋子右边的菜地里种有白菜，莴笋，他开始盘算等会吃什么。
    看完右边的菜地，韩封再走到屋子左边的菜地，这边地比较少，种着大蒜，香葱，韭菜等。等韩封两边菜地都转悠完，白妍起床了，看到韩封比她先起来，一点也不惊讶。韩封看到白妍，走过来道一声早安，再和她商量早饭弄什么来吃。
    白妍回一句早安，早饭让韩封全权处理，她现在一百二十个放心。听到白妍这么说，韩封莫名尴尬，他怎么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韩封最后建议，白妍煮饭，帮忙烧火，其他韩封来做。对白妍来说，都是小事，没什么不能做，点头答应。
    刚着手准备做早饭，白粼和古柏起床了，他俩起床后，弄好刷牙洗脸，看饭还没做好，出门去转悠一圈。白粼和古柏也没走远，就在大路上，河水走走，河边有一个草丛，他们坐下看看风景。
    山，水，花，草，无不让人心旷神怡。古柏享受一笑，说，“还是有山有水的地方感觉舒服。你说呢？”
    古柏转头问白粼，白粼看古柏双眼亮晶晶的，心思一动，就亲了上去。两人同床共枕有段时间，亲吻而已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河边的石桥上正好有位大妈放牛经过，看到白粼和古柏的举动，瞪大眼一直站在那里看。
    眼睛余光瞄到有人，古柏推开白粼，白粼顺着古柏的视线望过去，一头牛，一个人，四只眼睛直直盯着他俩看。古柏拍拍白粼的肩，说，“走，回去，该吃饭了。”
    “好。”白粼回应。两人起身往回走，大妈牵着牛跟在他俩身后，眼神很好奇地盯着他们。白粼气不过，转回头瞪大妈，并且放出龙威吓那头牛。
    牛被龙威吓到，发疯般往后逃跑，大妈赶忙跑去追牛，哪里还顾得上看他们。白粼看着大妈慌忙跑去追牛的样子，哈哈大笑，古柏摇摇头，拉上他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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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饭刚做好，白粼和古柏回来了，阿度也正好起床。人都到齐，准备开饭，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之后韩封洗碗，古柏和白粼拿上画具，出门去画一些风景，阿度坐在檐下无聊地打哈欠。白妍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在屋子两边的菜地忙活，除除草，松松土什么的。
    洗好碗，韩封找白妍说，晚上的菜怕不够，他要出去买一点。白妍想想，青菜家里种的有，但客人在，也不好老是吃素，就答应了，还告诉韩封从哪里走，在路上能拦到车。韩封点头答应，其实他并没打算搭车，但也不好抚了白妍的好意，只能答应。
    白妍还叮嘱韩封买些其他的日用品，特意告诉他不要买肉，她说，家里有腊肉，等会她用来吃。韩封点头应好，白妍怕韩封两人买的东西多，嘱咐他们背上背篓去，可以装多点东西。韩封想想，要买的东西确实挺多，便应下，找出背篓，提上。
    韩封和阿度出发去买东西，走到无人的地方，阿度施法使两人瞬间到达城镇。韩封四处看看，他们身处一条小巷，周围没人，韩封让阿度把背篓背上，往外走。对于背背篓这件事，阿度没说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走到大街上，韩封找到超市，两人进入超市，把背篓挂上牌子放在外面，有超市的工作人员看着。进入超市，韩封找来推车，把白妍交代要买的东西先买了，以免忘记。之后才买自己想买的东西，韩封和阿度逛完超市，东西都买齐了，结账出去。提着袋子取回背篓，把买的东西放进背篓里，阿度背上背篓，两人走出超市。
    出了超市后，韩封和阿度在街上逛了一圈，韩封想给在家的沈清星和仇岩买几套衣服。女孩子的衣服韩封不怎么会挑，他问阿度，不知道沈清星的尺寸怎么买衣服？阿度说，不需要尺码，买回去烧掉，自然能穿在沈清星身上。意思就是大小没关系，反正沈清星是鬼，衣服会自动调成合适的穿上。
    既然买了衣服，那么鞋子，裤子之类也要买。等一圈逛下来，要买的都买到手，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韩封和阿度又走回那条小巷，阿度再施法，两人瞬间回到村里。从无人的地方走出，韩封和阿度往白妍家走去。回来时，韩封正看见白妍在院子里洗腊肉。
    韩封将阿度的背篓接下，把买好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沈清星和仇岩买的东西放到房里，其他东西放在堂屋的大四方桌上。都整理好后，韩封过去帮白妍处理腊肉。边处理韩封边问白妍怎么弄，原来想吃腊肉并不简单。首先，要用火烧腊肉全身，烧得流油，皮子炸开，再用开水洗，要洗几遍，洗到干净为止。
    洗完腊肉，韩封按照白妍说的，把一大节腊肉，肥肉，瘦肉，排骨都分开，肥肉和瘦肉切成拳头大小的几块，骨头要砍到大小适中。切好以后，锅里加水，等水烧开后，把腊肉倒进去煮。韩封问，要煮多久，白妍回答，直到腊肉的骨头和肉用手轻轻一撕就能分开的程度。要煮到这种程度至少要两个小时，腊肉煮好，时间已到下午，刚好可以开始准备晚饭。
    把煮好的腊肉捞起来，韩封按白妍所说把全部肥肉和瘦肉切片，排骨分开装在一边。腊肉切好以后，先放在一旁，准备其他的菜，待所有的菜弄好，时间差不多四五点这样，开始煮饭。韩封炒菜，先炒腊肉的肥肉，炒出油之后再炒一会儿，接着把炒出的油舀出来，舀完。然后再炒，一会儿后，把瘦肉倒进去，继续翻炒。
    炒到瘦肉进了油，找来碗装，一顿吃多少锅里留多少，其他的全都舀起，放在一边。锅里剩下这一顿的分量后，再炒片刻，然后放入大蒜，辣椒，香葱，姜，花椒等配料。这里注意，炒腊肉时不放盐，但要给配料放少许的盐，腊肉腌制的时候加了盐，再加盐会很咸。
    加入配料之后，炒到配料熟了，拿碗舀起，油滋滋，肥瘦皆有，香喷喷的腊肉就完成了。腊肉装碗，再用锅铲压住，把多余的油倒回锅里，可以炒别的菜。接过装腊肉的碗，白妍闻一闻，好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走到堂屋，白妍把腊肉放入电饭煲保温，避免凉掉。
    接下来，韩封炒其他的菜，都是些小菜，大多也是普通做法，没什么特别。所有菜都炒好，便是开饭时间，白粼和古柏掐着饭点出现，阿度早就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白妍盛好饭，端给阿度几人，都到齐后，开饭。饭桌上气氛一片祥和，菜好吃，大家都吃得很满足。等所有人都放下碗，桌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辛苦那么久，韩封看到大家都喜欢尤其高兴。
    吃完饭，洗好碗，坐在院里乘凉，这样的日子悠闲，舒适，宛如梦境。漫天星空，微微的月光让人只能勉强看清路，韩封看向坐在边上的白妍，最终还是开口，“白妍，人生在世总有聚散分离，你该放开这栋屋子了。”
    “我。”白妍张开欲反驳，却被韩封打断她的话。
    “你先听我说完。”韩封阻止白妍，郑重说道，“你守着屋子没有错，可你这样做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屋檐童子。”
    白妍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韩封，她想守护屋檐童子，却变成了伤害，为什么？
    “你父亲想过更好的生活，不光是为他自己，也为你。”韩封语重心长说道，“屋檐童子身为守护灵，他希望你开心地生活，而不是为了他和父亲争吵，对抗。你一个女孩子住在空落落的屋子里，一旦遇到坏人，谁来救你？村里的人热心善良，但每家每户隔着距离，并且他们白天干活很累，晚上都是早早睡去。等他们来救你，也许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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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下头，白妍沉默着，她知道韩封说得很对。但一想到，只要她放弃，这栋屋子的守护灵就会消失，她怎么也做不到。
    韩封注视白妍，轻声劝慰，“屋檐童子绝对不想看见你出事。哪怕是回应他对你的关心，请你放弃这栋屋子。”
    话音落下，气氛沉寂，大家都静静坐着，谁也没开口。该说的话，韩封说完了，白妍其实都懂，韩封知道让她放弃这栋屋子很难。在白妍眼里，这栋屋子不光有屋檐童子，还是奶奶留给她最宝贵的东西，有她对奶奶的全部思念。
    大家在等白妍的决定，而白妍一直沉默着。韩封知道不能逼她，这件事总归要她自己想通，“白妍，你不需要现在回答，可以慢慢想。我有些困就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山。与。氵。夕。”
    韩封说完，搬着椅子进屋，随后，阿度，白粼和古柏也进屋。院子里只留下白妍一人，她抬头看看漫天星斗，泪水从眼里滑落，周围寂静，因为静，所以更适合思考。白妍擦掉眼泪，搬着椅子进屋，关门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白妍想着韩封的话，想着屋檐童子，想着奶奶。想着想着，白妍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用手臂遮住双眼，白妍在床上不停流泪，她压低着声音哭泣，肝肠寸断。
    另一个屋子里，韩封坐在床上，腿弯起，双手放在膝盖上发呆。通过白妍的事韩封再一次明白，人类的科技在进步，他们拥有新东西，抛弃旧东西，为了更好的生活。也许不久之后，这片安静祥和的村子一个一个都会改变，瓦房变平房，泥土变水泥，山被铲平，河被填上，改革，变迁。
    韩封没权力评论这样好与不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科技发展迅速，很多东西被淘汰，以前的东西会消失在历史洪流中，连朵浪花都看不见。再大的事件，在历史里也只留下几句简单的话，谁又关心百姓生活中的小事物，消失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完全是为了介绍我大湖南的腊肉，╮(╯_╰)╭。每个地方做腊肉的方法不一样，有烟熏的，有太阳的晒的，很多种做法，文里的做法只是我家乡的，别跟我喷为什么不一样。
    对于一个吃货，码字写美食，表示好饿，~~~~(gt_lt)~~~~】
    第29章 屋檐童子（五）
    心中想着事情，白妍压根睡不着，止住眼泪，却止不住脑袋里的思绪。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妍坐起身，静静发呆。白妍坐着发呆了很久，窗外的月光照在屋子里，朦胧，美丽。转头，白妍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按亮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多钟，这个时间，住在大城市的人基本都没睡觉。
    白妍翻到电话薄，找到父亲的电话，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打电话过去。电话里传出的音乐在安静的屋里尤为响亮，一会儿后，那边接通了电话。白先生关切询问半夜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白妍沉默半晌，哽咽着声音开口，“爸，老屋，你拆吧。”
    说完，白妍挂断了电话，那句话一出口，白妍心里冒出无尽的酸楚，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再一次哭泣。人，一生中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无可避免，被悲伤洗礼过的人此后才能更坚强。安静的屋子里，白妍压低声音抽泣，失去，让心很痛，但必须克服这种痛，因为还活着，还要更好地活着。
    月光照在楼板上，似乎照射出白色的衣角，往上看，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站在白妍床边，双眼注视白妍，他是屋檐童子。屋檐童子守护在白妍身边，只是她看不到，人和灵，有着无法跨越的界线。看着白妍伤心哭泣，屋檐童子眼神悲戚地伸出手，他想安慰白妍，然而他的手只停留在白妍背后，没有再进一步。
    白妍感应到什么，回头望。一人一灵相距那样近，也那样远，屋檐童子眼中印着白妍的身影，而白妍眼里，除了屋里的景物，没有其他。白妍擦掉眼泪，垂下眼眸，如果，如果能让她看见一次屋檐童子，也许她就会无憾了吧？
    屋檐童子收回手，继续默默站在床边，灵，因为人们强烈的喜爱而产生。这栋屋子有屋檐童子，是因为白妍奶奶把屋子当作自己的孩子般爱护，一砖一瓦，一木一土，每一个角落奶奶都放在心上。奶奶在屋子里住了七十几年，她的子孙后代在这栋屋子出生，长大，远走。
    这栋屋子见证着奶奶一家人的成长，屋檐童子守护着他们的生活。以前，只有奶奶跟屋檐童子说话，出门会交代屋檐童子看家，屋檐童子送奶奶出门，微笑回答，好。奶奶回来时念叨，回来了，还是自己家舒服，屋檐童子轻声回应，欢迎回来。他们隔着人与灵的界线对话，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阻隔。
    曾经有多少孤魂野鬼在门口盘旋，屋檐童子驱赶他们，保家人平安。哪怕最后，一年的时间里，这栋屋子更多的时间空荡荡没有一人，他也尽职尽责，没有让那些东西在屋里落脚。有些屋子，很多年没有人住，变得阴沉沉，宛如鬼屋，那是因为屋子里没有守护灵，许多鬼魂在里面落脚，变得越来越阴森。每次村里的人路过，看到这栋屋子那么久没人居住，一点也不阴森，反而和有人在时一样，不由感叹，这屋子有屋檐童子守护，鬼魂进不来。
    空荡荡的屋子，屋檐童子独自守着，盼着，一天天，一月月。灵会寂寞吗？也许会吧，所以屋檐童子才出外走走，回来时晚了，白妍差点出事。屋檐童子心里自责，是他失职，为什么不责备他，反而那般拼命守护，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是让他更加依恋这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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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有相遇就会有分离，屋檐童子低眉看着渐渐睡去的白妍，眼眸哀伤，他没有多大的心愿，不过希望一直守护这个家，看着他们一代接一代繁衍下去。屋檐童子知道，这样的心愿是奢望，再好的屋子也总有破旧的一天，没有永远。
    窗外的月亮渐渐隐去光芒，到下半夜时，外面突然下起大雨，雨水打在屋檐上，打在地上，打在草木上，哗啦啦声音作响。突地一身巨响，白妍猛然惊醒，立刻起身下床，扯亮电灯来到堂屋。堂屋中间的梁上有个燕子窝，燕子窝前面不远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出个小洞。雨水从小洞里哗哗往下落，白妍忙找来脸盆接水，以免水落在地上，打湿地面。
    听到声音，韩封和阿度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走到堂屋见白妍到处找东西接雨水，再看到屋顶瓦上的破洞，韩封目光最后定格在屋檐童子身上。屋檐童子站在那里，双眼痛苦地看着白妍，韩封明白，屋檐童子心疼白妍，自责给她带来的麻烦，欲上前去劝慰屋檐童子。
    阿度伸手拉住韩封，韩封回头不解地看他。阿度定定看着韩封，摇摇头。看着阿度的眼神，韩封慢慢垂下眼帘，他不能去，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事。韩封抿唇走到白妍身边，说，“有什么要做的，我来帮你。”
    白妍转头看韩封，眼中欣喜，她点头，“你来得正好，这么大的雨，脸盆肯定一下就满。你帮我一把，我们把水缸抬过来接雨水。”
    “好。”韩封忙答应。见韩封答应，白妍带他到水缸前，两人一左一右抬水缸。水缸很重，有韩封大腿高，一只手臂那么宽，韩封还好，白妍是女孩子抬着有点费劲。
    阿度走上前来，一手抓住水缸的沿边，说，“你让开。”
    韩封转头看向白妍，说，“白妍，你歇会吧，让阿度来。”
    白妍看看韩封又看看阿度，放手让他俩抬水缸。韩封和阿度抬水缸，不消一会就把水缸抬到小洞下方，听着水滴在水缸里的清脆声音，白妍才放下心。
    抬头看看滴下来的水有多大，韩封转头对白妍说，“缸很多大今晚肯定滴不满。白妍，你放心去睡吧。”
    “好。”白妍擦擦脸上滴到的雨水，“你们也去睡吧，谢谢你们的帮忙。”
    “没事。”韩封微笑道，“这些天我们住在你家，没帮你做什么事。这点小事，应该的。”
    白妍笑笑，说，“那我继续去睡了，你们也去睡吧。”
    “嗯。”韩封点头应道。看着白妍转身进屋，关上房门，韩封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屋檐童子，轻轻叹口气。
    不知道要说什么，韩封便什么也不说，转身和阿度回去继续睡觉。大雨下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渐渐停歇，白妍天一亮就起床查看水缸的情况，怕缸装满水流出来。看到水缸才装到一半，白妍安下心，她找来脸盆和瓢，把水缸里的水舀出来，倒到外面去。
    草木被雨水洗过之后，显得更加翠绿，有精神。泥路被雨水打湿，走起来湿软，沾一脚的泥。白妍正往外倒水，放牛的大妈从她家门前路过，和她闲聊几句。韩封起床时，白妍已经把缸里的水舀干净，正在洗缸。看到韩封出来，白妍奇怪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话。
    韩封没在意，洗漱好后开始动手做早饭。做早饭的时刻，阿度，古柏，白粼陆陆续续起床。早饭很快做好，韩封把饭菜端上桌，坐下，“都吃饭吧。”
    白妍手里端着饭，眼睛直盯着古柏和白粼看。韩封察觉到白妍的不对劲，看了看白粼两人，没什么异样。于是，韩封询问，“怎么了？他俩有什么不妥吗？”
    咽下嘴里的饭，白妍直接开口问，“他们是一对？”
    此话一出，阿度抬眉，韩封愣住，古柏看向白妍。只有白粼扒饭到嘴里，张口就说，“这有什么，韩封和阿度也是一对。”
    白粼的话一说出口，立马招来韩封，阿度，古柏三人的白眼，白粼瑟缩着默默低头扒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白妍手里的碗差点掉落。好不容易回神，白妍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们是两对情侣。”
    韩封微笑着点点头，说，“觉得讨厌吗？”
    “也不是。”白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今早我才知道白粼和古柏是一对，这个消息在村里都传遍了，最新的热门话题。比起恶心，他们更好奇，男人和男人也能一对，毕竟都是村里的人，没见识过。”
    虽然不知道白粼和古柏做了什么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但他们只是好奇，而不是比较激烈的反应，让韩封心中一暖。“相爱就在一起，无所谓男女。”
    “说得好，我一直也这么觉得。”白妍点头认可，“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男情侣，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好奇什么，你们男女能做的事，我们都能做。”白粼吃饱了，放下碗，一抹嘴巴，说。
    韩封已经不知道怎么说白粼的口无遮拦，忙开口，“别听他胡说，也就在一起而已。”
    “哟，你们天天睡在一张床上，还没做吶？”白粼上下打量阿度和韩封，“你俩是不是不行啊？要不要我传授一点技巧给你们？就算立不起来，也能得到**。”
    古柏一把揪住白粼的耳朵，扯开一个笑，说，“你们别理他这张胡说的嘴。”
    “做？**？立起来？”白妍有点懵，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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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韩封抓住阿度，不让他一个冲动和白粼打起来。听到白妍的话，连韩封都想揍白粼，在女孩子面前胡说什么，知不知道羞耻！“白妍，你别听他胡说，快把他的话忘记。”
    一个两个都说他胡说，白粼心里一百个不高兴，所以他，直接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不是胡说。白粼伸手扣住古柏的头，嘴唇直接压上他的，古柏被白粼的举动弄得有点懵，扯着他耳朵的手不自觉微微松开。
    白妍瞪大眼看着眼前接吻的白粼和古柏，她感觉有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韩封忙起身捂住白妍的双眼，用眼神示意阿度赶紧阻止白粼。阿度刚准备对白粼出手，古柏一巴掌扇向白粼的头，气急败坏地说，“你脑子抽了吧你！”
    十分委屈地看向古柏，白粼屁颠屁颠凑上前，“你们都说我胡说，我哪有胡说。”
    古柏揪住白粼的耳朵，怒气冲冲把他往屋里拖，“给我进来，几天不打你皮痒是吧。”
    直到古柏把白粼拖进屋，关上门，阿度很贴心地打上一道结界，避免白妍再次受到惊吓。韩封收回挡着白妍眼睛的手，坐回椅子上，皱眉看白妍，“你，还好吧？”
    白妍慢慢转头看向韩封，端起手里的碗到嘴边扒饭。韩封看看阿度，再转头看白妍，眼神十分担忧，“白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白妍咽下嘴里的饭，看向韩封，郑重道，“我没意见。”
    “什么？”韩封不明白她的话。
    “要说没吓到是假的。”白妍解释道，“但那是他们的生活，我没权插嘴。说实话，回头一想，我觉得他俩挺配。啊，你和阿度也很配，当初见你那么好，我还在想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如果是阿度，你一点也不亏。”
    听完白妍的话，阿度心情舒爽，嘴角弯弯，显然很高兴。韩封愣了一会儿，轻笑，“没想到你接受能力这么强。”
    “我也就这一个优点。”白妍边夹菜吃饭边说，“继续吃饭吧，等会菜凉了。”
    “嗯。”韩封看看阿度，正好阿度也在看韩封，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吃饭。韩封从小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那些东西只在意强不强，没有所谓的什么不能做。相反，人类有很多不能做，人类之间的鄙夷来自很多地方，男男就是一种，会被议论。
    韩封自从和阿度在一起，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认为爱就在一起。然而今天，韩封想到一件事，他和阿度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有人议论，也许还会激烈地谩骂。白妍认同他们在一起，韩封心里高兴，高兴的同时又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认同他们，以后要是遇到那种对他们恶语相向的人，阿度绝对忍不住要出手。
    阿度是仙君，杀一个人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若很多人都反对，韩封能让阿度把所有人都杀了吗？自然不能。韩封在心中微微叹口气，人类果然比其他物种复杂，真难相处。韩封不自觉把自己和人类分开，也许在他潜意识里，早已认为自己不是人类。
    这段插曲就此过去，古柏怎么教训白粼，谁也不知道，反正之后几天，白粼安分很多。时间缓缓往前走，三天之后，白先生打电话给白妍，说已经找到人，随时来查看屋子，商量怎么拆除，怎么动工。白妍沉默很久，只回答了一个嗯。
    在这栋屋子里的最后时光，白妍大多数在发呆，靠在门上发呆，看着屋里的事物发呆。时间越往前走，白妍越沉默，坐在门边，抬头看着太阳渐渐落山。太阳落到山的那边，视线里，绿色的树慢慢黑下来，如同泼墨画般，墨黑一片。
    夜晚的来临昭示又一天过去，也离分开的日子又近一步。韩封看着白妍坐着发呆，没有去打扰她，在他眼中，白妍不是一个人，那个身穿白袍的男人一直守护在她身旁。
    第30章 屋檐童子（六）
    该来的总会来，距离白先生打电话过去两天。这天中午，白先生包车带着两个男人来到老屋，看到白先生来，白妍面无表情。白先生带人来查看如何拆除屋子，韩封几人站在一边旁观，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再呆在这里很尴尬，商量过后他们决定离开。
    白先生请他带来的两个人坐下，给他们抽烟倒茶，几人坐着聊。韩封把白妍叫到屋外，告诉她，他们等会就走。白妍听他们要走，张开口欲挽留，却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本就是来劝她，事情办成了，当然要离开。
    “最后吃一顿饭再走吧，也不急于一时。”白妍知道他们一定要走，想留他们吃最后一顿饭，做个饯别。
    阿度把背包从屋里拿出来，古柏和白粼也带上自己的行李，他们走到韩封身边，等着韩封和白妍告别。白妍见他们行李拿在手里，想来是要马上走，紧紧皱眉，她再度开口，“连最后一顿饭也不肯吃吗？”
    韩封见白妍一副快急哭的表情，心中不忍。转头看看阿度三人，韩封沉吟片刻，说，“我一个人无法做决定，我们商量一下，等会给你回答。”
    “好。”白妍扯开一个微笑，应道。
    这样强撑的白妍实在让人心痛，韩封想尽量帮她。白先生和两位男人聊得很开心，他们起身走到屋外，仔细看屋子。白妍见他们走出来，眉头轻皱，对韩封说，“我先去那边看看，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
    “嗯，去吧。”韩封看看白先生及他请来的两个人，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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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看着白妍转身朝白先生他们走去，隐隐有股担忧。阿度走到韩封身边，开口，“有些事你没法帮。”
    垂眸，韩封明白阿度的话，转头看向白粼和古柏，问，“多留一会儿，你们觉得怎样？”
    古柏，白粼互相看看，把视线移向阿度。韩封也看向阿度，他们并不急着离开，可以多留一会儿。阿度叹口气，实在无语他们三个，最后阿度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阿度点头，韩封露出笑容，舒展愁眉。阿度看着韩封的笑颜，唇角轻扬，开心就好。
    白妍沉默地跟在白先生和两名男人身后，听他们谈话。两个男人一个姓徐，一个姓林，他们走走停停看过屋子以后，轻声商量一下，林先生开口对白先生说，“你这个屋子位置是好，但不好拆。”
    满脸疑惑，白先生问道，“怎么不好拆？”
    徐先生走到院子边角，下面是坡，“你这屋子离大马路有段距离，要想拆除屋子，这路首先要解决，不然车上不来。”
    林先生接话道，“挖土机上不来，你这屋子光靠人工要拆多久？不好弄。”
    白先生走到徐先生身边，看看下面的坡，坡下是别人家的菜地，“如果要修路，这些地都要挖掉，从屋子直达大路，到时挖土机就能上来。你们帮忙看看修路需要多少工程。”
    听到白先生几人的讨论，白妍心中一惊，把路全挖掉，井爷爷不是也挖掉了？紧握微抖的手，白妍出声反对，“不行，不能把地挖掉！”
    走到白妍身边，白先生怒斥，“说什么胡话，不挖掉怎么修屋？”
    “那就不修！”白妍气冲冲地反驳。
    白先生转头冲林先生和徐先生笑笑，说，“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啊。”
    说完，白先生将白妍拉到檐下，压低声音说，“你屋子都让拆，修个路怎么了？有人商量事呢，别闹不愉快。”
    甩开白先生的手，白妍语气很冲地说，“我只答应你拆屋，没答应你修路。”
    “说什么傻话，不修路怎么拆屋。”白先生皱眉语气有些不悦道。
    “管你怎么拆，就是不许修路，真不好拆就别拆了！”白妍态度十分强硬，完全不服软。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白先生气恼道，“修房子又不是坏事，你接二连三想干什么！不管答不答应，这路修定了！”
    白妍不服，两父女又争吵起来，徐先生和林先生摇摇头，站在一旁没搭话，别人父女之间的事，不插嘴为好。白妍和白先生在争吵。徐先生和林先生到处看看，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韩封一行人闲聊，不管白妍他们讨论什么，韩封几个都是外人。
    而此时，在院子中间，大门前，人类无法看见的两道人影站在那里。站在檐下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他对面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花甲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眼神温和地看着白袍男人，“我到时间走了。”
    白袍男人双手抱拳冲老人行大礼，抿唇而笑，“一路走好。”
    “你也快了。”老人呵呵一笑，拄着拐杖转身消失。
    “是啊。”白袍男人看着老人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没有人注意到，老人转身之后，白妍家屋前的那口井渐渐干涸，宛如谁一口气把井里的水都喝光了般。原本干干净净的井，水干涸之后变得破败，恍若早就不曾使用的枯井。井不深，一眼就能看到井底的枯叶，泥土，脏乱不堪，要是有一个乡下人路过，看一眼井，一定会说，这口井已经死了。
    是的，井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水。白袍男人嘴角轻扬，没有半点悲伤，对灵来说，为人类死去是最好的归宿。
    所有人都在干自己的事，白妍和白先生越吵越激烈。谁知，这个时候，情绪激动的白妍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倒，头磕在檐下的台阶上，血流不止，晕迷过去。白先生站在白妍身边，看到白妍摔倒，本能地想抓住她，却因为发现迟，反应不及，没抓住。
    白先生忙蹲下身子，抱起白妍，冲徐先生两人大喊。“快，快去找车来，送她医院。”
    徐先生和林先生对这地不熟，要他们一时半会去哪里找车？但事情紧急也没办法，两人忙跑下坡，去找村里的人求助。韩封看到这边的情况本欲过来帮忙，却看见屋檐童子站在他们面前，微微笑着冲他们鞠躬。
    深深的一鞠躬，是感谢，也是告别。屋檐童子直起身，转身走到白妍身边，手放在她额头上，一点点白光从屋檐童子的手飞出，飞到白妍伤口上。一会儿后，白妍睫毛微颤，缓缓张开眼睛。
    白先生见白妍张开眼睛，忙说，“没事吧？要不要紧？”
    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白妍仿佛没有听见白先生的话。此刻在白妍眼里，她看到，点点白光从一双宽大的手冒出，落在她头上，手的上方是一个微笑着的白袍男人，他容颜清俊，双眸含水，凛然正气。看到这个男人，白妍眼眶湿润，她知道他是谁，见到第一眼就知道。
    头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白妍痴痴看着屋檐童子，她的举止吓坏了白先生。白先生心急火燎，以为白妍伤得很重。屋檐童子收回手，慢慢往后退，白妍伸出手欲抓住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不。”
    屋檐童子张开双臂，慢慢走入屋子，随着他走进去，屋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在火光之中，屋檐童子白色的衣袍那么醒目，那么显眼。白妍站起身欲追进去，白先生忙拦住她，“好好的屋子突然起这么大的火，不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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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角微笑，屋檐童子抬头望天，白妍舍不得的东西，他来毁掉。这栋屋子是他自己，燃烧自己，即便只有微小的力量屋檐童子也能做到。白妍和白先生吵架的源头是他，屋檐童子看着蓝天，脑海里回忆着以前的过往，这样的选择值得。
    多少年前，这栋屋子初建成，白妍的奶奶辛辛苦苦亲自建成的屋子，心中欣喜万分。家，这是她的家。屋檐童子因为白妍奶奶真诚的心孕育而出，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小娃娃，就像这栋屋子一样，是个新生儿。随着时间的流逝，屋檐童子慢慢长大，他看着白先生的兄弟姐妹出世，为他们的来到而高兴。
    白先生的兄弟姐妹有几个夭折，屋檐童子心中无比悲伤。剩下的孩子慢慢长大，在这栋屋子里嬉笑打闹，欢快玩耍，也会因为痛嚎啕大哭。之后，孩子们开始上学，开始逃课，开始不听话，白妍奶奶狠狠地打，把他们的脾性扭转回来。
    接着，几个孩子各奔东西，各自成家，女儿嫁了出去，出嫁前一家人伤心落泪。白先生在这栋屋子成家，生下白妍，小时候的白妍从爬到走，一点一点长大。长大后，白妍一家搬到城里，很少回来，白妍也只有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回来，白先生夫妻过年才回来。白先生的兄弟姐妹有时会回来看望父母，过年时节会齐聚一堂。
    然后，白妍的爷爷去世，整栋屋子充满哀伤。本来两个人居住的屋子，大多时间变成白妍奶奶一个人住。屋檐童子每天每天看着奶奶，一年，两年，三年，几年之后，奶奶病倒。屋檐童子守在奶奶身边，却什么也做不到，生病的奶奶出门去看病，去找子女。
    几个月之后，白妍回来了，照看奶奶，屋檐童子从心底感到高兴。然而他们只住了几个月便搬到城里，因为这里离医院太远，不方便奶奶看病。再后来，奶奶去世，白妍留在这个屋子。屋檐童子轻轻闭上双眼，早在奶奶去世时，他就该消失，是他放不下这个家，放不下白妍，所以拼命留下。
    屋檐童子眼角流下眼泪，是他的能力太过微小，无力守护白妍。就算到最后，也要借助仙君的力量才能治疗白妍，如此毫无作用的守护灵，不值得白妍死死守护。要是自己的消失能让她生活得更加好，消失就好，屋檐童子在火光中慢慢消失。
    看着火光中慢慢消失的屋檐童子，白妍啼哭大声呼叫，“不——”
    不要消失，不要消失，不要消失。白妍不断在心里呼喊，但得不到一点回应。白先生拉着痛哭的白妍，知道屋子烧了她心里难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
    白妍的哭喊响在耳边，韩封微微垂眸，说，“明明都爱护对方，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阿度轻轻揽住韩封的肩，柔声道，“灵因人而生，也因人而死。”
    韩封闭眼，靠在阿度身上，生命逝去的声音，他再一次听到。很清晰，很清晰的流水声，韩封张开眼，原来这个声音，是生灵逝去，归于生命之河的声音。
    “他果然这么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韩封等人身后响起。
    阿度几人回头，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的男人，他的红袍宛如火焰，明亮，耀眼。韩封不知道他是谁，转头无声询问阿度。阿度收到韩封的询问，解释道，“银宵，被百姓供为菩萨，其实也是一种灵。他脾气乖戾，但心向人类，看中哪家就住到哪家，住进去后那家人每天好酒好肉伺候他，便会带来财富。若是不满抱怨，他就会烧了那家的房子。”
    韩封看向银宵，还有这样的灵。银宵眼睛定定看着大火，沉默片刻，转身离去。韩封不解，抬头询问阿度。阿度微微一笑，说，“也许他和这家的屋檐童子是朋友吧。刚刚只是来为朋友送别。”
    不管事情真相是否如此，韩封可以肯定，银宵是为屋檐童子而来。大火的火光引来村里的人，他们热心地想帮忙灭火，却发现屋前的井已经干涸。村里人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看，昨天还有水，今天怎么就变这样了？
    人越聚越多，这时，屋子的火慢慢熄灭，这让好不容易找来水的村民又是一阵郁闷。火熄灭，白先生放开白妍，白妍忙冲进去四处找寻，没人知道她要找什么，木头都烧的黑漆漆，很多东西都烧掉了。白妍走到自己居住的房里，热气喷的人直难受。
    定睛看向床，白妍再次湿了眼眶，屋里所有东西都烧掉了，只有那架床完好无损。记得白妍曾跟奶奶说过，那架床是她妈妈的嫁妆，她喜欢那个床，以后她就睡这个床，不买新床。奶奶笑言，好，留给你，留给你。
    往事历历在目，白妍怎会想到，自己跟奶奶聊天时说的话，却被人那般放在心上。白妍哭得很伤心，谁劝也没用，大多人都劝她，屋子烧了再建。白妍不住摇头，屋子可以再建，屋里的灵还会再回来吗？回不来，回不来的。
    第31章 贪吃凶兽（一）
    屋子被烧，修新房已是势在必行，白妍没住处，只好跟白先生去往城镇，等新房修起来再搬回去。看白妍郁郁寡欢的样子，韩封告诉她，钢筋水泥的房子虽然没有木房子那么容易生出守护灵，但只要人内心的爱强大，即便是钢筋水泥的房子也有可能生出守护灵。白妍注视韩封，道一声谢谢，陷入沉默。
    韩封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白妍以后怎么生活，已和他无关。相隔一个星期，韩封几人终于回到城市里，一路奔波，他们没再去别的地方游玩，时值傍晚时分，他们直奔家里。
    --

 第69页

    而在家里，沈清星三个还在一脸聚精会神地看G?V。当韩封一行人进入小区的时候，小家伙好像感应到什么，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沙发上，瞬间呼呼大睡。沈清星和仇岩不明就里地看了一眼小家伙，没搭理他，转头继续看电视。韩封一行人走出电梯，古柏先回家，白粼过来接小家伙，就在他们往303走的时候，沈清星和仇岩才感应到他们的到来。
    沈清星和仇岩立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猛然听到开门声，沈清星着急地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韩封打开门，三人进来。韩封看到沈清星和仇岩一本正经地站在沙发前，微笑着说，“我们回来了。”
    “欢迎回来。”沈清星和仇岩眼睛斜向一边，心虚地说。
    白粼走过来，提起小家伙的后领，转身往外走，“小家伙我接走了，回见。”
    “好。”韩封送白粼出门，看他走远才把门关上。阿度顺手把背包放在桌上，走向沙发。韩封转身冲沈清星和仇岩微笑，说，“你俩快过来，我给你们买了新衣，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听到韩封说给他们买了新衣，沈清星和仇岩心里无比高兴，忙来到韩封身边，兴致勃勃地看新衣。与此同时，阿度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整个屋子里想起‘嗯嗯啊啊’‘啪啪啪’的声音。
    沈清星和仇岩瞬间感觉天塌了，脖子僵硬地转头看向阿度。只见阿度饶有兴趣地盯着电视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突地，沈清星和仇岩感到背脊发凉，他们完全不敢转身，第六感告诉他们，背后的人很可怕。
    刚听到电视里传出的声音，韩封懵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电视，电视里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在床上，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韩封很快想到，阿度刚回来他不可能看，那么只有……转头阴沉地看向那两只鬼，韩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沈清星——仇岩——”
    沈清星和仇岩颤巍巍地回头，一脸害怕地求饶，“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一人脑袋上给一拳，韩封气愤地说，“给我去面壁，没我的允许不准动。”
    “是。”沈清星和仇岩顶着头上的大包，颓废地走到墙壁前，将整个头埋进墙里。
    看沈清星和仇岩认错态度还算好，韩封才稍稍消气，走到阿度身边，韩封没好气地抢过遥控器，关掉电视，“你也别看，教坏小孩子。”
    阿度伸手将韩封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从后面抱着他，笑笑道，“没什么好气的，看看视频而已，又没危害社会。再说，他俩死时十五岁，都死三年了，加起来也已成年，你何必那么着急。”
    转头看阿度，韩封白他一眼，“你啊，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我对你的事上心就好。”阿度埋首在韩封颈边，张嘴轻轻咬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韩封没好气地瞪一眼阿度，阿度龇牙嘻嘻笑，顺便在韩封脸上偷个香，“一路回来你也累了，要睡一会吗？”
    “确实有些累，我去睡会，你饿了叫我起来做饭。”韩封打个哈欠，站起身说。
    “不用，我和你一起睡。”阿度起身，揽着韩封的腰说。
    “好吧。”韩封继续打个哈欠。两人一同进入卧室，准备睡觉。阿度关上房门时，一股力量将沈清星和仇岩从墙上弹出，把他们逼进瓷娃娃里，暂时关禁闭。要知道墙那边是卧室，韩封和阿度在里面睡觉，让他们头就那样伸在那里，被他们盯着，谁能睡着？
    303安静下来，301也差不离，坐车挺累人，便早早睡了。天色慢慢黑下来，繁华路段，招牌‘爱心宠物店’店面前，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向一个男人告别，“医生，明天见。”
    “明天见。”男人回道。男人名叫纪乐厌，是名兽医，因为喜爱动物，他自己出钱开了这家‘爱心宠物店’。每天上班照顾动物，对他来说是件很满足的事，乐此不疲。但最近有点不一样，他自己家里养了宠物，心里总是念着，火急火燎想回家。
    纪乐厌在超市买了十几个鱼罐头和易些熟食，结账后提着往家里走。纪乐厌的家离宠物店比较远，每天早晚上都要挤公交车。拿出钥匙打开门，纪乐厌提着东西进屋，屋里干净整洁，陈设简单。关上门，纪乐厌把手里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去寻找他养的小宠物。
    卧室床上，纪乐厌发现他到处找的小宠物，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纪乐厌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微笑看小宠物的睡颜。小宠物是只哈士奇幼犬，身子小小的，圆嘟嘟的，尤为可爱，它有着白色的四肢和爪子，面部有黑白花纹，尾巴黑色居多。哈士奇耳朵直直竖着，趴在松软的床上，头放在前爪上，睡得很香。
    纪乐厌伸手摸摸哈士奇的头，哈士奇的毛厚又软，让人爱不释手。纪乐厌身为兽医，见过不少动物，哈士奇自然也见识不少，但他很少自己养，可这只哈士奇不同，他获得了纪乐厌完全的宠爱，别的动物都比不上它。
    为什么纪乐厌会对这只哈士奇不同？一开始或许是出于好奇，但随着时间相处越久，纪乐厌对这只哈士奇越是喜爱。纪乐厌想起，三个月前，他错过一班公交车，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下一班公交车还没来，无可奈何之下，他走路往家里去。
    谁知，走了没多久，街边的树丛里沙沙作响，纪乐厌好奇地上前察看。一只哈士奇的幼犬从树丛里蹦出来，它看起来很虚弱，走没几步就倒在地上。纪乐厌对它一双红色的眼睛印象最深，红眼哈士奇稀少，不是没有。之所以印象深，因为哈士奇本性温顺，眼神很是柔和，但这只哈士奇不同。它的双眼满是暴戾和残酷，完全不像哈士奇幼犬该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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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乐厌试探着伸出手，哈士奇立即发出警告般的低嚎。纪乐厌停顿一下，一鼓作气靠近哈士奇，抱住它。哈士奇在纪乐厌手中十分不安分，爪子抓，嘴咬。叹口气，纪乐厌伸手摸摸哈士奇的头，“小东西，受伤了就别逞能。”
    哈士奇似乎听懂了纪乐厌的话，停止撕咬，乖乖趴在他怀里。纪乐厌微笑着抚摸它的头，将它带回家。纪乐厌喜爱动物，但自己不养动物，他帮哈士奇疗伤之后，想把它带到店里，伤好了再帮它找个好主人。
    第二天，纪乐厌将哈士奇带到店里，他一走进店门，店里的动物表现十分异常。不是瑟瑟发抖，就是龇牙，炸毛嚎叫，一片混乱，让店里的员工着急不已。纪乐厌皱眉，垂头看看怀里的哈士奇，小小的身子，软软的皮毛，和一般哈士奇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会引来动物们这么激烈的反应？
    弄不明白，却也不能一直让店里的动物那么激动。纪乐厌抱歉地笑笑，让员工帮忙看一下店，他有事出去一会。女员工哭着回头看纪乐厌，店里的动物这样你要出去。受不了员工可怜的样子，纪乐厌立马跑出店，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回到家，纪乐厌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找来冰箱里的鱼罐头放在哈士奇面前。哈士奇的幼犬很是娇贵，喝牛奶都会拉肚子，更何况纪乐厌把鱼罐头放在它面前并没有打开盖子。蹲在哈士奇面前，纪乐厌就这么盯着它看，看它怎么弄。
    哈士奇上前对着鱼罐头嗅嗅，张嘴一口把鱼罐头吞了下去。吞了下去，吞了下去！纪乐厌吓到了，忙抱起哈士奇，摸摸它的肚子，毫无异样。纪乐厌惊奇地看着哈士奇，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一定不是狗。没办法放在店里，又没法丢掉，纪乐厌只能自己养着。
    养哈士奇，纪乐厌每天都满含期待，想看看它还有什么不同。这样过了三个月，哈士奇依旧和三个月前一样大，每天吃很多东西也没有长大一点。没有长大就算了，更让纪乐厌头疼是，哈士奇只要饿了，不管什么东西都吃，桌子，椅子，曾经连地板都啃掉几块。
    乱吃东西也罢了，食量还越来越大，纪乐厌有点担心时间长了自己养不起，可要丢掉它，又心疼得不行。没别的办法，纪乐厌只能这样过一天是一天。以前，纪乐厌喜欢留在店里照看动物们，很晚回家，现在，他一出门就想回家，老担心他不在家的时候，哈士奇又把家里的什么东西给吃了。
    看哈士奇在乖乖睡觉，纪乐厌欣慰一笑，今天看来很乖，应该没干什么坏事。纪乐厌起身，来到厨房准备做点东西吃，当他想找锅子的时候才发现，锅子不见了。纪乐厌心中一紧，不是吧？转身立马在厨房里查看，看看还少什么，结果，不光锅子不见了，壁橱里的碗碟，配料都不见了。
    纪乐厌仰头扶额，再被它这样吃下去，绝对会有大麻烦。纪乐厌看看空无一物的柜子，该庆幸壁橱嵌在墙里，它吃不掉吗？看着空空的壁橱，纪乐厌感到莫名心酸。
    厨房用具少了那么多，纪乐厌今天的晚饭算是泡汤了。好在他先前去超市买了些熟食，直接就能吃，先对付着，明天再想办法。纪乐厌走到客厅，一到客厅就看见哈士奇站在桌子上，而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不见了。纪乐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走过去，提起哈士奇，在桌子边到处翻找，连个影子都没有。
    “小胖！”纪乐厌提溜着哈士奇，愠怒道，“你看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
    哈士奇小胖歪着脑袋看纪乐厌，好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纪乐厌不想再惯着小胖的脾气，现在不管教它，以后更无法无天。将小胖丢到地上，纪乐厌居高临下瞪他，想让它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小胖歪头，一双眼睛圆溜溜看着纪乐厌，然后，它张开嘴把边上的桌子吃了。吃了！纪乐厌简直要疯，这狗成精了！心中受到太多的冲击，纪乐厌头疼地想缓缓心情，先睡一觉再说，走进卧室，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啊——床没了！要死了！晚上睡哪里啊！
    转头看见小胖跟在他身后，张着大眼十分无辜。纪乐厌蹲下身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小胖，你不能乱吃东西，你再乱吃东西，屋子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哪里知道，纪乐厌一说完，小胖立刻张大嘴，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所有东西往它嘴里送。纪乐厌紧紧抓住卧室的门框，害怕自己也被卷到小胖嘴巴里。屋里一件件东西飞入小胖的嘴里，台灯，沙发，电视，柜子，灯泡等等，都往小胖嘴里飞去。
    纪乐厌死死抓着门框，承受着巨大的吸力，大吼道，“够了！停下！停下！”
    门框被吸力猛吸，出现裂痕，最后脱离墙壁往小胖飞去，连带着纪乐厌也飞过去。纪乐厌眼睁睁看着小胖那张大嘴越来越近，心中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怖。当纪乐厌飞到小胖面前时，小胖闭上嘴，吸力立刻停止，纪乐厌跌落在地上。
    吸力停止，门框砸在纪乐厌身上，纪乐厌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空无一物的房子，整个人懵了。小胖走到纪乐厌身边，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纪乐厌垂头看小胖，小胖歪头，圆眼睛看着纪乐厌。纪乐厌阴沉着脸，一巴掌扇开小胖，小胖嗷呜一声，身子在地上滚几圈，它翻起身子，半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看着纪乐厌。
    纪乐厌拎起小胖，打开门，毫不留情地把它丢到外面去。重重关上房门，纪乐厌跌坐在地上，他的脚不住发抖，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他真以为自己要被小胖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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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到小胖以来，纪乐厌不曾打骂它，不曾责怪它，一直温柔地包容它一切的错误。纪乐厌以为小胖只是稍微不同的小狗，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小胖不是狗，是怪物，是能把一切吞进肚里的怪物。
    小胖被丢到门外，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滚几圈，它回头，却只看见关得紧紧的大门。走上前，小胖用爪子抓门，嘴里发出如狼般的嚎叫，它以为纪乐厌会同以前一样，开门来抱起它，轻轻摸它的头，但是没有。
    这一次，不管小胖多么大声地嚎叫，多么用力地抓门，纪乐厌也没再为它开门。小胖的嚎叫变得焦急，变得哀戚，只是，面前的大门一丝也没松动。
    第32章 贪吃凶兽（二）
    平复好心情，纪乐厌不理会门外小胖的嚎叫和抓门声，往卧室走去。纪乐厌的脚发软，走到卧室门口时，想扶一扶门边的墙壁，谁知，他伸出手才碰到墙壁，整块墙壁朝卧室里倒去。纪乐厌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巨大的声响过后，屋里漫是灰尘。纪乐厌捂住嘴往后退，这下可好，彻底住不下去了。
    担心再碰到什么地方又塌掉，纪乐厌只好坐在大门后面，耳里听着小胖的嚎叫和抓门声。纪乐厌坐在门后想了很多事，头一件便是，屋子弄成这样，要搬家，而且还要赔房东钱。越想越心烦，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他更心烦，纪乐厌捂住耳朵，不愿听门外的声音，他心还没那么大，敢继续同吃人的怪物呆在一起。
    纪乐厌累极，蜷缩着腿闭眼休息，很快便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纪乐厌睁开眼打个哈欠，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头又痛起来。站起身，纪乐厌拍拍身上的灰，即便如此，衣服还是脏兮兮。顾不了那么多，纪乐厌走到厨房，好在留了水龙头给他。
    拧开水龙头，纪乐厌用清水洗洗脸。值得庆幸的是纪乐厌把手机和钱包放在身上，重要的证件，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钱包里。纪乐厌用手抹干脸上的水，心想，上天还留着活路，没有赶尽杀绝。
    洗好脸，用清水漱漱口，纪乐厌走向大门，准备去工作。一打开门，便看到小胖窝在门外，纪乐厌冷眼看它。小胖听到开门声，忙爬起来，走到纪乐厌身边，蹭蹭他的脚。纪乐厌抬脚就走，毫不搭理小胖，小胖嚎叫几声，默默跟上来。
    走到公交站，纪乐厌站着等公交车。小胖走到纪乐厌身边不住在他脚边蹭蹭。纪乐厌完全当小胖不存在，面无表情地等车。很快，公交车到站，一大群人往车上挤，纪乐厌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小胖在人群脚边走来走去，险些被人踩到，它在人群中嚎叫，没人理它。等到人群都上去公交车，开车司机关上门，公交车扬长而去。
    小胖追在公交车后面跑，边跑边叫。周围路人都奇怪，哪来的幼犬，追着车跑什么？马路上车水马龙，小胖几次在轮胎底下逃生，等它跑到路边，再也看不到纪乐厌上去的那辆公交车。小胖耷拉着脑袋坐在路边，双眼哀戚。坐了一会儿，小胖跑到街道边上，钻进树丛里。
    纪乐厌到车下站，来到宠物店。店里员工很奇怪地看纪乐厌，纪乐厌有点小洁癖，每天上班绝对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可今天，头发没梳，衣服有点脏，最主要，那是昨天穿着的衣服啊。纪乐厌没理员工的目光，走到他独自的休息室，换上备用的衣裤。
    早上刚开店还没什么人，纪乐厌叹口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房东。房东一接通电话，便询问纪乐厌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说有邻居投诉他，晚上弄出很大的响声。纪乐厌不好把实情说出口，只说，本想重新装修一下，没想到弄砸了。房东沉默很久，说，你养的宠物叫了一夜，害得邻居都没睡好。
    一说起小胖，纪乐厌沉默，之后他告诉房东，弄坏房子的部分他陪，而且他会找房子搬走，不会再给邻居添麻烦。纪乐厌这么说，房东也不好说什么。好奇之下，纪乐厌问房东，昨晚房东和邻居为什么没来找他理论。房东回答，不是没去，而是被门外的狗拦在门外。
    纪乐厌吃惊，小胖那么小的狗你们还怕？房东惊讶道，什么小狗，那条狗至少是一条狼狗的大小，凶得很，谁靠近就咬谁。纪乐厌心中一跳，狼狗大小？可三个月来小胖并没有长大，并且早上看见的时候也还是小不点，那房东昨晚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心里惊讶，不解，却也让纪乐厌更加明白，小胖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手微抖，纪乐厌想不通小胖为什么呆在他身边，想不通便暂时放下。房子已经那样，不快点找到房子，他这些天怕是要睡在宠物店。
    翻出电话簿，纪乐厌给人脉广的好友打电话，让他帮忙找房子。纪乐厌的好友正是任见，一听到纪乐厌要找房子，忙说他住的小区三楼还空着一间屋，等他打电话问问屋主，看要不要租出去。能这么快找到房子，纪乐厌自是很高兴，忙答应。
    任见说，只要一有消息，立马联系他。挂断电话，纪乐厌轻轻叹口气，房子总算有眉目，其他的事，到时再说吧。整理好情绪，纪乐厌全心投入到工作中。
    远处，一条脏乱潮湿的小巷里，小胖对面站着三条凶恶的流浪狗，它们龇牙冲小胖嚎叫，凶悍无比。小胖一点不怕，踱步上前，嘴巴一张，巨大的吸力产生。三条流浪狗急忙转身欲跑，却抵不过这巨大的吸力，往小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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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猛然想起纪乐厌一再跟它说，不许乱吃东西，它缓缓闭上嘴巴。三条流浪狗从空中跌落，落荒而逃。小胖耷拉着脑袋转身往前走，它想去找纪乐厌，却完全没有方向。
    下午时分，任见打电话告诉纪乐厌，屋主死了，唯一的儿子也失踪，现在那间屋由物业代管。详细情况任见电话里说不清楚，让纪乐厌直接过去，见面再说。纪乐厌让员工看店，打车前往任见说的梧桐小区。
    出租车停下，纪乐厌发现，梧桐小区离宠物店很近，只隔几条街，要是真住下来，每天走路去上班也不会迟到。任见在小区门口等着纪乐厌，看到他下车，忙走过来。
    任见搭上纪乐厌的肩，笑嘻嘻地和他打趣。任见出去旅游了几个月，两人很久没见，这一见有说不完的话。说话有的是时间，先把要紧事办了，任见打电话给物业，让他马上过来。物业还有一会儿才到，任见先带着纪乐厌上楼，给他说说情况。
    原来那屋子里住的一对夫妻都离奇死亡，儿子不久后也无故失踪。时间过去几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屋子自然由物业保管。物业很想把房子租出去，但来看房的人一听到关于以前住户的事，没一个人愿意租，尤其成家有孩子的，更是立马变脸走人。
    纪乐厌以前不信鬼神之说，可自从他看到小胖那般怪异之后，他觉得世上可能真有那些东西。说着说着，电梯到达三楼，任见和纪乐厌刚走出楼梯，就遇到提着小家伙往家里走的白粼。白粼眼神凶巴巴地瞪一眼纪乐厌，没搭理他。
    “白粼，等会。”韩封从家里追出来，叫住白粼。
    白粼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韩封。韩封路过电梯，看到任见和纪乐厌，停下打招呼，“任见，许久不见，你旅游回来了？”
    任见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早回来了，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出远门了，也没去打扰。”
    微微一笑，韩封看向纪乐厌，疑惑道，“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好朋友，叫纪乐厌。”任见忙为两人介绍，“他来看房子。乐厌，这位是韩封，303的住户。”
    “你好。”“你好。”两人礼貌地互相握手。
    等了半天没等到韩封过来，白粼极度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
    韩封抱歉地朝白粼笑笑，转头问任见，“要来看古柏的新画吗？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古柏？那个专画灵异图的画家？”纪乐厌惊诧道，“他住这里吗？我是他的粉丝。”
    “嗯，古柏住在301。”韩封点头应道，“他的新作今天刚刚完成。”
    “我想看。”纪乐厌满眼期待地说。
    “没想到你还迷这个。”任见打趣道。
    韩封轻笑，“想看就来吧。”
    纪乐厌忙点头，任见笑他难得这么认真。韩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几人一起朝白粼走去。白粼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看到韩封他们终于过来，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白粼打开301的门进去，纪乐厌疑惑，这个人也住301？和古柏合租吗？
    几人进入301，屋子里到处是画，他们小心翼翼地找落脚处。古柏坐在画架前，转头望过去，看到韩封，他起身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韩封走向古柏，含笑道，“听白粼说，你最新的画作完成了，我来看看。题材是他吧？”
    “是他。”古柏淡淡一笑，说，“那么美的场景怎能让他轻易地消失。”
    韩封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副古柏刚刚完成的画，唇角轻扬，眼眸轻柔，“真美。”
    听到韩封的话，纪乐厌和任见走过来看，看到画的瞬间，他们被那种美所震慑。白净的画纸上，画着一片火海，燃烧火焰的地方是乡下那种瓦房，火焰中有一个白袍男子，他容颜清俊，唇边噙着笑，眼角落下泪水。男子的衣摆燃着火苗，下半身已消失，尽管如此，他大义凛然，甘愿被火焰灼烧。看到这样的画，心里被触动，佩服这个男子的视死如归，为这个男子的逝去感到悲伤。
    纪乐厌看着画中的男子，转头看向古柏，只见古柏低眉看画，嘴角含笑。纪乐厌有股冲动，他想问古柏，是不是能看见那些东西。紧握拳头，纪乐厌低下头，他问不出口，小胖不是鬼魂。
    白粼看到纪乐厌的神情，拧眉，提着小家伙走向前，他一把将小家伙放到古柏怀里。“小家伙饿了。”
    古柏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白粼，小家伙不是吃空气吗？到处都是空气还能饿？看古柏一脸状况外的样子，韩封轻笑出声，“古柏，你一直忙着画画，很少带小家伙吧？”
    “我。”古柏语塞，仔细想想，好像从生下小家伙后就没怎么管他，反正有白粼看着。低头看看小家伙，古柏接过他抱在怀里，抱住才发觉小家伙比刚生下来的时候重了些，但明明没怎么长大。“画都画完了，最近有时间，我来带小家伙吧。”
    小家伙窝在古柏怀里，睡得很香，时不时还吐个泡泡，看着实在讨喜。韩封笑看他们一家，转头对纪乐厌和任见说，“你们不是有事要忙？”
    任见才想起自己联系了物业，忙拉着纪乐厌往外走，“等我有空去你家里玩。”
    “随时欢迎。”韩封向他们挥手告别。转头看到白粼和古柏一家人腻腻歪歪，韩封没打扰他们，轻手轻脚退出301，帮他们关上房门。韩封看了看302的门开着，想来任见他们正在看房子，抿唇一笑，韩封转身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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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2房里，纪乐厌和任见在物业的陪同下看房子，他们从301出来的时候，物业已在门口等了一会，不好意思地道声歉，物业点头开门进屋。屋里很干净，应该是物业来打扫过，302前住户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吓走不少来看房的人。物业实话实说，毕竟要是这间屋子再出事，对他们也没好处。
    四周转转看看，纪乐厌对房子很满意，至于前住户发生的事，不阻碍他选择房子。纪乐厌当场和物业敲定，租下房子，物业十分高兴地和他谈论价钱，居住多久。纪乐厌打算先住一年，之后再看。谈妥价钱后，物业和纪乐厌签下合同，纪乐厌很干脆地付款。
    事情办妥，物业告辞。纪乐厌和任见商量搬家的事，说实话，纪乐厌没什么东西要搬，这里有现成的家具，只要再置办一些他需要的东西就成。
    任见十分开心纪乐厌成为邻居，两人一起去敲301,303的门，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得知好消息，韩封很高兴，邀他们一同来家里吃饭，韩封热情相邀，本是高兴的事便没拒绝。
    韩封请他们进屋，说菜不够出去买点菜，阿度怕他一个人提不了，也跟去。白粼，古柏，纪乐厌，任见，任思绪，坐在韩封家里闲聊。聊着聊着，任思绪看到桌上摆着的瓷娃娃，觉得很漂亮，“不知道韩封哥在哪里买的瓷娃娃，真漂亮。”
    看到任思绪打算伸手去摸瓷娃娃，古柏忙出声阻止，“别碰，万一弄坏就不好了。韩封很喜欢这两个瓷娃娃。”
    任思绪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古柏看着任思绪，点点头。古柏瞄向站在任思绪身边一脸不高兴的沈清星，沈清星冲任思绪做个鬼脸，扭头向一边。仇岩拉住沈清星，不让她捣乱，那么多人在，闹出事不好。
    韩封和阿度买菜很快回来，回来后，韩封进厨房炒菜，阿度洗一些水果给客人。韩封在厨房忙碌，沈清星飘进来，不高兴地指责任思绪要碰她的家。鬼魂对自己的东西有着不一般的执着，若是生人碰了很可能被鬼魂报复，夺去性命。韩封听到这件事，暗骂自己疏忽，今天还好有古柏阻止任思绪，要想个长远的主意才行。
    第33章 贪吃凶兽（三）
    安慰沈清星，韩封说，以后不会再让人去碰她的家，要她只管放心。沈清星委屈地点点头，回去瓷娃娃里呆着。沈清星一走，韩封继续专心做菜，纪乐厌走到厨房来问要不要帮忙。韩封笑道，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纪乐厌嫌坐着实在无聊，这才想来厨房帮忙，听韩封一说，纪乐厌笑道，想来偷师而已。这句话把韩封逗笑了，便让他帮忙洗菜，摘菜。纪乐厌按照韩封说的一一做好，看着韩封炒菜的样子，他认为用心炒出的菜一定很好吃。
    菜都准备好，韩封炒起来很快，等到所有的菜都上桌，便开饭。一群人其乐融融地吃饭，开了瓶可乐和一些啤酒助兴。韩封不喜欢喝酒，他喝可乐，其他人一杯接一杯地干杯，喝酒像喝水一样。韩封转头看看两个瓷娃娃，走到吃娃娃前，小声说，“你们俩的份我留在厨房，自己去吃，记得小声点。”
    “哦！”沈清星和仇岩飘出来，高兴地冲向厨房。
    韩封无奈地笑笑，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这顿饭吃到晚上八点才散席，韩封把喝得醉醺醺的一行人一个个送回去。白粼，古柏，纪乐厌，任见，任思绪，一家一家地送。送完人回来，看着烂醉在沙发上的阿度，韩封端来一盆水帮他擦脸。
    睁着微醺的眼，阿度抓住韩封帮他擦脸的手，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小封封，困。”
    韩封摸摸阿度的额头，安慰道，“困就睡。”
    “一起睡。”阿度撒娇般地蹭蹭韩封的脸，声音轻柔。
    “别闹。”韩封轻轻推开阿度，“我还要收拾碗筷，你先自己睡。”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阿度紧紧抱住韩封，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韩封叹口气，轻声道，“你啊，明明可以瞬间清醒，为什么要这般醉醉的耍赖？”
    挨近韩封，阿度笑嘻嘻地说，“我就要耍赖，就要跟你耍赖。”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韩封抱阿度，把他扶起来，“我先扶你去睡，等会再来陪你。”
    沈清星和仇岩站在边上看着，察觉到阿度用眼角狠狠瞪他俩。沈清星和阿度打一个哆嗦，忙来到韩封身边说，“我们来收拾，你们去睡吧。”
    “你们？”韩封不放心地看着他俩，“你们能行吗？”
    “可以的，我们可以的。做家务而已，我们能行！”沈清星和仇岩神情无比认真道，其实他们内心十分无奈，不行也要行啊，没看见阿度眼神都要把他俩戳穿了。
    韩封想了想，之后的收拾很简单，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他们也好。“好吧，你们好好收拾，我起来了检查。”
    “好。”沈清星和仇岩郑重地点头回应，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一定会好好完成。
    见沈清星和仇岩答应，韩封扶着阿度进卧室。卧室的门关上后，沈清星和仇岩互相看看，无奈地叹口气，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他们怎敢不从。抱怨完就乖乖去收拾碗筷，沈清星和仇岩生前一直住院，基本什么事都不会做，在这里住下后，他们总看着韩封做家务，看了一段时间便要求帮忙。
    帮忙韩封做家务，沈清星和仇岩学到不少，只是收拾碗筷这点事，对他们来说问题不大。把碗筷收到厨房，放在洗碗槽里，收完后，仇岩擦桌子，沈清星开始洗碗。等仇岩擦好桌子，便来帮忙洗碗，一个洗一个擦干，叠起来，放进壁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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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星和仇岩被委以重任，感觉特别光荣，做事更是尽心。把所有的碗筷洗完，放好后，沈清星和仇岩开始扫地，拖地。等把地拖完，他们俩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板，笑得很开心。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着特别满足，特别有成就感，沈清星和仇岩瞬间爱上了做家务。
    卧室外，沈清星和仇岩在忙，卧室里，韩封和阿度躺在床上紧紧拥抱。在韩封面前，阿度可以撒娇，耍赖，他们互相包容，互相爱护。也许阿度有很多事没告诉韩封，韩封也知道阿度心里藏着很多事，没关系，时机到了，阿度自然会说，韩封一点也不急。
    酒醉的人在睡觉，陪伴的人也在睡觉，夜晚就这么过去。第二天清晨，黑云遮住太阳，天气闷热，却迟迟不下雨。纪乐厌捂着疼痛的头从床上爬起来，昨晚高兴喝酒，好多东西还没置办。下床走到洗手间，用清水洗脸，漱口，纪乐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提醒道，晚上一定要买日用品，还有衣服。
    洗了冷水脸，纪乐厌的脑袋稍微清醒些，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纪乐厌快步出门，急急往宠物店赶。对于一直很准时的纪乐厌，迟到这种事绝不允许。纪乐厌走在街道上，街边的草丛微动，一只小小的哈士奇从里面窜出。
    纪乐厌微微愣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哈士奇是小胖。站在纪乐厌面前的哈士奇，身子小小，瘦得只剩皮包骨，显得眼睛很大，有些吓人。它全身脏兮兮，被纪乐厌喂养地十分有光泽的皮毛也黯淡无光。哈士奇站在纪乐厌面前，双眼直直盯着他，怯怯地不敢靠近，不敢靠近，又想靠近。
    愣了片刻，纪乐厌想起自己快迟到，急急从哈士奇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瞬间，哈士奇双眼盈水，宛若眼泪。小胖这一天一夜在外，什么都不敢吃，它害怕吃了纪乐厌不理它，因为没吃，所以变成这样。小胖穿过很多地方寻找纪乐厌，毫不在乎脏乱。
    当小胖好不容易找到纪乐厌，它心里激动，高兴，期待。然而，所有的情绪在纪乐厌擦肩而过时变成失落，纪乐厌没有原谅它。转身，小胖拼命地对着纪乐厌的背影嚎叫，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
    纪乐厌赶着去上班，即使没有，他也不会回头，当小胖不再是小胖，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绿灯亮，纪乐厌走过马路，他想，小胖过几天就会放弃，不会再缠着他，绝对不会。
    短暂的绿灯之后，车子开始行驶，小胖看着越走越远的纪乐厌，发出悲戚的叫声。叫完之后，小胖直直奔跑，朝纪乐厌而去，马路上，车子不间断，小胖费劲地在车子与车子的间隙里奔跑。小胖边跑边叫，它想要纪乐厌回头，想要纪乐厌看它。
    “那条狗怎么回事？横穿马路不怕被车碾？”街边两个女人讨论。
    纪乐厌停下脚步，紧握拳头，拧眉闭眼，却抵不过心底的渴望。纪乐厌转头去看，只见小胖在马路上奔跑，无数辆车从它面前呼啸而过，它不断冲着纪乐厌的方向嚎叫，如狼般凄厉的叫声，一直不停歇。纪乐厌心里涌上酸楚，说小胖是怪物，可它那般拼命想靠近他。
    转头，纪乐厌努力平复情绪，它不是小胖，不是！不顾身后的小胖如何嚎叫，纪乐厌抬Ｙ……Ｘ……Ｚ……Ｌ……脚往前去，再也没回头。人行道红灯变绿灯，车子停靠在斑马线外，小胖面前终于没了障碍，它发疯一样奔跑，向纪乐厌离去的地方奔跑。
    很快来到宠物店，因为纪乐厌走的快，时间正好赶上，没有迟到。不顾员工看他的奇怪眼神，纪乐厌直接冲进休息室，关上房门。走到衣柜前准备换上医生的白袍，纪乐厌耳边一直响着小胖的嚎叫声，甩甩头，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痛苦地捂住头，纪乐厌不想听到小胖的叫声。越是这般，小胖的声音越在脑海里回旋。用头狠狠砸衣柜，感到额头疼痛，纪乐厌才停下来，即便如此，小胖的叫声却还在他脑海里。
    努力冷静下来，纪乐厌换上白袍，面无表情地走出休息室。这天，宠物店的员工大气不敢出，他们第一次看到纪乐厌冷漠的样子，冷漠地近乎无情，给动物看病也公事公办，不像以前那样微笑着哄动物。纪乐厌的不寻常，使得店里气压很低，没有一丝快乐。
    时间很快到中午，天上下起瓢泼大雨，闷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爽。宠物店的员工见下雨了，怕雨飘进屋，走到门口准备关上玻璃拉门。正准备关门，员工看见门口蹲着一只小小的哈士奇，很瘦，像是流浪狗。转头，员工对纪乐厌说，“老板，门外有只哈士奇，要不要把它抱进来？哈士奇的幼犬很精贵，这么淋雨，怕要出事。”
    纪乐厌震惊，他急忙起身走到门边，果然看到小胖蹲在门外，雨水打湿它的皮毛，让它看起来更加瘦弱。纪乐厌眼眸痛苦地盯着它看，很想问问它，到底想怎样。转身，纪乐厌冰冷地说，“别理它。”
    “啊？哦。”员工微微一愣，应道。在宠物店上班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老板很喜欢动物，这般对一只哈士奇幼犬不闻不问，实在反常。但老板的话要听，员工同情地看看门外的哈士奇，把门关上。
    门虽然关上了，玻璃门还是能看到外面，纪乐厌沉默坐着，听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小胖瘦弱的样子跃入纪乐厌脑海里，才一天一夜就变得那么瘦，难道它什么东西都没吃吗？纪乐厌猛然惊觉，小胖什么都没吃。什么都可以吞进肚子里的小胖，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这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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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乐厌不愿意想，可思绪总往他脑袋里钻，一旦想起就停不下来。小胖压制住不吃东西，纪乐厌不经想，是因为要找他还是听他的话？不管哪一样都和他有关，纪乐厌转头看向外边，小胖为了他改变，他能这么乐观地想吗？
    走到门边，纪乐厌看着小胖在雨中的样子，想起和小胖在一起的三个月，小胖虽然顽皮，但很亲近他。晚上纪乐厌睡着后，小胖会过来舔舔他的脸，爬在他身边睡觉。每天纪乐厌回到家，小胖都很高兴地迎接。纪乐厌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小胖会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一幕幕，一段段，纪乐厌刻意不去想的过往浮现在他脑海里。
    小胖不是怪物，它还小，可以好好教育。纪乐厌沉默地看了小胖一会儿，转头问员工，“你们谁带伞了？借我用用。”
    员工忙拿出自己的伞递给纪乐厌。纪乐厌开门，打开伞朝小胖走过去。小胖看到纪乐厌走出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站起身，双眼直直盯着纪乐厌。纪乐厌走到小胖面前，伞举到它头上，为它挡去大雨。
    看着小胖兴奋的样子，纪乐厌开口，“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仔细听好。想呆在我身边就要听我的话，没我的允许不准乱吃东西，下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明白吗？”
    小胖定定看着纪乐厌，眼神那么坚定。纪乐厌叹口气，说，“用你自己的方式来表达。”
    望了纪乐厌一眼，小胖走到纪乐厌脚边，低垂下头，那般恭敬，犹如古代将军对帝王的臣服。纪乐厌看到这样的小胖不免吃惊，虽然他和小胖住在一起三个月，但是小胖有它自己的骄傲。小胖会和纪乐厌一起玩，却从不曾像寻常狗对着主人摇尾巴，更别说低头。哪怕是吃东西，小胖也是嘴一张，吃完了。
    小胖已经用它自己的方式回答纪乐厌。纪乐厌便说话算话，他蹲下身，一手托起小胖，柔声道，“好了，跟我回家。”
    将小胖抱在怀里，纪乐厌一点也不在意小胖浑身湿漉漉，会把他的衣服打湿。跟店里的员工交代一声，纪乐厌带着小胖回家。回家的路上，纪乐厌去便利店买了必要的日常用品和吃食，还在街边的服装店买了几套衣服，一件衣服穿两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回到梧桐小区，开门进屋，纪乐厌把东西放下之后，给小胖放热水洗澡。洗澡时，手摸着小胖的身子，纪乐厌才真实感知到小胖有多瘦。隐隐心疼，纪乐厌决定以后好好养着小胖，让它身子尽快恢复。给小胖洗澡时，小胖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纪乐厌的手，那般温驯。
    小胖洗完澡，纪乐厌找来吹风机给它吹干，免得瘦弱的小胖着凉。等将小胖的身子吹干，纪乐厌拿来买回的吃食喂小胖，小胖瞄一眼纪乐厌，见他没有生气，才张嘴一口吃掉。纪乐厌对于小胖这样的吃法见怪不怪，他见吃下东西的小胖明显胖了点，不由想，依照这样的速度，小胖恢复似乎不需要多久。
    喂完小胖，纪乐厌放水洗澡，留小胖在客厅里。浴室，纪乐厌在洗澡，客厅，小胖一双眼睛在客厅四周转悠，然后它微微张开口，从客厅各角飘出黑色的气被它吸进嘴里。等客厅里的黑气被小胖全数吸完，小胖的身子瞬间恢复原样，白白胖胖，甚是可爱。
    纪乐厌洗好澡出来，看到小胖吓了一跳，这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小胖有过太多次前科，纪乐厌赶紧到处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个个柜子都打开来看，一番检查下来，屋子里没少东西。这下，纪乐厌才总算放宽心，想来是小胖恢复能力强。
    第34章 贪吃凶兽（四）
    摸摸小胖的头，纪乐厌起身整理房间，有用的东西摆放整齐，没用的东西堆在一个地方，全部弄完好一起丢出去。纪乐厌整理好房间已是傍晚，摸摸有些饿的肚子，纪乐厌起身走向厨房。纪乐厌买了熟食，也买了面条等要煮的食物，熟食给小胖吃了，他只好自己煮东西吃。
    纪乐厌在厨房煮东西，小胖一直在他脚边转悠。纪乐厌知道小胖饿了，微笑安抚道，“再等等，等等就可以吃了。”
    小胖直直盯着纪乐厌，走出厨房，在门口趴着，角度正好能够看见纪乐厌忙碌的身影。盯着纪乐厌的背影，小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巴，眼中闪过一抹光。面条做好，纪乐厌装上两碗，一大一小，大碗给小胖，小碗给自己。
    将面条一碗一碗端到桌上，纪乐厌招呼小胖过来吃。小胖跟在纪乐厌身后，听到他叫唤，走到桌边，如同猫般灵活，跳到椅子上，再跳到桌子上。纪乐厌对小胖的举动见怪不怪，把大碗的面条放到小胖面前，“吃吧。”
    纪乐厌拿起筷子吃面，小胖看了看纪乐厌，嘴巴一张，把碗里的面都吸到嘴里，只留一个空碗。看着桌上的空碗，纪乐厌笑眯眯，总算明白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
    看到纪乐厌的笑容，小胖知道自己做对了，歪头看向纪乐厌。无奈一笑，纪乐厌伸手摸摸小胖的头夸奖道，“做得好，小胖很棒。”
    小胖蹭蹭纪乐厌的手，伸出舌头舔舔。纪乐厌手心被舔得直痒，他收回手，笑道，“好了，别撒娇了。我还要吃饭呢，去边上玩。”
    听到纪乐厌的话，小胖转身跳到椅子上，再跳到地上，走到沙发边，跳上去趴着。纪乐厌见小胖这般听话，欣慰一笑，转头吃面条。吃完面，洗碗，洗衣服之后，纪乐厌看看小胖，小胖趴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打个哈欠，纪乐厌准备上床睡觉，这几天真是累人。走进卧室，上床睡觉，纪乐厌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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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乐厌一睡着，趴在沙发上的小胖立即睁开眼睛，它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向卧室。卧室的门关着，小胖双眼紧紧盯着门把手，只见门把手缓缓转动，门自己打开了。小胖走进卧室，身影猛然变大，有狼狗般大小，它轻轻一跃，整个身子落在床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小胖头凑近纪乐厌，红色的双眼带着狰狞的风暴。猛然，窗外有什么一闪而过，小胖立刻跳下床，脚落到地面的瞬间，小胖整个身子化作一团黑影，诡异缥缈。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口飞出，消失不见。床上，睡得正香的纪乐厌翻个身，完全不知道小胖的变化。
    301，和小家伙玩耍的白粼猛然醒觉，转头看向窗外。303，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阿度突地转头，一个眨眼便站在窗边。时值傍晚，正是魑魅魍魉之类开始出没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由梧桐小区飞出，奔向远方
    韩封注意到阿度的神情异常严肃，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阿度转头来看韩封，笑笑说，“没什么，是我过于敏感。”
    伸手拍拍阿度的肩，韩封微笑道，“有阿度在，没什么东西敢来。”
    凑近韩封，阿度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谁叫我是专属于你的仙君呢。”
    伸手抱住阿度，韩封凑近阿度的唇，“不正经。”
    唇与唇相触，韩封和阿度温柔亲吻，唇齿相依，气息相容，他们那么契合。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里探出一个头，双眼定定地盯着韩封和阿度看。沈清星一脸幸福陶醉，仇岩羡慕祝福，蓦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两个押回瓷娃娃里。沈清星跌坐在瓷娃娃内部，飞身想出去，瓷娃娃四周全布下禁制，她又被关起来了。
    仇岩郁闷地坐在瓷娃娃里，不就看了一眼么，真是小气。阿度揽着韩封的腰，与他忘情亲吻，然而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多少次被坏好事了，怎能让他们再捣乱。
    韩封轻推开阿度，突然想到什么，说，“我差点忘了。左喻带回件不一般的东西，馆长叫我去接应。按路程大概要两天，这两天委屈你一个人在家。”
    一脸难过，阿度咬唇委屈道，“小封封要早点回来。”
    “事情弄完我马上回来。”韩封握住阿度的手，抚慰道，“等会我把这两天的饭菜都做出来放冰箱里，你饿了就热来吃。”
    “嗯。”阿度听话地点点头，“小封封做的菜最好吃了。”
    伸手摸摸阿度的头，韩封笑道，“我去准备明后天的饭菜，你看电视吧。”
    “好。”阿度轻笑，双眼温柔地看着韩封，说。
    见阿度没有不好的情绪，韩封转身去厨房。看着韩封进入厨房，阿度眼眸冷下来，他转头看向窗外，眼中尽是狠厉。两天的时间，足够揪出那东西再打残，一而再地骚扰人，真烦。
    在远处，只有微弱月光照亮的黑暗中，一个有着红色双眼的巨大黑影不断吞食四周的黑气。它吞得越多，双眼越猩红，无数的黑气四处逃窜，只见巨大黑影嘴巴一张，黑气全被吸入它嘴中，没有一个能逃脱。这夜，注定有些东西无法安眠。
    第二日天明，韩封一大早就出门，他按照司徒奉雀给的路线图出发去接左喻。302，纪乐厌睁开眼，坐起身舒服地伸个懒腰，他睡了这些天最好的一觉，现在精神百倍。起床，纪乐厌走到客厅看到小胖还睡在沙发上，他微微一笑，不打扰它，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整理完后，纪乐厌回到卧室换衣服。换好衣服，纪乐厌准备出门上班，转头看到小胖还在睡，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罐头放在桌上，这些应该够支撑到他回来。冲小胖轻轻道声早安，纪乐厌出门上班。
    纪乐厌一关上门，小胖睁开双眼，客厅里瞬时凭空出现两个人，正是白粼和阿度。阿度垂眼瞅瞅小胖，唇角勾起嘲讽，“倒是没想到，你变成这般摸样。”
    小胖站起身，它的身影刹那变成一团黑气，黑气中那一双红色的眼睛最为惹眼。黑气没理会白粼和阿度，极速往窗外飘去，飞向天空。白粼和阿度即刻出手，两人身影一闪，一左一右追上黑影，将它围住。
    阿度手指一弹，从他身上散发出刺眼的金光，把他们三个团团包围，形成结界空间。只要阿度还有神力，结界不会破，黑影逃不掉。白粼双手成爪，霎时变作一条白璧无瑕的五爪之龙，龙体硕大，盘踞一方。
    黑影即刻暴涨，它头顶长出牛角，四肢为虎爪，身子似羊，耳边有肉翅，一张大嘴，利齿如锯，正是饕餮。不过短短几个月，重伤的饕餮已痊愈，它该是吃了不少东西补身子。
    上次是白粼偷袭，才能重伤饕餮，这次，双方对垒，不知谁胜谁败。阿度紧紧拧眉，饕餮杀不死，它有无穷的蚕食能力，可化所有事物为自身力量，相当棘手。白粼双眼死死瞪着饕餮，不敢松懈一下，饕餮难缠，它想吃的东西一定会费尽手段得到，小家伙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怎能让饕餮给吃了。
    饕餮嘴巴大张，利齿赫赫作响，“不知道你们的肉是否美味。神仙的肉啊，好久没尝了。”
    阿度脸色凝重，直视饕餮，“死性不改。”
    “呵呵呵呵呵。”饕餮低低地笑，“世上如此多的美味等我去尝，我怎会舍弃这张嘴。”
    听到饕餮的话，白粼想起小家伙，当即一爪子挥出，“美味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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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餮一个闪身躲开白粼的攻击，白粼怒气冲冲紧紧追着饕餮打。饕餮犹如猫戏老鼠般，身影忽闪，惹得白粼气急败坏。阿度注视饕餮的举动，他站在外围，时不时袭击一下饕餮，让饕餮防不胜防。对战饕餮，近身战尤为不利，白粼身为真龙，才敢上前。
    阿度紧紧皱眉，白粼最多只能在他的帮助下不被饕餮所伤，他俩不管谁出一点差错都会让饕餮有可乘之机。一时间，局面僵持住，饕餮被缠住，阿度和白粼也不能松懈片刻。如此的状况，便比谁更有耐力，然而白粼和阿度心有所系，早已落了下成。
    时间匆匆过去两天，韩封接回左喻，不知左喻带回什么东西，司徒奉雀十分高兴。按实力来说，左喻比韩封厉害，但这次的任务，左喻却很狼狈。韩封有心想问，恐怕没人会告诉他，只好止住心中的好奇。答应了阿度办完事就回去，韩封向司徒奉雀告辞，回家去。
    ‘爱心宠物店’，纪乐厌神情恍惚，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小胖已经不见两天，纪乐厌到处找也找不到，他担心小胖出什么事，又觉得小胖那么特殊应该不会出事。思来想去，纪乐厌一整天都在想小胖的事情，完全没心思工作。
    没心思工作，纪乐厌只好提前下班，他想再到处去找找小胖，不看到小胖安好，他不放心。跟店里的员工交代些事情，纪乐厌下班去寻找小胖。
    天空中，饕餮，阿度，白粼三个的僵持局面还在继续。阿度看着白粼和饕餮缠斗，心中暗道不好，白粼一时分心，被饕餮头上的角顶到，受伤不轻。
    阿度眼眸深沉，现在的情况，只好兵行险招。想罢，阿度双手交叠，一团金光在他手中形成。只见他两手缓缓分开，一个图案繁杂的三脚鼎出现在阿度两手之间，鼎身上闪着金光，鼎身的浮雕是从未见过的凶恶之兽。
    看到三脚鼎，饕餮变了脸色，他死死盯着阿度，语气低沉，“洪荒兽鼎居然在你手中。”
    “洪荒兽鼎？”白粼惊诧地看着阿度双手间的鼎，不敢置信。洪荒兽鼎，乃是洪荒之期，众神合力杀死的洪荒兽所化，传言此鼎一出，天地变色，无人能逃出它的震慑。但，运转此鼎需要极其强大的力量，阿度早已失去半数以上的神力，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驾驭洪荒兽鼎。
    “哈哈哈哈哈哈。”饕餮放肆大笑，“你全盛之期都未必能驾驭洪荒兽鼎，现在的你根本是找死。即便我不动手，你也会被洪荒兽鼎反噬而死。哈哈哈哈哈哈。”
    “未必。”阿度加大神力输出，继续运转洪荒兽鼎。阿度知道自己无法驾驭洪荒兽鼎，但这个鼎曾经的主人告诉他一个方法，这个方法让他能使用一次洪荒兽鼎，使用过后洪荒兽鼎将脱离他的掌控。有没有这个鼎阿度不在乎，他一定要打怕饕餮，让它死了找韩封的心，韩封是他的，谁也别想觊觎。
    随着神力输出的加大，洪荒兽鼎上的金光越来越甚，阿度将鼎托举到头上，鼎瞬间变大，其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饕餮不自觉后退一步，传言洪荒兽的力量强大到能毁灭这个世界，要不是众神不顾生死出战，这片天地早已不存在。洪荒兽威能滔天，即便是饕餮也要退避几分，饕餮极速想着办法，不能继续被困在这个结界里。
    猛然，饕餮撞向白粼，白粼不躲不避，直接和饕餮对上。论真正实力白粼不是饕餮的对手，可饕餮一时半会也无法摆脱白粼的纠缠，一龙一兽缠斗在一起，暂时不分胜负。
    阿度手举托着鼎，只有他自己知道现下并不好受，洪荒兽鼎强大的威能震慑着他，让他连动一下都无比困难。阿度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好，他不能放下鼎，也不能逃开鼎，身体里的神力被鼎疯狂吸过去。
    饕餮眼角瞄向阿度，突然猛烈攻击白粼，白粼下意识闪开。饕餮立即乘此机会朝阿度袭去。白粼见状不好，立即追上去阻止饕餮。饕餮闪过白粼的追击，一头撞向阿度。阿度身上爆出金光，将饕餮击出老远，饕餮重伤。饕餮虽然重伤，阿度却更不好受。
    被饕餮一撞，阿度的神力受到震荡，吐出一口鲜血，瞬时，结界缓缓消散。结界一松动，饕餮立马撞开结界往远处飞遁。阿度瞧见饕餮逃跑，心急地冲白粼喊，“快去追饕餮！”
    白粼立时前去追击饕餮。阿度微微定神，抬头看向头顶的洪荒兽鼎，只见鼎光芒大甚，一飞冲天。看着洪荒兽鼎渐渐消失，阿度并不去追，洪荒兽鼎有它自己的命数，它会去它该去的地方，穿越时空，穿越空间，到达它应该在的地方。洪荒兽鼎消失，阿度调息片刻，马上往饕餮遁去的地方追去。
    繁华街道，韩封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在想等会做什么菜。蓦然，天空出现一大片黑影遮住韩封头顶的光亮，急忙抬头看，韩封立时变了脸色。天空之上，饕餮直直冲韩封袭来。韩封认出饕餮，拔腿就跑，他尽量往有遮挡物的地方跑，以此稍稍阻拦饕餮。
    大马路上，一片黑影笼罩其上，人们先是惊愕抬头，然后惊恐逃跑。饕餮落于地面，虎爪踩碎几辆轿车，他速度飞快，目标直指韩封。人群恐慌，许多车堵塞，司机弃车逃生，人们四散奔逃。有人躲在角落急忙打电话报警，有人不要命似的举着手机拍饕餮。
    第35章 贪吃凶兽（五）
    纷乱，叫喊声，求救声，谩骂声等等，所有的声音汇在一起，尤为嘈杂。韩封躲在街道边的树丛中缓缓前进，饕餮强大的破坏力将很多辆车子掀飞。汽车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重重摔落地面，一辆犹如烧饼般被压扁的汽车落在韩封面前。韩封瞪大眼看着被压扁的汽车里流出鲜血，一颗眼珠从空中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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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死死抓住身旁的树枝，这辆车里的人和车一起被直接压扁，血浆涌出。看到这样的景象，韩封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出去与饕餮对抗，然而他马上冷静下来，他无法对付饕餮，这是事实。心中尽管不甘，但韩封只能逃。
    饕餮庞大的身躯占据大马路，挡路的所有东西被他掀飞。韩封从树丛悄悄前进，躲入一栋大厦。饕餮眼角瞄到韩封的身影，直直扑向大厦，大厦顷刻如软泥般被扑倒。大厦里的人，被瓦砾压住的人，无数生命逝去。韩封听到不断响起的水流声，水流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来多，他知道，这代表死的人很多。
    有泱泱泽水护着韩封，韩封没事，他从瓦砾的缝隙里爬出，跑进一条小巷。饕餮在瓦砾之中寻找韩封，没找到人的他到处破坏，无数的建筑坍塌，无数来不及逃跑的人死亡。白粼赶到时，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犹如发生地震般，惨不忍睹。
    白粼飞身上前，爪子抓向饕餮。饕餮瞬间转身，头上的角对上白粼的爪，谁也奈何不了谁。一龙一兽相斗，破坏力更强，周围更多的事物被卷入，余波往外扩散，地面被掀起。房屋倒塌，更多人伤亡。
    还活着的人看到一条白龙从天而降，直扑向怪物，与怪物战斗。龙，神话里才有的神物，腾云驾雾，能力巨大，是人类崇尚的神兽。看到白龙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心怀希冀，从云中飞下的龙，定是来帮助他们消灾解难。
    警察，各大记者收到消息，纷纷赶来这段马路，然而，车子开到几千米之外，再无法前行。警察和记者们下车，看到前面遍地瓦砾，碎石，房屋倒塌，尸体横陈，震惊不已。这样的景象，比之电影里的世界末日不遑多让，究竟什么东西力量如此强大？
    仇皓立即拍下照片，将现场照传送给上面，要求赶紧派人来。汇报完情况，仇皓带人进入这片惨不忍睹的路段。记者们为求得到第一手资料克服心中的害怕也进去此路段。警察局局长一接到仇皓的汇报，立即召集精英队伍，要求他们出发前去阻止事态的继续发展。
    紧身衣女子盯着仇皓传来的照片，眉头紧皱，破坏力这么强的东西，他们能应付吗？不管心中如何担心，精英队伍整装出发。警察局局长试图用卫星得知那段路上发生的事，但卫星**扰，什么也看不到。警察局局长皱眉，下命令各部队随时准备。如此，精英队伍在没有任何重要消息的情况下，出发阻止事态蔓延。
    事件发生中心，韩封躲在小巷子，四周房屋坍塌，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边躲边查看情况，见白粼在和饕餮缠斗，双方都讨不到好。韩封发现白粼渐渐落了下风，饕餮明显更胜一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韩封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一个人由后拍拍韩封的肩，韩封忙回头，看到是纪乐厌才放下心，“你怎么在这？”
    “我正好路过，没想到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纪乐厌看向前方一龙一兽对战，吃惊问道，“白色的是龙吧？什么东西能和龙打平手？”
    战斗余波飞往四周，韩封忙压低纪乐厌的头，用泱泱泽水护住两人。等余波过后，韩封收回手，再度看向战斗方向，“饕餮。”
    “饕餮？”纪乐厌不确定地说，“是我知道的那个饕餮吗？”
    “没错，上古四大凶兽之一。”韩封盯着前方的战斗，微微皱眉，“白龙不是饕餮的对手，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你怎么知道？”纪乐厌好奇地问。
    “直觉。”韩封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前方，回答。
    直觉？纪乐厌看着韩封，心里莫名有种感觉，韩封不是靠直觉，而是他知道。甩甩头，纪乐厌阻止自己乱想，“白龙输了，饕餮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现在我们只能等。”韩封脸色凝重地说。
    “等？”纪乐厌看看前方的战斗，问，“等什么？”
    “等另一个人来，他来了也许还有希望。”韩封垂眸，他不知道阿度为什么还没来，但他知道，阿度一定会来，他来了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纪乐厌盯着韩封，满脑袋疑惑不解，但没有问出口。等着，只要等着一定能知道什么人让韩封这么相信，什么人有这般大的能耐，能给众人带来希望。
    此时，警察，记者，和精英队伍到达战斗外围，远远看见两个巨大的身影战斗。他们无不惊讶，龙，另一个又是什么？有一个男记者爱好以前的书籍，尤其对稀奇古怪的兽类感兴趣，看到龙时他无比激动，当他看到饕餮时，已是完全不敢置信，同一时间见到传说中的两种奇兽，怎不让人吃惊。“是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什么？！”警察，其他记者无不吃惊，所谓凶兽，必是穷凶恶极，又以四大凶兽最甚，这，这城市会变成如何？
    精英队伍看到饕餮和白龙，眉头紧锁，才几个月饕餮的伤就好了，又出来肆虐。这种级别的战斗非他们能参与，现下他们能做的事，也许只剩救援。
    不管战斗如何，现在首要任务是救还活着的人，仇皓立即下令，只要人还活着，立刻施救。警察出发时带来了医护人员，就是应对这种紧急时刻。被瓦砾砸中奄奄一息的人很多，随便移动很是不妥，要是没有医护人员，不知道有多少本来能活的人将死去。
    救援行动开始，警察们小心翼翼不引起饕餮的注意，还要时刻注意避免被卷入战斗。大多记者放下手里的摄影视频，开始参与救援。韩封注意到警察们在救援受伤的人，他和纪乐厌商量一下，悄悄走向警察，加入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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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记者，精英队伍，韩封，纪乐厌他们躲避着，十分小心救援受伤的人，却总有些怕死的人。一个胖男人脚被一块倒下的钢筋水泥压住，他看到韩封一行人在救旁边一位捂住嘴巴不出声的妇女，忙大声喊叫，“救命！救命，我不想死！救命！”
    饕餮眼角瞄到呼救的胖男人，眼里充满鄙夷，当他瞄到韩封时，眼里充满欣喜。泱泱泽水的美味，饕餮一直念念不忘，如今看到韩封，他怎会轻易放过。
    韩封立马上前捂住胖男人的嘴，阴沉着脸低声骂，“你想害死大家吗？”
    “救命。”胖男人痛哭流涕地呜咽。
    转头，韩封朝纪乐厌一行人招招手，纪乐厌一行人忙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压住胖男人的水泥很大，需要几个人一起抬，纪乐厌组织几个人一起抬水泥。韩封随时注意饕餮，以免被他发现，人要救，但不能搭进去更多的人。
    纪乐厌几人合力抬水泥，才刚松动，胖男人大哭大叫，“好痛啊！你们轻点抬！”
    韩封，纪乐厌等人立时转头看向饕餮，只见饕餮将视线紧紧锁在这边，双眼直直看着韩封，眼里满是贪婪。韩封立刻大喊，“快跑！”
    放下水泥，警察们转身就跑，纪乐厌上前来拉韩封。水泥再度落下，重重砸在胖男人腿上，胖男人痛得直喊，晕了过去。
    伸手拽韩封，纪乐厌却怎么也拽不动。韩封直直站着，开口说，“你快走，饕餮锁定了我，你没办法动我。”
    “要我抛下你自己逃走，你认为我以后还能睡着吗？”纪乐厌不管不顾，拉，拽，拖韩封，即使一点用也没有。没用，纪乐厌也不放弃，要他看着韩封死，他做不到。
    白粼见饕餮锁定韩封，攻击更加猛烈，要是韩封在他面前出事，阿度不宰了他才怪。饕餮周身爆出强劲的狂风，将白粼的攻击阻挡在外。白粼飞在半空中，抵御这股狂风。饕餮一仰头，风暴渐渐扩大，白粼越退越远。就在这时，饕餮身影一闪，直直朝韩封扑去。
    “快走！不然你也会死。”看到饕餮扑过来，韩封急忙喊道，死两个人不如死一个人。
    纪乐厌完全不听劝，韩封动不了，情急之下，他一个转身将韩封死死抱住，死就死吧，总好过以后一直活在阴影里。微微的风吹动韩封的发丝，气势汹汹直扑过来的饕餮在韩封面前猛然停下脚步，双眼紧盯着纪乐厌。
    韩封看着饕餮那双鲜红色的眼睛看着的方向。顺着饕餮的视线看，韩封瞄向抱着自己的纪乐厌，饕餮因为他停下攻击？为什么？
    久久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刺痛，纪乐厌慢慢转头，一转头就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望着他，吓他一跳。微微往后缩，纪乐厌紧张地咽咽口水，轻声询问，“什么情况？”
    无语地看纪乐厌，韩封说，“很明显，饕餮因为你停止了行动。”
    “我？”纪乐厌凑近韩封，小声说，“别开玩笑了，我一个普通人哪来这么大能耐。”
    “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我能开玩笑吗？”韩封盯着纪乐厌，无奈地说。
    听韩封这么一说，纪乐厌醒觉，好像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转头看向饕餮，纪乐厌心中不解，饕餮因为他停止攻击，完全无法理解。看着饕餮，纪乐厌被那双红色的眼睛吸引，对那双眼睛，他有股熟悉感，一时说不上在哪里见过，紧紧盯着看，企图能找到蛛丝马迹。
    饕餮停止攻击，警察，记者，精英队伍，受伤的人都愣愣地看着那边。他们不知道饕餮因为什么停止攻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精英队伍，紧身衣女人问边上戴眼镜的男人，“那个人，什么来头？”
    戴眼镜的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纪乐厌，兽医，在繁华路段开一家宠物店。很普通的一个人，没什么特别来头。反而是他护着的那个人，来头比较大。”
    “哦？说来听听。”紧身衣女人双手环胸，一脸感兴趣。
    “上次饕餮事件之后，我着手查他使用的水鞭，查到些资料。”戴眼镜男人手指放在鼻梁上，眼镜的镜片微闪，“能引起饕餮兴趣必不是凡品，所有资料却没有一丝记载。机缘巧合之下，我找到一本古书，古书上记载着一个王朝，此王朝开创了人类和妖魔之物和谐共存的盛世。”
    “若真有这个王朝，为什么历史上没有记载？”紧身衣女人微微皱眉，问。
    戴眼镜男人放下手，镜片后的眼角闪着兴奋的光，“是啊，为什么历史没有记载？我查遍资料，只得出一个解释，度厄仙君。”
    “度厄仙君？”紧身衣女人回头看男人，正色道，“神会管人间的事？”
    “还记得上次饕餮对度厄仙君说的话吗？”戴眼镜的男人直直看着紧身衣女人，说，“司命仙君擅改天命，下嫁凡人，度厄仙君为保其后嗣江山，与众妖结盟。”
    紧身衣女人震惊地看向男人，欲言又止，“你是说……”
    “饕餮的话，再加上我看到的古书记载，能推断出一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历史。”戴眼镜的男人手指微动，无比兴奋，“司命仙君所嫁之人乃是人间帝王。有仙君坐镇，众妖魔不敢放肆，自是一派和谐盛世。”
    “王朝叫什么名字？”紧身衣女人垂眸，勾起唇角，问。
    “追仙。”戴眼镜的男人唇角扬起弧度，开口，“追仙王朝，王朝存在三千多年。此王朝思想无比开放，不仅男子之间可以成亲，女子与女子也能。古书记载追仙王朝泼墨最多是开朝太祖，太祖登基，改国号为追仙。第二年下旨封一男子为后，行‘故剑情深’大礼，太祖一生只有皇后为伴，再无眷顾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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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皇后，是司命仙君。”紧身衣女人轻笑，“能得仙君，此人不凡。”
    “太祖在位期间，大肆改革，开创盛世。”戴眼镜的男人轻轻皱眉，说，“古书上对太祖实行的政令没有多少描述。只有一句话，太祖敢做，敢杀，敢认。”
    “这句话什么意思？”紧身衣女人不解道，“敢杀还好理解，贪官污吏自然要杀，其他两个不明白。”
    第36章 贪吃凶兽（六）
    “也许他做了所有帝王都不敢做的事。”戴眼镜的男人分析道，“追仙王朝这段历史被抹去，应该是度厄仙君所为。”
    “你说他有来头，难道他和追仙王朝有关系？”紧身衣女人盯着饕餮的举动，问。
    戴眼镜的男人开口解释，“他是司命仙君的后嗣，继承了司命仙君的能力。虽然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但度厄仙君一定会护着他成长。”
    “成长之后呢？”紧身衣女人淡淡问道，似乎对这个话题已没有兴趣。
    “司命仙君已死，他继承司命仙君的能力。”戴眼镜的男人双眼盯着韩封，说，“成长之后，定是新一代司命仙君。”
    “啊。”紧身衣女人扬唇，感叹道，“还真是不得了的人物。”
    “继承司命仙君的能力，便注定他要走的路。”戴眼镜的男人推推眼镜，“真是好命。”
    “投胎是门技术，你羡慕不来。”紧身衣女人轻笑出声，打击男人道。
    戴眼镜的男人没再回话，谈话就此终止。男人和女人都看向饕餮，关注他的动静，不管韩封以后怎样，现在他还不是司命仙君，一旦有危险，他会死。
    面对饕餮紧紧盯着自己的红色双眼，纪乐厌慢慢放松身体，越来越不觉得害怕，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饕餮不会伤害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纪乐厌看着饕餮慢慢伸出手，他想摸摸饕餮的头。
    看到纪乐厌的举动，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不要命了吧？纪乐厌的手触碰到饕餮的头，饕餮非但没攻击纪乐厌，还在他手心蹭了蹭。纪乐厌吃惊地看饕餮，这种感觉，是他吗？
    远处，废墟边，紧身衣女人嘴角抽搐，“兽医能驯服饕餮？”
    “难说。”戴眼镜的男人沉默片刻，回答。
    盯着饕餮看，纪乐厌不确定心中所想，可这熟悉的感觉做不得假。纪乐厌张口想询问，正在这时，一道金光直直朝饕餮射来，将饕餮击出老远。
    饕餮爪子抠着地面，止住倒退，他抬头，冲天空嚎叫。天空之上，只见阿度眉心闪着金光，一头长发飞扬，墨袍如烟，他双眼冷漠，仿佛天地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饕餮双眼死死盯着阿度，咬牙切齿道。“度厄真身。”
    阿度轻轻一挥手，周围肆虐的狂风如同轻烟般消散。狂风消散，白粼得以喘息，他抬头看向阿度，皱眉。以神的威能，人间无法容纳，所以神仙下凡，多用幻身，幻身只有真身一部分力量。如今阿度不管不顾，以真身来到人间，所呆时间有限，并且有很严重的副作用。
    饕餮重伤，韩封身体立时能动，他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阿度，心里隐隐担忧。饕餮被打飞，纪乐厌顿时觉得手上空荡荡，尴尬地收回手，他沉默地站在一旁。
    人们看到怪物被天上的人打飞，那个人闪着神光，威严无比，他抬手之间便能重伤怪物，是神，是神！人们心中涌起无限敬畏，神仙下凡，解救世人，怪物无惧。
    度厄真身降临，饕餮知道情况不好，他看了一眼纪乐厌，瞬时化作一团黑影遁逃。饕餮逃跑，阿度并不追击，他轻飘飘地扫一眼地面，无物印在他眼中。阿度的视线在韩封身上没有停留，韩封心中微凉，那样的阿度，他感觉分外陌生。
    纪乐厌见饕餮逃跑，心下松一口气，转瞬，他责备自己，为什么要为饕餮担心。天神降临，有人下跪叩拜，仇皓好奇地盯着空中的人看，觉得很眼熟。精英队伍的人垂首，心中充满敬畏。
    阿度淡淡扫一眼人间，双眼无波无澜，轻轻一转身，他消失不见。白粼见阿度离去，忙飞上前追去。神消失，龙飞入云层离去，地上的人们痴痴看着天上，久久不能回神。
    危机解除，韩封和纪乐厌留下帮忙救人，仇皓通知上面，立即多派些人来救援。灾难之后，救援，重建。国家运出物资，企业个人捐款，危难时刻，人们万众一心十分团结，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嶼韩封和纪乐厌帮忙救援，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情况好转，他俩得以回家休息。韩封打开门，家里不见阿度，他想起站在空中那个眼神冷漠的男人，一点也不像他认识的阿度，陌生的让他不愿去想。
    走到沙发边，韩封呆呆坐下，没有阿度在的房子，特别空，特别静。一个人坐着，韩封疲累却不想睡，放空脑袋，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302，纪乐厌疲累地开门，关上门，转身，纪乐厌看见一个长着牛角的红眼男人直直盯着他看。吓了一跳后，不自觉地往后缩缩，纪乐厌试探地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红眼男人凑近纪乐厌，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纪乐厌不明就里地眨眨眼，轻轻摸摸红眼男人的头。头上熟悉的触感让纪乐厌立即明白眼前的红眼男人是谁，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红眼男人，“你，是你。”
    歪头看着纪乐厌，红眼男人凑到纪乐厌颈边，张嘴在他颈边吸。纪乐厌身体一阵起鸡皮疙瘩，他推开红眼男人，一脸认真地说，“你是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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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眼男人眼睛微沉，低低应道，“嗯。”
    听到红眼男人的回答，纪乐厌再问，“你也是饕餮？”
    点点头，红眼男人直勾勾看着他在纪乐厌颈边弄出的印子。纪乐厌一脸严肃地看红眼男人，皱眉道，“你吃人？”
    “以前吃。”红眼男人据实回答。
    纪乐厌盯着红眼男人看一会儿，说，“你想吃韩封？”
    “吃他身上的力量。”红眼男人淡淡说道，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微微皱眉，纪乐厌不知道怎么说。看着红眼男人，纪乐厌问，“一定要吃？不吃不行？”
    看看纪乐厌，红眼男人沉默片刻，说，“可以不吃。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纪乐厌听到有商量余地，忙追问。
    “吃你。”红眼男人直视纪乐厌，说。
    瞪大眼睛，纪乐厌皱眉，“你还说你不吃人，现在直接要吃我。”
    红眼男人逼近纪乐厌，纪乐厌不自觉往后退，可后面是门，退无可退。纪乐厌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紧张地说，“等等，凡事好商量，总有不吃人的方法……”
    纪乐厌话还没说完，红眼男人抓住他的手，扣住他的头，嘴唇压上他的。纪乐厌被这突然发展弄懵了，什么情况？要从嘴巴开始吃他？
    亲吻令纪乐厌不适地皱眉，这时他才懂，红眼男人嘴里的‘吃’是怎么回事，“唔唔……唔……”
    红眼男人将头埋在纪乐厌颈边，语气满带诱惑，“要吃你。”
    纪乐厌不断推拒红眼男人，“发情去找女人，我是男人。”
    “不要。”红眼男人皱眉任性回答，“不是你不要。”
    红眼男人的话，加上嘴上炙热的温度，纪乐厌莫名红了脸。只要他什么的，怎么听着那么像情话。纪乐厌捂脸，羞耻道，“你先起来。”
    “不起。”红眼男人完全不听纪乐厌说话。
    仔细想想，纪乐厌可以肯定，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不给你吃。”
    “我去吃韩封。”红眼男人松开纪乐厌，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去找韩封。
    急忙伸手抓住红眼男人，纪乐厌气急败坏，“你敢！”
    虽然纪乐厌知道红眼男人吃韩封和‘吃’他不一样，但他就是觉得不爽。狠狠瞪红眼男人，纪乐厌气恼地扯着他往卧室走去能让凶兽饕餮安分下来，陪就陪了。
    进入卧室，纪乐厌一把将红眼男人推到床上，“听好了，以后不许吃人，也不许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红眼男人抓住纪乐厌的手，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吸，“作为交换，你给我吃。”
    莫名感到羞耻，纪乐厌揪住红眼男人的衣襟，凑近他，“你要敢说话不算数，有你好看！”
    一手扣住纪乐厌的头，红眼男人一个翻身将他压下，“你也要说话算数。”
    “你会让我反悔吗？”纪乐厌唇角勾起一抹笑，无所谓地说。
    “不会。”红眼男人说着，凑近纪乐厌。
    也许，可以蒙混过关。
    饕餮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身青青紫紫的纪乐厌疲累不堪，睡得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红眼男人抱着纪乐厌，头上的角慢慢隐去，红色的眼睛也变成黑色，他看着熟睡的纪乐厌，手抚摸纪乐厌的脸颊。红眼男人裂开嘴笑，“果然美味。”
    饕餮贪欲极重，难得遇到一个人，不是想吃他的肉，而是想占有他。跟饕餮说爱，说不通，能让他明白的解释只有一种，这个人，纪乐厌，想拥有活生生的人，不是嚼碎吞进肚子里，对饕餮来说已是特别。这种特别能持续多久没人知道，至少现在，纪乐厌对饕餮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
    纪乐厌醒来时有点懵，当所有记忆回笼，他捂脸不忍直视。饕餮伸手揽住压下。纪乐厌先是被吓到，看清楚饕餮的样子，不由吃惊，“你的角，还有你的眼睛……”
    俯身吻住纪乐厌的唇，饕餮压根没打算回到他的话。感到饕餮的手伸进被子里，纪乐厌忙推开饕餮，卷起被子死死抱住自己，“等等等等，你先回答我的话。”
    “收起来了。”饕餮皱眉回答，回答完又靠近纪乐厌。
    纪乐厌本着能拖多久拖多久的精神，继续问，“你有名字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胖。”饕餮一本正经地说。
    “不对，那是小狗的名字，我是问你的名字。”纪乐厌语气轻柔说“难道你没有名字？”
    饕餮执拗地说，“小胖。”
    看着饕餮，纪乐厌微微叹口气，“我叫你阿胖好不好？”
    想了想，饕餮点点头，“好。”
    说完，饕餮扑倒纪乐厌，啃上他的唇。纪乐厌伸手环住阿胖的背，承接他的吻，有句话说的好，无法反抗便好好接受，纪乐厌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吻过之后，又是翻云覆雨，纪乐厌完全忘记还要上班，也压根没问时间，等他知道过去多久，轻微强迫症的他估计要崩溃。
    第37章 傀儡娃娃（一）
    韩封在家颓废了两天，沈清星和仇岩看着韩封没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心疼。他们知道，韩封在等阿度回来，可自从打伤饕餮后，阿度连影子也不见。古柏带着小家伙来探望，和阿度一样，白粼也没有回来。古柏虽然面上不显，却能看出他也很担心。
    人和神，最大的区别在此时显露出来。若阿度是人，韩封还能想尽办法到处去找，但现在，他连去哪里找，怎么找都不知道。神的世界，身为人的韩封无法去，这一时刻，韩封无比清楚明白他和阿度的距离有多远，他们本就在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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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度和白粼没回来，韩封和古柏身边满是低气压。沈清星和仇岩心情低落，小家伙也没什么精神。古柏带着小家伙过来坐坐，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太过寂寞，有人作伴心情好些。韩封和古柏没有什么话题可聊，问候几句，便各自坐着发呆。
    这时，门铃声响起，韩封十分没精神地前去开门，他知道不是阿度，不管是阿度还是白粼，他们从来不敲门。打开门，门外站着纪乐厌和一个眼神狠厉的男人。韩封没心思打量人，转身进屋请他们进来。
    纪乐厌带着阿胖进屋，两人坐在沙发上，韩封为他们倒茶。待韩封忙完，坐下后，纪乐厌才笑着说明来意，“我带他来向你们道歉。”
    “道歉？”韩封疑惑地看阿胖，说，“我并不认识他，谈何道歉？”
    纪乐厌深吸一口气，开口，“他是饕餮。”？！白粼，韩封，沈清星，仇岩震惊地看向阿胖，饕餮？
    韩封皱眉，看着纪乐厌，问，“你和饕餮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难倒纪乐厌，总不好说他和饕餮是‘啪啪啪’的关系。纪乐厌眼睛转向一边，悠悠道，“暂时住在一起。”
    “他是我的。”阿胖一把揽住纪乐厌，眼神狠厉地瞪韩封等人，他眼里装满独占欲，似乎不管谁和他抢纪乐厌，他就会杀了谁……
    对于纪乐厌这么快和饕餮勾搭在一起，在场的人最多惊讶一下，没什么其他的反应。韩封想，说不定饕餮知道阿度他们的状况，急忙问，“你知道阿度他们现在怎么样吗？”
    韩封一问，古柏，沈清星，仇岩，包括小家伙都看向阿胖。纪乐厌转头看阿胖，用眼神暗示，好机会，戴罪立功，赶紧说。阿胖一脸不感兴趣，转头看到纪乐厌的眼神，他无奈开口，“度厄以真身降临人间，会有段时间不适。白龙跟过去，也许能帮点忙。”
    “真身？”韩封不明白地问，“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阿度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真身的幻身，有真身一部分能力。”阿胖捏捏纪乐厌的腰，说，“脾性和真身无异，但力量有差距。神的力量过于强大，降临人间，这个世界无法容纳，所以来到人间神基本都用幻身。”
    这种事，不光韩封，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韩封垂眸，他对神的世界知道太少，阿度一离开，他就失了方寸。阿度一直惯着韩封，守着他，看似韩封照顾阿度，实际是韩封依靠阿度。阿度是参天的大树，韩封是他脚下的小草，他为韩封挡去太多磨难。
    古柏直直盯着阿胖，询问，“需要多久，他们才会回来？”
    “也许一个月，也许几年，也许永远。”阿胖不甚在意地说，“神的时间和凡人不同，谁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韩封沉默，神和人，两个世界。相比韩封的沉默，古柏瞬间变脸，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恶狠狠地说，“白粼敢不回来，老子让他的儿子跟别人姓！”
    沈清星，仇岩，纪乐厌睁大眼睛看古柏，这么毒？阿胖转头看纪乐厌，无所谓地说，“我答应阿乐不吃泱泱泽水。即使度厄不在，你也不会死在我手里。”
    纪乐厌用手肘撞一下阿胖，陪笑道，“他是死鸭子嘴硬，其实是来道歉。”转头看向阿胖，纪乐厌低声说，“赶紧道歉。”
    “哦。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度厄守护的人那么弱，你真继承了司命仙君的力量吗？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度厄到底看中你什么。”阿胖一脸鄙夷地看韩封，毫不留情地说。
    他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变了脸色。古柏气冲冲地站起，指着阿胖说，“你这是道歉吗？你来道歉还是来让人不痛快？饕餮了不起啊！”
    纪乐厌忙摆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沈清星气恼不已，为韩封愤愤不平，“就是，哪有人道歉这样，太没诚意了。”
    一时间，争执声不断，阿胖满不在乎，古柏，沈清星很生气，仇岩站在一边插不上嘴，纪乐厌替阿胖道歉。韩封静静坐着，闭眼，再睁开，他眼神变得分外坚定，“他说的没错。”
    听到韩封的话，众人瞬时都闭上嘴，看向他。韩封坐着，双手交握，神情异常坚毅地看着阿胖，“我太过依赖阿度，以至于神物在我身上都没起多大的作用。如今阿度不在，我正好乘此机会好好锻炼自己。饕餮，我请求你，教导我。”
    阿胖沉默片刻，转头不理韩封，“我没空。”
    纪乐厌伸手掐阿胖的腰，说，“他有空，很有空，你有什么不懂只管来问他。”
    “我不……”阿胖张嘴欲拒绝，却被纪乐厌一个眼刀子止住了话。
    转头，纪乐厌笑着说，“看，他答应了。”
    古柏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纪乐厌，明显被你威胁着答应。不管怎样，事情算解决了，对于阿胖毫无诚意的道歉，众人也算默默接受。不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韩封不想等阿度回来，他还是这样，一点长进也没有，所以从这一天开始努力修炼泱泱泽水。
    时间一晃过去三个月，被毁的道路已经修缮完工，受灾的人士也从悲痛中走出来，迎向新的生活。繁华路段依旧是繁华，车子，行人络绎不绝，街边新的商铺开张，一切洋溢着新生的喜气。街道边，大屏幕上，主持人认真严肃地播报新闻。
    --

 第83页

    “最近，已有十五名儿童失踪，他们的年龄都在8~12岁之间，警方已介入调查。请各位市民看护好自己的孩子，以防走失。下一则新闻……”
    任思绪吃着冰淇淋，站在街道听完新闻，对身边的任见说，“哥，最近失踪儿童越来越多，真不太平。”
    “妹妹放心。”任见咬一口手上的冰淇淋，说，“你不在被拐的年龄之内，很安全。”
    转头看向任见，任思绪一脸不悦地说，“你还是我亲哥吗？”
    “就因为是你亲哥，才对你了如指掌。”任见理所当然地说。
    使劲踩一脚任见，任思绪转身就走，再也不搭理他。任见被踩得很痛，捂着脚龇牙咧嘴呼痛，看到任思绪不顾他先走，任见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兄妹之间的大闹乃是常态，路边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觉得这对兄妹感情真好。
    繁华路段，‘异想馆’二楼，司徒奉雀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地看边上的韩封，“没想到小韩进步如此神速，一个人就能搞定虫魔。”
    韩封转头，三个月来，他在阿胖手下没少受磨炼，跟阿胖一比，他才知道以前阿度对他有多好。三个月的磨砺，韩封身上隐隐有了气势，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着软绵，而是柔中藏刚。看着一脸笑意的馆长，韩封直言，“有话直说，何必拍马屁。”
    “哎呦，小韩怎能这么说。”司徒奉雀唇角的笑容更大，“最近不是有很多儿童失踪吗？其中不乏有钱有势人的子女，有个客户女儿不见了，出钱让我帮他找。”
    “儿童失踪？为什么找你？”韩封想到什么，说，“难道不是人为？”
    “是不是人为暂时不知道，收了钱总要调查。”司徒奉雀满含期待地看韩封，“你的搭档白粼不见了，正好左喻有空，这件事你和他一起调查吧。”
    “以左喻的能力，他一个人能解决，何必带上我？”韩封不解地问。
    眯着眼笑，司徒奉雀慢悠悠解释道，“他最近出了点事，状态不好，你帮忙看着他。要是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麻烦你阻止他。”
    吃惊地看司徒奉雀，韩封有点不相信，左喻状态不好？那个冷血除魔狂人？看司徒奉雀的样子，不像说谎，韩封想了想，点头答应，“我尽力。”
    “拜托小韩了。”司徒奉雀笑眯眯开心地说。
    韩封盯着司徒奉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仔细看看司徒奉雀，韩封想，应该不会吧？韩封应下这件事，司徒奉雀立即拿来文件给他，文件里有全部失踪儿童的详细资料，一开始接触这件事，毫无头绪，只能从失踪儿童查起。
    把文件抱回家，韩封很仔细地查看文件，想从里面找出所有儿童的共同点。资料看完，韩封大致有了方向，这些儿童都在一个范围中，只要在范围里找寻，一定能有所收获。有了方向，便不再盲目，韩封不禁觉得奇怪，资料里说明，这些儿童大多晚上失踪。
    一到晚上，父母更看重孩子，怎会连续失踪十五个孩子？想不明白，韩封暂时放下资料。起身，韩封走到两个瓷娃娃前，上次因为任思绪差点碰到瓷娃娃，韩封在瓷娃娃外面罩上一层玻璃，玻璃由阿度神力加持，再不怕有人随意碰触。
    “清星，仇岩，明天晚上我要办点事，想请你们帮忙。”韩封弯腰凑近瓷娃娃，说。
    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飘出，满脸兴奋地看韩封，“什么事，什么事？要帮忙，要帮忙。”
    “馆长让我和另一个同事，调查最近发生的儿童失踪事件。”韩封直起身，微笑着看沈清星和仇岩，“事件发生在晚上，我想你们应该能帮忙。”
    “嗯嗯，我们会尽力。”沈清星和仇岩使劲点头，高兴应道。
    看着沈清星和仇岩精神饱满的兴奋样，韩封会心一笑，因为有他们这段时间他才没觉得寂寞。在没有阿度的三个月里，韩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修炼泱泱泽水，成效显著。也许他和阿度的距离还很遥远，但他每天努力前进，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将他和阿度的距离拉近。
    确定好事宜，韩封打电话给左喻，告诉他明天晚上去森落小区附近查探，左喻只回答一个‘嗯’字。通知左喻之后，韩封上网查森落小区附近的地图，将儿童消失的地点，一一画出来，然后把所有地点圈在一个圆圈里，明天晚上就在这些地方巡查。
    带上地图，韩封将所有失踪儿童的资料备份进手机，兴许明天有用。时间很快到第二天晚上，韩封带着沈清星和仇岩出发去森落小区。韩封一行赶到时，左喻已等在森落小区门口。老远就看见左喻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韩封小跑到左喻身边，抱歉道，“对不起，来晚了。”
    “走。”左喻冷淡地说一声，转身往前走。
    韩封立即跟上。沈清星飘在韩封左边，撅着嘴抱怨，“那么冷淡，明明你都道歉了。”
    微微一笑，韩封轻声说，“他是这个性格，本身没有恶意。”
    “他那么冷淡，身边一定没朋友。”沈清星小声嘟囔，“有也被他吓跑了。”
    “清星想和他做朋友？”韩封好笑地打趣沈清星。
    沈清星脸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才不要跟他做朋友。”
    走在前面的左喻突然停下脚步，双眼狠狠瞪向沈清星。沈清星吓得忙躲到韩封身后，不敢看左喻。韩封转头看看沈清星，轻笑出声，“看来，左喻想跟你做朋友。”！沈清星被吓到，可怜兮兮地哭丧着脸，“不要，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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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喻停下，等韩封走到身边，说，“地点。”
    韩封点头，指着前方说，“我们向前走，这段路失踪三个儿童，凶犯很有可能再度出手。”
    瞄一眼韩封，左喻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前走。韩封跟在左喻身后不远处，转头四周看看。沈清星泪眼汪汪地趴在韩封背上，想到左喻要跟她做朋友就伤心害怕。
    仇岩飘到半空，飞到马路对面四处看看。路灯下，一个小女孩蹲着玩，一个小男孩走过去伸出手，他手里拿着糖果，看来想跟小女孩交朋友。
    小女孩眼神定定地看小男孩，宛如魔怔般，站起身搭上小男孩的手。仇岩好奇地瞟过去看，顿时心惊，只见小男孩面色铁青，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宛如夜晚的鬼火，而边上的小女孩双眼一眨不眨，眼中隐隐闪着绿光。
    第38章 傀儡娃娃（二）
    看男孩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正常人，仇岩心下惊愕，立刻飘过马路，去通知韩封。韩封见仇岩一脸严肃焦急地朝他飘来，忙向他那边走了几步。仇岩来到韩封面前，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转身指向马路对面牵着小女孩的男孩。
    韩封见仇岩这般反应，明白他定是发现了什么，转头示意左喻，两人一起准备过马路。此时正好红灯亮起，行人止步，车辆行驶，韩封和左喻只能等在路边。怕就此跟丢，韩封让沈清星和仇岩即刻飘过马路，跟住男孩。
    沈清星和仇岩点头，飘过马路，跟上男孩，红绿灯一变，韩封和左喻立马追上去。韩封和左喻走过马路，沈清星飘过来为他俩指示方向。在沈清星的指示下，韩封和左喻很快追上男孩，为避免惊蛇，他们跟在男孩后面，看他要去哪里。
    跟在男孩身后，韩封发现他们越走地方越偏，人烟越稀少，直到进入一个空旷工地，工地里堆满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周围十分安静，没看见有其他人。韩封见男孩熟门熟路地往前走，猜想这个地方即便不是最终根据地，也是其中一个窝点。
    深入工地，周围建筑材料堆砌得很多，韩封微微皱眉，工地这么大，绕来绕去，很容易迷路。这时，前方的男孩和女孩停下脚步，看到他们的举动，韩封和左喻忙躲在一旁静静等候。片刻后，左喻定定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男孩和女孩，说，“被发现了。”
    说完，左喻从藏身地走出，直接朝男孩女孩而去。韩封看到左喻的行动，犹豫片刻，也走处藏身地，边警惕四周，边跟在左喻后面。左喻和韩封走到男孩女孩身后不远处，左喻抬手，示意韩封先停下脚步。韩封立刻停下脚步，四处观望，以免有谁偷袭。
    韩封停住脚步，左喻抬脚一步一步靠近男孩女孩。左喻靠近，男孩女孩静静站立原地，毫无反应。当左喻走到男孩身后，离他只有几步距离时，男孩猛然回头，双眼闪着凶恶的绿光，嘴巴大张，嘴里完全漆黑，仿若无底黑洞。
    男孩凶猛地朝左喻扑来，左喻快速侧身，伸出右手按住男孩的头，稍稍一用力，男孩的嘴被按闭上。四周很静，男孩嘴巴闭上之后很安分，韩封见周围没动静，欲向左喻走去。
    霎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宛如小孩惊恐大叫的哭泣声。韩封，左喻，沈清星和仇岩举目四望，只单单一声，那个声音却拖得很长，并且由低到高，越来越响。四面八方走出十几个孩子，有男孩，有女孩，他们都有双诡异的绿眼，面色粉白，嘴巴大张，嘴里一片漆黑。
    这群孩子中最小看起来差不多八岁，最大十二岁。韩封默默在心里数了数，孩子们加起来正好十五个，恰是失踪儿童的数量，没想到他们全变成了这个样子。
    十几个孩子慢慢逼近，围住韩封和左喻。沈清星和仇岩表情严肃，一左一右守在韩封身边。韩封右手张开，一团乒乓球的水团出现在他手心，水球缓速旋转着，每一次旋转都能看见水球上的波浪更急，更凶。
    左喻右手紧紧压着男孩的头，双眼由黑变红，嘴巴微张，露出两颗尖利的长牙，牙齿闪着嗜血的光。左喻张嘴发出一声怒嚎，声音不大却如浪潮般无形扩散，周围的孩子受到这股声音的震荡，一个个畏惧地退后几步。
    韩封趁此机会走到左喻身边，皱眉看着周围的孩子，“这么多孩子都被炼成了尸？”
    左喻还没回答，那个小孩凄厉的哭声又响起，这次声音尤其大，无比尖锐，相当刺耳。声音响起后，孩子们眼中的绿光更加闪亮，更加诡异吓人。被左喻压住的男孩，力气突然变大，一把推开左喻。左喻被推开，极度不爽，眼里装满疯狂的暴怒。
    十几双绿深深的眼睛盯着韩封几个，要是一般人早吓得没了魂。沈清星和仇岩互相望望，他俩同时飘到半空中，想找出那股声音的来源。声音此起彼伏，不间断地响起，折磨人的耳朵，韩封甩甩头，紧紧拧眉，这声音听久了头疼。
    沈清星和仇岩看到韩封面色有些痛苦，心急地四处飘荡，寻找声音的发源处。左喻猛然闪身，右手抓住一个女孩的头，双眼嗜血残酷。
    韩封看到左喻的举动，忍着头疼急忙向他走去，边走边说，“住手，他们是孩子。”
    听到韩封的声音，沈清星望向地面，看到地上的情形，她心中更加焦急。加快飘荡的速度，沈清星每一地方都仔细寻找。天上月亮发着淡淡的光，照射在地面使人能看清东西，沈清星抬头往上看，在一栋还在修建的高楼上，有一块伸出房屋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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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木板并不大，又在夕羽高处，要是不注意真不会想到上面立着一个小西瓜大的肉团。肉团像着娃娃的外形，全身由肉泥捏成，坑坑洼洼，十分可怖，它头上一双绿眼尤为惊悚，无手无脚，嘴巴一张便发出如孩子惊恐大叫的哭泣声。
    沈清星飘在木板前，指着肉团朝地上大喊，“发出声音的东西这那里。”
    左喻手抓着女孩的头，韩封抓着左喻的手，尽管脑仁越来越疼，韩封依旧要阻止左喻，“住手，你不能伤害孩子。”
    转头看向韩封，左喻眼中无情至极。正在韩封和左喻僵持的时候，沈清星的声音传来，他们转头顺着沈清星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左喻身影恍惚，下一刻便站在木板上方。垂眼看着木板上的肉团，左喻眼中杀意无限。
    伸手抓住肉团，左喻闪身回到地面。沈清星见左喻说都不说一声就下去了，嘴巴撅起，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自己悻悻往地上飘。声音的源头被找到，仇岩也飘回地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左喻回到地面，韩封盯着他手里的肉团，感受到宛如人心脏般的跳动。盯着肉团，韩封震惊地说，“它是活的。”
    刚回到韩封身边，便听到这样的言语，沈清星双手捂嘴，吃惊地不敢置信，那样的可怖的东西居然是活的。韩封感受着肉团的跳动，紧紧拧眉，“它控制着孩子。”
    “杀了它。”左喻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意。韩封对生命敏感，所以知道肉团是活的。而左喻把肉团握在手中，只有他最真实地感受肉团，手里的触感宛如握着人的心脏，连跳动频率都一样。
    对于左喻的提议，韩封没有反驳，这种害人的东西必须尽快除掉。眼中杀意满布，左喻紧紧捏着肉团，企图捏爆它。左喻一使力，肉团发出凄厉的喊叫，十分刺耳尖锐。与此同时，孩子们个个面色痛苦，双手捂着心口，不断叫喊。
    韩封察觉不对劲，抓住离他最近的男孩，一把扯开他的手，扒开他的衣服。眼中的景象让韩封不敢相信，衣服被扒开，男孩的上身，心口处赫然是一个大洞，洞直直穿透身体，空落落什么都没有。韩封转身抓住另一个孩子，扒开他的衣服，胸口心脏处同样是一个大洞。
    连续看了几个孩子，全都是一样。想起肉团是活的，左喻企图捏爆它，孩子便痛起来，韩封暗道不好。转头看向左喻，韩封急切喊道，“快住手，那是孩子们的心脏。”
    左喻眼帘未动，手中劲道却减弱，皱眉看着手上的肉团，明明是肉团，却被捏成了娃娃的摸样，这手段何其残忍。韩封走到左喻面前，眼神复杂地看肉团，到底是谁，手段这般残忍，如此对待这些孩子。
    伸手，左喻将肉团递到韩封面前，“能做出这东西，非一般人。”
    韩封低头注视肉团，眉头拧得怎样也纾解不开，“拿回去给馆长，他也许知道是什么。”
    瞄肉团一眼，左喻默认这个做法。沈清星和仇岩飘在韩封身边，默默贴在他身边，这些孩子们心脏被挖出来，做成这种东西，他们的父母该多么伤心。韩封伸手摸摸沈清星和仇岩的头，虽然他俩是鬼，但到底是孩子心性。
    就在众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左喻手里的肉团双眼突地发出强烈刺眼的绿光，射得人睁不开眼睛。韩封用手捂住眼睛，左喻转头向一边，沈清星和仇岩紧闭双眼，用手捂住。片刻后，绿光消失，韩封几个再度能看见，韩封转身吃惊地看周围，不仅肉团不见，所有的孩子也跟着消失，包括今天被拐的那个女孩。
    挫败地叹口气，韩封语气担忧地说，“让他们跑了。那个女孩很危险。”
    左喻盯着空荡荡的手心，眼里闪着狂怒的风暴。四周已没人，韩封转头看向左喻，注意到他不对劲，韩封想起司徒奉雀说过左喻最近状态不好，行为会比较偏激。想到这，韩封忙开口，“我们先回去报告馆长，再进行下一步。”
    韩封说完，左喻没回应。有点担心他真做什么偏激的事，韩封忙掏出手机给司徒奉雀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韩封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一遍。
    ‘异想馆’，二楼办公桌后，司徒奉雀眯眼含笑道，“把手机对准左喻。”
    听到司徒奉雀的话，韩封立即打开扩音，手机对着左喻。只听手机里，司徒奉雀对着左喻，淡淡说一句，“回来。”
    话音一落，左喻有了反应，他抬头看向手机，见手机频幕上保存的电话联系人是馆长。左喻沉默片刻，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韩封不明就里地看着左喻的背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司徒奉雀敛去嘴角的笑，神情凝重，眼睛瞄向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伸手快速在查询网页上打下‘制作傀儡’几个字，随后开始搜索，搜索出的一大片页面，其中有一项‘傀儡娃娃制作，谁人都能成功’的字眼。
    司徒奉雀点进这一项，细细阅读里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司徒奉雀嘴角勾起，手指轻点一下电脑频幕，说，“找到你了。”
    夜幕下，韩封几个走在去‘异想馆’的路上，左喻走在前方，远远将韩封几个甩在后面。沈清星飘在韩封身边，抬眼瞄着前面的左喻，小声问，“他是僵尸？”
    韩封点点头，淡淡说道，“他是僵尸，其他的我不知道，只有馆长清楚。左喻对谁都一副面无表情，却很听馆长的话，基本馆长说什么他都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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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星张大嘴巴，吃惊地说，“僵尸不是按眼睛颜色分等级吗？他的眼睛是红色。”
    无奈地叹口气，韩封说，“我对僵尸不清楚，你要不要直接去问馆长？”
    稍稍离韩封远一些，沈清星摇摇头，一脸避之唯恐不及，“才不要，我又不关心他。”
    垂下眼眸，韩封沉默，没再和沈清星说话。沈清星和仇岩互相望望，轻声关切地说，“你担心今天被带走的那个女孩？”
    “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东西作怪，手段这般残忍。”韩封忧心忡忡地说，“那个女孩本可以救下，却因为一时疏忽让他们跑了。必须加紧时间调查，时间拖得越久，小女孩越危险。”
    “我们也会尽力帮忙！”沈清星和仇岩急忙表达自己的态度。
    看着沈清星和仇岩一脸坚定的样子，韩封心里稍稍有点安慰。希望尽快能找到幕后黑手，替这些无辜的孩子讨个公道，韩封心里默默想着。
    韩封一行人很快回到‘异想馆’，上二楼，司徒奉雀坐在办公桌后等着他们，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司徒奉雀看到他们上来，笑眯眯地说，“你们过来看，我找到了好东西。”
    左喻几个不明所以地过去，司徒奉雀把笔记本转过来。韩封一行人凑上前去看，笔记本上打开着一个网页，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他们惊觉，这是教人做肉团娃娃的方法，每一道工序都无比详细，所需材料取得的方法也无比残忍。
    盯着网页上的描述，韩封紧紧皱眉道，“居然有人教这种东西。”
    “现在网络发达，网上什么没有？”司徒奉雀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颇有兴趣地说，“这种制作傀儡的方法并非正道，发布的人有点能力，却心思歪斜。被他们跑了没关系，直接从源头查起，先把发布网页的人抓住打一顿吧。”
    看司徒奉雀说的一脸轻松，韩封思索片刻，说，“我们之中有人精通电脑？能查到这个人的IP地址？”
    “小韩啊，这时候可别装糊涂，哪要什么电脑高手，你不是带了两个帮手过来吗？”司徒奉雀眯眼看着沈清星和仇岩，笑得犹如一只狐狸，“对吧？”
    韩封转头看向沈清星和仇岩，他们？他们能帮忙？沈清星和仇岩互相看看，再看看韩封，最后看向司徒奉雀，完全不明白他俩能帮什么忙。
    第39章 傀儡娃娃（三）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奉雀看韩封几个一脸疑惑的样子，好笑道，“明明都挺聪明，怎么脑袋转不过弯？”
    听到司徒奉雀的话，韩封想到什么，猛然惊觉，“你是说……”
    打一个响指，司徒奉雀笑眯眯地说，“猜对了。他俩是鬼魂，顺着网络爬过去小菜一碟。”
    如此一说，沈清星和仇岩恍然大悟，原来要他俩这样帮忙。韩封转头看沈清星和仇岩，问，“你们能做到吗？”
    沈清星和仇岩连忙点头，信誓旦旦道，“以前做不到，修炼后，这种事很简单。”
    “那就好。”韩封放心地点头。转头看向司徒奉雀，韩封问，“马上开始？”
    “当然。”司徒奉雀笑眯眯道，“打铁要趁热。”
    马上开始……韩封看看沈清星和仇岩，忧心道，“对方有能力，让他俩去不会有危险？”
    “危险嘛，当然有。”司徒奉雀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黄符，伸出舌头在黄符上舔舔，他招手让沈清星和仇岩过去。沈清星和仇岩看看韩封，看韩封点头，他俩才飘到司徒奉雀面前。
    司徒奉雀在沈清星和仇岩的额头上，一个贴一张黄符，黄符触到他俩，立时化作一团光射进他们眉心，消失不见。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司徒奉雀眯眼道，“这符能保他俩安全，你放心了吧？”
    韩封满意地点点头，说，“嗯。我们开始吧。”
    把笔记本电脑转向自己这边，司徒奉雀在网页下面留言。手上打着‘楼主骗人，我试过，根本做不了。’这样的字眼，司徒奉雀抬头看沈清星和仇岩，“他一回复，你俩立即通过网络钻过去。确定好他的位置告诉我们，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沈清星和仇岩明白地点头。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韩封不免担心对方不会立刻回复，又奇怪司徒奉雀参与这件事。司徒奉雀一向只做大生意，即便再没人也不伸出帮一把，而是自在地坐一旁看戏。韩封看到司徒奉雀嘴角扬起的笑，明白他对抓住对方之后的事情感兴趣。如今社会，稍微有能力的人必师出有门，现下做出这等事，被捅出来，确实是一出好戏。
    韩封几人站在一边等，沈清星和仇岩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生怕对方回复反应不及。安静地过了几分钟，谁也没说话，沈清星和仇岩看到电脑屏幕里猛然跳出对方的回复，立刻钻进电脑里，进入网络寻找对方的位置。
    看到对方回复‘做不到是你细节不正确。’，司徒奉雀嘴角勾起，“他注定要被抓住。”
    说完，司徒奉雀回复对方，不外乎死皮赖脸，不管对方怎么解释，只说方法不对，骗人。对方好好地回了几句，察觉到司徒奉雀一直死缠烂打，被激起火气，立时语气不好地说司徒奉雀找茬，也许压根没动手制作过。司徒奉雀一笑，继续和对方扯，胡扯。
    盯着司徒奉雀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韩封真想为对方默哀，被司徒奉雀耍着玩，还要一一回答，可怜。左喻面无表情地垂眸站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韩封静静等着沈清星和仇岩回来，随时准备出发，心里有些担忧他俩。司徒奉雀把对方玩弄在鼓掌之间，玩得很起劲。他们都在等消息，只要消息一来，找到对方的位置，立刻前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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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网线中，沈清星和仇岩在网络里穿梭，依照传送消息的途径往前去。一路向前，他们找到根源，从电脑网线里慢慢探出一个头，沈清星和仇岩得以看清这个地方。不大的单人房间，东西摆放凌乱，有很多样子恐怖的娃娃放在地上。
    抬头朝上看，沈清星和仇岩看清坐在电脑前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身穿短衣短裤，脚上踩着拖鞋。男人长相还算顺眼，下巴上有小小的胡渣，双眼有很严重的黑眼圈，电脑前叠着很多吃完的方便面盒子，很显然，男人很久没出过门。
    沈清星和仇岩还在打量男人，男人突然转头看过来，眼神凶狠，“谁？！”
    怕被男人发现，沈清星和仇岩忙躲进网线里，地址已找到，他们该马上回去通知大家。就在这时，男人一脚踩住网线，居高临下地看沈清星两个，“原来是两个小鬼。”
    互相看看，沈清星和仇岩立马分开逃窜，男人不屑地看沈清星两个，手上拿出一把小小的木剑，不慌不忙地朝沈清星逃的地方走去。男人手指在木剑上一划，木剑即刻闪着淡淡的光变大，木剑变到一截胳膊大时，男人用剑指着沈清星，道，“去！”
    立时，木剑从男人手上飞出，直直朝沈清星追去。沈清星看木剑朝自己飞来，大惊失色，加快速度逃跑。仇岩见沈清星被追，想过来帮忙，却看到她摇摇头，嘴巴微张，让他赶紧走。想起身上的任务，观察当下的情形，仇岩皱眉犹豫，随后转身钻进网线，快速去通知大家。
    仇岩逃走，沈清星放下心来，她只需拖时间，等韩封他们过来。身后跟着的木剑离她越来越近，沈清星在屋子里到处逃窜，打破好多东西。一时间，屋子里，东西破碎，纸张乱飞，沈清星飞向天花板，木剑直直追去，深深插进天花板。
    男人火冒三丈地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双手交握做出手势。男人手势一出，插在天花板上的木剑猛烈摇动，随后抽出身子，再度指向沈清星。沈清星盯着木剑，紧张地慢慢往后退。男人手势变幻，指挥木剑分成十几把，以包围的架势攻向沈清星。
    沈清星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无比焦急，眼角瞄到身边不远处的电脑，她急忙钻进电脑里。男人见沈清星钻进电脑里，眉头紧皱，怒气冲冲地喊，“赶紧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窝在电脑里的沈清星冲男人做个鬼脸，不把他放在眼里。男人气急败坏，但沈清星躲在电脑里，他不能动手，电脑里有好多他存的东西。就算这样，也不能坐视不理，男人放开手，走到电脑前，握住鼠标。
    沈清星见男人握住鼠标，惊慌地搬起桌面上的文件夹乱丢。男人气得直想杀了沈清星，“敢乱动我的文件夹，找死！”
    运动鼠标，男人将能力传送到鼠标里，企图攻击沈清星。沈清星看鼠标箭头移过来，忙钻进一个文件夹里。男人气愤地一个个打开文件夹，却没找到沈清星。沈清星从桌面下面的任务栏冒出一个头，调皮地伸舌头。
    男人立刻移动鼠标，沈清星马上又跑。一人一鬼就在电脑桌面上你追我逃，一时僵持住，谁也拿谁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慢慢流逝。
    ‘异想馆’，仇岩通过网线原路返回，一回来，他立马将情况说清楚。了解到情况，韩封几人即刻行动，由仇岩领路，带他们去救沈清星，同时抓住躲在网络背后的罪魁祸首。
    司徒奉雀把车开到‘异想馆’门口，招呼韩封几个上车。韩封几个立马上车，韩封和左喻坐后面的座位，仇岩飘在副驾驶座上，告诉司徒奉雀怎么走。
    车子开过繁华路段，仇岩心急如焚，只想更快。按照仇岩的指示，车子开到一栋老旧的住房，房子共四层，每一层有四五家住户，都是独立单间。韩封几人下车，跟着仇岩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时间依然不早，有些住户听到声音，好奇地打开门看发生什么事。
    韩封几人对住户的好奇不闻不问，住户们看过之后，不想惹上事，一个个关上门。仇岩带韩封几人来到三楼，靠左手边第二个屋子。司徒奉雀挥手，让仇岩走开一些，仇岩听话地后退几步。司徒奉雀手触碰门板，稍稍一用力，便将关得紧紧的门推开。
    门打开，不大的屋子站在门口一览无遗。一个长相平凡，看上去就是死宅的男人坐在电脑前，听到门的响动看向这边，空中漂浮着十几把木剑，木剑全都对准电脑。
    听到开门的动静，沈清星从电脑里探出头，看到韩封几人，马上飘出电脑，来到韩封身边。司徒奉雀率先走进屋，笑眯眯道，“把门关上。”
    韩封和左喻进门，左喻把房门关上。韩封摸摸沈清星的头，温柔说，“没事吧？”
    沈清星摇摇头，躲到韩封身后，一脸委屈。韩封笑笑，拍拍她的脑袋，“好了，清星好棒，交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
    听到韩封的话，沈清星眼神亮晶晶地看他，眉眼弯弯。仇岩见沈清星一直靠着韩封，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不理她，亏他还那么担心。注意到仇岩闹别扭，韩封朝沈清星使眼色，沈清星转头看向仇岩，慢慢飘过去。
    男人站起身，气急败坏地瞪韩封几个，怒吼，“你们是什么人？擅闯进来做什么！”
    司徒奉雀笑眯眯地走上前，手指一弹，半空中的木剑刷刷全部掉地上。男人看看掉在地上的木剑，心下一惊，这种实力，他瞬间明白，遇上硬茬了。司徒奉雀走到男人面前，二话不说，一拳打向男人。男人被打得倒飞出去，摔在墙壁上，重重落下地面。
    --

 第88页

    揉揉打人的手，司徒奉雀在自动移过来的凳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问，“傀儡娃娃的制作方法，你传的？”
    男人吐出一大口血，努努嘴，再吐出一颗牙。男人惊恐地看着血泊中的牙，转头气恼地瞪司徒奉雀。慢慢站起身，男人不爽道，“你们什么人，无缘无故闯起来，一进来就动手。”
    “不想好好回答问题？”司徒奉雀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该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左喻微垂着眼瞄，听到司徒奉雀的话，微微抬眼看向男人。
    先被打，再威胁，逼急了的男人吼道，“别以为人多就怕你们！比能力，我朱力不会输！”
    说着，朱力双手交握，快速做手势，刹那，掉在地上的木剑微微颤动。左喻淡淡看着男人，轻轻朝前走一步，即刻来到朱力面前，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感受到脖子上强劲的力度，朱力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左喻，那么快的速度，人类根本做不到。
    “你，你，你。”朱力结结巴巴，压根说不全一句话。
    司徒奉雀万分无聊地支手撑额角，慢悠悠地说，“现在能回答问题了？”
    左喻掐着朱力的脖颈，力道再大一分。朱力大口喘息，铁青着脸，难受地咳嗽，“傀儡娃娃的制作方法是我，是我传上网。”
    话音一落，左喻放开朱力，瞬间回到原处。朱力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眼前这些人以他的能力无法应付，不管怎样，先保住小命。
    司徒奉雀站起身，走到朱力面前，居高临下道，“方法你试验过？”
    急忙摇头，朱力老实回答，“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
    韩封听到朱力的话，微微皱眉，说到底还是用这种办法夺去了很多生命。司徒奉雀没在意朱力的回答，继续问，“你姓朱，朱家的后裔。你家老族长要知道你做出这种事，还不把你剥皮抽筋。”
    惊恐地抬头看司徒奉雀，朱力身子颤抖，“你，你认识老族长？”
    “见过几面，倒是难得正直的人，比某些人明白事理。”司徒奉雀不甚感兴趣地说，“没想到，他底下却是你这种人。”
    “我早已不是朱家的人。”朱力扬起一个苦笑，说，“三年前，我被赶出家门，和朱家再没任何关系。”
    “没关系？”司徒奉雀嘲讽地看朱力，“没关系你会用朱家的能力？真被赶出来，你的能力该被回收，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你为祸一方。”
    朱力嘴唇微抖，不敢置信地盯着司徒奉雀，“老族长他……”
    站在门边的韩封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十一点四十分，再拖延下去恐怕小女孩真救不回。抬头，韩封朝朱力走去，“你传到网上制作傀儡娃娃的方法被人用来杀害小孩子，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都是害死十几个孩子的罪魁祸首。”
    “什么？”朱力转头看韩封，随即想到什么，喃喃自语，“他是说真的，他没有骗我。”
    “谁？”司徒奉雀不悦地问，“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可别要人动粗。”
    朱力转身跑向电脑，打开傀儡娃娃的网页，点击个人中心里的消息。里面有很多封消息，发件人是同一个，点开其中一个月前的消息，韩封几人凑上前去看。消息里的内容是告诉朱力，傀儡娃娃的制作方法成功，他的梦想是收集小孩子，感谢朱力让他可以肆无忌惮收集。
    消息里的言辞癫狂，血腥，暴戾，不难看出发消息的人是个心理变态。看完消息，韩封眉头紧皱，忙问，“动手制作娃娃有没有什么条件限制？”
    “有。”朱力想想，即刻回答，“午夜十二点，月亮当空。”
    第40章 傀儡娃娃（四）
    午夜十二点？！韩封急忙掏出手机，看上面显示的时间。皱眉，韩封转头忧心忡忡地看向司徒奉雀，“十一点五十五。”
    司徒奉雀立即吩咐沈清星和仇岩，“你们俩，通过消息的残留路径马上去找凶手。”
    沈清星和仇岩忙点头，即刻钻进电脑里，找出消息残留的传送路径，以最快速度往前冲。司徒奉雀看向左喻，沉思片刻，说，“去吧。”
    盯着司徒奉雀看一会儿，左喻闪身瞬间消失。司徒奉雀一把抓住朱力的后领，“你闹出的事，去看看发展到什么地步吧。”
    朱力本想挣扎，听到司徒奉雀的话，默默垂下头，无论他如何辩解也改变不了事实。司徒奉雀抓着朱力往外走，注意到韩封没有跟上来，司徒奉雀回身看看他在做什么。
    韩封站在屋中，看看四周的摆设，屋里不乏一些诡异的东西，微微皱眉，他抬手，手中冒出一团水。韩封手上的水疯狂旋转，喷射四周，洒在屋里所有东西上。
    看到韩封的举动，朱力忙不迭挣扎，大喊道，“我千辛万苦做出的东西！”
    司徒奉雀用力提着朱力，轻飘飘看他一眼，朱力瞬间焉了。韩封手里的水洒满整个屋子，水落在那些诡异的东西上，只见从那些东西里冒出一个个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冒出后也被水洒满全身，黑影的身子不断抖动，犹如蛇脱皮般慢慢抖落白色的外壳。
    黑色褪去，露出里面白色的影子，白影接触到水发出莹莹的光，一屋子发光的白影，宛如夏季夜晚的满天萤火虫，美得不真实。
    白影缓缓上升，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白色的光带。朱力看着这样的景象，嘴巴大张不敢置信，恶灵最难超度，尤其被炼制过的恶灵，其中怨气已到见人就咬的程度。朱力死死盯着韩封，这个人，他一开始以为这个人在三人中最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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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超度亡灵之人其力量比消灭亡灵的人更加强悍。韩封的举动，仿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一屋子被炼制的恶灵超度，这样的程度，即便再得道的高僧也做不到。
    韩封手中的水球旋转，屋里的光带宛若银河，星星点点，璀璨闪亮。光带缓缓流入韩封手上的水球，水球连通生命之河，能引起所有生灵的共鸣，只要韩封想，没有不能超度的生灵，而这，不过是泱泱泽水的第一阶段。
    光带全部流进水球之中，韩封收回手，水球刹那消失，屋里的光芒也消散。韩封走向司徒奉雀，点头道，“走吧。”
    朱力呆呆地看韩封，不可置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司徒奉雀笑眯眯地看韩封，说，“才几个月，进步不小。等阿度回来，见你进步神速，必定很欣慰。”
    韩封抿驰目嘴一笑，“时间紧迫，我们快走吧。”
    意味深长地看看韩封，司徒奉雀没再说什么，抓着朱力转身出门，韩封跟随在身后。司徒奉雀三人下楼，上车扬长而去，有些住户这时才敢打开门观望，议论纷纷，胡乱猜测。
    司徒奉雀开车，韩封坐在后面，朱力坐在副驾驶座。看司徒奉雀好像知道地方一样，直直朝前开，朱力好奇地询问，“你知道地点？”
    转头眯眼看朱力，司徒奉雀好笑地说，“你傻，不代表别人也傻。”
    没得到回答，还被奚落一番，朱力讨了个没趣，他转头看看坐在后面的韩封，见韩封正在闭目养神。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朱力安安分分坐好，不再自取其辱。
    韩封闭目，如今他站在生命之河边上，感受着生灵的跳跃，刚被他收进的恶灵慢慢融入生命之河，成为生命之河的一部分。韩封这边似乎没什么紧张感，沉默地前行，韩封和司徒奉雀清楚左喻的能力，对他很放心。
    夜空中，左喻的身影忽闪前进，看不清他的踪迹。沈清星和仇岩通过消息的残留路径锁定方向，朝源头飞速而去。左喻紧跟在沈清星和仇岩后面，他们穿过森落小区，不断前行。
    沿着路线往前，经过工地，沈清星和仇岩继续往前。越前行越偏僻，房屋越来越少，周围的路灯数量也减少，到最后，路上除了月亮的光亮，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他们到达一个空旷地，前方有栋屋子，屋子老旧，四周长满杂草，地上全是沙石，看着像废弃屋，像却不是，谁会想到这样的屋子有网络？
    沈清星和仇岩毫不停歇，快速朝屋子飞去。时值十一点五十九分，屋子里没有亮灯，屋顶开了一个大洞，洞口下放着一张小床，小床上躺着一个女孩，从大洞倾泄而下的月光照射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没了呼吸。
    一个黑色的人影带上手套接近小床，黑暗中，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双眼癫狂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孩。当墙上的钟走到十二点，发出轻轻的提示声，黑色人影拿起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术刀，缓缓伸向小女孩。
    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寒的光，冰凉没有温度。沈清星和仇岩进入小屋，正好看到这个画面，两人震惊，急忙合力一把推开黑色人影。黑色人影被推倒在地，他恼怒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警惕地站起身，黑色人影四处张望。
    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掐住黑色人影的脖子，他一惊，定定站住。左喻掐住犯人，沈清星和仇岩忙飘到小女孩身边察看她的情况，呼吸很微弱，但幸好还有。沈清星和仇岩惊喜地对视一眼，她转头对左喻说，“女孩还活着，状况很不好。”
    左喻掐着黑色人影的脖子，使劲一甩，瞬间将黑色人影甩到屋外，黑影受不住这股力量，难受地跌坐在地，下一刻左喻也到屋外。
    司徒奉雀将车停在路上，和韩封两人下车往这边走，正好看到左喻把黑色人影甩出来。唇角勾起一抹笑，司徒奉雀双眼眯起，不枉他使用能力极速赶过来，人还没死。
    “我去里面看看。”韩封急切说着，直接进屋子。
    走到黑色人影面前，司徒奉雀用脚抬起他的脸，很平凡的一张脸，站在人群里很难找到。看样子老实巴交，谁也没想到他是变态凶手。司徒奉雀轻轻抬起脚，凶手霎时被踢飞，身体重重撞在墙上，他吐出一大口血，身体痛得仿佛所有器官都移了位。
    屋内，韩封快步走进来，沈清星和仇岩看到韩封，心才算放下来。急忙走到床边，韩封察看小女孩的情况，猛然听到一声响，他们几个转头去看，见没发生什么事又转回头继续看小女孩。小女孩还有呼吸，寿命也不短，韩封伸手食指，一滴细小的水珠从他指尖溢出。看着小女孩，韩封想了想，伸出手指在小女孩眉间轻轻一点，水珠脱离韩封的手指，停在小女孩眉心前方。
    这一滴小小的水珠足以救小女孩，使她恢复正常，甚至体质更好。可韩封不能这么做，小女孩太孱弱，水珠的力量她难以承受，所以，只能用水珠冒出的水汽滋养小女孩。
    水珠停在小女孩额前，微微旋转，发着莹莹的光芒，光芒一点一点渗透小女孩的皮肤，进入到她体内，为她修复身体。韩封紧紧盯着小女孩，生怕一不注意给她过多的滋养。
    屋外，凶手全身痛得无法动弹，他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瞪司徒奉雀。司徒奉雀鄙夷地藐视凶手，轻描淡写道，“交给警察太便宜他了，他做的事该让他自己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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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喻听着司徒奉雀的话，转头看向凶手。凶手注意到左喻的目光，知道这个人邪门得很，他目露凶光，眼里满是血腥。凶手双手死死抠着地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司徒奉雀双眼冰冷地看凶手，朱力眉头皱得直打结，左喻依旧面无表情。屋里的韩封听到笑声，不觉转头看，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但以司徒奉雀和左喻的能力，对付一个普通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实力差距太大。觉得没什么好担心，韩封转头继续盯着小女孩，把全幅身心放在小女孩身上。
    屋外，凶手笑完，双目暴戾地怒瞪司徒奉雀几人，“你们都要死！”
    宛如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恨意深刻，杀气满溢。尽管凶手这般样子，司徒奉雀和左喻，包括朱力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再恐怖的普通人也无法和他们抗衡。
    凶手的话音刚落，地面微微抖动，一只只手猛然从土里冒出来，接着土地松动，爬出一个个人。从土里爬出共十五个人，全是小孩子，他们面色白如纸，张开的大嘴犹如漆黑无比。十五个孩子伸出双手，张嘴朝司徒奉雀几人走去，而后一阵阵刺耳的叫声响起，十五个孩子的速度迅速加快，如同看到猎物的野兽，嚎叫着。
    十几个僵尸孩子扑过来，朱力不自觉后退一步，不管是不是孩子，僵尸的杀伤力都一样。司徒奉雀眉眼未抬，打个哈欠，感觉很无聊。左喻缓缓抬眼，霎时消失不见，片刻后他回到原地，手上抓着一个肉团。左喻使劲捏肉团，孩子们即刻停下脚步，痛苦尖叫，捂住心口。
    看到左喻手里的肉团，朱力皱起眉头，如此难看的摸样，真有人做出来。转头看向凶手，朱力走到他面前，说，“制作傀儡娃娃的方法是我传上网，却没想到，你真的做出来。”
    “是你。”凶手看着朱力，扬起嗜血的笑，“你的方法很好，剁碎心脏，再揉捏成一团，过程中的**，什么都比不上。”
    皱眉看着凶手舔嘴唇，沉浸在回想里，朱力嫌弃地说，“看到你，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你下地狱去吧，每天都承受你对他们做过的事。”
    说完，朱力转身，凶手已抓到，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之后便轮到他，他才是罪魁祸首。就在朱力转身之际，凶手掏出身上藏着的刀片，死死握住，起身猛然朝朱力刺去。凶手不在乎什么惩罚不惩罚，他只想杀人，想感受血液喷出来的**，那种极乐的**。
    朱力被袭击，司徒奉雀和左喻看着，未动一下。朱力垂下眼帘，一柄木剑从他手中飞出，迅速直直插进凶手脖颈，将凶手的脖子刺出一个大洞。凶手感觉到自己鲜血的流逝，他笑得十分兴奋，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无比美妙。
    血流如注的凶手直挺挺朝后倒去，他双眼未闭，嘴边扬着陶醉的笑。转身，木剑自动回到朱力袖子里，他朝前伸手一抓，凶手的魂魄立马从身体里出来，被他抓在手里。
    屋里，韩封见小女孩的脸恢复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他手指一点，收回小女孩额前的水珠。见小女孩好转，沈清星和仇岩相视一笑，总算松一口气。
    收回水珠后，韩封抱起小女孩，走出屋子。看到屋外的情况，韩封微微垂眼，这些孩子救不活了。走到司徒奉雀面前，将小女孩递给他，司徒奉雀没说什么，接过小女孩抱着。
    韩封转身走到左喻面前，说，“把它给我，我来给他们解脱。”
    左喻看一眼韩封，把手里的肉团递给他。韩封接过肉团，将整个肉团悬浮在两手之间。从韩封手中，不断溢出水，水流形成一个水球，将肉团整个包围住。肉团被水球包围，十五个孩子的身体瞬间直挺挺倒在地上，闭眼安息。
    水球中的肉团慢慢渗出血水，血水融化在水球中。随着流出的血水越来越多，肉团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化为血水，融化于水球。当最后一丝血水在水球之中消散，整个水球发出莹莹的白光，缓缓流回韩封手心里。
    朱力吃惊地看着韩封将肉团消融，再次肯定他能力非凡。水球全部流回手里，韩封转身走到司徒奉雀身边，接回小女孩，问，“这些孩子的尸体怎么办？要是交还给家长，他们一定能看出孩子的心脏被挖了。”
    司徒奉雀没回答，他转头将目光移向朱力。朱力紧紧将凶手的魂魄捏在手里，有些事他该去面对，做下决定，他开口，“凶手的魂魄由我带回去。我和他的罪过都由老族长定夺。”
    转头看向司徒奉雀，韩封等他的决定。司徒奉雀盯着朱力看了片刻，转头对左喻说，“跟着他，问起来说是我的命令，处罚不满意，随时报告。”
    对于司徒奉雀的决定，韩封没有意见。左喻沉默着走到朱力身后，直直站立。左喻跟着他，朱力感觉压力很大，这么一个不好说话，又实力诡异的主，太不好相处。
    整件事情落幕，朱力和左喻先行离开，司徒奉雀和韩封留在原地，他们要想办法处理这么多尸体。沈清星和仇岩飘在韩封两侧，也帮忙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在凶手尸体旁转悠几圈，司徒奉雀唇角弧度上扬，“打电话报警吧。”
    第41章 傀儡娃娃（五）
    司徒奉雀提议报警，韩封仔细思考后也认为报警是最好的办法。说到报警，韩封想起仇皓，把这件事的善后交给他，韩封放心。拨通警察局的电话，韩封指名找仇皓，电话很快换接，韩封将事情简单地告知仇皓，让他赶紧过来。仇皓接到电话，心中无比震惊，困扰他们的儿童失踪案，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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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致了解到情况，仇皓挂断电话立马往韩封报出的地址赶去。挂断电话，在等仇皓的这段时间，韩封把孩子们的尸体一一抱起，轻柔地摆放在一边。当孩子们的父母知道噩耗，有多少人要肝肠寸断，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几年辛苦照料长大的孩子，已然逝去。
    仇皓开车到达小屋大概用去半个小时，他看到路边停靠着一辆车，想来应该是韩封他们的。仇皓熄火下车，周围光线黯淡，只勉强能看清道路，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葬送了十几个孩子的性命。
    看到仇皓赶到，韩封上前跟他说明具体情况，并把后面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仇皓听完整件事，心中不免感慨，听着很简单，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早和地上的尸体作伴去了。“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等会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不是每次都能好运遇到我上夜班。”
    韩封点点头，应道，“好，有号码找你确实方便些。”说完，韩封转身，将活着的小女孩小屋墙边抱起，交给仇皓，“只有她还活着，你回去查查，是谁家的孩子。”
    “好。”仇皓接过小女孩，转身往车子走去，打算把小女孩放车上。
    司徒奉雀靠着小屋墙壁看仇皓走远，眼角瞄向仇岩。仇岩本和沈清星一同飘在韩封身旁，仇皓到来后，仇岩默默飘到司徒奉雀身边，但他双眼一直盯着仇皓，十分专注。司徒奉雀看向仇岩，唇角勾笑，“仔细看，你和警官长得有点像，你们是兄弟吧？”
    仇岩微微垂头，不作声。沈清星飘到仇岩身边，担忧地看着他。司徒奉雀饶有兴趣地说，“要帮你们两兄弟见面吗？”
    “不要。”仇岩猛然抬头，焦急地说。仇岩垂下眼帘，轻轻道，“我已经死了，他们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来，何必再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再伤痛一次。”
    没想到仇岩看得挺开，司徒奉雀玩味地笑。韩封听到仇岩的说话声，转身走过来，走近后，见司徒奉雀直笑，韩封疑惑地问，“怎么？”
    “没什么。”司徒奉雀眯眼看韩封，说，“事情办妥，该休息了。”
    韩封点点头，感慨道，“对我们来说是结束，对他来说才开始。”
    “走吧，回去睡个好觉。”司徒奉雀举步往车的方向走去，折腾大半夜，也该休息休息。韩封没说什么，招手唤上沈清星和仇岩，跟在司徒奉雀后面行走。
    仇皓把小女孩抱到车上安顿好，再走回小屋这边。路上，韩封和仇皓遇到，大声招呼，说自己先走了。仇皓点点头，感谢他们解决这件事。韩封轻轻点点头，算接受道谢。打过招呼，韩封继续走向车子。
    韩封和仇皓说话时，仇岩停在韩封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仇皓。仇岩看着仇皓渐渐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兄弟俩，阴阳相隔。犹记得，仇岩每每微弱地躺在病床上，父母担忧，母亲以泪洗面，父亲愁眉不展，唯有他的哥哥，想尽各种办法安慰他，鼓励他。
    ‘小岩，你想去游乐园？等你病好了，哥哥带你去，你要快点好起来。’
    ‘别气馁，只要小岩坚强，什么难关都能跨过去。’
    ‘小岩喜欢看书，哥哥给你带来好多，小岩还想要什么，哥哥帮你拿来。’
    ‘撑过去，小岩，你一定要撑过去！哥哥带你去旅游，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风景。小岩，撑过去，撑过去！’
    最后，仇岩没有撑过去，他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手术室前的父母伤心痛哭。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仇岩抬头去看，仇皓穿着警察制服火急火燎地赶来，他脸上满是焦急，担忧，看到父母的悲痛，不问也知道结果。仇皓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手术室，一动不动。
    仇岩飘到仇皓面前，扬起一个微笑，“哥哥穿警察制服真帅。”
    只是，这句话，仇皓听不见。正在此时，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床急急往手术室赶，后面几个医生小跑跟着。护士轻轻推开站在路中间的仇皓，喊道，“快快快让开，，她快不行了！”
    转头看向病床，沈清星苍白的脸跃入仇岩眼中。病床被送入手术室，仇岩转身直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沈清星的身影赫然站在那里，和他一样，谁也看不见。仇岩飘过去，牵起沈清星的手，两个魂魄一起飘在手术室前，看着自己的家人悲痛大哭。
    仇皓回神，强打起精神安慰父母，处理仇岩的后事。所有人都以为仇皓很坚强，却没人知道，在夜晚里，这个坚强的男人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压低声音抽泣。父母要依靠仇皓，他必须坚强，但当一个人的时候，他不需要伪装。
    沈清星和仇岩去了自己的葬礼现场，悲伤的气氛让他们哽咽在喉。失去亲人的痛苦，沈清星和仇岩很清楚，很清楚那种痛并非时间能够抹平。所以，哪怕只能尽一份力，这份力能够让人减轻伤痛，他们一定全力以赴。
    擦肩而过的兄弟，许久不见的兄弟，葬礼过后，沈清星和仇岩离开家人，他们以为自己会去往死者的世界，没有，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飘荡，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也无法触碰任何人。沈清星和仇岩没有勇气回到家人身边，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仇岩与仇皓再见面，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仇岩不想打扰仇皓的生活，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唤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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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听到什么声音，仇皓转头去看，夜幕下，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照耀大地，令人勉强能看清周围事物。微风习过，仇皓身后除了杂草和泥土，没有人，仇皓皱眉疑惑，是幻听？
    “哥哥，再见。”仇岩微笑着说，说完后起身往韩封的方向飘去。迟来的告别话语，他终于说出口，即使仇皓听不到。
    仇皓看着没有人的身后，紧紧皱眉，真是幻听？
    飘到韩封身边，仇岩沉默不语。韩封拍拍仇岩的肩，无声安慰他。司徒奉雀笑笑，发动车子驶向远方。留下的仇皓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幻听，而且声音那么像他死去的弟弟。微微叹口气，仇皓把这件事暂时放一边，打电话回警局，让人过来帮忙。
    仇皓一个人留在小屋边，看着尸体，不免胡思乱想，幻听，真是幻听？另一方，司徒奉雀开车送韩封回梧桐小区，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司徒奉雀转头往里看看，笑得很神秘，“快回去吧，有惊喜。”
    惊喜？韩封疑惑，他向司徒奉雀道别下车。走进小区，回家的路上，韩封心心念念司徒奉雀说的惊喜，对他来说什么算惊喜？难道……想到什么，韩封加快速度朝家里跑去。沈清星和仇岩不解地互相望望，发生什么事？
    焦急地等电梯，韩封恨不能立即回到家里。电梯门打开，韩封心急火燎地进电梯，按下按钮，很快，电梯到达三楼。电梯门打开，韩封急忙往家里跑，来到家门口，韩封停下来，努力让袭击冷静，随后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光线很暗，韩封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电灯亮起，一眼便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关上房门，韩封不死心地走向卧室，厨房去找，找遍整个屋子却没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心里沮丧，韩封脸上不愉地走到阳台吹吹风，什么惊喜，耍他的。
    一只手由后环住韩封的腰，韩封微微一怔，眼里柔成一汪水。阿度头埋进韩封的脖颈，瓮声瓮气地说，“好想你。”
    韩封转身，与阿度面对面。仔细打量阿度，见他没有什么异样，但韩封还是不放心地问，“你没事了吗？几个月的时间够恢复吗？”
    阿度微微一笑，握住韩封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怕你被拐跑了，不敢离开太久。”
    韩封没好气地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不敢了。”阿度抱着韩封，凑近他的唇，压上去，“不敢了。”
    唇与唇相贴，两人感受到彼此体温才敢确信真的相见。韩封微微启唇，阿度舌头滑进去，纠缠住韩封的舌头。两人激烈拥吻，几个月不见的相思，牵肠挂肚，在此时化为一腔热情，恨不能两人即刻融为一体。
    桌上的瓷娃娃里，沈清星和仇岩坐着一脸不高兴，他们看到阿度，只来得及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被关进瓷娃娃。本来还挺高兴阿度回来，现在，他们满肚子委屈，心里很不爽。
    一吻结束，韩封和阿度含笑互抵着额头，感受对方的气息。阿度环着韩封的腰，语气温柔，“小封封实力进步很大。”
    垂下眼眸，韩封轻轻挣开阿度的怀抱，牵起他的手往卧室走去。对于韩封的举动，阿度毫不反抗，不管韩封要做什么，他都笑着承受。进入卧室，韩封将阿度领到床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而后转身关上房门，上锁。
    阿度躺在床上笑眯眯看着韩封行动，眼里满是暖意。韩封回到床边，自己先脱去鞋袜，再为阿度脱去鞋袜，都弄好后，韩封爬上床，跨坐在阿度身上。阿度握住韩封的手，眉眼弯弯，“小封封想做什么。”
    韩封不说话，他抓住阿度的手，高举过头顶，扯开自己身上的皮带，把阿度的双手绑起来。阿度笑着任韩封施为，他等着看韩封要做什么。韩封把阿度的手绑好后，他的手从衣角滑进去，撩起阿度的上衣，直撩到胸口。
    微微皱眉，阿度轻声劝道，“现在还不行。”
    一只手拍在阿度胸口，韩封直直盯着他，问，“为什么。”
    叹口气，阿度看着韩封认真的双眼，总算明白他想干什么。双手轻轻一动，皮带自动脱开，阿度抱着韩封一滚，与他面对面侧躺，“你问，我回答。”
    定定看着阿度，韩封沉默很久才开口，“幻身和真身不一样？”
    淡淡一笑，阿度伸手轻轻抚摸韩封的脸颊，“真身是本体，幻身是本体的一部分。真身能感觉幻身的所有，包括感情。即便我恢复真身，我爱的人依旧是你，韩封。”
    看着阿度，韩封凑近他，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你希望我做什么？”
    “快点成长，与我携手一生。”阿度柔情似水地看着韩封，他的想法一直只有这个。
    “携手一生？”韩封有些不解，“你的一生那么漫长。”
    凑近韩封，阿度含笑用唇轻轻摩擦他的，柔声说道，“当你完全掌握泱泱泽水，你就是司命仙君。”
    不敢相信地看着阿度，韩封吃惊地说，“我是司命仙君？”
    “新一代司命仙君。”阿度轻轻捏捏韩封的脸，笑着说，“我的终生伴侣。”
    唇角上扬，韩封伸手抱住阿度的头，将自己的唇送上。阿度毫不客气，直接压上韩封的唇，舌头伸进他嘴里缠绵。这一吻，由激情到温柔，到爱怜，韩封手环上阿度的腰，让两人更加贴近。
    亲吻结束，韩封红着嘴唇微微喘息，阿度看着韩封润泽的唇，笑弯了眉眼。韩封盯着阿度，说，“其他的我不再问，你自己告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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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阿度轻轻说道，将韩封抱进怀里，“不管什么，我都告诉你。”
    阿度要说的很多，曾经的司命仙君，他漫长岁月的历程，韩封的体质，很多很多。也许会说很久，没关系，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有时间慢慢说。
    韩封和阿度依偎在一起，听他说话，心里柔软一片。韩封经过一天的疲累，在阿度轻柔的话语中缓缓睡去。阿度停止说话，看着韩封的睡颜，将他抱在怀里，幸福地笑。阿度曾独自渡过相当漫长的岁月，形单影只，不管走到哪儿，都没区别。有韩封陪在阿度身边，世界在他眼中精彩起来，即便踏过千山万水，也不在孤单。
    过去那些漫长的岁月，仿佛只为等韩封来到阿度身边，携起他的手。悠悠岁月，有一人作伴，毫无遗憾。
    第42章 罪恶游戏（一）
    敲门声响起，阿度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韩封从厨房走出来开门，门打开，古柏一家站在门外。韩封忙侧开身让他们进来，微笑着说，“快进来，先坐一会，我刚煮饭。”
    古柏先走进屋，小家伙坐在白粼右肩上呵呵直笑，白粼也不用手扶着小家伙，只管自己走。白粼带小家伙的方式，韩封早已见怪不怪，他们进屋后，韩封关上房门，“我们好久没聚，今天可要好好高兴高兴。”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古柏斜眼瞪白粼，“亏他俩还知道回来。要不然，就我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上哪儿找去。”
    韩封轻轻摇头笑笑，古柏还在生气呢。白粼抓住小家伙的后领把他放茶几上，自己一屁股坐下，和古柏挤一个单人沙发，一脸讨好地说，“哪敢不回来，有事耽搁了。”
    “哼。”古柏扭头向一边，语气不愉地说，“再有下次，让小家伙跟别人姓。”
    “不行。”白粼紧紧将古柏抱在怀里，“跟你姓，跟我姓，就是不能跟别人姓。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你是我的。”
    韩封偷笑，坐到阿度身边，打趣道，“你俩别肉麻了，等会还要吃饭呢。”
    古柏一把推开白粼，严肃道，“好好坐着。”
    “是。”白粼立马坐直，眼角瞄着古柏，嘻嘻笑，“看我多听话，原谅我吧。”
    “我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别跟我讨价还价。“古柏没好气地瞪白粼，一脸不爽。
    白粼忙点头，哄道，“不还价，你想怎样就怎样。”
    古柏这才唇角抿一抿，脸色好看些。看着古柏和白粼腻腻歪歪，小家伙独自乖巧地坐在茶几上，韩封伸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捏捏他的小手，“你们还没决定给小家伙取什么名？”
    “决定了。”古柏轻轻推开老往他身上靠的白粼，说，“叫白骨，白粼的白，尸骨的骨。”
    韩封抬眼看古柏，有些忧虑地道，“取这个名好吗？尸骨，说起这个，就想到死亡。”
    “没事。”古柏无所谓地说，“小家伙不是普通人，白骨，谐音白古，正是他两爹的姓。”
    一解释，韩封明白，轻轻点头道，“嗯，挺好。小家伙还吃空气？这样真对他没影响？”
    转头看向白粼，古柏用眼神询问。搂住古柏的肩，白粼一脸笑得宛如偷到腥的猫，“最近能吃其他的东西，小家伙身为半人半龙，人和龙的食物都能吃。不过他成长缓慢，小不点的摸样还要持续好些日子。”
    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家伙，韩封手指轻轻戳戳小家伙肉肉的脸，小家伙被戳，咯咯直笑。一只手提起小家伙的后领，毫不客气地扔向白粼，白粼伸手一接，转手又把小家伙放茶几上。
    阿度环住韩封的腰，没觉得吃孩子的醋不对，孩子也是潜在情敌，“看好你家儿子。”
    白粼耸耸肩，没说什么，就他看来，小家伙确实有些碍眼。白白胖胖，摸样可爱的小家伙就这么被嫌弃，爹不疼，爸不爱，还有个叔叔老恶狠狠瞪他，想想都可怜。小家伙好像完全听不懂大人们说话，身子一歪，倒在茶几上呼呼大睡，大人们爱怎样怎样。
    韩封看着小家伙的样子，轻笑出声，没想到小家伙还是个人精。见韩封对着小家伙笑，阿度一脸不痛快，放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揉捏，想将韩封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感受到阿度的行为，韩封没好气地瞪他，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收到韩封的白眼，阿度很高兴，脸上笑开了花，凑近韩封，蹭蹭他的脸。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韩封推开阿度，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纪乐厌和饕餮，见是他们，韩封笑着请他俩进来。饕餮和纪乐厌一进门，气氛尴尬起来，阿度，白粼两人当即垮下脸，饕餮看到他俩也没给好脸色，说起来他俩联手重伤他两次，可是大仇。
    韩封见屋里的气氛尴尬，准备关上门向阿度和白粼解释。任见提着大包小包从电梯处匆匆跑来，边跑边喊，“哎，等等，等等，别关门。”
    转头看向任见，韩封上前接过他右手里的东西。提在手上，感觉很重，韩封好奇地问，“你逛街去了？买这么多东西。”
    “上次到你家吃饭空手来，这次到你家吃饭还空手，我哪里有脸啊。”任见笑嘻嘻地说，“先别关门，思绪等会就来。”
    “好，你先进来吧。”韩封应着，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任见左手还提着东西，他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放桌上，靠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跟女人逛街，真是体力活，要不是我身体好，早趴在街上动弹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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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倒来一杯水递给任见，“身为哥哥，宠妹妹不是应该吗？”
    “那是，必须宠着。”任见一口气喝完一杯水，理所当然地说。“自家妹子不宠，宠谁？”
    接过空杯子，韩封笑道，“你先坐会，我去看看饭熟了没，熟了马上炒菜。”
    “去吧去吧，我靠着桌子歇会。”任见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任见靠着桌子休息，阿度这边依旧低气压。纪乐厌和饕餮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坐着，纪乐厌想开口解释，气氛凝重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古柏看看阿度，又看看白粼，无奈地说，“再大的仇怨现在也全部勾销，你们不在时，饕餮很是照顾我们。我虽没得到多少照顾，不过韩封的实力能进步那么快，全靠饕餮指点。”
    “变个人样，脾性也变了？”阿度唇角勾起嘲讽的笑，“饕餮不吃东西，说出去谁信？”
    听到阿度的话，纪乐厌忙解释，“阿胖不是不吃东西，只是不乱吃东西。这段时间大家有目共睹，阿胖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度嗤笑，“他吃东西会让你知道？你知道他半夜三更出去吃什么吗？”
    纪乐厌转头看向阿胖，不敢相信阿胖瞒着他半夜出去。阿胖斜眼瞪阿度，向纪乐厌解释，“别听他胡说，那是以前，我答应你之后，半夜再没出去过。你不是最清楚吗？”
    阿胖说完，纪乐厌脸刷地一下红了，晚上阿胖都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出去。纪乐厌转头看向阿度，认真严肃地说，“阿胖晚上没有出去，我敢保证。”
    看看纪乐厌，又看看阿胖，阿度嘲笑道，“勾搭得挺快。”
    白粼斜眼瞄阿胖，一脸嘲笑。古柏用手肘狠狠顶一下白粼，白粼看向古柏，见古柏眼中的示意，忙正经坐好，算了，古柏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阿度一群人谈论地很热闹，任见休息够，好奇地走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古柏看看任见，没什么好心情地转头说，“没聊什么。”
    气氛又尴尬起来。韩封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水果盘，盘里装着苹果梨等水果。走到沙发边，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韩封微笑着说，“饭还要等一会儿，你们先吃点水果吧。”
    韩封说完，大家都坐着，谁也没有动，韩封看看在场的所有人，拿起一个苹果坐到阿度身边。任见看气氛实在尴尬，也拿起一个苹果，站在一边慢慢啃。韩封坐在阿度身边，把手里的苹果递到阿度唇边，阿度看韩封一脸笑意，张嘴咬一口苹果。
    苹果香脆甘甜，又是韩封喂的，阿度吃得美滋滋。见阿度吃了苹果，韩封笑眯眯地看向阿胖，说，“阿度不在的这段日子多谢你照顾，你的教导让我受益良多。”
    听见韩封的话，阿度嚼在嘴里的苹果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韩封笑眯眯地看阿度，阿度默默把苹果咽下。韩封看到阿度把苹果咽下，才满意地摸摸他的头，“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阿度大量，绝不会和阿胖计较。”
    “小封封说不计较就不计较。”阿度牵过韩封的手，将他抱在怀里。
    见阿度妥协，纪乐厌松口气，都是邻居，老像仇人似的不是个事，说开了比什么都好。纪乐厌转头开心地看阿胖，阿胖注视着纪乐厌的笑颜，俯身含住他的唇。阿度不计较，白粼自然也不计较，他摸着古柏的手，一脸讨好。
    任见站在一边，看着一，二，三对情侣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嘴里的苹果停止咀嚼。呆愣地看着前面漫天的粉红泡泡，任见在心里呐喊，我的妹妹，你快来啊，这里有人虐狗啊！
    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里冒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三对情侣秀恩爱，他俩双手托着头，一脸陶醉，好有爱啊。
    任思绪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看到自家哥哥站在一旁发愣，好奇地问，“哥，你干嘛呢。”
    转头，任见看任思绪如同天降神女，再不来他的眼睛就要被闪瞎了。急忙跑到任思绪身边，任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妹妹啊，我从没觉得你像今天这么可爱。”
    一巴掌糊在任见脸上，任思绪笑得格外灿烂，“你是说我以前不可爱？”
    “不，不，怎么敢。”任见捂着被打的脸，求饶道，“妹妹一直很可爱，一直很可爱。”
    韩封听到任思绪的声音，起身往厨房走去，“思绪快坐。估计饭快好了，我去准备炒菜。”
    有外人在，纪乐厌忙推开阿胖，阿胖被推开，砸吧下嘴，一脸不爽。古柏推开白粼，指着小家伙说，“给小家伙弄点水果吃。”
    “好嘞。”白粼满口答应，提起小家伙放在腿上。白粼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小家伙嘴边，也不管小家伙有没有长牙，反正就这样往他嘴里送。
    任思绪看到白粼的举动，忙走过来抱起小家伙，皱眉说道，“孩子还小，牙齿都没长，哪里啃得动苹果。”
    白粼瞅瞅小家伙，十分确认地说，“他啃得动。”
    “有你这样的爸，小孩子真可伶。把苹果给我，我来喂他。”任思绪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伸到白粼面前要苹果。
    听到有人要帮忙喂小家伙，白粼高兴地不行，忙把苹果递到任思绪手里。任思绪接过苹果，转身到厨房把苹果削皮，切成细小的丁，拿牙签喂小家伙。
    那么多人坐着，韩封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纪乐厌起身，走进厨房帮忙。纪乐厌管洗菜摘菜切菜，韩封只管炒，两个人分工合作，速度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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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思绪将小家伙放在桌子上，用牙签插起一个小小的苹果丁，说，“啊~来，好好吃的。”
    小家伙张嘴，咬下苹果丁，在嘴里努努，咽下。任思绪见小家伙吃掉苹果丁，开心地在小家伙脸上亲一口，“小家伙好棒，来，再吃一个，啊~”
    任思绪开心地喂小家伙，她不知道，沈清星和仇岩飘在她身边，瞪大眼睛盯着小家伙。在他俩的印象中，小家伙不是这样，吃东西要人喂，吃下去要人亲，明显耍流氓啊。小家伙眯着眼看沈清星和仇岩，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
    沈清星被气到，挥起拳头要打小家伙，仇岩忙抓住沈清星的手，拖着她回到瓷娃娃里。小家伙见沈清星和仇岩回到瓷娃娃里，笑得更加开心，一口一口吃着苹果丁。
    阿度一群人边看电视边吃水果，零食，坐等吃饭。韩封和纪乐厌两个人在厨房里忙，饭菜的香味传来，勾起每个人的食欲。不出半个小时，菜炒好，纪乐厌端着菜出来。
    任思绪抱起小家伙让桌子，古柏和白粼起身，帮忙把桌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将桌子拖出来些，不然坐不下那么多人。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古柏进厨房找碗筷，洗好够数量的碗筷，盛好饭端出来。一人面前摆上一碗饭，白粼拿出啤酒，饮料，用一次性杯子一人倒一杯。
    总共八个大人，韩封家没有那么多椅子，任见跑回自己家搬来椅子，够数量后才坐下。看电视的一群人开始就座，任思绪抱着小家伙也坐下，时不时逗逗小家伙。闻到香味，沈清星和仇岩也从瓷娃娃里冒出来，砸吧着嘴，双眼直勾勾看着桌上的菜。
    韩封炒好最后一个菜，熄火。端着菜走出厨房，韩封微笑道，“菜都齐了，开始吃吧。”
    最后一盘菜上桌，纪乐厌在阿胖身边坐下，端起碗筷，笑着说，“吃吧。”
    有人拿起碗筷，有人拿起酒杯，饭菜已齐，准备开动。阿胖听纪乐厌说可以吃了，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嘴巴一张，连桌带饭菜全吃进嘴里。
    所有人愣神了一秒钟，然后转头看向阿胖。任见，任思绪，两人的筷子伸在半空中，正准备夹菜，现在只能夹到空气。韩封和纪乐厌，古柏刚端起碗。阿度，白粼两人拿着酒杯，正在碰杯。所有人刚行动，转瞬间，整个桌子就被阿胖吞了，更严重的是，在场还有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第43章 罪恶游戏（二）
    韩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马上起身捂住任见的双眼，古柏坐在任思绪身边，看到韩封的举动，立时反应，用手捂住任思绪的眼睛。韩封用眼牧匙神示意阿度，赶紧想办法处理，阿度刚抬手准备消去任见两兄妹的记忆，便听见任思绪语气崇拜地说，“好酷哦，超能力耶。”
    啊？韩封等人吃惊地看任思绪，她认为是超能力？任见拿开古柏的手，双眼冒光地望向阿胖，十分激动，“我的邻居有超能力，好酷！”
    现下，任见的脑子里被弹幕刷屏。‘邻居有超能力，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好酷，赶紧抱大腿。’‘活的超能力者，活的超能力者。’……
    阿胖藐视地看任见，一脸鄙夷，“见识短，这么点能力就大惊小怪。”
    “嗯嗯。”任见崇拜地注视阿胖，一脸赞同，“是我见识短，大哥能力杠杠的。”
    韩封等人无语地看着任见，瞬间改口叫大哥？！任思绪扒开韩封的手，双眼闪光盯着阿胖，“第一次看见活的超能力者，好激动。”
    听到任思绪的话，韩封看看阿胖，看看阿度，又看看白粼，他们三个都是皱眉一脸蔑视。他们三位的实力比超能力大太多，鄙视才正常，轻轻叹口气，韩封转移话题，“准备好的晚饭没了，食材也不剩多少，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话音落，众人齐刷刷看向阿胖，眼光炽热地快将他刺穿。纪乐厌尴尬地笑笑，说，“阿胖已经吃了，总不能让他吐出来。大家收拾收拾，我请去外面吃。”
    等的就是纪乐厌这句话，众人听后脸色缓和些，起身准备下馆子，有人请客当然要敞开吃。阿胖听到纪乐厌请大家吃饭，想起他说过赚钱不容易，一脸不爽地说，“我可以吐出来。”
    “滚。”阿度阴沉着脸，十分恼火，“你敢吐出来，分分钟灭了你。”
    “不知道我们都没吃饭啊!你还倒我们胃口，找打！”白粼义愤填膺地说，眼看一桌美味瞬间进到别人的肚子里，谁都会火冒三丈。
    阿胖被阿度和白粼两个人的气势压制，莫名往后退一点，不就吃点东西，至于吗？纪乐厌额角冒汗，一脸无奈，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阿胖弄砸了。韩封笑笑，忙打圆场，“既然决定出去吃，大家动身吧。”
    话说到重点，阿度和白粼暂时放过阿胖，吃饭比较要紧。众人开始行动，纷纷站起身走出门。阿度，白粼，古柏走在最前面，任思绪抱着小家伙和阿胖，纪乐厌走在中间。韩封留在屋里，小声同沈清星和仇岩交代几句，所以走在最后。
    韩封交代完，在沈清星和仇岩泪眼婆娑中关上门。韩封出来时，大家都在等电梯，只有任见靠在房门口，似乎在等他。见韩封出来，任见同他一起朝电梯走去。转头看向任见，韩封好奇地问，“你不觉得阿胖奇怪？”
    “奇怪？”任见不解地看韩封，随即笑笑，“有什么奇怪，世界上未知的事那么多，有超能力的人一定也不少，他只是其中一个。要说奇怪，不如说好帅。我是一个普通人，能和厉害的超能力者做邻居，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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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抿唇，看任见一脸高兴，韩封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当真是赚，一层楼四家住户，只任见一家是普通人，他要知道真相该是怎样一副表情。轻笑出声，想起那样的画面韩封就觉得好笑，算了，心大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不用消除任见两兄妹的记忆，邻里邻居早晚会发现，与其每日担心他俩发现，绞尽脑汁瞒着他们，不如让他们知道些事，也剩去不少麻烦。
    见韩封笑得开心，任见一脸不解，“很好笑？”
    “还行。”韩封眉眼弯弯，“你们保持现状就好，别轻易改变。”
    说完，韩封越过任见，走到阿度身边，阿度正转头看韩封怎么还没来，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走在后面的任见一脸懵懂不知，原谅他，他真没明白韩封的意思。摸摸后脑勺，任见耸耸肩，脑力活不适合他，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麻烦事还是别想。任见刚想完，电梯到了，看众人陆陆续续进电梯，他忙跑过去。
    对未知的事不好奇，心中宽阔不狭隘，是件幸福的事，这样的人只要开心，其他的事不会在意。正因为任见兄妹如此的处事态度，让他们没有被消去记忆，同时也成为韩封一群人真正的朋友。
    夜幕来临，华灯闪耀，时值晚上十点。远处，一片别墅住宅区，一栋漂亮的三层别墅，在别墅第三层楼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门口有珠子门帘的房间，一个少女趴在床上玩手机。少女穿着吊带睡衣，头发微湿披散在脑后，她手肘撑在床上，手拿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赤裸白嫩的脚翘起，少女不满地嘟嘴，“什么破游戏，又不过关。”
    说着，少女把手机摔在床上，一脸无趣地翻身躺下。思索片刻，少女想到什么，翻身趴在床上拿起手机。在手机应用下载里翻找，少女想着反正游戏玩不过关，不如找新的游戏玩玩。翻来找去，少女下载到几个不错的游戏，等游戏都下载好，少女退回桌面准备玩新游戏。
    返回到桌面，少女查看新下载的游戏，看到最后一个游戏她皱起眉头。‘罪恶游戏’挺惊悚的名字，图标完全漆黑，少女疑惑地看着这个图标，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没下载过这个游戏。思考一会儿，少女想着，反正都下载了，先玩玩再说，实在不好玩就删了吧。
    手指滑到屏幕，少女点开‘罪恶游戏’，先是一片漆黑的画面，接着黑暗中猛然出现一只血红色的手。少女吓了一跳，缓缓神后盯着看，好像也不是很恐怖。进入开始游戏菜单，需要输入账号名，少女随便打几个，游戏显示姓名与人不符。少女觉得奇怪，难道这个游戏要真名才能进入？
    试着输入自己真名‘秋霖雨’，再点击开始游戏，很快便登上游戏。弄半天才进入游戏，秋霖雨很好奇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游戏页面打开，黑暗中有一排排白色的蜡烛，烛光照射得不远，反而让气氛更加阴森。秋霖雨点开右上角的人物设定，看过之后她赫然发现，和她的资料完全一致。
    心中一惊，秋霖雨转头在屋子里到处看看，怀疑有人在监视她，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秋霖雨鼓起勇气点开游戏说明，游戏说明如下，‘输入你所恨的人名字，仇恨指数达到八十以上，可将其杀死。’‘杀死的方法会在仇恨指数超过八十时公布。’‘裁决对方有两种方法，触屏和语音。’‘若本机主被视为诛杀对象，游戏将给与提示。机主有一小时反击的时间，反击失败或超时，死亡。’简单几条，秋霖雨不明所以，杀死恨的人？在游戏里？
    虽然不明白具体怎么回事，秋霖雨却觉得这样的设定很带感，点击仇恨人栏，她一时卡住，想不起恨谁。抱着好玩的心情，秋霖雨输入她的好友‘莫海欣’。输入完毕，游戏显示，仇恨人已锁定，秋霖雨的仇恨值为三十，未达标，所以没有出现死亡选项。
    “靠，搞半天玩我呢。”秋霖雨一把将手机摔在床上，心里十分不爽。
    弄了半天光浪费时间，什么也没玩到，秋霖雨玩游戏的心情消退，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她钻进被窝关掉电灯睡觉。夜晚安眠，秋霖雨很快睡着，黑暗中，黑屏的手机突然亮起，闪进‘罪恶游戏’页面，画面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正在睡觉的秋霖雨，标注睡觉状态，另一个标注仇人，画面显示正在看电视。
    两个人当下的状态一览无遗，页面上两人之间有一个单项标，显示仇恨指数。仇恨指数一直在三十不上也不下。一只血红色的手从手机里冒出，飘忽地飞到秋霖雨面前，红色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转瞬消失。与此同时，手机上显示的莫海欣图像身后也出现一只血红色的手，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掐住莫海欣的脖颈，消失不见。
    红色的手不见后，床头柜上的手机霎时熄灭，仿佛它从没亮过。黑暗中发生的诡异事件没人发现，包括当事的两个人，他们连一丝感应也没有。
    夜晚很快过去，天明闹钟响，秋霖雨被床边的闹钟吵醒，从被子里伸出手按停闹钟。秋霖雨打个哈欠起身，睡眼惺忪地在床上呆愣会，她下床洗漱。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雨，早餐做好了，你记得下来吃。”
    “知道了。”秋霖雨刷着牙回应，随即语气不爽地小声嘟囔，“真啰嗦。”
    洗漱好，秋霖雨在衣柜里找出吊带上衣和超短裤穿上。换好衣服，秋霖雨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打粉，画眉毛，打上睫毛膏，涂上浅色的口红，再用漂亮精致发夹夹住额前的头发，一个俏生生的少女顿时性感不少。秋霖雨拿起手机放在小包包里，提着包包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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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长桌前，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将牛奶放在桌上，看到秋霖雨，关切地说，“小雨起来了，快来吃早餐。”
    看了看桌上的煎蛋火腿，秋霖雨一脸嫌弃，“又是这些，我不吃了，去学校吃。”
    “去学校吃？”女人一脸关心地走到秋霖雨身边，说，“钱够吗？不够妈再给你几百。”
    想到晚上放学要和朋友们去玩，秋霖雨开口，“给五百吧，不够明天找你拿。”
    “好好好。”秋妈妈立刻从沙发上的包包里拿出八百给秋霖雨，“给你八百，宝贝女儿可不能委屈半点。”
    接过钱塞进包包里，秋霖雨不耐烦地说，“走了。”
    “晚上早点回来，妈妈给你做蛋糕吃。”秋妈妈贴心地嘱咐。
    “再说吧。”走到门口换上凉鞋，秋霖雨不爱搭理地说，每天都这么啰嗦，真是烦死。
    换好鞋走出家门，秋霖雨走出别墅区，刚出来就看到一个酷酷的男生骑着摩托车等在那里。小跑到摩托车旁边，秋霖雨笑脸如花在男生脸上亲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苏观，还是你好，天天来接我。”
    搂住秋霖雨的腰，苏观笑嘻嘻地说，“不接女朋友接谁。上车吧。”
    “好。”眉开眼笑地坐上摩托车，秋霖雨双手环住苏观的腰，他的背是真宽，让人感觉很有安全，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秋霖雨坐好，苏观发动车子，车子呼啸驶向远方。‘繁华高中’，苏观带着秋霖雨一路骑进学校，这所高中有钱人和学习好的人占去大半，老师不敢管，管了反而惹上一身麻烦，很多事便冷眼旁观。
    摩托车停下，秋霖雨先下车，苏观将摩托车停好才向她走来，秋霖雨勾着他的手一同往教学楼走去。一路上，男男女女对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俊男美女，养眼的一对，连他们父母都准许他们来往，注定以后会结婚的一对。走上三楼，高二三班，秋霖雨高扬着头，一脸自信高傲走进教室。
    看着秋霖雨和苏观进来，教室里噪杂的声音停下来，所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让秋霖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松开苏观的手，秋霖雨走到座位上，同桌是她的好友，莫海欣。在座位坐下，秋霖雨开心地说，“海欣，我今天用了新的唇膏，你看看颜色怎么样。”
    莫海欣瞄秋霖雨一眼，语气不好地说，“涂的一点不均匀，真是糟蹋唇膏。”
    “海欣你怎么了？”秋霖雨皱眉，不满道，“怎么这么说话，心情不好吗？”
    “和你没关系。”莫海欣将头转向一边，很显然不愿搭理秋霖雨。
    如此恶劣的态度，秋霖雨的自尊心不允许热脸去贴莫海欣的冷屁股，更何况，莫海欣的态度也激起她心底的火气。秋霖雨坐好往旁边挪挪，冷战谁不会，战就战。此时，秋霖雨包里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秋霖雨对莫海欣的仇恨指数上升到五十。
    两同桌一上午没说话，午休时分，秋霖雨的表姐秋淋漓来找她。站在秋霖雨桌子边，秋淋漓看看她边上的位置，附耳告诉秋霖雨，昨晚有人看到苏观和莫海欣接吻，现在苏观脚踏两条船，过不久也许就会甩了秋霖雨。
    秋霖雨正在玩手机，听到秋淋漓的话不相信，两人起身去找苏观问清楚，却在楼梯口看到苏观和莫海欣一起。莫海欣拿着一盒酸奶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眼里动作满是勾引，看情况苏观没有拒绝，反将手放在莫海欣肩上。走廊边上的学生看到秋霖雨，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不仔细听秋霖雨也知道这些人说什么，别背叛，加上自身的虚荣心和自尊，她此时恨得牙痒痒。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莫海欣，秋霖雨突然想起手机上的‘罪恶游戏’，不管是真是假，现在的秋霖雨都想莫海欣去死。
    第44章 罪恶游戏（三）
    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的手机，秋霖雨缓缓将手机移到面前。秋淋漓望着前面那对狗男女，焦急愤慨道，“霖雨，快看，莫海欣真不要脸，大庭广众下和苏观接吻。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撕了那个女人，亏你还把她当好朋友。”
    秋霖雨双眼怨毒地抬起，死死瞪着楼梯口吻在一起的狗男女，随后将视线移向手机。手指点击进入罪恶游戏页面，秋霖雨目龇欲裂盯着她和莫海欣的人物画面，她在看手机，莫海欣和男人接吻，中间的单项标显示秋霖雨的仇恨指数已达九十。莫海欣人物下方出现两个赤红的死亡选项，秋霖雨冷笑，‘呛死’和‘摔死’吗？
    恨恨瞪手机上的莫海欣画面，秋霖雨重重按下‘摔死’选项，她要让莫海欣死得很难看。秋霖雨按下‘摔死’选项的下一秒，莫海欣和苏观一吻分开，莫海欣背靠着楼梯的栏杆，突然她手一打滑，毫无预兆地，莫海欣整个人朝后倒去。
    看到莫海欣向后倒，苏观第一时间伸手想抓住莫海欣，还是慢了一步，他没能抓住莫海欣。莫海欣从楼梯滚下，头磕在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莫海欣一路滚到楼梯转弯处才停下，台阶上，莫海欣身下，到处是莫海欣的鲜血。莫海欣倒在地上，血从她头部不断流出，将地面染红，触目惊心。
    “啊——”“啊——”沉寂一秒钟后，看到莫海欣发生事故的女同学发出惊恐的惨叫。苏观呆愣片刻，急忙醒神，跑下楼梯来到莫海欣身边。苏观伸手抱起莫海欣，朝周围的人大吼，“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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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女同学手哆嗦着掏出手机叫救护车，莫海欣的血从半空中往下流，似乎要把血流干。当下的场面，周围人不敢靠近，苏观抱着莫海欣下楼，急匆匆把她送去医院。
    苏观抱着莫海欣离去，周围的同学跑到走廊栏杆边，看着苏观远去的身影议论纷纷。众人相当后怕，那么多血，苏观一路走，莫海欣的血还在一路流，实在惊悚。
    秋淋漓走到走廊栏杆往下望，楼下的地面上只留一条血印，早已不见人影，她冷嘲热讽，骂莫海欣活该。秋霖雨死死盯着手机页面上显示的莫海欣人物，大大的‘已死亡’三个血红的字打在莫海欣身上。秋霖雨心中无比震惊，巧合？不，是真的！惊讶之后，秋霖雨开始得意，只要游戏在手，谁惹她不开心她就杀谁！
    嘴角扬起一抹笑，秋霖雨心里兴奋，她是特别的，她掌握着别人的生死。秋淋漓说了半天没见秋霖雨有反应，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霖雨？”
    秋霖雨忙将手机按成黑屏，紧紧攥在手心，扯开一个微笑，“没想到老天帮我收拾了莫海欣那个贱女人，真是报应。”
    “是啊。”秋淋漓看着秋霖雨，眼角视线轻轻飘到她的手机上，只看一眼，秋淋漓便移开视线，似乎并没发现手机里的画面。秋霖雨转身往教室走，唇角挂着笑容，“回教室吧，没什么好看。”
    “哦。”秋淋漓轻轻回答，走在秋霖雨身后，她又看向秋霖雨的手机，她可以确定先前没有看错，她看到手机里有莫海欣的死亡画面。刚刚发生在她们眼前的事故，秋霖雨手机里为什么会有画面？秋淋漓笃定，秋霖雨一定做了什么，那个手机有问题。
    午休结束，上课铃声响，同学们各自回教室上课，午休时间发生的事流传，越说越让人惊悚。下午上课，每一个课间休息秋淋漓都来秋霖雨的教室，她不找秋霖雨，只在窗户外，后门边偷偷打量秋霖雨。下午第三节 课时，秋淋漓打听到秋霖雨班级是体育课，她假装上厕所向老师请假，偷偷跑到秋霖雨的班级。
    秋霖雨班级，大家都去上体育课，班级里一个人也没有。秋淋漓到处看看，走进教室，来到秋霖雨座位，她蹲下身子动手翻找秋霖雨的手机。在课桌里很快找到手机，秋淋漓急忙打开，秋霖雨的手机要密码解锁桌面。秋淋漓笑笑，秋霖雨的手机密码她正好知道，还是秋霖雨自己告诉她的，输入密码，手机桌面解锁。
    秋淋漓进入手机相册寻找，没找到她看到的画面，翻找桌面应用，她的视线定格在‘罪恶游戏’应用。不知道为什么，秋淋漓有种预感，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秋淋漓手指点进去，游戏页面，人物设定，最后她翻到莫海欣的死亡画面。秋淋漓忙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恐惧的叫喊，这个游戏，这个游戏能杀人！
    转头朝四周看看，秋淋漓忙退出游戏，将手机恢复原样放回去。放好手机，秋淋漓急急忙忙往外走，走到洗手间，进入单间锁上门。秋淋漓努力平复心情，片刻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搜索‘罪恶游戏’，然而搜索结果是无。秋淋漓皱眉，怎么可能？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安装方法？
    退回到桌面，秋淋漓赫然发现，‘罪恶游戏’已安装完毕，可她明明没有搜索到。咬唇，秋淋漓点进‘罪恶游戏’，是她在秋霖雨手机上看过的页面，秋淋漓用自己的名字登录。登录后，秋淋漓第一时间查看游戏的玩法，看完游戏说明，秋淋漓心中一惊。
    杀人于无形，秋霖雨用游戏杀了莫海欣，难保有一天不会杀了她。秋霖雨思考过后，决定留下游戏，以防万一，只要秋霖雨不对她动手，她也不会动秋霖雨。如今正在上体育课的秋霖雨完全不知道，新的‘罪恶游戏’用户诞生，就在她身边，是她的表姐。
    一场学校里的腥风血雨由此开始，‘罪恶游戏’的风暴将更多人卷入其中。仇恨，杀戮，不知道是人利用游戏发泄自己心里仇恨，还是游戏支配着人类。
    半个月后，梧桐小区，早上九点。韩封正好买菜回来，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碰到仇皓。韩封惊讶地看着仇皓从小区里走出来，好奇地问，“小区里又发生案子？”
    仇皓穿着便服，看着有点小帅，他看到韩封，笑笑开口说，“不是，我来看望一个亲戚。上次多谢你们找到儿童失踪案的真凶，我替所有孩子谢谢你们。”
    “说什么客气话，我们不过接生意办事。”韩封看看手里提着的菜，微笑道，“这么早你还没吃饭吧？到我家吃顿饭如何？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你非要邀请，我自然给面子。”仇皓打趣道。
    “我极力邀请，仇警官跟我走吧。”韩封笑笑，转身往小区里走去。仇皓无奈笑笑，跟在韩封身后。坐电梯上三楼，韩封领着仇皓往家里走。
    开门回到家，韩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新买的桌子，旧的被阿胖一口吞了。放下东西，韩封招呼仇皓坐下，随后走进厨房。仇皓礼貌地点点头，看到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的阿度微微皱眉，他觉得阿度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仇皓看着阿度，开口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现在很流行这样的搭讪方式？”阿度眉眼未抬，明显不愿搭理他。
    仇皓尴尬地笑笑，没回应。韩封端来一杯茶递给仇皓，笑着说，“你别理他，他就这个德行，一般也不怎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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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韩封的言外之意，仇皓接过茶杯，淡淡一笑，不经常出门就看不见，但他就是觉得眼熟。韩封又走回厨房，端来一些水果放在茶几上，说，“你先坐会，我去做饭。”
    仇皓点点头，韩封笑笑转身去厨房忙碌。韩封一走，气氛很尴尬，仇皓转头打量屋子，布置地很温馨，可见动手的主人很用心。转头看到桌上的瓷娃娃，一男一女，喜庆的红色，眉眼弯弯。看着男瓷娃娃，仇皓心中升起一股亲切感，他起身走到瓷娃娃前，细细打量。
    瓷娃娃的位置，仇岩静静站在那里，仇皓看瓷娃娃，他看仇皓。气氛安宁平静，仇皓看着瓷娃娃，感觉心里的烦恼消散不少，转头看向厨房，仇皓问，“你桌上的瓷娃娃哪里买？”
    韩封听到仇皓的话，走到厨房门口，微微一笑，“自己做的，别家没有。”
    “难怪。”仇皓转头又盯着瓷娃娃看，“从没见过这样的瓷娃娃，仿佛他能吸走心里所有的烦恼。”
    听到仇皓的话，韩封没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仇皓之所以觉得亲切，心情转好，不是因为瓷娃娃，而是瓷娃娃里的仇岩，血缘亲情这东西，并非死亡能够阻隔。
    仇皓一直盯着瓷娃娃看，越看心里越喜欢，心里尽管喜欢，却不会要求韩封送给他，再喜欢也是别人的东西。微微一笑，仇皓坐回沙发上，尽管坐在沙发上，他老回头看瓷娃娃。
    桌上，瓷娃娃的位置，沈清星转头看仇岩，“真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轻轻摇摇头，仇岩淡淡一笑，“不在一个世界，何必见面。”
    沈清星担忧地轻轻抱住仇岩，安慰道，“你还有我，还有这个家，我们的家。”
    眼眶湿润，仇岩埋首在沈清星脖颈，久久才回应，“嗯。”
    气氛格外安静，没人在说话，只听见电视的声音和厨房的炒菜声。韩封在厨房里忙碌，很快将菜炒好，转身看看电饭煲，灯亮在保温。端起两盘菜走到客厅，韩封招呼道，“饭熟了，都来吃饭吧。”
    仇皓起身，走到桌前想帮忙，韩封将他按在凳子上，微笑着说，“你是客人，不用帮忙。”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仇皓歉意地笑笑，让韩封也坐下吃。
    阿度什么话也没说，一屁股坐下。看到阿度的举动，仇皓微微皱眉，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韩封看着阿度，无奈地摇摇头，又开始幼稚。
    转身走进厨房，韩封端出剩下的几样菜，再盛好三碗米饭断出来。看韩封手臂里夹着一碗木帆，仇皓忙起身接过米饭，摆在桌子上。一人面前摆一碗米饭，韩封把筷子递给他们，对仇皓说，“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好。”仇皓用筷子夹起一个青菜放在嘴里嚼嚼，随即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厨艺不错，比馆子里的厨师都好。”
    “没看出来，仇警官还有一张甜嘴。”韩封笑笑，打趣道。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到一直沉默的阿度碗里，韩封双眼含笑地盯着他，“试试好不好吃。”
    看到韩封的眼神，阿度微微叹口气，真是他的克星。夹起碗里的豆腐，阿度吃进嘴里，点点头，“好吃。”
    听阿度说好吃，韩封露出笑容自己吃饭。仇皓看着韩封和阿度的互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他敏感。开始吃饭，韩封三人都很少说话，一顿饭安安静静吃完，阿度吃完饭又窝进沙发里看电视，动都懒得动一下。
    仇皓原想帮忙洗碗，被韩封赶出厨房，让他在沙发上坐着。走到沙发边，仇皓看看阿度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他不明白韩封为什么和这么个好吃懒做的人住在一起。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仇皓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指责阿度，虽然他真的看不惯。
    收拾好厨房，韩封走到阿度躺的沙发坐下，阿度往沙发里面挪挪。阿度躺在沙发里面，韩封做在沙发外面，他微笑看仇皓，“仇警官第一次来我家，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怎么会。”仇皓笑笑，说，“你都招待不周，什么算周到。”
    “仇警官来小区有事？看你穿便衣，应该不是公事吧？”韩封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剥开皮，转身喂阿度。
    阿度张嘴吃下葡萄，舌头顺势舔舔韩封的手指。韩封瞪一眼阿度，收回手继续剥葡萄的皮，阿度笑眯眯看韩封，嘴里慢慢嚼着葡萄。
    仇皓看着阿度仿若三级残废，紧紧皱眉，好手好脚的，为什么自己不动？“我来看望一个远方亲戚，他家出了点事。”
    “出事？”韩封将葡萄送进阿度嘴里，说，“有什么要帮忙吗？”
    摇摇头，仇皓眼眸哀伤，“谁也帮不了她。”
    疑惑地看仇皓，韩封问，“出了什么事？”
    伸手拿起一个葡萄，仇皓拿在手里把玩，并不吃，“我的远房亲戚是单亲家庭，只有母女两人。前段时间，女儿自杀了。”
    十分吃惊，韩封停下手里的动作。阿度皱眉看韩封，伸手抓住韩封的手，就着他的手把葡萄送到自己嘴里。韩封瞪他一眼，收回手。转头看仇皓，韩封关切地说，“为什么自杀？”
    第45章 罪恶游戏（四）
    “听说在学校受到排挤，被虐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亲戚告过学校和女儿的同学，没什么效果，现在她整天锁在屋子里，不出门，实在让人担心。”仇皓手指轻轻捏着葡萄，眼睛定定看着一处，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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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暴力。韩封垂下眼帘，他没上过学，大多东西都是阿度教，对于学校里的同学怎么相处，他不清楚。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对同学暴力相向，就算没什么交情，也是天天坐在一个教室里，怎么下得去手。“如今剩她一个女人，心情必定不好，她还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亲戚吗？可以适当劝劝她。”
    仇皓微微叹口气，“她现在的状况还有谁跟她要好，即便是我，也很久来看一回。她从来不见我，门也不开，只从里面传出声音，让我赶紧走。”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韩封微微皱眉，担忧道。
    “不好说，在她看来，死了比活着好。”仇皓垂下眼帘，静静看着手里的葡萄。
    韩封仔细想想，开口说，“总不能放着她不管。你把她的地址告诉我，我有空去看看她。”
    仇皓吃惊地抬头看韩封，随即露出一个轻淡的笑，“跟你一比，好多人自惭形秽。”
    不怎么明白仇皓的话，韩封疑惑地看仇皓，能力所及，可以帮忙便尽量帮忙，有什么不对吗？转头看阿度，韩封无声询问。阿度轻轻摇摇头，拉过韩封的手，“夸奖你，受着。”
    听阿度的话，韩封还是不明白，帮忙一下只是小事，有什么值得夸奖？气氛一下沉寂起来，几个人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正在这时，仇皓的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手机，仇皓接通电话，“喂？是，怎么？好，我马上来。”
    仇皓接电话，眉头紧紧皱起。挂断电话后，仇皓起身，“我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听到仇皓要走，仇岩转头盯着他，眼中满是不舍。沈清星拍拍仇岩的肩，无声安慰。“我送送你。”韩封起身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仇皓的神情明显不是小事。
    “不用了。”仇皓走到门口，转身看着韩封说，“我认得路。关于我亲戚的事，等我仔细想好再给你打电话。”
    “好。”韩封微笑应道，“有什么事只管打电话给我。”
    仇皓冲韩封笑笑，开门出去。门关上后，韩封沉默地站着，心里有些担忧仇皓。阿度看看韩封，眼角又瞄向站在瓷娃娃边上死死望着门口的仇岩，开口，“两小鬼最好有一个跟上去，警官去的地方可不安全。”
    阿度的话语刚落，仇岩震惊转头看他，随即起身从大门飘出，去追仇皓。仇岩飘出房间，动作快速，韩封还没来得及张口喊住他，已不见他的踪影。沈清星眼神黯淡下，默默飘回瓷娃娃里。转头看向阿度，韩封坐到他身边，“你知道仇皓要去哪里？”
    伸手揽住韩封的腰，阿度笑嘻嘻指着自己的嘴，说，“亲了就告诉你。”
    “流氓。”韩封恶狠狠瞪阿度，却还是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行了吧？”
    “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我告诉你。”阿度双手环住韩封的腰，唇角弯弯，“那个小警官，当然是去命案现场。”
    “命案现场？”韩封不解，“仇皓是警官，去过的命案现场多不胜数，为什么这次你刻意提醒？难道他要去的命案现场有问题？”
    伸手捏捏韩封的脸，阿度含笑说，“小封封越来越聪明了。小警官要去的命案现场，估计快成修罗场了吧。”
    “什么？！”韩封震惊，“那仇皓不是有危险？”
    “放心。”阿度摸摸韩封的腰，说，“让小鬼跟着他，死不了。他们兄弟也该见见面，你若是去帮忙，他们兄弟再难见面。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限，不断错过，难以修复。”
    “所以你让仇岩去？”韩封笑眯眯地看着阿度，在他唇上吧唧一口，“阿度真好。”
    伸出手抚摸韩封的眉心，阿度爱怜地说，“谁让你为了他俩的事愁眉不展，我心疼。”
    含笑看阿度，韩封靠进他怀里，“我皱眉，阿度帮我抚平，阿度皱眉，我也替你抚平。”
    “说好了，不许变。”阿度唇角弧度上扬，柔声说。
    “不变，打死也不变。”韩封伸手，与阿度十指相扣。两个人静静相拥，说不出的温馨旖旎，得一人为伴，一生无憾。
    另一边，仇岩很快跟上仇皓，静静飘在他身边。坐上出租车，仇皓一路来到‘繁华高中’，付钱下车，仇皓进入学校。在学校一栋教学楼前，聚集了很多人，十几位警察在维持秩序。仇皓挤进人群，来到警戒线前弯腰进去，一路往前走，仇皓走到地上有滩暗红的血，画着扭曲白色人形的地方。
    看看地上的血印，仇皓转头问身旁的警察，“老肖，怎么回事？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老肖转头看向面前的教学楼，目光落在顶楼，“有人目击死者从楼上自己跳下来，我们上前勘察过，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自杀？”仇皓抬头看教学楼顶楼，说，“真是自杀你哪会叫我来。”
    “尸体已经让老冷去化验，还在等结果。”老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经过我们的调查，死者名叫苏观，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家里十分有钱，长相也挺帅气，个性很花。死者生前瞒着女朋友和好几个女同学搞在一起。半个月前其中一个女同学摔下楼梯死了，死者安分几天后，又乱来。”
    “你的意思是死者不可能自杀？”仇皓紧皱眉头，蹲下身子看地上画的死者死亡姿势。
    老肖在仇皓身边蹲下，继续说，“你想啊，吃喝玩乐，又有钱，他为什么要自杀？就算日子过的太好，腻了，也犯不着自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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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对。”仇皓看着地上的人形，说，“调查过和死者有关的人没？”
    “都调查过，全都有不在场证明。”老肖皱眉道，“死者跳楼的时候，学校正在上课，整个教室的人作证，那几个人没离开过教室。”
    抬头看看整栋教学楼，仇皓站起身，轻声道，“邪门。”
    “你说什么？”老肖没听清，疑惑地问。
    “没什么。”仇皓转头说，“我去楼上看看，有发现了告诉你。”
    “好，去吧去吧。”老肖激动地说，以为仇皓找到了什么线索。
    仇皓说完，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一层一层往上走，仇皓边走边看走廊上同学的情况，大多数人好奇地往下看。走到第四层楼，仇皓发现一个站在走廊边的女孩有异样，和别的好奇同学不同，那个女孩眉头紧锁，眼神夹杂着愤恨和哀伤。
    看到身边有位男同学，仇皓叫住他，“同学，问一下，那女孩是谁？”
    “她？她叫秋霖雨，苏观的女朋友，就今天跳楼死那个人。”男同学看看仇皓指着的女孩，说，“大家一直以为她和苏观郎才女貌，没想到苏观脚踏几条船。前段时间学校传遍了，她因此和苏观大吵一架，两人吵得很厉害。”
    “谢谢同学。”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仇皓抬脚朝秋霖雨走去。
    站到秋霖雨身边，仇皓从所站的角度往下看，能很清楚地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和死亡人形。仇皓转头看秋霖雨，开口问，“秋霖雨？苏观是你男朋友？”
    秋霖雨猛然转头，双眼瞪仇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质问我？”
    仇皓无语地从衣袋里掏出警察证打开，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收回警察证，仇皓脸色严肃道，“警察，问你的话好好回答。”
    “警察了不起啊？”秋霖雨冷笑，“人又不是我杀的，你还敢把我抓起来不成。”
    听到秋霖雨的话，仇皓紧紧盯着她，说，“杀？你知道什么？劝你最好说出来。”
    狠狠瞪仇皓，秋霖雨起了杀心。没有人看见，这时，从秋霖雨胸口冒出一只血红的手，指甲尖利，宛若鬼爪。飘在仇皓身后的仇岩看到赤红手，立马拦在仇皓身前，双眼死死瞪着赤红手，张嘴发出凄厉的鬼叫。
    鬼叫响起，红色的手停顿下，缓缓缩回秋霖雨身体里。危机暂时解除，仇岩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红色为厉鬼，力量强大，若能是猛然发起攻击，仇岩不一定能应付。
    赤红手缩回秋霖雨的身体里，秋霖雨感到胸口一闷，眼神愤恨地看仇皓一眼，转身离去。仇皓看着秋霖雨离去不阻拦，他知道问不出什么，得跟踪，秋霖雨真有问题，早晚露出马脚。
    仇皓随后去顶楼查看了一番，结果和老肖说的一样，没有第二个人到场的痕迹。百思不得其解的仇皓从顶楼下来，让老肖收队，老肖照做。仇皓虽然离开了学校，却潜伏在学校门口，静静等待。
    晚上九点，学生们上完晚自习放学回家，仇皓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踪秋霖雨。连续跟踪秋霖雨三天，除了学校里发生的命案增加，仇皓并没发现秋霖雨有什么异常。三天的时间，连续死了十几个学生，有一个男同学甚至是在警察勘察尸体的时候围观，突然暴毙。
    老冷的验尸报告出来，苏观没有中毒，没有外伤，死于坠楼。仇皓拿着验尸报告眉头拧得打不开，再看看其他死去学生的验尸报告，没有一个显示有他杀的可能。如今的仇皓，只能眼睁睁看着命案不断发生，一点头绪也没有。
    仇岩看着仇皓眉头打结，微微垂下眼帘，他想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仇岩不敢离开仇皓一秒钟，他知道赤红手已经盯上仇皓，只要他一离开，仇皓就会受到攻击。赤红手的力量越来越强，仇岩担心自己没办法保护仇皓，想求助韩封又不敢离开，只能心里发愁。
    一连串透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不止仇皓，连平常警察们都感觉到不对劲。仇皓知道，‘繁华高中’的事情怕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搞鬼。自从验尸报告出来后，仇皓不再跟踪秋霖雨，这天，仇皓心中不安，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来到‘繁华高中’门口。走在通往高中的路上仇皓感觉一阵阵阴风吹得人直发冷，周围过于安静，他转头去看，街上没有一个人。
    猛然想到什山興么，仇皓急忙跑向学校。来到学校门口，仇皓感觉到学校和平常不一样，特别阴森。仇皓明白，事情已经恶化到他无法解决的程度，忙掏出手机给韩封打电话，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为好。然而不管仇皓拨打几次，电话都是占线，根本打不通。
    皱眉，仇皓把手机放回兜里，转头看看四周。周围越来越阴冷，仇皓抱着双臂使劲搓搓，不行，要赶快离开这里。仇皓还没走出几步，突然从学校里传来无比惊惧恐慌的呼救声，“救命啊——啊——啊——”
    如此寂静的晚上，这样的叫声尤为吓人。仇皓听到呼救声，原本向前走的脚停下。仇皓是警察，他对呼救声无法置之不理，哪怕明知道很危险。转身，仇皓毫不犹豫往学校里跑去。一直飘在仇皓身边的仇岩看到他的举动，不自觉皱眉，最后还是跟上去。
    仇皓走到学校门前，门里的保安室空无一人。仇皓从开着的小门进去，越往里走越冷，直冷进人骨头里。走在靠近教学楼的小道上，仇皓掏出枪防身，周围安静得诡异。每栋教学楼的灯都开着，仇皓走到最近的一栋教学楼，找到最近的一个班级从窗户往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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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下面是花玻璃看不到里面，只有上层的玻璃能看，但从上层看最多只能看到学生的头。仇皓往里看，什么都没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隐藏在一旁，他猛然推开门，门被推开，里面毫无反应。做几个深呼吸，仇皓举枪冲进门里。
    门里的景象仇皓简直难以想象，到处横陈的尸体，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还有个同学坐在吊扇下面，吊扇掉下来直接砸死了他。仇皓吃惊地教室里的尸体，他发现，并非全班的人都死亡，死亡人数只是一部分，其他人去了哪里？
    迅速转身查看每个教室，仇皓发现每个教室的情况都差不多，有些教室连老师都倒在地上，双眼大瞪，看样子是突然暴毙。靠近学校大门的一栋楼检查完，仇皓没有发现活人。前面教学楼没有，只能去后面的教学楼和操场看看。确定方向，仇皓立即走到通向操场的路口。
    靠在墙边慢慢往前走，当他看到操场上的情况，更是难以置信。宽阔的操场上，倒着很多尸体，男男女女，死状各不相同，大多是突然暴毙。有个别是摔死，血流满地，还有在墙壁上撞死等等。仇皓小心谨慎地走近尸体，他注意到尸体手里拿着手机。
    第46章 罪恶游戏（五）
    尸体拿着手机，难道想打电话报警？转头看看其他尸体，仇皓发现尸体们都拿着手机，一群尸体这样，不对劲。仇皓转头望望周围，见没什么人，才蹲下捡起一个尸体的手机。然而仇皓拿着手机不管怎样按都是黑屏，怀疑手机坏了，仇皓又找几部，全都黑屏。
    不是巧合，便是事实。仇皓不由自主地想，难不成诡异的事情和手机有关？仇皓还没想出答案，猛然听到声响，他急忙转头去看，只见左边的教学楼三楼有两个人影，太远，看不真切。有人就好，仇皓立即往教学楼跑去，也许见到活人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教学楼三楼，秋霖雨和秋淋漓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无论逃跑还是攻击这个距离都正好。秋霖雨凶狠地瞪秋淋漓，咬牙切齿地说，“你杀了苏观。”
    “他自己找死，以为谁都稀罕和他搞在一起吗？他算什么东西，哪配得上我。”秋淋漓满脸不屑地说道。若苏观不是好色成性，想着勾搭秋淋漓，秋淋漓不会杀他。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秋霖雨愤恨地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浓浓的恨意和杀意，“要杀也是我杀，你凭什么插手！敢管我的事，去死！”
    鄙夷地勾起唇角，秋淋漓完全不把秋霖雨在眼里，“你那堪忧的智商，怎么跟我斗。”
    “你。”秋霖雨气得脸部扭曲，她手上紧紧攥着手机。尽管秋霖雨恨不得立即杀了秋淋漓，可奇怪的是，手机上她对秋淋漓的仇恨指数一直停在七十九，再也不上去。
    秋淋漓嘲笑地看着秋霖雨，暗讽她愚不可及，一个小时的反击时间，足够了。就在秋淋漓和秋霖雨对峙时，仇皓飞快跑到三楼，冲到走廊，拿枪对着她们，“警察，不许动！”
    此时，秋霖雨和秋淋漓对立，仇皓站在秋霖雨身后。仇皓突然出现让秋霖雨分心，她转过身背对墙壁，这样才能看清她左右边两个人的举动。看到仇皓拿着枪，秋淋漓抬手，用手机扫描仇皓，经过不断杀人，秋淋漓的‘罪恶游戏’已经解锁很多功能，扫描就是其中一个。
    一开始的游戏必须输入对方名字才行，解锁之后，只要用手机扫描，即便多个人也能同时成为目标。秋淋漓用手机扫描仇皓，看着手机上的扫描，扫过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扫出仇皓的身影。抬眼皱眉看仇皓，秋淋漓想，难道他是游戏用户，而且解锁了特别功能？
    仇皓并没有什么能力，之所以扫描不了仇皓，因为仇岩挡在他身前。仇岩是鬼魂，他能够干扰信号，手机自然无法扫描仇皓，除此之外，手机里的赤红手似乎不愿与仇岩纠缠。
    不管是不是游戏用户，秋淋漓都不能冒险。抬脚渐渐往后退，秋淋漓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她退到楼梯拐角处，伺机以待。秋淋漓一退，秋霖雨只需防着仇皓，这段日子她虽然杀了些人，但她的游戏并没解锁多少功能，连同时捕捉几个目标都不行，唯一解锁的能力只有被别的用户锁定，反击的时间延长半个小时。
    秋霖雨被锁定已过去一个小时，学校里活着的人没剩几个，可锁定她的人并没死。一旦时间耗光，游戏会判定秋霖雨输，直接死亡，不管怎么想，秋霖雨也想不到谁锁定了她。秋霖雨很早便拥有‘罪恶游戏’，她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直到苏观死亡，越来越多的人死亡，她才明白，拥有‘罪恶游戏’的人不止她一个。
    天真的秋霖雨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解锁游戏，其他人都在第一阶段，殊不知有人早已超越她。警惕地看着仇皓，秋霖雨移动位置，正面对着仇皓，如此一来，她将后背露在了秋淋漓面前。秋霖雨不是布防着秋淋漓，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反正秋淋漓快死了。
    仇皓拿枪指着秋霖雨，疾言厉色道，“把手机放下，双手抱头。”
    秋霖雨咬牙，心中恼怒，恨极仇皓，她的时间不多，不能和这个人耗着，必须想办法摆脱他。仇皓皱眉严肃地盯着秋霖雨，他既然知道手机有问题，在她们拿着手机的时候，他不会轻易靠近。仇皓不知道，若非仇岩护他，即便他不靠近，也早被当成目标，随时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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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霖雨和仇皓僵持之时，秋淋漓打开手机，启动游戏解锁的能力，鬼爪，风速。能力启动，秋淋漓的右手瞬间变成赤红，肌肉变大，指甲尖利，宛如冷寒的刀。秋淋漓唇角勾笑，转身使用能力猛然攻击秋霖雨。
    还在思考怎么脱身的秋霖雨蓦地感觉一阵剧痛，她低下头去看，一只赤红色的手赫然穿透她的胸。仇皓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他明明就站在对面，却完全没看到秋淋漓靠近，不是她隐藏起来了，便是速度快到他看不见。不管哪种可能，都非仇皓能应付。
    仇皓额头冒汗地火速开枪，秋淋漓拿秋霖雨的身体当挡箭牌。胸口穿了一个大洞的秋霖雨，身上又多了几个子弹打出的小洞。秋淋漓蔑视地笑，暗骂仇皓愚蠢。
    看着快死的秋霖雨，仇皓不甘心地转身逃跑。事情已经失控，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能力太强，再呆下去仇皓必定凶多吉少，要逃，要逃！
    秋淋漓将手从秋霖雨的身体里抽出，秋霖雨的身体如同破布般跌落在地。垂眼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秋霖雨，秋淋漓嘲讽道，“表妹，你安息吧，你解锁的能力我会接受。”
    心中充满不甘，秋霖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秋淋漓杀死。无力地蠕动嘴巴，秋霖雨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便断了气息。秋淋漓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秋霖雨的手机，上面显示‘你已死亡’。画面闪现三秒钟，三秒过后，手机自动黑屏，与此同时，秋淋漓看向自己的手机，她的游戏能力又解锁一项，反击的时间增加。
    解决掉秋霖雨，秋淋漓转头看向操场，仇皓正往出去的道路狂奔。微微一笑，不见秋淋漓如何动作，她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仇皓面前。秋淋漓知道无法用游戏杀死他，只好用最直接的方法，举起右手，秋淋漓直向仇皓攻去。仇皓边开枪边往后退，秋淋漓速度飞快地闪过子弹，手直往仇皓的脖子抓。
    眼见仇皓有危险，仇岩当即挡在他面前，双手快速做出几个手势与秋淋漓的手对上。强大能力撞击，影响周围的磁场，仇岩得以暂时出现在人类面前。仇皓盯着凭空出现保护他的仇岩，呆呆看着，不敢置信。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阻碍我！”秋淋漓双眼猩红，目龇欲裂朝仇岩吼道。
    “不管你有多大怨气都不该伤及无辜。”仇岩与秋淋漓对抗，眉头越皱越紧，在鬼当中，厉鬼杀伤力最强。随着秋淋漓杀的人越多，她便越被厉鬼控制住，最后魂魄将被厉鬼吞食。现如今的秋淋漓被厉鬼侵蚀，早已是厉鬼的傀儡。
    “喋喋喋喋喋喋，都要死，喋喋喋喋。”秋淋漓眼眶大张，眼球紧缩，从她嘴里发出阴沉沉宛如地狱的声音。声音响起后，秋淋漓身体各处冒出赤红色的手，这些手张牙舞爪，全数脱离秋淋漓的身体朝仇岩扑去。
    无数赤红色的手朝仇岩扑来，仇岩加强力量，双手向前死死抵抗住。仇岩微微转头看仇皓，十分勉强地才能说出口，“快，走，走！”
    “不行！”仇皓焦急地摇摇头，他失去过弟弟一次，再失去一次，他会崩溃。更何况如今的状况，他一走，仇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仇皓决不肯抛下弟弟。
    身处偌大的操场，秋淋漓唇角勾起残忍的笑，嘴里念念有词。随着秋淋漓念叨，操场上的尸体开始微微颤动，仇岩看到这样的情况暗道不好，等这些尸体都起来，他们会被包围。无奈之下，仇岩用尽全身力量，最大程度重伤赤红手，将它们全数震开。
    赤红手被重伤，一个个回到秋淋漓身体里。仇岩趁此机会立刻拉起仇皓的手往出口跑去。跑到教学楼楼梯口，他们发现不光操场上的尸体全都动起来，教室里的尸体也都朝他们聚拢。仇岩力量用尽，身体十分虚弱，猛然向后倒。仇皓忙接住仇岩，关切地问，“怎么样？”
    “没事，我们必须快点出去找韩封。”仇岩想站直身体，他整个身子如同力气被抽干，连站都站不稳。仇岩不光站不稳，他的身体时不时还会变成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殆尽。
    看到这样的仇岩，仇皓忙拦腰抱起他，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能跑出去！”
    抱着仇岩，仇皓猛然向前冲，他把仇岩护在怀里，紧紧抱住，自己用身体撞开聚拢过来的尸体。仇岩被仇皓护在怀里，唇角微微上扬，想起以前在病床上，他害怕打针检查，只要仇皓在，都会像这样紧紧抱住他，给他安慰。哥哥的怀抱，还和以前一样，温暖，坚实，给仇岩特别安心的感觉，似乎只要哥哥在，一切的痛苦都烟消云散。
    围堵上来的尸体层层叠叠，越来越密集，仇皓奋力朝前奔跑，在众多尸体之间游走，仇岩的状态很不好，他心急火燎。尸体们刚起来，行动缓慢，一时跟不上仇皓，可时间拖得越久，尸体的动作渐渐变快，这样下去不妙。
    学校门口，警察局查探到这片区域怨气冲天，派遣精英小队前来处理。站在学校门口，夏凝眉头紧皱，只见整座学校笼罩在一团巨大的黑气之中，周围靠近学校的路段一个人也没有，气温更是冷入骨髓。种种迹象显示，学校里有个不得了的东西。
    “学校里面，还有活人吗？”眼镜男看着浓郁的黑气，沉沉说道。
    他的话没人回答，也没人敢回答。不管里面什么情况，有什么东西，清除它是他们的职责。要进入危险的学校，众人需要做准备，各自带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旦进入学校，他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

 第104页

    夏凝等人准备好，正准备进入学校时，仇皓抱着仇岩从密集的尸体群里跑出一条路，直直冲向学校门口。远远的，夏凝见到有人朝门口跑来，，忙喊，“快，救人！”
    所有人出手，动作迅速地进入学校，拦截住追赶仇皓的尸体。拦路的尸体减少，仇皓从小门顺利跑出学校，他低头看看怀里越来越透明的仇岩心急如焚。夏凝等人见仇皓逃出学校，并不恋战，纷纷撤退。夏凝断后，她拿起保安室外的扫把从小门退出，快速把小门关上，夏凝用手里的扫把暂时代替锁头。
    猛然间，无数尸体冲到学校门口，死命撞击学校的铁门。感受到铁门震动几下，所有人都担心铁门撑不了多久。暂时安全，夏凝转身走到仇皓面前，看看他怀里的仇岩，说，“仇警官，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先别问这个，你们能帮忙救他吗？”仇皓抬头，满含期待地急切问。
    夏凝低头看仇岩，只见魂体已透明到可以看见仇皓的手，此般情况，不久后仇岩就会消散。夏凝叹口气，抱歉地说，“我们救不了，不到一分钟他就会魂飞魄散。”
    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仇岩，仇皓双手用力，却感觉不到怀里有丝毫重量。仇岩抬头看仇皓，微微一笑，时间不够回去找韩封，这是他的命，能救下哥哥，他消失了也没关系。他们兄弟能够再见对仇岩来说已是奢侈，只是，到最后他却把悲痛就给哥哥，还有，沈清星，若是他消失了，那个丫头一定会放声大哭，谁也劝不住。
    “不对，能救，一定能救。”仇皓喃喃自语，疯魔般抱着仇岩往前走。还有时间，仇皓要去找韩封，韩封一定能救仇岩，不能放弃，还不能放弃！还不能放弃！
    仇皓走出没几步，一道金光出现在他面前，他停下脚步，看到金光里的人如同看到神。金光乍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阿度揽着韩封的腰出现在金光中，随后金光缓缓消失。韩封眼神温和地看着仇岩，轻轻一笑，“我来救你。”
    这一句话，让仇岩眼眶湿润，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下这般让他清楚感觉到，韩封真的把他当家人爱护。阿度松开韩封的腰，韩封走到仇皓面前，含笑看仇岩，“多大的孩子，动不动就哭，小心回去清星笑话你。”
    伸手抹干眼里的泪水，仇岩愧疚地看韩封，“我没用。”
    摸摸仇岩的头，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从韩封掌心流入仇岩体内。生命力分成无数份，迅速流遍仇岩全身，滋养他的魂体。眼看着仇岩的身体很快凝实起来，仇皓眼中欣喜万分。看到仇岩好得这么快，夏凝等人很吃惊，魂体受伤，哪怕轻伤休养也要几年，而韩封不知道使用什么能力，瞬间让快魂飞魄散的魂体凝实，简直匪夷所思。
    直到仇岩的魂体完全修复，韩封捏捏仇岩的脸，才收回手，“今后，你和清星可要努力修炼，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救你们。”
    仇岩听话地点点头，从仇皓怀里下来，“今后我们会好好修炼，不劳烦你和大人出手。”
    韩封轻笑出声，转头看向阿度，“看看，多懂事。”
    阿度走到韩封身边，垂眼看仇岩。见仇岩身子一哆嗦，阿度淡淡说，“明白就好。”
    第47章 罪恶游戏（六）
    听完阿度的话，仇岩提着的心才放下，至少这次韩封救他的事，阿度不计较。仇皓见仇岩对阿度恭恭敬敬，甚至有些惧怕，心下疑惑，难道那个好吃懒做，如同三等残废的人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夏凝等人看到阿度，十分吃惊，因为有其他人在便没行大礼，只微微恭敬低头。韩封从仇皓两兄弟身边走过，众人视线随着韩封移动。韩封走到学校铁门面前，看着里面疯狂扑撞铁门的尸体，微微皱眉，死了这么多人，里面的东西该多厉害。
    抬头看看笼罩住学校的黑气，韩封转头对阿度说，“阿度，我们进去吧。”
    阿度朝前走一步，瞬间到达韩封身边，他冲韩封温柔一笑，“你等着，我进去。”
    看阿度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即刻到达远处，仇皓心中惊讶。若阿度和韩封出现时，仇皓以为是韩封的能力，那么此刻，仇皓十分明白，那个他以为什么都不做的人才深藏不露。
    韩封听明白阿度的话，微微惊讶，随即点点头，“好。”
    微微一笑，阿度闪身不见。众人等在学校外面，各人心思不同，但都希望事情快些结束。
    阿度闪身到学校操场，秋淋漓面前不远处。察觉到有股强大力量靠近，秋淋漓身体里的赤红手全部伸出，将她整个身子立马变成刺猬。接着，从操场入口，成群结队的尸体快速奔跑朝阿度袭来，秋淋漓戒备地盯着阿度，嘴巴微张，发出如低吼般的声音。
    浓重的血腥味，秋淋漓怪物般的摸样，阿度眉眼未抬，屈指打出一道金光，“不自量力。”
    说话间，金光如同流星般直直撞击秋淋漓的腹部。秋淋漓发出凄厉的鬼叫，随后，一道红光从她眉心冒出，逃向远方。红光逃走，秋淋漓的身体恢复原样，跌倒地上，快速移动的尸体们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眼角微微瞄着倒下的尸体，阿度眼神冰凉，闪身消失。韩封等人听到学校里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他们紧张地抬头看向学校。只见一道红光从学校里射出，飞向远方。红光射出后，笼罩学校的黑气散去，行动的尸体们纷纷倒下，成为真正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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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页

    不过短短几秒，阿度回到韩封身边，含笑说，“去找源头。”
    韩封点点头，与阿度一起走向仇皓两兄弟。走到仇皓兄弟面前，韩封转头看向夏凝一行人，“学校里的尸体拜托你们处理，根源交给我们来掐断。”
    夏凝作为小队队长上前一步，点头应允，“我们会处理好，你们放心。”
    点点头，韩封看向阿度，阿度微微一笑，一道金光刹那笼罩韩封四人，转瞬间消失。韩封带着仇皓兄弟离去，夏凝一行人转头看向学校里的无数尸体皱眉，这件事处理下来，他们不会好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着手处理学校里成山的尸体，至于给群众和亲人怎么交代，不关他们的事，那是警察局局长的工作。
    一道红光在天空中划过，极速飞往远方，最后进入一个小区的楼里。韩封等人追着红光来到小区楼里的房间前，房间门上的号码是502。脚踏到实地，仇皓悬着的心放下，转头打量四周，他疑惑地说，“这不是我亲戚家吗？”
    韩封转头看向仇皓，问，“是女儿自杀那位亲戚？”
    “是啊。”仇皓点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地看向房门，若真是她捣鬼害死那么多人，必要将她绳之以法。“没想到竟是她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轻轻摇头，韩封淡淡地说，“无辜与否，你无法决定。”
    仇皓转头惊讶地看韩封，眉头紧皱，“再大的冤仇，至于杀死整座学校的人？”
    “有因才有果。”韩封直视仇皓，十分认真地说，“不知道真相，别早下定论。”
    紧紧拧眉，仇皓闭上嘴，只要一想到仇岩差点魂飞魄散，他就无法平静，失而复得，总是心绪难平。仇岩看看韩封，又看看仇皓，伸出手拉拉仇皓的衣袖，小声地说，“哥。”
    这声呼唤让仇皓的心情稍稍平复，他转头看仇岩，微微垂下眼眸。韩封直直盯着门，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强大怨气，同许许多多情绪夹杂在一起。
    阿度眼眸一厉，面前的房门自动打开，房门打开，一股泛着恶臭的阴冷风扑面而来。阿度轻轻一挥手，这股风戛然而止，顷刻消散。
    风散去，韩封等人得以看到屋内，里面没有开灯，四周的窗帘拉得死紧，韩封走进屋子，打开门边的灯，这才能看清屋里的情况。一个身材消瘦的女人背对他们跪着，女人前面放着一个供奉用的神龛，但上面没有放哪路神，而是放了一部手机。神龛前燃着三支香，烟雾缭绕，香前放着一碗水，一碗红色的水。
    女人一动不动跪着，屋里的空气沉闷，香的气味和霉味，恶臭混杂在一起，让人闻着想吐。阿度走到韩封身边，视线没在女人身上停留一下，他的眼里只有韩封。仇皓两兄弟进入房间，仇皓眉头打结，伸手捂住鼻子，气味这么难闻，女人难道没察觉到吗？
    仇岩紧紧盯着女人看，惊讶地开口，“她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韩封慢慢走近女人，说，“不过和死了没区别。”
    走到女人背后，韩封伸手碰女人的肩，将她的身子缓缓扳过来。女人的身子转过来，仇皓等人终于看清女人的真面目，女人骨瘦如柴，身上有多数割伤，有些地方甚至被挖去一大块肉。女人右眼眼睛大睁着，显示她活着，左眼被生生刨去，只剩一个黑漆漆的洞。仇皓不敢置信地看女人，几天前他来找女人，当时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怎么可能是这副样子。
    “她，她还能开口说话吗？”仇皓皱眉，问，“前些天，她赶我走的声音还很精神。”
    “能活着，她已奄奄一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不可能回答你。”韩封转头看向神龛上供奉的手机，“回答你的是它。”
    “它？一部手机？”仇皓惊讶地问，手机能开口说话？
    韩封站起身，直直盯着神龛上的手机，说，“它已不是寻常手机，而是集怨气，仇恨，杀戮为一体的杀人恶灵。”
    “恶灵？”仇皓疑惑地问，他对这方面的事不懂。
    “灵，由人的内心产生。心怀善意，感恩，便会制造出守护灵。心怀怨恨，仇视，则会制造出恶灵。供养恶灵，需要人的血肉与怨气，供奉多恶灵强大，杀的人越多。”韩封直视手机，手上赫然冒出一条水鞭。善意的守护灵保护人类，为人类倾尽所有，比如白妍家里的屋檐童子，灵翘身边的字灵。凶残的恶灵从黑暗中诞生，嗜血，杀戮，以人的灵魂为食。
    恶灵有分类，一种是专对付指定的某些人，一种是对付人类，恶灵的能力强弱取决于它杀了多少人。一整座学校的人都死在恶灵手中，它的力量很强大，再放任下去，将会成长为很麻烦的存在。韩封扬起水鞭，毫不犹豫朝神龛上的手机挥鞭，就在水鞭攻击手机的同时，奄奄一息的女人突然爆发，迅猛站起冲向韩封。
    韩封一个转身，水鞭随即调转方向缠住女人的身体，将她甩向一边。这时，手机里冒出无数赤红色的手，铺天盖地向韩封袭去。阿度一个闪身站在韩封身后，他不过轻轻伸出手指，全数的赤红色猛然爆裂，一个个化作红烟消散。
    女人重重砸在地上，再无法动弹，可她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神龛上的手机，眼里满是偏执和眷恋。韩封看到女人的眼神，转头看向神龛上的手机。阿度注意到韩封的视线，摊开右手，手机即刻到阿度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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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注视手机，沉思。阿度叹口气，说，“恶灵还在，我拿着，你想怎么做都行。”
    点点头，裕溪韩封伸出手指触碰手机，缓缓闭上眼，韩封进入手机里的世界。进入手机，韩封身处在一片黑暗里，无数长着鬼脸的黑影攻击韩封，韩封一挥手，一个圆形的水球将他笼罩，保护着他。缓缓往前走，韩封不断被攻击，那些黑影撞击在水球上，砸成烂泥，形成黑水，往下滴落，待落到地面，又变为黑影攻击韩封，周而复始。
    韩封笔直往前走，仿佛他知道自己想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终于，在一片漆黑里，韩封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蜷缩在半空中。韩封走近人影，人影是个女孩，蜷缩着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打量女孩，韩封说，“该醒了。”
    “坏人在外面，他们都欺负我。”女孩瓮声瓮气地说，言语里受尽委屈。
    “他们都被你杀死了。”韩封看着女孩，说，“并且他们欺负的不是你。”
    “你胡说，是我。”女孩气鼓鼓地抬起头，只见女孩双眼赤红，眼里满是黑气。
    “日积月累接受负面情绪你才出现。”韩封盯着女孩，肯定地说，“你不是人。”
    “我是人！”女孩恼怒地站起，气势汹汹朝韩封吼，“所有的事我都记得！我记得因为和一个人穿了一样的衣服，被拳打脚踢！我记得，因为走路不小心撞到人，他们打碎玻璃瓶让我踩过去！我记得，他们心情不好拿我出气，撕我的衣服，拍下照片，而他们在一边笑！没有人帮我，所有人都看我笑话，他们都是坏人！我记得，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我要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女孩越说越歇斯底里，面部开始扭曲。韩封听着女孩的怒喊，沉默片刻后突然出手，一条水鞭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缠上女孩的腰，女孩张嘴凶狠地怒视韩封，不断挣扎。
    “他们死了。”韩封扯着女孩的腰，手上一用力，鞭子截断女孩的身子，“你也该走了。”
    身子分成两半跌落在地面，女孩双眼恶狠狠瞪韩封，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女孩眼中失去神采，她的尸体瞬时变成一只赤红手，赤红色的手逐渐融化成血水，血水里映照出女孩生前的事。女孩被虐打，被嘲笑，没人帮助她，大多数人在一旁看戏，她告诉老师，老师不管，被那些人知道后反而遭到更大的报复。
    女孩被逼赤脚踩在玻璃渣上，痛得她摔倒，玻璃渣刺进她身体里，让她更痛。那些人看到女孩摔倒，在一边大笑，用手机拍下视频，说传到网上点击率一定高。而那些人，赫然是秋淋漓，秋霖雨，莫海欣，不远处站着苏观。路过的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因为一旦插手会惹祸上身，还有些人选择同秋霖雨他们一伙，嘲笑女孩，拿出手机拍照。
    一幕幕，血淋淋，浑身是伤的女孩不敢回家，怕妈妈伤心，可她坚持不下去了，她受不了了，最后，女孩选择自杀。女孩从学校教学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她终于解脱了。
    随后的画面是女孩母亲，女孩母亲知道女儿死的消息，匆匆赶到，在女儿身边哭得肝肠寸断。检查女儿尸体，发现女儿浑身是伤，母亲感到震惊，心疼，愤怒，她去告学校，告秋霖雨一群人，毫无结果，还因为此事被公司辞退。母亲被逼地走投无路，在收拾女儿遗物的时候发现这个手机，手机的屏幕自动亮起，里面出现女儿的身影。
    手机里的女儿教母亲供奉，割肉滴血，渐渐的，手机里的恶灵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报复了整座学校。韩封看完血水中的画面，转身离开，悲剧已造成，人已死，他只能尽量帮助活着的人。韩封的思想从手机里出来，缓缓睁开眼睛，他伸手拿起阿度手里的手机。从韩封手里冒出水球，水球流动着包围手机。
    被包围的手机缓缓冒出黑气，黑气被水球净化，无数白色人影从水球中冒出悬浮在空中。白色人影化作白光围着水球旋转，直到手机里的黑气全部被净化，手机‘嘭’地一声炸开，碎成粉末。收回水球，韩封走向骨瘦如柴的女人，走到女人面前，韩封手上流出一团水，水流动着长成女孩的摸样。
    看着水变成的女孩，女人激动不已，她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却没有力气。韩封将水变成的人抛出，水人轻巧落地，跪坐在女人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女人感觉到手里冰凉，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间清醒过来，看看韩封一行人，再看看水变成的女孩，女人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缓缓闭上眼睛。
    女人没了气息，水人轻轻放下她的手，走回韩封手里。只有韩封知道，水人流泪了，水流进水里，很难发现，韩封能感受到水里的温度，那滴泪水**无比。韩封用女孩最后的残念变化出她的样子，让她们母女诀别，也让女人放下。如今一切圆满结束，韩封转身走到阿度身边，牵起他的手，微微一笑，“回去吧。”
    “好。”阿度温柔应道。韩封和阿度离开，仇岩看看仇皓，跟上去。仇皓转头看女人的尸体，垂眼沉思，最后也转身离去。灯被关上，房门被关上，这个房间里只剩黑暗。
    第48章 空棺古尸（一）
    学校发生的事情引起轰动，死者的家人纷纷跑到警察局哭诉闹腾，要求公布真相，他们无法相信警察局给出的解释。警察局局长头疼地坐在办公室里，学校的事情夏凝小队汇报过，乃是恶灵作祟，恶灵已被消除，不会再为祸，但他们略去韩封一行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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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页

    叹口气，张局长烦闷地揉揉太阳穴，死者之中不乏家里有权有势的人，如果都找上门来，他可吃不消，看来必须向上面汇报。打定主意，张局长拨通上司的电话，他毫不寒暄，开口直接把事情说完。对面沉默了很久，最后让张局长等消息。
    事情一个汇报一个，后来传到警察和灵异世家的联盟机构。联盟共有三位最高长官，一位代表警察，一位代表世家，一位代表国家，三方互相牵制，达到对应的平衡。
    代表警察的长官姓庞，为人正直严肃，视犯罪份子为仇敌。一收到消息，庞长官就召集其他两位长官说明事情，待情况说完，再各自发表意见。代表世家的长官姓谢，表面上一脸笑意，温温和和，年数看来也不到三十，可他的铁血手腕与超高实力足以服众。
    最后一位长官，代表国家的长官姓司徒，他是位花甲老人，满头白发。司徒长官虽然年数已高，身子骨却很硬朗，一派精神抖擞。事情一说完，三位长官都陷入沉默，这件事真论起来不光是谢长官的失职，庞长官也脱不了干系。
    司徒长官和蔼地笑笑，捧着手里的热茶自个儿喝得起劲。“事情已经发生，先别急着追究责任，善后才是主要。”
    “善后好办。”谢长官看向司徒长官，一脸恭敬，“只要您肯出手。”
    “谢长官真是说笑，安抚死者家属的金额可不是小数目。”司徒长官不慌不忙喝茶，淡淡道，“国家穷啊，拿不出那么多钱。不如你倆凑凑？”
    谢长官眯起眼，不回答，好啊老狐狸，这时候哭穷。庞长官倒是立即答应下来，“行，我出一半，谢长官出一半。”
    司徒长官笑眯眯看庞长官，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才对嘛。”
    此时，谢长官不好反驳，无论如何他都得把哑巴亏吃下去。谢长官身子往后靠，舒服地靠着椅背，说，“这些日子S市没少出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瞒着我们什么？”
    话语一落，三位长官陷入沉默，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S市最近不怎么太平。司徒长官站起身难受地扭扭腰，“人老了，坐久一点就难受，我还是到处去走走吧。”
    说完，司徒长官客气地向两位长官告辞，转身离去。谢长官勾唇看着司徒长官离去的背影，心下有了决定，他也该去看看。起身，谢长官告辞，会议就此结束。庞长官一脸严肃地坐在原地，随后唤来副官，改行程去S市。
    三位长官有意无意都前往S市，他们的到来不知又会掀起什么波澜。而此刻的S市，梧桐小区，303，仇皓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盯着韩封，要求解释。
    接连三天，仇皓都上门来询问关于仇岩的事，仇岩自己不想说，韩封也不能逼。韩封不说，仇皓就跟他杠上，他给了韩封两种选择，一是把仇岩还给他，二是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他再决定怎么做。
    韩封转头看看瓷娃娃，仇岩窝在里面不出来，他也没办法。要说仇岩的想法，其实他不想跟仇皓回去，怎么说他也是鬼魂，救仇皓的时候逼不得已才现身。仇岩不想让活着的人每天把一个鬼装心上，接触到鬼怪的世界，危险的事情太多。
    “仇岩不想跟你回去，你该尊重他的选择。”韩封微微叹口气，开口劝诫仇皓。
    仇皓一本正经地坐着，摆明答案不满意他就不走，“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但至少要让我明白为什么。这么糊里糊涂地离开，我寝食难安。”
    “谁管你怎么样。”阿度躺在沙发上，冷笑道，“你这智商，怎么当的警察。”
    听到阿度的话，仇皓很生气，他只要个清楚明白的解释，就那么为难吗？韩封扯扯阿度的衣服，让他不要再说了，“仇皓，你试试站在仇岩的角度设想。”
    小岩的角度？仇皓微愣片刻，转头看向瓷娃娃，若他是小岩，他死后成为鬼魂会怎么想？应该不想家人知道他的存在吧，不想给了家人希望，再给第二次的伤害。微微垂下眼帘，仇皓懂仇岩的想法，通过学校发生的事情他明白到，鬼怪的世界很危险，随时都会失去生命，如此危险的生活怎能带给家人。
    想明白仇岩的心思，仇皓站起身，走到瓷娃娃面前，注视瓷娃娃，“小岩，我懂你的想法，我不勉强你。但我想时常来看你，可以吗？”
    瓷娃娃里的仇岩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嗯。”
    韩封含笑看着瓷娃娃，将仇岩的回答传达给仇皓，“他答应了。”
    “那就好。”仇皓看着瓷娃娃微微一笑，眸子温柔若水。
    仇皓两兄弟的事总算解决，仇皓还要回警局处理事情，先告辞。关于韩封是什么人，阿度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强的能力，仇皓一句也没问，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仇皓只是普通人，鬼怪的世界他不能涉足太深，为了家人。
    客人送走，韩封疲累地坐在沙发上，向后靠着阿度。阿度起身将韩封揽进怀里，“累了？”
    “有点。”韩封靠在阿度怀里，没什么精神地说，“总感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累了就休息吧。”阿度将韩封抱得更紧说。
    “嗯。”韩封应着，闭上眼睛，不消一刻便睡着。阿度抱着韩封，眼神深沉，泱泱泽水的修行这么快就进入到第二阶段，太快了。过快的结果就是韩封身体受不住，必须要想办法，不然韩封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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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页

    将韩封拦腰抱起，阿度抱着他来到卧室，将他放在床上。方下后，韩封并没如往常一样陪着韩封睡觉，而是帮韩封盖上被子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阿度交代沈清星和仇岩，让他俩照顾韩封，沈清星两个忙答应。
    沈清星两人答应后，阿度转身消失不见。韩封醒来找不到阿度，沈清星告诉他，阿度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韩封疑惑，有什么能让阿度急匆匆离去，连等他醒来的时间都没有。想不通，韩封便不在想，他只要等就好，阿度一定会回来。
    几天后，‘异想馆’二楼，司徒奉雀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前面的韩封，说，“听说你又办了件大事。”
    韩封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笑得如狐狸的司徒奉雀，淡淡说，“不是什么大事，顺手而已。”
    “看来你已经很明白。”司徒奉雀眯着眼，笑容微敛，“人类是最复杂的物种，一念之间，能缔造也能毁掉。相比人类的虚伪，其他物种可爱多了。”
    虚伪？韩封垂下眼帘，人类的劣根性太多，虚伪只是其中一个。想着想着，韩封会不由自主往阴暗的方向想去，他知道最近自己很不对劲。沉默一会儿，韩封开口，“最近若没什么事，我想休假。”
    “好啊。”司徒奉雀毫不思考地答应，随即笑道，“不如办完这桩生意再走吧。”
    韩封疑惑，不明白司徒奉雀的意思。一分钟后，冷静领着一个男人上来，男人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走路时身子前倾，似乎是个驼背。韩封看到有客人来，站起身往沙发旁边坐，他眼中映出男人背上的景象，一团黑雾压在男人背上，似乎在吸食男人的生气。
    男人走到沙发边坐下，他一坐下，背上的黑雾朝四周扩散。韩封微微皱眉，手上凝聚出一个水球，伸手拍到男人背上，“先生，需要帮助吗？”
    被韩封一拍，男人顿时感觉背上的重量减轻很多，他转头看向韩封，眼神激动，“你能治好我？”
    司徒奉雀眯眼笑，说，“先生，想得到帮助，先要把事情说清楚。你身上的东西可不止背上那一坨，总拖着对你没好处。”
    低下头沉默很久，韩封和司徒奉雀并不催他，安静的氛围，男人将事情娓娓道来。男人叫郑峡阅，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他爱好冒险和淘古物，虽说算不上精通，也有点能力。有一天，郑峡阅在摊上淘古物，看到一个小摊上的古物基本都是真品，心中讶异。郑峡阅拐弯抹角打探下，才知道小摊的老板是在山里捡的，前些天，那座山连下了几天大雨。
    听小摊老板说明白事情，郑峡阅想，许是大雨冲出了什么墓穴，小摊老板捡到的是墓穴里的东西。找小摊老板花点钱买来山的地址，郑峡阅随后联系和他志同道合的一对兄弟，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商量着去那座山看看。
    和尚之伟兄弟谈妥要去，郑峡阅在网上查查资料。不仅要查有关那座山的资料，还要看看有哪些东西准备，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同，小心为好。奇怪的是，网上并没有关于那座山的资料，郑峡阅没办法，只能先购买要用的工具。都准备妥当，并向公司请好假，几天之后郑峡阅三人买了火车票出发。
    火车上，三人在聚集在卧铺上，趁着车厢里那个外人睡着，挤在一起小声讨论。尚之伟，兄弟中的哥哥，个头不小，长相粗狂，他盘腿坐在床上，嘴里叼着烟，一脸严肃地说，“你的消息可靠么？”
    抬头看尚之伟，郑峡阅眼角瞄瞄对面上铺躺着的人，压低声音认真道，“东西不是给你看过？话可以掺假，货真价实的东西还能假？”
    坐在床边个子稍矮的男人是尚吾逸，长相斯文，穿着整洁干净，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保险一点为好，可别得不偿失。”
    叹口气，郑峡阅手搭在盘坐着的腿上，说，“风险有，东西也有。机会就在眼前，你俩要是怂了我一个人去。”
    尚之伟抽口烟，紧紧皱眉说，“人都在车上了，要怂一开始就不来。”
    推推眼镜，尚吾逸低声道，“纵是地狱入口也要闯一闯再说。”
    “就算是地狱，也要进去！”尚之伟掐熄烟头，说。
    郑峡阅见气氛不怎么好，忙出声安抚，“时间很晚了，都睡吧，养足精神明天赶路。”
    话音落，尚之伟兄弟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躺下，尽管说要休息，但他们很难睡着。郑峡阅三天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睡着，浑浑噩噩间，火车到站了。
    火车到站，郑峡阅三人立马收拾东西下车。看看四周，郑峡阅三人拿好行李往前走，找到一辆当地人开的三轮摩托车，告知目的地，再度出发。一路上，郑峡阅没少向司机打听事，其他的还好说，一提到他们要找的那座山，司机便含糊其词，最后直接闭嘴不言。
    郑峡阅觉得奇怪，山里出了东西，当地人应该知道，不可能只有小摊老板一个人得利。出土的东西都是好货，按道理应该被疯抢，可看司机的样子，完全是害怕。郑峡阅知道自己直接带人来有些草率，既然知道有东西，不来一趟心放不下。如今看司机的反应，郑峡阅在心中暗暗记下，要多找人问问，免得出什么事。
    车子到达地方，郑峡阅三人拿上行李下车，按照司机指示的方向，再对照着指南针走。走上大概三个小时，郑峡阅等人才在穷山峻岭里看到一个小小的村落。四周都是山，唯有这个村子坐落在群山之中，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看到外来之人，大多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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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峡阅三人走到一户人家屋前，院子里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老人站在一棵树下抽着烟斗，吞云吐雾。郑峡阅走上前，态度很好地询问，“大爷，棺材山在附近吗？”
    大爷手拿烟斗，在身后的树上扣扣，说，“往那边，再走几里路就到棺材山。”
    “多谢大爷。”郑峡阅礼貌地向大爷道谢，转身欲走。
    “别去那座山。”大爷又抽上烟斗，慢悠悠地说，“地狱的入口已经打开，有去无回。”
    郑峡阅看看大爷，没说什么，转身回到尚之伟兄弟身边，说出方向，三人即刻启程。向着大爷指的方向走，郑峡阅心中有些打突，司机的异样加上大爷劝告他们的话，让他莫名感觉到事情很诡异。
    尽管知道事情不简单，但东西的诱惑让郑峡阅心存侥幸，他想赌运气。穿山越岭，郑峡阅三人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之后，总算看到所谓的棺材山。
    第49章 空棺古尸（二）
    棺材山，一枝独秀，高出周围的山许多，山势陡峭，因为前些天下过雨，路上有些湿滑。时间已近傍晚，到达目的地，郑峡阅三人决定先在外住一晚，明早进入山洞。尚之伟负责取出帐篷，睡袋，安装好，尚吾逸负责生火做饭，郑峡阅到处转转，看看地形。
    吃过饭，郑峡阅看到的地形告诉尚之伟兄弟，周围的山地势不高，唯独棺材山鹤立鸡群。郑峡阅站在一处略高点山上观望所有山的格局，众星捧月，大大小小的山围着棺材山。方位统一，如同古时候将军排兵布阵，山就像是看守棺材山的守卫，一圈圈，一列列。
    听完郑峡阅的话，尚吾逸推推眼镜，道，“这么大阵仗，山里埋着的人身份定不小。”
    “身份再高还不是被埋在土里。”尚之伟捅捅火堆的火，不屑道。
    郑峡阅看看尚之伟，又看看尚吾逸，“我先守夜，你们睡吧。好好养足精神，明天入山。”
    尚吾逸推推眼镜，道，“你守完换我，最后我哥。”
    “行！”尚之伟丢掉手中的木棍站起身，“最后由我来守，现在我去睡了。”
    “嗯。”郑峡阅把火添大一些，说，“去睡吧。”
    尚之伟两兄弟起身去睡觉，郑峡阅一个人坐在火堆旁，心中莫名一哆嗦。感觉有些冷，郑峡阅起身拿毯子披上，才又坐回火边。郑峡阅自来到山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越想反而越忘记。
    坐着坐着，郑峡阅有些迷迷糊糊，好像快睡着，他立马提醒自己不能睡，万一有野兽出没可怎么好。野兽！郑峡阅当即吓醒了，他终于知道这山哪里不对劲，没有野兽。深山老林中，蛇虫鼠蚁必不可少，可郑峡阅三人一路走来什么动物都没看见。动物的天性趋吉避凶，什么样的地方能让野兽远远避开？
    郑峡阅越想冷汗冒出越多，稍稍靠近火堆，明明火很旺，他却一点感觉不到暖意。拿着树枝拨弄火堆，郑峡阅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杞人忧天，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尚吾逸来接替他，郑峡阅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恐惧，与尚吾逸换班。
    爱好探险，郑峡阅查过不少资料，也去过一些墓室，邪门的自然有，却都没有这个地方邪门。郑峡阅自认为胆子不小，但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越来越感觉到惊恐，就好像，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安抚好自己的情绪，郑峡阅逼迫自己入睡，他在心中发狠般道，不管是不是地狱，他都去定了！之后，郑峡阅渐渐睡去，即便睡着，他也噩梦不断，连连被惊醒。
    天亮之后，尚吾逸过来叫郑峡阅，“天亮了，咱们准备准备出发了。”
    郑峡阅睁开眼睛，满头大汗，然而去想梦到什么，又全无头绪。郑峡阅张口，想提议不要进山，张开口之后，他自己又把嘴闭上，长途跋涉走到这里，不进山，难道他们来踏青么？郑峡阅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太多疑，便不去深究某些事情。
    翻身起来，郑峡阅走出帐篷，几人吃过早饭，各自准备。进山，首先换上保暖又轻便的衣服，还要准备工具，铲子，手电筒，照明信号弹等等很多工具。三人每人都背上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着要用的东西，并且他们还贴身带着不止一种刀具。
    一切准备就绪，郑峡阅三人将帐篷留在原地，出发前往棺材山。郑峡阅在前面探路，尚吾逸走在中间，尚之伟垫后，他们一路向着棺材山前行。越接近棺材山，郑峡阅三人越感觉阴冷，阴冷到让人毛骨悚然。
    走到山脚下，郑峡阅手拿望远镜看山腰，找到小摊老板说的那个山洞。找到山洞后，左喻三人拿刀边砍挡路的树枝，边往山洞而去。爬了将近半个小时，郑峡阅三人到达山洞。站在洞口，感受到从里面吹出一阵阵阴风，郑峡阅不自觉瑟缩一下。
    “洞里吹出的风怪冷。”尚之伟走到洞口往里探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郑峡阅走近洞口，感受那风吹在脸上，犹如一双冰冷的手在他脸上抚摸。拿出手电筒照明，郑峡阅咽咽口水走在第一个，“你们快跟上来。”
    尚吾逸迈步，走到郑峡阅后面。尚之伟一脸严肃，沉默地走在最后。郑峡阅三人渐渐往山洞深处走去，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地面，让人看清道路，地面干燥，但空气却莫名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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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很久，前面的路还没到尽头，黑漆漆一片，不知道终点在哪儿，要走多久，很容易让人抓狂。走在最后的尚之伟一时不慎，没看清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在他扶住了墙壁。郑峡阅和尚吾逸回头来看他，郑峡阅见尚之伟脸色十分难看，询问，“你怎么了？”
    “你把灯往我右手边照照。”尚之伟脸色凝重地说，他觉得抓到的不是墙壁，按照这个山洞的宽度，墙壁不可能那么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尚之伟不敢动，万一触碰到什么机关，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郑峡阅按照尚之伟说的，用手电筒往他右手的方向照，灯光照射到的场面让郑峡阅和尚吾逸一惊。尚之伟看到他们的表情，拧眉转头去看，只见他右手按在一个从墙壁里凸出来的棺材上，凸出来是棺材一角，棺材的材质看起来很上层，可棺材上布满形态各异的鬼脸，看起来十分可怖。
    墙壁上有棺材，郑峡阅心惊，忙用手电筒照射四周的墙壁。不看不知道，原来墙壁上满是棺材，有些凸出来很多，有些凸出来一个小角，有些只有土包，但能看出棺材的形状。尚之伟两兄弟转头看看四周的墙壁，无不心惊，这些棺材无一例外都布满吓人的鬼脸。
    “难怪叫棺材山，原来真是棺材堆成的山。”尚吾逸惊叹于如此多的棺材，也心惊于棺材的数量。
    “你们说，棺材里的东西会出来吗？”郑峡阅咽咽口水，想到那样的画面心中不免惊慌。
    “应该不会。那么厚的土死死压着棺材，他们想出来很难。”尚吾逸皱眉说道。现在他们只能往好处想，不然接下来的路走不下去。
    三人都沉默，不管尚吾逸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不能停步在这里。人，只要没有亲身经历可怕的事，受着利益驱使，他们不会退后。满墙壁的棺材让人害怕，郑峡阅三人还是要前行，顺序不变，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次前进，郑峡阅三人不自觉到处望，生怕一不注意墙壁上棺材里的东西蹦出来。心里恐慌地再走一段路，郑峡阅一行人遇到进洞以来的第一个门。铺满灰尘的门，中间是一个可怖的兽脸，兽嘴大张，露出獠牙。门十分厚重，上面雕刻的纹路郑峡阅他们从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
    走近门，郑峡阅上下打量，门上没有拉环，也没有钥匙孔之类的小洞，门完全密封。转头看向尚之伟，郑峡阅提议道，“你力量大，你来推推，看能不能推开。”
    尚之伟走到门边，郑峡阅和尚吾逸退开一点，以免妨碍到尚之伟推门。尚之伟在双手上各吐口口水，随即将手放在门上，使出浑身的劲去推，可他推了很久，门也未动分毫，反而将他累得不行。郑峡阅走到尚之伟身边，扶住他，说，“别推了，看来门推不开。”
    力气很大地甩开郑峡阅的手，尚之伟不管不顾，继续推门。郑峡阅被推开，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尚吾逸看到这样的情形，皱眉道，“哥，别这样。”
    “不对。”郑峡阅猛然惊觉，“他不对劲，快，我俩一起拉住他，让他离开门。”
    尚之伟的胳膊青筋凸起，整张脸憋成紫色，看着让人心惊。郑峡阅抬头看看厚重的门，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似乎又有规律，只是郑峡阅一时看不出。现在的情况紧急，再看不出来也要看，郑峡阅死命盯着纹路看，尚吾逸还在拼命拉扯尚之伟。
    两人在努力，都希望救尚之伟，就在郑峡阅慢慢能看清纹路的规律时。‘嘭’一声，尚之伟的身体炸裂开，血肉洒的满地就是。离尚之伟最近的是尚吾逸，他手上还拿着一截尚之伟的手臂，血和肉混杂的东西喷满他全身。郑峡阅虽然离尚之伟远些，但身上也被溅到不少。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郑峡阅和尚吾逸呆愣原地。郑峡阅伸手抹掉溅到脸上的血肉，他看到，手上是一只人的眼球和鲜血淋漓的一些碎肉。惊恐地扔掉手上的东西，郑峡阅在墙壁上擦拭手上的血污，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没了，怎不让还活着的人心中感到恐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尚吾逸看着地上的血肉，惊恐地大喘着气不断退后。
    郑峡阅和尚吾逸呆愣之后心中害怕。尚吾逸转头惊慌地看向郑峡阅，一会儿，他死命往出口的方向冲去。郑峡阅见尚吾逸往外面跑，转身急忙也往那边跑。转身之际，郑峡阅看到，微丝不动的厚重大门正在慢慢打开。
    尚吾逸往外面狂奔，他不想死，不想死！郑峡阅快速赶上尚吾逸，拦住他的去路。尚吾逸的去路被拦住，心情极度不好地吼道，“让开，你还想干什么？”
    “门开了。”郑峡阅一脸认真地盯着尚吾逸，说，“门开了。”
    人死了，门开了？尚吾逸愣神片刻，随即皱眉直视郑峡阅，“你还想要进去？会死的！”
    郑峡阅双眼直愣愣盯着尚吾逸，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门开了。”
    “你这个疯子。”尚吾逸走上前，想推开郑峡阅出去。熟料郑峡阅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状态有些癫狂。
    “门开了。你也不想尚之伟白死吧？”郑峡阅双眼瞪的很大，直直盯着尚吾逸，“你只要带上东西出去，给他办个好葬礼，他会感激你。”
    不得不说，郑峡阅的话很诱人，门开了，现成的宝物摆在眼前，谁会不拿？尚吾逸抬头看向郑峡阅，不知道是不是被血肉刺激到，他觉得郑峡阅精神有些失常，跟着这样一个人进入门里，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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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开郑峡阅的手，尚吾逸皱眉说道，“你害死我哥。”
    “我？不是我，是天要他死。”郑峡阅突然冷静下来，摊开双手同尚吾逸解释道，“要打开门，我们三人总有一个要死，只是他倒霉。”
    咬牙看着郑峡阅，尚吾逸不和他争吵，他心里明白，先前是郑峡阅叫他哥去推门，现在却说是天意，当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此时不宜撕破脸，一个人进入门里太危险，有个伴当垫背也好。“你确定门开了？”
    “当然。”郑峡阅笃定地说，“我亲眼看见门打开了。”
    “看清里面有什么吗？”尚吾逸询问，要是郑峡阅看清里面有什么，却还来找他一起，说明里面的东西不好对付，一定要防着郑峡阅来阴的。
    郑峡阅摇摇头，说，“没来得及看清，我急着来追你，怕你一下跑没影。”
    尚吾逸沉默，郑峡阅的话能信几分先不管，唯一的重点是门打开了。“我们现在回去？”
    “我们轻手轻脚过去，要是出现什么东西也好往后退。”郑峡阅提议道。
    “好。”尚吾逸赞成郑峡阅的提议，墓穴里的生物他俩可应付不来，自然能躲就躲。
    两人商定，随后轻手轻脚往门的方向走去。前面是门，果然打开了，郑峡阅和尚吾逸站在远处观察一阵，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存在。郑峡阅先往门边走，确定没有攻击性的生物才打手电筒的光让尚吾逸靠近。
    郑峡阅和尚吾逸走到门边，郑峡阅拿着手电筒先进去，尚吾逸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发现尚之伟爆开的血肉少了很多。这个发现让尚吾逸心底发凉，他默默往后退，先观察郑峡阅会不会被攻击，如果真有什么东西，他会第一时间逃跑。
    走进门里，郑峡阅缓缓前行，他用手电筒到处照射，没有看见什么东西。猛然间，门里的灯自动亮起来，郑峡阅这才看清门里的场景，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摆着一排排白色的蜡烛，蜡烛上火苗正旺。门里比外面宽，更像一个宽敞的山洞，而在山洞正中间是一个直径五米的水潭，水潭上飘着一丝红色。
    红色在水潭里晕散开，慢慢消失不见。郑峡阅咽咽口水，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他缓缓接近水潭。水潭平静无波，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尚吾逸想到哥哥的尸体被什么东西吃掉，猜测水潭里一定有东西。微微朝门里走一步，尚吾逸极度紧张地注视门里的情况。就在两人都很紧张的时候，猛然间，从水潭里跃出一个怪异的生物。
    第50章 空棺古尸（三）
    跃出水潭的生物，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随即重重落在地面。郑峡阅和尚吾逸方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它长着鱼的身体，虎的獠牙，蜘蛛似的六条腿，整个身体大小与人类一岁的孩童相差无几。这众摸样的怪物郑峡阅和尚吾逸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怪物的特性。
    郑峡阅庆幸怪物只有一只，干掉它就能过去。正在郑峡阅满心庆幸时，水潭表面晕开一层层涟漪，而后，陆陆续续有怪物从水潭里跳出。郑峡阅不自觉后退一步，直径不过五米的水潭，怎养下那么多怪物？现在，处境不妙。
    水潭里不断有怪物跳出来，郑峡阅心感情况不好。抬头看看对面的入口，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有什么，郑峡阅一咬牙，拔出匕首，死命往对面冲去。看到郑峡阅的举动，尚吾逸心中一惊，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前奔跑。此刻，两人想法各异，郑峡阅想着，入口就在眼前，他绝不退后，更何况尚吾逸在背后，只要他不管不顾往前冲，尚吾逸一定会追上来。
    尚吾逸边挥动匕首挡住怪物们的攻击，边朝郑峡阅拼命跑去。尚吾逸认为，两个人一起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再者，不能让郑峡阅一个人得到好处。两个人顶着许许多多的怪物奋力往前冲，尚吾逸个子不高，身体灵活，总能躲过怪物们的攻击，郑峡阅不要命般地挥舞匕首，一时半会，怪物倒也近不了身。
    身体再灵活也不可能一直躲开如此多的怪物攻击，尚吾逸躲闪一只怪物时，没料到另一只怪物从后面偷袭，瞬间，他的胳膊被怪物咬掉一大块肉，血流不止。忍受痛楚，尚吾逸咬牙继续挥动匕首，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跑在前面的郑峡阅看到尚吾逸受伤，若放任不管，很快他就会被怪物们吃掉。心中稍微盘算，郑峡阅转身在怪物群中杀出一条路，来到尚吾逸身边。一手扶住尚吾逸，一手拿着匕首抵抗怪物们，郑峡阅问，“伤得怎么样？能拼一拼，一起杀出去吗？”
    尚吾逸没想到郑峡阅会回头救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剩郑峡阅一个人以后难以活下去。点点头，尚吾逸全然不管受伤的手，咬牙拿着匕首坚定地说，“跟它们拼了！”
    “我走前开路，你在后面跟上，小心点。”郑峡阅边说边走在前面挥动匕首开路。
    “你也小心点。”尚吾逸眼睛紧紧盯着四周的怪物，警惕它们的突然袭击。
    郑峡阅走在前面，匕首挥舞，砍杀冲上来的怪物，好在这些怪物看着虽然怪异，能力却不大，杀他们不怎么费力，就是数量太多，让人头疼。郑峡阅在前开路，尚吾逸紧紧跟在后面，两人背贴背行走，免得被怪物钻空子。郑峡阅和尚吾逸两人合作，局面慢慢控制下来，尽管怪物很多，但状况却比一个人的时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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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页

    边杀怪物边往前走，山洞不是很大，很快便走到出口。出口比洞里狭窄，怪物们的行动受到限制，恰好给了郑峡阅两人机会。郑峡阅前方已没有怪物，怪物全集中在尚吾逸面前。前方黑洞洞，不知道有什么，郑峡阅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转身帮助尚吾逸。
    转身与尚吾逸肩并肩，郑峡阅边杀怪物边冲他喊道，“你受了伤，先走，我垫后。”
    此话一出，尚吾逸丝毫没有停留，转身就往出口跑。尚吾逸跑走，郑峡阅没必要恋战，大力挥动手臂，将怪物们都击退一圈，随后转身逃跑。前面的走道黑漆漆一片，郑峡阅手上拿着手电筒，也只能看清几米远的事物，再远便看不到。
    郑峡阅转身逃跑，激起怪物们的怒气，只见他们嗷嗷直叫，蜂拥冲向郑峡阅。郑峡阅听到后面的声响，知道是怪物们追上来，他连回头观察情况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奋力朝前跑。
    被怪物追着一路朝前跑，郑峡阅很奇怪，尚吾逸去哪儿了？只比他先跑一会儿，却不见踪影，尚吾逸的奔跑速度有那么快？黑暗中，后有追兵，前不知有什么东西，可只要还活着，人总会选择向前，而不会坐以待毙。
    不知奔跑了多久，郑峡阅终于追上尚吾逸，只见尚吾逸背对着郑峡阅呆呆站在前方，一动不动。郑峡阅跑到他身后，疑惑地问，“怪物快追上来了，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跑？”
    “你看看这是什么。”尚吾逸依旧看着前方，他瞳孔放大，满是不敢置信地说。
    郑峡阅顺着尚吾逸的视线望前看，手电筒的灯照射前方，当看到前面耸立的事物，郑峡阅眼中装满震惊。前面直挺挺耸立着一道厚重的大门，大门上有从没见过的凶恶野兽，还有无数纹路，这道门，这道门，和杀死尚之伟的那道门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紧紧闭着，没有锁孔，不能推。郑峡阅耳里听到怪物们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个时刻他必须做选择，死还是生。人都自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能自己活下来决不会去死，所以，郑峡阅眼睛瞄向了尚吾逸。
    在郑峡阅瞄向尚吾逸时，尚吾逸也在瞄他，他们两人的想法一样。尽管想法一样，目前情况看来，尚吾逸比较劣势，因为他手上有伤，身形又比郑峡阅小。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尚吾逸需要尽快想办法，不然他会死。
    郑峡阅没有给尚吾逸多余的时间思考对策，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尚吾逸为他开路。上前一步逼近尚吾逸，郑峡阅伸出手欲将尚吾逸推到门上，只要一沾到门，尚吾逸必死。就在郑峡阅的手快要碰到尚吾逸的时候，尚吾逸突然转身，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郑峡阅。
    脖子向后仰，郑峡阅躲过匕首的猛然袭击，他脖颈处还是留下一条浅浅的血印。避开尚吾逸的第一次攻击，郑峡阅手握匕首立刻反击，尚吾逸动作灵活地跳向一边，离门的距离远一些。郑峡阅和尚吾逸两人戒备对峙，谁也不想死，都想活下来。
    这时，成群结队的怪物来临，郑峡阅和尚吾逸立即调转方向，面对众多怪物。此刻内讧无法活下去，郑峡阅提议，“我俩的事放一边，先解决怪物，不然我俩都得死这儿。”
    “同意。”尚吾逸微喘着气说，他受了伤，体力渐渐不支，现在的他只能答应郑峡阅的提议，不然会腹背受敌。
    两人商量妥当，浑身戒备地看着怪物们，全力以赴。怪物们发出尖叫，一拥而上攻击过来。拼杀就此开始，两个人在怪物群里扬着匕首杀戮，渴望怪物源源不断，他们渐渐感到体力下降，这样下去，他们只有一条。
    郑峡阅眼角瞄着离门很近，背对门杀怪物的尚吾逸，打开门的条件是死一个人，如今的情况他们两个都要死，若牺牲一个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只能牺牲。唇角勾起一抹笑，郑峡阅边假装奋力和怪物拼杀，边接近尚吾逸。
    怪物们源源不绝，郑峡阅被怪物们逼退，尚吾逸并没怀疑，就算怀疑也无暇顾及。郑峡阅来到尚吾逸身边，状似关切地问，“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尚吾逸笃定怪物们没杀光，郑峡阅不敢动他，便没多加怀疑。摇摇头，尚吾逸气喘吁吁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体力消耗过快，而怪物们却没见少。”
    “是啊。”郑峡阅皱眉，忧心忡忡地说，“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尚吾逸询问，现下的情况必须不走寻常路，才能死里逃生。
    郑峡阅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突然伸手，一把将尚吾逸往门的方向推。尚吾逸大吃一惊，身子往门的方向倒去，眼看就要碰到门，尚吾逸手中的匕首狠狠向后，插在门上，勉强稳住他的身体。危机暂时解除，尚吾逸恶狠狠地死瞪郑峡阅，“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听到尚吾逸的话，郑峡阅没做辩驳，也没必要。猛然往前冲，郑峡阅打定主意，非要让尚吾逸碰到门不可。见郑峡阅朝他冲过来，尚吾逸立即站直身子，观察周围的情况想办法。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一大群怪物扑向郑峡阅和尚吾逸。郑峡阅只能暂且放弃对付尚吾逸，转身杀怪物。尚吾逸本防备着郑峡阅，被怪物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怪物们蜂拥而上，包围住尚吾逸，他无路可退，又要担心身体不能接触到门，一时间，陷入绝境。
    眼角瞄到尚吾逸的处境，郑峡阅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即便他不动手，尚吾逸也死定了。为了让尚吾逸死更快，郑峡阅引更多怪物往他而去。尚吾逸看到郑峡阅的举动，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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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吾逸知道自己逃不掉，狭小通道里的生物都以他为敌，而他还受着伤。心中发狠，尚吾逸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他活不成，也不会让郑峡阅活着。想罢，尚吾逸使劲挥舞匕首，企图杀出一条路，无奈怪物太多，即便杀了前面的，后面的又补上来，完全杀不完。
    就在这时，郑峡阅抓住一只怪物，使劲朝尚吾逸丢去。尚吾逸见到怪物袭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杀，然而下一刻，郑峡阅从怪物的包围圈冲进去，直直撞击尚吾逸的身体。巨大冲击让尚吾逸的身体直直往后跌，整个后背摔在厚重的门上。
    吐出一口血，尚吾逸抬头看向站在前面扬着得意笑的郑峡阅，眼里满是愤恨。看着看着，尚吾逸突然狂笑起来，只见他双眼放大，瞳孔紧缩，整个人如同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死，你也要死，这个地方谁也别想出去。门后面是什么？是地狱，是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皱眉看向尚吾逸，见他身上的青筋暴起，郑峡阅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话，难道他知道什么？怎么可能，棺材山的资料网上没有，谁都不可能知道里面有什么。惊！猛然想起一种可能，郑峡阅边挥手杀怪物边震惊地看着尚吾逸，难道，尚吾逸被山里的什么东西附身了？
    想着，看着，郑峡阅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要真是这样，正是获取情报的好时候，郑峡阅忙开口问，“门里有什么？山里有什么？”
    “呵呵呵呵呵，地狱。”尚吾逸双眼红丝遍布，仿佛随时都会爆开。“没有人能逃掉，没有人，他会报仇，会报仇！所有人都要死，都要死！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尚吾逸笑得越来越癫狂，他的身子爆裂开来，血肉洒满地。新鲜的血肉引得怪物们哄抢，郑峡阅趁此机会赶紧脱身。
    尚吾逸爆裂开来，他背后的门缓缓打开。怪物们在哄抢血肉，郑峡阅即刻往门跑去，当门开到一定程度，他侧着身子挤进门里。门里很黑，郑峡阅拿着手电筒照明，快速往前走，但他才走几步，门里的蜡烛亮起来，有光人便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事物，郑峡阅简直不敢相信，因为这里和第一个门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不大的山洞，中间有个五米宽的水潭。想到水潭里有怪物，郑峡阅即刻加快步子往前走，他心存侥幸，要是能赶在怪物出来之前离开，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眼看离山洞出口越来越近，蓦然，身后传来有什么从水里蹦出来的水声。郑峡阅心中一惊，一刻不敢多停留，加快步伐往前跑。谁知，从水中冒出宛如巨大加长版的青蛙舌头，舌头冒出，直直冲向郑峡阅，然后极速卷住郑峡阅的腰，将他往后面拖。
    没想到突然有东西缠住自己的腰往后拖，郑峡阅用手使劲掰舌头，企图掰开。然而，郑峡阅越用力掰舌头，舌头就缠得越紧，直到勒得郑峡阅快喘不过气，他明白这个办法不行。举起手上的匕首，郑峡阅狠狠扎缠着他腰的舌头。
    舌头顿时冒出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舌头的血液。被刺伤，舌头立时抖着身体放开郑峡阅。身体被放开，郑峡阅在地上打个滚，立时翻身半跪着，双眼紧紧盯着水潭，此时他再不敢背对水潭。这个地方看起来和第一道门里的山洞一模一样，但从郑峡阅被偷袭看来，尽管事物一样，怪物却不同。
    郑峡阅死死盯着水潭，很快，水潭表面冒出水泡，而后，一只只怪物跃出水面。怪物和第一道门里的怪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它们一张嘴，嘴里的舌头强劲有力，长而且攻击力大。郑峡阅手紧紧握住匕首，紧张地直咽口水，在他面前的怪物比第一道门里的怪物还强，而今却只有他一人面对，情况堪忧。
    到这时候，郑峡阅还有什么不明白，往前走，是一道道大门，门需要牺牲性命打开。打开的门里是怪物，一道门比一道门厉害的怪物。郑峡阅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道门，但他知道，这座山就是个坑，坑死了许许多多来找宝物的人。
    难怪村里的大爷劝他们不要来，地狱的门已经打开，有去无回。贪婪的人不会听这句忠告，便会永埋棺材山，棺材山，棺材山，本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棺材。
    许许多多的怪物从水潭里冒出，密密麻麻堆在郑峡阅面前。看着越来越多的怪物，郑峡阅陷入绝境，跑不敢跑，打明显打不过，对付前面的怪物消耗他太多体力。转头看看背后的山洞出口，郑峡阅心中不甘，难道就止步在这里？
    第51章 空棺古尸（四）
    困境中的郑峡阅脑袋里闪过很多办法，却没有一个能逃出生天。死，自是不甘心，既然没有办法，便只能豁出去，拼一拼。手上紧紧捏着匕首，郑峡阅屏息以待，怪物们双眼瞪着他，平静地让人看不出杀意。
    突然，满山洞怪物就像商量好似的，同时张嘴，长长的舌头射向郑峡阅。郑峡阅心中一惊，挥舞匕首砍断攻击而来的舌头，许许多多的舌头，郑峡阅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其他方向。一条条舌头缠住他的腰，他的四肢，将他整个人裹住。
    舌头一圈圈裹着郑峡阅，怪物们一起把他往水潭里拖。郑峡阅手腕被舌头大力缠住，缠得他四肢无力，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被舌头死死裹着，郑峡阅渐渐开始呼吸困难，连挣扎都做不到，他就这样被拖进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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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潭表面直径不过五米，但水潭里面却很大，越往下沉空间越大。郑峡阅知道自己死定了，他能感觉到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他快死了。
    蓦然，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响起，郑峡阅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声音响起后，怪物们一个个松开郑峡阅，不再理会他，全部往深处游去。突然被松开，郑峡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求生的欲望爆发，他极速朝岸上游去。
    一手抓住水岸，郑峡阅头冒出水面大力喘息，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真的死了。心有余悸地爬上岸，郑峡阅无力地倒在岸上不住呼吸，想起听到的奇怪声音，他疑惑。要是郑峡阅猜的没错，怪物们听到那个声音后才放开他，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让怪物们这么听话？
    坐起身，郑峡阅前面是山洞出口，后面是来时路。转头看看身后，郑峡阅注意到第一个门里的怪物全都不见，门边只剩下一滩血迹。郑峡阅猜测，怪物们的领域意识很强，稍弱的怪物不敢进来，又或者它们也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离开了，也许两种猜测都有。
    两条路摆在面前，前进还是后退。郑峡阅站起身，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匕首，他选择向前。手握匕首，郑峡阅找到掉落的手电筒，手电筒的灯光已开始黯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电池，郑峡阅撕开包裹电池的塑料袋，幸好准备周到，电池没碰到水。经过通道，郑峡阅又看到厚重的大门，和先前不同的是，门大开着。小心翼翼，不断往四周看，郑峡阅走进门里，他一进入门里，洞里的蜡烛即刻亮起。
    山洞里的状况果然和前面的山洞一模一样，郑峡阅背靠山壁，紧紧盯着水潭往出口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郑峡阅再不敢粗心大意。直到郑峡阅走出山洞，周围一直安安静静，他立马转身往前奔跑。郑峡阅连续走过几十个山洞，每一个山洞事物都一模一样，却安静的过份，什么东西都没出现。
    情况越是不对劲，郑峡阅越不敢掉以轻心。直到郑峡阅走到最后一道大门前，这道大门比前面的任何一道都大都宽，然而，这道大门也打开着。大门不光开着，里面的蜡烛也亮着，即使站在外面都能将里面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门里的空间很宽敞，犹如一个大型山洞，山洞的正中央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红木棺材。郑峡阅看到棺材，惊讶不已，棺材的材质大多是木头，价格有高有低，其中以红木为最。最贵红木并不是普通的红木，而是老红木，现在找都难找到。
    郑峡阅观察四周，没有水潭，也没有什么出入口的地方，他抬脚走进山洞。缓缓走近棺材，郑峡阅伸手触碰棺材，不论是质感还是成色，都是老红木无疑。郑峡阅眼睛露出贪婪，即便没有什么陪葬物，只这一口棺材便已是价值连城。
    心中的贪婪，再加上连过十几道门都没遇到怪物，郑峡阅看着唾手可得的宝物，急不可耐。伸手推开棺材盖，郑峡阅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多少陪葬品。棺材盖被推开一条缝，一股黑气从里面蔓延而出，笼罩住郑峡阅。郑峡阅只觉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随后便能呼吸，与此同时他感觉背上像压着什么，重的很。
    换上新的电池，郑峡阅一手拿匕首，一手拿手电筒往前走。出了山洞，又是长长的通道，
    恢复呼吸，郑峡阅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将棺材盖推得更开。郑峡阅看着棺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惊讶，疑惑，不解，一时间这些情绪涌上心头。一个价值连城的棺材，却是口空棺，里面没有尸体，陪葬品，为什么？难以理解。
    把棺材盖上，郑峡阅不再纠结，有红木棺材，他这趟没白来。看看棺材，郑峡阅皱眉，现在问题来了，他怎么把棺材运走？以他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抬不动。
    就在郑峡阅思索怎么弄走棺材的时候，红木棺材突然长出八条锋利如刀的腿，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棺材张着大嘴，飞快地朝郑峡阅扑去，郑峡阅眼角瞄到什么攻击过来，反射性地跳开，待他定睛一看，眼睛大张着不敢置信，棺材成精了？！
    红木棺材摩擦着牙齿朝郑峡阅扑去，郑峡阅不敢对战，转身往外跑。郑峡阅往来时路跑，红木棺材紧紧追在他身后，八条腿行动迅速，离郑峡阅越来越近。最后一道大门的山洞里，空荡荡，一个包裹在黑气里的人影站在门口，他往前迈步，踏出大门。
    郑峡阅被红木棺材追杀，他不要命似的跑。红木棺材在过道里张牙舞爪，它的腿锋利无比，削去过道里的泥土，大片大片的泥土掉落，扬起无数灰尘。郑峡阅停下脚步，以为红木棺材被泥土掩埋，谁知，灰尘散去，红木棺材立在泥土堆上，依旧雄赳赳气昂昂。
    与此同时，本来嵌在过道泥土里的鬼脸棺材掉落下来，躺在地上。片刻后，鬼脸棺材统统长出八只脚，身上的每一张鬼脸都张大嘴嚎叫。郑峡阅看着这样的场景，转身就跑，在墓穴里看到棺材，第一反应是担忧棺材里的东西动起来，这次的事件给郑峡阅上了一课，不光棺材里的东西会动，棺材也会动。
    拼命往前跑，来时觉得过道很长，如今更是觉得仿若跑不到尽头。红木棺材和鬼脸棺材边追赶郑峡阅，边用腿划开过道里泥土，释放出更多的棺材，如此一来，郑峡阅身后追赶他的棺材越来越多。
    郑峡阅看得到的地方，棺材活动的数目在增加，而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在发生改变。棺材山山顶，泥土微微晃动，随后一个棺材长出腿从泥土中爬出来。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泥土从山顶脱落，一个接一个的棺材复活。它们张牙舞爪，每一个鬼脸都如鬼般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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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山，山顶泥土脱落，数以万计的棺材动起来，还会有更多的棺材开始活动。棺材山一有动静，周围围绕棺材山的几座山峰也开始从山顶发生变化。泥土不断往山下滚落，一个个鬼脸棺材犹如被释放出的鬼魅，鬼哭狼嚎。
    郑峡阅拿出平生最大的毅力奔跑，前方的墙壁，一条锋利的腿突然从泥土里冒出，拦在路上。郑峡阅忙弯下腰，躲开那条腿，继续往前跑。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已经不需要把鬼脸棺材挖出来，它们自己能从泥土里蹦出来。也就是说，不管什么地方，什么角度郑峡阅都有可能被攻击。
    前面的道路裂开一条缝，从墙里伸出无数锋利的腿，郑峡阅心中狂跳，他加快速度，趁鬼脸棺材还没从泥土里出来，赶快跑过去。可跑过一块地方，更多地方有鬼脸棺材出没。头上的泥土过道猛然破开一个大窟窿，许许多多的鬼脸棺材趴在窟窿之上。
    还在山里的郑峡阅不知道，外面已满是密密麻麻的鬼脸棺材，犹如怪物的巢穴。前路被棺材堵死，后有棺材追赶，上面有棺材虎视眈眈，郑峡阅四周看看，心中几乎绝望，被包围了，无路可走。这时，郑峡阅脚下的土地毫无预兆地裂开，猝不及防，他往下掉落。
    土地裂开，棺材齐齐聚集过来，从缝隙中往下望。不断往下掉的郑峡阅，被撞到好几处地方，情急之下，郑峡阅抓住山壁上伸出的树枝。暂时没有危险，郑峡阅不由自主地往下望，密密麻麻的鬼脸棺材聚在一起，看得密集恐惧症的人头皮发麻。
    ‘嘭’地一声，一条棺材的腿从山壁里伸出来。郑峡阅立马放开树枝，身体往下掉，身子靠着山壁往下滑。山脚下那么多棺材，掉进去不堪设想，抓住山壁的岩石，郑峡阅站起身在山壁上奔跑。时不时有棺材的腿从山壁里冒出，郑峡阅左闪右闪，却没想到，底下的山壁被棺材钻空，他一踩上去便往下面掉。
    从掉落的泥土里爬出来，郑峡阅被挨挨挤挤的棺材包围住。不好！郑峡阅瞧准一个缝隙，拼命往前跑，在棺材和棺材之间的夹缝不断奔跑，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所有棺材一拥而上攻击郑峡阅，郑峡阅不断躲闪，棺材和棺材碰撞，两个棺材同时倒下，同时连累不少棺材倒下。
    此刻的地面并非平地，泥土松软，难以奔跑，但人求生欲可以战胜一切。奔跑奔跑，郑峡阅死命跑，夹缝中寻找生路。躲闪，奔跑，郑峡阅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要活，活！
    最终，郑峡阅跑向别处的山，他已经精疲力尽，全靠意志力撑着。跑到山边，郑峡阅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滚落小山沟。郑峡阅想爬起来，但全身无力，他不甘心地咬牙，难道要死在这里？功亏一篑。郑峡阅等了很久，也不见棺材来追击他，他拼命挪动身子，爬上山沟，查看棺材的情况。
    郑峡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前方，原本多不胜数的棺材凭空消失，棺材山周围原只剩下泥土，到处坑坑洼洼。郑峡阅翻身躺在地上，压低声音笑着，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之后，等到稍微恢复力气，郑峡阅爬起身往远处走去。郑峡阅在棺材山逃过一劫，原本是件庆幸的事，可自从他离开棺材山，背上总感觉很重，有时甚至压得他喘不过气。回到城市的郑峡阅看过医生，请过有道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帮他。
    经朋友介绍，郑峡阅知道‘异想馆’。走投无路下，郑峡阅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到‘异想馆’，没想到，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不过轻轻一拍，他背上的重量便减轻不少，让他对治疗又重新燃起希望。
    听完整件事，司徒奉雀和韩封陷入沉默，红木棺材，难得的好东西。气氛沉寂许久后，司徒奉雀眉眼含笑，说，“客人，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治疗你小事一桩。不过，我们的规矩是先付款再治疗，你认为如何？”
    “行。”郑峡阅毫不犹豫地点头，或者说他早已急不可耐，“你开个价。”
    “十万，不二价。”司徒奉雀看着郑峡阅，笑眯眯地说，“客人，你惹上的东西可不好对付，这个价格很公道。”
    “好，我立刻打十万给你。”郑峡阅点头应道，他不想问是什么东西。郑峡阅恨不能早点摆脱，越快越好，十万而已，能够接受。
    “小静，收钱。”司徒奉雀眯着眼，笑得宛如狐狸。
    冷静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刷卡机，走到郑峡阅身边递给他。郑峡阅拿出卡刷走十万，冷静接过郑峡阅递来的刷卡机，检查一下，随即冲司徒奉雀点点头。
    司徒奉雀笑弯了眼睛，看向韩封，一脸期待地说，“小韩，交给你了。”
    “嗯。”韩封点头应道，他手上冒出点点水滴。韩封的手重重拍打郑峡阅的后背，点点水滴被拍进郑峡阅身体里，扩散到全身，将他体内的黑气拔除。
    黑气从郑峡阅头顶冒出，韩封左手摊开，黑气自动飞到他手上。直到郑峡阅体内的所有黑气拔除，点点水滴回到韩封手中，韩封才收回手。黑气被拔除，郑峡阅顿感浑身清爽，不掩高兴的情绪，他活动活动肩膀，“当真好了，好本事。”
    “银货两讫。”司徒奉雀笑眯眯地说说，眼睛瞄向冷静。
    冷静立即会意，客气地请郑峡阅起身，带他离开。变相的逐客令，郑峡阅尴尬地笑笑，只认钱不认人。郑峡阅随着冷静下楼，事情已解决，多留也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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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韩封看着手里的黑气，说，“红木棺里的东西为什么没杀他？”
    “也许起了恻隐之心，也许还有用，谁知道呢。”司徒奉雀笑得意味深长，“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真能活下来也不一定。”
    韩封手里冒出水，将黑气包围，净化。轻轻捏住手，韩封起身，“事情办完，我回去了。”
    “慢走。”司徒奉雀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笑道，“替我向阿度问好。”
    “会的。”韩封应声，转身下楼。一件事结束，众人散场。各人有各人的去处，有些事已结束，有些才开始，有些人正在来的路上。
    第52章 红雨洗城（一）
    夜晚来临，S市郊外，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里的人缓缓走在路上。他走在路上，一步一步很坚定，黑色笼罩全身，看不清他的五官，也看不见他的手。他走路毫无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没穿鞋，还是他很轻。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他，对这个有点诡异的人感到好奇。
    偌大的城市，一个人微不足道，尽管有人觉得这个人奇怪，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市的夜色中有很多东西蠢蠢欲动，今晚它们仿佛都感知到什么，统统躲起来，不再出现。这个人到底是谁？来干什么？没人知道，也许，不久后，很多人都会知道。
    梧桐小区，303，韩封回到家，有些累，睡过一觉刚起来。阿度不在家，韩封不用按时准备晚饭，感觉省事的同时也分外寂寞。沈清星和仇岩担忧地看看韩封，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缩回瓷娃娃里，让韩封一个人静静。
    韩封蜷缩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知道最近的自己很不对劲，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对很多事提不起劲。尽管知道，韩封却没什么办法，放任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寂寞的时间也难熬，韩封呆呆地坐着，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
    一只手揽住韩封的腰，轻轻将他拉进怀里。韩封闻着熟悉的气息，唇角扬起浅浅的微笑，心里的寂寞被驱散，“阿度。”
    阿度捧着韩封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我回来了。”
    “嗯。”韩封微笑着，眼里恢复些神采，“你去哪儿了？”
    “找一样东西。”阿度右手摊开，一朵翠绿，飘散着淡淡香味的花出现在他手中。
    韩封看着阿度手里的花，不明所以，“这是，花？”
    “是花。”阿度笑眯眯地说，“给你吃的。”
    “吃？”韩封惊讶，他知道阿度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一朵花吃，想起最近这段日子自己的不对劲，他心中一暖。“这花叫什么名字？”
    “晨玉花，长在经年不化的雪山中。妖魔鬼怪吃了增长修为，人类吃了滋养身体。”阿度轻轻抚摸韩封的脸，眼眸柔情似水，“你修炼泱泱泽水过快，身体跟不上。晨玉花能够滋养你的身体，让你慢慢适应泱泱泽水。”
    抬头看向阿度，韩封靠进他怀里，宛如慵懒的猫撒娇，“阿度对我这般好，不担心我恃宠而骄吗？”
    捏捏韩Ｙ……Ｘ……Ｚ……Ｌ……封的脸，阿度好笑道，“你要是恃宠而骄我自然受着，可偏偏你啊，学不来恃宠而骄。”
    轻笑出声，韩封抬头凑近阿度，在他唇上重重亲一口，“所以你要好好宠着我，那么好的人你去哪里找？”
    “当然。”阿度扣住韩封的头，唇吻上他的，“在我心里，你最好。”
    “让害怕你的人看看你现在的德行，谁还怕你。”韩封抱着阿度，无奈地笑道。
    “小封封胡说，谁会怕我。”阿度一脸委屈地说，“我萌萌哒。”
    韩封看到阿度的样子，捂住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形象不要了？”
    拉过韩封的手，阿度轻轻揉捏他的手指，可怜兮兮地说，“不要形象，小封封要负责。”
    歪头看着演得不亦乐乎的阿度，韩封握住阿度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唇角扬起微笑，韩封凑到阿度唇边，声音柔软无比，“好，我负责。”
    唇碰上唇，炙热的温度传递给彼此，舌头与舌头纠缠，浓情蜜意。身体的接触，心灵的相触，两个人，毫无距离，不需要言语爱这个字，他们心里自然明白。
    瓷娃娃里窝着的沈清星和仇岩，他俩叹口气，对于被关起来已经习以为常。看在小别胜新婚的激情上，他俩忍了，有时间抱怨，还不如脑补一下激情的画面。接吻是必须的，会不会到处摸？会不会这样那样？嘿嘿嘿，装什么乖宝宝，直接上床吃了啊。
    关于沈清星和仇岩的脑补，韩封和阿度不知道，阿度要是知道，他俩绝对不止关禁闭这点惩罚，敢意淫小封封的裸体，找死。阿度回来，屋里的低气压瞬时消散，两人温情过后，阿度教韩封怎么吃晨玉花。
    晨玉花的吃法并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发挥花的最大价值。这点对于别人难，对于阿度和伸手没区别，但这次阿度不动手，而是教韩封动手。韩封按照阿度说的，先用泱泱泽水包裹住晨玉花，就像抽丝一样，一点一点把晨玉花里的精华抽出来。
    抽取晨玉花的精华，这个过程必须小心翼翼，慢慢来，阿度不急，韩封也不急。经过两个小时，韩封终于抽出一丝晨玉花的精华，他高兴地转头看向阿度，阿度伸手摸摸韩封的头，含笑说，“小封封真聪明。”
    “别打扰我，还要继续抽。”韩封没好气地瞪一眼阿度，转头继续专注抽晨玉花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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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打扰你。”阿度含笑说道。嘴上说着不打扰，也没做什么打扰韩封的事，可阿度就是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韩封瞧，就像瞧着什么稀世宝贝。
    韩封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没被阿度影响，而且他早被阿度看习惯，这种程度真不算打扰。时间缓缓流逝，韩封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抽晨玉花的精华越来越顺手。当整朵晨玉花的精华被抽光，晨玉花瞬间焉了，片刻后，晨玉花化作粉末消散在空中。
    晨玉花虽消散，空气中还留着它的香味，让人闻着心旷神怡。韩封右手心悬浮着绿色的液体，这便是晨玉花的精华，他抬头看看阿度。阿度眉眼弯弯，“直接吃就好。”
    韩封不懂这回事，既然阿度说直接吃，韩封便直接吃。张开嘴，韩封将晨玉花的精华吞下，绿色的液体，韩封本以为味道会不好，然而实际上没什么味道，只在口腔里留下一股清香。晨玉花的精华进入韩封体内，迅速扩散，滋养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身体里晨玉花精华的流动，韩封能很清楚感觉到，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精华已完全消融在他体内。抬头欣喜地看向阿度，韩封笑着说，“融化了。”
    阿度揽过韩封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头，唇压上他的。韩封还没反应过来，阿度的舌头已长驱直入，在他口腔里扫荡，不放过他嘴里一点点的香味。
    待韩封嘴里的香味被阿度舔得一干二净，阿度放开韩封，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好香。”
    韩封没好气地瞪阿度，说，“什么香？”
    龇牙揽住韩封的腰，阿度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小封封香，最香了。”
    “起开，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什么？”韩封微微挣开阿度，站起身，问他。
    阿度赶紧一脸讨好地说，“小封封做什么都好吃。”
    意思就是什么都可以？韩封扭头走向厨房，“等一会。”
    “好。”阿度看着韩封的背影乖巧回答。眼睛瞄到桌上的瓷娃娃，阿度手指一弹，瓷娃娃上的禁制解除。禁制一解除，沈清星和仇岩忙不迭飘出来，一瓢出来就看到阿度坐在沙发上，韩封在厨房里忙，他俩一脸失望，又是什么都没看到。
    阿度眼含威胁地瞄向沈清星和仇岩，拉长语气说，“怎么？没被关够？”
    沈清星和仇岩忙摇摇头，沈清星飘到阿度身边，坐在地板上，说，“你不在的日子，韩封身边没有出现不干不净的人。”
    赞赏地瞟一眼沈清星，阿度大方地说，“行了，今天心情好，放过你们。”
    听到这句话，沈清星和仇岩才松一口气，他们真苦哇，一直过着被压迫的日子。就算在心里怎么哭嚎，沈情绪和仇岩也不敢说出来，那是作死。
    韩封端着一碗炒饭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沈清星和仇岩，问，“你俩饿了吗？要不要给你们弄点吃的？”
    感受到阿度狠狠的瞪视，沈清星和仇岩忙摇摇头，说，“不不不，我们不饿。”
    说完，沈清星和仇岩急匆匆飘回瓷娃娃里，不敢多停留一秒。看着沈清星和仇岩匆忙地飘回瓷娃娃，韩封疑惑，“他俩怎么了？”
    “小孩子的心思不要猜。”阿度一脸我不知道的样子，他才不会说实话。
    觉得阿度说的有些道理，韩封坐到阿度身边，把手里的盘子递过去，“赶紧吃。”
    “不要。”阿度一脸无赖地撒娇，“要喂。”
    无语地看着阿度片刻，韩封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阿度。阿度吃着韩封喂的炒饭，特别甜蜜，他伸手接过勺子，也动手喂韩封一口。韩封愣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吃掉，不能浪费粮食。看着韩封吃掉自己喂的炒饭，阿度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达成互相喂食成就，嘿嘿嘿。
    一盘炒饭就在你一口我一口下吃完，看着空空的盘子，阿度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韩封收走空盘子，走到厨房洗碗，阿度看着厨房里韩封的身影，抿嘴而笑，时间多得是，不急。
    夜幕下，灯红酒绿，一个轻飘飘的黑影走在街上，引来不少人侧目，大家都好奇，什么人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手都看不见？好奇归好奇，没人敢上前去一探究竟，未知的东西总是很可怕。
    一家夜市摊上，郑峡阅和三个朋友在一起喝酒，一点酒下肚，有些事便没把门似的往外冒。郑峡阅干掉一杯啤酒，嘴里喷着酒气，说，“哥几个，你们知道吗？差点，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怎么回事？”坐在郑峡阅右手边，微胖的男人边啃着鸡腿，边问。
    郑峡阅摇摇头，从桌子底下拿起一瓶啤酒打开，也不用杯子被子，对着嘴巴咕噜咕噜一口喝去一半。郑峡阅把啤酒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吓了同桌的几位一跳。郑峡阅抬眼看看其他三位，说，“哥们我摊上大事了。什么东西没捞着不说，还弄得一身腥。”
    坐在郑峡阅对面长相贼兮兮的男人，示意其他两位看郑峡阅的样子。另外两位看了看郑峡阅，三个人互相交换个眼神，右手边的微胖男人开始问，“哥，你摊上什么事了？哥几个都在，你说，我们给你出头。”
    贼兮兮的男人往前凑凑，压低声音说，“听说你和尚家兄弟去弄东西，看见好东西了？”
    “好东西是好东西。”郑峡阅脑海里跃过那口红木棺材，拿起啤酒又喝一口，“可惜拿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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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东西！这一消息让在座的其他三个人心里激动，好东西啊，能让郑峡阅说好，必是不一般的好东西。贪婪的心涌上三个人心头，谁不想发财？一夜之间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便没有第二次。
    坐在郑峡阅左手边，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从桌子下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郑峡阅，“哥，什么好东西？哥想要，我们几个帮你啊。”
    “是啊是啊。”另外两人忙起哄。
    接过‘国’字脸男人手里的啤酒，郑峡阅一口闷。其他三个人静静等待郑峡阅的回答，好东西的下落今天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来。郑峡阅背对着马路喝酒，其他三个人心思在撬宝贝上，所以他们没注意到，一个轻飘飘的黑色人影走在马路边，朝这边过来。
    郑峡阅喝完一瓶啤酒，其他三个人忙叫好。郑峡阅被捧得有点飘飘然，哈哈大笑后，说，“老红木是不是好东西？”
    老红木！其他三人震惊地看着郑峡阅，那可是价值连城！三人忙向郑峡阅献殷勤，希望得到更多消息。就在郑峡阅说出老红木时，黑色人影正好走到他身后停下。
    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停下脚步，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郑峡阅，而后脚步无声地走到郑峡阅身后。郑峡阅丝毫没察觉到背后有人，其他三人看到黑色人影纷纷皱眉，他们想出声呵斥，却突然背脊发寒。看不到面目和手脚的黑色人影，那般诡异，他们想起郑峡阅先前说他摊上大事，心中更是一凉，这，这，该不会就是那种东西吧？
    撇开郑峡阅，其他三人惊恐地站起，他们虽然站起，却不敢轻举妄动。郑峡阅看到三人的举动，哈哈大笑，指着他们说，“瞧你们怂的，还是赶不上你们哥我啊。哪怕被包围，你们哥我也镇定自若，冲出重围，化险为夷，哈哈哈哈哈哈。”
    第53章 红雨洗城（二）
    在小摊上吃东西的客人看到其他三人的举动，奇怪地转过头望，当看到诡异的黑色人影，再加上其他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他们心中也升起恐惧。客人们立即起身结账，纷纷走开。小摊老板心中有点害怕，反正现在没客人，便躲到屋里，以防万一。
    郑峡阅的笑声让其他三人心中一凝，他们想跑，脚发软完全挪不动步。郑峡阅咕噜咕噜又喝一大口啤酒，想起近在眼前的红木棺材，他却拿不到，无比肉痛，“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为什么我看到却弄不走。那质感，那成色极好，为什么拿不到啊。”
    絮絮叨叨说话，基本都是好东西拿不到，其他三人使劲冲郑峡阅打眼色，想提醒他。无奈郑峡阅已经喝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心心念念着好东西。见郑峡阅不理会他们的使眼色，三个人互相望望，慢慢往后退，事情本来就跟他们没有关系，应该不会找上他们吧？
    其他三人慢慢后退逃走，黑色人影朝他们的方向看一眼，没什么动作，他转回头继续盯着郑峡阅。郑峡阅见其他三人离开，拍着桌子大声吼，“怎么走了！还没喝尽兴呢！”
    和郑峡阅一桌的三人逃走，夜市摊上吃东西的客人早跑没影，老板躲了起来。郑峡阅睁着醉眼看周围，发现没有一个人，呵呵笑道，“都走了，都走了，我也走。”
    说完，郑峡阅扶着桌子起身，他脑袋直犯晕，若没扶住桌子怕已栽倒在地。郑峡阅摇摇头，使劲闭几下眼睛，之后转身往前走，也不管是不是家的方向。郑峡阅摇摇晃晃走在前面，看样子瞬时都摔倒，黑色人影悄无声息跟在身后，什么也不做，只是跟着。
    郑峡阅边往前晃晃悠悠地走，边断断续续哼着歌，心情不错。黑夜安静，尤其在无人的小道上，时间接近半夜12点，街上虽然有行人，却很少。喝多的郑峡阅走进一条小巷，小巷很脏，垃圾满地。刚进小巷没走几步，郑峡阅身子栽倒下去，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黑色人影走到郑峡阅身边，沉默站着看郑峡阅，什么也不做。时间流逝，很快到天微微亮，人们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一群吊儿郎当的流氓从另一边走进小巷，看到郑峡阅和黑色人影，心中颇为奇怪。昨晚这群人和另外一帮人打架，没讨到什么好处，心里正窝火，看到黑色人影这般装逼的人尤其火大。
    “大哥，上去教训教训他。”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对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说道。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浑身肌肉充满力量。男人恶狠狠瞪视黑色人影，他走到人影面前，极为不爽地说，“小子，大清早裹着一团黑吓唬谁呢。老子心情不好，看到你就心烦，正好揍你出气。”
    身后一群小弟听到男人的话，兴奋地起哄，对他们来说，打人是家常便饭。男人扭扭脖子，捏捏拳头，嘴角扬起得意的笑。突然，男人挥起碗大的拳头打向黑色人影，然而，男人的拳头停在黑色人影面前，不得寸进，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前进不了也抽不回。
    “大哥，怎么了大哥？”一群流氓见事情不对劲，立刻冲上来。
    一群流氓才跨出一步，便不得动弹，只能眼珠动动，心中干着急。喧闹的声音吵醒郑峡阅，他睁开眼睛揉揉疼痛的太阳穴，抬头，他看到一群人姿势奇怪地站着不动，感觉莫名其妙。转头，郑峡阅看到黑色人影，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往后退，脑子完全清醒了。
    棺材山给他的阴影太大，一见到诡异的东西他就往棺材山的方向想，实际上，他并没有想错。黑色人影转头看向郑峡阅，虽然看不到黑影的眼睛，但郑峡阅就是知道对方在看他。咽咽口水，郑峡阅急忙表明态度，“棺材山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拿，真的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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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页

    “姓郑？”黑色人影不理会郑峡阅的话，询问道。他的声音阴凉，犹如漆黑山洞里的阴沉风声，让人背脊发寒。
    生怕自己的态度惹怒黑色人影，郑峡阅忙点头应道，“姓郑，姓郑。”
    黑色人影沉默片刻，只见他微微抬手，不能动的一群流氓瞬时血肉消融，化作一堆白骨，连喊叫都没来得及。黑色人影伸手指向郑峡阅，郑峡阅心惊肉跳，他看得分明，那黑色犹如斗篷的衣料下，微微活动的手乃是赫赫白骨。
    眼前的黑色人影真的不是人，郑峡阅手紧紧抓住地上的垃圾，心中发狠。猝不及防下，郑峡阅抓起一把垃圾扔向黑色人影。黑色人影不过微微一动，身影已在远处。趁此机会，郑峡阅急忙跑向巷口，去人多的地方，只有去人多的地方才能侥幸活下去。
    郑峡阅奔跑的速度很快，并且他离巷口的距离本身就不远，几步之下他就跑了出去。郑峡阅惊慌失措地跑出巷口，此刻街道上已有很多正去上班的行人。郑峡阅不敢回头，他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喊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郑峡阅已瞅准人多的地方，往人群里钻。郑峡阅逃脱，黑色人影不疾不徐地往前走，他走出巷子，人群看到他立即想起郑峡阅喊的杀人，当即认定他是杀人凶手。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喊赶快报警，有人提醒众人小心，有人对黑色人影指指点点，有人拿手机拍照。
    郑峡阅躲在人群里，慢慢往后退，他要逃，必须逃。黑色人影每上前一步，人群便更加沸腾，有脾气火爆的人拿起手上的塑料瓶砸向黑色人影，“杀人犯，打死你，杀人犯！”
    一个人动手，更多人响应，纷纷拿起东西朝黑色人影扔去。黑色人影站在原地，没见他做什么，但所有扔过去的东西都悬浮在他四周，无法接近。看到这样的画面，人群惊骇，纷纷尖叫着逃离，有人大叫鬼，有人大呼妖怪，一时间场面混乱。
    黑色人影缓缓转头，视线恰好看向郑峡阅逃跑的方向。郑峡阅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都不管，他死命往前跑。黑色人影一动不动，但以他中心，周围的温度不断下降，本已冒出头的太阳逐渐被乌云遮盖，似乎瞬时会下一场大雨。
    天上的乌云渐渐聚拢，遮盖整座S市。梧桐小区，301，白粼猛然睁开眼睛化作一条白龙飞到窗边，随即变成人形，皱眉看着天空。302，阿胖轻轻睁开眼睛，他眼帘垂下，舌头贪婪舔舐。303，阿度闪身，刹那从床上来到窗边，他看着天空的乌云聚集，眉头紧皱。
    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韩封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他习惯性地转头看阿度，却见阿度站在窗边。韩封起身下床，穿上拖鞋来到阿度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天空，“怎么了？”
    阿度牵过韩封的手，淡然道，“来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怕是整座城都要遭殃。”
    韩封震惊，本来还有些睡意的脑袋即刻清醒，“没有办法阻止吗？”
    看着韩封，阿度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微微一笑说，“具体的情况我暂时不清楚。能肯定的是这场灾祸由人类惹来。”
    盯着天空中越来越多的乌云，韩封眉头轻皱，天空中的怨气有点熟悉，他似乎接触过。韩封仔细回想这些天处理过的事情，猛然想起郑峡阅，韩封吃惊地转头看向阿度。阿度看到韩封的表情，轻柔笑笑，“说来听听。”
    韩封把关于郑峡阅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毫无保留。听完整件事情，阿度叹口气，无奈摇头，“红木棺材里的东西，应该是妖尸。”
    “妖尸？”韩封不懂，疑惑地询问。
    “以妖法炼化的僵尸，身体虽属于僵尸一类，能力却为妖法。”阿度揽住韩封的肩膀，将他微微拉进怀里，“炼化出妖尸除了要很长的时间，动手炼制的人也需要极其强大的妖力。即便我认识的妖中，也没几个能炼出妖尸。看天空怨气聚集的情况，这妖尸的能力已达大妖怪级别，也许更甚。”
    “连你也没有办法对付？”韩封皱眉问道，妖尸这般强大，将会牵扯多少无辜的人。
    微微一笑，阿度捏着韩封的手，柔声说，“不是我能不能对付妖尸的问题，而是妖尸和人类之间的恩怨我不插手。要知道，妖尸生前也是人类，若不是受到极大的冤屈惨死，无法成为炼制妖尸的材料。”
    妖尸和人类之间的恩怨。韩封想起他替郑峡阅拔除黑气之后，司徒奉雀说的一句话，郑峡阅没死，也许是因为他还有用。有用？郑峡阅有什么用？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郑峡阅的作用是带路！把妖尸带到这个城市来。
    韩封认为，妖尸这般行为，他要对付的应该不止郑峡阅一人。阿度说妖尸和人类之间的恩怨，难道妖尸的目标是整座城？韩封知道有因才有果，必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妖尸才会盯着这个地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韩封不想去评价，他只知道，若放任妖尸不管，S市将成为一座空城，他不愿看到。
    韩封抬头看向阿度，神色坚定地说，“我想化解妖尸和人类之间的恩怨。”
    “唉。”阿度叹口气，摸摸韩封的头，“化解可比消灭妖尸困难。并且，过不了多久，妖尸背后的妖也会出现，能炼化妖尸的妖，能力不在我之下。”
    “我知道会给你添麻烦。”韩封垂下眼眸，眼神悠悠，“我无法看着整座城市的人消亡，也做不到除掉妖尸，我只求心安。阿度，让我试一试吧，我想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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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韩封皱眉的样子，阿度心里微疼，他微微叹口气，伸手抚平韩封眉间的皱起，“说好为你抚平皱眉，我便说道做到。小封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背后支持，谁叫我是你的专属仙君呢。”
    韩封展开眉眼，浅浅一笑，伸手抱住阿度。阿度紧紧抱着韩封，唇角轻扬。有些时候，韩封宠着阿度，有些时候，阿度宠着韩封，他们互相依偎，互相宠溺，两个人在一起才完整。
    天空上乌云厚重，仿佛天要塌下来，路人行色匆匆，害怕突然下雨，打湿身子和衣服。在繁华路段的一个五星级酒店，谢长官站在高层的房中，落地窗前看着天上的乌云，他微微摇晃手里的红酒杯。酒杯里有少量的红酒，如鲜艳的花瓣，让人垂涎欲滴。
    夏凝轻轻敲门，得到谢长官的回应后，她开门走进房间。夏凝走到谢长官不远处，朝他低头行礼，“不知谢长官唤我来有什么事？”
    转身，谢长官面对夏凝，唇角扬着轻笑，他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重重压在夏凝身上，“没想到S市竟是这么有趣的地方，而负责管辖的你居然只字未提。”
    被谢长官的气势压迫，夏凝死死支撑才能勉强站立，“我不明白谢长官的意思。”
    伸手指向天空，谢长官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别告诉我，以你的能力不知道天上翻腾的是什么东西。我刚到便遇到能力如此大的东西，看来能好好玩一玩。”
    夏凝抿唇不语，她自然能看出天上越聚越多的乌云为怨气所化，但怨气的程度并非她能对付。S市大人物够多，她只需善后就好，没想到谢长官突然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事不能说，不管怎样都不能说。
    谢长官走到夏凝面前，将手里的红酒倒在她头上，看着红酒从夏凝头上滚落，谢长官面色狰狞地说，“说，把该说的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顶着压迫，微湿的发有些冰凉，夏凝淡淡开口，“没什么要说。”
    “好骨气。”谢长官唇角勾起邪笑，“我最喜欢有骨气的人，教育起来才有意思。”
    谢长官的表情让夏凝不觉心中一哆嗦，谁都知道谢长官的铁血手段，没人能在他手里紧紧闭着牙关不开口。夏凝咬唇，可她不能说，谢长官再强能强过度厄仙君吗？弱肉强食，夏凝知道谁才是真正站在顶端，绝不能得罪的强者。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谢长官开口让门外的人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开门走进来，恭敬地朝谢长官行礼，“庞长官已抵达，正前往警察局。”
    听到消息，谢长官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玩味地笑道，“庞长官的行踪从不掩饰，好找。司徒长官的行踪，怕是你们怎么也寻不到，他总会出现在很奇怪的地方。”
    西装男人恭敬弯腰，“属下定全力以赴。”
    “有一个地方你们去找找看。”谢长官转身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抚摸玻璃窗，犹如抚摸爱人的肌肤，“‘异想馆’，这地方那老头绝对会去。有他宝贝孙子在，也不怕他能飞天遁地。这座城市如此好玩，我怎能撇开他们两个。”
    听到庞长官和司徒长官都来到S市，夏凝心中一惊，三大长官齐聚，所为何事？
    第54章 红雨洗城（三）
    通往警察局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往前行驶，车里坐着庞长官以及他的副官。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周围的气温也在下降，庞长官摇下车窗抬头望天空，皱眉，“这云，不正常。”
    庞长官的副官姓杨，长得一表人才，行事干净利落，“长官，还去警察局吗？”
    “改道，去见谢长官。这类怪异的事是他职责所在，岂能让他干坐着。”庞长官摇下车窗，决意道。
    “是。”杨副官开着车，当即掉头，“已查到谢长官在一家酒店里，马上前去。”
    车子掉转行驶，庞长官威严地坐着，难怪谢长官和司徒长官都要来S市，看来这座城市真有不一般的东西。庞长官前往谢长官的方向去，另一边，谢长官收到消息，庞长官正过来。
    谢长官不理会站在一边的夏凝，转身吩咐西装男人，“庞长官要来，自然欢迎。准备准备，迎接庞长官。”
    “是。”西装男人低头应道，随即转身出去处理相关事宜。
    转身走到夏凝身边，谢长官犹如饥渴的野兽舔舔嘴唇，“你运气不错，今天放你一马。”
    夏凝不由得在心里松口气，逃过一劫。谢长官伸手使劲捏住夏凝的下巴，阴沉道，“下次可没那么幸运。”甩开夏凝的下巴，谢长官藐视夏凝，“去查清楚天上怨气从哪儿来，再办事不利，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是。”夏凝忙低头应声。谢长官挥手，让夏凝出去。夏凝咬唇，转身出去办事，天空中的怨气聚集，必引起很多人关注，夏凝打定主意，先调查再说。
    谢长官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天上的乌云，嘴角扬着兴奋的笑，他等不及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胆子如此大，敢在他眼皮底下兴风作浪。乌云越聚越多，气温骤然下降，很多人冷得直发抖，谁也没想到会突然降温，心中后悔没多带几件衣服。
    ‘异想馆’，司徒奉雀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沙发上坐着的花甲老人。喝完一口茶，老人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抬头看司徒奉雀，“你日子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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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页

    “比不得你老人家，每天坐着赏花喝茶。”司徒奉雀面上笑着，眯起的双眼却没有一丝笑意。“还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老人正是司徒长官，也是司徒奉雀的爷爷，他翘起二郎腿，无聊地打个哈欠，“外面闹那么大动静，你不去看看？”
    “你吃皇粮都没去，哪轮得到我。我做小本生意，没人掏钱哪敢动，不是折本么。”司徒奉雀口气冷淡地说，想让他做白工？没人有那个本事。
    “真不去？”司徒长官身子前倾，再次询问，“外面的动静不小，会牵扯到不少人。”
    司徒奉雀身子往后，靠着椅背，眯眼笑道，“死不完。”
    听到司徒奉雀的话，司徒长官陷入沉默，他孙子哪都好，就是感情太过淡薄，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有着大能力，却不承受大责任，他孙子日子过得真不错。
    眼角瞄着司徒长官，司徒奉雀无言，以人类的身份降世麻烦不少，捆绑人类的亲情，血缘，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司徒奉雀不想深究，不理会就是。
    沉默的气氛过片刻，司徒长官起身离开，司徒奉雀可以不管不问，他不能。司徒长官身居高位，便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死都不能抛。司徒长官离开，司徒奉雀只淡淡说一句不送，并未起身送客。
    相比起人类的事，司徒奉雀觉得韩封的事情更有趣，以人类之身成就仙体，过程值得观察。很好，司徒奉雀找到事做，不无聊了，先看着吧，看看度厄仙君能领着韩封到达什么程度，看看人类为什么梦寐以求成仙。
    街道上，以黑色人影为中心，不仅气温极速下降，还刮起猛烈的风。飘在黑色人影身边，众人砸过来的东西猛然被风刮起，在空中转几圈之后，重重摔落在地。天上的乌云黑得近乎于墨，随即，一道闪电劈下，开始下大雨。
    雨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有人用手接雨水，有人抬头望天空，雨水砸在人皮肤上，有着冰凉的湿意。尖叫声顿起，伸手接雨水的人看到滴落下来的雨水竟是鲜红色，红的如血。片刻后，人们被雨水打湿的皮肤开始消融，无尽的痛楚蔓延全身，尖叫，呼救，惊恐，惧怕，被红色雨滴到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血肉消融，只剩白骨。
    街道上一片哀嚎，雨水越下越大，死去的人成千上万累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在雨水中消融，化作皑皑白骨。一时间，整座城市陷入恐慌，开车出行的人看到街上的情况，吓得心脏停止跳动。在家中听到声音开窗观望的人，被看到的景象吓到，转瞬间，世界变了，变成了地狱。
    红色的雨水犹如鲜血，落在地面，堆集，流动。有人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惊恐地退后几步，才发现，红色的雨水蔓延速度飞快，已快漫过防水台阶。红色的雨水并非雨，那浓浓的怨气，刺鼻的血腥味都在告诉世人，红色的雨水，就是鲜血。
    整座城市沐浴在红色的的雨水中，犹如绝望的地狱，死亡，红色，哀嚎。所有人眼中都印出漫天的红色，血的红色，城市的红色，血肉的红色。
    梧桐小区，301，302的人聚到303，一群人商量关于妖尸的事。古柏沉默，白粼抱着小家伙不说话。阿胖皱眉，很烦躁，纪乐厌在认真思考。阿度坐着，不发表评论，韩封等着他们的答复。沈清星和仇岩飘在空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插话。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沈清星好奇地飘到窗边张望，印入她眼里的景象无比骇人。行人身上滴到红色的雨水，血肉如同泥浆一样脱落，不过短短一分钟，活生生的人只剩下白骨。沈清星瞪大眼睛看着，看着，不敢置信。
    一滴红雨砸在窗边，弹到沈清星右手上，感受到无比**的疼痛，沈清星捂着右手痛苦哭嚎。听到沈清星的声音，韩封急忙起身跑过来，只见沈清星被红雨溅到的右手已消散一半，手臂的消融还在不断往上蔓延。
    阿度等人围过来，看到沈清星的样子，不觉皱眉。韩封翻手，手上立时化出一团水，他将水打入沈清星右手，沈清星右手的消融才缓缓停下。消融虽然停下，沈清星却失了大半只手臂，韩封焦急地转头看向阿度，不明白怎么回事。
    阿度越过众人来到窗边，看到外面的景象眉头皱得更紧，“小看妖尸了。”
    古柏，白粼，纪乐厌，阿胖，韩封都走到窗边看外面的情况，见到外面的景象无不心惊。阿度关上落地窗，以免红雨再溅进来，转身，阿度手指一弹，一道金光射入沈清星体内。金光到沈清星体内，瞬间，沈清星化作一团光飞入瓷娃娃里休养。
    走到沙发边坐下，阿度正经地说，“这雨，连魂魄都能消融。”
    众人回到先前的位置坐下，面色凝重。韩封看看众人，开口，“我们要找出妖尸。”
    “妖尸好找。”白粼抬头看韩封，说，“现在的问题是，漫天红雨，你怎么出门。”
    韩封转头看阿度，他没有好办法，阿度一定有。阿度微微皱眉，说，“红雨中夹杂浓重的怨气，至纯至洁之物可以能够驱散。可现如今整座城市笼罩在怨气中，至纯至洁之物只够保一处平安，并不能与妖尸对抗。妖尸把整座城圈了起来，在这里，他的力量会不断翻倍。”
    “饕餮能把怨气吞了吗？”韩封看着阿胖，询问众人，“他不是什么都能吞吗？”
    --

 第122页

    阿度无奈地摸摸韩封的头，说，“一个无限吞，一个无限产生怨气，谁也奈何不了谁。”
    听完阿度的解释，韩封明了地点点头，表示明白。白粼无所谓地揽着古柏，说道，“先看人类怎么处理，他们定有所行动。我们在一边见机行事，反正是他们自己招来的祸。”
    阿胖看看纪乐厌，认同地点头，“就这么办。”
    “好吧。”韩封轻声应道，随即转头看向瓷娃娃，“清星受伤，我要时常关注。妖尸那边劳烦你们看着，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出手就出手吧。”
    “看情况。”白粼没什么兴趣地说。白粼没兴趣，阿胖更没兴趣，他俩都是巴不得一整天呆在家里，和家里那位亲亲我我的人。
    阿度看着韩封，轻轻一笑，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嗯。”阿度的话让韩封安下心。一个人和成千上万的人孰轻孰重？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可要是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选择又会不同。韩封想尽力而为，阿度他们的能力足以控制住事态，他不需要担心，他更担心沈清星的状况，消散的右手，居然泱泱泽水都无法恢复。
    街道上，白骨遍地，侵泡在红雨里，宛若炼狱。黑色人影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他去往的正是郑峡阅逃走的方向。郑峡阅逃走，没想到天降红雨，将他整个身体消融，全身痛楚，心中不敢，却依旧只剩白骨，最终他还是没逃掉。
    黑色人影走在街上，他走过的地方没看到一个活人。一声声轻轻的哭泣传来，黑色人影停下脚步，停顿片刻，随后，他往哭声的方向走去。发出声音的地方在一个小型超市里，超市里的人都跑光了，唯有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压低声音抽泣。
    走近小女孩，黑色人影默默站在她面前。小女孩看到黑色人影走近，害怕地往后缩缩，鼻涕，眼泪齐流。黑色人影站立一会，转身走到旁边的货架，查看半天，拿走一袋棒棒糖。
    提着棒棒糖，黑色人影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把棒棒糖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看黑色人影，又看看棒棒糖，看看黑色人影，又看看棒棒糖，最后怯怯地伸出手，接过棒棒糖。小女孩抱着棒棒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黑色人影。
    见小女孩不再哭，黑色人影转身欲走。小女孩看黑色人影要走，忙起身扯住他的衣角。黑色人影回过身来，小女孩又胆怯地缩回手。黑色人影看着小女孩，等着她开口。小女孩用手背擦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眼角瞄黑色人影，见他没有不高兴，才小声开口，“谢谢叔叔。”
    黑色人影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没说什么。小女孩抬起头，满眼期待地说，“叔叔，我和妈妈走散了，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小女孩把棒棒糖推向黑色人影，“棒棒糖都给你，叔叔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轻柔的嗓音，带着期盼，带着小心翼翼。黑色人影看着小女孩沉默片刻，伸出手。小女孩欢快地握住黑色人影的手，“谢谢叔叔。”
    牵着小女孩，黑色人影走到超市入口。小女孩往黑色人影边上瑟缩，她看到过，碰到红色的雨会痛。扯扯黑色人影的衣袖，小女孩担忧地说，“叔叔叔叔，碰到红色的雨会痛，我们出不去。”
    摸摸小女孩的头，黑色人影牵着她往前走，他往前一步，红色的雨宛如有生命般，纷纷避开。看到这样的场景，小女孩抬头看看黑色人影，满眼崇拜，“叔叔好厉害。”
    黑色人影没说话，牵着小女孩继续往前走，他们行走的地方，红雨自动让开，待他们走过之后，红雨又再度合上。握着黑色人影的手，小女孩开口，“叔叔，你的手好瘦。妈妈说多吃饭才能长肉，长高。叔叔长高了，但是没长肉，风一吹就跑了。”
    小女孩嘴巴不停地说话，黑色人影虽没有搭腔，但也没有阻止。一个裹在黑布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他们牵着手走在街道上，小女孩一直说话，尽管没人回答。其实小女孩心里害怕，街上到处是白骨，她说话能壮壮胆。
    一栋高楼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黑色人影和小女孩。之后，这双眼睛的主人将看到的事情向上禀报，而他的上司是谢长官。谢长官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收到消息，唇角勾起玩味的笑，“真有意思，杀人眼睛不眨的东西，居然会放过一个小女孩。”
    西装男人恭敬地站在谢长官身后，微微低眉，“女孩的资料调查完毕，很普通的人。”
    “普通人？”谢长官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庞长官，说，“看来那东西动了恻隐之心，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居然还会心软，可真稀奇。你说呢，庞长官？”
    “救人也改变不了他杀人的事实。”庞长官一本正经地说，“你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谢长官唇角微笑，眼中装满捕捉猎物的幸福，“本来还没把握，但既然他自己把弱点送上门，不利用太可惜。”
    “你要利用那个小女孩？”庞长官微微皱眉，说。
    第55章 红雨洗城（四）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庞长官能理解吧？”谢长官笑得灿烂，然眼神狠厉，不容拒绝。
    庞长官沉思一会儿，开口，“保证小女孩的安全，她要是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自然。”谢长官自信地笑道，“只要她能好好配合，安全自然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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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头，庞长官不再说什么，事情总要解决，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好。谢长官微笑着，眼里满是算计，保证安全的前提是她听话。西装男人和扬副官恭敬低眉站着，长官们的对话，他们没有权力插嘴，他们的职责是听候长官差遣。
    红雨中，黑色人影将小女孩送到家门口。小女孩转头看看黑色人影，说，“叔叔要不要进来坐？妈妈一定很欢迎你，你是好人。”
    黑色人影愣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小女孩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黑叔叔就那样走了。小女孩沮丧地低头，想追上去，又害怕沾到红雨。再抬头，已经看不到黑叔叔的身影，小女孩嘟嘴，转身回家。
    梧桐小区，303，阿胖坐在沙发上，边用牙签插水果吃，边说，“妖尸，真奇怪，怨气冲天也会动恻隐之心。”
    “他既然送小女孩回家，是不是说明他心中还存有善良？”纪乐厌咬下阿胖喂到嘴边的水果，问。能和平解决最好，动不动就打起来可不好。
    “不一定。”白粼把小家伙放在茶几上，小家伙爬向水果盘，抱着水果大啃特啃。白粼伸手搂住古柏的肩，低头看看他正在画的画，“他只是一具尸体，没有心。”
    “可……”纪乐厌想反驳，想起外面的惨状，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阿度斜靠着沙发，沉思片刻，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谁炼出的妖尸？”
    “妖尸，必然是妖炼化而出。”白粼欣赏古柏的画，趁机在古柏脸上偷亲一口，反正古柏画画很专心，绝对不会发飙。
    “哪位妖？”阿度再度开口询问。
    阿度的话让所有人陷入沉默，阿胖吃下一口水果，说，“有能力炼化妖尸的妖就那么几个，谁最有可能？”
    白粼抬头看看阿胖，又看看阿度，摊手，“跟妖不熟，我可猜不到。”
    “何必瞎猜，事情闹大，那位妖该早已知晓，不是正在赶来的路上，就是已经到了。”阿胖喂一口水果到纪乐厌的嘴里，看着纪乐厌咬下水果，咀嚼，阿胖盯着他的嘴唇眼神一暗。
    “是啊，等等就好，没必要瞎猜。”白粼不甚感兴趣地说，继续低头看古柏画画。
    古柏专心画画，完全没听阿度他们在讨论什么。古柏的笔在纸上勾勒，一笔一划画出外面街道上的惨状，红色的雨水从新鲜的白骨上滑落，整个街道犹如侵泡在血池子里，满目的猩红，死亡。白粼盯着古柏专注画画的脸，越看越欢喜，笑得眉眼弯弯。
    韩封站在瓷娃娃边，手按在瓷娃娃上往沈清星身体注入泱泱泽水。仇岩焦急地等候在沈清星身边，看她紧皱眉头，摸样痛苦，心中不安。泱泱泽水如此强大的生命之水，进入到沈清星身体里，滋养她的身体。尽管韩封不断为沈清星注入泱泱泽水，却收效甚微。
    虽然作用不大，却有作用，韩封继续为沈清星注入泱泱泽水，希望她能一点一点好起来。阿度转头看向韩封，微微抿唇，这座城市被怨气笼罩，泱泱泽水是至纯至洁之物，但邪压过正，泱泱泽水的威能被压制。阿度知道，却没有向韩封说明，一是说了没用，二是想让韩封在恶劣的环境下更能掌握泱泱泽水。
    另一边，回到家的小女孩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进入房间，小女孩找遍屋子都没找到父母，小女孩坐在沙发上等待父母的时候，一个圆形的光圈出现在客厅。小女孩吓得抱紧沙发上的抱枕，紧紧盯着光圈看。
    从光圈中出来一个男人，长相俊逸，唇角扬起的笑却给人很不好的感觉。小女孩往后瑟缩，怯怯问道，“你是什么人？”
    出现在小女孩面前的男人是谢长官，他走到小女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找爸爸妈妈吗？跟我来。“
    小女孩抬头看向谢长官，谢长官也不催小女孩，转身走向光圈。小女孩见谢长官要走，心中又急又担心对方骗她，再三犹豫下，小女孩还是朝谢长官走去。小女孩想见爸爸妈妈，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她，她都要去。
    谢长官唇角勾起笑，举步走进光圈。小女孩咬唇，跟在谢长官身后走进光圈。算计与被算计，阴谋开始，当阴谋被冠上拯救世人的光环，阴谋蜕变为计谋，不管曾经的初衷为何。
    安静的街道上，除了红雨滴落的声音仿佛再也听不到其他。黑色人影一步一步走着，没有固定目的地，只是向前。雨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小女孩的呼喊声，黑色人影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见小女孩站在一个透明玻璃的商铺里朝他挥手。
    黑色人影转手朝小女孩走过去，在店门口停下。小女孩从店里跑出来，扑倒黑色人影怀里，欢快地叫唤，“黑叔叔。”
    周围的红雨分开，不近身黑色人影一米之内，就连天上飘落的雨水也分流而落。黑色人影轻轻推开小女孩，沉默地看着她。小女孩从口袋掏出棒棒糖，递向黑色人影，“黑叔叔，给你糖。”
    接过棒棒糖，黑色人影摸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乖巧地蹭蹭黑色人影的手，笑容很甜，“黑叔叔，妈妈不在家里，你帮我找妈妈好不好？”
    黑色人影牵起小女孩的手，转身往前走。小女孩笑着走在黑色人影身边，说，“黑叔叔，我叫张晓晓，黑叔叔叫我晓晓就好。黑叔叔叫什么名字，也告诉晓晓好不好？”
    名字……黑色人影沉默地牵着晓晓往前走，没有回答晓晓的话。黑色人影没有回答，晓晓也不气馁，依旧开心地笑着，说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缓缓走远，在晓晓出现的店铺里，一个飘忽的人影出现又消失，速度极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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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小区，303，阿胖咬一口水果在嘴里，边咀嚼边看着阿度，“人类行动了。”
    “哦？”白粼好奇地看阿胖，“怎么做的？”
    “利用小女孩。”阿胖又戳起一块水果，说，“算计妖尸。”
    “想法不错。”白粼不屑地摇摇头，“可惜，没搞清楚对象是谁。即便让他们算计到妖尸，也不过更加激怒妖尸，对他一点伤害也没有。”
    “也许人类有什么压箱底的好宝贝呢？”阿胖一口一块水果，边吃边说。
    “别逗我。”白粼嗤笑，“人类有什么好宝贝？就算有，以人类的力量能发挥几成？”
    阿胖一口一块水果往嘴里塞，不回答白粼的话。白粼看着阿胖的举动，一把抢过水果盘，结果发现水果盘空了，怒道，“你怎么一个人吃完了？大家都有份你懂不懂？”
    吞下嘴里的水果，阿胖丢掉手里的牙签，一脸挑衅地看白粼。白粼气急败坏，但想想现在的情况，他强压下怒气，狠狠坐下，吧唧在古柏脸上亲一口，寻求安慰。
    白粼亲完，仰着头不屑地看阿胖。阿胖气不过，一把抱过纪乐厌，嘴唇直接堵上他的。纪乐厌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白粼和阿胖斗气，阿度沉声呵道，“够了，胡闹也不看看时候。”
    阿胖和白粼互瞪一眼，各自扭过头去。阿度皱眉看着白粼和阿胖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不想理会他俩。
    在一栋大楼的房间里，司徒长官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紧紧皱眉，“现在的情况如何？”
    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套装的女人站在司徒长官身后，开口，“刚收到消息，谢长官利用一个小女孩与秽物接近，想找出秽物的弱点，一击杀死。”
    司徒长官转身，怒斥道，“胡闹！连对方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派个小女孩去接近。一个弄不好惹怒那东西，看他怎么死。”
    套装女人抿唇，不回话。司徒长官稍稍平息怒气，说，“找准谢长官的位置，我去见他。”
    “是。”套装女人应道，随即她伸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半空中立时出现S市的全幅地图。套装女人在地图上扫视，之后，在某个地方出现一个小红点，“谢长官位置已锁定，立时前往？”
    “马上前往。”司徒长官铿锵有力地说。
    低眉点头，套装女人伸手将那个红点放大，她双手做出宛如推开门的动作，瞬间，半空中出现一个光圈。朝司徒长官低头行礼，套装女人说，“请司徒长官启程。”
    司徒长官二话不说，举步走进光圈里，随后，套装女人也进入光圈里，待他俩都进去后，光圈自动消失。另一方，谢长官与庞长官正坐在酒店里喝茶，突然出现一个光圈，看到光圈，他们也不急，该来的人迟早要来。
    从光圈里走出司徒长官和套装女人，谢长官看到司徒长官，微微一笑，说，“给司徒长官弄个椅子，总不能让老人家站着。”
    西装男人双手做个手势，谢长官边上凭空出现一个椅子，摆位正好和庞长官，谢长官形成一个三角。司徒长官不废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谢长官淡定喝茶，说，“不外乎僵尸一类，总有办法对付。”
    “总有办法对付。”司徒长老冷笑。套装女人上前一步，站到茶几边，右手在茶几上一挥，茶几上瞬时多出一杯热茶，做完这些，套装女人无声后退，又恭敬站在司徒长官身后。
    庞长官看看谢长官，又看看司徒长官，对于他两明显的针锋相对不作声。沉默地喝着自己的茶，庞长官想看看，他们能吵到什么地步。
    司徒长老端起茶，轻抿一口，说，“不知道什么东西你就敢下手，谢长官真是好胆量。”
    谢长官原本端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笑道，“司徒长官，不能因为敌人实力大就胆怯，不去试一试，永远都不知道敌人几斤几两。”
    “僵尸？”司徒长官悠闲喝茶，淡淡说，“你倒说说看，什么僵尸有这种能力？”
    闭口不言，谢长官咬牙，心中暗恨司徒长官。谢长官动手前，查遍古籍，没找到一个关于那东西的记载，所以他只知道是僵尸，却不知道是哪种僵尸。
    “说不出来？”放下茶杯，司徒长官眼神严厉地看向谢长官，“因为查不到吧？”
    谢长官手指紧紧抠着茶杯，随即他轻轻一笑，“查不到只能证明前人没遇到过。”
    “所以你就乱来？”司徒长官气得手发抖，他抓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怒声呵道，“赶紧停止你的荒唐计划，什么资料都不知道的敌人，亏你敢出手。”
    放下茶杯，谢长官站起身，唇角的笑容收敛，“不可能。”
    “非要害死更多人你才罢休吗！”司徒长官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不会成功，无法诛杀那东西。”谢长官疾言厉色道，“他已经杀死那么多人，你想让我放着不管，任他胡作非为？不可能！”
    气氛剑拔弩张，庞长官忙见机忙站起身打圆场，“司徒长官思虑周全，不想铤而走险，没有错。谢长官想除掉那东西也没有错。大家都是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何必闹得不愉快？”走到司徒长官身边，庞长官劝道，“司徒长官，眼看整座城的人都要遭殃，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不管灵不灵，总要试一试，好过干坐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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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长官看看庞长官，坐下说，“要是杀不死那东西，反而使情况继续恶化，谁负责？”
    见司徒长官坐下，谢长官也坐下，“既然是我主张的事，我不会推卸责任。一旦事态继续恶化，只管拿我是问。”
    看着谢长官，司徒长官皱眉还想说什么，刚刚动嘴，凭空传来一道声音，“情况有变化。”
    听到这个消息，三位长官立时站起身，什么也不多说，火速赶往现场。与此同时，梧桐小区303，阿度等人也得到情况有变的消息，与韩封等人交代几句后，阿度，阿胖，白粼三个前往现场。
    第56章 红雨洗城（五）
    街道上，黑色人影这边，时间倒回十几分钟以前。黑色人影和晓晓在街上行走，路边的房屋里，随着他们的移动，总有一双眼睛跟着他们移动，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黑色人影牵着晓晓，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晓晓转头看向四周，街道边，几具依偎在一起的白骨吸引她的注意。前面不远处的街道，血泊中，三具白骨紧紧挨在一起。两具大的白骨怀抱着那具小白骨，已成白骨都挨得很近，不难看出他们活着时，用自己的身躯死死将小白骨护着。盯着那三具白骨看了许久，安静的晓晓沉默着。
    停下脚步，晓晓抬头望身边的黑色人影，语气沉闷地说，“黑叔叔，你有爸爸妈妈吗？”
    黑色人影停下脚步，转头看晓晓，没回答。也许他不知道，也许没有，黑色人影的沉默让人感到一阵苍凉。晓晓死死盯着黑色人影，手紧紧拽住他的，“黑叔叔没有爸爸妈妈，所以才要夺走别人的爸爸妈妈？”
    看着晓晓，黑色人影不言语。说到爸爸妈妈，晓晓鼻子微酸，她眼眶湿润地看黑色人影，语气中满含伤心，“有位叔叔说，黑叔叔杀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所以爸爸妈妈才不来接晓晓。黑叔叔，你杀了晓晓的爸爸妈妈？”
    略微愣住，黑色人影松开晓晓的手，他杀死许许多多的人，并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晓晓的父母。晓晓扑上前，拽住黑色人影的衣角，哭着大声叫喊，“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死晓晓的爸爸妈妈！你不是好人吗？你还送晓晓回家，你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妈妈！”
    任晓晓抓着他的衣角哭喊，黑色人影一时没有动作。看着晓晓哭泣的脸，黑色人影蹲下身子，伸出的手指赫然是白骨，他轻轻擦去晓晓脸颊上的泪水，什么也没说。黑色人影过于温柔的举动让晓晓哭得更大声，她边用手背抹着眼泪，边放声大哭。
    小孩子的哭声总是响亮又让人心碎，事情的突然变化让暗地里观察的人惊觉不好，忙联络上面的人。谢长官一行人收到消息立刻赶过来，不需要下属禀报，谢长官听到晓晓的哭声，再从屋子里往外观察，眉头紧皱。谢长官转身，心中微恼，小孩子真不可靠，连指路带入陷阱的事都做不好。
    谢长官一行人赶到时，阿度三个也出现在街道边一栋空屋子里。阿度透过窗户往下看，街道被侵泡在血泊里，唯有黑色人影和一个小女孩身边几米的地方干干净净，宛如地狱净土。阿胖和白粼走到窗边往下看，白粼看到黑色人影，好奇地说，“妖尸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尸气，怎么回事？”
    阿度目光落在黑色人影身上，淡淡道，“妖尸有等级之分，低级妖尸才有妖气和尸气。中级的妖尸身体强度比僵尸更胜一筹，妖力大妖怪级别。而高级妖尸，能力也许已和炼制他的妖差不了多少。街上这位，最低也是中级妖尸，以能力来看，更有可能是高级妖尸。”
    “这么说。”白粼扬起幸灾乐祸的笑，“人类碰到了硬茬。”
    “别忙着看热闹。”阿度给白粼泼冷水，“城市毁了对我们没好处，别忘了，古柏他们都是人类。即便搬去另一座城市，身为人类的他们会有不少麻烦。”
    “人类就是麻烦。”阿胖不爽地嘟囔，若是为了纪乐厌，他忍下就是。
    “麻烦你也得受着，谁叫你看上的那位是人类？”白粼斜眼看阿胖，揶揄道。
    阿胖不屑地扫白粼一眼，轻飘飘地说，“怎么？你家那位就不是人类？”
    白粼狠狠瞪阿胖，阿胖仰头蔑视白粼。眼看白粼和阿胖又要斗起来，阿度出言阻止，“那么有精力，待会妖尸背后的妖到了，你们俩上。”
    “我只是来帮忙，让我拼命跟妖打，凭什么。”白粼一脸不甘愿地说。
    在这一点阿胖和白粼意外地态度一致，阿度不悦道，“想解决事情，你俩安分点。”
    一句话，让白粼和阿胖安静了，他俩安静下来，阿度才能安安心心关注事态发展。街道上，小女孩的哭声不断，尽管黑色人影的白骨手指一直帮她拭去泪水，却有更多的泪水流下来。即便如此，黑色人影却不厌其烦，小心翼翼地帮晓晓擦去泪水，动作轻柔。
    看到黑色人影为晓晓擦眼泪的情景，谢长官眼神一厉，转身对一直监视着黑色人影的男人说，“陷阱已经没用，去把武器拿来，我亲自对付他。”
    “是。”监视人黑色人影的男人脸上蒙着一层黑布，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蒙面男低头应声，随即闪身消失，去执行命令。
    司徒长官走到窗前，观察黑色人影的情况，看到他为小女孩擦拭泪水，微微皱眉，“僵尸能有这般柔情？”
    “你怎知不是假象？”谢长官邪笑着走到窗边，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僵尸，但是僵尸无疑。僵尸，无血无泪，不在六道众生之中，说什么柔情，简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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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笑话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司徒长官转头看向谢长官，双眼严肃霸道，“谢长官年纪轻轻，眼已经瞎了。”
    听到司徒长官的话，谢长官唇角的笑微微一顿，随即毫不在意地加大唇角的弧度，“司徒长官年迈，没了年轻时的热血和冲劲，倒学一些小人，瞻前顾后。”
    “此乃大事，多顾虑些为好。”庞长官走上前，站到谢长官和司徒长官中间，一本正经地说，“街上的情况，无法统计死亡和活着的人数，也许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谢长官，隶属你管辖的本地精英小队人在何处？这种时候他们居然擅离职守？”
    庞长官字字句句严厉询问谢长官，因为三位长官好奇之下前来，并没有带很多部下，虽然能随时联络人出击，但S市的情况不同以往。如今的状况叫来再多的人也只是送死，相反，本地管辖的精英小队尤为重要，只因他们知道的比谁都多。
    三位长官唇枪舌剑，三位跟随的下属直挺挺立在一旁，看似没什么，实际都在各自警备。万一动起手来，身为长官的下属要第一时间保护长官的安全，一刻都不能松懈。
    不光庞长官疑心本地精英小队的去向，谢长官心中也各种猜疑。自在酒店见过夏凝，谢长官便再没有夏凝及其队员的一点消息，就算天降红雨，事情来得突然，也不该一点消息也无。被问到他也疑惑的事，谢长官唇角的笑微敛，“本地精英小队失去联络。”
    “谢长官，看来有人并不把你放在眼里，这种紧要关头居然失去联络。”庞长官以眼角看谢长官，沉声说道。
    谢长官眼神一厉，转头看着庞长官，“庞长官放心，解决掉僵尸，账我会一笔一笔算清楚。庞长官语气有心思忧虑这些，不若出点力对付僵尸，解救整座城市。”
    庞长官不再看谢长官，也不说什么，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解救城市。庞长官和谢长官对话时，司徒长官一直观察黑色人影，他不禁意看到黑色人影黑布下的白骨手指，心中震惊。僵尸再怎样也有肉身，而黑色人影的手指居然是白骨，难道他不是僵尸？或者，他只有手是白骨？越观察司徒长官越不确定，黑色人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僵尸之中，有白骨僵尸吗？”司徒长官微微皱眉问道。
    听到司徒长官的问话，谢长官和庞长官转头细心观察黑色人影，果然发现他的手指是白骨。白骨僵尸？既已是白骨，便不再称尸，所以没有白骨僵尸。谢长官笃定黑色人影是僵尸，如今的发现却推翻他的猜想，那么问题来了，黑色人影不是僵尸，是什么？
    谢长官这边有新发现，而被他们猜疑的夏凝小队，正穿梭在城市的楼房中，挨家挨户寻找还活着的人。一旦找到活着的人，夏凝一行人告知现在的情况，交代他们不要出门，不要开窗，要小心红雨，等待灾难过去。
    被找到的人大多受到惊吓，也有人很冷静，还有些人压根没起床或者拼命工作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找到活着的人一一告知目前的状况，不隐瞒他们，也许他们的亲人或者朋友，在这场红雨中逝去，具体死亡人的名单还要等事情结束后才能统计。
    活着的人很幸运，但同时他们也要承受失去的痛苦，还有漫长的等待。没有人知道这场红雨什么时候过去，最坏的情况是永远都不过去，淹没所有。有人往好的方向想，有人往坏的方向想，有人沉默，有人担忧，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我安慰。
    夏凝一行人依靠如同传送门样的术法去往每家每户，她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无法对抗飘洒红雨的东西，他们能做的只有保证还活着的人不要做什么危险事。夏凝不知道他们小队正被谢长官和庞长官怀疑，知道她也不会去浪费时间禀报，没有那个必要。
    还活着的人因为夏凝一行人的举动不再彷徨不安，一旦知道事情，人就会安心许多，没到绝望便不会放弃。而谢长官那边，他们观察到黑色人影的手指是白骨，虽然不能确定他的全身是白骨，但足以说明他不是一般僵尸，还有可能不是僵尸。
    正在谢长官等人皱眉沉思时，蒙面男扛着一个加特林机关炮回来了。庞长官皱眉看着蒙面男扛着的加特林机关炮，说，“你打算用它对付僵尸？”
    “它只是容器，里面不是炮弹，而是专门对付僵尸的符咒。只要用灵力催发，灵力输入越多，威力翻倍。”谢长官走到蒙面男身边，单手接过他手里的加特林机关炮。
    司徒长官转身，实话实说，“专门对付僵尸？底下那玩意，你确定他是僵尸？”
    “不能把小女孩牵扯进来，命人去接走小女孩。”庞长官接口道，他的职责是守卫人民的安全，群众安全在他心里始终第一。
    谢长官嗤笑，“司徒长官，不管底下那东西是不是僵尸，你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死的人越多。庞长官，我手底下可没有能在红雨中行走完好无损的人，你要有这样的人才尽管去救。”
    庞长官和司徒长官不悦拧眉，按谢长官的说法，他一定要攻击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僵尸的东西，而且不打算先救小女孩。这样的行为让庞长官和司徒长官很不赞同，司徒长官上前一步拦在谢长官面前，“如果你一意孤行，别怪我不客气。”
    走到司徒长官身边，庞长官也拦住谢长官，一脸严肃道，“你答应过保证小女孩的安全，如果你不信守承诺，你我的约定便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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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呵呵。”谢长官低笑，他抬头看向庞长官，摸样有些癫狂，“庞长官，救整座城市的人，牺牲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拿一个人的性命换一座城，不值吗？”
    庞长官拧眉，身为长官，人民的安全在“。山。与。氵。夕。”他心中第一，但若是一个人的性命和一城人的性命放在一起，他不由得沉默。司徒长官看看庞长官，明白他已动摇，立即开口，“就算牺牲掉小女孩，你敢保证一定能除去底下那东西？用不确定因数牺牲一个人，亏你想的出来！”
    任司徒长官怎么说，谢长官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不反驳。猛然，谢长官提着加特林机关炮用炮口对准司徒长官，眼里满是对小女孩生命的不在意，“烦请司徒长官让开，不然就让你尝尝第一炮。”
    垂眼看他手里的加特林机关炮，司徒长官眼眸一沉，“专门对付僵尸的炮，也能伤人？”
    “呵呵呵呵。”谢长官笑得宛如遇到喜欢玩具的孩子，“司徒长官懂得灵力疏导，自然伤不了你。可普通人不懂，庞大的灵力射入体内，会让他们像烟花一样，‘嘭’，炸开。”
    司徒长官看着谢长官兴奋的样子，眉头打死结，“你想炸谁？”
    “啊呀呀。”谢长官掩嘴偷笑，“当然是挡路的人。”
    谢长官话音刚落，司徒长官猛然出手，目标直指谢长官手里的加特林机关炮。谢长官极速后退，闪躲开，并不和司徒长官对战。庞长官站在原地看着突然交手的两位长官，心中纠结该帮谁，或者两不相帮。
    套装女人拦住蠢蠢欲动的西装男人，不让他前去帮助谢长官。西装男人被拦住，他直直站立，谢长官没有下令，并不行动。
    司徒长官紧追在谢长官身后，谢长官跑一阵跑累了，转身用炮口对着司徒长官，毫无预兆地打出一炮。司徒长官没料到谢长官真敢对他开炮，虽稍有迟疑，但他反应很快地躲闪开。集聚庞大灵力的炮弹以直线往后射，‘嘭——’一声巨响，半边屋子坍塌。
    西装男人，套装女人，杨副官飞速到达各自长官身边，带他们离开此处。坍塌的大楼隔壁房屋，三位属下带着三位长官现身，局势依旧没有改变，一人暂时中立，两人对立。
    第57章 红雨洗城（六）
    三位长官刚站稳，司徒长官再次快速出手，袭向谢长官。谢长官不闪躲，他一脸兴奋地举着加特林机关炮朝司徒长官狂射。庞长官和杨副官站在一边，并不插手，杨副官淡定地为庞长官挡去灵力余波。
    灵力炮弹不断射出，只见一道道刺眼光芒飞散在空中，房屋轰隆隆坍塌。如今，状况对换，谢长官发狂般攻击，司徒长官不断闪躲，闪躲中，司徒长官算着谢长官发射灵力炮弹的数量。庞大的灵力输出，谢长官灵力再强，也有用尽的时候，司徒长官在等待那个时刻。
    一栋栋房屋受到灵力炮弹攻击，宛如剧烈的雷声响起，轰隆隆倒下一片。坍塌的房屋瓦砾之中，有人被砸死，血流满地，有人侥幸活下来，却被飘落的红雨淋到，瞬时哀嚎，血肉消融，身躯变成白骨。
    三位属下护着三位长官，听到人哀嚎的声音，司徒长官心中一惊。每栋房屋里并非全部空着，还有人在，如果他和谢长官再斗下去，只会牵连更多的人。可怜这些人没死在黑色人影手上，而是死在本该保护他们的长官战斗波及之中。
    察觉事态严重，司徒长官有心想停止战斗，然而谢长官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癫狂，除非打倒他，不然无法阻止他，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谢长官紧追司徒长官，那气势，不死不休，无数的灵力炮弹射向司徒长官，司徒长官不再闪躲，迎头而上，誓要拿下谢长官，阻止战斗继续。
    庞长官看看周围残破的瓦砾，也察觉到事态严重，吩咐杨副官协助司徒长官，拿下谢长官。三方局势打破，变成二对一，看到杨副官上前来，谢长官笑得更欢，这样才有意思。
    无数的灵力炮弹射向四面八方，三位长官的战斗被阿度几个看得一清二楚。白粼幸灾乐祸的笑，颇感兴趣地说，“没想到人类先内讧。”
    阿度眼角瞄一眼白粼，无语沉默。大敌当前，反倒内讧，阿度垂眸看着街道上仿佛没听到声音，没看见一栋栋房屋倒塌的黑色人影。黑色人影周围的保护圈似乎有消音的作用，不光他没注意谢长官那边，连晓晓也没听到，他们俩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四处乱飞的灵力炮弹有几枚朝黑色人影射去，然而在保护圈外，灵力炮弹受到阻碍，再不得存进，不得前进却没有消散，而是犹如斗牛般死死抵抗着。眼角瞄到黑色人影那边的情况，谢长官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随后，谢长官调转炮口，对准黑色人影那边，不断射出灵力炮弹。
    一道道刺眼光芒飞射而出，全部攻向黑色人影，灵力炮弹都被拦在保护圈外，越来越多的灵力炮弹累积，形成一股强劲的力量。强劲的力量越聚越多，黑色人影转头看向刺眼的光芒，晓晓也呆愣转头。就在灵力炮弹越聚越多的时候，只见从晓晓身上发出一道和灵力炮弹一样的刺眼光芒。
    晓晓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与保护圈外的强劲力量相呼应，瞬时，这股力量冲破保护圈，直冲向黑色人影和晓晓。强劲的力量冲击黑色人影，将他身上的黑布割开，吹散。强劲力量对黑色人影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但对晓晓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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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谢长官先前所说，普通人承受不住强大的灵力入体，更何况还是孩子的晓晓。在强劲力量冲击而来之时，晓晓的体犹如膨胀的气球，她难受，哇哇大哭，却不过片刻整个身体爆裂开来，所有的声音消失。强劲的力量吹散黑色人影身上的黑布，露出他的身体，那是一具森森白骨，黑洞洞的眼窝中，漆黑如地狱深渊。
    强劲的力量肆虐过后，无声消散，所有人都看着黑色人影的白骨身体震惊。白骨微微转头，眼窝看向手里还握着的一截小小手臂，血肉模糊，人已去。猛然间，天空上的黑云犹如有人翻搅般，晕散成巨大漩涡，地上的红雨宛如水流般朝白骨聚集。
    红雨速度飞快地朝白骨聚集，流到他脚下，被他吸收。随着流淌过来的红雨越来越多，白骨吸收的红雨更多，他身躯从脚开始凝聚出血肉。脚，大腿，腰，手，胸膛，脖颈，最后是头。当白骨的身躯完全凝聚出血肉，地上的红雨被他吸收干净，与此同时，红雨停止飘落，天上的乌云翻搅地更加厉害。
    梧桐小区，303，坐在沙发上与古柏他们聊天的韩封感知到什么，转头看向窗外。窗外飘落的红雨停止，韩封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落地窗走向阳台。站在阳台，韩封抬头看天空翻搅的乌云，他感应到乌云之中传达出的悲伤情绪。
    悲戚到发狂的强烈感情，韩封感应到乌云之中散发的浓厚情绪，绝望，悲痛，癫狂，愤怒。韩封转身，跟古柏等人说一声，匆匆出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乌云中的情绪比飘落红雨时更加强烈，强烈到想毁天灭地，他担心事情不妙。
    匆匆走出小区，韩封不需要指路，他只要往情绪浓烈的地方走一定能到。红雨退去的城市满目疮痍，街道上空荡荡没有人影，到处是白骨，大的，小的，各式各样。韩封匆匆往前走，他希望赶得及，一定要赶得及。
    另一方，白骨吸收红雨凝聚出肉身，他全身赤裸站在那里，双眼犹如愤怒的野兽，头上光秃秃，没有头发。阿度看到白骨的肉身，微微吃惊，“原来是他。”
    白粼转头看阿度，好奇地问，“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阿度垂眸看着白骨肉身，响起和他的那一面之缘，说道，“他叫九方，曾经是位世人敬仰的高僧。”
    “曾经？”阿胖转眼瞄阿度，说，“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细节不清楚。”阿度轻轻摇头，说，“我见到他时，他正去往一个闹瘟疫的村落，大树人避之唯恐不及。九方心怀慈悲，不忍感染瘟疫的村民痛苦，前去救人。九方虽不会医术，佛法却小有所成，他去，感染瘟疫的村民或许真有救。”
    白粼转头看向底下的九方，开口，“难不成他没救成人，自己也感染瘟疫死了？”
    “不是，他救了人。”阿度微微皱眉，道，“九方不是死于瘟疫，而是被他救的人杀死。”
    “什么？”白粼不解地问，“九方救了他们，他们杀了九方？恩将仇报啊。”
    “详细的事情恐怕只有炼化九方的妖才知道。”阿度当时对这件事并不关注，应该说他很少关注人类的事情，除了司命仙君的后裔。
    “谁炼化了九方，你心里有数吧？”阿胖问道，他想快些解决事情回去。
    “和九方有牵扯的妖，能够炼化妖尸的妖，唯有他。”阿度唇角扬起淡淡的笑，说，“不急，他很快就到了。”
    “我们等着。”白粼很有兴趣地说，等回去把事情告诉古柏，古柏有灵感画画，他便算立了功。立功当然有奖赏，白粼心中激动，嘿嘿嘿。
    街上，九方凝聚出肉身，他微微转动脖子，双眼紧紧锁住谢长官，随后，众人压根看不清他的动作，等察觉时，他已经到谢长官面前。谢长官立时反应，用加特林机关炮攻击，九方挥起拳头，不躲不闪，一拳打向灵力炮弹，不消片刻，灵力炮弹在他拳下瓦解。
    九方的拳头并没停下，直直往前，他的拳头打碎加特林机关炮，重重落在谢长官胸口。谢长官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当即吐出一大口血，他感到胸腔的肋骨碎裂不少。西装男人立刻上前搭救谢长官，将他拉远九方身边，然而西装男人并没有九方快。
    几个身影一闪，九方追在谢长官身边，一拳重重打在他腹部。谢长官再度吐出一大口血，伤势更重。司徒长官和庞长官互相望一眼，上前阻拦九方，谢长官再怎样也是长官级别的人，不能让他抹杀。司徒长官，庞长官，以及他们俩的属下拦在九方面前。
    九方轻飘飘看几人一眼，司徒长官等人没看清他的动作，没来得及防备就已被打趴下，每人吐出一口鲜血。司徒长官离九方最近，九方暴怒地看着司徒长官，一拳重重挥下，这一拳蕴含力量，若被打中，司徒长官不死也残。
    一只手轻轻接住九方落下的拳头，众人皆惊，待看清，竟是司徒奉雀。司徒奉雀笑眯眯地盯着九方，说，“我不在意人类的性命，但好歹他是我身体的亲人，怎能让你随意杀了。”
    阿度三个见到司徒奉雀，微微皱眉，即刻闪身来到司徒奉雀身边不远处。司徒奉雀见到阿度三个，笑眯眯地看他们，“你们倒是在一旁看戏看得起劲。”
    被司徒奉雀接住拳头的九方死死挣扎，却挣不开司徒奉雀的手。司徒长官，庞长官，谢长官一行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阿度等人，心中充满疑惑，他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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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前，阿度握住司徒奉雀的手，“手下留情，伤了他你会有麻烦。”
    “你觉得我怕麻烦？”司徒奉雀眯眼看向阿度，眼里满是危险。
    “并非怕，而是你不想麻烦。”阿度淡淡开口，“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替他疗伤。”
    司徒奉雀眼睛瞄向司徒长官，手放开九方。九方一被放开，全身发力，意欲再攻击。谢长官和庞长官等人不免戒备，阿度伸手，一把掐住九方的脖子，平静道，“闹够了。”
    正在这时，一道狂风袭来，阿度微微后退一步，放开九方。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九方身边，接住九方的身子，他转头看向阿度等人，微微一笑，“如此热闹，几位仙家还兴致。”
    接住九方的男人，穿一身白衣，胸口的衣襟敞开，他赤足而立，浅笑涟涟，眉眼含媚，身后九条尾巴摇曳生姿，他正是九尾狐曳炽。司徒奉雀扶起司徒长老，笑眯眯地看向曳炽，“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九方被曳炽搂着腰，十分安静，瞬间变得仿若没有情绪的机器。曳炽淡淡一笑，低头朝司徒奉雀和阿度行礼，“曳炽见过两位仙君。”
    这句话让司徒长官等人一惊，司徒长官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子，他是仙君？司徒奉雀握着司徒长官的手，一道暖流流进他体内，片刻，司徒长官身上的伤痊愈。松开司徒长官的手，司徒奉雀笑眯眯看着曳炽，“想要我既往不咎，总得让我不觉得无聊才行。”
    阿度眼角看看司徒奉雀，转头询问曳炽，“九方为何死？”
    曳炽垂下眼帘，唇角的笑容敛去，“因为我。”
    白粼不感兴趣地瘪瘪嘴，闹半天是因为这货而死，和人类没关系？白粼不感兴趣，阿胖更不感兴趣，他无聊地打个哈欠，很想回家去。
    曳炽沉默，以他一人之力对付不了阿度等人，更何况还有司徒奉雀在。再三思虑，曳炽决定将以前的事娓娓道来，换取停战的机会。街道另一边，韩封匆匆赶来，天空中的乌云突然缓缓散去，他再也感觉不到什么情绪。站在原地抬头望，韩封在乌云之中似乎感知到九方生前的记忆，遥远的记忆。
    多少年前，九方是寺庙的僧人，他一心向佛，心怀慈悲，成为世人敬仰的高僧。有一年冬天，白雪覆盖大地，九方出外讲经，回程途中在一棵挂满雪的树上见到一只白狐狸。白狐狸趴窝在树上，双眼紧闭，似乎在睡觉。
    九方见其可爱，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白狐的头，才发现白狐浑身冰凉。善良的九方当即抱起白狐为他取暖，并且将他带回寺庙。炭火熊熊燃起，九方为白狐盖上被褥，希望他暖和起来。白狐趴着一动不动，整整过了三天，小沙弥对九方说，白狐说不定已经死了。九方微笑着摇摇头，继续为白狐添加炭火。
    再过一个月，白狐的体温渐渐回升，小沙弥惊呼，认为是九方救活了白狐。当天晚上，九方睡着之后，白狐睁开双眼，跳下床，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绝美魅惑的白衣男子，他正是曳炽。曳炽走到九方床边，不料九方此时睁开双眼，坐起身朝曳炽合十施礼，“贸然将阁下带回来，九方失礼。”
    曳炽唇角扬起勾魂摄魄的笑，伸手勾起九方的下巴，“和尚，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
    九方抬眼看曳炽，他看到一只摇曳九条尾巴的狐狸，实话实说，“狐狸样。”
    “哈哈哈哈哈哈。”曳炽开怀大笑，随即俯身吻住九方的唇，还伸出舌头舔舔，而九方全无反应，不惊也不羞。曳炽离开九方的唇，伸手在他唇上摩擦，“你没说谎。”
    “出家人不打诳语。”九方双手合十，回答。
    “世上多道貌岸然之人。”曳炽爬上九方的床，坐在他腿上，媚笑，“说不定你也是。”
    第58章 红雨洗城（七）
    对于曳炽的调笑戏弄，九方不怒不羞，仿若他真是超脱的佛。九方带着淡淡的笑，温和地看着曳炽，任他亲吻自己的唇，解开自己的衣服，他的眼神温和如母亲般慈爱。曳炽皱眉，顿感无趣，他起身下床，手抵在九方胸前勾唇一笑，颠倒众生，“今儿你赢了，总有一天我会诱惑到你。将你这个不为情欲所动的‘佛’拉进欲望之中。”
    九方双手合十，低头施礼。看着九方低眉顺目的样子，曳炽莫名烦躁，他转身，立时变回狐狸摸样。白狐行动敏捷，一举一动缥缈若烟，没发出一点声响。曳炽跳上先前躺着的床铺，打个哈欠，在床上趴下，闭眼睡觉。曳炽没有离去，反而在寺庙住下，日日夜夜陪伴在九方身边，抓住机会便变化成人诱惑九方。
    寒来暑往，曳炽在寺庙住下一年有余，对什么事都不甚感兴趣的他，此事已然属于例外。曳炽呆在寺庙的时间，虽抓住机会就诱惑九方，但没什么成效，每次九方都微笑，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曳炽讨厌九方那样的眼神，就像母亲在看玩闹孩子般的眼神。
    那一年夏天，天灾不断，洪水，干旱，瘟疫，因为各种天灾，寺庙收容的难民越来越多，渐渐不堪负荷。难民的疾苦，天灾的摧残，九方看着，心中不忍，他决意前往瘟疫蔓延的村落救人。夜晚，青灯之下，九方对曳炽说出他的决定，曳炽变化成人，双眼恼怒地瞪他。
    凑近九方，曳炽含着怒气，一字一句说道，“你可知，你不会医术，也会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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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方微微笑着，说，“即便会感染瘟疫，我也不忍看着百姓痛苦而什么也不做。”
    “人性自私。”曳炽激动地抓住九方的手，眉头紧皱，“并非你救他们就会感激你，他们会索要更多。当你做不到时，你便是罪恶。”
    看着曳炽忧心，恼怒的脸，九方伸出轻轻触碰他的眉心，想抚平他的眉宇，“你太偏激。”
    甩开九方的手，曳炽转身，愠怒道，“妖有妖道，人有人道，人类怎样我一点也不关心。你既觉得我偏激，阻碍了你拯救人类的事，我走便是。”
    曳炽偏执的说法让九方微微叹气，曳炽戾气太重，不喜人类，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听。九方站起身，恭恭敬敬朝曳炽合十行礼，“阁下要走，九方自不阻拦，只望阁下珍重。”
    一句话，让曳炽心中的愤怒到达顶点，他恨不能禁锢住九方，让他不去想救人，不去想慈悲。紧握拳头，曳炽压下心中的暴躁念头，化作一缕白烟飘向门外。曳炽怕再多留一刻便会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总有一天九方会知道，人类有多自私。
    夜空中一缕白烟从寺庙飘出，去向远方。九方看着曳炽化作白烟飘走，微微叹口气，身为妖的曳炽，难道真不能度化吗？心中惆怅，九方关门上床睡觉，养足精神明日启程。第二日，九方启程前往蔓延瘟疫的村落，救村民是他个人的想法，他不强迫谁定要去，所以只有他一人启程。九方不知道，从他走出寺庙开始，他身后一直跟着一只白狐，远远看着他。
    经过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九方到达目的地。村落不大不小，算起来也有几百号人，但每家每户都有人躺在床上，面色铁青，摸样憔悴，不住咳嗽。九方走进村落并没引起村民的注意，村落里的人都在等死，痛苦地等死，哪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
    九方走遍村落，寻找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村落里没感染瘟疫的人只剩一个大夫。大夫没有抛弃村落的人，每天研制草药，只希望能找出治疗瘟疫的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不停的失败，大夫没有放弃，感染瘟疫的村民先放弃。
    等待，不断的希望与失望，让人无比疲惫。九方找到大夫时，大夫正在研制新药，不过这次还是失败。九方找到大夫说明来意，大夫带着期待的眼神看九方，说出村里的情况。村落的情况很不乐观，并且当官的人还把别地感染瘟疫的人往这边送，也不管他们生活。
    得知村里的情况，九方和大夫分开行动，大夫继续研制药，九方去照顾病人。九方一个人清理出干净的地方，将感染瘟疫不同程度的人分开放置，一个人，力量微小，做不了多少事，但九方每天每天不放弃地做。九方一个人的努力看在村民眼中，有些感染瘟疫轻微还能动的村民前来帮助九方。
    帮助九方的人越来越多，他的举动让村民感到温暖，重新燃起希望，大多数人愿意配合大夫试药。九方混在感染瘟疫的村民之中，没有采取什么防护，一天晚上他也开始咳嗽。
    天上的月亮圆溜溜发着光芒，黑夜中，天气微凉，九方住在茅屋里，坐在床上微微咳嗽。九方知道，他可能感染了瘟疫，抬头看向窗外的圆月，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他不惧怕。屋顶上，一只白狐趴在那里，听到九方的咳嗽声，白狐眼眸一转，起身跃向远方。
    九方难受地咳嗽，但白天太累，他睡着了也不安稳。半夜，夜深人静时，白狐从远处跃来，他由窗户跳进屋里，落到地面，瞬时变化成人。曳炽手上拿着一株翠绿的晨玉花。香味弥漫在屋子里，沁人心脾。
    曳炽走到床边，扶起九方，他用手将晨玉花碾碎，只留一团精华在手中。曳炽把晨玉花的精华放到九方唇边，九方睡梦中感到一阵舒服的冰冷，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那股冰冷吸入口中。晨玉花的精华顺着九方喉咙往下，蔓延至他全身。
    见九方吞下晨玉花，曳炽凑近九方，将自身的一缕真元以口渡给他。曳炽的真元蔓延到九方全身，一点点驱赶他体内的瘟疫。当看到九方的脸色好很多，曳炽轻柔地将他放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化作白狐，飞到空中，朝远处奔去。晨玉花，追仙王朝独有的神奇花朵，一味奇药，自追仙王朝灭亡之后，晨玉花早已消失殆尽。
    晨玉花功效甚多，以人类的脆弱体质能够吸收，要想九方能够承受住曳炽的真元，晨玉花必不可少。人间没有晨玉花，曳炽便只能去找手里有的人要，作为交换条件，他怕是要陪那人一段时间。
    曳炽离去之后，九方的瘟疫全好，他继续照顾病人，对于曳炽为他做过的事全然不知。时间往后推移，渐渐过去两月，大夫依旧没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并且他感染上瘟疫。连大夫都感染上瘟疫，村民再度陷入绝望，原本轻微的瘟疫感染者病情加重，原本的病重之人，一个接一个死亡。
    死亡的阴影弥漫整个村落，人们再看不见一丝希望。人类绝望的时候，心理会变得扭曲，什么善良，什么好心，全都被抛之脑后。原先住在村落里的一个小痞子，叫王二，他的病情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死去。那一天，九方照顾病情严重的人，一口一口喂他们热汤。
    村里早没有粮食，所有人都染病在床，更没有人种庄稼，只能靠每天喝一点热汤来维持生命。九方端着热汤来到王二身边，拿着勺子喂他喝汤。王二嘴巴张着，让九方喂汤，他双眼大死死盯着九方。王二注意到，九方虽面黄肌瘦，但完全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九方来村落多久了？为什么他没有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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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九方的手，用恶狗看见骨头似的眼神看九方，“为什么你没有感染瘟疫？你有什么灵丹妙药？”
    因为没有力气，王二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让本就安静等死的人都听在耳中。所有的病人边咳着边勉强起身，他们看向九方，发现九方除了瘦弱一些，真的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一时间，人们心中燃起的不是希望，而是谴责。
    为什么他没有感染瘟疫？为什么他有药不给大家？为什么只有他不感染瘟疫？为什么他不感染瘟疫？为什么只有他？只有他！
    病人们用最后的力气站起，朝九方走去，他们双眼如狼般盯着九方，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王二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九方，不让他逃离，“大家快来，他一定有药，快，快，快搜他身。”
    九方被抓住，看着不断逼近的病人们，没有动作。大家想搜身尽管让他们搜，九方不知道自己明明感染上瘟疫，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好了，但他知道，他身上没有药。一群人围着九方，无数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翻找，扯烂他的衣服，扯散他胸前的佛珠。
    散落的佛珠洒在地上，滚落四面八方，搜遍九方全身，村民也没有找到什么药。众人停手，互相看看，没有药，难道他们真的只能等死？只关心自己的人们没有发现，九方直直跪坐在地上，尽管衣服被扯烂，裸着上身，裤子被抓成一条条挂在身上。九方身材消瘦，只剩皮包骨，他依旧如娴静的夕羽佛跪坐着。
    王二双眼死死盯着九方，宛如疯癫般喃喃自语，“没有药，没有药。”随后他双眼大瞪，突然大笑，指着九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就是药，他就是药。我们吃了他就能好了，吃了他就能好了。”
    众人听到王二的话，他们的视线再度移到九方身上，消瘦的身躯，没有什么肉，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反驳王二的话，反而双眼带着跃跃欲试。九方听着他们的话，无怒无惧，佛祖可割肉喂鹰，若他真能治病，让村民吃了他也无妨。
    围住九方，众人合力把他拽起来押到外面。看到这边的吵闹，更多病人集聚过来，有人议论纷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夫又研制出一种药，正过来找人试，便看见这一幕。大夫走过来，他看到众人押着九方，不解地询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二双眼没有焦距，宛如魔怔般一字一句地说，“他是药，他是药，吃了他大家都能活。”
    听到王二的话，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夫张开想反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九方待在村落里那么久，没有感染瘟疫是事实，莫不是他本身真有什么特殊？大夫放开手里的药罐，任药罐掉落地面摔碎，他走到九方面前，仔细打量九方，随后一脸兴奋地看着众人，“也许他真是药，但他一个人不够大家分。不如把他吊起来，我们先喝血，喝血不管用再吃肉。”
    病人们一个个如饿狼般盯着九方，全部同意。之后，众人押着九方来到村前的大树旁，找来绳子绑住他，好几个人一起把九方拉着吊上树。人群越聚越多，他们都看着九方，眼神癫狂。王二找来长刀，在九方脚腕处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下来，所有人疯抢。
    迷迷糊糊中，九方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底下一群人张开嘴，伸着舌头争抢他流出的血。血滴落慢了，或者凝固了，人们就会拿起长刀继续在九方脚上划口子，一道又一道。失血过多，本就瘦弱的九方意识渐渐模糊，他知道他快死了。
    朦胧中，九方想起他师父方丈主持对他说的话，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九方一直谨记师父的教诲，可如今他眼中看见的村民，如恶鬼般贪婪，如疯子般癫狂。张着大嘴，吞吃着九方的血液，他心中无比迷茫，对着这一群人，他该如何慈悲为怀？
    带着这样的疑问，九方闭上眼睛，没了气息。村民喝了九方的血，瘟疫果真渐渐好起来，他们欢呼着，高兴着，庆祝着摆脱瘟疫，活下来。而此刻，没有一个人想起被挂在树上，已经风干的九方尸骨。
    大夫知道九方的血能治疗瘟疫，又盯上九方的尸骨，这个人如此奇特，血能治疗瘟疫，他的尸骨一定还有其他作用。半夜，大夫避开所有人，来到村前的大树下偷九方的尸骨，他左瞧右瞧，放开吊着九方的绳子，将九方的尸骨放下来。
    正在大夫想搬起九方尸骨的时候，一道白影出现，将他一掌扇飞。大夫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血，整个身子重伤。曳炽站在九方尸骨面前，轻轻抱起他的尸骨，眼神沉痛。大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转身欲跑。曳炽眼神一厉，手轻轻一挥，大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抱着九方的尸骨，曳炽闪身来到大夫面前，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看到他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曳炽暴怒地挥起衣袖，大夫被扇倒在地上，五脏六腑移位，不断吐出血。转身看着夜晚中安静的村落，人人心安理得地入睡，曳炽眼神狠厉道，“很好，很好！”
    一挥手，曳炽将整个村落掀飞，所有的屋顶飞散在空中，摔落地面，巨大的声响让村民们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村民们惊慌失措地跑到村外，却发现大夫倒在地上不断吐血，一个穿着白衣的妖媚男人抱着九方的尸骨眼神愤恨地看着他们。
    “我不杀你们。”曳炽眼神暴怒，却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给你们时间逃，逃得越远越好。你们杀死九方，我会让他报仇，不管你们逃多远，九方复活时，定让你们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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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曳炽挥出一道白光，白光散成颗粒洒进每个村民身体。村民们不知道进入身体的颗粒有什么作用，当他们离开村落，逃亡时才知道，颗粒让他们一直被病魔缠身，永不安宁。
    第59章 度厄仙君（一）
    曳炽冷着脸再一挥手，无数棺材破土而出，它们长着八只脚，大张的漆黑嘴凶悍无比，对村民们张牙舞爪。村民们看到此般场面吓得半死，纷纷惊恐地往后退，大夫倒在地上呼救，两个男村民一人一边抬起大夫往前跑，身后，他们的村落就此消失，没有一样东西留下。
    数不清的棺材妖怪凶悍地瞪村民们，随即，曳炽挥手，数以万计的棺材挤成一堆，扒拉出泥土，不断往上堆砌。地动山摇，村民们惊慌失措奔走逃命，好不容易逃过瘟疫魔掌，他们更害怕死亡。逃，逃，逃，村民们逃离，曳炽完全不理会，他站在原地，身子腾空而起。站在半空中，曳炽看着地上无数的棺材妖怪行动迅速，没有丝毫怠慢。
    无数棺材怪扒拉出泥土，将自身混在泥土中堆集成山，主山堆集而成，在这平地高耸。主山堆集完，剩余的棺材怪往四周扩散，找准方位扒拉泥土，用自身堆集为山。浩大的动静停止，无数的棺材堆集出棺材山，堆集出棺材山周围的守卫山，当所有的山峰堆集完成，曳炽飞到主山上空。
    主山自动从山顶让开一条道路，曳炽抱着九方尸骨从主山让开的道路落下。拼命逃跑的村民们听到身后的动静停止，纷纷转头观望，只见原本通往村落的平地赫然立着几座山，而他们村落位置出现的那座山最高最大，鹤立鸡群。
    村民们互相看看，没有一个人敢回去查看情况，最后他们悻悻然离开故土，身无分文远走他乡逃亡。主山之中，曳炽落在一个大山洞前，他抱着九方的尸骨抬脚走进去，山洞里放着一具红木棺材，除此之外，并没其他东西。
    曳炽走向红木棺材，红木棺材的棺盖自动飞起，立在后面的墙边。曳炽走到红木棺边，将怀里的九方尸骨轻轻放进去。看着已经干瘪的九方，曳炽心中升起一片杀意，想到追根究底因为他救九方，心中更不是滋味。抬起手，曳炽用指甲划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流入棺材中。
    鲜红的血从白皙的手腕留下，犹如绵绵的细流，无声，不断。曳炽的血流在九方尸骨身上，九方的尸骨慢慢消融，露出森森白骨。曳炽任手上的血流进棺材里，缓缓淹没九方的白骨。当棺材中的血淹没半个棺材，曳炽脚下一个踉跄，他立刻扶住棺材才站稳。
    现在的曳炽身上除了保命的几滴精血，全放出流入棺材中。这时的曳炽相当虚弱，他一挥手，棺盖飞起，自动盖上。曳炽转身，背靠棺材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养。
    曳炽调息将近十年才渐渐恢复，此后，每五十年曳炽放一次血在红木棺材里。曳炽打定主意将九方炼化成妖尸，他四处游走，寻找需要的灵宝，碾碎，融入血中，放入红木棺材。九方吸收血液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全身的骨头越来越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很多年过去，棺材山一直没有出什么事，但前不久，曳炽回去查看时，棺材山已不见，唤来棺材妖，曳炽查看它的记忆。看过之后，曳炽心中一喜，九方醒了，而且，是他命令众妖放过侵入棺材山的人，他需要有人带路，去寻找许多年前村落里的人。
    或许九方一开始跟在郑峡阅身后来到S市，不过来找人，当街上的人愤怒地朝他扔东西，激起他心中的怨气，才降下红雨。村落里人的后裔大多在S市，若不激发九方的怨气，也许他的复仇对象只有那些人。九方不再是以前的九方，以前的九方心怀慈悲，心里住着佛，如今的九方身为妖尸，心里的影子只有曳炽。
    慈悲，善良，好心，那是以前九方才有的东西。对于晓晓，九方为什么会起恻隐之心，谁都说不清，或许九方对晓晓的感觉，更像得到一个喜欢的玩具，自己能玩，别人不能动。
    天空中的乌云完全散去，韩封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九方的记忆，空气中还弥漫着属于九方红雨中的气息。韩封转头看向一个方向，此时他不再急着赶去，妖尸的怨气消散，事情也许已经结束。举步，韩封朝前走，现在的他很想见阿度，很想很想。
    曳炽说完所有的事情，周围的人陷入沉默。阿度等人，存活时间漫长，对他们来说，人类身上发生什么事都见怪不怪，可如今，他们爱上身为人类的另一半，不由得想，若是把九方换成他们爱的人，他们会如何。根本不需要问，他们只会比曳炽更加疯狂。
    谢长官一行人与阿度等人感想不同，司徒长官感觉悲哀，同情九方。谢长官无动于衷，他才不关心什么恩恩怨怨。庞长官也不关心以前的恩怨，他只在乎如今人民的生命安全。三位属下都是忠于长官的人，心中没有什么想法。
    司徒奉雀听完故事，砸吧下嘴，扶住司徒长官的手，“故事还算有趣，最有趣的阶段是你居然为了一朵晨玉花去陪别人。”
    说着，司徒奉雀眼角瞄向阿度。说起那件事，阿度想起来，曳炽有次找他要晨玉花，他当然不白给别人，随口说句很无聊，让曳炽留下陪他几个月。那段时间他正好守着司命仙君后裔中的一个，百无聊赖，缺个聊天的人，便随口一说。
    阴差阳错，或是命中注定，有些事已经发生，无法更改，追究过错不如迈步向前。阿度瞄一眼司徒奉雀，开口，“人类交给你处理，曳炽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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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司徒奉雀笑眯眯地无奈摊手，“谁叫我摊上一个人类亲人呢。”
    话语落，司徒奉雀扶起司徒长官转身，司徒长官很想说他的伤已经好了，不需要扶着，可看到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他把话咽了回去。司徒奉雀扶着司徒长官走到谢长官面前，他看看谢长官，又转头看看庞长官，唇角的弧度加大，“接下来的事不该人类知道，你们知趣点，跟我走吧。”
    庞长官一脸严肃，双眼紧紧盯着司徒奉雀，“你们想放过屠城的凶手？”
    司徒奉雀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摇摇手指，说，“不关你的事。这位人类长官，你要弄清楚，降下红雨的根源是人类，是你们罪有应得。”
    愠怒地皱眉，庞长官低声呵道，“城中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不光想放过凶手，还要把责任推到死去的人身上？”
    阿度，白粼，阿胖听到庞长官的话，转头看向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司徒奉雀摇头，眯眼说，“人类的法律只管人类，其他种族的法则只有一条，强者为王！”缓缓张开眼，司徒奉雀双眼凌厉地看庞长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的决定不需要你们同意。”
    一挥手，司徒奉雀将庞长官和谢长官送作堆。庞长官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已经跌坐在地上，挨着谢长官，心中无比吃惊司徒奉雀的强大。司徒奉雀眯眼笑着转头看阿度，说，“人我带走了，你们随意。”
    说完，司徒奉雀并不等阿度回答，扶着司徒长官向前迈步。司徒奉雀向前迈出一步，身影闪动，与此同时，谢长官，庞长官，及其三位属下都跟他同步，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碍事的人类被带走，白粼一脸鄙夷，觉得搭理人类就是浪费时间。阿胖打着哈欠，实在想快点结束事情。阿度看着曳炽，询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曳炽揽着九方腰的手收紧，盯着阿度说，“永恒空间。”
    白粼吃惊地转头看阿度，真有永恒空间？阿胖不由自主看向阿度，所谓的永恒空间究竟怎么回事？阿度似乎早料到曳炽会这么说，他淡淡道，“当年让你帮助筑起永恒空间你不肯，如今，你却要进入永恒空间？”
    看着阿度，白粼激动地吼，“还真有永恒空间？”
    “你想要什么？”不理会白粼，曳炽直直看着阿度问。
    阿度叹口气，悠悠说道，“当年，我用半数以上神力与众妖合力创造出永恒空间，虽说是永恒空间，不过神力和妖力聚集起来的产物。永恒空间的隐患便是力量衰竭，所以，进入永恒空间的妖物，每天都要贡献出妖力支撑空间。那么多妖，每天取不多的妖力贡献出来，足以支撑永恒空间。”
    “这么说来，是不是妖停止贡献妖力，永恒空间就会消失？”白粼瞪大眼，好奇地问。
    “不会立即消失，就算停止贡献妖力，永恒空间也还存在，只不过会消耗构成空间的力量，假以时日，早晚会消失。”阿度平静地解释道，“所谓的永恒，便是众妖齐心协力，每天贡献妖力，让空间长久不衰。”
    曳炽微微皱眉，说，“除了每天贡献妖力，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其他。”阿度直视曳炽，说，“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永恒空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去永恒空间吗？”
    “去。”曳炽转头看向九方，微微一笑，“他心中已经没了佛，人界不适合他生存。”
    “我没有什么再问。”阿度突然感应到什么，唇角扬起微笑，眼神透过曳炽看向远方，“不过你要稍等一下。”
    话语未落，阿度身影一闪，消失不见，白粼瘪瘪嘴，不说话，阿胖打个哈欠，特别想回家，曳炽握住九方的手，眉眼温柔。街上，韩封朝前行走，他非常确定阿度在那个方向，感知到什么韩封停下脚步，直直看着前方。
    下一刻，阿度出现在韩封面前，两人眼中看着彼此，相视一笑。阿度走到韩封身边，手拦上他的腰，把整个事情简单说一遍。韩封转头看阿度，问，“永恒空间？你为什么想到做这样一个地方？”
    微微叹口气，阿度慢慢解释道，“司命仙君嫁给人类，引众妖哗然，纷纷慕名而来。眼看人界的妖物越来越多，虽然暂时没出什么事，但总归是个隐患。那段时间，妖和人相恋多不胜数，追仙王朝甚至准许妖和人登记成亲，导致不光是妖，其他种族也前来。”
    “妖和人登记成亲？”韩封一脸吃惊加好奇，“妖不是能够千变万化？以人类的能力怎么分别妖？莫非又是你？”
    捏捏韩封的脸，阿度笑道，“没错，登记的印章由我施法，没有妖可以作乱。众多种族混杂，乱是迟早的事，无奈之下，我只能与恋上人类的那些妖商议，创造出一个永恒空间，让他们搬过去。”
    “永恒空间里没有时间流动？”韩封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不断发问，“只要众妖每天贡献妖力，住进去的人类是不是不会变老？也不会死？”
    “空间里的时间永远静止，人类住进去，不会老，但会不会死还要看他自己。”阿度好笑地摸摸韩封的鼻子，说，“毕竟人类不止老死这一种死亡方法。”
    “不会老，对人类来说已经很好。”韩封微笑点头，看着阿度说，“永恒空间会不会因为住进去的妖太多而崩溃？这样你的心血岂不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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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封封真好，什么时候都关心着我。”阿度蹭蹭韩封的脸，笑眯眯地说，“所谓空间便是不断生长，住进去的人越多，空间越大，不会崩溃。”
    了解地点点头，韩封轻轻推阿度，“既然有事要办，你快去吧。别让人一直等着。”
    怀抱住韩封，阿度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小封封等我回来，我会尽快赶回来。”
    “好。”韩封轻轻回应，眼眸温柔，“我会等阿度。”
    看着韩封的笑脸，阿度凑近他的唇，语气轻柔，“你这样，我哪舍得离开。”
    韩封微微一愣间，阿度吻上他的唇，韩封很自然地微微启唇，无声地邀请着阿度。阿度吸允韩封的唇，舌头滑进他嘴里，掠夺他口中的甘甜。唇齿相依，舌头相缠，温热的气息喷在彼此脸上，荡起丝丝暧昧，眷恋。
    交缠的吻，交缠的心，这一刻无比温情。微微离开韩封的唇，阿度抵着韩封的额头，双眼看着他。不知为何此时阿度想起白妍的话，韩封太好，好到没边，一般人配不上他。
    轻笑出声，阿度摩擦韩封的唇，“有了我，小封封一定看不上别人。”
    韩封没好气地瞪阿度，“你胡思乱想什么？”
    “没。”阿度将韩封整个抱在怀里，心情大好，他凑到韩封耳边，暧昧地调笑，“小封封快点成长，这样，你才能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心中很想赏阿度一个白眼，但韩封却不争气地红了脸，他总有种预感，一旦给阿度开荤，以后的日子绝对没羞没躁。轻推开阿度，韩封催促道，“还不快走？”
    “走走走。”阿度一脸求饶地撒娇，“回来我要吃小封封做的饭菜。”
    第60章 度厄仙君（二）
    “好。”韩封摸摸阿度的头，微笑着说，“回来给你做。”
    “那我走了。”阿度看着韩封，依依不舍，还没离开，已经迫不及待回来。
    “嗯。”韩封微笑点头，他心中虽不舍阿度离开，但有些事必须去做，他不能成为阿度的绊脚石。以后的在一起的日子还很多，不急在这一时。
    在韩封额头落下一吻，阿度看着韩封身体瞬间消失。阿度消失，韩封并没多沮丧，总会再相见。起身，韩封往来时路走去，红雨的事件已经落幕，阿度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也该继续修行。韩封为人温和，但不盲目善良，他只坚持自己心中认为对的事。
    残败的城市，逝去的人们，哀伤，悲痛，到最后还会再站起来，重新建立家园。阿度回到曳炽这边，他带曳炽去永恒空间，白粼和阿胖虽然对空间好奇，但心中更想快点回家和另一半卿卿我我。于是，白粼和阿胖与阿度分道扬镳，他们选择回家。
    阿度带领曳炽前往永恒空间，他一施法，他们即刻来到虚空之中。曳炽虽为九尾狐，但到底是妖非仙，世界之外的虚空他是第一次看见。漆黑的天幕，璀璨闪亮的行星，曾经的夜晚天空，如今曳炽置身在其中。曳炽转头看阿度，只见阿度已恢复真身，浓黑如墨的长发，冰冷的颜，飞舞的长袍，他浑身的气质，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神。
    以曳炽的能力无法在虚空中停顿，想来是阿度护住他和九方。站立虚空之中，阿度伸手朝前轻轻一扯，虚空被他扯开一道口子，里面闪着刺眼的光。抓住曳炽的手，阿度和他们变作一团光，飞入虚空打开的口子中。待阿度等人飞进去，虚空自动合闭上，恢复如初。
    刺眼的光芒散去，呈现在曳炽眼中的景象美轮美奂，无数盛开的花朵，悠悠的青草，微风拂过，带着一缕清香。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美丽的风景，永远不衰败的风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桃源乡。
    阿度放开曳炽，语气冰冷道，“生存在空间中，居住坏境各有不同，完全按你们自己的喜好来。妖终究是妖，地盘意识很重，方圆百里是你的地盘，可以串门，但不可越界。”
    转头看阿度，曳炽盯着他半晌，开口，“虽说幻身是真身的一部分，可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幻身的情感当真能让你的真身感受到？度厄仙君。”
    阿度缓缓转头，看着曳炽那张妖媚的脸，他突然伸手掐住曳炽的脖颈，“你虽为九尾狐，修行却还在妖的阶段，妖就是妖，别妄图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呵呵，果然。”曳炽不气不恼，微笑盯着阿度，“真身就算明白幻身的情感，也不是幻身。幻身多了人性，真身是神的无情。”
    手上力道加大，阿度眼神凌厉地注视曳炽，低沉道，“你有何目的？”
    微微笑着，曳炽双眼望进阿度眼中，“我不过想知道，成仙成神，是不是我想要。”
    听到曳炽的回答，阿度微微皱眉。曳炽转头看向站立在一旁的九方，他浑身赤裸，无怒无喜，宛如一个雕塑，“曾经的我心中只有修炼，为了成仙成神，登上云巅。遇到他是个意外，我曾经想过不理会这段缘，治疗好他的瘟疫，算是对他最后的报答。没想到，没想到啊，借着你开出条件的机会离开他，到最后，还是因为一时不忍去找他，看到他的尸骨，我愤怒的同时又痛恨自己。”
    沉默片刻，阿度放开曳炽。曳炽得以解脱，他走到九方面前，眼神贪婪地看着他，随后伸手抱住他，“我不计后果将他留在身边，哪怕他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空壳。我想得到他，即便得到的不过一具躯体。”
    --

 第135页

    曳炽紧紧抱住九方，他不会放手，绝不！阿度抬眼看着九方面无表情的脸，冰冷开口，“你将他的灵魂禁锢在身体里？”
    身子一抖，曳炽急忙转身护住九方，他双眼凶狠地瞪着阿度，“别想将他带走。”
    阿度眉眼未动，平静地说，“你想完全唤醒他？禁锢其灵魂，保留他的全部，炼化成妖尸，让他与你同生共死，你是恨他还是爱他？”
    也许是爱到恨吧。曳炽握住九方的手紧紧闭眼，他爱着九方，却在一次次诱惑中让他知道，九方的心装不进他的爱。爱而不得，慢慢变为恨，想在自己动手之前逃离，最后见到的却还是九方的尸骨。曳炽爱着九方，不被九方放在心上，九方爱着人类，却被人类残杀，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啊！
    眼神平淡地看曳炽，阿度不再问，妖，顽固，偏执，即便爱上人，也难改妖性。永恒空间中，有多少妖披着温柔的表相，实际恨不得将爱人拆吃入腹，不让旁人看一眼。强烈的占有欲，总是爱人背对着他们时闪现在眼底，而后消弭。
    当年，太多的妖爱上人类，然而妖性还在，他们在爱人面前隐藏，却不会在旁人面前掩饰。若有旁人接近妖的爱人，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原因，地域意识，独占欲强烈的妖都会将来人撕成碎片。为此，度厄仙君才不得不想尽办法缔造一个永恒空间。
    不管外面传的多美，永恒空间最初目的，便是锁着妖物。意外的是，离开人界，妖和爱人生活在永恒空间里，没有外界打扰，却像生活在世外桃源。或许大部分妖的爱人已经发现妖的本性，只是，爱情，本就将独占欲包含在里面，越爱表现越强烈。
    大概众妖早就明白度厄仙君缔造永恒空间的本意，但他们不在乎，他们只想要一个地方，和爱人生存的地方，算起来不过各取所需。阿度不再理会曳炽，妖一旦爱上，疯狂又执着，什么成仙成神，什么修行大道，被他们抛之脑后，他们为了爱人粉身碎骨也无怨。
    转身，阿度朝前走，缓缓消失。草地上，曳炽捧着九方的脸，双眼痴迷贪婪，将九方灵魂禁锢在身体里，总有一天，灵魂与身体融合，九方便真正复活。曳炽想过，若九方复活后心中没有他怎么办，没关系，永恒空间是一座牢笼，九方出不去。只要有时间，只要一点点接近他，曳炽相信，九方一定会爱上他。
    在曳炽心中，最残忍的结局不敢想，九方若永远不爱他，他会做出多偏激的事情。血和肉，灵魂和感情，如果实在不行，曳炽便将九方与自己融为一体，永远也分不开。
    爱情是个毒，无解的毒，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仙，神，或者其他物种，只要有思想，有灵性，都逃不开爱情的毒。阿度从永驰目恒空间而出，回到虚空之中，他站立片刻，微微转头，冷声道，“有事？”
    一个身穿粉红纱裙的美丽女子出现在阿度身后，她恭敬朝阿度施礼，说，“天尊下嫁其女，特邀请仙君参加婚宴。”
    转身，阿度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他看了女子一会儿，闪身消失。阿度消失后，女子瞬时也消失。白云朵朵，仙乐飘飘，仙鹤飞舞，仙兽匍匐，阿度立在一朵白云之上，神色冷然地朝前而去。传信的美丽女子跟在阿度身后，不远不近，十分有礼。
    天尊嫁女，众仙家神将皆来赏光，云端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立在其中，恢宏大气。阿度不和任何仙家攀谈，直直来到大殿之中，大殿正前方端坐着一位老者，他正笑着和先到的仙家闲聊。阿度走到仙婢带领的位置上坐下，宴会位置按照仙家身份排列，阿度的位置不上不下，处在中间。
    乐声不断演奏，仙女们翩翩起舞，仙家们喜笑颜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进大殿，看到阿度，立刻朝他走去。白衣男子毫不在意仙婢的指路，径直走到阿度身边坐下，碰碰他的肩，“宴会要开几天几夜，你知道天上几天几夜，是人界几年吗？”
    阿度转头看白衣男子，微微皱眉。白衣男子正是白粼，他见阿度不回话，忙使眼色，用仙识对阿度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我们参加完宴会回去，我儿子都改姓了！”
    皱眉看着白粼，阿度依旧不说话。白粼见阿度依旧没反应，心中焦急，用仙识咬牙切齿地说，“你就不怕几年的时间，韩封被别人拐跑？”
    说起韩封，阿度终于有反应，他垂眸沉思，随后站起身。白粼见阿度站起身，瞪大眼睛一脸不明所以，这是要做什么？阿度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坐在大殿正前方华美大椅上的老者拱手，“天尊，其女下嫁，我本该参加喜宴，无奈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阿度挥手，一个精致盒子出现在半空中向老者飘去，“小小薄礼，恭贺天尊嫁女之喜。”
    一番话，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老者身边一位威武男子接住阿度送来的盒子，转身递到老者面前。老者不看一眼盒子，双眼直直盯着阿度，“你有何事？竟比小女的大婚还重要？”
    听似询问的话语，实者暗含威胁，阿度微微抬头，淡淡道，“新一代司命仙君渡劫在即。”
    阿度的话使大殿里的仙家议论纷纷，司命仙君当年下嫁凡人，引得多少命运错乱，如今新一代司命仙君诞生，并且渡劫在即，确实是大事。老者微微皱眉，新一代司命仙君渡劫，乃是整个天界的大事，若他不放度厄离去，出什么事怕不好交代。心中盘算一下，老者一脸温和地笑道，“既如此，这份礼我收下，度厄，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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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页

    垂头向老者行礼，阿度道，“度厄告辞。”
    话音落，阿度转身走出大殿。看着阿度头也不回地走，白粼心急如焚，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也许能让他脱身。白粼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拱手行礼，“恭祝天尊嫁女之喜。”
    说着，白粼挥手，一个精致的大箱子出现在大殿。老者边笑边点头，以为白粼真是恭祝他。看老者心情不错，白粼再度开口，“小龙也想参加喜宴，无奈天玄蟒与黑锡龙打了起来。谁都知道他俩打起来没完没了，又祸害一方，只有小龙能劝阻。小龙若再不去劝阻，怕又要毁去几座天宫，天宫毁去不是大事，小龙担心他们阻碍天尊嫁女。”
    老者双拳紧握，双眼大瞪，明显气得不轻，极力克制自己动手。大殿中气氛紧绷，仙家都十分紧张，正在此时，一位妙龄女子从殿外走进来，她相貌绝美，声音清甜，带着微微笑意，“三姐的婚礼不容许出一点差错。父亲，要真阻碍到三姐的婚礼，这事可不美。”
    妙龄女子走到天尊身边，微微浅笑，蹲在老者身边，乖巧听话。老者听了妙龄少女的话，心中想想确实如此，大喜日子不计较那么多。老者拍拍妙龄少女的手，慈祥地笑，“就听你的，听你的。”老者看向白粼，吩咐道，“赶紧去阻止，若对我女的婚礼有碍，定不饶你。”
    白粼忙拱手谢礼，“是，小龙告退。”
    大殿中，因为妙龄女子出现，重仙家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不再关注连续有两人离席的事情。白粼退出大殿，赶紧跑去劝架，以前劝架是各种好话说尽才消停，这次白粼心急，说什么说，直接打。帮其中一个打跑另一个，事情就解决了。
    虽说这样一来，白粼得罪了另一个，没事，下次帮他打一次就好。解决好打架的事情，白粼火急火燎地去往人界。这时，人界已是白粼离开三个多月后。
    梧桐小区，303，阿度离开四个月后归来。阿度出现在客厅中，一眼便看见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韩封，走到韩封身边，阿度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感觉到脸上的触感，韩封睁开双眼，看到是阿度，他微微一笑。“回来了？”
    “回来了。”阿度凑近韩封，吻上他的唇，轻轻低语。
    韩封勾住阿度的脖子，微微起身，两人相拥亲吻，久别之后的重逢，几个月的思恋加在一起，在心中晕开。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里冒出头，双手叉开捂住脸，透过缝隙看过去，幸运！阿度居然不把他们关起来。
    谁知，沈清星和仇岩刚想完，一股力量就将他俩按进瓷娃娃里，关了起来。处在懵逼中的沈清星和仇岩捶地叹息，好可惜，好可惜啊啊啊！
    注意到沈清星和仇岩又被关起来，韩封唇角扬起笑。阿度见韩封笑，一脸不高兴地说，“小封封不专心。”
    韩封注视阿度，唇自动送上去，轻轻一吻，说，“你再努力些，我就不会分心了。”
    听完韩封的话，阿度唇角上扬，把韩封拦腰抱起走向卧室，一脸坏笑地说，“话可是你说的，等会可不要求饶。”
    没好气地瞪阿度，韩封无奈摇头，跟个孩子似的。走进卧室，门自动关上，阿度将韩封放上床，随即俯身压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双手，爱怜地亲吻韩封的唇。温柔的吻，温柔的动作，阿度渐渐褪去韩封的衣物，亲吻中，两人身体温度上升，卧室里，气氛无比暧昧。
    第61章 番外1
    梧桐小区，E栋三楼，四家住户，住户们虽然很熟，但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们相互并不打扰。听，301房间里又发出怒吼声，然后渐渐平息。301，每天都不得安宁，总要来这么一出，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今次闹矛盾的原因是白粼离开三个月有余，惹怒古柏，被罚没有同意不许上床。301房间里，古柏拿着画笔画画，白粼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古柏身上，边蹭边撒娇。小家伙侧躺在沙发上装睡，他眼睛微微开一条缝，看白粼不要脸地讨好古柏，看得津津有味。
    白粼抱着古柏的腰，对于回来一个星期没有上床的他，已憋到极致。天天看着却不能吃，白粼心痒难耐，却不敢强迫古柏，但欲望累积越多，白粼的理智也渐渐消失。古柏拿着画笔，转头狠狠瞪白粼，“死开，你害我画错了。”
    “不要不要不要。”白粼用头蹭古柏脖颈，死皮赖脸地说，“不挨着你我难受。”
    一巴掌推开白粼的头，古柏毫不留情地说，“你就难受着吧。”
    白粼被推开，可怜兮兮地望古柏。古柏转头不理他，继续画画。见古柏不理，白粼又凑上前，抱住他的腰，手从衣摆伸进去，由下向上暧昧地抚摸古柏的背脊。古柏紧紧捏着画笔，火冒三丈，欠扁啊这是。
    转头，古柏刚准备开口骂白粼，白粼瞅准机会扣住古柏的头，堵住他的唇。狼饿狠了，失去理智，脑子里除了吃肉还是吃肉，再稍稍一撩拨，便一发不可收拾。白粼扣住古柏的手劲很大，古柏挣扎不开，混乱中，他脚下一滑，朝后倒去。
    感到一阵凉意，古柏微微醒神，他抬头看看沙发上的小家伙，轻推白粼，“孩子在，让他看见不好。”
    上前，白粼吻住古柏的唇，瞄了眼小家伙，说，“小家伙睡着了，没事的，他不会醒。”
    白粼说小家伙不会醒，古柏以为他施了法，便没再说什么。古柏伸手勾住白粼的头，两人拥吻。古柏没看到，白粼眼睛瞄着沙发上的小家伙，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沙发上的小家伙背后一凉，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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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沙发上的小家伙，眯眼看现场版的GV，心里贼兮兮地笑。白粼眼角瞄向小家伙，小家伙立即收起心思，不断催眠自己在睡觉，什么都没看到。
    让一匹狼饿着很危险，那代表需要更多时间来喂饱他，尤其是白粼，本性喜淫。古柏瘫软在地上，以为这场情事结束，他侧躺着，微微皱眉，身上没什么力气，“别……”
    只一次对白粼来说远远不够，抓住一个机会便要用到底，这场情事离结束还远着，可怜小家伙一直躺在沙发上，不敢动，身子都快发麻。
    301的一对在欲海中浮沉，302的一对也不遑多让。纪乐厌自从三天前想去宠物店看看，被阿胖堵在门口亲吻，随后演变成上床，便再没从床上下来，原因？呵呵，啪啪啪在床上还很舒服的，当然，那是适当的情况下。
    此时纪乐厌身体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被单皱皱巴巴，他身上青青紫紫。纪乐厌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凶兽，心中五味杂陈，他不过随口说一句想看阿胖的原型，其实是找借口想结束情事，然后阿胖就真的变成原型，宛如一只成年老虎般大的阿胖压在他身上，让他倍有压迫感。
    看着阿胖的原型，纪乐厌为此着迷，纪乐厌伸手摸摸阿胖的头，微微一笑。这一笑成为导火索，阿胖猛然用蹄子翻过纪乐厌的身子，身子趴在他后背。
    纪乐厌用力想反抗，却被阿胖死死压住，他快哭的心都有了，“阿胖，不能这样，太勉强了。”
    淫靡的气味在空气中经久不散，纪乐厌和阿胖呆在床上已经三天，夜晚，白天，时间的流逝对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身体的交合，情欲的攀升，让他们忘记所有，只想更加沉迷，醉死在欲望之中。
    三楼电梯口，任见和任思绪站在那里，手上提着几袋水果，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先去敲哪家的门。作为邻居，任见和任思绪已经很了解其他三家住户，都是肉食动物，要是他们去敲门，里面的人正在做那啥，可就尴尬了。
    “哥，要不我们先提回家，看到他们再送？”任思绪实在不想去打扰人家亲热，提议道。
    “好主意。”任见立即点头道，说实话，跟邻居相处越久，他越发现，好像，貌似，大概，整层三楼，只有他们兄妹是单身狗加电灯泡。这种无以复加，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孤独感，那酸爽滋味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
    打定主意，任见和任思绪转身准备回家，走到303的时候，门从里打开。韩封打开门，微笑看着任见兄妹，“真巧，你们刚回来？”
    任见兄妹上下打量韩封，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具体又说不上。任思绪用手肘碰碰任见，任见忙将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递向前，“朋友送的水果，拿给你们尝尝鲜。”
    韩封侧身，请任见兄妹进屋，“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吃顿饭？”
    提着水果进屋，任见和任思绪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任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总在你家吃饭，怪不好意思。我的口味都被你养刁了，以后在别处吃不下饭可怎么办？”
    阿度从卧室走出来，一脸不悦地说，“拔了舌头什么都能吃下。”
    任见尴尬地愣住，搞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阿度。任思绪发现阿度从卧室走出，看看阿度，又看看一脸微笑的韩封，拽住任见往外走，“我和我哥晚上有饭局，不留下吃饭。水果都放你这里，麻烦你带给古柏和纪乐厌。”
    “好。”韩封浅浅笑着，送任见兄妹出门。
    门关上，阿度走到韩封身后，环抱他的腰。头放在韩封脖颈，阿度道，“身体怎么样？”
    韩封转头看阿度，微微点头，“渡劫之后，明显感到身体增强不少。以前听你们说渡劫多凶险，为什么我渡劫只降下几道雷就没了？而且雷还打偏。”
    唇角勾起微笑，阿度掰过韩封的脸，亲吻他的唇，“因为你得天独厚。”
    对于阿度的回答，韩封笑笑不说话，他心里知道定是阿度做了什么。心中明白，不一定要说出来，韩封轻轻推开阿度，说，“我渡劫成功，该请大家吃饭。叫上古柏他们，今晚大家聚一聚吧。”
    “不用。”阿度眼神一沉，一脸嫌弃地说，“他们现在没空。”
    “怎么会……”韩封疑问的话戛然而止，他想，他明白大家为什么没空。转身，韩封勾住阿度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那么你呢？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韩封赤裸裸的勾引，阿度扬起坏笑，他抱住韩封，两人贴近，距离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上次放过你是因为你还没渡劫，今天绝不会再放过你。”
    唇边笑容加大，韩封眼睛直视阿度，“我拭目以待。”
    沈清星和仇岩从瓷娃娃里冒出一个头，他们争分夺秒观看现场版。明明他俩身边有一对甜腻腻的情侣，但每次都只能靠脑补，除了亲吻什么都看不到，何等不甘心。
    伸出手指一弹，阿度将沈清星和仇岩禁锢，随后他拦腰抱起韩封，身影一闪便到卧室。沈清星和仇岩呆在瓷娃娃里，对于被关起来依旧无比怨念。
    卧室中，阿度将韩封放在床上，身子压上他，手伸进韩封衣服里抚摸他的肌肤。唇压上韩封的，阿度温柔低语，“今天不会放过你。”
    第62章 番外3、曳炽×九方
    永恒空间中，花香蝶飞，一座美丽院落，院中种着一片片桃花。这里的桃花日日绽放，粉嫩清新，院子凉亭中，一壶酒，两个人。曳炽倒上两杯酒，伸手拿起一杯，凑到九方唇边，“九方，尝尝我酿的酒，用桃花酿的。你闻闻，有桃花的清香，有酒的芳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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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空洞无神，九方听话张嘴，曳炽浅笑把酒送入九方口中。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九方听从曳炽的命令却从不开口说话，因为九方是一具尸体，要多久身体才能与灵魂融合？曳炽一把丢开手中的酒杯，酒洒满地，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酒入口，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才能见到鲜活的九方？那个在冰冷的大雪中给予他温暖的九方。一壶酒被曳炽全数喝完，想醉，醉不了。双眼朦胧看九方，曳炽抱住九方，“扶我进去。”
    九方听命扶起曳炽，步入房间。来到榻前，曳炽一把将九方推倒在榻，身体压上，口中酒香四溢。爱怜亲吻九方的唇，冰冷的，僵硬的，不会有任何回应的唇。曳炽趴抚在九方胸前，低低而笑，在永恒空间不知道岁月流逝，不知道生老病死，可依旧痛苦。
    抬头直视九方，曳炽苦笑道，“九方，我快撑不下去了，我快撑不下去了。”
    痛苦到快撑不下去了，看不到希望，无边无际的等待。明明九方就在身边，却依旧感觉孤独，曳炽伸手轻轻抚摸九方的脸庞，没有温度的脸庞，“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如果我现在放弃，等你有一天醒过来，会记得我吗？会记得那年冬天，被你带回去的一只狐狸吗？”
    心中无边苦涩无人能说，无人能诉，曳炽看着九方，泪从眼眶落下，打在九方脸上。“我好寂寞，九方，我好寂寞，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伤害你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没人能再喝你的血，没人再伤害你。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保护你，你醒来好不好？”
    一滴滴泪落下，砸在九方僵硬的脸上，滑落。九方空洞的双眼，眼中一丝灵魂之光闪耀，一幕幕回忆近在眼前，无数人把他围起来，吊在树上，拿刀割他的腿。温热鲜红的血流出，流下，流到那些人嘴里，他们变得更加贪婪，他们想要生吃他的肉，一群人扑过来。
    “九方，九方，九方，九方……”曳炽双手捧住九方的脸，轻轻亲吻，声声呼唤。
    谁？谁在唤他？九方意识中灵魂无声询问，谁在叫他九方？谁？没有谁，都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没有谁呼唤他，没有谁？不，不，不对，有，有人……那年冬天，初见一只狐狸，恐其受冻死亡，不忍，抱起带回寺庙。触碰到狐狸，九方才知狐狸修为不低，冻不死。
    那只狐狸在夜晚变成美貌的男人浅笑勾引，九方不心动，因为不能心动。远方瘟疫蔓延，他要去，那只狐狸前来，言语中劝他不要去。九方一遍遍说着理由，用一句句话反驳，只因必须斩断这段缘。那只狐狸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九方一个人走出寺庙，去远方。
    在瘟疫蔓延的村子里，九方照顾百姓，他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晚上开始咳嗽，他知道自己得了瘟疫。一个人住在茅屋，看着窗外高挂的月亮，想起那只离开的狐狸，不能心动，却非未心动。迷迷糊糊中，九方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本该离开的狐狸。
    狐狸喂他吃下什么东西，睡一觉后，九方发觉身体好了。狐狸来过，九方知道，知道啊。整个村子都染上瘟疫，唯独九方没有，百姓癫狂，包围九方，把九方吊在树上。看着自己的血顺着脚流下，九方想不到慈悲，一声声问佛，这样的人让他如何慈悲？
    死亡渐渐来临，九方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眼看见下雪天的狐狸。真好，真好啊，九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眼里只剩白茫茫一片雪。九方知道了是谁在叫他，是狐狸，是狐狸啊。灵魂缓缓张开眼睛，九方空洞的眼眸染上神采，身躯带上些微温度。
    曳炽不敢相信看着九方，手想触碰，又不敢触碰，“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九方。”
    灵魂完全和身体融合，九方看向曳炽，张嘴欲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曳炽一滴滴泪砸下，伸手捧住九方的脸，“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回来了，九方缓缓伸手回抱曳炽，他回来了，从地狱回来了。曳炽喜极而泣，小心翼翼，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一碰就碎的梦。轻轻吻上九方的唇，曳炽无比轻柔，四目相对间，相视一笑。走过那场雪，走过痛苦，走过地狱，离开佛祖，终于牵住彼此的手，触碰彼此。
    仙君镇宅2
    第63章 吞魂禁术（一）
    S市梧桐小区303卧室，天已大亮，床上同眠的人还未醒。房门外，沈清星和仇岩站在门口低声讨论。咬唇瞄紧闭的房门，沈清星撺掇仇岩穿门进卧室，“你先去，我随后来。”
    仇岩白一眼沈清星，完全不上当，“想进自己进，我才不去。他们在睡觉，不要打扰。”
    “就因为在睡觉，所以才要抓紧机会。”沈清星双眼亮晶晶搭上仇岩的肩，“趁他们没醒，我们进去看看马上出来。难道你不好奇他们的床上生活？你不想看看他们幸福的样子？”
    “不想。”仇岩一脸不感兴趣，“我打赌你要敢闯进去，阿度会把你关到天荒地老。”
    崩溃捂脸，说实话沈清星真不敢闯进去，但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痒得很，阿度和小封封在床上相拥入眠的幸福摸样，想想她都快流鼻血。为了精神食粮，为了美好和谐的画面，沈清星斗志昂然握拳，“能看到阿度和小封封躺在一张床上的美好画面，被关一辈子也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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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清星突然情绪高涨，仇岩一脸懵拖住沈清星，“你冷静点，不要胡来。千万要冷静。”
    然而沈清星什么劝告都听不见，她的双眼似乎穿透房门已经看见床铺上让人喷血的画面。卧室内，韩封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打个哈欠坐起身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外面吵什么？
    阿度翻身搂住韩封的腰，咬牙切齿道，“不识趣的小鬼，我非把他们关一辈子不可。”
    无奈一笑，韩封转头在阿度脸上亲一口，“天亮了，快起床。我去给你做早饭，别赖床。”
    说着，韩封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阿度侧躺着悠闲欣赏眼前的美好画面，“想吃炒饭。”
    “好，就给你做炒饭。”韩封穿好衣裤，回身拍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度，“快起来。”
    “饭做好我才起。”阿度直接躺平，笑眯眯耍赖不起床，“现在不想动，你快去做炒饭。”
    “瞧你这无赖样，谁会相信你是堂堂仙君？”韩封轻轻摇头，拿阿度没办法，“我去炒饭，你赶快起来吃。等会我要出门，有个生意一直没头绪，最近可能有点忙不能按时回家。”
    “哦。”失落应一声，阿度依旧躺在床上不动，“小心些，有事叫我。我随传随到。”
    “知道。”韩封微笑打开门，看见沈清星和仇岩不知道在玩什么僵在门口，“饿了吗？”
    愣住的沈清星和仇岩下意识点头，刚刚他们的话被听见了？韩封淡淡一笑走进厨房开始做饭。沈清星和仇岩互相看看，不约而同飘到厨房门口小心瞄韩封。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韩封见没什么食材，取出一截藕，再掰下几片白菜叶子。韩封把藕和白菜洗干净，藕削皮切片，白菜切块。菜准备好后，贺飘架锅开火，先往锅里倒油，过一会儿打鸡蛋进锅，翻炒熟透。
    鸡蛋炒熟，韩封再把切好的藕和白菜下锅，加盐翻炒。站在门口的沈清星和仇岩闻到香味咽咽口水，沈清星好奇问道，“封封，这是什么菜？以前没见你做过，藕还能这样吃？”
    “不是菜。”韩封微笑回答，“冰箱里就剩几截藕，打算做个炒饭。我可不保证好吃。”
    “封封做的一定好吃。”沈清星一脸认真道。仇岩忙点头赞同，“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你们现在只能闻闻味道，等能力再强些才能真正吃东西。”韩封转头笑看沈清星和仇岩，双眸充满温柔暖意，“你们要努力修炼。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再修成人，与亲人见面。”
    “和亲人见面？”沈清星和仇岩眼眸失落，就算见面他们与亲人也不能再一起生活。
    生活在不同世界，不想给亲人添麻烦唯有避开。韩封比任何人都明白沈清星和仇岩的心情，就算不能一起生活，还可以默默守护。韩封从电饭煲里舀一人份的米饭到锅里，边用锅铲碾碎边说，“先朝这个目标努力吧。等有实体你们才能烦恼能不能和亲人见面，不是吗？”
    沈清星和仇岩坚定点头，“我们一定会努力。”努力修成实体帮助亲人、守护亲人。
    躺在卧室床上的阿度听到这些话，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他身影一动，出现在客厅沙发上。
    见沈清星和仇岩打起精神，韩封欣慰一笑。将碾碎的米饭和菜一起翻炒，韩封再舀一两勺剁辣椒调味，放适当的盐翻炒，之后关火起锅。香喷喷的炒饭装进盘，韩封从消毒柜拿出瓷勺舀一点尝尝味道。“嗯，还行。”韩封尝过后端起盘子去客厅，沈清星和仇岩紧紧跟随。
    炒饭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沈清星和仇岩擦擦嘴角不断砸吧嘴。韩封走到沙发旁把炒饭放在玻璃茶几上，看着阿度说，“自己吃，我马上要出门。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欺负他们。”
    阿度眼角瞄沈清星和仇岩，吓得他俩瑟瑟发抖抱在一起。阿度握住韩封的手笑，“放心。”
    韩封无奈摇头，他能放心才怪。松开阿度的手，韩封进卧室换衣服。韩封一离开，阿度双眼如刀瞪沈清星和仇岩，他们害怕得缩在角落不敢动。韩封换好衣服出来，阿度脸上瞬间恢复和善的笑，变脸比翻书还快。韩封走到阿度面前，俯身在阿度脸上亲一口，“别乱来。”
    “小封封的话我一定听。”阿度勾住韩封的手指恋恋不舍，“小封封早点回来，我寂寞。”
    “我尽量。”韩封转身走向大门，他看看缩在角落可怜兮兮的沈清星和仇岩，心中万分无奈。“我出门了，你们好好看家。”换上外出的鞋，韩封微微一笑，阿度虽然对沈清星和仇岩凶巴巴，但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欺负他们大概是阿度闲极无聊时的乐趣，没什么问题。
    沈清星和仇岩眼巴巴望着韩封开门出去，眼泪汪汪直想叫韩封马上回来，因为门一关上阿度就死瞪着他们。“你俩，滚过来。”阿度一改慵懒，他翘起二郎腿背靠沙发霸气坐着。
    不敢不从，沈清星和仇岩乖乖飘到阿度面前老实跪着。阿度眼眸冰冷俯视沈清星和仇岩，十分认真道，“会斗地主吗？”啊？沈清星和仇岩不明所以抬头望阿度，是那个斗地主？
    “嗯？”沈清星和仇岩不回答，阿度眼神锐利瞪他们，“怎么？你们都不会吗？啊？”
    仇岩咽咽口水默默举手建议，“斗地主要扑克牌，家里没有。但家里有一副跳棋。”
    一拍桌子，阿度指着仇岩爽快道，“早说啊。跳棋谁不会。拿来，我一个战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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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阿度拍桌子发出的声音吓一跳，沈清星立即去拿跳棋。跳棋共六方，一人玩两方，阿度一个人对战沈清星和仇岩，事前说明谁输在谁脸上贴纸条，不许让棋，敢让阿度就一掌拍死。沈清星和仇岩小心翼翼动玻璃珠子，绞尽脑汁想路线，玩到一半的时候六方全混在一起不好动。阿度把勺子叼在嘴里，开着电视边看海绵宝宝边吃炒饭边玩跳棋，一样都没落下。
    另一方，韩封出门后直接前往上班地点‘异想馆’。冷静早早在屋里等着，见到韩封递过去一叠资料，“白粼还没来，等会你去催。馆长弄来的资料，你看看他们死状有什么不同。”
    翻开资料，韩封查看死者背景和照片，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法医判定猝死。很奇怪，这些人的生辰八字都很特别，有特别生辰八字的人要么灵魂很弱，要么很强。灵魂？难道他们的死因是被吸走魂魄？静姐，馆长对这件事有什么交代吗？”
    “馆长的爷爷在上面。”冷静无奈摊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人家最近来的很勤。”
    尴尬一笑，韩封知道为什么，哪个人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仙君转世还能淡定？卷起资料，韩封转身朝外走，“我去找白粼，之后我们直接前往事发地点探查。静姐，替我问候馆长。”
    “OK。”冷静挥手告别。见韩封走远，冷静转头望向二楼，馆长的爷爷似乎是个大人物。
    ‘异想馆’二楼，司徒奉雀坐在办公桌后转椅子玩，“天天来有意思吗？你想知道什么？”
    “臭小子，我是你爷爷。”司徒长官气得手捏成拳捶打办公桌，“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转世，现在你是我的孙子。我知道你不屑和凡人打交道，但你十几年不回家，家人都很想你。”
    “老头。”停止转椅子，司徒奉雀正对司徒长官笑眯眯道，“别跟我打感情牌，没用。”
    “你，唉。”司徒长官无奈叹息，语气沧桑悲凉，“我更希望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人吗？从我有意识起就不是人。”司徒奉雀眯起眼，眼眸充满寒意，“仙君分两种，一为世间万物修炼飞升，二为天生仙君。不巧我正是天生的仙君，什么都不做我已站在最高点。滚滚红尘对我来说不过一件玩物，何况活在红尘里的人。老头，人为蝼蚁，别心生妄想。”
    “妄想？”司徒长官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我想要一个孝顺乖巧的孙子是妄想吗？”
    “当然是妄想。”司徒奉雀懒懒打个哈欠，“你的想法不代表别人的想法。就算我没有转世为你的孙子，难道这个孩子就会按照你的想法过一辈子吗？你无权干涉任何人的人生。或者正是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才会想要一个孝顺乖巧的孙子，至少不会给你添麻烦。”
    轻声叹气，司徒长官无奈摇头，“我说不过你这些歪理。你找死者的资料做什么？法医判定猝死，就算其中有隐情某些人也不会让你继续追查。你不干白活，有人出钱请你？”
    “算有吧。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司徒奉雀笑笑道，“你看不出来那些人不是猝死？”
    “我已经派人暗中追查，有人阻扰不好追踪。”司徒长官愁眉紧锁，凝重道，“这件事不简单，什么目的需要吞噬人的魂魄？谁又拥有吸食人魂魄的能力？人还是其他东西？”
    【作者有话说：_(:зゝ∠)_第二部 开始更新~~~~】
    第64章 吞魂禁术（二）
    “谁知道呢。”司徒奉雀一派无所谓，“也许是修炼邪术的妖魔鬼怪，也许是某个，人。”
    一惊，司徒长官想到什么双眼难以置信，他匆忙站起身往外走，“有事尽管联系我。”
    “慢走不送。”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司徒奉雀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开始有趣了。”
    面无表情的七月将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沉默片刻开口，“左喻失踪，恐惹上麻烦。”
    司徒奉雀翘起二郎腿，转动椅子面向七月自信道，“放心，人类杀不死他，早晚会回来。”仔细瞧七月，司徒奉雀起身双手搭上七月的肩，“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左喻？喜欢他？”
    打开司徒奉雀的手，七月转身走向内屋，“我喜欢谁跟你无关，无论如何不会喜欢你。”
    “是吗。”淡淡一笑，司徒奉雀双手抱胸，“可我喜欢你，最喜欢欺负你，看你气愤却不能对我动手的样子。七月，既然你关心左喻，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他，看看他在忙什么。”
    “随意。”七月打开内屋的门，语气无情绪，“我只是保镖，没权力干涉委托人的行程。”
    注视七月进屋把门关上，司徒奉雀若有所思，一向不关注任何事的七月居然在意左喻，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勾起玩味的笑，司徒奉雀伸个懒腰打哈欠，“等左喻回来问问。”
    与此同时，离开‘异想馆’的韩封在十字路口遇到白粼。瞧白粼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韩封无奈一笑，“资料已经拿到，我们直接去现场勘查。看你没睡醒的样子，昨晚没睡好？”
    懒懒打个哈欠，白粼没劲摆手，“哎呀，还不是亲亲老婆一直缠着我亲热，昨晚太甜蜜。”
    “我知道了。”韩封转身往前走，“古柏又罚你不许睡床，整晚你都在软磨硬泡求饶吧？”
    “怎么可能。”与韩封并肩行走，白粼心虚看向一旁，“你又没看见，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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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页

    摆摆手，韩封轻笑，“我对你们床上的事不感兴趣。今天我们要勘查五个事发现场，从得到的资料来看，死者表面是猝死。但五个死者表情都很痛苦，脸部狰狞扭曲，不像猝死。”
    “去看看再说。”白粼伸个懒腰，稍微打起精神，“说不定我们能找到重要的线索。”
    “没错。”韩封站在路边随手拦一辆出租车，“我们先去比较远的事发地点。上车吧。”
    出租车停靠路旁，韩封和白粼上车。司机询问目的地，出租车立即启程。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韩封掏手机付钱下车。白粼在车上睡了一路，车子刚停下他便醒了。白粼下车伸个懒腰，出租车开走。韩封打开资料查看地址，“就在这附近，我们边走边问路。”
    韩封和白粼往前走，问路人方向顺利找到一栋楼。楼房是出租屋，每层楼有四五家住户。上五楼，韩封和白粼来到左手边第二间屋。站在走廊看着紧闭的门，韩封和白粼察觉到不对劲。白粼上前，他伸手轻轻一碰门把手，一丝黑色的气冒出。黑气飘飘荡荡，转瞬消失。
    “这股邪气不寻常。”韩封微微皱眉，“闻气息像人。看来这些死者不是简直的猝死。”
    手指一弹门自动打开，白粼走进屋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真肆无忌惮，气味太难闻了。”
    闻着弥漫空气的刺鼻味道，韩封似乎能看到当时发生的事。黑漆漆的夜晚，在这个屋子里，一道黑影凶悍打开房门扑向屋里的人，瞬间杀死。杀人后黑影极速原路返回，门悄无声息关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走到沙发前蹲下，韩封抚摸死者躺着的沙发获取信息，“吞魂。”
    “吞魂？”白粼想想道，“凶手是人用不着我们上心。人类不是有负责管理的机构？”
    “事情恐怕不简单。”韩封站起身环视四周，“馆长接受委托，有人想让我们找出凶手。”
    白粼无奈摊手，“麻烦。人类自己的明争暗斗干什么扯上我们，有些人就是吃饱太闲。”
    “别抱怨了，我们再去另外几个事发地点看看。”韩封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得出确切结论再问馆长怎么做。馆长坚持的话，我们必须完成委托，多知道点凶手的信息没坏处。”
    “行。”白粼走出屋顺手带上门，“反正有钱拿，抓谁不是抓。区区人类还能上天？”
    边下楼韩封边翻资料，“接下来我们去学校。死者是个在读学生，刚搬进宿舍不久。”
    “那宿舍怕没人敢住喏。”白粼幸灾乐祸，“人类不是很怕鬼吗？尤其做过亏心事的人。”
    “疑心生暗鬼。不是每个人都会被鬼缠上，但某些人心里却住着无法驱赶的鬼。”韩封翻看资料发现些事情，他认为不是偶然，“白粼，吞人魂魄的术法能带来什么作用？”
    “太多了。”白粼不屑笑道，“但孱弱的人类根本发挥不出术法的威力，很可能被反噬。”
    摇头，韩封卷起资料无奈道，“我不该问你，你哪里知道人类的术法。只能回去问馆长。”
    “怪我喏。”白粼摊手耸肩，“人类本来就弱。靠吞魂之法达成目的，不被吞噬就会变成无法控制自己的怪物。什么事都有代价，不够强大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多个灵魂的力量。”
    “按你的说法，肉体足够强大就能承受？比如妖或者精怪？”韩封询问道，“还有魔。”
    嘲讽一笑，白粼摆手否认，“个别邪恶的存在确实喜好修炼吞魂之法，但正常的妖或精怪不会选择这种修炼方法。人的灵魂不如天地灵气纯粹，即便肉体能承受精神上怕是难以控制。就算出现个强大魔头能够驾驭灵魂的力量，那般强大的魔根本不屑人类的灵魂。越精纯的力量对修炼者来说越珍贵稀罕，人类的灵魂过于混浊，除非使用洗刷灵魂杂质的术法。”
    “婴孩的灵魂最干净，他们也不要？”韩封心中无奈叹息，妖魔鬼怪不屑下手，人类自己却毫不手软，真可悲。“洗刷灵魂杂质的术法难吗？又是怎样的精怪能使用这种术法？”
    “说到底人类太弱，他们都看不上。”白粼摆摆手没什么兴趣，“术法不难，难在至纯至善，只有至纯至善的生灵才懂洗刷灵魂杂质的术法。住在森林深处的木之精灵几千年降生一位至纯嶼至善之灵，这个灵出生就能自主修炼，他每一个呼吸都能将术法提炼到更高境界。”
    “真厉害。”韩封和白粼走到大街道拦辆出租车，“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们先去学校。”
    白粼没意见，他上车后一直睡到目的地。拜访学校，查看事发现场，白粼和韩封接连前往好几个地方。傍晚，韩封和白粼来到最后一个事发现场，这是一间单人出租屋，死者很穷。
    站在房间里，韩封看到的景象和之前几个地方基本一模一样，凶手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得手。白粼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到处看，“死者有共同点吧？他们的生辰八字有什么规律？”
    “出生日期确实有规律，由此我判断凶手还会行动。”韩封转身走向大门，“我们回去问问馆长的决定。这件事看起来是修炼吞魂之法的人出于某种目的作案，背后不知道牵扯多少事。还记得上次炼制傀儡娃娃的人吗？人类的术法大多有出处，这个人身份怕不一般。”
    “所以我说你们人类吃饱了撑的。”白粼不满道，“过太平日子不好吗？尽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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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页

    “回去吧。”韩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有些人脑子里的想法让人猜不透。大多数人想好好过日子，可有些极端的人并不想，还有人被逼上绝路不得不做，人类的生活充满无奈。
    夜幕来临，华灯初上，韩封和白粼回‘异想馆’交代查到的东西。司徒奉雀正开着笔记本电脑追剧，见韩封两人回来将视频按暂停。韩封和白粼把调查得到的消息一一上报，司徒奉雀听完信息陷入沉默。一拍手，司徒奉雀笑眯眯道，“辛苦你们。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你真接受这个委托？”白粼一脸不爽，“人类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让他们自己闹。”
    “白粼。”注视白粼，司徒奉雀难得十分认真，“我和人类有血缘关系，你爱上人类，我们早和人类紧密相连。更何况如今我们都住在人类的世界，想要高高在上独善其身不是件容易的事。身为神龙爱上人类，你压根做不到不管人类世界的事，因为你的爱人会受波及。”
    哑口无言，白粼找不到话反驳司徒奉雀，因为他知道司徒奉雀说的很正确。这座城市经历过饕餮的肆虐、妖尸的报复，重建后好不容易恢复生机，再遭受重创太残忍。白粼不在乎人类会这么样，他只在乎古柏，想保护古柏必须保护这座城市，因为他们生活在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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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吞魂禁术（三）
    “不在意，却做不到不管。”白粼双手拍桌子，随后转身走向楼梯，“我得回家带孩子。”
    司徒奉雀无奈轻笑，“真想不通，堂堂一条神龙怎么变成妻管严。说出去谁相信啊。”
    “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了。”韩封微笑道，“麻烦馆长调查凶手的目标，明天我们再行动。”
    “去吧，再不放你走度厄非上门找我要人。”司徒奉雀打趣道，“一个个都是妻管严。”
    韩封笑笑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回家。看着韩封离开的背影，司徒奉雀脸上的笑敛去，他翻开桌上的资料眼神凝重，看来需要找个时间回司徒家走走。如同司徒奉雀所说，他虽不在意人类生死，但到底现在与司徒家血脉相连，有些麻烦他不想司徒家卷入其中，要采取行动。
    此时此刻，韩封边发呆边独自往家走。霓虹灯照亮街道，韩封缓缓走在人行道上，他脑子里想着整件事蹊跷的地方。吞魂凶手究竟怎么得知五位死者的出生年月，莫非有人暗中帮助？在事发现场见到凶手的本事，想弄到凡人信息资料似乎不难，可凶手为了什么目的呢？
    迷雾重重，刚接手事件韩封只查到皮毛。摇摇头，韩封直接回家，刚到家打开门他才想起忘记买菜回来。见阿度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韩封关上门郁闷道，“我忘记买菜了。”
    一笑，阿度伸出双手。看到阿度的动作，韩封无奈走过去坐在阿度身前。坐起身，阿度双手怀抱住韩封的腰，脸贴在韩封脖颈，“事情再棘手也不要愁眉不展。万事有我在。”
    歪头靠在阿度肩上，韩封想起之前和白粼的谈话，“木之精灵真的生活在森林深处？”
    “当然。”阿度抱着韩封侧躺下，两个人挤在沙发上说话，“但不是肉眼能看见的森林。木之精灵所居住的森林在一方秘境中，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木之精灵也不会随便出来。”
    “阿度。”韩封握住阿度放在腰上的手，“让你跟我一起在凡间生活是不是有点憋屈？”
    “这话怎么说？”阿度轻笑，紧紧拥抱韩封，“每天能看见你，吃你做的饭菜，我开心都来不及，哪会觉得憋屈。该憋屈的人不是你吗？上班辛苦一天，回家还要照顾我这个残废。”
    不由笑出声，韩封掐一下阿度的手，“你还知道自个儿是残废啊。对了，清星和仇岩呢？”
    到处没看见两小鬼，韩封十分疑惑，他们能去哪里？阿度一脸不高兴蹭韩封的脸，可怜兮兮道，“你走后我们一起玩跳棋，他俩合伙欺负我。玩游戏还出老千，我把他们关厕所了。”
    “你啊你，跟两孩子较什么劲。”韩封掰开阿度的手站起，严肃道，“快把他俩放出来。”
    “哼。”阿度头转向一边闹别扭，“我不。他们欺负我，你居然帮他们。不放，就不放。”
    无奈摇头，韩封去厕所开门，门一打开沈清星和仇岩泪流满面冲出来。扑到韩封怀里，沈清星边哭边蹭鼻涕，“封封，你可回来了。阿度他耍赖，说好输了只贴纸条，他居然把我们关起来。我们好惨呐，被关在厕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冷又饿又黑，我好害怕。”
    仇岩埋在韩封怀里哽咽道，“呜呜呜呜呜，再也不和阿度玩跳棋了，就会欺负小孩。”
    “胡说，你们胡说。”阿度一下跳起来站在沙发上凶巴巴大吼，“明明是你们出老千。”
    “才不是。”韩封在场沈清星似乎有了靠山，说话硬气不少，“就是你，是你耍赖。”
    “对，是你耍赖。”仇岩和沈清星站同一阵线，“关了我们大半天，水都不给一口。”
    “小封封，”阿度憋着嘴委屈巴巴望着韩封，“明明是他们的错，你看他们得意的样。”
    “封封。”沈清星抓住韩封的手双眼真诚期待，“你相信我们，真的是阿度耍赖。”
    “嗯嗯嗯。”仇岩不住点头，“就是阿度耍赖，说好输的人只要贴纸条，他非关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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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望阿度，又看看沈清星和仇岩，韩封无语轻笑。沈清星和仇岩对视一眼，不明白韩封的笑什么意思。阿度闪身从沙发来到韩封身边，他揽住韩封的腰轻柔道，“我们进屋。”
    瞧沈清星和仇岩一脸懵，韩封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与阿度一同进卧室。揽着韩封进房的阿度回头瞄沈清星和仇岩一眼，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看到阿度的眼神，沈清星气得不行。房门关上，门外的沈清星气得直跺脚，“凭什么，明明是他耍赖，就是他耍赖嘛。啊啊啊啊。”
    “好了。”仇岩轻拍沈清星的肩安慰，“仔细想想没什么好气的，封封相信我们说的话。”
    “既然相信我们的话，为什么什么也不说？”沈清星一脸委屈，“又不是我们的错。”
    “封封相信我们，但他也拿阿度没办法。”仇岩温柔抚摸沈清星的头，“你看见了吗？刚才封封笑了。再多委屈和不平，只要能换来封封的笑一切都值得。现在你还生气吗？”
    “好吧。”沈清星撅着嘴低头，“封封开心就好。下次不和阿度玩跳棋，一定不玩。”
    仇岩尴尬笑笑，玩不玩他们没选择权，阿度威逼不做也要做。被关在厕所大半天，没什么精神的沈清星回娃娃里休息。注视空旷无人的大厅，仇岩随即也回娃娃里，他不喜欢冷清。
    卧室里，阿度和韩封相拥躺在床上。韩封没好气数落阿度，“你啊，就知道欺负小孩。”
    凑到韩封耳边，阿度轻舔韩封耳垂，“知道我欺负他们你还笑？太纵容我可会恃宠而骄。”
    “得了吧你。”韩封轻推开阿度，“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你才欺负，寻常小鬼哪有这殊荣。”
    “还是小封封最懂我。”阿度张开双手将韩封抱个满怀，“忙了一天你累不累？饿不饿？”
    “累又怎么样？饿又怎么样？”韩封双眼含笑看阿度，“你堂堂仙君能为我做什么？”
    “你累我给你按摩，你饿我给你做吃的。”阿度笑容满面道，“你觉得这服务怎么样？”
    “怎么？不打算继续做残废？”韩封不由自主扬起喜悦的笑，“想当勤快的家庭主男？”
    “为你没问题。”阿度坐起身，当即为韩封捏肩捶腿，“客官，舒不舒服？赞不赞？”
    阿度双手恰当的力度每一下揉捏都让韩封很舒服，疲劳在阿度手里渐渐消散。韩封翻个身趴在床上，“背上也给我锤几下。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开个按摩店绝对能赚大钱。”
    “那不行。”阿度眼眸温柔注视韩封，手指带着淡淡的光芒给韩封捏肩，“我只伺候你。”
    “你按的很舒服。”困意袭来，韩封眼皮直打架。没多久，韩封在舒服的按摩下闭上双眼沉入梦乡。见韩封睡得香甜，阿度侧躺下一手拥住韩封，一手在韩封太阳穴轻轻按压。适当的按摩能驱散疲劳，阿度轻柔在韩封额头落下一吻，“好好睡一觉。睡梦中什么都别想。”
    轻声细语好似有魔力般，韩封当真睡眠很好，一觉到天亮。夜晚悄无声息过去，韩封睡醒睁开双眼，他伸个懒腰，转头没看见阿度。起身下床，韩封开门来到客厅，看见阿度正躺在沙发上接电话。摸摸有些饿的肚子，韩封先洗漱再到厨房做早饭，不打扰阿度接电话。
    昨晚没买菜，韩封只好将就冰箱里的食物做炒饭。客厅里，阿度躺在沙发上一脸不爽接电话，“大清早就打电话来催上班，你这是压榨员工知不知道？至少让他吃过早饭再说。”
    清早打电话过来的司徒奉雀没想到会是阿度接电话，瞧阿度酸里酸气护犊子的样他玩性大起，“没办法，谁让我是老板呢。这次接的生意不一般，晚一会就可能死人，我怎能不着急。白粼虽强但不靠谱，唯有韩封能挑起救人的重担。哪怕韩封不小心呜呼，还有你在啊。”
    眼睛微眯，阿度皱眉严肃道，“你到底接了什么生意？莫非和人类官方组织有关？”
    “还不确定。”司徒奉雀笑眯眯道，“放心，不会出大事，韩封可是司命仙君的继承人。”
    “你让我怎么放心？”阿度心口压着一团火，他努力克制住怒火与司徒奉雀谈话，“他还在成长阶段，如今是人类。他一天不是司命仙君，命数便在凡尘俗世中，人杀人从不是什么稀罕事。凡人组织明争暗斗，谁敢保证没人背地对他使手段，一旦死掉他的命数就会改变。”
    司徒奉雀扬起玩味的笑，度厄对韩封可真上心，“既然担心你就时时刻刻守着他，只怕你不能。度厄，你没猜错，这件事确实和人类的官方组织有关，且不止牵扯一个势力。我觉得韩封命数改变不一定是坏事。他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盲目继承祖先的位置。”
    “闭嘴。”阿度烦躁压低声音警告，“从以前开始你一直唯恐天下不乱，只为自己开心。”
    “开心有什么不好？”司徒奉雀不以为然，“修为越高寿命越长，你活那么久时间开心过吗？据我所知，司命仙君是你好友牧匙，你一直护着他，帮他做过什么事，可做那些事你并不开心，只是漫长岁月闲来无聊而已。对你而言，帮助司命仙君大概是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
    “你的想法很有趣。”阿度冷笑一声，“然而你错了。我帮他只因我愿意，不为其它。”
    “不为其它？”司徒奉雀低低而笑，“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度厄，司命仙君下嫁帝王，后断其仙根留在凡间。若不是你帮助司命仙君，闻讯而来的妖魔早吞尽他的血肉。因为你才开辟一个盛世王朝，而你却被司命仙君欺瞒，他一直利用你保护自己的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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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阿度语带不屑，“你根本不懂司命仙君的心思，没资格说这些胡乱猜测的事。”
    吐舌头，司徒奉雀笑眯眯道，“被你看穿了，确实是我乱猜的。记得让韩封快点来上班。”
    “我真想打死你。”掐断电话，阿度丢开手机。揉揉太阳穴，阿度心中厌烦，为什么偏偏和司徒奉雀扯上关系，这个最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神。做好两份炒饭，韩封端着盘子走到沙发边递给阿度，“馆长催我去上班？你别急也别气，毕竟是我的工作，吃完饭我马上过去。”
    阿度接过盘子笑容满面道，“什么工作不工作，你吃饱才是最重要的事，管他去死。”
    “嗯。”韩封点点头，一勺一口吃炒饭，“我今天可能还会忘记买菜回来。你要吃什么菜等会自己出去买吧，冰箱快空了。还有，别老欺负清星和仇岩，多教他们修炼的方法。”
    沈清星和仇岩从娃娃里冒出一个头，他们热泪盈眶感激望着韩封，还是封封对他们好。
    “小心些。遇事叫上白粼一起。”阿度越想心里越发担忧，“面对凶手别太心软，有些东西只是表面上看着可怜。反正不管遇到什么对手，直接把白粼往前面推，别阻止他下死手。”
    “我去，没想到你居然把我当靶子。”白粼一把推开大门走进来，双手环胸瞪阿度。
    【作者有话说：_(:з」∠)_求小天使评论哟~~~】
    第66章 吞魂禁术（四）
    白一眼白粼，阿度理所当然道，“小封封不比你皮糙肉厚，他很脆弱，需要个强悍盾牌。”
    见白粼瞪着阿度，韩封放下盘子起身走到白粼身旁打圆场，“别听他胡说，我们是搭档，遇到危险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应付。你今天起来够早，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在我们家吃吧。”
    转头，白粼上上下下打量韩封，看得韩封不明所以。白粼打量韩封点头道，“确实弱。”
    沈清星和仇岩一愣，他们从娃娃里出来飘到白粼面前，“说什么呢，封封哪里弱？”“别以为是龙就可以胡说八道，封封才不弱，他可强呢。长虫子，收起你看封封的眼神，略略略。”
    两小鬼的话令白粼气得不行，他跳起来扑打沈清星和仇岩，“死小鬼，敢骂我，打死你。”
    吓一跳，沈清星和仇岩立即缩回娃娃里，只冒出一双眼睛盯着外面。韩封微笑拽住生气的白粼，“别跟小孩一般见识。刚才馆长来电话催我们上班，我们马上走。走走走，去上班。”
    韩封半劝半推送白粼出门，随后赶紧换鞋出发，临行前朝阿度挥手告别。注视紧闭的大门，再看看桌上只吃一半的炒饭，阿度全无胃口。斜眼横沈清星和仇岩，阿度眼神锐利冰冷。
    被阿度的眼神吓到，沈清星和仇岩赶紧钻进娃娃里，再也不敢出来。放下盘子，阿度歪身侧躺在沙发上发呆，司徒奉雀的话让他心乱，一方面清楚韩封需要空间成长，一方面无比担忧韩封出事。堂堂度厄仙君也有心烦意乱的时候，阿度忍住想追出去的冲动，不能妄动。
    不能妄动，阿度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因一时疼惜毁掉韩封的成长道路，不能啊。
    话分两头，韩封和白粼一同到达‘异想馆’。司徒奉雀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撑下巴一本正经道，“前五个死者全在七月出生，七月为阴月，乃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一个月。七月出生的人阴气比较重，而凶手直接在死者生辰杀人，这一举动令灵魂阴气翻倍。”
    “从我们之前调查得到的信息来看，可以确定凶手选中的目标全在七月出生。”白粼拿起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查看，“第一个死者生于七月一日凌晨，第二个死者生于七月二日凌晨，而后是七月三日和七月四日，以此类推，凶手的目标应是七月上半月凌晨出生的人。七月为阴月，七月十五更是中元鬼节，凶手吞噬这些人的魂魄背后绝对有图谋。”
    “已经死掉五个人，凶手接下来的目标一定是七月六日凌晨出生的人。”韩封接过白粼递来的资料翻看，“找到这个人，我们守株待兔。就是他，超市收银员。等等，已死？！”
    白粼凑到韩封旁边看资料，略微一想道，“今天就是七月六日，凌晨已过，他确实死了。”
    “没错。”司徒奉雀眼眸异常认真，“你们马上出发，在七月七日出生的那个人周围守着。白粼，见到凶手别用杀招，抓活的。这个人对我很有用，死了会有点麻烦，知道吗？”
    “不让杀就不杀呗。”白粼把手里的资料丢到韩封怀里，“反正缺胳膊断腿也是活着。”
    韩封和白粼立马出发，来到资料上七月七日出生那个人的上班地址，一家奶茶店。坐在奶茶店对面的饭馆里，白粼叫一桌子菜吃得极香，“早饭没吃现在饿得很。记得这顿饭报销。”
    举起茶杯喝茶，韩封透过玻璃窗望奶茶店，奶茶店里的短发女孩名叫叶清，正是他们要守的人。一桌子菜，白粼不管韩封自个儿吃得不亦乐乎。待韩封转头时桌上的菜已经被白粼一扫而空，他无奈笑笑，“我们要坐一天。你一下吃得干干净净，我们找什么理由赖在这里？”
    “有什么关系。”白粼背靠椅子摸着吃饱的肚子无所谓道，“饭馆还能赶客人走不成？”
    “是不会赶人，但也要我们有那么厚的脸皮一直坐到下午。”韩封找来服务员再点几个菜，“至少摆几个菜做做样子，全是空盘子你也好意思。等会可别再吃那么快，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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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页

    白粼撇撇嘴，韩封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票据留好，回去报销。我可不付钱。”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韩封边吃刚上的一盘花生米边笑着说，“被古柏骂了？”
    韩封觉得白粼不可能有省钱的观念，在神龙眼里钱就是个屁，但现在白粼变得抠门，铁定乱花钱被古柏骂了。白粼没好气白一眼韩封，哪壶不开提哪壶，“少打听我的家事，你要真有本事让阿度也出来赚钱。洗衣做饭赚钱你全包了，说不定哪天阿度真被你养成残废。”
    “你说，”韩封憋住偷笑，“我如果把你现在的话告诉阿度，阿度会不会狠狠打你一顿？”
    脸一黑，白粼无语瞪韩封，“我终于明白你们人类一句话的意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就当你在夸奖我。”往嘴里丢颗花生，韩封笑眯眯道，“对了，小家伙长大了吗？”
    “哪有那么快，还是老样子。”说起小家伙，白粼脸上堆满得意和喜悦，“乖巧得很。”
    小家伙乖巧？韩封很怀疑这句话，做邻居那么久他怎会不知道小家伙的脾性。“乖巧就好。这些日子我们每天都忙，古柏照顾孩子铁定手忙脚乱，小家伙乖的话古柏轻松不少。”
    听到韩封的话，白粼眼睛瞟向一旁直冒冷汗，他非常想拔腿跑回家带孩子。白粼还寻思这些天回家古柏怎么都心情不好，敢情小家伙是罪魁祸首。心里乱，白粼坐立难安，恨不能马上回去。韩封瞧见白粼难受的样子，无奈摇摇头，“白天我一个人看着就行，晚上你再来。”
    “你放心，我保证晚上一定来。”归心似箭，白粼站起，当即转身跑出饭馆回家去。
    韩封微微笑，转头继续望着奶茶店边吃边等时间流逝。韩封一坐就坐到下午，桌上的空盘子已撤下去，上面放着一盘快吃完的花生米。下午四点奶茶店交班，韩封叫来服务员结账，悄悄跟着叶清回到住所。韩封找个能看见叶清房间的地方靠墙随意站着，一个人挺无聊。
    天刚黑下来，叶清出门和朋友一起吃宵夜。韩封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确保叶清在视线范围内。叶清和朋友说说笑笑，韩封随时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吃过宵夜告别朋友叶清回家，韩封站在楼下看到房间里的灯亮起。晚上十一点叶清关灯睡觉。见灯光熄灭，韩封立刻上楼来到叶清的住所。韩封的手抚在钥匙孔，片刻后门自动打开。
    屋里没开灯，借助路灯昏暗的光亮勉强看清客厅的摆设。韩封走到卧室门口静心细听，房里传来叶清均匀的呼吸声。人还活着，韩封放心走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等待凶手到来。
    万籁俱寂，离零点越近韩封身体越紧绷，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来。快到十二点白粼还没出现，韩封已不指望今晚白粼能来，手在衣服上搓汗，周围越安静他越不安。身为搭档的白粼不在，强大的阿度不知晓此时处境，韩封咽咽口水升起怯意，他一个人能保护好叶清吗？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紧盯大门，韩封不由站起身在沙发旁走来走去，动起来让他多丝安全感。手心紧张出汗，韩封搓手擦汗，他希望凶手赶快来又希望凶手不要来，心中分外矛盾。
    卧室，浅眠的叶清听到脚步声吓得猛然睁开眼睛，她赶紧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小声打电话报警。已经报警，叶清抱着手机紧盯房门，不断响起的脚步声让她极度不安。咬唇，叶清轻手轻脚穿鞋下床，她走到门口紧贴房门听动静，好像有人在客厅走来走去，小偷吗？
    叶清回头望房间，小心走到梳妆台找到剪刀握在手里。有武器在手叶清感觉安心许多，她又走回门口听动静，为什么还在走来走去？难道不是小偷？叶清惊愕，不是小偷是什么？
    不管外面是小偷还是什么东西叶清都觉得恐怖，她想知道谁在外面又害怕知道。咽咽口水，叶清紧紧攥住剪刀，没事，没事的。客厅的脚步声一直响，叶清感觉时间过去很久警察还没来，怎么办，怎么办？站在门边叶清脚直发抖，不管外面什么东西千万千万不要过来。
    客厅，紧张的韩封不停走来走去，突然他感觉有一股邪气正在靠近。手一挥抓住水鞭，韩封紧盯大门，凶手来了！邪气飞速接近，门猛然打开，一张可怖鬼脸气势汹汹冲进屋。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凶恶扑向韩封，韩封强作镇定即刻挥动水鞭攻击鬼脸。邪气笼罩的鬼脸没有实体，它完全不将水鞭放在眼里。只见扬起的水鞭狠狠抽中鬼脸，屋里顿时响起刺耳的嚎叫。
    【作者有话说：_(:з」∠)_，求路过的小天使评论~~~】
    第67章 吞魂禁术（五）
    刺耳叫声惊得人汗毛倒竖，叶清吓得直发抖，外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手抖个不停，叶清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昏黄的路灯照耀泻进客厅，她看见一个人影和一团飘在空中飞舞的黑气纠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叶清赶紧关门跑回床上，她缩成一团紧盯房门，是鬼？！
    被水鞭打成重伤的鬼脸闻到人负面情绪的气味，它当即掉头凶狠冲向卧室大门。韩封一惊，马上追击。强悍的鬼脸一击撞破房门，巨大声响惊醒整栋楼的住客。床上的叶清抱膝紧握手中的剪刀发抖，她看到半空飞舞的黑气中有个可怖鬼脸，那鬼脸凶恶瞪着她，想吃她。
    发现猎物，鬼脸气势汹汹出击。扬手挥动水鞭重重抽鬼脸，韩封快速跑到床前，将叶清护在身后。鬼脸被水鞭抽中撞上墙壁，它迅速飘起凶悍朝韩封发出一声嘶叫，随后掉头破窗而逃。敌人逃走，韩封走到门边打开灯，他回头温和道，“你暂时安全了，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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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页

    “暂时安全？”叶清抬头注视面前的温和男人，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谁？”
    “我叫韩封，负责保护你。”韩封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司徒奉雀汇报情况。
    ‘异想馆’，还在看剧的司徒奉雀笑眯眯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把人带来，之后我处理。”
    挂断电话，韩封走近叶清。叶清戒备往后一缩，手里的剪刀攥得死紧。韩封微微一笑，弯腰伸出手，“袭击你的鬼脸说不定会再来，跟我走，我保护你。请放心，我绝不是坏人。”
    “我，”叶清注视韩封，依旧不是很相信韩封，“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过来保护我。”
    “警察无法保护你。”淡淡一笑，韩封听到楼里被吵醒的不少人开始活动，“叶清，跟我走。我不确定鬼脸有没有同伙，会不会再发起攻击。如果敌人太多，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
    看着韩封真诚的双眼，叶清缓缓伸出手。韩封握住叶清的手微微一笑，“换衣服马上走。”
    叶清点头，立刻下床。韩封转身走到客厅窗边，给叶清换衣服的时间。伸手捡起被鬼脸撞烂的玻璃碎片，韩封看到碎片上残留的黑气，一丝黑气已怨气浓郁，控制鬼脸的人不知杀了多少人。将碎片放进衣服口袋，韩封叹气，可惜他无法追踪，也不能冒险留叶清一个人。
    “我好了。”叶清很快换好衣服，收拾一些物品放进背包走出卧室，“我们去哪里？”
    “跟我来。”韩封走前面带路，叶清跟在后面。关上大门，叶清跟着韩封下楼。夜已深，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人，一阵凉风吹过，叶清揉揉双臂，感觉有些冷。韩封见叶清揉搓双臂，他脱掉外套给叶清披上，“你生在七月，体质比旁人凉，可千万不能感冒。披好，保重身体。”
    拢紧外套，叶清抬头瞧韩封，世上怎会有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韩封带着叶清一路来到‘异想馆’，他们上二楼见司徒奉雀。见人到，司徒奉雀暂停视频笑眯眯道，“干得不错。”
    伸手进披在叶清身上的外套口袋，韩封掏出玻璃碎片交给司徒奉雀，“馆长，看看这个。”
    韩封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叶清不由脸一红，刚刚靠得好近。接过玻璃碎片，司徒奉雀捏住黑气，“怨气很强，被你打成重伤逃跑。能追踪到大概位置，只怕对方精明，已经跑了。”
    “七月七日的人没死，他会直接杀七月八号的人吗？”韩封担忧道，“还是会发起猛烈进攻，非杀死叶清不可？馆长，对方实力不弱，要不是我有泱泱泽水，重伤的恐怕是我。”
    “追踪的事交给我。”司徒奉雀手指轻轻碾碎玻璃碎片笑眯眯道，“你的搭档白粼呢？”
    一时哑口，韩封哪敢实话实说，微笑，“错在我，我错估对手的实力，以为自己能应付。”
    “白粼什么脾气我清楚，他该是半路走了就没回来。”司徒奉雀瞧安静站在一旁的叶清，想到好玩的事情，“危险并没排除，让她住这里吧。等抓住幕后黑手安全了再让她回家。”
    “好。麻烦馆长帮她安排。”韩封点头，转头微笑看叶清，“有馆长保护你绝对安全。”
    “嗯。”叶清轻声回应，虽然韩封和司徒奉雀的谈话她有些听不懂，但应该没有危险。
    “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韩封想起家里的三个，不由担心，阿度不会又欺负两小鬼吧？
    “知道你惦记家里那个，回吧。”司徒奉雀大方挥挥手，“顺便帮我跟白粼问声好。”
    转身离开，韩封无奈摇头，白粼要听到馆长的问好，非吓得一夜合不上眼睛，还是别说。
    叶清望着韩封离开的背影出神，心里莫名有股失落。司徒奉雀笑看叶清，事情好玩了。
    韩封路上一点不敢耽搁，以最快速度回到家。打开门，韩封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愣神，阿度不在？一双手由后环抱住韩封的腰，阿度凑到韩封耳边低语，“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唇角扬起淡笑，韩封往后靠进阿度怀里，“这一刻我才真正安心，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闻到怨气的味道，阿度微微皱眉，眼神闪过危险的光，“平安回来就好。你的外套呢？”
    “借人了。”韩封轻轻挣脱阿度的怀抱，走到门边打开灯，“为什么不开灯？故意吓我？”
    “我哪敢啊。”阿度凑上去抱住韩封手臂，大半个身子贴着韩封，他一脸委屈可怜兮兮道，“开着灯屋里空，关上灯感觉好点。小封封，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寂寞，好孤独，好……”
    “清星和仇岩呢？”关上门走向沙发，韩封没好气瞪阿度，“你又把他们关哪里了？”
    “嘁。”阿度冷哼一声，哪还有半点委屈的样子，“他俩吵得很，被我关辣椒罐里了。”
    “你堂堂仙君跟两孩子较什么劲，赶紧放出来。”韩封双手捧住阿度的脸，认真注视阿度，“今天我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害怕，却很不安。现在想来，是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了。”
    唇角扬起一抹笑，阿度握住韩封的手，“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我可是你的专属仙君。”
    轻笑出声，韩封偎进阿杜的怀抱，“从小到大，在别人看来你对我很苛刻，实际上你把我保护得太好。我的一切都是你教的，我才有资格说你。小时候，你逼我做家务，不做就没饭吃。我记得第一次做饭，锅烧了，饭菜糊了，可你没有半点嫌弃吃得精光。第一次面对恶鬼，你说只在旁边看，我打不过就死，但你的视线从头到尾没离开我身上，一直为我提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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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童时如今想起来感觉温馨又遥远，韩封紧扣阿度的手，眼眸温柔笑容甜蜜，“谁也不知道你暗中为我做了多少。你理解我努力的心情，把我介绍给馆长工作，为保我安全给我个厉害的搭档。我成长到现在你为我铺了多少路，操了多少心，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拥抱怀中的人，阿度想起很多很多，司命仙君说那个能让他动心的人只要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明白。泱泱泽水现世，寻觅漫长岁月的阿度总算看到那个人，一个人类的孩子。司命仙君的后代，泱泱泽水的继承人，更是他命定的爱人，只看一眼他便甘心为其赴汤蹈火。
    那一刻的心动让世界变得璀璨，那一刻的悸动让阿度宛如死水般的生命活起来，就是这个人，他要死死抓住这个人。呵护韩封生长的过程令阿度的心胀满，越来越多的感情堆积，他终于明白当初司命仙君为什么愿意自断仙根，变为凡人生老病死，只因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然而越爱越害怕，害怕失去，害怕爱人受伤。阿度开始质疑自己的力量，他强大吗？他不够强大。当年为建造永恒空间阿度失去大半神力，不够强大的他更弱几分。多少精怪魔物盯着泱泱泽水，他们都想生吃韩封的血肉，阿度的心颤抖，他不够强大，他害怕失去韩封。
    阿度讨厌司徒奉雀，因为司徒奉雀比他强，阿度不喜欢饕餮，因为饕餮觊觎泱泱泽水，虽然现在司徒奉雀和饕餮不行动，不代表以后不行动。质疑越发加重，阿度不断自问，在强敌围攻下，他能保韩封安危吗？一想这，阿度几乎要发疯，他渴望韩封飞速成长，又不舍韩封成长。成长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阿度变得不安，他害怕韩封不想继承司命仙君的位子。
    司徒奉雀看出阿度的动摇，为自身乐趣逗弄阿度，把阿度当做取乐的玩物。阿度微微闭上眼，无数年来他心如止水，没想到却因韩封生了心魔。阿度唇角咧开一个笑，他轻轻推开韩封，双眼认真危险，“小封封，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也就是说那条白痴龙不在岗位是吗？”
    忙捂住嘴，韩封尴尬地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白粼，保重！韩封刚想完，阿度已闪身不见。韩封一惊，忙开门跑向301。刚到门口，韩封就听到白粼凄厉的惨叫，估计很惨。
    301的房门打开，阿度神清气爽满脸笑容，“小封封，活动一下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
    被阿度揽住腰，韩封回头看301，只见白粼被揍成猪头倒在地上哀嚎，而古柏抱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理都不理白粼。韩封默默收回视线，敢情古柏还在生白粼的气，白粼前路多难。
    回到家，笑得跟朵花似的阿度主动下厨，穿着围裙在厨房里边哼歌边炒菜。韩封坐立难安望厨房，好新奇的感受，那个懒得如同残废的阿度给他下厨！像做梦般不真实。刚想着，敲门声响起，韩封过去开门，见阿胖一家和白粼一家笑眯眯站在门口，明摆着过来蹭吃蹭喝。
    “没多久天就亮了，你们确定要进来搭伙？”韩封相当无语，这两家半夜不睡觉吗？
    门外所有人点头如捣蒜。韩封无奈，只能开门让他们进来。一行人进屋，自发搬凳子坐在饭桌旁，犹如幼儿园的乖宝宝。韩封看看厨房里忙碌的阿度，再看看坐着等吃的白粼几人，好意提醒道，“不是我做菜，是阿度做，你们真的确定要吃？阿度他可从来没下过厨。”
    白粼一脸笑眯眯，无所谓挥挥手，“度厄仙君下厨做的菜啊，哪怕毒药也要吃。”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在想：总算让度厄伺候一回，回去够我显摆很久。度厄伺候我，哈哈哈哈。
    阿胖重重点头，“什么我都能吃下，毒药也毒不死我。”说得一本正经，实际心里特狂妄：能让度厄伺候一回，管他什么东西统统吃下肚。敢打老子，看老子在外怎么贬低你！
    纪乐厌和古柏无奈互相望望，这两傻缺！小家伙在桌上爬来爬去，心里鄙夷，一群傻缺！
    韩封尴尬看着脸上笑眯眯心里不知道想什么的白粼一群人，大半夜蹭饭，这才是牛人！
    厨房里，菜出锅，阿度笑眯眯端起两盘菜走出厨房。来到饭桌，阿度瞪大眼不敢置信看坐在饭桌旁的一群人，脸上的笑顿时石化，崩裂。“大半夜蹭饭，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作者有话说：_(:з」∠)_】
    第68章 吞魂禁术（六）
    眼眸认真，阿胖和白粼十分正经异口同声道，“能吃上度厄仙君做的菜，要脸干什么？”
    古柏心虚头偏向一边，这事跟他没关系。纪乐厌无语扶额，都不是凡人，何必互相伤害？小家伙爬到一屁股坐在桌上，他小手‘啪啪’拍打桌面，表情明显催促让阿度赶快把菜放下。
    阿度嘴角抽搐，这些混蛋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韩封感觉空气尴尬，微笑打圆场，“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吃顿饭。”韩封接过阿度手里的盘子，把菜放桌上，“进门就是客。”
    菜一放到桌上，阿胖和白粼瞬间双眼放光，这可是度厄仙君做的菜！小家伙首先靠近盘子，将魔爪伸向盘里的菜。纪乐厌和古柏打量桌上的菜，仙君做的菜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般。
    “客个屁！”眼瞅着小家伙的手不断接近菜，阿度怒不可遏抓狂，直接一挥手把白粼等人丢出屋。“我做的菜只有小封封能吃，你们谁也别想染指。大半夜跑来蹭饭，找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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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白粼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丢出门。抬头看紧闭的房门，阿胖蹲着和身旁的白粼狼狈为奸，“多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要不白痴龙你摸进去把菜偷出来，我给你把门。”
    “偷有什么意思？”白粼和阿胖蹲在一起，他奸诈笑道，“你冲进去一口把韩封吞肚子里，度厄保准把菜双手奉上。别说给你菜，你让他三跪九叩都不是问题。我垫后，干不干？”
    “干！”阿胖一拍大腿，笑得一脸得意，“三跪九叩算什么，得让他给我们提鞋洗脚！”
    “对对对。”白粼点头如捣蒜，“让他当我们的奴隶。用鞭子狠狠抽，抽得他直叫唤。”
    看着蹲在别人家门口说白痴话的两人，纪乐厌一脸疑惑，“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两二百五。”古柏抱着小家伙走过去，一把揪住白粼的耳朵拖走，“脸丢够了。回家。”
    “疼，老婆轻点。”被古柏揪着耳朵拖走的白粼笑得像朵花，“老婆大人不生我气了？”
    纪乐厌十分无语，走到愣神的阿胖面前。阿胖呆愣抬头，满头问号，他们还没商量完。抓住阿胖的后领，纪乐厌无奈把阿胖往家里拖，以后不能让阿胖和白粼多呆，白痴病传染。
    被拖着走的阿胖看着303紧闭的房门很纠结，他到底要不要冲进去吞掉韩封威胁阿度？
    303客厅，气鼓鼓的阿度把白粼等人甩出去后一直沉默。韩封担忧注视阿度，真生气了？阿度转身，满脸笑容扑向韩封。不明所以被阿度抱住，韩封满脑袋问号，阿度到底生没生气？
    笑容璀璨，阿度让韩封在饭桌旁坐下。哼着歌阿度蹦蹦跳跳进厨房继续端菜，直到饭菜上齐。阿度一屁股在韩封身边坐下，端起饭碗夹菜笑眯眯喂韩封，“来，我们吃饭。啊。”
    韩封混身起鸡皮疙瘩，完全不适应阿度热情过头的转变，难不成吃错药了？而且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阿度笑眯眯喂食，韩封不好拒绝只能张口吃掉，韩封一吃阿度笑得更开心，喂得更热情。看着韩封乖乖吃饭，阿度面上笑着内心得意，区区小鬼敢跟他争宠，继续关着！
    要说韩封一时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当然是被关在辣椒罐里瑟瑟发抖的仇岩和沈清星。
    一顿饭吃完，阿度勤快洗碗整理厨房，然后伺候韩封上床睡觉。躺在床上一脸懵逼的韩封总算想起重要的事，赶紧去厨房放出仇岩和沈清星。被放出的仇岩和沈清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韩封怀里哭诉，韩封无奈笑笑转头看向卧室，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阿度欺负得有些过火。
    安慰好仇岩和沈清星，韩封送他们回娃娃里休息。无奈一声叹，韩封来到床边注视阿度，阿度在装睡。躺上床，韩封背对阿度愁眉紧锁，阿度究竟有什么事瞒着他？最近很不对劲。
    睁开眼，阿度转头凝视韩封的背，心魔日渐加重，再不想办法恐发生难以挽回的事。心魔为爱而生，如何才能解开？阿度心乱如麻，他想不到解决办法，唯有尝试一番。挚爱之人触手可及，阿度伸出去的手又收回，越爱心魔越重，抑制不住只会伤害爱人，不如暂时远离。
    同床共枕心却疏离，爱着，顾忌着，说什么共同面对痛苦，当头来只愿默默承受所有。
    很快天明，韩封头晕晕沉沉起床，刚走到客厅电话响起。司徒奉雀来电话通知韩封，韩封前一天太累，先休息一天，今天的任务全交给白粼处理。挂掉电话韩封坐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发呆，是他太敏感吗？可他没有办法，阿度是仙君，不管他怎么追都高高在上的仙君。
    仇岩和沈清星见韩封心情不好，他们飘出娃娃来到韩封面前眼眸关切。沈清星坐到韩封身边忧心道，“小封封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臭阿度欺负你？小封封不要怕，我们保护你。”
    “没有的事，别瞎想。”韩封伸手摸摸沈清星的头，“难得今天休息，我们去买菜吧。”
    说罢，韩封起身进卧室换衣服。沈清星泪眼汪汪拉住仇岩的手，“小封封为什么不开心？”
    “是不是因为我们被关的事和阿度吵架了？”仇岩忧心忡忡，他伸手擦掉沈清星脸上的泪珠。“别哭，在封封面前我们要笑。封封最喜欢看清星笑了，说不定看到你笑他也会笑。”
    “好，我不哭。我要笑。”沈清星坚定握拳，在小封封面前无论如何也要笑，要笑！
    换好衣服，韩封转头看一眼床上的阿度，随后开门出去。韩封转身的一刹那，阿度睁开双眼。一走出卧室，韩封便看见笑颜如花的沈清星，那灿烂的笑好似能驱散一切阴霾。沈清星飘上去勾住韩封的胳膊，笑容满面道，“今天我们多买点菜。要买鸡蛋、鱼、排骨……”
    “好。”温柔一笑，韩封任由仇岩和沈清星一左一右勾着他的胳膊前行，希望是他多心。
    听见韩封三个的说话声渐渐远去，阿度心中满是苦涩，他坐起身眼中闪过一抹红光，必须尽快想到解决办法，万不能入魔。不能入魔，为了韩封他不能入魔，阿度眼眸坚毅凌厉。
    仙君分两种，一为世间万物修炼飞升，二为天生仙君。世间万物吸取天地灵气修炼，每提升一个大境界便要渡劫，渡劫虽凶险，但成功后心境与实力都更上一层楼。而天生仙君生来高高在上，缺乏心境上的磨练，一旦被心魔控制坠入魔道，必成无情至极的杀戮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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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心魔入魔首杀至爱，司徒奉雀是天生仙君，阿度也是天生仙君。天生仙君虽实力强悍，身负先天传承之法，但心境磨练往往比不上修炼飞升之仙。渡过无数漫长岁月，阿度本心性超然冷漠无关注之物，爱上韩封，把韩封放进心里，很多负面情绪由此产生，继而生出心魔。
    心魔由爱而生，为韩封而生，倘若阿度入魔第一目标必是韩封，这是刻入骨子的执着。只不过魔与仙执着不同，仙执着长相厮守，魔执着嗜血杀戮，越爱越要亲手撕开皮肉尝尽鲜血，吃掉灵魂化为一体。无数年来阿度从未有过心魔，这一劫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渡过去。
    手握成拳，阿度下定决心要做些事情，当即传音给正在上班路上的白粼。“白粼，我有急事需离开一阵，这段时间你保护好韩封，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他若有半点闪失，我必扒你龙皮，抽你龙筋！万万留心司徒奉雀，七月的事乃前车之鉴，绝不能让韩封步其后尘。”
    听到阿度的传音，白粼一脸苦恼，立马传音回阿度，“保护韩封没问题，我可对付不了司徒奉雀。当年七月千辛万苦飞升成仙，司徒奉雀一脚把七月踹下凡间，有谁敢说半个不字？即便韩封修炼圆满飞升成司命仙君，司徒奉雀不爽要让他跌回凡间，哪有仙家敢出头？司命仙君之位虽重，但不及司徒奉雀万分之一，即便你也不敢和司徒奉雀对着干，我哪有本事？”
    阿度的话让白粼放心不少，要知道他看见司徒奉雀就心底发毛，对着干他还真不敢。“行，这事包我身上。你可不要离开太久，司徒奉雀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万一出事我可兜不住。”
    掐断传音，阿度一个闪身出现在半空。长发飘飘，阿度以仙君之姿立于城市上空，俯视浮世繁华，繁花迷眼他眼中却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一去不知归期，阿度看着微笑的韩封眼眸沉痛，不道别只因不是诀别。衣袂翻飞，阿度转身消失，愿离别很短很短，愿重逢很快很快。
    心一痛，韩封突然有所感应，他抬头望天，刚刚有什么离开了。仇岩和沈清星担忧看着韩封，随即他俩换上笑颜努力逗韩封，希望韩封能稍微开心些。心空了一块，韩封失去笑容。
    白粼站在路口抬头望天，希望阿度离开的这段日子不会发生什么事，不然他可不好交代。
    ‘异想馆’，桌后的司徒奉雀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度厄仙君生心魔，好戏，好戏。”
    七月将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看着司徒奉雀的笑微微垂眸，这人无心无情，以他人的痛苦取乐，比魔更让人痛恨畏惧。七月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司徒奉雀冰凉的声音，“七月，左喻受伤了。他出任务时遇到道行高的和尚和道士，我命令他不许杀人，他就当真不杀。”
    震惊回头，七月手紧握成拳颤抖，只因他问了一句就要折磨左喻吗？司徒奉雀抬头注视七月，笑弯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关心左喻吗？说还是不说？”
    咬牙，七月缓缓松开手，面无表情道，“他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他若死我无法还。”
    “哦？”司徒奉雀笑眯眯道，“那你可知让他救你的人是我？左喻可是我最忠诚的狗。”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69章 吞魂禁术（七）
    深深皱眉，七月不理会司徒奉雀的言外之意，“不管谁授意，救我的人说到底是他。”
    司徒奉雀扬起淡淡微笑，懒懒地打个哈欠，“放心，左喻不会有事。你有机会报恩。”
    左喻面无表情沉默，司徒奉雀的话根本不能信。有些人本质恶劣，装得再好也让人厌恶。
    上楼来的白粼与七月擦肩而过，他回头看离开的七月，觉得七月的样子有些奇怪。走到办公桌前，白粼一个翻身坐桌上，“还没找到凶手的踪迹？你这能力和以前差得不止一点。”
    “急什么。”司徒奉雀将玻璃碎片放桌上，黑气脱离碎片悬于半空，“记住，抓活的。”
    “我可不敢保证。”白粼双手环胸不屑道，“为确保万无一失，要不然你亲自去抓？”
    “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做，花钱养你们干什么？”司徒奉雀笑眯眯道，“不想要工资了？”
    “嘁。”白粼一巴掌扇走悬浮的黑气，“天上地下不待见你的那么多，你就不怕有个万一？万一有人能灭你。相信我，那时候绝对没人为你伤心难过，整个世界都找不出一个人。”
    “呵呵呵。”轻轻笑，司徒奉雀眯眼注视白粼，“真有那样一个人，我倒想认识认识。”
    黑气已飞远，白粼跳下桌子，“因果循坏。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将造成难以改变的后果。”
    淡定自若，司徒奉雀微微含笑，白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话说完，白粼化作一道光追击黑气。一离开异想馆，白粼后怕拍拍胸口，幸好司徒奉雀没发火，刚刚他的发言实在帅呆了！
    司徒奉雀非敌非友，想安稳就得给司徒奉雀上个紧箍咒，奈何白粼实在找不到司徒奉雀的弱点，只能装逼乱来，希望能有点作用。黑气从空中划过，白粼一路跟随黑气来到一处废弃大楼。黑气飞入大楼，白粼落在五楼往里走，空气中弥漫浓重怨气，这里果然是凶手老巢。
    明明是白天楼里却极为阴森，冷风呼啸，阴气很重。沿着走廊，白粼来到最深处的房间。屋里黑气弥漫，屋子正中央画着一个用鲜血绘制的法阵，一个戴白色面具的人盘坐在法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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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粼站在门口，眼眸冰冷俯视屋里的人，“虽说要抓活的，但若反抗可怪不得我下手重。”
    戴面具的人微微抬头，无数黑气从他身上冒出冲向白粼。脸上挂着不屑的笑，白粼一步一步往前走，所有冲击上来的黑气在他面前被一股力量撞得粉碎。畅通无阻走到面具人面前，白粼一脚踩在面具人身上，居高临下藐视道，“这点本事也敢动手。人类，真是愚蠢又弱小。”
    面具人即使被踩在脚下依旧没什么反应，白粼皱眉，气息有点不对。正想着，面具人脸上戴的面具突然裂开，所有黑气瞬间消散，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碎裂的面具。白粼不爽盯着地上的面具，被摆了一道。地上的血红法阵霎时发出光芒，那耀眼的红光似乎能吞噬一切。
    白粼面无表情淡淡一挥手，红光立时消散，整个法阵如死掉般黯淡无光。在城市另一边的黑暗角落，一个戴白色面具的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大意了，没想到追踪的人实力那么强。
    法阵已毁，白粼仔细搜寻房间每一个角落，没找到一点凶手留下的气息。挥手收起碎掉的面具，白粼转身离开大楼，凶手故意留下黑气引人入陷阱，换作人类进入法阵恐怕够呛。事情果然不简单，不知道有多少人类势力参与其中，白粼想不通，杀掉几个人到底图什么？
    回到异想馆，白粼将破碎的面具放在桌上，“什么人能做到不留一点气息设下陷阱？”
    司徒奉雀眼眸淡漠注视桌上的面具，他微微一笑，“叶清被救，杀人仪式被打断，凶手又受了重伤，暂时不会再出手。你和韩封保护其余的凶手目标，日子一过危险自然消除。”
    双手环胸，白粼不悦道，“司徒奉雀，接任务赚钱我没意见。但你瞒着我们就没意思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凶手出身世家，而且是嫡系。”司徒奉雀笑眯眯道，“嫡系所学术法自然比其他人精妙些，没留下痕迹实属正常。你们只管保护目标，其他事交给我。”
    白粼不爽瞪司徒奉雀，无奈司徒奉雀油盐不进，“行，其他事交给你。我回家带孩子。”
    说完，白粼当真转身离开回家。司徒奉雀注视桌上的面具微微皱眉，世家嫡系弟子吗……
    梧桐小区，303。韩封买菜回来家里到处不见阿度，心情越发沉郁，无论仇岩和沈清星怎么做都不能让他开心一分。浑浑噩噩做饭吃饭，碗放在厨房韩封没心思洗，平时爱做家务，此时提不起半点兴趣。仇岩和沈清星担忧守着韩封，生怕韩封有什么想不开。韩封伸手摸摸沈清星的头，他怎会想不开，阿度又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别，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客厅原本这么空旷吗？韩封坐在沙发上望着客厅发呆，仇岩和沈清星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胳膊。敲门声响起，韩封半分不想动，任外面的人继续敲门。片刻后门自动打开，阿胖、纪乐厌率先进屋，古柏抱着小家伙随后。韩封淡淡笑着请众人坐，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悲凉。
    “听说阿度又走了？”纪乐厌在沙发上坐下，忧心道，“你也别多想，他总会回来。”
    韩封微笑点头，沉静的双眼看不出半分乐观。古柏注视韩封，想起自己也曾经历爱人不告而别，这种时候特别痛恨自己身为人类，遥远的差距真真切切摆在他们面前。纪乐厌说离开的人总会回来，可什么时候回来？人类的寿命很短，一不小心便老去死去，他们能等多久？
    “我们没有时间等待。”古柏抱着小家伙眼眸忧伤，“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短到对他们这些仙来说不过一眨眼。韩封，纪乐厌，我们本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他们，哪来时间等待？”
    从没想过的问题此刻被血淋淋撕开，纪乐厌转头看阿胖。韩封能修炼成仙，古柏生下过龙子或许能活久一点，他呢？纪乐厌沉痛闭眼，身为凡人的他什么筹码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度厄只是有事离开，你们都别瞎想。”阿胖看到纪乐厌的眼神心中一痛，“乐观点。”
    怎么乐观？要他们怎么乐观？古柏怒目瞪阿胖，眼含泪怒又悲，“出去，你出去！出去。”
    “我……”阿胖无奈，转头看纪乐厌无声询问。纪乐厌轻轻睁眼，“阿胖，你先出去吧。”
    一片悲戚，更带着对身份不同的怨，阿胖无可奈何只能起身暂时离开。关上门，阿胖皱眉背靠门，他何尝没想过时间阻隔在他们之间，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到办法，绝不让爱人离开。
    屋内，寂静沉默，空气中弥漫悲伤。韩封轻轻一笑，“何必在乎永远拥有，哪怕只是他生命中一颗砂砾，与我们而言也够了。他们的身份摆在面前，我们早就知道这段情有时限。”
    “不。”纪乐厌淡淡开口，“你可以努力修炼飞升，成为司命仙君。你和我们不同。”
    “是吗。”苦涩哽在喉头，韩封连假笑都扯不出，“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原来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紧紧抱住小家伙，古柏泪眼看韩封，“你是司命仙君的后裔，你从出生就得天独厚，你的未来不在凡间。你和我们一样吗？和我们没有半分能力的凡人一样吗？”
    小家伙看看韩封又看看古柏，他小手不断拍打古柏，咿咿呀呀叫唤。仇岩和沈清星不知所措望众人，他们该怎么做？“不一样。”韩封泪流满面，“我和所有凡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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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白粼从电梯出来看到阿胖守在303门口，好奇走过去，“你站别人家门口做什么？”
    “他们在里面。”阿胖愁眉紧皱，“白粼，你想过有一天如果古柏寿命耗尽怎么办吗？”
    “当然想过。”白粼直言不讳，“他生下龙子，身体比寻常凡人长寿，但终究只是凡人。我借他双眼，灵魂结契，我们已生死同命。我要和他一起活下去，凡间不能待我们就去别处，不是有一个斩断时间阻隔的永恒空间吗？也许现在他不肯，以后总会愿意和我一起去。”
    “永恒空间。”阿胖恍然大悟，“对啊，永恒空间。即便人类在里面也可以不老不死。”
    屋内，韩封痛彻心扉掩面哭喊，“我不是凡人，不是仙。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一样！”
    激荡情绪让韩封体内的泱泱泽水暴走，整栋楼瞬间被汹涌的洪水淹没。屋外的阿胖和白粼一惊，立即闪身进屋护住自己的爱人。水浪翻腾，一波波重压疯狂席卷而来，白粼挥手在整栋楼设下防护罩，将昏倒的寻常凡人护住。见韩封身边的仇岩和沈清星十分痛苦，白粼立即施法将他们扯过来送进防护罩。看着韩封崩溃的模样，白粼凝重皱眉，“必须阻止韩封。”
    “你有把握对抗泱泱泽水？”阿胖抱着昏迷的纪乐厌飞到白粼身边，“泱泱泽水平时虽温和，一旦暴走力量足以毁灭凡尘。何况泱泱泽水牵连凡人灵魂，硬来恐怕凡人遭殃。”
    泱泱泽水牵连凡人灵魂，古柏和纪乐厌自然也在其中，倘若硬来他们必然受到伤害。“真不让人省心。”白粼已阻止泱泱泽水往外蔓延，但不知能撑多久，“偏偏这个时候度厄不在。”
    “韩封一定受了刺激才暴走。”阿胖将纪乐厌送入防护罩，“只能打昏他阻止泱泱泽水。”
    “度厄交代的事从来不容易办。”白粼不爽抓抓头，“他们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吗？一个生心魔不告而别，一个情绪不稳泱泱泽水暴走。再这样下去鬼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别抱怨了，赶紧动手吧。”阿胖紧盯韩封寻找破绽，“你吸引他注意，我由后偷袭。”
    “也只能这样。”白粼点头，“下手轻点。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度厄回来非杀了我们。”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0章 吞魂禁术（八）
    “知道。”阿胖身影闪动，极速朝韩封飞去。白粼立即配合，由正面挥掌攻向韩封。
    防护罩隔绝泱泱泽水的攻击，仇岩和沈清星渐渐缓过劲来，他们趴在防护罩上担忧注视明显不对劲的韩封。小家伙坐在昏迷的古柏肚子上，双手抱胸一脸严肃，俨然一个小大人。
    感应到直冲而来的攻击，韩封猛然抬头瞪视白粼，顿时泱泱泽水汇聚出一把气势磅礴的巨剑。巨剑凶猛如虎冲向白粼，白粼旋身化为一道白光绕开巨剑的攻击直奔韩封。攻击被躲开，巨剑即刻散开化作大网缠上白粼。被泱泱泽水束缚，白粼双手变为龙爪撕开缠身的网。
    眼看白粼气势汹汹来袭，韩封皱眉爆发更深怒意，泱泱泽水暴走的力量变得更强。就在这时，成功绕到韩封身后的阿胖出击，一个手刀劈在韩封后颈，干脆利落打晕韩封。韩封昏厥，笼罩整栋大楼的泱泱泽水刹那溃散。填满房间的水消失，白粼收手翻身落在韩封面前。
    见韩封昏过去，仇岩和沈清星着急敲打防护罩。阿胖挥手扯掉防护罩，仇岩和沈清星立即飘到韩封身边，忧心忡忡上下打量。古柏和纪乐厌被阿胖施法放在沙发上，小家伙在地上朝韩封爬去。白粼提起小家伙放在肩上，单手叉腰十分无奈，“韩封情绪不稳，这可怎么好。”
    “泱泱泽水受主人影响，韩封情绪不稳，今天的事还会发生。”坐在沙发上，阿胖揽住纪乐厌皱眉，“每天来这么一出谁受得了。你要没办法我们只好搬家，我可不想管他的闲事。”
    “我能想什么办法。”白粼拧眉无奈，“该死的度厄说走就走，丢下堆麻烦事。烦死啦！”
    拦腰抱起纪乐厌，阿胖起身往外走，“我反正不管。其实你也可以离开，不管这麻烦事。”
    然而白粼答应阿度保护韩封，他想走但不敢走，韩封要有个什么事，阿度真的会撕了他。转身一屁股坐沙发上，白粼把小家伙放身旁，他紧紧皱眉注视昏迷的韩封，能有什么办法？
    仇岩和沈清星担忧守在韩封身边，满脸忧愁失落。韩封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白粼先将小家伙和古柏送回去，等韩封醒了再来商量关于泱泱泽水暴走的事情。时间溜到傍晚，韩封悠悠醒转。见韩封醒来，仇岩和沈清星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脸上露出宽慰的笑，醒了就好。
    揉揉昏沉沉的头坐起身，韩封回想晕倒前的事，他记得古柏和纪乐厌说了一些话。感应到韩封醒了，白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现身。韩封转头看向白粼，疑惑，“你这么早回来？”
    白粼瞄一眼韩封，一本正经道，“因你情绪不稳，出现泱泱泽水暴走的情况。韩封，我不管你为什么情绪不稳，泱泱泽水乃仙家之宝，一旦暴走能量足以摧毁这座城市。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在家休息，尽量缓解心情。任务由我处理，发生情况立即通知我。”
    泱泱泽水暴走？韩封的手僵住，一直以为泱泱泽水温和慈祥，原来还有狂暴的一面。因为自己情绪不稳，泱泱泽水才暴走吗？韩封眼眸哀伤，他不想这样，他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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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页

    仇岩和沈清星互相看看，两人双眼充满哀伤，弱小的他们帮不上韩封，没有一点用。
    隐隐约约记得狂暴的水不断往外涌，韩封手指微颤，“古柏和纪乐厌他们没事吗？”
    “没事。”白粼手指敲打沙发，心不在焉道，“别胡思乱想，你正在修炼紧要关头。”
    修炼的紧要关头……韩封心里压抑的苦楚越发沉重，“身为神龙，你可考虑过古柏？”
    “当然考虑过。”白粼转头看向微愣的韩封，“从爱上的那一刻时时都在为他想。我很清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就算我与他眼睛共享，就算他生下龙子，他依旧是一个凡人。也许因为这些经历他会比寻常凡人活得久一些，但绝不会比我久。每次想到我都很害怕。”
    看着有些不安的白粼，韩封心中仿佛找到那个一直寻觅的答案，其实一直就在的答案。
    白粼垂眸注视自己的双手，眼眸悠远沉静，“他是凡人，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人死转世投胎，而我铭记他的一切却还能活很久很久。我可以去寻找他的转世，可以再度与他相爱，可我能承受他离开我多少次呢？当一次次看着爱人离去，就算我是强大的神龙，说不定也会崩溃吧。我不止一次想，他如果是仙就好了，哪怕是妖我也能助他飞升裕溪，可他偏偏是人。”
    是人，生老病死的人……白粼淡淡微笑，“不要紧，我总有办法留下他。他无法成仙，无法成妖，无法有漫长的时间，他不能努力我能。在失去他的痛苦面前，龙的骄傲不值一提，我愿意摒弃龙的身份陪他死去，陪他转世。他若不忍，世上不是还有一个永恒空间吗？”
    眼眶湿润，韩封轻笑出声，是啊，不是还有一个永恒空间吗？身为人，他们因身份悬殊苦恼纠结，不安爱人的离去，失落他们之间的差距。可是身为仙的爱人又何尝不为他们人的身份害怕心痛，人的生命实在太短太短了。昙花一现的生命，必须小心翼翼守着护着、战战兢兢捧着，惶恐一个不慎失去手心里脆弱的生命。爱情的滋味从来是两个人尝，同甘共苦。
    感觉韩封身上的负面情绪消散，白粼打量韩封，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开了？悟性不错啊。
    纠结于心的问题想通，韩封心情好很多，再回首去看执着问题的自己实在过于固执，被困狭隘的想法出不来。微微一笑，韩封起身伸个懒腰，“我买了不少菜，让大家都来吃饭吧。”
    “我去通知。”白粼打个响指，消失不见。白粼屁颠屁颠去叫人吃饭，快来一起蹭饭！
    仇岩和沈清星笑容满面勾住韩封的胳膊。沈清星蹭蹭韩封的手，“小封封总算笑了。”
    韩封伸手摸摸沈清星的头，“多谢你们为我担忧。等会想吃什么？今天让你们吃个饱。”
    “我要吃红烧鱼。”仇岩拍手期待道，“香喷喷的红烧鱼，鲜美多汁的红烧排骨。”
    沈清星举手跳起来，“我我我，我要吃鸡蛋羹。还要茄子煲、麻辣豆腐、酸菜鱼！”
    “好，都给你们做。”韩封微笑往厨房走去，“待会大家都来，你们记得帮忙摆碗筷。”
    “好的，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仇岩和沈清星满面笑容，他们对视一眼，乐不可支。
    白粼动作极快，他一手抱小家伙一手牵古柏风风火火踹开303大门直奔饭桌。兴奋在饭桌边坐下，白粼像个期待发糖的幼儿园小朋友，“别愣着啊，快去做饭，我们都要饿死了。”
    韩封摇头轻笑。阿胖和纪乐厌随后到，见白粼一家先来他脸一黑，这吃货。白粼得意朝阿胖龇牙一笑，看哥行动的速度，简单一个字：快！阿胖懒得理白粼，拉着纪乐厌走到桌旁。
    挣开阿胖的手，纪乐厌走向韩封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来帮忙吧。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
    “好。”韩封微笑答应，两人一起走进厨房开始忙碌。仇岩和沈清星负责摆碗筷和上菜，纪乐厌帮忙洗菜切菜，有人帮忙韩封轻松很多。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厨房外白粼几人坐在桌边闲聊，气氛分外和谐。将红烧鱼出锅，韩封微笑看着沈清星把菜端出去，多美的画面。
    厨房有人忙着做菜，饭桌边有人垂涎欲滴，见菜上来伸手就要尝。沈清星飘到半空把盘子举得老高，不许别人偷吃。不由轻笑，韩封眼角笑出泪花，美好的事物一直就在身边，只是有时会忘记。阿胖冲到沈清星面前就要抢菜，仇岩马上飞过去拦住阿胖，让沈清星赶紧跑。
    沈清星忙不迭飘到厨房门口，躲到纪乐厌身后。探出一个头，沈清星朝阿胖做鬼脸。
    古柏抱着小家伙大笑，白粼双手环胸看好戏，小家伙乐得笑眯眯。纪乐厌轻声呵斥阿胖，让阿胖不要闹。阿胖落在纪乐厌面前不高兴把头偏向一边，他就想尝尝味道。沈清星往后躲，仇岩飘进厨房守在沈清星身边。沈清星哭丧着脸来到韩封面前，韩封微微一笑抚摸她的头。
    笑着，闹着，满室温馨。韩封眼眸温柔注视所有人，如果阿度也在就好了，只差他一个。
    一顿饭吃得极为欢乐，所有不愉快在欢声笑语中消散。饭间，阿胖又不小心吞了几个盘子，反正不是第一次，也没人认为是最后一次。吃完饭后各自散了，韩封看着满桌的空盘子眼神失落，身边少一个人果然很寂寞。仇岩和沈清星收拾桌子，收拾完桌子接着收拾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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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封累了，躺在沙发上浅眠。阿度以前经常睡沙发，韩封似乎还能感觉到阿度残留在沙发上的气息。睡在沙发上，闻着阿度的气息，韩封有种被阿度拥抱在怀的错觉，阿度……
    人不在，气息存，睡梦中相会，哪怕身隔万水千山也不孤寂。韩封唇角含笑沉入梦乡。
    白粼一人担任保卫凶手目标的职责，每天天亮才回来，如此过去五天，凶手毫无踪影。这天，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任思绪扶着脸色不好的任见下车，“哥，挺住，到家了。”
    任见脸色苍白，人瘦了一大圈，他走路都腿软，“早……知道就不去……旅行……”
    “哥，再坚持一下。”任思绪扶着任见加油打气，“没剩几步路，我们就快解脱了。”
    门卫看任见脸色不好，关切问道，“你哥怎么了？看他虚脱的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他这是老毛病。”半拖半扶任见往前走，任思绪累得够呛，“哥，挺住啊。”
    “我也想……挺住。”只听‘咔’一声，任见整个身子往下沉。任思绪忙用身体支撑任见，刚什么声音？任见一脸生无可恋抬头看任思绪，“脚扭了，然后扯到骨头，骨头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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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吞魂禁术（九）
    一旁的门卫听到任见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脚扭一下骨头就断了？这、这也太脆弱了吧？
    任思绪全力支撑任见，艰难把任见往家扶。从进入小区到大楼短短的距离，任见先是左脚绊右脚跌了个狗吃屎，被任思绪拖着走头又撞到花坛，他趴着被拖脸摩擦地面鲜血直流。任思绪好不容易把任见拖进电梯，谁知道任见的脖子又被电梯门夹了一下，简直祸不单行。
    赶紧把自家哥哥全须全尾拖进电梯，任思绪气喘吁吁背靠电梯休息。任见伤痕累累，他努力翻个身面向任思绪，“我的妹妹哟，你觉得我能安全到家吗？万一电梯卡住怎么办？”
    “我去，闭上你的乌鸦嘴。”任思绪惶恐看看周围，电梯可别真出事，“好好呆着。”
    话刚说完，电梯一阵摇晃，当真卡住了。空气突然安静，任思绪冰冷俯视任见，狠狠瞪任见一眼，“叫你乱说话，这下电梯真卡住了。”任见立即捂住肚子假装剧痛在地上打滚，边打滚边哀嚎，“哎呦~好痛啊，脚痛手痛头也痛。痛啊~我全身痛啊。痛啊，妹妹我痛啊~”
    恼怒从任见身上跨过去，任思绪先按下紧急按钮，把他们被困的消息送出去。被困电梯，任思绪不想坐以待毙，她拍打电梯门大喊，“外面有人吗？我们被困在电梯了，来人救命啊！”
    急切的求救声从电梯缝中传出，然而过道空无一人，自然没人来救他们。303，打开冰箱正准备做饭的韩封隐约好像听到熟悉的水流声音。微微思索，韩封关上冰箱，解下围裙开门出去察看。仇岩和沈清星疑惑互相望望，不明白韩封出去做什么，他们默默跟出去看看。
    水声很近，韩封来到电梯听见任思绪的求救声，他立即按电梯的上下按钮，电梯纹丝不动。皱眉仔细看，韩封发现电梯被一团浓郁的黑气笼罩，看来电梯出事不是意外。黑气压抑浓重，仇岩和沈清星畏惧后退，躲在303门后向外望，如果韩封不能应付他们立即冲出去。
    阴魂韩封有办法驱散，但阴魂散去电梯一动他没办法保证里面的人安全，必须找人帮忙。白粼不在，古柏帮不上忙，只能找阿胖。韩封立即转身走到302敲门，“阿胖，阿胖在家吗？”
    片刻后，纪乐厌从里打开门疑惑看明显焦急的韩封，“韩封？找阿胖有什么事吗？”
    “阿胖在不在？有人被阴魂缠身，困在电梯里出不来。”韩封急切道，“希望他能帮忙。”
    “在，我马上让他过来。”纪乐厌话刚说完，阿胖来到门口，二话不说随韩封去电梯。
    纪乐厌立即跟着前往电梯。三人来到电梯面前，阿胖不耐注视笼罩电梯的黑气，无数黑气从四面八方聚集，“里面的人是什么香饽饽？居然引来这么多阴魂。韩封，驱散阴魂。”
    韩封点头，双手往前放出大量泱泱泽水。泱泱泽水纯粹干净，它柔和荡开黑气，转瞬笼罩电梯。黑气被泱泱泽水驱逐，一个个发狠往前冲，它们冲进水中，被泱泱泽水净化。黑气不断被净化，但更多黑气汇聚过来，韩封当即施展由泱泱泽水形成的防护罩，保护整栋楼。
    无数黑气消散，电梯猛然往下降，阿胖伸出双手用力掰开紧闭的电梯门。手往上抬，阿胖施法将电梯往上拉。电梯很快被拉到这层楼，韩封看到电梯里是任见和任思绪，不由一惊。
    等电梯成功停稳，韩封进去帮忙扶浑身是血的任见，“你哥伤这么重怎么不去医院？”
    “医院治不好，还有可能加重。”任思绪揪着一张脸扶奄奄一息的任见，“这是他的命。”
    人已经救出来，阿胖和纪乐厌对视一眼微笑转身回家。仇岩和沈清星目送韩封往304去，他俩互相看看，默契把门关上飘着跟过去。韩封扶任见回屋，把任见平安放沙发上询问，“命？怎么说？看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再不治恐怕有生命危险。还是把他送去医院吧。”
    一路回来累得够呛，任思绪坐沙发上休息，“谁让他出生的日子不好，七月十五凌晨，中元节。每年他生日的时候都霉运附体，能抗过这些年已经算他命硬。我妈心疼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找人算过只有这栋楼的风水能保我哥平安，这才搬进来。没想到今年比往年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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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岩和沈清星飘在沙发旁上下打量任见，不由啧啧摇头，头上脚上到处都是血，真是伤得不轻。每年都被阴魂缠身霉运不断，仇岩和沈清星想想就打冷颤，太悲惨了，可怜的人啊。
    七月十五凌晨？韩封震惊注视晕过去的任见，这个时辰出生的女孩很有可能成为极阴之体，但若生男孩，则每年七月十五体内阴气外溢，很容易吸引脏东西。任见是七月十五凌晨出生，也就是凶手的最后目标，好在任见不是极阴之体，不然凶手一定会不择手段前来吞魂。
    尽管不是极阴之体，任见的体质也比之前的目标阴气更重，凶手很大概率选择杀掉任见。现如今任见身受重伤，动一下都极为困难，遇到危险根本跑不了。韩封注视捶打肩膀的任思绪，他微微一笑，“你哥身体不好，你一个女孩子照顾起来很多地方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太好了。”任思绪乐开了花，“每年都是我照顾他，累得要死。有人帮忙能轻松些。”
    淡淡笑，韩封走向厨房，“你先帮你哥处理伤口，我煮些粥给他。病人需要多调养。”
    “处理伤口我拿手。”任思绪撸起袖子说干就干，“毕竟每年都是我帮他处理的。”
    从柜子下找出医药箱，任思绪脱掉任见的衣服开始处理伤口，先把血擦干净，再消毒涂药。“伤口我能处理，我哥脚骨断了。等会我去请个医生，不然他命保住以后腿可瘸了。”
    仇岩在沙发上看任思绪手法熟练处理伤口。沈清星边摇晃腿边四处看，屋里装修不错。
    “嗯，好。”韩封在厨房里煮白菜肉沫粥，“你处理好伤口就去找医生，我来照顾他。”
    “韩封哥，真是太麻烦你了。”任思绪边擦伤口边说，“之前我和哥路过303，山興听到些声音。韩封哥和阿度是一对吧？古柏先生和白粼先生也很奇怪，小家伙是他们领养的吗？”
    无奈一笑，韩封淡淡道，“我不清楚，那是他们家的事。怎么，思绪对他们很在意？”
    “也不是啦。”任思绪咬唇掩藏唇角的笑，“我觉得挺好，两个男人养孩子什么的。”
    沈清星坐得近，她注意到任思绪努力掩藏的笑，莫非……仇岩也看到任思绪忍笑，转头双眼亮晶晶与沈清星对视一笑，莫非任思绪是腐女同伴？越看越像，还是个喜欢生子梗的腐。
    粥在电饭锅里煮，韩封打开煤气灶煎鸡蛋。敲开蛋壳，蛋黄和蛋清流入锅里滋滋作响，韩封微笑将蛋壳丢进垃圾桶，“你那么喜欢软萌的婴儿，将来自己生一个。有你操心的。”
    “嘿嘿。”任思绪尴尬地笑，“我男朋友都没有，生孩子扯太远。韩封哥不打算领养吗？”
    仇岩和沈清星摇手指奸笑，小封封，怎么是喜欢孩子呢，明明是喜欢两个男人的孩子嘛。
    领养孩子？韩封眼眸微垂，他是半仙之体，可以生育，不用领养。韩封伸手温柔抚摸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古柏那样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和阿度的孩子会是凡人还是仙？
    不不。仇岩和沈清星头摇得似拨浪鼓，随后奸笑，小封封不用领养，小封封可以自己生。
    煎好鸡蛋，关掉火，韩封擦擦手来到沙发边，“我来帮你哥处理伤口，你去请医生。”
    “好。”任思绪把医药箱给韩封，她起身往外走，“我很快回来。千万别让我哥出门。”
    点头，韩封表示知道。任思绪出门请医生，仇岩和沈清星撑着下巴趴在沙发上看韩封处理伤口。沈清星摇晃脚，笑眯眯道，“小封封，我们可以吃鸡蛋吗？你煎的鸡蛋好香哦。”
    “别动，那是给病人吃的。”韩封手指冒出一滴泱泱泽水，他将泽水点在任见眉心。
    “好吧。”沈清星一脸失落。仇岩飘到韩封身边，见泱泱泽水融入任见体内惊讶道，“他身体这么虚弱，能承受泱泱泽水的力量吗？万一他承受不住，小封封岂不是把他杀了？”
    “瞎操心。”韩封宠溺看一眼仇岩，无奈道，“放心，他能承受。他的寿命还长着呢。”
    泱泱泽水融入任见体内，快速修复任见体内的损伤，更输送磅礴的生命力。仇岩歪头注视逐渐恢复的任见微笑道，“看来给他算命的人说得很准，只有住在这栋楼他才能平安。”
    撅起嘴，沈清星语带骄傲，“住在小封封隔壁，他想出事都难。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运气。”
    “行了，别贫嘴。”韩封伸手扶起任见，“粥好了端过来。他醒过来时应该很饿。”
    “哦。”仇岩转身飘向厨房守着粥。沈清星无聊飘到韩封身边坐着，“小封封，我也饿。”
    “瞧你，跟着阿度尽不学好。”韩封伸手轻弹沈清星的额头，“修炼没怎么进步，撒娇的本领倒见长。我上班的时候阿度都教你们什么？是他教得不用心，还是你们学得不用心？”
    沈清星吐吐舌头，抱住韩封的胳膊轻摇，“他哪里教我们什么，老把我们关起来。”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2章 吞魂禁术（十）
    说到阿度，这些日子沈清星和仇岩快被关出阴影。阿度做为仙君整天无所事事，动不动就散发威压欺负他们，还凶残地把他们关起来，想起来沈清星不由抹一把辛酸泪，心疼自己。
    粥煮好，仇岩盛一碗端来给韩封。韩封接过粥，扶着任见的手心催动泱泱泽水更快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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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页

    体内伤势被泱泱泽水治愈，昏迷的任见悠悠醒转。一眼望见熟悉的客厅，任见感激涕零，“我还活着。我活着到家了！感谢各路神仙，感谢老爸老妈，感谢一直以来照顾我的妹妹。”
    沈清星叉腰瞪任见不悦道，“明明是小封封救他。光感谢别人，半点不提小封封，过份。”
    仇岩拉沈清星到一旁，“他又不知道真相，干嘛计较。小封封都不在意，你急什么。”
    瘪嘴不高兴，沈清星生气背对仇岩，居然帮别人说话。见沈清星真生气了，仇岩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韩封无奈微笑，扶任见坐好，“我煮了粥，你吃一点。思绪去请医生了。”
    感激注视韩封，任见泪眼汪汪道，“你真是贴心的小棉袄。万分感谢，特别感谢。”
    尴尬一笑，韩封舀一勺粥喂任见，“我听思绪说了你生辰的事。这几天你要格外小心。”
    “好吃。”喝一口粥，任见瞬间感觉由地狱到天堂，“太好吃了。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粥。”
    “你喜欢就好。”韩封微微笑，继续喂任见喝粥。好吃的粥下肚任见精神好很多，他扶额无语道，“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哪还敢出门。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惨，我和妹妹出去旅游没注意日期，从三号开始我的霉运一天比一天严重。先是无缘无故被野狗追，之后过马路被车撞伤脚，去医院治病护士打错吊瓶的药，害我过敏全身肿的像个球。这还不算完。”
    看着任见仿佛精神崩溃般碎碎念，韩封尴尬赔笑，不知道怎么安慰。任见双手捂头，想起这几天的凄惨简直生无可恋，“妹妹带着我千辛万苦跑出医院，谁知道还没来得及高兴被路过的轮椅从脚上碾过去，伤上加伤，痛上加痛。等坐车好不容易回来，脚一扭骨头断了。”
    仇岩和沈清星眼泪汪汪同情注视任见，太惨了，太悲惨了，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没事。你到家霉运就散了。”韩封微微笑，“这几天我休息，正好可以照顾受伤的你。”
    “天使，你一定是天使。”任见感动抓住韩封的手，“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活着真好。”
    沈清星不高兴飘过去，“小封封，再让他握着你的手，他没倒霉死，会被阿度杀死。”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韩封把粥碗塞给任见，“看你伤好多了，应该可以自己吃。拿着。”
    “哦。”任见愣愣接住碗，随后大口大口喝粥，“话说从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在客厅里动。韩封，你说我是不是伤到眼睛，看东西重影？不应该啊，像是两个人影。”
    惊，仇岩和沈清星互相望望，任见能看见他们？韩封轻轻皱眉，被过多阴魂缠上的副作用吗？随着越来越多阴魂缠上任见，他体内的阴气越发重，自然能看见寻常看不见的东西。
    韩封使眼色示意仇岩和沈清星离开。仇岩和沈清星点头，飘进墙壁回家去。韩封微微笑道，“可能是你刚醒过来有些眼花，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然你再仔细看看，还有影子吗？”
    将粥吃了个干净，任见举目四望，当真没再看见任何影子。挠挠头，任见没心没肺笑道，“刚确实是我眼花，现在看不见了。韩封，你做的粥太好吃了，能再给我来一碗吗？我饿。”
    “我去盛。”无奈摇头，韩封接过碗起身去厨房。任见定定注视客厅，真是他眼花吗？
    任思绪很快请到医生回来，医生给任见全面检查身体，意外发现并没有任思绪说的那么严重。医生检查完开些药后便走了，任思绪拿着药满心不安，哥伤那么重不用打针只要吃药？
    “医生说只要吃药肯定你哥的伤不严重。”韩封拍拍任思绪的肩安慰，“这些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任见。”任思绪还想说什么，被韩封推进卧室要求休息，只能作罢。
    受伤的任见已经被搬到床上，吃过药后呼呼大睡。任思绪确实很累，一沾床就睡着了。韩封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炒菜、熬汤、煮饭忙得不亦乐乎。等饭菜都做好，韩封把菜放冰箱里，他脱下围裙守在客厅。既然任见极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韩封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夜幕降临，小区外一团黑气悄然靠近。黑气远远在小区周围转一圈，随后立即撤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韩封完全没发觉被人窥视，他面容俊雅，唇角含笑，整个人温和如水。
    安安静静度过一天，任见感觉身体好很多，已经能坐在饭桌旁吃饭，因此他心情不错。任思绪满脸笑容吃着韩封做的菜，这么多年照顾自家老哥，总算轻松一回。韩封微笑夹菜吃，他守在客厅一整天没发现任何异样，但依旧要提高警惕，今晚七月十四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韩封和白粼商量过任见的事，白粼要保护其他的凶手目标，分身乏术。正好任见呆在家不外出，就算出事韩封一个人应付不来，还有阿胖可以帮忙。只要中元节过去，凶手无法达成目的，这些目标人物自然安全，所以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打起精神。事情成败，就在今晚！
    时间流逝，转眼到晚上。吃过饭韩封陪同任家兄妹坐在客厅看电视，危险在即韩封不经意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今晚凶手会来吗？一定会来！韩封眼角瞄任思绪，必须把她支开。微微一笑，韩封淡淡道，“思绪，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去睡？女孩子不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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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页

    “我不困。”任思绪看电视正看得起劲，哪有什么睡意，“韩封哥困了去睡吧。我等会。”
    劝不动，这可怎么办？韩封瞥见沈清星从墙壁冒出，沈清星龇牙一笑，随后飘向任思绪。进入任思绪体内，沈清星控制任思绪的身体回卧室。韩封松一口气，总算把任思绪弄走了。
    任见大病初愈精力有限，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提高警惕韩封转头望落地窗，来吧！
    与此同时，302。客厅沙发上，坐在阿胖身边的纪乐厌起身去喝水，他刚走到厨房门口，一团黑气凶猛冲进屋。阿胖立时闪身护在纪乐厌前面，伸手抓住冲来的黑气张口吞掉。一股黑气被阿胖吃掉，无数黑气由落地窗飞速进屋，密密麻麻朝阿胖冲击。阿胖完全不把黑气放在眼里，来多少吃多少。正在阿胖吞吃黑气的时候，一条细小如蛇的黑气从厨房窗户爬进去。
    黑气爬进厨房，蜿蜒游向纪乐厌，没散发一点气息。不断接近，黑气猛然冲击缠上纪乐厌的脖子紧紧勒住。纪乐厌难以呼吸，他张大嘴无声呼唤阿胖。感应到纪乐厌有危险，阿胖迅速转身。看见黑气勒住纪乐厌的脖子，阿胖目眦欲裂，极速冲向前抓向纪乐厌脖间的黑气。
    304客厅。韩封戒备等待凶手来临，他并不知道阿胖和纪乐厌被黑气袭击。一阵阵阴风吹开落地窗的窗帘，窗台栏杆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白色面具的人。来了！韩封猛然站起身将任见护在身后。昏昏欲睡的任见搞不懂韩封突然紧张什么，他歪头倒在沙发上睡觉。
    面具人什么也不说，干脆利落发起攻击。挥手召出水鞭，韩封挡在任见前面。面具人身形如鬼魅，速度极快又捉摸不定。韩封扬鞭挥舞，每每只能打中面具人的残影。面具人迅速接近，手上指甲顿时变长坚硬如铁，他奔至韩封面前，指甲直击韩封喉咙。手腕翻转，韩封手中水鞭缠住面具人的手，死死禁锢。一击不成面具人即刻退开，但手被水鞭缠住无法脱身。
    扯紧水鞭，韩封直视面具人，“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他们和你无冤无仇。”
    微微抬头看韩封，面具人被水鞭抓住的手顷刻化作黑气逃窜。韩封眼见面具人刹那变成黑气，猛然一惊，他转身查看任见。只见一团黑气笼罩任见，转瞬黑气变成面具人抓住任见。
    糟了！韩封当即唤出泱泱泽水笼罩整个房间。不想，面具人抓着任见一个闪身跃出房间，跳下楼消失在黑夜中。韩封冲到阳台四处望，黑夜里完全看不到面具人的身影。手抬起，韩封手指连接一条由水组成的丝线，丝线往前蔓延融入黑夜。幸好任见身上有泱泱泽水，韩封抓住丝线从阳台跳下，顺着丝线快速追出去。要快，一定要快，绝不能让任见被凶手杀掉！
    此时302，阿胖一把抓住小蛇般的黑气狠狠捏碎，他怒目扫视布满客厅的黑气，“该死！”
    愤怒的阿胖张大嘴深吸一口气，所有黑气毫无抵抗被他吸入口中吞噬。纪乐厌捂着脖子咳嗽踹息，他刚刚差点被勒死，死亡原来这么痛苦。吞掉全部黑气，阿胖转身将纪乐厌拥入怀，“有我在，你不会死。”温暖的怀抱让纪乐厌欣慰，死亡痛苦但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全部黑气被阿胖吞掉的时候，掳走任见往前狂奔的面具人猛然吐出鲜血。身受重伤，面具人不得不放慢脚步，他带着任见来到一处偏僻的废弃楼。身体摇晃，面具人把昏过去的任见丢在地上。咽下喉头的腥甜，面具人就地坐下盘腿调息，连续两次伤重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水的丝线在空中飘荡，韩封跟随延伸的丝线很快找到废弃大楼。看到面具人盘坐调息，又看到还活着的任见倒在一旁，韩封松一口气，人还活着就好。在面具人前方站定，韩封挥手召出水鞭，泱泱泽水刹那形成防护罩笼罩四周。挥动水鞭卷住任见的腰，韩封夺回任见。
    放出水团护住任见，韩封严肃直视面具人狠狠挥鞭。水鞭直击面具人，面具人不闪不躲静坐原地硬抗下这一鞭。鞭子打中面具人，表面无伤内里剧痛难忍。白色的面具出现裂痕，‘咔’一声面具人脸上的面具碎裂，露出面具人的脸。韩封微微皱眉，没想到竟是个女人。
    “噗——”面具人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前被白粼所伤，今日又连续遭到阿胖和韩封的攻击，她已伤痕累累。面具人双目坚毅，她直视韩封悲凉一笑，“为什么我会死在这里？”
    韩封拧眉，他看到面具人眼中的挣扎和苦楚，“你究竟为什么杀人？他们也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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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吞魂禁术（十一）
    “为什么？”面具人嘲讽一笑，“为了复仇，为了把世家所有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话音未落，面具人拼尽最后力气唤出一个巴掌大的香炉，此乃摄魂炉。摄魂炉能吞人魂魄加以锻炼，但没认主的摄魂炉反噬极大，不是生死存亡关头面具人也不会铤而走险。摄魂炉喷出一团白雾飞速冲向韩封，那白雾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恶虎，攻击暴烈至极直击目标。
    韩封后退一步，水鞭挡在身前准备迎击白雾。虎啸震耳欲聋，白雾纵身凶恶扑向韩封，意图吞掉韩封的灵魂。风吹起衣摆，韩封不敢置信看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落在身前。手紧握水鞭，韩封抿唇颤抖，阿度……阿度飘然落在韩封面前，双眼无情注视白雾轻轻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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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页

    只轻轻一挥手，凶猛的白雾霎时消失无踪。白雾被打散，面具人当即遭到反噬，她偏头吐出一大口血，生命垂危。长袖飘飘，阿度俯视吐血的面具人眼中闪过令人惊心的杀意。
    “度厄，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命。”笑眯眯的司徒奉雀带着七月缓缓走来，“她有用。”
    杀意滔天，阿度怒目瞪司徒奉雀，身上爆发强大气势。被气势压迫，面具人不堪忍受再吐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司徒奉雀闪身挡在面具人身前，皱眉注视阿度，“深陷心魔。”
    七月微微皱眉走到司徒奉雀身边，他感觉此时的阿度很不对劲，似乎愤怒到六亲不认。
    眼角瞄面具人，司徒奉雀松一口气，好在及时挡住度厄的气势，勉强保住此人一命。伸手向前，司徒奉雀淡淡而笑，“度厄，不停手休怪我出手无情。身为仙君居然被心魔控制。”
    此时的阿度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身上气势不断攀升，带着无情杀伐席卷四周。韩封被凶猛的杀伐之气刮到，脸上顿时划开一道口子，流出鲜血。完全不管自己的伤势，韩封艰难上前一把抱住阿度，“阿度，停下。没关系，我没受伤，你停下吧。阿度，求求你停下。”
    被熟悉的气息拥抱，阿度气势稍稍减退。缓缓回头，阿度注视那张让他坠入心魔的脸。狂暴、杀戮、血腥源源不断涌上心头，阿度猛然出手掐住韩封的脖子，张开嘴咬上韩封脖颈。
    鲜血的味道令阿度更加疯狂，他大口大口吸食韩封的血液。七月见韩封被抓，上前一步欲救人，却被司徒奉雀拦住去路，他皱眉不解注视司徒奉雀。司徒奉雀凝望深陷心魔的阿度，淡淡道，“你去是送死。现在的度厄会杀光靠近的所有人，对魔来说把人吞进肚子里才是爱。”
    七月拧眉担忧望向韩封，难道就这样看着韩封被阿度杀死？司徒奉雀唇角含笑，眼眸笃定，“放心，他不会死。泱泱泽水还在就不会死，他可是司命仙君的后裔，泽水会保护他。”
    忧心忡忡，尽管不确定七月却不敢擅自往前，他不过一个凡人，上前只会白送一条命。
    鲜血被阿度吸食，韩封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眼眸注视阿度猩红的眼，韩封微微一笑缓缓闭上双眼，死在阿度手上他心甘情愿。韩封失血过多昏迷，下一刻他眉心发出刺眼光芒，现出一个温润的白色人影。司徒奉雀笑眯眯注视人影，“司命仙君，看来你早料到今日。”
    白色的人影只有面部轮廓没有五官，他飘在韩封眉心伸出双手。捧住阿度的脸，人影抵住阿度的额头闪耀光芒。阿度感觉一股暖流流入心田，他猩红的眼渐渐恢复正常。看到面前飘飞的白色人影，即使没有五官阿度也能认出那是谁，他伸出手轻轻呼唤，“你还活着？”
    往后飞，人影化作点点白光瞬间崩散，白光落入泱泱泽水中融为一体。手沾满鲜血，阿度看着脖子被咬伤的韩封不敢置信，他伤了韩封？颤抖咬唇，阿度心里涌出愧疚与悔恨，还有无边无际的害怕。手抚在韩封带血的伤口施展治疗法术，阿度看着刺眼的鲜血心痛无比。
    “没想到司命仙君还留着一手。”司徒奉雀双手环胸笑眯眯道，“居然留一丝神魂在泱泱泽水中。也对，只有他神魂的净化作用才能将你的心魔暂时驱散，但根本问题还在你度厄仙君。度厄，今日韩封侥幸得救，现在司命仙君留下的神魂已散，下一次你真会杀了他。”
    揽着韩封腰的手收紧，阿度微微回头语气僵硬，“司徒奉雀，你到底想看到什么？”
    “我想看的东西已经看到了。”司徒奉雀示意七月扛上面具人，“后面的事我不管。她出生世家对我有用，我带走了。你和韩封的问题好好解决，别让我失去一个好伙计哦。”
    不甘心咬牙，阿度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韩封，他差点杀了最爱的人。越不想失去心魔越重，越害怕面对阿度越不能控制自己，身为仙君居然被心魔控制。他苦笑，实在太难看了。
    司徒奉雀耸肩无奈一笑，转身离开。七月忧心看看阿度和韩封，扛着面具人随后离去。
    韩封的伤已好，但失去的鲜血没有恢复。阿度小心翼翼拥抱脸色苍白的韩封，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去哪里，那个家他还回得去吗？眼眸哀伤，阿度抱着飞上天空，他只能去那里。
    将韩封牢牢护在怀中，阿度不断往上飞，飞出星球，撕开空间进去。鸟语花香，阿度带着韩封来到永恒空间，这里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永恒空间中心有一座华美大殿，阿度打横抱着韩封走进去，将韩封放在柔软的榻上。坐在榻边，阿度轻柔抚摸韩封的脸。
    失血过多必须找灵草滋养，阿度眼神痛苦悲凉，韩封醒过来会怎么对他？害怕？愤怒？惊恐？排斥？阿度不想看到那样的韩封，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也许他该离开。
    呆在韩封身边心魔将越来越重，阿度害怕有一天他会真的杀死韩封。起身往外走，阿度步履慌乱，不行，不行！韩封不能死，阿度飞出大殿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韩封不能死！
    心乱完全找不到出口，阿度不看方向随意落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为仙君，漫长岁月以来所有事阿度都能轻松解决，但此时他毫无对策。花瓣落在阿度身上，为这俊朗的人添上一份美。一袭金袍曳地，长发如墨的男子微笑来到阿度身后，“度厄仙君，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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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页

    微微回头，阿度见到身着华贵金袍的美貌男子淡然回应，“是你。没想到来到你这里。”
    修长的手指轻折一枝雪白梅花，金袍男子微微一笑，绝世芳华，“看你神色沉郁，定是遇到难题，能难倒度厄仙君世上恐只有情。仙君愁眉不展，神色恍惚，难不成受心魔所累？”
    “梅先生。”阿度转身直视金袍男子，“不想伤害爱人，请问身为妖如何克制凶性？”
    “为何要克制？”梅先生身为梅花妖，华贵清雅，绝世独立，他淡淡一笑香气满溢，“凶残乃我本性，即是本性何必克制？仙君坠入心魔，缘由定是对爱人的深深爱恋。不想失去他，不想离开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却又不想勉强他。爱得越深越无法忍受旁人注视他。”
    “他是凡人。”阿度微微垂眸，遥想与韩封的点点滴滴，欢笑也好，嬉闹也罢韩封总那般温柔。阿度喜欢韩封的温柔，但不喜欢韩封对别人温柔，“他想生活在凡间，想帮助有困难的人，想对别人温柔。大爱无私，所有生灵在他面前平等，相对而言我的想法自私又难堪。”
    “仙君可曾亲口问过他？”梅先生轻嗅梅花，立在梅树下的他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管仙君如何想，若不曾问过你便不能代替他回答。如果他喜欢留在凡间，你陪伴左右便是。如果他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你又何苦独自烦恼忧愁？更为此生出心魔，越陷越深。”
    “我害怕问。”阿度微微转头，风吹起他的发，缥缈似要腾云而去，“他的身份太特殊。”
    “无论是谁在爱情面前都一样。”梅先生斜倚梅树淡淡而笑，“司命仙君何尝不是身负世间大爱，他为情依旧奋不顾身。仙君，当初你找到我，说要为我们与人相恋的妖缔造一个永恒空间。你明知缔造永恒空间对自身无益，为何愿意做？只为对司命仙君的一个承诺吗？”
    轻皱眉头，当年为何要缔造永恒空间阿度至今说不出具体理由，为了司命仙君后裔的江山？为了妖不祸害凡间？这些或许算理由，但不是度厄仙君去做的理由。梅先生似乎看出阿度的疑惑，他微笑道，“我更愿相信你为我们的情所感动，或者在为自身未来盘算，你想要一个可以容纳任何生物的地方。你的爱人是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这个空间你是为他而造。”
    轻笑，阿度似想通什么无奈道，“照你这么说，我早在几千年前就想好与他的未来？”
    “哪怕只是随感觉行事，就当是如此。”梅先生笑颜如花，“你需要理由说服自己的话。”
    阿度淡笑仰头看美丽绽放的白梅，“梅先生，多谢你。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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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胭脂画皮（一）
    “如此便好。”梅先生扯下一片白梅花瓣含在嘴里微笑，“仙君若心意已决，切莫拖延时间。在永恒空间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可一旦出去很多变化将无情告知时间一去不回。Ｙ……Ｘ……Ｚ……Ｌ……仙君的爱人既然是凡人，定在凡间尚有牵挂，千万别让他一睁开眼看到身边亲友已逝的情景。”
    “梅先生并无传闻中清冷孤高，相反倒为他人着想。”阿度伸手，梅先生手里的白梅枝自行飘到他手上。扬扬梅枝，阿度轻轻一笑，“这就当做你送的见面礼吧，小封封会喜欢的。”
    “仙君伴侣喜欢，我定双手奉上。”梅先生浅浅而笑，“谁让仙君是永恒空间的恩人呢。”
    “与我在此交谈，你的伴侣可放心？”阿度手握梅枝打趣道，“可别因为我害他吃醋。”
    “自是不会。”梅先生眼眸深处充满幸福笑意，“纵有千般不安，他也信任于我。”
    “不知当初自卑的倔强小子有多少长进。”感应到有人靠近，阿度了然一笑，“他来了。”
    话音未落，阿度转身从梅林消失。脚步声渐近，梅先生衣袍上的金梅花纹流光溢彩，艳压群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梅先生负手而立任风吹乱墨发，“你啊，还是按捺不住来了。”
    一名身着灰色劲装的男子站在梅先生身后不甘咬唇，“自以前到现在你总吃定了我。”
    梅先生转身走到灰衣男子面前，他眼眸含笑轻抚男子的脸颊，“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会走，你却始终如此不安。就算走我能走去哪里？除非飞升成仙否则我出不了这永恒空间。”
    紧张握住梅先生的手，灰衣男子低声颤抖，“你何时成仙？先生若飞升我定不妨碍。”
    叹气，梅先生凑近轻吻灰衣男子，“纵使过去那么久，你依旧把自己看得那么卑微。我既选择你就不会弃你，试着相信我，嗯？”微笑，梅先生敛眸暗思，何况永恒空间无法飞升。
    “好。”灰衣男子抿唇紧握梅先生的手，坚定点头道，“你说我就信，绝无丝毫怀疑。”
    “这才乖。”梅先生微微一笑，牵着脸红的灰衣男子走向梅林中殿宇，“我们回去吧。”
    绽放的梅花随风摇曳，白色清雅，红色冶艳，一片似锦梅林散发着幸福香气。远望梅林，可见林中精致殿宇一角，风铃清脆，声声入心头。人也好妖也罢，牵手那一刻即是心中永恒。
    永恒空间中心大殿，阿度找到修复血气的灵草匆匆进入殿中。来到榻边，阿度熔炼灵草为汁小心给韩封服下。待服下灵草片刻后，韩封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呼吸轻浅，身体正在恢复。见韩封身体好起来，阿度坐在榻上眼眸深幽爱怜轻抚韩封的脸，情之一字何等磨人。得不到痛苦，得到惶恐，两情相悦仍旧心魔暗生。已爱便无法逃脱，深陷情爱漩涡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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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一生短暂，若韩封不是司命星君后裔，没有能力修炼飞升，韶华易逝转眼百年。阿度不止一次在失去韩封的梦中惊醒，梦里他看着白发苍苍的韩封缓缓闭上双眼辞世。寻找多年的挚爱，相恋相守的时间却这般短，如流沙无情从指间逝去，一去不回。哪怕能一次次寻找爱人的转世，当无数次看着爱人死亡阿度确信自己会发疯，那样的撕心裂肺他无法承受。
    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爱人，细心呵护拥在怀中的恋人，阿度一次也不想失去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的挚爱。嬉笑玩闹下暗藏无比丑陋的心，阿度俯身亲吻韩封的唇。他是天上仙君，纵使以往多么威武高洁，在韩封面前他只是一个充满独占欲的自私爱人，但凡人实在太脆弱。
    脆弱到阿度害怕触碰，害怕因为自己的力量伤害爱人。打横抱起脸色大好的韩封，阿度一刻不耽搁闪身离开永恒空间。他们不能在空间久待，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是件极其可怕的事。
    阿度带回昏迷的韩封已是距离面具人事件半个月后。没有惊动任何人阿度抱着韩封现身303卧室，他轻柔将韩封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对待心中珍宝。坐在床边守候，阿度痴迷般注视韩封，如果能这样什么也不做一直待在一起多好。没有旁人，没有纷杂的俗事，只有他们。
    可是不行。阿度眼眸失落，韩封舍不得凡尘俗世，舍不得异想馆的工作，舍不得两个只会撒娇的小鬼，舍不得隔壁乱七八糟的邻居，更舍不得与血脉相连的父母活着同一片天空下。
    身为仙君自觉内心丑陋，阿度死死掩藏自己的嫉妒和敌视，然而掩藏并没有用，只会加重心魔。与韩封的手十指紧扣，阿度细细亲吻韩封每根手指，对爱人这份几乎想摧毁所有的独占欲感到害怕，不管仙还是妖心中存在的黑暗都一样，过分抑制适得其反，不如坦然接受。
    眼睫轻动，一会儿后韩封缓缓睁开双眼。睁开眼睛韩封看到温柔含笑的阿度，仿佛那个嗜血的阿度只是一场梦。韩封微笑与阿度对视，望进彼此眼中，尽管韩封知道那不是梦。
    “阿度。”韩封坐起身眷恋拥抱阿度，有些事他可以当作没有发生，“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阿度回抱韩封，温柔的眼中闪过深情欲望，“小封封，我回来了。”
    回来了，再也不走。在客厅焦急等待的仇岩和沈清星听到卧室有说话声，对视一眼激动穿墙而入。看到韩封平安归来，仇岩和沈清星泪眼汪汪扑上去，“小封封，担心死我们了。”
    刚飞到床边，仇岩和沈清星被一股无明力量隔绝，怎么折腾也不得寸进。阿度扭头看向两小鬼，唇角扬起危险的笑，“小封封身上有伤，没精力陪你们玩。出门直走找小家伙玩去。”
    仇岩和沈清星被阿度释放的强大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转身飙泪狂奔到301抱着小家伙哭诉。吓走仇岩和沈清星的阿度立马给屋子弄个坚固的结界，谁也别想打扰他和韩封独处。久别重逢爱意更浓，韩封轻笑出声，凑近亲吻阿度的脸颊，低声诱惑，“不能欺负人哦。”
    突然的幸福让阿度脑袋空白，他转头一把搂住韩封加深这个吻，爱人嘴里的甜蜜令人心醉，醉得轻飘飘，哪怕醉死也甘愿。韩封含笑双手勾住阿度的脖子，只要阿度回来，其他事不重要。之前被阿度咬破脖颈吸血不重要，在死亡边缘徘徊九死一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
    301，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一脸不耐烦甩手，愣是甩不开两缠人的小鬼，只能随便他们。
    听到仇岩和沈清星委屈的哭诉，白粼若有所思，阿度和韩封全须全尾回来了？韩封没事是不是代表阿度心魔已除？绞尽脑汁想来想去，白粼烦躁抓狂咆哮，阿度怎么样管他屁事！
    眼角瞄两小鬼和小家伙，白粼心里打如意算盘。面具人被司徒奉雀带走处置，命案有警察出面处理，最近他没工作很清闲，但碍于小家伙老缠着古柏一直没办法亲近。想到此，白粼不爽啧一声，再这么清心寡欲下去他都要憋出病来，罪魁祸首还是血脉相连的宝贝儿子。
    不择手段也要亲近古柏，白粼顿时计上心来。白粼笑眯眯走过去抱起小家伙放婴儿推车里，随后双手提溜仇岩和沈清星。门自动打开，白鳞毫不留情一脚把婴儿推车踹出门，紧接着将仇岩和沈清星甩出门，毫不留情道，“小鬼好好照顾小家伙，大人们有事不得打扰。”
    被丢出门的小家伙三个还没反应过来，‘啪’门重重关上，白粼还弄了层非常非常坚固的结界，以防有人硬闯。一脸懵逼的小家伙三个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卧槽！
    自家屋子进不去，隔壁阿胖也是个吃荤的，压根不会管他们。韩封和阿度刚刚回来必然亲密，除非活腻了不然谁敢去打扰？任见伤一好又兴高采烈（作死）带着自家妹妹去旅游，屋里一个人不在，他们进去也没意思。整个一层楼，小家伙三个愣是没地方去，何等mmp。
    没地方去，仇岩和沈清星只能变成人身推小家伙出去玩。本就年纪不大的他们变成人身看上去就像青春洋溢的学生，等他们玩回来总能进屋了吧？不至于一直把他们关在外面不让进门。电梯门开，穿着裙子的沈清星推小家伙进电梯，双眼亮晶晶兴奋道，“我们去哪里玩？”
    “游乐园？”仇岩提议，随后看到沈清星嫌弃的脸他无奈反问，“不然你说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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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展！”电梯门关上，沈清星激动万分道，“听说漫展上有各种本子，我早饥渴难耐。”
    一听到各种本子，小家伙双眼放光，小手直拍推车好像在激动说要去。仇岩无语扶额，一个女孩子一个婴儿，这两到一起就不能想点健康的事？咳，他可不期待各种各样的本子。
    电梯下到一楼，沈清星推小家伙出去，高兴大喊，“去漫展喏。”小家伙呀呀动嘴，双手兴奋挥舞，似乎也很高兴。仇岩跟着身后，看他们高兴的样子心情很好，这样也不错。
    欢快走出小区，沈清星才想到不知道漫展在什么地方举行，急忙拦个路人询问。路人是个漫画迷，好心人告诉他们最近没有漫展，想买本子的话可以网购，送货到家万分贴心。
    路人的话让沈清星懵了，她无比抓狂，“没有漫展！啊，没有漫展。没有漫展怎么活。”
    “没有我们去别处。”仇岩适时安慰，“四处逛逛也好，累了再找家店歇歇，吃点东西。”
    一说起店铺，沈清星立马精神抖擞，“甜品店、咖啡店，走走走，我们去马上吃东西。”
    沈清星刚准备推小家伙走，仇岩尴尬道，“那啥，你们带钱了吗？没钱怎么吃东西？”
    缓缓转头，小家伙和沈清星怒目瞪仇岩，总扫他们的兴。确实没钱，沈清星如霜打的茄子，“那怎么办？”看看小家伙又看看仇岩，沈清星一本正经道，“只能靠你们牺牲色相了。”
    小家伙愤怒抓沈清星，嘴里啊啊叫。仇岩嘴角抽搐，“一般牺牲色相不都是女的吗？”
    “不，现在社会男人色相才吃香。”沈清星一脸沉醉，一会娇羞一会流口水，“萌萌正太、貌美小鲜肉、帅气大叔，这才是人间天堂。想想小鲜肉和大叔之间的激情四射，嗷嗷嗷嗷，男人浪起来有女人什么事？瞧你长得不错，随便勾搭个有钱大叔不是问题。少年，上吧！”
    仇岩不想理这个越来越不正常的女人。仇岩推走婴儿车，“你慢慢YY吧，我们先走。”
    “等等我啊。”幻想打破，沈清星赶紧追上去，“去哪里啊？我们没带钱，你们又不肯牺牲色相，只看不买很难受啊。仇岩，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仔细看看，你确实长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ogt_
    第75章 胭脂画皮（二）
    沈清星三个没钱依旧来到繁华商业街，随便逛逛看看，不买就成。沈清星对衣服首饰这些不感兴趣，喜欢她也穿不了，不如不看。商业街边角有家生意不怎么好的书店，沈清星趁仇岩推着婴儿车望向别处时悄悄溜进书店。书店里漫画书不少，但不是沈清星喜欢的类型。
    皱眉望着书架上整齐的漫画书，沈清星诱惑，难道耽美书只能在网上买？无精打采走出书店，沈清星举目四望不见仇岩和小家伙踪影。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完全看不到仇岩和小家伙，沈清星焦急到处找。之前，沈清星悄悄溜走，仇岩四处看不到沈清星，推着小家伙去别处寻。
    人流如潮，前方好像有什么大型活动，周围人一直往前挤。互相推挤下，仇岩不小心松开婴儿车，他慌忙扒开人群朝婴儿车的方向追，追出很远却不见婴儿车。仇岩焦急四处张望，沈清星没找到这下又把小家伙弄丢了。急忙推开人群往外走，仇岩赶紧去找警察寻求帮助。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推着婴儿车快速往前走，他压低帽檐躲开站岗的警察。小家伙坐在婴儿车里，他撇嘴小手不爽一拍，男人双手顿时如针扎般疼痛，立刻放手。男人放开手，婴儿车飞快往前，小家伙在车里咯咯直笑。手一松开婴儿车男人的手就不痛了，他赶紧追上去。
    婴儿车的轮子不断转动，飞一般穿梭在人群中，小家伙乐不可支呀呀大叫。男人气喘吁吁追在后面，那车怎么回事？没人推自己怎么会动？不过歇息一会，男人定睛一看，婴儿车不见了。男人四处寻找，瞧见警察过来他赶紧躲进一条小巷，悄无声息离开热闹的商业街。
    肚子咕噜叫，小家伙停下婴儿车拍拍肚子，这里空气太混浊不好吃。“这是谁家的孩子？”一个大妈看到停在街上的婴儿车扯开嗓门大喊，周围人聚集过来议论纷纷。小家伙大眼睛扫视周围人一圈，朝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伸出双手。众人立时将目光投向那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一头长发穿复古长裙，戴一副圆框眼镜。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年轻女人尴尬一笑，解释道，“不是我的孩子，真不是。我还没结婚呢，真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
    剽悍大妈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小家伙塞到年轻女人怀里，“孩子就认你，不是你的谁的？”
    小心抱孩子怕摔着，年轻女人内心苦这事有嘴说不清。见孩子找到母亲，围观人群纷纷散开，剽悍大妈凶巴巴丢下话，“年纪轻轻不学好，再丢下孩子看我不把你送去警察局。”
    年轻女人无奈抱着小家伙，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她旁边的两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超短裙低胸，其中一个女人嫌弃瞄小家伙一眼，“我可不想闹绯闻，你自己看着办吧。”
    垂头看可爱的小家伙，年轻女人伸手戳小家伙的脸，“小家伙，我叫关澜，你叫什么呀？”
    大眼睛紧盯关澜，小家伙伸手轻拍关澜的脸，“呀呀，呀呀。”关澜被小家伙逗乐了，她将小家伙放回婴儿车，“小家伙乖，我带你去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把你带回妈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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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澜推着婴儿车往前走，小家伙很可爱，相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眼眸哀愁，关澜想起自己的处境，她是个十八线以外的艺人，长相一般演技一般根本没有红的资本。签约的又不是什么大公司，没有什么好资源，有些工作还要关澜自己去拉，辛苦一个月下来勉强温饱。
    父母不支持关澜做艺人，每次打电话除了要钱就是想把她嫁出去。钱本就不多还要寄回家，关澜只能压缩自己的生活费，尽量多接一点工作。走过街边的玻璃窗，关澜转头看玻璃上反射的自己，如果她漂亮点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变？尽管想变漂亮，但她没钱做整容手术。
    “咕噜噜。”听到小家伙肚子响，关澜轻笑，“小家伙饿了？姐姐这就给你弄点吃的。”
    转头四望，关澜微微皱眉，路边的小吃婴儿都不能吃，再往前看看有没有地方买牛奶。找到一家小卖店，关澜买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放到小家伙手里，“姐姐只有能力给你买这个。”
    抱着牛奶大口大口吸，小家伙瞅瞅关澜，不知道在想什么。关澜微笑推着小家伙找到巡逻的警察，说明捡到小家伙的前后。“啊，小家伙！”正在找仇岩和小家伙的沈清星看到警察旁边的婴儿车激动大喊，一溜烟跑到婴儿车边蹭小家伙的脸，“可算找到你，吓死我了。”
    警察见沈清星像认识小家伙，询问沈清星和小家伙的关系。这时，一个警察带着仇岩远远走来，仇岩见到沈清星和小家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沈清星走丢还能自己找回家，小家伙不见了白粼非把他生吞活剥不可。仇岩走过去没好气道，“沈清星，你到处乱跑什么？”
    沈清星泪眼汪汪抬头看仇岩，“我只是去书店逛一圈。出来就不见你们，你们去哪儿了？”
    “呃。”仇岩心虚看向一边，他怎么好意思说本来打算找她，结果把小家伙弄丢了。
    小家伙嫌弃瞄仇岩和沈清星，无奈叹口气。确认沈清星和仇岩是小家伙的家人，警察叮嘱以后多小心后离开。目送警察离去，关澜微笑转头注视沈清星和仇岩，“我在街上捡到小家伙。你们是小家伙的家人，下次可要多注意些，街上人来人往万一遇上人贩子可怎么好。”
    人贩子？！仇岩和沈清星惊恐捂脸，他们转头看向坐在婴儿车里的小家伙，而后释怀。人贩子碰上小家伙谁倒霉还不一定，小家伙又不是寻常婴儿。沈清星捏捏小家伙的脸，龇牙笑嘻嘻。仇岩礼貌向关澜道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你留个姓名，我们来日报答。”
    不悦打开沈清星的手，小家伙脸偏向一边躲开。沈清星凑到小家伙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小家伙听后眼睛一亮，随后默认沈清星捏脸的举动。关澜忙摆手，“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关澜一再婉拒，没留下什么就走了。仇岩欣慰望着关澜离去的背影，世上还是好人多。回头，仇岩看见沈清星狂捏小家伙的脸，吓得赶紧阻止，“你干什么呢？不怕白粼发火？”
    “才不怕。”沈清星得意道，“这可是小家伙同意的，他能说什么？不信你问小家伙。”
    仇岩疑惑看向小家伙，却见小家伙不在意点头。看看沈清星，又看看小家伙，仇岩警惕后退一步，“你俩不会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吧？沈清星，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乱来。”
    “放心，我保证不乱来。”沈清星偷笑推着婴儿车和小家伙走远，她这可不叫乱来。
    仇岩见沈清星两个走远，忙小跑跟上去。时间还早，沈清星三个在街上又逛了一圈，实在无聊才打道回府。站在家门口，小家伙三看着笼罩屋子的结界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没完事？
    不断换各种姿势守在门口，沈清星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
    仇岩无语望天，他也不知道。小家伙在婴儿车里睡觉，反正进不了门就地睡一觉再说。
    夜晚，华灯初上，301依旧没打开结界，沈清星感觉他们等得头上都要长草了，究竟什么时候开门？晚上十点多时，303的结界总算撤掉，沈清星忙推着婴儿车去敲门，可算等到开门。门打开，阿度斜倚门框眼神满是威胁俯视沈清星，吓得沈清星瑟瑟发抖，越缩越小。
    “不管你们去哪里，别来打扰。”阿度恶狠狠瞪沈清星三个，‘啪’一声无情把门关上。
    站在关上门的屋前，沈清星三个只觉得秋风阵阵，太悲惨了。无处可去，总不能真睡大街上，沈清星变为魂魄穿墙进304，然后打开门让仇岩和小家伙进来。304没人，仇岩把小家伙抱到沙发上，随即变为魂魄。一天下来都累了，就算身体不累也心累，各自找地方睡觉。
    夜晚沉静，白天活动的人大部分已睡觉，少部分人还在忙碌。城市一处旧楼房，关澜穿着睡衣走进卧室。路过梳妆镜前，关澜打量镜中的自己，普通的脸毫无光彩可言，怎么可能红。这个城市普通的人太多，每天忙碌工作却拿着微薄的工资苦苦支撑，生活实在太难。
    叹口气，关澜转身准备睡觉。正在这时，关澜身后镜子里的影像变得模糊，而后从镜子里冒出一只手。关澜听到声音回头看镜子，被吓得僵在原地，怎么回事？镜子里爬出一个人？
    由手到身体，镜子里冒出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面容精致，眉目如画，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一个大美人。女人身穿红色性感长裙，她优雅从镜中走出，来到关澜面前伸出手。关澜注视美丽的女人不敢动，“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从镜子里出来？你为什么来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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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实现你的愿望。”美丽女人红唇微勾，一笑百媚千娇，“我能让你变成绝世美人。”
    “变成绝世美人？”不得不说关澜有些心动，但她依旧戒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过一个传说吗？”美丽女人眼眸微眯，魅惑众生，“以至诚心意作画，画中人可化为灵现世。我从画中来，能持笔勾勒绝美容颜。回答我，你想变美吗？想美得迷倒所有人吗？”
    “我……”关澜后退一步，内心犹豫。她一半不信这光怪陆离的事，一半又想把握机会。
    见关澜犹豫，美丽女人也不强逼，“我叫胭脂。想好答案对着镜子唤我的名，我即来。”
    说完，胭脂转身走入镜子，片刻后镜子恢复原样。胭脂消失，关澜脚软跌坐在地，望着镜子心有余悸。世上有毫无代价的事吗？关澜不信，但胭脂的话太有诱惑力，她想变美，她想红。颤抖的手抱紧自己，关澜心乱如麻，清醒一点，不能被蛊惑，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6章 胭脂画皮（三）
    夜晚悄悄溜走，太阳徐徐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梧桐小区，韩封从美梦中醒来，转头微笑注视睡在身边的阿度，而后他起床开门到客厅。以往叽叽喳喳的两个小鬼没有出现，韩封四处寻找哪里都没看到踪影，不由疑惑仇岩和沈清星能跑到哪里去，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在隔壁听到动静的仇岩和沈清星立时穿墙来到303客厅，见到韩封泪眼汪汪十分委屈。
    瞧两小鬼从304过来，韩封淡淡一笑，“跑别人家做什么？晚上不回家可不是好孩子。”
    仇岩和沈清星扑上去抱住韩封，亲昵蹭蹭以慰被关在外面的委屈。韩封抚摸仇岩和沈清星的头温柔而笑，“好了，别撒娇了。我要去给阿度做早饭，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一听到阿度，仇岩和沈清星背脊发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来到韩封身后，仇岩和沈清星见到立即化作一道光钻回娃娃里，乖乖，吓死他们了。惊魂未定，仇岩和沈清星欲哭无泪发现自己又被关起来，出不去了。一双手由后抱住韩封的腰，阿度凑近韩封脖颈，“小封封。”
    性感的嗓音挠得韩封有些痒，他往后倚靠阿度的怀抱，“我正准备做早饭，想吃什么？”
    “吃你。”阿度伸出舌头轻舔韩封的耳垂，“身体刚好不能劳累，我会等你完全好。”
    “还是仙君呢，成天没正经。”明白阿度话里的意思，韩封回头没好气瞪一眼阿度。这没气势的瞪视简直就是撩拨，阿度托住韩封的下巴直接吻上去，舌头撬开韩封的嘴长驱直入。
    火辣辣的深吻，恨不得把怀中人拆吃入腹。察觉到自己的想法，阿度眉头微皱松开韩封，舌头舔舐韩封的唇，声音低沉，“小封封做什么我吃什么。快点把身体养好，我等着你。”
    “好。”韩封轻轻一笑，牵着阿度走向厨房。从小生活在一起韩封很了解阿度，自然也发现阿度的不对劲。以前的阿度爱撒娇，像个孩子般任性，慵懒如一只猫。现在的阿度浑身充满欲望味道，一举一动性感得引人脸红心跳。韩封不知道阿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不管什么样都是阿度。只要是阿度他就不会拒绝，紧握阿度的手韩封微笑，只要是阿度。
    厨房里，韩封开火炒菜，阿度由后亲昵环抱韩封的腰，整个人紧贴韩封。阿度伸出舌头舔韩封的脖颈，使韩封身体不由一颤，顿时脚有些软。呼吸扫在韩封脖颈，阿度轻轻吸吮，在韩封脖子上留下一个专属印记。阿度毫不掩藏赤裸裸的欲望，韩封脸红到耳根，心狂跳。
    充满诱惑的温热呼吸喷在肌肤，韩封咬唇紧紧抓住阿度的手，“明明说等我身体好。”
    阿度关掉火，直接打横抱起韩封闪身到卧室。将韩封放在床上，阿度俯身压上去亲吻韩封的唇，“我会等。不管多久我都等，所以安慰我吧。小封封，安慰这个为你快疯掉的我吧。”
    听到阿度最后一句话，韩封不觉湿了眼眶，堂堂天上度厄仙君，因为他变成这幅模样。捧住阿度的脸主动送上双唇，韩封轻咬阿度的唇瓣，“很多事我不问你从来不说，我就在你身边，把想说的话都告诉我吧。阿度，把内心真实的想法都说给我听，说给我听好不好？”
    “你真的想听吗？”阿度眼眸深幽望着韩封，“真的想知道我内心抑制不住的渴望吗？”
    “我想知道。阿度，告诉我，我想知道。”眼眸微红，韩封紧紧拥抱阿度，“我想知道。”
    内心真实的渴望？垂眸注视韩封，阿度双眼充满狂暴的独占欲，“你是我的，独属于我的。我想时时刻刻和你黏在一起，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触碰你。不管是白粼他们还是那两个小鬼，你都不要看不要理，你只要永远看着我，看着我一个人就好。你是我走过无数岁月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什么给予空间成长，什么帮助你飞升我统统不要，只要你永远在我怀里。”
    永远，如果这个永远只有死亡能赋予，阿度眼眸闪过嗜血红光，他要吃了自己的心吗？
    抬头亲吻阿度的眼睛，韩封微笑注视阿度，“阿度，我们生个孩子吧。属于我们的孩子。”
    震惊看着韩封，阿度想起许多年前司命仙君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不相信我会放弃仙君身份留在凡间。度厄，我的伙伴，请求你帮助我。我要为他诞下后嗣，向他展现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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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不信，你又何苦执着。与我回天，继续做逍遥的仙君岂不更好？究竟为什么？”
    司命仙君回头莞尔一笑，“因为他是我的心，没有心人活不了，神也一样。帮助我吧。”
    颤抖的手拥抱韩封，阿度无声留下一行清泪，不亏是司命仙君的后嗣，做事决绝果断。司命仙君断仙根，留在凡间为爱人生儿育女，不曾为自己留过后路，其心坚韧为爱义无反顾。
    阿度说出内心真实欲望，韩封唇角微笑，既然要他便给。韩封知道深陷执迷的阿度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信，既然如此就用行动表决心。自知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身体一颗心，捧着阿度的脸韩封主动亲吻，一颗心里满是阿度，由祖先继承而来的半仙之体可孕育子女。阿度惴惴不安，韩封唯有把自己全部交给阿度，不在乎自身结果，只为抚平阿度内心的不安。
    吻令身体燥热，韩封脱掉衣服跨坐在阿度身上，注视呆愣的阿度他诱惑一笑，“还等什么呢？”一句话让阿度所有理智崩断，他一个翻身将韩封压在身下，激情吻过韩封全身。
    呼吸急促，燥热难耐，紧贴的肌肤更加滚烫，衣服脱掉丢在床下，空气中弥漫情欲味道。
    卧室春色正浓，客厅瓷娃娃里沈清星抱紧双膝眼泪汪汪，完蛋了，小家伙独自留在隔壁。304，睡在沙发上的小家伙睁开眼坐起身，屋里静悄悄半个鬼影都没有，好嘛，被抛弃了。
    砸吧嘴，小家伙歪头躺下翻个身继续睡，估计还回不去家，不如继续睡觉等人来接。
    这层楼睡觉的睡觉，被关的被关，醒着的门都不开，过道上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相对这层楼的安静，城市其他地方很是热闹。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人挎着小包在街上飞跑，她正是关澜。好不容易争取到群演的活动，千万千万不能迟到。
    关澜气喘吁吁赶到拍摄地点，因睡过头迟到十五分钟。关澜虽诚恳道歉，但被大骂一通丢了工作。群演大把，整个剧组不可能为一个群演耽误时间，关澜迟到自然有人顶上。脚重若千斤，关澜看着忙碌的剧组不愿离去，然而根本没人搭理，好像她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这不关澜吗？”一个画浓妆的女人走过来讥笑道，“听说你被开了，还站在这里干嘛？”
    明白对方故意找茬，关澜转身欲走。浓妆女人嘲讽一笑，“别急着走，去帮我买杯咖啡。”
    默不作声，关澜不想被这个女人使唤。双手抱胸，浓妆女人得意道，“好歹我们一个公司，现今我争取到不错的角色。伺候好我说不定帮你在导演面前美言，你还有机会留下来。”
    “真的？”关澜惊讶注视浓妆女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机会，“我马上去。”关澜转身跑去买咖啡，只要能留下来买杯咖啡算什么。一路跑到店里买咖啡，关澜买好咖啡再跑回来，她走到正在补妆的浓妆女人身边把咖啡递过去。浓妆女人理都不理，好似没看见关澜。
    关澜拿着咖啡一直站在旁边，哪怕浓妆女人被叫去拍戏，即使她知道自己被耍了。一直站到下午，浓妆女人的戏份拍好坐下来，关澜再度把咖啡递过去，“你要的咖啡我买来了。”
    浓妆女人转头蔑视关澜，“留着自个儿喝吧。傻人我见过不少，没想到最傻的是你。”
    垂眸，关澜眼中完全失去希望。松开手任咖啡掉在地上，关澜转身迈开有些麻的脚走远。走出剧组，关澜在街上狂奔，不能哭，没有时间哭，必须赶紧找下一个工作，必须努力赚钱。
    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泪依旧不受控制往下滚。眼泪模糊视线，关澜蹲下盯着地面无声哭泣。生活太累、太痛苦，梦想终究只是梦想，关澜抱紧自己泪如泉涌，或许她的选择一开始就是错。路人见关澜蹲在地上，好奇望两眼继续走路，人们忙碌谁也没功夫搭理陌生人。
    泪哭干，关澜情绪平静一些后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下。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关澜看着路过的行人发呆，下一个工作该去哪里找？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关澜看到母亲的来电显示咬唇皱眉。手机一直响，关澜叹口气还是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关澜的母亲，语气很不好，“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这个月你还没寄钱，是不是想不给？你弟弟等着钱花，快寄钱来。”
    “妈。”听到母亲的话，关澜刚哭干的眼泪又流下来，“你能不能每次打电话来不提钱？”
    “不提钱提什么？”关母不耐烦道，“你弟弟交了女朋友，正要用钱。你不给谁给？”
    “钱钱钱，你只知道钱！”关澜气得哭喊，“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我的存在只为给弟弟赚钱吗？妈，你和爸从来没关心过我，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把我生下来？你说啊。”
    关母嫌弃道，“发什么神经。别废话，赶紧打钱来。我知道你有钱，别想扣着不给。”
    话说完，关母挂掉电话。关澜望着黑屏的手机放声大哭，这一切到底怨谁？到底怨谁啊！
    夜幕降临，关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走到镜子前，关澜看着自己哭肿的双眼苦笑，再苦再累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她。父母只在乎她的钱，朋友不过口头要好，关澜跌坐在地朝镜子伸出手，“就算我消失了也没人在意。我想改变，想改变一切。你会帮我对不对？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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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7章 胭脂画皮（四）
    诡异的寂静，关澜说完话镜面开始模糊，一只白皙的手探出镜子，而后胭脂从镜中走出。一袭夺目红裙的胭脂垂眸含笑注视关澜，仿佛早料到关澜会向她寻求帮助，“我当然会帮你。”
    现实的压迫让关澜倍感艰辛，既然已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失去，哪怕魔鬼提出交易她也愿意接受。摆脱薄情的亲人，放弃泛泛之交的朋友，关澜想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胭脂微笑挥手，许多展开的画卷飘在半空，画卷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美人，每一个都让人移不开眼睛。“选吧。”胭脂翻手出现一支毛笔，“选一个你喜欢的，我来把你变成她。”
    “胭脂。”事到如今关澜知道没有后退的余地，但心中有点害怕，“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嘛。”转动手里的毛笔，胭脂浅浅一笑，“你将不再是你，会真正变成她。”
    “我不懂。”关澜望着胭脂内心迷茫，“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要我的命还是灵魂？”
    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胭脂走到关澜面前，伸手勾起关澜的下巴，“人是贪婪的动物，就算拥有一切还想要更多。问我有好处，关澜，我的好处就是你变成她的过程，美妙的过程。”
    “你口中的美妙过程痛苦吗？”关澜轻轻问道，虽然问了但她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答案。
    “痛不痛苦你在意吗？”胭脂手指在关澜脸上划过，“我说痛苦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或许吧。关澜微微垂眸，没什么好在意的，“你帮我选吧，不管哪一幅我都无所谓。”
    胭脂伸手抓向一边，一幅画自动飞到她手中。面向关澜展开画卷，胭脂微微笑，“这位美人倾国倾城，优雅中带着性感，既能得男人欢心，也能让女人心生好感。不如选她怎么样？”
    注视胭脂手中画卷的女子，一身淡色古典纱裙，头发挽起一个漂亮的髻，美得令人心醉。看到画像旁的题字，关澜微微惊讶，胭脂？画中女子是胭脂？眼角不动神色瞄飘在半空的画卷，关澜发现每一幅画像的题字都是胭脂，可这些画像不管画工还是人物面貌一点也不像。
    发现不对劲关澜不敢问，就算事情不对劲又能怎么样？她早没退路。“好，就选她。”
    “闭上眼睛，可能会有点痛。”微微一笑，胭脂拿着毛笔在画卷人物上轻轻一扫。关澜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胭脂口里的有点痛。画卷人物融入画笔中，胭脂用笔尖一点关澜眉心。
    一道光由笔尖进入关澜眉心，关澜顿时全身剧痛，骨头移位，皮肤发生变化，脸痛到好似有人拿着无数根针在戳。痛到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关澜全身汗湿蜷缩成一团，晕过去。
    翻手收起笔，胭脂浅笑注视倒在地上的关澜，“等你醒来，你不再是你，而是她。”
    又一天过去，301总算开门，白粼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古柏边整理衣服边气冲冲走向303敲门。穿着睡衣的韩封开门见到古柏很吃惊，“瞧你一脸着急，怎么了？”
    “小家伙不见一天了。”古柏越想越气，牙齿咬的嚯嚯响，“白粼还不让我出来找，简直皮痒。如果你知道小家伙在哪里请马上告诉我。虽然他有一半龙的血统，到底是个婴儿。”
    被关在瓷娃娃里的沈清星和仇岩听到古柏的话，焦急大力拍打瓷娃娃，“小家伙在隔壁！”
    奈何一道结界阻隔，仇岩和沈清星不管喊多大声韩封和古柏也听不见，急得他们团团转。阿度上身赤裸，随意披件外衣走出卧室，他出来瞬间笼罩瓷娃娃的结界消失。结界一消失仇岩和沈清星忙飘出瓷娃娃，飞到古柏面前。沈清星着急万分道，“小家伙在隔壁睡觉。”
    众人顺着沈清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304？沈清星和仇岩飘向304带路，古柏急忙跟过去。韩封看一眼站在身旁的阿度，牵着阿度的手也过去。仇岩从里面打开304的门，古柏一进屋直奔睡在沙发上的小家伙。小家伙睡眼惺忪被古柏抱起，他揉揉双眼依偎古柏的怀抱。
    “那个，之前我们带小家伙出去玩，人多一挤小家伙就不见了，后来被人捡到送给警察才找回来。”仇岩思虑半天还是把弄丢小家伙的事说出来，并诚恳道歉，“非常抱歉，都是我没看好小家伙。你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沈清星见仇岩道歉，真诚鞠躬，“对不起。”
    “不怪你们。”古柏抱紧小家伙红了眼眶，是他对小家伙的关爱太少，差点酿成大祸。
    “我们回来后依旧不能进门，所以才进来这个屋。”仇岩焦急解释，说着说着泪水盈满眼眶，“之后我们……相信我，我们不是有意留小家伙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没有抛下他。”
    沈清星垂头难过，他们真的没抛下小家伙，他们只是没办法回来，他们没有抛下小家伙。
    就算小家伙有一半龙的血统，但到底是个婴儿，这世界很危险，一个不慎便无法挽回。古柏抱着小家伙的手收紧，勉强扯出一个笑，“不怪你们。你们已经做得很好，做得很好。”
    小家伙感应到古柏心里难受，他张开眼注视古柏，小手紧紧抓住古柏的衣服。古柏抿唇垂头望小家伙，举步离开304。望着古柏离去的身影，仇岩和沈清星心里越发难过，无精打采飘回瓷娃娃里。韩封眼眸忧愁，欲言又止，他转身拥抱阿度，“阿度，我们会是好父母吗？”
    --

 第165页

    “我不保证是。”阿度将韩封拥入怀，亲吻韩封头顶，“但你一定会是最好的母亲。”
    “嗯。”韩封轻声应，“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生根，你说对不对？”
    “对。”打横抱起韩封，阿度闪身立时回到卧室。大门自动关上，阿度轻柔将韩封放在床上，“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绝不让一个人面对。”
    伸手环抱住阿度的头，韩封微微一笑，“你打算把我当猪养啊？养的白白胖胖好吃掉。”
    “你早被我吃掉了。”阿度轻吻韩封的唇，“累了就睡会儿。我做好饭叫你起来吃。”
    含笑闭上双眼，韩封确实有点困，没多久便睡着了。阿度俯身亲吻韩封的额头，起身去厨房做吃的。以前都是韩封进厨房忙碌，如今转换过来没有任何尴尬别扭，反而十分惬意。
    阿度心情不错在厨房里忙碌，而此时的301处在低气压。古柏抱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白粼委屈巴巴跪在沙发前，膝盖下放着个键盘。抬头见古柏脸色不好，白粼放低姿态求饶，“亲亲老婆别气了。小家伙好歹有龙的血统，在凡间不会出事，普通人遇上他没事都算走运。”
    “闭嘴。”白粼的话让古柏更生气，“你到底有没有把小家伙当你的亲生儿子？普通人没办法把小家伙怎么样，万一对方不是普通人呢？你我共享眼睛，我问你这个世界只有凡人吗？妖魔鬼怪谁不想吃掉还没长大的龙？更何况修炼的凡人在世间游走。小家伙这次没出事是万幸，你不但不反省不后怕，还从不把小家伙的安危放在心上，你不配当他的父亲。”
    白粼垂头，手紧握成拳，“小家伙是我儿子，我当然担心他的安危。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担心遏制他的成长。还没发现吗？小家伙已经出生两年多，但到如今丝毫没有长大，因为我们把他保护得太好。这层楼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有我，有度厄，有饕餮，正因为太安全小家伙才无法成长。长不大的龙有可能夭折，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爱害死儿子，你懂吗？”
    小家伙被古柏抱在怀中，他转头注视白粼，跪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古柏咬唇落泪，“可是、可是小家伙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之前饕餮就想吃掉他，难保不会有其它凶兽出现。”
    “古柏！”白粼抬头直视古柏，双眼坚毅又复杂，“龙生来就是霸者，在温室长大成不了翱翔天际的龙。他必须学会自己面对所有危险，踏过去飞越一切，天空才是他的归属。”
    低头看怀里的小家伙，古柏轻蹭小家伙的脸，自生下小家伙他本很少关爱，当想关爱时却发现已经错过时机。“我不要失去小家伙。”古柏眼含泪注视白粼，“如果小家伙死掉，我也不活。答应我，白粼，在不干扰小家伙成长的前提下保护他，否则我永生永世不再见你。”
    “你总这般任性，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然而越对我任性，我对你的爱越浓。”白粼无奈一笑，撅起嘴送个飞吻，“亲亲老婆，我可以起来了吗？跪键盘也很痛的，我脚都麻了。”
    擦掉脸上的泪痕，古柏没好气瞪一眼白粼，“起来吧。晚饭还没吃，赶紧起来做饭去。”
    “哎。”白粼答应得干脆利落，一下子跳起来。收拾好键盘，白粼直接进厨房做晚饭。
    小家伙无语看着进厨房的白粼，脸变得真快。古柏捏捏小家伙的手，抿唇一笑，“小家伙要快快长大，成为腾云驾雾的神龙。我是凡人帮不了你什么，你若累了我的怀抱随时都在。”
    望着古柏，小家伙好似看到璀璨的满天星辰，他紧紧抓住古柏的手感受来自母亲的温情。瞧见小家伙握着古柏的手，白粼手拿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大吼，“死小子，放开你的爪子！”
    白一眼自家老爸，小家伙奸笑往古柏怀里蹭蹭，手还伸进衣服里摸。白粼火冒三丈，“死小子，我现在就弄死你！”古柏眼神凌厉瞪白粼，“做你的饭去，跟个孩子胡闹什么？”
    被古柏一瞪，白粼立马如霜打的茄子，拿着锅铲老老实实回厨房做饭。小家伙看一眼认命做饭的老爸，抬头又看看抱着自己的古柏，唔，老爸在家里的地位真低。叹口气，古柏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他伸手捏白粼的脸，“怎么？不服气？叫你做饭觉得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8章 胭脂画皮（五）
    “不委屈不委屈，我高兴得很。”白粼讨好笑道，“要老婆大人叫我才做，真蠢。”
    “堂堂神龙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松手，古柏揉揉白粼被捏的地方，“捏的痛不痛？”
    “被老婆大人捏不仅不痛，还很舒服。亲亲老婆捏我是光荣，我皮糙肉厚可别伤了你的手。亲亲老婆喜欢就继续捏，捏多久都不要紧。”白粼眉开眼笑，直把脸往古柏手上凑。
    古柏没好气拍一下白粼的脸，“别贫嘴了，赶紧做饭。你不饿我还饿呢，小家伙也饿。”
    凑近在古柏唇上亲一口，白粼满脸笑容，“遵命。我一定给老婆大人做出好吃的晚饭。”
    轻笑出声，古柏站在旁边指挥白粼做事，白粼乐呵呵照做。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无语翻个白眼，一对只知道秀恩爱的傻夫夫。小家伙眼角瞄厨房，老爸的地位好像也没想象中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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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页

    风浪过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吃晚饭。303，阿度不舍叫醒睡着的韩封，掀开被子躺下注视韩封的睡颜，怎么看都不够。客厅摆放的瓷娃娃里，仇岩和沈清星靠墙坐着郁郁寡欢。
    夜晚清静，在人们睡梦中黑暗很快过去。天渐渐明亮，城市一栋旧楼房，躺在地上的关澜缓缓睁开双眼。手脚酸软使不上力，关澜勉强坐起来抬头望向镜子。愣愣看着镜子映出来的模样，关澜抚摸自己的脸，真的变了。精致的五官，滑嫩的皮肤，关澜震惊，这是她？
    不光脸和皮肤，关澜垂头看手和脚，全都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一夜间脱胎换骨，从平凡普通变成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关澜撑起身体颤巍巍站起身。关澜抬脚往前走两步，因全身没力她往一边栽倒，好在旁边是床铺。倒在床上，关澜大口大口喘气，好累，好累啊。
    走两步路就累得很，关澜手撑床铺想起身，然而下一秒又倒回床上，怎么会这样？由后一只白皙的手轻抚关澜的脸颊，胭脂压在关澜身上微微一笑，“别急，身体很快会恢复。”
    “这是怎么回事？”倒在床上没力气动，关澜眼角瞄胭脂，“胭脂，告诉我实情。”
    “放心，没事。”胭脂起身走到镜子前，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关澜，而是胭脂。你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变得和胭脂一模一样，不能动只是还没适应新器官。”
    “胭脂不是你吗？”关澜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胭脂是指画中美人，而不是面前的胭脂。
    “你需要半天时间恢复力气，这段时间可以想想以后要做的事。”走到床边，胭脂居高临下俯视关澜，“你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好好利用这个资源，千万不要浪费哦。”
    关澜咬牙，已经抓住改变人生的机会，绝不会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胭脂转身坐在床边，红色长裙曳地仿佛盛开的妖艳花朵。贪婪的人类，堕落吧，胭脂轻舔嘴角，这样才够美味。
    半天转眼过去，关澜终于恢复力气能够活动。身上不舒服，一能行动关澜首先洗个澡。下午关澜打算去参加一个试镜，胭脂帮忙选衣服。关澜的衣服不多，胭脂一件也看不上。翻手召出画笔，胭脂在关澜身上画出一件蓝色低胸裙。关澜不习惯穿着暴露，硬套上一个外套。
    长发飘飘，一袭蓝色低胸裙既性感又端庄，关澜把外套拉链拉上。戴上个帽子，关澜垮小包穿跑鞋。胭脂看到关澜的打扮不由叹息，白瞎了好皮囊。关澜搞定出门，胭脂微笑挥手。
    打扮花了点时间，关澜坐出租车到试镜地点。面试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排队，关澜随意找个地方坐下等待。周围参加试镜的人很多，有些长相漂亮，有些表演优秀，有些背后有关系。关澜看着一个个人被叫进去，又看着一个个人垂头丧气出来，她十分担忧有人被选上。
    如果前面的人被选上，后面还没进去的人全都不需要。关澜手攥紧裙子，千万千万不要有人选上。这时，一个女人推开门宣布，“试镜已经结束，后面没轮到的人可以回去了。”
    晴天霹雳，关澜呆愣坐在原地半天无法回神，真的有人选上了。就算换一副美丽样貌，依然无法改变人生，关澜沉默起身缓缓走出大楼。走在街上，整个世界仿佛没有光亮，关澜咬牙，明明已经改变容貌，为什么还一败涂地？关澜拉开拉链脱下外套丢掉，蹬掉脚上的跑鞋，提着挎包。既然已经变美干嘛怕别人看，关澜仰头自信朝前走，改变需要自己抓住机会。
    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关澜不信如今的她不能出头。美丽的女人走在街上吸引无数人目光，尤其那种一举手一投足都美得像幅画的女人，更让男人移不开眼睛。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关澜享受路人投来的各种目光，男人倾慕，女人嫉妒，这才是她该得到的人生。
    一个穿西装却胡子拉碴的男人不耐烦走在街上，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男人深深吸口烟。前方似乎有什么骚动，男人没兴趣正准备绕开，一个蓝色身影猝不及防闯入他眼中。那裙摆好似穿梭花间的蝴蝶，那容颜让娇艳的花羞愧，那笑容令所有美丽黯淡，男人震惊望着赤脚缓缓走来的女人，手上的烟掉落在地。关澜从西装男人身边走过，眼眸瞄男人轻轻一笑。
    浅浅一笑直击人心，引发路边不少男人疯狂追随，已然没有理智。眼看关澜即将走远，西装男人急忙上前抓住关澜的手掏出名片，“你好，我是经纪人，请问你想当明星吗？”
    经纪人？关澜望着西装男人一愣，她伸手接过名片，名片上是家大公司。机会来了！关澜微微一笑，“先生，就算你想邀请我当明星，也没必要抓得这么紧。我们换个地方谈。”
    “抱歉。”西装男人忙松开手，“我知道附近一家不错的店。请跟我来，我们慢慢谈。”
    “好啊。”关澜微笑回答。西装男人带路，关澜跟在后面，两人前往附近一家西餐厅。
    西装男人很绅士帮关澜拉开椅子，之后自己才坐下。关澜不点餐，西装男人只好自己做决定，在等菜的期间两人开始谈事。西装男人为关澜设想很多宣传，也给出丰厚条件，只要关澜答应，瞬间可红。这种好事关澜当然不会拒绝，她也不清楚报酬算不算优厚，能红就行。
    两人一拍即合，共同举杯庆祝。事不宜迟，西装男人诚邀关澜立马去公司签约，去之间还贴心帮关澜买下一双蓝色高跟鞋。关澜看着脚上的鞋心里很暖，第一次有人真心关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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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页

    之后，关澜和西装男人马不停蹄去公司，谈妥一切成功签约。签约后关澜才得知西装男人就是她以后的经纪人，名叫萧松。夜晚，萧松送关澜回家。关澜下车后，脚步轻快回家。
    推开门，关澜见胭脂坐在沙发上高兴道，“今天我已经和公司签约，马上就能红了。”
    “你签的是关澜这个名字？”胭脂似笑非笑，“这个名字可以查到你的过去，没关系吗？”
    关澜惊恐回头，“没人会查吧？查也没关系，我现在和本来面目不一样，只要不承认……”
    “不承认就行了吗？”胭脂翘着二郎腿浅浅笑，“人红是非多，总有人见不得你好。”
    跌坐在地，关澜捂住嘴不敢置信，“怎么办？怎么办？我做了一件蠢事，天大的蠢事。”
    “没关系。”站起身，胭脂走到关澜面前，“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挡住你大红大紫。”
    “胭脂，你想我怎么报答你？”仰头看胭脂，关澜手微微颤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胭脂伸手勾起关澜的下巴，凑到关澜耳边道，“我要你大红大紫，我要你成为胭脂。”
    不明白胭脂的话，关澜眼中满是疑惑，什么叫她成为胭脂？胭脂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卧室，“明天开始你会很忙吧。赶快休息哦，熬夜对皮肤不好。明星可并不容易当。”
    坐在地上的关澜抱住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好，一切都会好的。时间流逝，转眼到第二天，关澜早早起床前往公司。关澜昨天在街上行走的视频被传到网络上，引发讨论热潮。萧松立即安排关澜参加现场直播的热门访谈节目，并打出铺天盖地的宣传，网络女神将首次亮相在众人面前。节目前的准备很累，对关澜来说这点累不算什么，为了大红大紫必须努力。
    萧松见关澜一点不矫情，心中升起更多好感。访谈节目刚打出预告就话题不断，关澜还没亮相已经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节目播放当天，收视率一路攀升，达到有史以来最高。关澜一日爆红，成为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大明星，广告代言等各种合作多不胜数，她红了！
    红了的关澜继续努力，萧松挑选的工作她都很好完成。随着众多广告代言出现在屏幕，关澜的粉丝团越来越多，大部分为男性。萧松见关澜刻苦背广告词，递水过去，“休息会。”
    “没事。我比较笨，只能多努力。把广告词完全背下来我心里才踏实。”关澜边喝水边继续背广告词，虽然红了但她没有一点真实感，好像这只是她做的一个梦，随时会碎的梦。
    有人热情追捧明星，也有完全不关注明星的人。梧桐小区，303，敲门声响起。沈清星笑容满面飘出瓷娃娃，变成人打开门。快递小哥拿着包裹站在门外。沈清星高兴签收包裹，门一关上乐得跟疯了似的。之前因为小家伙的事仇岩和沈清星心里难过，古柏实在看不过眼，邀请他们随时可以到家里陪小家伙玩。仇岩和沈清星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道谢，吓古柏一跳。
    这些天白粼陪古柏出外旅游寻找画画的灵感，家里只留下小家伙一个。沈清星一脸笑拆开包裹，里面是个纸箱子。抱着纸箱子，沈清星开门跑到301叫门，“小家伙，东西到了。”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79章 胭脂画皮（六）
    门自动打开，沈清星一进去就看见小家伙双眼亮晶晶坐在沙发上。见沈清星进门，小家伙拍拍旁边的位置，眼神满是催促。沈清星神秘兮兮一笑，关上门抱着纸箱一屁股坐在小家伙身边。把纸箱放在腿上，沈清星边打开边说，“记得保密，我可是用小封封账号网购的。”
    小家伙郑重点头，认真拍胸脯保证。打开纸箱，沈清星和小家伙兴奋盯着箱子里的东西，耽美漫画书。沈清星想到什么，抬头打量小家伙，“你认识字吗？难不成你想光看图？”
    鄙夷看一眼沈清星，小家伙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边啊啊说话边指着电视瞎比划。看看电视又看看小家伙，沈清星恍然大悟，“你是说你看电视学习了人类文字，能看懂？明白了。”
    反正能看懂就行，沈清星即刻和小家伙瓜分箱子里的漫画书。你一套来我一套，简直像分赃，沈清星笑得合不拢嘴。不满意沈清星分到的书比较多，小家伙气呼呼拍打沙发抗议。沈清星连忙把书抱在怀里，“我上网买的理应分多一点。你一没出力二没出钱还想怎么样？”
    怒不可遏，小家伙直接翻脸大叫。沈清星捂住耳朵绝不退让，誓死捍卫自己的精神食粮。
    这时，电视里播放关澜拍的广告，小家伙转头看向电视。沈清星疑惑注视小家伙，怎么突然安静了？广告结束，电视里重播关澜的访谈节目。转头看电视，沈清星皱眉纠结，小家伙居然认认真真看电视？难不成？！沈清星震惊万分，难不成小家伙对女明星一见钟情？
    “你可千万别！”沈清星欲哭无泪，“小家伙啊，什么事等你长大再说好吗？好吗？”
    小家伙完全不理沈清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电视里的关澜，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清星见小家伙压根不听劝，急忙把漫画书收进纸箱准备落跑，这事真跟她没关系！一股脑将漫画书收入纸箱，沈清星抱着纸箱直奔大门，呜呜，那条神经病一样的龙回来非弄死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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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页

    手放在门把上，沈清星好像看到什么猛然停住。她吃惊回头，小家伙似乎有点不一样。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直接撞上沈清星。“哎呦。”沈清星捂住鼻子大声痛呼，“谁？”
    古柏背着画板不好意思笑笑，“抱歉，没料到门后有人。痛吗？要不我拿药酒给你揉揉？”
    “不，不用了。”沈清星忙摆手阻止古柏，“你快看看小家伙，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古柏急忙放下画板走向小家伙，却见小家伙身形忽闪，一会龙一会人。沈清星瞪大眼睛紧盯小家伙，真的不对劲。古柏不明原委，站在原地不敢靠近，“怎么回事？”
    异想馆二楼，司徒奉雀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注视站在面前的韩封和阿度，“你说真的？”
    刚结束旅行马上被叫过来的白粼呆愣当场。七月沉默放下茶杯，笔直站在办公桌旁。
    “当然真的。”阿度揽着韩封的腰面无表情道，“从今以后小封封的搭档是我，蠢龙滚一边去。不管什么任务我都和小封封一起，你要是想将我们分开，我先拆了你的这家店。”
    司徒奉雀双手撑下巴一脸严肃沉思，心魔好像打开了度厄一直压抑的开关，要避其锋芒。
    “等会。”白粼指着自己问，“你和韩封一组，我呢？你想让我一个人执行任务？”
    “谁管你，爱跟谁一组跟谁一组。小封封不行。”阿度紧拥韩封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皱眉，司徒奉雀遇上难题，白粼一个人肯定不行，跟左喻一组破坏力翻倍也不行。注视始终微笑的韩封，司徒奉雀做最后努力，“韩封，你同意度厄的做法？他可是堂堂仙君。”
    “对对对，度厄做任务简直大材小用，让他回去残废吧。”白粼把希望放在韩封身上。
    “我同意。”韩封微微笑，眼眸温柔，“阿度想时刻和我在一起，我希望满足他的愿望。”
    这两人彻底没救了。司徒奉雀无奈叹气，“好吧。你们先回去，有任务我给你们打电话。”
    “好的。”轻轻一笑，韩封握住阿度的手一同离开。眼看着阿度和韩封离开，白粼焦急冲到办公桌前，“你怎么能答应他？你不怕我毁掉任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忍住。”
    “不答应能怎么办？”司徒奉雀懒懒往后靠椅背，“现在的度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白粼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司徒奉雀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度厄的心魔没清除？可他……”
    “只是暂时压制吧。现在度厄和心魔达成微妙的平衡，不能受半点刺激。”司徒奉雀皱眉挠挠头，“你也看见了，平衡点是韩封。我若横加阻拦，度厄立刻会进入魔化状态。”
    “你说的我背脊发凉。”白粼拧眉，“这简直是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
    司徒奉雀打个响指，微微一笑，“你说对了，就是不定时炸弹。所以凡事得顺着他。”
    “不行。”白粼找急忙慌转身离开，“我要搬家。度厄的威胁太大，不能有丝毫侥幸。”
    看着白粼离开，司徒奉雀无奈耸肩，“可惜啊。想要撇清关系，然而互相缘分未尽。”
    七月淡淡看司徒奉雀，他一直不明白身为天上仙君，这些神仙为什么要混在人间。做神仙烦了腻了，所以想找新鲜？人间有什么新鲜？对神仙来说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短暂场所。
    梧桐小区，301。“怎么回事？”古柏望着小家伙内心焦急，奈何白粼没有手机，他没办法通知白粼马上回来。怎么办怎么办？古柏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生怕出错伤害到小家伙。
    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沈清星立马跑出去回到303。化作灵魂穿墙而入，急哭的沈清星进客厅朝坐在沙发上的韩封和阿度喊，“小封封，快去看看吧。小家伙不对劲，恐怕要出事。”
    韩封见沈清星急出眼泪，温柔一笑，“别急，我和阿度马上过去。快别哭了，留在家里。”
    话音落，韩封和阿度闪身消失，已经前往301。仇岩从瓷娃娃中飘出，见沈清星哭得很伤心上前安慰，“小封封和阿度已经过去，小家伙不会有事。别哭了，哭得人心里乱乱的。”
    “小家伙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沈清星不断安慰自己，但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仇岩拥抱沈清星，轻轻拍沈清星的背，“放心，小家伙不会有事。”
    阿度和韩封凭空出现在301客厅，他俩细细打量小家伙。见到韩封和阿度，古柏心里稍稍平静，“我一回来就看见小家伙变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韩封，小家伙不会有事吧？”
    被问韩封也不知道怎么答，他转头看阿度等待答案。众人不说话，客厅十分安静，电视机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阿度望向电视，看到里面被采访的关澜眼眸一沉，“这个女人小家伙一定见过。她身上有灵的味道，而且灵魂和身躯不一样，不是换了身体就是换了灵魂。”
    “她和小家伙变成这样有关系？”韩封不解问道，“就算小家伙见过她，应该也不熟。”
    “和熟不熟无关。”阿度耐心解释给韩封听，“这个女人是人类，一定有目的才和灵扯上关系。小家伙虽然有龙的血统，但自从出生以来很少出门，他被保护得太好。小家伙第一次见识人类内心的贪婪，心境不高的他自然受到影响。不是什么坏事，过去这坎他才能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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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页

    韩封望着小家伙忧心忡忡，“他能过去吗？说到底他出生才两年多，只是两岁的孩子。”
    “过去是他造化，过不去是他的劫。”阿度轻柔捏韩封的手，毫无感情道，“龙不是温室长大的生物。圈养在夕羽温室两年多，让他看不到世界的黑暗，致使他心智脆弱不堪一击。”
    古柏担心凝视小家伙，居然因为爱给孩子带来灭顶的伤害。他能怎么办？他该怎么办？白粼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到门口发现气氛不对劲，再看韩封和阿度也在心一紧，出事了？古柏上前一把抓住白粼的衣领，眼含泪大吼，“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小家伙有危险。”
    小家伙？白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见到小家伙的状态他心往下沉。阿度牵着韩封的手走到门口停下，他微微转头看白粼，“修炼之灵心志不坚是大忌，数不胜数死于天劫，死于他人之手。纵使小家伙迈过这道坎，再不放手任他锻炼也只有死路一条。他是龙，所走之路从出生时就注定不平坦。父母可以宠他一年两年，可以宠他一世吗？不能就放手。”
    话说完，阿度揽着韩封离开。尽管阿度自认为不会是个好父亲，但孩子是他和韩封的血脉，仅凭这点他会分一份爱给孩子。父母之爱有很多种，最不应该用自己的爱将孩子扼杀。
    阿度的话让白粼脑袋一懵，即便说的再好听，潜意识里还是想保护自己和古柏的孩子，以致于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不忍心，不舍得，却亲手把孩子推向死亡深渊。白粼紧紧拥抱古柏，还来得及，还可以补救。眼眸沉痛注视小家伙，白粼喉头哽咽，而今他已别无选择。
    韩封和阿度回到家，沈清星和仇岩心急即刻迎上去。瞧见沈清星哭红的双眼，韩封轻轻抚摸沈清星的头，“仇岩，清星，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也要每天开心，好好修炼。”
    “你不在？”沈清星疑惑，“你为什么会不在？你虽然是凡人，但可以修炼，可以飞升成仙。你不会不在。”惊讶想到什么，沈清星转头看阿度，眼泪滑落脸庞，“不是死亡的不在，而是分别的不在对吗？你要和阿度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我们。你要抛弃我们对吗？”
    仇岩张开欲言，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眼眸哀伤，仇岩垂头站在一旁，要分开了吗？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0章 胭脂画皮（七）
    “仇岩，清星，你们不可能永远跟着我。修炼已有成果，你们可以短时间变成人，该去走自己的人生。”韩封眼眸温柔微笑，“我不会马上离开，但到离开时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有相逢就有分别，待分别的时候到来只望大家少一些遗憾，多一些释怀。仇岩与沈清星沉默，有些事他们懂，即使懂依旧伤心。轻拍沈清星的肩，韩封淡淡笑，“担心小家伙就去看看，也许不久后他也会离开。为了不让分别全是悲伤，珍惜相处的每一刻，别留下遗憾。”
    抬头望韩封，沈清星说不出韩封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和之前的韩封不一样。或许变得更成熟，或许变得更淡然，沈清星明白无法改变将要分别的事实，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
    牵起沈清星的手，仇岩微微笑，“我们去看小家伙吧。”虽有分别，世上亦有重逢，别把悲伤装在心里，徒浪费光阴。沈清星深深看韩封，微笑注视仇岩点头，即使分别也不孤独。
    仇岩和沈清星牵手飘往301，韩封靠进阿度的怀抱，“想让孩子成长，必须学会放手。”
    环抱韩封，阿度沉声道，“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无论如何也不走。”
    “是啊，我有你。”韩封唇角扬起笑，紧紧握住阿度的手，他眼眸满足，“有你就够了。”
    301，小家伙情况不稳定，白粼几个轮流看守，以免出事。而成为明星的关澜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大红的她有钱搬去别墅区居住，再也不用挤在旧楼房成天操心。关澜刚收拾好行李，手机铃响。拿起手机看来电提示是老家打来的，关澜毫不犹豫关机，拔下电池抽出电话卡，她直接把卡掰弯。连卡带手机丢进垃圾桶，关澜拖着行李箱下楼，以前的关澜已死。
    萧松开车在楼下等，他负责接关澜去新住所。见关澜下楼，萧松忙下车帮忙把箱子放后备箱。坐上副驾驶座，关澜系好安全带微微一笑，“萧哥，我手机坏了，帮我买个新的。”
    “好，顺便给你弄个工作用的新号。”萧松边说边踩油门开车，“镜子已经送到别墅。”
    “谢谢萧哥。”关澜望着窗外淡淡笑，以前的东西大多数她都不要，只有那面镜子小心运到新住所，镜子里住着胭脂。从今往后关澜和过去一刀两断，全新的美好生活正等着她。
    到达别墅，关澜下车第一时间检查送来的镜子有没有事。见镜子完好摆在卧室，里面的胭脂微微一笑转瞬消失，关澜松一口气。萧松把箱子搬进卧室，钥匙交给关澜关切叮嘱。关澜很感激萧松，不仅因为帮她成名，更因为平时无微不至的照顾，能感受到萧松真的关心她。
    关澜特意留萧松吃饭，萧松也没有拒绝，席间两人都喝了点红酒。酒量不好的关澜头晕乎乎，双手揉太阳穴。头稍微好一些，关澜起身想去卧室，不想脚软绵绵直接往旁边栽。萧松眼疾手快接住摔倒的关澜，温香软玉在怀，他脸微红半清醒半醉，或许人清醒醉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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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勾住萧松的脖子，关澜醉眼迷蒙，虽然醉了但她知道眼前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借着酒醉，两人情不自禁抱在一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一夜比想象中还甜美，第二日醒来，关澜和萧松互诉衷肠，两人决定在一起。但绝不能让事情曝光，因为关澜是明星。
    爱情事业双丰收，关澜活得越发滋润，直到她的亲弟弟冲到面前要签名。关澜怔愣望着亲弟弟无法做出反应，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打回原形。萧松见关澜不对劲，忙护着关澜谢绝媒体采访，也婉拒读者索要签名。来到休息室，萧松倒一杯水给关澜，“没事吧？”
    坐在沙发上，关澜手颤抖，此刻她心里无比害怕。接过水杯，关澜喝口水压惊，怎么办？怎么办？当初签约犯下的错成为致命弱点。萧松看关澜脸色不好，他半蹲下柔声安慰，“那个人是谁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听话，先回去休息，一切都会过去。”
    “一切真的会过去吗？”关澜眼神复杂问，“真的会过去吗？萧哥，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爱你。”萧松拥抱关澜，尽力安抚情绪不稳的关澜，“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不对，不对！“你爱的只是这个身体。”关澜掩面哭泣，这个本不属于她的美丽身体。
    “关澜，别瞎想。”亲吻关澜额头，萧松温柔道，“你就是你，身体是你，心也是你。”
    “不，不，不！我不是关澜，我是胭脂。”泪如泉涌，关澜此时多想抛弃自己的名字，多想抛弃这个会毁掉她所有努力的名字，“我是胭脂，我是胭脂。我不是关澜，我是胭脂。”
    萧松皱眉，他轻拥关澜，“什么都别想，你好好睡一觉，一切有我在。放心吧，有我。”
    送关澜回家，萧松哄睡关澜后离开。走出别墅大门，萧松打通电话，“帮我查个人。”
    别墅中，面色不好的关澜起身下床来到镜子前，“胭脂，帮帮我，帮我成为胭脂吧。”
    胭脂在镜中现出身影，她红唇勾起微微一笑，“我说过，我要的是你变成她的过程。”
    “我不知道。”关澜掩面痛哭，“我不知道怎样变成胭脂。帮帮我，帮帮我，我想成为胭脂。我不要关澜这个名字，不要关澜的一切，我要成为胭脂。求你帮我成为胭脂，帮我。”
    一只白皙的手从镜中伸出，胭脂轻触关澜的喉咙，“你正在变成胭脂，从身体到心。”
    话音落，胭脂如烟消散。关澜扑上前死命拍打镜面，“胭脂，胭脂，帮帮我，帮帮我。”
    无人回应，关澜跌坐在地哭泣，没人能帮她，没有人能帮她。爱情、事业她将因曾经的名字失去得到的一切，被打入深渊再无法翻身。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巴结她，曾经不屑她的人仰望她，她是大明星，拥有无数粉丝，广告商的宠儿。所有的一切都将因为一个名字崩塌。
    不要！关澜不想失去这一切，粉丝们还不知道真相，还能挽救。关澜眼神狠厉，她起身换上风衣戴帽子出门，只要根源不在就能保住她现在的一切。戴着墨镜和口罩，关澜通过一些路子找到为钱什么都肯做的一群人。关澜给他们一大笔钱，要求自己曾经的家人彻底消失。
    那群人拿了钱自然会办事，让关澜几天后听消息。关澜回去忐忑在家里等，没等来那群人的消息，等来了萧松。萧松点上一根烟，他深深吸一口，“为什么？那可是几条人命。”
    “你调查我。”手颤抖，观澜仰头看萧松，“说说看，你查到多少？还是全都知道？”
    “关澜，整容不算什么。就算爆出整容，等风头过去半点影响不到你。”萧松不理解关澜的做法，“他们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利益杀他们？这不是我认识的关澜。”
    “既然你调查过，应该知道他们怎么对我。”关澜含泪注视萧松，“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亲人，是为他们赚钱的工具。从小到大他们没关心过我一句，这样的家人是家人吗？再说我不是关澜，我是胭脂。他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阻碍了我的道路他们必须彻底消失。”
    “这是犯罪！”萧松皱眉大吼，“这件事曝光你才真的完了。更何况他们是你的家人。”
    家人二字萧松说得极轻，因为他知道不值得为那样的家人付出。关澜微微垂眸，萧松查到她突然换了副模样，以为是整容吗？整容？哪家技术可以做到这般天衣无缝？关澜起身，进厨房倒咖啡，她趁萧松没注意悄悄从最底下柜子取出药。把药丢进咖啡，关澜走出厨房。
    将手里的咖啡递给萧松，关澜微微一笑，“谢谢你为我担心。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
    萧松见关澜态度缓和，他接过咖啡喝一口，“知道就好。凡是有我在，你不用太担心。”
    松口气，萧松坐下继续喝咖啡。头很晕，萧松摇摇头，手无力松开。咖啡杯掉在地上摔碎，望着微笑的关澜萧松倒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关澜眼眸毫无情绪注视萧松，明明爱她为什么还要妨碍？起身找来绳子，关澜奋力把萧松绑在椅子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的路。
    绑好萧松，关澜气喘吁吁走到卧室。站在镜子前，关澜抚摸镜面，“胭脂，帮我一个忙。”
    镜子里出现胭脂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十分乐意。”胭脂从镜子走出，一袭红裙冶艳。关两人一同来到客厅，见到被绑的萧松胭脂唇角勾起，“干得不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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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除掉所有挡路的人。”关澜换上外出的衣服，“看好他，别让他坏我的事。”
    胭脂优雅坐在沙发上，她翘起二郎腿舔舔嘴角，“他看起来不错，能借我享用吗？”
    “不能。”穿上鞋，关澜开门，“他是我的人，你别动。胭脂，别逼我和你翻脸。”
    “啧啧啧。”看着关澜出去，胭脂意味深长道，“小两口感情还挺深，不知能有多深。”
    干坐着挺没意思，胭脂轻轻吹口气，萧松从昏迷中醒过来。手脚被绑，萧松奋力挣扎。“帅哥，劝你省点力气。”胭脂诱惑一笑，“她拜托我看住你，我可不能让你逃出去。”
    注意到胭脂，萧松皱眉询问，“你是谁？是不是你教唆关澜杀人灭口？关澜人呢？”
    “她去做没完成的事。”掩唇轻笑，胭脂手撑下巴笑眯眯注视萧松，“可惜你对她一往情深，她却把你绑起来。帅哥，把她甩了跟我吧。我可舍不得这么对你，我会好好疼爱你。”
    “放开我，我必须去阻止她。”萧松拼命挣扎，无奈绳子绑得太紧，根本挣脱不了。
    “没人能阻止她。”胭脂淡笑，“为了心中的贪欲，她堕入黑暗。现在的她什么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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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胭脂画皮（八）
    “你到底是谁？教唆她做这些事对你有什么好处？究竟为什么要让她身败名裂？”萧松气急败坏怒吼，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尽管不明原因，但萧松知道必须阻止关澜，哪怕为此付出些代价，“求你阻止她，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静静注视萧松，胭脂轻轻抿唇，“你真的爱她吗？你可以反驳，说不在乎她整过容，可若没有那张让你痴迷的脸，你根本不会看她一眼。看到调查资料上那张普通的脸，你心里没有半点疑惑？什么技术能整出那么完美又自然的面容？她没整容，而是从里到外换了身体。”
    换身体？萧松惊愕，“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术？国外的前进技术都做不到，除非……”
    “除非不是人。”胭脂浅浅一笑，“我不是人。我只是一个从画中诞生，执着永生的灵。”
    “画中灵？”不敢置信瞪大眼睛，萧松一惊心中生寒，“你给她换了身体？为什么？”
    “为了延续我的生命。”微垂眸，胭脂想起很久远的事，“免费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一个拥有神来之笔的画师凭想象画出一个绝美女子。画师十分喜爱画中女子，为女子取名胭脂。画师虽画技高超，将胭脂画的栩栩如生，但到底那只是一幅画，没有生气的画。”
    萧松面上认真听胭脂说话，被绑住的手一点点扯绳子。胭脂红唇轻扬，“画师想让画中女子活过来，四处寻访高人。妖戏弄他，魔追击他，画师带着画颠肺流离，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遇到蝴蝶妖。那妖死气沉沉，双眼哀伤凄凉，蝴蝶妖听了画师的请求，对着胭脂吹一口气。蝴蝶妖告诉画师，想让胭脂活，只有聚齐天下美貌女子画像供奉胭脂，才能生出血肉之躯。”
    “想必蝴蝶妖骗了画师。”萧松眼眸悠悠，他不懂画师对胭脂的那份痴，近乎疯的痴。
    “蝴蝶妖没有骗画师，是画师理解错误。”胭脂唇角扯开一个苦笑，“画师以为妖本性邪恶，表面说以美人画像供奉胭脂即可，实际需要美人的血肉之躯。画师不知道，蝴蝶妖对胭脂吹那口气，已给胭脂修炼之基，只需长久以女子画像供奉，有朝一日便可生出画灵。画师做错了，他以给女子画像为名残害无数美人，以鲜血供奉胭脂，以人类身躯滋养胭脂。”
    “尽管方法用错，那副画还是生出了灵。”萧松紧盯胭脂，“你是那副画的灵，胭脂。”
    “我是胭脂。”胭脂扬起血腥的笑，“我吃掉无数美人的血肉，继承画师的自私凶残，终于化身成灵。那些死去的美人与胭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胭脂成灵后又渴又饿，她吸干画师的血、吃掉画师的肉。而蝴蝶妖那口气是胭脂成灵的根本，时时压制内心黑暗。可胭脂想活，想保持青春貌美，她寻找贪婪的人类，为她们画上胭脂的皮，让她们化为胭脂的命。”
    “所以，关澜是你现在的目标？”萧松眼眸复杂，手使劲扯绳子，“她的皮是胭脂。”
    胭脂起身，她手指一转萧松弄松动的绳子突然绑紧。微微一笑，胭脂走到萧松面前，轻拍萧松的脸，“别急，融合还差点。况且蝴蝶妖留下的那口精气一直在与胭脂作对，关澜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是谁能让现在的关澜醒悟呢？被胭脂的自私凶残包围，她无路可逃。”
    “胭脂，放开我！”萧松剧烈挣扎，“当年画师已经做错，你不能延续这个错误。”
    淡淡笑，胭脂突然眼眸狠厉揪住萧松的耳朵，“任何挡路的人都要清除，不管是谁。”
    与此同时，关澜正在给雇佣的人钱，她眼神凌厉，“任何挡路的人都要清除，不管是谁。”
    受雇佣的人谨慎收好钱，保证把事情办好。关澜勾唇一笑，起身走出昏暗的咖啡厅。
    梧桐小区301，小家伙在人与龙之间不断闪动，沈清星和仇岩忧心守着。忽然，小家伙化作一条庞大龙影，转瞬消失。沈清星和仇岩瞪大眼睛望着沙发大喊，“小家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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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无人的巷子，关澜双眼冰冷无情。前方坐着一个婴儿，关澜仔细一看，竟是当初见过一面的小家伙。眼中冰冷褪去，关澜走到小家伙面前微笑蹲下，“小家伙，又走丢了？”
    小家伙抬头看关澜，没张口却传出声音，“披着别人的皮，你认为自己还是自己吗？”
    惊恐起身，关澜难以置信盯着小家伙，“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婴儿居然会说话。”
    双手撑地面，小家伙缓缓站起，他迈一步身体长大一点。随着小家伙向前走几步，他眼看着从婴儿长成几岁孩童的模样，粉条玉琢又霸气侧漏，“你又是什么东西？敢祸乱人间！”
    怒目圆瞪，小家伙张嘴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关澜畏惧不由自主往后退，而后跌坐在地。
    忽闻龙吟，白粼站在窗前手兴奋颤抖，小家伙长大了。蹲在床边的阿胖皱眉，哪来的小龙乱吼？阿度将韩封抱个满怀，听到龙吟他唇角勾起笑，“不用担心，小家伙已开始成长。”
    龙吟震耳欲聋，关澜瞬间清醒，想起自己这些天做的事她惊恐抱头，“这还是我吗？”
    “不是你也是你。”小家伙一头白发，金色竖瞳威严霸气，“灵没有控制你的身体。”
    关澜眼眸复杂悔恨抬头看小家伙。是的，胭脂没有控制她的身体，只是把她心里最想做的事放大。如吸血虫般的家人关澜早想摆脱，不止一次升起杀他们的念头，在胭脂催发下她才敢做。丑陋的心暴露在外，面对小家伙关澜自惭形秽，再美的皮囊也无法遮掩内心丑陋。
    “不要看我，不要看丑陋的我！”关澜双手捂脸悲痛大哭，“我该怎么做？怎么补救？”
    “谁都没办法帮你。”深深看一眼关澜，小家伙转身离开，“你有你自己的选择。”
    “我自己的……选择……”泪流满面，关澜仰头看天空，今日无星无月，只有一片黑暗。
    梧桐小区大门，门卫趴在桌上睡着，小家伙走近看到等待自己的老爸。白粼等在大门口，欣慰看着小家伙，“龙该有个龙样。白骨，从今天起你要独自面对危险，走上成长的道路。”
    自今日起，他不再是梧桐小区里被大家宠溺的小家伙，而是不断飞向天空的龙，白骨！
    白骨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世界很大，既已学会飞翔，便飞得更远更高。
    看着白骨离去的背影，白粼一抹眼角的泪。孩子长大了，小不点似的娃娃已成男子汉。
    另一方面，关澜尽全力收回暗杀家人的指令，钱白给对方。总算把事情办妥，关澜站在别墅门口，她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门里，胭脂悠闲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等关澜到来。
    “胭脂。”关上门，关澜刻意不去看被绑的萧松，“不，不对，我是胭脂，我也是胭脂。”
    “终于完全融合。”胭脂起身走到关澜面前，她伸手触摸关澜的脸。察觉到什么，关澜微微一笑，“看来你已有觉悟。美丽的事物从来昙花一现，绚烂一场才不枉来世间一遭。”
    “有件事求你。”关澜认真注视胭脂，“胭脂，如果你能做到，请删掉他关于我的记忆。”
    “不。”萧松毫不犹豫拒绝，大声呼喊，“你没权力干涉我的思想。关澜，别被她蛊惑，你逃吧，逃得远远的。关澜！世上既然有灵，一定有能够对付她的人，我求你快逃吧！”
    可惜一切都晚了，关澜抓住胭脂的手恳求，“我只求你这一件事，让他关澜的一切。”
    “好。”胭脂轻轻一笑，“他会忘记关澜。”但不会忘掉胭脂，或者对他来说关澜就是胭脂。胭脂抓住关澜的手，“让你拥有那么多，到我收取报酬的时候。与我融为一体吧。”
    不由自主再看萧松一眼，关澜凄凉一笑，当选择摆在眼前人总有走错的时候。关澜轻轻闭上双眼，不管错还是对，全部都要自己承担。萧松目眦欲裂看着关澜整个人化作一缕青烟飘进胭脂体内，他扑向前摔倒在地，“关澜！关澜！胭脂，你放了她，你放了她啊啊啊！”
    吃掉关澜，胭脂舔舔唇角，“味道不错。”转身走向摔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萧松，胭脂伸手捂住萧松的双眼，“放心，很快你就会忘了她。不会记得她带给你的任何痛苦和悲伤。”
    “不，不要——”泪流满面，萧松凄厉大叫，却无力做任何反抗，只迎来一片黑暗。
    从黑暗中醒过来，萧松揉揉疼痛的头。胭脂端着早餐走进卧室，“亲爱的，你醒了？”
    “我，醒了？”萧松甩甩头，“我怎么了？感觉头又晕又重，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胭脂轻戳萧松的额，“你昨晚喝得烂醉，早上起来当然头疼。”
    “喝醉？”烦躁抓头，萧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几点了？你九点有个节目要录。”
    “十点了。”趴在萧松身上，胭脂红唇勾引，“不要紧，我已经打电话过去摆平了。亲爱的难受睡在床上，我怎么能抛下不管。不如我干脆退隐吧，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说什么胡话。”萧松推开胭脂下床，“你是公司的重要商品，现在正大红，怎么能退。”
    勾唇，胭脂轻语，“换作关澜，你就会让她退。可惜，现在这张皮囊里是我胭脂。”
    “你在说什么？”边穿衣服萧松边叮嘱，“胭脂，赶紧换衣服，我们马上去录制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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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什么。”胭脂摇摇头，把早餐端到萧松面前，“亲爱的，我特意做的爱心早餐。”
    “我穿好衣服马上吃。”萧松穿上西装打领带，“下次可不能把工作往外推，知道吗？”
    “知道。”胭脂微微一笑，眼眸一沉。早晚有一天，胭脂在他心里会比关澜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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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餐桌盛宴（一）
    白骨离开几日后，异想馆中难得全部员工齐聚一堂。司徒奉雀笑眯眯拿出五张卡，卡面绘制令人垂涎欲滴的盛宴图案，他把卡放在桌上，“有人邀请我参加游轮的豪华宴会，我顺便多要了几张会员卡。你们替我去吧，当做员工福利，大家玩一玩放松放松。记得别乱来哦。”
    “游轮？”白粼挑眉。“豪华？”冷静双眼期待。“宴会？”阿度面无表情，不感兴趣。
    左喻双手抱胸靠墙站着，不参与讨论。韩封微笑拿起会员卡，“谢谢馆长给我们放假。”
    “等会，放假？”白粼一脸兴奋道，“宴会可以带家人去吗？可以的吧？可以的吧？”
    “不可以。”司徒奉雀满面笑容，“这是员工内部福利，不能和其他人分享，包括家人。”
    一听不能带家人去，白粼热情全熄，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司徒奉雀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微笑道，“游轮上不少有钱人，你们可别给我惹什么麻烦。去了你们只管好好享受嶼。”
    只有韩封和冷静对游轮宴会感兴趣，其他几个爱搭不理。特意安排这场出行，司徒奉雀想看看白粼和左喻组队的可能性。不管结果怎样，这将是一次刻印在大家内心的美好回忆。至少司徒奉雀心里这么认为，至于韩封等人怎么想他可管不着，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嘛。
    时间不经意往前溜，转眼到游轮出行这天，韩封等人相约在码头见。冷静背着小背包最先到，左喻按时前来，韩封三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登船。除了冷静背着背包，其他人两手空空。瞧白粼不高兴的臭脸，冷静无语叹息，希望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白粼实在让人很不放心。
    开始登船，韩封等人出示会员卡成功进去。游轮又大又豪华，一行人走进大厅，冷静看得叹为观止。会员卡背后有房间号，韩封等人寻找自己的房间。五个人五间房全在一条走廊，白粼啧一声推开房门。韩封和阿度进入一个房，左喻沉默开门，冷静进房间先放下背包。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冷静心情极好出门逛。游轮分5层，其中有餐厅、放映室、泳池等。眼花缭乱，冷静逛得有些累想回去休息。走来走去冷静四处望，怎么感觉哪里都一样？想找个服务员问路，冷静好不容易找到，却见几个服务员守在像是箱子的巨大物体旁。
    物体被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冷静走过去好奇打量，“我迷路了，请能帮帮我。”
    服务员客气做出请的姿势，表示直接带冷静回房间。冷静看看庞大的物体，随服务员下楼。顺利回到房间冷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觉告诉她布下去有东西，而且是活的。越想越在意，冷静起身出门。站在走廊，冷静左看看右看看，找谁帮忙好呢？绝对不能指望白粼。
    冷静皱眉万分纠结细想，韩封和阿度进去一个房间，她不能打扰。那就只剩……冷静看向左喻的房间。来到左喻门前，冷静犹豫再三，她和左喻不怎么熟，不知道左喻会不会帮忙。
    多想无益，冷静鼓起勇气敲门。门很快从里打开，左喻一句话不说冷冷注视冷静。冷静被死盯着只想逃跑，“那个，我看到几名服务员守着很大一个箱子。里面应该是活物，但一个人我不敢去查探，你能陪我去吗？如果是我弄错最好，如果不是这个宴会恐怕不简单。”
    听完冷静的话左喻关上门，“带路。”惊愕抬头看左喻，冷静没想到他会答应，“好。”
    左喻和冷静离开走廊。白粼开门倚墙看着冷静两人的背影，“傻子都知道宴会不简单。”
    冷哼一声，白粼直接来到隔壁房间打开门，“度厄，你说司徒奉雀是不是吃饱撑的？居然让我们来这破地。”房间里，阿度和韩封盖着被子相拥而眠。对于白粼擅自闯进来阿度极其不耐烦，“不想来就滚回去，别在我耳边逼逼叨。你无聊得很就去和左喻他们一道探险。”
    “什么探险，不就人类那点破事。”白粼走到沙发翘着二郎腿坐下，“无聊，我好无聊。”
    “滚！”阿度愤怒低呵，倒八辈子血霉认识这不识趣的玩意儿，真想打残这条无耻龙。
    本来已经睡着的韩封被说话声吵醒，他打个哈欠坐起身，“你们吵什么呢？出事了？”
    “有我和度厄在能出什么事。”白粼笑呵呵道，“冷静发现好玩的事，要不要去看看？”
    “真是好玩的事你早跑没影了，还在这和我说话？”韩封歪头靠在阿度肩上，“冷静是个没战斗力的女孩子，左喻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你还是去盯着点，馆长不希望我们闹事。”
    摆摆手，白粼提不起一丝兴趣，“我可不是他们的保姆。有你们在哪轮得到我出场。”
    “你可是龙。”韩封微微一笑，“腾云驾雾的龙啊，多少人仰慕崇拜你，只想见你一面。”
    白粼脸色凝重转头看韩封，看到韩封唇角的笑他立即起身，“你，你们！韩封修炼速度这么快，不怕有副作用？泱泱泽水乃仙家至宝，就算韩封是司命仙君后裔也不可能短短二十几年修炼到现今境界。”想到什么，白粼震惊注视阿度，“莫非你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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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小封封体内，他不用再辛苦修炼。”阿度亲吻韩封脸颊。
    “你明知道自己修炼和别人所给的力量存在本质差异。就算你把力量全部给他，让他直接飞升成仙，他也是最弱的仙君。空有仙君之名，内里不如一个修士，你这样是害他。”白粼皱眉不解，为什么度厄选择最差的一条路走，韩封有根基只需时间便可飞升，不过万年而已都等不了吗？“你看他如今的样子，再想想最初的韩封。你想把他圈在手心里捂死吗？”
    揽着韩封的手收紧，阿度眼眸狠厉瞪视白粼，“你懂什么？愚蠢如你什么也不懂。”
    “我确实什么都不懂。”白粼眼眸悲伤注视阿度，“但我明白韩封不是司命仙君。修炼泱泱泽水的过程如果他不自己领悟，哪怕飞升也不过是司命仙君的替代品，而不是韩封。司命仙君能压制泱泱泽水，因为他自身强大。你认为现在的韩封能做到吗？他会被泱泱泽水吞噬！泱泱泽水吞掉韩封的灵魂，留下一个空壳给你，爱众生晓大义却没有自我情感的空壳。”
    “别说了！”抱紧韩封，阿度痛恨咬牙，“别说了！韩封不会消失，他在我怀里，他在！”
    韩封拥抱阿度，依偎在阿度的怀抱。韩封浅浅而笑，眼眸清明温柔，“阿度，我在。”
    白粼惊讶注视韩封，韩封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一个闪身来到床边，白粼握住韩封的胳膊，迫使韩封看向自己。韩封唇角挂着淡笑，静静注视白粼。看到韩封的双眼，白粼什么都明白了。挥起一道强劲掌力打飞白粼，阿度惊恐环抱韩封怒目瞪白粼，“不许你碰他。”
    被打飞在地，白粼吐出一口鲜血，他抬头看韩封，“痴，你比度厄更痴。”擦掉唇角的血，白粼站起身走到门口，“韩封为你心甘情愿被泱泱泽水吞噬。度厄，总有一日你会后悔。把爱人死死圈在怀里就能永恒？却不知这永恒不敌他为你做一顿饭，不敌他欢喜时一个笑。”
    心魔滋生，白粼知道阿度心里只想毁灭般将韩封锁在怀里。然而若有一天阿度清醒，将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美丽的蝴蝶死在手里，挚爱死在怀中，尽管还活着却再无纯粹笑容。会笑会怒会生气会哭泣，哪怕为工作操心忙碌，回到家心里便被温暖包围，然而这一切都将消散。走出房间，白粼眼眸哀伤仰头靠墙站在走廊，韩封啊，为什么那么傻，那么痴。
    韩封微微一笑，轻轻靠在阿度胸膛。韩封知道，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不要紧，阿度要他就给。哪怕很久很久以后阿度清醒过来，也有他们的孩子代替他守在阿度身边。所以，为了不让阿度完全入魔，为了让阿度依旧是堂堂正正的仙君，韩封只能走这条不归路。
    灵魂被吞噬就是真正的消亡吧。韩封闭上双眼，他不怕，一点也不怕。阿度垂头望怀里的韩封不敢伸手拥抱，他害怕，他害怕轻轻一碰韩封就会消失。嘴咬出血，泪水不断从阿度眼睛涌出，他不要，他不要失去韩封。泪滴在韩封脸上，他抬起头看阿度，顿时红了眼眶。
    “阿度，”韩封伸手为阿度擦拭眼泪，“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好不好？阿度……”
    话语哽在喉咙，韩封泪流满面。压抑苦楚，韩封挤出一个笑，“阿度，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男孩子比较调皮，捣蛋的话你可不能打他，女孩子乖巧，你要宠……”
    【作者有话说：_(:з」∠)_各种求嗷~】
    第83章 餐桌盛宴（二）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阿度悲痛打断韩封的话，“没有你，我要什么孩子。”
    伸手抱住阿度的头，韩封泪如泉涌，满心苦涩，“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共同的孩子。”
    头埋在韩封怀抱，阿度双手捂脸痛不欲生，明知道会失去韩封，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死死禁锢韩封的心。想把韩封吞进口里，咽进肚里，永远永远融为一体，哪怕这永远那般悲惨。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会生出想要伤害韩封的念头？他不该这样去爱，不该啊！
    尽管明白必须阻止这样的自己，阿度却无法压抑内心不断往外涌的黑暗。越是深爱的人给予伤害越痛，阿度伸出双手痛苦拥抱韩封，如果因为爱害死这个最重要的人，他宁愿死的人是自己。韩封轻拍阿度的背柔声安慰，“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吧。做个圆满的美梦。”
    随着韩封拍打的手，泱泱泽水飘进阿度身体，让精神紧绷的阿度放松睡去。泪干只留痕迹，拭去泪痕韩封把阿度放在床上。注视阿度的睡颜，韩封抿唇，不知道阿度梦中有没有他。
    双手编织美梦，韩封想让阿度睡个好觉。他希望阿度永远沉溺在美梦中，不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哪怕不久后他消失阿度也感觉不到，韩封泪盈满眶，遇到阿度是他一生的福气。他和阿度曾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笑过闹过缠绵过，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但韩封仍旧不甘心。
    美梦太短，毫无预兆破碎，韩封紧紧抱住阿度。不要紧，他们有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白粼站在走廊烦躁抓头，怎会有那么多无奈？他无法帮助自己的亲生儿子成长，只能忍痛放手。度厄深陷心魔不可自拔，韩封为爱牺牲自己。明明是仙是神，却拿现在的局面毫无办法。韩封啊，可曾想过阿度有朝一日清醒知道自己失去什么会有多痛？拜托创造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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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造奇迹吧，打破一切悲伤，把阿度从心魔中拉出来。白粼伸手捂住眼睛，努力去做吧。
    此时，冷静和左喻在寻找巨大箱子的路上。游轮缓缓驶离码头，冷静望着前方海面感叹，“之后一个星期都要在游轮上度过。也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会发生什么。希望不全是坏事。”
    “对人类来说什么算坏事？”左喻面无表情道，“遭遇危险？还是对自己不利的事？”
    转头看左喻，冷静无语道，“难怪你没朋友，太不会聊天。张口闭口人类，你不是人？”
    垂眸注视冷静，左喻语气轻淡，“你认为我是人？你不止一次见到我受重伤，但没几天就恢复。你真觉得这样的我是人？除了一副皮囊，我找不出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人的特点。”
    叹口气，冷静背靠栏杆摇摇手指，“中二病不轻。判定是不是人并非看外表，懂吗？”
    左喻猛然抓住冷静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感受到了吗？我的身体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突然被左喻抓住手冷静吃了一惊，回神后十分镇定。手指抓抓左喻的胸，冷静挑眉满眼欣赏，“肌肉真结实，练过哦。”放开冷静，左喻皱眉往后退几步，事情发展好像哪里不对。
    “记得我们认识多久吗？”冷静掰着手指算算，认真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我不傻，知道你们和我不一样。那又怎样？我、你、韩封、白粼、阿度、馆长和七月，大家都是异想馆的成员。你们不在乎我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人，我干嘛在意你们什么身份。或许如你所说你们不是人，但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本身。”
    静静看冷静，左喻转身冷声道，“他们是仙，我是尸。我是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尸体。你不害怕是因为没见过我发狂的样子，如果你见过一定躲得远远的，再说不出这番话。”
    “那是当然。”冷静微笑把头发拢到耳后，“我一个普通人，遇到危险不跑站着等死？”
    左喻手指微动，眼眸失落。不管遇到多少人结果都一样，畏惧他避开他驱逐他，不怕他的只有那些不是人的存在。这样很好，反正他从没有过什么指望，因为他没有任何感情。
    “呐，等你发狂后我可以回来吧？”冷静笑颜如花，“在保证安全下接近你没关系吧？”
    转头震惊注视冷静，左喻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冷静手指戳左喻的胸膛，“你仔细想想，我们是朋友。发狂的时候把我杀了，过后你一定很后悔。为了不让你后悔我必须保住自己的小命，等你清醒后骂你一顿。啊，如果你觉得把我杀了也无所谓，我会狠狠揍你。”
    人类很弱，冷静的手指半点没用力，左喻却觉得胸口处发烫。看看四周，冷静想到麻烦事，她伸手在左喻面前晃晃，“哎，回神。游轮太大，我好像又迷路了。我们要找人问路。”
    “不用。”左喻轻轻打开冷静的手，“别乱伸手在我眼前晃，小心我控制不住折断它。”
    听到这话冷静忙把手收到背后，笑笑道，“下次再也不会。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跟上。我知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左喻转身率先往前走。冷静翻个白眼立即跟上。
    上几层楼很快找到冷静见到箱子的大致地方。走在过道，冷静很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的能力，说了你也不懂。”左喻和冷静进入放箱子的房间，进门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箱子前。虽说箱子，上面盖着布冷静不确定是不是箱子，她疑惑打量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整理领带，态度傲慢瞄冷静两人。冷哼一声，西装男人转身从另一道门出去。
    冷静看着西装男人离开，满脑子问号，“他是谁？我们哪里得罪他了？态度真差。”
    “他叫陈辞，是××集团的少爷。”一个穿休闲衣手里拿着相机的男人从陈辞离开的门走进来。走到左喻面前，相机男人微笑拿出名片，“你们好，我是报社的记者。我叫顾西。”
    左喻冰冷注视顾西，半点没有要接名片的意思。冷静尴尬笑笑，伸手接过名片，“记者啊。你好，我们是宴会的客人。我叫冷静，他叫左喻。我们正到处逛，刚好逛到这里。”
    “你们为箱子里的东西而来。”顾西笑眯眯道，“当然，宴会客人都是冲着它来的。”
    听顾西话里的意思宴会客人都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冷静摆摆手，“我们真是迷路。”
    “这艘游轮属于私人财产，能参加宴会的客人非富即贵。能进来的人都有会员卡，看不出来你们年纪轻轻已是成功人士。介意我为你们拍张照吗？”顾西满脸笑容，看不出意图。
    将冷静护在身后，左喻眼眸极冷，“劝你不要。否则我不保证你的相机能平安回家。”
    “是相机还是我？”顾西拿着相机看左喻，抓头憨笑，“既然你们不喜欢我就不照。”
    冷静总觉得顾西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扯扯左喻的衣袖，冷静小声说，“箱子。”
    “对了。”转身，顾西面朝巨大的箱子，“箱子就在面前，你们要看看吗？机会难得。”
    不明状况，冷静忙婉拒，“别人的东西我们不好随便看……”然而话还没说完，笑眯眯的顾西已经扯下盖着箱子的布。布滑下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特大号水族箱，但里面没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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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族箱？冷静走到水族箱前仔细察看，好像没什么问题。顾西对着水族箱拍照，憨憨笑道，“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水族箱，要装鲨鱼吗？真好奇。水里还有金色的鳞片，什么鱼呢？”
    左喻不悦皱眉，上前一把抢过相机。拿走相机里的胶卷，左喻把相机丢回给顾西，“第一次警告，再犯别怪我不客气。”冷静被左喻的态度吓一跳，默默回到左喻身边安静呆着。
    “抱歉抱歉。”接住相机，顾西低头道歉，“忘记不能拍你们。胶卷里有我之间拍的东西，能请你还给我吗？我保证一定会删除刚刚拍的那张。请还给我，那胶卷对我很重要。”
    握住胶卷，左喻抓住冷静的胳膊大步离开。“哎呀哎呀，搞砸了。”留在原地的顾西抓抓头，他勾唇从口袋里掏出胶卷放进相机，“还好有备用的胶卷。好不容易找到它的踪迹。”
    抬头望着空无一物的水族箱，顾西举起相机不停拍摄，水族箱各个角落都拍全才罢休。
    走在回去的路上，冷静瞧瞧左喻的脸色，“你认为那个人有问题？记者不都这样？”
    左喻松开冷静，注视手中的胶卷，“以防万一，胶卷里面的东西要查清楚。我们回去。”
    刚走到房间的走廊，左喻和冷静看见白粼站在路边。冷静走上前瞅瞅白粼，戳戳白粼的头。白粼的头一戳一晃，就像个不倒翁。冷静万分惊讶，“左喻快看，白粼的脑壳好好玩。”
    “你才好玩，你全家都好玩。”白粼没好气抓住冷静的手，悲伤被冷静弄得荡然无存。
    举起手里的胶卷，左喻认真道，“正好，你帮我们看看这个。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不就胶卷嘛。”白粼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进来吧。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左喻和冷静进入房间。左喻把胶卷交给白粼，走到沙发坐下。冷静关上门过去坐在左喻旁边。白粼听完左喻的大致描述，手轻轻一捏，胶卷里的画面顿时如大型屏幕展现在大伙面前。从上游轮到遇到冷静两人，胶卷里大多拍摄游轮的客人和服务员，如果他们关注财经之类的报纸就会发现，胶卷拍摄到的基本都是有钱人。白粼看着画面嫌弃撇撇嘴，“无聊。”
    悬在半空的画面停在最后一张，白粼看到和冷静一起被拍的水族箱有点兴趣，“哦？”
    见白粼好像知道些什么，冷静开口问，“你知道水族箱里本来装着什么？是什么？”
    白粼躺在床上手撑下巴一字一顿道，“美、人、鱼。”什么？冷静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瞧冷静的吃惊样，白粼好心解释，“美人鱼，鲛人，随便你怎么叫。人身鱼尾，很美丽哦。”
    “抓美人鱼做什么？”冷静纠结，“观赏？拍卖？完了，我脑子里全是不好的脑洞。”
    “美人鱼和鲛人有差别。”左喻淡漠道，“美人鱼是外国说法，神话传下来的是鲛人。”
    “那，关于鲛人的传说有多少是真的？”冷静十分好奇，“他们都是美人？会吃人？”
    “鲛人以族群分。”白粼打个哈欠，看着没什么兴致，“每种鲛人生活习性不同，所以传说都是真的，但并不是所有鲛人都是一个样。人有肉食和素食，鲛人也分吃肉和吃草。”
    “你知不知道被抓到游轮上这条吃肉还是吃草？”冷静小心翼翼问，“怪可怜的。”
    嗤笑，白粼摆手不愿和冷静多说，“世界本就是强者吃弱者，谁可怜？没有谁可怜。”
    “这。”好吧，冷静承认他们和自己的脑回路不一样，毕竟她是人，而他们都不是。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4章 餐桌盛宴（三）
    “看来这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左喻面无表情起身往外走，“没钱的事我可不干。”
    “我也不干。”白粼摊手，完全置身事外。半空的画面瞬间消散，胶卷滚落在地上。
    看看出去的左喻，又看看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白粼，冷静无奈到极点，“你们又不是人，怎么比我这个人还在乎钱？你们不该视金钱如粪土，不屑一切财富的诱惑吗？”
    “谁说的？”刚走到门口的左喻回过身理所当然道，“为赚钱我们才努力做任务，不给钱想白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跟我们是不是人没关系，本质在于没有白吃的午餐。”
    “没错。”白粼懒散道，“我们拖家带口啊，不给钱让我们喝西北风？有多远滚多远吧。”
    “拖家带口？”冷静知道白粼要养家，她不敢置信看向左喻，“你什么时候成家了？”
    “他养猫。”打个哈欠，白粼语出惊人，“养一年了，他沉迷做一个称职的铲屎官。”
    “养猫？”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左喻趴下铲屎的画面，冷静摇摇头，“那你跟我装深沉。”
    左喻靠门摊手，“怪我咯。”冷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郁闷，“不对啊，你出门的时候猫怎么办？难不成你把它关家里好几天？不怕等你回来的时候它已经饿死？要不你回去？”
    “他养的猫精着呢。就算他出门再久也不会饿死，还能帮忙看家。”白粼无所谓摆摆手。
    “佩服佩服。”冷静对左喻拱手，“下次有话咱能不能说清楚？别老来悲情那套成吗？”
    “悲情？”白粼眼睛一亮翻身看冷静，顿时来了兴趣，“快我跟我说说他怎么装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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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粼。”左喻一本正经注视白粼，“小家伙走了，古柏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吗？万一劫匪闯入，本来劫财看到古柏动了劫色的心。古柏怎么反抗得了牛高马大的劫匪。啊，好可怜。”
    冷静目瞪口呆看左喻毫无情绪说出一大串话，这一大串话成功让白粼脸色变成锅底黑。比起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的古柏，冷静觉得现在的白粼更可怜。冷静抬手把下巴合上，这群人真是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毁三观。不管仙君还是龙直到僵尸也没一个靠谱，全是奇葩。
    “你们继续聊，我回去歇会。”感觉心累，冷静起身回房间。以前和白粼等人接触不深，冷静一直以为能力越强越高高在上不染尘埃。趴在床上，冷静欲哭无泪，原来是她错了。
    游轮出航第一天，刚出海人们心情不错，玩的玩吃的吃。晚上游轮举行神秘宴会，韩封等人各自早早睡下，没参加这次宴会。宴会中宾客尽欢，吃到平时难以品尝的绝味美食。酒杯交错，首次宴会宾客甚是满意，议论中纷纷期待往后几日的宴会，一定比今日更加完美。
    夜晚宴会上大多宾客酒醉，冷静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比昨日清冷，一问才知道昨晚有宴会。冷静站在甲板上看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风吹拂让人感觉心灵被洗涤。后面传来争吵声，冷静回头看见昨天态度极差的集团少爷陈辞骂骂咧咧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劝诫的服务生。
    陈辞穿过甲板往游轮另一边去，冷静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顾西拿着相机悄悄跟随陈辞等人身后，见到冷静抓头憨笑。尴尬扯嘴角，冷静转身面朝大海，她很不会应付顾西。
    见陈辞等人已走远，顾西笑眯眯走到冷静身边，“昨天真是抱歉，害你有不好的回忆。”
    “也不算不好。”冷静往旁边挪，和顾西拉开距离，“我同伴脾气不好，你还是小心些。”
    伸出手，顾西满脸笑容，“做个朋友吧。我对有些事喜欢追根究底，希望你不要见怪。”
    冷静礼貌同顾西握手，淡淡道，“你确实该收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拍。比如你之前拍过的不幸女人，你觉得事情曝光没什么，但你一定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什么灾难。自杀的人会一直缠着罪魁祸首，她的怨恨压在你肩上，让你觉得很重吧。劝你以后多积点德。”
    微微一愣，顾西手指发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你看过我的报道？你到底是谁？”
    瞄一眼趴在顾西肩上怨气很重的女人，冷静收回手眺望大海，“我？一个普通人而已。”
    顾西紧抓相机，眼神变得锐利，“普通人？游驰目轮上的人都不普通，昨晚的宴会满意吗？”
    “宴会？”冷静惋惜道，“昨晚睡得早，没参加。可惜啊，早知道就吃饱喝足再睡。”
    “你没参加宴会？”顾西有些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这艘游轮上的事？怎么可能。”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冷静瘪瘪嘴在心里想，至少她知道鲛人被抓上游轮，至于有什么用只能靠猜。说真的冷静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但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她没办法不管。
    “对水族箱里的东西你知道多少？”冷静转头看顾西，“你跟着陈辞想弄到什么？”
    “没理由告诉你。”微微一笑，顾西面朝大海站在栏杆前，任海风吹乱发，“你呢？”
    “我是个胆小的人。”手撑下巴，冷静望着碧蓝的大海道，“因为一时不忍想做些冲动的事，又害怕为这次冲动付出代价。上一秒想与你合作，下一秒又否决这种想法。我呢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比起正义感更重视自己这条小命。顾西，不管你上游轮想做什么，劝你最好停止，有些东西不能碰，一碰就有生命危险。虽说我是个普通人，但时常跟死人打交道。”
    皱眉看冷静，顾西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昨天见仿佛单纯女孩，今日见又好像看透世事般成熟。尽管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顾西从冷静话里听出言外之意，她知道很多事。
    “话我说了，听不听在你。”冷静转身边挥手边离开，“希望上岸时你全须全尾活着。”
    这话说的，顾西无奈一笑，可她的话没说错。这一星期对他来说危险重重，能不能活着回岸上是个未知数。顾西垂头看手里的相机，无论多艰难他都要拍到那个东西，然后曝光！
    到餐厅吃过东西回房间，冷静刚到走廊就看见左喻和白粼。走过去，冷静疑惑问，“你们站这里做什么？故意拦我的路？有意思吗你们。”白粼和左喻看傻瓜似的看冷静一眼，冷静当即明白自己理解错误，“你们到底站在这里干什么？别瞪我，再瞪我也猜不出来。”
    “整天呆在房间里很无聊。”白粼无奈叹口气，从没觉得一天时间那么漫长，度日如年。
    “所以想找韩封聊聊天，打打牌。”左喻翻手里的扑克牌，眼神十分郁闷。冷静注意到左喻手里的扑克牌嘴角一扯，这俩到底无聊到什么地步？不知道阿度守着韩封吗？作死啊。
    “哪知道刚开门就被丢出来。”重重叹气，白粼巴住门往下滑，“好无聊，好无聊啊。”
    瞧白粼和阿度一脸无聊的样子，冷静仔细想想提出建议，“无聊的话不如在游艇探险。”
    白粼淡淡看一眼冷静，继续巴着门上上下下。左喻看冷静的视线仿佛在说：宛如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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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觉得无聊吗？我在帮你们想办法！”被气得胃痛，冷静无奈道，“没说让你们帮忙，是探险。有人不是说游艇上的客人非富即贵吗？有钱人秘密不少。我们来挖掘这些秘密怎么样？弄个奖励，谁挖到的秘密多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输的人要绝对服从。”
    左喻和白粼互相看看，眼里冒出滋滋火花。冷静捂住嘴尴尬一笑，不会出什么事吧？
    “命令输的人做件事对吧？”白粼笑眯眯拍门，“韩封，阿度，来玩游戏，有奖励哦。”
    冷静惊出一身冷汗不敢置信瞪白粼，这怕不是个傻子！门从里打开，韩封与阿度十指紧扣。阿度没什么反应，眼神黯淡无光。韩封温和如水，微微一笑，“好啊，什么游戏？”
    “游戏规则如下：除我们五个外所有人都是目标。我们可以用任何办法打听他们不为人知的事情，谁打听的事情多谁获胜。”白粼兴致勃勃制订游戏规则，“游戏中禁止用法术作弊，谁使用法术立即输掉游戏。当然，游戏中可以结盟，所得秘密共享。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和左喻结盟。”冷静立即站到左喻身边，开玩笑，就她一个凡人不结盟岂不输惨了。
    “数量相同下以秘密重要程度决胜负。”韩封挽住阿度的胳膊淡笑，“我和阿度一起。”
    看来看去，白粼双手叉腰，“好吧，我就一个人，不结盟。游戏开始，结束时间五天后。”
    刚说完，白粼第一个往前冲，很快跑没影。冷静扯扯左喻的衣服，“我们也走吧。”
    “嗯。”左喻和冷静出发。韩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笑，转头看阿度他唇角的笑微敛，“阿度，你到底在做怎样的美梦呢？你的梦里是不是也有这些不可替代的朋友呢？阿度。”
    不管韩封问什么，阿度都毫无反应。韩封捧起阿度的脸，轻轻吻阿度的唇，再等一等。
    另一方面，冷静和左喻来到餐厅，这时过来用餐的人不多。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冷静和左喻商量，“越有钱的人秘密越多，我们找到最有钱那个绝对能问出不少东西。对了，顾西是记者，他一定知道游轮上谁最有钱。我们先找到顾西，问清楚游轮上客人的身份再行动。”
    “你什么时候和记者混熟了？”左喻皱眉，他就是不爽顾西，“别问他，小心被利用。”
    “这……好吧。”冷静想想确实不该蹚浑水，他们只玩游戏，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叫点东西吃，左喻看到陈辞被保镖簇拥来到餐厅，心中有了盘算。冷静顺着左喻的视线看过去，秒懂左喻想干什么。之前陈辞态度那般恶劣又出现在水族箱旁，其中一定有猫腻。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5章 餐桌盛宴（四）
    陈辞找个位置坐下用餐，六位保镖笔直守在一旁。看见这阵仗冷静凑到左喻身边小声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吃饭都要摆排场。你说他之前在水族箱边上转悠是不是偶然？”
    “这话得问他，我怎么知道。”左喻喝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饮料，“等会跟上他。”
    “对了。我跟你说，上次我看见顾西，就是那个记者跟踪他。”冷静实在想不通，一条鲛人值得这些人一个个不要命往前冲吗？“记者盯上的人一定有大秘密，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左喻面无表情盯着陈辞那桌，“都为了鲛人来。至于为什么想得到鲛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你不好奇吗？游轮虽然大但能藏鲛人的地方不多，鲛人能藏在哪里？”
    冷静双眼期待注视左喻，“怎么，你有兴趣找鲛人？反正周围是大海，找到直接放了。”
    “天真。”鄙视看冷静一眼，左喻淡淡道，“你放了鲛人，他们能放过你？还是你有本事从这里游回岸上？就算平安上岸，他们不会找你算账？说不定还会殃及你的家人。”
    “不让他们知道是我们放走鲛人就好了。”冷静想得很简单，“游轮上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敢一个个调查？到时鲛人入海消失无踪，他们找不到证据还能赖我们？”
    “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们不会知道？”左喻直接划清界限，“反正我和白粼不会帮你。”
    顿时哑口无言，冷静瞅瞅左喻郁闷喝果汁，他们究竟为什么不帮忙放走鲛人？左喻伸手拍拍冷静的头，“别用你的想法揣测别人，我们不帮忙纯粹不喜欢介入人类乱七八糟的事。”
    “为什么呀？这是做好事。”冷静真的不明白左喻几个的想法，助人为乐为什么不行？
    “好事？鲛人可没向你求救。”左喻无奈道，“你以为放走鲛人就完了？不说游轮上的人把你怎么样。鲛人不是省油的灯，一旦鲛人归海必定回来报复。这么多人命谁负责？你？”
    “不能因为担心不知道会不会来的鲛人报复袖手旁观啊。”冷静不知道想说服左喻，还是说服自己，“鲛人属于大海，不论抓起来拍卖还是观赏鲛人都太可怜了。你不觉得吗？”
    左喻轻轻看冷静一眼，“不觉得。动物被吃掉没见你说可怜，鲛人也是动物，哪里可怜？”
    “我。”冷静找不出话反驳左喻，她捂脸郁闷，再说下去她就要赞同左喻的想法了。
    “别说些没用的。猎物要走了，我们行动。”左喻见陈辞起身忙站起走过去。冷静反应慢半拍跟上，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游戏而已干嘛这么拼。无奈已经行动，冷静不好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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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辞用完餐起身回房，保镖们面无表情跟着。回到房间，陈辞脱掉外套倒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摇曳红酒他一个人闷声饮。左喻和冷静来到陈辞房间的走廊，冷静见保镖守在门口小声道，“怎么办？进不去。”左喻淡定开口，“进门不需要什么窍门，把人打趴下就成。”
    话音未落，左喻快速移动向保镖。保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左喻用手刀劈晕。冷静看看地上躺着的保镖崇拜鼓掌，“真厉害。”左喻一言不发，从保镖身上拿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谁让你们擅自进来，出去！”门打开，陈辞以为是保镖，看到进来的人他眉头紧皱。
    走进房间，冷静把门关上，“接下来怎么办？直接逼问？会不会有点暴力？虽然我喜欢。”
    “是你们。”陈辞镇定自若，他摇晃一下红酒一口饮尽，“胆子不小，敢闯进来。”
    背靠门站着，冷静双手环胸笑眯眯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对你好奇呢？陈辞少爷，关于你身上的秘密，你打算自己主动说呢？还是我们动手后你再说？区别只有身体痛不痛哦。”
    走到陈辞面前，左喻居高临下俯视陈辞，“劝你自己说，免受皮肉之苦。我一向下手重。”
    “相信我，他说的是实话。”冷静一笑，何止下手重，那是相当重，一般人承受不了。
    “好啊。”陈辞放下酒杯勾唇笑，“你们想知道什么？啊，我明白了，关于鲛人？”
    撇撇嘴，冷静很想吐槽一句他们想知道别的。虽然对陈辞来说鲛人算秘密，但冷静知道白粼他们对这一点不关心。冷静无语扶额，“我觉得可以说说别的事，鲛人我们没兴趣。”
    “没兴趣？呵。”陈辞翘起二郎腿，“没兴趣你们找到水族箱？到这地步大家开门见山，我想要鲛人。游轮派发邀请函时附带鲛人的照片寄给大家，我对她一见钟情。为了再见到她，央求父亲派我参加这次宴会。上游轮后我到处寻找，却只找到空的水族箱。她那么美丽，不该被关在小小的水族箱里，她属于大海。我的举动引起游轮管理人的注意，几次被阻拦。”
    之前在甲板上听到的吵闹是陈辞和管理人发生争执？冷静皱眉，但她压根没听清内容。
    从衬衫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陈辞双眼温柔爱怜，“我只想放她回归大海，她在海中跳跃游走的身影一定极美。但我能力有限，又被管理人格外关注，实在不能再为她做什么。”
    看着陈辞失落无助，冷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抬头看左喻，冷静开口，“我们……”
    “我们走。”冰冷看一眼陈辞，左喻转身走向门口。冷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走？”
    “他的秘密没有半点价值，我们要尽快找其他人。”推开冷静，左喻打开门，“走。”
    左喻走出去，冷静回头看看紧盯照片的陈辞，无奈叹口气转身离开。门关上，房间里陈辞一个人对着照片发呆，细细摩擦照片里有着金色鱼尾的美丽鲛人，他眼眸深幽让人猜不透。
    走廊，冷静加快脚步跟上左喻，“接下来找谁？不知道这些客人的身体怎么找目标？”
    “去见那个记者。”左喻停下脚步转头看冷静，“游轮管理人，他的秘密最有价值。”
    “游轮管理人？”冷静皱眉不解，“陈辞也知道，为什么不问他？这样不是快些吗？”
    “因为我觉得游轮管理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左喻思索片刻，道，“陈辞说他被管理人阻拦，管理人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一路过来我观察监控摄像头，如果说陈辞的行为被监控拍到，再有人下命拦住他，怎么刚好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就是管理人？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看陈辞的态度应该失败过很多次。次次都遇上管理人不是很奇怪吗？”
    “对哦。”冷静恍然大悟，“陈辞遇到几个管理人，他不认为有多个管理人奇怪，所以没重点说。但如果管理人是一群，也就是说游轮上所有人都在监视下，他们想做什么？只为了鲛人不被救走？反过来想，如果他们想控制整个游轮的人呢？客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
    “既然严格挑选客人，记者怎么上来的？”左喻说出心中不解，“馆长说有人邀请他出席宴会，但馆长没说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我不信他真想给我们一次海上旅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馆长认为这场宴会我们参加比较有趣。馆长认为有趣的事，不仅仅鲛人这么简单。”
    “你真了解馆长。”冷静嘴角抽搐，她说馆长怎么突然好心让他们一起出来玩，敢情拿他们取乐呢。摊手，冷静心累叹气，“记者能上来肯定有门路，再有门路也要管理人同意。”
    “所以那个记者知道的比陈辞多。”走到甲板，左喻站定脚步，“知道记者的房间吗？”
    冷静摇头，“不知道，我们找个服务员问问吧。还好知道他的名字，应该容易找到。”
    前面过来一个服务员，冷静忙上前去询问顾西的房间。一问才知道顾西失踪了，冷静不敢置信皱眉询问道，“不对啊，先前我和他在甲板还说过话，怎么这会就失踪了？你们怎么知道他失踪了？你们有认真找过吗？周围都是海，游轮就这么大，他能失踪到哪里去？”
    拍冷静的肩，左喻冷冷道，“既然失踪就算了，我们回去。早叫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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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页

    左喻拉着冷静的胳膊穿过甲板离开，冷静回头看笑眯眯的服务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远后，左喻松开冷静，“我们刚想找记者，就有服务员过来说记者失踪了。看来我们的所有行动也在管理人监视下。有必要回去跟白粼商量一下，接下来才正是游戏好玩的时候。”
    “不对。就算监控能听到我们说话，可我们在房间里没说找顾西。”冷静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莫非我们在走廊上说的话管理人全听见了？不会吧？这也太恐怖了，随处都在。”
    “暂时当做他们能听见我们说话。”左喻认真道，“见到白粼前，我们什么都别说了。”
    “好。”冷静应声，被人监视的感觉不好受，尤其连说话都能听见，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回到房间走廊，左喻和冷静发现白粼不悦等在门口，想必也发现了些事情。打开韩封和阿度房间的门，白粼朝左喻两人招手。冷静和左喻立时过去，三人进去后门关上。白粼挥手设下一层结界防止有人偷听，他走到沙发坐下认真道，“鲛人失踪了，游轮的管理人在找。”
    “鲛人失踪？”冷静皱眉严肃道，“我认识的一个记者也失踪了。我们发现不少事。”
    听冷静说完他们的发现，白粼皱眉一脸不爽，“难怪司徒奉雀不许我带古柏来，这就是个坑。等我回去我非揍他一顿，整天吃饱没事干就想着拿别人取乐，这破事谁想缠上！”
    “虽说失踪，应该是被人藏起来。”阿度闭眼睡在床上，韩封坐在床沿微笑说出自己的看法，“假设有人同时藏起记者和鲛人，或者两拨人分别藏起他们，想一想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6章 餐桌盛宴（五）
    “不管什么目的，找出来打一顿再说。”白粼气得火冒三丈，“还让不让好好玩了？”
    “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好好玩。”左喻一本正经道，“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可以放着不管，但实在很不爽随时被人监视。无论如何也要把管理人揪出来揍一顿。”
    冷静尴尬笑笑道，“馆长不让我们惹事。揍游轮管理人这件事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别跟我提那个王八蛋！”白粼越想越气，“浪费我陪老婆的时间，回去非揍他不可。”
    妻奴不能惹啊，冷静摊手无奈道，“至少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四面环海啊，别乱来。”
    “哦，周围是大海。”手撑下巴白粼翻个白眼半点不在意，“大海有什么了不起，嘁。”
    扶额，冷静要被自己蠢哭，白粼是龙怎么可能怕落海。韩封微笑提出建议，“游戏已开始，不如我们继续。船上最大的秘密不外乎鲛人，谁先打探到谁就获胜，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住点头，冷静举双手同意，“我赞成。”左喻细细思索，“我没什么问题，可以。”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白粼。白粼摆手投反对票，“这套路我不干，随便你们怎么玩。”
    “既然你不玩就当作认输。”韩封一脸笑眯眯，“按照游戏规则我们每人可以命令你一件事，而且你不能拒绝。我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事需要你做，不如就回去刷我家马桶吧。”
    “我有想让白粼做的事。”左喻认真举手，“希望白粼能当一天我家猫的铲屎官。”
    “等会，我想想……”冷静绞尽脑汁想，但实在想不出能让白粼干什么，没有就算了。
    “谁要刷你家马桶！”白粼气得怒吼，“退出游戏凭什么算认输？还有你左喻，我堂堂神龙当你家猫的铲屎官，你家猫镶钻石的啊？你还要不要脸！不就一游戏，看我赢死你们！”
    “哦。”左喻不轻不重应一声，“那等你输再当铲屎官。你伺候过我家猫，它不就等于镶钻石了吗？被神龙伺候过的猫咪耶，能吹一辈子，不，能吹生生世世，猫生无憾啊。”
    冷静捂着肚子憋笑，妻奴遇上猫奴实在太好笑了。白粼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等着！”
    甩下狠话，白粼撤掉结界气呼呼出去。门‘咚’一声关上，左喻无奈耸肩，“怪我咯。”
    “不怪你难道怪我？”冷静很无语，“要探查你自己去。今天我累了，先去休息会。”
    “反正跑不了。今天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左喻起身，僵直伸个懒腰开门出去。
    转头看一脸微笑的韩封，冷静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朝韩封礼貌一笑，冷静站起出门。
    人都走了，韩封嘴角无笑意看着紧闭的门出神。握住阿度的手，韩封注视熟睡的阿度扯开一个笑容，“阿度，以前我认为还有很多时间和你相处。哪怕我没修炼前，我也不害怕时间流逝，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在你前面。身为仙君的你总有一天会忘掉我。可是……”
    可是从没想过是这么悲伤的离别方式，韩封脸磨蹭阿度的手，“阿度，我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你的心魔。当我知道你因为太爱我而坠入心魔，心里止不住高兴，原来你爱我那么深。那么深，深到全身都渴望我。我并不干净，明明你这么痛苦，我心里却暗暗欢喜，真龌蹉。”
    如此肮脏的心怎么配得上堂堂仙君，韩封泪流满面，“阿度，我很自私，很卑鄙……”
    所以不要因为他成魔，韩封脸埋在阿度手心，他真的很卑鄙，把痛苦留给阿度来承受。泪水沿着阿度的手腕往下滑，落入衣袖中。韩封没注意到熟睡中的阿度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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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页

    咸的，苦涩的，美梦中的阿度伸出舌头舔滴落唇边的雨水。身处永恒空间，阿度不明白从哪里来的雨。“阿度，”韩封微笑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大殿里走出来，“你在看什么？”
    阿度含笑回身走向韩封，“没什么，刚刚好像下雨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妖在乱来。”
    走到韩封面前，阿度伸手欲拥抱韩封。韩封怀里的小男孩伸手推开阿度，“回去。”
    “什么？”阿度怔愣注视小男孩，“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回哪里去？再闹爸爸打屁股。”
    “回去。”小男孩坚毅凝望阿度，“回去他的身边，回去。从梦里醒来，回你真正的家。”
    “你怎么了？”阿度疑惑问，随后看向韩封。惊讶见到泪流满面的韩封，阿度伸出手欲触碰韩封，没想到又被小男孩推开。小男孩焦急冲阿度大喊，“回去！回去他身边，回去！”
    “他？你在说什么？”阿度不解追问，“小封封在这里，孩子在这里，我回哪里去？”
    “不在哦。”小男孩微微一笑，“谁都不在，只有你一个人。再不回去你将失去他。”
    失去他？！失去谁？失去眼前流泪的韩封吗？阿度眼眸哀伤看韩封，为什么小封封哭了？明明刚刚在笑。他们的孩子到底在说什么？他们早已离开凡间来到永恒空间，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很久，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天空再度滴落雨水，阿度伸手触碰雨水一舔。
    苦涩又咸的雨水，就像谁落下的泪。阿度抬眼望韩封，“是你的泪水？你为什么哭？”
    明明幸福生活在一起，有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什么值得韩封哭？阿度垂眸看自己的手，韩封只会为了他哭，所以，所以……伸手向前，阿度看见所有化作云烟飘散，人没了，物也没了，只剩下一片黑暗。水滴落下，阿度抬头仰望黑暗中唯一一点光亮，泪水从那里滴落。
    想起之前白粼说的话，阿度红了眼眶。若世上再无挚爱，做仙君又有什么意思？若因自己害死爱人，为何不杀掉成魔的自己？过往历历在目，韩封的温柔包裹住他的心，魔也好，仙也罢都应好好保护心中最重要的人。杀掉血肉融为一体就能永恒？那是死寂，永远的死寂。
    头顶的光亮迅速扩大，霎时驱散黑暗。一片黑变成一片白，阿度心急朝前走，随后飞奔。挚爱就在前方，就在那里，一直就在那里。飞越一切，阿度心境宛如新生，稚嫩又坚强。
    熟睡的阿度身上散发白色光晕，韩封吃惊望着阿度，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醒来？
    睁开双眼，阿度坐起身注视韩封，真实的韩封。心情激动，阿度伸手一把抱住韩封，“小封封，就算拥有孩子，失去你我仍然痛不欲生。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不要抛弃深爱你的我。”
    泪水滑落脸庞，韩封紧紧抱住阿度，“我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我没有别的办法，阿度。”
    阿度微微松开韩封，他伸手为韩封拭去脸上的泪水。凑上前吻住韩封的唇，阿度激情索取属于自己的甜蜜。韩封热情回应，身躯微微颤抖，他一直在等待这个吻，本以为再不会拥有。回来了，阿度真的回来了，韩封眼角含泪，久别重逢的喜悦萦绕心头，太好了，太好了。
    这个吻火辣缠绵，诉说着彼此的相思之情。内心无比渴望触碰，渴望肌肤相贴，渴望融为一体。拥吻间两人衣衫渐渐褪去，阿度紧紧拥抱韩封，拥抱这个他最珍惜最深爱的人。
    爱人重归，韩封和阿度只想狠狠缠绵。呼吸炙热，呻吟急促，一室春色两人爱恋纠缠。
    隔壁房间，躺在床上的白粼感受到阿度的气息唇角扬起一抹笑。挥手给韩封的房间设下结界，白粼翻个身睡觉，“感谢我吧。还不想跟我做邻居，没我在旁边少了多少乐趣。”
    走廊对面的房间，左喻坐起身，刚刚好像感应到阿度的气息。左喻再仔细探，韩封的房间整个被结界包围裕溪。接触到结界上白粼的气息，左喻收回探查，该说白粼贴心还是多事呢？
    旁边屋子，冷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切等她醒了再说。
    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海，游轮在大海中缓缓行驶。天很快黑下来，又到宴会时间，许多客人无比期待。一场宴会宾客尽欢，转眼到深夜，海风吹拂，游轮上逐渐安静。大多数人进入梦乡，陈辞拿着杯红酒来到房间走廊。走到房间前，陈辞敲响门，这不是他的房间。
    猛然惊醒，左喻起身下床开门。开门看到外面的陈辞，左喻想都不想直接关门。陈辞伸手抵住门微微一笑，“我们谈谈，或者说做笔交易。你们要查管理人对吧？我只要鲛人。”
    开门让陈辞进来，左喻弹出一道气入白粼的房间。白粼被那道气打醒，他坐起身只想发飙。白粼掀开被子下床，出去直接走到对面一脚踹开门，“大半夜闹什么？不知道要睡觉？”
    准备坐下的陈辞眉头一皱。左喻不怎么搭理，冷冷解释，“我同伴。脾气比较暴躁。”
    打个哈欠，白粼扑倒在床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为那点破事你们至于半夜吗？”
    双手环胸背靠墙站着，左喻冷不丁说一句，“你想认输直说。我家猫咪等着你哦。”
    “滚！”白粼一个翻身坐起怒道，“信不信我把你家猫剃成光头？让我伺候它，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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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页

    “那个。”陈辞适时开口，“能先别扯没用的吗？我来是想谈鲛人的事。我帮你们对付管理人，你们帮我找鲛人，双赢。当然，你们如果还有别的条件尽管提，我全答应就是。”
    “哈？！”起身走到陈辞面前，白粼居高临下蔑视陈辞，“你算什么玩意儿？想让我们帮忙你还不够格。进了这门由不得你说不说，想活着出去最好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交代出来。”
    “我看他狡猾得很，不会老实交代。”左喻想想认真道，“还是用些特殊手段，反正游戏规则变了，之后再订新规则就成。阿度醒了，我们的劲敌又多一个。你不想输给阿度吧？”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7章 餐桌盛宴（六）
    何止不想，绝对不能！白粼双眼变为竖瞳，他抓住陈辞的头冷声道，“当然不想输。”
    陈辞看到白粼金色的竖瞳背脊发凉，“你不是人？等等，我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晚了。”左喻一脸看戏的表情，“可真贱，让你说的时候不说。继续，别跟他废话。”
    扭头看左喻，白粼皱眉不悦，“我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那么不爽呢。你凭什么命令我。”
    “能者多劳。”摊手，左喻无奈道，“谁让我没你本事大。我做不到当然只能让你来。”
    本能觉得不对，白粼收回手走到床边坐下，“有什么做不到。你把他打个半死，什么话都问得出来。打人这事你拿手，只要注意力道别一下把他打死就成。愣着做什么，请啊。”
    左喻面无表情瞪白粼，实在很想痛扁白粼一顿。气氛紧张，陈辞缩在沙发上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门自动打开，阿度笑眯眯揽着韩封进来，“大晚上聚在一起讨论什么呢？”
    卧槽，阿度！白粼无语扶额，完了。左喻看一眼阿度，缓缓扭头看向陈辞，“审他。”
    “让我们也加入怎么样？”把门关上，阿度牵着微笑的韩封走到陈辞身旁坐下。翘起二郎腿，阿度皮笑肉不笑，“听说你们在玩一个游戏，赢家可以命令输家做一件事。事情呢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只要赢游戏就成。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聚一起审人，看来都很想赢。”
    “废话。”白粼冷哼一声，“当然想赢，你不也想赢。目前鲛人是游轮上最大的秘密，谁先打探出鲛人的信息谁就赢。之前规定不能用法术，现在管理人和不明势力介入，我建议改规则，必要时可以使用特殊手段。鲛人是一条路，管理人也不能放过，我要打爆他的头。”
    “不行。”阿度懒散靠在韩封身上，驳回白粼的建议，“规则不能变，否则不公平。”
    “哈？不公平？哪里不公平？”白粼挑眉不悦道，“反正又没有外人参加这个游戏。”
    “但有普通人。”韩封微笑，“冷静是凡人，不会任何法术。改游戏规则对她不公平。”
    眉头拧成麻花，白粼不爽抓头，“行，不改就不改。这人怎么办？他听见我们说的话。”
    “删除他的记忆就成。”阿度手指一动正准备施法，敲门声响起。白粼不耐挥手开门。
    冷静穿着睡衣站在门外，看到大家都聚在屋里尴尬笑笑。走进屋冷静把门关上，“我刚睡醒想和左喻聊聊，原来你们都在啊。咦？陈辞怎么在？你们该不会把人绑过来审问吧？”
    左喻和白粼扭头假装不知道，阿度和韩封微笑。瞧见大伙的神情，不用说冷静知道自己猜对了。走到床边随意坐下，冷静看看怕得一动不敢动的陈辞，“问出什么没有？馆长说过不要惹事，你们行事能不能低调点？抓人好歹你们也蒙个面，让他不知道被谁审问啊。”
    这是事情重点吗？众人盯着冷静不知道该说什么，真不亏是异想馆的成员。白粼无所谓摆手，“既然人到齐，直接把想知道的挖出来，继续陪他们玩下去多费劲。简直浪费时间。”
    “我同意。”左喻发表意见，“人自己送上门，我们怎么能又把他原封不动送回去。”
    “对啊，起码该问的都问出来才能放人。”冷静一拍大腿豪爽道，“你们谁去问？”
    陈辞眼角不动声色打量面前这些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不，他们不是人。不是人是什么？妖怪？很有可能。陈辞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很害怕，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有威胁，要示弱。
    韩封轻笑，“我有点明白馆长让我们来游轮的含义。你们三个组成一队很有意思。”
    “组队？和他俩？”白粼一脸嫌弃，“我拒绝。一个什么都不会，一个只想坑别人。”
    “才一起几天你就这么了解他们。”韩封抿唇笑，“看来你们真的很适合成为搭档。”
    “不不不不，千万别。”一想到以后左喻和冷静是自己的搭档，白粼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宁愿一个人行动。这种搭档我一刻都受不了，万一失手把他们打死了又是我的错。”
    冷静嘴角抽搐，白粼果然说话能气死人。左喻没什么反应，有没有搭档对他来说不重要，但一定要安排搭档他希望不是冷静。正如白粼所说冷静很弱，这么脆弱的人成为左喻的搭档，在左喻失控时很有可能被误杀。事出突然，冷静就算想跑也没时间跑，瞬间便会被杀死。
    阿度打量白粼三人，韩封一说他才发现最好的组队方式是他们三个一起。白粼和左喻组队容易出事，冷静不管同白粼和左喻任何一个人组队都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三个人组队就能很好弥补问题。左喻发狂有白粼拦着，白粼乱来有左喻挡着，冷静在中间起缓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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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页

    “不错的提议。”阿度勾唇一笑，“接下来你们三个一起行动，不然赢了我不承认。”
    白粼张大嘴哑口无言，怕什么来什么。左喻无奈道，“你能要点脸吗？好歹有身份。”
    趴在床上欲哭无泪，冷静做最后的挣扎，“阿度，你一定想让我英年早逝。我不想组队，只想安安分分在店里接引客人，放过我成吗？让我多活几年那么难吗？我逝去的寿命啊。”
    “放心，不会死的。”阿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这么机智一定不会让自己丧命。”
    “啊！”冷静抱头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阿度，“算你狠。小封封找的什么人呐。”
    “我发现问题。”总算回神的白粼皱眉纠结，“一个游戏而已为什么我们越来越认真？”
    “因为赢了可以命令其他人。”左喻毫不留情泼冷水，“尤其平时不能命令的人。”
    比如白粼和阿度，平时谁也别想命令他们做什么，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当然想试试。冷静举手，“我能退出吗？游戏我不玩了，随便你们怎么闹，别牵扯上我一个普通人啊。”
    “之前说过，退出就是认输。”白粼乐呵呵提醒，“我们都可以让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那我再挣扎一下。”冷静立刻改变主意，现在退出明显划不来，等游戏结束再说吧。
    “既然没意见，我来提取他的记忆信息。”白粼挥手打出一道光笼罩陈辞，“消息共享，之后输赢靠各人手段。我们道德一点，只看有关鲛人和管理人的信息，其他记忆不提取。”
    陈辞被光笼罩失去知觉，他的记忆放大后在半空播放。众人安静看完陈辞的记忆，而后阿度删除陈辞在屋里的记忆丢出去。信息已经到手，每个人都有了调查方向，深更半夜正好行动。白粼三人立时出发前去找管理人，韩封和阿度微微一笑出门寻鲛人，两者关系密切。
    管理人确实很多，但有一个总管理。陈辞接触过总管理却没见到面，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白粼三人打算找到总管理问清楚为什么盯着他们，之后以得到的信息采取行动。陈辞确实收到鲛人的照片，这几天也努力在游轮上寻找鲛人，每次要找到就被管理人发现快一步移走。
    无处不在的管理人让陈辞很难行动，这才想到跟左喻合作。韩封和阿度相携行在走廊，他俩一路来到甲板。鲛人需要不小的地方圈养，游轮地方有限，大面积物品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将鲛人投进海里圈养才是最安全的方法，阿度和韩封站在栏杆前望海水，鲛人一直在。
    游轮下海水中，粗大的链条绑住一条金色鱼尾的鲛人，她长发飘飘十分美丽。鲛人在海里却不得自由，只能摆动鱼尾跟随游轮往前行，等待宴会开始的时刻。阿度轻轻挥手就可以放走鲛人，但他没有这样做。韩封微微一笑靠进阿度怀里，“馆长到底想让我们看什么？”
    “很快就会知道。”阿度亲吻韩封的额，“白粼就算和左喻他们组队也不会长久。凡间终究不是神该呆的地方。小家伙离开后，白粼或许已经想好接下来和古柏的路怎么走。”
    “如同我们打算离开凡间，白粼和古柏也要走吗？”韩封心头升起一股不舍，“走掉以后那层楼会冷清不少，也不知道仇岩和沈清星以后要去哪里。真不舍大家就这样散了。”
    “迟早会散。”阿度微微叹息，“有相逢就有分别，不要难过。以后还能再见面。”
    “白粼他们能和我们再相见，冷静和任见兄妹不行。”韩封眼眸哀伤，“一别之后他们百年身死，人类的时间太短了。无论神还是妖都不适合在凡间生活，分别实在太悲伤。看着自己爱的人老去死去，而自己的生命还有很长的时间，这种感受谁也承受不了。真的难熬。”
    “昙花一现，正因为短暂所以美丽。”阿度拥抱韩封，“小封封不用悲伤，这就是自然。”
    【作者有话说：_(:з」∠)_打雷下大雨要停电了，啊啊啊啊啊】
    第88章 餐桌盛宴（七）
    在自然力量面前无人能抵抗，韩封纵然惋惜也不妄图一切不变。人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离别与相聚，因为分别相聚时才更为珍贵。韩封微笑与阿度十指紧扣，“我们回去吧。”
    “好。”阿度含笑在韩封唇上轻轻一吻，“让白粼他们忙活，我们回去悠闲等着。”
    “白粼要听到这话，非跟你闹不可。”轻笑出声，韩封笑弯了眼睛。不论韩封还是阿度都没把游戏放心上，比起游戏白粼三人互动更让他们感兴趣。既然来到游轮，机会难得好好玩一番才是，韩封存着小心思，他们输掉游戏也没关系，这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揽着韩封转身往回走，阿度眼眸温柔望着微笑的韩封，他果然比较喜欢笑着的韩封。不想让韩封成为心中只有天下大义的司命仙君，不想韩封变成为别人牺牲的善良空壳，韩封就是韩封。温柔笑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为他人着想，有时也会使小性子，这才是真实的韩封。
    韩封与阿度悠闲散步回房间，另一方面，白粼三人来到第一个突袭地点监控室。三人站在监控室门口，冷静咽咽口水小声问，“这么晚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应该看见我们了。”
    “就是要他们看见。”左喻双手环胸一本正经，“我们不遮不掩，正面对他们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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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页

    “等会，”白粼皱眉不悦，“谁跟你说和他们宣战？力量对等才有资格得到我的宣战，他们配吗？知道什么是碾压吗？实力差距天差地别时强的狠狠踩弱的，碾压才是我的风格。”
    冷静十分无语看白粼，“人在里面，你进去碾压吧。我会真心实意为你呐喊鼓掌的。”
    “还用你说。”冷哼一声，白粼打开监控室的门。门刚打开一个身影快速袭来，白粼淡定伸手，毫不费力抓住袭击过来的人脑袋。把人抓在手里白粼感觉到不对劲，手掌用力狠狠一捏，偷袭的人脑袋瞬间裂开。冷静急忙捂眼，她可不想看见血腥画面，说好只揍一顿呢？
    偷袭人的头烂成碎片，里面居然不是人的血肉，而是冰冷的钢铁。“机器人？”左喻一脸疑惑，“难道管理人都是机器人？不对啊，现在社会的科技做不出这么逼真的机器人。”
    “科技当然做不出。”白粼从脑袋碎片中抓出一缕黑气，“里面这东西才是关键。”
    拿开挡眼睛的手，冷静看到白粼手心悬浮的黑气，“这什么邪东西？看着头皮发麻。”
    “看来管理人只是用机器做的傀儡。”左喻蹲下仔细检查机器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股黑气我之前见过。”望着手心的黑气白粼想起不久前接的任务，中元节前几天莫名被杀的人魂魄遭到吞噬就是黑气作祟。使用吞魂禁术的人最后被韩封抓住，由司徒奉雀带走，白粼本不关心这些事，也没问后来的事情。谁曾想黑气居然又出现，还出现得极为诡异。
    “我想起来了。”白粼的话让冷静想起吞魂禁术任务，“你手里的黑气确实和不久前吞魂任务出现过的黑气一模一样。当时委托任务的客人由我负责接待，馆长亲自商议。那位客人展现过黑气给馆长看，还说什么司徒家，和馆长谈了很多。可惜我没注意听，不记得了。”
    “司徒家？”左喻微微思索，“馆长的爷爷是司徒家族长，据说下任族长竞争很激烈。”
    握拳捏散黑气，白粼转身往外走，“你们再仔细找找有什么线索，我去与阿度商量。”
    “好。”冷静点头。左喻看看冷静，“做什么痛快答应？他那命令的口气听着就不爽。”
    冷静尴尬笑笑，无奈摊手，“我不是他的对手，不痛快答应还能怎么样？我可不找死。”
    反正已经答应，白粼也走了，冷静和左喻只好在监控室里翻找。除了地上躺着的机器人，监控室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冷静站在监控画面前感觉奇怪，监控画面听不见声音啊。
    话分两头，白粼极快来到韩封和阿度的房间。白粼直接推门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瞧白粼脸色不好，韩封询问发现了什么。白粼把机器人和黑气的事说出来，并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不明白司徒奉雀想干什么。如果禁术任务和这次游轮发生的事都和司徒家有关，他到底希望我们怎么做？司徒家和他有血缘关系，他想做什么随便。有必要把我们拉下水吗？”
    “馆长的想法让人猜不透。”韩封细细思索，“难道他想让我们在竞选族长上做文章？”
    “那样的话，直接跟我们说不是更好？”白粼翘着二郎腿感觉心累，“为什么绕圈子？”
    阿度拥着韩封坐在床上，他微垂眸，“司徒奉雀察觉到我们都有离开的念头。凡尘终究不是我们长久呆的地方，大概想我们走前帮他一个忙。我明白司徒奉雀为什么避着司徒家，现在的他是肉体凡胎，和司徒家有切不断的关系。司徒奉雀本身不喜欢这种关系，想撇清。”
    “要撇清关系司徒家的事馆长自不愿意碰，偏偏上门的客人没法推。”韩封微微一笑，“馆长对司徒家有份情谊在，否则妖尸攻击司徒长官时他不会出手相救。馆长想和司徒家划清界限却切不开断不了，只能把事推给我们。在你们面前馆长怎么可能服软，当然要绕圈子。”
    “所以他要我们帮忙又不想欠人情。”白粼嗤之以鼻，“想得美！回去我就和他摊牌。我们帮忙可以，至少拿出点诚意。白干的事傻子才做，当然他要是哭着求我们也不是不行。”
    “别高兴太早。”阿度毫不留情泼冷水，“请不动还有威胁，求人是最后的手段。”
    白粼翻个白眼无所谓，“他现在一凡人，就算恢复些法力又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离开凡间到处逍遥，凭他凡人的身体可找不到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不然算怎么回事。”
    “馆长的忙当然帮。”韩封淡淡笑，“但确实不能没个说法，不然最后吃力不讨好。”
    “没错。”阿度举双手赞成韩封的话，“让他明白世上不是只有好玩与不好玩两种人。”
    “完全正确。”白粼十分满意韩封和阿度的提议，想到七月他不由问，“度厄，你说司徒奉雀到底想怎样？七月就是那个辛辛苦苦修炼飞升成仙，刚到天上就被他踹下来那个倒霉蛋吧？踹就踹吧，他自个儿也转世投胎到凡间，几世都抓着倒霉蛋的转世再度轮回。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想的。七月真倒霉，几世孤独终老每个贴心的人，还要被讨厌的人一直缠着。”
    白粼的话让韩封沉思，“馆长喜欢七月？他的喜欢方式未免太独特，一点不招人待见。”
    “喜欢七月？”白粼一愣，随后捧腹大笑，“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哎呦喂司徒奉雀要笑死我啊，有这样追人的吗？能追到才怪。哈哈哈哈，作的一手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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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司徒奉雀聪明一世，却在这地方栽了跟头。”阿度唇角勾起笑，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说我们要不要刺激他一把？比如给七月相亲什么的，怎么样？”
    “可以有。”白粼举大拇指点赞，“机会难得，不整他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哈哈哈。”
    见阿度和白粼嘴角奸笑眼神异常兴奋，韩封摇头无奈叹息，看来馆长没少让他俩憋屈。
    “那我们还玩什么游戏，找什么管理人。”笑容满面，白粼立马起身往外走，“我去叫他们一起来探讨怎么整司徒奉雀。不容易啊，这口恶气总算有机会出，一定要准备万全。”
    “去吧去吧。”阿度含笑挥手欢送，“让他们一起来出主意，回去后才不会打小报告。”
    回头比个“OK”手势，白粼笑眯眯出门去。望着自动关上的门，韩封靠在阿度肩上道，“你们不怕馆长生气？白粼很怕馆长，你也忌惮，怎么现在敢出主意整他？胆子大了？”
    歪身躺在韩封膝盖上，阿度仰头看韩封，“知道他为什么让人忌惮吗？他是混沌初开时天生的仙君，比我早诞生不知多少年，整个仙界比他资历高的神没几个，但都没有他重要。司徒奉雀是万物根基，可以说他就是天。这个天存在太久所以很无聊，他总拿旁人来给自己找乐子。有一次，他看见别人畏惧害怕的神情觉得有意思，便日日恐吓直到找到新的乐趣。”
    “我不理解他的做法，”韩封握住阿度的手，“但我知道漫长的岁月一个人很痛苦。”
    “对，相当漫长的岁月。”阿度拉着韩封的手凑到唇边一吻，“七月的事我知道一点。当年人类能修炼飞升成仙，七月是其中一个。七月很苦，一个人摸爬滚打在死亡边缘徘徊，终于走到飞升这步。扛过天雷劫七月成功飞升，刚上天便被司徒奉雀一脚踹回凡间，重新转世投胎。司徒奉雀无法理解不顾艰辛修炼飞升的七月，不明白一个人执着于目标的专注。”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89章 餐桌盛宴（八）
    “馆长没有的东西。”韩封微笑道，“因为没有所以不明白，尽管不明白依旧被吸引。”
    “天生仙君高高在上，不懂人世情爱，面对感情时容易走偏路。”阿度眼眸微垂，想到自己深陷心魔的行为，“我如此，司徒奉雀也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缠着七月。”
    韩封轻笑，“被你们一闹腾，馆长定会有所察觉。你认为他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吗？”
    “不会。”阿度双手怀抱韩封的腰，“做过的事已成事实，即是事实就不会后悔。”
    “就算悔过七月也不会原谅馆长。”七月看司徒奉雀时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七月心里痛恨又讨厌馆长。韩封手指缠绕阿度的发，“七月那种性子的人，一旦讨厌很难再生好感。”
    正因为知道这点，白粼和阿度才这般兴致勃勃。一直被司徒奉雀拿来当乐子消遣，今次终于可以反过来整司徒奉雀一番，这种机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粼和阿度打算好好出口恶气。阿度唇角勾笑，不止他和白粼，还有一个整天被使唤的盟友左喻。
    轻捏阿度耳朵，韩封好意提醒，“别闹太过，惹火馆长得不偿失，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我自有分寸。”阿度张嘴含住韩封的手指舔舐，“小封封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
    “好。”韩封眼眸盛满笑意，“我看着你们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记得看住白粼。”
    “白粼疯起来容易出事，确实要看住。”阿度起身靠在韩封身上低语，“小封封……”
    “真是的，跟你说正经事呢。”阿度的气息在耳畔吹拂，让韩封觉得有些痒，“不许胡来，等会白粼他们看见不好。别说你不在意的话，我可不想被别人看，尤其还有女孩子。”
    叹口气，阿度轻咬韩封耳垂，“好吧，现在放过你。等他们都去睡了我们再继续。”
    话音刚落，白粼风风火火推开门，“来了！赶紧进来商讨天大的事，保证比游戏有趣。”
    一脸懵逼的冷静和面无表情的左喻进门，先前他们正在监控室查找线索，谁料想白粼像阵风冲进来。冷静看见白粼在左喻耳边兴奋说了什么，然后左喻立即决定回来。冷静沙发上坐下，手托着下巴没什么干劲，“到底什么天大的事？找线索的机会就这样让你搅合了。”
    “当然是整司徒奉雀的大事！”白粼双手叉腰十分得意，“这一天我等太久了，哈哈哈。”
    瞪大眼睛看白粼，冷静转头不敢置信道，“发生什么事让他彻底疯了？真是可怕。”
    韩封微微一笑，将之前他们的推论说出来。听完韩封的话，冷静整个懵了，馆长是厉害的仙君转世？！还是追着七月下凡的仙君！把七月踹下凡间的也是馆长！冷静表示世界变化太快，她想静一静。看看无比兴奋的白粼，冷静无语道，“所以你们想对馆长怎么样？”
    众人齐刷刷看向冷静，满面笑容道，“不怎么样。”冷静扶额，这么敷衍信了才有鬼。
    “我早知道馆长喜欢七月。”左喻靠墙站着语气无奈，“但馆长不开窍我也没办法。”
    白粼鄙视望左喻，“知道你不早说？大伙都知道了才来马后炮，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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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喻干咳一声，“好吧，我只觉得不对劲。说说你们想怎么做，前提不能惹火馆长。”
    “我觉得馆长很好，你们为什么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冷静不是很明白白粼等人。
    “很好？”白粼一脸嫌弃，“凡人就是凡人，长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你这个睁眼瞎。看见别人痛苦司徒奉雀就很高兴，高兴一次后他会想方设法让你更悲惨，由此获得乐趣。”
    这，不会吧？冷静依旧不相信，“馆长不是这样的人，他真的很关心大伙，尤其韩封。”
    突然被点名韩封微笑，“他对我的关心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会帮我，只在旁边看。”
    “就是。”白粼一脸不悦，“度厄深陷心魔咬韩封时他在场，为什么不救韩封？抓到修炼吞魂禁术的凶手看场好戏再走，这就是他的关心？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自有门路。”
    “七月告诉你的吧？”韩封淡淡笑，当时只有馆长和七月在场。伸手爱怜抚摸韩封脖颈，阿度眼眸一沉，他曾经咬伤小封封。韩封握住阿度的手，唇角挂起温柔的笑，“我没事。”
    “是七月说的。”白粼撇撇嘴觉得没意思，本来还想保持神秘，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他对当时没办法救韩封的事很沮丧，找我出去喝酒。醉酒后七月说了很多，他讨厌司徒奉雀，更讨厌不得不听命司徒奉雀的自己。七月不敢对别人表露关心，一旦被司徒奉雀发现他关心的对象会被针对。上次七月不过说一句左喻失踪恐怕有麻烦，司徒奉雀就打算问责左喻。”
    左喻微微垂眸，在司徒奉雀眼里他只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工具，随手造也可以随手毁掉。
    “我不是说司徒奉雀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白粼绞尽脑汁想措词，“他比我们地位高，能理解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不管相处多久他从未把我们当一个生命对待，很贴切对不对？”
    “无论仙还是妖魔，或者人，在他眼里除了能拿来取乐，没别的用处。”阿度将韩封拥入怀中，“也许因为他没尝过感情的缘故，给人相当冷血的感觉。人类感受不深，我与白粼和他很少接触，左喻才最能体会他有多冷血。僵尸都有不忍伤害的事物，他却没有。”
    韩封想到什么轻声笑，“你们不是商讨怎么整馆长吗？居然越扯越远，还讨不讨论？”
    “当然讨论。”白粼兴致勃勃，“我打算挑一堆美女给七月送去，膈应死司徒奉雀。”
    “法子不错。”左喻认真想，“选人类美女他也不好下手，要么憋着要么炮火对着你。”
    “等会，”白粼扭头看左喻，“什么叫把炮火对着我，敢情你们在旁边看戏，不参与？”
    “一开始别那么猛。”阿度提出建议，“下猛药容易出事。先把一堆美女的相亲资料交给七月，让七月挑挑。七月年纪不小，要不是忙工作早该结婚，我们不过帮七月一把。”
    “没错。”很赞同阿度的提议，白粼笑眯眯道，“没听说过委托人还能干扰保镖结婚。”
    冷静望着面前一个两个奸笑的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馆长真的要倒霉了。”
    白粼、阿度和左喻凑一团有说有笑讨论，对他们来说这比任何事都有趣。三人一直商讨到天亮，冷静插不进话题只能回房睡觉，韩封微笑守在旁边看三人热火朝天讨论。天很快亮，阳光从海平线升起，朝阳温暖的光洒在海面上，海水波光粼粼，宛如浮动的宝石河流。
    早餐时游轮管理人发布一项新消息，本场宴会的压轴将在傍晚亮出。为准备傍晚的宴会，餐厅不供应今日的午餐，大伙正好空着肚子等傍晚的宴会。起晚没吃上早餐的冷静一脸生无可恋，整天看着大海还不算，连午餐都不给。饿着肚子坐在餐厅，冷静有气无力趴桌上。
    远远看见冷静在餐厅，陈辞让周围的保镖退下。整理自己的西装，陈辞微笑走到冷静对面位置坐下，“压轴鲛人提前亮相，你不开心？听说你们在监控室闹了一通，是不是真的？”
    猛然抬头，冷静吃惊注视陈辞，“你果然和管理人有一腿，监控室的事都告诉你。”
    陈辞皱眉微微不悦，“我不喜欢你的说法。我和管理人没有一腿，不过钱是万能的。”
    “管理人收了你的钱？”冷静觉得十分奇怪，管理人都是机器人，机器人也爱钱？难不成陈辞接触到总管理？也不对，总管理为什么把监控室的事告诉陈辞？不可能为了钱吧？
    “你们砸了监控室却不被找麻烦，看来身份不简单。”陈辞手放在桌上稍稍凑近，“与我做个交易怎么样？想要多少钱你随便开。只须在宴会时帮助我解救鲛人，放鲛人归海。”
    叹气，冷静继续无力趴在桌上，“劝你放弃吧。救鲛人对你没好处，还会有不少麻烦。”
    “我不需要好处。”陈辞坚毅道，“做任何事都要好处的话，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有些事尽管知道没好处依然要做，这是原则问题。你真的忍心让美丽的鲛人死在宴会上吗？”
    “死？”冷静的头放在桌上疑惑看陈辞，“宴会不是拍卖吗？杀掉鲛人又没有什么用。”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眉头打结，陈辞语气沉重，“鲛人是宴会的食材。”
    “什么？！”震惊万分，冷静坐直身体细细想。脑子乱成一团，冷静想不到什么结论，她推开椅子起身，“你说的事我回去和同伴商量，结果怎样我可不保证。你别抱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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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陈辞欣慰点头，“你肯和同伴商量已经帮我，我不奢求其它。谢谢你。”
    冷静朝陈辞点头，转身往外走。白粼他们不知道鲛人是宴会的食材，如果知道还会视若无睹吗？加快步伐冷静向前跑，要尽快告诉他们，如果被拍卖鲛人尽管没有自由还能活着。吃掉，为什么要吃鲛人？冷静想不通，游轮上的客人对鲛人那张和人一样的脸可以下嘴吗？
    清冷海风将冷静头脑吹清醒，不对，游轮的客人知道食材中有鲛人才来参加宴会。捂住嘴，冷静趴在栏杆干呕，鲛人是宴会压轴食材，前几天晚上的宴会人们吃了什么？越想越难受，吐不出任何东西冷静胃里却一阵翻搅。望着碧蓝的海，冷静眼眶微红，白粼他们知道，一定知道游轮的宴会是怎么回事，所以不管不顾。冷静跌坐在地，此时她终于明白阿度的话。
    阿度说馆长冷血，在冷静眼里阿度他们何尝不冷血。他们明明知道游轮上正发生什么，冷静捂住疼痛的头，不仅毫不在意还玩起游戏。鲛人死掉对阿度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们是仙，眼里所有生命都一样。人好也，蚂蚁也罢都是弱小的生命，都是随时可灭的生命。
    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冷静没有办法如阿度他们那样想。就算贪生怕死，冷静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一个生命。擦干泪痕，冷静站起身往房间走，亲耳听到回答她才能死心。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90章 餐桌盛宴（九）
    来到韩封房间前，冷静深呼吸一口气敲门。房门自动打开，冷静震惊望着里面的场景。
    “一个2，要不要？我只剩一张牌。”白粼手里拿着一张扑克牌，嘚瑟在阿度面前晃。
    “你手里是大王对吧？”阿度面不改色丢出四张牌，“炸弹。白粼地主要得起吗？”
    “我去，你手里居然有炸弹？”白粼不敢置信盯着阿度丢出来的四张牌，“是真的。”
    左喻直接丢牌鼓掌，“蠢龙又输了。谁让你非要抢地主，活该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活该两字像咒语一样在白粼脑子里盘旋，他扶额欲哭无泪。韩封微笑坐在阿度身旁看他们打牌，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冷静他打招呼，“回来了。他们三在斗地主，你要一起玩吗？”
    摇头，死命摇头，冷静自认没大能耐和那三位一起打牌，输惨的节奏啊。进屋关上门，冷静好奇坐在白粼身边，“你们打着好玩，还是有赌什么？以你们的身份不可能赌钱吧。”
    “当然赌钱！”白粼、阿度、左喻一脸认真转头看冷静异口同声道。冷静嘴角不由抽搐。
    “赚钱不易，我穷的叮当响。家里有妻儿要养，我不赚钱一家人喝西北风。”白粼边抹根本没有的眼泪边悲痛道，“司徒奉雀那个扒皮，每个月只给微薄的工资，哪够养家啊。”
    掰着手指数左喻十分认真，“我要买猫粮、猫砂、洗耳液、洗毛精等等，工资要透支。”
    看向阿度，冷静无语道，“你不用为钱愁吧。韩封和你每月都有工资，两个人够用啊。”
    阿度伸手揽住韩封勾唇一笑，“谁会嫌钱多？有钱我可以和小封封到处玩，不是很好？”
    不，冷静很想说，以阿度的能力没钱他们也能到处玩。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正经事要紧，冷静认真注视大家，“我想请你们帮忙救出鲛人。不能让她被当做宴会的食物。”
    大家淡淡看一眼冷静，自动屏蔽冷静的话继续打牌。白粼手一抹，扑克牌自动洗好分发。抓起发过来的牌，白粼越看越皱眉，他警惕瞄阿度和左喻，“你们老实点，不要动手脚。”
    “话还给你。”左喻拿着牌瞪白粼，“我手里全是烂牌，一定是你洗牌时搞的鬼。”
    “我可没搞鬼。”白粼眼睛看向别处，明显心虚，“运气，抓到烂牌证明你运气不好。”
    “啰嗦什么，赶紧叫地主。”牌分发完，阿度自信一笑，“让我们快点结束这把。”
    “什么快点结束这把，慢慢……”看到手里2封顶的牌白粼瞪大眼睛，卧槽，这把又输定了。白粼快速在心里盘算，度厄手里拿着王炸，不管谁叫地主稳赢。左喻手里一堆烂牌不会叫地主，如果他这时叫地主必定输死。不行，白粼纠结，难道只有他输或者连带左喻一起输的结局吗？白粼咬牙切齿瞪阿度，“度厄，法术不是用在打牌上的，这样作弊太可耻。”
    “彼此彼此。”阿度笑得很欠扁，“我就喜欢让你往外掏钱，花你的钱我一定不心疼。”
    冷哼一声，白粼丢牌，“投降。可惜啊，手里拿着王炸出不来，投降只算一般局的钱。”
    阿度甩手丢牌，满面笑容道，“没事，慢慢来。我保证你回去时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白粼和阿度两个针锋相对，左喻默默数自己的家当。冷静坐在一旁插不上话，大家之前的态度已经表明拒绝。起身开门出去，冷静心中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帮助陈辞救鲛人？冷静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她一个普通人能帮什么忙？陈辞本来也不是冲着她谈合作。
    叹气，冷静转身往外走，她必须去拒绝陈辞，不能让陈辞一直等着。注意到冷静心情的韩封开门出来，“冷静，你等等。”冷静停下脚步回头看韩封，“韩封，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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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冷静面前，韩封微微一笑，“他们不帮忙有原因。你不妨耐心看下去，会明白的。”
    “原因？其实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冷静背靠墙垂头，“你们是力量强大的神，能看透很多事。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面对事情看到的东西有限。或“。山。与。氵。夕。”许我被人利用，或许有人在背后算计，我不在乎。比起忧心不知道的事，我更在意傍晚的宴会鲛人将被吃掉。韩封，在你们看来我很蠢，明明微不足道的事却放不下。可我没办法任生命那般残忍消失。”
    “你是个善良的姑娘。”韩封淡淡笑，“善良不是错。冷静，相信我，鲛人不会死。”
    “我不相信你，又能做什么呢？”冷静长呼一口气，“回去吧，别让阿度为你担心。”
    轻轻笑，韩封走到房间门口，他转头看一眼冷静，开门进去。冷静双手揉脸，“好，去拒绝陈辞。”冷静来到餐厅，陈辞在原地等待。坐下后冷静拒绝陈辞，“抱歉，不能帮你。”
    “为什么？”陈辞难以置信皱眉，“我开的条件不够好？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不是钱的问题。”冷静直视陈辞郑重道，“我的同伴对这件事没兴趣，帮不了你。”
    “没兴趣？”冷笑一声，陈辞语气讽刺，“是没兴趣还是钱不够？要多少你们说。”
    冷静无奈拧眉，“陈少爷，不关钱的事。我的同伴不想帮你，也不会帮你，明白吗？”
    “明白。”陈辞起身，话中带火气，“回去告诉你的同伴，没有他们我也能成事！”
    气得不轻，走出餐厅陈辞朝等在外面的保镖使眼色。几名高大的保镖立即进餐厅向冷静走去。冷静拒绝陈辞心里愧疚，同时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自责，她不该贸然和陈辞扯上关系。
    几名保镖围住冷静，为首的人说，“陈少爷请你做客，希望你不要挣扎跟我们走。”
    什么？！冷静心头窝火，打算抓她威胁白粼他们吗？“好一个陈辞少爷，真不折手段。”
    打不过只能妥协，冷静起身准备跟保镖走。“想带我的同伴去哪里？”白粼笑眯眯进餐厅，他推开挡路的保镖。被推开的保镖向后飞退，翻倒桌椅后撞在墙上，满头是血晕过去。
    保镖们一惊，纷纷戒备。白粼走到冷静身边没好气道，“你蠢就算了，还喜欢多管闲事。”
    冷静嘴角抽搐，这白粼嘴里就没好话，“稀奇，你居然专门来保护我。有什么阴谋？”
    “保护你还多话。”白粼眼睛瞟向别处，他才不会说因为输怕了，所以找借口跑出来。
    “不管因为什么，谢谢你救我。”冷静看看众位保镖，“他们拿钱办事，你下手轻点。”
    “还不够轻啊？”皱眉，白粼不悦道，“不然叫左喻来推他们，保管碰一个残一个。”
    冷静转头看向墙边的保镖，敢情这位没残。白粼伸手拍拍冷静的肩，“走，回去。”
    “哦。”冷静应声，随白粼往外走。几位保镖没一个敢上前拦，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
    离开餐厅，海风轻轻吹拂。将头发拢到耳后，冷静叹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蠢。”
    “蠢就蠢呗，人哪有不蠢的。”白粼一脸无所谓，“那什么狗屁少爷，他说救鲛人就真的救鲛人？看他所作所为就知道不是心思纯善的人，恐怕他想独占鲛人，拿你当枪使。”
    “我也没完全信他说的话。”冷静无奈道，“哪怕利用我，只要能救鲛人我不在乎。”
    “嘁，”白粼冷哼一声，“救出鲛人后他想独占你又能怎样？凭你能和他对抗？”
    “不是有你们吗？”冷静微笑注视白粼，“我的同伴。天底下谁能奈何强大的你们？”
    你净说好听话。”白粼快步往前走，“我也不会当你的搭档，你去找左喻。”
    轻笑出声，冷静望着白粼的背影深呼吸，她的同伴一个比一个强大，特别有安全感。转头眺望碧蓝大海，冷静靠在栏杆上任海风轻轻吹。平静的海面下有很多鱼，冷静微笑观赏。
    时间一点点流逝，将近傍晚，冷静无力敲响韩封房间的门。韩封开门见冷静脸色不好，忙扶冷静进屋，“身体不舒服？”摆手，冷静咽咽口水，“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屋里好像没什么吃的。”韩封转头到处看看，“你等等，我让阿度给你弄点来。”
    闻到烤鱼的香味，冷静循着味道看向门口。白粼抓着一条烤鱼边啃边进来，“味道不错。”
    “你哪弄来的鱼？快给我吃点。”冷静扑上去抢白粼手里的鱼。白粼利落闪开，吧唧吧唧吃得格外香，“海里那么多鱼自己抓去。这是我抓上来烤的，度厄和左喻也都自己弄。”
    难怪没看到阿度，冷静可怜兮兮求韩封，“韩封，求你让阿度给我一条鱼吧。我饿啊。”
    “没事。”韩封微微一笑，扶冷静坐下休息，“阿度回来给你一条。你先休息一下。”
    这时，左喻和阿度回来，他们手里各拿着好几条烤鱼。冷静看到烤鱼双眼冒光，直接扑上去。见阿度要避开，韩封无奈笑笑，“阿度，给冷静一条鱼吧。你看她都饿成什么样了。”
    阿度不情不愿给冷静一条鱼，随后到韩封身边送上自己的杰作，“我烤的鱼，你尝尝。”
    “好。”韩封接过烤鱼咬一口，“好吃。没想到阿度还有做厨师的天分，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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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抓着鱼大口大口啃，边吃她边觉得奇怪，怎么没有一根鱼刺？瞧见冷静的吃相，白粼嫌弃走远一些。左喻慢慢啃烤鱼，虽然他可以不吃，但家里的喵喵很喜欢，他也必须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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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餐桌盛宴（十）
    狼吞虎咽吃掉一条鱼，冷静一抹嘴，感觉身体好受多了。虽然还能再吃，但冷静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为了身体着想慢慢来比较好。走到沙发旁坐下，冷静摸摸肚子打个饱嗝。
    “宴会快开始。”吃完鱼轻轻一捏，白粼碾碎串鱼的竹签，“我们去看看美貌的鲛人。”
    “我很想说件事。”左喻掐鱼肉放嘴里，“游戏莫名其妙不玩就算，输的钱还想赖账？”
    “什么话，我像那种赖账的人吗？”白粼不服气道，“愿赌服输，不会少你那份钱。”
    眼看白粼和左喻又要吵起来，韩封微笑道，“这些事以后再说，我们去参加宴会吧。”
    “让我们闹去。”阿度揽着韩封往外走，“没他们在宴会更有意思，小封封我们走。”
    说着，阿度和韩封出门，压根不搭理白粼两个。冷静耸肩无奈看一眼白粼和左喻，起身跟上。屋里只剩左喻和白粼，他俩互相望望，没人在意的争吵有什么意思？两人立即追出去。
    走在去餐厅的路上，韩封微笑瞄追上来的白粼和左喻，“果然还是阿度更懂他们。”
    “韩封。”走在韩封身旁，冷静忧心道，“等下真的要吃鲛人？活吃还是煎炒烹炸？”
    “不清楚。”韩封淡淡一笑，“反正都是吃，有什么区别吗？到宴会上可不要乱来，离上岸还有好几天，你也不想吃苦头吧？不要指望阿度他们帮忙，他们不能帮也不会帮。”
    心情失落垂头，冷静有很多问题想得到答案，到嘴边只剩无奈的三个字，“我知道。”
    “知道就好。”阿度笑眯眯握住韩封的手，“弱小便老实些，不要给小封封添麻烦。”
    冷静点头，确实不能乱来给大伙添麻烦。比起不认识的鲛人伙伴更重要，尽管于心不忍。
    一行人到达餐厅，宴会已提前开始。餐厅桌椅被收走，屋子正中央摆一个大圆桌，桌上嵌有铁链和铁箍。服务员端着点心、红酒、饮料游走，想吃喝的客人随意拿。不少客人喝着红酒相谈甚欢，喜爱甜食的女性优雅吃点心，不擅饮酒的人选择饮料，他们都在等宴会高潮。
    冷静看到点心，立刻下手拿一盘。其他女人拿刀叉一小口一小口吃点心，冷静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见到冷静的吃相，白粼皱眉不禁躲远点。左喻默默往边上挪动。阿度完全不关注，韩封微微一笑，“看来真饿了。你吃慢点，别噎着。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杯饮料，吃慢点。”
    韩封和阿度一同走向举着饮料的服务员，拿三杯饮料后他们转身正准备回去。餐厅的灯突然熄灭，唯一的光打在一名长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身上。男人举起手中的红酒杯笑眯眯道，“感觉众位大驾光临。这些天发生不少事，未免出意外我们的压轴食材提前亮相。”
    好些人把一个被布遮盖的大箱子推到中年男人身后，霎时间掌声如虹。韩封和阿度穿过人群回到冷静身旁。冷静接过韩封递来的饮料，一口饮尽。阿度将饮料给韩封，韩封接过冲阿度微微一笑。白粼百无聊赖喝酒，意外发现味道不错。左喻注视饮料，猜想猫喜不喜欢喝。
    “我们盛宴游轮致力于挖掘天下食材。这次压轴食材就在我身后被布盖着的水族箱里。”中年男人兴奋转身，抓住遮盖的布用力一扯，“它就是传说中深海的美丽族群，鲛人！”
    灯光打在大型水族箱上，众人惊讶看见水族箱里关着一条拥有金色鱼尾的鲛人。冷静愣愣抬头看向水族箱，那是一位很美丽的女性鲛人，在灯光照耀下鲛人的鱼鳞闪闪发亮，黑色长长发丝飘在水中犹如仙子的飘带。鲛人上半身像人，一双如蓝宝石的眼清澈干净，绝美的脸蛋让人移不开眼睛，红艳的唇诱惑人接近。全场震惊，原来鲛人真的存在，就在他们面前！
    眉头紧皱，冷静再没胃口吃东西。鲛人美艳不可方物，但套在脖子上的铁环极其破坏美感，铁环连接铁链，将美丽的鲛人锁在小小水族箱。几个服务员踩着梯子到水族箱上方，他们用一个巨大的网捕捉鲛人。抓住无处可逃的鲛人，服务员合力把挣扎的鲛人抬到大圆桌。
    其中一个服务员狠狠拉住鲛人脖子上的铁链，另外几个服务员把鲛人从网里丢出来。冷静心中不忍，她清楚看到因为强烈挣扎网上留下鲛人的金色鱼鳞，那鱼鳞闪耀着孤独的光。
    鲛人被按在圆桌上，服务员用铁箍扣住鲛人的双手，将鲛人牢牢锁住。内心有股冲过去救鲛人的冲动，冷静转头欲求韩封。一转头，冷静看到依旧微笑的韩封，仿佛面前什么也没发生。不仅韩封，冷静再看阿度、白粼和左喻，他们没有丝毫情绪，好似看不见眼前一幕。
    中年男人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盘子，盘子里放着刀叉等物。走到圆桌旁，中年男人贪婪舔嘴唇，“原汁原味的东西才是美味。众位想吃哪里尽管下手，我首先要这张红艳的小嘴。”
    客人们跃跃欲试，口水直流，再没半分优雅。餐刀凑近鲛人的脸，中年男人馋得口水不断止不住往下流，真想快点吃到这份美味。冷静心急，不能，无论如何不能，要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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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正欲上前阻止，一个男人快冷静一步。陈辞身后跟着几位保镖，他冲到圆桌旁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这么美丽的鲛人被吃了实在可惜。你开个价，不管多少钱我买下她。”
    听到这话，客人们议论纷纷。中年男人嘿嘿一笑，甩开陈辞的手，“可惜，我不卖。”
    十几个服务员围上来，人数上陈辞不占优势。陈辞握拳皱眉，“你非要吃她不可？”
    被绑在圆桌上的鲛人淡淡转头望陈辞，宝石般蓝色的眼眸映出陈辞的身影。情势明显对陈辞不妙，冷静咬唇心急如焚，这时候她能做什么？转身，冷静打算去关掉灯制造混乱。
    刚准备行动，冷静惊讶发现手被韩封抓住。韩封冲冷静摇头，“现在什么都不要做。”
    “韩封，”冷静皱眉，她奋力挣扎却挣不开，“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立场。我不求你们，我自己做。如果任这种事在眼前发生，而我什么都不做，我一定会后悔。”
    “不行。”韩封认真又坚定注视冷静，“如果放开手让你参与这件事，你将悔恨一生。”
    冷静眼含泪，挣不开韩封的手哪儿也去不了，“告诉我，你告诉我不知道的那些东西。”
    “会员卡的图案代表餐桌、盛宴。”韩封拧眉欲言又止，但为阻止冷静不得不说，“有会员卡的人皆贪食，创建每年举行的盛宴游轮旅行。人类以为自己为刀俎，殊不知是血肉。”
    “什么意思？”冷静听不懂韩封的话，什么刀俎鱼肉她不明白。昏暗的餐厅里，一束光洒落圆桌，照耀鲛人的美丽容颜。鲛人蓝色眼眸澈亮，红唇微微勾起。气氛紧张，圆桌旁陈辞与中年男人剑拔弩张，冷静心乱如麻听不进韩封的话，客人们半看好戏半上前接近鲛人。
    躺在圆桌上的鲛人轻启唇，刺耳的声浪从她口中发出，一层一层不断往外扩散。所有人难受捂住耳朵，陈辞趁这机会靠近圆桌解开铁箍。陈辞刚解开锁住鱼尾的铁箍，中年男人咬牙抓住陈辞拼命往后拖。就在这时，游轮不知撞上什么剧烈摇晃，所有人站不稳往一边倒。
    “啪，啪，啪。”无数易碎品摔碎，碎片到处荡划伤人，更有倒霉的人全身插满碎片死亡。鲜血让众人乱作一团，尖锐的叫喊令人更加心慌。圆桌在地上滑行，陈辞抓住桌子腿往上爬，继续为鲛人解开铁箍。中年男人撞到墙壁，整个后背麻木，他咬随手抓东西砸向陈辞。
    阿度揽住韩封的腰轻轻往后飘，缓缓飘出游轮立在半空中。白粼一手抓左喻一手抓冷静飞出游轮，平稳站在半空俯视游轮。由上往下看，冷静震惊看见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往游轮游。数不清的庞大鲨鱼由各个方向撕咬撞击游轮，游轮被撞得东倒西歪，底部被咬破一个个洞。
    “这是怎么回事？”冷静不敢置信，“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鱼，它们都在攻击游轮？”
    游轮里，陈辞边躲避砸过来的东西边为鲛人解开铁箍，等全部铁箍解开他一笑。铁箍解开，鲛人尾巴无情扇飞陈辞。跳到地面滑行，鲛人一路从游轮滑入海中。被扇飞的陈辞撞到墙壁，又因为游轮摇晃往前扑，直接掉入海里。游轮底部破开很多洞，大小不一的鱼群由水涌入游轮。鱼群进入游轮飞快往前游，遇到落水的人一窝蜂扑上去张嘴啃食，血染红海水。
    被白粼抓住手臂悬在半空的冷静瞪大眼睛，一个庞大的游轮在众多鱼群攻击下竟只支撑几分钟。冷静眼看着游轮缓缓沉没，心里复杂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游轮沉入海底，还有不少人活着在海面游。几个救生艇飘在海上，附近的人争相游过去，不料一条鲨鱼张开血盆大口。
    阿度环着韩封的腰落在一个救生艇上，白粼抓着左喻和冷静也占据一个救生艇。望四周，冷静捂住嘴不敢相信，周围的海面被血染红，人们的惨叫不绝于耳。“救……救命……”冷静听到声音看去，竟是失踪的顾西。顾西被绳子绑着不能游泳，在海里起起伏伏不断呼救。
    “左喻，快，我们划过去救他。”没有划的浆冷静用手划水，转头却瞧见左喻纹丝不动。
    “你真的要救他吗？”白粼张开手，一架相机出现在他手中。对着血腥的画面，白粼按下快门，“不错，是个画画的好题材。冷静，救你只是顺便，可别让我把你也踹下去。”
    “知道馆长为什么让我们来吗？”左喻注视一片猩红的前方，“为了让我们看这个。”
    不可能，冷静难以置信，“馆长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做，他怎么可能这么……”
    “残忍？”白粼唇角勾起一抹笑，“人吃鲛人你说残忍，鱼吃人你也说残忍，真虚伪。”
    “人类把吃饭的地方称作餐桌，”阿度眼眸微眯注视海面，游向救生艇的鲨鱼立时掉转方向，“大海就是所有鱼类的餐桌，它们会好好享受这场美好盛宴，绝不漏掉一口食物。”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韩封一脚将准备爬上救生艇的人踹下海，“最后才知道。”
    冷静望着韩封感觉那么陌生，在她印象里韩封温和体贴，对他人以善心相待。可今日的韩封居然见死不救，冷静闭上双眼不看，捂住耳朵不听，“韩封，我只是一个凡人啊。”
    一个复杂的凡人，冷静心绪纷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救救我！救……”顾西的声音戛然而止，猛然抬头冷静看见往上翻涌的血染红海面。红，满目的红，冷静身体颤抖。一只手搭上救生艇，冷静回头见到虚弱的陈辞。陈辞气喘吁吁，“能帮一把吗？我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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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朝陈辞伸出手，忽然眼睛大瞪。一脸疑惑陈辞不知道冷静看见什么，一双白皙的手由后抱住陈辞，金色的鱼尾荡起水花。陈辞身体僵硬不敢动，鲛人伸出舌头舔陈辞的脖子，而后张开嘴狠狠咬下去。无力的陈辞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感觉鲜血从体内不断往外流。
    鲛人张嘴不断啃咬陈辞的血肉，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冷静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为什么？
    “滚一边吃去。”白粼不耐摆手，“溅到我身上要你好看。这可是老婆给我买的衣服。”
    咬住陈辞的脖子不松嘴，鲛人带着陈辞迅速沉入海里。白粼伸个懒腰，“该回去了。”
    “为什么？”冷静攥紧拳头一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92章 世家暗鬼（一）
    天渐渐黑下来，所见度降低。阿度手指一点，一团火悬在半空照亮四周，黑暗散去。
    悲痛质问，冷静不明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俯视冷静，白粼唇角扬起讥讽的笑，“为什么？你吃肉时会想为什么吃肉吗？世界本来就是你吃我，我吃你。别说什么吃素，植物不是生命？植物也有灵，它就活该被吃？告诉你，在我们眼里一块岩石也有生存的权力，生存就要吃东西。尽管每个物种吃的东西不一样，都是吃东西活下去谁比谁高贵？”
    话哽在喉头，冷静无法反驳白粼，这么看来倒是她矫情，可她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对人好，不一定得到善意的回报。”韩封微笑注视冷静，“何况陈辞不是真想救鲛人。陈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其他人从表面就能看出对鲛人的贪婪。陈辞不同，他把贪婪掩藏在心底，装作一副好心救鲛人的样子请你帮忙，实际想通过拯救得到鲛人的好感。鲛人付出感情便是全部，到时陈辞就算要吃她的肉，她也心甘情愿。鲛人不傻，分得清真假。”
    海面游动的人越来越少，海水越来越红，空气中弥漫血腥味道。人的惨叫不断变弱，直到海面归于平静，红色在水中荡漾开，鱼儿潜入海底深处消失。万籁俱寂，周围只剩韩封五人，海风习习，渐渐吹散空气中的血腥。游轮沉了，人死了，冷静感觉游轮上的事如一场梦。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暗中监视不重要，一切被大海淹没。白粼打个响指，“可以回去了。”
    阿度看向白粼抿唇一笑，“你带他们回去，我和小封封先走。记住我们的整人计划。”
    比个“OK”手势，白粼笑得无比奸诈，“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准备工作尽管交给我。”
    和白粼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阿度揽住韩封的腰转瞬消失，海面上只留下空的救生艇。“回去等着看好戏。”白粼一手抓左喻一手提冷静，往前一跃化作一道光飞往城市方向。
    红色不见踪影，海水碧蓝缓缓流动。两个空的救生艇在海上慢慢移动，不知去往哪里。半空中火团逐渐变弱，到最后消失。黑暗，寂静，现在的大海仿佛一头巨兽，凶猛又神秘。
    S市，到达城市上空的白粼扬手一甩，直接把冷静送回家。落下地面，白粼搭上左喻的肩龇牙笑道，“接下来我俩一起行动。找资料你拿手，咱们去哪里弄女人的相亲资料？”
    “简单，黑进电脑就行。”左喻指向一家餐厅，“要不我们提前庆祝一下？吃顿好的。”
    “好啊，你请客我没意见。”大步往餐厅走，白粼一副无赖样，“反正我很穷，没钱。”
    “我可以请客。”不急不慢走在后面，左喻面无表情道，“就用你欠我的钱付账吧。”
    一惊，白粼咬牙切齿瞪左喻，“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抠。活该你找不到老婆。”
    “要什么老婆，”左喻一本正经，“我有猫就够。老婆浪费精力和时间，相当不划算。”
    白粼上下打量左喻，“我问个问题，你一僵尸能那啥吗？这才是你不找老婆的原因吧？”
    “滚！”左喻怒瞪白粼。白粼立马跳开，撒丫子跑进餐厅，看来不小心戳到痛楚了。
    左喻和白粼在餐厅美美吃一顿，然后摸进婚介公司打印资料。一切搞定后白粼和左喻各自回家，一切就看明天。白粼打包吃的回家，死皮赖脸缠着古柏到床上，安慰分别多日的心。
    阿度和韩封早早回家，韩封做一顿美味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左喻和白粼分开后去宠物商店逛一圈，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家。打开门，左喻看见窝在沙发上的纯白色猫咪一脸傻笑。
    走到沙发旁蹲下，左喻伸手欲摸猫咪的头。不想猫咪猛然睁开双眼，尖利的爪子在左喻手上留下几道伤痕。炸毛的猫跳开，它一双金黄色的眼紧盯左喻。左喻呵呵笑，上前一把抓住猫咪。坐在沙发上，左喻将猫咪放在自己腿上，“说过多少次你抓我没用，我不知道痛。”
    窝在左喻腿上，猫咪爪子亮起转头看左喻，“下次再傻笑看着朕，信不信抓花你的脸。”
    手抚摸猫咪的头，左喻眼眸温柔，“什么时候变成人给我看？以你的修为早可以化形。”
    “不许再说这件事。”猫咪推开左喻，一跃跳到地面，“我本来就是猫，不打算变成人。”
    “怕什么。”左喻提起地上的塑料袋走向桌子，“有我在他们不敢来找你，我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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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僵尸，你以为自己很强？”跳上桌子，猫咪蹲在左喻面前认真道，“你不强，一点也不强。你说你不会痛，没有感情。那么你为什么会笑会生气？”
    “大概因为这具僵尸身体里住着一个灵魂。”左喻伸手摸猫咪的头，“被禁锢的灵魂。”
    蹭蹭左喻的手，猫咪抬爪子拍飞整个塑料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不许再买。”
    “可以不买，但你要变成人给我看。”左喻弯腰把散落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我人生算得上有意义的事，只有照顾你。不喜欢这牌子的猫粮，下次我买更好的回来，好不好？”
    猫咪居高临下俯视左喻，“你没必要这么卑微。我能照顾自己，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回头，左喻笑看猫咪，“我喜欢照顾你。看着你吃饱喝足，毛色洁白光滑我很开心。”手里拿着捡的东西站起，左喻垂眸注视猫咪，“我是馆长制造出的一具僵尸，我的存在意义是听馆长命令。我从没觉得自己活着，照顾你让我有活着的感觉。黎羽，可以让我看吗？”
    望着眼眸认真的左喻，黎羽迈步往前。黎羽一跃而下，一头白色长发如雪降临，他面容精致，裸露的身体肤如凝脂。金色双眼高贵优雅，黎羽抬头高傲走到左喻面前，伸手抱住左喻的腰，“说话算话，以后不许买那些东西。我是猫，但不是你的宠物，不需要你处处照顾。”
    “好吧。”左喻微微叹口气，“可那些已经买来的东西牧匙不能退货，你要先用完吃完。”
    “喵！”黎羽怒极扬爪子抓左喻的脸。左喻脸上留下几道抓痕，他傻笑凝视黎羽。
    黎羽高傲转身变回猫，他跳上桌子俯视左喻，气得不行。左喻打开手里一罐猫粮，“东西不能浪费，你不吃只有我来吃。”左喻塞一把猫粮到嘴里，慢慢咀嚼，说不出什么味道。
    看着左喻面不改色吃猫粮，黎羽心里的怒气消散。转身跳下地面，黎羽走到卧室跳上床。趴在柔软的床铺上，黎羽觉得自己不该跟那个思想不正常的僵尸较劲，翻个身闭眼睡觉。
    左喻轻手轻脚来到卧室，见黎羽在床上睡着微微一笑。左喻无奈叹气，养猫真不容易。
    夜晚正好眠，左喻抱着猫身的黎羽睡得很香。而一回来就被丢回家的冷静却无法睡着，她裹着被子缩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想起红色的海水，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无数人的呼救声。过去了，都去了，冷静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没有作用。游轮上发生的事折磨着冷静的心神。
    陈辞纵然可恶，顾西尽管烦人，可他们罪不至死。冷静忘不掉陈辞被鲛人啃食的画面，甩不去顾西被鱼拖入海底时绝望的呼喊。这和冷静接触过的鬼怪不一样，冷静抱着自己不断发抖，鬼怪有善良也有凶恶的。冷静闭上双眼，满目的红色海水，她果然不适合接触这些事。
    黑暗的夜还很长，有人安眠有人睡不着，不管怎样太阳依旧升起，第二天如常到来。白粼难得起个大早，麻利跑到303开门。阿度气得只想把白粼丢出去，看到白粼拿出来的资料他忍住了。白粼拿着许多女人的相亲资料得意洋洋，“你确定司徒奉雀不会拿我们出气？”
    “都到这节骨眼上，你怕什么？”阿度蔑视白粼，“怕就把资料给我，事情我来办。”
    白粼纠结皱眉，“虽说给你办我比较保险，但得逞后的乐趣大大减少，有点不划算。”
    “那你就不要在我这磨磨唧唧。”懒得理抽风的白粼，阿度喝一口早上韩封专门泡的茶，“冷静今天多半不会上班，你把左喻叫上，我们一起去执行计划。也该让司徒奉雀吃吃瘪。”
    “好嘞，我马上去。”带上资料，白粼一溜烟往外跑，“馆前会合，你们动作快点。”
    阿度嘴角抽搐，再慢也比白粼他们快。韩封微笑走过来，“喝完别耽误时间，我们走吧。”
    “当然。”阿度放下茶杯，“两小鬼，洗碗的事交给你们。我们要去打场重要的仗。”
    打仗？仇岩和沈清星不明所以互相望望，和什么人打仗？危险吗？有阿度在应该没事。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93章 世家暗鬼（二）
    并肩走出门，韩封和阿度跨出门一瞬到达异想馆二楼。办公桌上堆满装零食的包装袋，司徒奉雀趴在电脑前睡得正香。阿度一看就知道司徒奉雀肯定熬通宵看剧，没他们在这人倒逍遥得很。与韩封一同走到桌前，阿度伸手敲敲桌子，“快起来，我有事找你，别装死。”
    抬起头，司徒奉雀揉揉黑眼圈重的眼睛。打个哈欠，司徒奉雀大大伸懒腰，“回来了。”
    “听你的语气，不高兴我们回来？”阿度揽着韩封到沙发坐下，“不高兴给我憋着。”
    “我的好员工回来怎么可能不高兴。”司徒奉雀笑眯眯道，“白粼和左喻呢？出事了？”
    “成天盼着他们出点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耐烦斜一眼司徒奉雀，阿度满脸不痛快。
    “一大早吃什么了？”把桌上吃完的零食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司徒奉雀唇角勾起笑，“看来游轮旅行让你们遇到不少事。别急，人到齐慢慢说。不管你们要抱怨什么，我都听着。”
    翘起二郎腿，阿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恐怕我们有些话你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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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页

    阿度但笑不语，相信等会司徒奉雀笑不出来。“来了来了。”白粼抓着左喻凭空出现，刚一落地他四处张望，怎么不见七月？没主角戏要怎么演下去？白粼立即给阿度使眼色。
    丢给白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阿度十分淡定道，“七月呢？不出来给客人泡茶？”
    司徒奉雀疑惑看一眼阿度，在电脑前坐下，“今天你怎么关注起七月？找他有事？”
    “没事。”阿度气定神闲坐着。白粼和左喻互相看看，走到沙发旁坐下，等等再说。
    “馆长，你认识游轮的总管理人？”未免尴尬，韩封主动发言，他们不能干坐着。
    “这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司徒奉雀转动椅子玩，“我和他见过几次，不是很熟。”
    “不熟给你会员卡？”左喻面无表情开口，“游轮的事让冷静受惊，可能不会再来。”
    无所谓摊手，司徒奉雀不在意少一个人工作，“说明她不适合这份工作，退出也好。”
    白粼学不会阿度的淡定，他屁股扭来扭去不耐烦东张西望，“七月到底什么时候来？”
    “怎么，你找七月有事？”司徒奉雀眼含警告注视白粼，“你和他能有什么事情？”
    哑口无言，白粼不知道怎么接话。阿度瞧司徒奉雀明显不悦，拿过白粼手里的资料举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七月年纪不小，却还没结婚。我们特意找来许多美女的相亲资料，让他挑合心意的。认识好些年也没怎么接触，给他介绍个老婆算为我们的友谊做点贡献。”
    眼角瞄阿度，白粼不懂为什么直接丢资料，不等七月来？左喻微不可见皱眉，会不会太着急？韩封微微笑，七月相关的事才能让馆长情绪波动。阿度淡笑，貌似认真翻看相亲资料，“人类最大的事不外乎结婚生子。七月是保镖又不是奴隶，结了婚依旧可以保护你。”
    面色阴沉，司徒奉雀死死盯着阿度，“这是你们对我的反击？度厄，白粼，左喻，放肆！”
    “管天管地，你还管别人结婚生子？”白粼不服气道，“七月没卖给你，怎么不能结婚？”
    “馆长，七月是人类，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左喻理性道，“现今七月已快三十岁，你打算拖他多久？难不成这一世你也想让他孤独终老？馆长，你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与你们无关。”司徒奉雀双眼冰冷，“好好做你们的工作，别多管闲事，否则……”
    “否则什么？”阿度打个响指，二楼房间的门打开，七月端着茶水站在门边，“不如问问当事人的看法。我们只提供相亲资料，至于结不结婚要看七月自己的选择。我们尊重他。”
    尊重二字刺痛七月的心，从认识司徒奉雀开始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端着茶水走到茶几旁，七月将茶杯一一放下，“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结婚必然要请假，我还想继续工作赚……”
    违心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七月放在茶几上的手微微颤，他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吗？阿度将资料放在七月面前，“抱歉，我们多事了。你想以工作为先，我们理解……”
    “不，”七月沉痛打断阿度的话，“不是的。和你们没关系，从头到尾错的是我自己。”
    司徒奉雀定定看七月，仿佛看到当年那个不顾千辛万苦只为飞升成仙的人。不在意任何磨难，拼尽全力往前冲，哪怕伤痕累累，哪怕血流满地，司徒奉雀依旧不懂，不懂为什么执着毫无价值的东西。那个人是，七月也是，不管转世多少次，这种奋勇向前的态度从未变。
    “七月，你冷静一下。”韩封安抚激动的七月，“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要一时冲动。”
    “对，你说得对。”七月站起身，背对司徒奉雀说出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不该被别人捏在手心。司徒奉雀，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做你的保镖，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我不会再受你威胁，就此放我走，或许有一天我能忘记对你的恨。”
    看着七月的背影司徒奉雀一句话没说，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七月离开，从视线消失。
    白粼瞄一眼司徒奉雀，轻手轻脚站起跑路。左喻淡淡注视司徒奉雀，不管好事坏事，只要做过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面无表情起身，左喻离开，这样的整人他并不开心。
    韩封和阿度静静坐在原位，司徒奉雀手撑额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度拿起茶几上的茶给韩封一杯，自己拿一杯。轻轻喝一口茶水，阿度淡淡道，“司徒奉雀，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死缠着七月？以你的身份能力，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缠着一个七月轮回转世。”
    “度厄，闭上你的嘴。”司徒奉雀面色不愉，“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废话，别激怒我。”
    “我没摆脱心魔，而是接受了自己的心魔。”阿度边喝茶边微笑注视韩封，两人十指紧扣，“天生仙君有一个致命弱点，因没受人世历练所以难过情关。不知道怎么去爱，不知道怎样算爱，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你知道吗？当年我很羡慕司命，因为他看起来很幸福。”
    司徒奉雀眼眸微垂，他心中没有怒火，反而很平静，为什么呢？他明明想死死抓住七月。
    “司命比我懂爱，为爱人他愿意付出所有。”阿度垂眸看杯中茶水，“拥有泱泱泽水，心中一直存在天下大义的他爱上一个人是那样奋不顾身。拼全力逆天改命，断仙根下嫁凡人，修半仙体繁衍后嗣，没有哪位神仙敢像他这样不顾一切。每次我看到他在那个人身边幸福的笑就在想，爱情究竟是什么？可以给司命那么大的勇气，做那些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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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页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奉雀静静注视阿度，“司命当年的破事用得着一提再提？”
    “我在说事实。”放下茶杯，阿度将韩封拥入怀中，韩封唇角扬起温和的笑。拿过韩封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阿度轻抚韩封的脸颊，“我因为不懂爱深陷心魔，险些亲手杀死挚爱。司徒奉雀，你既然被七月吸引，就不要一直做无法挽回的事。爱一个人不是毁了他。”
    皱眉，司徒奉雀心情复杂，“你说我爱七月？你认为可能吗？他不过一个弱小的凡人。”
    “有什么不可能？”阿度淡淡笑，转头直视司徒奉雀，“你现在也是凡人，还是追随他转世的凡人。本可以同我一样以幻身下凡，可你没有，甚至脑子里从没出现过这个念头。不管多少世你都追着他转世投胎，与他同样成为凡人，然后死死缠着他。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能缠着他。转世那么多次，你害他世世孤独终老，你内心深处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的。”
    司徒奉雀不言，他不知道阿度说的对不对，但他确实对七月有种难以控制的独占欲。不想七月关心在意别人，更不希望七月与别人接触，最好每天与他寸步不离。可是，这算爱吗？
    “馆长，爱一个人要温柔以待。”韩封微微一笑，“没有人能拒绝全心全意的温柔。”
    扭头向一边，司徒奉雀死鸭子嘴硬，“给面子听你们说话，真当自己说中了不成。”
    “不管有没有说中，”阿度揽着韩封起身，“你再不改变态度，和七月之前将是难以解开的死结，到时候可别拿我们撒气。趁还没造成不能挽回的后果，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见阿度和韩封要走，司徒奉雀笑眯眯道，“告诉你一件很久以前的事。那个人的命盘并非司命擅改，是我无意拨弄。毕竟司命掌管凡人命运，将改动的命运修复是他的使命。”
    不懂司徒奉雀Ｙ……Ｘ……Ｚ……Ｌ……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韩封抬头看愣神的阿度。原来如此，阿度唇角勾起一抹笑，诚意挥手，“多谢。”命运相连，当年司徒奉雀一个无意举动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微笑垂眸，司徒奉雀想起当年的事。当年司徒奉雀闲极无聊来到司命仙君住所，司命仙君不在。他看见掌管凡人命运的命盘，一时好奇动了一下，见没什么反应便觉无趣离开。没想到那一动让司命仙君下嫁凡人，那一动令世间多一个追仙王朝，那一动也让韩封得以诞生。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第94章 世家暗鬼（三）
    阿度和韩封直接回家，本以为这几日会安宁许多，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司徒奉雀的电话。
    “磨蹭什么，赶紧出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们。”听到电话那头司徒奉雀挺有精神的声音，阿度深深觉得昨天下手不够狠，应该打击得这个人再也无法振作。
    韩封微笑安抚阿度，两人一同出门。刚出小区，阿度和韩封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司徒奉雀摇下车窗招呼韩封两人过去。韩封和阿度过马路，打开车门发现白粼也在。
    坐上车后排，阿度语气不悦道，“你到底打算带我们去哪儿？就我们？左喻不用去？”
    “左喻留下看店。”司徒奉雀边开车边说，“有任务委托你们三个去做。司徒家族换族长日期逼近，希望你们能帮助司徒家选出最适合的族长。任务完成，我给你们三倍报酬。”
    “司徒家？”揽着韩封往后靠，阿度不明确回答，“你自己能解决，为什么叫我们？”
    “对啊。”听到司徒奉雀不是找他们算账，白粼瞬间来精神，“为什么让我们帮忙？”
    “族长由一条神龙和两位仙君选出，说出去有面子啊。”司徒奉雀避重就轻淡淡道。
    “除了报酬还有什么好处？”阿度握住韩封的手，“要知道光报酬可请不动我们三个。”
    “真会趁火打劫。”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可别狮子大开口。”
    汽车在马路上行驶，白粼转头看看阿度，首先提出条件，“永远不能对我和古柏动手。”
    “行。本来我也没打算对你们动手。”司徒奉雀笑眯眯转动方向盘，“度厄你呢？”
    “和白粼一样。不要对我和韩封动手。”阿度唇角含笑，有司徒奉雀的承诺比没有强。
    开着车，司徒奉雀无奈笑道，“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有多危险啊。我答应你们，韩封呢？”
    “我不用。”韩封仔细想过，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阿度立时接话，“小封封的保留。”
    “可以。以后想到尽管提。”司徒奉雀从后视镜看韩封，不贪心的人果然比较可爱。
    注意到司徒奉雀的视线，阿度将韩封搂入怀中，“别想打小封封的主意，视线收回去。”
    “我就看看，不会对他做什么。”司徒奉雀满面笑容，“到达司徒家后不管发生多么让人生气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对凡人出手。世上总有自以为是的笨蛋，所以不要和他们计较。”
    白粼眼角瞄司徒奉雀，皱眉不悦，“想杀我们也不出手？这么窝囊的事我可不干。”
    “不，”司徒奉雀挂着淡淡笑，“逞口舌之快的人不用理会，动杀心的人随你们处置。”
    “这还差不多。”白粼舒展眉头，“司徒家族在哪里？远的话给个方位瞬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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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页

    “就在郊区，不远。”司徒奉雀认真开车，“我家老爷子你们见过，亲戚们到时再介绍。司徒家在世家中地位不低，其他世家会派人来问候，你们尽量别和他们发生冲突。族长位置没落定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直接实力压制固然快，但引导事情走向才是最好的办法。”
    打个哈欠，白粼兴趣缺缺，“听你一说就知道这事很麻烦。到时候搞砸了可别怪我。”
    “谁当族长我都没意见，但有一点，”司徒奉雀眼眸认真危险，“不能让老爷子出事。”
    “没想到你挺在乎这个便宜爷爷。”白粼转头望向窗外，“之前救他，现在保他。要不是事关老爷子，恐怕这些凡人的破事你理都不想理。放心吧，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动他一下。”
    白粼一语道出关键，阿度轻笑，“面对家族中乱七八糟的事，哪怕是你也束手束脚。”
    “这是必然。”司徒奉雀不否认，“又不能把他们全杀光，没有人哪来的一大家族。”
    “这是必然。”司徒奉雀不否认，“又不能把他们全杀光，没有人哪来的一大家族。”
    没错，家族由人撑起来，既想达到目的又不伤家族根本何其难。有些事司徒奉雀的立场不好做，换作阿度等人却能轻而易举做到。车子一路驶向城市郊外别墅区，穿过树林众人到达目的地。有车过来，别墅的院门自动打开，司徒奉雀直接将车开进院子，随后开门下车。
    阿度等人下车，有人过来接钥匙把车开进车库。别墅管家带着仆人迎上来，“少爷。”
    “嗯。我爷爷呢？”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往别墅里走，阿度等人跟在后。仆人走在最后面，管家在司徒奉雀身边回话，“老太爷在会客。少爷与朋友先休息，等老太爷会客结束。”
    “行，先安顿下来。”回身，司徒奉雀指着阿度和韩封说，“给他们安排一个屋就行。”
    管家略微吃惊，但很快反应，“是。”阿度唇角勾起一抹笑，“一来就想要搞事。”
    “他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何况这次我们就是来搞事的。”白粼感慨，“有得玩了。”
    司徒奉雀挥手回房休息，管家给阿度几人安排的房间就在司徒奉雀隔壁。阿度和韩封一间屋，白粼单独一个屋。不觉得累，白粼窝在阿度两人的房间玩会扑克牌。这次纯属玩，阿度几人不赌钱，也就没有斗法的必要。像普通人一样全交给运气，韩封三人各有输赢。
    快到中午，司徒奉雀敲开阿度的房门，进去发现三人在打扑克牌。“好兴致，”司徒奉雀笑眯眯道，“走吧，老爷子要见你们。待会别对老爷子太不敬，毕竟他现在是我的爷爷。”
    白粼转头看司徒奉雀一本正经道，“现在的你让我想到一个词，爷爷控。长见识了。”
    “随便你怎么说。”司徒奉雀无所谓摊手，“别磨蹭，跟我来。敬爱老人懂不懂？”
    利落从床上跳到地面，白粼嗤之以鼻，“论年龄我会输给他？相比之下我才是老人吧？”
    “咳咳，”阿度假咳两声，“无聊到谈论年龄。有插科打诨的时间，不如赶快过去。”
    扑克牌散落床铺上，阿度和韩封下床走向司徒奉雀。白粼速度跟上不服气道，“我本来年龄就比他大，他一个不到百岁的人想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还不够格。我可不给他面子。”
    回头，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不给他面子，也不给我面子吗？白粼，你该知道轻重。”
    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白粼扯出一个笑，“行，就当给你面子，我让着他行不行。”
    “离家多年的司徒奉雀回来了。”三男一女挡住司徒奉雀的去路，站在最前方的男人刻薄道，“挑这时间回来，怎么，你想当族长？可惜，凭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你简直天方夜谭。”
    司徒奉雀笑眯眯注视挡路的人，所以说不管哪里都有自以为是的人。白粼眼角瞄司徒奉雀，不动神色往后，他总算明白司徒奉雀为什么不喜欢回来这个家。阿度主意到白粼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白粼这家伙当年真被司徒奉雀整怕了。韩封淡淡看前面四人，暂时走不了。
    为首的刻薄男人叫司徒客，一脸嚣张的男人叫司徒辉，默不作声的男人是司徒庆，女人叫司徒苏，他们是司徒奉雀的堂兄妹。司徒奉雀七岁前没少被他们欺负，七岁时司徒奉雀恢复记忆与部分能力，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这个家。司徒奉雀并没报复，因为不值得浪费时间。
    “我对族长的位置不感兴趣。”司徒奉雀眼睛微微张开，眼神危险血腥，“让开路。”
    被司徒奉雀的眼神吓到，司徒客几人心中疑惑，这还是小时候软弱可欺的人吗？司徒苏上前一步气势汹汹道，“你七岁已经离家。要不是老爷子挂着你，司徒家早将你除名。”
    “没错，”司徒辉狠瞪司徒奉雀，“凭你也敢妄想得到族长之位。我呸，快滚出去！”
    白粼瞄一眼司徒奉雀，“你确定这叫逞口舌之快，而不是恶意羞辱？我可不受窝囊气。”
    “你知道在我眼里他们是什么吗？”司徒奉雀双眼眯成一条缝，“喜欢蹦跶的蟑螂。”
    弱小又恶心，随时可以拍死的蟑螂。白粼眼眸兴奋，“让我来动手，就想听个响儿。”
    “拍死他们后需要收拾，很麻烦啊。”一脸苦恼，司徒奉雀扭头看白粼，“做利索些。”
    --

 第196页

    “好嘞。”白粼答应得很爽快，虽然很想吐槽先前在车里司徒奉雀让他们不要对凡人出手。等会，白粼恍然大悟，对方不是凡人而是蟑螂啊，蟑螂当然可以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对于司徒奉雀一伙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司徒客很恼火，“想拍死我们？笑掉人大牙。谁不知道你从小不能修习法术，还敢在我面前猖狂。废物的朋友能多厉害，当然也是废物。”
    微微叹气，阿度实在不想看这几个不自量力又爱蹦跶的蟑螂。韩封握紧阿度的手微微一笑，“既然掺和麻烦事，就明白会出现这种状况。忍忍吧，白粼下手干脆利落，很快解决。”
    “哎呦，韩封你在夸我吗？”白粼喜出望外，“听到没，你们听到没，小封封夸我啊。”
    “嘁，”司徒奉雀双手环胸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嘚瑟的，在我听来他更像挖苦你。”
    “小封封才没有夸你，没有！”阿度怒瞪白粼，“他明明说你又笨又蠢又心狠手辣。”
    然而不管阿度和司徒奉雀说什么，都阻止不了白粼疯狂嘚瑟。司徒奉雀一脸无语，龙一点不靠谱。阿度气得只想锤死白粼。韩封抱紧阿度努力安抚，“好了好了，别和他计较。”
    看到阿度和韩封拥抱在一起，司徒辉一脸嫌恶大声吼，“他们怎么回事？！太恶心了，男人和男人居然抱一起。管家，管家，把他们赶出去！司徒家不许这么恶心的人进来！”
    “对！”司徒苏尖着嗓子喊，“司徒家不许恶心的人进来，把他们都赶出去！赶出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庆抬头看向阿度和韩封，自言自语，“他们不恶心啊，很般配呢。”
    不断的喊声不止招来管家，也让不少仆人和别的世家客人围拢过来。仆人们在远处观望，几位堂少爷又在欺负人，他们不敢靠近。客人们站在一旁看好戏，来一趟看场好戏也不亏。
    管家闻讯赶来，恭敬走到司徒客身边，“客少爷，有什么吩咐？请你不要大呼小叫。”
    司徒客指着阿度和韩封道，“恶心的人你也放进来？司徒家什么人都能进吗？男人和男人抱在一起，他们是恶心的同性恋。把他们统统赶出去！同性恋身上有病，别传染给我们。”
    转头看看白粼等人，管家十分为难道，“客少爷，他们是老太爷的客人，不能赶走。”
    白粼重重呼出一口气，难得一脸认真，“度厄，韩封，抱歉。都怪我动手太慢才听到这些混账话。放心，这三个人我绝不会一巴掌拍死，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
    “你看他们说的什么话！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老太爷的客人。”司徒辉憎恶瞪白粼等人，“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才能还司徒家干净，管家要是不方便动手，我们自己来！阿客。”
    “吵什么！”顿时安静，司徒家族长司徒池呵住全场，他身边跟着三四个人缓缓走来。
    看到白粼等人，司徒池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抱住阿度的韩封微微一笑，“我不是同性恋，只是爱阿度。很多人觉得同性恋恶心，那是他们自己的想法，我没权力干涉。但我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_(:з」∠)_第一次觉得小封封也有腹黑的时候，有些事有些人对他而言真的不能碰。】
    第95章 世家暗鬼（四）
    气氛凝重，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中咬牙，然而司徒池在场没人敢放肆。司徒辉咬牙切齿瞪韩封，要不是族长在他非弄死这群人。白粼冷冷一笑，怎么对付这些个蹦跶的蟑螂心里已经有想法，当给司徒奉雀面子，他不会明着来。阿度眼眸冰冷，很想立即弄死眼前的蟑螂。
    皱眉瞄司徒辉，司徒池心往下沉，这几个晚辈保不住了。司徒奉雀笑眯眯注视司徒池，“你谈的事我没兴趣，看在有丝血脉的份上可以帮你解决问题。族长，你没筹码和我谈条件。”
    司徒客拧眉不悦瞪司徒奉雀，“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族长说话。识相的赶紧滚。”
    “司徒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司徒客当家做主？”司徒池眼神锐利，气势外放压迫司徒客。
    被其实压迫跪倒在地，司徒客俯身当即求饶，“小辈不知轻重，求族长饶小辈一命。”
    一旁的司徒辉和司徒苏跪下求情，司徒苏忧心道，“客哥哥一时糊涂，求族长大人大量。”
    俯视司徒客，司徒池收了气势。看一眼司徒奉雀，司徒池微微叹气，“你们跟我来。”
    转身，司徒池往书房走，跟来的人也跟着回去。司徒奉雀笑眯眯跟随，韩封等人一同前往。路过被扶起的司徒客，阿度几人不曾侧目看一眼，这样的小蟑螂不值得他们多关注。
    来到书房，其余人守在外面，司徒池和韩封几人进入。“爷爷我年纪大了，族长之位必然传给年轻人。”司徒池走到沙发坐下，和蔼笑道，“你父亲一辈没人合适，要从小一辈挑。”
    随意坐在沙发上，司徒奉雀翘起二郎腿，“随你选谁，别扯上我。我对司徒家没兴趣。”
    白粼坐下背靠沙发仰头，“司徒奉雀，这趟买卖不合算。我要临时开条件，行不行？”
    揽着韩封坐下，阿度眼眸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你不在意司徒家，毁了有什么关系。”
    “糟心。”白粼怒火中烧，“求我们办事还诸多要求，别说你不知道那些人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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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页

    叹口气，司徒奉雀摊手，“我考虑不周，之前对你们的要求全部作废。遇到事情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不多说半个字。当然，任务依旧没变，你们要帮忙挑选族长。”
    “他们挑选族长？”司徒池看看白粼等人，“我认为最好的族长人选是你，我的孙子。”
    “谁愿意掺和你们人类的破事。”白粼没好气道，“区区司徒家妄想绑住神？你白日做梦呢。司徒奉雀，只此一次，下次再有这种破事我绝对不来。你看看司徒家都什么玩意儿。”
    “保证不会有下次。”司徒奉雀面上的笑一沉，“真有下次不如直接毁掉来得痛快。”
    “白粼，”阿度淡淡唤，“去把蟑螂解决掉，我不想再让那些玩意儿恶心小封封的眼。”
    “收到。”白粼兴奋跳起来，唇角扬起狠辣的笑，“不会便宜他们。听说有方黑暗妖物特别多，你们要不要赌一赌他们被妖物吃掉需要多少时间？或者，你们有没有额外要求？”
    司徒池一听心惊，“等等，我不求放过他们，只希望别让他们太痛苦。都是些孩子。”
    “你做梦。”白粼眼眸蔑视讥讽道，“别以为你有多大面子能请动我们，要不是看在司徒奉雀的面上，这个破地方请都请不动我。老子堂堂神龙什么时候憋屈过，我要囚禁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永远感受身体被撕咬的痛。度厄，小封封，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提议？”
    阿度阴沉着脸不说话，韩封微笑，“别太残忍，折磨灵魂就算了，让他们投胎受苦吧。”
    恍然大悟，白粼朝韩封竖起大拇指，“小封封的办法好。让他们永生永世遭受欺凌虐待，人生没一件好事。人类的黑暗比妖物可怕得多，够他们享受。想想就兴奋，我立刻去办。”
    话音未落白粼转身消失不见。焦急的司徒池阻止的手只来得及抬起，“没有回旋余地？”
    “没有。”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侮辱神绝对要付出代价，何况还是两位神。没给司徒家降下惩罚已是网开一面，老爷子该感激我也是神。因为我，司徒家才免遭灭顶之灾。”
    “唉。”叹口气，司徒池眼眸失望，手颤抖，“司徒家一代不如一代，族长之位除了给你，我想不出其他人选。别看司徒家人多势大，内里问题只多不少，更有其他世家在暗处虎视眈眈。司徒家禁不起内斗，我的好孙子，你答应当族长吧。就当我求你，爷爷求你行吗？”
    “不行。”司徒奉雀毫不犹豫拒绝，“我对司徒家不感兴趣，只是碰巧降生司徒家。”
    “下次你转世挑挑血缘亲人。”阿度皱眉不悦，“该做的事没做，光扯进乱七八糟的家族斗争。投生哪家不是生，干什么找这种麻烦的家族。反正你只想要一个凡人的身体。”
    “说的也是。”认真思考，司徒奉雀收下阿度的建议，“下次找个平凡的家转世。”
    韩封轻笑出声，“馆长还想转世投胎呢？这一世把人弄到手不就可以不转世了吗？”
    “不不不，”阿度摇头，“凭他之前做的事搞不定，七月是个拗脾性，绝对搞不定。”
    “谁说我搞不定？”司徒奉雀夸下海口，“就这一世我一定把七月搞定，赌不赌？”
    完全被晾在一边的司徒池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尽管他不死心却明白事情无望。重重叹口气，司徒池妥协，“好，族长人选由你们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人心里必须装着司徒家。”
    “什么家族啊，责任啊，有个屁用。”阿度淡淡注视司徒池，“养着那些渣不如散了。”
    “失去司徒家的这棵大树，他们算老几。”司徒奉雀勾起不屑的笑，“过街老鼠而已。”
    司徒池垂眸淡然，“我何尝不怒，但做为族长必须挑起整个家族的责任。这个责任我担了一辈子，岂是说放就能放的。能劳几位仙君挑选族长人选是司徒家的荣幸，晚辈谢过。”
    见司徒池诚心诚意低头拜谢，司徒奉雀和阿度不再冷嘲热讽，有些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但能把这件事做到最好。韩封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值得尊敬，“老爷子，不客气。”
    “这一拜不止谢你们帮忙挑选族长人选，更谢你们救城市于危难。”司徒池低着头言语真挚，“当年面对不明身份僵尸，若非你们出手城市恐就此毁灭。仙君在上，受晚辈一拜！”
    “不是僵尸，是妖尸。”阿度解释，“由大妖怪用妖力炼制的尸，僵尸身体继承妖术。”
    “咦？你们在干什么？”白粼凭空出现，一脸疑惑问。阿度转头看白粼，“事情怎样？”
    白粼双手叉腰十分得意道，“有我出马当然搞定。我先抓住他们丢到妖物群里啃咬致死，再给他们魂魄施法，不管他们经历多少次投胎，所过的日子绝对比死还难受。满意不？”
    “干得不错，我很满意。”阿度不得不夸白粼做事干净利落，“下次这种事你全包。”
    “没问题。”回答后白粼反应过来怒道，“什么我全包，我又不是你的打手，滚一边去！”
    “你办事利落才交给你。”司徒奉雀看热闹不嫌事大，“受度厄仙君青睐是你的荣幸。”
    “一个两个都想使唤我，没门！”白粼双手环胸一屁股坐沙发上，“白干的事我可不做。”
    “给钱你就做？”司徒奉雀笑眯眯道，“那你和鸭子有什么区别？啧啧啧，世风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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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页

    韩封轻笑，“你们别吵了。老爷子，请把司徒家年轻一辈的资料给我们吧。当然，已经死掉的人不需要。有资料我们才清楚谁是谁，之后再考验，最后通过的人就是族长人选。”
    “好。”司徒池起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拿出一叠资料，“年轻一辈的资料都在这里。”
    起身，韩封接过资料随意翻看，没想到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是她？”白粼立即好奇凑上去看，“谁谁谁？你看见谁了？司徒璃？女孩子，你认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奇怪。”
    “她就是修炼吞魂禁术的人。”司徒奉雀走过来抽走司徒璃的资料，“被小封封抓了。”
    “敢情闹半天是你司徒家的人。”白粼怒瞪司徒奉雀，“难不成委托人也是司徒家的？”
    “变聪明了。”望着白粼，司徒奉雀赞赏点头，“的确是司徒家人，但我不能说。”
    “去去去，我才没兴趣。”白粼走回沙发旁不耐坐下，“只要和司徒家有关都没好事。”
    韩封注视司徒奉雀认真道，“馆长，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吞魂案子最后成了悬案。”
    “司徒家的人当然送回司徒家。”司徒奉雀笑眯眯，“至于司徒家怎么处置她与我无关。”
    “偷练禁术杀人，司徒璃被关在地下室。”司徒池转身目光沉重望书架，书架背后是密室通道，由通道可以到达关押司徒璃的地下室，“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别想从里面出来。”
    到司徒池身后，韩封开口问，“我们能见见她吗？也许我有办法让她说出全部事情。”
    【作者有话说：_(:з」∠)_就没有小伙伴想给我留评吗？】
    第96章 世家暗鬼（五）
    “能让她把事情说出来自然好。”司徒池转动机关打开密室通道，“只怕她顽固不化。”
    “放心吧，再顽固的人面对我们也会妥协。”白粼迈步首先走进密道，“区区凡人而已。”
    众人依次进入密道，径直到达关押司徒璃的密室。密室铁门关闭，且上面有层层术法保护，司徒池上前，“门上施有术法保护，让我来解开。”没等司徒池说完，白粼已把门打开。
    司徒池震惊呆在原地不敢置信，术法完好无损，但门打开却没触发，究竟怎么做到的？！
    “不容易啊。”司徒奉雀笑眯眯走到白粼身边，“你居然没有直接破坏大门，不容易。”
    “闭上你的狗嘴。”白粼狠瞪司徒奉雀，“不知道因为谁我才浪费时间融术法开门。”
    “多谢，没有为囚犯逃跑创造条件。”司徒奉雀敷衍挥挥手走进密室，俯视用铁链绑住手脚的司徒璃，“又见面了，司徒璃。看见我是不是恨得牙痒痒？想冲上来一刀捅死我。”
    身形消瘦的司徒璃抬头望，冷笑一声，“司徒奉雀，司徒家有名的废物。你来做什么？”
    “来审问你。”司徒奉雀耸肩摊手，“放心，我们不会严刑拷打，会直接问你的身体。”
    我们？司徒璃越过司徒奉雀看到韩封等人，发现司徒池她眼眸一沉，“族长，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司徒池走到司徒璃面前就地坐下，“修炼吞魂禁术杀人，还不知错？”
    “族长，你对家族的贡献无人能及。”司徒璃眼眸憧憬注视司徒池，“若没你支撑司徒家早四分五裂。我从小仰慕你，认为你是救于苦难的大英雄。我不止一次想，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亲孙女。为什么一个无法修炼术法的废物是你亲孙子，哪怕他一走了之，你依旧挂念他。”
    “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想当他的孙子。”司徒奉雀一脸笑眯眯，“身份我可以和你换。”
    “喂，别嫉妒错人。”白粼眼角瞄司徒奉雀，“真正幸运的是这老头，能当他的爷爷。”
    阿度站在一旁注视司徒璃，这女人有点不对劲。韩封微微拧眉，司徒璃身上有股红光。
    司徒璃讽刺地笑，“是啊，你不想要的东西多少人得不到，你得到却不珍惜。多不公平，多不公平啊。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你生来就有，司徒奉雀，在你面前我那么可悲。”
    白粼俯身直视司徒璃，语气不悦道，“人类，全世界在他面前都很可悲。做为天上最重要的神，他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怎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收起你的可怜，没人同情你。”
    “他是……神吗？”司徒璃望着笑眯眯的司徒奉雀咬唇不甘，“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所以说，”白粼转头抱怨，“你下次转世能不能挑挑家庭背景？都摊上什么破事。”
    司徒奉雀笑眯眯不说话。韩封轻笑，“白粼，只要搞定七月，馆长应该不会再转世。”
    “他？搞定七月？”白粼捧腹哈哈大笑，“搞定七月，哈哈哈哈，搞定七月，哈哈哈哈。”
    相当不悦，司徒奉雀从牙缝里挤出话，“有什么不可能？再笑小心我打断你的牙。”
    白粼忙捂住嘴闷声道，“还记得你之前作的死，想必之后都会成为你流的泪。恭喜。”
    无奈叹口气，司徒池觉得这几个仙君有点不靠谱。“别闹了，”阿度走到司徒璃面前，出掌打出一股劲力，劲力冲入司徒璃体内把什么东西往外拉。司徒璃痛苦不堪，“你……”
    张开欲言，司徒池最后什么也没说头偏向一边。阿度的举动让白粼和司徒奉雀注意到司徒璃体内的东西。司徒奉雀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藏得真深，想蒙混过去哪那么容易。”
    --

 第199页

    “这东西不应该在凡间。”白粼皱眉沉思，“司徒奉雀，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是。”一脸无辜，司徒奉雀摆手，“真不是。你看他力量薄弱，应该是逃出来的。”
    说话间，阿度一使力从司徒璃体内扯出一枚戒指。那戒指上的宝石鲜红如血，中心有个暗红的点。“血尸魔王。”阿度居高临下俯视司徒璃沉声道，“说，你从哪里得到戒指？”
    白粼往后退，离戒指远些。司徒奉雀面色凝重挡在司徒池面前，“赶紧加固封印。”
    见阿度三人紧张凝重，韩封好奇问，“什么是血尸魔王？连馆长也畏惧的存在吗？”
    “司徒奉雀由天地灵气孕养，是支撑天界最重要的神，”白粼拧眉解释，“而血尸魔王由天地魔气孕养，与司徒奉雀乃同胞兄弟。血尸魔王是魔界的核心，他从出生就痛恨司徒奉雀，屡次攻打天界。血尸魔王力量强大，千万年前众神合力才将其封印，由司徒奉雀看守。”
    “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在司徒璃体内？”韩封不解，所有人都不解。想得到答案审问司徒璃是最快的方法，但阿度明白他们现在没这个时间。封印血尸魔王的戒指降临凡间，足可见封印已很薄弱，必须立即加固封印。阿度手捏戒指欲施法，不想戒指发出刺眼红光。
    红光中出现一个黑发红眼的男人，他淡淡注视所有人唇角扬起嗜血的笑，“许久不见。”
    阿度立时挡在韩封面前沉声道，“血尸魔王，你已被封印千万年，难道还想重蹈覆辙？”
    “都叫我血尸魔王，可有人记得我的名姓？”血尸魔王缓缓闭上双眼，“无人记得。”
    话音落红光消失，戒指化作一道光极速飞出去，转眼不见踪影。司徒奉雀转身摇头，“追不上，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无法与他对抗。白粼，你回天界一趟，让他们务必引出血尸魔王。”
    “好，我马上去。”话说完，白粼转身消失。司徒奉雀走出密室，“司徒家的事已无所谓，度厄，找出勾结司徒璃的人，他一定知道关于戒指的事。我会尽力调查血尸魔王的踪迹。”
    司徒奉雀渐渐远去，阿度揽住韩封拧眉道，“族长，跟我一起去找躲在暗处的鬼吧。”
    转头看看气若游丝的司徒璃，司徒池无奈摇头，“这是何苦？我从没把你当外人看。”
    “族长，”司徒璃感觉到死亡越来越近，命到尽头有些话不得不说，“我恨过你，恨你为什么在意已离家的司徒奉雀，却不关注在身边的我。我恨司徒家所有人，恨把我当做私生女接回来的父亲，恨只会嘲讽欺侮我的兄弟姐妹。想毁掉司徒家，其实我不需要做什么，司徒家内里腐朽不堪，早名存实亡。只有族长你还苦苦支撑着司徒家，只有你，只有你……”
    “司徒家是我的责任，”司徒池微微一笑，已看淡生死，“我未死就不会放弃它。”
    “我来毁掉司徒家，”司徒璃抬头望司徒池，眼神坚定决绝，“让你解……脱……”
    话未尽，气断绝，司徒璃身死。司徒池眼含泪伸出手，“为了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一个家族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司徒池咬牙才撑到现在，他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上前解开捆绑司徒璃的铁链，司徒池将司徒璃抱在怀中，“我一个快死的老人，不值得啊。”
    司徒璃唇角带笑，修炼吞魂禁术时已明白自己的结局，她不悔！遥想曾有人叹息，“傻啊，一直以为你想毁掉司徒家是因为恨，没想到因为爱。我愿意帮你，成全你最后的痴傻。”
    “即便会把你牵扯其中？”司徒璃不懂眼前人的想法，“难道你恨司徒家？还是……”
    “我无所谓，”那人仰头望天淡淡道，“司徒家在不在都无所谓，生与死也无所谓。”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轻轻笑，司徒璃转身走向远方，“但我不讨厌奇怪的人。”
    那人垂头微微笑，对与错是别人的判定，在自己来看只是做想做的事，做了就不后悔。
    密室里，司徒池抱着司徒璃泪流满面，阿度和韩封默默走出密室，留给他们告别空间。
    话分两头，红宝石戒指飞出密室后在一处树林落下。戒指落下地面瞬间变成血尸魔王，望着千古不变的树木花草，他红色的眼毫无波澜。黑色衣袍曳地，血尸魔王缓缓走向前方，他曾走过千山万水想找一个知己。天下之大却没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只因他是魔，竟连姓名都无人记得。可他并非自己想成魔，他出生时已经是魔。魔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人人畏惧？
    “你出现，说明她死了。”一个人斜靠树干望血尸魔王，“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血尸魔王轻飘飘看那人，随后摇头，“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帮我，就算是你也一样。”
    “我着了你的魔，”那人唇角扬起一抹笑，“私自把你带下凡，还投胎为人守着你。”
    “那是你的事。”血尸魔王抬头望天上飘的云，“你看天时，天不会因为你看而改变。”
    “好吧，”那人轻轻一笑，“我救了你，作为报答能否把你的名字告诉我？血尸魔王。”
    或许血尸魔王有一刻想把名字说出口，但当那人叫出血尸魔王他便打消了念头。转身，血尸魔王毫不理会那人离开，若真想知道他的名字，又为何以那令人憎恶的名号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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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页

    “等等，你去哪儿？”那人急忙追上血尸魔王软磨硬泡，“告诉我吧，就告诉我一个人。”
    完全当那人不存在，血尸魔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神也好，人也罢都不会与魔同道。
    【作者有话说：_(:з」∠)_没有小伙伴有话要跟我说吗？哭唧唧~~~】
    第97章 世家暗鬼（六）
    别墅，司徒池派人安葬司徒璃，本打算协助阿度寻找与司徒璃勾结的人，没想到另外两位长官抵达。代表警察的庞泽庞长官和代表世家的谢坊谢长官抵达别墅，司徒池不得不迎接。
    “庞长官和谢长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司徒池走出别墅笑眯眯客套。
    “司徒长官别客气，”谢坊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我和庞长官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车子停往车库，庞泽拱手拜礼，“司徒家换族长这等大事，我们当然要来凑个热闹。”
    “请，里面请。”司徒池客气邀请两位长官进去，“最近家里人多事多，二位别见怪。”
    谢坊眼眸一动，明白司徒长官话中有话。庞泽心下嘀咕，什么事能让司徒长官一脸愁容？
    几位进别墅，仆人们规规矩矩，世家弟子们也不敢放肆。司徒池请两位长官进书房，如今事态已不光是司徒家的事，事关重大必须同两位商量。进书房，庞泽和谢坊见到坐在里面的阿度很吃惊。并不鲁莽追问，庞泽和谢坊走到沙发边坐下，眼角不由自主打量阿度和韩封。
    韩封微微笑，“司徒族长，时间不等人，劳烦你向两位长官说明事情。我们要尽快行动。”
    司徒池点头，坐在沙发上说出关于司徒璃的事。司徒璃修炼吞魂禁术只是引子，血尸魔王才是关键。血尸魔王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不知什么原因被谁带到凡间，串通司徒璃那人必定和这件事有关联。但人藏在司徒家不好找，就算找到司徒池担心以他们的能力无法应对。
    万幸阿度等人及时出现，司徒池心往下沉，不然事情恐怕难以收拾。庞泽和谢坊听完司徒池的话陷入沉默，谢坊注视阿度和韩封，“他们两人是仙君下凡，司徒长官的孙子也是。”
    “难以置信确是事实。”司徒池忧心忡忡，“血尸魔王遁逃，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必须找出藏在司徒家的暗鬼。”韩封微微皱眉，“阿度查探过司徒璃的记忆，记忆没删但却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可以肯定那人和阿度力量相当。”
    表情凝重，司徒池叹口气，“希望两位长官帮忙找出暗鬼。这件事已不止牵扯司徒家。”
    “为保护国家，义不容辞。”庞泽一口答应，没时间磨磨唧唧继续谈论，要赶紧行动。
    谢坊皱眉注视阿度，他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情况不明朗，谢坊打算先静观其变，“这事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何须司徒长官请求。我们定全力以赴。”
    “多谢两位。”司徒池起身拜谢，“不管查到谁，请各位不要手下留情，尽快剿灭。”
    阿度看出谢坊和庞泽的记忆被删改，他揽着韩封起身，“马上清点别墅里的所有人。”
    三位长官认真点头，即刻行动。血尸魔王逃走，那暗鬼定有动静，此时清点人数或许能查到些什么。司徒池下令别墅所有人齐聚大厅，不管是客人、仆人还是司徒家弟子都必须到。管家负责清点人，阿度等人站在二楼往下看。不知道原因被叫到大厅，不少人埋怨愤懑。
    双眼在大厅每个人身上扫过，阿度微微皱眉，“我怀疑是天界的神帮血尸魔王下凡。”
    “神？为什么？”韩封不明白，“帮助血尸魔王有什么好处？他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不需要什么理由，”阿度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一时兴起或者想改变什么。神的世界很无聊，有人专注修炼，有人无所事事。闲出毛病就找刺激，有什么比血尸魔王更刺激。”
    “这。”韩封无言以对，他山興怎么觉得阿度在说馆长，可馆长转世在凡间，做不到这种事。
    拍拍韩封的手，阿度示意韩封呆在原地。韩封点头，眼眸提醒阿度小心。阿度轻轻一笑，抬脚下楼径直走向目标。三位长官看到阿度的举动，立即下楼跟上去。阿度走到一个低着头的男人面前，双眼注视男人道，“猜来猜去，我没想到是你。上生仙君，为什么这样做？”
    找到目标，司徒池命所有人离开。众人不明所以，想留下看热闹被强制驱赶。闲杂人等走光，别墅大门关上，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抬头看阿度，“度厄，我就知道骗不过你。”
    “怎么是你？”司徒池震惊凝视男人，不，他的孙子司徒庆，“司徒庆！居然是你！”
    “别动肝火，”双手环胸司徒庆一脸无所谓，“两位仙君投身司徒家，是你家的荣幸。”
    “为什么帮血尸魔王下凡？”阿度严肃询问，“身为仙君的你明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司徒庆抿唇一笑，“没有为什么，大概闲得无聊。度厄，究竟是谁告诉我们血尸魔王代表邪恶，又是谁告诉我们必须消灭他。可笑的是我们根本无法消灭他，最多只能做到封印。我很怀疑自古以来的说法，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魔代表邪恶和黑暗。”
    “我明白了。”阿度眉宇舒展，“因为无聊所以你又胡思乱想。魔确实不代表邪恶，魔与神都是天地孕育的生灵，无意识的魔物喜欢吞噬人类，它们才是最初的黑暗。血尸魔王由天地孕养，他生来灵智已开，没主动伤过人。事情真相压根无所谓，他不过挡了众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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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对。”司徒庆显得有些焦躁，“既然他不是邪恶的，为什么众神要与他敌对？”
    “你觉得世上同时出现两个最强力量的人会发生什么？”阿度淡淡解释，“司徒奉雀很幸运，他被众神先找到，因其力量强大受众神膜拜。然而世上不止一个司徒奉雀如此强大，血尸魔王的出现让众神忌惮。没有血尸魔王再守住司徒奉雀他们就是世界最强，但血尸魔王令他们感到威胁。因为这威胁，他们必须除掉血尸魔王，后来得知除不掉便将其长久封印。”
    韩封下楼走到阿度身边，“是众神先挑起战争？事情真相居然是这样，那我们……”
    “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被全世界抛弃？”司徒庆不甘瞪阿度，“这不公平，不公平！”
    “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阿度轻搂韩封的腰，“血尸魔王之所以选择与众神开战是因为司徒奉雀，同为天地孕养却一神一魔，一个被众神爱戴，一个被众神唾弃。血尸魔王想杀司徒奉雀取而代之，众神以保护司徒奉雀之名开战，把无法握在手里的强大力量摧毁。”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样不对！”司徒庆激动吼，“我们可以接纳血尸魔王，可以的。”
    “从众神对血尸魔王开战那一刻起已经不可能。”阿度神色淡然，没人会在意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如今的血尸魔王不光想杀司徒奉雀，更想向众神复仇。和解？妄想。”
    司徒庆沉痛扶额，“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明明可以得到两个强大的力量，却变成这样。”
    阿度嘲讽一笑，“没选错。血尸魔王虽有灵智，终归是魔。接纳他和平共处？怎么可能。血尸魔王因嫉妒开杀戮，就算众神接纳他，一点不公平对待就会刺激他。不，在血尸魔王眼里没有公平的对待，哪怕给他和司徒奉雀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也认为司徒奉雀的比较好。”
    “现在找到血尸魔王更重要，”谢坊适时插话，“司徒庆，告诉我们血尸魔王在哪里。”
    “找到又怎样，”司徒庆抬头注视阿度得意一笑，“他虽没完全破开封印，凭你们也不是对手。度厄以幻身下凡，之前又分出力量缔造永恒空间，实力早打折扣。司徒奉雀转世在凡间，众神谁敢贸然对抗血尸魔王？众神对他残忍，我必助他还众神残忍，为此入魔又何妨。”
    无奈叹息，阿度猛然朝司徒庆出手。司徒庆淡淡笑立时闪开，边闪开阿度的攻击他身上边冒出黑色的气。看到司徒庆身上的黑气，阿度皱眉停下攻击，“你当真要为他入魔。”
    “当真。”司徒庆眼眸执迷，“众神对他不公，我帮他讨回来。让他把众神踩在脚下。”
    心魔，阿度望着深陷心魔的司徒庆转身走到韩封身边，“你走吧，告诉血尸魔王，不要在凡间开战。凡人脆弱，禁不起你们折腾。我会与众神商议撕开一个战场，到时通知你们。”
    身上黑气越发重，司徒庆笑望阿度，“度厄，你知道他的一切，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
    “因为不在意。”阿度神情坦然，“我与众神无多交集，更何况血尸魔王。我不在意的人遭遇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血尸魔王觉得不公，痛恨众神尽管来战，我们定奉陪到底。”
    韩封转头看阿度，做为神的阿度原来是这个样子。阿度轻轻握韩封的手，给予无声安慰，“上生仙君，你对血尸魔王又如何？你不过感叹其悲惨遭遇，执迷于公平对待陷入心魔。”
    【作者有话说：_(:з」∠)_各种姿势求评论~~~】
    第98章 心魔一劫（一）
    “心魔能奈我何？我不在乎入魔，只想为他讨回公道。”司徒庆诡异一笑，“讨回公道。”
    “上生仙君，你看似为他着想却并未用心，你才是真正无情。”阿度皱眉提防司徒庆的偷袭，“就算讨回公道又怎样？发生过的事不会消散，血尸魔王依旧恨众神，恨司徒奉雀。”
    司徒庆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我不在乎，哈哈哈哈，我不在乎！我要众神付出代价！”
    “他是个疯子。”司徒池手微微颤抖，“即使自己做的事没有意义，他也要做下去。”
    “麻烦了，”阿度将韩封护在身后，“你们保护好自己。他的思想很危险，我要抓住他。”
    谢坊三人带上韩封迅速退到二楼，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根本无法插手。大厅，阿度快速出击，招式凌厉抓向司徒庆。司徒庆飞速躲闪，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度厄，你弱了很多。”
    阿度拧眉觉得有点不对劲，身法更快袭向司徒庆。停下脚步，司徒庆不闪不躲任阿度抓住，他淡淡一笑身影变浅。阿度手一挥，司徒庆整个消失不见，居然是足以乱真的替身。
    “你们留下，我去追他。”话音未落，阿度已化作一道光飞出别墅。韩封忧心忡忡望着阿度远去的方向，希望不会有事。三位长官互相望望，为应对最糟糕的情况他们立即行动。
    飞出别墅，阿度循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来到一座树林。站在半空，阿度远远看见司徒庆和血尸魔王，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凡人在场。凡人重伤吐血半跪在地，看样子和司徒庆不是一伙。阿度飞身落下地面，缓缓走向司徒庆和血尸魔王，“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在凡间开战。”
    司徒庆好笑看半跪在地的凡人，“司徒承，你捡回一条命。虽然我本来也不想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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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跪在地的凡人正是司徒承，他擦掉嘴角的血站起身，“司徒庆，是你害死司徒璃。”
    “不不不。”司徒庆摇头，“司徒璃是自己寻死。女孩子家家绣绣花做做饭多好，非把别人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她求我，我才给她出主意，让她修炼吞魂禁术，以此达到目的。”
    “可你把这个怪物放在她体内！”司徒承咬牙切齿，“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她死。”
    “这叫物尽其用，她能达到目的，我也能达到目的。”司徒庆骄傲道，“把血尸魔王放在她体内，再让她修炼吞魂禁术。血尸魔王能得到怨气破开封印，她也能制造污点令司徒家崩溃，双赢。司徒承，看在我和司徒璃合作的份上放你一命，可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司徒承怒吼，“司徒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一只手搭在司徒承肩上，司徒承顿时安静，愤怒怨恨消散。司徒承转头疑惑，“你是……”
    “上生仙君，血尸魔王，我代表天界向你们宣战。”阿度眼眸冰冷无情，“战场由我们准备，若你们敢祸害凡间，众神定与你们死战到底！不日，司徒奉雀回归，你们只管等着。”
    “你觉得我会乖乖让司徒奉雀回归吗？”司徒庆冷笑一声，“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司徒奉雀如果容易死，血尸魔王怎会那般恨。”阿度注视血尸魔王，“你说对吗？”
    血尸魔王抬眼淡淡看阿度，“我接受宣战。人类与我们之间的斗争无关，我不会对他们出手。度厄仙君，你可在我身上放一缕神识，无论我做什么去哪里你都能监视，可放心？”
    “血尸魔王一言九鼎。”阿度分出一缕神识到血尸魔王身上，“我相信你会做到。”
    司徒庆不爽皱眉，“血尸魔王，你怎能答应他。为了给你讨回公道，我定不折手段。”
    “上生仙君，别挑战我的耐心。”血尸魔王赤红的眼闪现嗜血光芒，“司徒奉雀若不回归，杀掉他有什么意思？脆弱的人类轻轻一捏就死，毫无挑战性，没必要浪费我的时间。”
    “可是……”司徒庆咬牙，可是人类能牵制众神，让众神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胜算加大。
    眼眸一厉，血尸魔王冷瞪司徒庆。司徒庆心一惊，不敢再说忤逆的话，否则真的会被杀。
    拎住司徒承的衣领，阿度飞往天空。深深看一眼司徒庆，阿度化作一道光飞往别墅。
    阿度离开后，血尸魔王转身走向树林深处。不甘瞪阿度离开的方向，司徒庆转身跟上。
    回到别墅，阿度把重伤的司徒承丢给司徒池。韩封迎上去忧心问，“事情怎么样？”
    司徒池立即叫人把司徒承抬去房间，并叫医生看伤。谢坊几人在一旁等阿度的回答。
    “血尸魔王答应不对凡间出手，但上生仙君极有可能阳奉阴违。”阿度转头看三位长官叮嘱，“你们尽量召集人手做好准备。现在的上生仙君很危险，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凭你的力量不能抓住上生仙君吗？”谢坊皱眉询问，“只要抓住他凡间自然安全。”
    “上生仙君跟在血尸魔王身边，以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从血尸魔王手里抢人。”阿度愁眉紧锁，“我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们忽略。我会联系众神，只要上生仙君离开血尸魔王身边，立即抓捕。为防上生仙君，你们做好各种准备。现今情况不容许我们心存侥幸。”
    三位长官心往下沉，只能把事情当做最糟糕情况来处理。即刻行动，三位长官命之前联系的同盟力量加快进度，令所有部下严阵以待，要求任何人见到血尸魔王或司徒庆立即点亮危险信号，不能硬拼马上逃走。韩封拨打司徒奉雀的手机，告知上生仙君出现的事。司徒奉雀听后无奈叹息，事情越来越麻烦，希望白粼快些带好消息回来。凡间自此进入备战状态。
    收到消息的各个势力纷纷派遣强大战斗力前往司徒池别墅，无论平时怎么争斗，关键时刻要一致对外。当然其中不乏混水摸鱼的人，长官们现在没功夫搭理，先一起渡过难关再说。阿度回天联络众神暂时离开，韩封决定留在别墅帮忙，大人物召开的各种会议他都参加。
    有人好奇韩封的身份，质疑韩封的能力，但很精明不说。而有些人头脑不好，自然被众人当枪使，用来试探韩封实力。会议中，一个大汉被挑拨几句挥拳气势汹汹冲向韩封。韩封微微笑，手握水鞭无情抽打大汉。没料到鞭子速度极快，大汉被抽中浑身剧痛，痛不欲生。
    “我虽然不强，”韩封手握鞭子面上微笑，“但对付你们不在话下，别逼我夺取生命。”
    注意到韩封手里的鞭子，谢坊暗自思索，似乎有点印象。很多人视线黏在水鞭上，韩封轻轻一笑，水鞭立时化作一团水悬在他掌心，“此物乃司命仙君之宝泱泱泽水，掌管天下生灵的生命之水。能让人生机勃发，也能瞬间取人性命，你们谁想抢只管来，我不会手下留情。”
    “司命仙君？”“泱泱泽水？”众人懵，仙君存在？如果存在，难道飞升成仙是真的？
    “我是司命仙君后裔，传承司命仙君之宝，继承司命仙君之位。”韩封温和浅笑道。
    “仙君后裔？你撒谎！”一个男人双眼充满嫉妒瞪韩封，“仙君怎么可能有凡人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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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仙君在天上，不可能有凡人后裔。”一名美貌女人斜睨韩封，“你冒充仙君后裔想做什么？魔物威胁凡间，难道你是魔物派来的奸细？司徒长官，可查清楚他的身份？”
    司徒池张口想解释，却传来鼓掌声。“啪啪啪啪。”司徒庆拍手凭空出现，“好戏好戏。”
    众人惊，各自戒备。韩封起身镇定面对司徒庆，“上生仙君，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放轻松，我只是路过，好奇而已。”司徒庆注视韩封，唇角勾笑，“当年司命仙君下嫁凡人，众神皆反对，只有度厄仙君愿意帮他。我不明白，度厄仙君为什么愿意帮助司命仙君守护后嗣江山，与妖结盟。看到你我好像明白了，司命仙君把你当做礼物送给度厄仙君。”
    眼角紧张瞄韩封，司徒池拧眉，上生仙君的目标难不成是……谢坊和旁泽暗道不妙。
    “阿度说对了，你不会遵守约定。”韩封淡定一笑，“你来抓我，血尸魔王知道吗？”
    赞赏看韩封，司徒庆意味深长一笑，“度厄仙君说他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我想知道你落到我手里他会是什么表情。你叫韩封对吧？知道吗？我当年劝过司命仙君，凡人寿命不过百再，为什么要断仙根落凡尘。司命仙君说我不懂，短短百载比无尽岁月更让人眷恋。”
    “司命仙君并没说错。”韩封手心水团变为鞭子，“上生仙君不曾爱人，怎么会懂。”
    “或许是我不想懂。”上生仙君眼眸悠悠，好似想起什么人，“我不想懂，不想懂。”
    “什么仙君来仙君去，当我们是空气吗？”眼眸嫉妒的男人大吼，“一个魔也敢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放肆！大家一起上！纵使他再强也不可能应付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杀了他！”
    谢坊眼眸凌厉皱眉，哪里来的蠢货！庞泽心下感觉不妙，司徒池一脸严肃注视司徒庆。
    大喊着往前冲，男人刚跑出几步，司徒庆轻轻一挥手，男人瞬间湮灭。众人心惊，多么恐怖的力量，实力稍低的人不免心生胆怯退缩。司徒池挡在韩封面前，“别想带走他。”
    “老爷子，两位仙君转世为你的孙子，是你一生最大的荣幸。”司徒庆一脸笑上前，“也是你最大的不幸。司徒奉雀不曾把司徒家放在眼里，我也不曾。老爷子，让开我留你一命。”
    “我年纪大了，早看淡生死。”司徒池双眼坚定固执，“想带走他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司徒长官。”庞泽满腹话哽在喉头，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拦在前面？因为责任！
    “很好，我如你所愿。”司徒庆手微微抬起，“还有谁想死站出来，我好一起解决。”
    “等等。”走过司徒池，韩封来到司徒庆面前，“上生仙君，你活过那么多岁月，想过为什么活着吗？你是天生仙君，生来比旁人高贵。你看不起凡人，看不起修炼飞升的仙君，但你不是天界的顶端。在你之上还有很多仙君，比如司徒奉雀，甚至有血尸魔王。你认为众神对血尸魔王不公，上天何尝对你公平？你不过是天生仙君中一个，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坏。”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神到底什么？”上生仙君淡淡一笑，“神可入魔，魔可成神，神为什么存在？我至今没有想通，但不要紧。我先把血尸魔王的公道讨回来，然后继续想。”
    原来如此，韩封总算弄明白怎么跟上生仙君打交道，要顺着对方的思维去摸，提出问题探讨。这样上生仙君才不会有敌意，韩封无语叹息，不就是中二病吗？虽然不单有中二病。韩封微微笑，“我跟你走。我觉得和你很投缘，这些问题我也经常思考，但想不出答案。”
    “真的吗？”上生仙君兴奋望韩封，“你快跟我走，说不定我俩一起想能找出答案。
    【作者有话说：_(:з」∠)_】
    第99章 心魔一劫（二）
    眼看司徒庆拉着韩封就要走，司徒池上前准备阻拦。韩封注意到司徒庆的举动微微摇头，“我与上生仙君很投机，相信跟他走不会出什么事。司徒族长不用紧张，放心做你的事。”
    谢坊走过去拍司徒池的肩，“司徒族长，不要鲁莽，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再做决定。”
    司徒池望着微笑的韩封沉痛垂头，人在神面前终究太弱。司徒庆得意一笑，拉着韩封瞬间消失。司徒庆一走，众人惊恐议论纷纷，美貌女人焦急询问，“怎么回事？我们聚集起来不是对付魔吗？什么上生仙君、司命仙君，从来没过现在都蹦出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谢坊冷眼看美貌女人，“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正是仙君。入魔的仙君对世界危害比魔更大，只要他对人类有威胁就是我们的敌人，不管他是神还是魔。谁想退出直接站出来，我保证让你马上去见阎王，再也不用担心被杀！站出来啊，啊！”
    鸦雀无声，纵使真怕死也没人敢站出来，谁都知道谢坊谢长官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慌什么，”司徒池威严道，“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努力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庞长官，谢长官，麻烦你们指挥他们行动。韩封被上生仙君带走的事，由我去向度厄仙君回报。”
    谢坊尊敬注视司徒池，不亏是司徒家族长，无论何时总把最重的担子扛在肩上。谢坊自信一笑，“司徒长官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乱。倒是你面对度厄仙君请小心，神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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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然一笑，司徒池转身走出房间，“我一把老骨头还在乎什么生死，凡事尽力而为吧。”
    望着司徒池笔直的背影，庞泽和谢坊心里充满敬意，大难当头才知谁是真正的英雄。司徒池离开，庞泽和谢坊掌控话语权，在重大事件面前谁敢乱来他们绝不轻饶，守卫计划启动。
    另一边，韩封被司徒庆带到一栋别墅，他举目四望，“这是你的房子，还是你霸占的？”
    “当然是我的。”司徒庆无语瞪韩封一眼，“司徒家弟子有钱，我买个房子算什么。”
    “投胎真是门技术。”韩封不由感慨，“我每个月辛辛苦苦赚钱，到现在也买不起房。”
    “司徒奉雀是个抠门老板？”司徒庆对这类八卦很感兴趣，“他不光抠，还没人性。”
    “指望神有人性不是傻吗？”韩封想到什么询问，“阿度和白粼都怕馆长，你不怕？”
    司徒庆嘿嘿一笑，“我可比他们聪明。对付司徒奉雀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装作没有任何情绪。只要像个木头一样戳着，司徒奉雀就不会找上门。他找乐子总要找耍起来好玩的人。”
    “能骗过馆长？”走几步韩封觉得累，找个沙发随意坐下捶捶腰，“没想到你挺厉害。”
    倒两杯茶，司徒庆过去递给韩封一杯。坐在韩封身边，司徒庆喝口茶，“我当然厉害。”
    “厉害什么。”血尸魔王穿着休闲衣从楼上下来，“不过像某些动物遇到天敌装死。”
    “那也好过被抓在手心耍玩。”见血尸魔王下楼走到坐在沙发上，司徒庆笑眯眯把喝过一口的茶递过去，“刚泡的茶，喝吗？这不是凡间的茶，是仙茶，保准你喝过还想喝。”
    血尸魔王看看茶杯，嫌弃别开头，“茶虽好可惜泡茶的人不行。去给我重新倒一杯。”
    “哦。”司徒庆放下杯子起身，再去泡一杯茶。血尸魔王眼角瞄韩封，“你被抓来的？”
    “怎么可能。”司徒庆扭头紧张解释，“我和他一见如故，邀请他来做客。我没抓他。”
    微微一笑，韩封轻轻点头，“上生仙君没抓我，是我自己要跟他来。我很好奇血尸魔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度他们说你是魔，杀戮是本能。可我觉得你只是害怕寂寞而已。”
    静静注视韩封，血尸魔王看见韩封准备喝茶开口，“你现在的身子最好别乱吃东西。”
    韩封疑惑看血尸魔王，“我现在的身子？我怎么了吗？请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半仙之体，孕育后嗣。”血尸魔王视线落在韩封肚子上，“你是司命仙君的后裔。”
    垂头，韩封抚摸自己的肚子，“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我怀了阿度的孩子？真的吗？”
    “不会错。”司徒庆端茶过来递给血尸魔王，“你有泱泱泽水护体，所以我见你生机盎然没发现。既然他说你怀有子嗣就绝不会错，他可是血尸魔王，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抑制不住欢喜，韩封温柔轻抚肚子，终于怀上阿度的孩子，“真的，我怀了阿度的孩子。”
    “说起来，整个天界他唯一不讨厌的神就是司命仙君。”司徒庆疑惑看血尸魔王，“为什么？司命仙君参加了那场战斗，他也是把你封印的神之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讨厌他。”
    “因为司命仙君的温柔吧。”韩封眼眸温柔，浅浅一笑，“司命仙君心中装着天下生灵，对他来说不管是魔还是神，皆值得被温柔对待。司命仙君虽参加战斗，但我相信他眼神里绝没有半分杀意，而是温暖的包容。无论谁看到那样温和的眼神，都可不能讨厌司命仙君。”
    司徒庆不相信看血尸魔王，见血尸魔王盯着韩封一直看，好像在找司命仙君的影子。司徒庆闹别扭抢过血尸魔王手里的茶杯一口喝完，而后把空杯子还回去。冷哼一声，司徒庆转头不理血尸魔王。血尸魔王看看手里杯子，抬手递给司徒庆，“换杯子，再给我倒一杯。”
    狠瞪血尸魔王，司徒庆认命接过杯子再去倒一杯。韩封轻笑，“没想到你俩感情挺好。”
    “暂时住下吧，我保证没人能伤你。”血尸魔王定定注视韩封，“还有你肚子的孩子。”
    “多谢。”韩封微笑道谢，“能告诉我哪些不能吃吗？我怕万一吃错东西对孩子不好。”
    血尸魔王认真点头，“我会盯着你。总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想出去散步我可以陪你。”
    “等等，”司徒庆端着茶杯冲过来不甘心道，“为什么你愿意陪他散步，却不陪我？”
    转头，血尸魔王冷冷看司徒庆。司徒庆委屈瘪嘴，双手奉上茶，“你们散步我也要去。”
    “让他去吧，”韩封帮忙说好话，“让他一个人在家怪寂寞，我们一起去比较热闹。”
    “对对，”司徒庆忙不迭点头，“带我一起去嘛。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会无聊死的。”
    “随便。”血尸魔王淡淡道，“你刚说很有钱对吧？正好我很久没来人间，付账你包。”
    “没问题。”笑呵呵答应，司徒庆朝韩封投一个感激的眼神，“不如，我们马上出发。”
    血尸魔王看韩封，韩封点头答应，三人即刻出门逛街。司徒庆施法三人瞬间到热闹街道一个无人角落。血尸魔王正准备往外走，韩封迟疑道，“你的眼睛要不要换颜色？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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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间，血尸魔王的眼睛变为黑色。司徒庆激动称赞，“好棒，黑色眼睛也很配你。”
    理都不理司徒庆，血尸魔王率先走出巷子。三人来到街上，模样都不错的他们获得极高回头率，尤其血尸魔王人气爆棚。来到大型商场，韩封逛逛日常用品店，司徒庆对各种衣服情有独钟，血尸魔王却喜欢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见血尸魔王拿起玩具，韩封微笑教玩法。
    买到的大包小包全由司徒庆提，血尸魔王和韩封两手空空。找到个没人的地方，司徒庆把东西收起来，然后跟上韩封两人。既然血尸魔王喜欢玩具，韩封提议去游戏厅。附近有一家游戏厅，司徒庆跑进去换币，然后分发给韩封和血尸魔王。所有游戏都玩过一遍，血尸魔王最喜欢抓娃娃机，一抓一个准。韩封尴尬笑笑，他不敢确定血尸魔王有没有施法作弊。
    血尸魔王抓到一堆娃娃，把最可爱的猫娃娃塞到韩封怀里。韩封受宠若惊，“送我的？”
    “嗯。”血尸魔王应一声，转身继续抓别的娃娃。等娃娃机抓空，血尸魔王才罢手。
    “谢谢。”韩封扬扬手里的猫娃娃，“以后就把它当做传家宝，传给我的子孙后代。”
    点头，血尸魔王伸手在猫娃娃眉心一点，猫娃娃瞬间张开双眼有了灵智，“传家宝。”
    司徒庆扯笑凑近韩封，“我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羡慕。其它娃娃都是我的，我的！”
    韩封抚摸怀里撒娇的猫娃娃，血尸魔王对他这般好只因为司命仙君？阿度，非要和这样的血尸魔王战斗吗？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如果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多好，对大家都好。
    逛太久韩封有些累，三人找个餐厅坐下休息。司徒庆拿菜单点菜，“你们想吃什么？”
    脸色有点难看，韩封摆摆手，“我不用，给我杯水就好。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很难受。”
    见韩封脸色难看，司徒庆赶紧让服务员上一杯水。水拿来，血尸魔王伸手，“水给我。”
    服务员马上把水给血尸魔王，司徒庆挥手让服务员走，服务员一步三回头很担心。血尸魔王接过杯子，手指凝结出一滴血滴落水中，血在水中散开刹那不见。血尸魔王将杯子递给韩封，“喝下去你就不会有事。怀仙君的子嗣并不轻松，稍有差池你会死。度厄没告诉你？”
    摇摇头，韩封接过杯子一口饮尽，“他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没来得及告诉我那些事。”
    看韩封脸色好很多，司徒庆松一口气，“你喝下这杯水，以后你儿子将有魔的资质。”
    “没关系，”韩封淡淡笑，“神和魔有什么区别。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就好。”
    【作者有话说：_(:з」∠)_小天使在哪里~~~~】
    第100章 心魔一劫（三）
    服务员一头问号，孕妇忌口不能吃？一桌三个男人哪有孕妇？也许孕妇过会要来。
    菜点好服务员离开，司徒庆大大伸个懒腰，“吃完去看电影吧？听说新上映的片不错。”
    “嗯。”韩封倒杯服务员刚拿来的开水，“回去还早，商场逛够了，我们就看电影吧。”
    司徒庆一脸期待看血尸魔王，眼睛眨巴眨巴等回答。“可以，”血尸魔王轻轻点头，“我不看战争片、神话片、科幻片、武侠片。除开这些其他类型都行，选错别怪我不客气。”
    “好吧，我们去看动画片。”司徒庆一锤定音，“我聪明吧，动画片一定不触你的雷。”
    “虽然你被众神封印很多年，没想到对人间还挺了解。”韩封喝口热水，微笑赞赏道。
    凑到韩封耳边，司徒庆嘀嘀咕咕，“他在别墅里没少做功课，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
    眼眸冷冷瞄司徒庆，血尸魔王沉声道，“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拔掉你的舌头。”
    “不不不，我闭嘴，什么都不说。”司徒庆双手慌忙捂住嘴，含糊道，“这样可以了吧？”
    菜很快上齐，三人吃过饭出来天已蒙蒙黑。到达电影院时天完全黑下来，周围灯火通明，司徒庆到售票口买票。站在一旁等，血尸魔王转头看韩封，“不舒服别逞强，回去休息。”
    “我没事。”韩封微微笑，“喝过你的血我感觉好很多。看电影又不累，没什么问题。”
    微转头，血尸魔王注视远处的霓虹灯，“你和司命仙君其实不像，很多地方都不像。”
    “虽然没见过司命仙君，但很多人对我提起他。”韩封垂眸，“从你们口中我知道，司命仙君强大、温柔又坚强。我不认为自己可以代替或者超越他，谁都不可能做到。司命仙君活在你们这些记住他的人心里，旁人去比只是东施效颦。他是他，我是我，没必要刻意比较。”
    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笑，血尸魔王淡淡注视韩封，眸中带丝欣赏。这人心态很不错。
    “你们聊什么？”司徒庆买好票笑眯眯回来。血尸魔王轻飘飘瞄一眼司徒庆，不回答。韩封浅笑不语，明显不打算说。眼眸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司徒庆把票递给血尸魔王，“你们先进去，找票上的位置坐。我去买爆米花和饮料，吃着爆米花喝着饮料看电影才是享受。”
    “那你快点过来，我们先进去。”韩封吩咐一声，同血尸魔王先走进电影院找位置。
    见韩封两人进入电影院，司徒庆勾唇一笑转身走向街边巷子。巷子中，一男一女站在路灯下，男人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女人身穿白色连衣裙笑盈盈道，“我可不想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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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庆站在巷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脸上扬起自信的笑，“那就按你想的去做。人类已经做好防护，不露面做点什么岂非浪费他们的好心。阿壹，放开手脚全力去闹，万事有我。”
    “我已掌握人类的重要防护地点，准备送他们一份大礼。”阿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
    “去吧，别让我失望。”司徒庆邪邪一笑，“弄出大动静他们才知道魔的厉害。”
    阿壹弯腰淑女行礼，“主人，我会完美办好这件事。请主人放宽心，人类已是瓮中鳖。”
    “很好，”司徒庆转身离开，“动作快些。我等不及看凡人惊恐畏惧、瑟瑟发抖的样子。”
    “阿壹遵命。”红唇扬起诡异的笑，阿壹和男人的身影慢慢透明，到最后消失不见。
    回到电影院，司徒庆心情极好买三份爆米花和饮料。笑眯眯走进放映厅，司徒庆坐到血尸魔王身边递过去爆米花。血尸魔王皱眉接过爆米花和饮料，“去这么久？你做了什么？”
    “顺便上了趟厕所。”司徒庆坐下吃爆米花，“我现在身体可是凡人，要吃喝拉撒的。”
    韩封接过爆米花微笑道，“看电影尽量别说话，我们安静些吧。吃东西的声音轻点。”
    司徒庆耸肩，尽量不弄出声音。血尸魔王瞄一眼司徒庆，转移视线安静看播放的电影。
    看电影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小时就这样过去。司徒庆伸个懒腰走出电影院，“还不错。”
    “是啊，没想到动画片也挺有意思。”韩封随人群往外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你累了，回去休息。”血尸魔王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司徒庆耸肩率先往家的方向走。
    血尸魔王和韩封慢悠悠走回家，全然不知道他们看电影的两个小时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时间回到两小时前，阿壹和高大男人来到一栋别墅。守门的人发现立刻向里汇报，别墅里齐聚不少世家弟子，他们受命看守这里。高大男人一脚踹开别墅院门，阿壹笑眯眯走进去。
    “你们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乱闯绝对活腻了。”看守的人冲阿壹大喊。
    “正因为知道是什么地方才来，”阿壹微笑打个响指，“攻击别墅，人类一个不留。”
    看守的人惊恐到处望，还有敌人？只见灯下黑影中扯出无数黑漆漆的球，黑球瞬间变化成人的形状，相貌竟和阿壹身旁大汉一模一样。所有黑球形成的人往前冲，遇到活人无情猎杀，鲜红的血洒落，染红地面。黑球形成的人冲进别墅，世家弟子们全力抵挡，没想到世家中天赋卓绝的他们居然无法阻挡片刻。一个接一个人倒地死亡，这栋别墅变成鲜血的炼狱。
    阿壹闻到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微微一笑，“人类真脆弱。这般不经玩，还有什么乐趣。”
    别墅中所有人被杀，黑球形成的人纷纷回来。站在别墅前阿壹一挥手，别墅顿时燃烧熊熊大火。感觉到什么，阿壹身旁的大汉转头望向别处，“阿壹，有人逃跑。追还是不追？”
    “不用追，让他回去报信。”阿壹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开，“活着的人才知道什么害怕。”
    “好的，我们下一个目的是哪里？”大汉声音冷冽，仿若机器般毫无感情，“近吗？”
    “挺近的，”阿壹眼眸冷如冰，“等把人类的据点一个个全部端掉，主人一定很开心。”
    “是的，主人一定很开心。”无数相貌一样的大汉跟在阿壹和男人身后虔诚念道。众人身后的别墅大火熊熊，吞没尸体，淹没鲜血。曾经的生命化为灰烬，只留下黑漆漆的的废墟。
    司徒家族别墅，谢坊等人听到幸存者的报信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庞泽一脸严肃起身，“不是血尸魔王，也不是上生仙君，居然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马上派人调查这位姑娘。”
    “我想，我们查不出什么。”谢坊皱眉细思，“上生仙君没露面，不代表和他无关。”
    “难道她是上生仙君的部下？”庞泽愁眉紧锁，“如果真是这样，凭我们能抗衡吗？”
    “还不确定事实。”谢坊起身打开门，“我去寻司徒长官商量一下，这事要谨慎对待。”
    谢坊刚打开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门口奄奄一息道，“我们被一个女人偷袭。”
    话刚说完，男人咽气。庞泽上前检查尸体，无奈叹气，“死了，身上有烧伤，估计也是遭到那位不知名姑娘的攻击。灭一个地方放一个人回来报信，那姑娘摆明在挑衅我们。”
    “旁长官，麻烦你去门口等，今夜估计还有事。”谢坊转身离开，“我去找司徒长官。”
    庞泽点点头，吩咐人处理尸体，他立即去门口站岗。来到司徒长官房门前，谢坊正欲敲门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度厄仙君回来了？敲响门，谢坊开门进去，果然见到司徒池和阿度。
    “什么事？”眼里溢满不耐，阿度淡淡瞄谢坊，“上生仙君莫非真的对你们出手了？”
    “不确定是不是上生仙君。”谢坊恭敬回话，“我们防守的几个据点被一个姑娘和一个大汉全灭，只有一人逃回来报信。那姑娘不止杀光人，还将房屋一把火烧尽，什么都不留。”
    “度厄仙君，”司徒池垂首敬畏，“韩封被上生仙君带走，无论何种处罚我一人承担。”
    “惩罚你？”阿度语气冰冷，“你们无人能阻止上生仙君，冲上去只有送死。韩封看穿这一点才以自己保下你们，我要惩罚你岂不是辜负他的用意。韩封是钳制我的筹码，上生仙君不会对他怎样。当务之急，必须查清楚这个姑娘下一个攻击地点，我亲自去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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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坊思索报信两人看守据点的位置，“都在S市。那姑娘直接选离她们最近的地方。”
    “很好，我明白了。”阿度眼眸闪现杀意，“把你们的人撤回来，别赶上去送死。一个姑娘而已，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严令你们的人不要闹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
    “是。”谢坊和司徒池垂首听令。感应到什么，阿度勾起一个笑，“有老鼠混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_(:з」∠)_~~~~】
    第101章 心魔一劫（四）
    “什么？！”司徒池和谢坊万分震惊，大事不好！难不成已经有魔混进他们当中？！
    “不用着急。”阿度双眼冰冷，缓缓起身，“既然来了，我就好好招待招待这只老鼠。”
    话音未落，阿度瞬间消失。谢坊和司徒池即刻开门追出去，没想到敌人竟混进别墅，他们太小看那位不知名的姑娘。路过的守卫停下脚步恭敬行礼，却见谢坊和司徒池神色紧张匆匆往前去。守卫们不明所以互相望望，唯恐发生什么大事赶紧跟上去，一路上吸引不少人。
    来到一处偏僻走廊，谢坊和司徒池远远看见阿度将一个男人堵在墙角，他们停下脚步观望。两位长官停下，跟过来看情况的所有人停下，他们充满敬畏望着前方气势强大的阿度。
    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紧贴墙角，他抬头望阿度唇角勾起得意的笑，“主人无敌！”
    闪身到黑衣男人面前，阿度无情捏爆男人的头。所有人以为会看到鲜血飞溅，没成想看见机器零件崩散。机器人？阿度不由想起游轮的管理人，根据白粼所说是由黑气控制的机器人。果不其然，身体机器崩坏后一缕黑气飘出欲逃。阿度伸手捏住黑气，眼里闪过无边杀意。
    “呵呵呵呵呵呵，”不知从哪里传来女人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不亏是度厄仙君。”
    阿度身影一闪，转瞬到达别墅大门。谢坊等人一惊，立即跑向别墅大门，敌人来了！旁泽带人守在门口，众人全身戒备紧张望着门外缓缓走来的白裙女人。大门外，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含笑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高大的壮汉，眼神宛如机器般冰冷。
    抬眼望向出现的阿度，白裙女人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度厄仙君，幸会。我叫阿贰。”
    “上生仙君呢？”毫不拐弯抹角，阿度直问，“他派你来想干什么？杀光这里的人？”
    谢坊等人焦急赶到，所有人听到阿度的话心往下沉。阿贰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度厄仙君，你的爱人在主人手里，敢出手吗？我可不是只知道杀人的阿壹，我的想法更有意思。”
    听到阿贰的话，阿度愁眉紧锁，也就是说上生仙君派出两拨人针对凡人？阿度双眼冷寒至极，他抬脚走向阿贰，“敢动韩封一下试试！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不插手你们的行动。”
    阿度的话让谢坊等人紧皱眉头，如果度厄仙君不站在他们这边，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上生仙君对抗。咬牙不甘心，谢坊双拳紧握，必须想办法阻止眼前一脸假笑的白衣女人。
    “度厄仙君打算放弃凡人？”阿贰眼眸得意，“神在关键时刻抛弃凡人，这样好吗？”
    “我只保护韩封，”走到阿贰面前，阿度居高临下俯视阿贰，“没义务保护愚蠢的凡人。”
    “这可真是好消息。”抬起双手勾住阿度的脖颈，阿贰柔媚轻笑，“少一个强劲敌人。”
    抓住阿贰的手腕，阿度语气冰冷，“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交易的前提是互相信任，我能保证不插手你的行动，你能把韩封还给我吗？看来你不能，这么说交易因为你而失败。”
    阿度稍微用力，阿贰手骨被捏得粉碎。咬唇瞪阿度，阿贰冷声道，“你不怕主人……”
    见阿度和阿贰的交易闹掰，谢坊暗暗松口气。所有人类心底燃起一股希望，他们还有救！
    “上生仙君比你懂事。”阿度冷冷一笑，“韩封是手里唯一牵制我的筹码，他舍不得碰。更因为他知道韩封若有一点差池，我必灭他神魂。就算威胁我，他也不敢亲自到我面前。”
    “哼，同为仙君，主人怎会怕你。”阿贰不服气反驳，“何况你的力量早不敌以前。”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即便我成为毫无能力的凡人，上生仙君也不敢真正激怒我。”韩封伸手掐住阿贰的脖子，一点一点捏紧，“他刚诞生便由我教导，我是他的老师。”
    “怎么会，”阿贰脸色铁青，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不可能，主人没有这段记忆。”
    阿度唇角勾起笑，“哦？原来你是他造出的傀儡。你以为能共享主人所有记忆吗？你由上生仙君所造，他分享给你部分记忆，以便遇到事情时做出他喜欢的选择。身为傀儡的你居然妄想窥探主人全部记忆，上生仙君若知道，他会怎么处置你？让你痛不欲生，还是毁掉？”
    抓住阿度的手，阿贰垂死挣扎，“主人不会杀阿贰，阿贰在主人心里很特别，很特别！”
    阿贰悲愤大吼一声，顿时从她身上冒出无数黑气。漫天黑气极速往四周飞散，有些进入人类退内，有些飞向远处寻找寄宿的身体。阿度无情将阿贰丢在地上，一脚踩在阿贰腹部，“知道吗？上生仙君在作死。血尸魔王亲口答应不伤凡人，他这样做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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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做主人想做的事。”阿贰奄奄一息望阿度，“阿壹喜欢杀戮，我则喜欢让人类自相残杀。看着吧，整个城市将陷入黑暗的炼狱。哈哈哈哈哈，他们自己杀自己，自己杀自己！”
    “无所谓。”阿度眼眸淡然，“这样一来上生仙君必死无疑。他不会被任何神杀死，而是死在最执着的血尸魔王手里。与血尸魔王争斗无数岁月，司徒奉雀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没关系，”阿贰眼神涣散，“主人已经得到想要的，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很开心……”
    阿贰说完最后的话闭上眼，光芒一闪她变为木头。阿贰虽死亡，黑气却依旧如潮水蔓延。被黑气俯身的人类凶残如猛兽，一个个凶狠扑向身旁的人撕咬血肉。空中弥漫浓重血腥气，面无表情的大汉闻到血腥味发狂，双眼发红凶恶冲向别墅。谢坊等没被附身的人节节败退。
    黑气笼罩别墅，将别墅变成人间炼狱，人与人互相撕咬残杀。凶恶大汉撞上别墅的柱子，他双臂肌肉暴涨将柱子拔起。阿度回头望互相残杀的人们，就算没有黑气，人类之间的斗争何曾停过。大汉抱着柱子冲撞别墅，美丽的别墅被撞毁。惨叫连连，碎石砸下压倒不少人。
    正在这时，一声龙吟强势破开笼罩别墅的黑气。一条白色的龙从天而降，他五爪锐利俯冲而下，尾巴重重甩向破坏别墅的大汉。大汉被龙尾击飞出去，落在地上被别墅柱子砸死。
    白龙落在阿度身边变成人，正是白粼，他无语白一眼阿度，“这情况你打算不管管？”
    “想击溃上生仙君，凡人必有所牺牲。”阿度语气淡然，“总比死在上生仙君手里强。”
    “之后的事交给你。”白粼转身化龙腾空，“现在城市里乱成一锅粥，我不放心古柏。”
    “去吧。”白粼越飞越远，阿度眼眸悠悠轻声道，“我连去找想保护的人都不能。”
    身不由己，阿度抬头望天，他的爱人有没有受委屈？若非为大局着想他早冲过去找上生仙君，那样反而会害了韩封。天空缓缓被黑气遮挡，阿度手一挥吹散黑气，再等等，再等等。
    S市，黑气如汹涌的洪水席卷整个城市，大批人被黑气俯身。俯身的人宛如世间恶鬼，凶狠扑向活人，城市眨眼沦为炼狱。屋中、街道、商店等地方遍布鲜血，残破的霓虹灯闪烁几下熄灭，路灯断的断坏的坏，整个城市充满哀嚎。不知谁掉的鞋孤单留在街上，静静躺着。
    韩封几人回到别墅，司徒庆远远听到无数人痛苦的哀嚎。司徒庆微微一笑，“饿了没？”
    “刚吃饭没多久，不怎么饿。”韩封捏捏酸软的脖颈，“有些累想睡了，我住哪里？”
    司徒庆抿唇，眼睛不由自主瞟向沙发。注意到司徒庆的视线，血尸魔王凶狠瞪过去。司徒庆怕怕拍胸膛尴尬笑道，“我马上给你收拾房间。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很快弄好。”
    走到沙发旁，韩封有气无力躺下，“我小歇一会。收拾好了叫我，忘了，今天还没洗澡。”
    “你气色不好，还洗什么澡。”血尸魔王坐在茶几上注视韩封，“你需要度厄的仙气。你们共同的孩子必须双方精气供养，孩子越大需求越多。尽你快回到度厄身边，否则……”
    “没事。”韩封微微笑，“等事情结束我会回到他身边。再难受现在我也要留在这。”
    “果然是他把你抓来的。”血尸魔王皱眉不悦，“你走吧。我不会让他动你半分。”
    韩封轻轻摇头，虚弱一笑，“我有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很难办到。你们不能休战吗？”
    “休战？”血尸魔王微垂眼眸，“我恨他们，他们害怕我，只要我出现他们必定要杀我或者封印我。不是我不想休战，是他们不想。既然不能休战，不如争斗到底，胜者为王。”
    【作者有话说：_(:з」∠)_】
    第102章 心魔一劫（五）
    “神与魔当真不死不休？”韩封注视血尸魔王郑重问，“难道没有其它解决办法吗？”
    血尸魔王轻轻摇头，“只有我们一方消失争斗才会结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沉默，韩封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漫长岁月积累的恩怨，利益与私心权衡，神和魔之间的关系已是解不开的死结，不是一方选择休战就能解决。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事情发展，神和魔必有一场大战，除非……血尸魔王离开这片天。韩封捂着肚子强忍身体不适，嘴唇惨白的他淡淡一笑，“我明白上生仙君想帮你讨回公道的心情，上天对你太不公平。”
    眼眸淡然，血尸魔王心死如灰，“世间哪有绝对公平。奢求不得我总算醒悟，生亦死。”
    “不可以。”韩封抓住血尸魔王的手臂沉痛摇头，“任何人诞生都有意义，何况是你。你和司徒奉雀一样是天地孕育的生灵，众神不该以你为敌。他们的错不能由你承担后果。”
    “没关系，”语气轻淡缥缈，血尸魔王双眼平静无神，“我想这么做，是时候结束了。”
    话语哽在喉咙，韩封望着眼前没一丝求生欲的血尸魔王说不出劝解的话。血尸魔王的生命水流化作烟雾不断往外冒，韩封震惊不已，这么庞大的生命力散得极快，快到根本抓不住。只有继承泱泱泽水的韩封能看见，血尸魔王漫长的生命线戛然而止，生命河流飞快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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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飞散的生命力冲击四周，虚弱的韩封被冲击撞晕过去。望着晕倒的韩封，血尸魔王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你来了。还没回归神位，看来已有对付我的方法。”
    司徒奉雀凭空出现，他瞄一眼韩封道，“整座城市已成炼狱。你能听见吧？人类的哀嚎。”
    “从我有意识就一直在听。”血尸魔王转头看司徒奉雀，“怨恨、愤怒、嫉妒、暴躁……我一直听着人类的负面情绪，无数人的声音堆积在我耳中。即使我不想听也总能听到。”
    “你说过不杀人类，然而上生仙君操控傀儡在城中散播黑气。黑气控制人类自相残杀，现在城市已成杀戮炼狱，人类死伤不计其数。”司徒奉雀直视血尸魔王，“他毁了你的承诺。”
    注视司徒奉雀，血尸魔王淡淡道，“目标是他吗？帮我就会成为你们要铲除的目标。”
    “所以，你的回答呢？”司徒奉雀笑眯眯走到血尸魔王身边，居高临下俯视血尸魔王。
    “好，我会除掉他。”血尸魔王无所谓回答，“他死掉后，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能怎么对付你。合计着再度封印你，反正他们杀不了你。”司徒奉雀唇角勾笑，有些跃跃欲试，“不然我俩联手弄垮众神，把天界占为己有。以后由我们掌控天界，怎么样？”
    血尸魔王注视司徒奉雀，“司徒奉雀。你已经站在天界最高的位置，没必要分给我。”
    收敛笑意，司徒奉雀凝望血尸魔王，“算起来我俩是亲兄弟。我可以把天界让给你。”
    “不需要。”血尸魔王神色淡然，“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司徒奉雀，运气是个能改变一生的东西，我没有，但你有。你的运也是你的命，注定的事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
    【作者有话说：_(:з」∠)_】
    第103章 心魔一劫（六）
    “注定的事……”司徒奉雀走过去弯腰抱起韩封，“你又是否知道这命运我想不想要。”
    “我们都没有选择。”血尸魔王微不可见一笑，“带他走吧，再不走肚里的孩子非常危险。你也不想因为无谓的战争让度厄失去亲子吧？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要保重。”
    “会的。”司徒奉雀回头看血尸魔王，“你也保重。我的好兄弟，血尸魔王冉浮。”
    血尸魔王一惊，转头望渐渐消失的司徒奉雀，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原来你记得。”
    原来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名字……血尸魔王含笑轻轻垂眸，原来一直有人记得啊。
    “他们走了。”司徒庆从二楼下来，凝望血尸魔王微微一笑，“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你要怎么处置我？为了他们杀了我？明明我才是真心为你着想的那个人，你却为他们杀我。”
    转身走向司徒庆，血尸魔王眼眸平静无波，“我并没求你为我着想，是你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上生仙君，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你的救助呢？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无边的气势从血尸魔王身上迸开，司徒庆瞬间被压迫得跪倒在地。血尸魔王弯腰，抬起司徒庆的下巴道：“你以为我真的破不了封印吗？不过是我不想破开罢了。我和毫无危机感的众神不同，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在提升自己的实力。早在很久，众神就已不是我的对手。”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任由众神封印？”脑中浮现一个想法，司徒庆无比吃惊，“因为司徒奉雀？他虽是你的兄弟，却从未为你着想半分，你为什么为了他让自己受尽苦楚？”
    “因为我们血脉相连，心灵相通。”血尸魔王负手而立，遥望不知名的远方，“我能感觉到他为我的痛悲伤，为我的遭遇气愤不平。我生而为魔，若想颠覆世界必将与他为敌。我不想，我不想和最亲、最懂我的人站在对立面。只是封印而已，比起孤独一人好太多了。”
    悠悠回想，血尸魔王唇角含笑。多少次司徒奉雀前往封印地看他，即便他不做任何反应，司徒奉雀仍旧温柔说着话。他们是天与地孕育的一对兄弟，哪怕一为魔一为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永远心意相通，都不想与对方为敌。
    司徒庆看着血尸魔王释然的模样，才觉自己多可笑。以为足够了解眼前这个强大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低低而笑，司徒庆眼眸失去神采，“很荣幸死在你手里。”
    一念天上，一念地下，上生仙君不曾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只是遗憾为什么没更用心弄懂血尸魔王的心。如果他知道血尸魔王的心在什么地方，便不会弄半天力量用错了方向。
    “虽然很感谢你为我的心。”血尸魔王缓缓抬起手放在司徒庆头上，“但你必须死。”
    事情闹到如今地步，上生仙君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死在血尸魔王手里，是众神对他最后的仁慈。感觉力量和生命被抽走，司徒庆缓缓闭上双眼，一切都结束了……
    抽走司徒庆的全部力量和生命，血尸魔王亲眼看着司徒庆化作青烟消散。是啊，一切该结束了，接下来轮到他了。多少岁月的争斗需要一个完美的句点，血尸魔王转身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别墅安静寂寥，主人与客人都已离去。他们在这里为世界的灾难落下帷幕。
    “主人……”上生仙君逝去，阿壹和阿贰做为傀儡顷刻失去力量，化作烟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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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罩城市的黑气渐渐消弭，整座城市的人恍若突然醒过来，他们惊恐、彷徨、难以置信。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伤痕累累的人心更伤，这是比恶梦更可怕的地狱。多少人承受不住事实自杀身亡，但有更多人选择坚强站起来。活下去，活下去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赎罪。
    司徒家别墅前，阿度焦急等待。司徒奉雀抱着韩封落下地面，阿度等不及冲上前去。
    接过韩封抱在怀里，阿度满眼悲伤心疼，“怎么这么虚弱？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度厄，你冷静些。”司徒奉雀安抚道，“血尸魔王他们没对韩封做什么。他之所以虚弱，是因为肚里怀着你的孩子。孩子每长一分便在吸取韩封的精气，幸好我及时带他回来。”
    “幸好？及时？”阿度目眦欲裂瞪司徒奉雀，“若晚一步，你想把他们的尸体给我吗？”
    “现在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司徒奉雀微微皱眉，“我给了韩封些仙气，暂时保住他的命。度厄，这孩子生来不凡，需要你的仙气养护才能成长。余下的事交给我，你去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封悠悠醒转，看到阿度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阿度，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_(:з」∠)_倒数第二章 ~】
    第104章 心魔一劫（七）
    明明气若游丝，却还安慰他。阿度含泪握住韩封的手，“我带你走，走得远远的。”
    “好。”韩封轻轻回握阿度的手淡淡应。有阿度在，有孩子在，不管去哪里他都愿意。
    听阿度话里的意思不打算再回来，司徒奉雀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来劝，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离开凡间的决心。红尘俗世太麻烦，阿度不忍韩封卷入其中情有可原。韩封和非人之物打交道的这些年，阿度究竟是以什么心情守护着呢？担忧？害怕？压抑？或许都有吧。
    即便身为仙君也无法完全保证韩封的安全，这次的事情对阿度来说是个教训。司徒奉雀微微一笑，“你们去吧。在韩封未成为掌管命运的司命仙君前，我会帮他守着这凡间。”
    然而韩封注定和红尘断不开。待继承仙君之位，终究要守护凡尘，守护世人的命运。
    “多谢。”阿度颔首轻声道谢，抱着韩封缓缓离开。韩封成为仙君前，他们不会再回来。
    司徒奉雀望着阿度远去的背影叹口气，“一下子走掉两个帮手。生意不好做了啊。”
    唇角勾起一抹笑，司徒奉雀想到补韩封位置的人选，或许这样也不错？他要走一趟了。
    灾难结束，司徒池与众人焦急奔出别墅。司徒奉雀回头一笑，“善后的事交给你们了。”
    说完，司徒奉雀转身消失。司徒池眼眸复杂，随后立即下令司徒家的人收拾善后。城市刚经历一场大劫，正是虚弱的时候，难免被有些东西趁虚而入。内心脆弱的人最容易被缠上，司徒家派遣所有人出去，击杀这类妖魔。庞泽长官和谢坊长官也派人帮忙，救助活人。
    城市一片忙碌，梧桐小区301。白粼听完司徒奉雀的话不敢置信，“度厄就这么走了？”
    “不走他留下也没心思做别得。”司徒奉雀喝一口茶，“他们走他们的，你们还在。”
    瞄见司徒奉雀在看自己，阿胖秒懂对方来这的目的，道，“度厄都走了，我们留下做什么？最近太忙一直没时间休息，现在正好放松放松出去旅游。我和乐厌还有事，你们聊。”
    白粼刨一眼阿胖，没义气，只想自己逃跑。“说起旅游，”古柏悠闲喝口茶，“小家伙走了怪难受的，总觉得屋子空了好多。我想出去走走换换心情。白粼，我们也去旅游吧。”
    “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白粼兴奋一把握住古柏的手，“我们马上就出发。”
    “所以，你们这是集体撂挑子不干？”司徒奉雀笑眯眯看阿胖和白粼，“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纪乐厌不甚在意道，“上班还能休假呢。我们只是想放个假，旅游一圈就回来了。其他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可以吗？我们很担心韩封的事，没心情说这些。”
    注视白粼几人，司徒奉雀明白了，“看来我留不住你们。这样也只能随便你们了。”
    起身，司徒奉雀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司徒奉雀回头，“究竟为什么你们都向着韩封？”
    互相看看，白粼一脸理所当然，“我们不向韩封向着谁？他可是让我们蹭饭的好邻居。”
    “只因为这个？”司徒奉雀嘲讽一笑，“堂堂神龙被几顿饭就收买了？你羞不羞愧？”
    “有什么好羞愧的。”阿胖丝毫不介意，“韩封做的饭很好吃，这不就够了吗？对了，韩封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他屋里的两小鬼你带走吧。虽然力量不大，好歹能帮上点忙。”
    司徒奉雀点头，去隔壁领两小鬼。屋里的白粼几人立马收拾东西，当真旅游一番再说。
    沈清星和仇岩知道韩封怀孕，短时间不会回来，尽管伤心，却不哭不闹随司徒奉雀离开。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瓷娃娃，司徒奉雀走到小区大门回头，看到笼罩梧桐小区上空的祥瑞与凶煞之气消散。白粼和饕餮跑得倒快，司徒奉雀离开，算了，反正他已经得到两个帮手。
    城市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司徒奉雀抱着瓷娃娃含笑走在狼藉的街道，人真的很有趣。一个小小的念头能让人堕落，也能让人成长。人有无限可能，正因此司徒奉雀才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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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猝不及防，没人知道梧桐小区第三层楼失去了什么。阿度和韩封走了，房间空置。白粼和古柏走了，屋子空荡荡。阿胖和纪乐厌走了，房里毫无人气。一层楼只剩下任见兄妹还住着，没过多久也打算搬走了。任思绪和任见提着行李缓缓走向电梯，分别来得太快了
    太快了，还没来得及道别，就已经散了。任见兄妹走进电梯，真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电梯门渐渐关上，落下故事的帷幕，至此第三层楼全部无人居住。空荡荡，静悄悄。
    十二年后。电梯门打开，沈清星高兴走出电梯指向303，“以前你的父母就住在这里。”
    “我知道。”一个10岁的帅气男孩戴着墨镜含笑走向303，“从今以后我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_(:з」∠)_正文完结，还有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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