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说我撩她》 第1页 [GL百合] 《女主说我撩她(gl)》作者:疯兔仔【完结+番外】 文案: 活了二十几年,南姝予才发觉自己是穿越到一本种马修仙文之中,而她正是原文中男主的炮灰未婚妻。 而素来对她温柔宠溺的美人师姐就是原文中对他人不假辞色,心狠手辣的鹤卿仙子,男主宠爱有加的正宫女主,也是那个亲手废去她修为再扔进妖兽潮,使她葬身兽口的元凶。 毅然决定干掉男主的南姝予看着美人师姐温柔可亲的笑容,誓要斩断美人师姐和男主之间的任何可能! 于是她成功迎娶了师姐。 南姝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晏卿:怎么,撩完就想跑? 敲黑板: 1. 撩师姐成狂的英气小师妹 X 温柔宠溺实则冷漠狠毒的美人师姐 2.早上九点,日更六千 3.这是个甜文 内容标签: 女配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姝予,云晏卿 ┃ 配角:其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对,我撩了,你想怎样! 第1章 连绝峰,苍翠险峻,云雾缭绕。 一青衣的娇美女子御剑而行,半空中听到有人喊她便停了下来。 “南师姐,你不是去东云国办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姝予循声看去,不远处两人正御剑飞行。 和她打招呼的那位,是揽松仙人座下最小的师弟连尹琛,他旁边那位是揽松仙人座下的六师弟吴英。 按辈份来算,这两位都算是她的表师弟。 南姝予展颜一笑,原本应该是明媚妖娆的容颜硬生生给她笑出几分爽朗的意味,同两位表师弟问好后,她道:“这不是听说揽霜师叔出关,初七要指点弟子剑术,我就抓紧时间赶回来。” 南姝予入门不到两年,但她在剑术上的天赋造诣远超那些师兄师姐。揽霜仙人是当今修士公认的“剑神”,若能得他指点,她的剑术必会精进。 听她说完,连尹琛和吴英面露惑色面面相觑,吴英开口道:“师姐是听谁说的?” 南姝予发觉两人神色不对,柳眉微蹙,“大师姐告诉我的。” 连尹琛恍然大悟,笑着说:“云师姐是骗你的,揽霜师叔压根没出关呢!” “啊?”南姝予惊愕地瞪眼。 她就是为了接受揽霜师叔的剑术指点,办了事就马不停蹄地往这玄宗赶,路上经过北岛她都没回家看看。 结果美人师姐居然在骗她? 不等她仔细想其中的缘由,吴英又开口说了,“师姐你别生气,揽霜师叔的确有出关的迹象,你下山都小半年了,云师姐铁定是惦记着你呢。” 听到这话南姝予抬手蹭蹭鼻尖,这么说起来,她还真有点想念美人师姐了,尤其是师姐做的菜。 “师姐还要向揽月师伯禀报吧,我们就不拦着你了。”吴英说着,拽着连尹琛让出路。 南姝予道声谢,御剑而去。 见人走远了,连尹琛忍不住拽着师兄的袖子,“诶诶,六师兄,那云师姐整日里冷冰冰的,严肃又沉稳,怎么原来还会骗人啊!” 吴英伸手就给他个栗子,敲的连尹琛抱头乱窜,嘴上还是解释说:“云师姐和南师姐感情好是众所周知的,你小子问那么多!” “我这不是好奇嘛!”连尹琛揉着额头委屈地说,“先前小师姐跟我说,南师姐看着像妖族中人,云师姐接近她是为了查清她的身份。” “胡说八道!”吴英斥责道,到底没忍住又抬手给了他个栗子,直敲的连尹琛哇哇叫。“你少听她乱说,南师姐是北岛南家的长女,那是正儿八经的世家。云师姐和南师姐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感情好不是正常的吗?就像你这傻小子总和五师兄谈不来,你俩天资不一样。” 连尹琛听到这话也没生气,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说:“诶,我这傻小子就喜欢跟着六师兄!” 听到他拐弯抹角拖他下水,吴英笑骂了他一句,“赶紧走吧,别瞎胡闹了,师尊的任务要紧。” 连绝峰是南姝予的师尊揽月仙人掌管的,南姝予到了峰顶就收起飞剑。 这个时候,师尊应该在监督师弟师妹们修炼。 南姝予直接去了演武场。 果不其然,揽月正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嗑着瓜子,一面盯着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练功。 没看到瓜子盘,南姝予闻到了瓜子香。闻起来焦香四溢,应该是二师兄炒的。 揽月早已发现了她,头也不转,慵懒道:“回来了,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南姝予微微一笑,走到师尊的左前方,既不打扰师尊盯着弟子,又能保证师尊看到她。她将乾坤袋里的盛着药材的宝盒恭敬地递上,“师尊吩咐的已经办妥。” 揽月看也没看,抬抬手,那宝盒便从南姝予手上消失了。 揽月抓了把瓜子塞到她手上,“做得不错,这一路辛苦你了。” 南姝予笑容真挚了许多,嗑了两粒瓜子,“您是师尊啊,弟子帮师尊做事不是理所应当嘛!” 嘿,二师兄炒的瓜子就是好吃,果然雷灵根在这方面的天赋是旁人难以比拟。 她偏偏是风灵根,为什么不是雷灵根呢?火灵根也成啊! “少拍马屁哄我的瓜子,你以为让你二师兄炒点瓜子容易吗?”揽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每次跟他提,他脸就垮着,黑的跟碳似的。” -- 第2页 那可不嘛,二师兄柯暨远实打实的修炼狂魔,一出关就到处拉着人比试,结果被抓着炒瓜子,他心里能好受么? 她当初就顺口跟师尊提了句,以雷灵根的修炼功法炒出来的瓜子一定很好吃,师尊就指使全峰唯一拥有雷灵根的二师兄去炒瓜子,没想到这一炒还真的美味到不行。 这件事造成的后遗症就是,二师兄见到她就没好脸色,或者干脆一道雷就朝她脸劈过来,其他峰的师兄师姐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有次,她还听到有师妹在背后嚼她肯定是心地歹毒做缺德事了,不然老天爷怎么专劈她。 说到瓜子,揽月想起个事,脸色顿时难看了一截,她一把抓起瓜子盘旁边的东西朝南姝予扔了过来。 一坨雪白的胖团子就这么朝她脸上飞来,幸亏南姝予眼明手快把那东西给抓住了—— “啾啾啾!” 毛绒光滑的触感惊地南姝予连忙松开手,白色的小肥啾愤怒地叼了她的手掌心,南姝予吃痛地收回手,曲指轻弹它的脑袋,小肥啾被弹的后空翻了三百六十度,差点没摔到地上去。 恼羞成怒的小肥啾奋力扑腾着翅膀落到她头上,对准南姝予好不容易才绑好的头发一阵猛叨,顿时给叨成了鸟窝。 “你这小胖鸟怎么养的,连路都认不得,直接撞我院子里不说,还嗑了我大半盘的瓜子,心疼死我了!” 揽月想到这事就想笑,她那天正嗑瓜子,察觉到院子外的阵法被触动,想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大晚上来打扰她,看清阵法外那只那圆溜溜的白色小胖鸟顿时哭笑不得。 她认得这只小胖鸟,是最合她心意的小徒弟养的。也不知道小徒弟喂它什么,硬是胖成一圈。 揽月本以为是小徒弟给自己寄了东西,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只烧鸡。 世俗里的烧鸡有什么好吃的! 嘴上嫌弃着,揽月还是独自把烧鸡啃完了,心里对小徒弟颇为欣慰,真是好徒弟,在外面吃到好吃的都不忘给做师尊的寄一份。 真香啊! 舔着手指上残留的酱汁,揽月仙人这才从小胖鸟的腿上找到了信。 打开一看就知道坏事了。 这是小徒弟家里寄给小徒弟的,压根不是小徒弟寄给她的。 那小胖鸟送错地了。 揽月面不改色地说:“本来还有只烧鸡的,但是你这小胖鸟嗑了我大半盘的瓜子,那烧鸡就作为弥补了。” 南姝予不至于小气到一只烧鸡都要记着,只随口说:“估计是瓜子太香了,它闻着味就过去了。” 她顺手打开师尊递过来的书信看,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 小肥啾虽然看着圆滚胖乎的,但颇通人性,听到她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气的又叨了两下。 这要换平常南姝予就要把小肥啾揪下来了,但这封书信给她带来的震撼叫她忽略了外界的事宜。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将信仔仔细细地又读了一遍。 阴差阳错下,揽月早就把信看完了,对信里的内容也有印象。见她神色震动,软了语气安慰道:“这事怪不得你父母,他自寻死路还要扯上你们南家,我看着不像是心思纯良的,你还是趁早忘了他吧。我们峰还有这么多优秀的——” 瞥见练武场上不成器的弟子们,揽月又改口说:“我们玄宗还有很多优秀的弟子嘛,到时候你看上谁了,跟师尊说,师尊帮您做媒!” 南姝予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对这件事也没多大想法。 只是那个未婚夫名叫虞岭风,再联系北岛南家南姝予、玄宗。 这不就是她前世看过的那本种马修仙文《大道升仙》吗?! 原来她不是带着记忆投胎转世,而是穿成《大道升仙》里的开篇就对男主“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连载到一千四百多章却活不过两百章就炮灰掉的未婚妻南姝予! 想到文中“南姝予”最后的结局,她就浑身隐隐作痛—— 这南姝予可是被正宫女主鹤卿仙子废去一身修为,扔进妖兽潮,最后生生被妖兽啃咬吞食而死! 而现在,故事正进展到开篇,虞岭风因得罪化神期的温家老祖遭到追杀,跑来寻求未婚妻家族帮助,却被无情赶出。 这男主现在被逼离开北岛,意图拜入蓬莱仙岛以摆脱温家老祖的追杀。 换而言之,这位男主马上就要开挂一路飞升。 等他踏入元婴期就要去北岛屠尽南家满门,而她,也死于正宫女主鹤卿仙子之手。 见她脸色愈发苍白,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揽月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哎,算了,你要真的喜欢他,那师尊出面帮你保下他。” 揽月仙人正打算传讯,就听到半天不吭声的小徒弟尖叫似地说:“不要!” 这一嗓子惊的揽月差点把乾坤袋给炸了,练武场上弟子失手把演武场砸出一个一米多宽的坑,演武场顿时乱成一团。 南姝予这才回过神,歉疚地说:“师尊,我失态了,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我对那未婚夫一点感情也没有,还很讨厌他,他要真死了我倒是开心了。” “是嘛……”揽月犹疑地望着她,见她神色竟透出几分杀意,心头一惊。 揽月还是头一次看到小徒弟这般杀气凌烈,不由对这件事上了点心。 -- 第3页 揽月少见的肃了脸色,“莫要让他妨碍你的修行!” 一句话如惊雷劈进南姝予的脑中,她才从那股怒火中挣脱出来,这才发觉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让师尊费心了。”南姝予揉了把脸,“我这就回去静心。” 揽月颔首,叮嘱似地说:“你大师姐前几天还问我有没有收到你的来信,她是真的惦记你呢,别忘了去找她。” 南姝予压根没听进去,只随意地点头,捏决,飞剑出鞘,她利落地翻身而上,朝着自己住的小院而去。 见她二话不说就走了,揽月焦急地补了一句:“别忘了让你大师姐给我也做份豆冷糕!” 冷冽的风迎面而来,南姝予终于清醒了许多,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师尊说的话,一个可怕的事实再度使她通体生寒。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冷冽幽香,一股温和的力量将她揽向一旁: “御剑飞行都能走神,你真不怕掉到山脚下摔成泥!” 温柔雅致的嗓音轻斥着,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与恼怒。 南姝予偏头看去,是那张熟悉的清艳绝色容颜。 对上那双足以让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的星眸,南姝予的心落入谷底—— 这就是原文中致使她葬身兽口的正宫女主鹤卿仙子,她视如亲姐的美人师姐,云晏卿。 第2章 见南姝予素来明媚的面容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冒着细汗,头发乱糟糟地如同鸟窝一般。 云晏卿柳眉微蹙,紧张道:“你受伤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南姝予下意识挣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事。” 云晏卿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她收回手,把手帕递给她,“擦擦,你额头上全是冷汗。” 正想接过手帕,想起两人在原文里的关系,南姝予手上的动作一滞。 见她要接不接的样子,云晏卿直接将帕子塞到她手里,装作不在意地说:“头发怎么这么乱,被鸟啄了吗?” 话音刚落,一团白色的绒球就从南姝予头上冒出来,看到那团雪球似的小肥啾,云晏卿的笑容明艳了几分,“原来是胖虎。” 胖虎是南姝予给小肥啾取的名字,小肥啾本身是很喜欢这个名字,透着一股穷凶极恶的味道,完全配得上它嘛—— 啾,超凶! 小肥啾跳到云晏卿的手指上站好,打招呼似的“啾啾啾”了几声。 擦了擦额头的汗,南姝予发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眼角瞥见那只小肥啾,弯了弯唇角,语气里浸满了笑意,“这小笨鸟给我送信,为了几口瓜子,送到师尊院子里去了。” 虽不知道她方才为何拒绝自己的靠近,云晏卿听她语气恢复平常,给小肥啾顺了顺羽毛,笑道:“那一定是胖虎没有吃饱。” 小肥啾很是赞同地鼓起胸膛点点头,冲着自家主人愤怒地“啾啾啾”。 南姝予用水镜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头发乱成鸟窝,脸色也难看到极点,整个人就跟逃荒出来似的。 她刚才就顶着这副尊容飞过大半个连绝峰? 不知道的还以为连绝峰要塌了,峰主的亲传弟子赶着逃命。 南姝予扯下发簪发带就想重新梳,只扒拉了两下就自暴自弃地把发簪发带塞进云晏卿手里,张口就是“师姐帮我吧。”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心里顿时复杂不已。 云晏卿只当没看到她变换的脸色,就像百宝箱似地翻出一把玉梳,动作轻柔熟练地帮她盘起了发髻。 小肥啾顺势而起,最后落在云晏卿的肩膀上。 就好像云晏卿才是它的主人一样。 云晏卿不经意似地问到:“事情办的顺利吗?” 看着一个与她颇为合衬的发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盘好,南姝予实名羡慕师姐那双神奇的双手,她要有这样的一双手,也不至于炼器课每次都以低分混过。 “顺利,要不是师姐拿揽霜师叔出关诓我,我还能回北岛看看呢。” 南姝予话一出口又愣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文里男主被南家赶出来时,迎面撞上了南姝予回家,得知他的身份和来意后,南姝予自然是对他冷嘲热讽。 这么说来,这部分剧情倒是变了。 这不就证明了原剧情是可以更改的! 那她想要抢先杀死虞岭风应该也是可能的。 南姝予心头一阵火热,连带着因为原文而对师姐生出的嫌隙也消了大半,要不是师姐诓她,她就真的要和男主相遇了。 “在为这件事生气?”云晏卿松了口气,她星眸微嗔,“我若不这么说,你这会儿还在东云国大街小巷地找吃的吧?” 被戳中心思的南姝予蹭了蹭鼻尖,她的确会这么做,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正好回到她位于连绝峰南面的院子里,南姝予收起飞剑,嘴上道:“师姐就嘴硬吧。”,她狭长勾人的凤眼微挑,端丽风流之色不言而喻,勾唇一笑:“师姐想我直说就是,我指不定连师尊的任务都会丢到脑后。” 如此艳色看的云晏卿微怔,旋即她回神轻笑出声,“你做不来师尊的任务,可别往我身上推。” 南姝予笑了笑,抬腿正要进院子,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同云晏卿道:“师姐,我这会儿还有点事,就不招呼你啦。” -- 第4页 见云晏卿面色微冷,南姝予不慌不忙地抬手搂住云晏卿的肩膀,亲昵道:“师姐不介意我等会去蹭顿饭吧,虽说师姐不想念我,我还是很想念师姐的。”,貌似无意地补充道:“师尊让我回来静静心,我现在还乱着呢。” 云晏卿眸底的冷色回暖,她好笑地瞥南姝予一眼,“说的好听,你等会自己做吧。” 南姝予连忙求饶,“别啊师姐,家里给我寄的烤鸡都被师尊吃了,连个鸡骨头都没让我看到,我容易吗。”,她用肩头撞了撞云晏卿的肩膀,讨好一笑:“唯有师姐的手艺能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我人美心好的师姐一定会好好安慰她可怜的小师妹的,对吗?”,末了还冲着她无辜地眨眨眼。 云晏卿彻底被她逗乐了,清丽绝色的容颜展颜一笑,如同春风袭来冰雪消融。她点了点南姝予的鼻尖,笑道:“行了,你去静心吧,等会饿了来我院子就是。” 南姝予立刻张开双臂给了师姐一个大大的拥抱,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被抱了个正着,云晏卿一僵,还未等南姝予察觉便恢复如常,她不经意地说:“那你还让最疼你的师姐给你背黑锅。” “这不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嘛。”南姝予说着,冲着她挤眉弄眼。 这话听的云晏卿一怔,琢磨了两分后古怪地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想着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云晏卿手上捏诀,飞身而上,“你进去吧,我要去趟万书楼。” “嗯嗯,去吧去吧。”南姝予挥了挥小手帕,见云晏卿转身离去,忽然想起师尊说的话,又叫住了云晏卿:“诶,师姐等等。” 云晏卿回身看她。 “师尊说想吃你做的豆冷糕了,她嫌口淡,想吃辣。”南姝予不怀好意地加上了后面一句话。 云晏卿眼眸含笑地瞥她,“你是真想让师姐给你背锅呢?” 师尊素来是不吃辣的,就算嫌口淡也不会要求加辣。 被戳穿了南姝予也不窘迫,自顾自地笑着。 云晏卿笑着摇摇头,御剑而去。 看着云晏卿的身影愈发遥远,最后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南姝予笑容微滞,旋即面无表情地抿紧嘴。 真气再度循环一周,南姝予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穿到书里这件事实在太过震撼,几乎颠覆了她的世界观,要不是师尊那句话,她现在只怕是道心不稳。 道心不稳的后果不是谁都担得起的,境界跌落都算是运气好,更多都是从此再无踏入修仙之列的机会。 虞岭风是一定要除掉的,他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若是不除掉他,南家就有被灭门的危险。 而云师姐…… 南姝予眼眸微垂。 自她入门来,云师姐待她如亲妹,可她们到底不是亲姐妹。 不过,如果同云师姐划清界线会更危险吧,这不就等同于把云师姐划分到了敌对阵营么? 那毕竟是原文里杀害“南姝予”的元凶。 相较而言,还是同她继续交好才是上策。 除非云师姐真的为了男人,不惜斩断与她的友情。 如此一来,就算剧情真的无法逆转地走到那一步,云师姐也未必对她下得了狠手。 思及此,南姝予心里有了思量。 南姝予抬眼看了眼窗外,斜阳的余晖透过窗照了进来。 是时候去找云师姐蹭饭了。 云晏卿的院子离的不远,毕竟她们同是连绝峰上揽月仙人的亲传弟子,就算是用走的,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更别说御剑飞行了。 南姝予收起飞剑正好触动了院子外的阵法,只是阵法没有拦下她,她轻而易举地进了院子。 “师姐,我来蹭饭啦。” 南姝予脚步轻快地走进正屋,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她毫不客气地往拉开凳子坐下,桌上放了四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菜,还都冒着热气。 恰巧云晏卿抱着一小坛酒从后院进来,听到她的动静,只笑说:“你倒来的准时。” “那可不,我饿坏了。”南姝予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可怜巴巴地说:“你都不知道,我这次赶的急,一路上别说吃好的了,连顿饭都没得吃,净吃馒头包子了。” 云晏卿先替她盛了碗汤才坐下,好笑道:“是师姐的不是,师姐不该诓骗你,不然你不至于连饭都吃不着。” 南姝予冲她抛了个媚眼,“师姐知道就好。” 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融洽,南姝予吃饱后,动作熟练地在她柜子上找零食,瞥见那盒刚做好的果脯,也不客气,直接捻起一块就扔进嘴里。 她往日里都是这么做的,连吃带拿一点都不含糊。 南姝予含着那块果脯慢慢地嚼,“啧,真好。” 云晏卿也不拦着她,原本那盒就是为她做的,“还合口味?” “合,非常合。”南姝予正色道,“我就想找一个师姐这样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正收碗的云晏卿动作一顿,转开话题道:“你明日可有什么安排?” “嗯?”南姝予盘腿窝在榻上,“我还没想好呢,师姐是想约我出去么?” 云晏卿也不接她的茬,只说:“明日是玄下坊开市的日子,我打算去买些炼器材料,你去吗?” -- 第5页 这话听的南姝予一怔,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男主正是在玄下坊买到了一张神奇面具,由此捏造出虚假身份,成功摆脱追杀拜入蓬莱仙岛。 那张面具是男主一大金手指,不仅可伪造容貌身型,还能重新修炼功法,就像开了个小号似的。 这面具她必须抢在男主前买下。 “去啊,师姐盛情难却,我当然得去了。”南姝予乖巧地眨眨眼。 第3章 玄下坊每年七月开市,直到七月底结束。 除了各大商铺林立外,玄下坊最知名的便是其自由交易区,只需缴纳一块灵石的租费,即可在交易区售卖。 由于来往修士大多来自四海八方,售卖的大多是些不常见的东西,运气好能淘到灵宝,运气不好就可能搭进去小半生的积蓄买了块没用的石头。 南姝予早就听闻过玄下坊,只是一直都没能去,她刚来玄宗那会儿正是七月半,不过当时刚入门还有一些事要做,等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玄下坊已经收市了。 第二天清晨,南姝予直接去了云晏卿的院子等她。 她得赶在男主之前买下那张面具,自然是越早越好。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晨雾如同乳白色的薄纱,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在其中,远处的几座的峰只隐隐窥见一点浓绿,正如一副写意山水画。 南姝予吸了口湿润的凉气,脑子里一片清明。 只听院门发出轻微的动响,南姝予转身看去,云晏卿正从屋内出来,瞥见她在院子外站着,清绝的面容闪过一丝讶色,“怎么来的这么早?” 这可不是寻常事,南姝予可不是什么爱早起的人。 南姝予展颜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去玄下坊,当然得起早点,万一能淘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云晏卿径直召出飞剑带她下山,听她对那自由交易区尤为感兴趣,道:“那里大多都没什么好东西,不然他们怎么会卖,花钱买教训都算好,万一买到什么要命的东西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南姝予来了兴趣,她兴致勃勃地凑上去,道:“比如呢?” 云晏卿素来不爱在背后说人,只是看她的确在这方面一无所知,便说:“之前乔师叔的弟子就在那买了枚据说是一位化神期大能贴身带的戒指,整日里琢磨那戒指里藏的什么,弄开之后里面什么宝贝都没有,只有一缕殒落的残魂,残魂想要吞魂夺舍,那弟子拼死抵抗,最后还是被吞了一魂一魄。” 乔师叔她是知道的,是内门弟子的管事师叔,金丹后期的修为,修为虽然不高,但为人正直和气,内门弟子都挺尊敬他的。没想到他的弟子竟然会遭遇这种事,被吞了一魂一魄可就成了痴儿,还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那种。 南姝予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小白文套路,只觉得那些写手果然是把人性想的太美好。 “多谢师姐提醒了,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南姝予信誓旦旦地说到,就差举手发誓了。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玄下坊,等她们俩抵达的时候,里面的修士来往不断,看着就像热闹的世俗中的集市。 见人已经这么多了,南姝予心里焦急,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匆匆同云晏卿说:“师姐,我先去看看,等会我看完了就去找你哈。” 以为她是好奇,云晏卿也不耽误她,只点头道:“你自己长点心眼,别给人诓骗了。” “我这么聪明,除了师姐,还有谁能诓到我?”南姝予咧嘴一笑,转身就钻进了人群之中。 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云晏卿好笑地摇摇头。注意到旁边有目光正打量她,云晏卿笑容一敛,再度恢复成冷若冰霜的模样,抬腿便朝一旁的商铺而去。 南姝予急的嘴角都恨不得长泡了,原文里也没说虞岭风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就知道虞岭风再被赶出北岛后又遭到了两次追杀,慌不择路下进入了玄下坊。 由于玄下坊的规矩是不能动手的,否则就会被永远拒入。虞岭风因此在玄下坊得了喘息的机会,装模作样进了交易区,想买点东西乔装换面,就买到了那张面具,没想到却是个挂。 这面具说什么都不能落到虞岭风手上,因为南姝予暂时记得的挂就这一个。 她看小说向来是随心所欲,再加上原文情节套路又注水,两分钟不到她就看完了一章。 这样囫囵吞枣式的看法她要能把男主的机遇都记清楚那还真不可能。这个面具还是因为在开头她才有点印象,像后面的什么秘境之类的,她能记得那些位置在哪才有鬼。 所以她必须把这个东西抢到手,这要是都抢不到,后面撞大运似的就更不可能抢得到了。 交易区的人不如外面的多,这里到底是什么水平,修士们大多心知肚明,也就买完东西后闲着有空回来逛逛。 这个交易区占地较广,毕竟容纳的摊位也有上百个,一看这密密麻麻的摊位,南姝予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就算再多,南姝予也得一路找过去,她不是主角,没有随便一看就能找到宝贝的能力。 幸亏她是筑基修士,不至于像常人一样一个个地翻找,只要神识一扫,这摊位上卖的什么东西就看了个完全。 可忙活了半天,翻遍了大半个交易区摊位,南姝予都没找到所谓的面具。 -- 第6页 南姝予这部分记得格外清晰,一张乳白色皱巴巴的面具,两个眼睛似的空洞看着还有几分瘆人。 看描述完全就是一张普通的面具啊。 越走到后来南姝予的心愈发沉到谷底,难不成她真的来晚了? 南姝予咬咬牙,继续寻找那张白色面具。不论如何,她必须把所有的摊位都翻找一遍,不然她说什么都不会甘心的。 然而即便是找到最后一个摊位,南姝予也没找到那张面具,她的心口一沉。 但紧跟着又想起今天是开市的第一天,若是那个卖面具的还没来呢? 南姝予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虞岭风是被追杀的时候闯进去的,那时候玄下坊已经开市了,却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那个卖面具的很有可能还没来! 南姝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也提起了一点兴趣,在这最后一个摊位上细细看起来。 摊主老早就注意到她,不仅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更是因为这姑娘上来就跟找东西似的,把每个摊位都看了个遍,他本来还懊悔来得晚没抢到前面的位置,没想到还真有人一路看到最后。 见她停留的时间长了,摊主也不给她卖关子了,看她在哪个东西上看的时间长,就解释两句。 瞥见一块粉色鹅卵石似的石头,南姝予忍不住拿起那块石头摸索了一下,手感倒和鹅卵石差不多。 “这是我在界河那捡到的,除了夜里会发光,没其他的用处。”摊主也不含糊,直接把话说清楚。 界河是横在妖界与修仙界的灵河,不论是人修还是妖修都鲜少在界河出入,因为那块荒芜的可怕。按理说有河流的地方就有生机,可界河恰巧相反,界河里没有任何生灵,周围也是寸草不生,如同一片荒地。 人修一致认为是妖界古怪,界河才会变得如此古怪,殊不知妖修也这么认为。 听说这粉石头还能发光,南姝予对这石头倒有些兴趣,她秀眉一挑,随口问道:“这发的是什么颜色的光?” 摊主听到这话一愣,反应过来后说:“自然是粉色的光。” 哟,还是粉光呢!那不就是修仙界的LED小彩灯吗? “这个我要了。”南姝予饶有兴致地捏着石头抛来抛去,“你这还有其他的石头吗?” 压根没想真有人对这石头感兴趣,摊主自己就是随手捡的,也就负责把它搬运过来,成本都能忽略不计了。 摊主干脆把闲着无聊捡的石头全倒出来了,瞥见那个黑色的石头一起滚出去了,连忙伸手把它捡回来。 瞥见那个黑色的石头,南姝予一愣,那黑色的石头与其他的不一样,虽是纯正的光,却还带着闪闪的光,看着倒是比纯黑的更深邃漂亮了。 “你这石头不卖吗?”南姝予忍不住问到。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其他的你随意挑。”摊主有自己的小癖好,对这小黑石头有几分偏好。 南姝予虽然觉得可惜,但也不愿夺人所好,其他几个颜色纯正的石头也挺好看,干脆将六块石头全部拿起来。 “多少钱?”南姝予打算把这些小石头串起来挂门口,五颜六色的光多可爱。 摊主琢磨着,干脆道:“这东西反正也是我捡的,就算你一个灵石吧。” 南姝予利索地递给他一枚灵石,把剩下的石头一股脑塞袋子里了,手上攥着最初那块粉色的石头就打算走人。 只听周围一刹那间都安静下来,仿佛都被定住似的。 南姝予下意识回头一看,不远处正站着一位身姿绰约的绝色女子,那人神情冷傲,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能造成这种效果的,不是云晏卿还能是谁? “师姐!”南姝予抬手冲她招招手,朝她快步走过去。 云晏卿瞥见她微微一笑,刹那间仿佛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等她走得近了,才说:“逛这么久,买什么了?” 南姝予直接挽着她出去了,把粉石头展示给她看,“就是这个石头。” “界河石?”云晏卿一眼认出了这个东西,不禁问到:“这东西除了发光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师姐真是博学多才啊,居然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是界河石!”南姝予毫不犹豫地吹起了彩虹屁。 云晏卿不是那种被吹捧两句就晕头转向的人,她星眸微嗔,“你买这个东西做什么,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哪能啊。”南姝予笑了笑,“人家摊主都告诉我了,除了发光没别的用处。一共六块石头,颜色都不一样呢。我准备等回去之后都串起来挂在院子门口,等到晚上院子门口就是五颜六色的光,多有意思。” 听她这么描述,云晏卿倒能想象出那样子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叹她想法奇特。 南姝予将粉石头收起来,顺口问到:“对了师姐,你方才有看看吗?” 云晏卿打算拉着她去膳香阁吃点东西,听她这么问,便说:“找你的时候看了眼,买了张面具。” “面具?!” 第4章 云晏卿被她的反应惊到,这才发现她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几分不敢置信与不甘。 南姝予感觉心都被捅了一刀,她那么仔细地翻遍整个交易区都没看到一张面具,云师姐不过是找她的时候随意瞥了眼就看到了面具。 -- 第7页 这种运气可真是叫人不甘心啊。 南姝予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神平稳,微笑道:“师姐可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面具吗?” 如果真的是原文里的那张面具,那落到师姐手上也比落到男主手上的好。 云晏卿见她眼神复杂,虽觉得奇怪,没有多想便把刚买到的面具拿出来。 一张乳白色的面具,看着还有些皱,就像是面具上的疤痕,眼睛处两个空洞洞,看着莫名有几分瘆人。 好样的,就是那张自己翻遍所有摊位都没找到的面具。 南姝予忍不住问:“师姐你是在哪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到这张面具?” “进去左手边的第一个摊位就是,这面具压在下面了,我看到的时候,他正在整理东西,把东西露出来了。”云晏卿说着,发觉她对这面具也挺感兴趣的,只笑着说:“既然你想要,那就送给你吧。” “啊?”南姝予愣怔地看着她。 云晏卿直接将面具塞到她手里,“拿着吧,就当是师姐向你赔罪了。” 辛苦找一上午的面具却以这种方式到她的手上,南姝予心头泛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滋味。捏着那张软凉的面具,南姝予忍不住伸手将云晏卿抱在怀里。 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暖甜香气迎面扑来,云晏卿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左颊上被用力地亲了两下。 “师妹?”云晏卿语气少见的慌乱了,她还没想清楚自己是不是该推开她,就听到她兴奋地嚷道:“师姐你简直就是我的瑰宝福星!” 瑰宝福星? 云晏卿听过别人用很多词汇评价她,这些词无外乎是容貌、天资或是家世。 可用“福星”来形容她的,南姝予还是第一个。 满心畅快的南姝予没有注意到云晏卿正在发怔,若不是还记着她们现在还在外面,她都想抱着师姐又蹦又跳。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云晏卿终于回过神来,她轻而易举地从南姝予怀里挣脱出来,清丽玉容少见的染上一层薄红,她羞恼地瞪了南姝予一眼,只是那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反而看的南姝予心头一酥。 呀呀呀,美色误我。 南姝予暗自为师姐的美貌感叹,将面具收进乾坤袋里,讨饶道:“行行行,我不闹了。” 见她神色恢复如常,云晏卿这才走到她身旁,不经意似地问:“一张面具而已,你至于吗?” 南姝予面容一肃,“这不仅仅是一张面具!” 素来端丽风流的容貌竟透着几分威严,云晏卿不禁一怔,却见她眉眼一展抛了个眉眼,笑吟吟道:“这可是师姐的一份心意!” 明明和往常一样不着调的话,不知为何,这次却叫云晏卿脸颊微热,她抬手装作不在意地掩了掩,碰到脸颊的温度并无不妥后,她才将手放下。 没有注意到师姐的小动作,南姝予继续说:“师姐不是说要去膳香阁吃点东西么,走吧。” 云晏卿随意地点点头,两人一同朝膳香阁而去。 吃到膳香阁的招牌蜜香鸡,南姝予又忍不住打包了一只回去。 见她将打包好的蜜香鸡收起来,云晏卿不禁问:“可是没吃饱?” 南姝予摇头否认,“师姐把我想的也太能吃了,我这是想着给小肥啾带着尝尝。” 她虽然给小肥啾取名为胖虎,但她自己有时候还真叫不出口,一般都叫它小肥啾。 想到和鸡腿差不多大的小肥啾,云晏卿难得沉默了。 南姝予显然也想起来以小肥啾的体型吃不下这么大的鸡,故作不在意地补充道:“师姐的乌啸帮忙照顾小肥啾那么久,也该谢谢它,给小肥啾留个鸡腿就差不多了。” 乌啸是云晏卿驯养的信使,那是一只罕见的金翅云鹰,凶悍残暴的紧,成年的金翅云鹰一爪子下去能穿透一件上品防御法宝。 南姝予第一次看到那只金翅云鹰后,就觉得云师姐一定前途无限,连信使都这么狂炫酷霸拽,充满了王霸之气。 不像她的那只小肥啾,整天就知道偷吃迷路啾啾啾,还听不得别人说它贪吃,不然就生气叨人。 听她打算喂乌啸,云晏卿但笑不语。 南姝予这也反应过来,一只鸡哪能喂得饱乌啸,于是又打包了一只。 云晏卿本打算阻止她,听她说:“既然说好要请它吃,当然得让它吃饱了,吃一半算什么。”,云晏卿也只得随她去。 吃不吃得饱另说,主要是乌啸不喜欢吃鸡。 回玄宗时依旧是云晏卿操纵飞剑,南姝予就在一旁蹭她的飞剑。 把男主的第一个大机缘捞到手后,南姝予心情轻松了许多,结合云师姐写信诓她回来,南姝予也想明白了,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更改剧情的,唯有沾云师姐作为正宫女主的光才行。 就像这次的面具,如果不是云师姐,她只怕是真的要空手而归了。 想到云师姐的神来之笔,南姝予心中一阵激荡,从背后抱住云晏卿的腰,脸贴在她的肩头就是一阵猛蹭,“沾沾师姐的福气!” “!” 突然被从后面抱住腰,云晏卿浑身一紧,倏地失去了对飞剑的控制,两人直挺挺地从飞剑上坠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叫南姝予一惊,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凛冽风声,南姝予紧紧搂住云晏卿的腰,一面运起功法借风而行。 -- 第8页 好不容易稳住了两人,南姝予惊魂未定道:“师姐你怎么了?” 还未反应过来,云晏卿已经被她稳住了身形,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有多惊险,顿时心狂跳不止,额头上惊出了一层冷汗。 “还不是你突然从后面抱我。”云晏卿没好气地瞥她,重新操纵起飞剑。 听到这话南姝予讪讪地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蹭了蹭鼻尖,“咳……师姐干嘛大惊小怪的,我就是沾沾师姐的福气啊。” 云晏卿气恼地点了下她的额头,“还福气呢,差点就摔山底下成泥了。” 想到刚才的情形,南姝予也发觉自己是有点过分了,连忙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以后都不这样了。” 终于发觉自己腰被勒的发疼,云晏卿既气又想笑,到底没忍住拧了把她的脸。 万万没想到师姐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对待自己,南姝予连忙讨饶道:“诶诶诶,师姐疼!” 拧完了脸,云晏卿才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有多幼稚,霎时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她再次叮嘱道:“以后我操纵飞剑的时候,你不许——” 话没说完就被南姝予打断,“是是是,我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 被抢了话,云晏卿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吐出一口浊气,继续操纵飞剑朝连绝峰而去。 直到回到云晏卿的院子,南姝予都有些讪讪然。刚才那出实在太惊险了,要不是她反应快,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不是按照原文的轨迹死在云师姐手里,而是御剑飞行掉下去摔死,那她还不如选择前者呢,后面一个绝对会被玄宗作为反面教材来教导新弟子的: “你们可记住了,以前你们有位师姐,就因为在御剑飞行的时候分了神,直接掉下去摔成泥。你们以后御剑飞行可千万要集中精力,万一掉下去,我们玄宗是不会认一团肉泥做弟子的。” 听听,这像话吗? 云晏卿进了屋子便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顾这茶水早已冷掉。 南姝予轻手轻脚地绕到后院,乌啸正站在那不知是什么木料搭建的架子上,靠的近了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木香。 乌啸认识她,见她靠近,如同打招呼似的“咕咕”两声。 南姝予拿出打包回来的蜜香鸡,将整只鸡放到它面前,笑着说:“真是辛苦你了,小肥啾迷路都是靠你带回来的,作为小肥啾的主人,我请你吃鸡。” 乌啸还没动,就看到它头顶上的羽毛动了动,一个熟悉的白色小脑袋冒了出来。 “啾!” 那不是小肥啾是什么? 看着那只大肥鸡,小肥啾愤怒地蹦起来,飞到南姝予的头上又想叨她的脑袋。 “诶诶诶,这鸡腿是你的!”南姝予连忙揪下一只鸡腿举起来。 看到那个鸡腿,小肥啾这才停下动作,扑腾着翅膀飞到乌啸和大肥鸡之间,用还没有乌啸爪子高的小身子去挤乌啸,乌啸顺从地往旁边移了移。 大肥鸡,我的! 小鸡腿,乌啸的! 南姝予瞪着它,“你吃得完吗?”,抬手就想把鸡拿回乌啸面前,手还没碰到纸,乌啸就抬爪子搭在她的手背上阻止她的动作。 乌啸探出脑袋,叼住她手上抓着的鸡腿,温顺地表示自己把鸡让给胖虎了。 小肥啾得意地在架子上跳了跳,开始享用自己的大餐。 既然乌啸都这样表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取出另一只打包好的蜜香鸡。 黑豆豆似的眼睛看到她手里的蜜香鸡后,小肥啾气的又蹦了两下。 这家伙明明就有两只大肥鸡,结果只给它一只小鸡腿? “干嘛瞪我,也不看你吃不吃的完。”南姝予好笑地戳了下小肥啾鼓起的小身子,后者愤怒地叨向她的手指,幸亏她收手快,不然真要见血。 喝完茶的云晏卿来到后院,就看到她拿着另一只蜜香鸡想给乌啸,出声阻止道:“行了,你也别给乌啸了,它不爱吃鸡。” “啊——”南姝予惊愕地转头看她,“那乌啸喜欢吃什么,我下次给它买。” 听到这话的小肥啾又是一阵愤怒,“啾啾啾啾啾!” 你怎么不给我买! 云晏卿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察觉到院子外的阵法被触动,扭头一看,却是揽月来了。 见云晏卿在后院站着,揽月直接进了后院。 二人不慌不忙向揽月见礼,“师尊!” “正好你们俩都在。”揽月姿态随意地摆摆手,鼻尖微动,忽的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 揽月眼睛一亮,循着香气看到南姝予手上打包好的纸袋,以及趴在烤鸡上叨叨叨的小胖鸟。 看到那小胖鸟叨叨的鸡下的打包纸分明和南姝予手上的一样,就意识到她手上那只大概是给金翅云鹰准备的。 揽月柳眉一竖,“你倒是给小胖鸟这么大只鸡,也不怕它撑死。” 南姝予连忙把手里的蜜香鸡奉上,解释道:“那是给乌啸准备的,乌啸不喜欢吃鸡,就给小肥啾吃了。” 丝毫没有抢了徒弟信使粮食的羞耻感,揽月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只蜜香鸡,这才脸色才舒缓许多,她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姝予一眼,“还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给师尊带一份。” 南姝予忙不迭地点头,“必须必须。” -- 第9页 揽月也不再看小胖鸟了,看着两人道:“言归正传,这次来是给你们俩一个任务。” 第5章 南姝予一怔,她昨天才匆忙赶回来,怎么连气都不让喘一下,又有任务要交给她了。 看出南姝予的疑惑,揽月摆摆手,“不是什么难事,喜枝镇镇长说他们镇外的林子里来了几只妖兽,闯入镇子里吃了人。你们掌门师伯把这次历练的机会给我们峰,你和鹤卿负责带队。” 喜枝镇是玄宗山脚下的一个小镇,由于每年都有各国的世俗中人欲意拜入玄宗,自然需要歇脚用饭,喜枝镇正是凭此建成,虽然只是个人口不算多的小镇,却富饶繁华的紧。 玄宗作为鼎鼎有名的仙门,自然不能白白让喜枝镇沾光,玄宗每年的维护修葺都要不少银钱,因此喜枝镇定时要给玄宗上贡不菲的银钱,以此获取玄宗的庇佑。 南姝予还从来没带过队伍,师尊交给她的历练任务,她也只做过一次。更何况,按照入门时间来算,这事也轮不到她啊。 南姝予疑惑地问:“不应由大师姐和三师兄带队吗?” 揽月懒洋洋地走回正屋,为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鹤丞家中有事,上个月就回去了。” 鹤丞就是三师兄赵丞的号。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再迟疑一会儿,被吃的人更多了。”揽月皱眉催促着,“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已经在连绝峰顶等着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领了任务。正要动身,又听揽月说:“你们俩都是筑基期的,稍微注意点那些个不成器的,受伤不要紧,给他留口气到双展峰喘就行。” 双展峰是玄宗五大峰之一,以炼丹制药闻名,其峰主揽松仙人医药无双,亲传弟子也各个精通药术,宗门其他峰上的弟子只要受伤就会去双展峰讨药。 师尊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们只负责保证参加历练的弟子性命无忧,真正解决妖兽,未必需要她们出手。 “事不宜迟,赶紧去吧。”揽月催促似地摆摆手,喝了口冷掉的茶,忍不住皱眉,瞥见她们还站在着,顿时柳眉一竖,“怎么着?还要为师送你们过去?” 南姝予闻言立刻挽住云晏卿的手臂往外走,嘴上讨饶道:“不敢不敢,我们这就去!” 飞舟朝着山下行驶着,这次由乔师叔负责接送的任务。此次参与历练的弟子十一人,其中三人炼气初期,六人炼气中期,二人炼气后期,这些人有几个是和南姝予同一时期入门,称不上是修炼奇才,但也没有揽月说的那么不堪。 其中一大半都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听说这次是要去斩杀妖兽,一个个既兴奋又紧张。 下方翠林如海山林绵延,南姝予一点观赏的兴致也没有,她抱着长剑站在云晏卿身侧问:“师姐,妖兽怎么可能出现在喜枝镇的附近?” 这未免太反常,要知道喜枝镇就在玄宗山脚下,妖兽就算不知道玄宗是什么,也能察觉到喜枝镇附近的警示阵法,这难道不是妖兽的本能吗? 云晏卿看了眼因紧张害怕而蹲在飞舟角落里的镇长,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顺着云晏卿的目光,南姝予看到了那位因生活富足而略显富态的镇长,她抱着剑走到镇长跟前蹲下,“你能说说那些妖兽是什么样子吗?” 见这位仙师靠近,镇长差点给她跪下,还是南姝予抬手阻止了他,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为难地说:“这,这小人也未曾亲眼看过。” “那你说说妖兽吃人是怎么回事。”南姝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颚。 镇长战战兢兢地说:“两天前,打更的发现洪癞子家门开着,灯还亮着,他就进去看了眼,没想到……”,他咽了咽,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他看到一只黑熊把诚仔吃了。” “黑熊?”南姝予不禁皱眉。 如果真的是黑熊,那就可能不是妖兽,而是一般的野兽。 瞅见南姝予拧着眉毛,镇长也急了,连忙说:“仙师,您可一定要去看看,不仅是诚仔,好些人都失踪了,肯定、肯定是被妖兽吃了!” 南姝予面色肃然,“有多少人被吃了?” “这个……”镇长拧着眉回想了一下,神色一变,惊惧地看着她喊道:“九个人!已经有九个人被吃了!” 镇长猛然提高的声音传入其余人耳中,正说话的弟子闻言一怔,所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紧张凝重的氛围蔓延开来。 南姝予点点头,“行了,你别怕,我们会解决这些妖兽的。” 没有理会镇长的道谢,南姝予走到云晏卿身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师姐,这事蹊跷的很,按照他这么说,除非有一群黑熊闯进林子里,不然,被吃掉的人数未免太多了。” 她和镇长的交流,云晏卿听得一清二楚,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远处,道:“看了就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南姝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掏出从云晏卿那拿来的零食盒子,往嘴里扔了块果脯。 但愿她们此次能解决任务才是。 飞舟停在了喜枝镇外的空地上,乔师叔将所有人送到后,便操纵着飞舟回了玄宗。等她们任务结束,云晏卿撕掉符纸,乔师叔便会下山接她们。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子,镇长怕的发抖,他尽力缩小着自己的身型躲在众弟子身后,好像深怕林子里会冲出妖兽将他撕咬吞食。 -- 第10页 看到镇长的表现,南姝予打量着这片绿意盎然的林子,道:“就是这片林子?” 听到南姝予的声音,镇长小心翼翼地冒了个头出来,“回仙师,正是这片林子。” 南姝予询问地看向云晏卿,后者点头示意,她便同镇长说:“行,那我们进去看看,你先回镇上去。” 镇长听到这话如释重负,他还真怕这群仙师要他带路,就算是为仙师带路他也不敢啊,那可是吃人的妖兽! 他忙不迭地点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诸位仙师可要小心,小人、小人就先回去了。” 得了南姝予的示意后,镇长连滚带爬地回了镇上,一进去就将门关的死死的。 有弟子忍不住问:“大师姐,我们该怎么做?” 云晏卿扫了眼这片地形复杂的树林,取出一枚金色的铃铛递给南姝予,道:“你我分别带一队人,我从东面搜,你从西面搜。如果有所发现,不要轻举妄动,摇铃为信,等汇合再动手。” 南姝予试着摇了摇铃,但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云晏卿取出另一枚金色铃铛,那枚铃铛却也在无声地振动着,越是靠近她手里的铃铛便振动的愈发激烈。 南姝予收起铃铛,“好,我知道了。” 云晏卿不放心地叮嘱道:“万事小心,切忌轻举妄动。” “如果我先找到,我一定会通知师姐,等你来了再说。”南姝予保证似地举起手。 云晏卿这才开始分组事宜,这次参加试炼的十一人,六人跟着云晏卿,五人跟着南姝予。 虽说云晏卿那边人更多,但三个炼气初期的弟子都在她的队伍里,但两个炼气后期弟子都在南姝予的队伍中。 分队完毕后,南姝予便带着五个弟子搜索树林西面。 大约是因为落座在玄宗附近,得益于浓郁的灵气,这片树林茂密的很,甚至比的上连绝峰上的翠林如海,林间还有鸟雀清脆的叫声,以及各种细小的声响。 茂密的树冠几乎遮天蔽日,只有极少数阳光能透过层层树叶照在地上,因而显得有些阴湿。 南姝予走在最前面,炼气后期的弟子负责殿后。想到之前镇长说的话,谁也不敢放松警惕,一个个都谨慎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连上方也不放过。 只是这林子再大,一炷香的功夫也能走出去。 林子的边缘是一条潺潺河流,河流的对面正坐着一位悠然自得拿着钓竿的老叟。 瞥见那钓鱼的老叟,南姝予用神识试探了一番,发现那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面容清秀的师妹站在她的身后,小声说到:“五师姐,那老头该不会是妖兽变得吧?” 南姝予好笑地瞥她一眼,说:“你们就待在这,我去问问。” 师妹连忙抓住她的手臂,阻止道:“五师姐你别过去,如果你真想去问,等大师姐来了再说吧!” 另外的师弟也附和地点头说:“万一对方是个什么妖兽变得,那可就危险了!” 他们的确是担心她的安危,南姝予叹了口气,“什么妖兽,那就是个普通人。”,说着,不顾师妹的阻拦走到河边。 这河流不算太宽,约莫五米左右。南姝予把剑收了起来,喊道:“老人家,您经常在这钓鱼吗?” 对面的老叟气呼呼地瞪向她,“喊什么喊,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丝毫没有吓跑鱼的羞愧感,南姝予继续问道:“那您是不是经常在这钓鱼啊!” 老叟也发现她是不得到答案不甘心,干脆把钓竿收起来,不耐烦地回答说:“那当然了,有什么事赶紧问,我还要钓鱼!” 南姝予赶紧问道:“您既然经常在这钓鱼,那您有没有发现这林子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你就是最奇怪的!”老叟吹胡子瞪眼,“你一个姑娘家跑到那林子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南姝予见他一直眯着眼,好像眼神不太好的样子,又道:“这林子里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野兽吗?” 老叟骂骂咧咧道:“有个屁的野兽,我在何家村六十年,林子里连个兔子都没有,还野兽!” 一听这话,南姝予问道:“何家村就在对面吗?” 老叟不耐烦地说是。 南姝予想了想,还是问了,“何家村最近有人失踪吗?” 老叟狠狠地瞪她,也不说话,拿了钓竿就走了。 南姝予蹭了蹭鼻尖,她这不是问问吗,没有就没有嘛,做什么这么凶。 换而言之,如果这林子里真的有一群野兽进来,冲进喜枝镇吃了人,那为何仅和林子隔了一条河流的何家村却安然无恙,更别说这位经常在这钓鱼的老人家都说这林子里什么都没有。 喜枝镇上的人是怎么知道妖兽是在这片林子里的? 第6章 不出所料,云晏卿那边同样是一无所获。 两支队伍最后在喜枝镇外汇合,南姝予把自己刚才从老叟那听到的消息转述给云晏卿,云晏卿显然也想到其中的问题,便带着弟子进入了喜枝镇。 镇长显然是一直在等着她们,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仙师们可找到那群妖兽?” 云晏卿冷着脸没有说话,南姝予见她如此,开口对镇长说:“林子里没有妖兽。” 镇长惊愕地瞪着眼,“这、这……这——” -- 第11页 显然镇长也没想到她们居然一无所获,南姝予问:“你们是怎么知道妖兽在林子的?” 镇长擦了把汗,那袖子已经被他擦过很多次汗,看上去都有些湿润。他回忆道:“那天打更的看到黑熊,吓懵了,他说那黑熊看到他,但没有吃他,反而朝着林子那方向跑了。” 南姝予看了云晏卿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镇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向她们磕头,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仙师们可千万要相信小人,这镇上都有九人被吃掉,小人万不敢欺瞒仙师,这、这里真的有妖兽啊!” 镇长还想磕头,却被一股力量拖起,怎么着也跪不下去。 南姝予骨子里还是平等的观念,见不得别人跪她,有时间磕头不如去找找别的线索,“别磕了,带我们去看看那几户人家看看。” “是、是是是!”镇长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准备带她们去看看。 云晏卿却没有动,她柳眉微蹙,转身对师弟师妹说到:“你们分为四队,这样速度快点。” 南姝予了然地点头,对镇长道:“你多找几个人带路吧,这样我们也能快点。” “好,小人这就去叫人!”镇长连连点头,跑着去叫人。 喜枝镇虽人口不多,但镇上的茶楼、酒馆、当铺、成衣店等商铺一应俱全。不知是妖兽吃人,还是玄宗的收徒大典已经结束,亦或是两者皆有的缘故,此时的喜枝镇没什么人气,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有不少都已关紧大门,唯有几面旗帜在风中翻卷。 十一名弟子立刻分为四队,镇长也带了三个青壮男子。 南姝予本想跟着一起去,被云晏卿拉住了胳膊,四队弟子立刻分别行动,前往那些户人家中调查。 南姝予询问地看着她,“师姐?” 云晏卿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块阵法罗盘,面色平静地观察罗盘上的变化。 看她拿出罗盘,南姝予立刻看向罗盘。 她虽然阵法课学的不算好,但罗盘的用法她还是知道的,罗盘变化所代表的含义她也知道。 不过这罗盘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阵法的痕迹。 没等南姝予想到其中的问题,云晏卿开口道:“这里没有妖兽。” “没有?”南姝予惊愕地看向她,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吃了人就跑了?” 镇长说,两天前打更的看到黑熊吃人之后向林子跑了。而云晏卿又得出这里没有妖兽的结论,难不成妖兽真的已经跑了? 收起罗盘,云晏卿眉头紧拧着,“不好说,等她们问完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南姝予点点头,瞥见前面开着的茶水摊子,说:“师姐,要不然我们去那喝口茶,顺便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云晏卿颔首同意。 开茶水摊子的是一位老妇人,看到南姝予和云晏卿挑了张桌子坐下,老妇人连忙拎着茶壶给她们倒了两碗茶水,不停地说到:“小店没什么好茶,还请仙师不要见怪。” 住在喜枝镇的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谁是修士谁是凡人,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南姝予笑了笑,冲淡了她容貌生而居来的端丽妩媚之色,显得颇为英气。她问:“婆婆,镇长说这儿最近有吃人的妖兽出没——”,她故意停顿着,观察着老妇人的动作。 老妇人闻言倒茶的手一抖,那茶水直接倒在碗外,“实在是对不住——” 见老妇人想道歉,南姝予赶忙说到:“没事,您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杀妖兽的。” 老妇人一听这话,竟是一时激动地泪流满面。 云晏卿不禁看向南姝予,南姝予连忙扶着老妇人坐下。 原来老妇人就是镇长口中的洪癞子的母亲,诚仔是他们洪家的独苗苗,没想到就这么被吃掉了。 如果不是相信打更的为人,他们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诚仔是被黑熊吃掉的。 听到这话南姝予却有些疑惑,既然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她还想着出来摆摊。 不等南姝予问,老妇人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洪癞子曾也是个好的,居住在喜枝镇的只要稍稍勤快些就能攒些家底,洪癞子原先也是勤劳中的一员,但是没勤快多久,他就被这喜枝镇得天独厚的地址位置惯坏了,以为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干,每月都会有进账。 起初的一段时间的确是这样,这样的情形叫洪癞子愈发得意。 既然什么都不干都能赚钱,那就去找点乐子呗,于是洪癞子就迷上了赌|博。 这下子不仅是积攒的一点家底赌没了,原本的铺子也被他作为赌注搭进去,他的妻子和母亲不得不出来做活以维持生计。 从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了蛀虫,洪癞子的性情也愈发暴躁易怒,一没钱就回来要钱,不给钱就动手打人。婆媳俩哪里扛得住,只能把辛苦赚来的钱都给他,他若去了赌场,家里倒还轻松些。 而诚仔为了保护娘亲和奶奶,没少挨他爹的打。就在被吃的那天晚上,诚仔为了保护奶奶就被他爹好一顿打。 说到诚仔,老妇人不禁泪流满脸,南姝予不忍心递了她一块帕子。 老妇人没敢接,只扯着磨损的厉害的袖子擦了擦,声音嘶哑道:“我那屋子离门更近,那黑熊怎么不来吃我这把老骨头,偏偏吃了诚仔!” -- 第12页 这话实在听的人心酸,南姝予于心不忍,偏头去看云晏卿。 见南姝予面露不忍,云晏卿面色划过一丝无奈,道:“你且不要哭,我们会找到那妖兽,将它斩杀的。” 老妇人闻言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她们嗑了个响头,“还恳请仙师替诚仔报仇!” 南姝予连忙闪身躲避,转过去扶她起来。 老妇人却执拗的很,硬生生嗑满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南姝予掏出一点碎银塞到老妇人手里,老妇人根本不肯接,“仙师可是我们洪家的恩人,我怎么能收恩人的钱!” 老妇人说什么都不肯收,南姝予最后只好把碎银放到桌上,不等老妇人说话,南姝予放下钱就拽着云晏卿跑了。 “诶,恩人!”老妇人拿着钱就想追,但两人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云晏卿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怕人家不要钱,得扔下钱赶紧跑。 南姝予拉着云晏卿窜上了屋顶,瞥见那老妇人没再追后,她才放下心,坐在屋顶上喘了口气,一边说:“师姐,这婆婆住在外间,黑熊还绕到里面把诚仔吃了?” 看着高低起伏的屋檐,云晏卿沉吟道:“这话不好说。” 南姝予重重叹了口气,没忍住揉了揉脸,“我觉得我们得再去问问那个打更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是现在仅知的当事人。 两人正要动身找人带路去寻打更的,就听到脚下的院子里有人说话: “各位仙师,小人那天的的确确看到的是一只黑熊啊!” 南姝予闻言一怔,不由得看向云晏卿,后者柳眉一挑。 看样子她们运气不错,随便找的屋顶都能抽中打更家的。 两人自屋顶飞身而下,就看到两位师弟正盘问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 身后的动静引得两位师弟拔剑转身,清脆的声响吓得男子跌坐在地。看到是她们俩,两位师弟收起剑,恭敬道:“大师姐、五师姐。” 发现云晏卿并不和他们说话,南姝予主动开口问到:“这就是看到诚仔被黑熊吃掉的打更的?” “正是他,我们特来询问他当晚的情形。”其中一名师弟回答着,“我们刚从洪癞子家过来,洪氏说当晚她们早早就睡了,听到打更的在外大喊,她们就赶到诚仔的屋子,只闻到有血腥味,点燃蜡烛一看,床上只有一滩血,诚仔不见踪影。” 这位师弟紧跟着提出自己的疑惑,“这黑灯瞎火的,打更的是怎么看清是一只黑熊的?” 打更的连忙说到:“小人、小人是看到洪癞子家的灯亮着,小人才去看的,那、那的的确确是小人亲眼所见啊!” 南姝予看向因为腿软而起不来的打更的,问到:“哪亮着?” 深怕她们怀疑自己说谎,听她发问,打更的急忙道:“就是诚仔屋子里的!” 这倒有些怪了,怎么两边说法不一样。 难不成其中有人说谎? 打更的急的满头大汗,就差举手发誓,“小人句句属实啊,就算给小人再大的胆子,小人也不敢欺瞒仙师啊!” 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南姝予也不想再这多停留,省的把他吓破胆,那还多的去了。她点点头,“行,我们知道了。” 南姝予看向云晏卿,后者微微颔首,她便同两位师弟打了个手势,两位师弟连忙跟上。 “大师姐、五师姐,镇长已经在客栈备好了饭菜,其他师妹师弟都在那等着。” 听到这话,云晏卿冷声道:“带路。” 两位师弟立马走在前面,引她们去客栈。 听到这话,南姝予才发觉现已经夕阳西下,离天黑也不剩多长时间了。 第7章 九户人家已经询问完毕,师弟师妹正交流自己方才听到的内容,各个讨论的热火朝天,其中有几人面带怒容,义愤填膺。 听到嘈杂的讨论声,南姝予皱眉道:“干什么吵成这样?” 原本嘈杂不堪的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弟子面面相觑,最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师妹站了出来,神情忿忿道:“五师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太可怜了!” 南姝予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先前拉着她不让去河边的师妹,名叫刘拂枝。 南姝予看向云晏卿,云晏卿神情冷漠地望着刘拂枝,冷声说:“怎么回事?” 刘拂枝就把自己询问到的,和其他人询问到的总结出来,同她们说了。 原来被吃掉的九人中,六个是女人,三个是孩子。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受到家中的虐待,要么是丈夫好动手,要么就是生不出儿子被受到婆婆的责打。 被吃掉的孩子也是,除了诚仔外,另外两个都是女孩,那两家对女孩极为不喜,甚至有一家表示被吃了算是帮他们家挡灾了,没有白养她。 这话听的南姝予火冒三丈,她出生在修仙世家,修仙世家不同于俗世,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子嗣艰难,别说男孩女孩了,只要能有孩子,谁管他性别如何。像她的爹娘双方都是金丹期修士还能有两个崽的,在修仙世家都算是少见。 更何况,修仙界里实力强悍的女修可不在少数。 她倒差点忘了世俗里还是正大光明的重男轻女。 在座的十一名弟子中,有一小半都是出身世俗的弟子,听到这话倒也没多大的感触,只觉得那两家未免太刻薄了。 -- 第13页 去询问那户人家的,正好是一位师妹和两位师弟,师妹听到那话气的当场就拔剑,被两位师弟紧紧拦着才没有造成祸事。 那师妹还忿忿地瞪着两个拦她的师弟,还在怪两个师弟为什么要拦住她。 云晏卿冷言斥道:“你还想杀了他们?” 师妹一震,满脸的怒色化作了不甘,最后只能憋气坐了下来。 敏锐地察觉到云晏卿情绪不对劲,南姝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后者身体一僵,到底没有甩开她的手。 “好了好了,”南姝予出言打破这凝固的气氛,“除了那个打更的,还有其他人看到妖兽吃人吗?” “有!”一位师弟站了起来,他面色古怪,“但那人当晚喝了酒——” “他说他看到年兽吃人。” 年兽吃人?这离过年还有半年呢,哪来的年兽。 南姝予忍不住看他,弟子连忙寻求同伴的支持,另一名师弟也点头说:“那人是这么说的,他家人都说他从小就怕年兽,那天可能喝高了,看差了眼。” 打更的看到黑熊,醉汉看到年兽。 看样子果然有妖兽,而且看起来专门挑那些可怜人下嘴。 这算什么?总不会是帮助他们早日超脱。 南姝予隐约有些眉目,却又说不上来。 镇长从后院进来,看到所有仙师都在,笑容可掬地说:“仙师们都辛苦了一天了,不如先用过晚膳。小人已经备好房间,仙师们若是累了,可上楼稍作休息。明天再找那妖兽也不迟。” 修士到了金丹期才会辟谷,不再需要进食。弟子们忙活一天,现在正饥肠辘辘。 看了眼云晏卿,她正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姝予便自作主张,让弟子们先吃饭。 南姝予拉着云晏卿挑了张桌子坐下,顺手把剑放在桌上。 这是她的本命法器,名为冬凉,只可惜她现在修为不够,等到金丹期,她就能与冬凉剑进一步融合,届时就能把冬凉收至金丹之内。 直到客栈小二把菜都端上桌,云晏卿始终目光沉沉地看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姝予琢磨着,从乾坤袋拿出笔纸,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抬眼瞥见云晏卿还盯着茶杯,南姝予轻手轻脚将纸条推了过去。 沉浸在思绪中的云晏卿冷不丁看到一张纸推至自己手边,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赫然写着—— 师姐 想什么呢 云晏卿一怔,心中的烦闷感一扫而空,她不禁看了眼南姝予,后者对上她的目光,冲她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眸中划过一丝无奈之色,嘴角却不自觉上扬,嗔说:“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吃。” 南姝予歪头看她,见她不愿说也不强求,拿了筷子开始夹菜吃,吃了一半突然想着要不要把纸条撕掉,眼角一瞥却愣住了。 见她忽然一愣,云晏卿不经意道:“怎么了?” 南姝予摇了摇头,一张纸而已,没了就没了吧。 用过饭后天色已暗。 云晏卿同南姝予商量了着,该如何找出这只妖兽。 南姝予思索片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不如我们就从被吃掉的人入手?” 云晏卿领悟了她的意思,正色道:“你是说找喜枝镇其他的,受到虐待的女人,或者孩子?” 南姝予点点头,“这是那九人最明显的共同点,这类人身上应该有吸引妖兽的某种特质,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说不定可以获得不错的效果。” 正待命的师弟师妹们闻言面面相觑,刘拂枝又站了出来道:“但是这样真的能引到妖兽吗?” “说不准。”南姝予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若有所思道:“现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吧。” 刘拂枝忍不住道:“可如果我们保护不了——” “不然为何让你们来历练?”云晏卿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刘拂枝怔了怔,默不作声地坐回到位置上去。 见师弟师妹都沉默着,南姝予安慰似地说:“如果这个法子能够引到妖兽,我们就能顺势斩杀妖兽,如果不能,那我们就再考虑别的法子。” 云晏卿扫了眼沉默的众弟子,一语定音,“就这么办。” 在听说她们要寻找和先前九人一样遭受不公待遇的人,镇长很是为难,最后还是咬牙带着他们去了。 这样的人家还有四户,她们也拿不准妖兽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只好让弟子分为四队,暗中保护那四位。 云晏卿则出面给了那四位“诱饵”一人一张符篆,以确保她们的安全。 在云晏卿身旁看到那四位形容消瘦的女子,南姝予实在于心不忍,干脆跑到喜枝镇外的空地上练剑。 可这里到底不是在连绝峰,南姝予根本展不开手脚,反倒是越练越憋屈,只好收势抱剑靠在石头上发呆。 皎皎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忽明忽灭的繁星点缀着深色的苍穹,银灰色的星光映在她的眼眸中。 不知过了多久,南姝予听到熟悉的声音说:“怎么在这坐着?” 偏头一看,来者正是云晏卿。 南姝予问:“师姐,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吗?” 云晏卿走到她身侧,抬眼看向深邃星空,说:“嗯,我们静等着就好。”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双目无神的女人,南姝予烦躁地揉了揉脸,“但愿能引出那只妖兽。” -- 第14页 见她如此,云晏卿问到:“生气了?” 南姝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那些感想,只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没什么,我们去转转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发现。” 夜幕降临,喜枝镇上家家点起了灯火,如果没有妖兽侵袭的话,南姝予倒还挺想在这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 云晏卿突然出声说到。 “嗯?”南姝予正走神,听到这话笑了笑,“是啊,去年五月出生的。” 彼时她炼气大圆满,正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筑基,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等她出关看到家书时,弟弟的百日宴都结束了。 后来又是各种事情,居然连回家一趟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弟弟都一岁了,她都未曾见过弟弟。 不过,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未等南姝予问出口,云晏卿斟酌着开口说:“你喜欢你弟弟吗?” 南姝予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然喜欢了,尤其我弟的天赋不如我。” 云晏卿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间竟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南姝予继续说:“我爹说了,如果弟弟天赋比我好,我就要接手南家,让他专心修炼,毕竟日后他就是南家的靠山。” 这句话倒是真的出乎云晏卿的意料,她愣怔着看着她。 想起这事,南姝予忍不住笑说:“幸好他的天资不如我,不然我就得回去接手家族事宜了。” 看她笑容明艳,云晏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的目标就是成为家族的靠山?” 南姝予举起了手里的冬凉剑,比划了两下,“对啊!以后如果有谁敢欺负我弟,我就把他戳成筛子。” 云晏卿轻笑出声,“那你可得更加努力的修炼了。” 见云晏卿终于笑起来,想到她下午那会儿的异样,南姝予不禁问到:“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南姝予记得云晏卿是云家家主的独女,文中也没有出现所谓的弟弟妹妹,她应该不会有争权的烦恼才是。 云晏卿笑容微敛,对上她关切的目光,轻轻叹息着说:“我哪有什么心事。” “师姐的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姝予不赞同地看着她,见她不愿意说,只好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包蜜饯,打开后递到她面前,“来吧,吃一颗。” 看着递到眼前的蜜饯,云晏卿眼眸微垂,没有动。 见她不动,南姝予随手捻了一颗塞到嘴里,腮帮子都鼓起来,含糊着说:“师姐既然不愿意说,我只能用蜜饯撬开你的嘴啦!” 云晏卿无奈地笑着,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轻推了推,“我可不像你,小孩子才爱吃蜜饯。” 南姝予嘴角微撇,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又捻了颗扔到嘴里才把蜜饯重新包起来扔进乾坤袋里。 这下她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南姝予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道:“师姐不吃就算了,还笑话我是小孩子。” 云晏卿好笑地瞥她,正欲说话,神色忽然一凝。 “来了!” 第8章 南姝予神色一凛,拿着剑跟在云晏卿身后朝某处赶去,不过呼吸的功夫,她们就赶到那个院子。 后院里,一个半人高乳白色的妖兽漂浮在半空中,它漂浮在那女人面前与她额头相抵,一片柔和的白光自她们额头相接之处散发出来—— 白光中呈现出一副画面,画中是在一个池塘边,女人正紧紧搂着一个男孩,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南姝予一愣,她从师妹的口中得知,这个女人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儿子掉入荷塘中溺水身亡,家人都责怪她都没照顾好儿子,女人也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和内疚之中。 这—— “那是蜃妖。”云晏卿握紧了剑,“它们自称是祈愿神灵,让祈愿者永远活在幻境之中。” 本想斩杀妖兽的南姝予听到这话不禁停下手,如果这是那些人自己的期望,那她为什么要阻止? 云晏卿却已提剑而上,高声喝道:“住手!” 蜃妖一顿,缓慢抬头看向云晏卿,白光刹那间消失,女人仿佛睡着似的往后靠去,一位师妹眼疾手快将女人抱住拖离战圈。 蜃妖并没有阻止,反而歪着脑袋,它开口说:“你们有什么事吗?” 嗓音缥缈就像是来自天外的一缕仙音,语气温和的不带丝毫攻击。 云晏卿警惕地持剑看着它,她根本试探不到这只蜃妖的修为,对方至少是金丹期的修为。 “你对我抱有杀意。”蜃妖平静地叙述着,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 南姝予连忙拿剑站到云晏卿身旁,蜃妖平静地看向她,说:“你对我没有杀意。” 师弟师妹们都持剑把蜃妖团团围住,警惕地盯着蜃妖,等待着云晏卿的信号。 蜃妖缓缓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南姝予,“他们都对我抱有敌意,只有你没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话一出,大部分弟子都忍不住看向她,就好像她是个叛徒。 云晏卿侧目看她,皱眉道:“你在等什么,拔剑!” 南姝予还是没有拔剑,同云晏卿说:“它对我们又没有敌意,我们没必要这样,先问问不好吗?” 不等云晏卿说话,南姝予往前走了一步。云晏卿面色一变伸手拽她,南姝予却甩开她的手,直视着蜃妖,径直问:“这个镇上失踪的九个人是不是被你吃了?” -- 第15页 蜃妖歪着脑袋沉思片刻,说:“我不吃人。” 南姝予一噎,换了个问法,“那九个人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蜃妖又想了想,说:“如果你指的是那些祈愿者,是我带走了。” 听到它承认,南姝予迫不及待地问:“她们还活着吗?” 蜃妖点了点头。 见状,南姝予忍不住问:“你能不能把他们放回来?” 蜃妖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怔了一会儿后,缓缓摇头,“那是他们的愿望,我不能违背他们的愿望。” 此话一出,场上的氛围一滞,几个的师妹不禁面面相觑。 “五师姐,你和它废什么话,它一定是骗我们的!”一位师弟忍不住叫到。 蜃妖闻言扭头看他,后者虽有些害怕,却还是握紧了剑,谨慎地盯着它。 “我不像你们人类,我从不撒谎。” 云晏卿冷哼一声,“信口开河,幻境就是最大的谎言!” 蜃妖一愣,想了想才说:“那不一样,那些是祈愿者的梦境,我只是实现他们的愿望。” 云晏卿眼神冰冷,“那也是假的!” 蜃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想杀了我?” 南姝予连忙横在云晏卿身前,“师姐,等等,如果我们就这样杀了它,那九人就彻底回不来了!” 云晏卿闻言面色动摇,但紧跟着目光坚定,语气强硬道:“至少我们能阻碍其他人被带走。” 这是要动手了? 南姝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云晏卿推到一旁。云晏卿眸色一厉,纤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师弟师妹们立刻摆出剑阵,凌烈的剑气几乎划破夜空。 面对如此阵势,蜃妖却没有动作,只沉沉叹息着,“何苦如此?” 南姝予忽觉不对劲,正欲拔剑阻止它,就敏锐地发觉四周已然凝固住,前一秒还在组成剑阵的师弟师妹仿佛被定住一般。 她连忙扭头去看云晏卿,后者却如同那些师妹师弟一般定在了原处。 “你做了什么?!”南姝予不可置信地瞪向蜃妖,原本不想拔剑相向,现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蜃妖的实力少说也有金丹后期,不然怎么会呼吸间就把所有人定住。 蜃妖平静地看着她,“只不过让她们冷静片刻。” 南姝予警惕地打量它,快步走到云晏卿身边,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我劝你不要碰她。”蜃妖出声道,“她已经陷进梦中了,如果你碰她,你就会被拖进她的梦中。” 南姝予闻言心口一紧,追问道:“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这要看她自己了。”蜃妖缥缈的声音传来,“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一生。” “你!” 蜃妖朝云晏卿飘近了些,南姝予拔剑横在云晏卿身前,怒目而视,“别过来!” 见她拔剑,蜃妖缓缓摇头,“你这是何必呢,既然你怕她会杀了你,又为何要保护她?” 这话落在南姝予耳中如同一声惊雷,她脊背发凉,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蜃妖却是飘远了,扶起刚才被师妹拖出战圈的女人,叹息道:“人类总是这么奇怪,明明想杀了她,却又舍不得下手。” 南姝予冷冷一笑,“挑拨离间,我根本就不想杀她!” “你想不想杀她,你我心知肚明,我能看到所有生灵内心的愿望,包括你。”蜃妖平静地说着,一边抱起那个女人额头相抵。 南姝予心神一震,瞥见它的动作,也顾不得那点心思,立刻抬手弹出一道劲气打向蜃妖,飞身朝那女人而去。 蜃妖只微微后仰躲开劲气,南姝予趁机将女人拉至怀中,持剑挡住蜃妖。 “你不是认同我的做法吗?”蜃妖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阻止我?” 南姝予抱着女人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能看着你把她带走。” 蜃妖摇了摇头,“我从不强迫别人跟我走,除非她自愿。” 它话音刚落,南姝予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重量一轻,只见一个女人从她的怀中缓缓走出,面带笑容朝着蜃妖走去。 南姝予看了眼怀里双目紧闭的女人,又看了眼那个朝着蜃妖的女人,连忙将女人放下,伸手去阻拦她的魂魄。 女人魂魄停下脚步,转身朝她福身行礼,“仙师还请留步,只要能见到志儿,我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那都是假的!”南姝予急忙喝止说:“那不是你的志儿,那都是幻境!你得到的也不过是个谎言,你的志儿已经死了!” 女人魂魄一颤,南姝予心生后悔,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可现在也来不及了,南姝予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舍掉性命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假象,不是你的志儿,即便如此,你也要跟它走吗?” 女人魂魄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颤抖着说:“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能活在有志儿的假象里,又有什么不好呢?” 南姝予心底一沉,现如今唯一阻止她的办法,就是杀了蜃妖吧? “你,想杀了我。”蜃妖缥缈的声音传来,它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姝予,“你明知道她是自愿的,为什么还要阻止?难道让她痛苦地活着就是你想看到?” 南姝予紧握着剑,用力到剑柄上的纹路在手掌中留下深深的印记,她咬牙说:“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死去。” -- 第16页 蜃妖缓缓摇头,说:“可是你打不过我。” 南姝予面色一沉,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明知对方的修为高出自己三四阶还要往上冲,她不能这样冒失行动。 见她沉默,蜃妖却是笑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南姝予警惕地盯着它,它为何突然松口? 蜃妖不慌不忙地说:“看在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的份上。” 秘密?她什么时候告诉它什么秘密了? 蜃妖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道:“是你的心告诉我的。” 南姝予正想开口,蜃妖却是话头一转,“既然你想救她们,那我就让你见见他们。如果他们愿意跟你走,你就把他们带回去,如果他们不愿意,你也不必再多费心思。” “一言为定!” 南姝予口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把握—— 残酷的现实和美好的幻境,这种完全是自己抉择的东西,选前者的不会沉溺于这种虚假的美好,选后者的也不愿回到现实。 她能做的,只是将一切掰开说给他们听,等待他们做出抉择。 蜃妖微微抬手,一束白光自它的指尖流泻落至地上,白光落地的刹那化作一副巨大的画卷,画卷上是喜枝镇的大门,里面却是万里晴空鸟雀声鸣,来往的人上都面带笑容,看着便是温馨富有生机的画面。 缥缈如仙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国度,“去吧,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你回来。” 南姝予心神一动,白光中的温馨画面逐渐褪去鲜亮的颜色,里面的建筑与风景也一一消退,来往的人渐渐消失,最后只留下了神色惊异的九人。 那就是喜枝镇上失踪的九人。 南姝予心头一阵激荡,她想了想,说:“你们应该看到了,这段时间你们看到的都是幻境。” 那几人却并不惊讶,只沉默着不说话。 南姝予心底一沉,果然如此吗?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也要留在这吗?”南姝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们。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一个小男孩却动了,他穿着温暖干净的衣裳,却才堪堪到南姝予的腰那么高。他小跑着来到南姝予的面前,小脸上写满认真,“我跟你走。” 南姝予眼睛一亮,欣喜地朝他伸出手,“你是诚仔?” 诚仔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点点头说:“我不在的这两天,娘和奶奶一定很着急。” 南姝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没事就好,她们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她看向其他人,“我能够理解你们的选择,只是,你们真的都想留在这吗?” 就在南姝予以为没有人会再理会她时,一个面色沉稳冷静的女孩也走了过来。 南姝予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但她却记得师妹说过那两个被“吃掉”的女孩家中是如何冷漠无情,见她走来,南姝予却迟疑了。 她还没说话,那女孩子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想,冷静开口说:“我不是为了那些人,我不需要这些虚假的东西,我想要的,将来我会自己去取!” 南姝予面色一凛,毫不犹豫朝她伸出手,女孩看了眼,迟疑着将手递给她。 即便听到女孩这么说,剩下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只偏过头不再看他们。 南姝予心中早有预料,能找回两人已是意外之喜。 就在此时,蜃妖的声音再度响起:“带这两个孩子回去吧,剩下的是不会跟你走的。” 南姝予点点头,紧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将他们从白光之中慢慢拉出来。 随着两个孩子逐渐离开白光,他们身上的衣物也开始变的破旧不堪,手腕上也多出紫色的淤青。 彻底脱离白光的两个孩子软倒在她的怀中,南姝予连忙去探他们的呼吸,发现他们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 就在白光即将消失的一瞬间,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着的女人魂魄却突然动了,投身一跃,跃进白光之中。 “!” 白光化作白色点粒,飘回到蜃妖的手心。 南姝予不由沉默,内心沉重至极。 蜃妖看着她怀里的两个孩子,平静地说:“既然祈愿者我已带走,你得到你想要的,那么我也不再停留。” “等等!”南姝予出声拦下它,蜃妖动作一顿,转身看她。 南姝予沉声说:“你快把她们从梦境中放出来!” 蜃妖一怔,神色平淡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云晏卿身上,“其他人只是睡着了,等天亮自然会醒。” 南姝予也发现了它话中的关键,她着急道:“那我师姐呢?” 蜃妖面露疑色,“你明知道她将会杀你,为何关心她的死活?” 南姝予面色阴沉,冷声道:“这与你无关!你快将她唤醒!” 听到这话,蜃妖只叹了口气,“她已入梦,除非杀死她的心魔,否则她是无法醒来的。” 心魔?! 南姝予震惊地看向云晏卿,云晏卿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那双星眸却不知在何时悄然闭上。 蜃妖那缥缈的声音再度传来—— “如果你这么担心她,不如进去助她一臂之力。” “但若是无法杀死心魔,你也将永远停留在她的梦中,你可想好了?” 第9章 -- 第17页 蜃妖说完便消失不见,整个镇子仿佛都陷入睡意之中。 南姝予站在院子里,那些师弟师妹们还在沉睡,其中几位弟子甚至发出鼾声。看着还在入梦之中的云晏卿,南姝予并不担心。 蜃妖这般说时,南姝予的确慌张了片刻,作为修士又怎会不知心魔的可怕。但转念一想,她便冷静下来。 云晏卿是原文中的正宫女主,更别说她的天资聪颖,按理来说,这次心魔不仅不会困住云晏卿,反而能让她破除心魔,更上一层楼。 何时醒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想到这,南姝予便放下心来,将院子里的师弟妹们叫醒。 蜃妖没有骗她,这些师弟妹们的确在睡觉。 “秀秀……秀秀别走!” “我的剑!” “……化神老祖竟如此不堪一击,哎——诶?” “阿英!” …… 到底是蜃妖的力量太过强悍,这群人被叫醒时还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个个的都在发梦,直到看到熟悉的同门和手里紧握着的剑,这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蜃妖呢?” “我怎么做梦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大师姐让我们起阵,然后呢?”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站在这睡着了?” 南姝予没有多说,指着那两个孩子,说:“蜃妖已经走了,你们把这两个孩子送回去吧。” 反应快的已经意识到蜃妖先前所言并非谎言,两人走出来分别抱起一个孩子准备把他们送回家中。 当某个师妹扶起“诱饵”时,惊慌地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她、她、五师姐!她已经——” “嗯。”南姝予心情有些沉重,如果刚才她看的再紧一点,是不是就能…… “大师姐……大师姐?” 这声音打断南姝予的思绪,她回过神瞥见有师妹抬手想要触碰云晏卿,眉眼一肃厉声喝止说:“别碰她!” 那师妹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抓紧剑。她神色无措地低下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就连其他师弟师妹们都被她的语气所慑。 素来和颜悦色、甚至在大师姐训人的时候会帮着说两句的五师姐严厉起来比大师姐看着可怕多了。 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南姝予面色稍缓,只道:“师姐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别碰她。” 被她喝止的师妹这才慌忙退开了些。 南姝予含糊不清的言辞让众人以为云师姐是在突破,自然不敢靠近,就连呼吸都放缓,只怕打扰到大师姐修炼。 南姝予也不敢离的太远,让师弟师妹们先回去休息后,自己留在一旁守着,她不是没想过移动云晏卿,让她躺在客栈卧房里。 可她不敢,万一坏了云晏卿的事就不好了。 其实南姝予也可以进入云晏卿梦中帮助她,这所谓的心魔入梦根本困不住云晏卿,如果她入梦帮忙还能向云晏卿证明她的真诚。 一旦这么做,她也会站在一旁无法动弹,若是有人趁机做什么。云晏卿会没事,可她就不一定了。 她无法相信其他人,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是原文中的炮灰以后。 原以为云晏卿最差不过一夜就能醒来,没想到等南姝予等到破晓时分,云晏卿依旧站在原处犹如一尊玉雕。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照在喜枝镇的街头,不知何处传来的鸡鸣声为忙碌的一天拉开序幕。 逐渐醒来的喜枝镇叫南姝予不住地看向云晏卿,眉眼间的焦急之色不言而喻。 直到有休息了半夜的师妹出现,云晏卿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原本如玉的肌肤此刻竟透着股青白之色,看的南姝予心神不宁。 院子里的人家迟迟没有出现,即便昨晚有师妹将女人送回了屋内,这户人家也发现她已经死亡的事实。若是放在别处,他们定是要纠缠一番,可对方是仙师,他们还要依仗玄宗才有好日子过。 一早起来以为要回玄宗,可师弟师妹们没在客栈中找到两位师姐,便到这院子来找,看到两位师姐果真在这,纷纷同南姝予问好。 “五师姐!” 南姝予心神不定,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传音符,将昨晚的事情以及云晏卿的遭遇简略地说完后,把符纸信手折成一只鸟,符纸鸟在她手心展翅而飞,在诸多师弟妹艳羡的目光下飞往玄宗。 正与玄宗内掌门、峰主谈论事宜的揽月收到这枚符纸时还以为两位爱徒完成历练要回来了,没想到打开符纸听到南姝予的声音后,揽月的脸色愈发凝重。 瞥见她陡然变化的脸色,掌门询问了一句,“可是出什么事了?” 揽月折了只符纸鸟,让它自行往南姝予那里去了,才语气沉重道:“蜃妖出世。” 五位峰主不由面面相觑,掌门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这么说来,不出多久就会有动乱出现……” ———————————————— 看到符纸鸟冲自己飞来,南姝予伸出手,符纸鸟收翅停在她的掌心之中,刹那间符纸鸟碎裂为点点荧光,而南姝予也听到了自家师尊的声音: “依你所说,恐怕是神魂溃散之迹。此时须找不会引起她排斥之人入她梦中,引她出来。你且不要轻举妄动,为师自会与她族人商量,你先看好,莫让任何人触碰她。” -- 第18页 原本放下心的南姝予一听这话,心又提到嗓子眼。 怎么会是神魂溃散呢?那蜃妖明明说的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南姝予,她浑身一冷如坠冰窟。 “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一生。” 一生,不就意味着神魂溃散,再也无法醒来。 南姝予猛的抬头看向云晏卿,此时的云晏卿却是面色青白,额头冒出细汗,就连唇色也泛着惨白之色。 原文中云师姐这一劫到底是如何过去的? 南姝予思前想后却也想不起原文中的描述,一时间焦急万分。 不过若是某位师兄与云师姐历练,应该也会再次等候师尊指示吧? 也许是她多想了,或许师尊真的和云师姐的族人商量出了结果呢。 直到烈阳高照,两户寻回孩子的人家前来拜谢回去,云晏卿依旧没能醒来,南姝予也没有收到揽月的符纸鸟。 等到下午夕阳都快落下,师弟妹们都坐在院子里打坐或低声窃语时,南姝予终于等到揽月的符纸鸟—— “云家无解,此事唯有靠鹤卿自己。” 怎么会这样?! “如果你这么担心她,不如进去助她一臂之力。” “但若是无法杀死心魔,你也将永远停留在她的梦中,你可想好了?” 蜃妖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耳边,南姝予面色阴沉。 看到她面色紧绷,有师妹小心翼翼地出声:“五师姐……” 南姝予抬头看向她,心中已有决定。她神色肃然环视一圈师弟妹,道:“你们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要触碰我和师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诸位师弟妹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皆点头承应。 下意识握紧冬凉剑,南姝予深吸一口气,抬手触碰云晏卿的手—— “好冷!” 那是她眩晕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论是前世或是今生,南姝予做过形形色色的梦,或真实让人无法辨别,或虚假梦幻。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旁人的梦中,这个旁人还是与她交情颇深的云师姐。 南姝予睁开眼时看到熟悉的藕荷色丝质帐幔,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北岛南家。 脑袋昏沉胀痛的厉害,南姝予坐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任她如何冥思苦想,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仿佛被谁抹去了记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一回事。 她……不是拜入玄宗了吗?为何会回到家里? 正当她迷惑不解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南姝予循声看去,一个圆滚的小团子笑咯咯地迈着小短腿扑向她的床头,稚嫩的嗓音喜滋滋地叫到:“阿姐!” 这话听的南姝予心里一片柔软,对这团子也生出了亲近之意。 她定睛一看,这团子看起来倒和自己有些相似,只是面颊肉嘟白嫩,就像是刚出锅的汤圆,看的她牙痒想咬上一口。 团子蹬掉了鞋子吭哧吭哧地往床上爬,南姝予好笑地把他抱到床上,团子立刻坐在她的被窝上,“阿姐,爹爹说无上云家给你送来婚帖。” “无上云家?” 南姝予拧着眉,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看到她帐幔上挂着的香囊,团子抬手拨了拨香囊,睁大圆溜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阿姐,你带我去观礼好不好,阿娘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我想看看云姐姐能有多漂亮。” “新娘子?云姐姐?” 后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捶在她的脑中,南姝予捂着额角险些从床上歪下去,看的团子惊慌大叫:“阿姐,你怎么了?” 原本空白的记忆此刻却像是一团纠缠不断的毛线团,南姝予脸色苍白,眼中却滑过笑意—— 她想起来了。 她是来寻找云师姐的,这是云师姐的梦。 南姝予再看向床上的团子时,对方却没有先前那么清晰,面上笼罩了一层浓雾,叫她看不清这人的相貌。 而方才看到的相貌也在脑海中逐渐淡去。 可惜了,她还没见过弟弟呢,如果她弟弟真长这幅模样,她肯定要抱着啃两口。 不再理会床上看不清模样的团子,南姝予取剑下床,不顾身后叫嚷的小奶音,抬腿朝前厅走去。 果不其然,这里处处笼罩上浓浓的白雾,就连熟悉的亭台楼阁也消失不见,全然是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北岛南家,是云晏卿想象中的北岛南家。 起先她被梦境压制记忆,她的记忆被窃取,自然构成这清晰的北岛南家。 如今她已经意识到这是梦中,自然与这个师姐分割开来,仅由云晏卿的梦境构成。云晏卿没来过北岛南家,没见过她的父母,不知道是何模样,这只是基于她的想象构成。 看到那两团辨不清身型相貌,却称呼她“予儿”的雾人,南姝予意识到这就是她的“父母”。 其中一个雾人递给她一张帖子,道:“这是无上云家送来的请帖,贺礼你可备好了?” 南姝予没有说话,接过那张帖子看了眼,这大概是到此为止最清晰的东西了。 只是一眼,她便惊愕地说不出话。 这竟是云晏卿与御凤尊者结为道侣的观礼请帖! 第10章 御凤尊者是谁? 难道是云晏卿的未婚夫? -- 第19页 云晏卿的心魔与其是否有关? …… 这些问题都让南姝予困惑不已,可她已经没时间深入思索,唯有找到云晏卿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南姝予看了眼那张帖子,观礼位置是无上圣境,而观礼时间则在三日后。 这么说来,云晏卿此时应当在无上圣境了。可她从未听说过此处,这无上圣境到底在哪? 正当南姝予冥思苦想之际,瞥见空中忽然出现四枚小黑点,因筑基修士比常人敏锐十倍的五感,她看清了那所谓的小黑点—— 赫然是少女驾着仙鹤而来。 那四位女子不似她的“父母”是白雾笼身,她们皆是姿容秀丽的窈窕美人,身上穿着同一款式的飘逸留仙裙,看着像是某个家族或势力中的服饰。 云晏卿应该认识她们,不然相貌不会如此清晰。 待到仙鹤落地时,四位少女毕恭毕敬地同她行礼,为首的女子道:“少主想同鹤姝仙子一见,还请仙子随我等前往圣境。” 鹤姝是她拜入揽月座下后,揽月为她取的号。 揽月取名素来随意,轮到她们这一辈便是鹤字辈,原本应该由揽月为她们取个字,二字组合为号,但揽月偷了个懒,直接挑了她们名字中一个字。 正如云晏卿的号为鹤卿,而她则是鹤姝。 言归正传,她们口中的圣境,也许就是“无上圣境”。 南姝予试探道:“师姐怎么有空见我。” 为首女子头颅微低,道:“少主的想法我等不敢妄自揣测,还请仙子前去一叙。” 看来的确是云晏卿的人,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想着要怎么去无上圣境,云晏卿的人便来接她。 南姝予抱着冬凉剑,下颚微微抬起,“走吧。” 比起御剑飞行,骑鹤更像是仙人们独有的出行方式。若不是南姝予还记得自己有任务在身,她还挺享受骑鹤的感觉。 无上圣境位于北岛南家的东南方,不同于其他地方落座在海上或是山上,无上圣境更像神仙们的住所,因为它在天上。 即便是勉强称得上见过世面的南姝予也为之惊叹,云雾缭绕的台阶如同古文中的登天梯,紧接着便是四道支天石柱,石柱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字句,南姝予不太能看懂,她猜是云家的家训之类的东西。 不同于北岛南家的白雾茫茫,无上圣境正如真实的仙境,哪怕是石柱或扶手上的花纹都纤毫毕现。 南姝予抱着剑随四位女子朝云晏卿所住的院子而去,途中遇到的每个人都无比鲜活,只是有的人眼神灵动,有的却略显呆滞。 这应该与云晏卿对他们的了解程度有关。 南姝予推测着。 四人引她进入到书房之中,里面却不见云晏卿的人影,她扭头询问说:“师姐呢?” 她们对此并不解释,其中一位女子道:“还请鹤姝仙子在此等候。”,说完四人一一退出房间并将大门合上。 南姝予以为云晏卿是做什么要紧的事去了,便坐下来等了等,顺便看了眼书房上的挂着的书法画作。 她的父亲倒是挺爱这些书法画作,有时候还会特意去世俗寻几篇大师之作,即便如此她的品鉴能力依旧为零,她甚至看不懂那卷书卷上写的什么东西,只能看清最后的落款。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南姝予暗觉怪异,起身到门口想出去看看,伸手一推并没能推开,又拉了一把,门纹丝不动。 南姝予面色一凛,提高声音喊道:“我要出去,快开门!” 门外无人应答。 这不是一个世家该有的待客之道,哪有把客人关在书房里的道理? 纵是南姝予心再大也发现不对,她持剑欲要劈开门,剑气打在门上的一刻却弹了回来,南姝予眼瞳一缩,身体已早一刻闪身躲开,原本所在位置身后的花架被弹回的剑气劈的粉碎。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弹回来的? 南姝予脸色铁青,她们果然是想把她困在这里,是怕她把云晏卿带走吗? 南姝予握紧手中的冬凉剑,起势便是一个剑招劈下去,不同方才,这次她用上了十成的修为。 凌厉的剑气带着浩然之气狠狠劈向门口,南姝予敏锐地察觉到剑气劈在门口时撞上什么东西,她眼眸一厉运起法诀朝剑中注入灵气,僵持了几个呼吸后,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原本被招架住的剑气狠狠劈向门口,四扇门在凌厉的剑气下化为齑粉。 南姝予深吸了口气,体内的灵气已消耗小半。若是那些人要阻拦她,只怕会是一场恶战。 还未等她缓口气,身体察觉到危险先一步敏锐地扭身躲过,一道剑气擦着她的面颊划过,脸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心中愈发警惕。 来了。 南姝予抬头看去,赫然是方才引她过来的四位女子,四人也不说话,提剑便朝她攻来。 ———————————————— “少主,时辰快到了。” 捧着凤冠的侍女压低声音道。 云晏卿面上不动声色,隐藏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掌却已捏紧,修剪圆润的指甲掐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清晰的疼痛感都在提醒她,时间到了。 她眼眸低垂,蝶翼般的眼睫遮住眸中的暗色,她起身语气平淡道:“嗯。” -- 第20页 自她成为云家少主的那天,她就为今日之事做好准备,原以为她能坦然面对这一切,没想到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纵是冰灵根又如何,玄宗首席弟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御凤尊者的炉鼎。 云晏卿唇角微抿,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姝丽绝色的容颜。 她……已经是南家的靠山了啊。 若是自己能成为云家的靠山,也许就能摆脱这一切吧? “少主——” 她何时变得如此不切实际了? 云晏卿心中苦笑,看着镜中穿着嫁衣的女子,那如烈火般的红几乎灼伤了她的眼睛。 真难看。 “少主,该走了。” 一旁伺候的侍女面无表情地提醒说。 接到帖子的宾客早已入席,无上云家几乎请来了修真界里每位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出一位都是一方大佬。 每人脸上都是或真或假的笑容。 尽管他们不知这所谓的御凤尊者到底是何人物,但能让修真界第一美人与其皆为道侣,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娶了云晏卿,就意味着得到一半的无上云家。有权有势的大美人,谁不想要? 这御凤尊者倒是好艳福! 暂且不论宾客们内心所想,当穿着婚服的两位主角缓步进入道场时,原本窃窃私语的宾客们忽然噤声,纷纷向两位主角投去目光。 只是御凤尊者浑身被白雾所掩盖,根本辨不清高矮胖瘦,相貌又是如何。 而在场所有人对比并不觉得诧异,似乎御凤尊者本就是这个模样。 云晏卿头颅微垂,对父亲的训词充耳不闻,她如木偶般依着步骤同身旁的御凤尊者交换信物、剪下一缕鬓发编织为结。 直到最后一步,双方都要以心魔发誓将与身旁这人同生共死,那么仪式便正式完成。 她本就是御凤尊者的炉鼎,这场婚礼也是御凤尊者给云家的恩赐,她自然不能让御凤尊者真的以心魔发誓。 到了这最后一刻,云晏卿心底忽然宁静如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缓道:“我,云晏卿,以心魔——”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正在举行的仪式,正安静观礼的宾客们喧哗起来,云晏卿错愕地循声看去。 造成巨响的赫然是她的侍女浓墨,浓墨倒在道场中央,一把寒光凌冽的剑插在她的心口,殷红的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浅色的留仙裙。 怎么回事?! 云晏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只见一道利落修长的身影翻身而下,那人抬手抽出浓墨心口的剑,血迹飞溅到那人身上,浓墨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动静。 那人抬头看向她,姝丽绝色的面容冲她灿烂一笑,刹那间仿佛有千万朵桃花灼灼绽放。 她说:“幸好赶上了!” “师姐,我带你出去。” 第11章 还未等云晏卿有什么反应,原本神色各异的宾客们如同木偶般面无表情地纷涌而上,一瞬间南姝予被各式各样的攻击淹没。 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南姝予侥幸从这一波攻势中脱身,只是总有几个没躲过,姝丽的面容也被划出几道伤口。 察觉到面颊上传来的刺痛,南姝予并不在意,扭身一闪到云晏卿身后,揽住她的腰便带着她脱离道场,飞身至石柱之上。 幸好赶上,南姝予松了口气,“呼,好险!” 方才她刚出书房就被围攻,那四人虽有筑基期的修为,但招式笨拙死板,她被纠缠片刻便将其一一斩杀。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被她刺伤的时候,伤口里没有出现血,反而是淡淡的雾气。 为了找到云晏卿,南姝予沿着无上圣境的上空御剑飞行,途中遇到许多前来阻止她的人,一个个修为都在筑基期左右,最高的也只是同云晏卿一般是筑基后期。 她虽然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但胜在身法灵活,招式变幻无穷,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她斩杀。 在“杀掉”浓墨后,南姝予终于找到了云晏卿。 穿着凤冠霞帔美的不可方物的云师姐。 那请帖上的时间恐怕是梦境为欺骗她所做的。 剑尖指向道场中央那个穿着婚服的一团白雾,南姝予扭头对云晏卿道:“就是他困住你了吗?” 她还记得蜃妖说的话,除非杀掉云晏卿的心魔,否则她也将停留在云晏卿的梦里。 一扭头,南姝予发现云晏卿正愣怔着看着她,眼神复杂令她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师妹?”云晏卿从震惊之中回神,她顺着南姝予那柄寒光四溢的剑看向御凤尊者,惊呼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带你离开这!”南姝予语气坚决,“你忘了吗,师尊让我们带着师弟师妹下山历练,结果遇到蜃妖。这一切都是假的!” 云晏卿身子一僵,脑中传来一阵剧痛,她痛苦地捂着额头,几乎要喘不上气。 南姝予正欲扶住她,道场中穿着红袍的白雾身形如电,眨眼间已到她身前,袖口处的白雾猛的击向她。 还未来得及因这诡异的一幕感到害怕,南姝予下意识扭身躲过。白雾却趁机收势,转而团住云晏卿将她带走。 南姝予正要追上去又被那些木偶般的宾客拦下。 -- 第21页 “见鬼!”南姝予恼怒地躲开“宾客”的攻势,想要追上去却被宾客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晏卿被白雾劫走。 “师姐!这只是一场梦,你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你这师妹果然疯了,疯言疯语的。我们还是早些起誓,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师姐,这是蜃妖编织的梦,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再不起来,恐怕就有危险了!” “你还不起誓?这就是你云家口中的忠诚?” “那团雾气是不是在威胁你!师姐,你别被那团雾骗了!” “哼,云家可真是养了条白眼狼,不知感恩的东西!” 被宾客纠缠住的南姝予还在拼命朝这边喊着,两种声音让云晏卿头晕脑胀,御凤尊者每一句话几乎都戳中了她最软弱的地方。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云家给予的,她也早知道自己是云家为御凤尊者预备的炉鼎。若是她反悔了,又如何对得起云家? 云晏卿目光逐渐清明,她注视着御凤尊者,一字一句承应道:“我,云晏卿以心魔——” “住口!” 一道刺目的光如闪电般刺来,云晏卿下意识往后闪躲,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光竟是一柄长剑! 御凤尊者竟闪躲不及,被那长剑直直刺入胸口之中。 “!” 云晏卿惊愕地扭头看向南姝予,从宾客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南姝予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如玉的面颊上沾染了点点猩红,素来阳光明媚的容颜此刻竟阴沉森然。 南姝予微微抬手,冬凉剑轻颤着倏地从那团白雾抽回飞到她的手中。她持剑指向红袍白雾,眼神凛冽如刀,“师姐动不了手,就由我代劳。” 不等雾气有任何动作,南姝予先发制人便是两道剑气劈向雾气。 一旁的云晏卿捏紧袖口,急切道:“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南姝予并不这么认为。 尽管她不知道这御凤尊者是谁,从梦境来看无非两种可能。其一,御凤尊者是作者为男主安排的身份。若真是如此,为了保护南家,她势必杀了男主,那便是注定的一战。 其二,御凤尊者是云晏卿的未婚夫。云晏卿作为原文中的正宫,作者定会让御凤尊者败在男主手上,那他充其量就是个大炮灰。 如此看来,这御凤尊者不足为惧。 更别说这是云晏卿的心魔,心魔是修士内心深处恐惧的东西形成,修为必不会超过修士本身。 过了百招之后,南姝予开始吃力。她的确不是白雾的对手,那只是因为她打不过云晏卿,而非御凤尊者不可战胜。 那白雾比南姝予之前所斩杀的阻碍者灵活数倍,与她曾和云晏卿过招时不分上下,而她体内的灵气已消耗大半。不过百招而已,她身上已被刺出数道伤痕,白雾却依旧游刃有余,就连她之前趁他不备也没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若是再这么下去,她恐怕就要扛不住了。 果然云晏卿的心魔只能由云晏卿来解决吗?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云晏卿意识到这是心魔? 电光火石间,南姝予想起之前搜寻妖兽时,云晏卿交给她的铃铛。 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南姝予抽身而退,腾出手取出那枚金色的铃铛,摇铃为信。 正焦灼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云晏卿忽然察觉到腰间有东西在震动,她伸手去抓,这才发现竟然是唤金铃! 抓着那枚不停震动着的唤金铃,云晏卿一怔—— 今日这种场合,唤金铃为何会在她身上?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灵光劈在她的灵台之上,被压制已久的记忆渐渐复苏。 梦境……蜃妖…… 对了—— 她和师妹接到师尊的命令,带领峰内弟子下山历练,却遇到了修为至少金丹期的蜃妖! 这只是个梦境! 她中招了! 云晏卿深深地看着正闪躲着的南姝予,方才还被鲜血染透的衣衫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鲜血。 而那位御凤尊者分明只是一团穿着婚服的白雾! 南姝予体内的灵气已消耗的一干二净,那白雾却还穷追不舍。眼见那团雾气就要击中她,南姝予咬牙持剑硬抗,忽然间一股力道缠住她的腰身拉着她躲开攻势。 熟悉至极的轻柔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交给我吧。” 南姝予险些喜极而泣,她总算是想起来了。看样子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交给云晏卿就行了。 坐在石柱上看着下方的局势,南姝予捶了捶自己的腿,嚷嚷道:“师姐打他!他刚把我脸划了,疼死我了!” 意识到这是她的心魔,云晏卿召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严阵以待,忽然听到这话不禁莞尔。 明明是凶险无比的事,她倒是相信自己。 “放肆!这就是你云家的态度?” 那团白雾依旧端着御凤尊者的气势。 云晏卿面色一冷,“那也与你无干,你只是一团可笑的雾气罢了!” 说完,云晏卿便捏其决,一道幽蓝的光如利箭激射而去。 石柱上的南姝予围观了片刻,白雾在云晏卿的攻势下愈发薄,最后竟然渐渐透明消失不见。 南姝予还没来得及为云晏卿鼓掌庆贺,脑中再次眩晕起来。 -- 第22页 ———————————————— “……醒了!五师姐醒了!” 意识逐渐恢复,南姝予眼皮微动,好不容易睁开眼,入眼却是陌生的浅色帐幔。 “五师姐,你终于醒了!” 南姝予痛苦地皱起眉,见鬼,为什么脑袋这么难受! 默默运转功法,脑袋终于清明了许多。 南姝予坐起身,旁边却是一位眼熟的连绝峰师妹。 “师姐呢?” 她话音刚落,鼻尖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香风,浅色的身影一晃,她的肩膀就被握住。 云晏卿坐在她的床边,关切地看着她,“我没事,你呢?可有身体不适?” 南姝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师姐多虑了,我好的很。”,她转头看向站到一旁的师妹,问:“这是何处?” 不等那位师妹说话,云晏卿为她解释说:“这是喜枝镇的客栈,我已同师尊报信,其他弟子已行返回玄宗。” 南姝予点点头,掀开被子想要下床,“那我们也快回玄宗吧。”,都拖了这么久,那边男主指不定已经拜入蓬莱仙岛了。 她得抓紧时间修炼。 云晏卿起身想要扶住她,南姝予摆摆手,“师姐,你把我想的太虚弱了点,我只是睡久了点而已。” 她刚说完,一脚踩在地上,麻痹之意自脚心窜到小腿,她身子一歪直接撞进一个香软的怀抱,脸也撞到一个柔软幽香之物上。 下一秒南姝予就意识到自己的脸撞到云晏卿的胸了。 南姝予慌忙起身,“师姐对不起,我腿麻了!没撞疼你吧?” 云晏卿丝毫不提这事,只扶着她回到床上,“你逞什么强,先休息片刻再回玄宗也不迟。” 偷偷占了便宜,南姝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乖巧地坐在床上等麻痹感消失。 那位师妹已经出去了,房间内只留下她们二人。 踢了踢腿,腿上的麻痹之意弄的南姝予险些就要龇牙咧嘴,她捶了捶小腿想要让麻痹感快点消失,忽然听到云晏卿开口说:“这次,谢谢你了。” 南姝予一愣,爽快一笑,“师姐说这话也太见外了,你没事就好。” 云晏卿不由得想起在梦境中,她冲她璀璨一笑,说:“师姐,我带你出去。” 见云晏卿静静地看着自己,南姝予忍不住出声道:“师姐?” “嗯?”云晏卿回过神,“怎么了?” 南姝予笑着摇头,“我休息好了,还是赶紧回玄宗吧。” “嗯,走吧。” 云晏卿收敛了思绪,眼底浮现出不明显的笑意。 她真的带她出来了。 第12章 玄宗,连绝峰 回到玄宗后,她们将喜枝镇上的事同揽月汇报,南姝予被罚在连绝峰侧峰面壁思过。 “若是鹤卿与你功法相斥,你可知你们俩都会神魂溃散?这般冲动行事,给我去面壁思过!” 即便是云晏卿在一旁求情,揽月也不予理会。 南姝予倒也没多不舒服,她又不是第一次面壁思过了,侧峰上景色好,幽静安宁,最适合闭关修炼。 她正想闭关修炼呢,这个惩罚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侧峰上打理屋子的小童看到她拎着小包袱过来时,圆嘟的小脸皱成一团,“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好好修炼吗?” 南姝予笑着伸手去掐他的脸蛋,任凭后者怎么扭动闪躲都没能躲开,依旧被她稳稳捏住,“怎么,不喜欢我啊。” 小童气的脸都红了,想要拉开她的手,嚷嚷着:“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成何体统!” 这老学究的口吻倒学的挺像,南姝予笑吟吟地看向拉着自己手腕的两只小胖手,“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 小童眼眶一红,气的就要咬她。南姝予连忙松手按住他的额头,“行了行了,不就捏了下你的小脸蛋么,今天请你吃烤鸡。” 正抽泣着的小童闻言停下吸了吸鼻涕,仰着脑袋狐疑又期待地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南姝予点点头,把小包袱塞到小童的怀里,“去帮我放好,和之前一样,我去后潭上练剑。” 成功被一只烤鸡哄好,小童笑嘻嘻地抱着小包袱进屋子,还好心地提醒说:“后潭最近有大鱼出现,你可别下去玩,万一被吃掉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话倒是引起了南姝予的兴趣,“大鱼?” 能出现在玄宗内的不会是危险的精怪,她还真有点好奇,也不知道这样的鱼好不好吃。 不过她的手艺也就那样了,还得靠云师姐帮忙才行。 小童收拾完屋子后反应过来她是来面壁思过的,哪来的烤鸡吃,气的小童蹲在院子里拔草。 夕阳的余晖染红天边,火焰般的玫瑰色霞光照在侧峰上,绚丽夺目。 这次进入云晏卿的梦,她有了不小的进步,至少她还是头一次被那么多筑基期修士围攻,光是身法上的进步就让她收获颇多。 南姝予忽然想起那张面具,正想拿出来试试,却敏锐地听到后方的动静。她回身一看,穿着蓝色道袍的小童正喜滋滋地朝她跑来,“鹤卿仙子过来给你送饭了。” 南姝予险些没笑岔气,握着剑飞身跃起,掠过小童时,伸手在他额头上轻敲了下。 小童捂头瘪嘴,这个讨厌鬼真讨厌! -- 第23页 南姝予回到屋前的院子时,云晏卿正把食盒里的菜往外摆,瞥见她过来,面上浮现出明媚的笑意,“又去后潭修炼了?” 南姝予自从拜入揽月座下就是侧峰的常客,师姐师兄们被罚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她一年的多。揽月对她颇为看重,但对她某些不太符合修士们的特质也头疼不已,惩罚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要知道,这小童就是揽月派来给她解闷的。 “嗯,小耳朵说后潭里有大鱼,我还想看看呢。”南姝予拿着筷子坐在石凳上,笑嘻嘻地说:“师姐肯定是想和我一起吃饭,不然也不会特意爬上侧峰了。” 侧峰和主峰不同,主峰是日常修炼学习之处,而侧峰就是本峰弟子面壁思过之处,在侧峰上是无法御剑飞行,只能凭双腿走上来,玄宗的五大峰皆是如此。 这放在前世相当于从山脚爬到山顶,这若是换做寻常人只怕是要爬一天,而修士虽不需那么久,可也要走上半个时辰。 云晏卿微微一笑,在她身旁坐下,温言道:“这次是我连累你——” “师姐说什么呢。”南姝予好笑地打断她,“什么连累不连累,师尊只是希望我以后能冷静思考再行动。” 云晏卿坚定道:“可事实便是如此,你因为救我而被罚。” 南姝予连忙捂上她的嘴,掌心不小心触及到柔软温热之物,南姝予不慌不忙地弓起掌心,道:“师姐,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以为师尊对你有偏见。”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捂上嘴,云晏卿微愣,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师姐有带烤鸡么?我答应小耳朵请他吃烤鸡。”南姝予伸着脑袋往食盒里看了看。 云晏卿失笑道:“我刚上来,小耳朵就把烤鸡要去了。” 南姝予一愣,小耳朵倒是聪明,不由笑道:“那么大一只鸡,他能吃得完么,怎么不给我留点。”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说笑笑,南姝予刚搁了筷子便听到云晏卿说:“从明天开始,我就没法给你送饭了。” 每次南姝予面壁思过,云晏卿时不时都会来给她送饭,弄的南姝予感动的不行。 侧峰的伙食实在是令人落泪,本来也是来面壁思过的,总不能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种时候玄宗内就有世俗的弟子发现商机,给侧峰上面壁的弟子送吃食以赚取灵石,某些弟子因此攒下了不少积蓄和人脉,玄宗的各大峰主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姝予第一次面壁思过时得知这一事,就联想到了上辈子的外卖小哥。看到送饭上来的同峰弟子,差点就想给个五星好评。 言归正传,听到这话时南姝予不免一愣,往日云晏卿同她送饭都是偶尔来送,今日却这么说。 南姝予思索片刻,便问:“师尊给你布置任务了么?”,她既然这么说,定是要出远门了。 云晏卿微微颔首,“师尊让我去寒山窟摘天元草。” 寒山窟位于大陆的极北之地,其恶劣的气候及凶恶的妖兽都使其成为部分修士的禁入之地,而此处独特的气候及浓郁的灵气催生出一种独特的灵草——天元草。 天元草是结丹丸的主材料,云晏卿即将踏入金丹大道,定是会用到这枚丹药,揽月会让她去摘天元草倒也没什么不对。 南姝予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像在哪看到过寒山窟这个词似地。 “师姐,这寒山窟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南姝予决定问问云晏卿,“比如是不是有什么灵兽守护天元草之类的。” 这话听的云晏卿哑然失笑,“你都在哪听说的?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天元草虽稀少,却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 “不过,若要真说寒山窟的特别之处,大概就是寒山窟内有一口暖池,据说是由灵气凝聚而成。”云晏卿耐着性子为她解释。 暖池? 这个词戳到了南姝予,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正当南姝予冥思苦想寒山窟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耳尖地听到后面小耳朵的惊呼声:“大鱼!” 潭里的大鱼出来了? 灵光一现,南姝予终于知道这寒山窟为何这么熟悉了! 这就是《大道升仙》中男女主相遇的地方! 而十分香艳的是,女主鹤卿仙子正在暖池里沐浴,被男主窥见了大好春光! 想起这回事,南姝予直接站起身来,突然的动作惊的云晏卿疑惑地问:“怎么了?” 南姝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师姐你就不要露天沐浴了,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修士后,头脑灵活了许多,原本模糊不已的小说原文居然清晰了不少。 云晏卿发现虞岭风偷看后,本想挖了虞岭风的双眼再取他性命,没想到两人打斗时不小心触发了寒山窟内的机关,从而被虞岭风救了一命。 云晏卿虽是心狠手辣之人,却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于是理应结仇的两人就此结缘。 作为第一个看到她身子又救过她一命的男人,虞岭风毫不意外地在云晏卿心底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怎么能行呢! 她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南姝予想了想,抓住云晏卿的手,神情认真道:“师姐,这次寒山窟一行,我陪你去吧!” 云晏卿错愕地看着她,失笑道:“我又不是出去游玩,你怎么突然想去那了?” -- 第24页 “我以后也会需要天元草的嘛!这不是正好出去历练一番么?”南姝予说完,怕她不信,连忙举起手说:“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我们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云晏卿神情微动,似乎想答应却又笑了笑,笑容中隐隐透着几分失落,她摇摇头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正面壁思过呢。” “哎呀,师尊那我会去同她说的,我等会就去找师尊。”南姝予说着就想去连绝峰找揽月,她看向云晏卿,道:“师姐你明日一定要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云晏卿眼眸微垂,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第13章 在南姝予的死缠烂打下,从没体验过被亲传弟子抱着手臂撒娇的揽月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松口让她同云晏卿去寒山窟。 不过作为惩罚,等南姝予从寒山窟回来后,禁闭会延长一倍。 南姝予才不管以后怎样,破例一次就有第二次,债多不愁。 思及南姝予的修为不过筑基初期,揽月又贴了不少防身法宝给她,光是上品符篆就是厚厚一打,简直和她出门拜入玄宗时爹娘所做的一样。 这么厚一打上品符篆,哪怕是遇到金丹期修士,她都有一战之力。毕竟攻击型符篆本身的威力与使用者的修为无关。 在得知师尊松口同意南姝予与自己同去后,云晏卿也塞了她几件上品法器,其中那件能扛住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两仪霞衣看的南姝予手都软了。 果然世家也是分等级的,比如她们南家就没有这样的宝物能给她,而云晏卿却把这样一件上品宝衣给她穿。 直接把那些法器都推回去,南姝予哭笑不得地说:“师尊已经给了我很多法器了,师姐就算给我,我也用不上啊。” 云晏卿不赞同地摇头,“这次你要与我同行,我若自顾不暇,岂不是连累你。我又不知师尊交给你的是怎样的法器,你把这些都收下我才安心。” 见云晏卿态度坚决,南姝予只好收下这些法器,云晏卿还不松口,非要看到她穿上两仪霞衣才作罢。 穿上两仪霞衣的南姝予要说心里毫无感触是假的,这让她愈发坚定要杀了虞翎风。 这种垃圾种马男怎么配的上云师姐!还偷看云师姐沐浴,简直猥琐至极! 为了这次寒山窟一行,南姝予把自己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带上,此行极有可能会对上虞翎风。 纵是她现在的修为肯定高于虞翎风,她也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虞翎风可是原文中一路开挂还有主角光环的男主,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 第二日清晨两人从玄宗出发,为赶上天元草的成熟时间,两人马不停蹄地往极北之地赶去。 赶路的时候,南姝予连说笑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在设想虞翎风出现的方式。 她眉头紧蹙的模样让本想同她说话的云晏卿都有些犹豫。 夕阳西下时,她们刚抵达北盛国的边境。 看着染红天际的夕阳,云晏卿道:“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不如稍作休整,等明日出发也不迟。” 按照她们的速度,也许还能在天元草成熟以前到达极北之地。 南姝予本就是来阻止虞翎风和云晏卿见面的,对此没什么意见,全都听从云晏卿的安排。 决定好好休整的两人便在一家客栈投宿。 要了两件相邻的房间后,两人便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吃晚饭。 这毕竟是客栈而非酒楼,厨子的手艺平平,称不上好吃,但量大管饱。 她们吃饭时,旁边桌的几人正低声私语讨论着什么: “我听闻太虚殿的东玉令被偷了,至今还没被找到。” “该不会是七曜圣女所为吧?” “上次东玉幻境开启时,七曜圣女就偷了水秀谷的东玉令,难不成这次魔修又打算在这次东玉幻境里截杀散修。” “铁定是七曜圣女做的,这手段真下作!” 南姝予若有所思地看向云晏卿,如果她没记错,这七曜圣女是男主的四妃之一。 七曜圣女在蓬莱仙岛偷东玉令时被当场抓住,是男主私下放了她,两人因此结缘。 东玉令对仙门来说可是重宝,作为上古遗迹之一,东玉幻境每次开启都能引起整个修真界的震动,一旦东玉令被偷,那就意味着该宗门失去直接进入的名额,需要经过仙门大比,前五十名才有资格进入,如此一来能进入其中的弟子数量便大幅减少。 真亏蓬莱仙岛收下男主,没想到这男主怜香惜玉,直接把自家宗门的名额给供出去了。 怕自己被恶心地吃不下饭,南姝予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件事甩出去。 吃完饭便回了房间收拾,叫水洗完澡后,南姝予抱着剑去敲云晏卿所在屋子的门,直到听到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南姝予自觉地搬了凳子坐下倒了杯茶,里面的茶水却和她屋子里的不同,应该是云晏卿特意带的茶叶。 正收拾床铺的云晏卿走到她身旁坐下,“赶了一天的路,你也该累了吧,怎么不休息呢?” 南姝予摇摇头,她这会儿根本睡不着,大概是洗过澡的原因,她现在精神得很。 正想说话,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极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木质香气又带着一丝浅浅的甜味,闻起来倒是沁人心脾。 -- 第25页 南姝予眼睛一亮,“师姐,你这是新制的香囊嘛?能不能把香料给我一份?” 云晏卿一愣,明白她的意思后面颊忽然染上淡粉色,只是她刚洗过澡本就面色红润,倒没让南姝予察觉出来。 “嗯……”云晏卿粉唇微咬,嗓音微微发紧,“我只带了这一份,等回玄宗了,我制一个给你。” 丝毫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南姝予欢快地应到:“好啊!” “对了师姐——” 南姝予话没出口,手忽然无意识地晃了晃,茶杯的水洒了出来。 南姝予连忙起身想要擦桌子,云晏卿按着她的手臂,安慰道:“没事,就这么洒着吧,别弄脏帕子了。” 南姝予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忍不住抬手按在心口。 她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见她神色不对,云晏卿关切道:“怎么了?” 南姝予笑着摇了摇头,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云晏卿轻声劝道:“若是累了,就去歇着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发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南姝予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柔软的床铺,看着上面的帐幔发呆,直至夜深,南姝予依旧辗转难眠。 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南姝予烦躁地起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只是刚下床,那股不安感便愈发浓,可南姝予对此毫无头绪,她实在找不到自己慌张的理由。 总不会是男主其实重生了,现在杀过来了? 南姝予还没多想,腰间猛的传来一股震感,她取下一看,竟然是云晏卿交给她的金铃! 难道云晏卿遇到危险了? 南姝予拎着剑就要去隔壁屋子,刚踏出一步她想到一回事。若云晏卿用这种法子警示她,只怕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妙。 只思索了一秒钟,南姝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符篆——上品匿息符。 这还是当初她离开北岛时,父亲塞给她的众多符篆中的一张。 “小予儿,你记住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如果敌不过千万不要硬拼,跑就是了,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丢掉性命是最蠢的!” 这是她金丹期的父亲亲口说的,这话得到了母亲的大力支持,夫妻俩给她塞了不知道多少能够逃命的东西。 匿息符就是其中之一。 以她现在的修为,只要用上这枚符篆,就算对方是元婴期大佬,只要她小心行事也未必会被神识探知到。 贴上匿息符,南姝予从窗户翻出去,她刚才发现这两间房在构造设计上是一样的,两间房的窗户也是同一个朝向,她可以先从窗户探查。 刚翻到窗外,南姝予发现云晏卿房间的窗户竟然是敞开着的! 南姝予心中警铃大作,果然有人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窗进入了云晏卿所在的房间。 得益于那扇窗,南姝予顺利翻进屋内。 清冷的月辉自窗口照在屏风上,绣着墨竹的屏风上隐约可见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床前。 南姝予眼瞳一缩,站在屏风后微微探出头。 只见一个浑身漆黑戴着兜帽的高瘦身影站在床边,声音轻佻至极,“早就听闻鹤卿仙子艳绝灵界,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姝予听这话恶心地直反胃,那人还在说:“只可惜红颜薄命,有人花了重宝买你的命。” 他弯下腰凑上去,轻佻的声音里透着浅薄的怜爱,“仙子还没尝过鱼水之欢吧,今日就让你尝尝这滋味,顺便送你上路。” “买命”、“鱼水之欢”,这是阎王令的魔修乌勘! 如果说阎王令是修真界中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那么乌勘就是阎王令里最为声名狼藉的传令人。 乌勘原本是第一女魔头夏恨真的男宠,两人曾联手祸害了不少修士。若是遇上这两人,只要有一副好颜色不论男女皆会被掳走,再以采补之法活活采补至死。 后来夏恨真竟将曦和宗首席弟子采补死,曦和宗虽比不上玄宗,但也是修真界名震一方的仙门大派。震怒之下,曦和宗几位长老一同出手翻遍修真界,硬是找到了夏恨真并抽其魂魄灭其元婴,乌勘则早已听到风声加入阎王令受到庇护。 不论乌勘有多声名狼藉,但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元婴期修士! 乌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南姝予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该怎么办? 第14章 夜深,人静 南姝予掌心全是冷汗,她甚至比床上的云晏卿更为煎熬,在这种事面前,她压根都想不起来这是一本小说构造的世界,更想不到女主光环这种东西。 待她如亲姐妹般的云师姐即将受屈至死,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南姝予,你快想想办法啊! 乌勘慢条斯理地拉开云晏卿的衣襟,仿佛在拆开心爱的礼物,动弹不得的云晏卿眸中几乎要喷出火焰,他却觉得这样的鹤卿仙子更美了。 他俯下身想要嗅一嗅这独属处子的芬芳,毕竟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夺走她宝贵的元阴。 这可是无上云家精心培育的继承人,不仅相貌绝色,天资出众,采补她之后,他的暗伤说不定就能养好了。 伸手准备褪去云晏卿身上的衣物,早已历过多次殊死较量的乌勘转身躲开朝他背后刺来的一剑。 -- 第26页 瞥见方才见过的姝丽容颜,乌勘心中一喜,正欲伸手将自投罗网的美人抱入怀中,没想到十几张符篆铺天盖地地朝他面上打来。 南姝予根本没指望自己能够刺中他,这十四张符篆才是她真正的杀招! 乌勘淫|邪的目光透过符篆看向南姝予,削薄的嘴唇弯出轻蔑的弧度。他虽神魂受了伤,却也不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能对付的了的。 不过他对美人向来仁慈,这种挣扎的戏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他也可以放下身段陪她玩玩。 南姝予不为所动,趁机念咒激活符篆,十四张雷系符篆上的符文刹那绽出可怖的暗紫光芒,数不清的闪电裹挟着毁灭气息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乌勘。 乌勘冷冷一笑,正想笑她不自量力,却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毁灭之气,他闪避不及被雷光狠狠劈在身上,本就受伤的神魂竟被这些雷光生生撕开! “你!” 还未来得及说话,乌勘眼神怨毒地盯着她,可下一秒便面容扭曲变得焦黑,紧跟着身上发出一股恶心至极的焦糊味,他直挺挺地倒地再无动静。 南姝予心中狂跳不止,又劈头盖脸地砸了几张攻击型上品符篆,直把那具焦黑的尸体炸的七零八落才停了手。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云晏卿目瞪口呆,尤其在发觉自己能动之后更是惊愕不已,师妹竟然击杀了乌勘! 看着地上连元婴都没能逃出来的碎尸块,南姝予抓紧冬凉剑。直到一具香软的身躯扑进她的怀里,正高度紧绷的南姝予险些反手就是一剑,回过神后才猛的收手。 “师妹!” 素来从容不迫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云晏卿出身世家,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她如何能保持镇定?若不是南姝予的这十四张符篆,她恐怕就要被采补至死了! 南姝予抬手揽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这会儿她才惊觉自己背后已被冷汗浸透,这次真亏乌勘没有防备,这十四张天劫惊雷符可是她的保命底牌,没有之一。 这十四张天劫惊雷符是她的父亲——大名鼎鼎的画符大师的得意之作。 她的父亲虽在修炼上天资不够,可他凭着画符之技不仅保住北岛在修仙灵界的地位,更让白泠宣家的家主将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他。 南父画过许多雷符,却认为其中的雷电之力不够纯粹,发挥不出最大的效用。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在天雷劫上。 在浪费了上千张上品符篆纸后,他以天劫中的最后一道天雷为引子,制作了十四张天劫惊雷符。 一旦十四张天劫惊雷符同时引爆,其威力等同于天劫中的最后一道天雷。 而他为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神魂受损从元婴期跌落至金丹期,至今没能回到元婴境界。 这种雷劫,即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不全力以赴都会被重伤神魂。更别说乌勘竟然想凭借自己的肉身去硬抗,那与自杀无异。 这是她离开北岛时父亲交给她的保命底牌。 她本打算用这套符篆杀了虞岭风。 不再多想,南姝予抱着云晏卿,既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别怕,他已经死了。” 云晏卿像是汲取力量似地紧紧抱住她,直到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她才缓缓冷静下来。 方才那些符篆定不是普通的上品符篆,定然是师妹的保命之物,没想到却拿出来救她。 想到这,她不禁红了眼眶,她何德何能竟让师妹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涉险,还用上自己的保命之物! 南姝予没想那么多,她吞了吞口水,“师姐,我们还是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云晏卿平息着内心翻涌如潮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她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敢买她的命,她要那人不得好死! 数十年来不知多少仙门弟子被乌勘残害,乌勘的乾坤袋里法宝众多,就连上品灵宝都拥有三件。 云晏卿主动拿走了那块名为“阎王令”的黑色玄铁,其余东西全都归南姝予所有。 检查完乾坤袋里的东西后,南姝予咋舌不已。 难怪这家伙仇人众多还能至今都安然无恙,南姝予敢保证,如果她能把这些东西都炼化,再面对元婴期修士时,她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可惜她现在修为不够,只有符篆和药草以及灵石比较有用,其他的法宝大多都得等到她结成金丹时才炼化派上用场。 除去这些外,里面还有几部品阶颇高的功法。撇开那阴邪的采补功法外,南姝予琢磨着等自己用面具拟造新身份后,这几部功法正好也能用上。 突然拥有众多宝物,南姝予有些明白一些魔修喜欢杀人越货的原因了,要不是上辈子在红|旗下长大,南姝予还真有点小小的心动。 清点完乌勘乾坤袋里的东西后,南姝予抬头便见云晏卿神色凝重地看着那块阎王令。 南姝予只从父母口中听说过这个东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不免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 那块阎王令的正面最下方刻着“乌勘”二字,反面则是阎王令的图腾,看起来像是狰狞的鬼脸。 “竟然是九星仙草。” 云晏卿的神色愈发冷冽凝重。 九星仙草可是实打实的天灵异宝,在修真界中不是什么宝物都能冠上“仙”字的。这九星仙草是化神丹的主材料,一枚化神丹代表的是一位化神期修士。 -- 第27页 乌勘已在元婴期停滞数十载,化神丹对他的诱惑不言而喻。难怪以云晏卿这样的家世背景,隐匿多年的乌勘都要铤而走险地接下这桩生意。 能拿出这样的灵宝来悬赏杀人,南姝予觉得对方应该是出生世家的修士,而且定是比北岛南家更强盛的世家。 这样的仙X代又和云晏卿有仇,南姝予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拉着云晏卿的手腕说:“师姐去我房里睡会吧,明早还要赶路。” 云晏卿抬头看她,思索片刻,她把阎王令收进乾坤袋中,起身朝隔壁房间走去。见南姝予还没动,她回头说:“你不睡吗?” 本想说自己不睡,看到手里乌勘的乾坤袋,南姝予还是起身回房。 云师姐刚经历这种事,让她一个人待着未免也太冷漠了点,换成是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睡不着的。 而且,她其实也有点害怕。 看到她的动作,云晏卿眼中染上点点笑意。 进了南姝予的房间后,云晏卿就开始布阵,防御型攻击型警示型阵法层层叠加,看的南姝予怕她走火入魔想要阻止她。但考虑到今夜发生过的事情,南姝予便帮她一起布置。 她虽然阵法课学的不怎么样,打个下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云晏卿布置完毕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南姝予整理着床铺,本想再抱一床被子过来,被云晏卿无声地阻止。 云晏卿先一步躺进被窝里,又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大片位置,而后沉默地看向南姝予。 南姝予其实不介意和她睡一个被窝,因着以往的经历,她以为云晏卿不太喜欢和人靠的太近。不过既然云晏卿不介意,那她就不再多说,干脆地躺进被窝。 淡雅的木质香带着丝丝甜味掠过南姝予的鼻尖,正是她先前向云晏卿讨要的香囊的气味。 “云师姐这会儿穿着亵衣,不可能带着香囊。难不成是她沐浴时用的香料?” 这股香气太戳她了,南姝予微微偏过头,嗅着这股被稀释的恰到好处的香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而困倦之意也如潮水般涌上来。 等回到玄宗,她一定要向云师姐讨要这个香料! 不一会儿,南姝予便进入梦乡,发出平稳悠长的呼吸。 黑暗中,云晏卿忽然睁开眼,悄无声息地转头看着头颅微别着歪向自己的人,她小心地朝那具温暖的身躯靠近,直到两人的手臂相接触时才停下。 做完这个动作后,云晏卿转头凑向南姝予,听到南姝予悠长的吐息声才安然地闭上眼。 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她发誓。 次日清晨,南姝予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床铺一空,伸手一摸,床铺上已失去温度显得有些凉。 看样子云晏卿已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她正起身准备洗漱,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循声看去,云晏卿拿着托盘进来,放着的应该是她们的早饭。 “师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南姝予揉了揉眼睛,这会儿怕是才五更天吧? 云晏卿把早饭放到桌上,“这个地方不能停留太久,吃完早饭就收拾东西出发吧。”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南姝予的动作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那个问题再次冒出来—— 究竟是谁想要云师姐的命? 第15章 自从这件事后,两人再投宿时都只要一间房。进入房间之后,云晏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布下层层阵法,南姝予便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几次下来,就连南姝予的布阵技术都得到了极大地提高。 在即将抵达极北之地时,两人很不巧地遭遇了暴风雪。修士虽能在支起灵气罩挡住呼啸的暴风雪,可雪实在太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辨不清方向使得她们不得不在客栈中留宿几天。 等到她们赶到极北之地时,极北之地的景色与南姝予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她没有看到想象中一望无际的冰山,白到几乎能刺伤眼的冰天雪地。 白雪覆盖在深褐色的山脉上,因山路崎岖,不少土壤裸|露出来,遥遥望去就像是一条深褐色的大蛇盘踞在雪山上。 脚下的土地还生长着奇花异草,如果不是抓紧时间寻找寒山窟,南姝予还想观察一下这些花花草草到底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下来的。 瞥见南姝予似乎对那些花有兴趣,云晏卿提醒说:“千万别触碰那些红花,那是溶雪花,不论是花瓣或是根茎都含剧毒,金丹期以下修为的修士触之即死。” 南姝予连忙把手背到身后抓着,“师姐,这地方这么危险,我们还是赶快找寒山窟,摘到天元草就快回玄宗吧。” 这话正中云晏卿的下怀,她微微颔首,拿出地图开始寻找寒山窟的位置。 那张鬼画符一样的地图南姝予是看不懂的,她只用跟在云晏卿身后走就行了。 果不其然,云晏卿带着她绕过了几座山后,在一个地势相较凹陷处找到一处莫约三米高的洞口,洞口旁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正刻着“寒山窟”三字,倒是显眼的很。 “就是这了,我们快进去吧。”,云晏卿收起地图抬腿进去。 南姝予注意到原本随处可见的溶雪花在此处却消失了踪迹,而距离洞口最近的一株溶雪花都在五米之外。 看样子这洞里倒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 第28页 云晏卿往里走了两步,注意到南姝予没有跟上,回头道:“在想什么,怎么不进来?” 南姝予笑着摇摇头,抬腿跟了上去。 那本书是按照虞翎风的视角写的,两人进去后到底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也记不得,只记得云晏卿被虞翎风救了一命,因此对他种下情根。 想到那个种马男,再看一眼自家漂亮温柔的师姐,南姝予一阵恶寒,握紧了手中的剑。 接下来她随时都可能偶遇虞翎风,还是做好准备为妙,先下手为强! 寒山窟内地势十分简单,仅有一条路往内延伸,顶上还有发着荧光的石头,若是可以南姝予是想弄一块回去,还能在夜里照明。 考虑到她也不知这是什么石头,万一里面有什么有毒物质,她不小心沾到岂不是平白遭殃。 南姝予只好揣着自己的小手,强迫自己乖巧地跟在云晏卿身后。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窟内的空间愈发宽广,空气中也隐隐传来一阵灵草独有的清香。 “天元草!” 南姝予闻声看去,左前方有一小片微微透着紫色的灵草,有些灵草已经结出了小拇指大的果实,有的还在生长。 天元草的对面则是一块一人高的石台,石台上还留有放置过巴掌大方形物品的痕迹,看样子有人来这里把东西拿走了。 南姝予正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云晏卿已把所有成熟结出的天元草都摘下放进玉盒之中。 “哗啦——” 南姝予心头一紧,那是水花的声音!这里果然有水潭! 云晏卿也听到声音,迅速将盛着天元草的玉盒放进乾坤袋中,谨慎地朝着传来水声的方向走去。 南姝予正想阻止,想到等会能够击杀虞岭风便迟疑了片刻,只是她迟疑的功夫,云晏卿已经走过去,她只好咬牙跟上。 在往更深处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出现了一堵石墙,在墙的左侧则留下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而水声也愈发明显。 听这声音明明就是水里有东西! 南姝予伸手抓住云晏卿的手腕,后者眉头微蹙冲她摇了摇头。云晏卿站在石墙后,捏诀制出一面水镜,通过水镜反射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石墙后面像是一个密室,只在正中心有一个池子,池中白雾袅袅,还有一个长发女人正背对着她们在池子里戏水。 仅从背影看就能令人生出无限的旖旎幻想,雾气缭绕中,黑如一段泼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隐约间还能看到细嫩白皙的背脊肌肤。 南姝予都觉得这景象惊艳无比。 池中女子头颅朝右肩靠去,下颚、颈项以及肩膀形成曼妙的弧度,她掬起一捧清水浇在自己的肩头,晶莹的水珠自她的肩头滚落,又落入到池中。 南姝予看水镜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个疑问—— 这人是谁? 原文里这个时候只有云晏卿和虞岭风在这啊!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还像原文里云晏卿那样在暖池里沐浴戏水。 唯一的出入口被她们占了,难不成等会虞岭风就会从她们身后进来? 南姝予警惕地看向身后,可一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人。 想看清石墙后的构造,南姝予低头看水镜,却发现原本清晰无比的水镜此刻却模糊地像是雾化打了马赛克一样,别说构造了,连刚才的女子都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连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辨不清。 “???” 南姝予看向云晏卿,不解的神色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这水镜只不过是初级小法术,云师姐怎么连水镜都维持不了清晰明亮了? 云晏卿面不改色,只把水镜收起来,纤长漂亮的手指微动,深蓝色的灵气便从她指尖冒出,在空中形成一行字: “走吧不过是个女子在沐浴罢了” 南姝予不想离开,她还想等虞岭风过来杀了他,要是现在走了不就浪费大好机会? 见南姝予不动,面上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云晏卿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暖池中发出巨大的水花声,紧跟着是清脆悦耳的一声娇斥:“什么人?!” 两人同时面色微变,不同的是,云晏卿以为她们被发现了,而南姝予以为虞岭风出现了。 云晏卿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她们的行为,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在下无意冒犯仙子——” 南姝予眼瞳一缩,是虞岭风!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旁的南姝予身上却爆发出一股杀气,云晏卿眸色一冷,当即运功将其锁住,揽住南姝予的腰身便飞速朝寒山窟外掠去。 正想冲进去趁机杀了虞岭风,剑都还没□□就被捆住飞速往后退,看着离自己愈发遥远的路口,南姝予瞪大眼,只恨不得当场吼一声“放我下去,让我去杀了他!” 云晏卿直接将她带出寒山窟,这才开口说:“你怎么还动了杀心?那不过是个陌生女子罢了。” 连云晏卿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这话时,语气有多阴沉冰冷。 满脑子都想着趁机杀了虞岭风的南姝予也没有发觉,只急迫地说到:“师姐快放开我,那个男人我非杀不可!” “你为何同他过不去?”云晏卿眼神森然,手掌不由得捏紧。 “他是——”南姝予一张口,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我那个退了婚的未婚夫,他想报复我南家,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 第29页 云晏卿一怔,面色已经回暖了许多,只是有些疑惑道:“你只听声音便认出来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原文里虞岭风就是在这里出现的,南姝予连忙点头,“我必须趁现在杀了他,若是等他成长起来,再动手就来不及了!” 云晏卿干脆地点头,“好,我帮你杀了他!” 南姝予差点感动地哭出来,如果她自己拿不准能不能成功,那么加上云师姐,那定然是十拿九稳了! 解开她身上的禁忌,云晏卿揽着她飞速朝方才的地方飞去,“事不宜迟,走!” 当她们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时,石墙后面空无一人。 难道虞岭风和那个女人触发机关走了? 南姝予咬着嘴唇,开始在这间并不宽敞的空间内寻找触发机关的方法。 寒山窟进出只有一条路,她们只是出到寒山窟洞口外,没有看到人出来,怎么两个人就不见了呢? 刚才那个男人似乎就是从池底出现的…… 云晏卿看向尚且白雾蒸腾的暖池,抬手一掌拍向暖池,顿时水花激起数尺,一大半的池水都飞溅到池边,而池底却什么也没有。 南姝予搜寻无果后,有些丧气地坐在石阶上。 难道她真的没法杀了虞岭风? 看出她的失落,云晏卿略有些歉疚,若不是她误解了,师妹也不会错失机会。 “看样子他们已经从别处离开了。”云晏卿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师姐会帮你找到他的。” “不必了!”南姝予下意识拒绝,她可不希望云师姐过于关注虞岭风,万一阴差阳错把师姐给推过去,那她连哭都没地哭。 “这件事不劳烦师姐了,”南姝予摇头,“我不想那人污了师姐的眼。还会有机会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听到前半句,云晏卿面色微沉,直到南姝予说完后面的话,云晏卿的面容才缓和几分,甚至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嗯,会有机会的。” 第16章 天元草到手后,两人返回玄宗时就没有开始那般匆忙,只是南姝予还惦记着没能击杀虞岭风的事,一直显得心思重重。 南姝予早已做好没法成功击杀虞翎风,甚至结下仇怨的准备,但像这样连面都没碰上就被拽出去,心里还真有点不甘心。 另一个问题也冒了出来,那个池子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一个个的问题就像是拨不散的迷雾在南姝予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为了让南姝予重展笑颜,云晏卿特意带她去了趟东越国有名的酒楼华膳楼。 事实证明云晏卿这一决定非常明智,原本怏怏不乐的南姝予在吃到美食后,整个人又满血复活了。 干掉虞翎风总会有机会的,至少现在云师姐站在她这边,对虞翎风的印象从“陌生人”到“师妹已解除婚约且对师妹有人身威胁的未婚夫”,而且她还拿走了虞翎风的第一个金手指。 看南姝予吃的欢快,云晏卿都有觉得胃口大开。 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她们没有在一楼的大堂里用餐,而是要了间包厢。 被美食安抚了焦躁的情绪后,这几天的事情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她没有跟云师姐一起去寒山窟,云师姐还会遭遇到这些事么?水池里的那个女人还会出现么? 南姝予愈发觉得自己是那只引起风暴的蝴蝶,可现在一切都无从考察,只要没有发生就存在任何可能。 见南姝予明显又走神了,云晏卿出声说:“不好吃吗?这是华膳楼的招牌菜,要不要再点其他的?” “嗯?”南姝予回过神,看到满桌子的菜肴连忙摇头,“别别别,这已经够了,点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俩又吃不完。” 自从修仙之后,南姝予每餐要吃的食物是前世的两倍,她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长胖,后来发现整个修仙界就没有一个胖的,可大家都很能吃,于是她淡定了。 思前想后,南姝予还是开口了,“师姐,关于阎王令,你有什么头绪吗?” 云晏卿的眼神微冷,但不是针对南姝予,她说:“大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在拜入玄宗以前一直在无上圣境中,直到正式踏入修仙之路才离开无上圣境,进入玄宗。若说要结下什么仇怨倒也说不上,唯有可能是出于嫉妒。 而且拿得出九星仙草做悬赏,也只有那几个世家了。 南姝予点点头,既然云师姐已经对此有头绪,那她没必要跟着瞎掺和了。只不过—— “师姐,若你查出了,还请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南姝予正色道。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对方能以“九星仙草”作悬赏,自然是对云师姐恨之入骨,这种东西即便是在顶尖世家恐怕也是要记录在册,什么时候拿的、作何用途,至少得是世家精心培育、颇为看重的人才能够拿到这种东西。 尽管不知她为何想知道这件事,可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更别说她两度出手相救,云晏卿不至于连这个都要瞒着她。 “这是自然。”云晏卿爽快地承应。 得到保证的南姝予在心中将此事暂时揭过了,正吃了两口,又听到云晏卿说:“方才我听到商贩说今日是花神节,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这节日的名字怎么一股子选美大赛的味道? -- 第30页 南姝予内心默默吐槽,问:“这是什么节日?” “不知道。”素来博闻广识的云晏卿摇了摇头,“不过看起来挺热闹的。” “师姐不是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吗?”南姝予好奇地看她。 她刚拜入玄宗那会儿冲谁都笑呵呵的,一副没心眼的傻白甜模样,云师姐对她颇为照顾,她要是课业上有不会的,云师姐都会手把手地教她。 后来其他峰的师姐妹们有举办过一些活动邀请她去玩,她每次邀请云师姐一起去都会被拒绝,起初她还以为是不是冒犯到云师姐了,后来云师姐才解释说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太嘈杂的位置会让她头痛。 从那之后她就自觉地没有再邀请过云师姐了。 云晏卿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谁叫你心事重重的,这不是想让你散散心么。” 南姝予差点笑的呛到,“不、不用了,比起凑热闹,我还是去补充点蜜饯果脯,我的存货都吃完了。” “上次给你做的,你也吃完了?”云晏卿略显惊愕,她都没怎么看她吃过,怎么就没了。 南姝予抬手蹭了蹭鼻尖,“咳……那个我三天就吃完了。” 她其实老早就吃完了,光是自己买的零食就堆了许多,要不是乾坤袋里也是有时间流逝的,她能买包下一整个零嘴铺子都放进乾坤袋里囤着。 “我明白了。”云晏卿面色无奈地看着她,原以为她碍于情面不好说不合胃口,原来是早就吃完了。 因为她的坦诚,云晏卿便同她去逛商铺买零嘴。 云晏卿经过灵草堂时进去购买草药,南姝予被街边卖蜜饯果脯的小摊吸引注意,两人便稍稍地分开了一会儿。 买了六七包零嘴后,南姝予先是往嘴里丢了颗蜜饯,这才把蜜饯包好丢进乾坤袋里,眼角不经意瞥见一抹亮色的身影。 不管在什么时候,穿着红色外袍都是十分显眼的。这般亮眼的颜色让南姝予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了一秒。 可就是这一秒让南姝予格外不爽起来,那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子,相貌清纯却气质妖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她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 尽管南姝予不想承认,但这个人是她见过的人里面,仅次于云晏卿的大美人了。 南姝予不爽完全不是因为她嫉妒这人长得比她好看之类的,实际上她还挺喜欢欣赏美人的,只是因为这人在看她。 用一种充满恶意的,含着轻蔑、不屑的目光看她。 在此以前,南姝予一直觉得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眼神完全就是扯淡,说的那么夸张,哪里看得出那么多情绪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不加掩饰的恶意竟能明显到这个地步。 她不认识这个人,这人却对她充满恶意。 这股恶意叫南姝予觉得嘴里的蜜饯都没那么甜了。 红衣女子冲她轻蔑一笑,转身走进人群之中,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着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南姝予心里有种预感,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和这人再次相见。 “在看什么呢?” 买完药草的云晏卿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南姝予摇了摇头,“没什么,师姐买好了么?” “嗯,已经买好了。你想逛什么?”云晏卿好脾气地问,她本就想陪她出来散散心,自然以她的想法为主。 南姝予搭着云晏卿的肩膀,歪在她的肩头,笑嘻嘻地说:“我都可以喔,有师姐作陪,做什么都开心。” 云晏卿心跳漏了一拍,面色镇定自若,甚至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那陪我去趟飞火楼。” 又去买炼器材料啊,南姝予的脸都垮了下来,云师姐真不愧是首席大弟子,出来逛街都是买炼器材料、炼丹材料、画符材料,而她就是吃吃吃。 看她毫不犹豫地垮下脸,云晏卿止不住地笑,“你方才说有我陪你,做什么都开心。” 南姝予立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违心地说:“是啊,我很开心。” 天晓得她的这些课程都是靠着云师姐指点低分混过,在亲手实践以前,她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有趣,然而在做过一次后她就彻底不愿碰这些东西,那些个炉子还不如板砖来得有用,至少后者还能打人。 “那走吧。”云晏卿笑道,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被扯着往飞火楼,南姝予看着环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刹那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明明以前都是她挽师姐的手臂,现在反过来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挽手臂罢了,她们都同床共枕过了,挽个手臂又怎么了? “师姐这次想做点什么?”南姝予随意地问到。 云晏卿捏着她的手臂,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上次你不是说我骗了你没能回家,这次正好经过北岛。师妹不介意邀请我去北岛做客吧?” “真的吗?”南姝予这次真是喜出望外了,想到玄宗后,她又忍不住皱眉,“这真的不要紧吗?不会耽误么?” 云晏卿笑了笑,“难道你还赶着回去关禁闭吗?” “……” 没想到云师姐竟然是这样的云师姐! 大概是南姝予看她的眼神太过震惊,云晏卿伸手去遮挡她的目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再过几天就是内门大比,师尊自然会让你参与内门大比,禁闭也就不了了之。” -- 第31页 “现在赶回去还要关几天禁闭,就算你乐意,小耳朵也不乐意。” 这番话听的南姝予目瞪口呆,她都不知道云师姐竟然这么……狡猾? “师姐,你怎么知道内门大比?”南姝予追问到,因为刚才云晏卿说话时压低声音,她便也压低了声音。 云晏卿私下看了眼,指尖微动掐了个禁音诀,确保周围人都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后,她才说:“因为东玉幻境即将开启,玄宗没有东玉令,只能靠实力争取名额。” 第17章 云晏卿打算买点材料,给南姝予的弟弟做几个小玩具,两人正挑着材料时收到揽月的来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 “要事 速归”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只得迅速打包材料赶回玄宗。 黛绿的群山绵延伸展,山脚的湖泊与苍翠青山寥寥几笔描绘出温暖的色彩。 “云师姐、南师姐——” 偶遇的弟子纷纷同她们问好,若是放在以往,南姝予定是会和他们寒暄两句,只是这次情况紧急,加之素来对其他人冷脸的云师姐在身旁,她只是冲那些弟子点头以示问候。 连绝峰 南姝予和云晏卿刚下飞剑,在旁边等候已久的师弟眼睛一亮,神色中难掩崇敬之色,“大师姐、五师姐,师尊在正殿等候已久,她说让你们到了峰上就去正殿。” “嗯,我知道了。”南姝予点点头。 这倒是十分少见了,从她拜入玄宗以来,除了拜师的第一天,这连绝峰的正殿就没用过,没想到这次竟然让她们直接去正殿。 总该不会是乌勘的事情暴露了吧? 南姝予下意识看向云晏卿,云晏卿倒是淡定自如,对她微微颔首,“走吧。” 正殿前厅里一站一坐两个身影,坐着的自然是师尊揽月,而站着的那个—— 南姝予看到那人当场愣在原地,“爹?” 来者赫然是南姝予的父亲、北岛南家的家主南裕瑾。 南裕瑾神色难掩焦急担忧,在看到她的瞬间快步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肩膀,确定她身上没什么伤才放松下来。 南姝予被他这番动作弄的反应不及,愣怔地问:“怎么了?” 南裕瑾还没说话,那边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揽月出声说:“明瑜昨日急匆匆地赶到玄宗找你,没找到你人差点把连绝峰给炸断了。” 明瑜是南裕瑾的字,揽月和南裕瑾曾经也是至交好友,这也是南裕瑾让她拜入玄宗的原因。 “找我做什么?”南姝予不明所以地看向南裕瑾,后者肃然道:“你此次外出历练遇到什么人了?”,锐利的目光叫南姝予闪避不得。 遇到什么人? 说起来大概就是乌勘、虞翎风、池子里戏水的女人,还有那个充满恶意的—— 等等! 南姝予看了眼揽月,发现正殿里没有其他什么人,便如实说到:“我们遇到乌勘了。” “啪——” 瓷器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揽月倏地站起身,神色严肃道:“你们受伤了?” 云晏卿摇头否认,“没有,乌勘是冲我来的,若不是师妹出手相救——” “哎,”南姝予出声打断道,“我们都没事,就是靠那套符篆……”,她也不觉得可惜,只是现在想起来,她用掉那套符篆时,父亲只怕是察觉到了,毕竟是他亲手制作的符篆。 南裕瑾若有所思地看向云晏卿,又转身看着南姝予,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当初给你也是防身之用。” 南姝予抓住自家父亲的手臂,探着脑袋对揽月眨了眨眼,说:“师尊,您若是不介意,我先带我爹回院子里了。” 得知她们没有受伤,揽月神色缓和了许多,点点头,道:“去吧。” 云晏卿还要复命,便站在原地同南姝予交换了一个眼神。 南姝予这才抓着自家父亲出了正殿,一边朝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爹,你那套符篆简直太厉害了!” 南裕瑾听到这话手痒的想敲她的脑袋,又看到不远处还有弟子在悄悄地往这边看,便强忍了下来,“你以为天劫是什么?” 听出父亲这句话其中的意味,南姝予连忙抓着南裕瑾的手臂晃了晃,“那时候真是太可怕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凉了,就那一会儿我就想起了爹娘……” 这话狠戳中南裕瑾,他到底没控制住,一把敲在南姝予的额头上,“凉什么凉,胡说八道什么呢!” “哎哟!”南姝予捂着额头,差点没挤出泪花。 金丹期修士信手一击竟然如此厉害,她觉得她脑门都要淤青了。 南裕瑾这会儿还有些心绪难平,前几天他在睡梦中察觉到天劫惊雷符被激活,醒来时心都快跳停。 他在把这套符交给小予儿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现在这套符被激活,定然是小予儿遇到足以危及性命的危险! 他慌忙中穿上鞋子就往玄宗赶,动作太大惊醒了自家夫人,还是在夫人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亵衣,连忙裹上外袍朝玄宗出发。 尽管小予儿的本命玉牌还好端端的,但他始终无法放下心。在得知小予儿和她师姐一起去寒山窟摘天元草后,要不是揽月拼命阻拦,他都想直奔寒山窟了。 灵界中谁不知道命运无常,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他又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 第32页 南姝予安抚似地拍了拍自家父亲的手臂,“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过,爹,你画符那么能厉害!我都没有和乌勘正面交锋,直接一套符把他给拍了。” 她怎么一点都没继承这种能力? “幸好你没和他交锋,不然你连符篆都掏不出来!”南裕瑾瞪了她一眼,那乌勘可是不折不扣的元婴修士,就算是他也得艰难应对。她这次是走了大运了! 到底是发现她还活蹦乱跳,南裕瑾这才有心情追问:“你们是怎么遇上乌勘的?” 南姝予皱着眉头,说:“是阎王令,有人想要云师姐的命。” 想到刚才在正殿中看到的那名女子,南裕瑾本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神色复杂地说:“你倒会强出头,日后你别这般冲动行事!” 出于私心他当然希望小予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他也知道小予儿做不出这种事。 南姝予连连点头,却忽然想起先前自己入梦找云师姐的时候,师尊好像就是因为她冲动行事罚她禁闭,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不会的! 这种危机时刻,她都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师尊完全没理由罚她嘛! “放心吧爹,我又不是傻子。”南姝予抿嘴,话题一转道:“娘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还不知道。”南裕瑾哪里敢和她说,她要是知道了能哭晕。 南姝予还记得自家母亲的性子,万一让她知道自己遇上乌勘,大概能用眼泪淹死她。 “反正我也没事,爹就不要告诉娘亲了。”南姝予连忙摆手,“让她安心照顾弟弟吧。” 听到她说到小儿子,南裕瑾才想起来她还没回去见过小儿子。 “要不是师尊突然来信,我准备邀请师姐去北岛住几天,还能见见弟弟。”南姝予惆怅地叹了口气,“现在回家不成,还得回来继续关禁闭。” “你就该多关关禁闭!”南裕瑾狠狠地瞪她一眼,最好能一直关禁闭,狠狠磨下她的性子。他语气微重道:“你师兄师姐关禁闭次数加起来都没你多,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冒失!” 师尊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告状! 南姝予不甘地腹诽着。 ———————————————— 不知道是父亲叮嘱过还是怎么的,南姝予再次被罚关禁闭,揽月特意算了时间,让她关到明年再出来,也就是要关上个大半年才行。 而且这次小耳朵就不陪她一起,侧峰上只有她一个人,简直能要她的命。 揽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二师兄柯暨远刚炒好瓜子送给师尊,听到这个消息,他毫不犹豫地送给她一个幸灾乐祸且充满鄙夷的笑容,看的南姝予差点拔剑捅上去。 然而柯暨远刚转身脚下一滑就溜了出去,尽管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很快站稳,但还是看的南姝予乐不可支。 让你幸灾乐祸,遭报应了吧! 见南姝予拼命忍笑,云晏卿不动声色地把手藏进袖口之中。 第18章 回到侧峰上的禁闭小屋时,南姝予还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要知道那张面具可还安静地在她的乾坤袋里躺着呢,现在侧峰上只有她一人,正好能试试这个金手指。 为了让自己顺利接手金手指,南姝予特意焚香沐浴,还仔细地在手上擦了点香膏,务必让自己能以最佳状态来尝试新面具。 她连新形象都想好了,一定要那种英气偏中性美的大美人,身高可以再高一点,连功法都是现成的,就差金手指到位了! “面具啊面具,我会好好对你的!”南姝予欢喜地捧着那张乳白色的面具,那面具摸起来细腻光滑,手感就像是人的皮肤—— 打住!不能再想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南姝予就打了个寒颤,紧跟着她又安慰自己,她也算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了,怎么能因为像人皮就不要这个金手指呢? 不过说起来,这个金手指要怎么激活? 戴在脸上? 看着那两个黑洞洞,南姝予有种洗面具的冲动。 谁知道这玩意之前放在哪的,上一任主人又是谁,总觉得有点脏。 可如果她真的把金手指洗了,会不会影响到其中的效果? 南姝予纠结了两秒觉得自己想多了,洗面具实在是多此一举,要真发生什么反应,那她连哭都没地哭。 不再多想,南姝予把面具戴上,注入灵气,屏息等待了两秒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戴反了? 南姝予又把面具翻过来贴在脸上,注入灵气,等待了两秒——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难道要滴血?” 取下面具,南姝予深思两秒。 在修仙界大多灵器认主都不需要鲜血,若是需要滴血认主,大多是妖器,也就是妖界使用的法宝。 至少人类修士对需要滴血认主的法宝是十分排斥,且认为其邪恶异常。 不过管它邪不邪恶,一个全新的身份那可是莫大的诱惑。 南姝予干脆地划破手指,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滴落在面具上。 血珠在乳白色的面具上滑动着,却直接从面具上滚落滴到地上,别说反应了,就连血痕都没能在面具上留下。 “假的吧?!” 明明原文里虞翎风就是把面具戴在脸上就发现了这张面具的秘密,到她这里都沐浴焚香,还隔手指滴血,结果这面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 第33页 南姝予心里堵得慌,甩手把面具丢到地上,又从乾坤袋里掏出药膏擦手指,手指上的伤口立刻消失不见,指尖恢复原有的光滑细嫩。 这面具不可能是假的,当初她跑到玄下坊一个个的找都一无所获,云师姐却一进来就看到并且买下,这绝对是光环的作用。 可为什么面具在她这不起作用呢? 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面具,南姝予皱起眉。 “难道这面具挑人认主?” 这个念头让南姝予颇为丧气,说不定真是这样,原文中面具选择让虞翎风买下自己,而现在面具则选择让云晏卿买下自己。 只是云师姐转手把面具送给她。 南姝予目光微冷,看着那张丑陋的面具冷哼了声。 既然它不选择她了,就别怪她了。 南姝予打了盆水洗脸,洗完脸后把地上的面具捡起来丢进水盆里仔仔细细地搓了一遍。 反正这金手指她用不了,这种开挂似的东西她又不可能给别人用,所以会不会烂她也不管了,爱咋咋地! 把面具洗晒干净后,南姝予将其丢到乾坤袋里。 她算是认清了,有些金手指只有主角才能用,像她这样注定是炮灰的人想都别想。 既然如此……那她就帮云师姐抢金手指! 被严重打击到的南姝予拎起冬凉剑去后潭练剑。 去你的金手指! ———————————————— 在关禁闭的几天,南姝予体内的灵气充溢不止,隐约有突破的迹象。 只是还没等她突破,云晏卿倒是结成金丹。 云晏卿结丹的那天,南姝予还在奇怪怎么云师姐还没上侧峰,这放在以往她定不会这么想,只是自从她关禁闭以来,云师姐每天都会拎着食盒给她送饭、陪她过招,没有一天缺席。 正猜想云师姐是不是有事,今日兴许不会上侧峰。南姝予就看到原本晴好的天眨眼间就变了。 四面八方涌来团团阴沉的乌云,浓厚的黑灰色乌云中可见紫色雷光闪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 那是天雷劫! 云晏卿要结丹了! 尽管知道那雷劫是冲着云晏卿去的,可南姝予还是没敢练剑,万一这雷劫突然走起物理法则,她在山顶上练剑那不就跟避雷针一样。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几乎撕裂苍穹,可怖的雷劫没能阻止云晏卿结丹,劫云散去的那一刻,金色的霞光为连绝峰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边,玄宗弟子皆知:大师姐成功结丹,正式踏入金丹大道。 南姝予羡慕完便在后潭的那块大石头上打坐一天一夜,只是体内灵气充盈,始终没能跨出那一步。 当云晏卿再上侧峰时,已经是她结成金丹的第四天。 看到云晏卿拎着食盒出现,南姝予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师姐,你不是刚结丹么,怎么现在就过来了?”南姝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筑基期与金丹期果然不能相提并论,此时的云师姐倒是……愈发像仙子了。 云晏卿笑吟吟地把食盒放在小院的石桌上,道:“我本也没什么大碍,巩固好便过来看看你。” 南姝予嘴上不好意思,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在石桌前,这几天她为了修炼都是吃的禁闭餐,寡淡无味,简直和辟谷丸有的一拼。 “对了——”云晏卿取出一个水蓝色绣着小白鸟的香囊递给她说:“这是先前你说很喜欢的那个香囊。” 不提这事她都差点忘了,南姝予接过香囊嗅了嗅,的确是那股淡淡的木质香,这香气的确好闻,可比起那时候的惊艳,她总觉得这个香气差了点什么。 见她面露困惑之色,云晏卿问到:“怎么了,这香气不对么?” 南姝予笑着摇摇头,“是这个香气,只是比那时候稍微差了点,大概因为那时候师姐身上的香气和香料的香气融合在一起了。” 云晏卿面颊一粉,她眼眸中水光潋滟,她仓促地偏过头,显得有些窘迫,嗓音微紧,道:“是么。” 正欣赏这枚香囊,注意到上面绣着的小白鸟竟然是小肥啾,南姝予惊讶道:“师姐,这是你亲手制作的香囊吗?” 云晏卿一怔,轻轻地应了声。 “哇,那我要随身带着!”南姝予欢快地举起香囊,这香囊真好看,好闻又好看。 她低头取下腰间的旧香囊,把云晏卿所赠的香囊系上去。系好后,南姝予正要把旧香囊丢到乾坤袋里,却被云晏卿先一步拿到手中。 “你这香囊香味倒是很独特。若是不介意,把这个香囊送给我吧。”云晏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缓,让自己显得更加自然。 南姝予看了眼那个绣的格外丑的藕粉色香囊,想到自己刚收下的香囊,顿时有些迟疑,“诶,这个香囊都旧了,要不我把香料给师姐一份吧。” 云晏卿摇头,在她伸手拿回去以前,先一步把香囊放入乾坤袋中,说:“不必麻烦了,这个香囊就很好。” 见她把香囊收起来,南姝予没有再阻止。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香囊还是她亲手绣的,她的绣工实在拿不出手,也正因为是她亲手绣的,她才没有扔。 云晏卿抿唇,面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想起什么,她又拿出一个小纸包,把纸包递向南姝予,故作从容地说:“这是沐浴用的香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你若是喜欢,可以试试。” -- 第34页 南姝予接过纸包,低头嗅了嗅,恍然一笑,“我就知道这是沐浴用的香料!” 意识到她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云晏卿耳垂微热,她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说:“你最近修炼可有什么困惑?” 一听这话,南姝予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困惑,明明就隔着一层纸,可我怎么都戳不破那张纸。” 真正说起来,那次面对乌勘时她隐约有突破的迹象,只是战斗结束后那种迹象就消失不见。 难道她像小说里那种,打着打着就突破了? “想太多了,连个面具金手指都拿不下,还想有这种主角待遇呢!” 南姝予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歪着脑袋看向云晏卿,道:“师姐若是不介意,等会陪我过过招吧,我也想看看金丹期实力如何。” “嗯。”云晏卿笑着应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昨日听师尊说,这次东玉幻境是揽霜师叔带队。” 揽霜师叔?! 南姝予惊喜地站起身,“那揽霜师叔什么时候出关,我还想向他请教剑法!” “揽霜师叔有出关的迹象,可具体是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云晏卿摇摇头,“这次东玉幻境,玄宗会派出二十名弟子,所以这次内门大比,你要争取前二十。” 玄宗内门弟子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人,其中筑基弟子就占了八成,她一个筑基初期想拿到前二十,除非她能突破到筑基中期,届时她兴许还能凭借身法、剑术挤入前二十。 仔细一琢磨,南姝予顿觉压力倍增—— 就算她取得前二十,东玉幻境也并非说进就能进。等到那时,宗门比试她得进入前五十才可获得资格。 云师姐自然是没问题,就算是到时候的宗门比试,她也能拿到前三的好成绩。 南姝予从不怀疑这一点。 她就没那么轻松了,甚至还有些困难。 南姝予一把抓住云晏卿的手,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她双手紧握云晏卿的手拉到自己胸前,目光诚挚地看着云晏卿。 云晏卿面颊微烫,不自觉放轻呼吸。 “师姐,你一定要保佑我能顺利突破到筑基中期,内门大比时进入前二十。”南姝予仿佛在做祷告,一脸真挚地说:“我不贪心,第二十名就好。” 本还有些期待的云晏卿听到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她眼眸微转,“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又不是大罗金仙,怎么保佑你?” 南姝予拼命摇头,拉着云晏卿的手背贴在脸上蹭了蹭,嘴上念叨着:“不管不管,我不管。师姐你一定要保佑我!师姐都结丹了,蹭蹭师姐的喜气,但愿我能在内门大比之前突破到筑基中期。” 云师姐好歹是正宫女主,她不奢求能像云师姐这样一帆风顺,至少这条修仙路一定要走的长远。 她甚至不多想都知道这东玉幻境是个重要的地点,虞翎风、云晏卿、七曜圣女,甚至是一些她说不出名字的艳|遇,这么重要的剧情点,她怎么可能错过?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如何在内门大比时取得前二十的成绩。 “在想什么呢?”云晏卿纤指轻点着她的额头,“先吃吧,等吃完再说。” 脑袋被戳的一晃一晃,南姝予应了声。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赶紧修炼才是真的。 筑基后期的云晏卿都能轻而易举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是结成金丹的云晏卿,只要云晏卿想,她只用金丹期的威压就能让她站不起身。 发现云晏卿简直是逗小孩似地过招,南姝予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师姐,你能不能更……下手重一点,我觉得若是让我有些压迫感,说不定我会有所收获。” 云晏卿一怔,神色严肃了许多,“你真的想这样么?” “嗯!” 南姝予用力地点头。 五秒后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云晏卿弯腰抓住南姝予的手,扶她起来,笑道:“还要再来么?” 南姝予浑身酸痛的厉害,靠着云晏卿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再来!” 在第十一次被云晏卿按在地上摩擦后,南姝予体内的灵气终于冲破那层障碍,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趴在地上突破到筑基中期。 “……你突破了?!”云晏卿惊喜交加,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对招时突破,师妹的天资果然远超旁人! 南姝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觉灵气正沿着筋脉涌入体内,她顾不得起身,席地盘腿打坐。 引导着灵气循环一个大周天后,南姝予缓缓睁开眼。 她总算是筑基中期了! 见她巩固好,云晏卿正要说话就被南姝予猛地抱住—— “师姐!!!你真是锦鲤啊!” 南姝予兴奋地又蹦又跳,她终于有争取前二十的实力了。 云师姐简直就是活锦鲤,求神拜佛不如拜师姐! 云晏卿被她蹭的俏脸通红,两只手正犹豫着想要扶住她的腰,南姝予松开手转而握住她的肩膀,欣喜若狂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师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嗯?” 云晏卿的心跳漏了一拍。 南姝予分毫未觉,只乐滋滋地说:“师姐今天别走了,就在这里睡吧。正好我还想和师姐聊聊天呢!” “……嗯!” -- 第35页 第19章 三合一 南姝予泡完澡披着丝质外袍回卧房时,云晏卿正就着烛光看书, 烛火跳跃着, 光影斑驳。 “师姐怎么不把烛火定住?”南姝予使了个小法术, 烛火顿时如同被凝固住,只是昏黄的光让南姝予皱起眉, 她抽出云晏卿手中的书, “这么晚了怎么还看书, 对眼睛不好。” 南姝予正要放到一旁, 扫了眼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书她是从云晏卿手里抽出来的,按理说以她的角度看应该是反的, 可这书却是正的。 难不成,云师姐倒着看书? 南姝予也没多想,只觉得现在的男女主就连看书都和其他人不一样,倒着看书呢! 随手把书合拢放在桌上,南姝予兴冲冲地拉开衣袖凑到云晏卿鼻尖下, “是不是很香?” 猝不及防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晃了眼, 云晏卿轻咬唇瓣,“嗯, 很香。” 南姝予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又凑到云晏卿耳畔,云晏卿被她突然靠近惊的一晃, 还没问她做什么便听到她自言自语着说:“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云晏卿面颊微热, 在烛光的映照下, 倒分毫没让南姝予看出点什么。 “没什么。”南姝予摇头, 忽然想起七曜圣女,忍不住问:“师姐对七曜圣女可有了解?” 虽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七曜圣女,云晏卿还是温声同她说:“不过是个魔修妖女罢了,你想知道什么?” “之前不是听人说太虚殿的东玉令被偷了么?”南姝予伸手按在茶杯里,手指微动,青色的茶杯立刻围着她的手指转起了圈。她若有所思地问:“先是水秀谷的东玉令,现在又是太虚殿的东玉令。这七曜城究竟想做什么?” 南姝予有点烦,就是因为这个七曜圣女,她现在压力特别大。太虚殿也失去了直接进入的名额,就会又出现一批人和她竞争本就不多的名额。 仙魔两道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七曜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打破了两道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局面。 云晏卿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她斟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推至南姝予面前后,缓缓道:“还记得蜃妖么?” “嗯?”南姝予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蜃妖,略显疑惑地看她,说:“当然记得,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轻抿了口微凉的茶水,云晏卿不动声色地把南姝予面前的茶杯挪了回来,“蜃妖出世不是什么好现象,在古书里记载,它们经常在饥荒、战乱时出现吞噬掉些灾民,我们更愿意称其为灾祸妖灵。” 这倒是一点都不稀奇,按照那篇文的套路,虞翎风肯定要拳打仙魔两道,脚踩人妖两界,他绝对是移动的灾难之源,比死神小学生更可怕的那种。 南姝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看文不仔细,导致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能凭借着看小说积累下的经验分析。 比如,漂亮的妹子一定是后宫,就算不是后宫,那也会是男主的一次艳遇。 再比如,不管什么大小秘境,男主的队友一个个地送,最后男主包揽了传承、秘宝,嗯,还有妹子。 不过言归正传,南姝予没明白云晏卿的意思。 “七曜城在密谋着一些事情,只是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云晏卿沉声说:“说不定这次东玉幻境就能窥见一二。” 南姝予却有些懊恼,她若是再仔细一点……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她还是趁早杀了虞翎风,这样一来北岛南家就能安然无忧。 “你在想什么?” 轻柔的嗓音打乱了南姝予的思绪,她下意识抬起头,便看到云晏卿正神色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南姝予笑了笑,“只是想到东玉幻境兴许会和那些魔道交锋——” 说到这南姝予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面色一肃,“这次东玉幻境,那个未婚夫一定会去。若是可以,届时还请师姐不要插手。” “你怎知他一定会去?”云晏卿颇为不解,“东玉幻境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那人一个五灵根废物,只怕是才刚入炼气期,想入东玉幻境至少也要筑基期的修为。 其实早在南姝予历练回来的那天,她特意去问师尊发生了何事,为何小师妹看起来失魂落魄。 从师尊口中得知北岛南家退婚一事后,她派人去追查那未婚夫的消息。 虞翎风,虞家第三代弟子,其母阮氏曾是南夫人的手帕交,虞翎风与南姝予的婚约便由此定下。 尽管后来北岛南家得知虞翎风是无法修炼的五灵根废物,也未曾要退这门亲事。 直到虞翎风在文家老祖的寿辰上殴打文家老祖嫡孙,并辱骂文家老祖,虞家为求自保将他交出去,他逃往北岛以求庇护,而后被南家拒之门外。 这不足为奇,若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谁会想为一个很可能拖累自己女儿的五灵根废物而去得罪一位化神期老祖呢? 出人意料的是,这虞翎风竟然真的逃过了文家老祖的追杀,还顺利拜入蓬莱仙岛成为外门弟子。 这份运气,叫人不得不多想。 而且……据她所知,小师妹和虞翎风从未见过面,上次在寒山窟,小师妹是如何得知池子里的人就是虞翎风? 云晏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后者并未察觉,只拧着眉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预感他会去。” -- 第36页 就像寒山窟的池子,哪怕云师姐不在暖池里,那虞翎风还是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姑娘相遇了。 这次东玉幻境虞翎风怎可能不去? “既然如此,”云晏卿凝视着她,“我不会插手。” 她不着急,她总会知道原因的。 ———————————————— 三天后,云晏卿带着揽月的命令来,带南姝予暂时地离开侧峰。 原因无他,内门大比即将开始。 作为连绝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南姝予自然是要参加的,哪怕她入门时间太晚。 因此揽月“慈悲”地让她离开侧峰,等到事情都结束以后再回去继续关禁闭,这也是南姝予的禁闭要一直关到明年的原因。 南姝予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二师兄柯暨远切磋,南姝予这人没什么志气,但记仇! 尽管她再一次被柯暨远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但她顺利地用剑气破了柯暨远的防御法器,成功在柯暨远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南姝予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毕竟对方是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的筑基大圆满的修士,还拥有变异雷灵根的绝佳天资。 把南姝予按在地上摩擦后,柯暨远转身向旁边围观的云晏卿发出切磋的要求,云晏卿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并且不给他任何反击的可能就毫不留情地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南姝予看到柯暨远毫无招架之力不禁大笑出声,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这么热闹?” 清朗的男声传来,那是三师兄赵丞。 南姝予刚拜入揽月座下时,是三师兄带着她四处认路、为她解惑,说起来算是半个引导者了。 比起不是在藏书阁就是在闭关的大师姐、修炼狂魔二师兄,以及沉默寡言的四师兄,三师兄算是“最”靠谱的师兄了。 这般说的原因是,赵丞性子风流轻佻,经常会在给南姝予带路时转去勾搭其他峰的师姐师妹,南姝予因此结识了许多其他峰的师姐妹,并因刚开始就经常迟到而在各大峰主、长老那留下名号。 刚成为五师妹的南姝予一度以为天资出众的修士都像师姐师兄那样,直到她认识了别峰的亲传弟子,她才知道连绝峰的亲传弟子在五大峰里也是独特的存在。 “三师兄。”南姝予抬起手晃了下当作是打招呼,后者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模样却是摇头晃脑,“你出去历练一趟怎么变得和二师兄一样了。” 赵丞看了眼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二师兄本想说什么,又看到冷着一张俏脸的大师姐,顿时乖巧噤声。 南姝予拍了下赵丞的肩膀,脏兮兮的手掌在后者的白色长袍上留下一个灰色的手印。 赵丞像躲避瘟神似地往后靠,语气略显嫌弃道:“小师妹,不是我说你,女孩子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你还是快去洗漱换身衣服。” 南姝予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刚和柯暨远打了一架,除了打不过一切都很好,就算身上脏兮兮的也不要紧,反正柯暨远也没干净到哪去。 不过浅色的衣服果然不经脏,以后还是穿深色的吧。 南姝予不在意地摆手,“等我看完再说。” 她话音刚落,那边的切磋就以柯暨远倒地不起而结束。 “哈哈哈,二师兄好菜,竟然连师姐的衣角都摸不到。”南姝予笑的前仰后合,看到云晏卿朝这边走来,乐滋滋地想要迎上去,想起自己身上脏的很,便收手停了脚步。 云晏卿不留痕迹地瞥了赵丞一眼,后者忽然觉得背脊一凉。 南姝予头也不转地举起手和赵丞道别,“我先和师姐回去了,今晚再见啦。” 关于即将到来的内门大比,揽月还有些事宜要同她们说。 看着两人相携走远,赵丞注意到她们似乎是一起朝南姝予的院子去了。 “这倒是奇怪,师姐和小师妹……未免太亲密了。” 明明以前师姐就算处处照顾小师妹,也不会天天陪在小师妹身边,连藏书阁都不去了。 赵丞若有所思地摸着下颚,又看了眼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柯暨远,眼底划过一丝深意,“有意思……” 看着满眼跃跃欲试的柯暨远,赵丞转身便想迈腿走开,没想到自己的脚竟然被定在原地,一时不察直挺挺地摔到地上,高挺的鼻子顿时撞的发疼。 “嘶——”赵丞下意识扭身从地上一跃而起,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活动自如,然而他的白色外袍已沾了不少灰。 刚拍了两下身上的衣袍,赵丞突然明白了什么,抬眼正想看看那离去的身影,不小心瞥见柯暨远充满鄙夷和嫌弃的眼神。 还没等他说话,柯暨远薄唇一张冷冷丢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开: “蠢货!” 赵丞:??? 赵丞:我们之中到底谁才是蠢货? 回到院子后,南姝予刚想给自己倒杯茶,抬手把杯子拿到嘴边,不小心看到自己的手,一条条的脏印看的南姝予一阵难受。 “师姐,你先坐会儿,我去洗漱一番。” 不等云晏卿说话,南姝予风风火火地去了后院。 弄了一大桶热水,南姝予随意盘起头发,舀起一桶水往身上浇,直到把身上汗水灰尘洗掉后,她拧了帕子擦掉水。 如果不是云师姐还在外面等着,她还想泡会儿。 -- 第37页 正要翻干净的衣物,南姝予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没拿,乾坤袋里放着的换洗衣物也全都洗晒后收到衣柜里。 “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南姝予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居然忘了带干净的衣服进来。 前屋里茶香四溢,云晏卿刚泡好茶察觉到身后有灵力波动,扭头一看却是一只小纸鹤歪歪斜斜地从后院飞来。 看到那只小纸鹤,云晏卿不自觉笑起来,纸鹤飞到她的掌心停下,“腾”的一声燃烧起来,其中传来南姝予的声音: “师姐 我忘记拿换洗的衣物 还请师姐帮我拿到后院的厢房来 衣物就在卧房柜子下层二层” 云晏卿手指不禁捏紧,贝齿紧咬唇瓣。 这…… 她从未进过师妹的卧房,更别说替她拿衣物了。 可师妹还在厢房里等着呢。 云晏卿只好硬着头皮推开卧房的门,这卧室里的摆设与她的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架子上放着许多木盒罐子,也不知装的是何物。 深刻在骨子里的世家教养都在教导她不可随意乱看,只是闻到那股与师妹身上相似的香气,她便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这是师妹的卧房。 云晏卿掐着掌心克制着那些多余的情绪和想法,径直朝立在墙角的柜子走去。 ——柜子下层二层 打开柜子,上方是两层隔开没有挡板的空位,里面放着南姝予的衣物,下面则是一层层单独的柜子。云晏卿拉开第二层的柜子,印入眼中的却是各种颜色的肚兜。 云晏卿涨红脸,随手拿了一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上层的肚兜拨开,这才看到下方的亵衣裤。 不敢多看,随手拿了两件,云晏卿就“砰”的一声合上柜子。 发出的声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晏卿拍了拍自己的脸,察觉到面上的热度,只好默念静心诀让自己冷静下来。 拿了上方的一套衣物后,云晏卿逃似地离开这个地方。 在厢房里等了好一会,南姝予都想着要不要随便裹个披风样式的法宝自己回卧房穿衣服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师妹?” 南姝予欣喜地起身把门拉开一条缝隙,脸凑了上去,轻快道:“在这呢!” 看到她探出上半张脸,云晏卿不自在地偏头,把拿来的衣服递过去。 见云师姐有些不好意思,南姝予想起来这里虽是修仙界,但人们都严守礼法,她可能没觉得什么,不过对云师姐而言,这算是不小的挑战了。 内心略感抱歉,南姝予接过衣服,道了声谢便合上门。 穿好肚兜后,南姝予看着两条亵裤陷入沉思。 大概,她这次就不穿亵衣了? ———————————————— 夕阳西下时,她们才从院子里出来,云晏一下午都同她切磋比试,再点出她的问题所在,认真的样子简直比揽月更像是她的师尊。 二人刚抵达连绝峰正殿,便看到正殿里已立着三道人影。 “师兄们怎么这么早。”南姝予自然地抬手打了声招呼。 除了三师兄赵丞,另外两人都是点头当作回应。然而赵丞也并不像以往那样同她开个玩笑,只说了句终于来了便回过身。 看她们俩也到了,揽月把手里抓着的瓜子扔回盘子里,清了清嗓子说:“这次内门大比你们应该清楚是为了什么,除了鹤姝,你们若是没进前二十就从我连绝峰除名,也别说是我揽月的亲传弟子。” 南姝予高高地举起手,揽月瞥向她,她不情愿地说:“为什么要除了我?” 揽月眼眸微转,“你筑基中期了?” “当然!”南姝予自豪地昂首挺胸。 “五大峰的亲传弟子一共二十七人,唯有你是筑基中期,其余早已进入筑基后期。”揽月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见南姝予一扫方才的气势,垂头丧气地歪在云晏卿肩头,说:“并非为师对你没信心,为师可不想为一次内门大比就丢一个好苗子。” 就算被夸成“好苗子”也阻止不了南姝予难受,她仿佛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依靠在云晏卿的肩头,云晏卿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歪到地上去。 赵丞见她一扫从前的活力开朗,开口说:“要不然我们在七杀峰的饭菜里下点泻药,正好他们人多,放倒一个是一个,这样你就可以进入前二十了。” 南姝予毫不犹豫地给他竖起大拇指,“居然能想出这么厉害的点子,是条汉子!是这事就交给三师兄了!” 七杀峰正如其名,上到峰主揽风师伯下到外门弟子都是好战分子,三天两头拉着人切磋比试,柯暨远曾没少偷偷摸摸地和七杀峰的师兄们接触。 赵丞要是真敢给七杀峰的下泻药,只怕要被七杀峰的师兄师姐们剥皮抽筋,挂在峰顶上风干。 揽月笑吟吟地看着赵丞,语气薄凉地说:“你也就能想些馊主意了。” 赵丞无辜地耸肩,他只是安慰一下小师妹嘛。 “行了,再过两日就是内门大比。”揽月回归正题,“老规矩,抽签比试。” 满脑子都是自己该如何杀入前二十的南姝予根本没有听后面的话,她怏怏不乐地靠在云晏卿的怀里,越发觉得自己的修仙路坎坷。 -- 第38页 前几天还觉得自己突破到筑基中期就有一战之力,没想到今天就一盆凉水兜头倒下。 二十二个跨入筑基后期许久的师兄师姐,光是自家三位师兄她都毫无胜算可言,她一个刚进筑基中期的小可怜怎么和这些凶残至极的狠人打? 让这冷酷无情的修仙界喂狗去吧,她不想努力了,她好累,她想吃自家娘亲做的红烧肉了。 安慰着抚摸了南姝予的鬓发,云晏卿心中微微叹息。 南姝予就像是打了霜的菜苗,直到揽月说完让他们回去时,她都忧伤地垂着脑袋。 把她的沮丧看在眼里,揽月出声说:“鹤姝留下,为师还有事同你说。” 云晏卿看了南姝予一眼,南姝予点点头,“师姐你先回去吧。” 云晏卿摇了摇头,“我等你。” 南姝予笑了起来,“不必了,今天辛苦师姐了,我可不能占了师姐所有时间,师姐还是回去吧。” 拗不过她,云晏卿只好先行离开。 南姝予回过头看向揽月,揽月冲一旁的瓜子盘扬了扬下颚,“嗑瓜子么?” 虽然她难受到想吃红烧肉,二师兄炒的瓜子也勉强可以安抚她失落的心情。 抓了把瓜子后,南姝予就在下方找了个椅子盘腿坐下,“师尊想说什么?” 揽月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拧起眉,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南姝予也不着急,一边剥瓜子,一边等着揽月说话。 剥了二十几颗瓜子后,南姝予才听到揽月说:“你真的想参加这次的东玉幻境?” 难道还有戏?! 南姝予兴奋地抬头看向揽月,“当然了!” “唔……”揽月随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去找你揽霜师叔吧,你在剑术上有天赋,兴许还能挣扎着往前爬几名。” 虽说可能性不大。 南姝予“腾”的要站起身,盘着腿的缘故脚背别在了椅子扶手处,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而揽月只是黑着脸任由她面朝下摔地上。 她的亲传弟子因可以向她的师弟学习剑术而欣喜若狂,这不管放在那个做师尊的身上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尤其她还挺小心眼的。 南姝予压根不觉得疼,她欢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揽霜师叔出关了吗?” 揽月摇头,“没有。” 南姝予愣在那。揽霜师叔还没出关,她怎么去请教剑法? 揽月微微一笑,“你去喊你揽霜师叔出关,顺便请教剑法。” ……原来,是这样吗? “弟子定不辱师命!”南姝予气势昂扬地行礼。 ———————————————— 直到内门大比的那天,云晏卿都没有见到南姝予,询问师尊后才得知她是去向揽霜师叔请教剑法了。 道场上已经布置好十二个擂台,内门弟子一共一百六十九人,二十四人一轮,一共七轮,抽到空白签的那一人自动晋升第二轮。 五大峰的内门弟子已经排队领签,连绝峰的队首自然是云晏卿。 云晏卿随手取出一支签,瞥了眼却微怔。 “哇,师姐的手借我摸摸吧,怎么这么厉害!” 欢快羡慕的语气听的云晏卿哭笑不得,回身一看,不是两天未见的南姝予是谁。 看着云晏卿手里的空白签,南姝予直接伸手包住云晏卿握着签的手,捧在手心里揉来揉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蹭蹭师姐的好运气!霉运快走开,霉运快走开!” 云晏卿被她揉的耳垂微烫,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失态,温言附和说:“嗯,霉运走开!” 得到云师姐的相助,南姝予空出一只手准备抽签。 前面三位师兄都已经抽完签,轮到她抽了。 伸手放进签箱,她顺手抽了一根出来,仔细一看不由得笑出声。 “竟然是五号,看样子我第一轮就要上了。”南姝予满意地把签放到另一旁。 她虽然用不了金手指,可她有云师姐啊! 南姝予的名字立刻出现在巨灵石上第五行的位置,后面还空着,是五号签尚未被抽到的意思。 见她笑吟吟的模样,云晏卿问:“这两日你的剑术可有进步?” 听到这个问题,南姝予的内心格外复杂。 因为她的冬凉剑断了。 被揽霜师叔亲手折断的。 见南姝予神色异样,云晏卿疑惑地拧眉,正想追问怎么了,便看到南姝予从乾坤袋中取出冬凉剑。 “嗯?”云晏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南姝予一言不发地拔剑,灿烂温暖的阳光下,寒气四溢的剑折射出刺目的光,只是那刺目的光闪了一下,便没了…… 盯着那截断剑,云晏卿星眸微瞪,“这——” 只见原本银白色的剑身竟在剑柄二指处断裂! 断口整齐,看起来像是被折断的。 就连沉默寡言心如止水的四师兄宗霖昭都难得的怔住了。 冬凉剑可是南姝予的本命法器,竟然被生生折断?! “你——”云晏卿紧张地握住南姝予的肩膀,却发觉她似乎没有受伤或境界跌落的样子。 一般来说,若修士的本命法器断裂损毁,这对修士本身也是极大的损害,运气稍差都会神魂受损境界跌落。 -- 第39页 可南姝予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丝毫不像是本命法器被折断了的样子。 南姝予面露复杂之色,“这是揽霜师叔亲手折断的。” 她依照师尊所言,在揽霜师叔的洞府前叩关一盏茶的功夫后,里面终于有动静,等到石门开启她进去后,还没看到揽霜师叔的人,就听到揽霜师叔说“拔剑”。 马上就能被“剑神”指点剑术,她连忙按照师叔的要求利落拔剑,谁知她刚拔剑,就见揽霜师叔一弹指,一道锐利到仿佛穿透灵魂的剑意朝她刺来,在那股可怕的剑意面前,她甚至没有反抗挣扎的勇气,只站在那一动不动。 “吭——” 一声金属相击的清脆声响后,她的冬凉剑应声而断。 那道剑意并非冲她而来,而是冲着她的剑。 “……我打算用黑星沙淬炼冬凉剑,正好给它染个色。”南姝予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冬凉剑,微微叹气。 这奇怪的关注点叫云晏卿哭笑不得,只是想到等会的内门大比,她又担忧起来,“那你内门大比用什么?” 冬凉剑是南姝予的本命法器,这种情况下冬凉剑如何用?可现在若是换成别的剑,使起来定然没有冬凉剑顺手。 南姝予握着冬凉剑的剑柄摇了摇,“当然还是冬凉剑了。” 云晏卿柳眉一皱,正要说话却听一阵鼓响—— 抽签完毕,内门大比第一轮比试拉开序幕。 南姝予趁着上台的时间,连忙用力抱了抱云晏卿,深呼吸道:“师姐祝我好运!” “那是自然,你定然能取得胜利!”云晏卿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背。 得到云师姐的祝福,南姝予这才朝五号擂台而去。 不得不说她这次运气的确好,她的对手是双展峰上一位筑基初期的师姐。 南姝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过这位师姐,那师姐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南姝予还是同她微笑以示友好,不过对方并不领情就是了。 擂台柱上的警示石变换颜色,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进攻。 二十招后,那位师姐毫无招架之力地倒在擂台上。 巨灵石上南姝予的名字后多了个“胜”字,而双展峰师姐的名字则变成灰色。 正想伸手扶那位师姐起来,就见那师姐自己站起来,看也不看她就转身下擂台。几位双展峰的师姐迎了上去将那人团团围住,神色间隐有愤然,看她的眼神也十分古怪。 南姝予摸了摸鼻尖,难道她真的得罪过双展峰的师姐? 算了,不重要。反正她同双展峰的淑然师姐交情不错,要是真的受伤也能找淑然师姐讨个药,其他的师姐们就随意吧,她来玄宗是拜师学习的,又不是过来搞社交小团队的。 南姝予转身下擂台,便看到云师姐正眼眸明亮地看着自己,南姝予一时间被迷的神魂颠倒,直到走到云晏卿身前才反应过来自己顺利进入第二轮。 “如果下一轮也能顺利晋级的话,我就有机会进入前二十了!” 南姝予欢快地举起手摇晃着五指,她脸上纯粹的笑意感染了云晏卿,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直到柯暨远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激动—— “你是不是打算用剑气凝意?” 剑道分为凝气、聚意、炼心、成道四大境界,大多使剑的修士若是天赋异禀,勤奋修炼便能抵达炼心层,即拥有自己的剑心,可悟道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少灵界中,唯有揽霜仙人悟出自己的剑道,这也是“剑神”之意。 南姝予早已能凝出剑气,只是还没有达到聚意一层,也就是剑意。 揽霜师叔对她指点不多,却恰好点散了她心中的迷雾,折断冬凉剑也是为了让她能剑气凝意,从而悟出剑意。 若是悟出剑意,那么冬凉剑便会无锋胜有锋。 明明她方才也没用过这一招,没想到竟然被柯暨远猜中了。南姝予便也不隐瞒,干脆地承认了。 柯暨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等你悟出剑意,我们再切磋一次。” 果然是个切磋狂魔。 南姝予腹诽着,面上干脆地答应了。 总有一天她能打败柯暨远! 不过前提是她得再去找揽霜师叔请教一二,正好她是第一轮就结束,剩下还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练习剑术,她可不能浪费。 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可南姝予对自己在剑术上的天分颇有信心,若她能悟出剑意,再同柯暨远切磋就未必赢不了,这场内门大比她也有争取前二十的实力。 “师姐,我先去找揽霜师叔请教剑术了。”南姝予匆忙说完就抬腿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她又收回腿,双手握住云晏卿的手,祷告似地说:“师姐一定要祝我能早日悟出剑意!”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罗金仙了吗? 云晏卿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唇角却早已上扬,“师妹的天资过人,自然能早日悟出剑意。” “就是喜欢师姐这句话!” 得到云师姐的祝福,南姝予信心十足地往揽霜师叔的洞府去了。 第二轮晋升比试时,南姝予不是很走运地抽中同阶对手,还是一位七杀峰的内门弟子。 唯一让南姝予庆幸的是,他只是内门弟子,而非亲传弟子。 -- 第40页 在一番缠斗后,南姝予在以肩部擦伤为代价击败对手成功晋升第三轮。 若是第三轮也成功晋升,南姝予就有竞争前二十的资格了。 于是,当南姝予再次在揽霜师叔洞府里练习了一整天的剑气凝意,回到位于连绝峰的小屋时,她惊愕地发现云晏卿正坐在院子里等她。 见南姝予回来了,云晏卿便站起身。 南姝予疑惑道:“师姐,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云晏卿递给她一个东西,凭借着优秀的视力,南姝予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枚金属质的指环,上面还有一个翠绿色的剔透灵石,就像是一枚宝石戒指。 “师姐,这个是——” “这是明引石,你的阵法学的不太好,这东西能助你破阵。”云晏卿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她看了几场比试,那几个善用阵法的都已晋升到第三轮,师妹可能遇上他们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南姝予的确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若是被阵法困住,加上那些人修为不低,若没有一点准备,南姝予只怕就要止步第三轮了。 她又不能拉着师妹讲述一天的破阵方法,只好抢先制作一枚辅助法器送给师妹。 看着那枚做工精巧的戒指,南姝予忽然想起现实世界里戒指的含义,发觉自己的想法后,南姝予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直接把戒指套在了食指上。 “既然是师姐送给我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第20章 第三轮比试对战名单出来时,看着自己这次切磋的对手名字, 南姝予才想起来自己抽签前没有抱抱云师姐。 ——双展峰师淑然。 淑然师姐可是双展峰的大师姐, 虽比不上云师姐天资出众, 但也是亲传弟子中的佼佼者。上次她去讨药的时候,淑然师姐便已经是筑基期大圆满。 她一个小可怜到底得罪谁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好在十二个擂台, 本次有二十一组比试, 而她是第二十一号。 云晏卿同样是第二轮上擂台, 倒是三位师兄已经上擂台了。 南姝予猛地抱住云晏卿,埋在她的怀里假哭, “师姐,我只是想晋级到最后一轮比试,为什么这么难?” 看着巨灵石上最后一组切磋的名字,云晏卿安慰着拍了拍南姝予的肩膀,“别紧张, 我曾和师淑然交过手, 她善守且精通阵法,但功法招式上不善变通, 你的剑招猛且刚, 招式灵活多变。” “若我是她,我会用阵法拖住你, 再寻找机会进攻。” 听到云晏卿的这番话, 南姝予感动之余也认真思索起来。 既然实力上不是淑然师姐的对手, 那就只能从策略上下功夫。 南姝予沉吟片刻, “师姐的意思是……” “师淑然沉得住气,有耐心,你届时要沉着应对,切忌莽撞速攻。”云晏卿叮嘱道。 南姝予灵光一闪,黑色的瞳仁里亮闪闪的,她期待地看着云晏卿,“师姐,如果你是淑然师姐,你会用什么类型的阵法拖住我?” 云晏卿道:“若我是,我会用幻眼迷踪阵之类的阵法消耗你的灵气、打乱你的战斗节奏,等到阵破的那一刻,一招将你击倒。” 幻眼迷踪阵是阵法课上所教过的迷踪阵的升级版,南姝予连迷踪阵都摸不清楚,更别说幻眼迷踪阵,她大概真的能在里面绕死出不来。 可这是云师姐说的话,她觉得师淑然会使用这个阵法的可能性高达六成。 破阵…… 南姝予揉了揉额角,眼角被某翠绿色的灵石晃了一眼。 云师姐送给她的明引石! 明引石本就可以帮她破阵,更别说这还是云师姐亲手制作的。 若她能悟出剑意,现在也不必这样苦恼了。 原本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的揽月在看到最后一组切磋名单时,不禁坐直身体。 双展峰峰主揽松仙人扫了揽月一眼,失笑道:“看样子你这小徒弟的运气不大好。” 揽月昂着脑袋也不看她,只说:“现在说这话未免太早了点,要是你的爱徒止步第三轮,不知道双展峰下次还能不能招到弟子。” 现实是一回事,可嘴上不能认输。 知道她的性子,揽松也不和她争,鹤姝那孩子想要赢过鹤绿,可不是困难二字能够形容的。筑基大圆满与筑基后期之间的差别可远胜过筑基后期与筑基中期,鹤姝若是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兴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她入门太晚。 ———————————————— 南姝予看着手中的冬凉剑,她若是能领悟出剑意,她的胜率将大幅度上升,只是…… 瞥见身旁的云晏卿,南姝予握住她的手抓住冬凉剑的剑柄,虔诚地祷告:“师姐保佑我能领悟到剑意,保佑我能晋升入最后一轮。” 再次被南姝予当成大罗金仙,云晏卿却没有笑,她怔怔地看着那柄断剑,那是南姝予的本命法器,修士不会给任何人触碰自己的本命法器,纵然是亲生父母也不可。 而南姝予的本命法器就在她手里,甚至是南姝予拉着她的手,把本命法器交到她的手里。 师妹…… 云晏卿凝视着还在祈祷着“师姐保佑”的南姝予,忽然轻笑出声。 “嗯?”南姝予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云晏卿,“师姐你笑什么?” -- 第41页 云晏卿握紧手中的冬凉剑,浅笑道:“你一定能领悟剑意,晋升至最后一轮。” “嗯!”南姝予用力地点头,心底的不安也彻底驱散。 不论如何,她都会全力以赴! 今日的大比较前两日而言更为激烈,每个擂台都被外门弟子层层包围。 南姝予和师淑然上擂台时,其他擂台上的弟子已经决出胜负,以至于外门弟子全都围在这个擂台旁。 就连顺利胜出进入最后一轮的三位师兄也留下来观战。 虽然三位师兄都没说话,但南姝予能看出来他们想说“别输的太难看”。 南姝予先是同师淑然笑着问好,继而严肃地同她说:“淑然师姐,这次切磋我会全力以赴,淑然师姐可不要掉以轻心。” 师淑然笑容微敛,点了点头,说:“我也会全力以赴。” 擂台柱上的灵石变色,切磋正式开始! 筑基大圆满的威压直朝她头顶压下,若不是多次与云晏卿过招,南姝予只怕是要漏出破绽了。 南姝予手腕一转,抬手一道凛冽剑气朝师淑然激|射而去,左手手指悄然探出袖口中夹出符篆,低喝一个“去”字,蓝色的符篆发出刺目的光,小拇指粗细的雷光朝师淑然狠狠劈下。 师淑然不慌不忙运起母子双环,母子环刹那间发出光芒,她手腕一抖,双环相扣支起一道灵气屏障,来势汹汹的剑气与雷光击在屏障上如泥牛入海。 与此同时,南姝予扭身而上,高度紧绷的神识很快与冬凉剑融为一体,冬凉剑发出清脆的剑鸣,数十道剑气如同一张大网劈头盖去。 师淑然仿佛没有看到,掌心微抬抛出一面小旗,小旗定定立在空中,旗面随着她指尖翻转掐诀而翻卷飞扬,掀起的劲风竟将剑气击溃。 “阵起!”师淑然一声轻喝,旗帜迅速转动起来,擂台上顿时形成一股漩涡,漩涡的中心喷涌出白色浓雾,将整座擂台笼罩其中,叫人无法窥探。 放眼看去四周皆是浓雾,南姝予并不慌张,甚至还有些惊喜—— 真的是幻眼迷踪阵! 食指上明引石立刻作出反应,指环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似在提醒着她。 四周皆是一片浓雾,南姝予并不惊慌,正欲掏出三张上品符篆硬生破开迷踪阵,脑子里却灵光一闪,与冬凉剑紧密相连的神识随之而应。 刹那间,南姝予的神识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中,随着她的吐息,冬凉剑也随之震颤起来,她彻底与冬凉剑融为一体—— 剑意,成! “破!” 阵外的师淑然拧起眉,一道可怕的剑气以万钧之力撞在阵法的屏障上,灵阵剧烈震动着,师淑然眼中划过一丝骇然,她眉头紧锁,手指飞动着掐诀,朝旗帜中不断地注入灵气加固阵法。 阵内的南姝予再度挥剑,第二道剑意狠狠撞在屏障上,旗帜旋转的速度逐渐放缓,上面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起来。师淑然的身子一晃,因灵气大量消耗脸色略显苍白,可她还在往旗帜中注入灵气。 若是阵法被硬生破开,迎风天一旗受损,她的神识也会受到重创。 鹤姝在剑术上的天赋竟如此惊人。 师淑然紧咬唇瓣,右手翻转,一枚四方的玉印赫然躺在她的掌心。 南姝予将全身灵气注入冬凉剑中,低喝道:“给我开!” 第三道剑意竟如巨浪压顶狠击在屏障之上,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屏障承受不住终于破开,旗帜断为两截掉落在地上,擂台上的浓雾顷刻散去,再无遮挡的剑意势如破竹劈向师淑然。 迎风天一旗的损毁重创了师淑然的神魂,她“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支起一道灵气屏障,只是受损的神魂让她无法再强撑,失去灵气的母子双环暗淡无光,师淑然两眼一黑,昏死在擂台上。 见师淑然昏倒,南姝予连忙收回神识,收剑赶去师淑然身旁。 台下弟子一片哗然,南姝予蹲下身想要扶师淑然,眼角却是一道黑影袭来,陡然放缓的神经尚未反应过来,她一时不察被狠狠推到地上,柔嫩的掌心擦在粗糙的地面上,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不用你假好心!” 清脆的女声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南姝予循声看去,那女子扑在师淑然身边握住她的手为她检查伤势,发觉师淑然伤势如此严重,她扭头瞪向南姝予,漂亮的眼眸中几乎要射|出利刃,“你用了什么阴邪的法子!” 那是双展峰上的二师姐甘玥嘉,南姝予和她没什么交集,为数不多的见面还是南姝予去找师淑然讨药时遇上的。 听到这话,台下的弟子如同炸开了锅,各个议论不停。 揽月笑的嘴都合不拢,她这小徒弟果然是个剑术天才,竟然在擂台切磋时领悟了剑意,师淑然倒是运气不太好。 揽松倏地起身朝擂台而去。 南姝予听的只觉得冒火,她怒极反笑,正要说话便听到悦耳的嗓音冷然道: “输了便是输了,污蔑同门师妹用阴邪法子,这就是甘师妹取胜的方法?” 熟悉的馨香袭来,一股轻柔的力量把南姝予托起,南姝予扭头一看,云晏卿已站在她身旁。 见到云晏卿的一刻,南姝予把方才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兴奋地说:“师姐,我领悟到剑意了!” -- 第42页 云晏卿却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手掌心向上托在自己的手心,看到那片混杂着碎石与尘土的鲜红伤口,云晏卿眉头紧锁,她冷冷地扫了眼蹲在那的甘玥嘉,后者浑身紧绷险些喘不上气。 她又去拉南姝予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也被磨的鲜血淋漓。 “没事,等会洗了伤口擦点药就好了。”南姝予不以为然地抽回手,她刚才其实也有点恼火,但云师姐一帮她说话,她就不生气了。 她身边的人都相信她就够了,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云晏卿无奈地瞪着她,“都成这样子了,怎么会没事。” “师尊,师姐她——” 南姝予扭头看去,不知何时揽松师伯出现在擂台上,正为师淑然检查伤势,甘玥嘉愤然地想要说什么,却被揽松抬手阻止。 让师淑然服下一枚药丸后,揽松便让甘玥嘉把师淑然送回双展峰。 甘玥嘉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下了那些话,小心翼翼地扶起师淑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才御剑而去。 南姝予正想下擂台,瞥见揽松师伯朝自己走来,恭敬地同揽松师伯行礼。 “这是养容膏,清理完伤口,擦这个恢复地更快。”揽松递给她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盒,见她似乎不好收,便把白玉盒递向云晏卿。 “多谢揽松师伯的药膏。” 见云晏卿收下药,南姝予礼貌地同揽松师伯道谢。 揽松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南姝予下意识抬手蹭了蹭鼻尖,在云晏卿的陪同下离开擂台。 刚下擂台,柯暨远便迫不及待道:“我们切磋吧。” 他刚说完就被赵丞撞了个踉跄,赵丞抢过话题道:“小师妹赶紧回去上药吧,都伤成这样了。” 南姝予不觉得这个伤口有多重,但她这会儿也没心情和柯暨远切磋,便顺着赵丞的话准备回院子。 回到院子后,南姝予清理了伤口,看着掌心血肉模糊的地方,她却想到了师淑然。 见她像是走神,云晏卿问:“在想什么?” 南姝予小心翼翼地想擦掉手上的水,云晏卿见状拿出手帕帮她擦水。南姝予看着那片伤口,说:“就是想到淑然师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手被捏紧,伤口被挤在一起,弄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抱歉!”云晏卿连忙松了松手,轻巧地擦了伤口上的水,又沾了药膏帮她擦在伤口上。 药膏凉凉的,擦起来还挺舒服。 南姝予歪着脑袋,慢吞吞地说:“我觉得……双展峰的师姐似乎对我有些偏见。” “嗯?”云晏卿闻言抬眼瞥向她,手上擦药的动作依旧,“何出此言?” 想到第一轮遇到的双展峰那几位师姐,还有甘玥嘉,南姝予抿唇失笑道:“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给一只手擦上药后,云晏卿细心地为她打上绷带后,又握住她另一只手,“说说看。” 南姝予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该不会是三师兄在那边毁坏我名声吧?!” 双展峰大多是女子,以赵丞那风流的性子恨不得扎到双展峰里,指不定就是他在背后坏她名声! 这话险些逗笑了云晏卿,上完药包扎好,云晏卿把养容膏收好放到桌上,说:“你与她们不相识,又何须在意。” “话是这么说……”南姝予小声嘟囔了两句。 “你果然天资过人,竟然在切磋时领悟出剑意。”云晏卿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赞叹,上次她也是这般突破到筑基中期,这也幸亏只是切磋,万一是生死搏斗时突破,那就危险了。 听到这话南姝予后知后觉地兴奋起来,她连忙伸手抱住云晏卿的肩膀,“师姐你真是太棒了!” “我?”云晏卿讶异地偏头看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姝予笑嘻嘻地说:“师姐不记得了吗,我说师姐保佑我能顺利悟出剑意,晋升至最后一轮,你看,这不就成了吗!” 云晏卿眼眸含笑地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信这些事?悟出剑意、晋升至最后一轮是你自己做到的,你不夸自己,却夸我?” 南姝予得意地摇头晃脑,“夸师姐显得我谦虚嘛,运气好,都是运气好。” 这歪理听的云晏卿哑然失笑。 ———————————————— 悟出剑意后,南姝予再次前去揽霜师叔的洞府表达谢意,她本就是求揽霜师叔指点如何悟出剑意,不曾想竟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悟出了剑意,南姝予愈发觉得云师姐就是活锦鲤、小福星。 揽霜让她出招使出剑意,便一声不吭地把她丢出洞府。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南姝予冲着已经合上的石门鞠了一躬,正准备走,就听到揽霜师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东玉阁一行,我再教你炼出剑心。” 南姝予差点脚滑溜出去,心更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当初她为何没拜揽霜师叔为师?不然她这会说不定都已经炼出剑心了! 这种想法也就自己想想罢了,要说出来,师尊能把她关到自闭。 这也让南姝予对最后一轮的比试愈发看重起来。 只要她能进入前二十,她就可得揽霜师叔指点炼剑心,继而改变剧情杀虞翎风,简直不能更完美! -- 第43页 为了顺利进入前二十,南姝予特意好好休息了一晚,不得不说揽松师伯给的药膏的确好用,不过一个晚上,她掌心的肌肤就已恢复如初,丝毫不影响最后一轮比试。 不同于前面三轮的一场定胜负,最后一轮中第一场切磋失败者将再次进行比试,直到确定前二十为止。 换句话说,若是第一轮就赢了,那她便能拿到一个名额。 然而她输了。 胜出的十一人直接获得名额,剩下的十一人则要再次进行切磋以淘汰二人。 第二轮切磋,获胜的五人获得资格。 可南姝予又输了。 剩下这一场,若是她再输,那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压力倍增的南姝予看到云晏卿的那一刻差点没哭出来,她原以为领悟出剑意便有一战之力,合着是她想多了。 她赢过淑然师姐完全是因为明引石在克制阵法,她用剑意破开阵法导致淑然师姐神魂受损,这对灵气透支的淑然师姐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师姐……”南姝予飞扑上去抱住她,“我这一轮若是再输,那可就——” “不会的。”云晏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输的,我相信你。” 南姝予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她用力抱住云晏卿,狠狠地在云晏卿肩头蹭了两下,“师姐一定要保佑我——” 她话还未说话,已熟知她这一套的云晏卿便接话道:“好好好,保佑你这一轮一定能赢。” 于是第三轮切磋,南姝予赢了。 南姝予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何前两轮全都输了,完全是因为她没有拜云师姐啊! 第21章 内门大比结束后,南姝予在内门弟子中出名了, 因为她是前二十中入门最晚、修为最低的弟子。 与此同时, 还有个别运气不佳的内门弟子跑来连绝峰, 要求与南姝予切磋,声称若南姝予输了, 就把名额让出来。 这话听的南姝予直翻白眼, 她好不容易蹭师姐的福气才弄到的名额, 凭什么要让给这些人。 对这几个人的无理要求, 南姝予丝毫不予理会,她还要为之后的宗门比试做准备, 哪有功夫陪他们胡闹。 内门大比结束后,南姝予特意去了趟双展峰探望淑然师姐。 师淑然的伤势已恢复了七八成,看到南姝予后,师淑然还为她获得资格而高兴。 看到淑然师姐的温婉笑容,南姝予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若不是有云师姐相助, 她这个名额就该是淑然师姐的,毕竟淑然师姐还是双展峰的大师姐, 她的实力自是不容小觑。 “鹤柔师妹那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师淑然嗓音轻柔, “她是担心我才会那般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鹤柔便是甘玥嘉的号, 据说是甘玥嘉的性格暴躁冲动, 揽松师伯才特意为她取了“柔”字。 “师姐严重了。”南姝予爽朗一笑, “只要师姐没事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不同于上次对南姝予的厌恶语气,这次倒是轻快的很: “师姐,师尊让我送药来了——” 甘玥嘉推门进来,只是看到坐在师淑然对面的南姝予时,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中划过一丝抵触与敌视。 “既然甘师姐来送药了,那我便不再打扰师姐,师姐好好休息吧。” 南姝予刚说完便看到甘玥嘉冷笑着,就差说一句“快滚”了。 看出南姝予是不想和甘玥嘉起冲突,师淑然秀眉微蹙,歉疚地同她说:“多谢师妹关心,不日便要启程往东玉阁,师妹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南姝予笑了笑,瞥见甘玥嘉强忍着怒气,她没有再多留,同师淑然道别后便离开了。 一出师淑然的院子,南姝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她明明和甘玥嘉没什么过节,难道就因为她打伤了淑然师姐,对方就对她充满恶感? 南姝予想了想,决定把所有不喜欢她的人都归结为嫉妒她,嫉妒她的美貌或者天资。 这么一想不仅心里畅快很多,还会有点小得意呢。 哎,她就是这么漂亮又天资过人。 臭美一番后,南姝予掐诀召出飞剑翻身而上,御剑离开双展峰朝连绝峰去了。 回到院子时,云晏卿正在她的院子里坐着,见她回来随口问到:“你去哪了?” “师姐来了。”南姝予收起飞剑,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包蜜饯放到桌上,在云晏卿对面坐下,道:“刚去看淑然师姐了,她已经好很多了,看起来气色不错。” “是么?”云晏卿眼眸微垂,语气里辨不出情绪,不等南姝予说话,又道:“阎王令的事,我查出来了。” 南姝予面色一凛,“那是谁?” 云晏卿拨了拨茶盏,眼眸微冷,“你可知道星罗族?” 她当然知道星罗族,这还是她四五岁时,她母亲为她讲述的床头故事。 那会儿她对这个神奇的修真界充满好奇,唯有在听这些故事的时候才会稍微表现出一点孩子气,母亲为此每天都要给她讲故事。 不同于北岛南家这样的二流世家,白泠宣家可是隐世大家,所以母亲的故事大多都是书籍上看不到的。 星罗族正是其中之一。 据说星罗族的族人善五行八卦占卜之术,不过修仙本就是逆天改命,所以星罗族以阵术而闻名,现在书籍上能记载的阵法,有三成都是星罗族人创造出来的。 -- 第44页 想到占卜一词,南姝予的心头一跳。 云晏卿继续说道:“……那人正是星罗族少族长司书云。” 南姝予手掌不自觉捏紧,星罗族少族长想要杀了云师姐…… 南姝予眉目间是掩不住的焦急之色,“难道师姐与她交恶?” 云晏卿缓缓摇头,“我与她素未谋面,怎会与她交恶。” 难道这人—— 南姝予心底一沉。 如果她没猜错,这司书云应该是虞翎风的后宫之一,毕竟还安排了这样的身份世家,云师姐和她素未谋面,她却令阎王令杀云师姐。 “还有一件事——” 云晏卿又说:“寒山窟一行,我们差点就能同她见到。” 南姝予惊愕地看向云晏卿,心脏快跳不止。 难道那个暖池里的女子就是司书云?! 见她面色变化,云晏卿点头,“正是她。”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那就都说得通了。 司书云让乌勘杀了云师姐,自己则冒顶了云师姐的出场方式,与虞翎风在寒山窟暖池相见。 这分明是想取代云师姐的位置! 南姝予手脚一片冰凉,就算她是个傻子也不得不相信这司书云肯定是知道后面的事情,只是这究竟是星罗族占卜的力量,还是…… 另一种可能性让南姝予心口一沉,如果这司书云真的是重生或和她一样穿越而来,那她就有一个棘手的敌人了。 毕竟她们目的不同,她要杀了虞翎风,司书云却在抱虞翎风的大腿。 正思索着的云晏卿忽觉察到凛然杀气,不由得一惊,“师妹?” “嗯?”南姝予回过神,身上的杀气顿时散去。 她抬眼看向云晏卿,忽然想起那日在东越国的街道上偶遇的红衣女子,一个陌生却对她充满恶意的女人。 难道那人就是司书云? 想到那人的相貌气质和身段,南姝予觉得这个可行性非常大,那是她见过仅次于云师姐的女子,这人九成九会是虞翎风的后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 怪不得那人对她充满恶意与轻蔑,那眼神至今还留在南姝予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南姝予”是虞翎风的炮灰未婚妻,虞翎风的后宫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倒也不稀奇,前提是这个后宫知道自己会是后宫,也知道“南姝予”的下场。 见南姝予出神地看着自己,面色发白,云晏卿不禁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竟如此冰凉。 “你这是怎么了?”云晏卿担忧地看着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南姝予怔怔地望着云晏卿,她和云师姐未来的“仇怨”就此消除,她们已经被推到一条线上。若是云师姐都难以自保,她又如何对抗那些拥有主角光环的家伙。 南姝予双手紧握住云晏卿的手,认真道:“师姐,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全力帮助你!” 这话听的云晏卿一怔,她也不知南姝予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要说她心里毫无波澜是假的。 南姝予深吸一口气,看来,这次东玉阁一行会很精彩了。 “不过,那个司书云,师姐打算怎么对付她?”南姝予有些好奇。 她相信云师姐的光环还是在的,不然她早就输给淑然师姐,无缘东玉阁一行了。 云晏卿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冷光,道:“我自是不会放过她。”,至于剩下的就没必要告诉师妹了,那些事情可不适合师妹。 ———————————————— 出发的那天清晨,南姝予起了个早床。 在得知那些消息后,南姝予实在没心情偷懒下去,这几日都勤奋修炼。旁人皆以为她是想在宗门比试时争取一个好名次,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包括连绝峰的五位亲传弟子在内,此次同去的还有两位双展峰的弟子、七杀峰的七位弟子、玄雾峰的三位弟子,以及至洪峰的三位弟子。 在看到那些师兄师姐后,南姝予无比庆幸自己蹭了云师姐的运气,不然她哪来的机会与这些精英同行。 唯一不太好的,甘玥嘉就是双展峰里得到资格的弟子。 光是她抵达主峰正殿时,甘玥嘉的目光就像两片刀子一样扎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扎两个洞出来。 “她一定是嫉妒我……” 南姝予再次自我安慰一番,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进入正殿,同师姐师兄们站在一起。 这就像现代社会里学校组队出去参加比赛,教导主任总会在临出发前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南姝予只听了两句就开始分神。 直到她的手臂被拉住,她才猛然回神。 发现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云晏卿无奈又好笑,提醒说:“该出发了。” “哦,嗯,好的。”南姝予点点头,跟着云晏卿一起出去了。 瞥见身旁的三师兄赵丞,南姝予琢磨着等会上了飞舟后,再去问问他,双展峰的那些师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东玉阁与玄宗相距较远,乘坐飞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不过这都比不上北岛和玄宗之间的距离,她到玄宗拜师时,光是路上就花了一周的时间。 这飞舟比她们上次带队历练的飞舟可要高级多了,里面还配有单独的房间。 南姝予懒得收拾自己的房间,看到那张还算宽敞的床,想了想便拉着云晏卿说:“师姐,今晚我们俩一起睡吧。” -- 第45页 云晏卿耳垂微热,轻轻应声。 听到她答应,南姝予欢快地拿出装有蜜饯的纸包,打开后捻起一块蜜饯丢进嘴里,她的脸颊很快鼓起一个圆圆的鼓包。 嚼了两口,南姝予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正收拾床铺的云晏卿,说:“师姐,你知道那司书云长得什么样子么?” 云晏卿把床铺收拾好后,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南姝予,“这里面有一段记载,你可以看看。” 南姝予连忙接过玉简,神识浸入玉简之中,那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一位盛装女子跪坐在祭坛上,头颅微扬,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后,南姝予却更加迷惑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那天看到的红衣女子,此人五官清秀并不出挑,这样姿容的小美人在修仙界里一抓一大把。 这人就是司书云? 这么说来,那位红衣女子又是谁? 南姝予把玉简递还给云晏卿,把纸包往云晏卿那边推了推,“吃蜜饯么?” 云晏卿摇头拒绝,“你的零嘴还够吃吗?” “哈哈哈,当然够了!”南姝予伸出两只手做了个数字,“我那天买了这么多,还没吃完呢。” “师姐会做蜜饯果脯,但自己不吃。”南姝予不解地问,又捻起一块丢进嘴里。 云晏卿轻笑不语,愈发觉得她一团孩子气。 窝在房间里和云师姐聊了会儿天,南姝予起身去找三师兄赵丞。 赵丞倒是好找,因为他正同某位师姐在飞舟外面说笑,看到那位切磋时异常凶猛的七杀峰师姐此时竟含羞带怯地看向赵丞,南姝予不得不佩服赵丞的撩妹功底。 注意到她过来,七杀峰的师姐嗔了眼赵丞,快步走开了。 见佳人离开,赵丞无不可惜地摇头,“小师妹可会煞风景。” “你别到处乱撩,要是鹤萱师姐动了真情,你可就等着吧。”南姝予瞪了他一眼。 赵丞差点没笑岔气,“小师妹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我与她保持距离?” 南姝予眼眸一转,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紧接着,赵丞说了一件超乎她想象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赵丞讶异地说,“双展峰的鹤钰师兄对你有意,双展峰的那些师妹对鹤钰师兄很是追捧,都把他当作意中人。” 嗯?! 南姝予一脸懵地看着赵丞,鹤钰师兄喜欢她? 想到那位温润俊俏的师兄,南姝予忍不住挠了下头,她和鹤钰师兄遇见的次数不超过五次,鹤钰师兄怎么会喜欢她? 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赵丞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有人天生就对这种事迟钝,比如你。”,说完便转身上楼。 南姝予还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可赵丞已经走了。 南姝予总觉得赵丞在骗她,她压根就没觉得鹤钰师兄对她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赵丞和那些师姐会知道? 回到房间时云晏卿正在看书,听到她推门进来,云晏卿抬头看向她,“回来了。” 南姝予抓了抓头发,原本就绑的不算好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她自顾自地坐在长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见她出神,云晏卿放下书卷,转向她,道:“怎么了这是?” 南姝予翻身朝向云晏卿,道:“我觉得三师兄在骗我。” “嗯?”云晏卿不明所以,“他骗你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双展峰的师姐们敌视我。”南姝予干脆坐起身,“他告诉我是因为鹤钰师兄对我有意。” 书卷猛地被捏紧,云晏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道:“宋立文喜欢你?” “我和鹤钰师兄私底下都没有接触过,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南姝予愈发觉得这是赵丞在骗她,她真是问错人了,居然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被一群女人讨厌,她应该去问双展峰稍微亲近点的师姐啊!那些个弯弯道道只有女人才清楚。 云晏卿却执着地问到:“那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南姝予觉得好笑,嘴角还没上扬她就看到云师姐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南姝予一愣,正奇怪师姐为何对这个问题这样执着,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她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师姐对鹤钰师兄……” “我没有。”云晏卿皱眉否认,“我是问你,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呢?” 见云晏卿不像是说谎,南姝予心底松了口气,她躺回到长塌上,翘着腿随口说:“如果是真的,那就装作不知道啊。” 云晏卿眉头刚舒展开来,下一秒又拧了起来,“若他同你说了呢?” 不明白云师姐为什么紧追不放,南姝予只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拒绝啊。” 云晏卿紧提着的心才落回去,语气也放松了不少,“不过说起来,师妹可曾想过未来与怎样的人结为道侣?” 这倒是挺像以前和室友讨论喜欢什么样的人。 如果云师姐不提,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在得知她还是虞翎风的“炮灰未婚妻”后。 反正她已经没有恋爱结婚的兴致了。 南姝予转了个身趴在塌上,单手撑着面颊看向云晏卿,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相貌天资都不输给我,有着好手艺还能顾家,性子温柔体贴心思细腻的人啊!” -- 第46页 她以前就喜欢这样的人,现在也是。 南姝予想了想,突然笑出声。 云晏卿正思索着玄宗里有没有这样的人,听到她的笑声,不由得疑惑地看她。 南姝予捧着脸,笑容明媚地说:“这说的不就是师姐吗?” “你——”云晏卿的俏脸倏地染上一层薄粉,眼眸中水光潋滟,仓促地偏头避开她的目光。 一前一后地晃着小腿,南姝予笑嘻嘻地说:“师姐觉得我怎么样,要是喜欢我的话,就跟我回北岛吧。” 云晏卿听出其中玩笑的意味,脸上却依然烧的厉害,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反驳道:“为何不是你跟我回无上圣境?” 南姝予却大笑起来,“这么说来,师姐觉得我很不错啦。” 云晏卿张了张嘴,头一次觉得自己真是笨口拙舌。 难道看到云师姐被噎住,南姝予笑的面色绯红,“师姐别害羞,我可喜欢师姐了。” 听她张嘴就是喜欢来喜欢去的,云晏卿嗔了她一眼,“你净拿我开玩笑!” “我才没有!”南姝予连忙叫屈,“我每句话都是认真的,等将来我们都是元婴期修士了,我们就可以四处游玩,吃遍灵界的美食,看遍灵界的风景,路上还能相互照应,这难道不好吗?” 云晏卿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她。 南姝予又躺了回去,说到:“反正我这人没什么志气,也没有想过要飞升到灵界之上,我就想建座自己的洞府,游遍整个灵界,偶尔回北岛住段时间。等整个灵界都看遍了,就找个最喜欢的地方定下来。” 云晏卿默然。 她也是如此啊。 第22章 玄宗的飞舟抵达东玉阁时,正值上午阳光灿烂之时。 想到即将面对的事, 南姝予不自觉捏紧拳头, 直到手背上被温热柔软之物覆盖, 她扭头正对上云晏卿关切的目光。 看出云晏卿眼底的关心与担忧,南姝予轻轻摇了摇头, 下一秒如芒在背的感觉叫她浑身紧绷起来—— 有人在看她! 南姝予本能地想要转头去看, 但她还记得东玉阁掌门正带领弟子接风洗尘, 她不能在队伍里转头看来看去, 用神识去探查也是无礼的行为。 那目光还黏在她的背上,仿佛要把她的背盯出一个洞。 敏锐地察觉到南姝予的变化, 云晏卿传音道:“身体不舒服吗?” 南姝予回道:“有人在看我。” 现在正是接风洗尘之时,有人看她们倒也平常,只是能让南姝予情绪变化,恐怕是来者不善。 东玉幻境开启是灵界中的一大盛事,它意味着无尽的传承、仙草、灵宝, 甚至是仙器。在这种福宝之地, 机遇往往与危险同行。除了东玉幻境之中潜藏的危机外,来自人心的算计与掠夺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即便如此, 修士们还是向往着东玉幻境。 除去那些仙门正派和魔修邪道, 东玉阁同样接待了一些散修,只是东玉阁在安排住宿上格外注意, 散修和那些宗门弟子都是分开住。除非有意, 否则是不会撞到一起的, 这样一来也是为了避免发生争端。 在玄宗抵达以前, 水秀谷的弟子们已经先一步抵达东玉阁。 虽然房间早已收拾出来,但南姝予还是钻到了云晏卿暂住的房间里。 她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底总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好像她如果不去就会发生一些失控的事情。 云晏卿对此并不在意,在为她倒了杯茶后,便拿起书卷看书。 南姝予停不下地吃零嘴,随口说:“不知蓬莱仙岛和太虚殿的人会何时过来。” 说起来也是惭愧,玄宗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仙宗,却连块东玉令都没有,甚至连水秀谷这样的小门派都阴错阳差持有一块东玉令。 不过现在,太虚殿和水秀谷的东玉令都被七曜圣女偷了,七曜城倒是拿了两块东玉令,而蓬莱仙岛和东玉令持有两块东玉令,这样看来仙魔两道倒是达到了平衡。 但事实并非如此,魔修功法阴邪,只追求修为与威力,同修为的修仙者极大可能不是魔修的对手,相对应的,魔修的天雷劫比仙修更危险,毕竟仙修不仅注重炼体,还需炼心。 这次东玉幻境中的争夺,只怕是格外激烈了。 南姝予一想这个,连零嘴都吃不下了。她哀嚎着歪在云晏卿身上,抱着云晏卿的腰,在她的肩头蹭来蹭去,哼哼唧唧地说:“师姐师姐~” 云晏卿被她弄的有些痒,止不住地发笑,“怎么了这是?” “为什么我入门这么晚,我要是和师姐同一时间入门,现在也不至于成这样了。”南姝予郁闷地说。 其实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拜入仙门,开始修仙之路,然而她的母亲怎么都舍不得,说灵界人心诡谲、危机重重,她还太年轻。 她差点没被母亲的泪水洗脸,只好在北岛又等了三年。母亲本来还想挽留,还是父亲劝说她现在要是再不拜师,那就错过时机,等以后只怕这条路都走不远。母亲这才松口,抽抽噎噎地送她离开。 云晏卿偏头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与额前的黑色秀发,屈指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下,笑道:“那你也是师妹。” “师妹就师妹,这样我还能光明正大的求师姐罩我。”南姝予不在意地皱了皱鼻子。 -- 第47页 这话逗得云晏卿轻笑出声,她正想说什么,眉心一皱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厉声喝道:“谁!” 南姝予警惕地松手抽出冬凉剑,云晏卿飞身跃起追了出去。 南姝予连忙跟在云晏卿身后,一直追到水榭之中。 可四周除了花草树木、假山楼阁外,什么人都没有。 南姝予看了眼水榭之下,下方是清澈见底的湖水,几尾鱼儿正在湖底悠闲来去。 “方才窗外有灵气波动。”云晏卿沉声说,她扫了眼不远处的假山,道:“追到这里那股气息就消失了。” 南姝予隐约有些不安,她朝云晏卿走了两步,道:“师姐,我们还是住一间屋子吧,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她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她们才刚抵达东玉阁就发生这种事,对方能在云晏卿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不是修为更高就是身怀异宝。 云晏卿点头承应,谨慎点总不会出错。 ———————————————— 蓬莱仙岛、太虚殿的弟子相继抵达东玉阁,东玉阁也准备了丰盛的菜肴招待。几位仙宗的领队长老一同坐在高台上,弟子们则在下方。 南姝予趁机四处寻找,想要找出虞翎风和司书云,还有那个红衣女子。 但很可惜,她一个疑似人选都没有,只是在对上某个娇俏女子时,对方瞪了她一眼。 南姝予心口猛的一跳,这人该不会—— 那娇俏女子与身旁的女子耳语了几句,那女子抬眼看向南姝予,皱起的眉头表明对南姝予看她们的行为格外不满。 南姝予抿了抿嘴,转头不再乱看。 玄宗弟子正坐在一起用饭,云晏卿不喜欢让别人听到她们说话的内容,便传音道:“你在找什么?” 南姝予下意识张嘴,发现场合不太合适,继而传音回说:“我先前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想看看会不会在这里看到她。” 云晏卿柳眉微皱,“你在哪里遇到的?” 南姝予正要说,却突然噎住。 她要怎么说这种话,明明只是心底的猜测。 南姝予想了想,只说:“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 见她不肯正面回答问题,云晏卿面色微沉。 说是在吃,但大家都是出于礼仪才动动筷子,原本南姝予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可大家都没怎么吃,她也不好一直吃。 这种环境下,就算再好吃,胃口都被倒尽了。 南姝予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等着散席。 就在此时,一个东玉阁弟子神色慌张地快步进来。 云晏卿注意到那名弟子直接往东玉阁管事长老那边去了,弟子俯身在长老耳边说了什么,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管事长老匆匆起身离场,那弟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 云晏卿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终于熬到散席,南姝予与云晏卿并肩往所住的西院去了。 一轮皎洁弯月悬挂于空,云层半掩月色,夜色朦朦。 南姝予去原来的屋子收拾东西搬去云晏卿的屋子。她拿起零嘴盒子,指尖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麻痹感。 南姝予连忙甩开盒子运起体内的灵气阻止毒素的蔓延,可毒素蔓延之快,她甚至来不及运起灵气,强烈的麻痹感已袭上全身,她眼前一黑,倏地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师妹!” ———————————————— 意识逐渐从黑暗中苏醒,南姝予缓缓睁开眼,脑袋里一片迷茫。 睁开眼却是一片黑暗,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睁开了眼睛,只发现自己浑身虚软无力,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熟悉的轻柔嗓音传来,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切。 南姝予想说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干疼的厉害,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支撑着她靠进一个温热柔软的怀抱里。 左上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别着急,先喝点水。” 杯子抵在她干涩的唇边,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口中,南姝予贪婪地吞咽着,直到喝完杯中的水,她才觉得嗓子好受了点。 云晏卿擦去她唇边的水,柔声问:“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劈进南姝予心中,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自己好像是……睁着眼睛的。 察觉到她突然颤动起来,云晏卿急切地问:“怎么了?” 南姝予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用尽了力气也只是动了动指尖,她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云晏卿连忙握住她的手,“别怕,你现在看不见是因为余毒未消,等毒解了,便能看见了。” 是了,她中毒了。 在她的零嘴盒子上。 “……怎……么回事……” 她脑子昏沉的厉害,简直比发烧还要可怕,就好像自己的灵魂被塞进一个不匹配的身体里,一边互相抗拒,一边又被禁锢着。 云晏卿低声解释说:“你中毒了,是溶雪花。” 溶雪花? 那不就是寒山窟那的毒花?金丹期以下修为触之即死。 南姝予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 -- 第48页 等等,到底是她命大,还是她其实无药可救了? “我……还能……救?” 断断续续的虚弱气音格外轻,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云晏卿侧耳倾听,听完这句话后一时间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当然能救,所谓的触之即死是因为它发作太快,如果救的及时,自然是能救的。” 南姝予轻轻吐出一口气,本以为她还想说什么而凑近倾听的云晏卿猝不及防被这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朵里,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震。 看不见东西的南姝予察觉到身后的人忽然震了一下,她虽然有点迟钝,可她不是傻子。 于是她坏心眼地又吹了一下,云晏卿的耳朵被吹了个正着,下意识抖了抖。 两次被吹到耳朵,云晏卿直起身,这才发觉南姝予的脸上居然有着淡淡的笑容。 “你故意的?”云晏卿惊愕地看着她,看到她脸上愈发明显的笑,一时间竟是哭笑不得,“既然你还有力气,那就把药喝了吧。” 等等,喝药? 南姝予想问为什么是喝药,身子却已经被扶着躺了回去,她不安地想要触碰四周的东西,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在远离她,继而在某个位置停下。 停顿片刻后,脚步声又朝着床边过来。 修士走路都是没有声响的,云师姐是为了让她安心才故意踩出声响。 与此同时,云晏卿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若是再不醒,揽霜师叔就要带你回玄宗了。” 那怎么行!她好不容易才拿到前二十的资格,怎么能因为中毒就回玄宗。 不过她的零嘴盒子上为什么会有溶雪花的毒? 云晏卿坐在床边,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药汁抵在她的唇边。 勺子碰到嘴唇的一刻,南姝予就尝到了苦涩微酸的味道,原本虚弱的身体像是用尽最后的气力,猛的偏过头。云晏卿一时不察,勺子里的药汁洒了出来,不少都落在她的胸口和被子上。 “这是解药,你要是不喝,眼睛可就不好了了。”云晏卿耐着性子又舀了药汁抵在她的唇边,哄道:“乖乖把药喝了,等会给你吃颗蜜饯。” 南姝予真是要死了,这种还不如一口气喝完,一勺子一勺地喝才真是要她的命。 “……不……用勺子……”南姝予艰难地开口说。 拿她没有办法,云晏卿只好说:“好,那就慢慢喝完。”,她端着药碗慢慢给南姝予喂药。 苦涩中透着酸的滋味占据口腔,南姝予都想吐了,这真不是□□吗? 为什么这么恶心? 终于把最后一口喝完,南姝予用力把嘴长大,坐等投喂的样子看的云晏卿格外想笑。 一颗圆溜酸甜可口的蜜饯落到口中,南姝予赶紧把嘴合上,抿着蜜饯的汁水,冲淡口中苦涩的药味。 见她把药喝完,云晏卿才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原来那天晚上中毒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五位前来参与东玉幻境的散修,同样中毒的还有水秀谷的两位弟子、太虚殿的一位弟子,蓬莱仙岛的一位弟子也不幸中招,就连东玉阁自家都有三位弟子中招。 十三位中毒的修士中唯有三人被救回来,南姝予正是其中之一。 这句话听的南姝予出了一身冷汗,这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事? 从这些中毒的修士来看,倒像是魔道的手笔。 “至今还没查出结果,不过长老们认为应该是魔修所为。” 云晏卿解释道。 “……比试——” 南姝予话还没说完,云晏卿不赞同道:“你这会儿都没力气,怎么还想着宗门比试?” “……师姐……” 听到她虚弱无力的声音,云晏卿退让了,“……还有半个月才会举行宗门比试,你要赶快好起来。” 南姝予这才放下心,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东玉阁一行的资格,可不能因为溶雪花而失去参赛资格。 不过她运气真够差的,玄宗二十个弟子,偏偏挑中了她。要不是云师姐来的及时,她恐怕就真的要凉了。 “……蹭……” 云晏卿听的一怔,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她脑袋在自己怀里轻轻动了动,云晏卿捧着她的脸,修长的指尖在她脸上蹭了蹭,笑道:“给你蹭,师姐保佑你赶快好起来。” 南姝予的嘴角微扬起,困倦之意如同潮水渐渐涌上来,她吐出一口气,正想睡会儿却想起一件事。 她不会这两天都没有洗澡吧,而且还没有刷牙洗脸。 想到自己刚喝了药,还吃过蜜饯,南姝予都快被自己恶心坏了。 见她脸突然皱起来,云晏卿还以为她是毒发了,急着就要帮她探脉。 “……漱口洗脸……” 这话听的云晏卿一怔,意识到她是想洗漱,顿时哭笑不得。 帮南姝予漱口擦脸后,直到她再次睡着,云晏卿才拿着药碗悄声出了房门。 正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赵丞看到云晏卿出来后,连忙问道:“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她睡着了,但余毒未消,看不见也没力气。”云晏卿把药碗放在石桌上,“你们查的如何了?” 一旁的宗霖昭朝石桌边走了一步,道:“那人已经死了,我在他身上找到这个。”,说着,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东西放在石桌上。 -- 第49页 看到那东西的一刹那,云晏卿面色划过一丝震惊之色,“替命人偶?” 赵丞一愣,连绝峰亲传弟子中唯有他来自世俗,对修仙界里许多东西都不太了解,见他们都神色凝重,赵丞问:“替命人偶?该不会就是能替人死的人偶吧?” 云晏卿和柯暨远没有说话,唯有宗霖昭为他解释说:“这是以活人性命炼制的邪物,修士会用神识控制替命人偶,就像夺舍一样,但不会遭到反噬。” 赵丞厌恶地看了眼那个相貌逼真的人偶,愈发觉得这玩意丧心病狂。 “只有元婴期修士才会制作这个东西。”宗霖昭又补充了一句。 云晏卿眼中冷光一闪。 不,还有一个人会。 ———————————————— 那药汁虽然恶心的要命,不过效果拔群,至少南姝予的眼睛能感受到微弱的光,只是看到的景象模糊的像是近视了一千多度一样。 南姝予撑着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身上还出了身汗。 低头闻了闻自己—— 呕……真亏师姐居然还能抱着她,她都觉得自己馊掉了,还是赶紧洗个澡才是真的。 南姝予坐在床上缓了缓,确定自己有力气后,才慢慢往床边挪动。 “吱——”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云晏卿端着药进来就看到南姝予正往床下走,她一惊,快步上前扶住她。 “你下床做什么?”云晏卿都想敲她脑袋了。 南姝予怕让云师姐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努力往后靠了靠,气的云晏卿脑子发昏,抬手就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弄的两人都愣住了。 南姝予愣在她居然被云师姐打屁股了! 从小连爹娘都没有打过她的屁股,结果在这么大的时候被师姐打屁股了! 云晏卿尴尬地收回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魔障了,竟然还打了师妹的……她真是! “……你别乱动,你现在看不清还没力气,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云晏卿糊弄着解释说,一边扶着她上床。 南姝予嘟囔道:“摔倒怎么了,我又不会哭。” 云晏卿差点被她逗笑了,“我没说你会哭。” “那摔一下怎么了?”南姝予不在意地说。 “难道你摔倒不疼吗?”云晏卿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 南姝予瘪嘴说:“我宁可疼也不想变臭啊!” 云晏卿反应过来她这是想要洗澡沐浴,一时也有些犹豫,“可你现在没什么力气……” “那就麻烦师姐把我捞出来。” 南姝予说完,没有再听到云晏卿的声音,那模糊的人影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嘛师姐~”南姝予又开始她的撒娇**,辨认那模糊的身型后,抓着云晏卿的手臂不肯放手,“我现在就像一块馊掉的肉,要是再不洗澡,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被熏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云晏卿连忙阻止她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又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气息的确不算好闻,可也不至于是馊掉的肉。 南姝予一脸生无可恋地说:“师姐要是不让我洗澡,我就不喝药了。比起被熏死,我宁可被毒死。” 云晏卿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退让了,“好,你先喝药,我帮你叫水。” 南姝予立刻喜笑颜开,冲着那模糊的人影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姐真好,我最喜欢师姐了!” “就知道哄我开心。”云晏卿微微叹息,见她乖乖地把药喝了,便递上一颗蜜饯。 “啊——”南姝予张开嘴,她这会儿压根看不清蜜饯在哪,干脆做个巨婴算了。 把蜜饯放入她的口中,指腹不小心在她的牙齿上刮过,云晏卿忙不迭地抽回手,见南姝予正乐滋滋地咬蜜饯,丝毫没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云晏卿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云晏卿帮南姝予叫了来水后,搀扶着南姝予走到屏风后的浴桶旁边。 “没力气的话,记得喊我。”云晏卿叮嘱道。 南姝予点了点头,“麻烦师姐了。” 云晏卿只是摇摇头,便转身从屏风绕出去了。 南姝予看了眼只盛着热水的木桶,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沐浴用的香膏。 脱掉身上的衣服后,南姝予撑着浴桶边缘跨进水中,蹲坐在浴桶里,水恰好淹没到她的下颚。 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南姝予硬是洗到水都快凉了才洗完,这种时候她就格外怀念热水器和淋浴。 强撑着从浴桶中出来,南姝予刚要擦身子,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背部狠磕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师妹?!” 云晏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走到屏风后。她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看到南姝予不着寸缕地摔坐在地上。 云晏卿“腾”地涨红脸,她连忙撇开眼,为扶起南姝予,眼角却总会瞥到白晃晃的肌肤。 “我错了。”南姝予顺手扯过衣服遮在胸前,朝云晏卿伸出手,惆怅地说:“我摔倒也是会哭的。” “好痛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这不白洗了吗? 南姝予真的要哭了。 见她拿衣服遮住,云晏卿才松了口气,双手托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 第50页 掌心就这般贴在她温热的肌肤上,云晏卿莫名觉得有些热,正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南姝予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嘶——” 又凉又痛,还挺脏。 云晏卿手忙脚乱地去扶她,手无意间在她背上划过,南姝予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挺腰躲开背上那只手,只是一挺腰整个人就撞进云晏卿的怀里。 云晏卿只好揽住她的腰,倾身看了眼她的后背,原本白皙如玉的背脊上多了一条血痕,刺目的鲜血还在往外溢。 “你背上磕伤了!”云晏卿皱起眉,把她的手笔搭在自己肩头,扶着她起来,说:“上床,我给你上药。” 南姝予连忙出声阻止,“师姐等等,我刚才摔地上,还得洗一下,不然我们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么?” 她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可云晏卿还是不赞同。 “你这样是会着凉的,而且桶里的水都不能用了。”云晏卿随手拿出一件披风把她浑身裹住,动作细致地不让衣料碰到她背上的伤口。 南姝予瘪嘴还想说话,可想到自己这样很麻烦云师姐了,她只好放弃。 见她竟然没有讨价还价,云晏卿略感惊讶,只是看到她神情忧郁,云晏卿心生不忍,主动说:“等会我去打盆水,到时候帮你擦擦。” “谢谢师姐!”南姝予立刻笑了起来。 “你呀!”云晏卿无奈地摇头,扶着她趴回到床上。 南姝予赤|身趴在床上,被子遮到腰间露出背上的血痕。 那条血痕几乎横贯了她整个背部,看起来颇为刺目。 细心地挑去伤口上留下的木刺,云晏卿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等她上完药包扎好时,南姝予已经趴着睡着了。 替南姝予把被子盖严实后,云晏卿才出去接热水。 其实她可以用水系的法术替南姝予简单的清洁一下,但这种法术刮在身体上的感觉并不好,加上南姝予现在身子弱,禁不起法术的折腾。 等云晏卿端着热水踏进屋子时,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她还从未和某个人如此亲近过,这个想法让云晏卿不知如何是好。 ———————————————— 成功洗澡并美美地睡了一觉,南姝予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些,她的眼睛比之前看的清楚多了,大概就是一千多度的近视变成八百多度。 而云晏卿一直陪在她身旁,还会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同她解闷。 关于下毒事件,云晏卿也把长老们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南姝予。 南姝予想了想,歪着脑袋说:“……自杀式袭击?” “嗯?”云晏卿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词描述的还挺准确,这可不就是自杀式袭击么? 想到那人,云晏卿眸色一冷,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会查清楚的,你安心修养就是了。” 听到这话,南姝予心里有些百味陈杂,她突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是不是错误的,至少是原文里没有出现的,所以她才会遇到这些事。 如果她不在这里,云师姐这会儿一定在修炼,而不是每天都要照顾她。 见南姝予一反常态地沉默着,云晏卿抬眼看她,见她神情低落,道:“不舒服吗?” 南姝予握住她的手,沮丧地说:“我感觉自己好没用,明明师姐应该在为东玉幻境做准备,而不是每天过来照顾我、陪我唠嗑。” “别胡思乱想。”云晏卿捏了捏她的手,“你我之间还需分的这么清楚吗?” 如果真的要算那么清楚,她的命可都是师妹救回来的,现在所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南姝予并不认同她的这句话,“那不一样,师姐对我好,我当然得记着,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云晏卿的所言的确让南姝予心底的负罪感减少了点,她忍不住嘟囔着:“不过师姐,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好,我会嫉妒的。” “嫉妒?” “嫉妒未来那个能和师姐共渡一生的人啊!”南姝予睁着黑亮的眼睛,姝丽的面容满是坦诚之色,“所以,师姐跟我回北岛吧。” 前半句听的云晏卿心跳漏了一拍,直到听到后面这句话,她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失望,嘴上还是笑说:“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回无上圣境呢?” 南姝予欢快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师姐回无上圣境,师姐以后养我呀~” 没想到她倒是答应的干脆,云晏卿哑然失笑,“好,你跟我回去,我养你。” “这可是师姐说的,要是师姐以后不认了,我就把师姐抢到北岛去!”南姝予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挥了下,作出抢走的样子。 云晏卿毫不犹豫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想抢我?先喝药吧。” 一听到喝药,南姝予一脸菜色,“这方子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写的,他一定想苦死我!” 云晏卿的神情微妙,微笑道:“这黑心肝的就是你的师姐。” 喵喵喵? 南姝予连忙弯腰抱住云晏卿,假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姐疼我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苦死我呢?虽然真的很苦……我是说良药苦口!” “既然你知道良药苦口,怎么还嫌它苦,不肯喝?”云晏卿拉开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去给她端药。 -- 第51页 闻到那股药味,南姝予都觉得自己要升天了。她接过药碗,做着心理准备,举例说:“这就像千罗仙凤膏,都知道它对修炼有益处,但有多少人愿意吃呢?” 千罗仙凤膏大概是所有出生灵界的小孩子最害怕的东西,甚至比那些吃人的妖兽、化神期老祖都要可怕,因为千罗仙凤膏是他们会喝下的最真实的可怕。 北岛上的小孩子就没有一个愿意喝的,哪怕这东西非常金贵,仅一滴就价值千金。 千罗仙凤膏一词听的云晏卿面色一变,她很快恢复面色,道:“我会吃。” 刚准备喝药的南姝予听到这话呛了一下,连忙补充说:“师姐果然意志坚定,难怪我到现在都赶不上师姐,光是这份坚韧的心智我就远不及。” 反正南姝予每次都是被她爹按在椅子上灌下去,而她娘一闻到那个气味就会吐,她爹都是屏住呼吸才能给她灌下去。 那场面大概和吃鲱鱼罐头有的一拼。 想到自己幼时是如何被强行灌下去的,云晏卿神色有些微妙,尤其舌根还记得那股可怕的味道,她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恶心。 注意到云晏卿脸色青白难看,南姝予疑惑道:“师姐,你怎么了?” 云晏卿没有解释,只说:“没什么,你快喝药吧,药凉了就更难喝了。” 南姝予只好咬牙喝了下去,按照这个速度,她大概还有三四天就能好了。 “呕……”喝完药的南姝予把最后一口药汁咽下去,连忙张嘴等蜜饯。 投喂完了蜜饯,云晏卿端着碗出了门。 南姝予含了一会儿蜜饯,正撑着下床走走,一道凌厉的杀气从侧面直冲她而来。 南姝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本能地扭身躲避,可身体到底跟不上,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她调整不及摔倒在地。 “砰——” 有人破门而入。 “尔敢!” 是云师姐! 南姝予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时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道影子自窗口一跃而出。 云晏卿想要追上去,看到地上的南姝予亵衣上竟有血,当即放弃追击,弯腰将南姝予扶起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云晏卿紧张地拉开她的亵衣,左肩上有指节长的伤口,看起来不大,但伤口颇深。 那人分明是冲着南姝予的心口刺的,若不是南姝予闪避及时,只怕就要被刺中心口了。 南姝予疼的直抽气,“师姐可看清那人的相貌了?”,真的要命,竟然趁着她余毒未消来刺杀她,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 还是说,她真的本不该出现在东玉阁? “看清了。别担心,交给我。”云晏卿冷静地说着,一边给她上药包扎。 南姝予摸索着握住云晏卿的手,“师姐,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之中,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脑后抵在肩头。 “嗯,师姐的运气分你一半。”云晏卿的嗓音温柔悦耳,“你会马上好起来,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第23章 南姝予感动地都快哭了,她觉得云师姐对她不能更好了。 那本书完全就是瞎写的, 云师姐哪里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要是可以, 她都想把师姐娶回家。 “那人死了。” 突然从屋子门口方向传来声音,南姝予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地认出来那是四师兄宗霖昭的声音。 “四师兄, 谁死了?”南姝予茫然地看向门口模糊的人影, “是刚才刺杀我的人么?” “又是替命人偶?”云晏卿语气微冷。 “嗯。”宗霖昭的声音微沉。 替命人偶?! 南姝予脑筋有点转不过弯, 替命人偶这种东西可是为仙魔两道都不齿的手段,不过毫无疑问的是, 只有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才有能力制作这种东西,难道针对她的人是个元婴期修士…… 难不成是乌勘的同伙? 南姝予心里一个咯噔,她抓紧云晏卿的手臂,急促地问:“是不是乌勘?” 云晏卿握住她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和他没关系, 这是七曜圣女做的。” “七曜圣女?!”南姝予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嗯,记得七曜圣女偷水秀谷和太虚殿的东玉令么?”云晏卿扶着她躺下来, 解释说:“她用的就是替命人偶。” 可是这没道理啊, 光凭这个就能肯定是七曜圣女所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 他们想要杀了她只用动动手指就够了, 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而且在云师姐进来后就逃之夭夭。 只是, 七曜圣女为何要刺杀她? “师妹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向来轻佻的声音此时倒显得格外可靠,那是三师兄赵丞。 紧跟着南姝予听到宗霖昭略显恼火地说:“你出来,师妹还躺在床上,男女授受不亲!” “行了行了!我出来就是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南姝予不禁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扯到伤口,顿时又疼的她倒吸冷气。 云晏卿扭头对门外的两人道:“把门关上,让师妹好好休息。” 南姝予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屋子里安静了许多。 “所以下毒的也是七曜圣女?”南姝予问到。云师姐之前告诉她下毒是魔修所为,七曜圣女不仅是魔修,还是魔修中的首领,而现在七曜圣女又要刺杀她。 -- 第52页 等等,所以那些同样中毒的人,是不是被她拖累了? 七曜圣女真正的目标是她,但不想引人注目,于是随机挑上一些人,抹上溶雪花的毒。 如果真是这样,那死掉的十个人…… 见南姝予的神情有异,云晏卿很快意识到她在想什么,皱眉道:“不要胡思乱想,他们都是被那个魔女害死的。” 南姝予扯了扯嘴角,笑容牵强,“我不明白……” 为什么七曜圣女想要她的命,难不成除了司书云,七曜圣女也有问题? 因为她是虞翎风的未婚妻,所以想要提前杀了她来讨得虞翎风的欢心? 南姝予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她不明白那个虞翎风有什么魅力,明明这些女子也是天之骄女,只要她们愿意,数不胜数的青年才俊都会臣服在她们的脚下。 她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和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的命运,她们的脑子坏掉了吗? 云晏卿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心,轻轻叹息着说:“别想了,快点好起来吧,你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淡淡的香气拂过,南姝予心绪宁静了不少。其他人如何她不管,至少云师姐不能走上那条路。 南姝予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睁着眼睛看着那模糊的人影,道:“师姐,陪我睡会儿吧。” “……好。” 喝了四天的药后,南姝予体内的毒素终于消除。当南姝予清晰地看到师姐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时,她险些激动地落泪。 南姝予一把抱住云晏卿,“呜呜呜,师姐,我终于能看清楚了,师姐比以前更美了。” 云晏卿拍了拍她的背,将一个白玉小瓷瓶递给她,“来,吃这最后一粒药。” “???” 南姝予一脸懵地看着那个瓷瓶,“能炼成药丸,为什么之前都喝的药汁?” 云晏卿微微一笑,“因为你捏鼻子喝药的样子很可爱啊。” “?!” 南姝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这是她温柔可亲的云师姐吗? 这是被人夺舍了吧? 南姝予伸手就去摸云晏卿的脸,一边说:“你真的是云师姐吗?把云师姐还给我!” 云晏卿摸了摸她的头,“别闹了,快吃药。” “……”说的好像她神经质似的,明明是云师姐更奇怪啊! 南姝予腹诽着把那颗药倒在手心,一把丢进嘴里咽下去,那小丸子还有点大,咽的她喉咙有点疼。 得到健康的南姝予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练剑,她体内的灵气流转畅通,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药的缘故,她感觉体内的灵气比以往更加纯粹。 怕这几天疏于练剑,南姝予一整天都在同云晏卿切磋,在第五次被按在地上后,南姝予终于找回了战斗的感觉。 当天晚上南姝予就被揽霜叫过去指导剑法,直到后半夜里才出来。 揽霜师叔对她的指点颇多,南姝予觉得自己隐约摸到了门路,只是如何炼出一颗自己的剑心,她还需要不断的突破、领悟。 作为带队长老,揽霜所居住的院子和她们的相距有些远。 回弟子院的路边种了一大片竹林,夜风拂过,竹林摇晃着发出稀疏的声响,竹叶发出的声响就像有人在低语,南姝予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南姝予心中忽然慌乱起来,她警惕地扫向竹林,月光照在茂密的竹林中,光影交错间,竹林深处的阴影中仿佛盘踞着危险。 南姝予握紧手里的剑,用神识朝竹林中探去。 “——师妹?” 熟悉的声音听的南姝予松了口气,她扭头朝拎着灯盏的云晏卿招了招手,“师姐,我在这!” 一阵风吹过,南姝予扯着披风把自己裹紧,云晏卿快步走到她身前,见她站着不动,问:“怎么,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南姝予看了眼竹林深处,心里的那股不安已散去。 到底是竹林里的东西走了,还是她刚才只是自己吓自己? 南姝予压下内心的疑惑,伸手挽住云晏卿的手臂,笑道:“刚才风吹的竹子一直晃,就像有人一样,看着怪吓人的。” “胆子怎么这么小。”云晏卿哑然失笑,明明都是筑基期修士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 “我才不是!”南姝予皱了皱鼻子,“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这话却让云晏卿想起她们刚抵达东玉阁时,师妹也说有人在看她。 为何她毫无察觉? “不说这些了,师姐,我今天领悟到不少,明天我们再切磋切磋。” “嗯,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两人相携着朝弟子院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空中阴云散去,皎皎月光愈发清亮,只见竹林深处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南姝予,你该死!” ———————————————— 大约真是受到了师姐的庇护,直到宗门比试前一天,她都相安无事,而且她还得到一个不错的消息。 “——那些水秀谷的弟子大多才筑基初期,修为最高的也才筑基后期。太虚殿的以筑基中期居多,只有一个筑基大圆满。” 刚和那些女弟子友好交流的赵丞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告诉南姝予。 -- 第53页 南姝予眼睛一亮,“那我不是能进前五十了?” 她之前还担心其他宗门的弟子实力强劲,这么看,玄宗作为数一数二的仙门大宗,她还是要对自家仙门、对自己的实力有点信心。 赵丞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顺利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南姝予愈发坚定每天早上都要向云师姐求保佑的决心。 不过说起云师姐,她这几天怎么都来去匆匆,早出晚归的,几次她都等到睡着了。 若不是床上有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她都要以为师姐夜不归宿。 “三师兄,你知道师姐最近在做什么吗?”南姝予往嘴里丢了块果脯,即便曾因为零嘴而中过毒,她对零嘴的爱好也不会消减。 赵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 南姝予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知道?” 之前查到替命人偶的事情不就是他知道,而她不知道么? “这就是事实,师姐从不会主动和我们说话。”赵丞看了她一眼,抿了口茶,“如果有一个人知道她最近的动向,那一定是你。” 南姝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只是转念一想倒也是,毕竟在她来以前,连绝峰峰顶上只有师姐一位女弟子,以师姐的性子的确不会和三位师兄经常接触。 她作为第二位连绝峰顶上的女弟子,和师姐关系好完全正常啊。 喝完杯子里的茶水,赵丞把杯子放下,说:“你若是想知道,等师姐回来,自己去问她不就是了。”,说完便起身走了。 “这还用你说么,我要是等得到师姐,我能问你么?” 南姝予不甘心地腹诽着。 不过明天就是宗门比试,师姐今日会早些回来吧? 为避免自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南姝予特意坐在桌前静等,直到月上梢头,夜色愈发浓重起来,云晏卿还是没有回来。 等了许久的南姝予干脆打坐运功,直到她体内的灵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房门外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动响。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 “……师妹?” 南姝予睁开眼,看到黑暗中的人影后,抬手点燃手边的灯盏,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屋内,还有染上了血迹的裙角。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南姝予惊地站起身,只是云晏卿看起来似乎只是有些疲惫,而非失血的苍白。 没想到她竟然还醒了,云晏卿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啊。”南姝予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冷。帮她捂了捂手,南姝予说:“师姐做什么去了,这几天都见不到你。” 目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云晏卿陷入思绪之中。 见云晏卿发呆似地看着她们的手,南姝予提高声音叫到:“……师姐!” “啊?”云晏卿如梦初醒,她对上南姝予担忧的目光,偏开头看向一旁,“我没事。” 南姝予压根不吃这套,伸手握住云晏卿的肩膀,执着地看进她的眼眸之中,认真地说:“师姐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师姐,你在逃避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不给云晏卿任何喘息的机会。 暖色的烛光映照在南姝予的脸上,云晏卿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一点亮光,她的心口一沉,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没事,最近有司书云的消息,我去找她了。” 看到云晏卿裙角的血迹,联想到她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南姝予愈发觉得她是知道了什么事,或者是从司书云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 是关于“南姝予”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南姝予下意识松开手,有千言万语涌到嘴边,说出来却成了,“……师姐,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还有宗门比试呢。” 云晏卿眼眸微敛,“……嗯。” 云晏卿洗漱后熄灭了烛火上床,两人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她们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此刻却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南姝予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的虚空,脑子里思索起云晏卿的变化。 师姐真的是去找司书云么? 她衣服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师姐真的见到了司书云,司书云没理由也不可能告诉师姐那些事情。 南姝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心虚了,因为她与师姐接触的目的不纯,师姐却对她这么好,她不敢让师姐知道那些事情。 师姐要是知道了“南姝予”和“云晏卿”的事情,肯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南姝予想着,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也是真情实意啊,尽管一开始的目的的确不纯,可她也没有欺骗谁,那些事情都是真真实实经历过的,而且她是真的很喜欢师姐。 越想越烦躁的南姝予翻了个身,想着明天还要参加宗门比试,便想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她闭上眼睛不断催促自己快睡觉,不料想听到身后的云晏卿突然出声说:“——师妹。” 南姝予愣了一秒,轻声回应着。 云晏卿偏头看着她的后脑勺,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话听的南姝予心跳差点跳停,难道师姐真的知道了?! -- 第54页 过了好久南姝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我信。” 身后的云晏卿却笑了,“我不信。”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剂定心丸,南姝予的心猛的落回到肚子里,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吐息的声音,心中的负罪感顿时减轻不少。 “早些睡吧,明天就是宗门比试了,你要是没通过——” 云晏卿话还没说完,南姝予连忙翻身转向她,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啊啊啊,师姐别说这种话!师姐你得保佑我顺利进入前五十才行!” 云晏卿笑了笑,南姝予感觉到轻微的气流喷在掌心,痒痒的。 抓住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云晏卿语气中略带笑意,“快睡吧。” 南姝予重新闭上眼,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 凝视着她的轮廓,云晏卿心底轻叹着。 这七曜圣女究竟想做什么? 第24章 第二日清晨,南姝予起了个早床, 而一旁的床铺上已经没有人影。她四下张望着, 看着床榻旁的屏风上有着绰约的人影。 南姝予揉了揉眼睛, 下床的动静惊动了屏风后的人,早已穿衣梳发好的云晏卿从屏风后走出来, “醒了?” 南姝予没有说话, 而是上去给了云晏卿一个拥抱, 声音中带有尚未清醒的鼻音, “师姐……” 熟知她这一套的云晏卿顺口接话说:“嗯,保佑你能顺利拿到东玉幻境的资格。” “对!”南姝予用力点点头。不知道为何, 她总觉得这次东玉幻境会发生很多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得拿到东玉幻境的资格才行。 云晏卿好笑地摸了摸她因睡觉而乱糟糟的长发,道:“快洗漱吧,我刚端了盆热水。” 南姝予却没有马上动, 而是眨着眼睛凝视着云晏卿, 后者被她看的面颊微热,就见南姝予指着自己的脸颊说:“我的福星不介意给我一点好运祝福吧?” 云晏卿怔在原地, 明白她的意思后, 白皙的面容忽的染上一层薄粉,看的南姝予既惊艳又讶异。 南姝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笑道:“师姐, 你是不是害羞了?” “胡说什么呢?”云晏卿嗔了她一眼, 眼波流转间, 美的不可方物。 至少南姝予真觉得原作者把她的形象弄成妩媚型完全就是脑子有泡,师姐偶尔流露出的风情都足以全方位碾压她了。 南姝予抿嘴打量着云晏卿,后者被她看的颇为不自在,低头想要检查自己的穿着是否有不当之处。 云晏卿正要低头检查身上的衣物,南姝予忽然把脸凑上去,她的唇正好落在南姝予的面颊上。 云晏卿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南姝予却欢快地转着圈圈坐到梳妆台前,“嗒哒~今天一定好运满满!” 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南姝予,云晏卿深吸了口气,走到她身后帮她梳发。 南姝予能挽出漂亮的剑花,却从来梳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发式。 ———————————————— 所谓的宗门比试,并非只有仙宗弟子才会参与,散修们同样有资格参与。除去宗门弟子外,散修们自有一场比试,唯有前十名才能进入东玉幻境。 当南姝予所在的玄宗队伍出现在道场上时,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已到了。 看起来倒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南姝予瞥了两眼便不再张望,只要她不抽中筑基大圆满,她就有七成的把握进入前五十。 所幸的是,所有的参赛弟子不过百人,她只需打败一人即可获得资格。 更妙的,她抽中的对手是水秀谷的一位弟子,名叫苑婉儿。 南姝予在赵丞的帮助下远远地看到了苑婉儿,那苑婉儿相貌秀美,尤其眼角的那颗美人痣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但气质温和单纯,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苑婉儿才刚刚筑基初期。 要说南姝予不欢喜是假的,以她筑基中期的修为对付筑基中期,这要是输了,揽月都能把她从连绝峰上丢下去。 看到这个抽签结果,南姝予都想给师姐一个大大的拥抱,只要接下去不出什么岔子,她肯定能和师姐一起进入东玉幻境。 云晏卿的对手是太虚殿的一位弟子,那弟子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只是运气差了点。 在抽签结果统计完毕后,前二十组上擂台切磋,南姝予正是第二十号。 在她上擂台前,云晏卿低声道:“万事小心。” 隐隐有些兴奋的南姝予听到这话犹如被泼了盆凉水,并非南姝予自视过高,对云晏卿这话感到不满,而是南姝予心口隐隐发闷。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内心的感觉,事实上这些感觉多次救过她的命,至少是在警示着什么。 南姝予严肃地点了点头,她走上擂台,与此同时,苑婉儿也缓缓走上擂台。 看着姿容秀美的苑婉儿,南姝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苑婉儿和她方才远远看到的,不太像。 明明还是那个相貌,但眉眼间流露出的神情气质却与刚才截然不同。 苑婉儿笑吟吟地看着她,然而杏眼中半分笑意也无,那模样隐隐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与轻视。 对,就是轻视! 这种眼神让南姝予想起那次东越国偶遇的红衣女子,二者的神态气质竟逐渐重合! 南姝予心中一惊,这根本不是苑婉儿,是那个红衣女子! -- 第55页 能够如同夺舍般把人取而代之,一定用的替命人偶,那么这位苑婉儿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七曜圣女,商水媚。 她的神情变化全部落入苑婉儿的眼中,后者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只是眼底仍旧是冰凉一片,甚至带了点残忍的笑意,如同玩弄着顽抗挣扎的猎物。 那眼神让南姝予格外不舒服,但她记得这次东玉阁一行这么倒霉完全是拜这位七曜圣女所赐,她一定会好好招待这位七曜圣女! 随着灵石颜色变换,切磋正式开始。 苑婉儿,不,应该说是商水媚,她手腕一抖祭出一方巴掌大的金印,金印以自身为中心,震出一轮又一轮的灵波。 不等灵波扩散到南姝予身旁,南姝予已然起势,数十道剑气织就一张巨网朝那金印网去,剑气震在灵波上,二者竟僵持着不分上下。 与此同时,商水媚取出一枚金铃,随着她念咒晃动金铃,南姝予竟是神情恍惚了一息,刹那间剑气被灵波击散。 南姝予狠咬了口舌尖,起手凝聚剑意,另一只手则掏出一张静心符拍在身上,一道绿色的光晕自符篆上激出,形成一顶保护光罩。 察觉到那股坚不可摧的剑意,商水媚眉眼微皱—— 这南姝予竟还炼出剑意,倒是比上一世聪明多了。 只是,她不该把注意打在云姐姐身上! 思及此,商水媚神情一厉,指尖一弹,一道银光朝南姝予激射而去。 银光竟穿透剑意,南姝予神色凝重扭身闪躲,没想到那银光竟生生在空中转了个弯,不死不休地朝她追来。 南姝予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追着人跑的东西,抬手又是一道剑意朝商水媚劈去,左手则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篆,符篆化作雷光交织而成的光盾挡在南姝予身前,银光没入雷光之中消失不见,南姝予却清晰地察觉到小腹一凉。 不好! 南姝予扭头看向商水媚,手中已握住四张符篆,正注入灵气朝商水媚劈去。不料想商水媚冲她勾唇一笑,竟突然停止朝金印注入灵气,本就在两道剑意下摇摇欲坠的金印失去灵气的驱动直接被剑意绞碎,两道剑意以摧枯拉朽之势劈进苑婉儿的身躯之中。 “!!!” 柔弱的身躯在两道强悍的剑意下四分五裂,血花四溅! “师姐——” “苑师姐!” 温热的血肉溅到面颊上,南姝予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呆呆地看着那片血肉,手脚一片冰凉。 水秀谷的弟子冲上擂台,看到擂台上那片残躯,竟是红了眼—— “我要杀了你!” 四五道灵光朝南姝予扑去,她还怔怔地看着那具残缺的尸体。 就在南姝予即将被灵光淹没之时,一道劲气直射灵光之中,直接把那些灵光生生绞碎。 “尔敢!” 清脆悦耳的声音含着不可违抗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压向那些水秀谷的弟子,那些弟子身体一震,修为稍低的竟吐血跪倒在地。 云晏卿飞身跃入擂台之中,站在南姝予身前将她稳稳地护在身后。 南姝予神情恍惚间,冰冷的手背覆上一片温暖之意,她茫然地抬起头,却见身前已站着一位女子。 那人并不比她高,却让她打从心底里安心起来,就像是找到避风港的船只。 “生死有命,苑婉儿放弃抵抗与自杀无异,这是她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冷冽的语气在此刻显得格外无情,可云晏卿背在身后的手却轻捏了捏南姝予冰冷的手。 方才的一幕擂台下的弟子们都看在眼里,本来两人正僵持不下,苑婉儿不知为何忽然停下动作,自然就被剑意绞碎,这倒真怪不得别人。 南姝予忍不住捏紧云晏卿的手,不是的,根本不是苑婉儿放弃抵抗,是商水媚! 云晏卿取出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散发出柔柔荧光,朝苑婉儿残缺的尸身飞去。 水秀谷弟子想要阻止,却被金丹修士的威压镇压的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如意落在苑婉儿断开的手腕上。 有识货的人认出这柄如意,不禁发出一声低呼。 玉如意陡然发出明亮的白光,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样子。 待白光渐渐消失后,原本惨烈的尸身竟恢复了原状,苑婉儿正躺在擂台上,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是如何被强悍霸道的剑意绞碎,任谁都会以为她还活着。 “斯人已逝,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云晏卿说完,转身揽住南姝予的肩膀带着她飞身离开擂台。 直到云晏卿离开,那股可怕的威压才消失不见。水秀谷弟子猛地摔倒在地,看到苑师姐的尸体,扑倒在尸体旁痛哭起来。 南姝予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 云晏卿为她煮了杯安神茶,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安神茶在她身旁坐下,轻声劝道:“那人是七曜圣女,你别自责。” 南姝予扯了扯嘴角,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我知道,只是……” 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剑意是如何把那个鲜活的生命活活绞碎。 那是一个人啊! 看到南姝予身子颤动着,云晏卿关切道:“她上擂台前就已被那魔女制成人偶,她不是你杀的,是那个魔女杀的!” -- 第56页 这种事南姝予如何不懂,若苑婉儿只是被刺穿心口而死,她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触动,可苑婉儿是被生生绞碎的! 她从未看过如此惨烈的尸身,可这是她亲手做的,是她的剑意。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自胃里翻腾而起,南姝予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进耳房呕吐起来,直到把吃过的食物全都吐完,口腔里泛起酸意,她的胃还是抽搐不止。 云晏卿追上来,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生出不忍的同时也生出滔天怒火。 商水媚! 南姝予吐到最后眼眶泛起潮意,她捂着脸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云晏卿蹲下身扶住南姝予的肩膀,南姝予扑到她怀里放声痛哭。 纵是有千言万语,云晏卿只是用力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沾湿自己的衣襟。 南姝予哭了许久,直到快喘不上气才稍稍止了些,“……我……她是故意的……” 她不是傻子,商水媚根本不是想要她与水秀谷为敌,而是在她的修炼路上增添阻碍。 在看过这样的场景后,她还如何炼成剑心,只怕往后连剑意也再也无法使出。 可就算清楚这些,她还是没办法度过那一关。 南姝予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她从云晏卿的怀抱中挣出来,目光黯淡地望着云晏卿,“……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要胡思乱想!”云晏卿眉头紧锁,拿着手帕帮她擦掉泪水,“这是你为人的底线与良知,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轻拍着她的背脊,云晏卿轻声哄道:“我们先回房,你喝杯茶好好休息一会,好不好?” 握紧了云晏卿的手臂,南姝予狠狠咬着唇瓣,直到口腔里泛起了血腥味,她才缓慢地点点头。 捧着热气腾腾的安神茶,瓷器传来的热意烫的她掌心一阵刺痛,南姝予却不肯放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走神,想起苑婉儿被剑意绞碎的画面。 云晏卿担忧地看着她,直到她把安神茶喝完,面色没有之前那般失魂落魄。云晏卿扶着她躺上床,捏着被子替她盖上好,正要收回手,南姝予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师姐陪我一会儿吧。” 脆弱的姿态和祈求的目光瞬间击溃云晏卿,云晏卿凝视着她,轻抚着她的面颊,“好。” 云晏卿脱去外袍鞋袜,掀开被子躺在南姝予的身旁,南姝予转身钻进她的怀抱之中,手臂抱住她的腰,低头埋在她的肩头。 只是没一会儿,云晏卿就察觉到肩头的衣料被泪水浸湿。 云晏卿侧过身伸手环抱住南姝予,手安抚着轻拍她的后背,南姝予紧贴着埋在她的胸口,直到手掌下的身躯逐渐柔软起来。 安神茶起作用了。 微微后仰,云晏卿低头静看着南姝予,南姝予眼睫上还沾着泪珠,面颊上的泪痕还未干。凝望着那张憔悴的容颜,云晏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 事情在水秀谷的弟子检查苑婉儿的尸身时发现替命人偶后开始发酵,那枚如意是万金难求的玉白骨,能够还原死者的尸身并保持尸身不腐,本该一同被剑意绞碎的替命人偶一并被复原。 水秀谷弟子中有出生世家者,在看到替命人偶的那刻,这一切就了然起来—— 苑师姐根本不是寻死,而是被人炼成了替命人偶! 这分明就是想要挑起水秀谷和玄宗之间的争斗! 水秀谷长老拿着苑婉儿身上那块替命人偶与诸位仙宗长老彻夜商谈。 这与之前诸多弟子中溶雪花一毒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为,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曾利用替命人偶窃取东玉令的七曜圣女商水媚。 各大仙宗长老纷纷将事情传回本宗,保持了数百年和平的终于被打破,仙魔两道再次陷入争端之中。 第二天一个消息就传遍了仙魔两道—— 七曜城位于东大陆的分宗在一夜之间全部被灭杀,就连元婴后期的分宗主也没能逃过此劫。 这事让七曜城主勃然大怒,然而分宗内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唯一能够提供线索的宗牌也被销毁。偌大的分宗在一夜间被人剿杀,他却找不到背后主谋! 这些事南姝予都不知道,她的状态实在不算好。 南姝予知道这是商水媚的阴谋,可她只要一想到苑婉儿被绞碎时的样子,她就没法握剑。 冬凉剑作为南姝予的本命法器,现如今却被她排斥,不仅仅是心里的问题,就连她的道心也岌岌可危。 揽霜无法对她说出什么重话,只让她回玄宗闭关炼心,否则以她现如今的状态,修仙路只怕就走到尽头了。 一想到东玉幻境里会遇到虞翎风和商水媚,南姝予就不肯回玄宗,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好不容易才拿到东玉幻境的资格,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放弃? 云晏卿多次劝她,南姝予强撑着不肯回去,逼迫自己握起冬凉剑。 冬凉剑自她开始修炼时便一直跟着她,在她灵气的温养下也生出了几分灵性。冬凉剑虽灵智未开,也能感知到她现如今状态不佳,努力尝试着与她融为一体。 尽管过程不太顺利,南姝予还是在东玉幻境开启的前一天成功握起冬凉剑,也能发出剑气,但仅限于此了。 前来看望南姝予的赵丞同她聊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算是为她解闷,包括七曜城分宗被灭门之事。 -- 第57页 “你是说分宗的魔修都死了?”南姝予有些愕然。 赵丞把玩着茶盏,道:“七曜城城主至今不知是谁干的。” 不过他们知道,南姝予也知道。 是师姐吧。 南姝予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感觉,她不是那种动辄灭人全族的心狠手辣之人,也不想替那些分宗的魔修说话,她没有因为七曜城分宗的惨剧感到畅快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只是师姐这样做,除了泄愤或者引火烧身外没有任何用。 商水媚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否则她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炼制替命人偶,她根本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赵丞走后,南姝予决定同师姐聊一聊关于七曜城的事情。 因着南姝予这几天心情不佳,云晏卿几乎时时陪伴在她身边,只是突然收到消息去处理,这才让她和赵丞单独相处了片刻。 赵丞刚走没一会儿,云晏卿就回来了。 “师姐。”南姝予轻唤一声。 云晏卿在她身旁坐下,伸手触碰她面前的茶盏,发现里面的茶水都凉了,便将茶水泼掉重新泡茶。 见她还算精神饱满,云晏卿柔声道:“怎么了?” “七曜城分宗的事……” 南姝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云晏卿撇去茶沫的动作一滞。 “赵丞同你说的?”云晏卿语气平淡,指尖却微微泛白。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师妹不行,师妹若是因此讨厌她…… 南姝予没有回答她,继续说:“如果是师姐做的,我想说谢谢师姐,只是没必要。” 云晏卿没有应声。 南姝予垂下眼,平静地说:“商水媚视人命为草芥,这样除了引火烧身也没有别的用,我不想连累师姐。” 她说完后,两人一同陷入沉默之中。 只听到茶盏轻微的碰撞声,以及水流落入茶盏中的声响。 淡淡的茶香逐渐升起,一盏茶被推到南姝予手边。 “谢谢师姐。” 南姝予端起茶盏,正要喝,便听到云晏卿开口说:“你知道宗门比试前几天,我在做什么吗?” “砰——” 南姝予的手一歪,茶盖撞在茶盏上,飞溅出的茶水烫在手腕上,在她白皙细腻的手腕上留下浅粉色的印记。 云晏卿拿过她手中的茶盏,握住她的手腕细心地擦掉那些茶水,一边说:“我在找商水媚,杀掉了八个替命人偶。” 这个数字听的南姝予一颤,她没想到商水媚竟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她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云晏卿拿出药膏,轻轻点在那些被烫出的粉色印记上,指尖揉开药膏,让药膏能浸入肌肤之中。 “她说,你接近我是图谋不轨。” 南姝予的眼瞳猛地一缩,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商水媚果然是重生者! 察觉到手掌中的肌肤忽然紧绷,云晏卿依旧不紧不慢地替她上药,说:“她这人有很多秘密,制作替命人偶的手段太过熟练,熟练到古怪。” 南姝予背脊忽然生出一股凉意,只听云晏卿继续说:“她还说她上辈子同我感情很好,不能看着我被你欺骗,所以她要杀了你。” 原以为自己不会害怕这一刻,可它真切发生时,南姝予还是怕了。 “可我不信前世今生,我只信我看到的。”云晏卿松开她的手腕,“你是我的师妹,她却是三番四次对你动手的魔女。” 南姝予不由自主吐出一口气,不知该庆幸自己的真情实意,还是庆幸师姐理智如斯。 “啪——” 云晏卿盖上药膏盒子,说:“她这人古怪,身上有不少秘密,七曜城迟早会成为一大威胁,所以要尽早斩草除根。” 这么说倒也是这个道理,就像虞翎风还没来得及对南家做点什么,但她要抢先下手杀了虞翎风是一个道理。 如果真的等对方做了什么再动手,那就来不及了。 南姝予正在思索间,忽然被捏住下颚抬起来,她对上云晏卿含着清浅笑意的眼眸,原本惶惶的情绪彻底宁静下来。 云晏卿笑道:“我知道师妹有一些秘密,我等你主动告诉我。” 第25章 东玉幻境有两个入口, 一个在东玉阁, 另一个则在御海海底。因着后者危机重重, 在以往那些魔修弟子会同仙宗弟子一样从东玉阁后山进入。 不过这一切在七曜圣女偷走太虚殿和水秀谷的东玉令后戛然而止,仙魔两道恢复了最早时的敌对状态,魔宗的弟子若是在东玉阁出现,只怕两边都要出手阻止对方进入东玉幻境。 这次切磋比试中, 玄宗弟子全部进入前五十获得资格。看到这个盛景,南姝予有点明白为何玄宗没有东玉令也不屑于去抢东玉令,只要弟子足够优秀, 有没有东玉令都没什么差别。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 原本浓郁的灵气忽然震动起来, 南姝予观察发现灵气被牵引着汇聚在半空中,随即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幻境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在场的宗门弟子隐隐骚动起来。 南姝予的手忽然被握住,她偏头一看,正是云晏卿。 “等会拉紧点,别分散了。”云晏卿低声说到。 “嗯。”南姝予应声, 握紧了她的手。 听到两人对话的赵丞沉默不语,若他没记错,他们身上都带着牵引符。如果牵引符都无法将他们汇聚在一起, 那牵手就更不可能了,反而还有断手的危险。 -- 第58页 他才不信师姐不知道, 也不知道师妹是真迟钝还是装傻。 灵气漩涡缓缓流动着, 五十名弟子站在阵法之中, 阵法的四角射出一道道光芒射向漩涡中心,不断注入的光芒渐渐把漩涡中心拉开。 漩涡中心倏地发出一道刺目的光,南姝予只觉得身体一轻,强烈的光芒和眩晕感让她不自觉闭上眼,等到身体恢复正常,她缓缓睁开眼,四周的景象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空中凝聚着灰蒙蒙的乌云,他们正站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脚下的土壤是暗红色的,一眼望向远方便是黑红相接,荒芜的可怕,而且呼吸间也带了丝灼热之意。 这里就是东玉幻境中的某一处了。 云晏卿让玄宗弟子两三人分为一组,遇到危险就放信号烟,其余弟子看到便会前去支援。弟子们与熟悉的弟子皆为伙伴,三三俩俩地寻找机遇去了。 南姝予毫无疑问地跟在云晏卿身后,东玉幻境那么大,她只有跟在师姐身后才有机会找到虞翎风,或者是商水媚。 云晏卿取出一块寻踪罗盘,观察罗盘上的动静,她捏诀朝西方飞去,南姝予紧随其后。 这个地方格外荒凉,少数的几颗植物都是已枯死的怪树,满眼都是暗红与灰色,压抑的气氛让南姝予隐隐有些喘不上气。 飞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原本荒凉的暗红色土地上出现了一片湖泊,湖面亮如镜,清晰地倒映着一座古城—— 等等? 湖泊四周分明连棵树都没有,哪来的城? 南姝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若不是这种环境,她倒还觉得蛮有趣的。 云晏卿控制着飞剑在湖泊旁停下,寻踪罗盘正发出追踪成功的浅绿色光芒。 收起飞剑和寻踪罗盘,云晏卿看向南姝予,道:“就是这了。” “我们要下去看看么?”南姝予朝湖底张望着,但湖底静的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那座城静静地屹立在那。 “自然。”云晏卿递给她一枚避水珠,南姝予将避水珠含在口中,两人抬腿踏进湖泊之中。 只见光芒一闪,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湖泊里。 南姝予睁开眼时,她们正站在那座古城前,她环顾四周,南姝予发现这地方果然奇怪,明明从上方看不过是小湖泊,在里面却广阔的一眼看不到边。 不过这里只有这座城安静地伫立在此,四周似乎没有任何活物。 云晏卿围着古城绕了一圈后回来,同南姝予说:“这里不能御剑飞行,城里只有这一个出入口。” “师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南姝予抓住云晏卿的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里安静的十分反常。 不过倒也正常,这里是东玉幻境,往往是机遇与危险常伴,师姐既然挑中这里,这里自然是危险重重。 云晏卿拍了拍南姝予的手,“别怕,我们速战速决,搜索一遍就马上离开。” 南姝予点头,跟着云晏卿进入这座古城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这座古城内并不像寻常城池那样有着商铺街道,它只有正中心的一座祭坛,三面高大的城墙将其围住,像是在保护着祭坛。 一进去,南姝予就被前面那四方的祭坛吸引了注意,祭坛上还竖着一面旗帜,那面旗帜正无风自动,在空中翻卷着。 南姝予趁着旗帜翻卷时的角度辨认出上面的图案,那是一只白骨手,正向上举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那旗帜看的南姝予背脊微微发毛,她连忙抓住云晏卿的手臂。同样看清那面旗帜的云晏卿脸色微变,反手抓住南姝予的手,低声道:“走,去祭坛下面。” 两人迅速走到祭坛下方,云晏卿带着南姝予绕着祭坛下方走了一圈,在铺设的石阶旁找到一块活动的砖石。 云晏卿伸手把砖石按了进去,地面忽然震动起来,通往祭坛的石阶一阶一阶地收回祭坛内部,于是原本是石阶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一幕看的南姝予都惊呆了,“师姐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 “这是狱魔镇鬼幡。”云晏卿面色微沉,“这祭坛是夺取神魂喂养狱魔,祭坛的下方会有镇鬼石,吸取的神魂越多,镇鬼石的威力便愈强大。” 南姝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而一愣,“等等,这东西吸取神魂?怎么吸取?” 云晏卿拉着她走进通向祭坛下方的阶梯,道:“在附近待的越久,神魂就被吸取的越快。” 这句话听的南姝予背脊发凉,她连忙拉着云晏卿跑起来,语气仓促道:“那我们赶紧拿了镇鬼石就走!”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云晏卿是为了这块镇鬼石才会冒险下来。 被她拉着跑,明明应该是严肃紧张的氛围,云晏卿却忍不住笑起来,“别担心,这祭坛上的阵法已经失去效力,否则我们不会轻易地找到祭坛下方的入口。” 越往下走,台阶越发宽阔起来,墙壁上还固定着散发出幽蓝光泽的石头,这石头的照亮效果没有烛火好,但以筑基期修士的五感能借助这点微弱的光看清前方的路。 台阶很快就达到底端,下方的空间并不大,正中心一道一人高的石柱立在地上,上方却是一根拇指粗细的旗杆,只见旗杆的末端悬浮着一枚拇指大的黑色珠子。 还没靠近这枚珠子,无数声惨叫在南姝予的脑海中响起,她身子一颤,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窜。 -- 第59页 云晏卿抬手将符篆拍在她背上,那些尖利凄楚的叫声便再也听不到,体内的灵气也恢复如初。 南姝予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那枚珠子,决定离远一点。 见她如此,云晏卿只摇了摇头,伸手取那珠子。 直白的动作看的南姝予欲言又止,这样直接碰它真的没问题吗? 云晏卿的指尖触碰到珠子的一刻,一股邪恶至极的气息自珠子辐射出来,与此同时,南姝予仿佛听到那些惨叫声再度响起。 珠子上方的旗杆猛烈震动起来,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腥臭的气味,南姝予警惕地抬头看向上空,只见一只巨大的红色手掌穿透石壁向云晏卿抓去,而云晏卿双眸紧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姝予下意识拔剑,手腕一抖便是数十道剑气劈向手掌,手掌被剑气劈散,下一刻又重新凝聚为实体—— 这应该是鬼魂! 意识到这点,南姝予掏出两张雷符,两指一捏,符篆上闪过银蓝色的电光,“去!” 四道小拇指粗细的雷电如蛇般缠上红色巨手,红色巨手隐约有溃散的迹象,南姝予正要一鼓作气干掉它,却云晏卿急忙道:“师妹住手!” 南姝予一愣,红色巨手上的电光消失,但红色巨手较之前而言更为暗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云晏卿举起那颗珠子,红色巨手朝那珠子触碰过去,紧跟着就被吸入黑色珠子之中,吸收完毕的黑色珠子中心多了一粒红色的小点。 上方的旗杆震颤着缩小,直到南姝予看不见它了,才看到一面巴掌大的旗帜从上方掉了下来,落在云晏卿的掌心中。 看到这一幕南姝予才意识到自己是闯祸了,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以为……它要攻击你嘛。” 云晏卿哑然失笑,“我并非责怪你。”,她走到南姝予身前拉起南姝予的手,把旗帜和黑色珠子放在南姝予的掌心。 “我已经抹去上面残留的印记,你抓紧时间将它炼化,也算是多一种手段。”云晏卿说到,“狱魔镇鬼幡里有一套法决,你炼化时自然就能知晓如何控制它。” 南姝予一愣,她当然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光是那尖叫声都让她吃了一个小亏,而且她现在又使不出剑意,这面幡正好可以弥补她现在的短缺。 见南姝予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云晏卿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收下。” 南姝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觉得推拒都是对师姐心意的侮辱。 她猛地抱住云晏卿,“吧唧”一口亲在云晏卿的侧脸上,感动地说:“师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云晏卿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腰间,嘴角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若我以后去北岛提亲,你可不许跑。” 南姝予笑嘻嘻地说:“保证不跑,我还要穿上嫁衣等师姐~” “这话可是你说的。”云晏卿低声呢喃着。 南姝予没有听清楚,疑惑道:“师姐你刚才说什么?” 云晏卿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嗯!” ———————————————— 两人从湖泊底下钻出来后,又一次跟随寻踪罗盘的指引前行,东玉幻境内场景变换无穷,方才两人还在贫瘠荒芜之地御剑飞行,眨眼间她们已置身茂密的绿林内。 “这是叠境,我们应该是穿过了第一重境界荒原境,这里应当是第三重密林境。”云晏卿同身后的南姝予解释说。 南姝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隐约听见左侧传来蛇类的“嘶嘶”声,还感知到一股金丹期境界才有的威压。南姝予拉了拉云晏卿的衣袖,“师姐,可不可以过去看看?” 若是放在寻常,她说什么都不会过去的,但也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过去一趟。 云晏卿感知到那股威压,眉心微皱,还是应了她,“好,去看看。” 距离越近,那“嘶嘶”声愈发明显,等到距离不过百米时,南姝予终于看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约十丈长的金色蛇正愤怒地长着血盆大口追咬着一个人,那股金丹期的威压就是从这条巨蛇身上传来的。 “这是金羽蛇!”云晏卿的语气急促,“那人定是摘了金蛇涎果!” 南姝予不知道金蛇涎果是什么东西,可她看到了那个被蛇追咬的人,分明就是双展峰上的二师姐甘玥嘉! 云晏卿也认出了甘玥嘉,略微思索,便明白她的意图。 令人意外的是,甘玥嘉身旁并没有玄宗弟子,看着似乎是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发射信号烟。 南姝予以为她是腾不出手发射信号烟,便拔剑上前帮忙,云晏卿正欲拦她,见她已拔剑而上,只好抢先一步攻击金羽蛇。 正想咬死那该死的小贼夺回果子,金羽蛇尾巴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它愤怒地转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没想到迎面一道雷光劈在它头顶的肉冠上。 南姝予趁机抓住甘玥嘉的手臂,飞速朝另一方向掠去。 甘玥嘉还未反应过来是谁在帮她,就被抓住胳膊朝远离金羽蛇的方向飞去,她偏头一看,顿时大怒,猛的抽出自己的手臂。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南姝予被她吼的一懵,瞥见身后追来的金羽蛇,语气急促道:“你疯了吗?还不赶紧跑!难道你想死在这?!” -- 第60页 南姝予在面对各峰上的姐妹们都是笑语盈盈,甘玥嘉最讨厌她那样的笑容,轻浮的要命。 突然看到她暴躁的样子,甘玥嘉一愣,连御剑飞行都忘了,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看的南姝予差点没一脚踢上去—— “你发什么愣!赶紧跑啊!你想被蛇吃掉我可不想!” 南姝予真没想到这甘玥嘉竟然还是个傻子,早知道就不冒冒失失地过来救人了,至少得等其他弟子都到了再动手。要不是还有师姐在,就凭甘玥嘉这反应速度,她们俩都得折在这! 甘玥嘉回过神,面色一凛,捏诀跟在南姝予身后飞速往前。 鳞片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响,嘶嘶声如同纠缠不放的丧钟,南姝予的心格外激烈,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逼近,南姝予甚至闻到了腥臭气,可她还是不敢回头,操纵起飞剑同甘玥嘉一起在丛林里穿梭。 只听一声凄厉的兽吼,紧跟在后的压迫感陡然消失,南姝予这才回头看了眼,然而一道白影闪过,她的腰忽然被揽住,被带着朝前极速飞去。 甘玥嘉紧跟其后,三人直冲进一片美丽的花谷,发现竟然已无处可逃,只得转身面对那条紧追不舍的巨蛇。出乎意料的是,那条巨蛇竟停在花谷外徘徊不进,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它愤怒地瞪着甘玥嘉,浅黄色的眼睛中颇为人性化地透露着无奈之色。 见它不敢进来,南姝予松了口气,不过她意识到这里应该有着比这条蛇更强大的东西,否则这条蛇也不会忌惮到不敢追进来,明明它都已经紧追不舍这么久。 “万事小心,这里有古怪。”云晏卿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片花谷倒是美得惊人,中间一条已经走到尽头的路,两旁则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只是这样美丽的花谷出现在此处本身就不太正常,要知道她们可是从贫瘠的荒地那过来的。 南姝予四下看了眼,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痛呼,扭身一看,甘玥嘉正痛苦地捂着肩头,鲜血不断从她的指尖溢出来,那血量看的南姝予一惊。 “你怎么受伤了?” 南姝予想要看看她的伤口,甘玥嘉扭身躲开她伸过来的手,皱着眉道:“不用你操心。” 南姝予都要被这人气笑了,她又不是欠她的,过来帮忙还贴了个冷脸。 “这次算我多管闲事,您好自为之!真心祝福您能活着离开东玉幻境!”南姝予冲甘玥嘉露出一个虚假至极的矜持笑容,紧跟着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挽住云晏卿的手臂,说:“师姐,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这里总觉得怪怪的。” 云晏卿没有理会甘玥嘉,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指着侧面被花簇遮挡住的洞口,道:“不急,先进去看看。” 南姝予觉得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但既然师姐这么说了,那她就跟着进去看看,毕竟她还得靠着师姐的指引才有可能找到那些人。 那个洞口不大不小,能容纳两人并肩进去,不过这个山洞极浅,就像是供路过的修士再次过夜休息似的。 南姝予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她在山洞里转悠了一圈,见无事发生,便同云晏卿道:“师姐,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明明——啊!” 南姝予话未说完,小腹内部陡然升起剧烈的刺痛感,仿佛有数千根冰冷的银针扎在她的小腹内,阵阵刺痛的同时还十分寒凉,她几乎没力气站稳。 她捂着小腹面色发白,云晏卿连忙扶住她,紧张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南姝予疼的直不起身,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脑袋抵在云晏卿的肩头,拼命咬着唇瓣,哪怕唇瓣早已咬破,她也丝毫没有发觉。 一道浅绿色的光从南姝予的手腕流入,沿途经过她的四肢百骸,最后在她的小腹前停住。 云晏卿深深皱起眉,她还没说话,便听到略显无礼的声音说:“我给她看看。” 说话之人正是甘玥嘉,甘玥嘉皱着眉一脸不耐,云晏卿本想拒绝,想到甘玥嘉是双展峰上揽松师伯的得意爱徒,便扶着南姝予朝向甘玥嘉。 甘玥嘉握住南姝予的手腕,一道翠绿色的光自她的指尖流向南姝予的手腕,自手腕流向肩胛,又由肩胛流经四肢百骸。 随着绿光的缓慢流动,甘玥嘉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那团翠绿色的光停在南姝予的小腹上,而原本翠绿色的光“腾”的变成了暗红色。 那如鲜血般的颜色刺痛了云晏卿的眼,她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甘玥嘉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咬牙道:“是玄冰隐针!” 玄冰隐针?! 云晏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着已然痛晕过去倒在自己怀中的南姝予,眼眶微微泛红,语气中有一丝哽咽:“多久了?” 甘玥嘉神色复杂地看着晕倒的南姝予,“这应该是第七天,是第一次发作。” 第七天……那不就是宗门比试那天?! 商水媚!又是你! 云晏卿几乎红了眼睛,修剪的圆润漂亮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却丝毫不觉。 玄冰隐针,阴毒至极的邪物,一旦刺入体内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其发作时会叫人生不如死,玄冰隐针每七天发作一次,一共发作七次。七七四十九天后,修士将会经脉尽断、灵根破碎,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 第61页 最为棘手的是,玄冰隐针无可解,若是修士能逼出玄冰隐针也能活命,只是灵根受损,此生再也无法精进。 但玄冰隐针不是白叫的,一旦入人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要想逼出玄冰隐针比登天还难! 而,这是南姝予体内的玄冰隐针第一次发作。 第26章 南姝予醒来时, 山洞内升起了火, 她正躺在干爽的草堆上。南姝予坐起身,疑惑地偏头看去,云晏卿正坐在火堆旁凝望着她。 “你醒了,身子可有不适?”云晏卿在她身旁坐下, 握着她的手腕想要替她检查。 南姝予尝试运转体内的灵气,发现并无大碍, 过了会她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被痛晕的。 是那道追着她的银光! 南姝予焦急地抓住云晏卿的手, “师姐, 我这是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云晏卿的指尖一顿, 她面色凝重,眼中有犹豫之色。 见她不肯说, 南姝予心口一紧, 难道……她现在就要被炮灰掉了? 明明都没等到妖兽潮, 竟然这么早就要被炮灰掉了么…… “是玄冰隐针,你刚才是第一次发作。” 一道颇为不耐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靠在对面休息的甘玥嘉。 玄冰隐针! 南姝予心口一颤, 这样算起来,那她岂不是只剩四十二天的命能活了?! 云晏卿抓住她的肩膀,迫切道:“你别担心,我会找到办法的!” 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世,南姝予却笑了起来,她摇摇头,“师姐, 你不用这样。” 玄冰隐针根本没得救,这东西阴毒至极,没想到商水媚为了要她的命,还真是下了血本。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反倒是冷静下来,内心也没有多不平。 在知道自己是炮灰女配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明明师姐对她这么好。 不过也是,炮灰想要翻身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爹娘和那个尚未见过面的弟弟,南姝予面色一凛,她握住云晏卿的手,恳求道:“师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不顾云晏卿难看的脸色,南姝予继续道:“若是以后南家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师姐能够照拂一二。” 当初她就是害怕虞翎风会报复南家,所以才想要抢先对虞翎风下手,而现在……她别的不求,只要保住南家安稳就够了。 听到她托终似的话语,云晏卿怒极反笑,她甩开南姝予的手,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要保护你自己保护去!”,便冲出了山洞。 猛地被甩开手,南姝予愣怔地望向山洞口,自她认识师姐以来,第一次看到师姐发脾气,还是发这么大的脾气。 正当南姝予不知所措之时,就听到一旁的甘玥嘉冷声嘲讽道:“蠢货!” 南姝予眉心一跳,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软了,甘玥嘉是以为她不会生气还是怎么的? “云师姐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蠢货?”甘玥嘉挑剔地扫视着她全身,目光中透着嫌弃,“除了脸就没地方能看。” “???” 南姝予一口怒火硬生生转为了疑惑,“你在说什么?” 甘玥嘉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侧面对着她,冷然道:“我什么都没说。” 南姝予可不是聋子,她听得一清二楚,甘玥嘉说师姐喜欢她。 她也喜欢师姐啊,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骂她蠢货? 南姝予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脸,内心突然烦躁起来。 明明她都不久于世了,为什么一个个的这样对她,难道不应该抱着她、满足她最后的愿望吗? 等出了东玉幻境,她就回北岛吧。她还没见过弟弟,正好乾坤袋里还有乌勘那捡来的东西,这些都能留给弟弟,就算他资质稍微差了点,应该能走的比她长远,毕竟水木双灵根也算不错的资质了,至少能做个仙门大宗的内门弟子。 对了,还有那张面具金手指。 那东西她拿着也没什么用处,只怕是除了男女主们,其他人都无法激活这个金手指吧。 南姝予叹了口气,师姐对她这么好,反正她也就能活一个多月,这面具还是还给师姐吧。 正当南姝予默默盘算着后事时,墙角处的甘玥嘉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南姝予抬头看她,后者歪倒在山洞壁上,面色惨白发青,眉目间隐隐透着黑气。 南姝予一惊,“你中毒了?没带解毒丹么?” “关你什么事。”甘玥嘉强撑着坐靠在墙上,讥讽地瞥了她一眼,“你自己都活不久了,担心自己吧。” 南姝予气极反笑,“你以前过的很苦吧,我招你惹你了,一句两句都刺我?” 她要是再待下去,不等玄冰隐针发作,她都要被甘玥嘉活活气死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淑然师姐的事情,淑然师姐对她有怨,她完全能接受,可这和甘玥嘉有什么关系? 甘玥嘉死死地瞪着南姝予,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伤了师姐——” “那也轮不到你刺我。”南姝予狠狠地瞪向她,语气极差,“淑然师姐若是对我不满,她要向我发难,我都能受着,但与你无关。” 大概是“与你无关”四个字刺激到了甘玥嘉,她几乎是尖叫着嚷道:“怎么会与我无关?!阿然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结果你竟然用下作法子重伤她!” -- 第62页 南姝予一听“下作法子”险些拔剑捅过去,到底还记得对面那个是同宗门的师姐,她生生咽下这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动怒。 甘玥嘉却厌恶地撇开眼,不想再看她。 山洞内的气氛下降至冰点,南姝予甚至都想出去找师姐算了。 但想起方才师姐发脾气的样子,南姝予心里也有些不愿意接受。 她知道师姐在气什么,可玄冰隐针的确没得救,若她是元婴期修士也许还能使灵肉分离,保全一命。 师姐总得接受这个事实的。 一想到这件事,南姝予心里闷闷的,她握着剑在地上乱画着,随口问:“你和淑然师姐怎么关系那么好?” 那边半晌没有说话,南姝予一惊,还以为她这么快就毒发死了,连忙抬头看向甘玥嘉,甘玥嘉正仰着脑袋看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 甘玥嘉没死,只是不想理会她。 南姝予自讨了个没趣,干脆闭上嘴。 “——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打小关系就好。” 甘玥嘉突然出声说到。 “噗——咳咳咳——”南姝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差点没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俏脸涨的通红,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喘上气,南姝予难以置信地问:“淑然师姐是你未婚妻?” 甘玥嘉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做什么。” “可、可是——”南姝予张了张嘴,心里生出一股荒谬感,她并不是歧视同性恋,问题是这不是个后宫种马文吗? 为什么会有同性未婚妻? 甘玥嘉皱着眉,不耐烦道:“闭嘴,你很聒噪!” 南姝予默默闭上嘴,满脑子都是修仙界居然还有同性婚约,果然就是比世俗来的接受度高。 “等等,甘玥嘉刚才说师姐喜欢我?”南姝予后知后觉地理解其中的意思,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师姐怎么会喜欢她?师姐不是正宫女主吗,那肯定是直的呀! 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还在同师姐开玩笑说以身相许,南姝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件坏事。 如果师姐真的喜欢她,那她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南姝予倏地反应过来那次师姐追问她如何看待鹤钰师兄喜欢她这件事时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奇怪。 原来—— 天呐,她都干了些什么?! 南姝予丢开剑抱住脑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蠢,甘玥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蠢货! 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师姐喜欢她! “喂——”甘玥嘉叫了她一声,狐疑道:“你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南姝予回嘴道。 甘玥嘉不耐烦地咋舌,转过头不再理她。 南姝予也陷入挣扎之中,她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南姝予想出什么法子,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她只剩下四十二天可以活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盆凉水把她满脑子的想法浇灭,她都只剩四十二天了,还考虑什么情情爱爱。 若她这种时候和师姐挑明才叫愚蠢至极,她注定活不久,既然如此,去挑明岂不是更残忍?等到那时,师姐要如何是好? 南姝予深深吐出一口气,一时间觉得这一切实在太狗血了,也就老一套的电视剧才会这么拍。 等她快死了她才知道师姐喜欢她,若不是甘玥嘉,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师姐的感情。 但是她快死了。 想到方才师姐怒气冲冲地离开,南姝予倒是明白她为何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心中感慨万千,南姝予取下腰间的金色铃铛,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调整好情绪后晃动金铃。 不一会儿,一道浅色的身影掠过洞口进来。 “怎么了?”云晏卿关切地扶着她的肩膀,“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南姝予笑着摇了摇头,注意到她裙角沾有血迹,秀眉一皱,“师姐你受伤了?” 云晏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裙角上的血迹,道:“没有,这是那只金玉蛇的血。” 这话听的南姝予心脏一抖,“那条蛇……” “死了。”云晏卿的声音有些冷。 南姝予莫名觉得背脊发凉,她连忙收敛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拉着云晏卿坐在自己身旁,深吸一口气道:“我很抱歉之前同师姐说出那样的话。” 云晏卿一怔,手掌不自觉捏紧。 南姝予继续说:“只是玄冰隐针根本无解,师姐不要费心思了。” 她炼气期时就知道玄冰隐针有多可怕,没想到她竟然也会遇到这个东西,这商水媚手段倒是厉害。 “别说了。”云晏卿打断她的话,语气强硬。 南姝予微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指尖微动,灵气从她指尖溢出,逐渐勾勒出两个字浮现在云晏卿面前—— “师姐” 云晏卿不禁看向南姝予,南姝予做了个闭上嘴的手势,控制着灵气继续变换着—— “师姐还记得在玄下坊送给我的面具么” 不知道她为何提到这个,云晏卿疑惑地看向她,南姝予从乾坤袋中取出面具塞进云晏卿的手中—— “这东西是个难得的宝物” “可惜它不让我碰它” “现在把它物归原主” “师姐放心面具我洗过了还擦了香膏” -- 第63页 看到最后一句话,云晏卿险些被她逗笑了,只是意识到这些话的含义后,云晏卿的脸再度阴沉下来。 一直在观察云晏卿神情的南姝予再次变换字—— “师姐你看起来好凶啊” “笑一下嘛” “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这些变换的文字看的云晏卿眼底泛起潮意,她抬手遮住南姝予的眼睛,一手捏诀打向甘玥嘉,甘玥嘉一时不察被法诀正好击中,头一歪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南姝予没有避开,安静地眨了眨眼。 掌心被轻轻扫过,泛起轻微的痒意,云晏卿面前的文字又一次发生变化—— “师姐是不是在偷偷擦眼泪” “像师姐这样的大美人哭泣也是好看的” “我可以看看仙女是怎么哭泣的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云晏卿扯起唇角,她收回遮住南姝予眼眸的手,不等南姝予看清就倾身抱住她。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熟悉的体温和香气让南姝予百感交集,她抬起手想要抱住她,可一想到师姐对她的感情,她的手又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她压抑着的抽泣声,南姝予心生不忍,抬手搂住她的背,轻拍着她的背脊,就像师姐曾对她做的那样。 甘玥嘉醒来的时候,她肩头上的伤已经治好,体内的毒也被解了。 “你醒了?”南姝予瞥了她一眼,“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走了,你自己小心。” 甘玥嘉本想说点什么,但受够气的南姝予不想理会她,跟在云晏卿身后朝东方飞去。 既然她们还在东玉幻境之内,那宝物还是要寻找的,就当作是帮她弟弟寻找未来可能会用上的法宝。 南姝予趁着昨晚把狱魔镇鬼幡炼化了,虽说她只有一个多月能活,但她现在还是需要点攻击手段。 反正若她死了,把这上面她的印记擦掉,这些法宝就能留给弟弟用了。 那枚镇鬼石被一根红线串着戴在南姝予的手腕上,别说,还怪好看的。 南姝予不再提拜托师姐照拂南家的话,也不再说那些像是托终的话,两人便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仿佛没有玄冰隐针的事情。 只是斩杀妖兽时,云晏卿一反往常的残暴手段看的南姝予一阵静默。 元婴期以下的妖兽已经拦不住云晏卿,云晏卿的修为更是在短短几天内突破至金丹中期。 南姝予的修为还在因苑婉儿一事停滞不前。 云晏卿突破的太快,南姝予不由得担心她会走火入魔。 在合力斩杀一只金丹后期的巨龟后,南姝予想同云晏卿再聊聊。 “师姐——” 南姝予话还未说完,云晏卿已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云晏卿缓缓摇了摇头,明显不愿意多谈。 南姝予秀眉一皱,语气不赞同道:“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师姐至少也要为自己着想。” 云晏卿猛地抬起头,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却红的厉害,声音颤抖着说:“既然如此,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那眼神深深印在南姝予的心口,她一怔,过了会才无奈一笑,“师姐以为我愿意放弃吗?” 云晏卿唇瓣紧抿,沉默不语。 “这是玄冰隐针,除非我是元婴期修士才会有一线生机,可我不是。”南姝予语气疲倦,这玄冰隐针可怕的不是不可解,而是倒数着死亡的来临。 她也会愤怒为什么是她,商水媚到底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才这样针对她,但愤怒过后就是无尽的疲倦。 她已彻底接受这一事实。 云晏卿不甘心地说:“我会找到法子的,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南姝予竖起食指压在她的唇瓣上,轻声道:“嘘——师姐,不要这么说。” 云晏卿固执地凝望着她,本想说“忘了这回事”的南姝予突然间有些说不出口,她放下手,无奈地妥协,“行,等我们回玄宗再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这东西根本就是无解的,它可不像溶雪花是毒,它是一种隐藏在体内随时会发作的致命暗器。 云晏卿的眼眸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些许神采。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一定不会! ———————————————— 东玉幻境结束时,南姝予连一个重要的剧情人物都没有遇到,一路上都跟着云晏卿斩杀妖兽、寻宝觅踪。南姝予都怀疑师姐是不是故意带她绕开了那些人。 可一想到自己和商水媚之间的仇怨,师姐定然是不会放过商水媚的,所以这种说法不成立。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参加东玉幻境,该办的事情一件没办成不说,还又是中毒、又是刺杀,现在更是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南姝予就有些难受。 再一想自己都活不久了,为什么还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放飞自我享受最后的日子。 于是南姝予又看开了。 这次东玉幻境一行,玄宗弟子大多安然无恙,只有少数几个弟子受了伤,例如赵丞。 手臂上还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赵丞在看到南姝予和云晏卿后,隐约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看着他受伤的左手臂,南姝予问:“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还受伤了?” 赵丞随意地摆摆右手,“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鸟啄了下。”,他的目光在南姝予停留了几秒,问:“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往不太一样?” -- 第64页 南姝予笑嘻嘻地说:“哪不一样?” 赵丞深思了一会儿,委婉道:“你看起来就像是要出家做尼姑。” 这话听的南姝予直翻白眼,“你才做尼姑,灵界里可没有尼姑这种说法。” 两人聊天的功夫,玄宗弟子已全部从东玉幻境中出来。 云晏卿检查完玄宗弟子状况后同揽霜师叔汇报,并将南姝予身中玄冰隐针一事也一同汇报。 揽霜得知后当即向各大仙宗长老先行告辞离开,玄宗弟子不知为何行程匆忙,还以为是宗内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个个紧张严肃的不行。 飞舟行驶一天一夜后,终于抵达了玄宗。 而这也是南姝予身中玄冰隐针的第二个七天。 飞舟刚停下,揽霜就直接带南姝予去见双展峰的揽松仙人,看的连绝峰的三位师兄眉头紧拧。 赵丞本想问大师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大师姐捏诀御剑而行,直接跟在揽霜师叔身后一同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揽霜带着南姝予上双展峰的时候,揽松仙人正在同内门弟子授课,揽霜带着南姝予直接闯进去,吓得几位内门弟子炸了丹。 揽松仙人皱着眉把乱成一团的课堂交给师淑然,领着两人去了侧殿。 丝毫不含糊,揽霜开门见山地说:“这孩子中了玄冰隐针,你快帮她看看。” 还记得南姝予是打败她爱徒的格外具剑术天赋的连绝峰弟子,揽松听到这话面色一凝,指尖一弹,开始为南姝予做检查。 检查完毕后,揽松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向南姝予的目光格外惋惜,“的确是玄冰隐针,今天就是第二个七日了。” 知道这个结果,南姝予并没有多失望,她笑着同师伯师叔行礼便告退返回连绝峰。 等她回到连绝峰时,揽月已经从揽松那得到消息,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疲倦,看到南姝予过来,揽月面色复杂地让她在旁边坐下。 “谁做的?”揽月面色微沉,用这种阴邪的手段,实在该死! 南姝予说:“七曜圣女商水媚。” “砰——” 揽月手边的桌子已然四分五裂,她面色震怒,“这魔女当真不把我玄宗看在眼里!” 那动静听的南姝予一惊,连忙说:“可不是,她还给我下毒,毒死我不成又刺杀我,最后竟然在切磋时将我的对手炼成替命人偶!真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这种魔女定要将她早日除掉,否则日后将祸害灵界!” 义愤填膺的话听的揽月怒火更甚,她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之色,却听到南姝予猛的发出凄厉的叫声,继而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鹤姝!” 作者有话要说:师妹终于开窍了,而且她是真的要飞了,只是在飞以前得摆脱炮灰命,不然怎么飞的起来。 另外推荐一下我的预收文《穿成白月光她前妻》,文案就不贴了,贴了大概会特别长,有点影响作话的排版,点开我的专栏,第一本就是啦!下本就写这个! 爱你们! 第27章 第二次发作来的如此之快, 快到南姝予无法心存侥幸,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向揽月请辞。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回北岛看看。 等她和家人见上一面,把搜罗到的宝贝留给弟弟,她就去找商水媚决一死战, 反正她都要死了,怎么能让商水媚好过? 就算她打不赢商水媚, 她也要拖着这女人下水! 斗志昂扬的南姝予本想去和师姐道别, 可找遍了整个玄宗都没找到她, 南姝予只好留张纸条压在茶盏下面, 便拎着行李走了。 赶了五天的路,南姝予终于抵达了浮海边, 北岛正落座在浮海之上, 只要越过半个浮海她就能回家了。 正打算御剑飞行横越浮海,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海边天气变幻无常,原本晴朗的天忽然下起暴雨。 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汹涌的海浪拍打在岸边激起的浪花几乎能将人淹没。 看到这般可怕的天气,南姝予迟疑了片刻。 要不然她在这等一天? 可是等一天就是第三个七天,万一在她返回的途中玄冰隐针突然发作,她岂不是很危险? 看着外面的雨幕,南姝予决定再等等,说不定等会雨就停了呢。 抱着这种美好的祈愿,南姝予双手合十开始祈祷师姐保佑自己好运。 师姐可一定要保佑她能安稳抵达北岛! ———————————————— 在翻遍玄宗藏书阁的典籍都一无所获后, 云晏卿翻阅起云家的□□。如此废寝忘食地翻阅了三天三夜,云晏卿终于从□□里找到一个兴许可行的法子。 捏着那张纸,云晏卿欣喜若狂地想要告诉南姝予,一去南姝予的院子却扑了个空,那空荡荡的屋子证实主人早已离开。 意识到南姝予已经离开玄宗,云晏卿顿时怒不可遏。 她怎么能这么早就放弃?! 推测到南姝予极有可能是返回北岛,云晏卿当即动身前往北岛追人,甚至没有告知揽月。 当云晏卿按照罗盘指示抵达浮海边上时,海面上的乌云刚刚散去,蔚蓝的天空澄澈干净,她没有停留,径直朝北岛去了。 在客栈里睡了一个午觉的南姝予醒来后惊喜地发现雨停了,心中愈发觉得是师姐的福气在保佑她,乐滋滋地退房,启程朝北岛进发。 -- 第65页 只是南姝予刚御剑飞行至海中央,小腹内忽然升起一股可怕的剧痛感,伴随着浑身剧烈的针扎痛感与寒意,南姝予毫无意外地失去了对飞剑的控制,整个人直接从飞剑上跌落,直挺挺地坠入海中。 在被剧痛吞噬神智以前,南姝予看到自己离海面愈来愈近,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说好七天发作一次的呢?这个骗子!” 云晏卿抵达北岛岸边时,岸边的怪石阵里有一位梳着妇人发式的娇艳少妇和一个裹着亮色蓝袍子的小肉团嬉闹躲藏。 注意到这边的灵气波动,正陪着小儿子捉迷藏的南夫人警惕地看向那位不速之客。 最近可没人向北岛递拜帖,不请自来,定无好事! 南夫人身子一动,谨慎地把小儿子护在身后,朗声道:“敢问阁下是何人?此次来北岛有何贵干?” 看到南夫人容貌的一刹那,云晏卿猜到这位就是师妹的母亲了,她连忙向南夫人行礼赔罪,并言明来意。 一听她是自家女儿的同门师姐,是来找自家女儿的,南夫人的态度立刻软化,她笑容带着几分疑惑,“予儿未曾回过北岛,你是从何处得知她回来了?” 云晏卿一怔,师妹竟然没有回北岛? 那她去哪了? 南夫人却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她皱眉道:“予儿不在玄宗吗?你为何会来北岛寻她?是不是予儿出事了!”,说到最后,南夫人的语气愈发激动,眼眶也开始泛红。 抱着球的小人被自家母亲激动的模样吓得一愣,面对急切的南夫人,云晏卿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要如何把师妹身中玄冰隐针的事情告知南夫人? 见云晏卿犹豫着没有说话,南夫人内心的不安愈发明显,她甚至顾不上那些礼仪,径直抓住云晏卿的肩膀,惶恐地追问:“是不是予儿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 南夫人越是如此,她就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明说。 迟迟没有听到她说话,猜想到其中的几种可能,南夫人不由得掩面而泣,竟是哭的不能自已。 从未接触过这样的长辈,云晏卿只觉得自己果真是笨口拙舌,手忙脚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云晏卿不知所措时,远远一道神识扫了过来,云晏卿本能地想要用神识反向探知,但她还记得这里是北岛,便生生忍了下来。 那道神识收回后,北岛的主人南裕瑾赶到时还以为自己看错眼,他扶着自家夫人,南夫人立刻扑到在他的怀中哭泣起来。 南裕瑾熟练地安慰着自家夫人,一面道:“你是予儿的师姐,你到北岛来所为何事?” 云晏卿迟疑片刻,只好咬牙道:“我是来寻找师妹的,若师妹回来了,还请岛主转告她我已经找到帮她的法子。”,她说完便捏诀御剑而行,甚至不给南裕瑾任何挽留她的机会。 这话听的南裕瑾心口一紧,他还要说话却见那道身影已消失在云雾之中,他一手抱起小儿子,一手搀着夫人朝南家的祠堂而去。 祠堂内 幽幽烛火中,只见桌上竖着的南姝予的本命玉牌竟碎裂开来! “予儿——” 南夫人两眼一翻,竟是生生晕倒过去。 ………… 拾玉谷 刘仨儿载着一船的贡品,朝天女窟慢慢划去。 这是他们祖辈流传下的规矩,每年都要给天女献上特定的贡品,以求得天女的庇护。 虽没有见过天女显灵,可数百年来谷内的人都过着平安顺遂的生活,于是他们也就愈发相信是天女保佑。 献上贡品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每次谷内都会举行仪式,挑选适宜的人选,而这次,正好选中了刘仨儿。 沿着河水逆流而上,河流的尽头正是一座数十丈的洞窟。看着那个被视作禁地的天女窟,刘仨儿不禁想起自己幼时的事。 彼时隔壁家的二柱抓鱼时不小心跑到这了,结果正好赶上有人献上贡品,两个险些误闯天女窟的孩子就被抓起来狠骂了一顿赶回去。 被赶回家的刘仨儿又被他爹拿藤条抽他,硬是抽断了三根藤条才罢休。那时候刘仨儿倔的很,越是不让他去,他越要去。 于是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进了天女窟。那会儿河流齐他的腰,越往天女窟里去,那水就越浅,走到最后水才刚刚没过脚脖子。 他正想爬上去看看,只见一位玉一样的仙人站在台阶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刘仨儿惊呆了,以为自己冲撞到了仙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磕了半天的头,刘仨儿都没有察觉到仙人的动静,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这才发现那竟是一座玉雕。 那是刘仨儿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不,是仙子! 刘仨儿坚信只有仙子才会拥有那样绝美的容貌。 小船顺着划入天女窟,直到水浅,小船再无法往前,刘仨儿便下了船抱起贡品往里继续走。 走到祭坛前,刘仨儿本该低着头把贡品放在台阶上便退出去,可心底的向往让他忍不住偷瞥了眼。 这一眼竟吓得他失声叫嚷起来—— “天、天女,天女飞走了!” ———————————————— 离界河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生意惨淡,小二无事可做只靠在墙角里偷懒,前面算账的掌柜狠狠瞪着他,让他去招呼那为数不多的客人,小二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掌柜的无奈地叹气,继续拨弄着算盘,翻来覆去地算那点账。 -- 第66页 客栈里大堂里唯二的两桌客人穿着同一样式的服饰,应该是同一个宗门的弟子。 看着没什么油水的菜色,其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弟子扒了两下筷子便放下了,语气微微抱怨道:“鹿源宗真的会帮我们报仇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另外一位高瘦弟子道,“妖族近年来愈发放肆狂妄,它们定不会满足于一两个宗门,鹿源宗迟早也会被妖族盯上。” 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弟子不情愿地说:“我明白二师兄的意思,但是鹿源宗宗主胆小怕事,现如今说不定他早就收到风声跑了。” 被称为二师兄的高瘦男子不赞同地看着她,“那是宗主,师妹不得无礼!” “行啦二师兄,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家都是从小被师父养到大的。自家人说话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吗?”那个眼角上有道疤的男子撇嘴,“要我说,我们就别去投靠鹿源宗了,你们觉得蓬莱仙岛如何?”,他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家师兄弟。 只是话音刚落,另一桌的某个人就开口嘲笑道:“别做梦了,还蓬莱仙岛呢,你以为那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地方?” 眼角上有伤疤的男子显得有些生气,“怎么就是做梦了,蓬莱仙岛不是与魔修勾结吗?哪还有什么正派弟子敢拜在蓬莱仙岛,我们不是可以趁机试试吗?” “就算蓬莱仙岛无人可收,也不会收我们的!怎么说蓬莱仙岛以前也是鼎鼎有名的仙门大宗,哪里会因为这点事就收不到弟子。”那人继续泼凉水。 眼角有疤的男子悻悻地闭上嘴。 “说起魔修这事,玄宗不就因为魔修元气大伤吗?我上次和师父一起出去采西云草的时候可听人家说了。”那女弟子道:“七曜城圣女领着一众魔修去玄宗挑衅,结果两边打了个两败俱伤。” “我怎么觉得七曜城和妖族勾结上了,三年前七曜城圣女主动攻击仙宗弟子,挑起仙魔两道的争端。妖族开始入侵也是从三年前开始。”某位弟子忍不住道。 他话音一落,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 “……应该是……巧合吧?”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时,一道清脆如玉石的悦耳女声插了进来—— “抱歉打断你们一下,我刚才听到你们说到玄宗……请问玄宗要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极差,只更新三千字,明天一定更新六千字! 这剧情转的真快,但是肯定会解释清楚的!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胖子(╯3╰) 1枚、子书 1枚、旭楓 1枚、Mya 1枚、杨超越正娶女友 1枚、曦月ァ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年 110瓶、Mya 32瓶、祐 26瓶、郑卿仲 15瓶、35399637 13瓶、水谧 10瓶、29140976 5瓶、镜中月 5瓶、承此一诺 1瓶、叫啥好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8章 几人齐刷刷转头看去, 只见一位穿着广袖留仙裙的绝美女子正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他们。 在界河这种荒芜的地方, 他们哪里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光是那肌肤胜雪就与这界河的大漠黄沙格格不入,顷刻间几人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唯一的女弟子最先回过神,她问:“你要去玄宗?” 听到有人应声, 女子神色放松了不少,她快步走来解释说:“我是玄宗弟子, 出门历练时闯进一个上古阵法中, 结果被传到这来了。” 这是南姝予琢磨很久才想出来的幌子, 天晓得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身上除了这件衣服以及几块果子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罗盘这种高级货。 本来她就不认路, 在外都是靠罗盘指路, 去寒山窟也是跟在师姐身后, 全程由师姐带路。 现在倒好,好不容易从那个洞窟里出来,本以为会出现在浮海附近, 没想到被扑面而来的黄沙呛了嗓子,她完全摸不清自己在哪。 几名弟子也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 二师兄主动开口道:“我们也未曾去过玄宗。不如你一直往东走,等到了广玉山脚下有一间坊市,不少修士都会在那停留片刻,兴许就有修士知道。” 广玉山是什么位置,完全没听说过。 南姝予更加确定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笑着同那位男子道谢, 南姝予又问:“请问……哪边是东边?” 真不怪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地方整天黄沙蔽日的,她只知道太阳从东边升起,可现在鬼知道是什么时间,万一她往东南或者东北方向走了,那岂不是越走越远? 她刚问完,她就发现几位弟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是傻子吗? ……好像的确是。 二师兄握拳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强忍笑意,他抬手为南姝予指了个方向,“那边就是东边。” “真是谢谢了!”南姝予连连道谢,这真是个大好人啊!可惜她现在身无分文,不然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谁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二师兄好脾气地说到。 南姝予正想要转身走,想起无意间听到他们说的话,她忍不住问:“你们方才说七曜城圣女带人前去玄宗挑衅,两方打的两败俱伤?” -- 第67页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那名女弟子—— 刚才是你说的,你来回答。 女弟子不自在地瞪了对面那个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弟子一眼,谨慎地开口说:“我只是听旁人说的。” 南姝予毫不见外地拖了个凳子在桌边上坐下,两边的弟子连忙调整位置给她腾出一个空间。南姝予追问道:“那玄宗现在如何了?” 女弟子被她看的面颊微热,她不自在地皱着眉,“……你不是玄宗弟子吗,怎么会来问我?” 南姝予一愣,连忙解释说:“我离开玄宗有一段时间,所以不是很清楚。” 女弟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额……这些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不能保证。” 南姝予点点头,继续听她说。 “……我听说玄宗元气大伤,已封闭山门,不接待任何访客。”女弟子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玄宗竟然元气大伤? 玄宗可是仙宗里数一数二的仙门大宗,竟然同前来挑衅的七曜城魔修打的两败俱伤,还封闭山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这里睡了多久? 浮海下面也许是个虫洞,她掉进海里的时候正巧掉进虫洞里,不然怎么解释她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的洞窟里? 南姝予又问:“七曜城圣女打上玄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几位弟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女弟子看向南姝予的目光也变得古怪锐利起来,“你真的是玄宗弟子?” 南姝予心底叹了口气,她当然是玄宗弟子,还是峰主亲传弟子的那种。 只是她连个乾坤袋都没有,更别说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了。 南姝予伸手扶额,微微叹息着说:“我自然是玄宗弟子,你我素不相识,我骗你图什么好处不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是玄宗弟子,那也和他们没关系,她只是想问个路,说到底也不损害他们的利益。 他们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其实和他们没多大干系,便干脆告诉南姝予。 “——三年前?!”南姝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几位弟子被她突然提高的嗓音吓了一跳,愈发觉得这人美虽美,却行为古怪的很,而且还有点傻。 南姝予脑子里一片混乱。 竟然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年,那她……真的还是她么? 就算掉进海里没有让她死亡,那玄冰隐针也绝对会要了她的命。 那么,她真的还是南姝予吗? 南姝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纤软玉柔若无骨,虎口也没有因常年练剑而留下的茧,无一处不细腻柔嫩,犹如婴儿般的幼嫩肌肤。 南姝予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体! 见她神情变换,二师兄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可是不舒服?” “啊……”南姝予回神,她仓皇起身,“没事,谢谢。” 南姝予步伐沉重地离开客栈,她原以为自己应是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没想到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而她也不是原来的南姝予了。 那么这具身体是谁的? 她不会是夺舍了吧! 南姝予下意识调动体内的灵气,出乎意料的是,这具身体里根本没有储存灵气,反而是早已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 这唯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她夺了一位元婴期大佬的舍? 南姝予开始糊涂了,她一个筑基中期的神魂怎么可能夺的了元婴期大佬的舍。 冥思苦想了片刻,南姝予愈发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她得赶紧回一趟北岛,还要回玄宗。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三年之久,她爹娘一定会急死的。 南姝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不过,真的过去三年了? 还没走两步,南姝予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道:“姑娘请留步。” 南姝予回头一看,正是方才为她指路的“二师兄”。 不仅是他,还有那几位弟子也站在客栈前,似乎正打算离开这里。 南姝予疑惑地看着他,后者笑着说:“姑娘一个人总归有诸多不便的,正好我们也要去广玉山,不如我们结伴而行,相互也有个照应。” 嗯?那感情好啊! 南姝予眼睛一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南姝予得知他们原本是清剑宗的弟子,两天前妖族入侵,宗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拼死抵御那些妖族,最后让他们逃下山,自己则自爆金丹与妖族同归于尽。 说这话的时候,几名弟子还红了眼眶。 南姝予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如此,你们去广玉山所为何事?”南姝予有些好奇。 二师兄孟柳山苦笑着说:“鹿源宗的宗主与我们师父是好友,两宗往来颇多,我们想去请鹿源宗宗主帮我们报仇,寻回师父的剑,我们也能为师父立个剑冢。” “原来如此。”南姝予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道:“你们说的鹿源宗,是不是弟子服的衣襟上写着鹿字的那个宗门?” “正是。”孟柳山一怔,“南姑娘,你见过?” 南姝予面色犹豫,她迟疑着说:“我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两位鹿源宗的弟子,他们说宗主带着妻儿跑了,他们也赶着回老家。” -- 第68页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就知道那个胆小鬼肯定跑了!”乐巧儿愤怒地握紧手中的剑,只恨自己为什么修为太低,不然她就可以留下来和师父一起抵御妖族,而不是成为一个拖累。 孟柳山的脸色难看,他万万没想到这鹿源宗宗主竟然就这么跑了,一点金丹期大能该有的气度胆识都没有! 南姝予也有点瞧不上这种行为,妖族还没入侵,自己倒是先跑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成为一宗之主的。 在同师弟妹们交换眼神后,孟柳山停下脚步,同南姝予行了个礼,“多谢南姑娘相告,我想,我们不必去广玉山了,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你独自一人还要多加小心。” 南姝予心里有些可惜,她的向导就这么没了,但她也明白,便没有多加阻止。 “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南姝予回了个礼。 正要转身继续走,南姝予敏锐地察觉到沙下有一东西正飞速朝他们冲来,她抬手让身后的人绕开,高声提醒道:“小心,沙下有东西!”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沙震动起来,一条倒钩着的硬尾从沙中钻出,锋利的尾针流淌着幽蓝色的光。不等他们做任何反应,硬尾尖端猛地喷洒出毒液。 南姝予不慌不忙支起灵气罩挡在身前。 扭身欲逃的孟柳山见此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将她从毒液下拉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毒液喷在灵气罩上,灵气罩纹丝不动,牢牢地将毒液抵挡在外。 “金丹期?!”孟柳山错愕道。 正欲逃跑的几名弟子听到这话也停下,转身看向南姝予。 没有武器让南姝予头疼的要命,她瞥了眼孟柳山手中的剑,道:“剑借我一用!” 孟柳山愣了一秒,只是白影一闪,他手里的剑就被抢了过去。 不等那东西钻出来,南姝予拔剑起势,手腕一抖,数十道剑气交织着朝硬尾前段的沙地盖去。只听细微的声响,原本高高竖起的硬尾陡然断裂跌落在地,沙下缓缓涌上来暗红色的血渍,很快染红了大片沙地。 看着那范围和血量,南姝予嫌恶地拧起眉,她抬手收剑一气呵成,持剑横在孟柳山面前,“多谢了。” 敏捷利落的身法、能轻松破开赤幽蝎硬甲的剑气,这果然是仙门大宗的弟子才会有的实力! 孟柳山呆愣地看着南姝予,见他不拿剑,只愣怔地望着自己,南姝予又往他面前送了送,“你的剑。” 孟柳山还未接过剑,一旁的乐巧儿却猛地跪在南姝予面前,“多谢南姑娘出手相助,恳请姑娘帮我们取回师父的剑。” 南姝予连忙侧身躲过扶她起来,乐巧儿却不肯,道:“姑娘能轻易杀死那只赤幽蝎,修为定然在金丹期以上,我们只求姑娘能上清剑宗取回师父的剑!” “我哪有金丹期的修为?”南姝予哭笑不得,“你快起来,有什么事站着说就好。” 乐巧儿还不肯起来,旁边的弟子突然跪在南姝予面前,南姝予一惊,顿时有了几分火气,“你们赶紧起来,再跪我就直接走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怒火,弟子们面面相觑,南姝予气的转身就要走,他们这才慌忙站起身。 乐巧儿连忙起身挡在她面前,“南姑娘留步,金丹期以下修为的灵气根本抵挡不住赤幽蝎的毒素,姑娘何必骗我们?” 南姝予刚想说自己根本就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忽然注意到她口中所谓“金丹期以下修为的灵气”,心生疑惑。 难道她占据的这具身体当真是元婴大佬的? 乐巧儿见她迟迟不说话,一咬牙便行礼退开,“姑娘不愿出手,我们也不强求,那我们就此告辞!” “等等——”南姝予出口叫住他们,“我可以试试,事成之后,你们得给我报酬。” 她现在身无分文,最好是能拿到罗盘或是飞行法器之类的东西,这样她回去也能快上不少。 清剑宗弟子面色一喜,孟柳山连忙说:“那是自然!” 清剑宗离这里要一天的脚程,南姝予还急着想回北岛玄宗,连问他们有没有飞剑,没想到这几位弟子都是炼气期的修为,哪来的什么飞行法器。 南姝予无法,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朝清剑宗赶去。 亏她还以为自己乾坤袋没在身上是因为被海浪给冲走了,合着是她换了个身体,乾坤袋自然就没了。 南姝予想想都觉得心痛,搜罗了那么多法宝还在乾坤袋里躺着呢,乾坤袋只怕是葬在海底了。 路上,南姝予询问他们为何不自己去取剑,经解释才知道这些妖族入侵一个地方便会在那织巢产卵,他们打不过那些东西,只能求人帮忙。 一听织巢产卵,南姝予脸色都变了,想想都觉得恶心到极点。 清剑宗弟子怕她不去,连忙说只要她肯去,不管事情能不能成,他们都愿意出一部分报酬。南姝予也不好意思做这种事,只能硬着头皮去。 在界河这种荒凉之处,妖族繁衍生息需要温暖潮湿之处,而那些布下护宗大阵的宗门之地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清剑宗被盯上的缘由。 抵达清剑宗不远处的巨石阵时,南姝予和清剑宗弟子都躲在石头后,她在观察着宗内的状况。 立在门口的两道石柱已断裂倒塌,上面还有暗红色已然干涸的血痕,哪怕是呆在距离清剑宗百米之外,南姝予都能闻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 第69页 清剑宗弟子不敢打扰她,只紧张地看着她。 南姝予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朝清剑宗内部扫去,这一看既恶心又震撼。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蜘蛛,都和她差不多高了,光是最前端的螯肢都和她本人差不多粗细,而清剑宗内部少说也有十几只蜘蛛,在清剑宗大殿的角落里更是盘踞着一张大网,一只足足有两个蜘蛛那么大的巨型蜘蛛正在网上,高高鼓起的腹部末端正往外吐出一个乳白色的圆球,而下方已经落了数十个乳白色的圆球。 那应该就是七星蛛的卵了。 问题来了,她的剑气能砍断这玩意的腿么?最要命的是她身上什么法宝都没有,也摸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实力,这样贸然冲上去,只怕她刚醒来就要变成那些蛛卵的养料了。 得先拿一只试试手才行。 南姝予盯上那只正在清剑宗外织网的七星蛛。 “剑借我一用。”南姝予向一旁伸手,孟柳山十分自觉地把剑放进她的手中。她扭头看向那些弟子,“你们师父的那把剑长什么样子?” “一把黑铁宽剑,剑柄上镶着一颗龙纹石。”一名弟子连忙开口说。 南姝予记下这个特征,道:“你们退远一点,我先砍一只试试。” “可是——”乐巧儿还想说什么,被孟柳山拉着往后退,“七星蛛的蛛丝坚韧难断,上面还有毒素,南姑娘还请多加小心。” 南姝予打了个手势,看他们离的有些远了,便把神识凝聚成针狠刺向那只七星蛛圆滚的腹部,七星蛛的八条腿爆发出强大的弹跳力,它迅速转身迈向巨石阵这边。 幸运的是,清剑宗内部的十几只七星蛛并没有出来查看。 南姝予身子轻巧地绕到侧方,等七星蛛经过她面前时,她支起灵气罩一跃而起,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剑气势如破竹刺向七星蛛的腹部。 锋锐的剑气直接刺穿七星蛛的腹部留下一个大洞,内部的脏器和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落了一地,那股腥臭味差点没把南姝予熏晕。 还没来得及喷出蛛丝的七星蛛濒死前发出高亢的声响,惊动清剑宗内部的同族,它八只腿抽搐着,巨大的身躯猛然倒地再也站不起来。 看样子也不是很厉害,就是很恶心,那位清剑宗宗主还是金丹期修士,怎么会落得要自曝同归于尽呢? 南姝予看向清剑宗门口,五六只七星蛛朝这边飞速爬来,铜铃大的黑色蛛眼紧盯着她,下腹喷射|出白色蛛丝缠向南姝予。 南姝予闪身躲避,所幸这些蛛丝不会转弯,闪避的同时她剑招凌厉,源源不断的剑气激射而去,最前面的两只七星蛛立刻被剑气斩的四分五裂。 后面的七星蛛见此立刻向总内的同族发出警示,南姝予趁胜追击,只两三下便把剩下的几只七星蛛一一斩死。 七只七星蛛的残肢堆积在一处,那气味堪比千罗仙凤膏,南姝予险些吐出来。 清剑宗内的七星蛛收到讯号连忙带着母蛛撤退出清剑宗,南姝予才不会放过它们,这些玩意入侵人族修士的地盘,她怎么可能放它们离开? 收拾完那些七星蛛后,南姝予这才去找了那些清剑宗弟子,说自己已经把宗内的七星蛛都杀死,让他们自己去找剑。 清剑宗弟子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匆忙道谢后纷纷冲进自家宗门。 南姝予跟在身后,乐巧儿看到一地的七星蛛卵发泄似地砍劈着,直把所有的蛛卵都砍碎才罢休。 宗主的那把剑以及其余东西全都被蛛丝包裹着扔到了后山里,他们拿那些蛛丝无法,只能请南姝予帮忙,南姝予便用剑气割开蛛丝,他们才从中取到那把剑。 “既然你们拿到了剑,我也不多留了。”南姝予把剑还给孟柳山,“你们给我一柄长剑,罗盘还有几枚灵石就行。” 孟柳山也没想到她竟然只要这么点东西,干脆把宗门藏宝库打开任她挑选。 清剑宗虽然是个小宗,但到底还是有点底蕴。 南姝予匆匆看了眼,随手取了一把中品灵器的长剑和飞行法器便不再要了,孟柳山见她不肯多拿,只好按照她所说给她罗盘和灵石。 那灵石给的倒还挺多,南姝予本想说不需要这么多,但对方坚持,她便只好收下。 临走前,南姝予看着那些弟子,还是忍不住道:“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吧,那些妖族说不定何时就会杀回来,以你们的修为待在这就是送死。” 几名弟子谢过她后表示为师父立了剑冢就各自回家,南姝予这才放心离开。 有了罗盘和飞行法器,南姝予的返程就快多了。 按照罗盘的指引,她得飞上小半个月才能抵达北岛,这还不算上中间投宿休息的。 在赶了七八天的路后,正巧经过玄宗,南姝予决定先回一趟玄宗看看。 看着熟悉的如海翠林,南姝予正要飞行上山,却没想到玄宗竟开启了防御大阵,根本没法使用飞行法器,她只好步行上山。 刚过一道山门,就看到两位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弟子持剑拦住她—— “玄宗不接待任何访客,还请速速下山!” 南姝予连忙道:“我是连绝峰揽月仙人的亲传弟子南姝予。” 两弟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稍微年长些的弟子面色警惕,“你休要胡说八道,南师姐在三年前就已逝世,你冒充她是何居心!” -- 第70页 合着我已经死了三年了? 南姝予一怔,两名弟子拔剑威胁,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上去,正琢磨着要不硬闯上山,突然听到两名弟子语气一转,毕恭毕敬道:“见过云师姐!” 师姐?! 作者有话要说:师妹怎么可能失忆,她就是不认路而已,要是失忆那还咋甜啊!而且,我食言了,我氪金给师妹开挂了,不过这个挂是个限时挂。 另外,我感觉师姐出场好像快了点啊…… 对了,如果关于蜘蛛的内容,都是我的妖族私设,本来百度了下,但是图片太真实,我实在没敢看下去…所以可能和现实有出入,大家不要当真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旭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7 2个;yurine、小P、子书、温暖你鼓励你兹瓷爱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冰激凌加老干妈 12瓶;玉碎星云、uvi 10瓶;鹿仁船 8瓶;吃蔡健康、busier、biu、默一 5瓶;精分帆 4瓶;22483400、25765363、心吟 2瓶;世界头号通缉犯、宝藏女孩戴萌萌、森无木、我是书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南姝予正要扭头去看, 鼻尖掠过一缕冷淡至极的香风, 仿佛随时都会吹散在风中,一道身影自她身侧掠过。 等她回过神时,那人已然跃过山门,只留下一个孤冷的背影。 南姝予比脑子反应的更快, 她忙不迭叫道:“师姐!” 那身影一顿,南姝予陡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 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可云晏卿仅仅只是停顿了一息, 头都没有回便继续朝山上掠去。 隔着两位弟子看那道熟悉的身影愈发遥远, 南姝予莫名觉得心口有点闷。 寒光一闪, 稍年长的弟子拔剑横在南姝予身前,“你赶快下山,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南姝予往后退了两步, 她问到:“师姐——我是说鹤卿仙子最近如何了?” “这与你何干!你再不下山, 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弟子警惕地瞪视她。 南姝予差点被这俩弟子急死,她要是直接攻上去,恐怕这俩弟子放出信号, 马上她就要被玄宗列入敌人范畴。 真是要命了,她要怎么证明她是她自己? 等等,也没说她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南姝予啊,她只要顺利上山就行了。 南姝予飞速转动脑筋,眼睛一亮,脸上却露出哀戚的神情,“好吧, 我说实话。” “其实我和鹤卿仙子有婚约,我俩还交换过定情信物。” “啊?!!!” 两名弟子震惊地瞪着她。 南姝予抬起袖子假装擦眼泪,“我本是界河鹿源人,妖族入侵后我家破人亡,我赶了七八天的路就想来寻找鹤卿求她帮助,没想到她居然装作不认识我——”,她发出一声哀伤的抽泣。 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容貌太过惊艳,给这个理由加了几分可信度。 两弟子面面相觑,年长的那位谨慎道:“那你的定情信物呢?” 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南姝予抽抽噎噎地说:“我逃命时什么也没带,就连这柄剑都是一位好心人赠予我防身的。你若是不信,带我去见鹤卿仙子,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这……”弟子面露为难之色,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这种事他压根做不了主啊。 南姝予看出他们的为难,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道:“若实在为难,你们一人去通报,我在这里等着。” 年长的弟子同年轻的弟子使了个颜色,那弟子扭身就往山上跑,年长的弟子狐疑地警告说:“你别想耍花样!” 南姝予连忙伸着脑袋跟那年轻的弟子喊道:“你就跟她说,她曾说过要我穿上嫁衣等她去提亲,这话到底还做不做数。” 她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那奋力往上冲的弟子跌了个狗啃屎。 看到这反应,南姝予确定他听清了这句话,这才安分地等起来。 但愿师姐能想明白放她上山。 ………… 玄宗连绝峰正殿 昨日七曜城圣女商水媚又寄来帖子,想邀请云晏卿前去参加天圣大典。 所谓的天圣大典就是不知从哪冒出来自称天女的人为自己举行的受封大典,原本各大仙宗掌门以为这是在哗众取宠,纷纷不予理会。 没想到这人竟然一早与七曜圣女商水媚勾结,先是混入蓬莱仙岛中给诸多弟子长老种下魔种,引得蓬莱仙岛内乱不断,导致一大半的弟子都沦为魔种傀儡,成为商水媚手里的爪牙。 就连蓬莱仙岛这样的大宗都没能幸免,那些小宗门更不必说。现在唯有玄宗和太虚殿走运逃过一劫,却也元气大伤。 三年来,商水媚给云晏卿寄过数百次请帖,云晏卿赴约后二话不说便提剑杀人。精明如商水媚自然不会用真身去见她,每次都以替命人偶现身,被杀也无所谓,再炼制一个就是了。 次数多了,云晏卿便不搭理她了,商水媚又以各种宝物请云晏卿去见她。 这次商水媚表示,只要云晏卿愿意见她,她会奉上阴阳山河图。 阴阳山河图是蓬莱仙岛的镇宗之宝,传闻说阴阳山河图能打开生死门,无论生灵死魂皆可找寻。 -- 第71页 云晏卿心动了。 揽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自然是想尽办法阻止。 “天圣大典你不能去。”揽月直截了当地说,“你以为你去观礼能全身而退?” 云晏卿眼眸微垂,默然不应。 见她不说话,揽月到底心软了,她担忧道:“我知道你还记着鹤姝,只是现如今你不能冲动行事,那商水媚不是个好的,你真以为她会把阴阳山河图给你?” “你也知道商水媚的意图,她真会让你拿着阴阳山河图找鹤姝?”揽月反问道。 听到这话,云晏卿捏紧了手掌。 揽月望着沉默不语的大徒弟,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扶额,语气中是浓浓的疲倦,“我已经失去一个弟子,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云晏卿神色微动,道:“师尊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说完,不等揽月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正殿。 看着云晏卿离去的身影,揽月叹息。 过了一会儿,一位内门弟子急匆匆地赶到正殿,揽月烦躁地皱起眉,“又有何事?” 内门弟子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恭敬道:“禀峰主,守山门的弟子来报,说有位自称是大师姐未婚妻的姑娘在山脚下想要上山。” “鹤卿的未婚妻?”揽月皱起眉,她可不记得自家大徒弟什么时候有过未婚妻了,要知道她的大徒弟对小徒弟可是一往情深,怎会有未婚妻? 内门弟子道:“是的,那姑娘称自己是界河鹿源人,因妖族入侵而家破人亡,现来寻求大师姐的帮助。她自称同大师姐交换过定情信物。” 界河鹿源?那离这里可是十分遥远啊。 揽月又问:“那定情信物呢?” 内门弟子说:“这姑娘说她逃跑时匆忙,没有把定情信物带在身上。” 揽月险些笑了,那这怎么证明她是鹤卿的未婚妻? “不过那姑娘说,大师姐曾对她说,让她穿上嫁衣等她去提亲,不知道这话还做不做数。”内门弟子说这话的时候抖了一下。 揽月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鹤卿是什么性子她还不了解?这种肉麻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揽月摆摆手,“这姑娘定是被人骗了,她身世着实可怜,但我玄宗不能放这种身世成谜之人上山,让她走吧。” 内门弟子显然也这么认为,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她没说过这种话?” 南姝予一个心都碎完了,师姐竟然和她一点默契都没有,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年轻的弟子目光隐含着怜悯之色,没有把真话说出来,只说:“云师姐已经下山了,姑娘还是走吧。” 南姝予长叹了口气,只好转身下山。 看样子她只能先回家了,爹娘总该不会认不出她来吧。 ———————————————— 事实证明南姝予还是太天真了,等她赶到北岛时,北岛同样开启了防御大阵,竟是根本不让人进去。 按理说北岛的防御阵法防的是外人,她是北岛南家的人,这防御阵法理应允许她进去,毕竟她虽换了个身体,但神魂依旧。 出人意料的是,这阵法压根就不搭理她,牢牢地把她阻挡在外面。 “这个阵法一定是年久失修,竟然连我都认不出来!” 南姝予气的都要哭出来,她愤怒地抬起手想要攻击阵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灵气在触及到防御大阵以前,她连忙收手停下。 父亲曾同她说过,一旦有人攻击阵法,这阵法就会被激活,并将攻击者绞杀。 虽然她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好像挺厉害的,可是就这样贸然和自家防御大阵杠上也太过愚蠢,要是死在自家防御大阵上,那她真是白捡的这条命。 南姝予绕着防御大阵飞了一圈,又看不到里面的人,不得已之下只好转身离开。 她还是去坊市买点千里传音符之类的东西,也许还能单独约他们出来相见。 玄下坊 看着比上次要冷清许多的玄下坊,南姝予有些奇怪,这玄下坊一年才开启一次,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 不光是来往修士,就连两边的商铺也有一小半都关了门。 幸好灵符楼这一类的大商铺还开着,南姝予进去时,里面也没多少修士,掌柜的神情也有几分古怪。 南姝予虽然画符能力弱,但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她的鉴符功底是一流的。 挑了几场较为精良的常用型符篆后,南姝予拿着符篆去付账。 掌柜的清点了那些符篆,道:“一共十八块下品灵石。” 南姝予干脆地掏出灵石付账,一面装作不经意地感叹着说:“这里变化可真大,我三年前来的时候不像这个样子,那会儿可热闹多了。” 听到这话掌柜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姑娘有所不知,最近这段时间不安稳,大家都避难去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做生意。” “嗯?”南姝予疑惑地偏头看他,“不安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换成别人,掌柜的早就收钱换下一位结账了,但他见这姑娘相貌出众,眼神澄澈干净,心下存了几分善意,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星罗族少族长自称天女,要举行天圣大典。这所谓的天圣大典,阴损呐!就是吸取其他修士身上的气运,好些仙门大宗的弟子都被抓去了,这会儿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到处乱跑。” -- 第72页 掌柜的看着她,提醒道:“姑娘,你买完东西后就赶紧回去吧,万一被盯上可就不好了。” 南姝予连连道谢,抬腿出了灵符楼。 星罗族少族长,那不就是司书云,那个取代师姐与虞翎风初遇、还以阎王令追杀师姐的女人? 天圣大典、吸取修士的气运—— 这家伙根本不是抱虞翎风的大腿,她分明就是觊觎虞翎风的气运!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佳,今天就写了三千,明天一定日六~ 预警一下,撸了下大纲,发现后面剧情不多了,可能就剩大半个月就完结了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葛尴骨、毫厘、宁沉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旭楓、子书、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旭楓 24瓶;陆柏生 20瓶;克里斯汀的圈外女友、咸鱼一条、葛尴骨 10瓶;叫主 5瓶;Blue 3瓶;Clara.J 2瓶;风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理由, 南姝予都绝不会让这所谓的“天圣大典”成功举行。 可她现在独自一人, 身上也没什么任何法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联系上爹娘才是。 出了灵符楼,南姝予便用千里传音符给父亲寄去口信。 见那符鸟越飞越远,南姝予转身进了千宝阁, 她得买一张易容面具。 她所占的这具身体实力不俗,相貌更是不俗, 这身体的容貌堪称绝色, 只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到哪都不方便。 ………… 北岛南家 “你当真要去那天圣大典?”南夫人目光哀戚, “若你也……” 南裕瑾抬手把夫人揽进怀中, 神色坚定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商水媚一定会用原身出现, 这魔女害了予儿, 我定要亲手杀了她以祭予儿在天之灵!” “我知道, 我知道!”南夫人无法抑制地抽泣着,“可那天圣大典全是魔修傀儡,你如何能杀她, 万一——” “夫人放心,我已同玄宗的几位峰主谋划了一个法子。”南裕瑾安慰着说,尽管那法子不能保证万全,但他不会说出来徒增夫人的忧心。 “可、可是——”南夫人还想说,但南裕瑾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脊,“别怕,我会小心行事的。”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两人谨慎地看去,只见一只符鸟飞了进来。 是千里传音符。 夫妻俩不由对视了眼,那符鸟却在南裕瑾面前停下燃烧起来,一道声音响起。 听到那些话,南裕瑾的面色从不可置信变为警惕,而后又转为疑惑与震惊。 等符鸟燃烧完毕后,南裕瑾竟然狂喜地笑了起来。 南夫人吓了一跳,她丈夫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南裕瑾只恨不得把这千里传音符复原再听一次,他抓住自家夫人的肩膀,欣喜若狂道:“予儿没有死!她还活着!” 南夫人一听,眼眶浮现出激动的泪水,声音颤抖了起来:“真的吗?!她在哪?她为什么不回来?” 南裕瑾这才冷静了些,“她说她回来时被十方灵守阵拦下,她会在素启镇的悦灵客栈等我们。” “那我们赶紧去啊!”南夫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出去,却一把被南裕瑾抓住。 “等等,如果她真的是予儿,为何会被十方灵守阵拦住?” 自家女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让南裕瑾的心狂跳不止,但现如今商水媚的手段也叫他不得不警惕。 南夫人一怔,眼神却十分坚定,“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去看看。” 想到自家女儿有可能还活着,南裕瑾咬了咬牙,“好,我们一起去。” ———————————————— 素启镇,悦灵客栈 坐在客栈大堂一楼,南姝予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地用神识扫视客栈外。 直到“看到”自家父亲正面色严肃地飞跃浮海上空,落在素启镇的岸边,她欣喜地从客栈冲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扑进自家父亲的怀抱。 南裕瑾见有人朝自己冲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符篆拍了上去,一道蓝色的光罩就像是一张巨网,将毫无防备的南姝予笼了个正着。 南姝予脚步没刹住,直挺挺地撞在缚灵罩,险些没把鼻梁撞断。 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委屈地哭出来。 十方灵守阵不认她就算了,她亲爹竟然见面就是一个缚灵罩,还把她撞的这么痛。 南裕瑾看着缚灵罩中的姑娘,尤其是那姑娘灵动的目光与神态,还有委屈的模样,心跳愈发快起来—— 这分明和他的小予儿一模一样! 可为何十方灵守阵不认她? 南姝予吸了吸鼻子,冷静下来把自己死亡的原因和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年幼时发生的趣事挑着说出来。 随着她说的那些话,南裕瑾愈发相信这就是他的小予儿! 她真的还活着! 挡在身周的缚灵罩被撤去,南姝予正委屈地想投入自家父亲的怀抱,眼前一晃,熟悉的美妇人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声音嘶哑道:“予儿!” 原来她的母亲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 第73页 直到这时,南姝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死了三年”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紧自己的母亲。 ………… 在爹娘的帮助下回到北岛,南姝予把当初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南氏夫妇狠松了口气。 深怕自己女儿会消失,南夫人紧抓着南姝予的手不放,庆幸道:“幸好予儿没事,真是有惊无险!” 南裕瑾却打量着南姝予现在用的这副身躯,若有所思道:“你是说你醒来就在一座洞窟里,这身体的实力在元婴期以上?” “嗯。”南姝予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只记得我从飞剑上掉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具身体里了。” 南裕瑾琢磨了片刻,道:“你这些日子待在北岛,哪也别去,我去查查典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真的只是夺舍那么简单,十方灵守阵绝不会不认她,定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若是这身躯出了什么岔子,他绝不能接受第二次失去予儿! 南姝予连忙站起来一口否决说:“那可不行,我还要去找商水媚报仇。她几次害我,现在又害得我借了别人的身体,这仇怎么能不报?” 这个恶毒女人三番四次害她,她一定要亲手干掉商水媚! 南夫人却狠狠将她拉回到椅子上,娇艳如少女的脸沉了下来,说:“你听话,那商水媚交给爹娘解决就是了,你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说到最后,她哽咽了。 南姝予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娘哭,那哭起来真的没完,都能用眼泪把她淹死。她连忙说:“娘,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 南姝予做了个手势,见爹娘又要反驳她,她忙不迭补充说:“问题是天圣大典要是成功了,那一切都完了!” 以司书云和商水媚的手段和心机,要真让她们得到气运,她不就死定了。 南姝予注意到她一说到天圣大典,自家爹娘的脸色就变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南姝予乘胜追击道:“商水媚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必须趁着现在抢先下手杀了她!” 南裕瑾看向自家夫人,南夫人却面色沉重地闭上眼。 南裕瑾挣扎不已,他不想再让小予儿涉险,可她说得没错,要是天圣大典成功,再想除掉商水媚就愈发困难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南姝予就当他们答应了,松了口气说:“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去玄宗,他们都拦着不让我上去,要不是——” “——不许上玄宗!”南裕瑾语气激烈地打断了她的话。 南姝予被吓了一跳,她奇怪地问:“为、为什么不能上玄宗?” 南夫人捏着她的手,抽泣道:“……你如果一定要离开北岛,那就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 南姝予却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啊?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姝予看向自家母亲,母亲却抽泣着不说话,她只好看向父亲。 南裕瑾坐在椅子上,他叹息着,语气疲倦而沧桑,“三年前,你师姐来北岛寻你,说是找到能帮你的法子,我和你娘就去祠堂看你的本命玉牌,这才发现你的玉牌碎了。” 这些都是南姝予所不知道的事情,听到这番话,南姝予心情沉重了几分,她无法想象爹娘在看到她碎裂的命牌时是怎样的心情。 “我们四处寻找你,最后是你师姐在浮海里找到了你的乾坤袋,上面已经没有你的神识印记了。” “我们把乾坤袋拿回来,找不到你的……身体,只好把乾坤袋和你的衣裳一起葬了。” 这些南姝予都懂,可是这和她不能去玄宗有什么关系? “没过多久,商水媚闯进北岛挖了坟。” “!!!” 南姝予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父亲,商水媚和她什么仇怨,居然要挖她的坟? 南裕瑾脸色压抑着怒火,道:“我和你娘联手将她击杀,但那只是个替命人偶。从那天开始,我就把十方灵守阵打开了。” 南姝予这才明白为何自家也开了防御大阵,原来是为了防止商水媚再闯进来。 “但是这和我不能上玄宗有什么关系?”南姝予依旧不能理解二者之间的关系。 南裕瑾冷笑着,语气讥讽道:“因为玄宗里有内奸。” “内奸?!”南姝予震惊地睁大眼,怎么会有内奸?内奸是谁? “你可听说了一件事?商水媚带着七曜城的弟子去玄宗挑衅,说是要领略仙门第一宗的实力,两边却打了个两败俱伤。” 南姝予点头,她无法理解玄宗为何会元气大伤,那可是玄宗的主场。 难道真的是内奸搞的鬼? 南裕瑾道:“这内奸早就给几大峰主种下魔种,若不是他们修为高,恐怕早就变成傀儡了。否则,就以商水媚的修为,怎么能让玄宗元气大伤?” “这内奸是谁?”南姝予迫不及待地问到,眼中有怒火燃烧。 “双展峰,甘玥嘉。” 南姝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父亲,怎么会是甘玥嘉? 那个一直认为她用下作法子击败淑然师姐的甘玥嘉,是魔修的内奸? 南裕瑾疲倦地颔首,“你知道,商水媚那天去玄宗是为了什么吗?” -- 第74页 南姝予疑惑不解。 “挑衅只是一个幌子,她趁乱去你的屋子,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个遍。” 商水媚在找她的东西? 是那张面具! 恍然大悟的南姝予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幸好她在那天晚上把面具交给师姐,否则在商水媚闯进北岛挖坟时就会从乾坤袋里找到那张面具。 “很显然,商水媚在找一个东西,她认为那东西在你这。”南裕瑾缓缓说到,“所以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他不可能再让小予儿置身危险之中。 南姝予摇摇头,正想说那东西不在我这,却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那天把面具给师姐的时候,甘玥嘉就在旁边! 师姐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师妹把面具给师姐详见第26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紫轩、旭楓、瓜子猫、子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外人 40瓶;猥琐萌 28瓶;默一 21瓶;30925987 18瓶;whalien 14瓶;20161808、fr56k 10瓶;kumo 8瓶;镜中月、余生皆假期 6瓶;高山流水、随易 5瓶;咸鱼一条、2207648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南姝予几乎是腾地一下站起身, 抬腿就要离开北岛, 还是被南裕瑾叫住: “你这是要去哪?” “去玄宗,甘玥嘉知道那东西在哪!”南姝予面色一紧,师姐可千万不能出事。 南夫人一把拽住她拉回到椅子上,“甘玥嘉早就死了, 你着什么急?” 被猛地一拽,南姝予才清醒了几分, 这么一想, 顿时觉得自己脑子糊住了。 要是师姐出事了, 那她被拦在玄宗前遇到的是谁? 再者说这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在激动个什么劲啊。 南姝予这才缓了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深吸一口气, “现在究竟是什么局势, 天圣大典在哪里举行?” 她知道爹娘在担心什么,至少为了安他们的心,她暂时还是不上玄宗了。 等把商水媚解决了, 再上玄宗也不迟。 “下个月初七,商水媚会在千峰雪顶举行天圣大典。”南裕瑾沉声说到,“我们必须破坏这次大典。” 南姝予神情一肃,“我们要怎么做?” 南裕瑾道:“下月初七是七曜归一,她应当有七个相对应的仙宝灵物,只要拿走这七个仙宝灵物中的任意一个就能破坏大典。” 七个仙宝灵物、面具……难道这七个仙宝灵物对应的是原文中虞翎风的七个金手指? 不对,那面具应当还在师姐手里, 商水媚拿不到这个东西还如何举行天圣大典。 南姝予苦恼地抓了抓头,为什么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就不能仔细一点! 南姝予问:“这七个仙宝灵物会放在什么地方?对放置的地点有要求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南裕瑾面色凝重,“这七个仙宝灵物只要放在一起即可。” 那不就是说那些东西可能就在司书云或商水媚手里,等到七曜归一的那一刻拿出来就行了。 这什么破大典,要求一点都不严格!难道不应该稍微有点偏差都会导致大典无法完成么? 南姝予暗自腹诽着,头痛的厉害。 就在南姝予思索着该怎么做时,南裕瑾道:“那东西还在你手上吗?” 南姝予摇头,“我给师姐了。” 她刚说完,发现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南姝予不由得抬头看向爹娘,没想到他们表情有些奇怪。 南姝予狐疑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南裕瑾深深叹了口气,“你应当知道,那孩子对你的心意吧?” “!!!”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南姝予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爹娘当着她的面说这件事,还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话题总算让南夫人露出了些许轻快的笑意,她轻拍着南姝予的手,道:“她是个好姑娘,对你也是真情实意,你可别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 说得就像她和师姐真的有什么一样! 南姝予觉得脸上臊的慌,她偏过头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埋怨道:“我们真的没什么,你们想多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意。 “咳,你说你把这个东西给你师姐了?”南裕瑾把话题拉了回来。 南姝予压下那些乱糟糟的情绪,仔细听他说。 “那么有可能这东西已经落入商水媚手里了。”南裕瑾道,“这三年来,商水媚给你师姐寄了不少请帖,也许就是想要这个东西。” 父亲的话提醒了她,如果商水媚在她的乾坤袋和屋子里没找到那张面具,那她很可能认为面具打从一开始就不在她手上,而是在师姐手里。 毕竟当初还是师姐买下了那张面具转手送给她。 想到商水媚同师姐说她们俩上辈子感情好,南姝予就一阵恶心,亏她说得出来,明明还和司书云联手想要夺了师姐的气运。 呸,人渣! 考虑片刻后,南姝予道:“要不我给师姐寄信,问她那东西还在不在她手上吧。” “不行!”南裕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不能告诉她你还活着。” -- 第75页 “为什么啊!”南姝予不能理解。 如果说玄宗有内奸,她不能上玄宗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实,那她还能够理解,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师姐? 师姐可是她在玄宗最亲近的人,而且,他们也知道师姐对她的心意,更不可能害她,瞒着师姐未免太过分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南裕瑾道,“但商水媚在盯着她,你如何保证只有她知道,商水媚不会知道?” 南姝予一噎,以商水媚的手段,那还真不好说。 如果商水媚知道她还活着,估计又要想法子对她下手。 但她转念一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点子,“那简单啊,爹,你写请帖邀请师姐到北岛商讨要事,她来了我就能告诉她了啊!”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南裕瑾叹了口气,只好答应。 可让南姝予失望的是,云晏卿没有回信。 直到南裕瑾写信询问揽月时,方知云晏卿已经动身前往千峰雪顶。知道这一消息后,南姝予险些把院子后面的假山都削平了。 她不顾爹娘阻拦也离开北岛,往千峰雪顶去了。 这次南姝予带全了东西,光是防护型上品符篆就有二十多种,一百多张,都是父亲的得意之作,甚至还有一张灵品符篆,那是她父亲本来想拿来镇宅的。 还有母亲从白泠宣家拿来的圣宝,几乎北岛最值钱的宝贝都压在她身上。 南姝予甚至膨胀地以为自己现在的实力和元婴期大佬没什么区别。 但是马上她又调整好心态,一个都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膨胀的! ———————————————— 千峰雪顶是灵界最高的地方,想要爬上千峰雪顶,即便是对修士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因为这里的灵气都是浸透了寒意,修为稍微差一点的都扛不住。 不知道是那些防御法器起了作用,还是这具身体的实力不俗,南姝予倒是一路顺畅,甚至还在路上反超了几名水秀谷的弟子。 白雪皑皑,风雪交加。 这六位水秀谷弟子,修为高一点的不过金丹中期,最差的仅仅是筑基后期,一行人都被冻得不轻。 想到自己和水秀谷的“恩怨”,南姝予在经过时便同她们聊了几句,只是对方保持警惕,她除了知道她们要去千峰雪顶外什么都没打听到。 不过这和什么都没打听到也区别不大,因为这条路仅仅通向千峰雪顶,只要出现在这条路上的人,全都是要去千峰雪顶的人。 见她们不应声,南姝予也不好再开口,便飞快地往上掠去,可惜不凑巧地遇到有人从千峰雪顶上下来。 那是四名穿着统一服饰的青年,那身服饰南姝予没有见过,但他们各个神情傲慢,眉目间的邪气看的人格外不舒服。 是魔修没得跑了。 四人也看到了南姝予,注意到她身上的服饰后,四人当即祭起法器,四道颜色不一的光束朝南姝予扑来,南姝予不慌不忙支起灵气罩,另一只手二指并拢拟作剑势,一道强悍至极的剑气以万钧之力扫向四人。 这是她最近研究出来的,因为从清剑宗藏宝库里挑出的剑才用了两次,剑身就出现了裂纹,她便琢磨着新的招式。 察觉到那股剑气的强悍,四人不敢托大,连忙祭出防御法器,或蓝或绿的光罩将他们笼罩住。 出乎意料的是,那股剑气竟然轻易击溃了他们的防御罩,防御法器反噬的伤还没让他们吐血,剑气便已将他们击毙。 鲜血很快染红了雪地,南姝予从其中一人的乾坤袋中找到腰牌和一套弟子服后,又捏诀把这四具尸体烧为灰烬,风雪立刻将留下的痕迹遮掩覆盖。处理完毕后,南姝予径直往千峰雪顶上去了。 在即将登上千峰雪顶时,南姝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套上那身弟子服,好在她本来穿的就是较为修身的衣裤,这身宽大的弟子服看起来也并不违和。 千峰雪顶上不知何时搭建好了一座祭坛,祭坛的四周都插上一面旗帜,祭坛下正有魔修弟子在看守。 南姝予没想到千峰雪顶上竟然光秃秃的,这样一来她要去哪找师姐? 正当南姝予一头雾水时,迎面一个女魔修弟子不耐烦地冲她说:“你,过来。” 南姝予一愣,抬腿走了过去。 “还算机灵。”女魔修不耐烦地哼了哼,丢了几个小瓶子在南姝予怀里,“去给那些老家伙送丹,别让他们饿死了。” “我这就去!”南姝予连连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人了。 女魔修没有搭理她,转身就朝被白雪覆盖的石壁去了。直到这时,南姝予才发现原来入口这些石壁上。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用神识将这里“看的”一清二楚。 在用神识把整个千峰雪顶都扫视一遍,南姝予并不意外地发现这地方别有洞天,千峰雪顶表面上看起来光秃秃的,下面才是魔道们的老巢。 而她的的确确看到有一群人被关押在某个地方,其中还不乏她曾见过的仙宗大佬。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看完”了整个千峰雪顶,也没有看到云晏卿。 至少师姐现在还不在这,而她可以趁机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是不是比二合一看起来多多了,耶! -- 第76页 我还没有要完结,只是说不会那么长,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的师妹比元婴大佬厉害多了,这个壳子超级厉害,我觉得还写的挺明显的,关于这个壳子的信息~ 对了,脸不一样!这是壳子的脸,不是她自己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咕咕噜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这千峰雪顶底下可比顶上大的多, 光是那些错综复杂的路线就让南姝予头疼不已。 替那些仙宗大佬们送丹药是个不错的认路法子, 南姝予辨认了一会儿,才走到最西面的石壁前。 靠的近了便能看到这些“门”与真正石壁的细微差别,例如这些石壁上覆盖着的雪在阵法的作用下静止不动。 南姝予往石壁前一站,那石壁便扭曲着往四方拉开, 露出一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入口。 顺着台阶往下走,两边的石壁上还镶嵌着照亮用的荧光石。这里守卫比上面祭坛要森严的多, 几乎每二十米就有一个魔修站岗, 而这些魔修的修为最差也有金丹初期, 最高的则是金丹大圆满。 等南姝予找到监牢时, 她一共遇到了三十七位魔修。这个字数不多,但当南姝予想要在监牢里做点什么时, 这个数字就有些棘手了。 以她现如今的实力自然能轻易摆平这些魔修冲出去, 可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商水媚的注意, 更别说千峰雪顶下还有其他的监牢,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南姝予不想直接和商水媚对上, 即便她做梦都想把这家伙千刀万剐。 守在监牢门外的魔修看到她怀里的丹药,点点头侧身让出位置,让她进去。 南姝予走进去转了个弯才看到那一间间的牢房,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有股灵气波动,很弱,几乎微不可察,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南姝予可不相信商水媚会那么好心, 把这些仙宗大佬和仙宗弟子三五个的关在牢房里,还让他们能够运功使用灵气。 换而言之,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没有被她的神识察觉。 仙宗大佬们在闭目养神,其他牢房里的仙宗弟子则对她怒目而视,仿佛要用眼刀在她身上捅几个洞。 南姝予并不在意,因为她又不是魔修。 所以,这个人是谁? 南姝予的脑筋飞速地转动起来,手上则拿出那名魔修丢给她的丹药,从牢房的缝隙中丢了进去。 瓷瓶从她手中抛出,穿过牢房缝隙,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后滚落在干草堆上。 看看这恶劣的环境,居然连个床铺都没有。 这大概是这些天之骄子们遭受过最苦的事情了吧,能被关在这个地方的,全都是灵界说得上名号的修炼奇才。也是到现在,南姝予才发现所谓的“修炼奇才”未免有点多了。 丢了丹药,南姝予正准备离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从千峰雪顶上传来,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爆起一股凌厉的杀意。 南姝予本能地支起防护罩,回身一看,一道刺目的雷光直射她的眼睛! “什么人!” 察觉到牢房内有灵气波动,在牢房外站岗的魔修冲了进来,看到角落里的陌生女子,手腕一甩便将发着青光的环掷向那陌生女子,可下一秒他就察觉到脖颈一凉,视野猛然扭向地面。 这被攻击的女魔修突然对另一个魔修下手,就连牢房里的仙宗弟子都没反应过来,这姑娘是被刺瞎眼了吗?竟然敌友不分。 南姝予不慌不忙地撤去防护罩,冲着那陌生女子道:“外面是你的同伴?” 那相貌清秀的女子瞥她一眼,径直走向牢房,抬手便斩断锁链,将里面的人都放出来。 “看来也不是你的同伴。”那女子不慌不忙道。 南姝予慢了半拍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说话还拐弯抹角。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南姝予扫了眼外面通道,神识探知到有魔修朝这里来了,她转头沉声问:“你们有什么计划?” 现在她们已经暴露了,该如何从这个地方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 那女子只是转动着手中精巧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杀出去!” 这话听的南姝予都惊了,哪有这么简单粗暴的计划? 来不及等她惊讶,已经有一个魔修冲了进来,南姝予二指并拢随手一划,强悍的剑气就让此人头身分家,速度之快,就连仙宗大佬们都略微惊愕。 南姝予也没有办法,只好打头阵往外冲,陌生女子则跟在她的身后。 南姝予身上还穿着魔修的弟子服,魔修在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同伴,这短暂的反应时间足够南姝予发出剑气要他们的命。 一行人冲上千峰雪顶时,千峰雪顶上已经乱成一团,南姝予抽空扭头看了眼,才发现原来是爬上来时看到的水秀谷弟子。 石壁处的动静太大,引起了魔修的注意—— “仙宗的都跑了!” 一位魔修高喊起来。 南姝予干脆支起灵气罩把身后的人一并护住,指尖一动,凌厉的剑气便交织着扑向攻击她的魔修。 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仅是用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掌便轻易破开魔修们的围攻,那些魔修在那强悍的剑气面前不堪一击。 -- 第77页 站在后面的仙宗弟子看的目瞪口呆,神情却满是向往与激动。 就算他们现在无法运转灵气,也能看出那些魔修的实力也在金丹期,而这位伪装成魔修弟子的神秘女子竟然仅用一双手对战,便将那些魔修杀得节节败退。 在南姝予出手后,原本捉襟见肘的水秀谷弟子压力倍减。 陌生女子看着下峰的方向,干脆祭出飞行法器,一艘颇大的飞舟稳稳停在山峰前,她扭头冲南姝予道:“快上飞舟!” 南姝予看了眼飞舟,背对着飞舟让那些刚从地牢里出来的人先上去,自己则挡在那群魔修面前。 魔修们见她实力强悍,纷纷祭出杀器,却依旧无法破开她随手支起的防护罩,一时间不由得退却。 瞥见被围在中间的水秀谷弟子,南姝予抬手又是几道剑气,魔修看到那剑气纷纷闪避开来,不敢硬接。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几名弟子便显露出来。 “走!”南姝予高声喊到。 六位水秀谷弟子修为浅薄,就从她们闹出动静到南姝予从地牢冲上千峰雪顶时,已有两名弟子死于魔修之手。 剩余的魔修对视一眼,干脆往后让开。 他们不是傻子,南姝予展现出的实力足以碾压他们,在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他们怎么会傻傻地阻拦送命,不如干脆地退让来。 南姝予也有点懵,她还以为这些魔修对商水媚忠心耿耿。 水秀谷弟子红着眼扶起已经死掉的同伴,踉跄着往飞舟上走。 就在此时,突生异变! 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雪顶上的石子雪花纷纷滚落下去,剧烈地晃动几乎让南姝予都站不稳。 水秀谷弟子本就脱力,还扶着已死去弟子的尸身,四人连着两具尸体一起摔了下去。 南姝予眼神一凛,本能地运起灵气,手掌对着掉出雪峰的水秀谷弟子一个虚抓,那几人便被抓起,抛上飞舟。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一招感到惊讶,南姝予连忙一跃而起,稳稳落入飞舟之中。 陌生女子见状立刻操纵着飞舟离开千峰雪顶。 千峰雪顶在她们离开后地面陡然裂出数条缝隙,坍塌的山体以及雪花纷纷朝下方滚落,陡峭的山体此刻推动着灾难的发生,眨眼间那些洁白美丽的雪花就展现出它无情的一刻—— 雪崩。 魔修们反应极快,在地面剧烈晃动时他们就祭出飞行法器纷纷逃离此处,有些运道稍差的被掉落的石头砸了下去,身子卷入雪堆之中,再不见冒头。 南姝予却心口一沉,道:“下面还有其他地牢!” 救出来的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那些人怎么办! 陌生女子的声音穿过轰轰声,稳稳地传到南姝予耳边,“他们早就出去了。” 南姝予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既然她说其他人已经出去了,那便是出去了吧。 飞舟行驶的快,很快他们便只能听到轰轰的声响,再不见千峰雪顶。 千峰雪顶下并没有什么人家,这位置偏僻寒冷的厉害,就算原本有客栈一类的存在,也被魔修们强行占用了。 再看不到千峰雪顶的南姝予转过身就对上一众炽热的目光,看得她格外别扭。 蓬莱仙岛的宗主对她颇为好奇,委婉地询问她的来历。 南姝予张了张嘴,正想说自己是玄宗弟子,想起爹娘的叮嘱,便随口说:“我是萧初甯,南岛主托我来的。” 说出这个名字时,南姝予还有些恍惚,这个陪伴她二十多年的名字,没想到也会重新用回来。 见她出神在想着什么,蓬莱仙岛的宗主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仔细回忆这究竟是哪位高人的名字。 四位水秀谷弟子还记得她,冲她跪拜道谢,方才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她们只怕活不了。 南姝予最怕这个,信手一拖不让她们跪下去。 让她们先疗伤,南姝予就走到那陌生女子身旁,问:“这是要去哪?” 南姝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上这所飞舟,说起来,既然千峰雪顶已经成这种样子,被关起来的人也被解救出来,她就应该离开这。  陌生女子专心地控制着飞舟,一个眼神也不分给她,薄唇冷冷吐出三个字,“隐龙谷。” 隐龙谷? 南姝予还真不知道这隐龙谷是个什么地方,秉着不懂就问,她又问:“去那做什么?” 陌生女子一撇嘴,到底看在她实力强悍的份上,耐着性子说:“和其他人汇合。” 这么说来,这些仙宗达成一致,想出法子对付司书云和商水媚了? 这个消息让南姝予稍微舒适了点,她背靠在飞舟壁上,笑着看向那陌生女子,姿态随意潇洒,“还没问呢,你是谁?” 听到这话,原本专心看着前方的陌生女子偏头看了她一眼,道:“星罗族,司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严重卡文,明天也未必能够日六了_(:з)∠)_ 今天还迟到了,非常抱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龙冰、Nanami、子书 1个 第33章 星罗族?! 南姝予心生警惕, 想到她这般直白地说出来, 又觉得她应该同那司书云并非一伙。 南姝予奇怪地问:“这不是星罗族少族长举行的仪式大典,你这样做岂不是破坏你们少族长的仪式?” -- 第78页 大约是被“少族长”三个字戳中,司无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冷哼一声, 讥讽道:“那是天女,我们星罗族可高攀不起。” 星罗族这是要和司书云划清界限了? 南姝予倒有些好奇起来, 司无梦瞥她一眼, 道:“我以为北岛南家已不再过问此事。”, 言下之意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北岛南家开启护岛大阵、拒绝任何访客一事已传遍灵界, 他们曾向北岛南家发出邀请,却被对方以爱女逝世、不愿参与任何纷争为由拒绝。 南姝予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 语气有些差, “谁告诉你北岛南家不过问此事, 北岛同商水媚可是有血海深仇,商水媚这阴险小人,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血海深仇?”司无梦眼中划过一丝惊愕。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 南姝予这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南姝予”的真正死因。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公布出来,那她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南姝予含糊其辞道:“嗯,总而言之,南岛主请我过来相助。” 见她不肯多说,司无梦捕捉到其中的重点,那南姝予的死亡定然是商水媚造成的。 这倒是有些怪了。 司无梦眉心微皱,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萧初甯”。 想起星罗族的能力,南姝予不自在地往偏过头,装模作样地看了眼飞舟上的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隐龙谷里还有哪些人?” 收回打量的目光,司无梦看向前方操纵着飞舟的行驶方向,“很多人。” 这简直就是答非所问。 她口中大概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南姝予干脆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闭目养神。 她以前真应该多看看那些图册的,不至于现在随口说一个地方她都不知道在哪。南姝予心底叹了口气,师姐肯定什么都知道,哎,也不知道师姐现在到底在哪。 不知道这飞舟上刻了什么阵法,南姝予觉得不过才半个时辰,飞舟猛然震动起来。 还记得放在千峰雪顶上发生的事,那些仙宗弟子不由得慌乱起来,飞舟上一片嘈杂。 南姝予看向司无梦,她神情自若,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到了。” 清冷的声音顿时让慌乱的气氛静下来。 “这么快?”南姝予奇怪地站起身,朝飞舟外看去,入眼却是一片迷雾重重的桃林,三面环山,仿佛一处桃林密谷。 司无梦正要一跃而下,听到这句话,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次,“星罗族,司无梦。”,说完便从飞舟上跃出去。 南姝予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想说这就是星罗族的手段。 不过她也是犯傻,星罗族可是以阵法和占卜之术闻名,让飞舟飞的快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飞舟上的人纷纷下来,看到这片桃林,已有人惊呼出声:“这是桃林迷雾阵!” 这名字取得可真是直白。南姝予暗自腹诽,也偷偷竖起耳朵听这阵法有什么厉害之处。 “桃林迷雾阵是所有迷踪阵的鼻祖,如今我们用的迷踪阵效用都远不及桃林迷雾阵。据说这个阵法每天都要消耗掉一块上品灵石。” 一块上品灵石! 前面都没触动南姝予,最后这句倒是让她大吃一惊。她攒了那么久才攒出三块上品灵石,没想到人家这门口一个阵法每天都要消耗一个块上品灵石。 这星罗族的底蕴可真够深厚的。 南姝予忍不住瞥了司无梦一眼,后者满脸的骄傲自豪之色。 很是以星罗族为荣的族人,说起司书云却一脸嘲讽,看样子司书云的做法应当不被大多数族人接受。 等所有人下了飞舟,司无梦收起飞舟捏了个诀,所有人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周围的事物。 司无梦要带他们入阵,自然不能让他们看见进来的法子。 这些人大多是世家出来的,对此也有所耳闻,在一开始的惊慌后,马上冷静下来。 当法诀被撤去,他们能看到周围环境时,那片桃林密谷已然消失不见,三面环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座古老的城池。 广阔的天地间赫然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池,城楼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古老的符号。 南姝予正打量着这座名为“月城”的古城,就见有人上前为他们带路。南姝予有些好奇星罗族究竟会做什么,便跟在后面同他们一起走了。 这座古城倒同那些小镇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围墙上更具岁月的痕迹。 那些弟子分别被带到不同的小楼里,南姝予才发现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仙宗弟子。 看样子星罗族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南姝予甚至在这看到了太虚殿的弟子。这样看来,除了北岛和玄宗,其他说得出名号的宗门几乎都在这了。 正巧司无梦在一旁,南姝予干脆地问:“为何没有玄宗的弟子?” 司无梦没有说话,而是另一位穿着浅色服饰的柔美女子温婉笑道:“大祭司曾向玄宗发过拜帖,只是玄宗拒绝接待访客。我们打算把瑞泽掌门救出来后,借瑞泽掌门的信物再去拜访玄宗。” 南姝予挑眉,又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此事还需商议,若萧前辈有意,可以于今晚来星月楼一同商议。” -- 第79页 南姝予思索片刻,还是婉拒了。 她一个人在这有什么用,还是赶快返回北岛告诉父亲这千峰雪顶上的事。 尽管十分惋惜,但他们没有过多挽留,星罗族大祭司亲自出来送南姝予离开,临走前递给她一张蓝色的符篆,告诉她若有需要,可用这张符篆寻找他们。 南姝予自然是客气地收下。 星罗族的飞舟的确行驶的比其他的飞行法器来的快,可惜南姝予和星罗族的接触不多,不然她挺想把自己的飞行法器上也弄一个能加速的阵法。 返回北岛时已经是三天后,带着有父亲神识印记的玉佩,南姝予顺利地穿过北岛的护岛大阵。 ………… 南裕瑾皱着眉深思道:“星罗族的把人救走了?” “嗯,星罗族的那些人并不支持他们少族长的做法。而且,我看到太虚殿和水秀谷的掌门也都在那。”南姝予把星罗族大祭司留下的蓝色符篆拿出来递给父亲,“星罗族大祭司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他们。” 南裕瑾拿在手上仔细观察着,“嗯,这是灵询符,上面的图腾应该指向星罗族所在的位置。” 并不能明白自家父亲在说什么,南姝予只说:“千峰雪顶已经被破坏了,这天圣大典也许会换个位置——” “那些都不重要,想要找到一个举行大典的地方容易,但要找到那么多身带气运的人可就有些棘手了。”南裕瑾陷入思索之中,“若那些人都被星罗族救走了,这次大典就无法举行。” 一听这话,南姝予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她是不是傻了,这些人的气运算什么?真正的气运之子是虞翎风啊!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虞翎风的一根手指头。 可是虞翎风在哪? 以商水媚和司书云的手段,绝不会把虞翎风和那些人关在一起。 南姝予倏地站起身,急迫道:“爹,你还记得那虞翎风长什么样子么?” 突然听到虞翎风这名字,南裕瑾停顿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已经退了亲的虞家那小子。南裕瑾看了她一眼,抬手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简,“你问他做什么?” 南姝予连忙拿过玉简,神识沉入一扫,看清那男子的相貌后,南姝予的心口一沉。 这人她根本没见过,不管是从千峰雪顶救出的那些人,还是在隐龙谷里,她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天圣大典当然能继续举行。”南姝予把玉简放到桌上,“真正重要的人可不在千峰雪顶上。” 暂且不说虞翎风,就连师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气运之子。 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南姝予都想敲自己脑门了,她是有多蠢才会忘了虞翎风和师姐! 意识到这点,南姝予焦急地问:“师姐还没有回信吗?” 南裕瑾意味深长地笑了,拿出一张帖子扔给她,“回了,只不过她近日分身无暇,回绝了。” 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南姝予莫名有些丧气,不过看到师姐依旧能与他们联系,她放心不少。 幸好师姐没有出事。 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南裕瑾摇了摇头,嘴角压抑着弧度,道:“玄宗请我共赏天圣大典一事,等明日你就拿着信物去一趟玄宗。” 南姝予眼睛一亮,“那我是——” “你三表姐,宣之沛。” 宣之沛与南姝予年龄相仿,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离开过白泠宣家,外界没有人见过她,所以这个身份绝不会被人拆穿。 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上玄宗了,但愿师姐也在玄宗里。 南姝予默默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只有三千字,顺利的话明天日六,嗯…… 师姐快出来了,不要着急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葛尴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桔外人 20瓶;陌上花开 14瓶;默一、葛尴骨 10瓶;146397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玄宗, 主峰正殿 “昨日, 星罗族的大祭司传来消息,说他们前去千峰雪顶救人时,遇上一位名为萧初甯的元婴大能,自称是受南岛主所托前去救人。” 开口说话的是至洪峰峰主, 揽修仙人。 玄宗掌门面色疑惑,“萧初甯?”, 他着实不认识叫做此名的大能, 不知南岛主是从何处找来的。 另外三位峰主将目光投向揽月, 玄宗之中, 就数揽月与南岛主最熟悉。 揽月如何不知他们所想,摇了摇头, “我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等北岛来人, 或许就能得知此人的消息。” “但愿此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揽松叹息着,“也不知商水媚和司书云两人是从哪学到那些个阴险诡谲的手段。”, 要不是碍于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们也不会这样被动。 这话一出,气氛有些沉重,几位峰主又就天圣大典一事交谈了一会。 刚说了几句,殿外忽然传来弟子仓促的声音,“师、师尊,师尊!”, 只见一位连绝峰的弟子匆匆跑进来,进殿时还被门槛绊倒,要不是揽月用灵气扶了一把,弟子就要摔个狗啃泥了。 “这般莽撞,像什么样子!”揽月低斥道,眉毛紧皱着。 -- 第80页 峰下弟子未免太不成器了,动不动就慌慌张张的,若是遇到魔道来犯,这还怎么御敌? 弟子顾不得认错,他激动地连舌头都撸不直,“师、师尊!是,是南师姐!南师姐复活了!” “什么?!” 几位峰主神色一震,几双眼眸中都赫然是惊愕之色。 南姝予复活了? “真、真的!”弟子急的满头大汗,他总算撸直了舌头,满眼都是精光,“今早云师姐带着南师姐去了后潭,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南师姐复活了!” “后潭,那是——”揽月眉心一跳,她怎么都没想到鹤卿竟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掌门长袖一甩,面色肃穆,“走,去看看!” ———————————————— 南姝予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再次见到熟悉的山门。得益于这身体的实力,从北岛到玄宗花了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为了确保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南姝予用特制的药水擦脸,此时她的面容与宣之沛有九分相似。 虽说宣之沛没有离开过白泠宣家,可耐不住若是有人去过白泠宣家呢? 山下看门的两位弟子与上次的并非一批,而且神态也比那两位弟子轻松自在。 见南姝予过来,两人收敛笑意,尽职尽责地拦住她,询问说:“敢问阁下是?” 南姝予拿住父亲给她的信物,给两位弟子看,“是南岛主让我来玄宗,有要事与几位峰主商量。” 她刚说完,检查完信物的两位弟子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其中一位微胖的弟子道:“原来是北岛的贵客,请随我来。” 南姝予隐约觉得奇怪,她觉得这两位弟子的笑容未免……太热情、太高兴了点。 领路弟子取出飞舟,等南姝予踏上飞舟后,便御器而行。 “近日玄宗是有什么喜事吗?”南姝予忍不住询问。 微胖弟子一愣,眼神中掠过一丝警惕之色,“您不知道?” 南姝予的表情古怪,她应该知道? 微胖弟子这才想起来,狠拍了下脑门,“哎,您从北岛赶来也要时间,应该是南岛主来不及告诉您。” 我爹忘了告诉我什么? 南姝予更加奇怪了。 “南师姐复活了!”微胖弟子欣喜道,那样子就像是接生婆告诉产妇她丈夫生了个大胖小子。 “什么?!”南姝予一时间震惊过度,嗓音不由得猛然提高,吓得弟子差点没控制住飞舟,两人狠狠一晃。 南姝予并没有注意这点小事,正想问,突然发现弟子用疑惑警惕的眼神看着她,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三表姐宣之沛,连忙挤出欣喜的笑容,还没惊叹就疑惑地问:“可表妹的身体不是落入海底,没有找到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南姝予复活了? 她才是南姝予啊,那个复活的“南姝予”是谁? 会不会又是那两个女人的诡计? 听到这话,弟子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十分古怪,像是惋惜又像是激动,只是不肯再说什么。 不过南姝予自己也能分析出来。 原来师姐找到了她的身体,可为什么要撒谎说没找到,只找到了乾坤袋? 师姐到底想做什么? 南姝予满脑子都是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抵达主峰正殿时,南姝予先是拜见了几位峰主,将自己的信物拿出后,几位峰主的神情皆是变幻莫测。 其中掌门开口说:“宣姑娘可知鹤姝的事?” “上山时听弟子告知一二。”南姝予装作高兴的样子,也有些游移不定,“只是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几位峰主交换着眼神,揽月走出说:“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此事……我们边走边说。” “多谢揽月仙人。”南姝予行了个礼。 揽月捏了个诀,领着南姝予御器飞行。 南姝予看了眼,这是朝着连绝峰的方向飞。只听揽月说:“此事是鹤姝的师姐,鹤卿所为。三年前鹤姝说要回北岛,我便让她去了。大约是鹤姝在浮海上飞行时,玄冰隐针提前发作掉入海里,这才……” 南姝予静听着没有说话,当时的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玄冰隐针会提前发作,难不成这还是人为控制的不成? “我若是没有放她回去就好,既然玄冰隐针会提前发作,这针就是半成品,没想到前两次发作竟把我们唬住了!”揽月既内疚又气愤,这样一根半成品竟然用这种法子要了她徒弟的命! 听到这话南姝予差点没叫出声,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是怎么都想不到原因居然是这样! 这根破针只是个半成品,而她居然是掉进水里淹死的! 南姝予都想抬手给自己两巴掌,她为什么不再等等,要是等到第二天再行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会“死亡”三年,不会夺了这位大佬的舍,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并没有注意到“宣之沛”的古怪之处,揽月自顾自地说:“……鹤卿向来同鹤姝感情深厚,当年她找到了鹤姝的尸,身体,出于私心没有还给南岛主,而是自己保存起来。” 南姝予静静地听着,而她也注意到,这飞舟似乎正在往下落。 这并非是去连绝主峰,像是……去侧峰。 -- 第81页 “不知宣姑娘知不知道一个名为太玄凝魂阵的上古阵法。”揽月忽然转了话题。 南姝予一怔,推测到这或许就是师姐复活“南姝予”时用的法子。她摇了摇头,“我才疏学浅,并未听过此阵。” 说话间,飞舟已经落在侧峰脚下。 “这峰上不许御器飞行,还请宣姑娘随我上峰。”揽月收起飞舟,继续说:“这阵法本就偏门,姑娘不知道倒也不奇怪。此阵原为上古神灵寻找未入轮回之道的灵魂所用,只需那灵魂的一缕神念,就能够召回灵魂。” 这么厉害的阵法为什么会是偏门阵法? 看出南姝予的疑惑,揽月忧愁地叹气说:“这阵法需用九千九百九十九道怨魂绘制成阵,再注入大量灵力起阵,那些强烈的怨气会牵扯召回的灵魂,届时神志不清是好,更多却是疯魔成狂。” “而召回的灵魂,极有可能不是所寻之魂,而是比所寻之魂更为强大、又不肯进入轮回之道的灵魂。”揽月语气凝重,听的南姝予浑身发毛。 如果真如师尊所说,那“南姝予”到底是什么人? 南姝予发问道:“揽月仙人的意思是,那鹤卿仙子就是用的这个法子使表妹复活的?” 出乎意料的是,揽月摇了摇头。 南姝予不由得嘴角一抽,既然不是,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确定。”揽月神情有几分犹豫,“我检查过那道阵法,的确是怨气冲天,我进去时险些被影响了神智,而后潭里的灵源石也被取出作为阵眼,应当是此阵无误。”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这不就是那个什么太玄凝魂阵的特点吗? “问题就在于鹤姝现在的状态,”揽月眉头紧皱,“她除了格外虚弱外,神志清醒,甚至能说能笑,与往日并无差异。” “这?”南姝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她不会蠢到询问为什么不能是成功并且幸运地召回灵魂,因为她知道那灵魂根本就不是南姝予。 “她究竟是不是姝予表妹?”南姝予故意问到,她需要看看师尊对这人的态度。 揽月嘴巴微动,本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说:“我不知道,若是鹤姝自然是好事,只是……”,她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师尊是在怀疑了。 “也罢,正好宣姑娘来了。”揽月指着不远处的院子,道:“鹤卿正在此处照顾她呢。” 看着熟悉的院子,南姝予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难怪师姐拒绝了父亲寄去帖子,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召回来的灵魂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两个多月更新一章,接下来可能要去工作,更新时间不能保证,但时不时会更新,一周应该有两三更。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了,我觉得写小说本来也是好玩,写不出来难道我要硬写吗? 第35章 揽月领着南姝予进院子时, 正屋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云晏卿。 云晏卿现在看着比南姝予前些时见到的平易近人的多。 看到是揽月来了,云晏卿冲她行了个礼,“见过师尊。” 见揽月嘴巴一动,似乎是要介绍自己, 南姝予抢先一步说:“在下宣之沛,此次代南岛主前来商议天圣大典一事。”, 丝毫不提自己和“南姝予”的关系。 “宣姑娘。”云晏卿微微颔首, 权当是问好。 揽月看了南姝予一眼, 没有多言, 只问:“鹤姝现在如何了?” 听师尊提起师妹,云晏卿的表情缓和不少, 甚至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师妹休养的不错, 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刚还说想去后潭透透气。” 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鹤姝,揽月听到她休息的不错时, 也带上了几分笑意,“那就好,我准备带她见见鹤姝。” 云晏卿柳眉微皱,目光在南姝予身上扫过,正要拒绝,只听屋子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有气无力道:“是谁来啦?” 果然是她自己的声音! 南姝予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占用她的身体! 听到师妹说话,云晏卿连忙回到正屋走进主卧里,揽月和南姝予也紧跟其后。 房间有些暗,大概是没通气,空气中有股浓重的酸苦药味,光是闻到就让人舌根发苦。 看到桌上放着的三包蜜饯,其中一包打开着,像是吃了一小半,南姝予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都是她喜欢的小零嘴,师姐居然对一个冒牌货这么好! 云晏卿坐在床边,把“南姝予”扶在怀里,轻声细语道:“别乱动,你现在才醒了没几天,身子不适应,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师姐总是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宝宝。”“南姝予”笑嘻嘻地说着。 呸,居然学我说话! 南姝予都想上去把这家伙从师姐怀里拎出来丢出去,但她知道,她要是真的这么做,那就麻烦大了。 注意到还有别人进了屋子,“南姝予”转动脑袋看着,见到揽月,她笑着说:“师尊来了,我这会儿还不能动呢,没法给师尊行礼啦。”揽月见她精神状态不错,心里有些疑惑,面上却已笑了起来,“少来,你以前也没那么乖。” “南姝予”笑了两声,这才发现揽月身旁还有一人,她瞥了一眼,脸上绽出明艳的笑容,惊喜不已,“三表姐,你怎么来了!” -- 第82页 南姝予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竟然还准确地说出“三表姐”这一身份。 “表妹,你没事就好。”南姝予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真挚。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爹娘,没想到是三表姐。”“南姝予”似乎有些遗憾,又紧张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弟弟呢?” 强忍着磨牙的冲动,南姝予笑着说:“他们都挺好的。”,这冒牌货还挺能装。 才说了几句话,云晏卿便打断她们,对“南姝予”说:“你刚喝了药,该休息了。” 糟糕,师姐这是要赶人了。 南姝予暗叫不好,要是现在被赶出去,谁知道下次见到冒牌货是什么时候,时间越长越不好,得想办法留下来。 没等云晏卿出言赶人,“南姝予”困倦地眨眨眼,打了个呵欠,但还是用力地睁开眼,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说:“我睡了好久,现在不太想睡。” 云晏卿还想说什么,“南姝予”努力仰头看她,“师姐,我想和三表姐聊聊天,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 南姝予心里一个咯噔,这家伙想做什么? 云晏卿眉头紧拧,“可是你现在——” “放心啦,我没事。”“南姝予”眨眨眼,“就算睡着了,三表姐也不会怪我的,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呢,对吧?” 猝不及防被点名,南姝予就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刺穿,而对她抱有极大敌意的正是师姐云晏卿。 她努力扯出笑容,“那是自然,我陪会她一会儿吧,她很久没有回北岛了,我可以和她聊聊。” 云晏卿探究地扫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后,才微微点头,“好吧,等会你就坐在那把椅子上,师妹现在身体虚弱,只有脑袋能动,还有……” 听到师姐仔细地说着照顾冒牌货的要点,南姝予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 “好了师姐,”“南姝予”哭笑不得地打断云晏卿,“我又不是瓷娃娃,你照顾我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揽月颇为无奈,“你也太过小心了,鹤姝又不是不能说话,若是有什么需要,鹤姝直接和宣姑娘说就是。” 云晏卿无法,只得轻手轻脚地让“南姝予”躺回床上,又拿了一块玉佩放在她手上,“找我的话,捏这块玉佩。” ……她都没有拿到过师姐的玉佩,居然让这个冒牌货拿到了。 直到确保“南姝予”不会有事,云晏卿才和揽月出了屋子。 南姝予仔细倾听着屋外的动静,发觉云晏卿把揽月送出院子,大约是要说什么事,两人一起走了。 “找我什么事?” “南姝予”懒洋洋地说到。 乍得听这没头没尾的话,南姝予看了冒牌货一眼,这才发现据说浑身无力只有脑袋能动的家伙正靠在床头把玩着玉佩,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看起来别提多精神了。 这要是看不出有问题,南姝予就是瞎子了。 这家伙说不定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为了稳妥起见,南姝予谨慎道:“不是你要和我聊聊吗?” “南姝予”观察了她一会儿,忽然笑出声,“你就是南姝予?” “?!” 她是怎么知道的! 南姝予心神一震,这冒牌货比她想象的强大的多。 她的神情变化被这人看得一清二楚,“南姝予”但笑不语,掀开被子下床,不急不缓地走向她。 南姝予心头一紧,眼中的警惕之色不言而喻,“你到底是谁?” 围着她转了一圈,“南姝予”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南姝予面朝着她,手掌搭在剑柄上,只要这人有异动就立刻拔剑。 看到她的举动,“南姝予”失笑地摇头,“你要是动手,伤的就是你自己的身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姝予矢口否认,万一这家伙在诈她呢,她不得不防。 “南姝予”走到桌子旁坐下,姿态随意道:“行了,这里就我们俩,你别那么紧张。”,她顺手挑了块蜜饯丢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才眯着眼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坐,别客气。” 鬼才和你客气! 南姝予翻了个白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带歪了。她警惕地观察这个冒牌货,对方却一个接一个的吃蜜饯,似乎并不在意。 “诶,你师姐可真是下了血本。”“南姝予”开口说到,“这么久远的阵法都被她弄出来了,不愧是气运之女。” “你!”南姝予一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我?”“南姝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当然了,你更厉害,不仅让云晏卿摆脱了虞翎风的干扰,还让她为你做到这一步。” 南姝予大步走到桌边,震惊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南姝予”货斜睨着她,“你占用我的身体,还问我是谁?” …… 南姝予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原本警惕敌对的表情硬生生变成古怪和心虚。 原来是大佬? “我说怎么找不到身体,原来是被你占了。”“南姝予”自顾自地说着,看着手指上沾着的蜂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舔了两下,这才满意地眯起眼,“看在你师姐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这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 第83页 南姝予心虚地咳了两声,“敢问阁下是……” “他们都称呼我为天女,”“南姝予”说到,“你也可以叫我天女。” 南姝予不由得想起自称天女的司书云,注意到她的神情,天女不屑地从鼻子哼了声,“她算哪门子的天女,痴心妄想的蝼蚁罢了。” 听着这话,南姝予总觉得有些古怪,试探着说:“既然我占用了阁下的身体,不如我们交换回来?” 天女瞥了她一眼,“你说得简单,你在这身体里养了三年,和这身体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说换就能换?” 养了三年? 她还以为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无意间夺了大佬的舍,原来是在这身体里休养三年。 可是,她就没有法子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我比你更想换回来。”天女摆摆手,“这身体弱小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觉得说得不太对,她补充道,“当然,你们都是蝼蚁,无非就是弱小的蝼蚁和强壮的蝼蚁。” 南姝予:……冷静。 “你觉得我在侮辱你?”天女歪着脑袋看她,似乎在思索应该怎么解释,但她放弃解释,扭头继续吃蜜饯,“不说这个了,没有意义。” 懒洋洋地拆开一包蜜饯,天女挑了两颗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想换回身体也不难,这次我降临的任务就是让一切回归原来的轨迹,只要任务完成,这具身体就会重新玉化,你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重新玉化…… 怪不得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着,面前只有几个酸不拉唧的小果子,原来那果子还是贡品! 南姝予已经有八分相信她的话了,追问道:“回归原来的轨迹是什么意思?” “就是商水媚死于虞翎风之手,司书云因盗取天道之卷魂飞魄散,虞翎风不用管他,只要他还活着就能走向原来的结局。” 就这说话的功夫,这包蜜饯已被天女吃了小半。 这难道是那本书后面的结局? 南姝予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问到:“那师姐呢?” “当然是留在无上圣境,终身不嫁。”天女又塞了两个蜜饯到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满意地咀嚼着蜜饯,天女一脸的享受,“这东西真好吃,比酸果好吃多了。” 终身不嫁? 南姝予不知道是该为师姐没有成为后宫之一而高兴,还是为其终身不嫁、孤独一生而忧愁。 没来得及继续纠结,南姝予想起了原文中“南姝予”的结局,忍不住问:“那我呢?我也要——” 天女捏蜜饯的动作一顿,显得有些诧异,“你?这都是气运之子的事,你一个蝼蚁掺和什么。” 南姝予:…… 行吧,她只是个蝼蚁,一个金手指都不屑于搭理她的炮灰蝼蚁。 “既然你有任务,为什么不直接和师姐坦白自己的身份,还要假装成我。”南姝予还记着这家伙是怎么躺在师姐的怀里,享受着师姐的体贴呵护! 天女翻了个白眼,“我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获知,不然会被天道驱逐,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占用了我的身体,这身体在天道的掌控之外。” 见鬼,那她不是要继续假装成自己的样子,然后占师姐的便宜?! “行啦,看你那样子。”天女好笑地横她一眼,“你师姐已经尽力完善这个阵法,但到底是有点问题的,光是压下那些怨魂就耗了我不少气力,你还不让我休息会了?” 见识过这位天女的言行后,南姝予也没了起初那么警惕忐忑,直截了当道:“要只是躺床上休息,你想休息多久都行,少占师姐的便宜。” 天女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她斗嘴,悠然地舒了口气:“不过,休息两天也够了。” “对了,既然你占用了我的身体,你就得帮我完成这个任务,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不在你师姐面前晃。” 南姝予听到这话还有点心虚,问:“我怎么帮你?” “你现在去救虞翎风,他被司书云关在界河下面,只要虞翎风还活着,这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天女吃完最后一颗蜜饯,把完好的一包放进怀里,起身说:“我也该去做我的任务了。” 南姝予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正要问话,就听到天女已然飘忽的声音说:“哦,差点忘了提醒你,你不能对任何气运伴身的人动手,否则天道会驱逐你我,到时候就真的没救了。” “?!” 那她还报个屁的仇啊! 南姝予还想打个商量,没想到天女已经消失不见。 紧跟着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凛冽刺骨的杀气锁定在她身上,南姝予惊的寒毛直竖,下意识闪开就看到寒光一闪,锐利的剑锋已横在她的脖颈间。 冰冷熟悉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暴戾,“你把师妹弄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我只是说个别评论,我接受任何形式的催更,骂人就算了,毕竟好聚好散。 另外,师姐没发现很正常,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准备了一系列的手段,确保召回来的一定是师妹,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了解阵法的人都在怀疑召唤回来的灵魂是不是南姝予。 第36章 那一刻间, 南姝予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 复杂的情绪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 第84页 南姝予想了想,对云晏卿说:“……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表妹?”,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颈间的长剑往下一沉。 “不可能。”云晏卿厉声反驳, “如果她不是,在她睁开眼以前就死了。”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在身体里做了什么手脚? 没有过多解释, 云晏卿紧盯着她, “她去哪了?” “她有任务在身, 做她该做的事情去了。”南姝予没好气地撇嘴。 原以为云晏卿会追问紧逼,没想到那把横在她颈间的长剑轻轻一颤。南姝予还以为她是气的想要在自己身上捅两下, 没想到云晏卿下一秒收起长剑。 “?” 云晏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会儿, 眼神中的冰冷有融化的迹象, 下一秒又神色冷凝,“什么任务?” 南姝予想起天女给自己的任务,看了她一眼, 说:“去界河救虞翎风。” 她不能对身伴气运的人动手,到时候要是遇到司书云就太麻烦,要是能把师姐骗过去自然是更好。 “不可能。”云晏卿下意识否认说,看向她的目光愈发锐利,“师妹巴不得他死,怎么会去救他。” 南姝予心中一痛,是啊, 她也不想去的,可是为了换回身体,她也没有办法啊。 “虞翎风不能死。”南姝予含糊地说,“只要救出虞翎风,司书云和商水媚就绝没有成功的机会。” 这…… 云晏卿眉心微皱,抬手抓住南姝予的肩膀,南姝予一时不察被她从凳子上抓起来。 云晏卿冷声说:“你跟我走。” 正合她的意! “等等——”南姝予抬手阻拦她,后者面色一冷,她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符篆,笑着说:“我是来商讨天圣大典的,我既要跟你走,自然要再请北岛的人来。” 云晏卿不容分说地夺过她手里的符篆,“不必了,我自会告诉师尊,不需你多事。” 南姝予哪里看不出她是在防着自己,干脆两手一摊,“行吧,都听你的。” 云晏卿把她的符篆放进乾坤袋中,另外取出自己的符篆,只见符篆自发折叠成一只小鸟振翅而飞。 “走!” ———————————————— 云晏卿抓着南姝予直奔界河,速度比南姝予从界河赶回来的时候快得多。 南姝予尝试着和她说话,但云晏卿不怎么理会她,碰了几次壁南姝予也不想说话,只跟着她赶路就完事了。 这三年来,云晏卿的修为进步神速,当初才金丹期,现在已经是元婴期的大佬。 南姝予自觉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三年前她就只是筑基期的小弟子,全靠领悟剑意才有了一战之力,现在不仅剑意没了,修为还停滞不前。 这一点让南姝予很是低落,本来天赋就不如人家,现在好了,直接离线三年,真是要她老命了。 大概是她身上的怨气太明显,云晏卿瞥她一眼,说:“怎么?” 好不容易听到师姐主动和自己说句话,南姝予勉强让自己振作起来,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免有些失落,“没什么。” 云晏卿没有说话,神色微动,看向南姝予的眼神一凝,似有探究之色,只是她还是没说话,在南姝予看过来以前收回目光。 当初南姝予离开界河时,妖族还不算猖狂,至少路上都是修士,偶尔会有妖族趁机偷袭。现如今一个月不到,这情况就彻底调转过来,妖族三五成群地在地上行走,反倒是修士被追杀。 就在南姝予朝下看的时候,就看到四只蝎妖正呈扇形包围着两位修士,两位修士都已受伤,白色的外袍上满是大片深红血迹,看起来颇为凄惨,身型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魂归西天。 南姝予眉头一皱,想要下去帮那两位修士,但她此时还在云晏卿的飞行法器上,扭头看向云晏卿。可没等南姝予开口说话就看到云晏卿神色冷淡地操纵着法器朝界河逼近,对下方即将发生的惨剧毫不在意。 “快停下,他们就要被蝎子妖杀死了!”南姝予焦急地想要抓住云晏卿的手臂。 后者身形一晃便让她抓了个空,往日温柔宠溺的嗓音满是冷意,“与我何干。” 南姝予错愕地睁大眼,她顾不得和云晏卿说那些大道理,咬牙转身就朝下方跃去—— 若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倒真不敢这么做,但这身子是正儿八经的大佬,就算撤掉身上的灵气罩直接跳下去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云晏卿眸色一厉,略微思索后有了决断,操纵起法器朝那道极速下坠的身影飞去。 南姝予相信这壳子的实力,也不敢托大直接落到地上,她在空中稳住身型,指尖凝出数十道剑气凝成气网朝下方激|射而去。 离修士最近的两只蝎子妖直接被剑气劈中,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硬甲顷刻间便被剑气撕开,暗红色的血液迫不及待从裂口中喷洒而出。 这突然的动静吸引了下方修士和蝎子妖的注意,瞥见上空的人族修士,两位修士连忙相互搀扶着向后退,欲意撤出妖族的包围圈。 一只蝎子妖发出尖锐的声响,口器陡然鼓起,一道两指粗的幽蓝毒柱喷向正往后退的修士。 高个的修士急忙运起灵气罩,毒液喷溅在灵气罩上竟直接腐蚀掉灵气罩,电光火石间,南姝予右手虚空一抓,两修士堪堪避开毒液,左手凝聚剑气直接绞向余下的蝎子妖,原本强硬横行的蝎妖竟如蝼蚁般无力抵抗,顿时被绞成碎片。 -- 第85页 南姝予没有发现,当她凝聚剑气的时候,身后的云晏卿面色一凛,眼中满是震惊,还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云晏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时,面色如常。 死里逃生的两位修士终于松懈下来,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面色苍白如纸,紧跟着才想起来,朝南姝予叩头拜谢,“幸得前辈出手相助——” 南姝予最不擅长这些,侧身躲过,说:“不必,你我都是人族修士,面对外敌自当相助。” 两修士互看了眼,心中对南姝予愈发钦佩,这才是高人前辈应有的气度! 没等俩修士感谢的话说出口,一股力道圈住南姝予的腰将她拉向后方,正想要挣扎躲开,南姝予想起是云晏卿,便顺着力道落回在飞舟上。 “人救完了,该办正事了。”云晏卿冷声说着,瞥了下方两位修士一眼,本还想说话的两人顿时喉咙一紧,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等南姝予说话,云晏卿再次操纵其飞舟朝界河掠去。 南姝予却在想方才杀蝎子妖一事,那两个修士应当是金丹期,却被几只蝎妖重伤成那般模样,甚至连灵气都隔绝不了蝎妖的毒液。 南姝予好歹出身修仙世家,对妖族一事还是颇有些了解。妖族炼体,修士锻心,那些妖族的修为和金丹期修士相当,纵是它们再强横,同一修为的修士不至于连它们的毒液都阻挡不住,妖族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南姝予冥思苦想时,突然听到云晏卿开口说:“你是觉得我太冷血?” 过了会儿南姝予才意识到云晏卿主动和她说话,她愣了愣,摇摇头。 有什么冷血的呢,修仙人士皆是如此,别说出手相助,多的是修士打着两败俱伤坐收渔利的算盘,云晏卿本身也不是会大发善心的人,她可是原文里心狠手辣的鹤卿仙子。 听到她说“与我何干”的时候,南姝予的确有些不能接受,可她仔细一想,师姐对她好并不意味着师姐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师姐是修仙世家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血液里流淌着杀伐果决。遇到这种事情,谁会冒冒失失地上去救人,那些妖族明显有古怪,万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该怎么办? 这么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还真够冲动的。 南姝予开始反省自己,有这样一个壳子就飘了,以后她还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到时候再这么做岂不是找死。 见她摇头,云晏卿一愣,眼底浮现清浅笑意,只是很快便收敛不见,声音依旧清冷,语气却比之前温和几分,“妖族最近得了上古大妖的传承,那些毒液对人族修士而言是致命的,人族修士为保命都已退离界河千里之外。” 言下之意,那两人出现在这地方定有蹊跷。 南姝予意识到云晏卿是在和自己解释,在经历威胁、冷言冷语后,这样的待遇居然让南姝予生出几分受宠若惊,她迟钝地眨了眨眼,“哦。” 做出反应后,南姝予发觉这种反应太蠢了,不符合她现在高人的身份,连忙转身避开,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因此错过了云晏卿微微上扬的嘴角。 看到那陌生的背影,云晏卿眸色微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妹为何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师妹的身体里又是什么人? 还有,师妹为什么不直接同她相认,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卡的我浑身难受,总算是更新了,让大家等这么久都是我的错,躺平任捶。 第37章 界河和南姝予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 这里充斥着一股古怪的气息,似乎对修士有着很大的影响。 因为她们俩差点跟着飞舟一起掉下去,幸好南姝予出手及时,在掉下去的时候拽住云晏卿的手, 及时代替云晏卿操纵起飞舟。 “怎么了?”南姝予有些不解。 怎么好端端飞舟忽然失控往下掉? 云晏卿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两秒,南姝予连忙松开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云晏卿慢吞吞地移开目光, 看起来还有些不舍, 解释说:“这里有古怪, 我没法调动灵气。” “嗯?”南姝予疑惑地看着她,一边尝试着引气入体, 体内灵气充沛流转, 没有任何迟顿滞涩感, “我怎么没有感觉?” 她摊开手,用了一个最基础的法诀——凝冰术,这是玄宗炼气弟子的入门法诀五系法诀之一, 炼气弟子不像元婴大佬,他们无法调动天地间的灵气,只能运转体内的灵气使用法诀,这也是证明体内灵气如常的最简单的办法。 很快,一枚手掌大的雪花凝聚在南姝予的掌心之上,仍旧是漂亮的蓝色雪花,只是湛蓝色中带着一抹幽深暗色, 原本纯粹美丽的雪花添上了几分邪肆。 云晏卿眼瞳骤缩,她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同样伸出手,然而冰始终无法凝聚成功。 “怎么会这样?”南姝予吃惊地看着那道若有若无、即将散去的灵气,又看了看自己凝聚成的雪花。 南姝予陡然意识到一件事,手掌心的雪花骤然崩碎,只留下点点晶莹的寒气。 这里充斥的不是灵气,而是妖族修炼所用的妖气,按照常理,在界河下方才是妖族的地界、妖气充沛之处,可现在妖气已经蔓延到外界。 至于她毫无感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身体的缘故。 -- 第86页 见南姝予收回手,云晏卿仿佛没有看到,仿佛在自言自语,“界河被破坏,妖气外泄,她们为何要将人关在界河下?” 界河下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修士进去必死无疑,在里面一切由灵气催动的物件都无法使用,修士一旦进去和强壮一点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南姝予想了想,说:“你留在这里,我进去找他们。”,这些妖气对她不会有任何妨碍,反倒是云晏卿,说不定她还要分神去照顾云晏卿,她只怕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哪里还能照顾云晏卿呢,更何况她此行的目的是救出虞岭风,如果被商水媚等人发现,没护住虞岭风可就糟了。 云晏卿脸色一变,顿时阴沉下来,眼底神情变幻莫测,看的南姝予心里一个“咯噔”。 过了好一会儿,云晏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南姝予一眼,“……好,你万事小心。” 南姝予隐约觉得云晏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透过这具身体在看她的灵魂,这个想法让南姝予不自在地瑟缩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云晏卿的敏感而高兴,还是害怕,如果云晏卿凭这短暂的相处就把她认出来,她怕自己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感情。 南姝予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说:“你找个地方躲好,别让妖族找到了。”,她刚想走,又觉得不放心。 云晏卿连最基础的凝冰术都使不出来,把她放在这里也不安全。 “不行,先往回飞一点。”南姝予运起飞舟开始沿着原路往回,至少得找到一个能够使用灵气的地方,否则云晏卿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证。 原本因为她避开目光而不悦的云晏卿注意到飞舟反向行驶后,脸上不自觉漾出一抹笑意。 不过两三息,南姝予便听到云晏卿道:“好了,这里就好。” 南姝予没有说话,直接将飞舟交给她,自己纵身一跃,迅速朝界河掠去。 她还能仗着壳子飞来飞去,云晏卿就未必了。 看到那道身影迅速消失在视野中,云晏卿的俏脸一沉,她面色阴郁地看着下方的黄沙之地,从乾坤袋中翻出了一张符篆。 ———————————————— 直到站在界河旁,南姝予才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躁动的气息正自界河往外蔓延,这应当就是妖族修炼所用的妖气。 虽然这股气息同样能够为她所用,但隐约间会影响到她的情绪,就这么一会儿,南姝予已经能感觉到内心生出的破坏欲和杀意。 捏了个静心咒,南姝予毫不犹豫地跨入界河之中,就像是穿过一层灼热的薄膜,等她踩到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界河外是荒凉沙地,里面却是郁郁葱葱热闹非凡,前后左右全是妖族,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有哪些种族。 南姝予怎么也想不到妖界的封印处竟然会有这么多妖族! 它们是准备一起攻出去吗? 那些妖族几乎是“哗”的一下围了上来,南姝予正要发起攻击,为首的妖族便趴了下来,头颅紧贴在地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剑气已凝在指尖的南姝予险些劈上去,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本应该在她身后的妖族自发地移动到她的身前,她眼尖地看到最末端的妖族竟然瑟瑟发抖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本以为会遭受毒液攻击的南姝予没有放下防备,只盯着为首的那只蝎子精,它的身躯就要比其他妖族庞大的多,就算它把脑袋贴在地上,南姝予仍旧要仰头看它。 “神女殿下降临可是为了那位气运之子?” 嘶哑粗糙的声音就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位中年男子。 这还是南姝予第一次听到妖族的声音,她还以为妖族不会说人话,没想到它们居然会? 先是天女,又是神女,这身体倒是厉害,反倒是人族修士似乎不认得。 这让南姝予松了口气,既然妖族把她当成神女,那想要救出虞岭风就轻松很多了。 它口中的气运之子,指的是虞岭风吗? 南姝予神色不变,淡定道:“他在何处?” 得到回应让这只庞大的蝎子精喜不自胜,连南姝予都察觉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些微震感。 “小族这就把他献祭给殿下!” 嗯?! 第38章 这要是献祭还得了? 她就是为了救虞岭风出去啊! 南姝予连忙佯装淡定地喝止, “且慢!” 原本要行动的蝎子妖巨大的身型一顿, 头颅又低了下去,毕恭毕敬道:“殿下可是对仪式不满?” 她不仅对献祭这个形式不满,还有些一头雾水。 南姝予沉吟片刻,道:“我……本座去瞧瞧那个气运之子, 你带路。” 说完这话,南姝予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但愿这些妖族没有和天女有过接触, 否则她很容易露馅。 蝎子妖并没有马上应声, 反而迟疑了片刻, 才缓缓说:“是。” 看到这只蝎子妖的反应,南姝予在心底做了决定, 等会如果情况不对, 她就立马动手。 只要把虞岭风救出去即可,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妖族现在和商水媚等人联手,商水媚她们说不准在这里还设下陷阱。 其他妖族很快恭敬地往后挪动着, 蝎子妖则伸出透着蓝色幽光的锋利巨钳至南姝予身前,“还请殿下移至小族身上。” -- 第87页 看着那只渗透毒液的钳子,南姝予考虑再三还是没有上去,并不是因为她害怕毒液或钳子,而是她在怀疑其中是否有阴谋。 商水媚和司书云是重生的,应当知道身负气运的虞岭风不是那么好对付,她们既然把人压在界河下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还和这群妖族达成协议。 妖族为什么会帮助司书云?它们想从中得到什么? 南姝予拒绝了蝎子妖的请求,直接让它带路。 蝎子妖被拒绝后有些遗憾失落,那语气听的南姝予都生出几分不忍,但也只是那一瞬罢了。 蝎子妖伸出钳子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空中便被撕扯出一道裂缝,这一手让南姝予心中骇然,至少是分神期的修为才可做到。没想到这只蝎子妖竟然会有这么高深的修为! 南姝予提高警惕,如果说之前她还敢仗着这壳子闯进来,那么现在她的心里只剩下警惕和谨慎。 她可不想试试这具壳子能不能撑得住分神期老祖的一击,尤其还是妖族的分神期。 “请殿下随小族来!” 蝎子妖恭敬地向南姝予行礼,巨大的身躯丝毫不会显得迟钝笨拙,反而灵巧沉稳。 它朝着那条裂缝移动,两支尖利的前足伸进裂缝中,旋即半个身子都隐没其中。 南姝予面色如常地看着它的一举一动,跟着它一起踏入到裂缝之中。 她想象中的通道没有出现,没有任何感觉,南姝予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环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处完全密闭的空间,四角的立柱上镶嵌着明蓝色的宝石充当光源,正中央则是巨大的四方祭坛,祭坛下方镌刻着古怪的纹路,似乎是某种上古时代的阵法。 南姝予的阵法学的一塌糊涂,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祭坛上。 祭坛的正中央赫然坐着一名相貌冷峻硬朗的黑袍男子。 就算南姝予没见过虞岭风,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她内心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对方会是她的执念与劫数,明明理智告诉她,这个人无法伤到她,她却有股退缩逃跑的冲动。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虞岭风。 注意到细微的动静,正在盘腿调息的虞岭风忽然间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南姝予。 南姝予心神一顿,灵魂深处都在肆意尖叫着要马上逃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喜无怒地迎上虞岭风的目光。 虞岭风只看了她一眼,便冷漠地闭上眼,好像被困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到他这个反应,南姝予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记得原文里虞岭风的性格是沉着冷静睚眦必报,不管是面对低级炮灰,还是高级炮灰,上来都是一顿嘴炮招呼,结果这会儿这家伙竟然不说话了。 难道是知道自己小命难保,想维持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蝎子妖也不理会祭坛中央的虞岭风,只趴伏在南姝予的脚边,恭敬道:“这就是气运之子,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听到蝎子妖的话,虞岭风陡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南姝予的目光愈发阴冷暴戾。 这阴冷的目光看的南姝予背脊发寒,但她没有理会虞岭风,径直对那蝎子妖道:“本座要带他出去,他会给这里带来灾难。” 蝎子妖一震,连带着大地都传来轻微的震感,它有些惊诧,隐约还有几分怀疑: “殿下……” 南姝予心中一紧,面色仍旧淡定,“这人身负气运,你们如何能对付他?” 她还从来没干过这些事,但是想来那些司书云和妖族达成协议,妖族才会在此看守虞岭风。 想要让这只分神期的蝎子妖松口,她就得从妖族的利益下手。 蝎子妖闻言愣怔了下,旋即道:“自是将他献祭给殿下,殿下贵为妖族神女,若得气运自会庇佑妖族繁荣。” 这天女到底什么人啊,一会儿天女,一会妖族神女,怎么还这么多身份? 南姝予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不改色地说:“既然如此,本座将他带走即可。” “可……”蝎子妖语气迟疑,“若是让天道察觉,它必会帮助此人,殿下若是——” “你是说本座看不住他?”南姝予语调微扬,其中的不悦惊的蝎子妖连忙趴伏的更低了。 “小族不敢!”蝎子妖连头都不敢抬,可仍旧在坚持,“殿下若是想要,小族这就将他献祭与殿下。” 让你献祭了,我去哪找个男主去? 南姝予想了想,缓和了语气说:“将他交给本座就是,本座消化这些气运还要些时间,若是让天道察觉到你们在其中的动作,本座也无法及时保住你们。” 蝎子妖闻言身躯一颤,南姝予清楚地看到有一大滴水珠从硬甲上滑落砸在地上,湿润了一片脸盆大的土地,看的她嘴角抽搐。 这家伙会还感动哭了? “殿下果然还是为我族着想,是小族考虑不周,小族这就将他交给殿下。” 蝎子妖还有些哽咽,连忙起身将祭坛一侧的花纹扭转,祭坛上顿时掀起一股气流,被压在祭坛上的虞岭风顺势站起来,目光仍旧盯在南姝予的身上,他没有蠢到动手或逃跑,因为他在这里根本使不出任何法术秘宝。 “走。” 南姝予眼神冰冷地斜了虞岭风一眼,也不想碰他,随手将他隔空抓起。 -- 第88页 蝎子妖再次撕裂空间,将他们送回到界河口。 南姝予正带着虞岭风出去,还未回过神,一道杀气凛然的红光激射而来,她拎着虞岭风轻松躲过。 “该死,连个人都看不住!废物!” 陌生的女声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暴躁。 南姝予定睛一看,就在上空一位着装华丽的清秀女子紧盯着他们,还算秀丽的面容竟有些狰狞扭曲。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当就是司书云了。 她刚把虞岭风从界河里照出来,司书云就找过来了,这动作未免太快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书云目光中有着警惕和探究,她举起手里的灯盏,灯盏顿时红光大作,顷刻间天色剧变狂风大作,隐约间可见云层中有滚滚惊雷,地上的黄沙被卷起,漫天黄沙遮掩,一时间视线受阻辨不得路。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不该带他出来。” 看了眼因妖气压制形如普通人的虞岭风,南姝予只得将他护在身后,虞岭风眼神微变,似有异色。 无名灯盏脱离司书云之手,稳稳地落在半空中,散发出一圈又一圈的红光,灯盏下方是一朵妖异的红莲,每一瓣都鲜红欲滴,透着一股浓浓的邪异。 随着灯盏的变化,天色中黑云翻滚雷声轰鸣,仿佛在回应着灯盏的变化,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南姝予没有多想,拉着虞岭风开始疯狂往远处掠去。 她不能对身负气运的人动手,面对司书云,她无法还手,只能带着人逃走。 至少司书云的逃命速度肯定赶不上这具身体来的快。 司书云没料到这女子竟然直接放弃反抗逃跑,都怀疑起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否正确。 就连虞岭风都愣住了,这位不是妖族神女吗,怎么面对司书云就直接跑了? 南姝予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带着虞岭风便飞速往回跑,才短短两息,就看到熟悉的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正是“南姝予”和云晏卿。 “南姝予”神色凝重眉头紧皱,丝毫不见之前的轻松高傲,“灭世莲盏,她居然连这个都找到了!” 这名字也太嚣张了吧,一听就是个毁天灭地的神器。 不过她都不隐瞒一下自己的身份吗? 南姝予瞥了云晏卿一眼,对方似乎并未发现师妹有何不妥。 “南姝予”随手扔给虞岭风一个瓷瓶,语气凝重道:“你走吧,可别再被美色骗了。” 虞岭风反射性接过瓷瓶,眉宇间划过一丝阴霾,但他什么也没说,收起瓷瓶便运起灵器,很快就消失在天地之间。总算把男主救出来了。 南姝予还没松口气,手腕就被“南姝予”抓住。 “走,只有你才能对付灭世莲盏!” 没等“南姝予”把她拽过去,司书云便操纵着灭世莲盏追了上来。 南姝予还没有所反应,就听到“南姝予”低声念起一段古朴悦耳的咒语,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迎向灯盏! 南姝予心中暗道不好,这天女分明就留有后手。 她极力抗拒着,想要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扑向灯盏。 充斥着毁灭暴虐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那灯盏在众目睽睽之下撞进她的胸口! “唔——” 冰冷彻骨的寒意冻结了南姝予的意识。 在黑暗袭来的最后一刻,南姝予仿佛听到云晏卿惊恐地喊着:“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还有一章就正式完结啦! 第39章 完结章 “……宁宁?” “宁宁, 快醒醒!” “萧初甯!赶紧起来!” 萧初甯茫然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自家母亲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妈?” 她有些恍惚,脑袋仿佛被人用力击打过,脑仁突突地疼。 “叫你半天了,快起来吃饭, 也不看看几点了。” 母亲没好气地念叨着,转身朝房间外走, 嘴上一边念着:“别熬夜打游戏, 年轻人更应该注意身体健康。等会吃完饭正好蹭你爸的车回学校, 不然你自己坐地铁过去。” 母亲离开房间后, 顺手把房间门关上。 萧初甯痛苦地捂着脑袋,脑子里仿佛倍数放电影似的, 等她终于整理好那些多出来的画面后, 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南姝予的修仙经历究竟是真的, 还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用力揉了揉脸,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枕边的手机, 搜索那篇名叫《大道升仙》的修仙种马后宫文: 「《大道升仙》完结最新章节官网第一时间更新终点中文网」 「《大道升仙》 千度百科」 「《大道升仙》疯兔仔 小说全文阅读」 真的有这本书! 萧初甯顺手打开第一条结果,《大道升仙》的文案内容直接弹出来: 虞岭风、北岛南家、玄宗首席仙子…… 萧初甯的手都颤抖起来,眼都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熟悉又冰冷的文字,一时间都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自己的臆想。 “南姝予,冷静下来——呸,萧初甯, 冷静点。” 萧初甯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内心。 “来,回忆一下引气入体的方法。” 萧初甯正要盘腿坐下尝试,就听到母亲高声喊道:“搞什么呢,怎么还不起来?你爸都快吃完了!” -- 第89页 被打断的萧初甯烦躁地皱起眉,连忙跑进厕所把门关上,坐在马桶上开始尝试引气入体。 这个地方虽然不好,但至少不会被人打断。 萧初甯尝试了许久,终于察觉到外界的一点灵气,虽然稀薄,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修仙是真的! “你掉进去了吗?怎么这么磨蹭!” 母亲不耐烦地再次提醒道。 萧初甯连忙开口,“好啦,就来!”巨大的惊喜过后,她心中涌出的是更深的惆怅和哀伤。 南姝予在那个世界……彻底死掉了吧。 也不知道北岛怎么样了,还有玄宗。 还有师姐…… 吃过早午餐后,萧初甯坐上父亲的顺风车前往A大,路上还在看那本《大道升仙》。 这一看,让萧初甯都懵了。 她原以为这是一篇俗烂的后宫种马文,看到各个女主的结局才发现这根本就是篇报社文! 原文中,北岛覆灭,就连南姝予的母族也没能逃过虞岭风的毒手。 云晏卿虽是正宫女主,最后为家族和虞岭风恩断义绝,压制修为留在灵界,成为修仙灵界首屈一指的无心尊者。 商水媚则因为发现虞岭风的秘密,被虞岭风亲手捏碎元神,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司书云发现了商水媚死亡的真相,动用上古阵法想要克制虞岭风,不料想被姐妹背叛,沦为阵法的阵灵,永远承受阴火灼烧之苦。 总而言之,除了正宫女主云晏卿,其余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那些女人到了后期一改痴心忠诚的模样,各个化身阴狠毒辣的黑寡妇,最后被虞岭风一一收拾。 这些角色结局看的萧初甯脑仁疼,一想到“天女”所说的走上原文的结局,萧初甯愤而写了三万字的长评痛批作者的行为,从情节桥段到人物角色心理转变一一分析,看的其他读者反应不一。 有骂萧初甯有毛病,看本小说还搞得这么情深意切。 有和萧初甯一起骂作者傻逼,在现实受到情伤就过来恶心读者,拉黑不看。 还有不看光喊“666”的吃瓜群众,觉得她可能吃饱没事干,为了篇垃圾小白文还写三万字的评论,真是吃撑了闲的慌。 倒是原文作者很是为她的长评和这份认真而感动,并拒绝了她修改结局的提议。 萧初甯气的都要寄刀片了,她就没看过这么讨人厌的作者! 只是怒气过后,她又陷入了深深地迷茫和不适。 从此以后,她就只是萧初甯了。 ------------------------------------- “苍翠险峻,云雾缭绕……” 萧初甯正对着电脑打字,屏幕上的冷光照在她的脸上衬的她面无表情。 从修仙世界回来后,萧初甯就注册成为终点小说网的一名签约写手,并且一炮而红。 这是萧初甯回到现代的第二年,经过一整年的努力,她已经成功引气入体,成为炼气初期的小修士。 她的身体天赋完全比不上出生修仙世家的南姝予,三灵根的她勉强能走上修仙这条路,只是会非常的漫长枯燥。 萧初甯也没想过要成为金丹、元婴期的大修士,在这个世界能够成为筑丹期修士,她就算超人了。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 黑云聚集在天上格外阴沉,几道银蛇在黑云中追逐盘踞,仿佛在天际撕开了一道口子,紧跟着便是轰鸣的雷声。 萧初甯被突然的雷声吓得按错了键,她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察觉到有股浓郁的灵气正从那喷涌而出,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该不会有道友在渡劫吧?看起来也不像劫云啊。” 萧初甯趴在窗户上,紧盯着浓黑的云层中的某一处,只恨家里没有望远镜能够更仔细的观察。 一道耀眼刺目的银光一闪而过,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萧初甯下意识闭上眼,心跳不由得加快,耳边满是鼓噪的心跳声。 她好像……看到电光之间有道人影? “轰隆隆——” “师妹。” 萧初甯猛地睁开眼,四下张望着,体内的血液仿佛倒涌,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 她刚才好像听到师姐的声音了? 萧初甯屏息观察着四周,却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要下暴雨了,赶紧把窗户关上,免得雨水又溅进来。” “……好。” 萧初甯咽了咽口水,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感觉。 她狠揉了把脸,打开纱窗,把外面的玻璃窗拉上。 就在玻璃窗合拢的一刻,萧初甯看到窗户上赫然倒影着两个人! 如果不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这犹如惊悚片似的一幕险些让她惊叫出声。 萧初甯惊慌地转身,就看到那张清丽绝俗的容颜。 那人仍穿着飘逸的浅色窄袖长裙,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仿佛穿透她的灵魂。 萧初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人便俯身靠了上来,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让她头昏脑胀。 下一秒,嘴唇上便覆上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脑子里绷着的神经刹那间仿佛断掉,直到脚步声和母亲提醒的声音越发靠近,萧初甯慌忙着往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 第90页 只是她刚要动,一只手便按住了她的后颈,让她动弹不得。 原本温柔地覆在唇上的力度逐渐失控,灵活湿滑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开始疯狂掠夺她口腔内的气息。 萧初甯不知所措地凝望着那双仿佛深潭般的眼眸,她看到自己深陷其中无法挣扎。 “闭眼。” 熟悉的声音有些低哑。 这一声犹如惊雷,彻底将萧初甯惊醒。 她双手搭在云晏卿的肩膀上,拼命地想要挣脱开来。 按在她后颈的力度愈发重,那个吻却忽然温柔起来,以至于她都忍不住沉醉其中,甚至主动索求。 “轰——” 轰鸣的雷声让萧初甯回过神,她下意识咬了口,对方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只是温热的唇不断在她的唇角厮磨,犹如热恋中的恋人。 萧初甯忽然反应过来,惊诧地瞪圆眼睛,“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云晏卿按在她后颈的手轻柔地抚着,就像在安慰一只小猫。 “那具身体损坏后,我将天女困在你的体内。” 其实那些针对异魂的复活准备早就起作用了,只是被她强行压制,加注更多的力量后,她就撑不住了。 “我问她,你在哪,她说你是来自三千世界的异魂。” 她坚持了十年才熬不住,松了口。 “她给我引魂铃,引魂铃带我找到了你。” 临走前,她的魂魄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成为了真正的“天女”。 云晏卿举起一个小巧精致的红铃铛,上面的光芒有些黯淡,附着的灵气也愈发淡,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萧初甯有些惊奇地看着那枚铃铛,也不敢伸手碰,她现在太弱小,万一乱碰什么被反噬就不好了。 “啊,可你是什么过来的,就算凭借这个找到我所在的世界,难道你已经是渡劫期了?” 只有渡劫期的尊者才能有飞升穿越的能力! 云晏卿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中,没有回答她,只说:“当初你说,若我喜欢你,就同你回北岛,你会带我四处游玩,过上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日子。” “如今,我来了。” 那个时候是她故意和师姐开玩笑的话,没想到师姐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时间,酸涩热意涌了上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害得她都看不清师姐的脸了。 云晏卿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轻声道:“别哭了。” 萧初甯突然都有些厌恶自己了,她伸手抱住云晏卿的腰,小声抽泣起来:“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云晏卿收紧了手臂,低声说:“这话你说了不算。” 萧初甯忍不住提高音量:“可我现在只是个三灵根的废物,我没法陪你那么长时间。” 她的修仙之路最多也只能走到金丹期了,更何况这个世界灵气匮乏,或许永远止步炼气期也说不定。 “无碍,你我双|修,对你的修为有益。” 云晏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看到哭的眼睛鼻子一团糟的女孩突然红了脸,不由得温柔一笑:“我将寿元分你一半,从此我们同生共死。” 虽然相貌变了,但眼睛没变,她还是她的师妹。 女孩子也能双|修吗? 萧初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忙松开手,本想要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一股难言的困意席卷全身,她甚至没来得及说话,便软软地倒进云晏卿的怀里。 抱着陷入沉睡之中的女孩,云晏卿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找到你了。” 她的师妹,她漫长余生中的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我写过最仓促的结局,但绝对是我写过最仓促的感情线,后续也不会有番外了。 师妹对师姐感情的转变没能写出来,因为剧情篇幅支持不住,很抱歉。 拖了这么久,总算是完结了,给我自己撒个花。 谢谢到现在都没有弃文的小天使,爱你们! 最后,我还是推一下自己的接档文,《攻略男主白月光[快穿]》,如果顺利,这个月就会开文。 也算是练习自己糟糕的感情戏。 以上。 第40章 番外 云晏卿不愧是女主配置, 在萧初甯的指导下, 很快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因为她准备去拜访师妹的父母,如果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太糟糕了。 萧初甯知道她这个打算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这个世界和修仙界不同, 可一对上云晏卿期待的目光,她就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默默领着师姐去见父母了。 于是母亲就看到自家女儿从房间里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美到发光的姑娘。 看到那姑娘的时候, 母亲惊艳了好一会儿, 直到对方冲她一拜,她才反应过来: “你, 你什么时候把朋友带回家的?” 闺女啥时候交这么漂亮的朋友了? 这姑娘气质也太好了, 电视里那些女明星连跟手指头都比不上! 然后母亲就看到自家闺女扯了扯嘴角, 眼神忐忑笑容有些讨好地说:“妈,这是我女朋友。” 母亲:??? 等萧爸爸下班回家之后,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听萧初甯说了一段玄幻至极的故事。 萧爸爸在知道女儿竟然交了个女朋友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 但听到后面穿越修仙等内容后,萧爸爸就担心起来,闺女这是压力太大精神出毛病了吧。 -- 第91页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想法出奇的一致—— 闺女这是疯了啊,俩姑娘疯一块去了,怪不得谈恋爱了呢,这可咋办呢? 这种担忧在看到云晏卿运用几个基础法术后顿时烟消云散。 “这, 这!”萧爸爸瞪大眼,“这真是修仙?” 萧初甯面色深沉地点点头,努力使用凝冰术给父母看,掌心上立刻漂浮着一块散发着寒意的冰晶。她说:“其实我在那边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但是这边只过了一晚上而已。” 熟读点家玄幻文的萧爸爸忍不住询问云晏卿关于修仙的事情,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在得知这个世界灵气匮乏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但云晏卿还主动给夫妻俩送了不少灵丹妙药。 云晏卿之前就考虑了不少,准备了不少灵丹法宝,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见识过这么奇妙的事情,而且对方还为了自家闺女踏破虚空,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原本希望闺女能够找一个陪伴她、对她好的人,云晏卿是修仙大能,不仅能保护闺女安全,还能长长久久地陪伴着闺女,他们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干脆地送上祝福。 在和父母坦白后,萧初甯心里的小疙瘩彻底消除,因为穿书的经历,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都产生了隔阂,但现在父母也知道她的经历,包括她和师姐之间的事情,萧初甯觉得和父母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 但萧初甯还是搬出去了,因为云晏卿住在这里不太方便。 本来萧初甯还准备租房子,但云晏卿很快就在这个世界辟出一处洞府,位于某五星景区里。为了方便萧初甯修炼,云晏卿特意在此设下阵法,连带着景区里的植物都生长的格外好,到此游玩的游客都觉得神清气爽,还引发了游玩潮。 当地林业局还来研究分析,只是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但景区的热度居高不下。 云晏卿在穿梭时空的时候,不少东西都被时空流搅碎,不过还是有不少存货。在这些存货的帮助下,萧初甯很快突破至筑基期,正式踏入修仙之路。 但修炼终究是枯燥的,萧初甯一进入筑基期就忍不住咸鱼,不是玩一会手机,就是拉着师姐四处转悠。 云晏卿自然是依着她,反正她更希望用另一种方法帮师妹提高修为。 本来萧初甯还担心师姐会不会嫌弃自己不上进,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还错的很离谱,师姐巴不得她整天摸鱼,然后亲自帮助她提升修为。 一晚上直接从筑基期踏入金丹大圆满,还引来了四九天劫,萧初甯累的倒头就睡,根本没力气抵抗天劫,还是云晏卿帮她扛下来的。 但是那天的天气异象很快引起沙雕网友的关注,暂且不说整整36道可怕的闪电,光是最后一道劈完后,雷云很快就消散开,就让重度玄幻网文爱好者坚信是有修仙者在渡劫。 沙雕网友当然不相信这种言论,但也乐于讨论,热度一上去搞得不少人都跑来景区蹲守,再配合景区之前突然植物茂密,那些人更加坚信有修仙者在此修仙。 有次萧初甯拉着云晏卿出洞府的时候差点就被人撞见了,两人只好重新辟了一间洞府。 萧爸爸和萧妈妈看到消息后连忙给女儿打电话,得到女儿踏入金丹期安然度过天劫的消息后,他们才松口气。 可紧跟着心又提起来了—— 这修仙可是很危险的,万一天劫过不去怎么办,那不就被劈死了吗? 为了让父母放心,萧初甯正大光明地摸起鱼,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师姐想要亲自帮助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在第三次拒绝师姐的亲密举动后,萧初甯脸颊微红地嘟囔着,“这要是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住,这动静太大了,我就差一点就要凝成元婴了,到时候天劫更厉害,我们肯定会暴|露的。” 被拒绝的云晏卿眼神一暗,面上仍是露出温婉的笑容,“上次是我的疏忽,不会有下一次了。” 萧初甯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默默咽了下口水,“而且修为提升的太快,容易修为不稳,我还要扎实基础才行。” “嗯。”云晏卿赞同地颔首,伸手握住萧初甯的手,见对方没有抗拒,她的眼神才缓和了几分,面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师妹说的对,不过这事不着急,慢慢来。” 即便已经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习惯,云晏卿仍旧喊她师妹。 萧初甯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只有她们俩,不存在威胁和竞争,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寿命做抗争。 听到师姐这么说,萧初甯便理直气壮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云晏卿俯身凑过来,吻住她的唇: “下次我就不运功了,也省的你受不住。” 萧初甯顿时从脖子烧到头顶,她万万没想到师姐居然说出这种话。 萧初甯七手八脚地想推开云晏卿,羞恼地说:“什么受不受得住的,不要乱说话。” 云晏卿却丝毫不动,按着她脑后的手反而愈发用力,“别推开我,嗯?”,语气竟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听的萧初甯当场就怂了。 萧初甯立刻乖巧地放下手,还主动亲了云晏卿两下,“如果不是实力差距,受不住的就是师姐了。” 听到这话,云晏卿丝毫没有被挑衅的感觉,反而轻轻捏了捏萧初甯白嫩的耳垂,“师妹大可一试。” -- 第92页 萧初甯眼睛一亮,但想到自己这么咸鱼,拖累的还是师姐,不由得收敛了笑容。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换,云晏卿问:“怎么?觉得师姐在骗你?” “不是。”萧初甯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在耽误你。” 云晏卿神情柔和,“不要胡思乱想了,对我而言,你胜过一切。” 萧初甯的心就像泡在蜜水里一样,饱胀又甜滋滋的,眉眼都染上动人的绯色,她抿了抿嘴,望向云晏卿的目光亮的灼人,“我,我也是。” 云晏卿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道:“我知道。” 只要有她在,这艰难而漫长的修仙路也满是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完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