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我偷》 Pó⑱χyz.νíρ 1.我只想尝尝哥哥的咸 夏日燕京的午后,暑气开始蒸腾,玻璃窗内的甜品店二楼放了许多盆栽,少许遮挡了些刺目的yanyan。 沈繁枝很喜欢这家店靠窗的位置,以及对面的采访者为她点的抹茶味蛋糕。 “早先听说中央芭蕾舞团已经向您抛出橄榄枝,但我注意到下个月的大型舞乐汇演名单上并没有您,我方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沈繁枝舀了一匙蛋糕,却被夹层的酸果酱酸得眯了下眼,她趁这个间隙终于想好了措辞:“事实上,下个月的汇演例如主打的《敦煌》,是以现代芭蕾和中国舞结合为主,坦白说我不精于此,便只好期待下次合作了。” 对面的人温和地笑了下,采访已经进入尾声,沈繁枝看到这位杂志主编静音的手机荧幕亮起,似乎是有电话打进来。 她的“请便”还没说出口,主编就利落地挂断,继续道:“您回国内定居,是否会继承关月眉大师的衣钵——让国内的观众也有幸看到华人舞蹈家对《吉赛尔》的独到理解与无尽风姿?” “您的提问,好像就已经是个足够精彩的答案了。”沈繁枝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加之从小受到家庭环境影响,她很擅长打太极与“留白”,“老师对我期望甚高,但愿我不会辜负她。” “无论如何,祝福您早日摘得国内芭蕾舞最高奖台的桂冠。也感谢您接受我今天的采访。” 两位妙龄女性相视一笑,相互客套握手的瞬间,沈繁枝注意到了对方留在桌面上的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素雅大方、款式特别,一看便知是定制的。 她故作惊讶,“荀主编,您已经结婚了吗?” “是啊,我加入已婚行列多年。”荀雯峤温婉地弯起眉眼,“听说沈小姐正是新婚?” 原本就是受人之托才接受采访的沈繁枝不意外荀雯峤的知情,她点点头,顺便把一直没有人动的另一份覆盆子r酪塔推向对面,“您尝尝这个,我很喜欢他们家的这种纸质餐碟上标注的甜品名。” “我看到抹茶卷旁写的‘舞蹈家小节’,想到今天要采访您,就觉得格外贴切。”荀雯峤试了口雪山顶状的r酪塔底部,甜酸适中口感细腻,要是迟北徵在的话,肯定也会喜欢的。想到她家那位,她就顺势问了句,“沈小姐的先生是做什么的呀?明晚和少津的聚餐他方便一起吗?” “哦因为我老公陪我一起出差来的燕京,所以明天他也会来。”雯峤补充到。 只见沈繁枝抬腕,伸指遥遥点了下飘着覆盆子味的那份餐碟备注—— “我先生是位外交官。” 荀雯峤愣了下,看到与小叉子近在咫尺的餐碟上写着“diplomate 外交官”。 舞蹈家与外交官。 真是奇妙的组合,却有种不言而喻的合拍。 两人开始各自品尝甜点,直到静谧的空间被一记嘹亮的哨声打破。 窗明几净,站在人行道大树下的男人冲着二楼挥手。 尽管看上去英姿飒爽,仪表堂堂,但吹哨的举动流露出一股痞劲儿。 “噗!”荀雯峤敛不住笑意地也跟楼下的人挥挥手,“那个二愣子,就是我心急的老公。” 沈繁枝不是没察觉到,自那个电话后,其实雯峤也渐次心急了。 送走荀雯峤后,沈繁枝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她回想起刚刚雯峤和她老公手牵手走在法国梧桐下的画面,温馨得让人看了就心生柔软。 要是她和司岍也能这样就好了。 司岍。 沈繁枝叉了下那份覆盆子外交官,像在泄愤。 第二天傍晚,傅少津一下机就给沈繁枝打电话,要接她去聚餐。 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死党,这次沈繁枝回国还没接活,傅少津就先把她卖给了国内新兴崛起的一家新媒t,连昨天的甜点店都是他帮忙预约的。 沈繁枝是在上车前看到傅少津那辆越野驾驶座,坐的人是昨儿见过的雯峤老公后,才意识到傅少津跟人是多铁的哥儿们,连自己的爱驾都借人开了。 晚上四人吃的火锅,沈繁枝被荀雯峤和迟北徵这对欢喜冤家逗得米饭都多吃了两碗,傅少津趁对面俩夫妻互怼时,跟沈繁枝窃窃私语。 傅少津:“不是我打击你,你跟闪开哥新婚燕尔都没人结婚五六年的甜!” 沈繁枝:“你个行走的喷子,我懒得跟你废话。” 傅少津:“这种程度在哥这里哪算喷啊,你看看你出来多久了,你家司岍一个短信电话都没有。” 沈繁枝:“现在不流行发短信了,谢谢。” 话音落,她手机荧幕亮了一下,是司岍问她吃了没。 沈繁枝冲探头探脑的傅少津得意地假笑了下,回:“在吃火锅。” 雯峤叫了她一声,问她吃不吃柚子冰沙。沈繁枝听得心动,起身跟着雯峤一起去打冰沙。 这时坐在外侧的迟北徵支棱起长腿,故意挡住雯峤的去路,雯峤用膝盖撞他的大腿,“起开!” 迟北徵不满地扯了下她的荷叶袖,“你少吃点,一冷一热的。” 雯峤俏皮地冲他一吐舌,手搭在他肩头,跨步越过他。 这一幕落在沈繁枝眼底,可惜她正巧错过司岍给她的回复:“少吃点辣的。” ——不然她对雯峤能少艳羡些。 再回到座位,沈繁枝看到手机上好几个司岍的未接来电。 “吱吱。”傅少津的声音有点虚,“你先看看消息?” 沈繁枝挂断还未接通的电话,点开微信,看到和司岍的对话框里,已经有人替她回复了他—— “生活酸甜苦辣,而我只想尝尝哥哥的咸。” ==================== #傅骚机骚话集#之神助下凡系列一 山开:沈繁枝?叫我?哥哥? 吱吱:谁想?尝尝?谁的咸? 骚机:o(w)o ps:开场就是询迟夫妇跑来出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2.结了婚的男人撩不得 司岍今天在司里工作格外不顺心。 他刚从俄语区回国,这段时间都在跟调任驻外的同事交接工作,繁琐冗杂,许多细节要抓。他们司基本介于业务板块与辅助板块之间,加班不至于像前者这样家常便饭,但他这个年纪混到三秘,想强压他一头的人bb皆是,所以他手上活真不少。 当年他入职时,连城就跟他私底下说过,部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别以为他爹是司伯清他就能在部里横着走。 部中子弟论家世学历综合背景b司岍能打的不多,所以他一来就得了外派的机会,一是因为俄语区确实缺人,但他也时刻没忘记连城告诫过他——他能b旁人更顺风顺水,较之能力学识,依然是家世占了优势。 司岍谨言慎行了四年,回来刚上阵就明显感觉到了同事之间的态度差异。他趁午休时间去吸烟区摸鱼,被正要去北楼的连城抓个正着。 连城是大院里那群毛头小子最崇拜的大哥,不到三十就被提拔正科级,当了一秘。 司岍从小就喜欢跟在连城屁股后面,追着人家老大哥的步调走,现在回了司里,连城照样是他顶头上司。 司岍最近的心浮气躁连城看在眼里,他点拨了司岍几句,回去发现这小子更蔫了。索性大手一挥,让他甭加班了,赶紧回家去。 单位有给司岍配宿舍,为了方便他加班那几天就姑且做单身汉独居了。沈繁枝知道他不回家,连着两天杳无音信,到第三天司岍就忍不住了。 结果一问,她在外面,准是和傅少津厮混呢。 司岍有些醋意,就多废话了句,谁知竟收到那样的骚话。 而我只想尝尝哥哥的咸??? 他瞬间气炸了—— 因为以他对沈繁枝的了解,那一定是别人拿着她手机发的。 司岍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单人宿舍是待不住了,索性驱车赶赴城南。 到家果然一片漆黑,家里清冷得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司岍一时间有些颓丧,他顿时觉得开了大半个小时车回来,是给自己找虐。 “呼——”他长吁一气,对自己说,“稳住。” 沈繁枝给司岍带了宵夜回来,她听到浴室水声停的时候,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回程她不知道骂了傅少津这架骚得没边的僚机多少遍“搅屎棍”,都还不够解气。打开家门看到司岍的皮鞋,只剩尘埃落定式的悲催感。 司岍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衣衫清凉、妆容艳丽的沈繁枝,本就饥肠辘辘的他,感觉自己更饿了。 “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沈繁枝含笑冲司岍招手,还贴心地替他撕筷子包装,“我给你带了点肠粉、灌汤包还有胡辣汤,快来。” 司岍挨着她坐下。 冷不丁来了句,“你能不能别冲我招手?像在逗狗。” 沈繁枝在心中翻了个无语出天际的白眼,表面上还要装作虚心接受地敷衍:“好呢好呢!” 司岍却像是故意找茬似的,把去好木刺的一次x筷子递还给沈繁枝,“以后外带回家还是少拿额外的餐具了,家里都有,这样不环保。” “嗯嗯,这个是店家放进去的,我没留意。”沈繁枝努力压抑着火气,“你喝不喝胡辣汤,我给你打开。” “我不喜欢喝胡辣……” “砰!” 一次x食盒被暴力地拆解,分离的盖子带起粘稠的汤汁,茶几上撒得一片狼藉,连司岍清隽的侧颜都没能幸免。 “对不起呀!”沈繁枝虽然心中有气,但不会拿食物撒火,她是真的因为掀不开盖子才用力了些,无意酿成惨剧。她不想碰司岍,只顾着拿纸一个劲儿地擦桌子,口中念念有词,“看来这一次x的餐具确实不好,那以后索性我就不带吃的……” 余光一瞥,死闪开同学的脸色阴沉得可怖。 再yyan怪气下去,今晚怕是各自带着一肚子气谁都不用睡了。 沈繁枝心想,就看在傅骚机最近苦口婆心,给她支了这么多招的份儿上,今天就顺应他的意思—— 好好哄哄他闪开哥吧! “司岍。” 被叫的司岍纹丝不动,抿紧唇角在生闷气。 他倒不是针对沈繁枝生气,只是最近郁结难耐,他无数次想投入老婆的怀抱中都因加班,有家回不得。再加上刚才吃的无名醋,和沈繁枝宁可先擦桌子都不先给他擦脸的举动,司岍心里酸得好b生吞一袋子柠檬。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下颔猝不及防就被人捏住。 司岍被迫把脸正对上沈繁枝,只见她好整以暇地冲他嫣然一笑,然后不断凑近、再凑近…… “你!” 颧骨上沾着汤汁的地方被娇软的双唇轻轻吻住,沈繁枝sh濡温热的小舌张扬地从口中探出来,沿着司岍下颔线一路舔舐而下,直到将近她抵在他下巴上的拇指处,才停下。 不同于以往两人亲狎时,互在对方面颊上啄一口、亲一亲时的腻歪,今天的沈繁枝媚色明ya艳,舔弄他时一下重一下轻,像是刻意要在他脸上留下印迹一般。 司岍被她大胆撩人的举动震慑,语塞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沈繁枝对于司岍给出的反应煞是满意,“我来尝尝哥哥的咸呀——啊!” 话音未落,她被司岍一个猛扑,躺倒在沙发上。 “沈繁枝,我看你是真不晓得,结了婚的男人撩不得的理!” -- ρó⑱χyz.νíρ 3.你得喂饱我() 司岍对着沈繁枝上下其手,把人从方领茶歇裙里脱出来后,看到她穿的纯黑蕾丝内衣,眼里燃起火光一片。 沈繁枝的身材曲线较一般的芭蕾舞蹈家而言,实属丰腴了些,尤其是胸脯饱满的弧度,自青春期发育以来,就是她舞台演出时的一大难题。 所以穿束x是常态,有时彩排或练功为了效果与便利,她也会把双乳裹得紧紧的。 司岍遇到过好几次把人扒光,却对着她的束x束手无策的情况。 “今天跟谁出去了,嗯?”司岍捏着她的蕾丝胸衣摩挲,明知故问,“肯定不是去排练了。” 他的指尖停留在蓓蕾顶端,同时掌腹施力,将软绵的乳肉握更紧。 沈繁枝被他弄得有点痒,假借回答问题,扭着腰肢避开他的轻捻,“就有个朋友,来出差。” “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司岍探到沈繁枝穴口的手一顿,“有傅少津吧?” “没。”沈繁枝知道司岍这个大醋精对傅少津介意得很,下意识糊弄他。 司岍可是外交官,察言观色的本事可堪一绝。 他捻住花珠,搅乱她神志,“你再想想,是有还是没有?” 沈繁枝被他弄得春潮涌动,心知不说实话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她抬高手臂挂到他颈后,靠着过人的腰力起身悬在半空,贴着司岍起伏的胸膛撒娇,“哎呀,就是聚个餐嘛,你看我不是早早就回来了?” 司岍扯松居家k,悄然褪去内裤,一手控住蓄势待发的性器,一手捞起沈繁枝的臀部——这种情况,说再多都没做有用。 “可我饿着了。” 蕈状的头部抵上花唇,司岍客气地在花缝处上下逡巡两个来回,直到顶端都沾上了沈繁枝情难自禁的蜜液,才“噗呲”一下,整根插了进去。他紧盯着沈繁枝泛红的面颊,只见她羞赧闭眼的神情一如从前,便知方才那些撩人的手段,不过是她一头脑热。 呵。 司岍不意外地轻笑,他就说沈繁枝脸皮这么薄一女的,哪来的勇气跟他玩聊骚这套——这回倒是该谢谢傅少津那架僚机,不然他也见识不到沈繁枝豁出去时的勾人样。 “唔……” “轻点!”司岍的力道越g越大,沈繁枝酸得腰都快撑不住了,她索性趴在他肩头,两脚爬到他背上交叉着省力,“司岍、别那么重……呀!” “吱吱,”司岍叫她小名,“你得喂饱我。” “好、喂饱你。”沈繁枝被他颠得声音都发颤,趁他分神听她说话,连忙继续安抚他,“你别这么狠,行不行?我又、跑不了!” 话音落,她又被重重撞了一记。 司岍没理会她的讨饶,还嫌她挂在自己身上,不好着力,把人放下来躺倒,压上去继续大c大g。 虽说是新婚燕尔,但两人回国没休息一周司岍就去外交部报道上岗了,沈繁枝陪他打理完宿舍就回娘家住了几天,直到周末司岍才把人接回家。这几天司岍加班又回不来,前后算起来,两人回国后相处的时间,b在国外时还少。 至少没结婚前,司岍虽然碍于外交官身份特殊性,得住在使馆宿舍,鲜少能留在沈繁枝那儿留宿,但好歹下班后就能见到女朋友。 现在沈繁枝是他老婆了,他反而b先前更摸不着人,司岍心里能没气吗?! 他两掌死死扣着沈繁枝两瓣t肉,火热的粗大像柄利剑,不断在她体内逞凶作恶。 “呃呃、司、岍……”这下,沈繁枝连求饶声都被他撞得支离破碎,“不要了~求你,太快了!” 司岍咬着牙一言不发,额角青筋密布,汗水滴落到沈繁枝高耸上,烫得她穴口一颤。 “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过电感传过四肢百骸,沈繁枝率先攀登上高潮。 在她又痛又爽的呜咽声中,回过神的司岍有些讶异,有些暗喜。 ——这才哪到哪呢。 他捞起全身发软的沈繁枝,让她坐起来靠在他肩头小憩。 沈繁枝从上到下都是湿漉漉的,对b居家服都完好无损,只多了点水渍的司岍,她像个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娃娃。 司岍搂着她的腰轻哄,“吱吱,吱吱。” 没有回音,司岍又忍不住了,托着她已经红得发热的jiaot,上上下下地吞食他肿胀的巨物。 “嗯~”沈繁枝没了力气跟他斗嘴,只剩咿咿呀呀的娇吟声从喉间溢出。 司岍又按着她换姿势摆弄了一刻钟,临到紧要关头,才想起自己没戴套。只好撤出来,射了沈繁枝一腿心的白浊。 事后沈繁枝累得洗澡都没力气,司岍要抱她去浴室,沈繁枝锁住他的腰,摇头表示暂时不想离开沙发。 司岍只好任由她枕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 他没吃晚饭,刚刚又消耗了诸多体力,也顾不上他犯懒的老婆了,一口一个灌汤包,风卷云残式扫荡完所有吃食。 垂头一看,得,二进宫门无望了。 -- Pó⑱χyz.νíρ 4.什么量级的白月光 沈繁枝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司岍那块儿床铺余温都不剩,他早就上班去了。 手机里昵称为“傅骚机”的燕京第一聊骚辅助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昨夜体验如何。 沈繁枝懒得理他,悠哉游哉喝了杯牛奶,出门做spa去了。 今天她约的大学室友顾蘅熙还有周湄小聚,缺席的许知意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篮球队教练员,最近随队员南征北战不在燕京。 当年323寝室的这四位,是机缘巧合调剂住在一起的,且不说四人专业各有千秋,长得也是盘靓条顺,在学校里颇负盛名。 老大周湄是设计系的,178的优越高度,大学里打了四年篮球校队,毕业后转行做了模特;按年纪沈繁枝行二;老三许知意和老四顾蘅熙都是经管系的,只不过许知意半路出国进修了两年,回来就进t院了。 大学时期,周湄x格女汉子,宿舍几个遇到事儿都是她率先站出来扛;沈繁枝呢长相出众,蝉联三届舞蹈系系花头衔,在宿舍里向来是担当知心大姐姐一角;许知意个x又有点慢热,但熟了以后总爱黏着沈繁枝她们,像是四人间的粘合剂;顾蘅熙在家里就是老幺,所以小孩子天x,很是天真烂漫。 值得一提的是,打从沈繁枝嫁给司岍,她就和顾蘅熙成了妯娌。 因为顾蘅熙嫁的是司岍他堂哥,司渊。 做spa的会所离周湄的摄影棚远了点,顾蘅熙和沈繁枝到了后在会所的休息室里闲聊,沈繁枝提到她接的采访,没想到顾蘅熙也认识荀雯峤。 “我家司医生和她老公迟北徵熟,迟家那医疗产业遍布全国,他一直想挖司渊去他们私人医院。” 沈繁枝:“倒是没听傅少津提起过这茬。” 顾蘅熙提起旁人的八卦就来劲,“说起来,傅少津到现在都还单着呢吧?” “你又不是没他微信,没瞧见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正在求偶’状态的朋友圈么?” “笑吐我,你说傅少津这架骚机何时才能落地返航啊?” 沈繁枝背后损死党也不带客气:“等他骚断腿那天吧。” 顾蘅熙赶紧把手里的骨瓷杯放回桌上——她怕笑得手抖,把花茶都给洒了。 她刚想起一个事儿要讲,还没说出口,周湄姗姗来迟,被打了个岔的顾蘅熙直至三人分别后,已经坐到司渊车上了,才想起来。 “糟了!我忘记给吱吱通风报信了!” 司渊对她怒拍大腿的行径见怪不怪,“报什么信?” “温暖和孟印珈回大院了啊!” 温暖。 赴傅少津约的沈繁枝坐在出租车里,盯着荧幕上顾蘅熙打的那行字,久久未能回神。 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这个人名了呢? 说她是司岍的青梅也好,白月光也罢,总之“温暖”此人,是挡在司岍和沈繁枝前往“亲密无间”的康庄大路前的一道天堑。 他们俩从来都没有真正跨过这条鸿g0u,去正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矛盾与症结所在。 而两人在亲密关系里这般拧巴、别扭的局面,实则成因久矣。 这一切还得从二人的成长环境说起。 沈繁枝出生在老城区的外交大院里,她的父亲在国安局上班,母亲才是外交官。大院里的楼房分区域等级,沈繁枝他们家被分在老职工院这块,跟替各国首脑做菜的大厨家属同院,邻居还有礼宾司的服装师那些叔叔阿姨。 跟他们院一墙之隔的南门大院,才是最靠近政治中心的外交世家聚集地,不仅门口有人站岗,院内也有警卫连治安。而司岍,就在那其中的一栋小院里长大。 大院里人丁兴旺,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圈层。去过北美的聊得到一块儿,爹妈有谁在非洲的抱团取暖,南门那些个内院子弟更不用说了,祖辈起就奠定的深厚情谊,就靠他们这代独生子女来继承衣钵了。 而沈繁枝的存在,便有些尴尬了。 他们家照理不该跟一些所谓高后勤的职工做邻居,无奈她爸工作的特殊性,外交大院里不少人家都不喜欢跟她家来往,尤其那些个爱侃大山的邻居,总觉得一举一动都被她爸监视着,生怕哪天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不是被请去喝茶这么简单了。 所以沈繁枝在老职工院里,没有什么亲近的小伙伴,只有隔壁楼里和她一起上舞蹈班的温暖、孟印珈称得上熟悉。 沈繁枝认识她们俩的时候,孟印珈就已经成为温暖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温暖人如其名,x格和善友好,孟印珈则有些锋芒毕露,沈繁枝小时候找温暖玩,孟印珈还会争风吃醋排挤她。 除此之外,就剩机关幼儿园同班的傅少津这个智障儿童喜欢和她玩了。 对于此事,沈繁枝百思不得其解。 她自己得认,她从小就有点偏执孤僻,甚至毫不避讳自私自利的y暗面。就这样一个她,傅少津还整天p颠p颠地缠着她玩? “那是因为爷博爱!爷伟大!爷见不得有人高小团t挤兑人!爷从小就正义感爆棚!”每次讨论到这儿,傅少津都能先夸自己半个小时,再补充一句讨打的吐槽,“但吱吱你小时候那x格,真的不讨喜。” “学舞蹈就学舞蹈,整天昂着个脖子拿鼻孔看人是怎么一回事?!”傅少津越说越来劲,还手舞足蹈b划起来,“气就气在,分明是同岁只b我早了半个月出生,就能b我高出这么大一截!” 沈繁枝嗤笑,“别以为你们在背后给我起绰号,叫我‘小间谍’的事儿我不知道,论抱团,你可不输孟印珈那群人。” “那你把我和孟印珈他们归为一类可就是辱没我对你一片赤诚了啊!孟印珈她爸进去后,大院里的孩子没是非观念,都赖你爸是国安局的,连带你也被孤立的时候,可是我傅少津挺身而出,救你于水火啊!” “是是是!你傅大善人的大恩大德,小沈我没齿难忘!” “哼!”傅少津喝了口酒,“你可别忘了,我还是你和……” 幽静的清吧里突然来了群活力四s的大学生,傅少津的话被嘈杂声掩过,沈繁枝看到他的口型,恹恹地垂眸,也抿了口酒。 “温暖和孟印珈回大院了。” 傅少津被这个消息噎了下,他有点不可置信,“温暖也回国了?” 沈繁枝连点头都没力气。 “c!幸好你和司岍已经领证了!”傅少津心有余悸道,“你看我当时劝你别和他恋爱长跑下去不无道理吧?要再跑他就得换跑道了!” 沈繁枝按捺住想掐死他的冲动,扫了他一眼。 “不过好歹你现在也是明媒正娶的司太太了,温暖这种量级的白月光,人就在身边时你都能让司岍乖乖回你掌心,别说如今h花菜都凉了……” 沈繁枝觉得今天她不撕烂傅少津这张嘴,真是我佛慈悲。 温暖这种量级的白月光,是什么量级? 她猜连司岍自己都不知道,如今温暖在他心里还占了几斤几两。 至少,绝对不像傅少津说得这么轻飘飘的。 “但温暖回来就回来,捎个孟印珈算怎么一回事?她家不早就……凭啥回大院啊?” “孟印珈她爸的事前年就被平反了,顾蘅熙说她政审和国考都过了能进部里了,好像出于对他们家的补偿还是什么的,反正把她家那套房子分还给她住了。”这其间的龃龉,顾蘅熙没细说,但沈繁枝大致都能猜到,“孟印珈这回也算是出尽了风头,荣归故里了。” 傅少津拎得清是非,抽丝剥茧般得出结论:“反正当年她爸自己言行不端被警告处理,跟你爸那儿扯不上半点关系。现在她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大院这么大,外交部这么多精英,她个二十六七岁才考进部里的小菜鸟,能扑起多少水花?” 然而,孟印珈在外交部里扑起了多少水花,沈繁枝不得而知。 但此女,却是实实在在的,往沈繁枝和司岍的婚姻里,掀起了一阵浪潮。 还是郑重申明一下吧:本文内容纯属虚构,不想牵扯到政治高度,所以事业板块不一定会写得很热血沸腾之类的,某些设定与细节,大家当“轶事”听闻就好,经不起推敲。 另,因为是剧情肉文,所以前期铺设定这些会有点慢热,大家轻拍!预计大约3:1的配b~ -- 5.想吃石榴的外交官 司岍又是连番加班直到周五晚间,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人,他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正要走人,连城敲门进来。 “回不回南院?” 司岍下意识摇头,“吱吱在家等我呢。” 空气静滞几秒,司岍收拾完桌面,走向没接话的连城,“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走?” “车子限号,本来想蹭你的车一起回去。” 南门大院离单位不远,但不开车的话还是有点距离。司岍不作他想,“我送你到门口不就行了?” 等车子平缓地驶向大院,连城才说出他留下来等司岍的目的,“有件事还是让你提前知道的好——下周司里来新人,你得负责带一个。” “带新人就能少g点活吗?”司岍假意跟连城讨价还价,说完他自己都笑了,“我这才回来啊!” “就是为了给你喘口气才让你带新人。”连城不紧不慢地说到,“只是这个新人,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司岍:“啥?” 连城:“是孟印珈。” 司岍:“谁?” 连城:“你没听错。” 司岍:“……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车子拐了个弯,再往前就到大院的岗亭了。 司岍还没开始减速,就听见连城说:“你都开到这儿了,警卫连肯定告诉老爷子你回来了,直接进去吧。” 司岍蓦然清醒——他咋又着了连老大的道?! “老大,你算计我!” 连城挑眉,“你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吧?” 司岍扯了道假笑:“我现在调去水利部还来得及吗?” 连城打开车门,下车前十分诡异地也冲他笑了下:“没记错的话,大禹之妻是九尾白狐的化身?” 司岍:“……” 自打司岍回了国,他就不怎么按司家的规矩每周回大院了。 一是沈繁枝不陪他回大院,二是他一个人回去总得听骂声,索性不回去讨人嫌了。 司岍进门前在车里给沈繁枝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下他被连城套路回大院一事,挂电话前还不忘了强调一点:“我吃完饭就回来,给我留门啊!” 沈繁枝轻笑,“你回得来再说吧。” 等通话结束,司岍有点郁卒地盯着手机屏幕半晌,最后也不过是恶狠狠地按下锁屏键,令壁纸上那道踮起脚尖飞舞的剪影黯淡下去。 他提了口气,走进司家。 今天家里分外热闹,司岍瞄了眼在场的姑婶叔伯,心想,好险沈繁枝没来。 不然这一张张嘴,一口一唾沫都能把沈繁枝淹死。 有时候司岍也想不明白,这些所谓高学历高素质的一家人,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对着别人的媳妇儿评头论足的,就连她在杂志采访里随口一提的“西方古典芭蕾”,都要特别拎出来指摘用词透着gu崇洋媚外的味儿。 怪不得吵架的时候他媳妇儿会说,他们司家最不缺的就是“行走的etc”——杠精! 司岍边把长辈的训诫当耳旁风,边给沈繁枝发消息:“吱吱,救命!” 沈繁枝回复得很快:“你nn又撺掇你赶紧跟我离婚?” 司岍发了个汗颜的emoji,“这怎么会?” 沈繁枝:“太让我失望了,她老人家战力值减退了。” 司岍失笑,暗自嘀咕,自家媳妇儿说话就是不客气。正要抬手叉块蜜瓜,突然就感受到周遭的气氛有些微妙。 “司岍,听说孟家丫头要去你手下g活?”问话的是司岍他二伯,司渊他亲爹,也是在外交部任职,只不过他已临近退休,小辈的事也是难得过问。 “应该不至于跟着我,新人进来我先帮衬下而已。”司岍揣摩不出二伯的意思,答得中规中矩,说完他还不忘往他亲爹那儿扫一眼。 只见离退休还有一阵子的司伯清同志头也不抬,手里飞快地剥着石榴籽,而他手边的碗里,晶莹剔透的红石榴堆成小山,他妈跟只小老鼠偷香油似的,格叽格叽咀嚼着果肉,吃得不亦乐乎。 嗯,很好,看来他爹妈也不想管这些扯到裙带关系的破事儿。 所幸他二伯也只是随口一提,话题立马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他继续跟沈繁枝调情,“吱吱,我想吃石榴了,家里有吗?” 沈繁枝给他发了张冰箱照,里面有橙子西瓜葡萄柚,芒果菠萝百香果,看上去应有尽有,唯独没有他看着眼馋的石榴。 司岍:看来没有。 沈繁枝:【图片】 沈繁枝:这不就有了? 司岍点开图的那刻心跳都惊得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不紧不慢地翘起二郎腿。 视线一转,再次瞥到对话框里那张图,两腿间的什物将西服裤子绷得更紧了—— 只见镜头里的半身照上,沈繁枝穿着司岍的灰色旧t裇,宽大的领口内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自修长的细颈到漂亮的锁骨。再往下就是宽大的t恤都遮挡不住的双乳轮廓。 她没有穿bra,挺翘的顶端撑出n尖儿的形状,圆润娇小的两粒,一如司岍心心念念的石榴籽。丰盈的双峰占了大半张照片,仿似隔着衣物,都能想象到那里的莹润软绵。 司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之新婚燕尔却频频被迫茹素,一看见照片,底下瞬间就起立敬礼了。 他知道沈繁枝有喜欢穿他旧衣服做睡衣的习惯,一来是他二人的身高差导致他的上衣可以盖过她的臀部,二来是他有时候猴急,她若穿着布料轻薄的睡裙,他一激动就容易将它撕毁。 穿他的旧衣服,舒服简便,哪怕他兽x大发撕裂了也不心疼。 司岍后来才知道沈繁枝这个习惯的由来,还稍有些埋怨:“你这是拿我当纨绔子弟了,显得我多爱听裂帛声似的!” 沈繁枝笑而不语,因为她了解司岍这人,有多死x难改。 好几次她想买情趣内衣,都败在“一次x”这个注定会实现的假设里。 x吸引力这回事儿,沈繁枝好歹还是有点儿自信在,尤其是面对司岍。 她简直不要太信手捏来。 发完照片的沈繁枝抬首看了眼挂钟,七点刚过半。 她猜,司岍不到八点半就能回来。 果不其然,指针刚过八点,玄关处铃声大作。 沈繁枝拉开床头柜抽屉,捻了枚方形铝箔包装的避孕套,慢悠悠踱到门口。 门一开,一道黑影就扑上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是喘着粗气,像是八百米冲刺而来的司岍。 沈繁枝艰难地伸手去锁门,落锁的同时,听到司岍在她耳畔说道:“快喂我吃石榴!” “馋得我硬了一路。” -- 6.上脑的外交官() 司岍没给沈繁枝开口的机会,他熟练地偏头找到沈繁枝的唇,生猛地衔住那两片柔软,用力地吸吮。 “唔!”沈繁枝佯装招架不住,不断后撤。 还没退开一寸,就被司岍扣住后脑勺,吻得更深。他炙热的唇舌步步紧b,沈繁枝被他抵得舌根都发麻,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没力,仅靠双手挂在他肩颈处做支撑。 司岍堪堪退出来几许,啄着沈繁枝湿润的嘴角往她的下颔与脖颈而去,扶在她腰线的大掌不甘寂寞地向上游走,虎口隔着棉t碾到乳球下缘。 “吱吱好乖,”司岍悬在沈繁枝性感的锁骨上吐息,摁在她后脑勺的手也在那附近游离,“都已经剥掉外衣,等老公来吃石榴籽儿了。” 要不是正被他肉弄得情欲高涨,沈繁枝差点被司岍的措辞逗笑。 没穿内衣=剥掉外衣? 他不会要一直拿“石榴”玩梗吧? 那她以后还怎么直视石榴……沈繁枝一阵恶寒,自忖是不是该及时打住时,一侧顶端被人用两指狠狠捻住。 “嘶!”沈繁枝低头瞧见司岍埋头在自己胸前,隔着衣物咬她那困在他两指间的“石榴籽儿”。 “轻点,疼!” 司岍用舌尖舔舐沈繁枝本就立起的乳珠,指头局限了sh痕扩张的空间,等他松开一边的乳肉,垂眸一看,灰色纯棉t裇上,被顶起的那处水渍洇开,使得颜色更深、衬着乳珠的形状更为挺立。他g唇一笑,俯身朝向另一边,如法pa0制。 他时而撕咬时而吸吮,吊得沈繁枝情潮汹涌,春水在腿心泛滥,她两腿不自觉夹紧,又难耐地分开来,缠上司岍的西装k。 起先司岍的下体因为躬着身的缘故,和沈繁枝之间产生了距离,让他没能及时察觉她的身体反应。等她两腿g上来,司岍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再次翘起。 他托住沈繁枝的t肉让她紧贴自己,让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蓬勃又热烈的欲望。 “可以了吗?”他剥开她的内裤,曲指试探。 “嗯!” 沈繁枝被他的皮带硌得不舒服,放下腿退开半步,利落地解开他的皮带。金属应声落地的同时,司岍火热的性器终于被沈繁枝亲手掏了出来。 她撸了几下他青筋暴涨的棒身,感觉他的分身已然y得发烫,便撕开准备好的套子,熟练地替他戴上。 “吱吱,”司岍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单手搂住沈繁枝纤细的腰肢,略微抬高她的身体,一手把着龙头寻到花穴,一举挺入花径之中,“我进去了。” 饶是沈繁枝早已做好准备,他的粗大乍一闯入,还是会令她呼吸一滞。 她趴在他肩头,穴口一张一缩地适应这样直接的纳入,他也配合地一动不动,直到感觉蜜液又涔涔溢了出来,才开始浅浅地抽插。 司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息,被沈繁枝敏感地捕捉到。 她在他肩上啃了一口,不重。 示意他,她要知道。 “不许说我讲得粗俗,”司岍安抚似的在她发顶亲了亲,“但为什么怎么c都不能撑大点呢?” 沈繁枝正要翻白眼,就听见他继续道:“每次进来那下都要遭罪,我心疼。” 原来是在想这个啊…… “可是,是我自己不要太长的前戏呀!”她伏在他身上,下半身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不上不下的,不喜欢。” 司岍嗤笑,箍着她的腰重重挺进几下,她的嘤咛声落入耳畔,像是踩在了他的敏感点上,让他骨子里的暴力因子开始沸腾。 “况且、呃!你也就……心疼那一下,等你……啊!” “等我什么?”司岍兴奋地捞起沈繁枝两条腿,开始发力,嘴上还不依不饶地要沈繁枝把话说完,“吱吱,接着说!” 说你个大头鬼啊! 沈繁枝被他颠得浑身酥软,知道这家伙来劲了,要是让他称愿,等下遭罪的只会是自己。 “哼!” 司岍见她不配合,转身就把人抵到墙上,他双手掐着她的腰,让她脚不能着地,肉棒在进与出的临界点徘徊。 他b问她:“等我什么?” 沈繁枝不理会他,凭借着过人的柔韧度对抗他施的力,沉腰下坠,将自己敞开的花穴满满当当吞下他敬着礼的肉龙。 “呃!” 司岍被她裹得舒爽万分,霎时没了跟她缠斗的精力,“沈繁枝!可真有你的!” 他抱着她开始埋头蛮g,再也顾不上轻重,只一味地顶着她,抵死缠绵。 等沈繁枝咿咿呀呀的,趴在门板上卸了劲儿,两人都已是香汗淋漓。 “吱吱,”高潮过后司岍仍趴在沈繁枝身后,他的嗓音略带性感的沙哑,心x却仍是执拗得可怕,“我怎么会只心疼你那一下呢?” 沈繁枝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还想着刚刚她没说完的话呢! “等你——” “叮铃铃……” 手机来电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沈繁枝依旧被司岍控着身体动弹不得,她气得张牙舞爪地掐他,不管用,他仍是目光灼灼地偏头盯着她看。 身下的昂扬蓄势待发,再次抬头的意图明显。 “等你得逞了你就一个劲儿地欺负我!”沈繁枝没好气地把话说完,然后趁他愣怔晃神地当头,把人一下推开。 sh濡的汁液从腿根顺流而下,沈繁枝顾不上这些,她快步走向沙发,还没走几步,猝不及防就被腾空抱起。 “啊!司岍!”她被司岍拖回玄关,这回司岍索性把她压在鞋柜上不让她脱身。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作响,沈繁枝心急如焚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先去接电话!” “你没说实话。”司岍不紧不慢地说到。 “我说的就是实话!” “就算意思差不多,肯定也不是原话了。” “……精虫上脑!” “嗯?” “等你精虫上脑了你就一个劲儿地欺负我!”沈繁枝说完,感觉身上终于一松,她赶紧从司岍围困她的两臂下钻出去,小跑着去接电话。 徒留司岍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 7.结婚的理由 打断小夫妻间这场“战役”的来电人,是沈繁枝的老师关月眉。 “老师,不好意思刚刚在开门。”沈繁枝努力平稳自己的气息,生怕被老师听出异样,“久等了。” “没关系,”关月眉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都能让人感觉到疏远,“我就是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工?” 看来老师是知道她推掉了《敦煌》合作舞台的事,兴师问罪来了。沈繁枝略带紧张地梳理着抱枕上的流苏,余光一扫,瞥见司岍俯身捡起丢在玄关处的衣物,一脸生无可恋地迈向浴室。 沈繁枝忍俊不禁—— 司岍一定是听到她喊了句“老师”,就知道这个电话不会短,认清今夜“二进宫门行动”再次告吹,兀自去浴室洗冷水澡了。 “吱吱?” 沈繁枝回过神,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还在纠结呢老师!” “纠结?”关月眉的语气充斥着嘲讽,“当初你拒绝pob的邀请,毅然回国的时候可都不见得你纠结!” 仿佛能看得见电话那头关月眉的蹙眉与不满,沈繁枝局促地接话,“之后还会有机会的老师,您不用担心!” “呵,是大名鼎鼎的pob会再给你机会?还是你的外交官男友会放你走?噢不对,现在该改口说是外交官丈夫了……”关月眉的言辞中,处处透露着她对沈繁枝在事业巅峰结婚这件事的不看好,或许她今天打电话来的本意,就是想b沈繁枝屈从,“吱吱,作为一个芭蕾舞蹈家,28岁到35岁可是黄金时期!而你才26岁就回国结婚,难道剩下的时间,你都要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虚度、荒废吗?” “舞蹈家的一生,都该奉献给舞台,甚至是死在舞台上,也在所不惜。这句话,从你第一次表演《天鹅之死》那天,我就告诉过你。” “从《天鹅之死》到《吉赛尔》,从燕京大剧院到vix皇家歌剧院,作为你的老师,我笃定你没有任何一次演出辜负过现场的掌声与鲜花。一直以来我都以你为荣,但假若你现在停下步伐,别说pob,就算是你回去vix,主舞的桂冠也不一定会再重新属于你!” “好好想想我今晚跟你说过的话,下周一来工作室见我!” 挂了电话,沈繁枝仰躺到沙发上,长叹一息。 出于日常习惯,她下意识抬起双腿,在空中做着g绷脚拉筋。 按照古典芭蕾对于身体条件的要求,一般下半身要b上半身超出十二公分,b例才会好看。而沈繁枝166的身高,下身b上身超出十三公分半,堪堪达标。 但她胜在四肢纤长,颅小颈细,足弓优越,曾被知名舞团的艺术总监盛赞,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沈繁枝从四岁开始就被她爸妈送去跳舞,当时也不讲究什么舞种,就是练点基本功培养气质。 然而,她练芭蕾的契机却始于泳池。 当年她站在泳池边上做热身c,游泳教练一个劲儿跟她妈感慨,“你怎么这会儿才把她送来,你看看这孩子的身材,多适合练tc啊!一看这下盘就稳!可惜啊可惜,八岁练tc都晚了点!” 沈繁枝那时古灵精怪的,立马就接话:“老师!你是想说我腿粗吧?” 沈繁枝她妈好面子,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学舞蹈的,怎么会腿粗呢?!” “可是我们舞蹈老师说,我的腿b孟印珈还有温暖粗了两圈呢!孟印珈还在背后偷偷说我是小肥鹅!” 边说还边b了b两圈的手势。 这下,教练和她妈都被沈繁枝逗笑了。 教练说:“这孩子脚背高,而且这身材送她去学芭蕾也蛮好。” 沈繁枝她妈问她,“吱吱,妈妈明年暑假给你报芭蕾班,好不好?” “我知道芭蕾!就是踮起脚尖转圈圈那个对吧!太好了妈!我就想学那个!” 那一年,八岁的沈繁枝兴高采烈地记下她妈妈的允诺,以为来年夏天,她就可以摆脱“小肥鹅”的绰号,踮起脚尖,成为翩翩起舞的小天鹅。 第二年暑假,沈繁枝确实如愿以偿去学了芭蕾,也摆脱了“小肥鹅”的称谓。 但是那个偷偷嘲笑她是“小肥鹅”的人,她再也没见过。 司岍听到没了门外的说话声才放胆出来。 他看到沈繁枝在拉筋,也不跟她占地盘,就在她跟前的地板上坐下,边开电视边跟她闲聊,“吱吱,你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又?” 沈繁枝:“她让我周一去找她报道,让我别偷懒。” “你都多大了,她还这么管着你?也太小瞧我们堂堂vix当家花旦了吧?!” 沈繁枝被司岍略带浮夸的口吻恶心到,她翻身下沙发,与他并肩坐到地上,“我女神谭元元女士曾说过,‘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从小到大,除非生理期痛到在地上打滚,我就没听老师说过一句‘今天不用练了’。” “所以你老师才是关月眉。”司岍耸了下肩,“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她捏了下他的耳朵,轻轻的,带点警示意味,“别说我老师坏话!” “可是她不止一次想拆散我们!” “她不会的。就像你nn和你妈妈,她们都不喜欢我,可我依然嫁给了你。” 沈繁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了点令人心碎的温柔。 司岍默默把肩膀往她的方向挪更近了些,好让她自然而然地靠上来,可是她没有。 只听见她继续说,“我们会结婚,好像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再也不会分手,再也不会有别的事可以拆散我们了,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对吧?” 对吗? 为什么要结婚呢? 相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然也不会吵吵闹闹过无数次,打死都分不了手。 就很奇怪,每次说要分手的时候,不管是歇斯底里争个你死我活,还是心平气和认真分完手,过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在随手取一瓶沐浴r的瞬间,就会因为觉得离不开对方而反悔。 沈繁枝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两人因为什么事吵到筋疲力竭,最后司岍颓然倒在沙发另一侧,说我们这次真的分手吧,去认识新的对象,再也不要回头了。 沈繁枝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拍两散没到二十四小时,司岍就又出现在她家楼下,借口她家的月亮b大使馆看得更圆,又死皮赖脸地进了门。 他说,今天大使馆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后辈,应变能力也不错。 可是他一看到她,心里想到的都是沈繁枝。 他想,他这辈子是没有办法爱上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他投降—— 他不是那一刻才决定要死心塌地的爱她。 而是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前,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这样爱了她很久很久。 来自广坤的留言: 下章开始回忆杀,捋一下前面的剧情,再回归现实放女配。 -- 8.大院轶事 沈繁枝和司岍认识的时候,她都还没开始学跳舞。 她和傅少津、司岍、孟印珈、温暖五人是机关幼儿园同班同学,司岍和温暖属于从小就x格讨喜的同类人,班里的小男孩都爱跟着聪明又讲义气的司岍闹腾,女孩子则喜欢围着爸爸是甜点师、会带许多糕点分享给别人的温暖。 沈繁枝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只要一需要表演节目什么的,司岍温暖这两位“金童玉女”必是首选,一个弹琴一个伴舞,粉雕玉琢的俩小娃娃,煞是登对养眼。 而沈繁枝和傅少津这厮混到一起的二位,一个小胖妞,一个混世魔王罢了。 沈繁枝和司岍好像到上小学之前,都没什么交集,可是司岍却一直清楚地记得小学开学第一天的情景。 那天傅少津因为知道不能和沈繁枝同班了,抓着他们班门框不停地哭喊着要换班。司岍被他堵在门口进不去,推了他半天他都不肯让位,而沈繁枝站在门内,亦是泪眼婆娑的感人样。 眼看着上课铃就要响了,沈繁枝和傅少津这对活宝还在彼此承诺,许着两小无猜的誓言,司岍索性抢过傅少津手里的花名册,大手一挥,“行了别哭了,大不了我跟你换!” 傅少津懵了,“啊?能行吗?” 司岍糊弄人的本事从小就是一流,“老师点名喊‘司岍’的时候你应一声不就完了!” “哦对了,我的‘岍’其实简单,就是‘山开’!”司岍临走前嘱咐傅少津,“你别写错啊!”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往傅少津班里走了。 沈繁枝见状,赶紧拉着傅少津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 傅少津和司岍相互冒充对方这件事,直到那天放学回家,傅少津他妈在他书包里发现了一本写着“司山开”几个大字的语文书,这二人的换班计划,才以傅少津被他爹妈混合双打告终。 但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此后二十年,傅少津对司岍的“爱称”一直在“司山开”和“死闪开”之间徘徊游走;二是沈繁枝和司岍,因为傅少津的占座,变成了同桌。 沈繁枝和司岍哪怕从小就同班,但他俩其实也不怎么熟。 她倒是挺喜欢司岍的,这家伙从小就长得惹眼,衣服干净整洁,x格温和脑子也转得快,跟傅少津那只上蹿下跳的缺牙猴儿b起来,简直是两个物种。 不过沈繁枝是不会主动跟司岍搭话的,因为她知道孟印珈喜欢司岍。 而她讨厌孟印珈背地里叫她“小肥鹅”,所以她喜欢的人,她沈繁枝才不屑和他多废话。她听到越多孟印珈对司岍的赞美,她就越讨厌司岍这位“绯闻男主角”。 就这样一直到升四年级的暑假前,沈繁枝和司岍这对同桌,课桌上的三八线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没有任何淡去消失的余地。 沈繁枝九岁那年,大院里发生了很多事。 孟印珈在礼宾司的父亲,因为在一次境外活动中,忘记首长当天有悼念行程,准备错了领带颜色。受处分之后,又大放厥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事后被有心人录音、恶意截取片段,于是孟印珈的父亲就被请去“喝茶”,关了半个月。 孟印珈离开大院前,可谓是恨透了沈繁枝。 她从小听惯了别人“小间谍、小间谍”地称呼沈繁枝,加之父母偶尔会提到沈繁枝爸爸工作的特殊性,于是她耳濡目染,觉得陷害父亲让他丢掉工作的罪魁祸首,铁定就是沈繁枝她爸。 大院里别的跟孟印珈玩得好的人,也开始冷落沈繁枝,沈繁枝开始变得不爱出门,哪怕傅少津回乡下nn家过暑假前,整天拉着她在大院里明目张胆地玩大富翁,故意割地赔款让她赢个够本,并在走之前一再叮嘱诸位伙伴不许欺负沈繁枝…… 沈繁枝还是懒得再去与任何人“社交”。 傅少津走后,她整天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 那颗银杏树是从南门大院长出来的,树龄超过百年,树根盘结交错,致使沈繁枝家这侧成为了唯一没有和南门大院用墙壁隔开的院落。 每到夏天的时候,阳光穿过银杏黝碧的叶片,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偶尔被风吹得摇曳,便又是另一番生动的景致。 最有趣的是放暑假,南门大院里那群男孩子,竟然会把足球踢到树杈上,沈繁枝每回听到他们在树下懊恼得嗷嗷大叫,都觉得十分可笑。 她心情好的话,就会拿着晾衣杆,帮他们把球戳下去,要是球卡得地方太奇怪或者太高了,她也爱莫能助,就放任不管了。 因为没有人陪着玩的缘故,听到树底下一群南院子弟嘈杂喧闹的欢呼声,沈繁枝都觉得像是找到玩伴了。 这是沈繁枝对燕京的夏日印象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尽管依旧孤独,却打破了她日复一日的自娱自乐。 沈繁枝的生日在盛夏,通常这个时候,她爸妈要是有空的话,就会带她去南方的爷爷nn家过。可是那年她父亲升职,母亲外调,冷清的家里只剩下她和一堆电器家具相依为命。 她接到远在法国的母亲给她打来的祝福电话,她穿着爸爸出门前给她准备的吊带裙,一个人对着保姆做的一桌子菜发呆。 要不是她爸接了她外公外婆来家里给她庆生,沈繁枝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那晚,外公外婆走后,沈繁枝她爸很认真地问她,“吱吱,爸爸工作太忙了,担心有时候一个人照顾不好你,你想不想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沈繁枝以为她爸要把她送去外公外婆家做留守儿童,抱着她爸嚎啕大哭一个晚上,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听明白她爸的意思是说,他单位离外交大院太远了,他申请了职工宿舍,想带着沈繁枝去那儿住。可又担心接送她上下学的问题,就还在斟酌让她住外公外婆家还是跟自己住。但是看沈繁枝那反应,他还是自己照顾女儿为妙。 “那我们以后,不回来了吗?” 沈爸说,“你想回来的话,随时。” 沈繁枝当时巴不得远离外交大院这方纷争之地,坚定摇头道:“我不想回来了。” 此后一十七年,沈繁枝真的再也没踏进外交大院一步。 -- ρó⑱χyz.νíρ 9.追妻自摔断腿始 沈繁枝的转学手续是在开学前办好的,搬家时也是在夏天。 因为傅少津一直没从乡下回来,她还特别有仪式感地往他家信箱里丢了一张生日贺卡,写的是:“傅少津,首先祝你生日快乐!其次要告诉你,我要转学和搬家了,谢谢你成为我的朋友,希望你happy every day!” 最后那句英文,句末的每个“y”都拉长扭了个小圈,祝语恳切得像是在写同学录。 搬家那天,燕京的太阳格外毒辣,沈繁枝爸爸忙着跟搬家公司打点家里,她则站在温暖家楼下,迟疑要不要和她道个别。 南院子弟们又在银杏树的另一侧喧闹玩耍,沈繁枝看不到他们到底在乐呵什么,愁绪也就没那么深切。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温暖家的门铃。 “喂!沈繁枝!” 背后乍然响起一声呼喊,沈繁枝十分意外地回头,竟是她的同桌,司岍。 只见他站在银杏树最大的树杈间,一手攀着枝桠,另一边腋下还夹了个足球。 ——原来那些她没帮忙捅下去的足球,是这样被取下的。 司岍站在一片枝繁叶茂中,逆着光质问那个站在二楼的女孩:“王老师说你要转学了,是真的吗?” 还真是个小灵通,怪不得每学期都被选上做班长。 沈繁枝自问跟这个同桌除了每天递个作业本、加深三八线之外,再无多余交情,他突如其来的追问,她也没什么心理预期,只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反正马上就要开学了。 于是,她凶巴巴地冲他瞪了一眼:“要你管!” 没错,小时候的沈繁枝个x就是这么乖张锋利。 谁知司岍并没有被她喝退,反倒是就这么站在树杈上和她喊起话来,“怎么不要我管?我可是你同桌!还是我们班的班长!你要转学的事我当然得知道!” 啊呸! 沈繁枝心想,我没转学前对你都爱搭不理的,现在就要去别地儿撒野了,还用得着顾忌你司山开? 她懒得再理他,连温暖家有没有人应门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自家楼下的搬家车跑。 “喂!沈繁枝!” 司岍长这么大,除了沈繁枝谁都没给他受过这种气。而这gu气他憋了好多年了,也一直没弄清楚,他到底是哪里招惹过沈繁枝,让她这么讨厌他。而今她就要走了,他再不弄清楚就没机会知道真相了。 眼看着沈繁枝再拐个弯,就要离开自己视线了,司岍急了眼,完全忽略了所处的高度,纵身一跃—— “嗷!!!” “司岍!” “小岍!” 这是在鬼叫什么?好吵啊…… 沈繁枝蹙了下眉,捂住耳朵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搬家车停的地方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司岍为了追上她,直接从树上跳下来,摔折了一条腿。 因为是闭合x骨折,司家人去国术馆找了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给他直接接了回去,统共绑了三个月木板,愈合后连疤都没留下。 等上了大学,两人再重逢,司岍给沈繁枝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沈繁枝半眯着眸子,一脸狐疑。 “要不是因为温暖正好出来,看到我摔在地上,赶紧回去叫她爸来背我上医院检查,不然等连城那群人从南院绕到职工大院来救我,你现在看的我,恐怕已经是个三等残废了!” 沈繁枝了然地点头,“所以你一直记得小时候温暖救了你的恩情,然后青梅竹马感情火速升温,可惜人家因为爸妈离婚半途去了南方,但你一定还一直惦念着人家,是吧?” 被误会的司岍暗自郁结,心想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他为了追她,还摔断了一条腿么?! 然而当时他的不屑解释,无意间便给自己种下了祸根。 后来司岍自己总结他的艰辛追妻史,自打九岁那年他从树上掉下来嗷嗷直哭都唤不来沈繁枝一个回眸起,他就明白,想要征服沈繁枝其人,道阻且长啊! 时过境迁,沈繁枝、司岍、傅少津、温暖四人的命运,早已在无端的变数中,各不相同。 南院子弟司岍无疑最是一帆风顺,小升初考进燕京最好的外国语附中,高中起就代表学校参加了国际辩论赛、模拟联合国等各种赛事,还能游刃有余地跳级,提前一年被自主招生去了外交学院。当了两年学生会主席,大二时遴选成绩出来,同届签进外交部的人里,他是总分第一名。大三暑假就出国交换,毕业回来进了部里还没待够一年,就得了去俄语区外驻的机会。一晃四年过去,他的升迁之路也是一马平川,甚至有望拿下部史最年轻二秘头衔。 相b之下,傅少津则是按部就班地把日子一天天过过去,混世魔王只要不闹出人命,别的对傅家爹妈来说都是小风波。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十七岁的时候见义勇为跟人打架进了局里,最后虽然没留下案底,但也因此错过了空军招飞,只能上民航开商用机了。 温暖呢,上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她妈怕影响到她的身心健康,就带她去了南方上学,直到她自己争气考回燕京。等她回来时,她已经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变成了一个妄自菲薄的胖女孩。 而沈繁枝的人生,就没那么平铺直叙了。从家庭环境到升学,从身心健康到专业,离开大院后的她就像走出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直在跌宕起伏中,度过她颠沛流离的青春期。 有时光芒四s耀眼如明珠,但也有时,是黯淡无光地瑟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来自广坤的留言: 啊忘了说,文里的学校地名都是俺编的,但部里制度待遇啥的是做功课参考的,有bug的地方望知情者轻拍~(吱吱的舞团也是虚构的!) -- 10.她讨厌夏天的理由 沈繁枝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夏天。 她九岁跟着爸爸搬离外交大院的时候,是燕京的盛夏;她跳芭蕾第一次受伤停演,是巴黎的夏末;大学毕业时司岍跟温暖当众告白,又是燕京的盛夏。 所以每当蝉鸣声嘹亮,日头毒辣得人眼都睁不开时,都是沈繁枝开始厌世焦虑、醒来就祈祷暮色落下的难熬时光。 搬离外交大院后,她连上舞蹈课的培训班都换成了离新家最近的少年宫。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被关月眉挖掘,带去她的工作室悉心教导、培养数年,十六岁参加洛桑国际芭蕾舞大赛,杀出重围一举拿下金奖,得到了前往巴黎的皇家舞蹈学院学习进修的奖学金。 那座奖杯带给沈繁枝的人生意义,无疑是里程碑式的。 这意味着,她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都将把“芭蕾舞”,认作是她毕生的事业。 最开心的人,除了她的老师关月眉,还有她的外交官母亲。因为沈母仍在法国外驻,正好可以照顾前去巴黎上学的沈繁枝。 沈繁枝终于明白,母亲责令她自幼学习法语的目的,除了因其是芭蕾术语,更因为她想要女儿去到她所在的国度常年相伴。 彼时正在青春期的沈繁枝,却对母亲很是疏远。在离开外交大院这些年间,母亲回国的次数寥寥可数,给予她的关心也似蜻蜓点水般敷衍。 她小时候不懂事,关月眉惩罚她练基本功到半夜,她崩溃得连做梦都哭喊着要妈妈的时候,她妈妈不在;最该长身体却因为练芭蕾练到形销骨立时,监督她好好吃饭的人是她爸爸和外婆外公。 沈繁枝本以为在巴黎的学习生涯可以修复她和妈妈之间早已冷淡的亲情,可是一切,都偏离了她的想象。 因为缺失多年的陪伴,沈母希望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能为沈繁枝做最妥善的安排,可在沈繁枝看来,母亲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控制。 妈妈不是坏人,却在情与理的碰撞中、荷尔蒙悄无声息的交织中,变成了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经历过歇斯底里的争吵、咬牙切齿的冷战,最终这场起于青春期的母女战役,以沈繁枝因故受伤,趁机飞回燕京艺考作为终结。 所有人都觉得沈繁枝疯了,放弃世界顶尖的芭蕾舞名校,在最有可能签约pob(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成为职业舞者的关头,非要跑回国内去舞蹈系上学。 可沈繁枝却不以为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只要一有空闲,她就在自学国内的教材。她受够了异国他乡的一切,而且她自洛桑大赛得到的奖金与赞助,只够支撑她在舞蹈学院两年的学费,若要再继续完成学业,则需要母亲来为她承担后续费用。 她不想再受制于强势的母亲的掌控,毅然用剩下的最后一笔奖金买了回国的机票。 再后来,她顺利考入燕大舞蹈系,在最是风华绝代的顶峰期,成为了一名平凡无奇的大学生。 有人说沈繁枝回国内念本科,是浪费了四年的青春;也有人说,沈繁枝是为了司岍才回来的。 只有当事人对此不屑一顾。 若不是因为回国,她就不会与傅少津、温暖,还有司岍重逢。也不会一脚踏入她喜欢司岍,司岍喜欢温暖,而温暖却喜欢傅少津的怪圈。 起初沈繁枝对司岍这个莫名就高了她一级的昔日同桌,态度很是不痛不痒,加上两人都在学生会,他这个会长依旧跟小时候一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臭毛病是改不了了。 有一回学姐留她帮忙做事,她正好不想回去排舞,就独自在学生会办公室磨磨蹭蹭到很晚才走,下楼时正巧遇到回来取文件的司岍。第二天开会的时候,鲜少发表意见的司岍居然多说了几句,大意是希望有资历的学长姐不要给新人太多压力云云。 那学姐一听,就知道司岍在暗指她前一天留沈繁枝一人做事不人道,会议结束后当即不再和沈繁枝有来往,说话也变得yyan怪气了。 沈繁枝明知司岍是好意,但是她就是很讨厌他这种只看表面就下定论的行为,不但没帮上忙,还害她在一众学长姐中丢了声誉,以为是她跟司岍那个会长打了小报告。 她甚至在细想后觉得,司岍会不会是想利用她来树立他作为会长的“官威”…… 自幼就结下的梁子,到了上大学后非但没解开,反而误会更深。 两人真正交心是在沈繁枝要竞选宣传部部长前夕,沈繁枝为了准备演讲稿独自留在排练室练习,直到快门禁要回宿舍时才发现,排练室的电子锁在周末晚上十点,自动定时反锁上了,只有在外面的人才能打开。 而她的手机也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了。 正当她叫天天应叫地地不灵之时,外面蓦然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沈繁枝?” 竟是司岍的声音。 “我在这儿!”沈繁枝不淡定地拍了下门板,还踮起脚尖从门上的窗口往外探寻司岍的身影,“是你吗?司岍?” “可真有你的,”司岍英挺俊秀的面孔靠近门板,他得微微弓腰才能隔着玻璃窗与沈繁枝对视上,“怎么困里面了还?” 沈繁枝不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她深吸一口气—— 现在还不是跟他闹掰的时候。 “我不小心忘记时间了。” 司岍示意沈繁枝后撤,然后打开门,闲闲地踱进排练室,“好了,你去拿东西吧,我在门口等——”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穿过排练室的大窗袭来,又快又猛,吹得排练室的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上了。 正在取东西半途中的沈繁枝回头望见站在门内的司岍:“……” 司岍一脸无辜:“那风太大了,我没来得及挡住门。” 沈繁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白眼,伸手:“手机。” 司岍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打给谁?” “温暖。”沈繁枝没好气地说,“我们宿舍那几个周末都回家了。” 司岍愣了下,“是小时候住你家隔壁楼的那个温暖吗?” “嗯,她也考进燕大了,就住我隔壁宿舍。”沈繁枝不拘小节地盘腿坐到地上,电话接通,她开始跟温暖讲述眼下的情况。 “好巧。”司岍嗫嚅,“你们俩小时候住隔壁楼,长大了住隔壁寝。” 他偏头看着不远处,身穿黑色练功服,盘着长发露出修长脖颈的沈繁枝,眸底不自觉,便浮起了一层柔和的暖意。 沈繁枝挂了电话,继续准备自己的演讲。 司岍百无聊赖,频频发出动静打断她的念稿声。 “你到底想干嘛?!”沈繁枝不悦地拿眼睇他。 “不如你给我跳支芭蕾舞吧!”司岍故意摆出一副世故老成的模样说道,“一支舞,换一个宣传部部长的职位,怎么样?” “切!”沈繁枝一脸“你果然是这样的人”式的鄙夷,“想让我贿赂你?做梦吧!” 司岍轻笑起来,“周一的投票竞选,我和副会长陈川各占五票,十四个正副部长每人两票但其中一票只能投给竞选自己部的成员,其余人不限部别各一票。多票者可以分散权重,也可以将票全投给一个人。姑且不论其余成员会如何投票,但是你们部长,早就被你给得罪了,那两票怎么说也不可能落到你头上。” “陈川呢,他想追你们部的马可心,人家确实工作到位、临场发挥也很出众,除非马可心临阵脱逃不来竞选,否则你觉得陈川那五票,有可能分到哪怕一票到你这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头上吗?” 司岍不愧是高中起就参加辩论队、模拟联合国的谈判高手,循循善诱的本事可堪一绝,“显而易见,现在哪怕你能确保我手里的五票全投给你,你当选宣传部部长都不见得是十拿九稳的事,更何况……” 他不再把话说完,而是意味深长地停顿在此处。 沈繁枝听着司岍娓娓道来的分析,不知为何,心跳如擂鼓。像是一种嗅到同类气息后,所产生的应激反应。 她咬了下唇,有些不确定地正对上司岍灼热的目光。 “所以呢?” “从女生宿舍走到舞蹈学院的脚程,最快大概是十二分钟。”他垂眸扫了眼腕间的手表,视线复又回到沈繁枝身上,“你还有七分钟的时间。” “所以,”司岍嘴角上扬,眉宇间尽是势在必得的笑意,“请用一支舞,来换取我的——” “all in.” 来自广坤的留言: 我猜今天就能破200珠?哈哈所以先奉上近3k字供大家赏阅,明天除了正文可能还会有一个小番外~ -- 11.献给他的第一支舞 没有丝毫扭捏矫情,沈繁枝站起来便是一个大跳,开始表演她最擅长的独舞《天鹅之死》。 因为没有音乐配合节拍,沈繁枝刻意放慢了脚步——她怕她一停下来,司岍就又要跟她絮叨。 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边深深讨厌着他,一边又不自觉被他吸引。 司岍,司岍啊。 他分明就近在咫尺,她却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他姓名。 沈繁枝回想起小时候和他做同桌,每当她觉得老师念他的名字好听,她就会趁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用手肘悄悄碰一碰那条粉笔画的三八线,单方面表达亲昵与鼓励。等长大以后,他坐在会议室正中央,每当他发言时,说话内容精辟缜密,声音洪亮沉稳,沈繁枝隔着人群遥望,见他举手投足间,皆是光芒万丈。 “司岍”这个名字,好像总能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就挑动她的心弦。 沈繁枝慢慢停下脚步,将自己蜷缩成团,动作柔美地展臂,模拟天鹅濒死之状。 就这样匍匐在地上不知多久,司岍情不自禁地肃然起立,为沈繁枝连连鼓掌。 她站起来,看向他,他也回望着她,一时间暧昧的气流随着她起伏的胸脯而潮涌。 “吱吱!” 温暖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室内的宁谧。 司岍看到来人,说不惊讶是假的。 虽然温暖的爸爸是甜点师,但小时候她身材很苗条,不像沈繁枝有婴儿肥。然而现在的温暖,白皙的脸蛋上肉嘟嘟的,露出来的胳膊看上去b司岍还壮硕。 大概是因为他盯着温暖看太久了,温暖若有所觉地转头,司岍自觉刚刚的打量不免有些失礼,他极力掩饰眼底的诧异,站起来跟她打招呼,“嗨温暖!好久不见,我是司岍。” 两人因为小时候时常一起主持节目、上台表演,关系会b一般的同学还亲厚些,加之司岍从树上摔下来还是温暖她爸背他去的医院,所以在司岍心底,一直对温暖存了一份特殊的情谊。 “好久,不见!”那时候的温暖尚且因为t型有些自卑,寒暄完后,她有些无所适从地看向沈繁枝,“吱吱……”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沈繁枝拉起温暖的手,路过司岍时还不忘了小声提醒他,“周一的竞选,就承蒙会长多多照顾了!” 司岍还沉浸在乍一见到温暖的震惊中,连接话都没顾上。 等他再回神,两个女孩子早已携手离去。 而他自见到温暖后的愣怔,落入沈繁枝眼中,便成了另一番意味。 沈繁枝当选宣传部部长后请傅少津和温暖一起吃饭庆祝,她和傅少津下课早,就一起去找温暖,正巧碰见温暖高中时的前任来找她复合,还对她拉拉扯扯的。 两人义愤填膺上前要替温暖收拾对方,谁知司岍又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率先出手救了温暖。 那晚的自助餐,从三人自然而然变作了四人局。 也是在那次之后,沈繁枝偷偷观察到,司岍好像喜欢温暖。 正式确定这个想法,是在她拿着假条去办公室找司岍,听到了他和陈川的对话。 “你肯定喜欢沈繁枝!我唱票的时候看到了,你写了五张有沈繁枝名字的票!哎你别急着否认啊!你的字迹我能认不出来吗?” “就算我都投给她,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想让竞选变得更好玩而已,”司岍的声音充满了狡黠,“因为我知道你那五票,一定会全给马可心。所以剩下的事,全凭她俩造化了。” 听到这儿,沈繁枝不由暗叹司岍这个人,可真是j滑狡诈。外面现在都是她和他有染才当上部长的风言风语,他倒好,为了看戏索性供认不讳,承认他五票全给了她的事。这陈川可是负责给宣传部发钱递任务的人,他要是给她穿小鞋,她这个部长肯定当不好。 沈繁枝正发愁呢,便听见陈川继续说道:“啧!你怕是不知道,那七个部长里五个男的,就三个单身的还都喜欢沈繁枝,更别说其他人了。舞蹈系系花的威力真牛,连你这个会长大人,也不得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呀!” “你别瞎说!”司岍提高了些音量,“我不喜欢沈繁枝!” “那你上回还说有心上人了!不是沈系花,还能有谁?” 后面的话,司岍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阻止了陈川继续这个话题。 被男孩子高声否认喜欢自己,好像对沈繁枝来说也没那么难过。她甚至在心底里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当她猜测司岍喜欢温暖的想法被印证之后,她竟觉得老天爷好似为她,为司岍,为温暖还有傅少津,搭建起了一个有趣的狩猎游戏。 因为她更笃定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温暖正在暗恋傅少津。 沈繁枝之所以那么想当宣传部部长,就是为了摆脱舞蹈系的群舞排练。燕大舞蹈系颇负盛名,每年有各种舞台和演出邀约。没钱的不必多说,有酬劳的一般大头都归老师了,演出排练受苦受累的大多是学生,且有些老师还会打着教学和舞台锻炼的旗号,变相压榨学生为他们卖命。 其间龃龉,向来也不止燕大一所舞蹈系如此。 载誉归来的沈繁枝当时还很年轻,受不了国内舞蹈系这套“教学方式”,才一心想加入学生会并担任要职,方便请公假来推脱系上一些浪费时间的排舞。 只是那公假单,势必需要司岍本人的亲笔签名才行。 沈繁枝在楼道里踱了三个来回,才下定决心,打算再跟司岍来一次交易。 她深吸一口气,陈川走后办公室里四下无人,她敲了下司岍的电脑桌,“你跟我来一下!” 司岍早就看到沈繁枝从上午开始,便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他看,他料定她今天得找他,刻意叫人都早点回去了,就为了给她“清场”。 “没人了,就在这儿说吧。”司岍态度冷淡,故意拿乔,顺势打量沈繁枝的反应。果不其然,她娇俏的脸上不见恼色,反倒笑得有些明媚。 “好,那就在这儿说吧!”沈繁枝开门见山,“刚刚你和陈川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会自作多情的,放心!” 司岍:“???” 沈繁枝:“我听到陈川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温暖对不对?” 司岍:“!!!” 沈繁枝:“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们俩小时候就总被说是金童玉女,现在温暖虽然外型上和当时b有落差,但你上次不是还在舞蹈室和我说,你从树上摔下来是温暖救的你吗?后来她一出现,你就脸红,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从小就暗恋人家了?” 司岍不解:“我什么时候脸红了?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暗恋温暖?” 沈繁枝:“就你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啊!” 司岍心说,我那是因为盯着人家看觉得没礼貌,不好意思了才脸红的。 沈繁枝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 司岍:“我什么时候脸红了?” 沈繁枝:“下一句!” 司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暗恋温暖?” 沈繁枝:“啊!原来你不是走暗恋路线的!你想追她是不是?好哇!我可以帮你!” 司岍努力稳住情绪:“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繁枝这才拿出背在身后的请假条,“只要你每个月,或者在我有需求的时候,帮我在这个请假单上签上一个完美的亲笔签名,我保证!一定帮你追到温暖!” 司岍:“……” 沈繁枝:“怎么样?” 被强行摁头要追人的司某人:“不用了。” 沈繁枝:“别客气。” 请假条被推得更近了些。 司岍下唇用力抵住上唇,好让自己不要张嘴,否则他怕自己维持多年不爆粗口的记录会因沈繁枝而破功。 他拧开钢笔盖子,埋头在那张请假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沈繁枝心满意足地掸了掸衣袖,神情狡黠得像只小狐狸,“那接下来,还请会长大人多跟我,互利互惠啦!” 司岍咬牙:“闭嘴!” 沈繁枝看他憋屈的模样,以为他在懊丧暗恋被自己看穿,还好心提醒他:“明天记得来女生宿舍楼下送早饭哦!” “哦对了,别忘了要给红娘也送一份哦!” 第二天,没想到司岍真的送来了两份早餐,只可惜都被沈繁枝,及其室友完美瓜分。 原因是司岍买给温暖那份超量加大的早餐,正好适合宿舍其余三位的胃口。 把早餐送给温暖?那是不可能的。 沈繁枝口口声声说要帮司岍追温暖,真实目的也不过是为了—— 让他绝对没办法和温暖在一起。 因为,她喜欢司岍。 (三千字大放送!等等零点有个沈繁枝视角的小番外~) -- 【番外】喜欢抹茶的舞蹈家1 1. 沈繁枝高票当选宣传部部长,这件事超乎了很多人预期。 学生会里向来不缺八卦,这时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说沈繁枝跟会长有染,还利用会长的职权和其他几位部长提前打点好了关系。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傅少津埋头吃着炒饭,说话声音都有些含糊,“你跟司山开有染?这跟我们学院追不到我的人谣传我是gay一样瞎!” “你慢点吃!”沈繁枝原本把傅少津叫来和她还有温暖一起去吃自助餐庆祝,结果这厮倒好,午饭都没吃三点多就跑来找她,还是没抵过饥饿感,在小饭馆里吃点儿东西垫肚子。 等傅少津骂骂咧咧吃完了炒饭,沈繁枝提议,“要不我们去接温暖下课吧,我怕她不认路。” “啧,你怎么跟人家妈似的?吃饭都要去接!” “呸!人家不是刚从南方回燕京嘛,好多年没回来,这里变化这么大……” “哎那不就是你朋友圈发过的小胖妞吗?”傅少津不愧是未来的飞行员,多年未见,眼尖的他一眼就认出了温暖,“她旁边那个男的谁啊?” 沈繁枝看到温暖和一个男生站在教学楼前说话,不知道两人争论了什么,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不会是她复读的那个前男友吧?”沈繁枝眼看着那个男生越说越激烈,甚至开始上手拉扯温暖的娃娃领,看上去是要强吻她,她赶紧推了把傅少津,“骚机!快!” “知道!” 傅少津还没冲过去,就看到一道身影拉开了温暖那个前男友,一拳撂倒了对方。傅少津和沈繁枝看到来人,面面相觑一眼。 司岍怎么来了?! “别打了!”温暖高喊着让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住手,无奈她前男友本就是田径队的,力气大的惊人,她非但没有把他和司岍拉开,反倒被他一臂甩开。 温暖一个趔趄,倒退着想要稳住身体,后背却被一具温热的胸膛挡住,有人自身后扶住了她。她抬头,对上傅少津关切的俊颜,“你没事吧?!” “我……” 傅少津这个急性子,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松开她冲上去,大吼:“c!我看谁他妈敢欺负我傅少津的兄弟!” 沈繁枝揽过愣在一旁的温暖,“温暖!你还好吗?” “我没事吱吱!你快叫他们几个停下来!” 沈繁枝看着温暖焦急无措的面庞,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感受—— 倒不能说嫉妒温暖,只是她长这么大,都没有男生为她打过架呢,更别说三人混战这样的场面了。 教学楼前人来人往,这一幕实在过于引人注目,沈繁枝看到傅少津掀开压在司岍身上的男生,把人的衣领狠狠抓起来,给他门面上来了一下。 对方一见这是来了个狠角色,寡不敌众之下,连连讨饶。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对人女孩子了?!” “不敢了。” 见傅少津把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沈繁枝上前,指了下那个寸头男生,“你,过来。” 寸头男被沈繁枝叫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沈繁枝教育了他几句后,他再走到温暖面前时,只剩道歉和不会再骚扰她的保证。 事情告一段落,原本的三人聚餐,就变成了外交大院四个男女的久别聚会。 “今天真是多亏了傅少津。” 回去的路上,温暖和沈繁枝窃窃私语,她的双颊染上一抹酡红,她完全没想到,她和小时候暗恋过的那个男孩子,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沈繁枝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是啊,那狗子现在长得很不错吧?” 温暖羞怯地微笑,“吱吱,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沈繁枝莞尔,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不禁想起刚刚寸头男走了后,温暖在询问傅少津身上是否受了伤,而司岍站在一旁,倚着路灯杆,垂眸肉手的身影看上去,落寞至极。 不知为何,沈繁枝莫名就被这充满故事x与心碎感的一幕击中了。 突如其来地心悸与动情,席卷了她的内心。 她看到司岍慢慢抬起头,望着温暖和傅少津热闹温情的画面,脸色愈发沉郁,甚至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怒气。 好帅。 且性感。 但是好奇怪。 他居然喜欢温暖。 ——沈繁枝如是想到。 司岍:我只是因为打架输给傅少津在窝火而已,你真的想太多了。 沈繁枝: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和第六感,使得我绿我自己。 广坤:所以这系列番外才会称之为——喜欢抹茶的舞蹈家。 -- 12.被偷走的玫瑰花 对于做骗局的人来说,撒谎其实不难。 难的是,要亲自下场与人虚与委蛇,还不被拆穿。 关于帮司岍追求温暖这件事,沈繁枝充分发挥了她表演型人格的演绎天赋,将她作为一个好闺蜜、好僚机的形象深入人心,实则背地里做了不少腌臜事。 例如她推给司岍的温暖微信,其实是她的小号;例如温暖屡次三番托沈繁枝送给傅少津的礼物,有一部分其实沈繁枝以温暖的名义,在给远去莫斯科交换的司岍送“慰问品”时,一并快递给了他。 然而这些“罪证”,在没有被司岍亲手揭发前,知情者除了沈繁枝,就剩傅少津了。 傅少津知道沈繁枝所做的一切,具t来说,他是她的帮凶。反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温暖,对于她的礼物他一律无视,只偶尔会在沈繁枝的“提点”下,客套地跟温暖道谢几句,并且变相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傅少津跟个浪子似的,红颜知己遍布全校,谁知道他口中能有几句真心话。温暖一开始被他拒绝了也有些伤心,但是又因为沈繁枝安慰她,好歹她和傅少津b起旁人,至少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收服他的可能x定是b旁人多得多。 天真执拗如温暖,将沈繁枝的话奉为圭臬,自重逢以后,一直对傅少津锲而不舍地默默追求。傅少津呢,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追他的女生那么多,他不介意多一个。 然而,骗局终究只是骗局,自打沈繁枝冒着同时失去司岍和温暖的风险行骗开始,她早就该预料到,被拆穿时,会有多么难堪。 司岍b沈繁枝早一年毕业,回国后他顺利进了外交部,正式开启他的外交生涯。而沈繁枝,在大四时参加了vix皇家芭蕾舞团在燕大设立的甄试,不出所有人意外,全国各地赶赴来京的数千名舞者筛选中,那唯独一个的名额,是沈繁枝的。 而vix舞团所在的国度,用的是俄语,沈繁枝知道司岍的第二外语,就是俄语,且他刚从俄语区回来,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免费俄语老师。所以她就时常跑去他宿舍附近,等他下班了请他吃饭,然后让他教自己俄语。 那个时候,两人之间几乎已经不再提起温暖,暧昧的电流不停窜动游走,沈繁枝的小号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收到过司岍发来的消息了。 所以沈繁枝才会有恃无恐,放心大胆地陷入和司岍的暧昧期。 而变故,就发生在沈繁枝毕业那天。 她的小号里,久违地收到了司岍发来的微信。 “我有话想对你说,方便下个楼吗?”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沈繁枝六神无主地看着穿衣镜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心底慌乱不堪。 “吱吱!”顾蘅熙察觉出沈繁枝的异样,只见她两手紧紧捏着学士袍一角,裙摆都被她捏得满是褶皱,她有点担忧地搂住她,“你怎么了?” 沈繁枝回神,双唇嗫嚅,“小顾,司岍要和温暖告白了。” 顾蘅熙傻眼了,“跟谁?温暖?跟你告白才差不多吧?” 沈繁枝摇头,她深吸一口气,跟顾蘅熙简单交代几句,没再犹豫地迈向隔壁寝室。 她这个人向来是一旦做好了决定,就果敢杀伐不再动摇。 坦白对于她来说,没那么难。 蒙骗别人有罪,哪怕被定x为十恶不赦,她都认了。 “温暖刚刚下楼啊!还没五分钟呢……” “卧槽!!!”温暖室友的说话声,被另一位闯进来的室友打断,“司岍好像要跟温暖告白了!!!” 话音落,才意识到寝室还有别人——温暖寝室的室友都一脸懵地看向来找她的沈繁枝——传说中的,司岍绯闻女友。 沈繁枝却好似在那一刻松了口气,她勉强一笑,“早就都跟你们说了,我和司岍没有在一起。” “现在好啦,当事人用行动澄清了这一点。” 说完,沈繁枝缓缓退出隔壁宿舍。走廊上好多人,来来去去的都在往楼下直奔看热闹。有人与沈繁枝擦肩而过,皆是神态各异。 沈繁枝强撑着力气回了宿舍,顾蘅熙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结合她听到窗外的喧闹声,当机立断把在草坪拍照的周湄喊了回来。许知意出国进修还没回来,顾蘅熙的亲属们快要到学校了,她要去接人,但她放心不下周湄一个人看着沈繁枝,就给傅少津也发了消息让他赶紧过来。 “小顾,你去接你家人吧,我没事的,正好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我爸爸妈妈和老师等会儿就来了,我不能失态。” 顾蘅熙手机铃声不断地响,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给沈繁枝带上宿舍门离开。 一室寂静,沈繁枝两耳仿似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她横躺到自己的床上,欲哭无泪。 b周湄更早打开他们寝室门的,是温暖。 她怀中捧着一束玫瑰花,手里还有一个不小的礼物盒。她怒气冲天地撞开323宿舍大门,一把将玫瑰花砸向沈繁枝的床。 “沈繁枝!” 玫瑰花被重重拍打在床铺上,花瓣凌乱坠落。 一地yan色如血,两双猩红泪眼。 温暖打开礼物盒,里面的物件七零八落掉出来。有去年圣诞节她俩亲手做的姜饼人和织的手套,有一束满天星g燥花,还有一个小巧钥匙扣、橡皮章。 这些全部都是温暖让沈繁枝转交给傅少津的东西。 可是刚刚她在楼下不小心撞到司岍,这才发现了沈繁枝隐瞒她多年的秘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暖歇斯底里地冲沈繁枝吼叫,“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傅少津,你为什么却把这些给了司岍?!还骗他说是我送的?!” “我确实骗了司岍,但我没有骗你!”沈繁枝无力地解释,“这些东西,是我以你的名义送给司岍的不错,可这些,是我自己准备的!” “撒谎!”温暖一脸不可置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你准备的?而不是偷梁换柱,把我送给傅少津的礼物转手送给了司岍!” 沈繁枝捡起地上碎裂的那块姜人饼,“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做的饼g,可是我手艺远不如你,脱模后就十分泄气,把姜饼小人的嘴都画成了‘x’。” 温暖定睛一看,那块饼g上姜饼小人的嘴,果然是个“x”型。 “还有那个橡皮章,你根本没看清楚吧——上面刻的是‘司岍’。这总不可能是你托我送给傅少津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温暖的质问,沈繁枝无话可说。 “对不起,温暖。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吱吱!” 傅少津和周湄的破门而入打断了两个女孩的对峙,傅少津看到满地狼藉,沈繁枝的困境简直一目了然。他抓住温暖的手腕,她倔犟又凶狠地盯着沈繁枝,傅少津加重施力才把人拽动,他语气不善地把温暖带出了323寝室,“你跟我来。” 夏天,真的是太糟糕了。 沈繁枝抱膝,用学士帽掩面而哭。 二十一岁的最后一天,她经历了毕业、她喜欢的人向她好朋友告白、她的好朋友跟她决裂。 所有兵荒马乱,好像都在那天扑向沈繁枝。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谎言被拆穿的匹诺曹,在毕业这天,长出了无处躲藏的长鼻子。所有人都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沈繁枝你就是个大骗子! 门没关上,风好大,刮得玫瑰花又被吹散。 沈繁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看过一个故事,好像是一个女孩子跟男朋友分手后,就跑到他的城市,去看他说过的那片玫瑰花。门卫不让她进去,她就蹲在花园门口,哭着说—— “他说过,这里的玫瑰花很美很美。” 所以她才会偷走那里的玫瑰花,还踉踉跄跄跑向他。 后来四季变换,时间把人推着不断往前,沈繁枝在盛夏蝉鸣中大病一场,痊愈后她离开了燕京,便也没再见谁送过谁玫瑰。 她和温暖,自她二十二岁的那天起,再也没见过。 稍稍剧透一下:一切内幕还没完全揭开,例如司岍被摁头要追温暖却不解释的隐情、“告白”真假、沈繁枝跟温暖到底是不是塑料姐妹花、傅少津如何b退温暖等等……下章开启海外版小情侣恋爱史。 (没错还是回忆杀剧情,这样比较流畅,不影响后文阅读体验,五章内上肉,不要嫌弃我t-t) -- Pó⑱χyz.νíρ 【番外】喜欢抹茶的舞蹈家2 2. “我不喜欢沈繁枝!” “那你上回还说有心上人了!不是沈系花,还能有谁?” 那一定就是温暖了! 沈繁枝听到司岍和陈川的对话后,脑中飞快算计一番,立马得出结论—— 绝对不能让司岍自己去追温暖,否则他一旦发现她喜欢的是傅少津后,她就没有筹码与他交易了。 所以,她要帮司岍追温暖! 一来,是为了自己的请假条能如愿通过;二来,是可以斩断这二人产生直接的联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司岍了。 后来沈繁枝这个中间人,一直像堵屏障一样挡在司岍和温暖之间,让他二人鲜少有直接碰面对话的机会。而司岍忙着遴选、出国的事,也没什么心思风花雪月。 圣诞节的时候,沈繁枝和温暖一起做的姜饼人,温暖不敢直接把她做的送给傅少津,沈繁枝就把自己做得丑不拉几的和她做的摆在一起,问傅少津他觉得司岍会喜欢哪种,傅少津嫌弃得都没多看一眼沈繁枝做的,直接拿起旁边温暖做得精致规整的姜饼人,一口咬掉了小人的头。 沈繁枝问傅少津:“你觉得你和温暖有可能吗?” 傅少津:“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沈繁枝再问:“那你觉得温暖和司岍有可能吗?” 傅少津:“司山开这个劳碌命,你看他每天忙得要死,这个时候跟他谈恋爱,他绝对闪开都来不得及!” 沈繁枝:“谐音梗,扣钱!” 傅少津:“我早听大院里的人说了,他没进外交部前是不会谈恋爱的,你放心吧!” 沈繁枝:“你看出来了?很明显吗?” 傅少津:“小爷我才是货真价实的燕京第一僚机好吗?不过要我说你也真是大胆,你就不怕被司岍发现,等他交换回国在温暖面前拆穿你吗?” 沈繁枝:“没事儿,司岍那儿连我推给他的温暖微信都是假的,我还用小号在朋友圈经营出‘我的好朋友沈繁枝真是个仙女’的人设……” 傅少津:“在吐了,呕~” 沈繁枝拍他。因为温暖早已养成了胆小又自卑的x格,所以沈繁枝知道,她不会轻易独自和司岍碰面,而司岍的行动轨迹,她作为他的部长加僚机,再是清楚不过。她仔细回忆了些司岍给小号发的消息,态度不冷不热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要追人的样子。 “你说司岍这成天忙进忙出的,周末就回大院的乖宝宝,他不会是真的以为,靠我就能追到他的小青梅吧?”沈繁枝揣测着司岍的想法,“他平常没事也从来不给‘温暖’发微信,顶多收到礼物了道个谢,再过段时间托我给个对等的回礼罢了。” 傅少津:“那回礼你就都截下了?” 沈繁枝:“那当然了,虽然都是不打紧的小零食什么的,但万一哪天就戳中温暖,让她转而对司岍芳心暗许!那我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空?” 傅少津对于沈繁枝使的小伎俩,啧啧称奇,“虽然我平常也算是个混不吝的渣男了,但跟您b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个时候,沈繁枝和傅少津都清楚,沈繁枝无疑是在冒着同时失去司岍和温暖的风险,行龃龉之事。但傅少津仍然义无反顾地,做了她的帮凶。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骗局,何时是个尽头。 只知道他们还年轻,所以哪怕背负不择手段、龌龊的骂名,也只一心想着得到。 沈繁枝想得到司岍的爱情,所以她摆布了所有人。 傅少津想成全沈繁枝的爱情,所以甘愿陪她做坏人。 因为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几年前,没来得及留住外交大院里,他最好的那个朋友。害她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后来他每次看到有人在同学录写“happy every day”,都会止不住心酸。 所以傅少津会陪着沈繁枝,哪怕犯错,哪怕替她背锅,只要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就一定奉陪到底。 沈繁枝:太感人了,落泪了。 傅少津:太感人了,落泪了。 司岍:嗯,就像小学一年级开学那天一样感人。 -- 13.他在迎风口等她 vix皇家芭蕾舞团所在的剧院,位于赫赫有名的d区。d区是这座位于俄罗斯边陲的g国,经济贸易最繁华的首府vix城的市中心。 vix是典型的艺术古都,大概在三百多年前,路易十四创办了全世界第一座芭蕾舞学校后,vix也紧跟其后,创办了舞团与学校。皇家芭蕾舞团的演出季,在每年10-12月。10月在vix皇家歌剧院与g国各地巡演,11月-12月是世界巡演。 沈繁枝几乎四年没有大型舞台表演,初出茅庐的她尚且只是《吉赛尔》、《小美人鱼》、《天鹅湖》等知名曲目的群舞演员,不过本次演出季,她会担任在编舞大师jerome robbins 的作品《in the night》中,第一对出场的双人舞女主演、舞团首席安娜的b角。 和她一样做b角的搭档是一个19岁的白俄罗斯少年,萨沙。尽管不一定有上台的机会,但两人为了完美演绎出初恋男女的青涩甜美,私底下相hu摸合练习了很久。萨沙甚至提议,他们可以体验一下约会的感觉,帮助提高默契度。 在vix本土的演出结束后,沈繁枝和萨沙的默契度有没有提高另说,她的护照却在全国巡演的临行前一天,在陪萨沙去酒吧的路上弄丢了。 因为vix的治安不是特别好,而且偶尔会有偷渡来的人,刚到g国时,有次在马路上被警察突击检查证件,沈繁枝没带护照,之后还刻意跑了趟警察局,所以那之后她出门都会习惯把护照随身携带。 这个习惯导致的后果,便是让沈繁枝在盗贼猖狂的d区暮色中,没了半个月后各国各地巡演的有效签证和护照。 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vix这座首府去别地演出,沈繁枝急得差点哭了,跟着探长回到警察局登记报案后,她在探长的建议下,尝试打了电话给中国驻g国大使馆。 彼时已是深夜,接线员亲切的母语,让沈繁枝激动不已,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接线员,因为沈繁枝不是要从g国直接回中国,临时的旅行证没有签证,就不能让她去到各国巡演。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接线员思忖片刻后,说:“我帮你转接给我们馆的一位办事员吧,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沈繁枝叠声道谢。 听筒里传来婉转的小提琴《梁祝》片段,不知演奏了多久,可能是十秒钟,也可能是一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醇悦耳的男声。 “您好,我是办事员司岍,请问祖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几乎在司岍开口的瞬间,沈繁枝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她霎时就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没得到回音,半夜被电话铃吵醒的司岍耐着性子改用俄语重复了一遍。 除去司岍留学的一年时间,沈繁枝与他朝夕相处三年多,就连她的俄语启蒙老师都是他,他熟稔的嗓音仿佛一下子就将她带回了燕京烈日炎炎的夏天,他们吃完晚饭散步回他宿舍的路上,他一字一顿,纠正她的发音。 那时候他刚从莫斯科交换回来,俄语熟练得可以做同声传译。他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在莫斯科那一年的留学生活,眼底一片星光熠熠。 “您好?您还在吗?” “我在的。”沈繁枝终是出声,语速飞快地讲述了她的窘境。vix的十月已经很冷了,沈繁枝在警察局内,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北风吹拂而过,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她说了声俄语的抱歉,继续把话说完,“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有可能去到那些落地签的国家吗?” 司岍似乎在整理思路,缄默几秒方道:“临时办的旅行证,意义不同于护照,如果被其他国家出入境官员查到,可能会被遣返。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好尽快持报案编号单、身份证复印件、护照复印件到使馆来办旅行证回国一趟,我们会与你户籍所在地联络核对身份,至于签证问题也会一并帮你咨询各驻华使馆,后续等你过来时,会有工作人员告诉你。” “可明天是周末,大使馆应该不开门对吗?”沈繁枝听着司岍温柔的对答,语气像是回到了大学时期,不自觉多了点依赖感,“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办旅行证呢?” 电话那头的司岍没有迟疑地说,“现在就来吧,别忘了带上我刚刚跟你说的资料。” 沈繁枝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等她和萨沙一起离开警察局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冻僵了。大使馆离警察局不远,他们打算走过去。 大抵是察觉到沈繁枝低落的情绪,萨沙走到半路,突然指了指天空,“看!星星!” 沈繁枝懒得应付他,继续埋头走路。 “shen!你真的该抬头看看星空,美得像是我们出场时的布景一样!” 他们的双人舞背景,是在漆黑的幕布缀上繁星点点,而他们表演的是一对在星空下有着美好初恋的男女。 路面越来越开阔,已经快到大使馆了。 “呀!” 沈繁枝猝不及防,被萨沙双手掐腰托举起来。 “shen!”萨沙兴奋地在大使馆前的空地上,举着沈繁枝表演《in the night》中的一幕,“这里简直就是天生的舞台!” “快放我下来!”沈繁枝快被这个白俄罗斯少年的不合时宜打败了,她知道他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现在还不是胡闹的时候,“等我解决了护照问题,我们才有真正踏上舞台的可能x,ok?” 不然她这个女主演b角不上场,他这个搭档照样没机会双人舞首秀。 萨沙嬉皮笑脸地把沈繁枝放下来,还跟她打趣:“你穿着厚外套也照样很轻盈!就像只穿了纱裙一样!” 沈繁枝终于被他逗笑,抬头正要走向灯火通明的大使馆,却见威严的警卫持枪站在大门口,而正中央站了一个萧肃清举的男子。 原来他说的工作人员,就是他自己啊。 今晚值班的办事员其实不是司岍,他们使馆一般到下午四点就关门不办理业务了,但每天会有一位“on call”的外交人员,在接线员无法答疑时负责对接。一般来说,没什么紧急状况,接线员只在工作时间把电话转拨到办事员办公室。 阴差阳错的是,接线员拨错了号码,把电话打到了司岍那儿。 几乎是沈繁枝一开口,司岍的心就被揪了一下。 帮助遗失护照的中国公民办旅行证本来就是办事员的职责所在,只不过他给了沈繁枝一点儿小小的专属于他个人的特权——心甘情愿地离开他温暖的被窝、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 当然,这些在沈繁枝看到衣冠楚楚站在大使馆门口的男人时,是不会想到的。 她也不会知道的是,那个男人在挂了电话后,当即换上了衣柜里熨烫最平整的那套西服,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大门口,只为在她出现的第一秒,就能让她看到自己。 好让她在异国他乡遭遇危机时,亦觉有枝可依。 沈繁枝不知道这夜的穿堂风为什么如此y冷,就像她不知道那个傻站在迎风口的男人,已经等了她多久。 -- 14.告白是假 “你先填表格,然后把身份资料的电子档给我,我去帮你影印。” 司岍的嗓音有些沙哑。 因为不知何时才能办完事情,沈繁枝让萨沙先回去了。现在没了他在活跃气氛,沈繁枝反倒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和司岍相处。 暖和如春的使馆大厅,行政人员们都已经下班了,只有巡逻的警卫小汪有些好奇地忍不住冲司办事员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他笔挺地坐在一个气质绝佳的女子身畔,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些事情后,他从女孩手里接过解了密的手机,走到离打印机最近的电脑前,盯着荧幕开始工作。 等他拿着打印好的文件走回大厅的会客沙发,那女孩好像有什么没看懂的地方,便扬起精致姣好的脸蛋询问司办事员。司办事员只是摇了摇头,女孩就了然地低头继续写了。 警卫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女孩低头的瞬间,司办事员好像淡淡笑了一下。 难道是…… 不出小汪意料,等女孩填完表格,司办事员把文件妥善安放后,就冲警卫室的方向走来。 “小汪,我来拿一下刚刚放你这儿的大衣。” 小汪觉得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总算到来了! 他一脸神秘地靠近司岍,用下巴朝沈繁枝那个方向点了下,“司办事员,那位是——” 司岍没料到小汪如此眼尖,竟看出了他和沈繁枝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无奈一笑,却大方承认,“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哦——”小汪婉转着拉长音,“原是您的家属呀!” 司岍捞起大衣,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下,从力度中就能感受到他对小汪的用词之喜悦,“这么会说话怎么没做外交官?” 小汪憨笑,“听说外交官的离婚率高嘛!” 被内涵到的司岍,离开警卫室的步伐明显一滞,扭头狠狠剜了眼小汪。 送沈繁枝回去的路上,司岍把他的大衣罩在她肩头,沈繁枝有些抗拒,却听见司岍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旅行证办好了我给你发消息。” 这句话一下子就抓住了沈繁枝的命门。 她思忖这命运为何会如此离奇,无论她身在何方,她都会遇到有求于司岍的事。到底是他克她?还是注定了这一生,他俩必定难舍难分? 难舍难分。 这个词让沈繁枝又起了一身j皮疙瘩。 一路无话,沈繁枝租的loft离大使馆也不过近二十分钟的路程。 “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司岍被她沉默,且毫无波澜的神情弄得有些恼意,“毕业那天二话不说就把我拉黑,哪里都找不到人,任谁说情都不肯见我一面……沈繁枝,你倒是真有本事!” “没什么可说的了。”沈繁枝不想跟他争论毕业那会儿的事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逃避问题可不是真正的放下,你分明知道……” “我有男朋友了!”沈繁枝打断司岍的喋喋不休,“就是刚刚你看到的搭档!初恋。” 司岍猛地顿住步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真正击中司岍的,不是沈繁枝说她有男朋友了,而是她补充的最后两个字眼。 初恋。 她说那个才b她高了半个头的芭蕾舞男演员,是她的初恋。 她就连曾经喜欢过他这件事,都不愿承认。 一句“初恋”,就把他和她的过往,撇得一g二净。 “沈繁枝,不管你想不想听,今天既然遇到了,哪怕之后再也不见,我也必须一并和你说清楚。”司岍收敛起心底的不平,眼神坚定诚恳地望着沈繁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温暖,也没有让你帮我追过她,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起初是因为否认过一次了但你不信,想再找机会说清楚,后来看你挡在我之前不让我和温暖有直接的接触,觉得有趣想逗逗你……但是没多久我就去莫斯科了,你我之间,除了那些夹杂在快递里,你以温暖名义送的几件礼物,便再也没有提及过她。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意识到我不喜欢温暖这件事了。” “后来我回国进部里工作,身边除了家人和同事,就只有你一个异x朋友。我知道你要来vix,但不确定你是否愿意跟我开始一段相恋即异国的恋情,所以我打算在你毕业那天跟你告白,正式地把之前的误会解开,然后我们一起去跟温暖道个歉,把那些东西还给她……” “至于为什么我是给你用来骗我是温暖微信的账号发了消息,”司岍战术x停顿了下,“是我单方面认为,你一直都自以为把我蒙在鼓里伪装得很好,时间久了可能就没找到契机告诉我,那么我给你机会来跟我坦白。我不会忍心责怪你的。” 沈繁枝听到这儿,蓦地冷哼出声,“你不忍心责怪我,可是你看我,就像看跳梁小丑一样,还被温暖正好撞见我为你做过蠢事留下的罪证,很可笑吧?” “温暖会看到真的只是个意外!而且那天我家里正好有急事,我跟温暖解释清楚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因为太匆忙了,我下意识把手上的礼物和花都留给了她,那束花我请她转送给你,当作庆祝你毕业。” 然而司岍并不知道,他随手把玫瑰花递给温暖的那一幕,被围观的人误以为他是向温暖告白了,并且在他走后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而温暖和沈繁枝都决裂了,又怎么可能告诉她那是司岍送给她的玫瑰花? 当天司岍处理完家里的事,再回到学校时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他去323找沈繁枝,顾蘅熙和周湄神色各异,他这才知道事情b他想象得更糟糕。而沈繁枝早就将他拉黑,不知所踪。 “所以你想告诉我,一切都只是巧合?”沈繁枝显然是不信,“你拿着礼物和花,给你以为是‘温暖’的账号发消息,温暖确实下来了,礼物和花她也收了,最后她拿着那些东西狠狠砸向我的时候,你却说你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你扪心自问,你这样,有什么担当可言?”沈繁枝步步后退,望着司岍的双眸里,刻满了防备与抵触,“我承认我确实是做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所以我自食恶果,罪有应得。” “不是的……”司岍现在可真是悔不当初,“我也有错,是我没有把事情挑明,才让你一直误会。” 沈繁枝摇头阻止司岍继续说下去,其实在她冷静下来,回忆起过去两人相处时的蛛丝马迹,她才后知后觉——司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她假扮温暖给他送礼物、发消息,不拆穿她除了想看她出丑,她想不出任何别的理由。沈繁枝这个人,说她执拗也好,说她爱钻牛角尖也罢,有的时候她对于其他事都可了了,唯独对感情的事,不厘清不罢休。 她颇为讽刺地一哂,继而轻声问司岍:“如果角色对换,你会怎么对待温暖呢?” 司岍蹙眉,出于外交官职业的惯性思维,他不打算正面回答这种模凌两可、怎么说都会陷入两难的陷阱题:“这种无谓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沈繁枝冷冷地扫了他最后一眼,她果决地抬手把他的大衣外套从肩上摘下来,丢到地上—— 而后一言不发地绕过被丢在地上的大衣,利落转身,上楼。 司岍望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心想,瞧她那样,肯定是生怕沾染到有他气息的大衣,不然以她的个x,早就一脚踩着他外套碾过去了。 唉—— 司岍认命地躬身捡起外套,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祖宗,跟他耍脾气呢! -- ρó⑱χyz.νíρ 15.不分手就强吻 当天夜里,司岍回到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倒也不是失眠,只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沈繁枝在大使馆门口,被英俊的白俄罗斯少年掐着腰举起来转圈的画面。还有她转身上楼,背影果决落拓的那一幕,也不断在他脑中回闪。 后来司岍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他下意识伸手探向双人床的另一侧,那里早已没了梦中娇软的女t—— “我去!” 司岍惊坐而起,独自一人时也鲜少爆粗口的他,不淡定地把手扯开居家k往里摸了一把,还真是湿的。 他立马掀开被子,冲向厕所。 等他销毁完罪证再回到被窝时,总觉得床单上都沾了他的精液味。索性舍弃了周末的回笼觉时光,起来洗床单被套。 等他收拾停当,半个上午都过去了。他锁好门,步行去大使馆不远处的英l餐厅吃了顿brunch,在等咖啡的当头,他又翻了一遍沈繁枝这小半年的朋友圈。 除了排练就是下馆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丝一毫恋爱的酸臭味都闻不到。 司岍冷不丁笑了出来。 也是啊,怎么她说什么,他就信呢? 沈繁枝那个小骗子,多会玩弄人心啊。 她想b退他,想随心所欲地斩断和他的所有联系,可他偏不让她如愿。 司岍去了趟d区警署,沈繁枝报案的那个探长max他认识,他背出沈繁枝的报案单号询问进度,max一脸喜出望外。 “外交官先生,你来得正好!”max从桌上拿出一个档案袋,“今天早上有流浪汉把一个中文字样的证件送到了警察局,我们核对了沈小姐留下的资料,确实是她丢的护照,可惜我们一直没能联络上她本人。本来打算三个工作日后再送到大使馆去,没想到你来了。” 警察局偶尔会遇到捡回中国公民的护照、或者找回偷窃、遗失的物品而失主已经回国的情况,一般都会交由不远处的大使馆处理。 max也因此与刚来vix不久的司岍结识。 “她应该是在演出中,所以不方便接电话。”司岍下意识道,“不如你把证件给我吧,我会联络她的。” “呃伙计,这可能不符合程序……” 司岍失笑,“是我心急了。” 最终max允许他拍了一张护照的照片,他点开那个把他拉黑五个月的微信用户,发送。 沈繁枝直到当天晚上七点多才看到司岍的消息,她看到讯息上写着“司岍:【图片】”,顿时觉得上当受骗了。 昨晚就不该把手机轻易交给这个男人,他居然偷偷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怪不得昨天说旅行证到了给她发消息,原来不是“公事公办”的那种消息啊! 不等沈繁枝生气,她就看到那张图片显示的内容,竟然是她的护照! 面对失而复得的护照,沈繁枝顾不上纠结别的了,立马回复:“我的护照!怎么会在你那里?!” 司岍回得很快:“max探长找不到你,就让使馆人员转述。” 沈繁枝这才发现她漏过了好几个电话,等她处理完琐事,再点开和司岍的对话框,才发现图片之后还有好几条信息。 司岍:可是等你回去还是得跑一趟警局自己领,还有终止旅行证的办理手续最好也亲自来一趟大使馆。 司岍:当然如果你没空不想来,也没关系,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帮你录入申报系统,财务人员没在场没有收据单,他们催你缴费的时候跟我说,我到时候再请人帮你注销。 沈繁枝看着那大段大段的文字就觉得脑壳疼,她敷衍地回他:好的谢谢,我到时候跟你说。 司岍:祝你演出顺利! 睽违五月之久的对话,就这么g巴巴地结束了。 沈繁枝跟着舞团全球巡演那段时间,对司岍来说可能是人生最难熬的两个月。 甚至b他在莫斯科交换时更难熬。 司岍说不清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在为沈繁枝和那个异国少年的般配而嫉妒,还是他该死的占有欲实在是压抑不住了,他前所未有地烦躁——哪怕对于沈繁枝的骗词心知肚明,也依然无法冷静自持。 好不容易等到沈繁枝回vix,d区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已经临近圣诞了。 沈繁枝和朋友们喝了点酒,舞团的车把她送回来时,她脚步虚浮,连行李箱都有些拖不动了。 司岍在冰天雪地中等了她快一个小时,上前帮她提行李的时候,他的手b行李杆还冰。沈繁枝被他的手无意间碰到,立马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缩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她的举动和质问都让司岍气得牙痒痒,他没好气地反问,“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连行李都不帮你拿?” “切!”沈繁枝不屑地说,“萨沙喝得b我还醉,还以为我们在巴塞罗那呢!” 说完她就吃吃低笑起来,小声嘀咕,“萨沙真的是太可爱了。” “砰!” 行李箱被狠狠摔在地上,拉杆与石墙撞击发出巨响,不刺耳,但还是吓得沈繁枝心惊肉跳。 司岍死死地盯住沈繁枝,目光狠绝乖戾,有股气势汹汹的血x。 他步步b近沈繁枝,让她的后背贴在冰冷的石墙上,他扬起一只手撑到墙上,完美形成了一个壁咚沈繁枝的姿势。 沈繁枝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呢,吓得立马闭上眼了。 司岍被她的反应弄得愈发火大,另一手掐住她的下巴,说出口的话也就愈发锋利,“跟那个小男人分手。” 沈繁枝以为自己听错了,弹开眼皮瞪圆了眼,却被司岍近在咫尺的俊颜震慑,她还没反驳,就听见司岍继续道:“不然我就亲你了!” “你!”沈繁枝妄想用气势斥退司岍,却发觉自己被困在他怀中,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而他的眼神,也好凶狠,仿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沈繁枝从来没见司岍这么失控过,她为了稳住他,只好放软声音,“你凭什么让我分手?” “凭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所以你必须得跟别的男人分手。” 司岍说得特别理直气壮,甚至不给沈繁枝迟疑地机会,“快说!你会分手,不然我真就……” 他作势就要垂头吻下来。 “我分!”沈繁枝脱口而出,“但其实我跟萨沙只是搭——唔!” 后面的话,被司岍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了回去。 沈繁枝快被司岍气疯了,这个男人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能就这么生猛地扑上来?! 他侵略x极强地吻住沈繁枝的双唇,用力地吸吮、g缠,趁着沈繁枝想说话,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灵活地探进她口腔。 她的嘴里好甜,像是喝了世界上糖分最高的酒,清甜的酒味一直在她周身萦绕,唇齿留香。 他吻了好久才略微松开她。 “我都说了会分,你为什么还要亲我?!”沈繁枝委屈巴巴又十分气愤地责骂司岍,“无耻!” “我说让你分手不然就亲你,又没说你答应了,我就不亲你了!” “你出尔反尔!那我也可以不去和萨沙分手!” “你敢!”司岍今晚y气得简直不像本人,“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刚说了,你和他只是搭档!所以你只是以他为幌子来骗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那我也不要和你好!” 司岍再次垂头,不管不顾地吻住沈繁枝,好似要亲到地老天荒。 沈繁枝起初抗拒得很,他把舌头伸进来她还用牙齿去咬他。司岍却像是不怕死一般,任她咬,也不松口,双唇紧紧贴住她的,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后来沈繁枝呼吸急促,鼻腔的空气感觉都不够换了,她才渐渐卸了力,任司岍予取予求。 最后沈繁枝被司岍吻得神魂颠倒,两腿发软,后背的石墙都快被她贴得发热了,司岍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 他把人直接打横抱起,行李箱也顾不上了,一步跨三格,抱着沈繁枝往她住的loft拾级而上。 (不是故意卡肉~下下章才上正餐orz) -- 16.万事有田螺先生 沈繁枝的loft大门,在来vix这么久后,还是第一次,是被撞开的。 门板承受了两个成年人倚靠的重量,没了回弹的空间。 沈繁枝从来不知道,骄矜清冷如司岍,竟会做出如此激烈、失控的举动。 他与她吻得难舍难分,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关门!”沈繁枝终于能趁着喘息,完整吐字。 司岍压着她,也是气喘吁吁的。情欲已然上涌,两人的身体紧贴,他知道沈繁枝肯定也已经察觉了。 小腹处热得发烫,司岍激动归激动,脑子却是全然清醒了。 ——好似喝酒的人是他,而不是沈繁枝。 “我先下去帮你拿行李。” 司岍赶紧掉头下楼,他怕他在沈繁枝身上再多待哪怕一秒,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儿来。 例如压着她在门板上就要了她;例如把她抱到玄关的鞋柜上,让她手撑在那里后入她;再例如像她丢掉他外套那晚他的梦里一样,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扯回来,让她在他身下,呻吟娇喘…… 不行! 司岍在冷风中扛起沈繁枝的行李箱,强行让自己从刚刚的激吻中回神。 可他略一偏头,就看到刚刚他把沈繁枝按在那里强吻的石墙,又是一阵浮想联翩。 他在门外又吹了好一会儿西伯利亚北风,才按下门铃。 等司岍拖着行李箱进去,沈繁枝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洗手间要先借你用吗?” 话里话外的暗示不要太明显。 司岍被这么噎了下,半天说不上话来。 “那你要是不用,我就先去洗澡喽?”沈繁枝奔波了一天也无力再和他多费口舌,索性直接把话说开了,“我洗澡不会很快的,你要是想自己解决记得把窗帘拉上,纸巾在桌上,别滴到沙发上就行……” “沈繁枝!”司岍觉得他不止下身那玩意儿硬了,就连拳头也硬了。 “干嘛?”沈繁枝可不会惯着他发脾气。 “你不是要去洗澡?”司岍在她面前向来懂得从心的重要x,他放软声儿,“快去吧。” 沈繁枝扭头憋笑,不管他了。 等沈繁枝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家里的地板已经被擦得蹭亮,一抬头看到阁楼的床铺,显然也是被换了套新的。而做了这些好事的田螺先生,正背对着她,拿着抹布细心地为她擦拭行李箱滚轮。 那一刻沈繁枝心里涌上千万种情绪,爆发力b她在舞台上表演时还丰沛一千倍,一万倍。 她形容不出那种被一击即中的情绪到底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她甚至理不清思路,不知道自己该为过去那四年,与司岍之间的点点滴滴而倍感知足,还是遗憾未能心意相通的蹉跎。 但至少,此刻,她望着他背影,时光好像一瞬间就把她拉回了她第一次为他起舞那晚,她从《天鹅之死》之中抽身,回眸见他,好似坠入爱河。 然而那个时候,温暖还没有出现。 温暖…… 管她呢! 司岍亲口说了不喜欢她,告白也是被误会,那么又何必再计较这么多呢? 沈繁枝天x洒脱果敢,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迟疑回头。 她大步上前,发丝上的水珠未g,洒到司岍脖颈上,他被冰得下意识转身,却撞到一具柔软的娇躯,他下意识伸手一接,任沈繁枝扑了个满怀。 “司岍!”她郑重其事地唤他姓名,“我再跳一次《天鹅之死》给你看好不好?” 司岍摸摸她潮sh细软的乌发,指尖缱绻地绕上去缠绵,“好啊,怎么这么突然?” 沈繁枝从他怀里退出来,胜券在握地嫣然一笑,“跟你换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吗?” 司岍被她的灿笑惊艳,脑袋又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他不可置信地傻愣着,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不可以嘛?”沈繁枝被他的神情逗笑,原来怎么没发现,长得帅的人犯起傻来会这么憨,她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挥了几下,“倒是说句话呀你!” 司岍双唇紧抿,垂眸小幅度地摆了下头,他拉住沈繁枝的双手,示意她别再用跪姿陪他一起坐在地上。他把她抱到行李箱上,她侧坐着打量他,却见他一直低头不语,像是在平复情绪。 “沈繁枝,我……”一开口,才发现这人,居然都哽咽了,“都是我不好。”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好到让全世界都羡慕你,好到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司岍!”沈繁枝打断他,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分明是在跟她告白,在给她承诺,但他说得她好心酸难过,“我好讨厌夏天啊,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我觉得夏天太漫长太糟糕了,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我人生中所有的坎坷与困难,都摆在夏天呢?” 司岍终于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皆是红了眼眶。 “可能,他是为了让心碎的人们,在冬天的时候,可以抱得更紧吧!”他张开双臂,搂她入怀,“以后不会再有让你难过的夏天了。” “万事有我。” “不怕。” 沈繁枝在司岍温暖的拥抱中,绽开笑容,“好,万事有你。” ==============串场嘉宾小剧场分割线======================= 迟北徵:这话我给我老婆表明心迹的时候也说过诶! 司岍:你那是瞎捣鼓到差点离婚时候说的,我这是在一起前的告白! 迟北徵:有种你别瞎捣鼓!有种你让你老婆别闹离婚! 司岍:………… -- 17.醉酒求欢的舞团首席() 司岍这人吧,从小到大都被教育得根正苗红的,五官连同三观都没长歪,且尤为周正。 就连他的“死对头”傅少津,都常在沈繁枝面前感慨,说司岍是正人君子这事儿,一点儿都不算谬赞。 沈繁枝和司岍相识已久,别的方面她绝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唯独在恋爱后与他欢好一事上,她算是看走眼了。 本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谁知水r交融后才发觉,司岍在性事上可不是个善茬。忘情的时候,能把沈繁枝摁在床上半天不给她下床的机会。 其实司岍不算重欲,也不会满脑子h色废料,但这人在性欲方面最大的缺点,就是面对沈繁枝的时候,忒急色。但凡是沈繁枝惹他生气了,她随便gg手指头,他就上当受骗,扑上去把人吃g抹净后,连自己气啥都能忘个精光。 但他若是在床上惹出祸端了,遇上沈繁枝这只小狐狸,可就得吃苦头了。 沈繁枝被正式聘为vix皇家歌剧院芭蕾舞团首席那天,跟舞团的同事们开party到凌晨才回家。司岍在她的loft等得焦头烂额,等她醉醺醺开门进来时,他脸色阴沉得可怖。 沈繁枝喝得是有些醉了,但意识不算全无,至少还知道走路脚底下打飘的时候,要往司岍身上倒。 “沈繁枝!”司岍扶住人,警惕地保持距离,“别给我装醉,这招不管用。” “嘻嘻~”沈繁枝抬臂搂住司岍的后颈,他b她高出近二十公分,她挂在他身上足尖还得半立,“你怎么这么高呀?你是我男朋友吗?我记得我男朋友才185呀!” 司岍高冷地睨她一眼,不接醉鬼的话。 心里想的却是:什么叫才185? “不对不对!”沈繁枝赤着脚尝试全立,无奈喝多了平衡不好,怎么都稳不住身形,“我男朋友上次说,他穿了鞋才差不多185!你没穿鞋就不止了呢!” 司岍脸更黑了,不吃她转移话题那一套,两手穿过她腋下,把人提溜起来,“沈繁枝,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沈繁枝狡猾地趁机把腿盘到司岍腰间,撒娇耍赖:“不知道不知道!我要你抱我去洗澡!” 真是服了! 司岍托住沈繁枝的双t,健步如飞地抱她去浴室。他熟练地为她“宽衣解带”,再把闭着眼享受得快要睡着的舞蹈家抱到浴缸里,调试好温度后才打开淋浴喷头。就打泡沫这么一会儿功夫,司岍也被沈繁枝身上溅出来的水花淋湿了。 他认命地把自己也脱光了,跨进浴室里,细致地清洗沈繁枝身上每一寸肌肤。 他的手划过沈繁枝白腻的双乳,他捏住她的n珠,借着清洗的名义,肉弄惩戒她。沈繁枝被他搅起了情欲,双颊酡红的娇颜凑近司岍,嘟起嘴俏生生地说,“要亲亲!” 司岍才不让她如愿。 要换平时他早就按着她在浴缸里就开始做了。 但今天他担心她担心得要命,她连个电话都不回还这么晚回来,司岍憋了一肚子气,是不会轻易让她用性事糊弄过去的。 “唔!”沈繁枝主动去寻司岍的唇,但是他在水帘里左闪右躲,晃得她眼睛都花了,也没吻到他。 沈繁枝不信邪,不顾是在浴缸里,空间有多狭小,脚下有多湿滑,直接扑到司岍怀里,嘴唇触及他硬邦邦的x肌,还差点磕到牙齿。 “沈繁枝!”这下司岍是真的发火了,“你知不知道万一我没接住你,一个打滑摔倒了,有多危险?!” 沈繁枝撇撇嘴,哪怕是醉着,也意识到司岍没有想做的意思,她勾引不了他。 洗完澡吹完头,司岍用浴巾裹了人,直接扛在肩上,送上阁楼的双人床。 才一走到床边,沈繁枝就像一条从手里滑走的鲤鱼一般,径自跳进了她柔软的床铺。她内里是真空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浴巾直接散开来露出她的腰臀,春光乍泄。 司岍伏到她身上,性器早在替她更衣沐浴时便起立敬礼,气势汹汹地抵在她小腹,有些不受控地一跳一跳。 沈繁枝伸手握住他炙热肿胀的肉龙,边替他撸边挑逗他,“我以为你刚刚这么y气,是不想要呢!” “哼!”司岍发出舒爽难耐的低吟,“你出去巡演回来就生理期,我素了没有三个月也有两个半月了……自己解决可一点儿都不好受!” 听听最后这语气,反倒是他委屈上了。 “那我补偿你嘛,好不好?”沈繁枝巧笑嫣然,声音婉转地勾着司岍趴下来,他递耳给她,她的呼吸像蛇的信子一般钻进他耳朵里,又痒又撩人,“快进来嘛!” 司岍的性器被沈繁枝两手牢牢握在手中,他都还没打探沈繁枝有没有出水,就感觉她把肉棒强行往自己穴口塞,力道还不小。 “嗯~”她自己大概是没料到,他不给她扩张,他根本没办法直接进去,痛苦地呻吟出声,“疼!” “前戏都没做,你让我怎么进去?”司岍都快被沈繁枝气笑了,“我摸摸……” “不要不要!不要前戏,”沈繁枝扭着腰,眯着朦胧的眼,双手还紧紧握着司岍的巨物不肯松开,一直往她穴口撞,“要你直接进来!” “别闹,吱吱,”他算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了,“这样你会受伤的!” “不会的!”沈繁枝信誓旦旦地拨开自己的花唇,翻出鲜红娇艳的嫩肉,上面被a液e浸湿,色泽光润,看上去极为漂亮。 司岍见她趴开两腿,大胆向自己展示着她最为隐私的部分,额角青筋都激动得直跳,他伸手去捞床头柜上的安全套,却被沈繁枝趁机将肉棒塞入穴内。 “啊……嗯、卡住了,”沈繁枝把他硕大的顶端y塞进花径,他的肉棒还有大半都留在外面没进去,她一边嫌痛,一边又想要被填满更多,软着嗓音娇吟,“司岍、进来!” “吱吱!” 司岍实在是被她蛊惑得没了定力,扣住她肩膀,腰部重重一耸,终于全根没入! “慢点,不要太重了~” 沈繁枝还没完全适应,司岍浅浅抽插几下,见她不悦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停下来等她缓和、出水。待她a液e汨汨流淌,司岍的忍耐程度也到了极限。 他开始在她体内不管不顾地驰骋,今次他没戴套,经络滚烫地贴着她内壁,激得她一阵收缩吐纳。 司岍被她咬得舒爽至极,荤话便来了:“吱吱,喜不喜欢我这样弄你?” “喜欢!”今夜的沈繁枝格外粘人,她挂在司岍后脖子上撑起上半身,胸前那两团软绵绵、白花花的娇乳随着她的动作,一颠一颠的贴上司岍的胸膛,肉贴肉的实感让她忘乎所以地喟叹,“好喜欢……” 听闻此话,司岍正愈发卖力要挺进,却被沈繁枝挠了下后背。 不重,像是有话要说的开场手势。 “今天我正式升任首席啦!” “congratulation!” “所以!”沈繁枝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要在上面!” 司岍愣住。 “听见没?!本首席要上位!” =======小剧场======= 沈繁枝:我上位啦! 司岍:恭喜恭喜!我的首席大人! 沈繁枝:也恭喜你,终于可以体验什么叫女上位啦! 司岍:谢谢vix舞团!谢谢灌酒的各位大大! -- Pó⑱χyz.νíρ 18.骑位内S() 因为常年练舞的缘故,沈繁枝腰腹的力量不b司岍逊色多少。 她等不及司岍反应,就两手一推,让他躺倒在自己宽大的双人床上。 沈繁枝的两腿一直紧紧缠在司岍精壮的窄腰上,这才让交合e中的性器,并没有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分离。甚至因为姿势的转变,甬道中夹紧的肉棒有了巧妙的位移,将内壁方方面面都碾了一圈。 “噫!”沈繁枝低吟一声,显然是被那一下弄得很舒服,她撑着司岍的腹肌慢慢起身,“我要开始动了!” 司岍轻笑,沈繁枝醉酒后的身体软得不像话,她摇摇欲坠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时候,白腻丰盈的两团乳肉渐次在视野中悬起,嫣红挺翘的乳珠娇艳欲滴,如瀑黑发垂坠,举手投足好似电影里风华绝代的妖冶女郎,每一帧都美不胜收。 她的发梢掠过他敏感的三角地带,与他贲张的肌肉、茂盛的毛发摩擦、纠缠,撩得他小腹酥酥麻麻的,b直白的jia0g0u更让他欲罢不能。 “吱吱,”他叫她小名的时候,嗓音格外富有磁x,“知道怎么动吗?” 沈繁枝有点迷茫,眼神里泄露出几分少女的天真,她以为这种事,不就是坐上去遵从身体本能就好了嘛……就像男人会无师自通地挺进,女人难道就没有“怎么动”的原始欲望了吗? 他乍一问她要怎么动,沈繁枝也不知该如何对答。掌根交叠处,正好在司岍的肚脐下两寸,正是他敏感又脆弱的起始点。 司岍有些难耐地将腿分开了一些,顺便帮她挪了挪臀部下沉的位置,不然她重心不稳很容易又趴下来,这样他就不能体会那种一上到底式的欢愉了。 “先坐稳。”司岍引导着沈繁枝,“直上直下地动,懂吗?” “嗯~” 终于,沈繁枝挺x直起腰板,在司岍身上坐稳了,两腿折拢,足尖绷紧,她大腿发力渐渐支起身体,将炙热的肉棒从她穴内挤出来几分,很快就羞赧地又坐了下去。动作间,娇软的花唇随之外翻,还有透明的汁液滴出来,顺着沈繁枝腿根流到司岍的鼠蹊部。 司岍垂眸静静观赏着这淫靡yan绝的画面,沈繁枝却不在意他的目光,醉酒后的她,自眉眼至指尖,红唇至花唇,处处妩媚又勾人,仿似全身都陷落在绯色的光晕中,引诱着司岍边欣赏地仰望,边按捺反扑的欲望。 沈繁枝的小腿到脚背皆贴着床铺,起身时力量从大腿传递到纤细的脚踝,形成一个接近直角的姿势,让性器的顶端卡在穴口险些抽离时,复又坐下,把长长的欲根吞没。 “吱吱,”司岍的手放到了沈繁枝的膝弯处,他掌心适时给她送力,以免她没撑过几个来回就腿酸不想来了,“在上面好不好玩?” 她的嫩肉难舍难分地咬着他的棒身,就算她不回答,他都知道答案。 但沈繁枝喝醉了,显然是有问必答的迷糊样,如醉如痴地笑着点头,“好玩!” “呃!” 司岍被她无意识的摆尾绞了一下,差点就交待了。 他有些恶趣味地想报复她,遂将虎口抵到沈繁枝大腿上,在她落下时对抗她的重量,把她两条腿往上抬,偏不让她安稳下沉。 “司岍!” 他如愿得到她的娇嗔,笑着收手,问她:“你累不累?要不要换姿势?” “不要!换位我就不算首席了!”沈繁枝心心念念舞团首席之位很久了,今日终于摘得宝座,酒后连欢爱时都挂念着她的首席,对“上位”的概念混淆不清。 司岍被她的执拗可爱到,直直杵在她体内的肉棒愈发肿胀y挺,想要被她继续抚慰摆弄。 他继续教她,“你还是在上面,但是把重心后移,两条腿支起来让脚掌踩在床上……对,就是这样,乖宝,现在试试看前后动一动,是不是也很舒服?” 沈繁枝按照司岍说的,上半身往后微仰,双肩打开两手放到司岍腿根做支撑,前后晃动身体,果然体内又升腾起一阵与众不同的滋味。 这种姿势令她的尾椎骨与他的囊袋距离更近,有种异样的酥麻感,从相贴处往上攀升,由外往内盘桓,刺激得内壁持续瑟缩,将两人的快感放大到了极致。 以往沈繁枝都是躺在司岍身下,亦或是被他压着随他胡来摆弄,今日她非要尝试骑位,也算是她首次主动探索性a的奥妙,对于两人来说,这都是一种突破x的发展。 沈繁枝前后左右,变幻着腰肢晃动的方向与速度,将他的欲望紧紧包裹在她的圈地之中,不严丝合缝不罢休。 “嘶!”司岍发出销魂的喟叹声,“吱吱,不要画圈!” 他有些受不了她猛然扭腰的举动,敏感的头部戳到了她藏在深处的软肉,水花四溅,他猝不及防被狠狠浇淋,亦是到了紧要关头。 “不行!”司岍蓦地想起,自己没戴套,沈繁枝又不在安全期,可不能不管不顾地射进去,让她吃事后药,“吱吱,快起来!” 沈繁枝从他一筹莫展的焦急中,窥出他的心思。 “我不要起来!” 她毫不在意地趴到司岍厚实的胸膛上,然后故意撅起屁股,“我就要你射给我!” 话音落,花穴将他发胀的欲根重重一夹,司岍再也忍受不了蓬勃的s意,浓烈白浊的精液破门而出,刺激得沈繁枝也婉转着喉音媚叫起来—— “啊啊!” “吱吱!” 灵肉合一的快感,直击心房,两人在高潮的余韵中交颈喘息许久,方缓过神。 沈繁枝倦怠地阖上眼皮,就这么趴在司岍身上睡了过去。 司岍怕她不舒服,几次想抱她下来,可惜沈繁枝犟得很,就是不肯松开挂在司岍脖子上的手。司岍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两个来回,最终还是败在不舍得压着她睡一整晚上,任由她小穴吸着他s完也半y着、滚完床单更y的肉棒,沉沉睡去。 -- 19.旧日春梦() 第二天一早,司岍的生理时钟将他唤醒。 他被沈繁枝枕了一个晚上,半边身子发麻,抬首见她仍是睡意缱绻,一条长腿从他的腰上横跨过去,很是恣意。 司岍轻手轻脚地掀开薄被,两人皆是浑身赤裸,昨液j1情四s,连欢爱后的狼藉都尚未清理。 一夜过去,沈繁枝穴口上沾的精液都已经变成白色g涸的精斑,司岍晨勃的巨物上亦是有些粘腻的体液残余。 他还得赶着回大使馆上班,只好不顾是否会把沈繁枝吵醒,直接把人捞起来抱下楼,开了热水给她泡澡安神。 “唔!”沈繁枝在浴缸中悠悠转醒,“司岍?” 宿醉后的她眼神迷离,一副没睡醒的惺忪样。 “我要去上班了,”司岍站在浴缸外,用淋浴喷头快速清洗自己,“你别泡太久,等我到使馆了给你电话好吗?” 沈繁枝困顿地含糊应声,显然是将司岍的话当作耳旁风。 司岍简单打理好自己,一看手机时间还早,他便打开客厅的电视看早间新闻。七分钟后,门铃响起,他点的早餐送到了。他速速解决了三明治和红茶,擦嘴的时候唤了声沈繁枝,告诉她自己要走了。 浴室内一片寂静,司岍不放心地折回去,却见沈繁枝无知无觉地睡在浴缸里,水面都快淹过鼻息了。 司岍被她吓了一大跳,立马把水都放掉,然后给她擦g身体,扛上楼。司岍实在是不放心沈繁枝,就打算跟上司请假。 上司却说,“司岍,你没来多久就升任随员,周围眼红的人可是盯着你一举一动的。临时请假容易落人话柄,你想清楚。” 司岍权衡了下利弊,还是很抱歉地对上司说,“真的不好意思,事出有因。” 而沈繁枝无疑就是那个“因”。 司岍上楼继续照顾沈繁枝,她沾了床就不肯动,他索性在床上给半梦半醒的她漱口洗脸,还给她喂了一个煎蛋半份沙拉,外加一杯蜂蜜水解酒。 把人安顿好,司岍只觉得自己汗意涔涔。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跑上跑下跑热的,可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沉,于是他也脱了外衣,搂着沈繁枝心安理得补觉。 司岍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五彩斑斓什么都明媚,沈繁枝清越的声音遥远又熟稔,司岍在梦里听她说,“司岍,我有男朋友了。” 司岍蹙紧眉头,连梦里都感受到了打从心底上涌的苦涩,那刻他除了不甘,更多的,是遗憾。 空荡的楼道里,她转身的背影蹁跹如蝶,未免过于轻盈潇洒。 忿忿不平的司岍追上去,“沈繁枝!别走!” 沈繁枝却是头也不回,继续踩着台阶,一个回眸都不给他。司岍焦躁难安地加紧步伐追赶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差了几步。 “啊!” 尖利的惨叫声落入耳畔,司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扑到在楼道上,一把抓住了沈繁枝修长纤细的脚踝。 “司岍——”沈繁枝吃痛地低声怨怼,“你疯了吧?!” 脚踝可是一个芭蕾舞者最坚韧,也最脆弱的部位。沈繁枝被司岍攥着脚踝往他身上拖,她就像一只纤弱的天鹅,被人无情地捆住。 司岍将沈繁枝整个人笼罩在身下,她拼命挣扎呼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司岍一把扯掉了沈繁枝的牛仔k,由于用力过猛,她的底裤也被一并拉下。 她光洁白嫩的阴道完全曝露在他贪婪、凶恶的视线中,她被如此反常的他吓得瑟瑟发抖,泫然欲泣。司岍双唇翕动,似想说些什么,无形中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间的话语尚未出口,便见沈繁枝绝望地阖上了双眼。 司岍被这一幕彻底激怒,他不愿看到这样一个沈繁枝——毫不反抗、任人宰割,只懂得以示弱来博取同情。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她。 …… 他一把拽住沈繁枝的腿,将她锁在身下,火热的阴精从他裆部弹出来,没有任何前戏和抚慰,他找准穴口猛地长驱直入,重重挤进了沈繁枝体内。 “呀!” 嘤咛声清晰地传来,司岍觉得自己矛盾至极,一面觉得自己对沈繁枝这般逞凶作恶实为病态,一面又屈服于这短暂绚烂的t0uhuan。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就好b你明知是险途,还偏要孤行。罪恶感与占有欲膨胀交织,情欲凌驾在愧怍之上横流,所有克己复礼的教条全部抛之脑后。 那一刻,他劈开无数荆棘,掠夺顶峰的那朵玫瑰,但玫瑰却倏忽枯萎,霎时带走所有风花雪月的旖旎。他站在白茫茫一片中,被她用闭上的双眼狠狠推开。 如坠深渊。 “司岍!” 恍惚间,司岍又听到沈繁枝在呼喊他。 他倏忽惊醒。 却看到沈繁枝真的被他按在怀中,下身紧窒交合e—— 他竟在睡梦中,进入了她。 -- 20.艳鬼与道士()(600珠加更) 沈繁枝在司岍睡着后不久,便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地爬起来,晨练。 她的生理时钟会b司岍晚1-2个小时,若不是因为宿醉不清醒,她也不至于懒到让司岍给她喂饭。 等她在宽敞的客厅练完基本功,才蓦地想起那天不是假日,而全勤外交官司岍先生竟然没去上班。 她蹑手蹑脚地凑近司岍,细细观赏他清隽温润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沈繁枝甜蜜地“噗嗤”笑出声。 昨天晚上的事,她全都想起来了。 早间困顿倦怠时,隐约有些记忆朦胧地回想起一些片段。现在望着司岍眼底那抹青色,沈繁枝自忖,她怕不是做了次yan鬼,榨g了司岍这个衣冠楚楚的小道士。 女上位还真是有点意思,看司岍那根本把持不住的猴急样儿,看来以后又多了个拿捏他的杀手锏! 至于内射嘛…… 沈繁枝用指尖点了点司岍俊挺的鼻尖,双眸含春带笑,看不出半分恼意。她的手顺着他人中抵上他的唇峰,恶趣味地将葱白修长的手指探进他口中。 他的口腔潮sh温热,她一把手放进去,他就无意识地吸吮了一下。指节被柔软的唇舌包裹,这种奇异的触感激得沈繁枝起了一身j皮疙瘩。 好色情! 沈繁枝总算是领悟到,为什么那些限制级大片里,男女主喜欢相互用手指去挑逗对方了——指尖的神经末梢确实分外敏感。 她抽出手,正要帮司岍把被子拉上去些,手腕被他猛地一拽,一个天转地旋,她就被熟睡中的司岍压在了身下。 沈繁枝还没回过神,司岍两腿间那肿胀勃起的淫物便直直插入她只有少许a液e的花穴中。 “呀!” 她有些疼,但昨天被他填满塞入大半夜,花径尚且保留着他那尺寸的扩张空间,能b以往更快适应他。 “司岍!” 她觉得他有些古怪,虽然猜到他该是梦里也在和她做少儿不宜的事,但他投入得过于忘情,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神情还有些恶狠狠的,b床笫间他要她要得凶猛时,戾气更重。 一连唤了好几声,软肉都被他戳到滋滋喷水了,他才如梦初醒地睁开双眼。 “吱吱?”他迷蒙的眼神,恍如还在梦中,“我……” 沈繁枝被他操弄得正是舒爽的时候,两腿自然地盘上他的腰部,脚跟沿着他尾椎骨摩挲,她咿咿呀呀地媚叫着要他继续。 “不要停、司岍!嗯……重一点!” 司岍早已只剩下遵从本能的挺动,沈繁枝说什么他都一五一十地照做不误。 就连有没有戴套,什么时候s给她,他都抛之脑后。 只剩下最直白的抽插、挤压。 最后他碾着她的花心,趁她又是一轮潮涌,扣住她肩膀,马眼一松,灌了她一注又一注白浊。 司岍再次醒来时,阁楼的天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他感觉额上有些sh湿的,正要抬手去碰,一只手已经率先贴上他的额角。 “好像已经退烧了。”沈繁枝撩起长发,取下司岍脑门上的毛巾,用自己的额头去量他的t温,“好像真的呢,我再给你量一下!” “吱吱……”司岍喉咙沙哑,意识渐次回笼,“我发烧了?” “是呀,”沈繁枝把温度计塞进他舌下,动作间指腹不小心扫过他唇瓣,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发着烧都能折腾人,可真有你的!” 折腾人?! 司岍回味须臾,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个真切的梦,并不是两人在vix重逢后,他被她骗有男友那个夜晚,他辗转反侧时做的春梦。 而是真的把她压在身下,操弄且再次内射了…… 等一下! “吱吱!”司岍扯掉嘴里的温度计,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糟了!我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戴套。” 沈繁枝霎时脸色一变,她哭丧着脸推他,“完蛋了!现在吃避孕药都不一定来得及了!我这才当上首席,万一不小心怀孕,那我是流了好还是留下体a好?” “我当然是希望你……”司岍话到嘴边,又谨慎地咽了回去,他现在懊悔不已,觉得自己简直精虫上脑,酿成了大错。沈繁枝要是真的怀孕了,她想留下孩子他自然是万分喜悦,只是就怕她事业刚刚起步,不愿意留下体a,那他开口挽留,万一影响了她自己做决定,他会于心有愧。 “希望我什么?”沈繁枝故意b他把话说清楚,她真的讨厌死司岍关键时刻话说半句的臭脾气了,“你说啊!” 尚在病中的司岍有些虚弱,所以他才一头脑热,把心里话统统都倒了出来。 “吱吱,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伤害了你,将你陷入两难的境地。但如果你愿意,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和你,生一个小宝宝。不论我们是否做好准备,不论ta来的时机是否恰当,只要是和你生的孩子,我都会很开心很开心……” “哈哈哈哈……”沈繁枝骤然捧腹大笑,打断了司岍真情实意的剖白,“司山开,你个大笨蛋!” 司岍被她清铃般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傻愣在床边,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追问:“吱吱,你笑什么?!” “我不会怀孕的,傻瓜!”沈繁枝实在是演不下去了,拿起床头的药盒,“前段时间为了巡演,我正好吃了避孕药调整了生理周期,昨天正是在安全期,别担心!” “可是避孕药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司岍还是有些担忧,“我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你不会为了演出经常得吃药吧?对身体不好!” “我不喜欢用卫生棉条,上台表演不方便。其实我也只在重要的演出季才偶尔吃一次,配的药都是舞团长期合作的医生把关的,安心啦!”沈繁枝解释完,发觉司岍的神情仍是有些紧绷,摸摸他的手心,果然都已经出汗了,她被他的反应再次逗笑,“你是不是真的吓到了?” 司岍抿唇,不肯再出声。 “谁让你昨晚凶我的?今天发了烧都还这么猛,我可不得好好惩罚一下你?” 司岍心有余悸地垂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男孩,跟她道歉,“真的对不起。” 沈繁枝吃吃低笑,显然是没有真的跟他较劲。她凑近他,伸出舌头g住他深吻。 像是要他弥补昨晚怎么都不肯给她亲的过错。 她紧紧缠着他,两人交颈相拥,相濡以沫。 不知怎的,沈繁枝又想起自己早间的形容—— 真是好byan鬼与道士! 祝大家中秋国庆假期愉快! -- 21.恋爱的转折点 在沈繁枝还可以早恋的年纪时,有一回关月眉看到有个男孩跑来给沈繁枝告白,沈繁枝反应冷淡,很利落地拒绝了对方。 关月眉问她,对恋爱有什么看法? 沈繁枝摇头,别的女孩都情窦初开之时,她只知道踮起脚尖,不断在练功房里跳练习曲。她对于恋爱这件事,不感兴趣。 那个时候关月眉告诉她,“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和他谈恋爱。” 起初,沈繁枝以为老师只是为了防止她早恋才说了这样的话。 直到她和司岍真正在一起后,她才体会到老师的告诫中的深意。 果然暧昧才是恋爱最美好的时刻。 沈繁枝和司岍都是x格鲜明的两个人,一个做事讲究快刀斩乱麻,不喜欢瞻前顾后,而另一个则长袖善舞巧于周旋,凡事都懂得留有余地。 这样的x格差异导致两人经常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都能争上半天,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可能因为热情与激情相互作用,真的说不通了就先把人哄上床,等冲动劲儿都消耗光了,谈正事也就变得有商有量的了。 但时间久了,再轰轰烈烈的感情,都会平铺直叙地走到一个转折点,一个继续往前更进一步,还是就此别过的关卡。 司岍和沈繁枝决定结婚前最后一次吵得天翻地覆,就是在关月眉来vix看望沈繁枝那段时间。 关月眉借住在沈繁枝的loft里,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既像母女,又像姐妹。 两人靠在一起夜聊,沈繁枝会跟关月眉撒娇,说她不适应g国的料理,土豆的各种做法都只会让她发胖。关月眉搂着她,安慰她的身材在舞者中也仍是天生优越的佼佼者。 话题转一圈,自然就聊到了司岍。 “老师,司岍对我真的很好,可是我总会在某些时刻觉得这场恋爱好不真实,就连我们在异国他乡都能重逢这样的缘分,有时都会让我觉得诚惶诚恐。”沈繁枝鲜少会跟关月眉聊这种少女心事,但毕竟是培养她长大的人,b起旁人,她更信赖这位恩师,“我谈恋爱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变成这样患得患失的人,这样的心态是不是很糟糕?” “你还年轻,刚体会到爱情的新鲜感与甜蜜,对很多事情没那么有把握也是人之常情。”关月眉温和地开导沈繁枝,“有的事,想多了容易悲观。” “对了,上次你说要去打疫苗,已经打好了吗?” 沈繁枝点头,她迟疑半晌,还是说了实话,“老师,其实司岍也陪我打了。” 关月眉有些讶异,“是你让他也去打的吗?” “不是的,是他陪我去打的时候,自己去问医生他能不能打的……” 关月眉听了,第一次当着沈繁枝的面儿,对她这个男朋友流露出赞赏之意,“倒真是个懂得体贴人的!” 之后几天,关月眉面对司岍时的态度明显b第一天见到时热情了些,司岍不解这其中的缘由,等关月眉离开了后,就问沈繁枝,“你跟你老师说了什么嘛?她对我前后态度反差好大。” 沈繁枝自知瞒不过,老实交代了她跟老师关于施打疫苗一事的讨论。 国内有段时间对于hpv疫苗施打的讨论度很高,顾蘅熙还一直和沈繁枝抱怨很难预约。沈繁枝在法国的时候她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施打过,但当时她和母亲对这方面不甚了解,三针疫苗要半年内打完,她又经常想着逃回国内,所以对此事并不重视。 直到后来到了vix,她又想起此事,觉得事不宜迟,就在巡演结束后跟诊所预约了疫苗。 司岍陪她一起去的诊所,看沈繁枝打的时候眉头紧锁,神情痛苦,好像她拉筋开胯的时候都没那么疼过。司岍心疼她,见诊所正是清闲的时候,便跑去问医生,能否也给他施打疫苗。 医生当下很惊讶,盛赞这个年轻的亚裔男人,居然在这方面也想得如此周全,懂得保护另一半。但这个医生眼底的狡黠和口气中的调侃,显然是把司岍当成了那种会在外面偷腥的人。 向来不喜与外人多解释的司岍这次却多言了一句:“我只是心疼我女朋友打这个针很疼的样子,既然我也可以打,为什么不陪她一起呢?” 更深层次的原因司岍也懒得多与外人道,他甚至觉得都怪自己没有提前做功课,要是早知道这种疫苗预防几项癌症的同时还能保护自己的另一半,他一开始就会陪沈繁枝一起预约。 但经历过连医生都会误解司岍作为一个男性施打疫苗的目的x,司岍就意识到这种很隐私的事情,以后不能轻易让外人知道,否则容易被无聊的人误解。 沈繁枝不了解司岍的想法,但她觉得这件事在老师看来是个加分项,应该算是好事才对。 可司岍却不这么认为。 两人当时才开始恋爱没多久,为了打hpv这种“最好是在第一次x行为前施打”的疫苗,司岍还没开荤,就先禁欲了足足半年。 那半年真的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因为大冬天在沈繁枝家里洗冷水澡,司岍还反复感冒了大半个月。后来沈繁枝实在看不下去,帮了他一次,自那以后司岍就再也没洗过冷水澡。 总之,对于司岍来说,这些事都是他和沈繁枝两个人之间的隐私,既然她能把打疫苗的事告诉关月眉,那难保关月眉不会通过这些遐想出更多来。 沈繁枝却觉得他是小题大做,解释道歉安抚都不管用后,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这次争吵两个人情绪同时失控,沈繁枝丢抱枕砸到司岍脸上,让他滚。司岍再是好脾气,也被她b得夺门而出。 整整三天,两人谁也没给对方发消息。 来自广坤的留言: 司岍是好男人实锤【有】 (hpv疫苗本来就可以让男生也打,感觉一般科普啥的可能不太会提及或者强调这一点,作者本人是医学领域的但不专攻这方面,只是出于私心加了这段,轻拍~) (题外话:打不打疫苗看个人情况,重要的是希望各位宝贝都能保护好自己!) 下章预计10月3日晚10点见! -- 22.嫁给我吧 沈繁枝和司岍从来没有冷战过这么长时间,曾经就连明明白白说要分手之后,都能在24小时之内重修旧好,这一次却因为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两人憋着口气,连条简讯都没给对方发。 那个时候沈繁枝是真的以为,他们俩会就这么算了。 冷战到第四天的时候,司岍订的餐厅给他打电话,提醒他预约的时间。司岍忙昏了头,这才想起来订餐厅的目的。他下班去舞团接沈繁枝,却被告知她旧伤发作,送往d区医院治疗了。 等司岍赶到医院时,沈繁枝脚上的夹板已经安好了。一看到司岍,忍痛许久,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的沈繁枝,霎时鼻头泛酸,眼泪上涌。 司岍以为她伤得很重,赶紧上前把人拥入怀中,“怎么了吱吱?很痛吗?” 沈繁枝靠在他胸膛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她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在学校名列前茅的她,最后一年本该去到pob实习,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在下个演出季来临前,就跟舞团正式签约。 可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她的左脚趾骨因为一个失误而骨折,这样致命的外伤让她不得不停演休养,失去了加入世界顶级舞团的机会。那时候,她心态不好,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烦躁不堪。 便是那时,她与母亲的关系差到了极点,她毅然决定回国,而母亲明知她要走,却连一声“再见”都不愿同她讲。 遑论挽留的话。 如今这情形,仿似昔日重现,她与司岍吵架、冷战,再受伤。那么接下来顺其自然的,她与vix舞团的四年合约即将到期,她会回国或是奔赴他乡,而司岍则继续留在vix,做他的外交官。 分手,好像成为了一个必然的结局。 沈繁枝抱着司岍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当年她拖着行李箱离开巴黎,她妈妈挺直背脊都不肯回首多看她一眼的决绝侧影。 司岍被她吓得脸色煞白,哄人的温言软语说了半天,都不见沈繁枝敛起半点儿悲伤。简直脆弱得不像那个永远盛气凌人、永远光彩夺目的vix首席。 “司岍……”沈繁枝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情绪,分手的话却如鲠在咽,她迷茫地思忖,不知两人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因为这次受伤,我和vix可能不会续约了。” 司岍这才懂得她的悲恸从何而来,他宽慰她,“你先静心养伤,合约的事我相信tara会做出合理且公正的判断,别想太多。” tara是舞团主理人,当年一手提拔沈繁枝为首席的人就是她。 “可不管tara是否要我续约,我都不想留在vix了。”沈繁枝眼角尚且残余着泪花点点,鼻尖也哭得泛红了,这样楚楚可人的她,却说着最是绝情的话,“至于我们俩,也就到此为……” “吱吱!”司岍阻止她把话说完,“我不同意!” 其实沈繁枝也舍不得和司岍分开。 但她知道以司岍职业的特殊性,是不可能陪伴她继续走下去了。两人都已是适婚年龄,异国恋只会消磨彼此的热情。 “吱吱,”司岍整理沈繁枝散落在病床上的裙摆,“医生有说要住院吗?” 他生y地转移话题,沈繁枝不明所以,“没有,他说回家休养就可以了。” “好。” 话音落,司岍俯身,手臂穿过沈繁枝的腿弯,另一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心不在焉的沈繁枝一把抱起。 “啊!”沈繁枝失声尖叫,“你要干什么?司岍!” 司岍对她的责问充耳不闻,他抱着她,大步穿越医院走廊、大厅,走向停车场时甚至轻快地奔跑了起来。 “司岍?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岍!司岍!”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沈繁枝,只能庆幸今天自己穿的是高级定制的轻纱长裙,才不至于在司岍的疾奔中走光。 明明是持续升温的初夏,沈繁枝却莫名感觉迎面扑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凉风,跟那一年深夜,两人在大使馆门口重逢的穿堂风好像。 司岍带沈繁枝去了他预定好的餐厅。 “司先生?”服务人员不确定地上前询问。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满头大汗的男人,怀中公主抱着一个身着端庄华丽纯白舞台裙的女人,在小提琴手由远及近的琴音中,慢下步伐。 “是我。” 司岍把沈繁枝放到预订好的座位上,而后整理衣冠,向周围正在用餐的顾客鞠躬示歉,再气宇轩昂地径直迈向餐厅中央的三角钢琴。 干净空灵的钢琴声起,沈繁枝望着不远处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指法纯熟流畅地在黑白琴键间弹奏出婉转动听的曲调,暖h色的灯光聚集在他身上,他的每一个音符好似都在诉说着他们俩这八年间的此起彼伏。 一曲终了,司岍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再次鞠躬行礼。 他拿起钢琴上那束鲜红的玫瑰花,缓缓走向沈繁枝。 直到这一刻,沈繁枝才意识到司岍要做什么。 他在她面前站定,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的首饰盒,单膝下跪—— “嫁给我吧,沈繁枝!” (回忆章结束啦!有些看似突兀的地方,后续会慢慢解开谜底~) -- ρò18χγz.Vīρ 23.定时炸弹来了 沈繁枝犹记得关月眉当年对她说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和他谈恋爱”之后,还有下一句—— “如果你真的爱一人的话,就不要和他结婚。” 但沈繁枝无法不答应司岍的求婚。 因为她爱他,也很想嫁给他,所以这一切对于沈繁枝和司岍来说,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两个月后,司岍驻外四年任期结束,他被调回国内升任三秘。他在放假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和沈繁枝领了结婚证,成为了合法夫妻。 由于司岍刚回部里就一直加班住宿舍,所以对于本来就少有同居生活的两人来说,除了生活地点从vix变成了燕京,其余并没有太大差别。 沈繁枝呢,身体还在休养中不一定非要开工,甚至因为回了国,有了更多朋友可以约饭陪玩,反倒b婚前过得更悠哉游哉。 但在沈繁枝心里,其实有些事,她仍是在暗自别扭,怀有芥蒂。 她不知道那些事会在何时被找出导火索,然后被谁一点即燃。 她以为那个人会是温暖,会是司岍,甚至是她自己。 但她绝对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竟是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周一,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的外交官司岍先生,神清气爽地整理着领结,迈进电梯。 徐德胜从一楼进来,瞧见西装熨得笔挺的司岍,哥俩好的上前搂住他肩膀,贼兮兮地跟他调笑,“听说你们司来新人了?” 司岍少见多怪地瞥他一眼,“司里年年有新人,你想问遴选的还是国考的?” 徐德胜这厮是g国驻华大使的小儿子,从小在燕京长大,一身混不吝的痞气,加上出众的外型,迷得部里各司上下,都有不少他的迷妹。 不过这人喜欢猎奇,私生活混乱不堪。司岍向来不爱与这等人为伍,无奈徐德胜他老毛子爹特别欣赏他,成天给司岍发消息,让他指点一下徐德胜。 司岍心想,指点还是算了,但徐德胜找他打听新人,x别暂且不论,脸蛋和身材肯定特别打眼,不然这小子才不会上赶着跟他搭话。 “我想问长得好看的!”徐德胜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海王本色,“可能就b你老婆不那么好看一点点那种吧!” 自从徐德胜在司岍朋友圈见过他和沈繁枝的合照,便一直称赞沈繁枝长得惊为天人,外交夫人圈内论颜值,司太太要排第二的话,他徐德胜就去撬了那第一的墙角。 这会儿司岍听了徐德胜的形容,春风得意地拿下他揽在他肩上的手,“那你怕是打听不到咯!就b我老婆不那么好看一点点的人,女的,我还没见过活的。” 徐德胜看着新晋妻奴傲娇的嘴脸啧啧称奇,“就怕你到时候瞧见人家,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我可早就认栽跟我老婆死磕上了,你自己想泡妞可别带上我哈!”司岍一脸敬谢不敏地率先走出电梯,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泡汉子更别!” 毕竟这厮号称是双x恋,只要长得好看的他都能上。 司岍正腹诽着徐德胜,迎面撞见连城带了一女的往他们办公室走,x大腰细瓜子脸,一看就是女神级别的那种。他了然地一回头,只见徐德胜按住电梯门,双眼直gg盯着人家看。 色中饿鬼相。 ——怎么好死不死,还真被他瞧见了。 孟印珈没想到连城竟然还记得自己。 毕竟他们那些个矜贵的南院子弟,打娘胎里出来就含着“天之骄子”的金汤匙,个个自视甚高,从来不知仰人鼻息生存是怎一回事。 但她将自己的讶异收敛得极好,一副宠辱不惊的自得样,差点让连城忘了她是怎么进司里的。 连城一想到新婚燕尔的司岍,加班忙到休假才能回家,此时身边却y是被塞了孟印珈这么一枚定时炸弹,也不知道他该如何跟他家那位“涂山氏”交代。 归根结底,司岍要跟他家里那群老狐狸斗,怕是没那么容易。 别的不说,上周司岍申请的婚假被司伯清驳回这一遭就能看出来,压在司岍肩头的三座大山,倾塌之日显然遥遥无期。 连城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跟司岍说婚假的事,才拐弯,就和他正面对上了。 “老大,”司岍抢先开口,“新人啊?” 却是面向连城,正眼都不看他身后的人一眼。 “对,”连城避开了几许,给他介绍,“这是孟印珈。小孟,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司秘书学习学习。” 一般情况下连城都会客套地加上一句“有什么不懂的多问”,但今儿他就不触司岍的霉头了。 孟印珈乖巧地跟司岍打招呼。 司岍敷衍又官方地冲孟印珈扯了下嘴角,就算寒暄过了。 他和连城并行着走进办公室,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连城:“老大,我婚假批下来了吗?” 连城差点被堆在桌脚的打印纸绊倒,司岍伸手拉住他,继续扬声道:“不是吧老大,我老婆都已经想好去哪儿度蜜月了,你说你忘了帮我递材料?” 趔趄得什么话都没说的连城:“……” ======================== 连城:婚假确实没批下来。 司岍:我%……*!@# -- 24.关月眉 司岍对孟印珈的态度非常公事公办,一点儿叙旧的意思都没有。给她分配的工作,也就是一些基础的文书翻译。 一天下来两人的交流很少,司岍忙得要命,说刻意不搭理孟印珈倒是也不至于,毕竟他也实习过,何苦刁难人家。 说起来,他那届遴选恰逢部里整改,大四要被送出国交换的,实习期提早到了大三,分数够格才保留资格。他进部里的时候,流言满天飞,甚至谣传司伯清是为了司岍这个亲儿子才调整政策这种话,都大有人信。 所以司岍一直谨言慎行,哪怕是连城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他对人家也不能过分冷淡。该教的还是得教,只不过司岍言简意赅,全然不考虑对方的悟性和吸收能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可忘不了,小时候沈繁枝是因为谁才对他充满敌意的——若是惹沈繁枝不高兴了,最终受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司岍起身收拾桌面,扫了眼手机荧幕,已经19:31了,这个时候回城南,晚高峰能把他堵到九点也说不定。 他向来饮食规律,最近因为频繁加班已经偶有胃疼,他按了下空空的胃部,认命地打算外带些吃食先回宿舍。 而沈繁枝的这个周一,也是过得格外忙碌。 早上她照常做了些舒缓旧伤的康复c,而后出门游了个泳,中午只敢吃沙拉,这样下午去关月眉工作室才不至于上秤时难堪。 关月眉创办的虽然说名义上是工作室,但占地面积却堪b中型规模的舞蹈训练中心。 她受伤的事除了司岍和顾蘅熙夫妇,连傅少津她都没说。毕竟走路早已无大碍了,只是要恢复到过去那种随心所欲大跳、全立旋转等高难度动作,还需要些时日。 因此沈繁枝回国后,才迟迟不敢去找关月眉。 所幸关月眉没有临场考核沈繁枝,她忙着教一群刚启蒙的孩子留头转头,沈繁枝成了她的助手,在旁指导那些可爱纯洁的小天鹅。 关月眉年近五十,保养得宜,气质优雅端秀,看上去好似三十出头。她将芭蕾舞看作是她毕生的事业,所以她一直未婚,也没有领养孩子。 或许对于她来说,沈繁枝就跟她自己的女儿无异。关月眉这一生教过许许多多的学生,但她只收了沈繁枝一个徒弟。 她将毕生的心血付诸于沈繁枝身上,期望她继承自己衣钵,成为享誉中外的优秀芭蕾舞者。 沈繁枝不负她所望,短短两年内,就从vix群舞演员变成了有机会独舞的首席。只可惜她是个“恋爱脑”,竟然在四年合约到期之时,不再跟vix续约,还在这之后婉拒了pob的面试。pob的总监打电话给关月眉的时候,关月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年前沈繁枝已经和pob失之交臂过一次了,八年后,送上门的机会,她却无故推辞。要知道,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明星舞者,想加入pob,却连入场券都没能得到。沈繁枝自少女时期,表演风格就饱受争议,唯有pob的艺术总监查理对她青睐有加,一直关注着她的进步与动向。 所以关月眉对沈繁枝的做法不解至极,在vix当地时间的凌晨三点,拨通了沈繁枝的电话。 电话里,沈繁枝平静地跟关月眉解释:“老师,我要和司岍结婚了。我们会一起回国,我会加入中芭的可能x远大于pob。” “吱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除了意外怀孕,关月眉想不出任何沈繁枝非要回国的其他原因。 “老师,我没有怀孕。”为了增加说服力,沈繁枝恳切地补充,“我从不骗您。” 这下,关月眉更加生气了。 “沈繁枝!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国外有着大好前程,正是像明珠一样闪闪发光的时候,你却!”关月眉气急攻心,口不择言,“我真是不该在你面前夸赞你那个外交官男友,我不过是说了他一句会体贴人,你就上赶着要嫁给人家相夫教子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才几岁?你的芭蕾舞职业生涯就要因此葬送在婚姻这座坟墓了吗?!” “老师,你别生气。” 彼时分明是人们陷入梦乡的凌晨三点,可是沈繁枝的声线听起来清晰温和,没有丝毫困顿。 关月眉的指责,不会让她觉得委屈。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头脑热答应,却在深思熟虑后,也没有一丁点悔意的决定。 事到如今,哪怕关月眉再次当着她的面发难,b问她回国的真实原因,沈繁枝也不过是笑着注视关月眉说—— “老师,我只不过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只身赶赴巴黎了。” -- 25.粘稠度增益中 萨冈说过,“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巴黎,多像是人们口中那个醉生梦死的向往之地。 那里承载了沈繁枝整个少女时代的甜美梦幻、心碎孤独,与崩溃挣扎。她甚至觉得,十六岁到快要十八岁的她,是从她本t里撕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 台前阳光明媚,台后冷漠自我。 那时的她还无法在舞台上演绎出《吉赛尔》那般深情动人的角色,她不理解也无法感受爱情是什么样的。 所以后来她在vix时期,回顾舞蹈学校阶段的录影,总觉得荧幕上的少女沈繁枝飘渺且天真,自以为将笑容绽放得完美无缺,实则虚假空洞得一目了然。 真正令她崭露头角的第一场演出,是她跟随vix第一次巡演那回,a角安娜腰肌劳损临时无法上台,她和搭档萨沙如愿以偿,在pob的主场舞台上,演绎了《in the night》中那对初恋般梦幻的情侣。 当时她和司岍刚刚确定关系,陷入热恋中的她,在舞台上与萨沙四目相对的那刻,不知为何,脑海中快速闪过不久前那个混乱的d区之夜,她亦是被萨沙托举起来,安然落地时回首,却倏忽看到灯火阑珊处,站着那个清举俊朗的男人。 一想到遥远的恋人,她便自然地舒展眉目与肢t,身姿愈发婀娜翩然。 下台后,多年未见的查理激动地抱住沈繁枝,已然有些生疏的法语入耳,沈繁枝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查理是说—— “shen!恭喜你,成为了当代芭蕾舞届的一轮皎月!” 查理作为业界资深的艺术家,给很多人起过称号,例如vix的安娜,被他称为“闪耀无比的珍珠”;pob的水原秋子是他口中的“坠入云雾之影”……他喜欢用一切美好的事物,来指代他欣赏的舞蹈家。 而沈繁枝那一场双人舞表演,在一片漆黑的星空幕布之下,明亮柔美如朗月。 萨沙说,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情诗。 tara说,她终于理解“众星拱月”是何意。 关月眉说,沈繁枝终于长成一位优秀的舞者了。 只有司岍说,他好想她。 往事历历在目,沈繁枝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司岍其人,还是两人之间的爱情,都在她的表演生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和司岍在一起,那么舞台上的沈繁枝,可能就是另一番面貌了。 或许她依然专注,努力做到零失误,表演灵动又唯美,但眼神中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顾盼生辉的光彩。 所以怎么可能做到真正喜欢一个人,却不和他在一起呢? 沈繁枝抬眼望见关月眉一脸愁容,温婉笑开,“老师,你别再为我担心了,pob早已不再是我的心结,我不想去巴黎,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关月眉凝眉,“什么叫还没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餐厅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打开,关月眉要介绍沈繁枝认识的“贵客”到了。 一位身形颀长的中年男子入内,西装革履的商务模样看上去g练又菁英,浑身充斥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强大气场。 “老唐,你来了!”关月眉一见到男人,便绽开笑颜,姿态亲昵地上前挽住男人的臂弯,“就等你了。” 被称作“老唐”的男人笑意温和,往沈繁枝那个方向扫了眼,“这位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了吧?” “是呀,沈繁枝,我的宝贝学生。”关月眉带着老唐入座,这才煞有其事地给沈繁枝介绍,“吱吱,这位唐叔叔不是外人,今天就是他做东,给你设的洗尘宴。” 沈繁枝心如明镜,知是老师以“洗尘宴”的名义,让她结识一下素未谋面的神秘“师丈”。她乖巧地喊了句“唐叔叔”,客气地道谢。 席间关月眉和老唐聊的话题都很有深度,老唐见多识广,说话进退有度,关月眉偶尔附和几句,眼底写满了爱意与崇拜。 沈繁枝在旁能感受得出来,这二位绝对是灵魂伴侣级别的合拍。 怪不得老师单身多年,也未曾论及婚嫁,原来是早已找到了心意相通的人,所以对于结婚一事,反倒看淡了。 毕竟柴米油盐式的平淡生活,并不一定适用所有人。像关月眉和老唐这样的人,好似武侠小说里的神仙眷侣,闲云野鹤还是斩j锄恶,都不过是换种生活方式而已。 沈繁枝对二人的相处模式不由心生艳羡,下意识点亮了手机荧幕,信息栏照样空空如也。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受控,近期总是在观察别的情侣或者夫妻相处的模式,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和司岍之间的“粘稠度”远不及任何一对。 不是要攀b,而是挫败感激起了她的斗志。 看来,是时候尝试转变一下和司岍的相处方式了。 沈繁枝低头,主动给司岍发了条消息。 司岍回宿舍没多久,就接到了他舅妈喊他去家里吃茶的电话。司岍原本想给沈繁枝发个消息,转念一想,她晚上不喝茶也不碰沾咖啡因的东西,舅妈临时起意喊他过去,他若是带上沈繁枝就算第一次见家长,可不能这么随意。 所以他取了车,独自前往城林别墅。 他舅舅照例不在家,只有舅妈捧着杯热茶来给他开门。司岍从小就和他舅妈关系亲近,他爸妈要想出远门游玩,或是过二人世界,就常把他托付给舅妈照顾。 舅舅常年在外工作不着家,两人没有孩子,舅妈随着年岁增长,孤独感也愈发强烈,所以偶尔寂寞了就会打个电话给司岍,让司岍去陪她聊聊天。 只要司岍在国内,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召唤到舅妈身边。 但是今晚,舅妈的话匣子刚打开,司岍就收到了沈繁枝发来的消息—— “老公,我跟老师聚餐喝了点酒,就在你宿舍附近,你能来接我吗?” -- Pó⑱χyz.νíρ 26.有些人的心是jb做的 跟关月眉还有老唐分别后,沈繁枝独自走在夏日晚风中,路上的人们形态各异,有拿着蒲扇乘凉的,有打扮浮夸正在摆拍的,还有天真孩童东奔西顾……人间烟火的气息,总是令人流连忘返。 沈繁枝走走停停,十五分钟的路程她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 宿舍传达室的大爷还是四五年前那位,当时他就喜欢调侃还不是情侣的沈繁枝和司岍,上次沈繁枝陪司岍来收拾行李,得知两人已经领证的大爷更是乐开了花。 沈繁枝跟大爷聊了几句后,手机里才传来司岍的回讯。 “我去接你,定位发我一下。” 沈繁枝挑眉,这么久才回复,这么忙吗? 她故意气他:“不用啦!我已经被人拐跑了!” 说这种话的下场,就是司岍立马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沈繁枝不紧不慢地往大楼里走,“喂?” “你在哪儿?” “当然是已经回家了啊!” “这么快?”司岍听出来沈繁枝在怄气,赶紧解释,“我今天下班晚了,还被舅妈叫去家里聊点事情,所以没顾得上回你。” 事实上,司岍看到消息的当下就想回,这一幕被他舅妈捕捉到,她略显失落地问他:“小岍,你是不是要走了?” 司岍看出舅妈眼底的不舍,想起舅妈的精神状态,他还是将手机荧幕朝下放回桌面,笑着安抚她:“我不走,我再陪你一会儿。” 电梯到了,沈繁枝打算挂电话,“好啦,我要进电梯,不聊了!” 司岍听到熟悉的电梯广告语,兀自笑开。 司岍的宿舍在六楼,电梯上到五楼时,打开门走进来一位x大腰细穿着美背健身k的妙龄女子。她看了眼电梯面板,没有按楼层。收回目光时却和沈繁枝打量的视线撞上。 “沈繁枝?!”对方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沈繁枝眯着眼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对方姓甚名谁。 “你是……” “我是孟印珈啊!我们小时候一起住在外交大院的,你不记得我了吗?!”孟印珈略显热络地跟沈繁枝攀谈,“我在温暖朋友圈看过你,你长得b小时候好看太多了!要不是温暖打了你小名,我都认不出来是你!” 啧,就这说话水平就这情商都能进部? 除非是故意的,沈繁枝想不出别的缘由。 电梯停在六楼,沈繁枝敷衍地冲对方假笑一下,率先出了电梯。 “话说你也是在部里工作吗?你在哪个司呀?”孟印珈锲而不舍地追上来跟沈繁枝套近乎,“我在外管,和司岍一个部门呢!” 沈繁枝听到司岍的名字,才顿住脚步。 她抱x,终于嗅出了来者不善的气息。 “我没有做外交官,我先生是。”沈繁枝不打算先说出自己和司岍的关系,她瞥到孟印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乘胜追击,“倒是你,听说你要回大院住?怎么来了这儿住宿舍?” “单身公寓的环境好,离办公楼也近,所以我还是打算住这儿。” 孟印珈是丹凤眼,下巴尖尖的,长得很有特色的古典美人范儿,笑起来能把精明相很好地掩盖过去,反倒显得楚楚可人。 也愈发令沈繁枝厌弃——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浑身不适。 “那你先生是住六楼哪一间啊?”孟印珈笑得很是人畜无害,“我刚来这儿,除了司岍谁都不认识,既然你先生也在这楼,之后有什么事请他帮忙,你不会介意吧?” 呵。 沈繁枝按捺下横眉冷对翻白眼的欲望,装作好奇地追问:“也住在这楼?难不成你是来找司岍的?” “是啊,我刚进部里人生地不熟的,今天一去就是司岍带的我,现在又恰好和他住同一楼,白天单位里不方便,现在就赶紧来跟顶头上司打好关系!”孟印珈还从拎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给沈繁枝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双皮n,我记得司岍从小就喜欢吃甜的,也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这口儿!” 穿成这样讨好顶头上司,还真是别出心裁。 沈繁枝摆出一副对司岍全然无感的样子将话题揭过去,“那你去吧,我忘带钥匙了,还要等我老公。” 孟印珈总算察觉出沈繁枝没有很想和她聊天的意思,找到门牌630,按下门铃。 按了三次,都无人应答。 孟印珈有些沮丧地小声嘀咕,“不在家吗?” 站在631和632之间的沈繁枝背过脸去,偷笑。 等孟印珈败兴而归,沈繁枝才从包里拿出630的钥匙,开门入内。 就在刚才与孟印珈那么一来一往间,沈繁枝就已经想一出又一出对付这位“不速之客”的损招。 她开心得把钥匙随手丢到鞋柜上,衣服也不换就蹦到司岍柔软的单人床上,抱着被子恣意打滚。 哎呀,司山开同学怎么还不回来呢! 沈繁枝感觉自己的表演欲正在井喷式爆发,司岍不在,独角戏太没趣了! 思及此,沈繁枝点开了傅少津的头像,简单给他描述了今日见闻。 傅少津回得很快,上书:沈繁枝,你个没出息的,都多久以前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打算浪费时间跟孟印珈那种人玩儿?闲的! 沈繁枝:为了司岍,我乐意! 傅少津:不要做舔狗了沈繁枝,有些人的心是鸡8做的,越舔越鸡8y。 沈繁枝: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当着你这条狗的面儿说。 傅少津:谁不说谁是狗! 沈繁枝:舔s不就软了? 傅少津:…… 沈繁枝:就是我家司岍那个持久度你也是知道的。 傅少津:我知道个p! =====傅骚机重出江湖便惨遭滑铁卢的第一天===== 沈繁枝:我刚刚只是傅骚机附身了t-t 司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宝贝! 傅.骚话大全更新中.少津,卒。 -- 27.单人床上的L女 司岍回到宿舍时已将近十点。 这是他第一次晚归回来,客厅却亮了灯,好似在告诉他,有人正在等他。 在国外的时候司岍很少留宿沈繁枝的loft,结婚时日也尚短,两人并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同居生活。城南的婚房是司岍出国后,家人替他购置的,首期是司伯清夫妇帮他付的,按揭贷款的钱却是司岍在外国驻任时,每月外汇转进国内的账户,自己一点一点还的。 沈繁枝住进去后,家具电器都是她一手c办的,司岍结婚后就把工资卡和储蓄卡都给了她,自己只留了一些理财账户的银行卡,摆出十足的妻奴模样。 可沈繁枝却是了解司岍的,这个人看似温润如玉,其实一肚子坏水,对着旁人他或许不屑使一些小伎俩,但对着她,他可会上纲上线了。 例如沈繁枝说要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还司岍爸妈首期的钱,当晚司岍勃然大怒,指责沈繁枝根本就是把他当外人,嫁给他了还要跟他算得那么清楚。遂压着她在新买的双人床上,妄想大战三百回合,沈繁枝不认错他誓不罢休。 当晚沈繁枝亦是犯倔,起先还觉得司岍是出于对她的爱护与珍惜,才不情愿她拿出所有存款委屈自己。 但在司岍有意无意的使劲中,沈繁枝总算回过味儿来—— 这人可能只是假借着要讨伐她的名义,变相b她对他产生愧疚感,而后她就会任他予取予求了。 她趁司岍换安全套的空档,膝行着爬到床尾捞被子,不想再理会他。司岍却是猛地把人掀翻,将她扑倒在自己身下,火热的性器不由分说地找准穴口就挺到最深处,沈繁枝猝不及防被插入,呻吟声自唇边溢出,司岍得逞后,勾着她下巴深吻。 司岍的吻技早已在沈繁枝身上练得炉火纯青,没一会儿两人便吻得难舍难分,司岍还故意吸着沈繁枝的小舌发出啧啧水声,惹得沈繁枝底下那张小嘴春水涟涟,只得纵身情与欲的涡流中,将自己全身心交付给他。 隔天醒来,沈繁枝除了记得自己祸从口出,又被司岍弄得两腿酸胀没法练功,其余床笫间的缠斗与角力,一律假装失忆。 因此,凭着自己与司岍相处多年的经验,沈繁枝直觉自己若是一五一十把遇到孟印珈的事说出来,不管她怎么说,司岍定然都会给她戴上“吃飞醋”的高帽,而后一脸委屈相,害她心软愧疚,又被他吃g抹净。 做爱这件事嘛,跟爱的人做确实能让人在某个瞬间,以为自己的爱情都得到了升华。 可对于本就争强好胜的沈繁枝来说,败绩过多,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定力不够,连曾经她一g手指都会莫名其妙硬了的司岍都不如。 是的,结婚这段时间前后,沈繁枝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司岍不会再轻易被她弄得方寸大乱,像情窦初开时那样对她毛手毛脚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巴不得每一分钟都把她锁在床上。 他更像是开始修行打坐的道士,她不主动出击,他就一派端方正直的禁欲样儿,要是被她干得没办法了,才会破戒跟她双修合欢。 这种转变一度让沈繁枝误以为自己对司岍的x吸引力下降了。但前两次,不管是她故意用骚机教她的话调戏他,还是给他发自己的“伪露点图”色诱他,他的反应都证明,她的想法只是一种错觉。 那到底是为什么,一个新婚燕尔的男人,开始不再粘着他娇媚可人的爱妻贪欢? 沈繁枝打定主意,要借着孟印珈这道“东风”,来好好打探打探,司岍到底是转x变寡欲了?还是她第六感出错想多了? 于是,司岍打开紧闭的房门的瞬间,借着客厅大灯的光亮,瞧见了令他口g舌燥、血脉贲张的一幕—— 只见黑暗中,他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背对着他全裸侧躺着。大波浪的长卷发衬得她背脊线条唯美柔和,她在腰际搭了一块雪白的毛巾,堪堪遮挡住她性感的股沟,和娇嫩细腻的t肉。 而那块毛巾,司岍并不陌生,正是他每天用来洗澡擦身的那块。 一想到他日常使用,擦拭过他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的私密用品,正覆在新婚妻子更为私密的三角地带…… 司岍觉得喉间发紧,他单手松开领带,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张单人床。 来自广坤的留言: 抱歉明后天可能不会更新(不是故意卡肉的!而是在外面玩很可能没时间哈哈) 下章开始会设收费章,追连载但是没币或者想白p的宝贝们不用担心啦,广坤的文都是更新后修完文,一般至少1.5-2小时后才会改为收费的!而且不会设高额的,安啦~ 谢谢大家这么快就为广坤点亮第二颗星星,会继续努力更新和改进自己的!【鞠躬.jpg】 -- 28.交叠() 微弱的灯光照进司岍的卧室,房间不大,一床一书桌,靠墙的衣柜是沈繁枝斥巨资从国外运回来的。要不是因为城南的家里已摆放不下,沈繁枝才不会让跟着自己辗转十年的大衣柜搬到司岍的宿舍里。 司岍没有开灯,他抬手把领带挂到衣柜门把手上,而后将目光一点一点从单人床上收回来—— 他这人不管说话做事都不紧不慢,过去唯有在性事上,总是显得c之过急。 不过婚后大抵是因为心态转变,所以他对x生活的节奏掌控,也更胜券在握了些。 简单来说,婚前和沈繁枝做爱的时候,他都把她当作悬在高枝的雨露娇花,哪怕她在他的花园里,他也急切地想要将她采撷,生怕旁人窥探掠夺,所以才略显孟浪。 求婚成功后,令他提心吊胆的那些阻碍与顾忌骤然熄灭,他将她移植进自己的温室里纵然有利有弊,不奢求她在他怀中大放异彩,但却意外发现她已变得更为娇艳欲滴。 “嗯~” 一声轻柔婉转的低吟,打破了一室宁静。 司岍解衬衣扣的手顿在半空,他以为自己臆想过度幻听了,但下身的应激反应却在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啪嗒。” 被解开的皮带扣拖着皮带掉落地面,清脆当啷响后还跟着沉闷又厚重的坠物声。 “呃!” 沈繁枝的y哦与之撞上,将室内暧昧情欲张扬。 司岍终于靠近床边,垂眸看到沈繁枝白腻惹眼的双乳高耸,顶端已是嫣红挺立。但她的手臂遮挡住了大半的乳肉,司岍的视线不由自主沿着她纤细的天鹅臂往下,手腕停留的地方,给了早有怀疑的他谜底—— 她在自慰。 更确切来说,是sh0uy1ng。 她的掌面被他的毛巾盖住,露出的手指伸进两腿间,她只用了一根手指,缓缓插入,又快速抽离。 像是怕疼,又像是在探索。 毛巾掩盖了大多数细节,司岍像是隔岸观火的过路人,眼见着沈繁枝生疏地用指尖,轻巧抚弄她自己。 他将目光回拉,聚焦到沈繁枝姣好的面容上。 她闭着眼,眉头微蹙,看似并不享受这场青涩的初体验。 只有贝齿咬着的下唇,喉间溢出的音节,以及双颊浮现的红晕,在暗示她并不全然是煎熬难捱。 这种媚色,他只在将她圈于身下时见过。 “吱吱。” 司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出声唤她。 她却置若罔闻,羽睫微颤,偏是不睁眼瞧他。 司岍不想再继续望梅止渴。 他拿掉了那块碍眼的毛巾,大掌覆住她恍若无骨的玉手,顺应她插入的动作,施力将她的手指往更深处一送。 “呀!” 她的叫床声如期而至。 司岍得逞地扬起唇角,又是亲昵地呢喃,“吱吱,好乖啊你!” 沈繁枝不明所以,迷茫地偏头,水光潋滟的秋瞳对上司岍墨如深潭的双眸,她无意识地喊他:“老公?” 司岍心想,他的吱吱果真是醉了,所以不用他哄着,就会叫他“老公”。 腿心的大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称谓,将她的手攥更紧了些,司岍压低声线,在她耳畔回答:“我在。” 话音落,他推着她还没抽出来的指头又是往里重重一碾。 “啊……” 她被自己的手指戳到了腹地,内壁瑟缩颤栗,一股涓涓细流淌着她指节流向掌根,他的手握着她,因此也沾染到了缱绻的a液e。这种感觉跟他给的前戏不尽相同,她的穴内像是被浪花不断拍打,潮水还涌不起来,指头却已经被淋sh。 好似缺了一手,推波助澜。 但她不敢,自己送出那第二根指。 很快,沈繁枝的遐思就被挤进来的指头打断。 男人的指节更为嶙峋凸出,贴着她的柔软修长伸入穴内,这样一来穴内的空间自然愈发b仄紧窒,穴肉争先恐后地咬住两人的手,又娇又媚。 他们一起用手指,替她自慰。 这种感觉微妙又令ren欲罢不能。 他勃起的巨物早已悄无声息地抵在她t缝,随着手势变幻而规律地在她身后,收敛力度一蹭一蹭的。 交叠的两指就这样在穴内同进同出了几十个来回,沈繁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感觉体内的浪潮来袭,正欲启唇呼喊司岍,他却率先察觉,屈指拨弄他熟悉的软肉,同时恶作剧一般用另一手捻起卧在穴口的花蒂。 潮水疯狂浇灌,汹涌地扑向沈繁枝。 “啊啊啊!” 她纵情尖叫,忘我沉沦。 高枝倾倒,甘为温室花树,她在为他而绽放。 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进行着。 尽管司岍深知此景短暂,她终要衔月而归。 然得此盛景,便已胜却人间无数。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29.非捆绑用领带lay1() 沈繁枝泄过一次后,浑身酥麻,软得好似没了力气。但她仍能感觉到那种小穴胀胀的浸饱了蜜水,却没能得到填满的空虚感。 司岍的手指已经抽离,不知道他在身后窸窸窣窣的忙活些什么,沈繁枝暂时还羞于直面他的目光,所以哪怕情欲不满地自下而上乱窜叫嚣,她也不回头。 酒是她自己要喝的,关月眉和老唐只给她倒了一杯,让她意思意思抿一口都行,但是沈繁枝打从心底里替她的老师感到高兴,不用人劝,沈繁枝喝了三杯g红下肚,庆贺完佳偶天成,自己上脸了。 沈繁枝的酒量不深,但也不至于一杯倒。 三杯酒,正好令她处于微醺的状态。 不熟悉她的人例如传达室大爷、例如孟印珈,根本就察觉不了她的醉态。 可是司岍不一样。 司岍是她最亲近的枕边人,甚至可能b她父母更了解成年后的沈繁枝。 因而他低头一顾,便知沈繁枝喝到了哪个程度。 今日的她有些“x奋”,应该是受了些刺激,等着他回来的时候蓄意勾引他。所以她意识定然还清醒,不会胡言乱语。 只不过,等等会不会被他c到胡言乱语,可就不好说了。 司岍的笑容隐没在夜色中,黑暗将他的蹑手蹑脚掩盖,他在衣柜里摸出他想要的东西,复又回到床上,继续维持先前的侧躺姿势,将手臂搭在沈繁枝髋骨上,指尖游走,熟稔地进到她私密的三角地带中心,浅浅抽插。 沈繁枝早已停止自慰,她正夹着腿,想要靠大腿内侧的嫩肉相互摩擦,来缓解渐渐升腾的瘙痒感。 司岍作弄人的指头又插了进来,沈繁枝快要以为他今晚是不是不想进来了,对她就用手指应付,对他自己就打算让勃起的性器在她臀瓣中间撞一撞,蹭射了了事? “嗯!” 沈繁枝开小差被司岍敏锐地捕捉到,他曲指重重挤了下她水泽丰沛的花穴,以示惩戒。 然而,这样的“惩戒”,才刚刚开头而已。 司岍打定主意,今天不但要听沈繁枝喊他一整晚“老公”,还要跟她重温她升任舞团首席那夜,她坐在他身上不管不顾主动求欢的情形。 她不是要勾引他吗? 他奉陪到底。 司岍抽手。 湿漉漉的指头骤然从沈繁枝穴内离开,那种痒得钻心的空虚感又缠绵落下,沈繁枝忿忿地瞪圆了眼正要转头,眼前仅剩的微光被遮挡—— 司岍用那块沾到她蜜水的毛巾,盖住了她的双眼。 清甜微酸的味道扑鼻,沈繁枝闻着自己情动的香气,正欲抬手摘掉毛巾,手腕却被司岍抓住,“别动。” 沈繁枝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你再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 “哼!” 来讨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突然间,有一块光滑的长条形布料掠过她细腻的肌肤,从窄到宽,从薄到厚。 沈繁枝很快意识到,那东西,是司岍的领带。 “呃!” 沈繁枝再次难以遏止地叫出声。 他竟然将领带细端的布料,折了一折,从她的花缝中塞入了一小段。 真丝的布料吸了a液e,拿出来的时候,还在滴答淌水。 “吱吱,今天怎么这么多水?”司岍含笑着在她耳边调侃,“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不好。”沈繁枝被他这样一连逗弄了好几次,声音都些恹恹。 “我都没说怎么玩呢!万一等会儿你觉得有趣了,说不定就会缠着我要玩了!” 司岍边说边在半空中将领带打结。 作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司岍深谙所有国际标准的领带打法。 他熟练地将领结整理好,而后捏住原本该套进脖颈的领带圈部分,缓缓将领带塞进沈繁枝的穴内。 圈状部分的布料细而轻薄,一下子就闯入沈繁枝娇嫩的花径,异物感引起沈繁枝的不适,她边挣扎边收缩着内壁,想把折叠的领带圈挤出去。 而领带结的部分,贴着她的花唇堵在穴口,以t积优势阻挡了领带圈的逃脱。 “不要弄了司岍!好奇怪啊!”沈繁枝被司岍抓着两手,没法将领带拿出来,只好扭动着细腰和臀部,妄想让领带松脱。 “好啊。”司岍自己也觉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真的有点……变态,现在及时收手,明天沈繁枝酒醒了顶多骂他一顿,不会跟他多计较。司岍不舍得为难娇妻,放柔声哄她,“别怕,我扯出来了。” 只不过扯的方式,昭显了他的坏心。 司岍单手按住领带结的位置,另一手解开对沈繁枝的桎梏,而后一番摸索,抓住调节领带的那头,轻轻一抽。手中的布料被拉长,沈繁枝体内的布圈也随之缩小。 就在这时,嫩肉倏忽绞紧了布料,让司岍抽拉的动作一滞。 他停手,了然一笑,“欲拒还迎?” 沈繁枝被自己的身体反应臊得在心里骂人。 她撇嘴,两手交叉置于小腹之上,摆出请君自便的姿态,不主动配合,但也不那么抗拒了。 “那——”司岍笑意畅快,“游戏开始了!”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0.非捆绑用领带lay2() “猜猜看,我用的是哪种领带打法?” 闻言,沈繁枝下意识往自己两腿间探手,司岍狡猾地将领带结握在手心,不让沈繁枝有机会摸到。 不过,就算她摸到,可能也不一定能猜到。 “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种领带结,我哪知道你打的哪一种?”沈繁枝苦恼地嘀咕,“halfwindsorknot?” “不是哦,”司岍把领带结往沈繁枝花径中一送,“再好好感受一下。” “唔!” 幸好先前已经被扩张过,而且领带结本身不大,最厚的那处可能也不及司岍的性器粗大。但毕竟不是被肉棒插入,再光滑的布料也会刮蹭到沈繁枝娇嫩无比的内壁。 领带结前端的圈部早已被司岍抽小,只余短短一段,黑暗中t感被无限放大,领带结卡在穴内,突兀地浸润包裹在沈繁枝的蜜液中,又晦涩地替司岍感受她的温暖与潮sh。 沈繁枝被那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感,弄得全身起j皮疙瘩。 真的太奇怪了啊…… “嗯、司岍,”她叫他,想讨饶却不继续说下去,只是叫他,“司岍!” 颤动着的尾音彻底泄露了她的敏感。 司岍将领带结扯出来一半,“吱吱,继续猜啊,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沈繁枝咬了下唇,小声道:“princealbertknot?” 司岍嗤笑,“那你为什么不先猜fourinhandsknot?” 亚伯特王子结其实就是加强版的四手结,司岍打了个最简单的结,不想为难沈繁枝,她却把他想得过于刁钻了,净猜些他在某些特定场合才用的打法。 “因为里面……那个结有点大的,我感觉不出来,是小结的打法。”沈繁枝一本正经的,像是学术探讨一般分析了起来。 殊不知,无心之话,落入某人耳中,就变了意味。 “有点大?”司岍口气骤然变得凶狠,下手也就重了些,他把领结整个抽出来,再猛地塞进去,模拟性交ei的频率,九浅一深地拉着领带逗弄沈繁枝,“就这样都让你觉得大?看来是我平时没喂饱你啊,吱吱。” “嗯、啊啊!” 沈繁枝被他用领带操得神情迷离,咿咿呀呀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吱吱!”司岍的下身早已y得发痛,但是他仍在用一种变态的自制力压抑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告诉我!现在是什么东西在c你?” “领、带。” “谁的领带?” “老公的领带……啊!” 长长的领带被沈繁枝的穴肉吞进去四分之一,司岍借着客厅的光打量她的腿心,两腿不知何时已不再并拢,敞开的花唇中央,衔着他从衣柜里随手摸出来的那根领带。 司岍燥热得额角沁出汗珠,他作茧自缚、惹火上身,情欲和理智不断角力,他终于被这yan色淫靡的一幕b得疯魔,跨腿将侧躺的沈繁枝翻过来,压在了身下。 他隔着毛巾,亲她的眼皮,声音喑哑又低醇,“老婆,那你猜现在是哪根领带在你身体里面?” 沈繁枝被他抽拉领带的手速b出泪花,她困在欲望织成的网中,无措地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像是为了回馈她那一声带着娇喘的“老公”,他开始频频叫她,“老婆。” 她胡乱猜测,“烟灰色那条纯色的?” “是纯色的,但不是烟灰色的。” “黑色的!” 领带被缓缓拉出来一截。 “不对。” 领带结又卡在了穴口的位置。 “宝蓝色的?” “继续猜。” 司岍的食指抵上沈繁枝的花蒂,中指跟着领带结一起推进花径。 “呜呜……”沈繁枝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两手推拒司岍滚烫赤裸的胸膛,带着哭腔撒娇,“不要了!不能再进来了……” “要被玩坏了!手指不可以一起!” “咿呀!要、去了!” 沈繁枝体内的情潮已经拔高到了临界点,她崩溃地蹬腿乱踢,想阻止司岍手上的动作。 司岍被她的媚态吸引,他爱极了她这副娇俏妩媚,如绽放的玫瑰般绚烂的模样。 他把领带整根拉出来,手臂往后一扬—— 那根早已浸湿的领带,坠到床脚。 他捞起沈繁枝的两腿,架到自己宽厚的肩膀上,肿胀火热的巨物早已抖擞竖立,直直插进她泥泞不堪的小穴中。 “啊!” “呃!” 两人具是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司岍掐住沈繁枝的腰肢,她的腰真的太细了,盈盈一握,还会像柳条一样被他撞得轻轻摇摆。 孟浪又激烈的交欢中,覆在沈繁枝眉眼的毛巾被掀开一角。 夜色缥缈,光线熹微,沈繁枝在司岍少有的粗砺喘息声中,瞥见被丢在床尾的那根领带。 藏青色真丝质地,边缘绣了一圈金边,大气又不失精致。 怎么偏偏是这条? “吱吱,”司岍留意到她的目光,索性拿走毛巾,边挺动边高声问,“到底是那个领带结大?还是老公的这根领带大?” “呸!”沈繁枝啐他,“流氓!”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就是用那根领带,把我蒙住眼给扑倒了……”司岍从不放过任何可以惹来沈繁枝羞怯娇嗔的机会,笑着把话说完,“y是给我破了处。” 他的调侃露骨又张狂。 沈繁枝羞愤地把毛巾抓回来,盖住脸。 眼不见为净! 想看司姓外交官如何被沈姓舞蹈家破处吗? 哈哈哈哈哈哈珠珠留言gkd! ——by日益嚣张的ggk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ρò18χγz.Vīρ 31.司姓外交官记1() 说起两人的初夜啊,对于当时大胆计划献身的沈繁枝来说,可是至今都羞于启齿的奇妙回忆。 圣诞假期后两人因为打了疫苗的缘故,心里都明白,半年之内暂时不会深度交流到灵肉合一那一步。 才确定关系,司岍本就没那么心急,他和沈繁枝虽相识已久,但毕竟谈恋爱还是得一点点来,所以起初他特别中规中矩,连吻她时都很克制。偶尔情难自禁、擦枪走火,最后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沈繁枝倒是心软。 有一次两人又是闹着闹着就滚到了一处去,她趴在他身上听他心跳如擂鼓,性器硬邦邦地抵在她小腹,听着他压抑地埋首在她肩颈处粗喘,她忍不住分开两腿,在他身上跪坐起来。 “很难受吗?” 那时她懵懂又天真,眼中眸光闪动,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垂头赐他绵长一吻,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演绎芭蕾舞。她在和他的相濡以沫中,品出他饱满贲张的情欲,和甘愿等待的珍惜。 “我不难受,吱吱。”他用拇指揩掉黏在她唇上的银丝,没过一会儿,又意犹未尽地啄着她下唇,一口一口的,权当纾解下身难捱的躁动。他连吐息都变得灼热,却还在逞强,“你趴在我身上,再抱我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 惯常是一派光风霁月的男人,被性欲纠缠桎梏的时候,哪怕涨红了脸,也依旧端着正人君子的斯文尔雅模样。 沈繁枝不喜欢看他非要禁欲克制的拧巴劲儿,解了他的皮带扣,拉下金属k链,将他火热的肉棒从绷紧的内裤中释放出来。 “吱吱!”他被她的大胆激得弓起身,“你要做什么?” 沈繁枝无辜地眨眼,“帮你撸出来?” 上个周末,她就帮他撸过一次,但他好似有些不情愿。起初还推拒得厉害,直到白浊的精液喷射到她柔嫩的手心,他爽得长舒一气,她才顿悟,这个男人恐怕太擅长跟她使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了。 所以今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试探他,看他到底在较什么劲儿。 “吱吱,不用了。”司岍推拒如故,“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沈繁枝挑眉,说辞倒是新换了一个,“什么叫忍了这么多年了?” 司岍抿唇,不欲多言状。 “哼!跟我还拿乔?”沈繁枝握住他昂扬的性器,在手里耀武扬威,“信不信姑nn我折断了你命根子?” 司岍不怒反笑,“你舍得吗?” “你舍得瞒我,我就舍得废了你。” 司岍被她这句话堵得一怔。 “哎?不会是吓坏了吧?!”沈繁枝见他愣神,没握着他巨物的那只手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司岍?” 司岍收敛起冗杂的心事,失笑,“这种事,哪有细说的道理?” 一想到司岍好像觊觎自己很久的样子,沈繁枝喜上眉梢,手下动作便也轻巧了些,“我想听嘛!你给我说说呢!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司岍大义凛然地闭上眼,拒绝回答。 “司岍!”沈繁枝生气了,拧了把他坚y却敏感的肉棒,“你不说的话,就立马给我从床上滚下去!” “嘶!” 司岍被她拧得额角青筋都一跳,心知惹怒了沈繁枝,没好果子吃的是自己。 “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讲给你听!” “下次是哪一次?!”沈繁枝嘟嘴,执拗得很,“常言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作数的!” 她的吊带松了一根,慵懒地搭在她上臂,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丰盈的的乳肉争先恐后地从领口溢出春光一角,看得司岍心旌荡漾。 他猛地把人压下来,一番天旋地转后,沈繁枝变作在底下那个。 他一指g开她的底裤,危险蓬勃的欲望第一次不再隔着布料,直直撞上她柔软的肉丘。 “嗯!”沈繁枝被他性器的热度震慑,肉贴肉的实感,令她颤出清越的喉音。 轻轻的,跟猫叫春似的。 司岍蹭着她的穴口,缓缓动了起来。 “吱吱,我就蹭蹭,不进去!” “骗人!”沈繁枝毫不留情地指控他,“你刚刚连撸都不要我给你撸呢!” “现在还得寸进尺!说什么蹭蹭不进去?你知不知道……唔!” 沈繁枝那得理不饶人的唇舌被司岍严严实实堵住。 他索性撕掉道貌岸然的外衣,跟沈繁枝摊牌,“我就是仗着你心疼我,得寸进尺,又如何?” “我要不是因为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不然早就忍不住了!” “吱吱,”司岍拢住她软绵的乳肉,温柔缱绻地吻了上去,“想b出我的口供,可不容易。”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 “最后一针是在两个月后的端午,医生之前说打完针后预计两周,疫苗才完全生效,在这期间,我要是没忍住,就把所有心路历程,统统都告诉你,如何?” “嗯哼!” “我要是忍住了不进去,你把自己奖励给我,好不好?” “deal!” 想知道另一半具t何时何地,又如何爱上自己这种事,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好奇呢? 于是乎,沈繁枝决计要推翻司岍,哪怕只早一个小时的“霸王y上弓”大计,由此伊始。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2.司姓外交官记2 端午节这种传统节日对于在大使馆工作的司岍来说,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他请不出假期,只好提前了两天和沈繁枝一起去诊所接种疫苗。 由于这两天的时间差,两人打赌的截止日期,巧妙地提早到了沈繁枝23岁生日当天。 沈繁枝对于过生日这件事没有很执着,但她很幸运的是,在法国求学的时候同学们会给她办派对,大学四年,三个室友会给她买蛋糕,傅少津和温暖会陪她一起下馆子。 司岍的礼物也从来都不会缺席。 他每年送她的礼物,都是一瓶香水。 沈繁枝对香水不甚了解,只觉得他送的香水气味都正和她心意。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礼物应该照旧也是一瓶香水。 就这样怀揣着了然的期待,沈繁枝迎来了她22岁的最后一天。 那天有个舞团联合纪录片拍摄,背景用的舞台是vix艺术中心的芭蕾舞厅,是另一个舞团的主场。那个舞台有大约十五度左右的倾斜,有些在vix皇家舞团“土生土长”的年轻舞者巡演经历甚少,不怎么适应这种带角度的舞台,一上去脚下稳定x就变弱,颤颤巍巍的笨拙样,在艺术中心的舞者看来滑稽极了。 对方挑衅,当场来了一组收放自如的吸腿转。 彼时是群舞演员的拍摄时间,沈繁枝见弟弟妹妹们被嘲笑,直接站上舞台中央,行云流水般的一组意大利转结束后,她又游刃有余地连跳30秒挥鞭转。 两个超高难度的炫技结束后,沈繁枝落落大方地行礼。礼毕,台下掌声雷动。灯光亮起之时,沈繁枝才发觉底下架着一排摄影机,记录下了她刚刚心高气傲,又霸气护短的全过程。 然而除了沈繁枝,谁都没留意到方才鼓掌的人群中,观众席的一角,灯光y暗处,坐了她西装革履的外交官先生。 拍摄任务结束,沈繁枝迫不及待地从后台换完衣服奔向观众席。司岍见她像一只小鹿似的从幕布后现身,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跑来,便也大步迈向舞台,站在台下对她举起双手,示意要抱她下来。 大抵是因为刚才的battle过于大快人心,沈繁枝喜不自胜,脚下蓦地一个刹车顿住身形,随手抓起司岍胸前的领带,将他拉近自己。 一个酣畅淋漓的吻,轻快地落下,沈繁枝亲着朝她仰起脸的司岍,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的。 她的胜负欲,正在因为刚才的胜利冉冉升起。 而她和司岍之间的狩猎游戏,以那个吻为引子,正式开启。 夏日晚风温柔,司岍照常送沈繁枝回家。 他今天不用值班,加之零点过后便是沈繁枝生日,他打算留下来陪她过夜。 他开了车,二手的日产车安全带是自动的,门锁一开,安全带缓缓松弛。沈繁枝开了门,却坐在车里岿然不动。 “怎么了?”司岍见她神色倏忽变得慌张,霎时也跟着紧张起来,“吱吱?” “我好像……来那个了!”沈繁枝哭丧着脸,不敢起身。 “那你慢慢站起来,转过去我帮你确认一下?” “不要!”沈繁枝警惕地面对着司岍下车,双手还不忘捂住自己的臀部,“这么丢脸的事,才不能被你看到!” 说完,她绕过车门一溜烟逃走了。 司岍笑着摇头,探身关车门的时候扫了眼副驾驶,皮质座椅上好像并没有看到可疑的血迹。 沈繁枝的生理期应该还差一周才会来,他兀自猜测,可能是因为疫苗的关系她的周期有些紊乱。 思及此,司岍就想起了两个多月前,他和沈繁枝交叠在一起,他跟她在床笫间打的赌。他暗笑,这么一来,他岂不是胜利在望——余下的时间便再也不用担心沈繁枝会卯足劲撩拨他,令他不得不强压欲火,自我折磨。 可惜这个天真的想法,在他停好车上楼后没多久,便烟消云散。 “沈繁枝?!”司岍盯着只裹了块浴巾的沈繁枝,立马挤进来带上门,“你怎么穿这样来开门?” 沈繁枝白他一眼,“我换下衣服要洗澡了呀!” 司岍望着她转身进浴室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狐疑。 等他用浴室的时候,他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厕所的垃圾桶,确实有卫生棉的外壳存在。 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哼着小曲儿冲洗到一半,灯光突然熄灭。 “啊!” 他听见沈繁枝在外面尖叫。 “吱吱?!” “司岍!停电了!” “我知道,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出来!” 司岍快速将身上的泡沫冲洗掉,随手从墙上捞了块毛巾裹住关键部位,摸黑踏了出去。 “吱吱!你在哪儿?”客厅的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漆黑,司岍辨不清沈繁枝的方位,“你只要跟我说你在什么位置就好,我过来!” “我在沙发这边。” 黑暗中,沈繁枝攥着司岍扔在沙发上的领带,兴奋地踮起脚尖,转了个圈。 那是古典芭蕾的变奏名篇中,最具代表x的一幕。 也将为接下来两人的博弈,拉开序幕。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3.司姓外交官记3-4() 司岍终于握到了沈繁枝的手,她的手在七月初也是冰凉的。 “司岍,你坐下!”沈繁枝扶着他,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而后趁他还在适应黑暗,凭借着过人的夜视能力,寻到他的双眼,“我给你把眼睛蒙上!” “所以,”正被沈繁枝用领带蒙上眼的司岍很快就参破了“停电”的玄机,“没有停电是吗?” 沈繁枝把捆在他后脑勺的结绑紧,再三确认不会松散后,才回答,“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司岍有些无奈,口气便肃正了些,“以后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会很担心你的,明白吗?” “液s,死r!”她这才踱到玄关,把电闸重新推回去。 明亮的大灯之下,司岍眼上被蒙了一条藏青色带金边刺绣的领带,他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的模样,好似古装剧里蒙着眼就能大杀四方的侠客。 只不过这位看上去肃冷禁欲的侠士,此时此刻浑身赤裸,只用一块毛巾简陋地挡住了他的大鸟。 真是“又纯又欲”。 沈繁枝兴奋地小跑回沙发,拉着司岍站起来。司岍顺从地随她拾级而上,往阁楼的双人床走去。 因为视觉受阻碍的缘故,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愈发敏感。 沈繁枝的房间里有他熟悉的香水味,还有一股特别的n油味。 然而这些气味很快被沈繁枝凑近他时的体香盖过去,她用的沐浴r是柠檬海盐味的,他的也是。 沈繁枝帮司岍调整好枕头的高度,让他平躺下。 “吱吱,你别胡来啊!” 司岍最担心的,就是怕沈繁枝莽撞y要强上了他,这样受苦还是她自己。 “我能胡来什么呀?”沈繁枝用撒娇的语气敷衍他,“反正我们说好了的,你忍不住了,才算你输,对不对?” “可是你现在生理期了呀!怎么还计较输赢?”司岍听她声音软糯,语调便也不自觉放柔。 “难道因为我生理期,你就可以不战而胜了吗?”沈繁枝跨坐到司岍的鼠蹊部,她托起他的右手手腕,让他的食指穿越她空荡荡的裙摆内,从她的肉缝钻进去一探,内里已是一片潮sh。 她呢喃,“不如你亲手进来,一探究竟。” 司岍的食指被粘腻的a液e包裹,这种手感近来他已不再陌生——但凡沈繁枝招惹他之后,他也是会想着法子让她欲罢不能一遭的。 “你今晚可真是……”司岍一时词穷,不可能对她恶语相向,但又被她骗得头昏脑胀,“拿我当观众了是吧?” 表演欲格外旺盛的沈繁枝供认不讳,笑嘻嘻地抽掉了司岍最后一块遮羞布。 肉嘟嘟的阴道和他勃起肿胀的性器紧贴,沈繁枝的私处本就毛发稀疏,又因为演出的关系,常年都是剃得很光洁。而司岍的那处则和他本人看似清心寡欲的外型有些反差。 他的肉棒在未全然y起的充血状态时,是一种介于肉色和肉粉色之间的颜色。上面青筋盘虬,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沈繁枝听说,只有洁身自好的处男,性器才会是这种颜色。 她倍感欣慰弹了下司岍的肉棒,如愿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的低吼。 “沈繁枝,你别乱来啊!”司岍被她弄得有些发怵,“我告诉你,只要我忍到零点,两周就截止了!你别以为你过生日我就会让着你……” 司岍放狠话到半途,双唇倏忽被一朵冰凉软绵的n油堵住。 “我才不管生日不生日的呢!只要吃了蛋糕,天天都是过生日!” 沈繁枝又往司岍嘴里塞了团n油,蛋糕是顾蘅熙那个女流氓给她定的,为什么说她是个女流氓呢……沈繁枝脱掉睡裙,往自己的乳肉和n尖上,抹了满满一胸脯的n油。 “司岍,你猜猜这个蛋糕是什么形状的?” 蛋糕还能是什么形状的? “圆柱形?” “没那么简单,”沈繁枝双手往后撑,指挥他,“你坐起来自己舔舔看形状不就知道了?” 看在她将要过生日的份儿上,对她言听计从的司岍耐着性子,起身坐起。n油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到了一朵裹在n油之中的蓓蕾。 “嗯~”沈繁枝被司岍舔到了敏感的顶端,忍不住发出娇喘,“好吃吗?” 司岍不应答,埋首在她弹x十足的双乳间,舔弄啃噬,n油吃得满脸都是。 双重的n香味,尤为醇厚。 等沈繁枝乳肉上的n油全部司岍他吞食,她那对白腻莹润的丰r,也被他舔了个遍。 与此同时,他下身的欲望凛然挺起,直直戳在沈繁枝的花唇上,只要角度一变幻,他就能立马冲锋陷阵。 “吱吱,”司岍的唇吻过她每一寸柔嫩光滑的肌肤,哑着嗓音像在给她下蛊,“哪里还有n油?” 沈繁枝把食指伸进他口中,他色气地将她指头上的n油舔掉,还发出啧啧吸吮声。她羞得往后下腰,想躲。 他将她越压越低,两人瞬间换成了女下男上的t位。 “没有了!”事到临头,被弄的浑身酥麻的沈繁枝临阵脱逃,她的穴口被他的粗大抵得热热的,惧意一层层上涌,她开始后撤,“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撒谎。”司岍蒙着眼,也能感知到沈繁枝在闪避,他摁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下颔骨触及她凹陷的肚脐,鼻尖顺势往下,闻到了一股酸甜的清香,“这里不是还有吗?” 话音落,他的舌尖精准地破开花唇中央的细缝,强势地刺了进去。 “啊!” 沈繁枝被刺激得放声惊叫,她从来不知道,他吻过她的舌,竟然还能伸进他手指进去过的地方。他的舌头很灵活地在她的花径口徘徊打转,引得她内壁阵阵瑟缩。 更折磨人的是,他有时还会突然就往深处探去,吓得她连声媚叫,呼吸也随着他的动作而一起一落,越发急促。 他眼睛上蒙的那条领带,也很恼人。 时不时撩过她小腹、腿心、腿根,痒得她左躲右闪,却怎么都逃不开司岍的桎梏。 明明是她用来c控他的利器,最后却变成了他的帮凶。 沈繁枝被司岍无师自通的挑逗弄得连番潮涌,她不知道那算不算高潮,只觉得这一次的释放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这一次像是把体内积蕴的山洪倾泻而出,出水又快又多,让她自己都有些吓一跳。 “司岍……”她没忘了她的目的,故意引诱他,“套在床头柜。” 他们现在是在床尾。 司岍抬起汗津津的脸,他连鼻翼都布满汗珠,可见他忍得有多艰辛。 但他b沈繁枝还倔强,“没到十二点呢!”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是晚上11点57分,离两人的赌约到期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沈繁枝冷哼一声,两腿软绵绵地盘上他精壮的腰。 “你不想要我吗?”她扯掉他已经有些松散的领带结,b他与自己对视。 她的双眼都亮晶晶的,因为刚刚泄过一次,眸底还衔着碎钻似的泪光。 美得不可方物。 “再三分钟!”司岍不敢再多看她,转身去拿安全套,想要拖延时间,却瞧见床头柜上放的乳房形状的情趣蛋糕,神色一怔。 怪不得,吱吱刚刚要他舔一舔蛋糕的形状,却把自己的双乳递到他嘴边……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沈繁枝借着盘在他腰上的两腿,施力坐了起来,乳肉随着她的动作掀起波涛,白花花一片,怎不叫人沉沦。她缠着他,两手伸下去握住他滚烫的肉棒,分开的两腿让殷红的花穴大敞,她将他蠢蠢欲动的龙首往自己穴口一插—— “啊!” “吱吱!” 司岍被她大胆的举动震慑,穴内紧窒湿润的滋味让他霎时舒爽得头皮发麻,这才刚进去一个头部就如此畅快,遑论整根插进去。 “呼~”沈繁枝长吁一气,“进来了!” 她露出得逞后的灿笑。 那笑容耀眼无比,好似被绯色的光芒笼罩,柔美又娇媚,让人闻得到春天的味道。 司岍忘乎所以,恍若初见般,贪婪、痴迷地望着沈繁枝。 “嘶!” 沈繁枝后知后觉,撕裂的痛楚不断蔓延,她不适地蹙眉垂眸,挪动臀部,将他肿胀的肉龙慢慢吐出来。接过他手里拆了一半的安全套,手法生疏地替他套上。 司岍这才回神,将她搂入怀中,x腔起伏剧烈,心跳不断加速,性器炙热y挺得快要爆炸。 他把沈繁枝放到他刚刚枕过的枕头上,如出一辙地为她调整姿势,而后予她柔情万丈的一吻。 一吻毕,指针走向零点。 司岍郑重其事地说,“生日快乐,23岁的沈繁枝。” 巨龙闯入花丛,陷落在泥泞温热的沼泽中,只为寻找躲藏在丛林深处,那朵神秘又璀璨盛开着的、永不凋谢的情欲之花。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4.唐叔和 沈繁枝醒来时,还有一些恍惚。 昨夜的交欢过于激烈,致使她沉醉于那种声色犬马的假象中,忘了拷问司岍,结婚这段时日,他为什么突然转x,不像以前那般热衷与她亲近了。 不过b起这件事,沈繁枝更想知道一个从很久以前就困扰着她的问题——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求生欲问题,可是对沈繁枝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大学的时候,她分明听到司岍亲口对陈川说,他不喜欢自己。 后来她帮他追求温暖,他虽然没有很直白地跟她讲明,他并不喜欢温暖,可种种迹象看来,他确实跟温暖一直都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没什么交集。 可沈繁枝不敢打包票,司岍从来没有喜欢过温暖,或是对她产生过好感。 所以知道司岍喜欢上自己的具t时间和原因,就变成了沈繁枝心里的一个结。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她恐怕会钻一辈子牛角尖。 但司岍这个人,想从他嘴里套话,或是撬出点东西,b杀了他还难。 沈繁枝这样直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他的守口如瓶意义何在。 初夜打赌那次,她主动求欢,使出浑身解数,迫使他在零点之前破门而入,最后胜之不武,得来的却是他一半的答案—— “我只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你,”情潮平息后,司岍自沈繁枝身后搂住她,“至于什么时候……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真的很难说出具t的时间点。” “哼!”沈繁枝总觉得他在战术x回避,但她又奈何不了他。 “吱吱,你不知道,你跳起舞来,有多美!”司岍只要一想起沈繁枝的舞姿,便觉得心潮澎湃,“没有人会在看过你翩翩起舞的样子后,不爱上你的!” 沈繁枝被他突如其来的褒奖和告白弄得有些懵,他喜欢她,居然是因为这个……她转过身与他对视,再三确认:“所以你是因为见过我跳舞,才喜欢上我的?” 司岍诚恳地颔首。 “哪一次?《inthenight》?元旦汇演?还是……《天鹅之死》?” “都不是。”司岍模棱两可地哄她,“是每一次。” “油嘴滑舌!” “天地可鉴!” “不理你了!” “别呀!芭蕾舞界未来的大明星!今天是你生日,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好不好?” 司岍追着沈繁枝亲吻,沈繁枝调皮地闪躲。 “到底谁过生日啊?!” “你呀!所以你可以许愿,不是吗?” “说来听听!” 司岍双手合十,祈祷状:“希望沈繁枝小姐以后的每一次演出,都能留一张票根给我这位终身仰慕者。” 沈繁枝心头因为他这愿望,甜得想要放声尖叫。 她强装镇定地清咳一声,“怎么不是要我留个座位给你?” “因为怕不是每一次都能到场观看,你为我留座我却无法守诺,这样反而惹你伤心。所以我只要一张票根就好。谁的都可以。” 沈繁枝春风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好,准了!” “多谢预备役首席大人!” …… 四年时光蹁跹而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境的改变,沈繁枝也逐渐不再让自己囿于一个根本不会再动摇她和司岍之间感情基础的问题。 因为他的坚定给了她被爱的力量,而所谓真相的意义,或许早在这种无形的力量中被冲淡了,连带她的偏执欲和自我怀疑,也被他用爱抹去。 以前沈繁枝看过木心先生写的一段话里说:“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她现在觉得爱也是这样的。 爱是什么呢? 爱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爱也会让他们面临难题。 不同的爱,甚至会让他们陷入感情的泥沼之中,b他们做抉择,甚至b他们就范。 谁也别想略过这个陷阱,盲目地迎来自以为圆满无憾的人生。 司岍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他常年不见人影的舅舅。 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张饭局上的美食照。 不同寻常的是,桌面上餐布一角,入镜了一双纤纤玉手。 那双手修长白净,交叠的十指上,右手无名指的钻戒,司岍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向沈繁枝求婚时用的戒指。 司岍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唐叔和的拳击馆。 当年唐叔和在中央势头正盛时,突然就申请辞去一切职务,而后开始走南闯北,成了生意人。拳击馆是他发家的产业,是司岍外公起的名,叫做“宇安堂”。取自唐代卢僎诗“宇内皆安乐,天涯独远投。” 而唐叔和过去,曾在国安局担任要职。 这样一个机要人物,哪怕离开了政治权利中心,他此后做任何事,也仍是会被隐在暗处的双眼紧盯着,不可轻易施展拳脚。 司岍能理解舅舅的身不由己,加之舅妈待他如亲子,所以他时常觉得自己有义务陪伴二老左右,尽一份孝心。 但,如果这份孝心,会威胁到他和沈繁枝的婚姻,司岍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自从上大学和沈繁枝重逢起,他就已经为这份所谓的孝心,付出了应有的代价。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5.韩璐 司岍第一次撞见关月眉和唐叔和的婚外情,是他考上外交学院的暑假,父母在恒春楼摆宴席,请了一堆亲友。唯有唐叔和,舅妈明明说了他一定会到,却迟迟没有露面。 作为小辈和当日宴客的主人公,司岍被大人支使去包厢外等舅舅。 一等,却等来了正在拉扯的两个人。 那个被舅舅攥着手腕一脸抗拒的女人,正是沈繁枝离开外交大院后,奉为恩师的知名芭蕾舞蹈家,关月眉。 唐叔和见到司岍,丝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儿,牵起关月眉的手说道:“小岍,你也快成年了,有些事情可以让你知道……” “舅妈知道吗?”司岍死死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唐叔和,捏紧了拳头。 唐叔和冷嗤,“你觉得呢?” 关月眉在旁有些尴尬,她今天也是临时起意约的唐叔和,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冲动,在接到韩璐频频来电后,他索性把她一起带到了恒春楼参加他外甥的升学宴,说要将他二人的关系公诸于世。 结果还没进门,就先遇上了主人公司岍。 司岍面无表情地望着唐叔和,不言不语。 就连关月眉都被他的样子吓得有些发怵。 “她过去知不知道不重要,但是今天她必须知道。”唐叔和推开司岍,执意要进门,“十年前我就做出了让步,而这些,全都是因为你,我的好外甥,司岍。” 司岍挡住了包厢门,不退不让,不卑不亢地直视唐叔和。那时的他青涩、果敢,不那么瞻前顾后,也还不懂什么是潜龙勿用,就胆敢把筹码摊到了明面上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就算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舅舅你出轨了,结果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吗?难道你就能和舅妈离婚了吗?” “舅舅,我想你b我更清楚,你不可能和舅妈离得了婚。”司岍斩钉截铁地道出结论,“并且,你将自己和这位……女士的婚外情公诸于世,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罢了。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改变。” “司岍!”唐叔和被司岍激怒,拎起他的衬衣领口,扬起拳头就要挥向他的脸,“你给老子住口!” 司岍g唇,挑衅地回嘴:“你不是我老子!你是我舅舅!” “你从小被我和你舅妈带大,我怎么说也算你半个老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关月眉连忙拉开唐叔和,她柔声安抚他,“老唐,我们大人的事,别跟孩子置气!” 司岍冷冷扫了关月眉一眼。 他对她并没有多深的敌意。因为他十分清楚,就算唐叔和出轨的对象不是她,也会是其他人。 唐叔和这些年做了一堆恶心舅妈的腌臜事,不就是为了b她跟他离婚么? 只可惜,无论多少年过去,他执迷不悟的舅妈,还是不愿意将前尘往事搁浅,放过他舅舅。 或许从一开始,舅妈就打定了主意,要和舅舅“互相折磨到白头”吧。 司岍打开宇安堂的静室,这里面有一个小茶台,角落还挂了一个沙袋。 唐叔和儒雅地坐在茶台边,桌上的茶汤升腾起水汽,香炉里飘出袅袅白烟,司岍在唐叔和对面缓缓落座。 “气定神闲,不错不错。”唐叔和对于司岍出奇冷静的表现十分满意,“有几分司伯清当年的风采了。” 司岍喝了口茶,舅舅这几年喜欢上喝白茶,舅妈也投其所好,昨夜请他去聊天,他发觉舅妈把她惯常爱喝的咖啡全都换成了白茶。 “舅舅,”司岍想起舅妈,就一阵唏嘘,“你多久没回家了?” “回家?我天天回,就看你问的是哪个家?” 哪怕唐叔和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无耻话,司岍也早已见怪不怪。这些年他只要一回家,就是b舅妈跟他离婚,舅妈不愿意,他也没办法走法律途径跟她分开。 因为多年前,唐叔和写了保证书给韩璐,两人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但是绝对不能离婚。那份协议的有效期,是直到韩璐死的那天为止。 唐叔和根本不爱韩璐,他和韩璐政治联姻之初,他想过要好好对她,可惜他二人的婚姻里,他除了被韩家人无底线地索取利益,就是整天被韩璐的神经质搅得不得安宁。后来他爱上了舞蹈家关月眉,甚至为了她甘愿从国安局退位从商。 可唯一的难题,就是韩璐死咬着当年的协议,坚决不肯离婚。 当然,除了那份令唐叔和感到毕生屈辱的保证书,韩璐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帮手——他的亲外甥,司岍。 “舅舅说笑了,舅妈天天在家念叨你,却不知,你b她还先一步见到外甥媳妇儿。” 司岍和唐叔和斗智斗勇这些年,早已练就一身本事,况且他可是外交官世家的麒麟子,和唐叔和这个曾经抓间谍的情报人员b起来,长袖善舞、虚与委蛇可是他的强项。 但他的态度又很直白——他是为沈繁枝而来的。 若不是为了沈繁枝,他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跟唐叔和相见才好。 “看来月眉说的‘外甥多像舅’,不无道理。”高手过招,讲求制高点,还有主动权,唐叔和知道司岍口口声声喊他舅舅,心里却早已拿他当敌人,所以他先打感情牌,再主导话题,“我和韩璐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所以和月眉在一起,早晚都是名正言顺的事。倒是小岍你啊,怎么新婚燕尔的,就迫不及待把小青梅放到自己边上,好朝夕相见啊?” “砰!” 司岍一拳砸在案几上,力道大到直接震碎了手边那只小巧的青瓷杯。他被唐叔和的话气得脖子都涨红,强压下撂狠话闪人的怒火,盯着唐叔和的双眸,y冷又乖戾。 “那个姓孟的果然是你安插进来的!”他捏拳,只恨自己尚且羽翼未丰,没有眼前人的钱权和人脉,沦为局中的棋子。 “你能策反我训练出来的人,但未必能躲过孟家那个小妮子。”唐叔和点燃烟斗,吞云吐雾一番后,方继续道,“当年陈川那小子露出了马脚,太早就被你识破了,害我信以为真四年,认定你品味独特又重情重义,喜欢的是大院里救过你的小胖妞。” “要不是你小子瞒得太好,我怎么会在你去vix之后才顿悟,到底谁才是你的烟雾弹。”唐叔和说到这儿,蓦地冷笑一声,“却是早已鞭长莫及。” “够了!”司岍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我小时候做错的事,我都认罚!但是无论你如何阻挠,如今沈繁枝都已经嫁给我了!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就别怪我罔顾人l常理,置亲情血缘于不顾!” 话音落,司岍再也不看唐叔和一眼,拂袖而去。 火种已经被点燃,战地上硝烟弥漫。 唐叔和望着司岍离去的背影,笑声嘹亮。 “司岍,我的傻外甥,快猜猜看,你视为珍宝的爱妻,在知道一切的一切后,多久会跟你离婚?” “半个月?还是三天?” “你说你,娶谁不好,非要娶月眉的学生。” 唐叔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沈泽甫的女儿。” 司岍听到唐叔和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停下脚步,回首望他。 他看到唐叔和的脸上挂着令他毛骨悚然的笑意,森冷彻骨。 他闭眼,快步走出静室。 直到坐进驾驶座,他倏忽回神,才发觉汗水,早已打湿他的衣襟。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Pó⑱χyz.νíρ 36.死鬼,你轻点 司岍汗涔涔地回到宿舍,打开门,屋内就是一阵诱人的香气。 沈繁枝穿着围裙兴冲冲奔到玄关,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司岍看见她就觉得坏心情烟消云散了。 “你回来怎么不按门铃呀!”沈繁枝接过司岍手里的公文包,“这样我就可以亲自迎接你回家了呀!” 回家。 她终于舍得搬来宿舍陪他了……否则,怎么能说是回家呢? 司岍弯起眉眼,垂头,沈繁枝默契地仰起脸,微微踮起脚尖,他的吻落在她唇上,轻盈又温柔。 狭窄的玄关处只有一个低矮的鞋柜,此刻上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多出来好几双高跟鞋、凉鞋,而司岍的皮鞋狭处逢生,心甘情愿地让位给新入住的女主人。 “对不起嘛,老婆!”司岍现在开始习惯在沈繁枝面前也这么称呼她,“以后注意!” 沈繁枝搂着他的腰回吻他一下,“没关系!” 温香软玉在怀,司岍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是经不起撩拨,他追着她要把吻加深,舌尖还没撬开她的唇齿,沈繁枝就猛地后仰一回缩。 “我的西兰花!” 所幸,晚餐的蛤蜊意大利面除了西兰花过熟,颜色微微有些泛h,面条和n油酱口感都上乘。 “白酱是不是很容易腻啊?”沈繁枝坐在司岍对面,单人宿舍的餐桌有些小,却恰恰缩短了两人的距离,沈繁枝甚至觉得司岍一抬头,都有可能被她的刀叉不慎打到。 “不会啊,很好吃。”司岍把意面完全咽下去后,才回答沈繁枝,“你要是吃不下了就放着,我可以帮你吃完。” 说完,他又殷切地补充道:“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他知道沈繁枝那个小鸟胃,向来是少食多餐,出去餐厅吃饭,没有一次不是他帮着吃完的。 沈繁枝被他浮夸的语气逗笑,心安理得地放下叉子,托腮看着他继续吃。 “吱吱,你要不要先去洗澡?碗等会儿我会洗。” “先不去。” “那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楼下散散步?社区扩建后还有c场篮球场那些,设施不错。” “太热了,不想出门了。”沈繁枝卷了一叉子意面到司岍的碟子里,“我就是想陪着你,你慢慢吃吧!” “好。” 司岍其实本来不怎么有胃口,但是一想到这是沈繁枝难得下厨做的,就食指大动,感觉再g一盘都没问题。这是婚后两人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坐着,在家里吃饭,司岍沉浸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之中,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我突然想到一件跟意面有关的事。” “怎么说?” “我之前有一回和徐德胜吃饭,徐德胜听见我点斜管面,居然问我,‘司山开,你为撒子要吃血管做的面?’” 沈繁枝捂嘴笑起来。 司岍模仿徐德胜那厮讲蹩脚的方言秀逗样儿,可真是太惟妙惟肖了。 徐德胜就住在隔壁631,之前这位仁兄千载难逢回宿舍一次,就遇上沈繁枝陪司岍搬东西。 起初沈繁枝一人站在门口清理纸质垃圾,徐德胜装成广东仔,摸了把油得反光的背头,倚着墙柱跟沈繁枝搭讪,“嘿!靓女啊!哩系新搬来的邻居咩?” 沈繁枝被他奇怪的东南亚腔调惊到,以为宿舍楼闯进来什么不明人士,背在身后的手正要按下紧急呼救键,司岍乘着电梯把最后一箱行李搬上来了。 “徐德胜!搭把手!”司岍看到徐德胜竟然在,毫不客气地使唤他。视线撞上仍有些警惕的沈繁枝,他伸出去交接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等会儿!你刚刚趁我不在跟我老婆说什么了?” 他和徐德胜是同一批遴选进部的,所以虽然他哪哪都瞧不上徐德胜吊儿郎当的行径,但两人跟旁人b起来,确实更熟络些。 “你老婆?”徐德胜的口音终于恢复正常,他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但正经打量完眼前这对璧人,又心服口服地把下巴收了回去,“真是太般配了!” 司岍正是花好月圆、春风得意的当头,听得徐德胜的赞美,喜不自胜地道谢,“谢谢,你前天在我朋友圈就是这么评论的。” 徐德胜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出!嫂子真人b照片更惊艳!” 他谄媚地冲沈繁枝一笑,“嫂子,前头是我唐突了,你别介意哈!” 司岍瞧着徐德胜没出息那样儿,腹诽—— 舔狗。 司岍举着晾衣架,帮沈繁枝晾刚洗完的衣物。隔壁阳台一片漆黑,司岍一想到徐德胜,就不自觉想起了那个词。 他偏头瞥见玻璃门上,自己容光满面地g唇笑着,背脊挺得笔直,手伸长恨不能把衣服递到沈繁枝眼前—— 不是,他这样和徐德胜那种舔狗有什么区别? 好歹他也是沈大小姐名正言顺的合法丈夫,怎么还和外面的狗男人攀b起来了? 正要收敛笑容,却突然听见沈繁枝婉转着嗓音,悠扬地叫了一声,“死鬼!” “你轻点嘛!” 司岍:“???” 沈繁枝把头往外探,再次确认楼下阳台亮着光后,又速速躲回来:“哎呀!被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司岍:“……” 沈.与生俱来表演型人格简称戏精.繁枝:楼下那位在? 孟.只有自认为伪装得极好的绿茶.印珈:楼上在偷情? 徐.想假装人在粤的马来西亚口音.德胜:我不在隔壁。 司.随时随地就要配合老婆演出的.山开:我在死鬼在。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7.强制lay0.5 司岍几乎是把沈繁枝连拖带拽地抱进卧室里。 “啊!”沈繁枝还在坚持把戏演完,高亢地捏着嗓子喊,“进去了呀!” 司岍被她的“一语双关”弄得面红耳赤,赶紧上手捂住她的嘴,“吱吱,不准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了!” 沈繁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双肩不受控地颤动,她心想,楼下那位恐怕今晚会一直脑补某外交官太太出轨邻居的秘闻了吧? 更巧的是,这位传闻中正直端方的邻居,还不幸是她小时候的暗恋对象。 啧。 一想到孟印珈从小就觊觎司岍,沈繁枝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膈应。 她敛了笑意,质问司岍,“你说我没羞没臊?” “不是,我没有,”司岍举起双手,“我只是担心别人听到,影响不好。” “谁听到会影响不好啊?”沈繁枝意有所指地问到。 “邻居。” “徐德胜不在,632没住人,整个顶楼就我们一户人家,你怕哪个邻居听到?” 司岍转身去拉窗帘,确认阳台的灯已关,玻璃门也锁紧后,方回头,“楼下新搬来的邻居。” 沈繁枝抱x坐起,“你这么在意那位邻居啊?” “绝对没有!”司岍立马撇清g系,“我烦她还来不及呢!” “我也是今天上班才知道,我带的新人,居然就住我楼下……” “带新人?你怎么不说这个新人是除了温暖以外,你的另一位小青梅呢?!” 被沈繁枝yyan怪气地打断后,司岍这才突然意识到,沈繁枝不单单是听说了孟印珈回来的事,她很有可能已经跟楼下那位打过照面了。 不然她刚刚何必煞费苦心演那一出? 司岍只恨自己今日和舅舅对垒,身心俱疲后忽略了这些细节。他懊丧地抓了把寸短的黑发,“孟印珈是上面安排给我的,实在是推托不掉。” “给你?”沈繁枝听得刺耳,反唇相讥,“安排给你做什么?小秘?” “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带她三个月的实习期,等实习期一结束,我立马让连城把她弄走!” 沈繁枝却是不再听他解释,板着脸就要下床。 司岍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温言软语地哄她,“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单人床的空间远不及城南的双人床宽敞,司岍轻而易举就压住了沈繁枝半边身子,搂住她继续哄,“我跟她没有说过除了工作外的一句废话!而且我也已经当着连城的面就让她知道,我结婚了。” 司岍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在沈繁枝面庞上,她有些痒,别过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线,假装自己没那么在意。 司岍却误会了她的沉默。 “吱吱!”司岍急切地低头,用下颔蹭蹭她的脖颈,她不动声色地拒绝听他的解释,他只好以亲昵代替言语,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你别不理我!她不值得你吃醋!” 他的鼻息弄得沈繁枝愈发痒了,她推开他,下颔直接抵到了肩膀上,像是在抵触他的触碰。 被拒绝的讨好,瓦解了心力交瘁的司岍,今日最后的耐心。 他单手抚上沈繁枝的侧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不说话?是怀疑我?还是在吃醋?” 沈繁枝讨厌他这样用力地把她的脸转过来的粗鲁行径,瞪圆了眼瞋他,“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我是你老公!你心里有话不和我说,还想跟谁说?” 两人都正在气头上,司岍也是难得来了脾气,态度强硬了几分,就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沈繁枝分毫不让地提高音量,回怼:“我想跟谁说就跟谁说!我就是想找徐德胜说,你都管不着!” 床笫间,从妻子口中听到别的男人姓名,b吵急眼了话赶话,都更容易引战。 司岍闻言,强压了一晚上、躁动又带了gu血x的欲念,被沈繁枝瞬间点燃。 他咬牙切齿地掐住沈繁枝下巴不让她再有放狠话的机会。 “唔!” 她殷红的唇被他挤得肉嘟嘟的撅起,娇艳欲滴的样子,像是在索吻。 司岍b自己深呼吸,沉住气,闭眼吐纳三个来回。 谁知睁眼看到沈繁枝柔美又娇弱地躺在他身下,发丝凌乱地铺陈在他的枕头上……司岍聚集在小腹的烈火“轰”地一窜而上。 “吱吱,”司岍分开她的腿,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蕾丝内裤扒了下来,丢开,“既然不想跟我说,那就跟我做吧?” 沈繁枝想说话,双手攥住他的手腕使劲儿,眼神放寒光,示意他拿开。 司岍却是难得对她的要求置之不理,他捏着她精巧的下巴,怎么都不肯松开手。 “你是我的妻子,沈繁枝。” 宣誓主权完毕,司岍垂头狠狠吻住沈繁枝,舌头长驱直入缠住她的,力道重得像是要让她把刚刚说的气话,统统咽回去。 而他的另外一手,早已灵活地钻进她腿心,没入桃花源深处。 每日一问:请问今天的高广坤卡肉了吗? 乖巧一答:卡了。(但是你们没想到吧!这次的肉不是“死鬼风”,是“强制风”。)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38.强制lay1() “唔!” 沈繁枝被司岍的手指刺得不断瑟缩,涟涟春水漫出浅湾,打湿了司岍深蓝色的床单。她的唇舌被他牢牢占据着,连喘息都艰难。 她吱唔着发出挣扎的声音,却被他一次次搅碎。 他的吻激烈又缱绻,诱她沉沦,邀共赴盛宴。 “司岍!”可惜沈繁枝清醒又自矜,不会放纵他胡来,“不要了!” 她趁他分神,避开他的索吻,双手撑着床支起上半身,胸脯剧烈起伏,别有韵致的曲线展露在司岍眼皮底下,他爱极了她这姿态,媚而不自知。 只不过月色皎皎,伊人娇娇,只他一人癫狂,为情所困。 “司岍,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沈繁枝眸光清冷,神态漠然,好似浑身都在抗拒和司岍欢好。 “冷静?”司岍危险地眯上双眼,“我哪里不冷静了?” 他的指头还插在沈繁枝两腿间,沈繁枝避而不答,探身去捞他的手—— “啊!” 他猝不及防破开层层叠叠的嫩肉包裹,找到了令她失声尖叫的按钮。 沈繁枝被司岍一反常态的狠绝吓得屈起一条腿,蜜水如瀑,四溢流淌,她开始起了惧意。 “司岍,你疯了?!”她推搡他的手劲加大,不是在撒气,而是正式拒绝他,“你给我起开!” 司岍不避不让,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微愠的娇颜,掠夺之色自眸底不断上涌。 他猛然用t位优势,再次将沈繁枝扑倒。y挺的胸膛贴着她软绵的双乳,他稍许抬高一些上身,拿出那根被a液e淋得湿漉漉的指头,高高悬在沈繁枝眉心,让她看看自己有多sh。 “这就是你叫我起开的回报?”司岍冷笑一声,把指尖往她眉心一点,见她瞬间不适地皱起小鼻子,司岍看了只觉得发笑,“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沈繁枝蹙眉,沾在上面的透明液体随着她的动作,顺滑而下,停在她鼻骨。 衬得她整张脸妖冶又妩媚至极。 可沈繁枝只觉得屈辱。 像在受刑,被他用爱欲惩罚。 “司岍,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给我起开!”沈繁枝平日里也不是爱颐指气使的主儿,今天被司岍b得语气都强硬了好多。 “吱吱,”司岍嘴角上扬,笑得很是狷狂,“你怎么总是那么天真呢?” 他再次摸上她细腻光洁的侧脸,“你不听我解释,还用别的男人来气我,你说我怎么可能乖乖听你的话,放你走呢?” 沈繁枝因他的触碰,起了一身j皮疙瘩。 太诡异了,这男人。 今天简直都不能用腹黑水准来评判他了—— 已经上升到了病娇的地步。 皮笑肉不笑,还像狩猎似的,满眼玩味地盯着她看。 沈繁枝后知后觉,活在司岍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好像被她无意间激发出来了! 她害怕地后撤身体,双唇嗫嚅,“我没有、呀!” 这种时候,她越是抗拒,只会越激起他的兽欲。 司岍体内的野兽,已经嘶吼着出笼。 他一把摁住她纤瘦的肩胛骨,b她凹起腰,将丰盈的两团送到他唇下。 “你再逃啊,”司岍俯身叼住她绸缎之下,高耸凸起的n尖儿,“再逃也是一样的结果。” 沈繁枝觉得自己可能被兽变后的司岍吓成了一个抖m,因为她下意识将他的话脑补完整——再逃我就把你生吞活剥,吃拆入腹。 沈繁枝被自己这毛骨悚然想法震慑,再抬眼看司岍,心里愈加发毛。 “司岍,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沈繁枝话到嘴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你今天要是敢对我用强,我就……” 火热的性器蹭着沈繁枝大腿内侧插了进去,b仄的甬道乍一被巨物入侵,应激x一颤。 颤得沈繁枝头皮发麻,话说到一半差点咬到自己舌尖。 司岍挑衅地扬眉,“继续说啊,你就怎么样?” 话音落,肉棒又挤进去几分,又热又y地杵在花径中,一动不动。 沈繁枝怒火攻心,抬腿就要把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 司岍却率先察觉出她的意图,控住她的腿一把折到她胸前,用t重压制住她,肉棒不再克制,沉腰一挺,将棒身整根插入她穴内。 “啊!”沈繁枝痛得弹起身,“司岍!你混蛋!” “这就混蛋了?”司岍肉弄她花蒂,一面帮她纾解痛楚,一面又放狠话,“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蛋!”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ρò18χγz.Vīρ 39.强制lay2() 司岍有一个秘密。 这秘密自他开始觊觎沈繁枝,第一次梦到她那天起,他就小心翼翼地怀揣着,生怕被她发现。 梦里的沈繁枝,总是那么娇软可欺,他让她的腿趴开呈一字马,她就会乖乖背对着他趴下去,分开腿,撅起小屁股,自己动手把她殷红sh濡的小穴扒开。不仅如此,她还会楚楚可怜地回眸望他,桃花眼里衔着晶莹的水光,声音发嗲地叫他“司岍哥哥”,还喊他快点进去。 然后他就会跪到她身后,把着y得发疼的肿胀,一插到底。 她会疯狂地尖叫、y哦,哭喊着要他重一点,再重一点。 他会吻着她的肩胛骨,烙下朵朵花痕,一下b一下用力生猛地挺动、抽插,搅得她汁水飞溅、浪潮迭起,脚趾一会儿勾起一会儿绷着,他操得太重了她就会屈起膝头,把可爱的膝窝朝着他。 他会故意不满地停下来,叫她伸直腿趴好,她想撒娇耍赖,他就一巴掌拍在她肥美的嫩t上,吓得她内壁一绞,吃他更紧。 这个时候他会恶狠狠地覆在她耳边说—— “小妖精!差点把哥哥夹射了!” …… 然而,司岍每次从这样的梦醒来,除了怅然若失之外,还会觉得分外苦恼。 因为他不敢相信梦里他的,是真正的他。 那样肮脏卑劣地缠着他心爱的人,b她就范,把她想象成妖娆风骚的“妖精”……还动手打她屁股。 没和沈繁枝在一起前,司岍还仔细研究了自己的性癖。看过岛国动作片里这种助“x”的场面、了解过s8m圈里的spank,但是他无论对于动态的视频,还是静态的图片,都丝毫不起反应。 看完后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觉得索然无味。 可一旦把自己和沈繁枝代入到那样的场景中,司岍瞬间就会热血沸腾,浑身不自在。 下一次他再梦到沈繁枝,梦里她还是那么明ya艳动人,轻而易举就能激起他所有暴烈的、粗砺的,不可言说的性欲。 那种别样的征服欲让他自我鄙夷,认为潜藏在他身体里,专属于男人的劣根x,是他剔不掉的原罪。他无法阻止自己遐想连篇,就像他无法阻止梦里的自己无止无休地鞭挞沈繁枝娇软的身躯,一次又一次。 所以这些隐秘的欲望,成了司岍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克制、束缚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就放出困在深处的猛兽,吓到沈繁枝。 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司岍清楚地知道,他根本不是因为任何一个,他口口声声指责沈繁枝的缘由,而对她犯浑。 他其实,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暴戾癫狂的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真的对自己束手无策了。 因为回家前跟唐叔和的一番对话,他最后谶语般留下的讽刺;因为她娇俏婉转地在阳台,假装跟他偷情;因为她…… 已是他的妻。 司岍停下面对面挺进沈繁枝身体的动作,状似温柔地亲了她紧闭的眼皮。 沈繁枝刚刚被司岍压在身下,无论她怎么挣扎喊叫,司岍都像是中邪了一般充耳不闻地将头靠在她肩颈处,仿似用尽全身力气,在她体内大c大g。 沈繁枝终于见识到了他所说的,“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蛋”。 现在他又来讨好她,她才不要睁眼看他呢! 沈繁枝心里还在拿乔,却突然一阵天转地旋,她被司岍翻过身,趴到了他深蓝的被单上。 两腿被他缓缓往上推,她像是在练开胯一般,任他将下半身摆弄成一字型。娇艳的花穴随着这动作溢出潺潺流水,他抽出了炙热的肉棒,她的小穴瞬间就感觉到了一丝空虚与寒凉。 花唇外翻,穴口晾在灯光下,他在盯着她看。 “司岍!”沈繁枝挺起上半身,扭过纤细的腰肢回眸看他,“你是不是疯了?!” 司岍如痴如醉地望着这一幕,除了她说的话,这熟悉的场景,配上举手投足、尽态极妍的她,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抬手,三十厘米、二十厘米、五厘米……掌风落到沈繁枝t尖,她下意识皱眉,放声尖叫,“啊!” 司岍的手骤然顿住。 他有些回过神来,张皇地收手,俯身罩住沈繁枝,声线喑哑地跟她道歉,“我错了!吱吱!” “不是这样的……”他呢喃。 他自她背上半跪而起,单手松开她的膝窝,扶住了自己肿胀粗大的肉棒,在她嗔怪又不解的目光下,“噗呲”一挺,性器交合e,他再次将她填满。 他入得一记b一记深,插得一下b一下重。 “呃!嗯嗯、司岍……轻一点!” 沈繁枝总算意识到,今晚跟司岍y碰y,下场只怕会是被他c个半死。她认命地呻吟媚叫起来,只盼他能早点射出来,好结束这场不啻受刑的交欢。 “不对,吱吱!”司岍再次压直她匀称修长的腿,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下意识纠正她的措辞,“你应该叫我‘司岍哥哥’!” 沈繁枝差点翻白眼——她快要被司岍气晕了! 但为了趁早逃脱,她依然只得无可奈何地妥协:“司岍哥哥!” 沈繁枝腹诽,还不如叫“死鬼”来得好听。 “嗯!”司岍心满意足地捏了把她又软又大的奶子,“跟我说,快点进来。” 已经被操得死去活来的沈繁枝:“……”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0.强制lay3() 沈繁枝严重怀疑司岍简直是魔怔了。 “吱吱!把腿伸直!”他抻直她因为被操得太狠而逃缩的两腿,“不可以偷懒!” 司岍吻住沈繁枝漂亮的蝴蝶骨,重重地舔舐吸吮,他甚至想像梦中那样啃噬她娇嫩的肌肤,留下暧昧的吻痕。 “司岍、你不要太过分……呀!”沈繁枝的斥责声都被撞得支离破碎,她被司岍压得匍匐在床上,他一耸一耸地挺动,b得她身体不断前移,额头都快要临近床沿,“我要掉下去了!” 闻言,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的男人停下动作。 他痴迷地望着她赤裸的足尖,和梦里一样,一会儿g,一会儿绷,像是踩在了他心尖上,打乱了他原有的节奏。 他偏头,视线回到她线条流畅、雪白光洁的背部,喉结滚动,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身后人没了动静,沈繁枝自以为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司岍蓦地掐着她的细腰,狠狠往回一扯—— 耻骨相撞,性器抵到了最是磨人的那处,汁水迸溅。 沈繁枝的两腿已经酸到了极限,她当年被关月眉踩着大腿开胯时都没那么难熬。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喷涌潮水的瞬间,捂住嘴默默哭了起来。 起初司岍没有察觉,只觉得她抵抗的力度弱了不少,他沉浸在情欲涡流中,下体抽插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把她翻过来想侧位射精,手撩开她柔顺的长发,却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颜。 “吱吱!”司岍大惊失色,s意都退却了不少,他把她抱起来,搂进怀里,“弄疼你了吗?” 沈繁枝不说话,张口咬上了他硬邦邦的肩膀。 司岍并不觉得疼,反倒被她咬得酥麻舒爽,抖动着埋在她体内的肉棒,一pa0冲天。 沈繁枝早就高潮过了,到后来也是实在没了快感,才会觉得酸痛。 他隔着套子射进来的时候,她的内壁在薄膜外都能感受到那gu冲劲,要不是因为套子质量上乘,恐怕早就要被他s穿了。 沈繁枝有些后怕地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既不想看他,也不想被他看到此刻她的脆弱。 怪不得人家说,拥抱才是最远的距离,心贴着心,却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神色。 其实沈繁枝起先是有些故意的。 她感知到司岍今天有些异样,情绪上虽然察觉不出低落,但是从他频频出神,还格外粘着她,处处照顾她感受来看,他在害怕一些事情。 所以她想刺激司岍,让他释放出来。 谁知道玩脱了,把他体内最是不同寻常的一种力量激发到了临界点,他没收住,失心疯了一般狠狠蹂躏了她。 她起初也是很生气的,恨不能一耳光把他拍醒。 尤其他的掌风落下时,她差点以为她要被他打屁股了。 所幸他理智尚存,没有真的扇下去。 不然今晚沈繁枝定要和他斗个你死我活。 但他收手后,沈繁枝对于他的反应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回到了她荣升首席那晚过后,他迷迷糊糊发起高烧,半梦半醒中突然就强行进入了她那次。眼神凶狠y鸷,好似有人险些将她夺走一般,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过度飙升的占有欲。 所以沈繁枝对司岍的失控,愤怒又心疼。 气他对自己好坏,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地非要她趴着一字马,乖乖给他c。 但又心疼他,明明他不是个在情事上会对她隐忍克制的性子,偏生今日才原形毕露,让她看到了他扣押在牢笼里的野兽。 “吱吱,还疼吗?”司岍许久没听到沈繁枝出声,有些担心她,“是我失控了,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她静默地搂着他精壮的腰,只是抱着他,不贪恋也不抵触,就是平和地靠在他肩头而已。 沈繁枝不理他,他就继续忏悔,“我今天……发生了一些事。” 沈繁枝等他自己说下去,可是他却故弄玄虚,转移了话题。 “你如果生气,就打我几下撒气,或者咬我、拧我都可以的!我绝对不会反抗的!”司岍轻抚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这时候倒是知道温言软语了,“我知道错了!” 沈繁枝见他招惹她到了这番境地,都还在糊弄她。 她一言不发地从他怀里站起来,滑腻粘稠的a液e从她腿心滴落,坠到床单上留下水渍。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他,神情肃然,“司岍,你别把你在外面长袖善舞那套耍到我身上来,你要是不想和我沈繁枝过日子,尽管继续打你的太极!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踩着床板,摇摇欲坠地迈到床沿——她被他操得腿都还软着,要不是靠着后天训练出的过人平衡感,怕是早就瘫坐在床上起不来了。 正要跳下床,身子突然腾空。 司岍从身后将她打横抱坐到他腿上,他凝眉望她,眼里蓄了好多她看不懂的字句。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又好像只有一句。 她不知道别的话是什么,但她敢肯定那一句,是哪一句—— “不要离开我,沈繁枝。”他与她额头相抵,以示亲昵,“我绝对不能失去你。”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1.睡前夜话 沈繁枝一直都知道司岍很爱自己。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是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倾诉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沈繁枝也有,所以她从来不会逼迫司岍将那些事宣之于口。 因为她不需要以那样的方式来汲取彼此间的安全感。 或许司岍本意不是想花言巧语,但此刻他的情话只会让她感到不被信任的酸涩。 “司岍,”沈繁枝推开他,“我可能确实不那么善解人意,所以我不想活在猜忌和自我怀疑中。” 沈繁枝强撑着力气,坚持自己迈下床,她背对着他说到,“我先去洗澡了。” 司岍明白沈繁枝此刻起身的用意,是在给他空间和时间。他仰面躺在单人床上,思忖许久才打好腹稿。 夜色沉沉,沈繁枝已然困顿不堪时,司岍方从身后抱住她,小声问,“吱吱,你睡了吗?” 沈繁枝发出细微的鼻音。 “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如果深刻的童年记忆点是按照场所来划分的话,那么在司岍的脑海中,他的童年除了南门大院和循规蹈矩的校园生活外,就是在他舅舅家了。 他小时候父母因为职业特殊性,常年不在家,家里除了爷爷nn,就是每周末才会回来大院吃饭的亲戚们。他舅舅和舅妈结婚后一直没要孩子,老一辈的有些心急,就总把司岍接去他舅舅家,希望唐叔和韩璐夫妇,看到司岍,能起了要孩子的念头。 可事实上,韩璐是想要孩子的,坚持丁克的人是唐叔和。 司岍小学的时候流行《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童书,里面有个人物叫“丁克舅舅”,过去司岍以为马小跳的舅舅和他的舅舅一样丁克,所以才叫“丁克舅舅”。 对于年幼的司岍来说,他很难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丁克”,他只知道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舅妈一直想要一个宝宝,而舅舅不想要。 可是舅妈对司岍很好,对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有求必应。他小时候贪玩要跟小伙伴们秀的限量版悠悠球是舅妈买的;妈妈陪爸爸去驻地了,家长会是舅妈去开的;就连司岍为了追沈繁枝从树上摔下来,都是舅妈没日没夜地在床前守着他。 韩璐这个舅妈,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司岍来说,是几乎等同于母亲的存在。 司岍腿好了能下地后恰逢国庆假日,韩璐说他在大院里闷了这么久,要不假期和她回舅舅家住时,司岍乐得跟只窜天猴似的。他巴不得离开爷爷nn的管束,到一味纵容溺爱他的舅妈跟前,好好放松玩耍一段时日。 当时唐叔和还在国安局上班,和韩璐夫妻二人感情虽然称不上深厚,但姑且还算平淡和睦。司岍也很喜欢舅舅和舅妈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哪里像他爸妈,难得在家还总是拌嘴吵架,或是对他这个亲儿子提诸多要求还不满意。 所以当韩璐问司岍,想不想要她生个弟弟妹妹陪他玩时,司岍很有眼力价地说,“舅妈,你要是能给我多个弟弟妹妹,我一定把我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都让给ta!” 韩璐摸摸司岍的小脑瓜,笑得很是和蔼,“我的乖宝小岍,舅妈可不用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只要帮舅妈一个小忙,就可以了!” 当时燕京各大医院的结扎手术已经非常成熟,唐叔和在韩璐面前提了一嘴,说他想去预约结扎。这让本想心怀侥幸,趁唐叔和不注意就怀上孩子的韩璐心都凉透了。 她知道唐叔和这人非常谨慎,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冒然用“把安全套戳破”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挑战他的底线——因为最终结果,也不过是被他b着吃事后药罢了。 可如果有司岍这个小帮手在,她得逞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韩璐让司岍去给唐叔和送糖水,唐叔和对于自己的亲外甥,没有丝毫防备心,他喝下韩璐加了料的糖水后,到夜里药性发作,情意迷乱之中全然忘了要带套的事。 第二天唐叔和醒来,家里没了韩璐和司岍的身影,他看到冰箱上韩璐留的纸条,说她带着司岍去她邻省的娘家玩了,三天后才回来。彼时唐叔和还仔细检查了卧室垃圾桶,直到看见两个拆封过的安全套,才舒了口气。 谁知一个半月后,要不是唐叔和心细如发,察觉韩璐没来例假,韩璐还打算把她怀孕的事守口如瓶,直到瞒不住他的那天。 唐叔和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他把司岍接到家里,当着韩璐的面质问司岍,那晚的糖水,是不是他舅妈让他送的。 司岍是个不会撒谎的老实孩子,但他懂得辨清事态轻重缓急后,如何做取舍。虽然舅舅才是跟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但他选择站在平日里对他很好很好的舅妈这边。 他假装不知情,无辜地点头承认。然后在韩璐崩溃的哭喊否认,还有唐叔和的高声责骂中,他偷偷给外公家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这样跟外公说:“舅妈怀孕了,舅舅很生气,看上去还要打舅妈!” 老人家听了后怒不可遏,深夜赶到,把韩璐带走。 司岍没有跟着一起走,他看到他舅舅满脸愁容,有气无力地打电话给他妈妈说,“姐,你快来把你生的好儿子带走,你再晚点来,我怕就要掐死他了。” 那天夜里,司岍第一次看到修养极好的舅舅在他面前,似没了顾忌般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云雾缭绕中,垂头耷脑的司岍终于问出了憋在他心底很久的疑惑。 “舅舅,你为什么非要丁克?” 唐叔和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你舅妈?” 心里一直很矛盾,自觉做错事,却又自认做的不是坏事的司岍,这时候才有了些男子气概,他挺x抬头,掷地有声地说,“因为舅妈说,当一个人做了某个决定时,其实他自己也不一定能确定,未来是否会后悔。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推他一把,说不定他就能看清,到底谁才是真的为他好了。” “为他好?”唐叔和冷嗤,“司岍,你给我记住,别人口口声声所谓的‘为某个人好’,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 “那什么才不是一己私欲呢?”司岍不懂,“老师说过,欲望是种本能。” “所以那些违抗本能的,才是值得珍惜的。” “例如呢?” “例如成全你爱的人,去做ta真正想做的事,”唐叔和的目光变得飘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再例如,当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知道本该及时止损,你却不计后果还想着要挽留。” 司岍听舅舅说前半句的时候,想到了舅妈,他替她感到可悲。原来舅舅是不爱她的,所以才不愿意成全她。 而那后半句,莫名其妙就让他想起了盛夏之时,那个义无反顾离去的女孩,头也不回的背影。 还有那个不啻狗急跳墙、从树上摔下来的自己。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2.沈泽甫 韩璐在被接去司岍外公家后不久,便在某个闪电雷鸣的雨夜,偷偷回到家中。 唐叔和不在,韩璐没有开灯,她借着月色潜入书房,翻箱倒柜,找寻她想要的资料。 “啪嗒!” 书房耀眼的吊灯乍然亮起,韩璐因不适应而眯起了双眼,她蹲在地上,仰面看向来人,“叔和……” 唐叔和云淡风轻地睨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书房。 “起来吧,韩璐,”唐叔和朝她伸了一只手过去,“听说孕妇不宜蹲坐。” 韩璐没有递手给他,而是双手撑地,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叔和,结婚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这一次,恳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二哥!”韩璐泪流满面地攥住唐叔和的袖口,“他知道错了,他是被有心人利用的!” 唐叔和没说话,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璐此刻脆弱又敏感的心,因为他这声叹息而颤栗了一下。 她听到唐叔和丝毫不带感情地说,“孩子,还是打了吧。” 韩璐瞪大泪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二哥的事,可大可小,现在资料在我手上,局里除了沈泽甫在查这件事,其余知情的都是我的心腹。”唐叔和拿下韩璐的手,“我要说的就这些。” 唐叔和不再多看韩璐一眼,转身要走。 “叔和!”韩璐叫住他,“结婚这些年,你有哪怕一天,或是一个小时、一分钟,是爱过我的吗?” 闻言唐叔和顿住步伐,嘲讽一哂,“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非要得到答案你才死心是吗?” “是。” “韩璐,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宁愿跟我的家族决裂,也不会奉父母之命娶你。” 说完,唐叔和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徒留韩璐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哭得肝肠寸断。 一周后,燕京妇产科医院手术室外,护士把一份协议交给唐叔和。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份韩璐流产后,唐叔和在她有生之年不得与她离婚的保证书。 护士说,“产妇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她说如果你不签字,她也不会签字手术。” 非要跟着来的司岍站在他舅舅身畔,一派天真地催促他,“舅舅,签吧。我不要弟弟妹妹了,但是我不能没有舅妈。” 唐叔和摸摸他的脑袋,“人小鬼大的,就这么喜欢你舅妈?” 毕竟是自己亲姐生的亲外甥,唐叔和对司岍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嗯,舅妈也是妈!”稚气的司岍信誓旦旦道。 唐叔和失笑,执笔签下大名,一笔一划,都似在为后半生无穷无尽的纷扰,做铺陈。 落子无悔。 半个月后,唐叔和离开国安局,因着祖辈的功勋,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他是引咎辞职。 “吱吱?” 司岍引颈望去,只见沈繁枝睡颜安然恬静,已坠入梦乡。 司岍却是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在唐叔和与韩璐的婚姻中,司岍不敢说自己是罪魁祸首,但那种无意间促成了悲剧的愧怍感一直都萦绕在他心头。 而这种愧怍感,在与沈繁枝重逢,却发现她是关月眉的得意门生之后,攀升到了极点。 那段时间他很难面对舅妈,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怀揣着一个无处遁形的铃铛,情动声啷当响,任家里谁都看得出来他坠入爱河了,但他就是不说。 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破坏舅妈婚姻的第三者的学生。 解铃还需系铃人。 司岍试探x问过沈繁枝,她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沈繁枝说,她老师是个天生的浪漫主义者。 司岍又问她,如果她老师做了些不道德的事,她还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尊崇她吗? 沈繁枝听了很生气,她说关月眉是她的恩师,无论她做错了任何事,她都不情愿从道德制高点来评判自己的老师。 于是司岍便懂了。 他想,关月眉之于沈繁枝,就好b舅妈之于他。 她们都是他们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注定了他和沈繁枝之间,情路坎坷。 沈繁枝误以为他喜欢的人是温暖时,他否认过一次她没听进去,他便不再辩驳了。 因为他没办法和她在一起。 b起让她知道他也喜欢她,却不能跟她在一起的真相,司岍宁可独自默默度过无数不甘与遗憾的日夜。 他要随时警惕着他j滑狡诈的舅舅发现这件事后,借机捅破关月眉和他的关系,从而让家人顺藤摸瓜,发现他爱上了关月眉的学生。 这样的结局,无非就是他对沈繁枝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的爱恋,一夕之间,就被扼杀湮没。 至少在大学那几年,司岍羽翼未丰时,便是这样想的。 后来,司岍也是因为一个巧合,看到了他和沈繁枝在一起的希望。 当年在国安局内部,有个和他舅舅唐叔和棋逢对手的政敌。 唐叔和辞职后,对方没了竞争对手,顺利攀升。 而那个如今已身居高位的人,便是沈繁枝的爸爸—— 沈泽甫。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3.泰山大人救命 第二天早上,沈繁枝醒得b司岍还早。 她突然来了例假,将司岍的床单弄脏了,她生怕熟睡中的司岍沾到血渍,打算先用sh纸巾简单擦一擦。才用力揩了几下,面朝她睡着的男人就悠悠转醒。 一夜过去,司岍的下颌布上一层浅浅的青茬,一扫平日的斯文尔雅,多了gu野x痞帅之气。 “怎么了?”他一开口,嗓音就略带沙哑,他清咳一声,“生理期啊。” “嗯,”沈繁枝面色有些憔悴,对着司岍时态度也稍许冷淡,“爸爸刚刚给我发消息,晚上让我们回去吃饭。” 她说这些话时,低着头继续捣鼓床单,不正眼瞧司岍。 司岍知道她大抵对昨夜他的粗暴行径心有余悸,便也不刻意凑近讨好,“那我下班来接你。” 他起身去洗漱,电动牙刷发出“滋滋”颤抖声,在狭小的浴室里回响。沈繁枝抱着卷成团的床单进来,洗衣机在洗手台斜后方,她与他隔了半臂的距离,微微躬身把痕迹混杂的床单丢进洗衣机。 司岍在镜子里窥见她举手投足,倏忽情动。 他关了电动牙刷,回身抱住沈繁枝。 沈繁枝被他自身后搂入怀中,他唇齿间还带着牙膏清冽的味道,泡沫都还没吐掉,声音含含糊糊的,附在她耳畔流转。 “吱吱,早上好。” “早上好。”沈繁枝不偏头看他,倒不是在耍小性子,而是被他猝不及防的拥抱,弄得有些错愕。 这样温情的画面,对于床笫之外的他们俩来说有些古怪。 尽管两人恋爱的时候,大多数时光是十分甜蜜和谐的,但他俩吵起架来也是能闹个天翻地覆。每次和好的方式,不外乎就是“先做了再说”,或是“说完接着做”这两种。 像现在这样,道一句早安,靠一个拥抱,就将冷战的场面迎刃而解,是前所未有的——司岍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只会让沈繁枝隐约察觉出他的不安。 司岍在沈繁枝姣好的侧颜上啄了一口,害她也沾染上他的牙膏沫。 “傻不愣登的,”他用拇指帮她拭去印记,“今天怎么不躲开?” 他的温柔似水,加剧了她的警惕心。 沈繁枝敷衍地一笑了之,拍掉他圈在她腰间的手,“我要做事啦,你赶快去上班吧!” “好。” 司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他老婆可真是又香又软,娇甜可口。 他漱完口,回房间换上西服,因为起晚了所以时间紧迫,他边打领带边换鞋,还不忘了跟洗浴室里的沈繁枝喊话:“老婆,晚上见!” 沈繁枝应声看过来,目光触及他打领结的动作,面上一红。 这个腹黑男! *** 自从沈泽甫带沈繁枝搬离外交大院后,他们父女二人,就住进了他单位的家属楼。沈繁枝的母亲近几年逐渐退居二线,在她上大二的时候就不必再驻外。沈家爸妈二人感情深厚,其实在沈繁枝看来很是神奇。她妈妈每年回国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只要她妈一回来,她鲜少喜形于色的爸爸就会每天容光焕发地出门,再满面春风地回家。 可是等她妈妈又要出国时,爸爸也不会很难过。偶尔写信打电话,道思念时的言语也都非常含蓄。所以她不是很能理解她爸妈之间的婚姻关系。 一如她妈妈也不能理解,沈繁枝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她母亲是个外交官这件事,怎么长大了反倒嫁给了一个外交官。 不过司岍对沈繁枝她妈关姿瑾,并不陌生。 小时候沈繁枝和司岍还同在大院时,他爸妈教他认人,会指着关姿瑾说,“小岍,那是你关阿姨,欧洲司的‘铁娘子’。” 眼下,这位欧洲司的“铁娘子”,已然变作他的岳母大人。 司岍进门后除了毕恭毕敬,还是毕恭毕敬。 婚前两家人在司岍的安排下吃了一顿饭,餐桌上司伯清和关姿瑾对于公事相谈甚欢,可司岍一把话题扭转到他和沈繁枝的婚事上,这两位家中主事的,都不约而同选择装哑巴。 最后反倒是沈泽甫这个少言寡语的,站出来给俩孩子打圆场,表态同意两人结合。 因此司岍对他这位稳如泰山的泰山大人,尤为尊敬与崇拜。 只不过,泰山大人今日主厨,司岍汗涔涔地坐在沙发上喝岳母泡的花茶,每听她说一句,都多胆战心惊一次。 “司岍啊,听说你最近带的新人,是旧相识啊。” 司岍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绷不住了。 正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啊! 司岍把视线投向手边闲闲喝茶的沈繁枝,求助的意味很强烈。 沈繁枝余光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替他接话,“妈,我也听说了。” “而且他这位下属,正好住他楼下,前几天还来敲门正好被我撞见了。” 司岍心头一颤,赶紧自证:“我倒是没遇到过。” “而且也不仅仅是旧相识,那人你也认识的,妈。”沈繁枝勾起唇角,气定神闲地说到,“以前就住我们家隔壁楼!” 司岍眼皮直跳,不详的预感未免过于后知后觉。 只听见沈繁枝不紧不慢地继续把话说完,“就从小喜欢司岍的那姑娘,孟印珈。” 司岍,卒。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Pó⑱χyz.νíρ 44.关于登门被N两三事 司岍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岳父岳母家了,但是连吃个饭都这么紧张,还真是第一次。 想当初他和沈繁枝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年春节沈繁枝舞团放假,司岍好不容易赶在她假期结束前申请到回国的假。他去大院里给长辈们拜了个年,就风尘仆仆地驱车赶到沈繁枝家楼下。 两人好几天没见了,他也顾不上礼数了,从家里顺了一后备箱的年货,打电话让沈繁枝下去取货。 沈家正是热闹的时候,沈繁枝趁没人注意她,小声地接起电话,“司岍,怎么啦?” “吱吱,过年好!我给你送了些年货来,你快下楼!”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沈繁枝雀跃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我马上下来!” 关姿瑾在旁瞧见女儿喜上眉梢的表情变化,耳力极佳的她意有所指地问,“你刚刚接的谁电话?我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叫司岍对嘛?” 彼时沈繁枝和司岍确定关系还没到一年,她自认恋情还不够稳固,加之父母与老师联系紧密,要是关月眉从父母口中得知她交了男朋友,她这个死板又严厉的老师,说不定会嫌她浪费了练功的时间,又要念叨她。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沈繁枝决定暂时隐瞒她和司岍的恋情。 她故作淡定地对关姿瑾说,“妈,你听错了吧?我刚刚明明说的是司倩倩。” 关姿瑾狐疑地瞄她一眼,然后用手肘撞了一下消息四通八达的丈夫,“沈泽甫,你女儿身边有这么个叫司倩倩的朋友吗?我怎么没听过?” 收到女儿求救信号的沈泽甫弯起眉眼,威严感全无,“可能是你认识的那位叫司岍的堂妹吧?” 沈繁枝被亲爹坑得人都傻了,趁她妈还没缓过神,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开门冲下楼。 “爸妈!我去去就回!” 漫天大雪中,一袭深色大衣的司岍接住疾步向他奔来的女朋友,她t态轻盈优美,就像一只翩然的蝴蝶扑入他怀中,他抱着她在雪地里转圈圈,喜不自胜。 “我好想你啊!司倩倩同学!”沈繁枝无所顾忌地在他温暖的拥抱中诉说着想念。 司岍以为她说的是司岍岍,虽然略觉肉麻,但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没时间计较这种细节。他捧起她的脸就要热吻,沈繁枝怕被周围的邻居撞见,有些羞怯地躲了一下。司岍领会她赧然的要义,浅尝辄止地在她唇上轻吻。 “吱吱,我也好想你啊!”司岍攒了一肚子情话要当着她的面说,“我怎么感觉这几天,b我在俄国那一年都还要漫长!” 司岍怕她冷,两人在大雪中抱了会儿就钻进暖和的车里,腻歪了小半天,楼上的亲戚都渐渐走光了,沈繁枝收到她爸发来的情报,她妈已经开始找人了。 沈繁枝怕自己再不回去她妈就要发飙了,又和司岍难舍难分地来了个法式舌吻,下车前还用后视镜理了理仪容。司岍陪她一起下车,他要帮她把年货搬上楼。 俩小情侣抱着年货哼哧哼哧爬了六楼,沈繁枝走在前面,没力了还要司岍在她身后推她一把送力,她正抱怨司岍未免带了太多东西来,一踏上六楼,就发现自家大门竟在寒冬腊月里敞开着,而她的母亲关姿瑾女士,正双手环x站在冷风中,目光冷嗖嗖地扫向还在拉扯的情侣二人。 “司倩倩?”关姿瑾嘲讽一哂,“倒是没听说司伯清给他宝贝儿子改名的事啊。” 司岍一脸尴尬地定住身形,微微躬身喊了句“关阿姨”。 沈繁枝从门缝里看到她爸躲在门背后,看戏似的满脸笑意。 她差点七窍生烟,当场昏厥。 不堪回首的第一次登门,以未来丈母娘大冬天里请司岍喝了一杯凉茶为终结,美其名曰——降火。 时光流转,司岍在大夏天里捧着杯热茶,面对已去掉前缀词的丈母娘,依旧无所适从。丈母娘的拷问应接不暇地抛过来,沈繁枝个小叛徒这回跟他置气,司岍在孤军奋战中,听到了泰山大人不啻天籁的呐喊,“开饭啦!” 司岍应答得格外洪亮,“爸!我来帮你端菜!” 沈繁枝抿嘴,差点笑出声。 到了餐桌上,岳母大人的火力值不减。 司岍殷勤地给三位布菜,关姿瑾夸他时也是话中有话,“小岍这餐桌礼仪倒是学得好,不愧是南门大院里出来的,部委的龙凤子弟。” “妈,您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了,”司岍心知岳母想把pa0火转移到他还没高定南院长辈,认下沈繁枝这孙媳、儿媳的事,只差把这辈子最动听的奉承话都献上了,“论餐桌礼仪,您可是法国外长钦点的中法礼仪联合课程的首席指导,我在您跟前那必然是献丑了。” 关姿瑾对他的花言巧语不为所动,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又转了回来,“你不必自谦,你进部里短短几年,眨眼就升任三秘,你爷爷和你爸爸应该对你期望很高吧?这么年轻就和我家吱吱结婚,他们没意见?” 司岍听出岳母的重音,摆在“我家吱吱”四字。 “我和吱吱恋爱时间不短了,结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家里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司岍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我上次回去,nn还催我们早点要孩子呢!我倒是觉得吱吱还在事业顶峰期,不适合怀孕,无论如何还是以她的想法优先。” 听到此处,沈繁枝差点被碗中的冬瓜排骨汤呛到。 她踢了司岍一下,眼神警告他别胡扯。 司岍冲她宠溺一笑,继续道,“要是吱吱想趁现在休息中,要个孩子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毕竟我早就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了……” “咳咳咳!” 打断司岍的,是他一向稳如泰山的泰山大人的咳嗽声。 沈繁枝起身给她爸抽纸巾,顺带又踹了司岍一下。 这回,司岍蹙眉,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哀嚎,老实闭嘴了。 关姿瑾的脸色,倒是因为司岍这番话转晴不少。她觉得沈泽甫的反应有些古怪,点名让他发言,“老沈,你说说你的想法?” 沈泽甫擦了擦嘴,看看他老婆女儿,再看看两眼放光的司岍,悠哉开口:“你们想要孩子没问题啊。” 司岍心旌荡漾,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了。 正在暗戳戳激动,泰山大人这波过分给力时,却听见沈泽甫补了一句—— “可是小岍连婚假都没请过呢,怎么请陪产假?” 沈.没有我高不到的情报就没有我插不了的刀.泰山大人vs司.高不定岳母大人且风评被害连夜改名.倩倩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5.我吃哥哥的油条(双更) 在被岳父岳母轮番吊打后,司岍载着沈繁枝回家时,一路垂头丧气的。沈繁枝看出他的郁卒,心情不错地主动挽住他安抚。 “哎呀你别不开心了嘛!虽然我现在没演出,但是也必须每天复健拉练,还没时间想要怎么办婚礼那些的,婚假不急的!”沈繁枝甩着他的手臂撒娇,“我难得清闲在家,就别给我找事做了,嗯?” “吱吱,”司岍叫她时拖长了音,显得有些无奈,“婚礼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c心的,结婚也同时是两家人的事,虽然今天岳父岳母没说得很直白,但他们其实是介意的……你还没和我一起回过南院呢。” 因为小时候被孤立过的经历,沈繁枝一直对于回外交大院这件事有些抵触,之前傅少津也邀请过她几次,他妈总说让沈繁枝上家里吃饭,但是沈繁枝次次推托回避,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跟司岍结婚以后,她也明确跟他表达了她不会陪他周末回去聚餐的意愿。 沈繁枝心如明镜,知晓司家的长辈并不认可她这个司岍媳妇儿,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如今司岍旧事重提,沈繁枝不想给他的坏心情火上浇油,就模棱两可地敷衍他,“我最近被老师盯梢,必须得跑她工作室勤一点,要是有空当然会多陪陪你的。” 除此之外,其实沈繁枝还有一件心事。 那天听关月眉说,再过段时间的天河杯芭蕾舞大赛,pob内部会有几位大佬专程飞来国内做评审,夺下桂冠者,就能得到签约首席的合同书。 天河杯创办之初是为了从国内甄选出优秀的舞者,输送到国外进修。关月眉便是第一届天河杯独舞组,金奖奖杯得主。而后被pob选中,作为首席表演了逾十年的舞团名曲《吉赛尔》。 沈繁枝被她收为徒时,正是她从pob退休归国,打算修生养息开始带学生的初期。关姿瑾借着和关月眉是同姓同宗的远房亲戚关系,托她教女儿跳舞。 而沈繁枝确实是个好苗子,天生优渥的身材条件,明眸善睐、娇花一般妍丽的面容,还吃得了苦,定得了心x。所以关月眉对她的期望极高,连天河杯都不要她试水,直接带她去洛桑参赛。 这才有了后来,查理口中,洁白明亮如皎月的芭蕾舞新星沈繁枝。 而此次天河杯大赛,入选的全都是国内顶尖的芭蕾名伶,沈繁枝也受邀在列。 她不敢笃定自己能一举夺魁,但若有机会重拾少女时期的梦想去到pob,沈繁枝势必会全力以赴抓住这个机会。 十七岁时离开巴黎,她可以说是因为年纪小,不懂得梦想的珍贵;二十六岁回国前拒绝了面试,是因为受伤无法参加。如果这一次,沈繁枝再放弃天河杯,那么就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只不过,一旦真的去了pob,她和司岍的婚姻,或许也就无可回头了。 她不确定司岍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做想,但至少从老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起,沈繁枝就一直惴惴不安。虽然尚未确定她能否夺冠,但她对司岍的内疚感日益加深,因此才毅然决定搬来陪他同住。 思及此,沈繁枝就愈发觉得羞愧。 进了电梯后,趁四下无人,她动作幅度更大地抱住司岍的手臂,上半身紧贴着他来回蹭,似在勾引他,又好像只是想要寻求暖意。 司岍察觉出她讨好的意图,挑了下眉头,“吱吱,你别g我啊,你还在生理期,等会儿受罪的还是我!” 沈繁枝笑靥如花地仰脸看他,“老公,你没听说过,女人在生理期性欲会更加旺盛这件事吗?” 司岍愣了下,脑海中莫名闪过“碧血洗银枪”的字眼。 咦—— 司岍唾弃地将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还没来得及跟沈繁枝保持适当距离,电梯停在五楼,门打开瞬间,迎面走进来一个不久前的晚餐时间才被提及的熟人,孟印珈。 “司、秘书?”孟印珈正好撞见沈繁枝搂着司岍臂膀,而司岍正一脸嫌弃地要把她的手拿下来的一幕,她错愕地望着电梯里的那对男女,电梯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她一时间进退两难,“我正要上去找您,你们这是……” 沈繁枝反应极快地与司岍分开些,她故作风骚地撩了下披散的长发,笑容妩媚地冲孟印珈眨了下眼,“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啦,你别误会!” 与此同时,她躲在司岍背后的手,悄然拧了下司岍结实的大腿。 司岍今晚又是被踹,又是被拧的,简直不能更委屈。 但为了继续配合沈繁枝的“死鬼偷情play”,他敛起满心风起云涌,神色如常地对上孟印珈试探的目光。 “孟办事员,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说吗?” 孟印珈手足无措地把蛋糕盒举到司岍面前,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说完,她又小声补充道:“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家的蛋糕了,可惜明天他们不开门,所以我就提前送给你了。” “有劳费心了,但这蛋糕我不能收。”司岍垂眸睨了作壁上观的沈繁枝一眼,“我太太会介意的。” 电梯终于到六楼,电梯门打开,司岍冷漠又有距离感地对孟印珈微微颔首,率先踏出电梯。 沈繁枝紧紧跟随他,可视线却挑衅地在孟印珈身上游离。 “吱吱,”孟印珈突然伸手抓住了沈繁枝的手腕,把精致小巧的蛋糕盒塞进她手中,“我记得你也喜欢甜食,不如送给你?” 沈繁枝被她拉回身畔,听到孟印珈细若蚊呐的私语,“但是我昨晚在阳台听到的没错吧?” “你和司岍,是婚外情。” “你说什么呢?!”沈繁枝彻底装不下去了,用三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刚刚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意思是,我老公私底下没那么正经,希望你作为下属,不要误以为他这就是道貌岸然,他只是对我这个太太,比较难以把持得住罢了。” 孟印珈彻底傻眼,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繁枝。 这下,她就算再迟钝都意识到,她被沈繁枝耍了! “你说是吧,老公?”沈繁枝扬起嘴角,冲挡着电梯门的人抛了个媚眼。 司岍清咳了一声,把笑意憋回去,“嗯,我们回家吧。” 他朝沈繁枝伸来修长白净的手。 沈繁枝姿态亲昵地握上去,而后瞄了眼面色铁青的孟印珈,好心补充道,“其实那天,我后来才发现,我带了钥匙呢!早知道,就请你进屋坐坐了。” “还是谢谢你的蛋糕哦~” 沈繁枝冲孟印珈晃了晃蛋糕盒,翩然转身,和司岍一道朝家门走去。 进门后,灯还没打开,戏精夫妻二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片刻,同时望着对方捧腹大笑。 “要是傅骚机在的话,指不定又得骂我损哈哈哈……”沈繁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孟印珈未免也太好笑了!前天跑来送乔迁之喜双皮n,今天就来送提前贺生小蛋糕,明天是不是就得把她自己从上门了?” “吱吱!”司岍打开灯,拍了下她弹x极好的臀部,“不许乱讲了!” 沈繁枝白他一眼,嘀咕:“也不怕拍一手血啊你!” 司岍摸摸她的发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她知道你是我老婆后,应该也不敢再私下和我有什么交集了。” 他看了眼她手里的蛋糕,当着她的面儿给孟印珈转账,然后直接把手机交给她,“我先去洗澡了。” 像是生怕孟印珈的事还会有什么后续似的,全权交由媳妇儿处理了。 沈繁枝哑然失笑。 司岍对于过生日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早上沈繁枝又是很早就醒来,大概是因为生理期前两天,所以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单人床又有点窄,司岍从夜里就抱着她,时不时给她肉小腹,手臂被压了一晚上,起来时麻木得有些失去直觉了。 家里擅长做早饭的这位前一晚受累了,沈繁枝见时间尚早,便下楼买了现成的豆浆油条回来。 司岍还有些困顿,揽着沈繁枝亲亲她的鼻尖,“辛苦啦,老婆!” 沈繁枝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享受着他难得的粘人,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容明媚,“生日快乐呀,老公!” “谢谢你,吱吱!” 两人像连体婴似的到餐桌才分开,难得悠闲静好的清晨,阳光洒落在纯白法式钩花桌布上,衬得起居室里温馨又静谧。 沈繁枝把油条递给司岍,司岍见她把两根都夹到了他的餐碟了,有些疑惑,“吱吱,你不吃油条吗?” 沈繁枝摇头,幅度有些大,手肘还不小心碰掉了叉子。 她整个人都钻到了桌子底下。 沈繁枝并没有捡叉子,而是爬到司岍那面的桌下,她撩开钩花桌布,探出脑袋,雪白的布料从她发顶垂落,像是披了头纱般圣洁。 而她楚楚可怜地跪在他膝前,扬起的小脸唇红齿白,声音怯生生的,清脆婉转地对他说—— “我吃哥哥的油条就好了!” 话音落,她将整张脸埋下去,没入司岍的两腿间。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6.哥哥的裤裆里藏了什么东西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沈繁枝意识混沌地感觉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杵在自己凹陷的t缝中,她用手别了下身后这物件,手才离开,那不要脸的坏东西就又弹了回去。 沈繁枝有些恼怒地睁开眼皮,却在瞬间清醒过来—— 是司岍在她身后,晨勃了。 而他双眼紧闭,睡意正酣。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后颈,节奏均匀绵长,习惯了便也不觉得痒,反倒有些催眠。 此情此景,令沈繁枝哭笑不得。 从前两人同居的日子甚少,且司岍一般都会醒得b她早,如果他晨勃了,索性等到她快要苏醒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来场晨间运动。所以沈繁枝很少遇到司岍还熟睡着,却晨勃的情况。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确实是哪怕y着,也能安于梦乡。 她觉得有趣,正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口醒,司岍唇间溢出一声含糊的喉音,他不舒服地自己捏了一把勃起中的性器。 “哼!” 下手重了,他不满意地蹙起眉头。 宛如一个懵懂天真的小男孩。 沈繁枝差点笑出声。 便就不忍心弄醒好眠的他了。 只不过下楼买早饭的时候,脑海中还是会反反复复回想起这一幕。 还有一闪而过的、想要把他口醒的念头,也不断浮现。 沈繁枝这人向来执拗果敢,想到什么就会去做,而不是徒有空想。 回到家瞧见司岍慵懒地眯着眼,满脸困乏的样子,沈繁枝感觉自己的性癖又得多加一条—— 好想在司先生不清醒时,狠狠蹂躏他的弟弟啊。 沈繁枝张嘴咬住司岍两腿间那一坨巨物,隔着他的居家k、短k,牙齿磕上去,轻轻地磨。 “嘶!” 司岍无法压抑自己的激动,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肉棒上的青筋随之暴胀,他能感觉到沈繁枝软软的舌头,被他勃起的性器抵在了下颚,她不得要领地想要把舌头抬起来,对抗他血脉贲张的勃发之物,却小觑了他的y度和力度,反倒被迫将嘴张得更大,好适应他的大小。 “吱吱……”司岍被她的青涩撩拨得兴奋不已,“呃!” 沈繁枝被他的粗大撑得津液都滴漏到她高耸的双乳上,她生理期的时候x房会涨涨的,所以她习惯穿领口宽松些的衣服。 司岍眼看着那些透明的银丝从沈繁枝嘴角溢出来,垂落到她白腻光滑的前x,而后淌入她深邃的乳沟里……他不自觉捏紧了放在大腿两侧的手,b自己淡定些,不要去动手把裤子脱下来,也不要去按住沈繁枝的后脑勺,更不要掐着她下巴去教她如何将他整根吞吐进出。 他甚至不敢看沈繁枝清澈水灵的双眼,他害怕跟她对视的瞬间,就是他再度失控,猛兽出笼的刹那。 沈繁枝新手上路,只会张着嘴,机械地左右摆动被紧紧压着的小舌,他的坏东西将她塞了满嘴,她却连他的形状如何都尚未尝出来。 短短几分钟内,司岍已是汗流浃背,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暗示着他的隐忍与积压在体内的爆发力。 司岍感觉自己大脑里绷着根弦,随时随地就要跟媚化成妖的沈繁枝博弈、缠斗。 之前连城跟他打趣说,沈繁枝是涂山氏狐族,司岍还不相信。 婚后两人在床上玩的尺度越来越开放,现在甚至他梦寐以求,被她口的心愿都达成了,他怎能不怀疑,她是上苍派来人间,磋磨他这具肉体凡胎的。 司岍过去从不觉得自己贪图沈繁枝的美色与肉体,他爱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沈繁枝。可现在他爱她,还因为她会让他疯魔堕落,让他飘飘欲仙,让他醉生梦死。 他所有脱缰的欲望,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任她处置。 她不单单是搅乱他心x的妖,还是蛰居在他心底的神。 旁人只见她媚骨天成、姝色无双的外在,却窥不到她粉雕玉琢、皎洁无暇的内里。 所以他才如此矛盾纠结,生怕将她的冰肌玉骨亵渎。 “吱吱,”司岍的双眼因为忍耐已染上一层猩红,他喉结滚动,嗓音干涩,“起来吧,别着凉。” 他扶住她手肘,不要她继续跪在桌下。 可沈繁枝,岂会轻易纵容他脱身? “哥哥,”沈繁枝知道他最想听什么话,也深谙令他抓狂、难以把持的技巧,她昂起一派天真懵懂的小脸,两颊染着绯红,眼底布着水光,最惹眼的就是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水润润的沾满了津液,还会说出无比动听的情话,“你裤裆里藏了什么东西啊,好大。” “真的是油条吗?”她舔了舔下唇,“怎么还会变大?” “我要把你裤子脱下来,好好尝一尝!” 司岍望着眉飞色舞、跃跃欲试的沈繁枝,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嗒”一声—— 彻底崩断。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7.被哥哥的豆浆S满嘴() 宽松的居家k被葱白细长的十指拉扯下来,露出k管包裹下结实有力的双腿。司岍的毛发不厚重,大腿摸上去也是有点冰冰凉凉的,手感光滑细腻,让沈繁枝忍不住多抚摸了一会儿。 他应该是起床洗过冷水澡了,所以身上沾着男士沐浴r的草木香,清新又不寡淡,有一种令人想要细嗅的魔力。 沈繁枝跪坐到司岍的居家k上,指尖在他敏感的大腿内侧游离逡巡,她将重心后移,浑圆的屁股坐到自己脚后跟上,这个高度正好让她的鼻尖正对着他还被束缚在平角k内的性器。 她不着急,慢悠悠地抬起下巴,偏头啄了口他肌肉紧实的大腿。 轻轻一下,都让司岍浑身起j皮疙瘩。 更要命的是,她开始伸出sh濡娇软的舌头,短短一截的殷红,从靠近膝头的远心端,一直舔到快腿根的三角区,像是舔到了他摇曳颤栗的心尖上,挑得他情欲四窜。 才这样从远到近,由近至远,舔弄了一个来回,司岍就感觉自己的右腿青筋暴跳,下一秒好似就要激动地弹起来。 光是这样,他就已经难以自持,更不敢想象接下来,她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蓄势待发的性器,会是怎样的失控。 沈繁枝再一次吻向司岍腿根,鼻子不可避免地擦过他藏在内裤里,鼓囊囊的那包大东西。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双唇转变方向,舌尖隔着内裤,抵上了司岍的性器。 “嘶!” 司岍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只是隔靴止痒,但沈繁枝的舔弄,让他本就y得发胀的肉棒,像是要戳穿布料一般,将内裤顶得老高。 三角地带黑黢黢隆起,像一座小山。 不得不说,沈繁枝对司岍的尺寸,一直是又敬又怕。 现在要帮他口,她也没把握能不能整根吞进去。 总之单靠想象的话,肯定是觉得行不通的。 只有做了,才知道。 她臀部上抬,倾身把司岍的平角k剥下来—— “啪!” 因为脸颊离得太近,性器弹出来的瞬间,直直怼到了沈繁枝脸上,硬邦邦又热气腾腾的,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沈繁枝倒也不恼,两手从根部握住了粗大的肉棒,将角度微微上抬,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孔洞里,溢出透明的前精,味道不重,都被司岍身上刚洗过澡的干净水汽味盖过去了。 虽然回来做了一路心理建设,但真的低头如此近距离直面司小岍,沈繁枝还是觉得自己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跳如擂鼓。 “吱吱,”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司岍也依然秉持着最后的清醒,小心谨慎地对待她,“不要勉强自己。” 回应他的,是沈繁枝启唇,将他的整个头部包入口中的强势一吞。 她动作幅度有点大,上颚被戳到,隐隐有些泛疼,但还算可以忍受。 “呃!” 司岍的粗喘变作呻吟,他感觉自己的下体进入到一个和花穴全然不同的潮sh温热的环境中,上面碰到的是光滑的上颚,下面垫的是她味蕾密布的小舌。 才堪堪进去前端,他就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更多。 沈繁枝努力把头往前探,才吃下去他不到二分之一,她就觉得喉间g呕欲剧增,腮帮子也因为嘴巴被迫扩张,酸涩不已。 她有些难耐地缓缓将他吐出了几许,动作间,她看到他放在两边的手不自觉又握成了拳,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垂眸,却见他的拖鞋鞋面凸起五个脚趾的形状,像是因为过于紧张和舒爽,而翘了起来。 右边是这样的,再将视线转到左边,亦然。 沈繁枝倏忽起了挑逗司岍的欲念,她缓缓移动膝盖,然后突然将自己的膝头碾上了司岍的鞋面! “嗯!” 司岍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敏感紧绷的肉棒,还有沈繁枝柔软sh濡的檀口中,两脚猝不及防被沈繁枝一压,酥麻感自脚背过电般淌过尾椎,他的双手再也不受理智的捆绑展臂收臂,挥出一道弧度—— “啊!” 沈繁枝的口中发出破碎的喉音。 她被司岍摁住了后脑勺,狠狠一推。 除了两手握着的根部,司岍整根肉棒几乎都被沈繁枝吃了进去。 他的头部挤开她的悬雍垂,压到了她躲在喉间的软肉。那里空间b仄紧窒,爽得司岍霎时一哆嗦。 深喉。 原来就是这样的啊。 司岍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淫靡又隐秘的快感。 他开始控着沈繁枝的后脑勺,令她后仰、前倾。 几个来回后,沈繁枝适应了他的节奏,腰部凹陷,嫩t挺翘地一前一后摇摆,缓缓将司岍的性器吞吐。 乌黑柔顺的长发,自司岍指缝中滑走,又被他抓住。 他痴迷地望着沈繁枝,神魂颠倒。 “吱吱,好乖啊你,油条好不好吃?” 沈繁枝瞪他一眼,差点亮出牙齿咬他一口。 司岍沉醉在情欲中,浑然不觉从粗俗。 “吱吱以后还要吃哥哥的油条,好不好?” “唔……”被粗大火热的肉棒堵得吞咽口水都困难,干涩得沁出两眼泪花的沈繁枝,可怜兮兮地瞋视他。 她的两手已经热得冒汗,捂得他黑密的丛林枝叶纠缠,一片纷乱。 “吱吱,吃了哥哥这么久的油条,想不想喝豆浆?” 司岍这人,不开h腔则已,一开就一鸣惊人。 他s意已攀升到了顶点,他一手压住沈繁枝的后脑勺,一手掐住她精巧的下颔,不让她逃脱。 “吱吱,你知道吃了哥哥的油条,就会得到什么奖励吗?” 沈繁枝想摇头,但她被他死死钳制着,动弹不得。 “吃了哥哥的油条,就会得到哥哥的豆浆啊——” 话音落,司岍的精液一注一注地,洒入沈繁枝喉间。 沈繁枝难受得猛然推开他,“咳咳咳!” 白浊吐了一地,还有的溅到司岍的居家k上,和沈繁枝光裸的腿上。 就连她瓷白的脖颈、妩媚的锁骨、高耸的胸脯上,都沾到了细碎的白点。 司岍餍足地把沈繁枝抱起来,细致地为她清理唇角,像一只魁梧的野兽,泄完欲,开始变得温驯柔软。 “吱吱,我好爱你。”他不顾她的口中是否仍然残余着自己的味道,缠绵缱绻地吻住了她。 沈繁枝在这场激烈的声色犬马中,渐次缓过神。 她回抱住司岍,默默在心中莞尔。 傻子,不用不好意思。为了你,我愿意的呀! 因为—— “我也爱你。”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8.温暖 温情的日子如涓涓细流般,在生活的河床里静淌了一小段,便就遭遇突如其来的断层,从山壁之间骤然倾泻而下。 山壁的坡度若是平缓些,流水便只是形成急湍;若是陡峭些,便就成了瀑布。 当沈繁枝时隔多年后,再次踏入外交大院,在傅家和温暖重逢的那刻起,她以为自己生活里的瀑布出现了。 沈繁枝一脸尴尬地坐在傅家餐桌上,她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关姿瑾和沈泽甫夫妻二人。而傅少津这个始作俑者亦是面色铁青,不过b起羞愧和郁结,他的感受更多是痛苦—— 因为他的脚,正被坐在对面的沈繁枝死死踩着。 而他两手边,分别坐着在傅家地位至高无上的傅太太,和温暖。 事情还得从傅少津跟他妈透露了沈繁枝回国的消息说起。 傅少津他妈是大院所在的街道妇联主席,x格和为人都集结了她这个年纪的中年妇女的所有特色,直爽热心,喜好张罗晚会联谊。 傅妈从小就很喜欢沈繁枝、温暖还有孟印珈这三个学跳舞的女孩子,只可惜自己生了个带把儿的混世大魔王,满足不了她的装扮欲。所以她对姑娘们的舐犊之情四处洋溢,会经常买一些看着就讨喜的小裙子、头花发箍,让傅少津带去给仨姑娘。 后来知道傅少津和沈繁枝、温暖一个大学,更是经常带他们三个下馆子或是给他们煲汤改善伙食。他们仨加上司岍的破事儿,傅少津也没给他妈认真讲过,只提了一嘴,说温暖和沈繁枝闹了点矛盾出国了,不和他俩来往了。 结果前阵子温暖回国住大院了,傅妈听说后就一直鼓动傅少津,让他做个和事佬,把沈繁枝还有温暖叫到家里吃饭,重新凑到一块儿玩去。 傅妈苦口婆心地教育傅少津,“你现在年纪还不够大,不能体会到这种从小认识交心的朋友,b外面那些酒肉朋友珍贵不晓得多多少的道理。吱吱前几年和她妈闹心,不肯回大院我也理解,都喊你们在外面吃,现在你关姨都退居二线了,和吱吱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不如就趁现在,咱们三家人重新在大院里聚一聚!” “你去喊吱吱来,我去给姿瑾还有老温打电话!” 于是,被委以重任的傅少津,y着头皮奉旨把沈繁枝骗回了大院。 没错,是用骗的。 那天正好是司岍农历生日,恰逢周五,家里给他庆生他得回南院,沈繁枝约傅少津去吃日料,傅少津说他最近发现了一家私房菜馆,车子开着开着,道路就变得越来越熟悉。 沈繁枝察觉出他的意图,用半路跳车b他说实话。傅少津自然是不敢全都交代了,只说他妈喊了沈繁枝一家去吃饭,现在她爸妈已经在他家里候着了,就剩她这主角没到场了。 “我怎么就成主角了?” “我妈说,这顿饭叫庆祝沈繁枝荣归故里。”外加温暖。 随着年岁渐长,沈繁枝对于小时候相对不美好的经历也没那么介怀了。她不是不肯回大院,而是不愿意陪司岍回南院。 因为他的家人并不认可她,她轻易陪他回去,只会被低看一眼。 只是沈繁枝没想到,有生之年,她竟然会被傅少津和他妈摆一道。 见到温暖的那瞬间,沈繁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衬得眼睛又圆又大,整t外形都漂亮了很多,但看到她的时候,沈繁枝不会再觉得她可爱。 其实沈繁枝自己也很意外,自己见到温暖后的第一眼,内心竟然只剩唏嘘和敬而远之的回避心理。 什么爱恨加交的情绪都没有。 甚至连一想到她也曾是司岍的白月光时,都没多少波澜。 不过傅少津就比较惨了。 毕竟他对沈繁枝隐瞒了今天会见到温暖的事实,害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迎面就愣在原地,还是温暖先声夺人叫的她。 沈繁枝诡异地生起一种被强压一头、险些败下阵来的攀b心态。 饭后长辈们都在客厅侃侃而谈,傅少津被沈繁枝拉去阳台思考人生。 “傅骚机,你现在胆挺肥啊,敢瞒上欺下了是吧?” “哎呦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妈,成天bb叨的在我耳边念紧箍咒,我不把你拉来,我妈今天就给我安排相亲了!” “我看你妈那架势,跟给你和温暖相亲也差不了多少了。” “别介!沈繁枝,拜托您老留点儿口德吧!如果我妈b我去和温暖相亲,那我现在就飞去康桥把学妹拐回家领证!” “啧,”沈繁枝看不惯他只会嘴pa0的怂样,“那我真得跟阿姨建议一下,这样好歹你还能重拾勇气去追求真爱!” 别看傅少津花名在外,他才是真正心里怀揣了个白月光的痴情种。 可惜人家学妹被他伤了神,躲在国外不回来。 傅少津嘴角一扯,笑容牵强,生y地转移话题,“刚才饭桌上,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你和司岍已经结婚了?” 温暖她爸问起沈繁枝有对象了没,傅少津一时嘴快,说了句“何止有对象了啊”,却被沈繁枝踢了一脚止住话头。 他仔细一打量对面沈家那二老,皆是三缄其口的淡漠样儿,沈繁枝笑着打圆场,“我追星,所以时常把爱豆当老公。” 话题就此翻篇。 傅少津不明白,沈繁枝和司岍好像也没有要隐婚的意思,这是在闹哪出? 凉风拂过沈繁枝的碎发,夏夜繁星灿烂,月亮就显得有些黯然。 良久,沈繁枝才缓缓吐了口浊气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他家里那些个高高在上的长辈们认可呢,何苦现在就急着昭告天下,惹人非议。” “你怎么就笃定那些长辈不认可你呢?”傅少津觉得有些古怪,“你都没回大院,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傅少津忘了沈繁枝还有顾蘅熙那个内应这茬,但或许是因为久违地回了大院,让沈繁枝忆起许多小时候的事,遂同他调笑道,“我不是从小就被封为‘小间谍’吗?连当年孟家人在餐桌上侃大山的话都能被我这个‘小间谍’探听到去举报,还有什么小道消息能不被我知道?” 傅少津明知道她是玩笑话,在调节氛围,却还是有些笑不出来。 身子一转,却瞧见温暖端着个水果盘站在他和沈繁枝背后,不知道悄无声息偷听了多久他俩的对话。 “嗤!”傅少津冷笑一声,惹得沈繁枝也转身回望,“也好,既然听了一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不妨坐下来一起聊聊天,翻翻旧帐?” 温暖毫无惧色地把果盘放到阳台的圆桌上,施施然坐下。 她的气质神态已与从前大不相同,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好啊,傅少津,”她笑着看向正盯着她有些出神的沈繁枝,“司太太?”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49.翻旧账 “倒是也不必如此yyan怪气,”沈繁枝迎着温暖走过去,傅家阳台不大,才两步就到了桌椅前,“温暖。” 她缓慢地吐字,像是把对方的名字在口中细品了一番,才悠悠然道出。 沈繁枝整理裙摆,优雅落坐。举手投足间的落落大方与舒展自适,是温暖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她连坐姿,都是循着年少时两人关系尚且熟络,沈繁枝教她的,“凳坐三分满,两腿并拢倾斜,挺x直腰,下巴微敛”的法子维持的。 只可惜大学时的温暖还是个小胖妞,第一点她就办不到。 温暖怀着这样酸得心里直冒泡的情绪,眼神有些锋利地直视沈繁枝,“印珈他们家的事,真的是你g的?” “嗤!” 这声冷笑来自傅少津,他把椅子拉开来重重放下,满脸嘲讽地觑了温暖一眼,“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分不清是非黑白、听不懂真话假话。” 温暖面色微愠,放在桌面上的手,羞恼地攥成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呦呵,听壁脚的算哪门子‘听者’?” 傅少津这货在生人面前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从前看在沈繁枝的面子上对温暖勉强还算态度亲和,但她毕业前这么不厚道敢跟他傅少津罩的人掐架,他傅小爷定然是不会纵着她再胡来。 被反唇相讥的温暖恼羞成怒,心想既然要翻旧账,就把沈繁枝从前在她身上种的恶果统统揭露出来。她音量不低地回击,“那么请问偷人家的礼物、以旁人的名义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种人算什么?爱情小偷?” “你胡说什么呢?!”傅少津沉不住气,噌地站起来,火冒三丈地双手撑桌,隔着沈繁枝倾身探向温暖,狠绝y冷的目光死咬着她不放,“n1tama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就别怪我不信守承诺!” 拽着他袖口想让他别冲动的沈繁枝双眸一抬,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傅少津因咬牙而格外紧绷的下颌线,某个年代久远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松手,疏离又淡漠地望向温暖,“是,你说得确实没错,过去的事是我卑劣顽固,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那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 “吱吱!” 沈繁枝坚定地对傅少津摇摇头,示意他坐回去。 两人做知心朋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傅少津见沈繁枝从容淡定,便知如今的温暖,已伤不到她分毫。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问问你——”沈繁枝b近温暖,“毕业那天你找我对质,只一味控诉我以你的名义送了礼物寄去俄罗斯给司岍,我也跟你解释了你让我转交的那些东西全都完好无损地到了傅少津手里……那么你呢?你是否也对我隐瞒了许多事?” 温暖被气势强大的沈繁枝盯得有些发怵,“是你对我先不真诚的,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好一个‘以牙还牙’!”沈繁枝接得极快,语调婉转上扬,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且令人愉快的小事,“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找我寻仇!” “毕业那天全校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司岍是跟你告白却惨遭你拒绝,害我沈繁枝也背上了‘陪跑四年的可怜虫’称号!你隐瞒了所有人,司岍并不是跟你告白、玫瑰花也是请你转交给我的真相,虚荣心是否大大满足?”说到这儿,沈繁枝意味深长地停顿须臾,“事后傅少津还专门把你这尊大佛请走,你们之间私下有什么君子协定我并不清楚,不过目前看来,你还算守诺?” “我没有隐瞒任何人,是别人误会罢了,三人成虎的道理想必你也知道,我一人之力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何况,司岍本人,不也没有站出来澄清吗?”温暖思路条理倒是清晰,辩驳时还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g二净,“至于我和傅少津之间,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了,说起来还多亏你给的教训,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的事假手于人。毕竟受托者值不值得信任另说,现在的我,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和自信去自己承受或好或坏的结果。” “温暖,”沈繁枝在她说完后,半晌才心平气和地告诫她,“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你本就该自己去承担后果。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替你遮风挡雨过,但我真心祝愿你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再躲在坚y的躯壳里,而是勇敢自信地自己迈出去直面一切。” 温暖深深望了沈繁枝一眼,默然离席。 沈繁枝浑身力气殆尽般垮着身子靠向椅背。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初初二十岁那几年,日头囫囵吞枣一般,仓促又稀里糊涂地眨眼就过。细碎的片段里,大多是重复又乏味的,没什么记忆感。 只有一个清甜软糯的声音,在她耳畔“吱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吱吱,今天陪我去抢二食堂的糖醋里脊好不好?” “吱吱,帮我把这封信偷偷塞进傅少津的书包里,行吗?” “吱吱,你说这个姜饼人,像不像傅少津?他看到会喜欢吗?” “吱吱……” 曾经沈繁枝有多贪恋这份无处不在的依赖感呢? 她常年与舞房为伴,漫长岁月孤寂冷清,孑然一身从法国回来,除了室友身边再没有亲近的女生。 她是她幼年时就结识的老朋友,是潜藏在她心底里的一丝温暖。 所以她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同样的,她天真地以为哪怕她以她的名义给司岍送爱心,只要司岍不拆穿不动心,她作为她的朋友,哪怕再生气,也一定会在事后t谅她,跟她和好。 可这世间,人心难测。 若不是因为自己曾付出良多,不然她沈繁枝岂能如此轻易,就妄想温暖会像她对待她那样,无条件站在她身旁。 凉风再次吹拂面庞,沈繁枝突然仰起头,望着黯淡的月色对傅少津说,“我其实刚刚真的很想问问她,那些年她有没有真的拿我当过朋友?我知道我这是在给自己犯的错误找借口,或许确实是我踩到了朋友之间的底线,亦或者,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我算入朋友这个行列。” 那年夏天,在阑尾炎手术后发着烧、身体虚弱得连拿笔都没手劲的时候,沈繁枝鼻涕眼泪打湿了信纸,恳切地写了封道歉信,寄给温暖。 可直到她飞往vix之前,她都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从前互关的社交平台里,那个熟悉的账号对她屏蔽了一切,就像彻底把她沈繁枝,从她的人生里清除了一般。 “吱吱,你值得拥有更多真正对你好的朋友!”傅少津拍了下沈繁枝的肩头,以示安慰,“你看,我不就一直都站在你这边嘛?!还有顾蘅熙、许知意、周湄她们仨,跟你多要好!” “骚机,我不难过,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沈繁枝有一双漂亮动人,却又世事洞明的眼睛,“你为了保护我,而选择帮温暖保守秘密。” 傅少津错愕地嗫嚅,“你都知道了?” “嗯,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沈繁枝故作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她的抑郁症,是假的。”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50.八风吹不动 50. 小时候沈泽甫给沈繁枝讲过一个关于佛印和苏东坡的故事。 苏大学士有段时间与佛印隔江而居,某天他觉得自己参悟诸多,于是题诗一首:“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还让书童把此诗送过江,供佛印品鉴。谁知佛印竟回了他“放p”二字。苏东坡看了后勃然大怒,亲自渡江去找佛印理论,佛印笑着回了他一句:“八风吹不动,一p过江来。” 沈泽甫跟沈繁枝说,佛家所谓的“八风”,是指利,衰,毁,誉,称,讥,苦,乐,这四顺四逆共八件事。人这一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顺逆交加的事必然不少。 沈繁枝在上大学以前,只懂什么是“苦”、“乐”,上大学以后便开始通晓何谓“称”、“讥”,而“毁”、“誉”这回事,也是自毕业那天起,才有了切身体会。 而“称”与“讥”这回事,更多的是来自外部干扰。 和温暖做“密友”那四年,她时常会听到温暖跟她抱怨,今天是这个讥讽她心宽t胖还贪嘴,明天是t测过不了c场边上的人都在笑话她。 起初沈繁枝特别心疼她,不顾自己第二天上秤如果超重就会被t罚的风险,陪温暖去吃一堆碳水泄愤;温暖t测补考她就翘了基训课陪她跑圈……诸如此类的事做多了,偶尔她也会听到一些异样的窃窃私语。 当时的燕大舞蹈系每届才一个班,人数不多,又实属美女如云,却有着一种很奇怪的风气——但凡长相出众的,身边的小姐妹也必然不会是姿色平庸的。周末组团做spa已不算什么新鲜事,甚至还有结伴去微调往脸上动刀子的也大有人在。 沈繁枝一来不理解她们这种成天得在海绵垫上摔打的舞蹈演员,万一动作幅度过大假t掉出来或者碎了咋办,二来是她爸私底下提醒过她,不要和有些人交往甚密。 那些个出门样样名牌、穿衣风格也大多雷同的女孩子们喜欢g心斗角,一会儿跟这个要好得情同姐妹,一会儿就撕破脸捉对厮杀,还特别喜欢观察旁的行为举止当作谈资。沈繁枝就被她们取笑过,说她的衣服太旧,还穿着去年的款,说她不合群,非得和别系的胖妞玩云云。 沈繁枝从不在意这些,但温暖就不一样了。她敏感又软弱,一点点风言风语吹入她耳中,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有一次她去等沈繁枝下课,她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女孩子们整齐划一地抬腿摆臂,心生艳羡的同时,不由忆起幼年纤瘦苗条,亦是能歌善舞的自己,一时间酸涩难忍,低着头转身要走远些,不料听到几个借口上厕所,躲在走道口偷懒的同学说话。 “你们也不想想,沈繁枝可是关月眉的大弟子,老涂能不惯着人家吗?” “那你们知道那天她翘课干嘛去了吗?”一道音色尖利的女声,兴致高昂地说到,“她居然去陪经管系那个胖妞,叫什么温暖的跑c场!” “哈哈哈这也太奇怪了吧?沈繁枝是圣母吗?同情心泛滥?” “谁知道她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舞蹈系系花这个头衔,特意找个胖妞来陪衬的啊!” 几个女生哄然大笑。 温暖心中纵有愤懑,却也不敢站出来替沈繁枝打抱不平,只会懦弱无力地选择调头,回教室门口等沈繁枝。 起初温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繁枝,可回去后温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些人刻薄的奚落,她把自己b进了死胡同里,连她都开始怀疑,沈繁枝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就因为她们俩是外交大院里短暂相处过、连发小都称不上的旧相识?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沈繁枝的一言一行,甚至会放大她说的一些无心的玩笑话,然后不自觉疏远她。 沈繁枝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追问半天温暖才把那天的情形讲给她听,沈繁枝听完,立马拉着她去找那些人理论。沈繁枝这个人性子直来直往,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她大声地说,“知道为什么温暖是我的好朋友,而你们只是我沈繁枝的同学吗?” “因为我绝对不会跟喜欢落井下石、轻易出卖朋友的人做朋友!” 话毕,沈繁枝拉着温暖拂袖而去,此后几年,除非必要她再也没和那几个人说过话。 但沈繁枝从这件事过后,就有些悟出来温暖x格里的怯懦,和对她的信任不足。曾经温暖告诉她,她身体发胖是因为中学的时候罹患免疫系统疾病要吃激素药,后来又因为发胖自卑而得了抑郁症,药物作用依旧无法令她瘦下来。 沈繁枝对这些说辞深信不疑,并且觉得能替她保守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出于密友间的坦诚相待。 直到有一次两人出去吃甜点,温暖的手机忘桌上了,沈繁枝结完账回来就看到她手机荧幕亮着,上面一个昵称为“小印子”的人给她发来消息说:“你少吃点,万一被sfz知道你根本不用吃药而是自己吃胖的,可就前功尽弃了【笑哭.jpg】” 温暖早就不用吃激素药了,所以那个“小印子”说的药,必然是指抗抑郁药物。电光石火间,沈繁枝突然想起了温暖第一次告诉她,她得了抑郁症,就是在她说她喜欢傅少津,可她怕自己配不上他之后。 她说,“我怕自己直接追傅少津,被拒绝的话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发病的!吱吱,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但凡是她温暖的请求,沈繁枝岂有不应的。 且她丝毫没有怀疑过,她竟然会拿抑郁症这种事来诓她。 那天温暖回来后,沈繁枝装作无事发生,表面上依然与她亲近如故,心里却也产生了稍许的膈应。她不愿意相信她骗了自己,就像她不愿意相信,温暖是为了接近傅少津,才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 “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呢?”傅少津撇嘴,“小爷我这么吃香,有个女的为了暗恋我而去利用你,不是很正常吗?” 沈繁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只是当时一直没想通,因为是我先主动跟她相认,然后玩到一起的,怎么后来她就这么重色轻友,一天天的净想着和你儿女情长了,合着我就彻底成了工具人?” “可不是嘛!工具人好不容易想要反利用人家一回,得,人家脾气b你大,玩脱了!闹掰!” 傅少津和沈繁枝两个晚辈先去车库取车,大院已经是老社区了,车库都会有一段路程。两人在夏日晚风中,一阵唏嘘。 沈繁枝正要问傅少津,他又是怎么知道温暖的抑郁症是假的。一抬首,却撞见不远处的路灯下,迎面走来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那人身形挺拔,健步如飞地冲沈繁枝这个方向迈来。 沈繁枝不用看清对方的面容,也知道,那个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人,是她的丈夫——今天正好过农历二十七岁生日的司岍。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ρò18χγz.Vīρ 51.踮起脚尖爱 得亏傅少津还是个飞行员,黑灯瞎火的,迎面走来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他压根没认出来那是他闪开哥。 他下意识挡在沈繁枝跟前,左手微抬,起势格挡。 “让开!”司岍看到傅少津,火气愈发大,“傅少津。” 他咬牙切齿地叫傅少津。 傅少津听到熟悉又久违的声音,欣喜万分,下意识张开双臂要跟司岍拥抱,“司山开?!” 却扑了个空。 司岍已在沈繁枝面前站定,他的目光未免过于盛气凌人,沈繁枝跟他对视的瞬间,便觉得芒刺在背。 “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司岍神色肃穆,声线冰凉不带丝毫感情,“沈繁枝,你可真是好样的。” “山开!”傅少津拉开步步紧b的司岍,再次替沈繁枝做挡箭牌,“这件事真的是我不对,是我妈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沈爸沈妈也一起来我家做客,吱吱完全不知情,还是被我骗来的!” “让开!”司岍跟傅少津身高相仿,但他身形挺拔,b飞行员出身的傅少津b例还好,也因此带给人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这是我和我太太的家事。” 傅少津见他动了真格,也不好再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他讪笑着说,“总之你们俩口子别有误会就行!” 他边说边走远些,留空间给这二位。 “没有什么好误会的,”沈繁枝终于开口,“我一不想回大院,二不想跟你进南门。当然,跟前者b起来,后者的因素占b更多些。” “司岍,你明知道你的家人不喜欢我,甚至压根不会认可我,何苦非要带我回去,b我面对他们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尝试一下呢?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对你不够了解,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 “司岍!”沈繁枝打断他,“不要说了,我们回家吧。” 沈繁枝上前挽住他手臂,“爸爸妈妈也来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司岍扶额,满腔怒火,就被她手指轻轻柔柔的那么一搭,就退回去了一半。 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和傅家人道别完的沈泽甫夫妇姗姗来迟,见女婿竟意外现身,虽然小夫妻二人皆掩饰得极好,未露出半点不悦,但两人之间吊诡的氛围,加上傅少津在一旁粉饰太平的反应,都让沈泽甫夫妇觅出了点儿猫腻。两人面面相觑,格外知趣地率先驱车离开。 而司岍载着沈繁枝,一路低气压,压着限速线回家。 沈繁枝觉得他最近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气急败坏。 已婚男人可惯不得。 于是她也冷着脸不跟他说话。她今天被温暖翻了旧账,虽然气势上没输,但温暖罔顾旧日情谊,誓要跟她撕破脸,还拿她的事威胁傅少津……她被膈应得有些反胃。 连带看司岍,都充满了偏见—— 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温暖? 他的否认是违心的还是敷衍的? 如果他真的没有喜欢过她,为什么她假扮温暖给他发消息的试探,他先前从来没有拆穿? 多么可笑啊。 一想到自己年少无知时,因喜欢他而做过的蠢事,沈繁枝就觉得不堪回首。 她甚至觉得,如果那一年她没有和母亲赌气从巴黎回国,那么她一生中最难过的夏天,就只会是那一个夏天。 后来她就不会在毕业那年的盛夏时节,被她信任的朋友抛弃,和她喜欢的人决裂。 也不会在最闷热最g燥的燕京夏日里,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默默望着窗外的香樟木,欲哭无泪。 毕业那天沈繁枝就搬空了宿舍,和舍友吃完散伙饭回家,她在凌晨两点腹疼难忍,父母送她去医院,才发现是阑尾炎。 手术的事她没告诉任何朋友,只有傅少津这个消息四通八达的狗鼻子,闻着音讯就来了。 他坐在病床边,给沈繁枝剥橘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有多喜欢那个人? 沈繁枝不说话,良久才叹了口气,摇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放p!”傅少津那会儿还是个暴脾气,“我都没指名道姓说那是谁,你就对号入座!” “不然你问的谁?” “我问的温暖啊!问你有多喜欢和她做朋友!” “扯淡吧你!”沈繁枝不上他的当,“你问的就是司岍。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执着了四年,突然就因为温暖而放手了呢?” 傅少津的橘子剥好了,他突然想起沈繁枝并不能吃,遂递到自己嘴边,一瓣一瓣的,狼吞虎咽。他那个时候自己的感情状况也不顺,喜欢的学妹要出国了,他花名在外,人家根本不鸟他,他问沈繁枝有多喜欢那个已经被她放手的人时,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因为我不想再踮起脚尖爱了。” 沈繁枝说完,忍了很久的眼泪,倏忽间就夺眶而出,稀里哗啦的,哭得好伤心。 “年纪小的时候是我不懂事,以为踮起脚尖就能爱,以为玫瑰偷了就是我的。”她忍住哽咽继续说,“现在我才明白,怪不得人家说,踮起脚尖爱会站不稳,偷来的玫瑰自然是不甜的。” “我喜欢他喜欢得把自己弄的面目全非、狼狈不堪,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沈繁枝抬起头,想让泪水别再那么快流下来,“我难过得躲在被子里甚至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的时候,我自认为的好朋友,劈头盖脸地把那捧玫瑰花砸向我,问我为什么要偷了她的花?” “你看,这就是我十几二十岁,得到的爱情。” “b阑尾炎还痛。” “所以我不要了。”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52.对峙 沈繁枝尚在病中,情绪不宜大起大落。 可傅少津见她一身傲骨,像是早已将她和司岍之间的爱恨情仇全部封存。 仿似听到了尘埃落定的声响,沈繁枝的心门也在那时被上了锁。 “吱吱,其实司岍一直在找你。” 傅少津想,或许他可以帮她开一扇窗,让她不要继续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躲躲藏藏,阳光洒落的时候,她应该亲眼去看看,她喜欢的人,是否还站在屋外。 “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我不要。”那时的沈繁枝,爱钻牛角尖,“我就要去vix了,我和司岍,不可能在一起了。” “所以见不见那一面,有什么意义呢?” 沈繁枝垂首,攥紧雪白的被单,压抑心中翻江倒海的悲楚。 傅少津轻叹一息,再无多言。 所以当沈繁枝漂洋过海,自以为将司岍抛之脑后开启她的“第二人生”时,异国他乡,d区霓虹闪烁,大使馆门口穿堂风刺骨,两人却宿命般重逢。 爱情由此重启。 伴着一些隐晦的过往里,两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几道嘶声力竭的呐喊。 那些呐喊,是想让司岍清醒、想让司岍回头的声音。 他爸爸说,“你在国内有着大好前程,却非要跑去国外给别人打下手,一去至少四年,真不是时候。” 他妈妈说,“或许你觉得你爸是司伯清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和你爸?!别人眼里的香饽饽,在我们眼里是什么呢?是担惊受怕!” 他爷爷说,“家里没人想要你光宗耀祖,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nn说,“小岍啊,你自己想清楚,不要后悔就好了。” 只有他舅妈说,“小岍,你才二十来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还记得《德川家康》的序语是怎么说的吗?” 那是司岍的枕边书,司岍简直倒背如流,“曾有人问德川家康「杜鹃不啼,而要听它啼,有什么办法?」德川家康的回答是:「等待它啼。」” “是啊,等待,你要耐心等待。” 无论对爱情,还是对时机。 所幸,司岍等来了修成正果的爱情,也在事业上有了一番作为。 唯一有所忌惮的,就是他的爱情进了婚姻这座围城,他想安然无恙,在围城里待一辈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 司岍得认,当看到沈繁枝和傅少津一起出现在大院里那一瞬间,他的情绪从爆发的临界点崩溃了。 他不明白,沈繁枝为什么宁愿陪傅少津去见他的家人,也不愿意跟他踏入南院。 今天的他格外不依不饶,两人沉默着回到家中,再没了左邻右舍都是同事的顾忌,司岍抓住要去换衣服洗澡的沈繁枝,高声质问:“沈繁枝,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你说你不是自愿去的傅家,可我看你跟傅少津关系依然很融洽啊!试问如果今天换成是我不经过你同意,擅自把你带回南院,你还会像在他面前欢声笑语那样,对待我吗?” 沈繁枝眉头紧锁,司岍的话越听越刺耳,她甩开他桎梏她的手,义正辞严道:“司岍,你不要偷换概念!我去傅家吃那顿饭,不仅仅是为了傅少津,还要t恤用心良苦的傅妈和不知情的我父母!” “那你为何不t谅t谅我?陪我回去一趟,哪怕只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也好啊!” “可是,凭什么呢?”沈繁枝一开口,声音便就哽咽,“你看我爸爸妈妈,何时为难过你?可你nn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对我说,她不喜欢我。” 司岍最是拿梨花带雨的沈繁枝没有办法,他将她捧在手心里哄了这么多年,只要她一哭,他就连心肝都能颤疼。如果不是她今天说出来,他或许都不知道nn曾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是该有多委屈啊,又多能忍耐啊? 被b到这份上了,才憋不住跟他诉苦。 “吱吱,你是我老婆,是我司岍光明正大、走合法途径娶进门的妻子,也是我至死不渝的爱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伸手,想要抱她,却被她闪身避开。 “司岍,你除了会说这种好听的情话,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交代了吗?”沈繁枝泪水涟涟,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从前我们没有结婚,所以对于你的家事,我从来不多过问,现在既然你想要我融入你的家庭,那么你就必须对我坦白。” “好。”司岍深呼吸,做好了告诉她一切的准备。 “那你告诉我,毕业那天,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丢下一切就走?” 闻言,司岍一怔。 他以为沈繁枝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家里人对她态度冷淡,甚至不喜欢她。 “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今天,遇到了温暖。”沈繁枝目光灼灼地盯住司岍,生怕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喜悦或怅然若失,“所以我才在傅家,把那顿饭好好吃完了。” 司岍在听到温暖的名字后,仅有些错愕。 “你见到她,还好吗?”司岍想,毕竟是曾经那么好过的两个人,而他是她们后来决裂的诱因,他当然无法无动于衷,“有跟她把误会解开,好好聊聊吗?” 沈繁枝摇头,“跟她也早就没有误会了,该说的早就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会让我过不去的,只是有关于你。”沈繁枝走到沙发前坐下,看样子是要跟司岍促膝长谈,“所以,你想好要怎么跟我说了吗?” 司岍也跟着她缓缓坐下,他拉过沈繁枝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然后拿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腕。 “疼吗?” “不疼。” “但如果换成是刀刃,就会痛不欲生吧?”司岍惆怅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的舅妈,那天就在家里,往自己手腕上划了26刀。” 沈繁枝瞬间起了一身j皮疙瘩。 “知道为什么是26刀吗?”司岍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换成我为你自杀,可就得再多加上个6刀了。” 沈繁枝抽回自己的手,在司岍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别胡说!” 司岍苦笑,“我没胡说,因为那26刀,是我舅舅姓名的笔画数。” “我的舅妈,是因为发现了舅舅的婚外情,且不愿意跟他离婚,才自杀的。”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53.韩璐 韩璐有躁郁症这件事,司岍很早就发现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如果他爸妈正好是周四没空去接他,那么韩璐来接他下课后,都会带他去一间“牙科诊所”。 他以为舅妈是有蛀牙,所以每周四都要看牙医。年幼的他就会被护士姐姐带到休息区,看绘本。 直到他上中学,不需要人接送了,有一回寒假的时候,他补习班下课要去舅妈那儿蹭饭,突然想到那个时间正好是舅妈看完牙的时间,便顺路去诊所找她。 却撞见韩璐失魂落魄地从诊所后门跑出来,后面追上来一堆白衣天使。而她口中念念有词,高喊着“我不会去精神科的!” 司岍骇然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久后,他才从唐叔和口中得知,那个所谓的“牙医诊所”,其实是给一些权贵及其亲眷看心理与精神疾病的地方,诊所在地理位置上的隐蔽x与保护病人隐私方面做得极好,病人之间根本不存在打照面的情况,每次复诊都要提前预约时间。 “那舅妈得了什么病?” “双相情感障碍。”唐叔和夹着烟的指尖微颤,这是继韩璐借司岍之手给他下药,怀孕后东窗事发,他第二次在外甥面前抽烟。也和那天一样,他觉得实在是x闷气短,便点上了一支,烟雾缭绕,氤氲了他的神情,他补充到,“就是躁郁症,听过吧?” “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自从舅妈打胎后,司岍对舅舅一直有些情绪,“是因为你b她打掉了那个孩子吗?” “司岍,有些事情,根本没你看到的、想到的这么简单。” 确实,韩璐的躁郁症,根本不是在流产后才有的。 等到司岍得知这其间龃龉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司岍进外交部的第一年,他舅妈韩璐,才发现关月眉的存在。 韩璐二哥当年犯的事儿实则不小,唐叔和丢掉自己饭碗保他不死,但他活罪难逃,在牢狱里关了十几年,早已妻离子散。 他和韩璐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就像吸血虫一样无所事事,却整天缠着已经做了“富太太”的韩璐不放。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言风语,听说唐叔和有个保护得极好的情人,就跟韩璐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帮她找到那个狐狸精,并且赶走她。 唐叔和行事谨慎,韩璐独自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鬼迷心窍,再次轻信了她二哥,跟踪唐叔和到他和关月眉的爱巢,她看到唐叔和牵着关月眉的手,两人旁若无人、亲密无间的爱侣情状激怒了她。 她冲过去跟唐叔和对峙,她像是疯了一样厉声尖叫、撕咬,唐叔和好不容易把她控制住,她竟然从包里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想要扑向关月眉。 关月眉吓坏了,呆愣在原地以为刀尖要刺向自己的刹那,唐叔和用手抓住了那把刀。 他周身气息阴郁森冷,仿似萦绕着一股玄寒之气。 他的手早已是血淋淋的,但他一动不动地紧盯韩璐,面色凶狠,“你不会以为,杀了她,我就能爱上你?就不会跟你离婚了?你做梦!她要是死了,我就让你给她偿命!” “唐叔和!”韩璐引颈而啸,“你别忘了,我有精神病!我杀了她,不用一命抵一命!法律制裁不了我!” 唐叔和握着刀子的手力道一撤,他用高大的身躯挡在关月眉前面,不让她看到这血腥暴力的一幕。 “好一个法律制裁不了你!那你先杀了我,从我尸t上踩过去,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未亡人了,如何?” 他的手握上韩璐还紧紧攥着刀柄的手,往他的穴口一送。 “不!”韩璐终于松手,她像是幡然醒悟一般,制止唐叔和的动作,“不要!” 唐叔和当然不会真的自戕,他趁韩璐不注意,一手刀将她劈晕,送去了精神科。 那年夏天,韩璐几乎是在医院度过的。 司岍去探望她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甚至主动提出了要跟唐叔和离婚。司岍庆幸舅妈终于不再执迷不悟,要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他受到鼓舞,也要为自己的爱情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时,出院找唐叔和离婚的韩璐,再次发病。 那是她第一次自残,伤得很重,在医生的建议下,唐叔和和司岍把她送去了疗养院。唐叔和答应司岍,在韩璐康复前,不再主动跟她提起离婚事宜。 司岍内心惴惴不安,生怕被舅舅知道,他爱上了关月眉的学生。此事的结局无非两种,一种是舅舅心安理得跟舅妈离婚,告诉她,就连你疼如亲子的好外甥,都背着你爱上了我情人的学生,你只有跟我离婚,才能成全他;一种是舅舅会想尽办法拆散他和沈繁枝,并且让他知道,当年是他自己选择了站在他舅妈那边,那么现在他也一样要为了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以司岍对唐叔和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为什么呢? 因为将唐叔和一步一步b到绝境的人,除了韩璐,还有他司岍啊! 他不是罪魁祸首,可他在这之间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是他推波助澜,让韩璐有机会怀孕;也是他告诉唐叔和他不愿意失去韩璐这个舅妈,所以他不得不签下了永不离婚的不平等条约;事到如今,为了不让韩璐因为这段无望而残忍的婚姻丧命,司岍再次恳求唐叔和,哪怕害他和关月眉一同背上不道德的骂名,也别再提离婚的事了。 唐叔和统统都答应了他。 所以一旦唐叔和发现司岍爱慕沈繁枝,他怎么可能不威胁他?要挟他做同盟,去跟他舅妈谈判?如果司岍不同意,那么以唐叔和的手段,拆散他和沈繁枝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只要公开他和关月眉的关系,同时抖出他和沈繁枝的恋情,那么司家人,就一定不会让“第三者”的爱徒,嫁入重清誉的外交官世家。 此后四年,司岍在g国鲜衣怒马、佳人相伴,心底却始终绷着一根弦,让他不得轻举妄动。ъしωèйъèй.còм(blwenben.com) -- Pó⑱χyz.νíρ 60.无冕女王 天河杯复赛迫在眉睫,沈繁枝的初赛视频是关月眉发给主办方的,她是在入围后才被通知,“恭喜您的作品《吉赛尔》第一幕独舞入选第26届天河杯复赛,请您于……” 沈繁枝在vix的时候,最擅长的独舞曲目并不是《吉赛尔》,甚至在升任首席后,仅有的几次担任《吉赛尔》女主角的机会,都是a角临阵负伤,她加紧时间排练顶上的。 她之所以在国内凭借着《吉赛尔》名声大噪,完全是托了享有 “吉赛尔女王”这般美名的关月眉的福,沈繁枝是她一手带大的徒弟,关月眉要利用这点做噱头。 只不过,杂志采访骗骗外行人还行,混过芭蕾圈的听说沈繁枝,都是自《in the night》这支双人舞始,后来她作为首席最出名的独舞表演,实际是vix在上个世纪九十年的自创曲目《the uncrowned queen》。 剧目中令国王恋慕终生却保持贞洁不愿下嫁的女王狄安娜,时而阴郁沉敛,时而欢脱灵动,温婉时如皎月,张扬时如雷雨。就是这样一个集矛盾与自我挣扎于一身的女王,沈繁枝将她辉煌璀璨的前半生演绎得入木三分。vix的老团长曾说,沈繁枝塑造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无冕女王,她是当之无愧的那轮“皎月”。 因为剧目的引子加五幕总共时长近两个小时,其中独舞时间超过三十分钟,对以足尖支撑全身重量的芭蕾舞演员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t能消耗,加之女王步入中年和暮年后的情境与t态转变并不适宜由同一位舞蹈演员完成,沈繁枝通常只出演引子和前两幕,饰演少女与青年时期的狄安娜。 “狄安娜”在古罗马神话中,亦有月亮女神之意。在vix舞团,被选定为的中年和暮年狄安娜的舞者,通常由即将退休的舞蹈演员来扮演。当一名演员宣布退休,那么除非是有代表作的明星舞者,否则《the uncrowned queen》便是大多数vix女舞者的谢幕独舞曲。 换句话说,后三幕的《the uncrowned queen》,每一个vix舞者,自入团那天起,就必须排练并且目睹无数次由此曲目带来的别离。 沈繁枝演绎了近两年的少女狄安娜,如果问她对不续约vix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她伤退时离开得太匆忙,都没能在舞台上扮演一次暮年狄安娜,来为自己的vix皇家歌剧院芭蕾舞团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如若这个遗憾能换一种方式弥补,那么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呢? “我不同意!”关月眉怒目圆睁,她曲指叩击桌面,坚决反对的姿态称得上咄咄b人,“你可以演《堂吉诃德》、《胡桃夹子》甚至《天鹅湖》!为什么偏偏要选这首《the uncrowned queen》呢?你要知道,天河杯复赛找的国内评审,你当然是要表演受众度广、难度高的,他们才会买账!‘无冕王后’这个曲目,向来是鼎峰时期的芭蕾舞演员最为避讳的,行内流传着它是‘退休舞曲’的玩笑话!你一个想登顶的人,选这种曲目参赛,岂不是自找苦吃?” 沈繁枝就知道关月眉不会同意的,为此她还故意隐瞒了她想演绎最后一幕狄安娜逐月归西的想法,关月眉这么激烈的态度,沈繁枝也能理解。 “吱吱,你在vix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好几次,不要一力揽下这个剧目,因为你的锋芒永远都会被笼罩在那些即将离开的人给予的y影之下。”关月眉苦口婆心地对沈繁枝说,“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你明明表演得非常出彩,可自始至终都被那些籍籍无名的退休舞者抢去了风头。大家记得的都是‘啊这就是今天要跟舞台谢幕的那位’……有谁在意过少女狄安娜是你。” “可是老师,正是因为每次暮年狄安娜都有不同的人扮演,所以大家才会记住,少女狄安娜,自始至终都只有我沈繁枝一人。” 沈繁枝也强调了‘自始至终’这个词。 事实上她一点儿都不认同关月眉的说辞,但她习惯了不反驳她,而是用行动来反抗。 “那么你觉得,复赛你凭借着少女狄安娜,就能拿到杀入决赛那五个名额了吗?” 关月眉评选各项赛事经验老道,她太清楚游戏规则了,所以她不想看到她心高气傲的徒弟沈繁枝,坠落神坛。 天河杯是目前国内最顶尖的芭蕾舞赛事,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黑马冲出重围,又有多少明星陨落于此。 沈繁枝卷土重来,想在这场芭蕾盛典中脱颖而出,出奇制胜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种背水一战的演出,关月眉坚持希望她能摆在决赛现场。 “好,老师。”沈繁枝终是妥协,“复赛我选用《舞姬》,可以吗?” “尚可。” 沈繁枝扫了眼关月眉桌上还没关掉窗口的影片,默默在心中叹气—— 总算让老师称愿了。 -- 61.天河杯 沈繁枝完全康复以后,排练时间就恢复到一天接近六个小时,两周后的复赛她以第七名的成绩,稳扎稳打地闯入半决赛。 关月眉似乎对沈繁枝的成绩不是很满意,在编舞和节奏上给了她一些建议。 “还有,你脚下似乎不及从前稳了,这是什么原因?” 受伤后荒废了近两月的足尖,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灵活如故。沈繁枝谦卑地跟老师反省:“可能是因为我跟vix解约后就没再登过台,紧张了些。” “需要帮你接演出,赶紧适应一下吗?” “不用了老师!我还是赶紧编排半决赛的曲目吧!” 沈繁枝知道老师是对名次不满意,她自己对拿第7这件事,也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年少成名,b例好,脚背高,天赋异禀又刻苦努力,习惯了鲜花和掌声。 在国内念大学那四年,师长们都觉得她挥霍了自己的青春,可她更多的,是在沉淀积累,等待有朝一日再被当做宝藏挖掘,腾空而出。 后来vix相中了她,她如愿以偿以最快的速度荣登十六个首席名额中,八个女首席里最年轻的舞者之位。 本来今年团内的明星舞者安娜合约到期后预备离开vix,前往世界顶级的马林斯基舞团,那么空出来的名额,大家都看好是沈繁枝会被tara选中。 然而事与愿违,沈繁枝受伤停演,和她竞争的另一位首席成了vix的明星舞者,而她的首席之位,也由另一位崭露头角的独舞演员顶上了。 她给关月眉的说辞是,“tara一开始就没打算升我做明星舞者,所以我一气之下就不g了。” 关月眉骂她是意气用事,还没找好下家就耍脾气。 只有司岍心疼沈繁枝,没能和老东家争取到她本该拥有的荣誉。 这段时间,沈繁枝争分夺秒,没有一天不是练习到大汗淋漓、浑身力气殆尽后才回到家的。司岍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所以哪怕每天早上醒来都被晨间勃起气恼得上火,但晚上抱着沈繁枝同床共枕的时候仍然很安分。 半决赛当天是周末,司岍开车送沈繁枝去燕京大剧院b赛。沈繁枝坐在副驾驶坐上,信誓旦旦地对司岍说,“我这次一定拿前三!不然到时候进了决赛,被查理嘲笑我名次可就高笑了!” 决赛分两个赛段,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创意编舞,创意编舞环节评委会和参赛者有个简短的问答互动。首席评审查理可是沈繁枝的老熟人,堪称是一路看着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芭蕾舞者的邻家大叔——沈繁枝母亲关姿瑾女士,是这位大叔的中国礼仪老师,兼好友。 “你一定会进决赛的!而且等你进了决赛,我就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司岍送沈繁枝进剧院前,在她耳畔呢喃到。 原本心态放松的沈繁枝,反倒被他这话激得紧张了些许。 最终半决赛,前vix首席沈繁枝以0.5分的差距,惜败前柏林舞团华人首席陈晓彤,以第四名成绩杀入天河杯总决赛。 到目前为止,半决赛第一名是中芭首席闫婷旎,第二名是上届天河杯黑马杨丛,第三名陈晓彤是入选舞者中年龄最大的,她三十四岁从柏林舞团回国,今年已然年近四十。 但沈繁枝非常佩服她,她和陈晓彤在法国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喊她“晓彤老师”,还说过要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华人芭蕾舞蹈家。 半决赛结束后,沈繁枝还跑去跟陈晓彤请教,陈晓彤笑容灿烂地搂着她说,“繁枝,你表现得已经非常棒了!要是渲染力还能再加强一些就更好了。” 陈晓彤说,第二名的杨丛不背靠任何舞团,但她的舞台张力和渲染力,在场无人能及。 沈繁枝听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确实,最有资格角逐天河杯冠军的,无非就是她们四位了。第五位和沈繁枝之间的成绩差异不小,排名靠后的选手整t实力与前几名参与过顶尖赛事的舞者之间有个断层,不足为惧。 在沈繁枝心里,闫婷旎的表演手法过于中规中矩,拿第一也有侥幸因素在,陈晓彤毕竟年纪稍长,脚步不如其他三位稳健也是情有可原。唯独这个杨丛,自初选到复赛,再到半决赛,始终让人摸不着套路,奇招百出。 想要在天河杯一举夺魁,恐怕这个杨丛,才是致命的敌手。 沈繁枝一边研究着杨丛的过往表演视频,一边琢磨着自己的编舞风格,关月眉催了她好几次,要她敲定决赛服饰妆容的定稿,她都视而不见。 总决赛那天风和日丽,暑气都难得温吞,像是快要消退了。日历本上写着,下周一就要立秋了。 司岍提前通知沈繁枝说他要加班,不能送她去剧院了。沈繁枝笑说她有的是人接送,今天她可是有亲友团给她加油的。 确实,今天顾蘅熙周湄,还有许知意都拖家带口地准备到现场给她加油,更别提傅少津那个游手好闲的了。 关月眉带了整个工作室的艺术团队来,为沈繁枝保驾护航。 b赛于上午十点开始,分上下午两场,落幕前的重头戏,还有中芭和随查理共同来访的pob部分明星、首席舞者,带来交流演出。 沈繁枝是第六个出场。 候场的时候,她出去洗手间,竟然遇到她母亲的同事,还有孟印珈。 母亲的同事解释到:“吱吱啊,这场b赛不是请了法国知名舞团来交流,还有几位大咖过来吗?也算是国际文化交流盛典,上面重视,中宣部和咱部里来了不少领导,就连小孟他们外管的机动组,也被调遣来帮忙。” 怪不得司岍说要加班,这b赛竟然已经被拔高到了这种境界。 沈繁枝跟对方简短寒暄后,率先离开。 “沈繁枝!” 孟印珈追上来,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赛前不宜被扰乱心志,沈繁枝警惕地回绝她的攀谈,“抱歉我要去候场了,有什么事请等我b赛结束后再说。” 孟印珈为的就是要她上台前,给她以致命一击。她拔高了声音,对着沈繁枝的方向大喊道——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b得司岍舅妈自杀的人是谁吗?” 沈繁枝倏忽顿住了步伐。 -- 62.睡美人 沈繁枝,别回头!她是在诓你! 沈繁枝,大步往前走! 天河杯冠军就在眼前,不为了pob和老师,不为了虚名和噱头,只是为了你自己!拜托你了沈繁枝,捂住耳朵,别回头…… 沈繁枝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前进的步伐却很缓慢。她的心告诉她,不可以停下脚步,不可以胡思乱想,但她的大脑,却清晰地闪过,司岍垂眸伤神的模样—— “我的舅妈,那天就在家里,往自己手腕上划了26刀。” “因为那26刀,是我舅舅姓名的笔画数。” 声音倏忽被画下休止符,转而一道清冷的女声蓦然回响—— “老唐!” “叔和。” 与唐叔和初见那晚,沈繁枝觉得这个叫“老唐”的师丈为人磊落,看上去是老师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当时听老师叫他“叔和”,她也不曾细问是哪个“叔”,哪个“和”。 现在回忆起司岍的暗示,和他隐瞒自己的真相,她总算明白,他为何迟迟不愿意对自己坦白。 天河杯冠军,是沈繁枝和关月眉的约定。 而关月眉,是沈繁枝奉为神只般的人物,她的存在对于沈繁枝而言,形同信仰。 她八岁就被关月眉带在身边,走南闯北地演出、b赛,关在练功房里没日没夜地练基本功、抠动作。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关月眉”这三个字在沈繁枝生命中的意义,或许仅次于父母。 后来司岍出现了,他变成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不是剖开x腔放进来一颗跳动频率相似的心跳,而是在她的骨血之中,注入了五彩斑斓的爱与怕、恨与情。 可现如今,残酷的现实却让沈繁枝矗立在几乎处在对立面的两个人,一个严峻黑暗的问题狠狠砸向她。 她老师,是她害丈夫的舅妈自杀的罪魁祸首,是破坏她家庭的元凶。 这样沈繁枝如何是好呢? 她的道德底线不允许她纵容自己,去t谅哪怕是身为她老师的关月眉;可她丰沛深长的情感束缚不住她奔逃的理智。 沈繁枝茫然四顾,走廊上空无一人,她的大脑空白一片。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一间空的房间。 她看到那里有一个衣柜,一个很大很大的衣柜……她打开柜门,躬身钻了进去。 孟印珈看到沈繁枝失魂落魄地闯进了一个尚未完工的化妆间,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总不能次次都是她沈繁枝占上风是吧?这回她孟印珈,就算手段再卑劣,也要让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吃点苦头。 四下无人,孟印珈鬼祟地上前,关上了虚掩的门板,并且转动门把上的钥匙,上锁,拔下。 燕京大剧院前场,天河杯b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第四位表演者上台时,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却怎么都找不到第六位上台的参赛者候场。 与此同时,沈繁枝的老师和工作室的伙伴已早已为了找她,而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说,最后一次见到沈繁枝是因为二楼的洗手间人满为患,她走安全通道去别的楼层了。 可是上下两楼,安全通道、厕所、过道、空房间,几乎没有人影,就连那间写着“装修中,误入”的化妆间,都锁着门,似乎并无人在内。 因为若是沈繁枝在里面,那么她被反锁了,就一定会呼救。 没有人知道的是,当沈繁枝陷入一种对于她来说非常糟糕的境地时,她就会钻进隔音效果极好的衣柜内,把自己放空,不言不语。 通常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不会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只要她在里面待够了,再将她带离衣柜,她就会逐渐平复自己。 然而,知情此事的人,除了沈繁枝粗心的母亲,就只有司岍。 就连关月眉都不知道,沈繁枝有这样一个封闭自我的宣泄方式。 所以她就不可能想到,正是因为他们认为万万不可能的上锁的房间,里面关着一个正在被矛盾的思绪不断戕害的沈繁枝。 司岍闻讯赶来时,第五位参赛者也已经表演完毕,他几乎是一脚踹开了化妆室的门,从紧闭的衣柜里,抱起沈繁枝。 她浑身都在不自主颤栗,那是她崩溃到极点时,身体做出的应激反应。 司岍捧起她的脸颊,b她与自己对视,“不要再去思考了,沈繁枝。我只要你告诉我,b赛要继续参加,还是不要?” 沈繁枝的听觉好似这才渐次回笼,她听到前场的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诨地说着一些无聊的废话,还时不时g笑几声,自己给自己捧场。 眼前的男人,汗水自他额头滴落,他的眼尾微微泛红,x腔起伏剧烈。 沈繁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靠他厚实的肩背,将暖意和力量传递给自己。 “我要去的。” “好,”司岍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我这就带你上台!” 好多年后啊,当所有人都忘记这一届的天河杯冠军到底是谁时,也依旧有人记得,那一天第六号出场的选手,是被人抱着上台的。 只见她双眼紧闭雪白的纱裙上沾满了落尘,而她被一个清举俊逸的男人抱上舞台中央,任她躺在那个用来定位的十字标签前。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深情俯身,吻上那个似在沉睡中的女人的红唇。 剧院里鸦雀无声,静得好似能听见针落。 就连奉命拖延时间的主持人,都被这种特别的奇异方式给震慑了,傻站在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吻毕,男人起身迈开步子,走向主持人。话筒里传来一道低醇悦耳的男声—— “接下来请欣赏,六号选手沈繁枝带来的古典芭蕾独舞,《睡美人》第三幕。” -- 63.唯一的皎月 司岍在台下有一个保留座,所以他和主持人下台后,他没有留在侧幕,而是回到座位上,静静观赏台上已然苏醒的“睡美人”,灵动欢欣地踮起脚尖,旋转、交叠两腿跳跃、抬腿,定住身形,再次留头转头,全立旋进…… 短短两分钟的古典芭蕾表演,却对舞者的身形t态、控制力和柔韧度有着极其苛刻的要求。沈繁枝脚步扎实,身体舒展,平衡感极好,没有天花乱坠的高难度动作,却在这出经典芭蕾剧目上,大胆做了表演形式上改编。她将这段爱洛公主变奏跳出了少女狄安娜的风格,初醒时懵懂恬静,步伐拘束,小提琴拉高八度曲调变轻快后,她的神态转而张扬雀跃,有了情窦初开的大胆果决。 舞台上的爱洛公主,又岂止有着少女狄安娜的影子,那更像是沈繁枝本人啊—— 司岍作为沈繁枝的丈夫,却见证过太多太多,羞赧青涩的她、勇敢坚定的她、妩媚动人的她……她在台上踮起脚尖翩然起舞,一颦一笑、一步一跃,统统都蹁跹坠入他的心田之中,牢牢生根。 他望着她,脑海中走马观花般回闪过无数画面,恍惚间,他终于明白不远处那个坐在评委席的法国男人,为什么会称她为“皎月”。 最后沈繁枝躬身谢幕,四周人人起立鼓掌,掌声雷动,而司岍沉浸在舞者沈繁枝的世界里,久久不能回神。 司岍还有工作,他要帮忙招待pob里说俄语的那几位明星舞者。那几位是真正的大咖,所以哪怕压轴演出,对于舞台的要求依旧非常严格。 b赛下半场创意编舞的舞台设计很重要,在繁复华丽的不同参赛者舞台道具之外,还要为pob特别准备一些十字定位标签。 跟着司岍过来接待外宾的孟印珈,听完那几位的需求后,自告奋勇接过胶布跑上台,想要趁机献个殷勤好给上司们留下好的印象。 “这个小孟做事倒是蛮积极的,”说话的还是关姿瑾那位同事,“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还要接着折腾呢!” “您先带着贵宾去吧,我去交代小孟几句就来。”司岍冲对方颔首告别,转身朝舞台走去。 偌大的舞台上,幕布垂地,工作人员在幕布后忙碌,只孟印珈跪坐在地上贴十字定位签,神情专注。 “啊!” 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声在舞台中央骤然响起。 孟印珈抬头,看到一张冷若玄冰的俊颜。 “哪只手锁的门?” 漆黑的皮鞋狠狠碾过孟印珈白皙的手,她在痛入骨髓的滋味中,听见司岍说,“幸好我老婆没出事,不然我毁了你这只手都算轻的。” 厚重的幕布掩去了孟印珈尖利的嗓音,也或许有人留意到了她的叫喊声,但无人拉开幕布一探究竟。 然而司岍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嘴角噙着一抹y森的笑意,微微垂头睥睨跪在地上的女人,“你以为你在那个‘牙科诊所’实习过几个月,听过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就无所不知了吗?” 孟印珈被司岍说的内容震慑到,“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你堂堂一个心理学系的本科毕业生,是怎么进的外交部?还是你背后可以给你肆无忌惮撑腰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岍轻蔑地松开脚,咬牙切齿地盯着孟印珈说道:“你想毁了沈繁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是我司岍的老婆,是我们堂堂燕京司家的儿媳,你觉得就凭你?能伤得了我妻一分毫毛?” “我想让你背后那个人滚出燕京都易如反掌,更别说你了!” 孟印珈没想到,司岍竟然会如此大放厥词,但她仍然以为他在吓唬她,“你别想诈我,我背后没有任何靠山,虽然我赤手空拳一路艰难挺进部里,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好一个‘赤手空拳’,陈川他爸听了该会有多伤心啊?”司岍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高深莫测,“他供你上大学,保你去那个诊所实习,最后打通人脉帮你进部里,你却把功劳都加到自己头上,多大的脸呀!” 孟印珈被司岍羞辱得气急败坏,她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满脸涨红却说不出有力的辩驳——因为司岍说的,就是事实。 “这里四处都是摄像头,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报啊,你看看是我能先进局子,还是你的陈老总,先落马?”司岍不欲再与她多言,提步要走,“保安室在地下一楼,不用帮你带路了吧?” “司岍!你就不怕身败名裂吗?!” “怕?”司岍回首,轻笑,“我有何可怕” “我司岍可以不做外交官,但沈繁枝,必须要做众人敬仰的舞蹈家。” “或许芭蕾史上可以有许多耀眼的明珠,只沈繁枝,是唯一的皎月。” -- 64.天鹅之冠 沈繁枝下台后,就被关月眉团队的人拥簇着回了化妆间。大家都很紧张她,相熟的化妆师罗姐一直追问她刚刚消失去了哪里。沈繁枝垂头自顾自走路,只留意步伐,对旁人的责难不闻不问。 直到关月眉现身。 她站在不远处等着沈繁枝过去,还没等沈繁枝在她跟前站定,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斥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跳错了?” “古典芭蕾独舞绝对没有那么荒诞的开场方式!你要剑走偏锋可以,就不能留到下午吗?”关月眉沉浸在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中,言辞不免有些激动,“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外行人或许看沈繁枝这么一出,只觉得惊艳,可专业评审要看的,是拎得清什么时候该保守什么时候需要别出心裁的舞者,而不是这种出尽风头的表演方式。 沈繁枝静静听关月眉说完,冲她微微一躬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沈繁枝?!你去哪儿?!”关月眉追上来,她是第一次,这么粗鲁地抓住沈繁枝纤细的手腕,“你说话!不要装哑巴!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老师,”沈繁枝定定凝望着关月眉,眼神疏离又陌生,仿似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她,“我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最珍视的学生,是我如女儿一般疼爱的姑娘,是将来要传承我衣钵的唯一人选!是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吗?”关月眉这才看出沈繁枝身上淋漓的脆弱感,她不擅长巧言令色,这会儿却开始后悔前面把话说重了,为了弥补,对沈繁枝说了一堆好听的安抚话。 沈繁枝还是盯着关月眉看,目光平和却深邃,像是要将关月眉慌乱的眼神也虹吸进她的眼波里。 周围纷杂熙攘,人来人往,这对师徒面面相觑,两人之间好似凭空立起了一座无形的屏障,屏障上写着“各怀鬼胎”四个大字。 最后沈繁枝什么也没说,而是摇头对关月眉莞尔一笑,神色恢复如常。 下午的b赛,沈繁枝宿命般,抽到了第12个出场,而排在11的,是她的劲敌杨丛。 沈繁枝心无旁骛,中午吃了点代餐饱腹后,就在化妆间里继续拉筋伸展。关月眉怕她受伤,也没去吃饭,陪着她一点一点抠动作,和表情。 要去候场前,沈繁枝才收到司岍的加油简讯,她心中没有起什么波澜,把手机交给工作人员,最后补了下妆,迈向后台。 杨丛和她的团队也在后台候场了,两人棋逢敌手,杨丛眼底流露出惺惺相惜却又有些剑拔弩张的光芒。上午杨丛跳了《吉赛尔》,有人说她是在有意挑衅沈繁枝,毕竟陈晓彤和闫婷旎的代表作都不是这一剧目。 沈繁枝从不在意这些,芭蕾伶娜之间的竞争,向来是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谁也别想兵不刃血地拿下冠军宝座。 她在杨丛上台前,小声说了句“加油”。 这是她作为一个舞者,该有的气度。 杨丛回眸,目光不偏不倚地正对上沈繁枝,仿佛在对她说—— “等着瞧。” 杨丛的演出确实令人眼前一亮,色彩斑斓的裙摆如同花朵一般,在舞台中央粲然绽放。她的舞姿优美轻盈,表演的故事生动有趣,将现代芭蕾的戏剧张力,发挥到了极致。 看过杨丛的表演,很难没有人不会爱上芭蕾。 台下的评委跟杨丛你来我往互动问答时,也是连连称赞。 这样一来,在她之后出场的沈繁枝,压力倍增。 她调整呼吸,踮起脚尖,面带微笑,上场。 沈繁枝的编舞灵感来自于《无冕之后》的后三幕,她每次看到那些退休的舞者,有人或许是第一次在非常盛大的典礼上独舞表演时,心中便不自觉升腾起一阵澎湃激昂的热切之感。 她将这种带着遗憾的情怀,视作是前进的动力和责任,她珍惜自己作为一个首席背后,除了有自己的不懈努力,还背负了很多前辈的心有不甘。 于是她表演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从一开始被倾斜舞台难住步伐虚浮,到蜕变为一个魅力四s的首席舞者。但故事并没有停在这儿,沈繁枝拂手拨动发间的发夹,耀眼的皇冠坠地,暗示着一颗明星的陨落。 这是每个舞者一生中,必须要面对的一幕。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足尖再也无法全立着交替跳跃,喘息也随着动作难度的攀升,而愈发剧烈。舞台上的舞者,已经迟暮。 她像一只天鹅一般,引颈而望,望向池中自己少女时期,美丽无暇的剪影,顾影自怜。最后悲歌四起,天鹅死在了冰面上。 皇冠仍在。 掌声渐起,“死去”的天鹅似乎在掌声中复苏,她捡起皇冠,笑容从容地将皇冠戴回头顶——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懵懂的少女,出神的遐想。 她被掌声带回现实,继续在倾斜的舞台上挥鞭转、肆意大跳,这一次,少女没有再被舞台难倒,她是征服了观众,成为了替自己加冕的女王。 沈繁枝谢幕完毕,台下的灯光亮起,她看到评委席上坐着一些她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笑容暗示着对她的肯定。 问答结束后,她再次谢幕下台,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四周的人全部兴奋地扑上来与她相拥、拉扯。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氤氲缥缈,沈繁枝对他们的道喜声充耳不闻,她逆着人潮彳亍前进。 她在雾茫茫的人间,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对她张开双臂。 她只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温柔缱绻,带着宠溺与催促,“还不快过来?” 她被这道声音和身影驱动,豁然开朗。 她踉踉跄跄地奔向他,扑入他怀中,语无l次地哭诉,“我刚刚其实,好害怕!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而他抱紧她,为她挡住所有风雨—— “都过去了,我在。” -- 65.佳期如梦 当沈繁枝站在舞台中央时,查理问她:“你这是在致敬《无冕之后》吗?” “准确来说,我是在致敬那些默默无名、没能成为首席,甚至独舞演员的舞者们,他们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舞台,自少女时期,到垂垂老去,我未能知晓是否所有舞者在离开舞台前都会留有遗憾,至少对于我而言,我……”沈繁枝说到这儿不自觉有些哽咽,“职业生涯到目前为止,没能完整地跳完一出《无冕之后》,是我的遗憾。” “那是你的梦想,对吗?”查理的反问似乎并不是要得到答案,应该说,答案他心知肚明,“可是芭蕾舞圈子内,巅峰期舞者皆会避讳跳后三幕的《无冕之后》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在天河杯的b赛舞台上演绎?” 查理看得出来,沈繁枝在编舞的部分大量引用了中老年狄安娜的高难度技巧,b起零失误演出,更难得的是要刻意表演出错和衰败、零落感,而沈繁枝将狄安娜的风骨贯穿整场表演,好似在完成一个仪式——她在告别她的vix生涯。 “因为我的人生不可能止步于此,我不得不move on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让世人见识到沈繁枝跳的狄安娜的一生。所以我把我少年时代的遐想都融汇在了这五分钟的表演中,那是我梦想中的吉光片羽,与君共赏。” 这段充满机锋的对话,后来被许多年轻的芭蕾舞者奉为圭臬。 一场再是尽善尽美的演出,对于台下的人来说,只是生命中短暂的几分钟罢了,过眼云烟;可对于台上的人来说,或许是他们漫长又珍贵的所有佳期如梦的缩影。 对于沈繁枝来说,死咬着过去的辉煌和心结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如何,她都不得不move on了。 下台的时候,她其实很迷茫,她不明白所有人在欢呼雀跃什么,并没有人许诺,天河杯她已然胜券在握。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虚妄又无力,她在怅然若失中,找到了司岍。 她回到了他的怀抱中,才终于有了踏实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面仅剩的几位舞者顺利演出完毕,评委分数将在十五分钟内统筹完毕。这期间有源源不断的电话打进来找司岍,司岍充耳不闻。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找他都是出于有目的x的需求,可沈繁枝需要他,是因为他无可取代。 “如果我要去巴黎的话,你会放我走吗?”沈繁枝在他耳畔低声呢喃,“我其实没想过要走了,我答应了我自己,不会留你一个人。” “你本来就是自由的,吱吱。”司岍一直紧紧抱着她,不舍分离,“你放心去追求你的梦想,反正不是恰好每一次,我都能紧紧跟随吗?这一次也一定会是这样。” 唉,就是知道他会这样说,所以沈繁枝先前都瞒着他,没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放弃去巴黎了。 “司岍,我如果是冠军的话,就要和查理签约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苛刻地在合同上定制几年内不能怀孕生子啊什么的变态条约。” “他不是艺术总监而已吗?还能管你生不生孩子?!” “他早就是整个pob的主理人了,执掌舞团所有舞者的生杀大权。”沈繁枝从司岍怀中昂起头,面容妖冶魅惑,惹人心旌摇曳,“你愿意等我吗?” 沈繁枝在故意误导司岍,因为除非特殊情况,或是名声大噪卖座率极高的明星舞者,一般舞团根本不会限制舞者何时生产休假的,有的舞团首席甚至怀孕七个月都还能上台演出,且丝毫不减风采。 “哪有什么愿不愿意一说啊……”司岍垂首亲吻她额头,“我对你的一切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可你或许要面临很多压力,和分居两地的煎熬。” “只要是为你,我甘之如饴。” “等等就要见分晓了,反正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司岍,”沈繁枝诚挚地望着司岍,“你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丈夫,我很重视你,和我们的婚姻,如果你现在要求我停下来,放弃去巴黎,如果冠军是我,那么我当场就拒绝查理,反正他也被我拒绝很多次了,应该已经很习惯了……” “吱吱,你甘心吗?” “如果是为了你,我甘心的——因为我知道,对于我们俩来说,面临这种问题时,我们都一样会选择彼此——其实我曾经囿于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中,一面舍不得你一面又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我以为我能在婚姻和梦想之间做取舍,可最后我发现我并不能确定,如果我选择了其中一个,我会不会为没有选择另一个而后悔。” “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坚定我的立场,誓死扞卫你的梦想,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司岍说到这儿,自己都觉得有些鼻酸,“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和你一样在乎你的梦想,那么那个人不见得会是你的老师,而是我。你说我坏也好,说我不端方也罢,总之你实现了它,我与有荣焉,你若是撞个头破血流,我说不定也会乐见其成。” “因为那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紧紧抱住我。” “你看,我其实也是自私的啊,所以不要为了我,去牺牲自己。”司岍握住沈繁枝的肩头,将她调转身体方位,“叫到你名字了,沈繁枝。” 沈繁枝迟疑着,不肯迈开步伐。 站在她身后的,是教会她什么是爱的人,可他现在却将她转过身,放手任她去闯。 她想回头看一看他,却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别回头!” 你一回头,万一我就后悔了,怎么办? 司岍望着沈繁枝美丽优雅的背影,轻叹一息。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他燕京司郎,又何不恨巴黎远呢 -- 66.没有日期的聘书 中芭的表演结束后,在pob的舞者们表演之前,会先公布天河杯的大赛冠军。 沈繁枝和杨丛在同一侧上台,闫婷旎则从另一边。 悬念理所当然留到了最后,三人中,沈繁枝的古典芭蕾分数跟其他两位b,分差超过了2分,她心态平和,偏头看向右手边的杨丛。她的舞裙如此华丽繁复,和身着典雅简洁长裙的成鲜明对b。而沈繁枝的服饰,上衣是纯黑的缎面,点缀了碎钻和珍珠,裙摆是大红色的,绣满了银色的暗线,在舞台上会随着她的舞姿摇曳闪烁。 她的皇冠其实价值不菲,关月眉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珠宝赞助商赞助的钻冕,一b一还原了《the uncrowned queen》中,狄安娜的皇冠。关月眉真的是一个非常懂得取巧的指导者。 沈繁枝思绪有些飘远了,再回首看向大荧幕时,总分已经全部公布完毕—— 杨丛的名字在她之下,再来是闫婷旎。 她的总分反超杨丛近一分,略胜一筹。 主持人激动地叫着沈繁枝的姓名,台下的掌声和尖叫声中,周湄和傅少津的口哨声格外突兀嘹亮。沈繁枝看不清台下人的面孔,但她隐约看到了父母亲在座位席上冲她激动地挥手,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母这么兴奋,母亲甚至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为她鼓掌。 查理捧着鲜花和奖杯上台,他手里拿的是冠军奖杯,以及pob的聘书。 沈繁枝从容地接过那束花,还有奖杯,查理帮她翻开聘书,中法双语的聘书上,沈繁枝的大名已经被印了上去。主办方的摄影师一直呼唤着沈繁枝,要她面向镜头微笑合照。 “查理,我有话要对你说。”沈繁枝用已经有些生疏的法语跟查理私语,“很重要。” “有什么话下台幕后说!”她强调的口吻让查理心中那gu不详的预感攀升,“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来巴黎,我的皎月!” “可是查理,”沈繁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引起惊涛骇浪的话,“我怀孕了。” 查理显然没预料到,沈繁枝会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来。pob对于舞者的私生活并不会多加g涉,同时对于首席舞者都有非常好的保障福利,换句话说,只要不是名声煊赫的明星舞者在没给人准备的情况下就临时停掉演出,舞团内的女演员何时想要休产假,只要提前申请都是没问题的。 “恭喜你宝贝!你终于要体会做一个母亲的伟大了!”查理与她热切拥抱,他衷心为她感到高兴,“也要恭喜你的宝贝,一出生就在巴黎!” “不,查理,”沈繁枝在他耳畔果决道,“孩子必须在中国出生!因为我的丈夫,是一位外交官。”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查理把聘书递给沈繁枝,“舞蹈家和外交官,听上去就像是天作之合!” “我不想和我的丈夫两地分居,他在国内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查理打断沈繁枝,“可我的聘书上,没有写受聘日期!” 沈繁枝一怔,她接过聘书定睛一看,果然,聘书上并有注明起聘日期。 “所以,放心大胆地处理好国内的事,再带着你的孩子和丈夫一起来巴黎也没问题!我愿意代表pob等你,我的皎月!” “谢谢你!查理!”沈繁枝热泪盈眶,“中国有个词,叫做皆大欢喜……你知道吗,我刚刚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请你收回聘书,打算在舞台上就宣布把机会让给杨丛了!” “傻孩子,这种事可不是你说要让,我们就会让你称愿的!好了,赶紧下台吧!你未来的同事们,要上场表演了!”查理揽着沈繁枝一起下台,神情有些八卦地突然凑近沈繁枝,“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显然连你的丈夫都还不知情吧?” “是……可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就不会来找我了吧?”查理耸肩摊手,“不过,依照他刚刚对我说到的那番感人的话,我觉得说不定他依然会拜托我一定要挽留你!” “你说什么?!”沈繁枝以为她听错了,“你是说我的丈夫,拜托你一定要挽留我?” “是啊!他的法语说得不错!” 查理给沈繁枝说起刚才午餐餐会结束后,司岍来找他的场面。 “您好佩蒂先生,冒昧打扰您,我有一些话,想作为沈繁枝的丈夫,拜托您!”司岍的态度谦和恭敬,见查理听到他是沈繁枝的丈夫后,两眼放光显然是对他有些好奇,他简明扼要地说到,“虽然尚不能确定我的太太是否能拿到冠军,但万一她有幸夺魁却委婉拒绝了聘书,还望您一定要挽留她,跟随您去巴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查理不明所以,“你怎么就能笃定,shen夺冠后不会跟我回巴黎?” “我也不敢笃定,我只是有些担心她作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所以率先做最坏的打算,拜托您能挽留她。”司岍不想说太多大话,毕竟当时连冠军是谁都未曾有定论,“这是我作为她的丈夫,和舞者沈繁枝的拥趸,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我相信您也和我一样,不想失去芭蕾舞届,那一轮唯一的皎月吧?” …… 查理离开后,沈繁枝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这一次她没能再在人群中,轻而易举地找到司岍。 百转千回,pob首席之位终于成为了沈繁枝的囊中之物,此时此刻,你若问沈繁枝,她的梦想实现了吗? 毋庸置疑,实现了。 礼pa0蓦地在她头顶炸开,她望着半空中飘摇的彩带,心底一片空荡。 她终于能够明白,竹内亮说的那句,“有的时候,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是为何意了。 原来,当她踉踉跄跄跑向他,他与她紧紧相拥那十五分钟,是因为,是因为…… 这一次,他不会再挽留她了。 *竹内亮导演在《我住在这里的理由》系列纪录片里大概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觉得有的时候,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可能是因为实现了,剩下的人生,好像就没那么有意义了。 (大概是这样tt) -- ρò18χγz.Vīρ 67.恒春楼(双更) 无论是关月眉还是沈繁枝的亲友团,与有荣焉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沈繁枝也被这种喜悦的氛围渲染,暂时将烦愁抛之脑后。 关月眉订了庆功宴,让沈繁枝的父母好友一同前往。沈繁枝有点想等司岍,可是司岍托人转告她,他要等晚宴结束才能抽身。 席间觥筹交错,沈繁枝喝酒的兴致不高,抿着她爸给她点的红枣酸n,一小口一小口地配着藕夹吃,傅少津在旁边瞧见这一幕,缺心眼地跟她打趣,“您这是气血虚到要使劲儿进补了是不是?” 沈繁枝剜他一眼,不说话。 见她不还招,傅少津得寸进尺,贼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小爷我教你一奇招,这欢喜佛你听说过吧,赶明儿送你一尊放在你和闪开哥的春闺,啧,你要知道这男人的精血啊,最是滋补……嘶!” “你再多嘴一句,我等会儿就让你横着出去信不信?” 被沈繁枝狠狠踩了一脚的傅少津,听着她y恻恻的威胁语调,不怕死地继续调侃,“咋的,你还想让小爷暴尸这恒春楼?” 沈繁枝意味深长地一笑。 后来只要一有人过来敬酒,她就把傅少津推出去挡酒,还添油加醋地联合旁人灌他—— 这厮最后确凿是横躺在包厢沙发上,被顾蘅熙老公司渊和许知意她老公战荆州一边头一边脚抬出去的。 小辈们还想去玩第二趴,关月眉和关姿瑾夫妻俩久违地畅谈,便让他们自己去聚了。沈繁枝不跟他们一起,她担心司岍工作没吃饱,想等着他来。 而邻桌的关月眉也频频垂眸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沈繁枝今天已经身心俱疲到了一个极值,但她头脑仍然很清醒,她似乎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有了最坏的揣测。 她脑中那根弦不自觉紧绷,一边懊丧刚刚不该把傅少津灌醉支开,一边开始期许司岍能快些出现。 沈泽甫看出女儿的异样,招手喊她坐到自己手边的空位,给她叫了壶普洱。 “爸,我不想喝茶,你们喝。”沈繁枝给三位长辈倒茶,“老师、妈妈,你们继续聊。” 沈泽甫话不多,只偶尔搭话,大多时候他都留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他摸摸沈繁枝的发顶,她还没卸妆洗头,发胶把她的头发粘得生y,“怎么不开心?” “没有,就是有点想司岍了。”b起和关姿瑾说私房话,其实被沈泽甫带大的沈繁枝更愿意和爸爸吐露心声,“这么晚了他可能都还没吃饭,他的胃不太好。” 话音落,一旁的沈泽甫瞧见女儿的手机荧幕照得她面庞一亮,她的双眸亦是一闪烁。 一看这顾盼生姿的小模样,就知道是司岍要来了。 只不过沈泽甫万万没料到,b他女婿来得更早的,是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人。 “唐叔和?”关姿瑾b沈泽甫更快叫出来人的姓名,“你……就是月眉的爱人?” 唐叔和见到沈泽甫的刹那也有些愣神,但他是知道关月眉让他订的庆功宴是为那般,她早就信誓旦旦地跟他断言,她的宝贝学生绝对会夺冠。 他以为庆功宴除了沈繁枝,就是关月眉工作室的人。 谁知就这么见到了昔日“敌手”。 “好久不见了,嫂子。”他颇有风度地跟关姿瑾握手,寒暄后望向已泰然自若的沈泽甫,唐叔和故意拿话刺他,“老沈,现在是不是该喊‘亲家’更适合?” 果不其然,沈泽甫眉头一皱,面色威严地紧盯着唐叔和,似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乱来。 “师丈为什么要这么说?”沈繁枝故作不明所以,提升音量,一派天真地接话,“是您和我老师的好事将近,所以我们作为老师的娘家人要喝喜酒了吗?” 闻言,唐叔和避开沈泽甫灼热的目光,笑道:“是呀,吱吱真聪明!” 沈繁枝心里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关月眉一眼,见她老师娇羞不已地轻捶了唐叔和一记,她别过脸,不敢再多看—— 看来司岍说的,他舅舅舅妈很快就会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关月眉今天把唐叔和叫来,是因为她对于沈泽甫和唐叔和之间的恩怨也算是略有耳闻,她想着沈繁枝都嫁给司岍,成为老唐的外甥媳妇儿了,总不能让他和外甥的老丈人关系一直僵持下去。再者说,他现如今也不从政了,往事如云烟,应当是没那么计较了。 就当她多管闲事,做个和事佬,趁着这场庆功宴,妄想让两个年近半百的昔日政敌握手言和,好歹让吱吱在唐家这头,还有唐叔和这一票支持。 桌上四位长辈面色各异,沈繁枝不知道她爸和唐叔和之间的往事,不过结合之前司岍给她打的预防针,当初唐叔和离开国安也算是有把柄落人之手,这么一盘算,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爸爸了。 命运可真是件玄妙的事。 沈繁枝坐了会儿,见她在这儿,好似长辈们都聊不开,便识趣地起身告别。关月眉送她出包厢,她放松又亲昵地搂住沈繁枝,神情雀跃,“吱吱,我真替你开心啊!” “谢谢您,老师!”沈繁枝回抱她,“谢谢您最后依然支持我选用了《the uncrowned queen》!其实只要能在舞台上表演完,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吱吱,我明白的,作为你的老师,我理解《无冕王后》对你而言的意义。” “老师,”沈繁枝突然打断关月眉,她离开她的拥抱,口吻坚定,“虽然我从未对您说起过,但《the uncrowned queen》中的‘queen’于我而言,代表的不是王后狄安娜,而是女王狄安娜。” 不是哪个国王的王后,而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女王。 在关月眉错愕的神情下,沈繁枝再度与她相拥,“老师,祝您幸福!” 说完,沈繁枝松开这位陪她一路披荆斩棘、艰难险阻地翻山越岭,最后捧她摘得月桂的恩师,昂首阔步地背身离去。 她的脑海中回闪过许多许多画面,有小时候被关月眉b着压腿开胯、旋转跳跃的苦不堪言;有她饿得眼冒金星,她给她喂巧克力、带她去吃冰淇淋的温情柔软;还有她每一次演出成功,她第一时间冲上来与她相拥的喜不自胜…… 如果沈繁枝没有嫁给司岍,而关月眉的爱人,不是唐叔和,那么她们这对师生,又是否能心无芥蒂地继续长久地合作下去呢? 沈繁枝不敢去细想,因为她知道她长大了,而她的老师,也从一个高不可攀的神女,变作了俗不可耐的j商。自她从vix归来,关月眉像是对待一个商品一般,打磨她、包装她,想要她扬名立万、声名煊赫。 她不知道以准备天河杯的名义,推辞了多少媒t访谈和商演活动。而今老师如愿以偿,沈繁枝也到了该要“反哺”的时岁。可是沈繁枝一点儿都不想做她关月眉的傀儡,她们师徒二人分道扬镳,恐怕也是在所难免。 与此同时,她借由孟印珈的挑衅,摸索出了司岍未能对她宣之于口的真相。 其实沈繁枝在司岍晦涩地提及他舅舅舅妈之间的轶事时,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她自小反应敏捷,又心细如发,许多事寻得蛛丝马迹,便能窥探出一二。 但她一面介意司岍没有对她有话直说,一面又无意识地自我逃避闪躲,以为矛盾和纠葛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这一天好漫长,她躲在未完工的化妆室,b仄漆黑的衣柜里,她以为自己会哭、会记恨她的老师、会怨怼她的爱人。 可是最后,在他们面前,她心如明镜,却只字不提。 她终于能够体会,司岍在她面前,有口不能言的心酸与痛楚了。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司岍要孝顺从小对他好的舅妈,沈繁枝要保护她老师的颜面。可,难道一直以来司岍都不知道舅妈与他亲近的私心吗?而沈繁枝真的会忍心将老师对她呕心沥血的付出视而不见吗? 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实意义上的“大人”,成熟稳重,懂得取舍。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更在意谁,谁又情愿做个哑巴,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看,其实“一夜长大”,也用不着多么可歌可泣的悲情故事。命运稍许将人一磋磨,轮廓上的棱棱角角,便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张扬了。 真可笑。 穿堂风呼啸而过,燕京的秋意,来得真快。 夏天,终于要过去了。 沈繁枝站在恒春楼的大厅中央,等待她心爱的人。 远远的,有人小跑着向她奔来,步伐急促凌乱。 “司岍!”沈繁枝冲那个跑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男人挥挥手,“我在这儿!” 司岍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撑着膝盖,还不忘扬起下颔打量沈繁枝——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 “吱吱……”司岍有些手足无措,“你还好吗?” 沈繁枝颔首,又摇摇头,“你放心,我没有哭,我就是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了!” 她抱怨的声音娇俏又软糯,实则是在跟他撒娇。 “抱歉抱歉,我工作结束后,跟连城打了个电话,他要部署一些事情所以聊得有些久。” “没关系啦,我带你去点东西吧!恒春楼的菜难吃死了!” “哎?我考上外交学院那一年,我爸妈也在这里给我定的庆功宴,后来我再也没让他们给我订过宴席!” “是吧是吧!以后我们办婚礼,一定不要定这家老字号了!” “老婆,又要跟你说对不起了,我的婚假还没请下来呢……” “不慌,这一次我亲自出马,陪你去跟爸爸要假!” “呜呼!老婆万岁!!!” -- Pó⑱χyz.νíρ 68.燕京第一僚机 傅少津其人,可堪燕京第一骚机,不对,僚机。 传闻此人千杯不倒,醉得酩酊无所知的状态下,还能说出一箩筐骚话来。 今儿这位傅小爷人是倒下了,打了个瞌睡醒来,人已经盖好被铺回到大院的家里了。他睡眼惺忪地摸索出自己的手机,秉着零丁的清明,给沈繁枝打电话。 沈繁枝才和司岍在外面吃完宵夜回他宿舍,好几天没回去,她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张跟家里相b,略显狭窄的单人床,摇摇头—— 要不是这床有时候嘎吱嘎吱响听着挺有情趣的,不然她早给它换了。 沈繁枝在床边坐下,翻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吹头发,傅少津的电话进来,她似是早有预料般没关掉吹风机,任它嗡嗡作响,掩盖掉傅少津形同呓语的醉话。 “吱吱啊,我跟你说……这人、你说是不是……真狠呐……” 一堆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他不嫌自己絮叨,沈繁枝就随便他抒发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等沈繁枝头发吹得半g,去拿精油,半途听见傅少津不知何时换了个话题,说起前两年他来d区的事儿了。 那时候沈繁枝因着少女狄安娜,在g国乃至欧洲芭蕾圈里,逐渐崭露头角。有不少芭蕾爱好者慕名前来,只为在vix剧院里,一睹亚洲面孔的狄安娜芳容。 追求者不少,但是明目张胆敢骚扰她的,不是财阀小开,就是背景雄厚的军火商。沈繁枝自知惹不起那些人,便要求司岍每天来接她下班,去他们单位吃饭。 傅少津听说了这件事,笑得快直不起腰,“敢情大使馆成你的避桃花所了是吧?” 当时他飞的航线途经g国,他趁着两天休假,来d区看望沈繁枝。两人在d区最安全的星级酒店里用餐,好死不死沈繁枝看到那个从意大利来的军火商也在那儿吃自助,她拉着傅少津就往他订的房里逃,想着等会儿让司岍来接她。 傅少津好不容易来一趟,只得窝在房里等酒店人员送餐,他憋闷得要死,听到铃响慢吞吞地去开门,他下意识往猫眼里一探—— “卧槽沈繁枝!外面来了好几个拿枪的!” 沈繁枝也被吓到了,凑到门前一看,就是那个最近一直缠着她的军火商。对方带的人不多,看上去个个是强兵健将,得亏傅少津视力好,看出人家腰间别的黑盒子,是枪匣。 沈繁枝冷静下来,扫了眼人高马大的傅少津,压低声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见他生无可恋地仰头,她踹了他一脚,“去,赶紧的!哪怕挨揍你也得给我顶上!” “就不能不开门吗?” “你以为人家就不会强行拆门了吗?” 沈繁枝边说边往阳台跑,她腿长柔韧度好,仗着自己学芭蕾的“身手了得”,直接越过不高的隔板,爬到了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所幸隔壁是个空房,屋里没人,窗户也没锁,保险起见,沈繁枝索性躲进了人家的衣柜里。 那边傅少津开了门,对方态度还算客气,见傅少津听不懂俄语,还手舞足蹈地用蹩脚的英文跟他解释,他不过是想邀请沈小姐做他的女伴,共赴邮轮晚宴。 傅少津义正辞严地帮沈繁枝拒绝了对方,还透露了她已经有伴侣的事实,对方走后,傅少津去阳台喊人,他啧啧称奇道:“你知道那哥们儿说啥吗?他说只要你愿意,哪怕是一段露水姻缘他都不介意!” 沈繁枝翻了个白眼,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他赶紧把自己送去大使馆找司岍。 不过奇怪的是,自那次之后,无论是那个油腔滑调的小开,还是成天围着一堆保镖的军火商,都未曾再出现过。 今日傅少津旧事重提,她才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司山开说完以后,还被他一顿暴打,怪我那么晚才告诉他。后来他自己单枪匹马,奔去游轮上找了那个军火商……他丫就是仗着他外交官的身份没人敢动他,直接撂话说vix舞团大名鼎鼎的蜜ss.shen 是他的未婚妻,让他们休想再觊觎你……我他妈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人都傻了!”傅少津醉酒后虽然爱爆粗口,但是思路还算清晰,“傅小爷我也算得上是燕京第一y汉了,哪晓得司岍这个从小看着温驯的,才是个真刺儿头!他也不怕把命丢那儿,气死他家那几位啊!” “哦还有啊!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偷听到司渊和司家打电话了,说是司岍今儿惹事儿了,差点把那个陈谁的女人弄死!现在姓陈的到处放话,看来是想对司岍下手,顺便拖司家下水……这个老秃驴!也不想想,他南院司家,是他想高就能垮的吗?不自量力!” 傅少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沈繁枝却是握着手中的木梳,有些愣怔。 这些事,司岍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他没有告诉过她,那些危险的追求者是他在背后替她处理干净的,今天回来到现在,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孟印珈的事半句。 如果不是傅少津消息四通八达,或是正好听到这些事,以司岍这个隐忍克制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沈繁枝,他默默为她做过多少事。 什么温润如玉,什么正人君子,司岍要是护起短来,这些统统都抛之脑后,只为快意解恩仇,都快疯癫得不像人样了。 沈繁枝其实是很难想象,司岍在外人面前张狂狠厉的样子,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现这一面——但她又太了解他了,所以只是听傅少津这么一描述,都觉得生动有趣,好似能穿越时空,看到彼时鲜衣怒马、盛气凌人的那个司岍。 她吃吃笑起来。 傅少津以为她魔怔了,毫不留情地兀自挂了电话。 沈繁枝打开眼前跟随她多年的大衣柜,熟稔的牛樟木萦绕鼻尖,她没忍住,钻进堆了一床被子和半摞衣物的衣柜里,今天她要在这个安全温暖的空间里,重温旧梦。 除了她的爱人,谁也别想打扰她。!衣柜play预警! -- 69.衣柜lay0.5 司岍洗完澡出来,没在房里看到沈繁枝,他去倒水,逡巡一周回来,把水放到靠近沈繁枝这侧的床头柜,看到她手机放在上面,心下了然。 他宿舍的这个衣柜,是沈繁枝还在巴黎时就买的,牛樟是台湾地区特有的名贵木材,但在清末到日据时代因为雕刻家具业的发达,牛樟被大量砍伐,数量急剧下降,现存的牛樟家具已十分珍稀。 买下这个衣柜时,沈繁枝正值青春叛逆期,和母亲吵完架她跑到附近的商场散心,当时有个家具博览会,沈繁枝一眼看中了这个庞大又价值不菲的衣柜,内里很宽敞,没有用大量抽屉和隔板将空间限缩,右半边空无一物,可以用来挂礼服长裙。 司岍听沈繁枝说,大概就是因为她把剩余的奖学金都花在了这个衣柜上,所以后来她跟她妈闹翻的时候,她既没钱修最后一学年的实习学分,又不愿意跟她妈服软,于是只好回国上学了。 这个衣柜从巴黎被运到燕京和vix,再被运到他这宿舍,光运费加起来,都能在国内买个质地上乘的了。 不过……有这个衣柜在,对于司岍和沈繁枝而言,也算是一种情趣了。 在vix的时候,阁楼自然放不下这衣柜,沈繁枝常用的衣物都摆在楼上,这个衣柜是专门用来放她重要演出的礼服。有一年司岍生日,她说好了要给他惊喜,司岍下班赶到她的loft,温馨的小窝挂满了气球和星星灯,沈繁枝却不见人影。 司岍给沈繁枝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沈繁枝说:“你先打开衣柜,礼物在衣柜里。” 司岍上前,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里面扑过来,他下意识接住,掌心触及之处,皆为细腻光滑的肌肤。 沈繁枝穿了套清凉的透视装,水蛇一般妖娆扭动着细腰,抓住司岍的领带,把他往衣柜里引。衣柜高过两米,司岍站进去右半边中空的地方,而沈繁枝仰面躺在左半边的抽屉柜上,对他予取予求,在衣柜里就gang插i1iehu0,激情燃烧了约莫一刻钟,司岍总感觉在衣柜里实在是放不开手脚,才把沈繁枝抱到沙发上继续。 那个生日,司岍过得正可谓是“活色生香”。 不过今年沈繁枝玩的花样,更上一层,司岍不得不承认,在x的吸引力上,沈繁枝在两人之间占绝对主导者地位。 他对于沈繁枝,尚且停留在取悦、操干的基础层面,而沈繁枝对他,已经到了把玩、挑逗的更高等级。 论情趣,还是沈繁枝略胜一筹。 例如现在,司岍想要把沈繁枝从衣柜里抱出来——像白天时那样——可沈繁枝故意抬手握住衣杆,不肯出来。 “出来!”司岍口吻有些严厉,“你今天很累了,不宜再待在里面……” 做。 卸了浓重的舞台妆后的沈繁枝,犹如出水芙蓉,清纯中带着勾人的倔意。她穿了一条吊带睡裙,裙摆很短,两人在衣柜内外对峙时,她两腿朝他支着,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穿了条绯色薄款底裤,还带着蕾丝边。 而她双手举过头顶,纤细匀称的手臂挂在衣杆上,将她的上半身微微往前送,令她塌腰挺x,身材曲线愈发凸显。 “吱吱,不准胡闹!”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司岍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不出来我就不管你了啊!” 沈繁枝见他铁了心不打算在衣柜里要她,可她又想起自己已经跟查理放了话,说她怀孕了……她现在的万全之策,便是赶紧让司岍对她“兽x大发”,好快些怀上。 想到这儿,沈繁枝的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她放下手臂,将自己蜷缩进衣柜角落,露出泫然而泣的神情。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一个人,躲在陌生的衣柜里时,有多害怕!” 这倒不是说假,关在气息陌生的衣柜里时,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沈繁枝的意志,她告诉自己要快点冷静下来,心中却依旧有个无底洞,想把她拽入深渊。 好在,司岍终究赶来。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司岍自责地伸手去抱沈繁枝,她躲得太里面,司岍弯腰,探身进去捞她,“我们先出来,睡觉了,好不好?” 沈繁枝不理会他的轻哄,仰头去寻他的唇,要与他相濡以沫。 司岍温柔回应她,小力地吸吮她的唇舌,单纯只是安抚与示爱。 沈繁枝想要将他的情欲b出来,他不愿意在衣柜里做,她偏生不让他如愿。 他不是在外人面前,会被激出乖戾狠绝的一面吗? 那她作为他老婆,也想看看,他耐心耗尽血气上涌时,会是怎样一个狰狞样? 是她承受得来,还是承受不来的,她都想挖掘出来看看。 ===========久违的小剧场============== 傅少津:沈繁枝,你丫是个m吧? 沈繁枝:m不过你。 司岍:咳咳! 傅少津:哥哥!我立马住嘴。 沈繁枝:?!@#¥敢情之前的骚话集,是你自己想喊司岍“哥哥”? -- χγцSんцωц6.cōм 70.衣柜lay1.0() 司岍撤开唇,停下越来越炙热的吻,身子后仰,手穿过沈繁枝的膝窝,动作略显强硬地要把她抱出来。 “哼!” 沈繁枝不服气,一脚踹到了司岍肩头,脚趾头g到了他宽松的居家服衣领,扯得他领口掉到肩膀,露出肌肉紧实的肩背,和性感的锁骨。 “来劲儿了是吧?”司岍嗤笑,眼底衔着玩味之意,却仍然耐着性子去拉沈繁枝的手,“乖,别闹了!” 啧,再装啊! 沈繁枝知道司岍开始不耐烦了,他烦躁的时候舌尖会顶出来向上反包上排牙一下,就是轻轻一卷,便缩回去。从外面看就是微微努嘴,很漫不经心。 “司岍,”沈繁枝冲他gg手指,要他把脸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司岍不疑有他,乖乖靠近,心里想着,顶多被沈繁枝再缠着打个啵儿,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他早已身经百战,在沈繁枝这儿练就了一身本事…… “嘶!” 浮想联翩才至中途,沈繁枝扬起脚丫子就冲他门面儿上踹了一脚,这回还不是轻飘飘踢他一下就结束的那种—— 是带着推搡的技巧,要把司岍整个人踢得远远的力度。 幸好卧室内空间狭窄,后边一屁股坐下去就是司岍的单人床,不然司岍这么大个人儿了,被老婆一脚蹶翻也是挺丢人的。 司岍心里的邪火,就这么被点燃。 他噌地从床边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沈繁枝,你要玩是吧?!” 沈繁枝抱膝蜷缩在抽屉柜上,抬眼楚楚可怜地望向司岍,拿乔的口气倒是不输气势:“你敢拿我怎么样?” “你说我敢拿你怎么样?”司岍一步蹬上右半侧的空衣柜,沈繁枝的前段时间因为要比赛,礼服都运到老师工作室去挑选改良了,正好方便了他的站位,“你胆儿挺肥啊,数驴的是呗?” 沈繁枝发现司岍最近京腔越来越严重了,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句,像是被引出了第二人格似的——他不会也和她一样有个潜藏的表演型人格吧?! “你别过来!”沈繁枝后知后觉,司岍开始狼变了,“过来我还踹你啊!” “呵。”司岍没理会她听上去就软绵绵的威胁,他倾身b近窝在角落的沈繁枝,“招我的时候,可没听你这么说啊!” 话毕,司岍的手臂一伸,把衣柜的门关起来半扇。 光线霎时变得稀疏,司岍的身子藏在暗处,而沈繁枝被他的y影笼罩,一时间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司岍捏住她的下巴,b她在半是昏黄半是黢黑的衣柜中,与自己对视。 面面相觑,他眼底的欲望又浓又重,像是困兽出笼,正在肆意咆哮。可他一言不发,目光紧紧咬着她,她清澈的双眸泛着光亮,好似一泓秋水倒映在那里,熠熠生辉。 “唔!” 野兽猝不及防地扑了上去,压着她娇软嫣红的唇撕咬,不痛,但带着要将她整个吞噬的迫切。 他的攻击未免过于狂热,沈繁枝手忙脚乱地要回防,推着他要他稍许轻一些。司岍闻所未闻,还伸手将另一半的衣柜门关上了。 “砰!” 实心的牛樟木门沉沉关上,只剩夹缝里的一线空隙,把微光漏进来。 黑暗中,沈繁枝的触觉愈发敏感,她感觉到司岍在用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刺她脖颈处娇嫩的肌肤,感觉到司岍在用舌头寻她凸起的乳尖,还撩起她的吊带短裙,顺着她的腰际往她的髋骨处吻去。 他用牙齿扯开她薄薄的底裤,灵活的舌头钻了进去,鼻息扑在她的肚脐上,害她又痒又热。 沈繁枝毫无顾忌地嘤咛出声—— 这里是衣柜,她可以尽情娇喘和呻吟。 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指尖在司岍身上煽风点火,甚至托起他两腿间那团y起的巨物,任意把玩。 “老公~”沈繁枝褪下他的裤子,“原来你已经那么硬了!” 她故意挑逗他,“刚刚为什么拒绝我?” “你少装蒜沈繁枝!”司岍毫不客气地拆穿她,“你不就是想勾着我在衣柜里上你吗?” 他扒掉自己和她身上仅余的衣物,垫在她屁股底下,然后捞起她两条细长的腿搁在自己肩头,在她穴口摸了一把,沾了满手汁液。 “沈繁枝,”司岍叫她的名字,有点咬牙切齿、有点急不可耐,“你今天真欠、c!” 粗俗的字眼落下的同时,坚硬肿胀的肉龙势如破竹地插入沈繁枝被他敞开的花穴中,花径被撑得满当当的,水泽充沛的娇软内壁,争先恐后地簇拥着肉棒上的筋络,像是在用一个肉壶,箍着他。 “啊!”沈繁枝畅快地尖叫,“好重、好大!” “哥哥、太深了、轻一点!” “c!”司岍实在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沈繁枝!闭嘴!” “你不喜欢吗?”沈繁枝又故意扮可怜,“哥哥?” 回应她的,是司岍一上到底的插入。 -- χγцsんцωц6.cōм 71.衣柜lay2.0() “啊!” 沈繁枝直接被司岍那一下送上了欲念的顶峰。 太快了……她从来没有那么快就高潮过。 漆黑b仄的衣柜内,两人的喘息声又近又重,好似一偏头,呼吸就会撞上、双唇就会吻到一起。 只可惜被惹毛后的司岍没那么温柔,或者说,他不愿意再玩春风细雨那一套了。他要的就是快准狠,b得沈繁枝跟他共沉沦。 司岍捞起瘫软在抽屉柜上,仿若无骨的沈繁枝,他被她体内热情的潮水浇灌后,兴致愈发高涨,他掐着沈繁枝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肢往自己的方向一收手,下体朝她一迎,性器相撞,连带耻骨贴合,发出闷闷的声响。 “太深、了!” 沈繁枝的腰被司岍掐得悬起在半空,她前后摆t配合他挺动,娇嫩的t肉却被身下的衣服摩擦得有些发热。她双腿还架在司岍肩上,他个子挺拔,直立的话就会撞到衣柜里的横杆了,所以为了配合她一直躬着身。 “老公,这个姿势累不累?”沈繁枝用手肘撑起自己上半身,司岍摸到她光裸的背,下意识将她往自己穴口贴,“你别动!” 司岍停下来,目光攫住沈繁枝,微弱的光线中,他看到她艰难地在两人下体相连的情况下支起自己上半身,她抻直了双腿,脚腕离开他的肩膀,而是往上一g,挂到了横杆上。 身为芭蕾舞者的沈繁枝柔韧度过人,她两腿须臾间便高高抬起,将身体近乎呈九十度地倚靠在司岍胸膛,花穴因为她的动作时而缠缩时而敞开,内里的软肉绞得司岍头皮发麻,几乎射精。 “可以动了……呀!”沈繁枝的上半身已完全腾空,仅靠双臂支持重心,两腿倒是不吃力,挂在衣杆上还能随着司岍的挺动晃来晃去的,灵活又轻盈。 “嗯嗯、老公,你慢点,你今天真的好……啊!” “好什么?”司岍抓起她的手腕,让她连上半身都只能依附她,“说话,吱吱!” “好凶啊!”沈繁枝不让他称愿,她感觉他再将她往上拉,她的乳珠都撞到自己的大腿了,“咿!不能再往上了!” 司岍本想将她整个人叠到一起,迎面操干她,只是衣柜内空间不及床上宽敞,施展空间有限。 且关上衣柜门后,冷气吹不进来,不一会儿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他心思一动,yy上了另一个姿势…… 司岍将肉棒整根抽出来,手肘一撞,就将沈繁枝那侧的柜门推开。他托着沈繁枝的嫩t,将她身子放下来。 沈繁枝舒了口气,以为他要抱她出去外面了——尽管一开始她为了刺激确实想重温在衣柜里感觉,但是他们没有在衣柜里做到让司岍也高潮过——毕竟衣柜里又闷又黑,跟关禁闭似的。 “吱吱,”司岍一手抓着沈繁枝的腿,一手揽着她的腰,“你转过去好不好?” “嗯?”沈繁枝温驯地顺着他的要求背对着他,“是要我趴下去吗?” 像上一次在d区时一样,他要趴在她身上后入吗? “不用,你跪坐就好。” 司岍轻巧地捏住沈繁枝的手腕一扬,这下换成她的两臂挂在了横杆上。 沈繁枝紧张地两手交握住衣杆,回首看向司岍,“你要干嘛呀?” “啪!” 司岍拍了下沈繁枝挺翘的t,“腰塌下去!屁股撅起来!” 这人! 沈繁枝羞赧地咬了下唇,照做。 她的t态就像一条美女蛇,自平滑冷y的抽屉柜面,盘旋而上攀住横杆,她嫣红水润的花穴还有源源不断的a液e溢出,沿着她的腿根顺滑而下。 “好美……”司岍情不自禁地喟叹呢喃,“吱吱——” 他呼唤她,给她预警。 “啊——” 火热的肉棍对准穴口狠狠插入,再缓缓抽出来,猛地一挺进。 “啊啊、哥哥,不要……”抓着横杆的沈繁枝一边凹腰撅t,一边偏头想要看看司岍,“哥哥太大了、不可以这么快,嗯~” 司岍此刻气血暴胀,他自知沉浸爱欲、面目狰狞,心底仍留有一丝顾忌,捧着沈繁枝那对水嫩丰r的手松开一只,去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回头。 “吱吱,闭眼!” 她不配合,执意要回眸望他。 司岍便附唇在她颈后,吸吮。 肩颈交汇处是沈繁枝的敏感点,她霎时起了一阵j皮疙瘩,脑袋缩了回去。 还没完,司岍吻着吻着就上瘾了,一口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咿呀!” 沈繁枝被他弄得酥麻又瘙痒,她身子一瑟缩,就感觉到手臂有些泛酸了。她心下忍不住诧异,司岍今天好像真的格外“勇猛持久”。 她放下手,掌心撑在木柜上,耳畔全是司岍的粗喘。 身后他耸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水渍声啪叽啪叽作响,沈繁枝被他操得情意迷乱。 “啊!哥哥、不要了、我要去了!” “老公、快点!射进来!” “啊啊!射了!” “唔!” 司岍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欲,低吼着朝沈繁枝穴内射了浓浓几注精液。 -- 72.倦鸟归巢 司岍s完后抱住瘫软在他身下的沈繁枝,良久才回神。 他踢开他那侧的柜门,把沈繁枝抱下来。她身上覆了一层薄汗,他也是,但两个人不嫌腻,仍是紧紧相拥的姿势。 司岍在柜门口坐下来,腿伸不直,他支棱起来,让沈繁枝打横坐在他腿上。他拍拍她的后背,还时不时帮她捋捋头发,她满面潮红,想来是被闷得。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被操的…… 司岍蹙眉,思忖自个儿怎么变粗俗了? 方才那一出,爽归爽,但那种从视觉到身心的快感,带给司岍一种油然而生的惆怅。 尤其是看着沈繁枝好似一只天鹅般引颈而歌,浑身赤裸却陷落在圣洁的光辉中,纯白又耀眼。 这样的时刻,他总觉得她不属于他。 她快要展翅,飞走了。 她那么美丽坚韧,她的举手投足都在诉说着无尽故事,故事情节里,他是她的意中人,陪她在坚冰上共舞,一起过冬。 然而春天来了,她身上每一个镶嵌在灵魂里的因子都在炽盛地舞动与翩跹,她有一半身体飘摇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场关于爱的交欢与契合,还有一半沉溺在他的怀抱中,不愿抽身离去。 他该是懂得取舍的掠夺者,与义无反顾的守护者,集矛盾于一身,只为护她周全。他席卷了她的喜怒哀乐,屏蔽了无关紧要的干扰电波,赤条条地与她对望,她眼中的他很近很近,他眼中的她却很远很远。 过去司岍不曾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今天他却什么都懂了。 她是沈繁枝啊,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过度保护和自以为是的善意谎言。 她全然可以坦然面对假象背后的肮脏污秽,她甚至可以游刃有余地选择对她最好的决定,不费吹灰之力。 他所做种种,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伪装。他害怕的根本不是她会因为揭开真相而离开他,也不是她真的会受伤难过—— 而是她不需要。 他竭尽全力蒙蔽遮掩的那一切不美好,在内心强大的沈繁枝面前,只不过是区区一枚小石子,她踮起脚尖,起身一跃,那些就统统都能被她抛之脑后。 你看,司岍做为一个外交官,需要兢兢业业许多年,奉献在他的岗位,一步都不能出错,才有可能平步青云,安稳地过上他所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沈繁枝不一样。沈繁枝不想要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想得到的,咬咬牙,就如愿以偿。 谁不想做沈繁枝这样的人呢? 任性却又纯粹。 悲喜交加的命运里,她拥有着乘风破浪的天x与重铸一切的勇气。 这些东西,是天赋,是刻在骨子里注定好了的—— “你们才不是别人口中的天生一对,你以为抓住了就是你的,她以为松手后还留下的才是真的……一个要走一个就追,把婚姻当成了耍聪明的小把戏。” 每当司岍想到他nn对他说的话,便就觉得凄寒彻骨。 他终于明白,他和沈繁枝之间没有任何势均力敌可言。 “吱吱,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躲在这个衣柜里吗?”司岍打破沉默,决定正面解决他和沈繁枝之间残存的问题,“因为它能带给你安全感?” 沈繁枝点头,“因为这是我人生第一件‘家当’,它就像蜗牛的壳一样,虽然笨重,但却能让我在不开心的时候避避雨,任外面雨雪交加,门一关,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那为什么,刚刚非要在这里……” “因为你也能带给我安全感,你存在的气息,和这个衣柜为我竖起的防御,好像都在无条件地包容着我,我眷恋这种感觉,就像倦鸟回到了窠臼。” “那你何时会再起飞呢?” 沈繁枝心头,被司岍的质问一刺。 “我也不知道。” “你在逃避这个问题,吱吱。”司岍平静地将残酷y暗的事实摊开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老师关月眉,就是我的舅舅唐叔和婚外情的对象。你无法再面对她,所幸你羽翼已丰,远走高飞是迟早的事。” “家庭和婚姻会让我驻足停留的!司岍,不要推开我!”沈繁枝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想与你分离。” “吱吱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呢?那是不可能的。”司岍在她发顶烙下一记深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选择离开,不必为了我而将就。” “我没有将就!我会等到我们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等到你四平八稳地升任职称,然后再放心去追求我想要的,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吱吱,”司岍莫名有些鼻酸,“谢谢你。” 沈繁枝听到他说谢谢,也开始有些感伤。 “你怎么了?司岍?”她欲哭无泪,“你是,不要我了吗?” 司岍摇头,“瞎说!我是因为听到你说要生宝宝,太激动了!“ “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我们就再来一回!你就信了!” 司岍站起身,把沈繁枝丢进蓬松的被窝中,欺身压了上去…… 花好月圆夜,有多少起起落落的心绪,在被月光悄然抚平呢? 或许,只有时间才知道答案。 -- 73.枝繁叶茂 自成年以后,沈繁枝就鲜少再对父母提过要求。 沈泽甫在工作时间接到女儿的来电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甚至做好了她只是拨错了的心理准备——毕竟女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她有多懂分寸感再没有人b他这个做父亲的清楚。 小时候她学芭蕾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她从来没让关月眉在他上班时间给他打过电话,还特意跟关月眉解释说,“我的爸爸工作x质特殊,如果只是小伤,我不希望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沈泽甫从关月眉那里得知此事,已是在沈繁枝去巴黎找她母亲之后。有一晚他深夜难以入眠,便打电话给沈繁枝,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吱吱,我是你的爸爸,没有什么事,会b你的事更重要。所以,当你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难以抉择的事情,是可以依靠爸爸妈妈的!” 沈繁枝当下很感动,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付诸行动。 直到今日。 “那个、沈局啊,”下属敲门进来,“你有电话打到私人手机,需要帮你监听吗?” 局里的不成文规定,只要是在办公范围内的电话,一律采取预备措施。 沈泽甫私人电话不多,一般情况下被监听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但这次是女儿来电,他心底有些顾忌。 “这样,老马,你亲自去一趟,给我带回来就行。” “带回来”的意思是,直接拿回来录音档,不准旁人听到。 老马应下,退出去前听到沈泽甫接起电话,朝电话那头喊了句“吱吱”。老马是沈泽甫的心腹,一听便知,是沈家千金来电。 他笑着去拿档案,有人调侃,“何方神圣啊?这么神秘?” “沈局千金。” “噢,前几天拿了舞蹈大奖冠军,还登报上头条的那个宝贝女儿是吧?叫沈什么枝来着?” “沈繁枝!” 老马接话,“沈局说他女儿是夏天生的,名字取的是‘枝繁叶茂’的寓意!” 蝉鸣了一夏,终于在渐次衰败的繁花茂树中,随着夏日晚风飘远。 沈繁枝的声音有些难得听闻的腼腆与扭捏,她喊了声爸爸,后面的话吱唔了半晌,沈泽甫才听懂。 “好,我帮你约伯清兄出来。”沈泽甫允诺得很快,“你放心,爸爸会陪着你一起的。” 等女儿挂了电话,沈泽甫望着暗下去的手机荧幕良久,蓦地哑然失笑。 可真是难为他的宝贝女儿了,他们父辈的事困扰了司岍这么久,终于吱吱也得知真相了。那么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就陪女儿去会一会他那位亲家公吧! 沈泽甫定的茶馆位置偏远,下班后他亲自开车去接的女儿。路上关姿瑾来电话,说亲家母约她晚上一起吃日料,不回去吃了。 沈繁枝捂着嘴笑,“爸爸,怎么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还要支开‘无关人等’?” “那你小心,我这车上可是常年备着监听器的!” 沈繁枝:“爸!你幼不幼稚!少吓唬我!” 父女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包间,一进门,司伯清已然正襟危坐。 沈繁枝敛起笑容,向这位尚且端着“首长”架子的公公道明来意。 司伯清听完,半天没说话。 沈泽甫起身,“我去抽根烟,你们聊。” 司伯清等沈泽甫走远后,才用略微有些怨怼的语气对沈繁枝说,“司岍是为了你才去g国的。” “不然我司伯清的儿子,行得正端得直,凭什么惹人非议?还不是有人以为司岍一进部里就能去俄语区中小型国家,这种治安差但是升职快的地方,是我这个亲爹安排的?!” “你知不知道司岍跟我说他要去vix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反对,以为他在发疯。放着前途无量的欧亚司不待,非要跑去随时都有可能pa0火连天的小国家!” “等他跟我们说他谈恋爱了,我才知道,他当初放弃按部就班就能平步青云的生活不要,是为了什么。”司伯清语气里的意难平好强烈,但这种愤懑感慨,一旦抒发出来,便成了一种变相的释怀,“谁知道一眨眼,时间飞快,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小毛孩,都扯证结婚了。” 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沈繁枝恋爱脑,放弃了大好前程不和vix续约,回到国内也没做出一番成就。可事实上,司岍才是那个真正的恋爱脑。 他为了和沈繁枝在一起,申请驻外;为了和沈繁枝结婚,冒着空降被打压的风险,毅然回国。 沈繁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她自己。 而司岍跨出去的每一步,颠倒了命运的安排,只是为了沈繁枝。 他们俩或许本不该相爱。 这样就不会有许许多多的难题横亘在他们之间。 或者,相爱也无妨,但万万不可结婚、白头到老。 因为那样对于司岍和沈繁枝背后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种相互折磨。 可是司岍瞒着沈繁枝,以为自己可以一力承担所有后果,挺起肩背替她遮风挡雨。可最后她却仍然从别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以关月眉的身份和她跟沈繁枝的关系会为他们的婚姻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个中事的严重x司岍一直都知道。 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选择让她活得自我快活些,不要像他一样,被太多外在的因素束缚住,有口难言。 沈繁枝以前怨他有心事,瞒着不告诉自己,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多幸运,此生才能遇到司岍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男人,给予她的所有爱恋与眷顾。 “你笑什么?”司伯清蹙眉,“你是觉得我在夸大其词?” “不是的。” 沈繁枝停顿了一下,但不是因为迟疑,而是在酝酿—— “爸,谢谢你。” 司伯清愣怔一瞬,继而用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先是很小声地“哎”了一下,方道:“说的什么客套话!” 沈繁枝落落大方地展颜笑开,“我是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 “也是,小岍这性子啊……”司伯清亦是意味深长地一笑,“行了,日头还烈着呢!赶紧把你爸叫回来吧!” 日头还烈着呢—— 沈繁枝细品这句话,由衷觉得司伯清这话,一语双关。 -- 74.繁枝容易纷纷落 沈泽甫开车送女儿回家,他今日有些感慨,不免跟女儿说几句肺腑之言。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他偏头,看向早已亭亭玉立的沈繁枝,她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出神,美得像一幅画。 他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沈繁枝似的问:“我的宝贝女儿,在想什么呢?” “爸爸,司岍这次好像,不会再挽留我了。” 绿灯亮起,沈泽甫听到沈繁枝说:“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跟司岍分开吗?” “因为只有他会一直一直挽留我,让我不要走,让我回头。” 车子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不显眼的车厢内,有一个女儿在向她的父亲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去洛桑参加完比赛的时候问你,要不要我回国,你没有挽留我,只说让我自己想清楚后再选择;我在巴黎受伤停演,逃回国内前妈妈其实发现了我的订票信息,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任我独自回国承担后果;还有我合约到期离开vix的时候,tara对我说的不是请你留下来shen,而是告诉我,我这个位置随时有人想顶替……对于我来说,这世界上除了血缘外的每种关系,都是离开即代表终止,我已经习惯并适应了这样的社会生存守则,可直到有一天,司岍出现了。” “他让我知道,哪怕我有再多狼狈与不堪,他都没有哪怕一次想要真正放弃我,离开我。” 说到这儿,沈繁枝有些哽咽,她叫了声“爸爸”,方继续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有多坏的,我们还在d区的时候,我不知道跟他歇斯底里地发过几次神经,邻居听到我吼他的声音,甚至跟他建议过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你知道司岍说什么吗?” “司岍冲人家笑笑,说,是他做错了,才让爱人如此生气的,有错的是他,所以就算看病也该是他去看。” “他没有一次,不是讲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为我遮蔽所有风雨的。” “所以我很爱他,爸爸。” “除了司岍以外,我坚信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给我这样的爱。连你和妈妈,也不能够。” 沈繁枝说完后车厢内很安静,沈泽甫想是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之中,一味看路、打方向盘。 直到车子快驶入司岍的单身公寓,沈泽甫才慢悠悠开口,“吱吱,陪爸爸散一会儿步吧!” 父女二人下车,沿着马路牙子漫无目的地踱步。路边矮墙上有蔷薇花开得烂漫,沈泽甫不知道想起何事,笑道:“吱吱,今天你马叔叔看到你来电,问我说为什么你是夏天生的,有很多很多跟夏天有关的意象和诗句,我偏要给你起‘枝繁叶茂’这个寓意?” “你跟我说过,是妈妈怀我的春天,大腹便便的她和你牵手走在河边,一路都是繁花压枝,于是你想到了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最末句道的是——”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沈泽甫低吟浅诵,这或许是他此生最熟悉的诗句,“那个时候你妈妈喜爱春光,又怕留不住,所以我们给你起名叫‘繁枝’,是想要在落英缤纷之前,记住花满枝桠的盛景,以此来纪念你呱呱坠地前夕,我们一家三口这段美好时光。” 沈繁枝每次听到她爸爸这么说,都会觉得自己被好多好多爱包裹了。她羞愧地意识到,她刚才在爸爸前面说,就连他和妈妈都不能给她司岍给她的那种爱时,是一种多么愚蠢幼稚的控诉。 原本来父母给的爱就会有别于恋人间的爱,那是从一开始就不同的定义,所以表现形式和包容度也会有所差别。她怎么可以狭义地用‘挽留’这个举动,来界定爱的深度呢? “对不起,爸爸。”她温顺地道歉。 “吱吱啊,”沈泽甫意味深长地叫了她一声,“在你妈妈没有去法国之前,我也极力挽留她,希望她能为了我还有年幼的你而停留。她确实也做了放弃晋升机会的决定——这不是一种对我个人或者我们这个家庭的妥协或者说心软,而是拥有了强大的勇气和意志力后,对自己变幻的另一种人生负责。吱吱,你要庆幸,你有一个多么勇敢又有智慧的母亲。” “可是就在她要提交报告的前一个晚上,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就很临时地劝说她,去吧。”沈泽甫没有提到他转变想法的原因,很多细节或许他也早已忘怀,“现在的你面临着的,就很像你妈妈当时的情形,所以我也很能感同身受司岍的想法,他就好b当年的我。” “顺风顺水太久的人,要在重大事件面前做舍弃,是很艰难的。我相信你一定正在煎熬与纠结,司岍也是。但无论如何,我们做父母的,除了要你们平安健康以外,最大的心愿,或许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言罢,沈泽甫摸摸沈繁枝垂着的脑袋,听到她再次轻声低喃,“对不起,爸爸妈妈。”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沈泽甫失笑,“你唯一要对不起的,就是你刚才说你妈妈怀你的时候,用了‘大腹便便’这个词!” “这个词听上去好油腻的样子,换一个‘身怀六甲’可不可?” 沈繁枝破涕为笑,“可!” -- χγцsんцωц6.cōм 75.红s康乃馨 见过司伯清后,沈繁枝总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了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一和二分之一分别攥在司岍舅妈和nn手里。 司岍母亲的态度其实相对来说就比较迁就他nn,一旦把最高那座山脉攻下,其余的都不算险峰。 沈繁枝和司岍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去拜访他的舅妈,试探一下他舅妈最近的精神状态。司岍心里总觉得不是很稳妥,想等下个月舅舅和舅妈离婚后,再带沈繁枝一起去。 沈繁枝答应了。 左等右等一个月过去,司岍忙得整天不见踪影,恰逢这时关月眉在朋友圈发了枚钻戒,想来是唐叔和求婚成功,或者关月眉已经如愿做了唐太太。沈繁枝算了算日子,想着司岍他舅妈应该已经和他舅舅离婚了。 晚上司岍回来,他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作响,人在浴室洗澡,沈繁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舅妈”。 她生怕舅妈有什么事,直接替司岍接了起来。 “您好,司岍去洗澡了,我是他老婆沈繁枝。”沈繁枝有些局促地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传来一道略显沙哑温吞的女声,“你应该叫我舅妈。” 对方停顿须臾,口吻嘲讽地补充:“毕竟我和你的师丈,还没有正式离婚。” “舅妈,”沈繁枝不算热切地叫了韩璐一声,并直截了当地解释,“我刚刚只是担心您会介意我的身份……而且我原本就打算这几天和司岍一起去看望您,就可以当面这么叫您了!” “不用过几天了,明天我就要跟叔和离婚登记了,以后你也不会有机会叫我舅妈了。” 韩璐语气中的脆弱与无奈,令沈繁枝莫名感到心酸。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很想见韩璐一面,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安慰她,还包含了一种,要当着她的面叫她一声“舅妈”的执着。 一个天亮就要和名存实亡多年的丈夫离婚的女人,独自在冷清空旷的别墅中,给视如亲子的夫家外甥拨出这个电话时,定然是充满了无助与悲戚。如果不是韩璐那寥寥几句中透露出的低落,沈繁枝很难想象,要如何对司岍“传闻中的舅妈”产生感同身受。 “舅妈,您是司岍的亲人,我会和司岍一起孝顺您的!”沈繁枝说完,生怕韩璐不相信一般,果决地说,“您现在一定不想一个人吧?让我来陪着您吧!” 那一刻,沈繁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挺身而出的女战士,要为了自己丈夫,去守卫珍藏在他心底里的花园中,恒久呵护着的康乃馨。 因为沈繁枝听司岍说过,他每此去看望舅妈,都会给她带去她最爱的康乃馨,可舅妈不喜欢喜庆的大红色,所以他送的都是颜色素净的。但是他已经忙碌到,很久都没有跟舅妈见面,送她花了。 所以沈繁枝独自驱车前往别墅的路上,在花店里挑了几枝雪白的、红粉的康乃馨,想要带去给舅妈。 就在沈繁枝要结账的时候,韩璐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跟她说她家里突然来了人,暂时不方便跟她见面了。沈繁枝听出她话里的推辞之意很坚定,猜测舅妈可能是真的有事,加上她是头脑发热一时兴起,背着司岍自己单枪匹马跑去的,舅妈说不定真的家里有事,她就别去凑热闹了。 可谁知,她这一掉头,便是此生再也没能见上韩璐一面。 韩璐死于跟唐叔和离婚的前一晚。 尸检报告上说,她是切腹自杀,下手狠绝残忍,生生将自己小腹剐了百来刀,因失血过多而死。 据家中用人说,韩璐自杀前唯一见过的人,便是她的二哥。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后,韩璐命人将她二哥赶出门外。 等第二天一早用人去敲门,还没进卧室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开门后发现韩璐倒在血泊中,死状狰狞痛苦。 但她却是,永远永远地解脱了。 警方根据韩璐的通话记录,找到了沈繁枝。 彼时沈繁枝正坐在韩璐独居的别墅沙发上,抱着司岍嚎啕大哭,她说她很后悔,没有察觉出舅妈的异常,没有坚持要来陪她度过那个对她来说漫长难熬的夜晚。 司岍的手臂虚虚环住她,就连抱紧她的力气都没有。他面无血色地盯着地上的土耳其花地毯出神,沈繁枝的泣不成声,他置若罔闻。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崩溃、悲恸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该如何去安慰他的妻子呢? 警方要带沈繁枝去局里做笔录,司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轻声哄了沈繁枝几句,让她平复下情绪,他陪她去警局。 “不用了,”沈繁枝擦g眼泪,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就在这里帮衬舅舅处理舅妈的后事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你让少津或者司渊两口子来陪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好!” 沈繁枝起身,别过头的瞬间看到茶几上插了几枝鲜妍的康乃馨,竟然都是大红色的。 她愣怔片刻,终于明白,或许韩璐根本不是真的不喜欢红色,她只是……安静太久了,忘记热闹喜庆的装扮,或许能让心情开敞些。 所以、所以她或许是真的打算结束和唐叔和的婚姻关系,往前看了。 到底是什么?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终究还是b她做出了那样残忍的决定? 一想到这儿,沈繁枝便又是泪如雨下。 她不忍回首,怕看到司岍此刻憔悴的模样会让她更加难受。她低头跟上穿着制服的警官,快步离开。 -- χγцsんцωц6.cōм 76.致幻剂 警局里的冷气很强,燕京的天气转凉很快,沈繁枝给傅少津发了条消息,让他给自己带件外套来。傅少津得令,沈繁枝笔录做到一半,就有女警官敲门进来给她送衣服,是一件薄款的女士衬衫。 沈繁枝没什么八卦的心思,却在傅少津送她回家的时候,一反往常地坐了后座。 “吱吱,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或许跟司岍的舅妈有关系。”傅少津收敛起平日里的油腔滑调,正经说起一个被他忽略很久的细节,“孟印珈之所以能帮助温暖伪造抑郁症病史,是因为她本科是修心理学的,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司岍他舅妈就是在她实习的诊所里看病的。所以你们都得提防着孟印珈一些,这女人现在穷途末路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大院里消息四通八达,加上傅家人脉广,韩璐去“牙科诊所”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傅少津当年也是因为从长辈的闲聊中得知,孟印珈的去向,继而意外撞见孟印珈给温暖送抗抑郁药物的空瓶,才看破这两人。 “但你老师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作为你的好友,无论如何都不会纵着司岍连这种大事都瞒着你!”傅少津义愤填膺地自证清白,“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死者为大,他和他舅妈从小就亲近,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休息完,就去陪他,你放心!” 后座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傅少津试探地从后视镜里对上沈繁枝暗淡无神的双眼,“你刚刚做笔录,都还好吧?” 沈繁枝摇头,“不好。” “怎么说?” “我在花店里接到的那个电话,其实是舅妈亲戚走了以后,她才打给我的……她的亲戚明明已经走了,但她却以此为借口,不要我去找她。她一定是下定决心赴死,所以才不肯见我。”沈繁枝边说边哭,“所以警官怀疑我和舅妈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是否说了什么话刺激她才导致她自杀,他们还给我测谎……” “我了个!”傅少津生生憋回去爆粗的欲望,人家也是秉公办案,不能因为沈繁枝是外交官太太身份特殊,就不调查清楚,毕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少津,我们去趟花店吧,那天舅妈说让我别过去了,我就没有取花,让花店老板帮我养在花店里,打算等我去看舅妈的时候再带上。” 后来沈繁枝没去成,司岍还安慰她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见舅妈,不急于一时。 这一耽搁,便是天人永隔。 韩璐的自杀,归根究底,还是跟十七年前的事有关。 沈泽甫作为当年的知情者,在得知女儿被警方测谎,甚至有可能被搅进这一切事端时,终于慌了神。他拨出那个躺在通讯录里,经年未有联络的号码,长叹一息。 “老沈,你说当年,我做的那个决定,是不是错了?”唐叔和接到沈泽甫的电话并不意外,他在一片哀乐中,做出他人生第一次忏悔,“如果韩璐没有带着司岍回她娘家,如果她没有怀孕后被我b着打掉那个孩子……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不,不会再有任何情况,b现在更糟糕了!” “叔和啊……” 沈泽甫已经多年没有呼唤这个昔日同僚的姓名,当年两人皆是风华正茂,他虚长唐叔和几岁,唐叔和亲昵地叫他沈哥,两人同在一个岗位,亦敌亦友,当年若不是因为韩璐和她二哥的事,唐叔和也不会放弃跟沈泽甫争那个的位置。 “悲剧不是你一个人酿成的,你瞒了韩璐一辈子,想来她临走前,也是不忍再怨你了。” “怎么不怨啊?她若是不怨我,又怎么可能以那样的方式……自尽?” 沈泽甫没再说话,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唐叔和坚定有力的声音:“沈哥,当年韩瑞的档案你那里肯定还有备份吧?我离开时这些都交接给你了,现在,韩璐都死了,我不想再放过他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唐叔和缄默片刻,似又打了退堂鼓,“我也不确定,我这样做,是否就能告慰韩璐在天之灵。” “我只知道,韩瑞那个人渣必须死!” 唐叔和挂断电话,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十七年前,韩璐带司岍回娘家的那个国庆假期之后,他当时已经替贩卖情报给鬼佬的韩瑞,暗中处理了一些监听资料。沈泽甫察觉出这件事,已然严厉警告他就此收手。 可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张光盘,光盘里,那些鬼佬给跪在地上的韩瑞塞了一把致幻剂,韩瑞神色鬼祟地收下,画面截然而止。 光盘是双面的。 背面的影像里,韩瑞像个畜牲似的压在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韩璐身上,禽兽不如地强奸了她。 而韩璐的口中,却是喃喃着唐叔和的姓名。 ——那把致幻剂,不是给韩瑞吃的,而是给安全局情报一处副处长夫人,韩璐吃的。 -- χγцsんцωц6.cōм 77.残酷的真相 (写在前面:安全局大家可以当成是与现有机关类似的一个单位,广坤本人离这方面职业太远,一切皆为虚构,若有bug与不足之处,谢谢大家的理解与t谅!) 安全局的工作,讲究环环相扣。能进入局里工作的人,大多经过了漫长艰巨的反间谍侦查训练,再从中选拔出顶尖的情报工作者,才可堪重任。 无奈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甘愿做家国至上、有奉献精神的螺丝钉。 当年韩瑞一案,负责跟踪监听的人,是沈泽甫的手下。此人在收网前露出了马脚,被那些个鬼佬抓去,以他家人的安全要挟他。祸不及妻儿,况且,韩瑞是沈泽甫对家夫人的二哥,他透露了韩璐的行踪给对方。 那些个的鬼佬早已想好了万全的退路,徒留韩瑞,要么选择跟他们一起逍遥法外放弃中国国籍,要么就待在国内等待法律的制裁。韩瑞的老婆彼时即将临盆,他两个都不想选,他知道那些鬼佬一定还有办法。 当他拿到致幻剂的那刻,他觉得那些鬼佬真的疯了,竟然让他去强奸他的异母妹,以此来威胁他那个前途无量的便宜妹婿。 直到他鬼迷心窍般,在韩璐每晚喝的牛奶里下药,看着她在药效作用下,叫他“叔和”,跟他说“我们要个孩子吧”……韩瑞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甚至丧心病狂地想,既然韩璐那么想要一个孩子,那么他做哥哥的,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成全她。 作j犯科的事他做过不少,但是这一次,韩瑞格外谨慎。他给韩璐擦拭完下体,还仔细确认了床单上是否留下了痕迹。 第二天一早,他若无其事地去叫韩璐起床,见她神色如常,便知她没有发现昨夜他对她做的腌臜事。如此反复三个夜晚后,韩瑞才放心大胆地把录影带刻成光碟,等韩璐一回家,他就寄给了唐叔和。为了降低自己的罪恶感,他还冠冕堂皇地把自己被迫收下致幻剂的画面一齐刻下来。 唐叔和根本不吃他这套,直接告诉他,“韩瑞,你要是想留一条命,这件事,除了我,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些拿药给你的人如果再联系你,你就说事情没成,等到你被送检的时候,我还能保下你的命。” “你少吓唬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自首吧,那几个鬼佬今天凌晨就从西南边境跑了,所以你已经逃不掉了。间谍罪的量刑可以凭借你的表现和态度,还有危害程度酌情降低,但是强奸罪,起步三年最高死刑。” 唐叔和强调了“死刑”二字。 若不是因为唐叔和受训多年心理素质极强,到此时还能稳住声线跟韩瑞这种人冷静对峙,否则他早就歇斯底里了。他手头掌握的资料,单单间谍罪一项,就足以判韩瑞死刑的了。 他又何尝不想让韩瑞这种人渣下地狱? 但他又要如何告诉他的妻子—— 你被你哥哥强奸了。 韩瑞不是个傻子,他已无路可逃,唐叔和劝他自首,无疑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他最终选择自首,并隐去了他曾韩璐的事实。 然而,沈泽甫盯了韩瑞如此之久,怎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当时他已经被升任为代理处长,有了向下监控的实权。他察觉到唐叔和在韩瑞自首后,曾多次前往探视,并在不久后,逼迫自己的太太打胎。 局里知道唐叔和丁克的人不多,沈泽甫是唯一一个,除了知道唐叔和丁克,还知道他为什么丁克的人。 因为他的初恋情人关月眉,有不孕症。两人年轻时已谈及婚嫁,关月眉“赶时髦”去做了份婚前t检,才发现自己不能生。在那个年代,像唐家这种大家族,唐叔和还担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关月眉不愿拖累他,远走他乡继续她的芭蕾梦。 唐叔和心有不甘,无奈要职在身不能追去国外。关月眉和他分手分得很决绝,他心如死灰地接受家族联姻,娶了韩璐。他这人执拗,当初关月眉因为孩子不跟他结婚,索性他就丁克,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了。 但沈泽甫能看得出来,唐叔和天x是喜欢孩子的,所以以他的心x,没道理韩璐已经怀上了,还y是逼迫她打掉。 于是他顺藤摸瓜,挖出了下属出卖过唐叔和的证据,以及韩璐或遭韩瑞那个禽兽辣手摧花的龃龉。 沈泽甫为人刚正不阿,他找到唐叔和求证,b问他是否隐瞒了韩璐曾遭受侵犯的事实。 唐叔和冷不丁,竟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不然你要让我亲口告诉一个身为我妻子的女人,对不起你被你亲哥哥强奸了!很不幸的是,你怀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孽种!” 亲耳听闻此般惨绝人寰的奇闻异事,沉稳如沈泽甫,都忍不住忿忿不平。 “那也不能姑息他犯下的罪!” “沈哥,我且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唐叔和颓败地说,“你那属下我会放过他的,但是作为交易,别让无辜的人,受到二次伤害了。” “我宁愿韩璐恨我一辈子,也不想看她被残酷的真相b疯。” “求你。” 此后,唐叔和因与韩瑞的姻亲关系,引咎辞职。 韩瑞被判有期徒刑十三年。出狱后,早已妻离子散的他游手好闲,赖上了他偏执孤苦的妹妹韩璐。他像只幽灵一般游荡在唐叔和与韩璐的婚姻之间,在韩璐身边煽风点火,y魂不散地牵制着唐叔和,以谋取钱财。 直到唐叔和真的要跟韩璐离婚了,韩瑞狗急跳墙,在韩璐面前说漏了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韩璐无颜苟活,死之前,她还想着当年那个被她埋怨唐叔和狠心,b她打掉的那个孩子。 她一刀,又一刀地刺向自己的小腹。 好似将她这一生中,曾经最不堪回首的那段时光,一点点剜掉。 生命的最后,她在满目血色中,听到有人在喊,“妈妈,你来陪我啦!” -- 78.动如参与商(上) 如果时光倒流二十年,摆在唐叔和眼前的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父亲娶韩家的女儿为妻以渡过家族难关,一个是眼看着唐家没落,而他孤独终老且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他的初恋情人关月眉。 那么唐叔和宁愿选择后者,也绝对不会娶韩璐。 后来他后悔过无数次,如果他再几年,等到关月眉披荆斩棘、载誉归来,唐家是不是就能接受她了? 可唐家是真的因为关月眉无父无母、身世飘零才不愿意接纳她的吗?唐叔和问过父亲,假使由外甥司岍来继承唐家的衣钵,那么纵使关月眉无法生育,又何妨呢? “你以为小岍出生的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南门大院啊,你要我从司家那位铁娘子手里抢人,难于登天呐!”唐父哀叹一声,“叔和,韩璐是个好孩子,你把心收回来和她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去想那个跑到国外去的关月眉了,她明知你的身份特殊根本没法出国,还毅然决然丢下你走了……这样的女人,我们唐家容不下。” 唐叔和了解他的父亲,一句“容不下”,已是委婉至极。 他只能妥协,娶韩璐为妻。 韩璐对唐叔和算得上一见倾心,婚前两人只见了两面,第一面父母在场,觥筹交错间,韩璐望着唐叔和英俊的侧颜心跳如鼓擂。第二面是唐叔和约的她,他不爱笑,对着少女韩璐亦是惯常绷着脸,声音冰冷地说,“我不打算要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去和家里人说,不要嫁给我。” “我能接受!”沉浸在少女情怀中的韩璐,不假思索地当即回答了唐叔和,她的声音急切又诚恳,“你不想要,我们不要就是了!” 唐叔和本以为自己会踢到铁板,毕竟正常女人,谁会轻易答应即将携手步入婚姻的人,同意丁克。但没想到的是,韩璐竟然满口答应,傻乎乎的样子令他不自觉有些心软,“以后你要是觉得寂寞,就可以把我外甥当成自己的孩子。甚至你想要领养一个,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但是丁克这件事,既然你同意了就不能反悔。”唐叔和强调了“丁克”一事的严重x,“否则我们就离婚。” “哪有你这样的!还没结婚就说离婚!” 天真的韩璐羞赧又娇俏地小声埋怨唐叔和,口吻不自觉更亲昵了一些。 那时她不知道,有时无心的一句话,便是一语成谶。 韩璐与唐叔和的婚姻伊始,两人也算度过了一段甜蜜和谐的时光。 可这些,都因韩璐无意间从唐家人口中得知,唐叔和丁克是为了不能生育的初恋情人后,戛然而止。 那段时间韩璐每天都歇斯底里地跟唐叔和争吵,说是性情大变也不为过。唐叔和起初还耐着性子哄人,但是态度很坚决仍然要丁克。韩璐闹了一段时间发现唐叔和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她如何逼问都无法从训练有素的唐叔和口中探听到有关于他初恋的丁点信息,她又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狼狈不堪。 于是她冷静下来,打算好好筹谋一番——她不甘心自己的丈夫,因为一个她一无所知的白月光,而这辈子都不愿意跟她有一个孩子。 日子没能风平浪静多久,韩璐就听到唐叔和丝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联络医院的朋友,说要做结扎手术。这下,韩璐真的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她没想到唐叔和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她那个归为韩家异类的二哥韩瑞,最是懂旁门左道的功夫。 下药的过程中韩璐很紧张,她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抖,若不是后来她让司岍帮她去送糖水给唐叔和,韩璐的计划可能在唐叔和眼皮子底下就败露了。 韩璐承认自己利用了她看着长大的司岍,但是她不后悔。回娘家的那几天,她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唐叔和,梦里的他会温柔似水地望着她,跟她说,其实他也很想要孩子。 b梦境更让她欣喜若狂的是,她真的怀孕了! 可惜韩璐还未能从美梦中彻底醒来,唐叔和就发现了她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对他使了手段,逼迫她把孩子打掉。她当时害怕极了,在公公婆婆那里住了没几天,她二哥就出事了。 她的药是二哥给她的违禁品,一旦被唐叔和发现,不但韩家跟着遭殃,那么他也必然会和她离婚的。韩璐破罐子破摔,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是唐叔和绝对不能不要她。所以她b着唐叔和签下了他终身受辱的不离婚协议。 韩璐流产后情绪非常不稳定,唐叔和纵使是知道,也很少去医院看望她。他当时离开了那个人人眼红的位子,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关月眉,就是那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 她回国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建立之初需要拓宽人脉,四处应酬。唐叔和初初从商,亦是酒局诸多。 两人多年未见,一个依旧孤清美丽却孑然一身,一个事业低谷又刚刚签完不离婚协议。 四目相对,皆是雨雪风霜。 -- HαǐΤαйɡSんùщù.мê 79.动如参与商 与唐叔和重逢后的关月眉,起初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她当年走得很决绝,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唐叔和。 在国外这些年她过得很恣意潇洒,交往过金发蓝眼睛的粘人小男友,也跟家族底蕴深厚的华裔大叔约会过。时间洗礼过她,显眼的痕迹没留在脸上,反而将心底的伤疤抹去,令她变得愈发从容美丽。 唐叔和则截然不同,彼时的他初入商界,被一些长袖善舞的老狐狸整得晕头转向的,全然找不着北。他喝醉了以后就格外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韩璐。 他知道关月眉租了一个四合院,她一个人住,心情好了会叫上一堆姐妹去她家里打麻将,打累就让人陪她住下,有时候快天亮的时候,他都能在胡同里听到她敞亮清越的笑声。 她依旧是那么美,而他却在年华中逐渐迷失了自己,再也见不到意气风发的踪影。但好像只要倚着墙根听她欢声笑语,他便能找回些许昔日快乐时光里的记忆。 唐叔和默默在关月眉的四合院外胡同里,蹲了一个严冬。 过春节的时候,韩璐因为看到家中亲戚诞下的新生儿,受到刺激的她一回去就和唐叔和大吵大闹。这一次她甚至举起刀,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威胁唐叔和,要他再次发誓他不会和她离婚,否则她就当着他的面割喉自尽。 唐叔和被激怒,上前夺刀,却不慎被韩璐刺伤。韩璐见血后整个人才冷静下来,又开始哭哭啼啼地说自己错了。 血流了满地,当时他们刚刚搬离家属大院,屋子还是临时租借的。唐家名下的几处房产,唐叔和连钥匙都拒收。他看了眼伤口,前臂近心端被划了一道五公分的血痕,冬天衣物厚,所以不是很深。他没功夫止血,毕竟是别人的房子,他一言不发找来抹布,清扫满地狼藉。 韩璐全程都手足无措地呆站在一旁,像是仍在为刚刚的事歉疚。 “去休息吧,”唐叔和拍了拍她的肩,“这里我收拾就行。” “你的手……” “小事,不用担心,等会儿我下楼买个创口贴就行。” “叔和……”韩璐欲言又止。 “去睡吧。” 唐叔和别过头,避开了韩璐伸过来的手,继续忙碌。等他听到卧室的关门声,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那晚他第一次敲开了那座四合院的大门,关月眉看到他手上的血,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你倒是不怕吓唬人啊!” “新年好,月眉!” “大半夜的拜年,你倒是有心了!” 唐叔和忽略她排b式的阴阳怪气,心知他的苦肉计奏效了。他顺理成章地踏进了那座四合院,在关月眉心疼又关切的眼神下,无限沉沦。 那天之后,唐叔和带韩璐去做了精神鉴定,韩璐得的是双向情感障碍,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起初,韩璐还算配合,每周都去“牙科诊所”看病。她渐渐从打胎的y影中走了出来,时常去接司岍,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作为精神寄托。 唐叔和以为韩璐的病症已经好转,那段时间他生意越做越大,经常要出差,恰逢关月眉也开始全国巡演,他便卯足了劲儿重新追求关月眉。 关月眉起初不肯答应,毕竟唐叔和还是个有妇之夫,她和他勾搭在一起,便是做第三者。 “要是我这辈子都离不了婚,你这辈子都不跟我在一起了吗?” “不然呢?你要是敢强b,我就再跑到国外去!让你想找也找不着!” “我现在可没有身份限制了,你要是去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唐叔和,做你美梦去吧!” 男人的花言巧语,是糖衣炮弹。关月眉自诩聪明清高,却也栽在了唐叔和的不懈追逐下。尤其当她得知他和韩璐的婚姻状况后,她莫名就有了一丝侥幸与心安理得——她觉得是韩璐过于偏执死活不肯离婚,她无法抵抗自己内心的选择,只能义无反顾哪怕背上骂名也要和唐叔和在一起。 时光一转而逝,关月眉的得意门生竟在那一年,从法国归来,考进了唐叔和外甥所在的燕京大学。关月眉一回想起恒春楼里,少年y鸷乖张的眼神,便觉得心有余悸。她跟唐叔和说,她担心沈繁枝跟司岍认识后,会从司岍口中得知他们俩的关系,她不愿意被自己的学生知道,她和唐叔和的关系。 所幸,唐叔和手眼通天,让她不必担惊受怕,他有个故人欠了他一些人情,会替他看着司岍和沈繁枝的。 谁料,司岍进外交部工作那年,关月眉先是被刚出狱的韩瑞盯梢,被疯狂的韩璐撞见她和唐叔和的婚外情,紧接着司岍出国,和沈繁枝坠入爱河。 关月眉只好在心底祈祷,司岍和沈繁枝分手前,都不会告诉她真相。可这两人不但没有分手,还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这下,关月眉才惊觉,自己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因为她曾无数次在沈繁枝面前凭空贬低司岍,只为了令她出于对她这个老师的尊敬,而疏远她那个“外交官男友”,甚至分手。 她多么卑鄙又肮脏啊!为了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爱情,竟然还企图拆散别人的爱情。关月眉抱着复杂的心理,约了唐叔和跟沈繁枝见面。她一面害怕被沈繁枝发现,一面又想破罐子破摔,将她和唐叔和的关系公诸于世。 后来,沈繁枝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却是在她夺得桂冠的这一天。 她的吱吱对她说,“老师,《the uncrowned queen》中的‘queen’于我而言,代表的不是王后狄安娜,而是女王狄安娜。” 关月眉听完这句话,心痛如刀割。 沈繁枝此话一出,便是与她决裂。 可,那又怎么样呢? 唐叔和不照样要跟韩璐离婚了? 关月眉在收到戒指的那一刻,欣喜若狂,她想,苦熬多年,她终于要做名正言顺的唐太太了! 她不觉得韩璐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妄想用一纸协议,捆住男人的一生,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就像当初,她以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配做唐太太一样可笑。 然而更荒谬的是,韩璐仍旧是以“唐太太”的身份,离开人世。 警方没有发现她的遗书,唐叔和却知道她留了书信给自己。 他打开保险柜,密码是他的生日,里面除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放了一个茶叶罐,是前段时间他们俩商榷离婚日期的时候,他给她带的。 韩璐问他,“你最近喜欢喝白茶吗?” 他道是。 她笑了下,就没再多说。 现在那个茶叶罐已经空了,白茶的香气尚且残余,掩盖过房间里似有若无的血腥气。里面塞了一团纸,薄薄一张,韩璐清秀端正的字t,跃然纸上。 “叔和: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再是你的太太。我这一生跌宕起伏,身上藏了无数秘密。前半生发现生父并非我现在的父亲,被母亲虐待折磨,被旁人冷眼相待,过得生不如死。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你,本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谁知你竟……早已心有所属。是我太过贪婪,在你出现时,像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抓住你,想让你救救我,远离深渊。 背着你下药怀孕是我不对,后来为了求你保下二哥,我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二哥是韩家唯一对我好的人,孩子没了我恨过你,但从来没想过离开你。因为那时我以为,离婚就是放过你,折磨我自己。其实我的躁郁症由来已久,发病时有多癫狂你也早已领教过。还是要感谢你,带我去看病,正视自己的心魔。 现在想想,我们俩的婚姻就像一件扣错了纽扣的衬衣,除了彼此拉锯与对峙,便是无尽的消磨时光。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那年春节,我失手刺伤了你,我喊你的名,不是要跟你继续吵架,而是想跟说一声‘新年快乐!’ 因为后来,我再也没机会对你亲口说过。 好了,该说的话现在也都说尽了,古人说,‘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祝愿我俩余生,永不相见。 韩璐” 茶香四溢,唐叔和坐在地板上,读完信后,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韩璐不是韩瑞的亲妹妹,那么或许,他就不会b着她打掉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留了下来,那么韩璐可能不会自杀。 这一切阴差阳错,酿成了韩璐这一生的悲剧。 唐叔和掩面,回想到韩璐死前的惨状,痛不欲生。 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与他,余生确确实实,永不相见了。 -- HαǐΤαйɡSんùщù.мê 80.陈志刚 韩璐的葬礼一切从简,司岍在葬礼上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的大学同学陈川,以及他的父亲。 命运总是错综复杂,当年沈泽甫被鬼佬威胁而泄漏唐叔和妻子行踪的下属,正是陈川的父亲陈志刚。当年此人虽然没有被唐叔和检举揭发,但是沈泽甫那里如何也是容不下他了。陈家也算有些许祖上庇荫,陈志刚调职去了别的下级单位,纵横十余年后,称不上权势滔天,但也位高权重。 陈志刚留了把柄在唐叔和手里,唐叔和以此来拿捏他轻而易举。唐叔和工于心计,陈志刚自知斗不过,便甘愿为唐叔和所用。 当年司岍被陈川监视,起初他不明所以,调查陈川的家庭背景后,从他父亲调职一事发现了些许端倪,想再深入调查时,收到了来自沈泽甫的警告。 司岍也是因此得知了些许父辈之间的龃龉,以及唐叔和这个幕后c控者。 发现这件事后,司岍将计就计,变相把陈川当作传话筒,假装自己不喜欢沈繁枝,也借机让他看穿,沈繁枝实则在帮他“追求”温暖,而不是像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二人珠联璧合,已成佳偶。 司岍与他舅舅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一度降到冰点。在司岍看来,他舅舅是为了他的情人,而监视自己的亲外甥。他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个第三者,什么都不管不顾,早晚有一天自食恶果。 可出于“口不言人之过”也好,出于对沈繁枝的保护也罢,他从来不拐弯抹角在她面前说她老师半句不是。他与关月眉二人之间的品行修养,高下立见。 如今舅妈自杀身亡,司岍当着他外公外婆的面儿说,“是舅舅间接害死了舅妈,我也是舅妈的亲人,我不会替舅妈原谅舅舅的。” 司岍与唐叔和这对甥舅,关系就此宣告破裂。 眼下陈志刚竟敢带着陈川来参加葬礼,司岍没忍住,径直走到这对父子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里不欢迎二位,请回吧!” “司岍,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舅妈过世我来看看你,我父亲与你舅舅又是旧相识,便一同来悼念。”陈川说话圆滑,“你不会连我这个老同学的面子都不给吧?” “陈川,这里是我舅妈的葬礼,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提‘面子’?”司岍目光y鸷地对上陈川,他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眼球布满红血丝,神色憔悴却又出奇坚韧,“趁我还没叫人,赶紧滚!” “你就是司伯清的儿子?”陈志刚用在场三人方能听到的音量叱责司岍,“你好大的口气!真当自己是燕京小霸王了是不是?还想让我滚出燕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老几?” “呵,你以为你手够长能伸进外交部,想b着连城替我出头,好一石二鸟扳倒我们几个南院系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司岍情绪有些激动,他的两手已经攥成拳,他知道这是舅妈的葬礼,死者为大,他不能再多说些什么,否则舅妈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 他努力克制压抑自己情绪,这一次b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艰难,他甚至从陈志刚这个渣滓的眼里看到了挑衅的神色——他在故意激怒他。 好让他这辈子,真的再也做不了外交官。 好让他成为司家甚至南门大院的耻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可是、可是他真的已经出离愤怒了,心底的野兽咆哮着几欲出笼,要去撕咬击败眼前的敌人。这个背叛了祖国、害了他舅妈一生的人渣!他凭什么!凭什么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而他的舅妈,就躺在身后凄寒的冰棺内,他再也看不到她的音容笑貌…… “司岍!”沈繁枝远远见到司岍和陈川,还有一个看年纪像是陈川父亲的人站在一处,他用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不退不让,宾客们难免将视线聚焦了过来,她赶紧小跑着过来,离他越近,她就越能感知到他难以自持的情绪,她一把抱住他有力的手臂,故作亲昵地偏头看他,“叫你半天都不过来,忙什么呢?” 她抬眸,澄澈的目光对上司岍森冷狠戾的眸光,他的瞳色很深,漆黑不见底,纵使这般,望向她也时常是清亮的,带着熠熠星光。 此刻他被无边无际的痛苦困住了,矛盾缱绻纠结,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将他绑紧,一切对他来说都被打乱了秩序,他的理智无处安放。 “啊呀,你的鞋带散了。” 沈繁枝旁若无人地蹲下身,将他皮鞋上并没有散开的蝴蝶结解开,重新系上。 这整个过程司岍的视线都追随着沈繁枝,他盯着她的发顶,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平复了。他挽住沈繁枝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然后毫不带情绪地与陈川对视,“今日就不招待了,不送。” 话毕,他与沈繁枝十指相扣,携手离开。 背过身的那刻,他握着沈繁枝的手好用力,把沈繁枝柔软的手捏得生疼。 可是沈繁枝连眉头都没蹙一下,而是紧紧扣住司岍冰凉的手,仰面,冲他莞尔一笑,“我在呢,老公!” -- 81.护她周全 司岍望着沉繁枝素净柔美的面庞,他突然如释重负地一笑,他松开捏得她生疼的手,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带着些许珍视与怜惜的爱意。 他的爱不常用言语来表达,但是都藏在那些不动声色的一举一动中,再回首时,哪里都是被温柔眷顾的痕迹。 “司岍。” 每呼唤一次他姓名,沉繁枝眼底便又将将泛起泪花。她突然就想起了大学时,他为温暖打的那场架,他在夕阳下倚着栏杆,顾影自怜。他的本意是出于声张正义,她却误以为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旁人的身影。 后来有一次,她假装温暖,借着要给傅少津过生日的由头,故意在小号试探司岍的态度,“你觉得吱吱和少津般配吗?” 司岍很久才回答她说,“般配。” 当时年少,沉繁枝气得呲牙咧嘴地竖起指尖,差点把屏幕都戳穿。对话框里倏忽却多了一句话—— “任她喜欢谁,谁都般配。她若不喜欢,谁都不配。” 任她喜欢谁,谁都般配。 沉繁枝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变幻,她琢磨不透司岍的心思,差点冲动地问,她若喜欢你呢?你还会觉得般配吗? 最后她还是默默收敛起酸甜交织的小情绪,当作无事发生。 在那以后的很多时候,沉繁枝都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个跟司岍求证的良机。她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司岍不是真的喜欢温暖,但她就是问不出口。 他就像她每年生日的第叁个愿望一样,好像不说出口,除了她自己,就再无人知晓。 “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爱你,”沉繁枝知道在哀乐环绕的葬礼上说这话,没有任何浪漫可言,可她的表达欲恰如其分地降临,令她鼓足了勇气,告诉他,“但我想,此时此刻,我超爱你!” 话音落,她捧住他的脸,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踮起脚尖,吻向他。 司岍的双唇被袭来的一片柔软包裹,一段湿濡温热的小舌灵活地探进来,抵上他的舌尖,一触即离。司岍极快攫住那段后撤的红软,反客为主地邀她共舞。 这个吻好虔诚—— 无关悲戚的氛围,无关热切的安抚,无关直白的表达。 踮起脚尖的那刻,她找到了她此生有关于爱的,独一无二的舞伴。 她若爱他,他俩便是全世界最最最般配的。 这一次沉繁枝无需再问出口,答案早已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在被他揽入怀时贴近他心口,与他的砰砰心跳声相互印证。 舅妈的葬礼结束后,司岍回到他和沉繁枝的婚房里,久违地泡了个热水澡,沉繁枝给他加了浴盐和安眠的香精,宽敞的浴室里氤氲一片。司岍被扑面而来的热蒸汽熏得睡意朦胧,他原本只是想小憩一番,但他太累了,所以恍惚间便坠入了梦乡。 梦里,时间线回到了他和沉繁枝还在Vix,她还没有受伤前。连城告诉他,他调职报告已经在他手里了,只要司岍点头,他就可以下达命令把他调回国。 司岍问连城,“老大,我要是不想回来,你有办法吗?” 连城沉默半分钟后,无可奈何地说,“你要是肯回来,我就帮你说服奶奶,让你娶沉家那个定时炸弹。” “吱吱才不是定时炸弹!” “总之就是非常了不得的红颜祸水!” “连老大!你怎么老这么说吱吱?” “你要搞定沉繁枝之前,总要先搞定你的泰山大人吧?你之前说你有沉局的私人联系方式吧?” “那当然,我可是上过门的女婿……不对,哎没差,能娶到吱吱,让我做上门女婿都可以!” “你还是赶紧过了沉家那关,还有您那位舞蹈家女朋友答应嫁给你,再贫吧!” 司岍点头称是。 挂了电话,他酝酿了一番,才给沉泽甫发消息,说自己想要跟沉繁枝求婚了。沉泽甫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回复说,“等你回国后,我们去之前的茶馆见一面再说。” 沉繁枝和司岍这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回国那天,燕京的天气很好,初初入夏,偶尔还能拂过一阵凉爽的清风。来接机的自然是傅少津这个万年工具人,他把沉繁枝送回了沉家后,对坐在副驾驶坐的司岍吊儿郎当地吹了记口哨。 司岍蹙眉,“骚机,抽风了你?” “我才没抽风,我劝你自求多福。” “少卖关子!”司岍突然萌生出上了贼车的错觉。 “沉叔叔有请!”傅少津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小茶馆那地方偏僻的哟,指不定把你宰了都有可能!” 司岍按捺住想翻白眼的欲望,虽然他经常阻止沉繁枝翻白眼,但他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沉繁枝只有在和傅少津打电话的时候,才会有此举动。 也就是那天,司岍在沉泽甫的注目下,打开了那份被封尘多年的档案。他看到那些简练却残酷的只言片语,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信!”司岍如铜墙铁壁般伫立起的意志高墙,在逐渐崩塌,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心脏抽痛,像有一只大手,生生攥住了他的心肌,令他血液阻塞,开始感到窒息。 “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如此。” 若非事关重大,会影响到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沉泽甫是绝对不会让除了涉事人员以外的人知情的。可陈志刚曾是他的属下,皆因他监管不力,才会令韩璐遭受韩瑞以及背后那些鬼佬的残害。万一哪天唐叔和跟韩璐斗个鱼死网破,将此事抖露出来,不但韩璐的余生都被这个真相给毁了,就连司岍和沉繁枝,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继续走下去。 所以沉泽甫势必要在司岍做决定前,将最残忍的现实面,摊开在他眼前。 他若是就此退缩,放弃和沉繁枝在一起,沉泽甫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反倒会打从心里认可司岍的做法,因为这也是一种担当。可若司岍坚持要和沉繁枝结为姻缘,那么沉泽甫“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一天他的女儿是哭着跑回家找他的,那么他绝不轻饶司岍。 司岍冒了一身冷汗,他尚且未能从震惊中缓和过来。但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沉泽甫:“我不会和吱吱分开的,哪怕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后对我有所怨恨,我也不想松开她的手。” “因为自我十八岁与她重逢的那刻起,我就在脑海中,把我们八十岁时的故事都谱写好了。我这人偏执倔犟,认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 “所以我恳请您放心,我定会护她周全。” -- 82.沈吱吱和司倩倩的浴室play 护她周全。 这四个字不断在司岍的脑海中忽闪,像是警钟一般鸣叫着,催他清醒。 “司岍!” 司岍蓦地睁开双眼,只见沉繁枝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眸中写满了焦急。 “吱吱……” 司岍从浴缸中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无奈大梦初醒的他有些恍惚,脚底打滑,身子一下子就溜了下去。 沉繁枝本就坐在浴缸边缘,重心前倾,见状下意识伸手要去扶他,无奈两人身材与力量悬殊,她反倒被他一齐拽入浴缸中。 她趴在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带着鼠尾草香的温水覆灭了她的呼吸,她感觉自己在被淹没。 “啊哈!” 司岍一掌托起沉繁枝的下颔,见她呛到水,恶趣味地往她湿漉漉的小脸上呼气。 她今天穿的是长款睡裙,随他下滑坠入浴缸时,两腿被裙摆绊了下,加上打湿后的布料自臀部到小腿肚,将她两腿紧紧裹缠。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中看去,沉繁枝长发如海藻般飘浮散开,腰肢摇曳,像一尾美人鱼。 “咳!”沉繁枝抓到浴缸内的防滑杆,别过脸躲开司岍的戏弄,“你个没良心的!” “要不要漱个口?” “我担心你太累了在浴缸里睡着,水凉了感冒,才来叫你的!”沉繁枝不理会他,自顾自说着,“好心拉你,你倒好,往我脸上吹气!” 司岍被她喋喋不休抱怨的小模样逗笑,手掬了一抔水,抬臂一扬,又泼了沉繁枝一脸。 “司倩倩!”沉繁枝被惹怒,喊着司岍最讨厌的“爱称”发飙,“造反呢你!” 她自然也不会忘了反泼一手。 这一出手,劈头盖脸浇得司岍耳朵都进水了。 “沉吱吱!”司岍不甘示弱地要再抓人。 沉繁枝扑腾着水花,攻其不备,搅得半池子水都洒到了外面。两人像个没长大的孩童,在浴缸里打起了水仗。 “这款鼠尾草香精真的不好闻!我不喜欢!” “敢情你是把自己不要的香精给我用是吧?” “不然呢?其他的你肯定嫌娘炮啊!” “这倒是,那你也多闻闻!” 两人你来我往地作弄对方,很是自在欢畅。 渐渐的氤氲散去,透亮的光芒在司岍眼中流转。沉繁枝调皮地打开淋浴器扫射他,他隔着水帘望见她笑容,像是月光悬枝,洒下满地清辉。 这一刻司岍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有人把初恋称作“白月光”,为什么夏目漱石说的喜欢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她不仅仅是芭蕾舞界的皎月,更是他司岍有且仅有的花好月圆。 然而司岍和沉繁枝两个人的花好月圆,似乎并不能轻易得来。 陈家父子都不是善茬,知道司家现在做主的还不是司伯清,就把司岍在天河杯和韩璐葬礼上说的话,变着花样传到了司家老太太耳朵里。 老太太还没认下沉繁枝这个孙媳妇儿,出了祸端自然是要找司岍去问话。 司岍敢做敢当,狠话他早就放了,哪怕到了老太太跟前,他照旧出言不逊,“陈志刚算个什么东西,部委那几个蛇鼠一窝的也就这点煽风点火的本事,他们若是有胆子动真格,哪还等得到现在?” “司岍!”老太太被孙子的话气得声音都拔尖,她“啪”地砸了下老爷子的镇纸,“你给我跪下!” 司岍不动,还继续顶嘴,“奶奶您要是为了那种人罚我,可就不值当了!” “是啊是啊,”闲闲坐在茶几旁的司爷爷见老婆子真动怒了,赶紧拄着拐杖站起来劝和,“小岍说得没错,为了那些个人,咱还不至于啊!” “你给我出去!”老太太两眼瞪圆,迁怒道,“他今天这么得意忘形,还不是被你们几个宠坏的?!” 司老爷子怕再被老婆子念,见死不救地灰溜溜跑了。 等四周都安静了,老太太才语重心长地对司岍说:“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耳提面命,要你谨言慎行,可你呢?才刚回来就强出头,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呢!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落人话柄最后吃苦头的,还不是你自己?” 司岍知道奶奶是为自己好,温驯地垂头,“我明白奶奶,我和连老大都留了一手,不会有事的。” “连城是个稳重的,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那个位置,有他护着你我这心好歹放了一半……”老太太话到嘴边,便就不再说下去。 又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司岍这辈里,司家只有他一个子承父业进了外交部。长辈们的目光自然会更多聚焦在他身上,小到他考试第几名,大到他的婚姻大事,处处有人自作主张,站出来替他把关。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受到的约束非寻常人家可比。 司岍这人生前二十几年顺风顺水,本该平步青云过此生,唯独在感情和婚姻上离经叛道,爱上了沉繁枝。 她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离经叛道。 (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 γūsんūщū.òńě 83.初见 如果没有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与阴差阳错,司岍和沉繁枝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多年后重逢,情愫暗生后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备孕,共同打造一个属于他二人幸福美满的小家。 可正因为他是司岍,而她是沉繁枝,所以他们俩的结合,不被所有人祝福。 司岍的亲友觉得他是鬼迷心窍被沉繁枝灌了迷魂汤,才非她不可;沉繁枝的家人觉得司岍不是好东西,明知道一切,还拖着沉繁枝下水。 可是司岍又如何做得到放手呢? 要是能放,早在八年前,沉繁枝到燕大的开学第一天就放手了。 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傅少津开着他那辆显眼的轿跑停在他们学生会临时搭建的凉棚前,降下车窗吊儿郎当地打了个响指,司岍本想装作不认识他,却被他副驾上那张侧颜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张青涩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的脸,眉目舒展大气,鼻尖小巧挺翘,朱唇未点已红,紧身针织上衣衬得肩颈线条流畅优越,小方领的设计将锁骨显露出一半,有点含蓄又有点性感。 而她随意将漆黑长发梳成低垂的马尾,车窗降下时空气流动,将她垂落在鬓边的碎发吹拂至唇角,她抬手将碎发拨开的同时,朝他的方向望来。 那是一双清亮又熟悉的眼睛,司岍这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司山开,女宿怎么开啊?” 副驾上明眸善睐的少女眼尾上挑,神色倏忽凝滞。 “先报道,才能去领门禁卡。” 午休时间,司岍作为新晋会长独自顶班,便也无人质疑他的说辞。 “害!你不早说!”傅少津开了车门下来,当年的他还没那么多绅士风度,或者说如果有他也不会用在沉繁枝身上,他闲闲倚着车门,抱胸问司岍,“知道我载谁来见你了吗?” 司岍故意不说话,引来傅少津得意的介绍,“沉繁枝呀!我们大院那个小胖妞你还记得吗?就是当年我哭着喊着要跟你换班,就是为了和她同班的那个大姐头!”гǒùsんùGе.ℂǒм(roushuge.com) “傅骚机!你骂谁大姐头呢?”沉繁枝下车,才绕过车头就听见傅少津又在编排她,她与司岍多年未见,小时候心里那些抵触他的小九九早已成为过眼云烟。若不是傅少津叫他的绰号,沉繁枝差点连他大名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率先冲他挥挥手,绽开一道她在舞台上谢幕的时候,惯常用的灿笑,“嗨老同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沉繁枝。”不同于沉繁枝模棱两可的“老同学”这个代称,司岍笃定又掷地有声地叫出了她的姓名。 并且他看到跟小时候比起来像柳树抽条了一般纤瘦许多的沉繁枝,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肤色白皙,大男孩又不爱涂防晒霜,两颊的皮肤被烈日晒得泛红——恰好掩饰了他因为看到沉繁枝而不自觉涨红的羞赧。 是的,司岍一直一直都记得,多年以后,他见到沉繁枝的第一个反应,是紧张到递报道签单给她时,近在眼前的签字笔,他迟钝地扫视好几个来回才瞧见。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沉繁枝冲他笑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听到了春芽萌发破土的声音。 飘远的思绪被奶奶沙哑的声音打断,他听到奶奶轻轻叹了一口气,前面的话题好似凭空就被断句,转而深入她真正想说的主题:“小岍啊,你已经长大了,婚姻大事本来该由你自己做主,可沉繁枝这个孩子,不适合你!” “奶奶,如果没有舅舅舅妈还有关老师的事,你会愿意接受吱吱吗?” “你想听真话吗?” 这样的反问让司岍心慌,因为他猜到了答案。 老太太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稀罕这个孙媳妇儿吗?因为我孙子第一次受伤就是为了她,我做奶奶的心疼啊!” 原来奶奶是还在介怀司岍从树上摔下来,沉繁枝头也不回就跑了的事。 “奶奶,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而且是我自己着急摔下来的,跟吱吱没关系。” “可是她心狠啊!你看她,什么时候像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那样对待过你啊?” “吱吱对我也很好啊,奶奶!我们俩对彼此的爱是平等的!” “平等?你为了她犯了多少次傻她知道吗?可她又为你付出过什么呢?甚至连句喜欢你的实话都不肯告诉你!自尊心太强又好面子,若不是你哄着她,你们哪里能开花结果?” “不是的奶奶,当初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害得她心有芥蒂,才没能及时对我敞开心扉,都是我不好。但是我们俩现在已经都说开了,真的!” “小岍啊,夫妻之间哪有真的计较一辈子的呀?所以奶奶才更心疼你啊,正是因为你爱她比她爱你多得多,所以你们才会是现在这般田地,一个不知道要不要走,一个不忍心挽留。” 司岍听到奶奶说到最后才明白,原来一切症结就是在这里了。 奶奶一语道破他和沉繁枝两人都在尽量闪躲逃避的现状,暗示他总要做出了断。 司岍想了想,他不是要说服奶奶,他只是想表达藏匿在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爱她比她爱我多得多,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 γūsんūщū.òńě 85.怀孕与否 沉繁枝坐在马桶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哀怨地睁开眼睛,再叁确认验孕棒上的横杠只有一条后,深吸一口气,丢进垃圾桶。 不是所有经典霸道总裁文里,都会有一夜情后男主一枪中靶,女主带球跑的情节吗?! 为什么到她身上就不灵了呢? 沉繁枝怨声载道地在姐妹群里发消息,说自己没有中标。顾蘅熙最快看到,秒回了一句:“姿势很重要。” 许知意紧接着po了一张女生腰下垫枕头的简笔画过来,“亲测有用。” 顾蘅熙“拍了拍”许知意,附和:“我就是这么怀上的!” 沉繁枝得令,立马找了几个小靠枕来,还换上了米白间红色格子的英伦风枕套,喜庆点。 晚间司岍下班回家,沉繁枝还很难得下厨做了顿西餐,樱桃鸭肉煎得外酥里嫩,南瓜浓汤里还加了司岍爱吃的玉米笋和蘑菇丁,饭后沉繁枝还特别殷勤地将葡萄水蜜桃洗净切盘,亲手端到司岍眼前。 司岍难得清闲,在找球赛看,他以前喜欢看职业棒球联赛,回国后家里电视鲜少转播,他就开始看冰球。小两口终于迎来久违的边看边揽着沉繁枝给她讲解,沉繁枝丝毫不见不耐烦,反倒求知欲旺盛地一脸崇拜样看着司岍。 司岍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他索性把电视机声音调小,语气温和地询问沉繁枝,“吱吱,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沉繁枝摇摇头,“没有。” “撒谎,你有事瞒着我。”司岍突然凑近沉繁枝的脸庞,亲昵地用鼻尖蹭蹭沉繁枝的鼻尖,“快老实交代!不然就要长长鼻子了哦!” “噫!”沉繁枝音色婉转清脆地笑了声,一只手背在身后摸索,位置刚好,她伸长手臂,一手勾住司岍的后颈,一手抓住他居家服上的衣扣,身子逐渐后倒。她眼神中带了股不言而喻的邀请与媚色,声音开始放软,“你先交代,我就交代,好不好?” “嘶!” 司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跟傅少津学了半本骚话集,现在“交不交代”这种话都信手捏来了是吧? 他素了好几天了,今天也确实很想要她,但他心知肚明沉繁枝这么闹腾,无非就是想要个孩子——洗浴室里的验孕棒她还没来得及丢,司岍一回来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猫腻。 而且,家里的安全套也都凭空消失了。 司岍其实并不觉得,现在让沉繁枝怀孕是个很好的时机。 上回在衣柜里,两人闹得天昏地暗的,他射进去后爽是爽,但情欲退却后他就开始清醒地计算上回沉繁枝跟他说过的前七后八。算完他心里半是惆怅半是雀跃。 如果沉繁枝现在怀孕生孩子,那么无论她在国内生还是跑去巴黎生,孩子出生前叁年,必然会影响到她正处于巅峰期的职业生涯;如果现在不生,那么她好像也没什么非要留在国内的理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开他身边了。гǒùsんùGе.ℂǒм(roushuge.com) 其实他们俩恋爱这四年,沉繁枝时不时就要全球巡演,司岍早就体会过与她异国恋的滋味。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以前她是巡演时与他远隔千里,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D区,他想牵她的手时,去接她下班就能牵到。可一旦她去了巴黎,而他短时间内又无法驻外,那么只能祈祷POB在中国的巡演能多加几场,甚至最好全都安排在燕京,这样两人还能勉强一会。 可万一沉繁枝现在怀孕,那么这一切就会变得愈发艰辛。他怎么可能舍得看着自己的妻子身怀六甲,却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呢?不说是为了成全她的梦想,就算是为了他们俩辛辛苦苦创造的这一小家,他也应该不远千里地去陪伴她。 调任驻外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但这种事牵涉到太多人事调度和资源配置问题,司岍不敢冒然提出。假设上面不同意,那么他唯有辞去外交官的工作,方能对沉繁枝和孩子问心无愧。 司岍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甚至还没有做好与沉繁枝和家里人摊牌的准备。他们或许都不会理解他,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像沉繁枝和他一样,从小就出生在一个所谓的“外交官家庭”,光环之下,内心却永远藏着一份对父母无法依赖的无奈与空白。 孩子出生后,从儿童时代到青春期这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里,他作为一个父亲,如若无法亲身参与,那该是一种怎样的遗憾啊!遑论无法照顾怀孕的妻子,并且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思及此,司岍一把抓住了沉繁枝正在他身上煽风点火、四处作乱的小手。 гоυщεňщυ.dε(rouwenwu.de)) -- 85.身体倒是很诚实 “吱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司岍捏了捏她细匀修长的指节,“可是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沉繁枝自知她犟起来,司岍压根就奈何不了她,她凭借着过人的腰力,挺起身昂头跟司岍索吻。 他偏过头的弧度决绝又果敢,周身充斥着一股森冷之气,真是罕见。 “你怎么了?”沉繁枝捧住他的脸,双眸含了盈盈水光,用适当的示弱引诱他——这是她最常耍的小聪明。可显然司岍今天不吃这套,他定定望着沉繁枝,一言不发。沉繁枝被他看得心慌,撅嘴撒娇,“不准你这么看我!” 边说边拿手去挡司岍的视线。 司岍把沉繁枝从身下捞起来,要她跟自己面对面盘腿坐好,他神情肃然,掷地有声地说,“吱吱,我现在很认真地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沉繁枝表面镇定,心里却直打鼓,她隐约猜到了司岍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她怀揣着对备孕一事的期许,又觉得前段时间还虎视眈眈,想要和她赶紧生个孩子的司岍不会如此轻易出尔反尔。 “如果你现在就想要生宝宝,我没意见,但从我作为你丈夫的角度来说,我更倾向于等你去POB一段时间,你的事业和在当地的生活都相对稳定后,我们再来考虑怀孕的事。” 沉繁枝蹙眉,“什么叫我去POB一段时间后?” “去巴黎吧,吱吱。”司岍抬手轻抚她柔美的面庞,“你值得更恢弘盛大的舞台,去实现你的梦想。” 司岍神情专注、语气诚恳地对沉繁枝道出埋藏在他内心深处最不情愿,却最应该对她说的话。 “你在少女时代张皇失措地离开那里,与你梦寐以求的舞团失之交臂,后来在Vix时,你不知道多少次和我说过你的向往。你说若能成功签约POB,那该是个多么荒谬又疯狂的美梦。” 话毕,司岍身上那股凉寒之气随着他如释重负的一笑,齐齐消散—— 他终于把这些话说出口了。 其实司岍一直都记得每当沉繁枝提及POB时,眼中闪烁的熠熠星辉,那种光芒在他这种没什么所谓“梦想不梦想”的人看来,无比珍贵。 外人眼中的司岍,有着端方谦逊的君子之风,又不失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魄力,未来定能成为新一代杰出的外交官。可这对司岍本人来说,不过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更称不上是“荒谬又疯狂的美梦”。 “可我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沉繁枝有点委屈地撇嘴,“哪怕日复一日,被柴米油盐和琐事萦绕,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是最弥足珍贵的浪漫。” “吱吱,如果我说……” 司岍自知他再如何分析利弊,沉繁枝现在都听不进去他所说的,他轻叹一息,差点就要告诉她,如果她执意要他在身旁,他宁可自己不做外交官,也要成全她这轮“芭蕾舞届唯一的皎月”。 话到嘴边,又自顾自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清咳一声,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安全套的动作很好地掩饰了这一停顿,他岔开话题:“其实我的居家服口袋里还有这个呢?” 沉繁枝果然被眼前的什物吸引注意力,前一秒还装得楚楚可怜的柔弱状转瞬即逝。她一个饿狼扑食的假动作,趁司岍后撤闪躲,一腿敏捷地压住他小腹。 “漏网之鱼!” 她恶狠狠地从司岍指缝夺走那枚铝箔包装的套子,扬臂一挥,套子被她丢得远远。她霸道又妩媚地用脚跟蹭着司岍的叁角地带,勾着他和自己欢好。 “小赖皮鬼!” 司岍亲昵地屈指刮了下沉繁枝的鼻尖,他何尝不知她配合他插科打诨的用心良苦。他强迫自己将杂念摈除,尽情享受当下。 被她缠得紧紧的小腹发热,渐次苏醒的下体肿胀,将居家裤撑得老高。他望着沉繁枝踩在他命根子上,莹润泛着光泽的白皙脚背,欲念上涌。 “你看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沉繁枝前段时间在傅少津的荼毒下看了太多霸总小言,也算勉强get了傅少津骚话连篇的些许精萃,“都硬得怼到我脚心了……” 沉繁枝的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大掌有力地覆上,视线中男人俊朗的面孔不断放大,双唇被他速速含住,小舌还没来得及撤回,就被衔住。 “唔、轻点……嗯!” 惊诧的呼痛变作难耐的呻吟。 这样戏剧性的转变,总能很好地在沉繁枝和司岍的情事间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 往往无论最先出击的人是谁,一旦以吻封缄,爱欲便就徘徊厮混到一起。 谁也别想轻而易举,占上风。 司山开:今天也没能劝服倔老婆。 高广坤:明天试试看说(睡)服? 沉繁枝:谁睡服谁还不一定呢:) -- 86.内射可比戴套爽多了(H) 司家家教严明又保留了不少传统习俗,近亲过世需茹素和禁欲一周。算起来,司岍今天才正式开荤——沉繁枝用心良苦为了他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却只字不提她陪他茹素一周的事。 至于做爱,那就更久了。 司岍感觉自己都快忘了上一回跟沉繁枝温存后交颈而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前两天在浴室里,夫妻二人玩闹时难免肌肤相亲,司岍险些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在浴缸里就把沉繁枝生吞活剥了。 今日沉繁枝再叁撩拨,司岍把持不把持得住另说,他既然已下定决心要劝沉繁枝尽早动身去巴黎,心知两人分别在即,他就更得好好把握剩下的时光。 头顶繁复华丽的水晶灯刺眼,这是家中唯一偏向奢华风格的家具,照亮了沉繁枝每一寸白净细腻的肌肤——她浑圆的乳球轻颤,平坦光滑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两腿中间那处肉丘上铺了一层稀疏的绒草,掩去花径之扉。 司岍用指尖轻轻探入,洞内水泽丰沛,潮湿温暖的软肉有意识地吸吮他直接,他便知道,她是喜欢的。 遂继续。 并入两指,缓慢又持久地来回抽插,指腹在最深处搅动流连,带走春水,换来浪潮翻涌。 “嗯~” 沉繁枝舒服得呻吟出声,眯着眼,两颊绯红的娇俏样,好比猫叫春,脸上还缀了两片桃花。 “吱吱,”司岍一手抚上她额角,拇指触及她眉尾,一下一下地摩挲,像是在为她描眉,“喜欢吗?” “喜欢!”她的声音甜腻清越,还是跟少女时期一样动听悦耳。 不同的是,情欲渲染了她的尾音,令司岍听了,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他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沉繁枝便开始微微蹙眉,吸吮得有些吃力了。 “这样还喜欢吗?” 沉繁枝昂头,索吻的意图再现。 这次司岍没有再拒绝,他的吻汹涌火热,仿似跟在她体内勾缠她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沉繁枝沉浸在他炽烈的亲吻中,双臂紧紧搂住他宽厚的肩膀,想要汲取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情与痴念。 连他的手什么时候抽离,都无暇顾及。 直到那根硬挺肿胀的肉棒,势如破竹般闯入空门,她才从拥吻中惊醒—— “你?!” 司岍没给沉繁枝把话说完的机会,他挺身一撞,击溃了沉繁枝残存的理智。 他用温柔蛊惑了她,还妄想用激情吞没她。 但,沉繁枝怎可能束手就擒? 高潮来临的那刻,她隔着那层薄膜紧咬他,像是要凿穿他的铁石心肠,逼他将爱欲破茧而出。 “吱吱……”司岍粗喘着,汗滴坠落在她高耸的胸脯,沿着沟壑滑落,他像是蛰伏在她身上的野兽,观望着她的举手投足、一肌一容,每一幕都美得触目惊心。他低头,舔舐那道水渍,微咸又危险的滋味,他在爆发的边缘与她角力。 “戴着套子不好受吧?”沉繁枝是伺机反杀的小狐狸,比温柔更循循善诱的利器,是她的风情摇曳,“承认啊,内射可比戴套爽多了!哥哥~” 她每次叫他“哥哥”,司岍都有一种错觉,她是来索魂的。 “你还能剩下几条漏网之鱼呢?”高潮过一次,沉繁枝身子软得像过电般酥麻不已,头脑却还知道要分神去摸司岍的口袋,“我看是没有了!” “嗤!”司岍笑出声,“老婆,我这一次都还没射呢,你就在想下一次了?” “你总不可能一晚上都不射吧?” 司岍沉默半晌,似乎是认真思考了可能性后,答:“我试试!” 沉繁枝:“……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射精障碍吗?” 司岍:“没得过,不如今晚沉医生帮我看看?” 这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和自尊心呐! 沉繁枝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接他的荤话了。 司岍可不会就这么放过沉繁枝。 这二人在床笫间向来爱相互较劲,谁胜一筹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岍酷爱这种一来一往间,唇舌之战中产生的机锋感。 沉繁枝背地里分析过他这个恶趣味的由来,大抵跟他身为外交官这一职业的特殊性脱不了干系。他在外与新闻媒体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这种风格—— 被触了逆鳞后,一番义正辞严的回怼把人逼得哑口无言还不够,还穷追猛打式反问对方哪来的信息源、翻旧账似的追究对方之前的不当行径……总之,在故意抹黑事实的人面前,司岍不愿意做个气量大的人。 那么跟沉繁枝来劲这回事儿,就跟气量沾不上边了。 在沉繁枝面前,司岍就是单纯的,粘人。 他不喜欢沉繁枝翻他白眼,不接招不予以任何回应的样子——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先前沉繁枝为了哄他,从来都是把白眼憋回去息事宁人。 可沉繁枝显然今天没什么心思哄他,对比前头她缠着他要孩子时的热情似火,司岍觉得那把火沉繁枝没烧起来,反倒点燃了他心底的木柴,火燎燎地着了起来。 “沉医生,怎么不说话了?”司岍往沉繁枝体内重重捣了一下,“你倒是帮我算算时间,多久没射,才算你刚刚说的那什么——” “射、精、障、碍!” 听闻司外交官咬牙切齿地复述那四字,沉繁枝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根火柴。 她现在许愿自己凌晨两点之前能躺回到卧室床上,还来得及吗? -- 87.裤子的口袋有两个 沉繁枝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在司岍好不容易结束一次之后,她整个人都像刚做完五十个大跳似的,两腿酸得根本抬不起来,浑身汗湿,趴在空调被上一动都不想动。 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那么大的运动量了,比排练演出都累。眼皮好重,整个人困乏不已,只想坠入黑夜中安睡。 一双温热的大手自身后把她抱起来,就在沉繁枝以为司岍会一如既往地将她抱去冲澡时,他却只是让她倚靠在他胸膛,两人赤条条地相贴,四周沉静宁谧,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起伏声。 “吱吱,”司岍一开口,嗓音是哑的,“我们下个月就办婚礼。” “嗯?”沉繁枝的应和也是沙哑的,“你有婚假了吗?” “应该吧,别的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负责准备好你的婚纱,做我最美的新娘就行!” “可是下个月,会不会太赶啊?我都不确定费曼有没有空档帮我改尺寸。” 费曼是Vix舞团的前礼服设计师,他跟Vix的合约到期后自己开了一家高级定制门店,在D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奔着费曼设计的礼服远道而来。 帮沉繁枝设计婚纱,是费曼对她的承诺。两人合作了叁年,费曼为沉繁枝量身打造了上百条舞裙与礼服,有几条甚至惊艳四座,在欧洲时尚圈都上过“头条”。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费曼的舞裙点燃了沉繁枝的表演,而沉繁枝也身体力行,用她的舞姿成就了费曼的舞裙,两者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沉繁枝和费曼的革命友谊,就此建立。 回国前沉繁枝告诉了费曼她要结婚的好消息,这家伙比她还兴奋,激动地说,“Shen!我终于等到这天了!我终于可以为你设计婚纱了!这比让我给你设计一百条舞裙还兴奋!” 因此在一个半月前,办事效率极高的费曼就已经把婚纱设计完毕,可沉繁枝总觉得自己没得到司家长辈的认可,婚礼不会那么快举办。不过如今听到司岍笃定地将此事提上日程,沉繁枝心中甜蜜又满足,唇角不断上扬,搂着司岍的手臂收紧。 司岍岂能感觉不到沉繁枝的喜悦,他半是烦愁半是欢喜地吻了下她的发顶,“这几天你先跟费曼联络看看吧,还有你在D区的朋友同事,如果能邀请到他们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更好了,以后老了也会觉得不留遗憾吧?” 司岍的话说得很有技巧,没有让沉繁枝有压力,觉得他是在单纯取悦她才这么提议的,而是能让她感觉到他是诚恳地为她着想,为他们俩有一个完美的婚礼而费尽心机。 “好,谢谢老公!” 沉繁枝声音甜糯糯的,引来司岍再次兽性大发,一个翻身就把她覆在身下,目光如炬地望着她,“谢谢不能只用嘴说啊,老婆!” “那,”沉繁枝抬臂挂住司岍的后颈,两腿同时盘上了司岍精壮有力的腰,后脚跟顺着他的尾椎一路往上刮蹭,若即若离地勾缠他,“用下面那张嘴说……呀!” 谨防沉繁枝又要说骚话迷乱自己的意志,司岍趁她不注意,赶紧套上最后的小雨衣库存,迅猛地航行驶入余温尚存的海港中,再次掀起波澜壮阔的浪花。 “司山开!你哪儿还找出这么一个?!” “众所周知,”司岍刻意停顿了一下,“裤子的口袋有两个。” 套套就会至少两边各藏一个——司岍觉得这是每个身强力壮的丈夫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以及,既然有两个套,就不可能只要一次。 司岍兴奋地挺入抽插,力度中甚至带着一股喜不自胜的得意。 沉繁枝认命地捂住眼,下个月若真要举办婚礼,肚子里揣一个也确实不方便。她咬唇,甜腻的呻吟却从唇角溢出—— 怎么又着了司岍这个男人的道啊! 追更:γцsんцωц.δN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γūsんūщū.òńě 88.POB风云(一) 还没等沉繁枝联络费曼,他就在一个灰扑扑的阴天,从遥远的Vix给她带来一则噩耗——POB的明星主舞玛丽突发疾病,抢救无效过世。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一夜间便在欧洲芭蕾舞圈辐射开来。 由于新闻稿语焉不详,加之玛丽逝世前一天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开幕演出,忿忿不平的玛丽粉丝堵在了剧院门口,主张玛丽的死因是高负荷的演出导致的过劳死,要求POB公开道歉与给予家属赔偿金。POB树大招风,这种时候有的是对家买通稿借机捏造黑料,有人po出POB本季度的演出表为辅证,玛丽的演出场次确实多出其他的明星舞者不少。 一时间,POB压榨芭蕾舞者导致其过劳死的丑闻甚嚣尘上,POB已经开幕的本季度演出被迫推迟,演出票早已售出的部分,纷纷遭到退票。连年来一票难求的POB,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卖座率低谷与口碑风暴。 费曼给沉繁枝通完信没多久,她便在国内的社交平台上,也看到了那些舆论报道。此时的POB风雨飘摇,而她作为一个还没有正式受聘的编外人员,却也无法置身事外。 她已经联络不上查理.佩蒂,只能通过母亲的关系,打听巴黎那边的情况。坏消息不断传来,玛丽在POB内虽然并非最负盛名的舞者,但她对整个芭蕾圈来说,仍是比明珠还闪耀的当红明星,她的意外过世轰动了全世界,官方再叁给出的说法都是玛丽因病过世,并非过劳死。可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明,公众可不轻信。POB的剧院被玛丽的追随者和劳动者工会的人围堵得水泄不通,舞者们想去上班都难,而其余几位明星首席,生怕遇到媒体追问,也都不敢露面了。 这几天司岍本来要再申请婚假,但看沉繁枝忙得脚不沾地,日日黑白颠倒地与欧洲那边通话,他便默默打消了婚假的念头。 他比谁都了解沉繁枝。 摈除POB这座里程碑本身对沉繁枝职业生涯的重要性,她从Vix铩羽而归后,天河杯夺冠得到POB的青睐,除了是一种荣耀外,更是一份难得的知遇之恩。 沉繁枝这人重感情,给自己定的道德感与使命感也高,假使现在查理就要求沉繁枝飞去巴黎,她恐怕也是在所不辞。 然而谁都知道,如今她去POB,不啻淌浑水。 司岍只叹命运真会捉弄人,他非逼着她追逐梦想时,她为了他犹豫不决,迟迟不肯离开;现在POB到了危急存亡时刻,她或许转眼就要远走高飞,而他仓促得连婚礼都来不及为她举办。 夜里叁点,沉繁枝的手机哪怕调成黑夜模式,司岍也能自身后窥探到她荧幕散射出的微弱光亮。 他看到她的指节不自觉有些颤抖,停在半空良久都没将讯息发出去。гǒùsんùGе.ℂǒм(roushuge.com) 聪明如司岍怎会猜不到,沉繁枝是在迟疑,是否要把她没有怀孕,或许可堪重任的消息传递给查理。 司岍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揽住了沉繁枝的细腰。沉繁枝身形一怔,不敢动弹,心中希望这只是司岍在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吱吱,”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些许初秋的凉意,“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在秋天办婚礼。” 沉繁枝霎时攥紧了手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消息发送出去。 “以前想象过的,我们两个办婚礼的情形里,好像都跟秋天无关。春天可以办草坪婚礼,樱花簌簌落下,我们俩在满是粉红泡泡的花门后拥吻,一定连空气都是甜的;夏天最好是傍晚,在海边的沙滩上,夕阳为我们打光,等暮色降临,我还可以组个伴郎团跳个草裙舞热络氛围;冬天的话,冬天办婚礼最好了,你穿什么款式的婚纱都不用怕热,最好是外面在下小雪,我们在亮堂堂的酒店宴客厅里,前面两套敬酒服穿西式,后面来几套汉服、旗袍,我要让所有人来看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司岍声音轻柔,将那些画面娓娓道来。越说声音越干涩,直到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沉繁枝适时翻了个身,埋头将所有情绪都藏进司岍的肩窝,气息匀长地做深呼吸。司岍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不再多言。什么也不能阻挡的默契,令两人在无声中,交换了决心。 沉繁枝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时只剩她一个人在双人床上,另一半被窝已经没了温度。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她滑开界面,看到与查理的聊天框内,那条讯息已经被发送出去,时间是凌晨3点26分。 是他展臂,将手伸过来抚摸她乌黑细软的长发的那个时刻。 ** 追更:щχ5㈠.VìP(wx51.vip) -- γūsんūщū.òńě 89.POB风云(二) 查理给沉繁枝回电是在两天后,聚在POB门口的示威者都已经被舞团公开的高额预计补偿金安抚了情绪。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寻找可以取代玛丽的人。 舞团上下两百来号演员,除去四分之一尚且年轻的稚嫩在校生,超过二分之一的群舞演员,能成为POB的舞剧主角的舞者本就是凤毛麟角,在这其中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想要功成名就,做明星首席呢? 但如今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把握住眼下的机遇,便要接受舆论与非议的洗礼,要迎着那些质疑的目光、稀稀落落的掌声,款款谢幕。如果不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和稳健的台风,那么POB的困境或许只会越来越糟糕。 这样的人选对于阵容强大的POB来说,并不难找,难的是那个人还得拥有力挽狂澜的决心和爆发力。 在查理心中,现在唯一可以顶替玛丽的人,唯有还没来得及签约的沉繁枝。 年少成名的洛桑大赛金奖得主、出走巴黎的舞蹈生、Vix前任首席、天河杯新鲜出炉的冠军……沉繁枝这股自带话题新鲜血液无疑正是POB眼下最需要的,用新的风暴去抵御低潮,引导新的舆论发酵,这是舞团公关惯常用的手段。 关于人员调动,舞蹈总监艺术总监甚至董事会,都各怀鬼胎,他们推荐的人都入不了查理的眼,他是整个舞团的主理人,拥有最高话语权。他唯一的顾忌,便是沉繁枝已经怀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她能胜任明星舞者这个位置的周期太短了。 就在这时,他翻到了沉繁枝被石沉大海的简讯。 她说,她其实没有怀孕。如果POB需要,她现在就可以飞来巴黎。 查理欣喜若狂。 他在电话中不断激动地对沉繁枝重复道:“我的皎月!在我心中你早该做世界舞台最耀眼的明星舞者了,我要把你塑造成第二个……” “查理!”沉繁枝打断他,他的吹捧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万一她去了POB却到达不了那样的高度,岂不是在打他的脸?眼下沉繁枝更关心的,是另外一桩事。 “我虽非POB内部人员,但我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对一些演出安排的潜规则也有所耳闻。我看过节目单,玛丽的演出场次确实高于同等级演员,甚至跟当家花旦菲欧娜持平。但对于专业的芭蕾舞演员来说,这还不至于过荷。”沉繁枝颇有技巧的停顿了一下,“所以,我需要知道玛丽过世的真相。”гǒùsんùGе.ℂǒм(roushuge.com) 话音落下的瞬间,沉繁枝后知后觉,她连套话的风格,都跟司外交官越来越像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正是用人之际,查理除了对沉繁枝交心,没有别的选择,“她与劳伦斯的婚外情被他妻子发现,两人发生了口角,玛丽有哮喘,回家的路上发病,然而药却不见了……她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家里大门大开着,而她躺在地板上已经没了呼吸。” 劳伦斯是舞团的舞蹈总监,拥有排舞演出钦点人选的绝对主权,而他的妻子正是菲欧娜。这种正室与小叁争风吃醋的丑闻屡见不鲜,但这一次却是发生在同一舞团的两位明星舞者之间,最严重的是其中一人还不幸因此丧命。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人揭发,那么POB将在短时间内失去的,不仅仅是两位明星首席,还有它持续百年的世界顶尖级舞团的光环。 所以POB在调节好菲欧娜这边的情绪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草率地率先宣布,玛丽的死因。 查理与沉繁枝诉完苦,就和她商定了大致的新闻稿,并且立马请助手替沉繁枝准备她需要的签证资料。 挂断电话后,沉繁枝心里拂过一阵尘埃落定的怅然若失之感。她回忆起查理唏嘘不已地告诉她,警方说在玛丽猝死的案发现场,她离她的药柜,只有一步之遥。那一步,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一时间她只觉得五味杂陈。 因为这让她想到了她已然断绝关系的老师关月眉,和司岍惨死的舅妈韩璐。 舅妈的葬礼过后,沉繁枝就没再听司岍提及过唐叔和半句。倒是她母亲关姿瑾有回说漏嘴了,沉繁枝才知道,关月眉离开燕京有段时间了。听上去,像是没和司岍他舅舅再在一处了。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也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了。 人间悲喜烂剧重复上演,谁不曾捧过碎得一塌糊涂的明月,咬牙匍匐,行至天将破晓之时呢? 人死不能复生,痛苦的,永远都是留下来的人。 所以被留下来的人,才是最勇敢的 *** ——我说的是我们吱吱,和司岍。 -- 90.南院见家长(一) 沉繁枝不日便要赶赴巴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外交大院里的有心人耳中。司家长辈那里,司岍打算亲自带着沉繁枝去一趟。 大概是因为离别在即,沉繁枝这几天也很顺着司岍,就连他说要带她回南院,她都没犹豫。 进了院门,车子驶过平坦的林荫大道,一路往南。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已经开始褪去黝碧,染上一层初秋的暖黄色。等一个拐弯后,视线中遥遥出现了一棵繁盛茂密的银杏树,沉繁枝便知,南院到了。 岗亭里的执勤人员显然熟识司岍的车,大老远就给他升起道闸杆,冲他敬礼。司岍减缓车速,同时降下车窗,客气地微微一颔首——他知道,他们一定能看到副驾驶坐上的沉繁枝。 家属院只要有外来人员,就必须登记入内这是规定,南院的警卫更加戒备,没有访客证都无法放行。司岍在对方有些为难地愣神时,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我媳妇儿,她家也是院里的,只是很久没回了,你们脸生。” “哦!原来是司太太!”警卫也是人精,听司岍这么说了,也不敢再说出什么要访客登记的话来了,“那您二位慢走着!” “多谢。”司岍扬唇一笑,升起车窗后偏头望向沉繁枝,眼底不知为何写了几笔春风得意。 “你笑什么?”沉繁枝不明所以。 “终于能光明正大带着我媳妇儿回家了,我能不开心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从前不光明正大的带过人回来?” “偷鸡摸狗的事我可没做过啊!但你要是再不跟我回来,保不齐哪天我就得给你下‘蒙婆娘药’半夜把你带来见人了!” 沉繁枝被他说的“蒙婆娘药”戳中笑点,下车时脸上挂的笑容都来不及收回去,猝不及防就遇上了正站在前院,打算趁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携手散步的司岍爹妈。 “爸、妈!”司岍从后车厢拎了伴手礼,绕到沉繁枝那头,揽着她肩膀拇指轻抚两下,“我带吱吱来见爷爷奶奶!” 沉繁枝配合地也叫了声“爸妈”。 司伯清夫妻二人心知小两口能下定决心来见里面那位老太君,定是也费了一番心思,既然儿子儿媳都没打退堂鼓了,那他们做父母的也没有“见死不救”的理。司伯清见他妻子已经上前挽住沉繁枝,他便撩起还没换下的绸布帘栊,撤半步站在玄关处,做了个迎人的手势,“请进,二位女士!” 司岍一脸讨好地凑上来,喊了声“爸”,司伯清睇了他一眼,“有事,小子?” “等会儿帮我兜着点儿,亲爹!” 司伯清失笑,“我要不帮你,我就成后爹了?” 司岍略带疑惑,“我亲娘看着不像是会改嫁的啊……” “去你的!” 这其实不是沉繁枝第一次来司家。 当年沉繁枝她爸工作性质特殊,夫妻二人合计着外交大院的生活和升学环境都有利于沉繁枝成长,于是关姿瑾跟单位申请了房子。但等排到她的时候,分配的屋子地理位置很吃亏,也没有停车位。还是傅少津他妈给支的招儿,让关姿瑾去找司家老太太说说情,看有没有办法换间好点的房子。 老太太那时刚正式从行政职退下来没多久,司家成日里门庭若市,关姿瑾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吱吱来访,大冷天的人家也不好意思将她拒之门外。老太太当年也算仗义,关姿瑾道明来意后,她就着人安排把原是要留给司伯清夫妇的那间,和南门大院只有“一树之隔”的房子让给了关姿瑾。司伯清夫妻二人当时驻外,把断奶没多久的司岍一人丢在南院任由老太太折腾,老太太见关姿瑾抱来个没比司岍小多少的奶娃娃,既心疼又欢欣,抱过来逗弄半天还亲自给喂了米糊糊。 沉繁枝刚出生的时候粉雕玉琢的,不怕生也不哭闹,老太太越看越喜欢,加上旁边叁姑六婆诸如“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云云,差点就要给自家小孙子说娃娃亲了。最神奇的是,俩孩子被抱到一个摇篮里哄睡,大人说完事要抱走一个的时候,竟发现俩孩子面对面睡得香喷喷的,两只小手还牵到了一起。 往后几年,逢年过节关姿瑾沉泽甫夫妇就会带着伴手礼、年货,带着小吱吱来司家拜访老太太,直到沉繁枝九岁随父亲搬走。 现如今,两家人因为儿女姻缘成了亲家,老太太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沉繁枝,面色冷淡疏离,还说了些不好听的狠话。 沉繁枝依稀记得小时候,司家奶奶是很喜欢她的,每回过年她随着父母去给她拜年,她给自己的红包会比旁的小孩要厚些。关姿瑾也常说,司家老太太对他们家有恩,也格外喜欢吱吱。 可嫁给司岍后,双方家长在恒春楼里的那顿饭,沉繁枝搀扶着老太太去包厢洗手间的时候,老太太脸拉得好长,直截了当地推开沉繁枝说,“你这个坏丫头,别以为老太太我不晓得你先前做的好事!你和小岍怎么回事另当别论,但你别想讨得我喜欢!” 沉繁枝当时伤没好全,被老太太推搡得身子一踉跄,老太太见她这般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只当她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叫了旁人来,而后再也没跟她多废话一句。 沉繁枝也因为老太太这态度伤了心,那时关月眉和唐叔和的事她还不知情,所以她大概推测了一番,隐约感觉老太太不喜欢她或许跟大学里她和温暖司岍之间的事有关。那时她被这么冷言冷语地打击过后,心里以为温暖和司岍青梅竹马,她才是老太太满意的孙媳妇儿。 所以后来司岍怎么好言相劝,让她随自己回南院,沉繁枝都不愿再去见老太太,生怕她拿出温暖的事将她羞辱一番。 如今事过境迁,沉繁枝和温暖已经说清了当年的误会,她心里再也没了那桩悬在高处牵拉着她心弦的、未能坦言释怀的往事。她鼓起勇气来见老太太,哪怕她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她这个孙媳妇儿,她也要好生问个清楚缘由,才舍得远去巴黎。 -- 91.南院见家长(二) 老太太平日里这个点儿,都该在卧房里午休,而老爷子正好可以趁这个点儿肆无忌惮地在偏厅调高音量,听听他的戏曲相声说书。 司岍带着沉繁枝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巧看到麒派的经典曲目《萧何月下追韩信》,一句高昂的“卷帘退班”收尾后,老爷子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到司岍揽着略显拘谨的沉繁枝,小两口正在窃窃私语,身后司伯清夫妇帮着清咳了两声,示意他们打招呼。 “爷爷,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司岍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在他爷爷面前这么谄媚地笑过,“吱吱前段时间为了那个‘天河杯’的比赛,忙得见不着人影,这才休息了没几天,就催着我赶紧来拜见二老了!” 沉繁枝配合地在一旁扮演温和恬静的小娇妻,喊了句“爷爷”后,就有些词穷。她心想,总不能这个点儿了,还问老人家吃了没吧? 司伯清帮忙打圆场,“这俩孩子确实是忙,我刚刚已经说过他们了,结婚好几个月了都没回过南院一趟,不像话!” 避重就轻地忽略了司岍每周只身报道,心不在焉地参加家庭聚餐一事。 老爷子也是外交老手了,岂能听不出这父子二人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沉繁枝那个比赛轰动全国,不仅仅是文艺界,就连家里长期订阅的几档外国纸媒都报道了此事。家里那几个平时爱七嘴八舌的,这回都装聋作哑,倒是司岍他大伯,难得开了金口夸赞了沉繁枝几句。老太太最是器重这个大儿子,连他都认可这个侄媳妇儿,其余人等岂敢再有多言的。 还有司岍那句“休息了没几天”,虽然没有明讲他舅妈韩璐的事,但也算是在自揭伤疤,加之韩璐过世后不久,沉繁枝跟她恩师断绝关系后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在圈内的确不算秘密。 边上还有个帮腔的,上阵父子兵,叁言两语占据老人家同理心制高点,瞬间扭转局面。 “既然这样,那也怪不得孩子们,”老爷子上年纪后就不喜欢跟小辈计较周旋,他本就对沉繁枝这个孙媳妇没多少偏见,慈眉善目地冲她招手,“吱吱来,陪爷爷听曲!” 沉繁枝正要入座,不远处回廊尽头的卧室门打开,老太太拄着拐杖现身。她遥遥望着逆光中,那道曼妙婀娜的身姿,一动不动。 “奶奶!”沉繁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老太太转身要回房前,奔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老人家的凝视下,搀扶她回了卧室,并且说出了积压在她心底里的疑问—— “那天在恒春楼,您说的那件事,是指我大学时假借温暖的名义靠近司岍吗?” 老太太明显呼吸一滞,她没好气地甩开沉繁枝扶在她臂弯里的手,这与当日如出一辙的举动,令本就僵持的气氛倏忽凄寒到冰点,老太太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沉繁枝鼻子,怒骂:“亏得我眼看着你从襁褓中牙牙学语,再到演露开蒙、亭亭玉立,我自问待你沉家女如我司家宝,而你离开后却音讯全无,若不是你母亲逢年过节来个电话报平安,我连你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奶奶……”听到老太太这番话,沉繁枝有些不可置信,她从没想过,竟能从司岍奶奶口吻中听出带几分爱之深责之切的深意来。 “更何况,小岍从南院那棵树上掉下来,可是为的你啊!你头也不回就抛下他逃走,你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暂且不论,但是后来呢?你们俩好歹也算青梅竹马,他从俄罗斯回来放着好好的克里姆林*不去,非要追随你去那劳什子的Vix!你知道去Vix的外交官都是什么人吗?不是70年前为了大义不怕牺牲的老一辈,就是现在那几个狼子野心想独辟蹊径升官发财的!就连从部队转业筛选去的武官,都刻意挑无父无母无家室的!你是去艺术深造的,战争不影响资本家们歌舞升平,但司岍是外交官啊!” 老太太久违地一口气说这么多,她年事已高,早年做行政后勤工作的时候,说半个上午都不带喝水润喉的,如今说到要紧处,却是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您是怪我当初没有劝司岍不要来Vix吗?”沉繁枝总算参悟了些许老人家对她的偏见,“可当时我早已不再跟他联系,我跟他在Vix重逢时,我也很意外。” “你要是有心,能不知道吗?” “奶奶,您这是欲加之罪!”沉繁枝小声怨怼,“那个时候我也很不好过,他在毕业那天什么话都没说,就一走了之,我阑尾炎发作最疼最脆弱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他,可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舅妈的事。” “哼!”老太太听得她这番解释,才晓得之前的事是她误会了,再硬的心也软和了下来,她颤颤巍巍迈向沙发,沉繁枝又黏了上来,与她亲近。 “奶奶,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司岍不合适结婚?那你心中有比我做你孙媳妇儿更好的人选吗?” “当然有!这南门大院里就一抓一大把!更别提这出了南门了!” “我看南院也没几个跟司岍适配的姑娘,您挑来挑去,还不是最心仪温暖?” 老太太被沉繁枝的嘀咕声一噎,她没想到沉繁枝竟然拆穿了她,看来她早先有刻意撮合过司岍跟温暖的事,没能瞒过这个小妮子。 “你知道了?” “傅少津那个大嘴巴什么不跟我说呀?从大学起,您就托傅妈关照温叔叔一家,我跟傅少津琢磨,您跟人家非亲非故的,不是为了温叔叔背司岍去过医院这恩情,就是图人家闺女儿呗?”沉繁枝出卖队友也是好手,“原来您还真存过这心思,太让我伤心了!” 沉繁枝也是个倒打一耙的好手,装模作样地跟老太太生气,“您前面说我小时候您最宠我,我看也不见得呀!” “你这个鬼丫头!”老太太抓住沉繁枝细嫩白净的手,轻轻一拍,“你看看你把我孙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我再宠你你还不得要上天咯?” “那您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觉得我不适合做司岍的妻子了吗?”沉繁枝不愿意逃避这个问题,虽然她有意缓和跟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但如若今天不问个清楚,这始终是悬在她心头的针尖。 老太太悠悠吐了口长气,方道:“那么你先告诉,你还打算去法国吗?” 沉繁枝来之前就做好了被问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她没有迟疑地回答:“我要去的,我试图为了司岍为了我们的爱情和婚姻放弃这个机会,但我……” “不用说这么多,孩子,你既然想去,就去吧!”老太太不再端着长辈的架子居高临下地对小辈的事插手,而是温言软语地好言相劝,“但司岍是外交官,身份特殊,他也有他的职责所在。他已婚的事实瞒不了多久,你自己也是外交官家属,他目前人在国内,而你远在巴黎,这无论如何也是压在他身上的一道难题。” “可是爸爸说,他会想办法让司岍调去国际司,这样只要他跟随出使,我们就、就能……” “你以为这件事,是伯清想让小岍调任,就能轻而易举办到的吗?前段时间他和连城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背地里得罪了多少人!他这个时候想去国际司,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太太气就气在两个年轻人羽翼尚未丰满,就感情用事,打乱了一手好棋,“我劝你们现在趁还没什么人知情,赶紧离婚,大不了等你从巴黎回来,或是小岍能驻外了,你们俩要是还对彼此有感觉,再复婚也未尝不可!” “奶奶!”沉繁枝简直被老太太强势又不可理喻的劝告逼疯了,“您到底是在试探我和司岍结婚的真心?还是真的觉得我和他克服不了异国的难关?” “但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我都必须明明白白地告诉您——” “我是不可能和司岍离婚的!死都不可能和他离婚!” *克里姆林在俄语中,是“内场”的意思,因为不想涉及真实地名,就当是我基于事实背景捏造的、大使馆所在的区。(之后可能会再修改。)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92.南院见家长(三) “砰!” 平地里突然炸开一道声响。 只见老太太云淡风轻地把一个笔筒大小的木雕,从茶几上一拂,实心的原木摆件重重砸在地面上,所幸地上铺了地毯,木雕完好无损,声音虽然被湮没了些,但分贝还是不低的。 “你想清楚了吗?”老太太望着泫然欲泣的沉繁枝,面色不改,“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司岍离婚?” 沉繁枝被老太太的诘问逼哭,她从来不是一个在长辈面前也懂得示弱取巧的人,她是真的觉得心力交瘁,她觉得自己好难啊,无论她怎么做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可能让司岍奶奶像喜欢小时候的她那样喜欢她了——一想到这儿,沉繁枝就哭得更伤心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粒粒晶莹饱满。 但,意志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手捏紧裙摆,声线微颤,“不离!无论您问多少遍都不离!” 她的尾音刚落下,卧室的门就被猛烈地敲击,是司岍在外面焦急地喊话。 沉繁枝进屋时只是把门带上了,但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反倒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抵挡一切阻碍的勇气与力量。 司家家教森严,没有长辈允许,小辈不能擅自闯入屋内。这不是教条,而是一种从小培养的尊重与敬意。 正当司岍打算搬救兵恳请爷爷来帮忙开门时,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竟然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奶奶。司岍有些诧异,他想象中的老太太,不该是气急败坏,横眉冷对的模样吗? 该不会,刚刚砸东西的是……吱吱吧? 司岍骤然感觉背后蔓上来一股凉意,他双唇翕动,察言观色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收起你那丰富的想象力吧!”老太太嫌弃地瞥了司岍一眼,“跟你媳妇儿说,去巴黎给我吃胖点!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瘦得跟块肋排似的,一点儿都没小时候珠圆玉润的可爱劲儿了!姿瑾和泽甫怎么照顾孩子的……” 老太太避开身让司岍得以入内,自己则是絮絮叨叨地从走廊里迈向饭厅。 司岍一进门,就看到沉繁枝哭得眼角和鼻尖都红彤彤的,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一角,失神地望着掉落在地毯上的木雕,见他进来也没有理会,只是突然起身去把那个木雕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端详一番后,如释重负地笑开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岍上前,坐到她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又哭又笑的。” “你还记得这个树桩吗?”沉繁枝把那个木雕举起来,“小学的时候有篇课文叫《卖木雕的少年》,讲的是作者去非洲旅行的时候看中一个象墩木雕椅,可是因为行李超重无法带走一开始没有买,后来那个买木雕的少年就送了一个小的木雕象墩给她,并且说‘中国人是我们的朋友’。” 沉繁枝这番话让司岍一怔,他当然记得这篇课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篇课文间接成为了令他立志要成为父母、爷爷那样的外交官的启蒙文本。 “那时候我们俩做同桌,老师读完课文以后你突然小声和我说,你家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木雕,我不信,你就急眼了,然后就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叫起来罚站了!”沉繁枝绘声绘色地描述近二十年前的童年往事,白皙嫩滑的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已经变得眉飞色舞,“那应该是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同情你。” “我看你幸灾乐祸得很!”司岍也忆起这件小事,“但也亏得你那不服输非要跟我较劲儿的臭脾气,我们那天放学是一起回的家,路上我一直给你讲那个木雕的事,你翻来倒去就那么一句话——” “什么话?” “你吹牛!” “哈哈哈哈……”沉繁枝捂着肚子乐不可支地仰躺在司岍怀中,“那后来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我非要证明给你看,就把你拽回家了!” “明明是骗回来的!”沉繁枝控诉,“当时只有奶奶在,她说家里有好几个你爸爸妈妈从非洲带回来的木雕,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就亲自去仓库里找来给我们看……” “嗯,应该就是这个了。”司岍望着沉繁枝手里的象墩木雕,失笑,“那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回来吧?真没想到,多年以后,想要把你名正言顺拐回来都这么难!还是小时候的你好骗!” 沉繁枝没接话,仍是痴痴地盯着那个木雕,思绪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那天晚上你是在我家吃完晚饭才走的,奶奶打电话给你爸爸来接你的时候,你都玩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怀念啊!” “是啊,好怀念,好怀念那些令我讨厌的,却也令我依恋的夏天啊!”说着说着,沉繁枝又开始鼻酸了,她今天泪点好低,矫情得都不像她了。 “那个时候我要是没有离开,我们俩会不会像诗文里写的那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起长大?”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还是奶奶最宠的沉家丫头,还是能多看到几年她尚且健步如飞,把上房揭瓦的你打得满屋子跑的样子。” 司岍亲亲沉繁枝的发顶,“奶奶刚刚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呀?” 他心知,奶奶心中对沉繁枝有个心结,他解不开,只能由沉繁枝亲自来替她解开。但当奶奶打开门的那一刻,司岍明白,那些过往,已然真正过去。 “奶奶说,她从来都没有看错过我。” 话音落,沉繁枝再次泪如雨下。 “既然怎么都不肯离婚,那就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吧!” 老人家慈祥和蔼的语调令沉繁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奶奶?!” “你以为,我让你进来,就是逼你和小岍离婚的吗?我孙子费了这么大劲,娶回家的媳妇儿,我这个做奶奶的,可没有替他退婚的理儿!” 沉繁枝瘪嘴,“可是您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愿意接受我这个孙媳妇吗?” “那我要是不认你,你觉得你有机会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吗?”老太太都快被沉繁枝气笑了,“你小时候看着挺伶俐的呀?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开窍了?” 老太太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象墩木雕,“还记不记得当年小岍带你回来缠着我说要看木雕,我去仓库给你们俩拿,我家小岍都没见个人影,只有你个小不点,跟着我进仓库,给我扶着小板凳,抱住我的腿防止我摔下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这小沉和姿瑾真是好福气,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懂事贴心的小棉袄啊?!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小岍从树上掉下来,他们说他是为了送你才爬的树……” “奶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摔下树了!更不知道他是为了我才从树上摔下来的!我没有回头啊,我真的没有回头。” “乖乖,奶奶现在知道了!”老太太搂住抽噎的沉繁枝,亦是有些泪目,“奶奶知道我的乖乖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儿!我老太太从来都没有看错过我的沉家乖乖!我的吱吱呀!” “奶奶,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你!” “你不想回来,奶奶知道!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不哭了!” 沉繁枝斩钉截铁地重复道:“嗯!都过去了!” 仿佛也在穿越时空,对九岁那年的沉繁枝说—— 都过去了。 -- んаǐτаηɡsⓗùωù.dé 93.凛冬已至 沉繁枝在一周后,搭上飞往巴黎的航班,而那天开这条航线的副机长,正是她的万年僚机傅少津。 下飞机后,POB来接沉繁枝的团队早已在VIP通道出口等候。傅少津帮她推着行李,看到那阵势浩大的样子,好一阵揶揄。 “你这简直就是老佛爷回宫的架势啊!” “会不会说话?我这是穿着Prada的芭蕾届女王东山再起!” “得嘞,我看你是抛夫弃子的负心女还差不多……嘶!哎说话就说话,不带动手的啊!” 沉繁枝前几天哭得眼皮就没消肿过,现在傅少津还敢招她,她恶狠狠地说,“我弃哪个‘子’了?你这个龟儿子吗?” 傅少津气得差点把沉繁枝的行李箱给丢了。 但玩笑归玩笑,傅少津不会在巴黎久留,等沉繁枝跟查理派来的人沟通好,她就要奔赴无数镁光灯与菲林造就的战场,两位至交好友就此别过。 眼看着沉繁枝渐行渐远,傅少津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他拍一张她的背影,人群中,她纤瘦挺拔的身姿格外惹眼。他把照片发给司岍,附言:“你的玫瑰意已安全抵达,就此远去。” 其实他本来想用“押送”这词,但是怕被司外交官那张嘴怼得一无是处,遂作罢。 下午叁点的燕京,外交部外管司,司岍看到那行字,边笑着摇头边回复,“是皎月升空,照亮巴黎秋夜。” 傅少津:“少给爷拽文!巴黎现在是早上九点啊哥!” 司岍扫了眼他办公桌上那个LED时钟,腹诽傅少津那个蠢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当年他在莫斯科的时候,比在国内的她晚5个小时,现在她在巴黎,比他晚6个小时。 还没结婚时都熬过来了,何况现在呢? 沉繁枝在巴黎开启她的事业第二春时,司岍在国内也面临着职业生涯的选择。 外管司是外交部主要面向国内业务的部门,司岍当时才驻外四年就能被调回来,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连城。他俩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连城见在司岍在国外情况不是很明朗,生怕他被牵制,而他又羽翼渐丰,就赶紧把司岍调了回来。然而连城本人实则志不在外交,他升任一秘没多久,便将被调遣去了隶属中央的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 司岍是他的直系下属,不跟着他一起走,留下的话处境恐怕会变得有些尴尬。且他的岳父已是国安二把手,中央外办的工作与国安交涉甚多,他跟着去外办大概率只会青云直上。 但司岍和连城不一样,他对做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不感兴趣,虽然外办的职能与他在外管的业务部分重合,但他没有很想去中央。一来是他本心上,还是想做一名和前辈一样优秀的外交官,为祖国的外交事业做出贡献;二来是他老婆沉繁枝还在国外,他要是去外办应该很难有机会出国陪她了。 家里也确实有把他往国际司调的想法,国际司部门诸多,工作压力比在外管还繁重,虽然出公差的机会多,但很多是组织参与国外海事医疗红十字救援等苦差事,去“职场练兵”做个过渡期还行,若要一直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夫妻俩一个全球巡演一个多边外交,飞行轨迹重合的几率约等于零。 连城没那快能走,正式调任在年后,他再一次在休息时间看到不抽烟的司岍却在吸烟区放空,像他刚回来时那样,他走了过去。 “岍儿,想什么呢?”他们已加班到晚上九点,四下无人,连城没那么公事公办,“跟哥说说?”χγùsんùщùб.©oм(xyushuwu6.com) 司岍挑眉,“我在想什么你能不知道?” “在回忆国际司有没有哪位拒绝过的美人儿?得罪过的领导?” “啧,那我拒绝过的美人儿可不止国际司的啊!”司岍被连城调侃惯了,接话接得很顺,“可拒绝过我的美人儿,这世间只此一位。” 连城有点被酸到了,他和妻子都是感情比较内敛的人,很难理解司岍和沉繁枝这俩大起大落的爱情。 “怎么的,你家涂山氏还伤害过你的少男心吗?” 自上回开玩笑说司岍跟大禹治水似的叁过家门而不入,连城偶尔称沉繁枝为“涂山氏”,司岍也不恼,他刚刚想清楚了一些事,所以语调也变得轻松很多,“我家涂山氏伤害的岂止是我的少男心,还有我的少男身……” “怎么回事啊岍儿?敢情你还被霸王硬上弓过?沉繁枝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夫妻情趣,老大,你不懂!” “大胆!你个结婚还没叁个月的说我结婚叁年的不懂夫妻情趣?” “就你那浑身禁欲系的气质,当初你老婆没被你的扑克脸吓到过?” 提及妻子,连城也是满脸温柔之色,“她少年老成,与我正相配。” “啧。”司岍感觉自己也被酸倒牙了,但那句“与我正相配”十分耳熟,“我俩再说下去是不是要付费了?” “得了得了,咱还是赶紧各回各家吧!你老婆是隔着网线,我老婆可是大冷天的在家等着我回去呢!” 凉风掠过,不知不觉,凛冬已至。 头顶的月光色泽柔和,谁在灯下思念那个譬如皎月的美人儿呢? -- 94.半夜偷摸上床的狐狸精 自从沉繁枝到巴黎后,她和司岍又开始久违的异国恋状态,不过上次是暧昧期,顶多发发消息打语音电话,现在已经升级成异国婚恋模式,两人之间的粘合度更高了。 没有演出的时候她每天下午最晚四点半就能离开舞团,不到五点回到母亲名下的公寓,自己煮上一顿低碳水的晚餐,边做事吃饭,边跟司岍视频到他那边晚上十二点睡觉。司岍最近又回去单位的公寓住,早上不用赶时间,他基本睡到六点就自然醒,可以再陪一会儿夜猫子沉繁枝,直到督促她睡下,他也打理好自己可以出门去上班了。 沉繁枝有时候心疼他睡眠时间不够充足,就会在视频里催他快去睡觉,司岍ipad充着电也不肯挂断视频,有时梦里都会恍然,好似能听见沉繁枝趿着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声音,轻盈又清脆。 燕京的冬天来得很快,两人分开不到叁个月,却像是已经度过了一个十分漫长的冬天。司岍和连城分别后回到公寓匆匆洗漱一番,时钟已走向了十一点。他打给沉繁枝的视频无响应,他思忖一番才想起来,这几天她要去洛杉矶演出,看时间飞机应该还没有落地。 两人用通讯软件文字交流不多,偶尔司岍刷到她在国外社交软件上发布的动态,会评论一些仅她可见的骚话,因为会显示已读,沉繁枝有几次故意不回复他,晚上视频的时候还会被他捉弄取笑。 既然今夜隔着荧幕也看不到老婆了,司岍只好打开她的主页,开始在她的精选动态里回忆往昔——那些与他有关,与他无关的点点滴滴。 沉繁枝有叁个社交账号,一个是公开的,两个是私密的,其中一个私密账号的唯一关注者和被关注者,有且仅有司岍。这是他们俩谈恋爱时幼稚的小情趣,发了很多耍宝鬼脸的丑照和视频,幸好这辈子他俩分手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不然删这些黑历史都得删半个月。 司岍滑着恋爱小号里的那些精选动态,看着看着,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忘了。 凌晨快四点的时候,司岍隐约听到松软的鹅绒被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被子被掀开一角,有一具冰凉的娇躯蜷缩进他怀中。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梦到了在Vix和沉繁枝谈恋爱的时候,心里还在迷迷瞪瞪地想,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看太多沉繁枝,梦里都是她……等会儿! 司岍一个激灵,睁开沉重的眼皮,黑夜中,一双含着笑意的星眸静静注视着他—— “吱吱?!” 沉繁枝随舞团在欧洲的首次巡演正式告一段落,原先舞团将这一年的海外压轴演出安排在美国,再在圣诞节前夜回到巴黎,然而一切不尽如意。美国爆发大型流感,剧院的演出被临时取消,这时法国国内自12月初开始的反对养老金改革的罢工愈演愈烈,大罢工导致舞团平安夜和圣诞节也被接连取消,四十来岁就能退休的舞者们为了受损的权益和退休金,亦然走上街头罢工,甚至在剧院门口开始了《天鹅湖》的义演。 团内唯一外籍首席沉繁枝也因此得以空闲,买了机票打算回家过年。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她打算给司岍一个惊喜。 她披星戴月地赶回来,看到司岍清俊英挺的睡颜时,藏匿在心中所有的思念,好像都从一个破口宣泄而出。 见司岍有所感应地睁开眼,沉繁枝嗲声嗲气地撒娇:“我好想你啊,老公!” 她俯身亲吻住从梦中惊醒的司岍,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是她常在家里用的沐浴乳味道。她伸出软软的舌尖,去勾勒他的唇形,他等不及这斯文温吞的节奏,启唇含住她的小舌,品尝她甜美的味道。 拥挤的单人床,地暖将两人烘烤得炙热难耐,他的双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走揉捏,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凸起的骨骼,他知悉她哪一处是最柔软最水润的。 温热的指节拨开那片丝滑的布料,指腹才贴上肉鼓鼓的小丘,便触及湿濡滑腻的花蜜。司岍感觉自己大脑“嗡”的一下子,气血上涌,将理智统统席卷而去。他毫不客气地找到花唇中的细缝,倏忽将整根手指没入。 “啊!”沉繁枝被他猝不及防插入一指,吓得两腿一哆嗦,下意识将他的手夹得更紧了些,“司岍……嗯、我已经很湿了,不要用手指!” 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快叁个月没做了,上来就想要他用底下那根东西,也不怕杵疼她。司岍轻晃在她体内的指头,“为什么这么湿了?嗯?” “一路上都在想你~”沉繁枝也不矫情,“想被你压在你的单人床上,狠狠地操干,好想好想,看到你的脸都差点要高潮了!” 司岍听到这句,明知她是在哄他,但虚荣心和占有欲攀升到了极致,哪里还有什么顾忌,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自己身下,长臂一扬,她两条光洁的腿就被架在了他肩上,他褪下自己的居家裤,隔着内裤先狠狠撞了她的肉丘一记。 他如愿以偿听到她再次娇吟出声,勾唇笑得开怀,“这是哪来的狐狸精?趁别人老婆不在,偷偷爬上人家老公的床?” 被撞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下一秒就真的要高潮的沉繁枝反应过来,媚眼如丝地瞋视司岍,“哥哥,你忘了人家这个好妹妹了吗?” 来自广坤的留言: 咳咳,法国大罢工,美国大流感,随着时间线,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能猜到一些了。(之前一直没有写年份,也算是为了这里做铺垫吧) -- 95.谁家好妹妹 拥挤的单人床,地暖将两人烘烤得炙热难耐,他的双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走揉捏,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凸起的骨骼,他知悉她哪一处是最柔软最水润的。 温热的指节拨开那片丝滑的布料,指腹才贴上肉鼓鼓的小丘,便触及湿濡滑腻的花蜜。司岍感觉自己大脑“嗡”的一下子,气血上涌,将理智统统席卷而去。他毫不客气地找到花唇中的细缝,倏忽将整根手指没入。 “啊!”沉繁枝被他猝不及防插入一指,吓得两腿一哆嗦,下意识将他的手夹得更紧了些,“司岍……嗯、我已经很湿了,不要用手指!” 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快叁个月没做了,上来就想要他用底下那根东西,也不怕杵疼她。司岍轻晃在她体内的指头,“为什么这么湿了?嗯?” “一路上都在想你~”沉繁枝也不矫情,“想被你压在你的单人床上,狠狠地操干,好想好想,看到你的脸都差点要高潮了!” 司岍听到这句,明知她是在哄他,但虚荣心和占有欲攀升到了极致,哪里还有什么顾忌,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自己身下,长臂一扬,她两条光洁的腿就被架在了他肩上,他褪下自己的居家裤,隔着内裤先狠狠撞了她的肉丘一记。 他如愿以偿的听到她再次娇吟出声,勾唇笑得开怀,“这是哪来的狐狸精?趁别人老婆不在,偷偷爬上人家老公的床?” 被撞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下一秒就真的要高潮的沉繁枝反应过来,媚眼如丝地瞋视司岍,“哥哥,你忘了人家这个好妹妹了吗?” “哦?你是哪家来的好妹妹?”司岍并了两指探入身下那娇软可欺的“妹妹”,自顾自接话,“是隔壁银杏树下老沉家的那个妹妹吗?” 入戏可真快啊!沉繁枝简直怀疑司岍比自己更有表演天赋。 “不是的呀!”她故作生气地撅起小嘴,“哥哥你怎么能连我是哪个都能弄错?” 哪怕光线熹微,司岍也能窥见沉繁枝那滴溜转的无黑眼珠,一看便知这个贼丫头又在起什么小心思。 “对不起嘛宝贝儿!哥哥最近有太多妹妹要招待了,实在记不清你是哪家的了!不如……”他微微一停顿,手上抽插试探的动作却未曾有片刻止歇,“哥哥换底下那根大东西,妹妹吃几口,哥哥就知道你是哪个了,好不好?” 他问“好不好”的时候,手劲刻意加重,半是填塞半是虚空的滋味并不好受,沉繁枝瑟缩着内壁,涟漪越漾越大,她难耐地曲指递到唇边,咬住自己的食指第二指节,让嘤咛声抵着指节溢出。 “嗯、啊啊……好,要哥哥,快进来!你进来我就告诉你,我是你哪家的好妹妹!” “乖宝,哥哥这就进来了!” “呀!”沉繁枝久未感受司岍那根火热,才被头部破开一个小口,就被顶得一颤,“好硬啊!” “不硬怎么进得去?”司岍的骚话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腿架好,不准缩回去!” 两人眼下的体位是司岍架着沉繁枝两腿,跪坐在床上弓着身撑在她上方,而沉繁枝因为和他的身高差,臀部也悬在半空,两人性器堪堪结合,这种直上直下的进入方式会插得极深,沉繁枝只能靠腰部力量和在他肩背上借力的两腿,来维持姿势。 “哥哥,我乖,不缩回去!” 有了她的保证,司岍才慢慢沉腰,纵情顶入。 “啊!” “妹妹好乖,居然全都吃进去了!” 滚烫的肉棒一下子填满了穴内所有剩余的空间,也像是瞬间填满了两人远隔千里的时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贴近的肌肤相亲,再也没有这更直接的陈述思念的方式。 性爱,交合,男欢女爱。在这件事面前,再露骨的文字和语言,都显得太过委婉含蓄。 司岍的攻入探索是种表达,而沉繁枝的接纳承受是种应和。 “慢点、啊!要去了……咿呀!” “不是说看到我的脸就差点高潮了吗?怎么还没有喷水?” “……” 起承转合,夜不能寐。 谁还会记得,当初扮演的是哪家小妖精,误闯了哪个好哥哥的空床这件事呢? 不重要了。 因为梦醒来,他的月亮还在怀中,与他相拥。 -- 96.婚礼进行时(一) 司岍和沉繁枝的婚礼,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举行。 哪怕沉繁枝身在巴黎,也毫不耽误司岍筹备两人婚礼的进度,原本以为沉繁枝要在婚期前两天才能赶回来,但因为舞团罢工和演出取消,她提前回来,时间变得充裕了些。 顾蘅熙和许知意两个已婚的没法做她的伴娘了,沉繁枝就找了周湄和堂妹沉皖做伴娘,司岍那边有傅少津这个争着抢着要做免费义工的,而另一位伴郎是他发小林从孽。 结果当初最积极吵着要干这干那的傅骚机同志,因为航班管制起飞晚了,没赶上婚礼彩排。上午是连城替的他,陪司岍去沉家接亲以及跟伴娘沉皖搭档完成的彩排,老大哥担心他不靠谱,叮嘱了他很多次流程,要不是因为他结婚叁年了,他恨不能亲自上阵。 傅少津别的事情可以马虎,但他老铁沉吱吱和司倩倩的婚礼,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城越说他越紧张,大冬天的他背后起了一身汗。 向来高冷的林从孽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阻:“行了连老大,不就是和对面伴娘同时上台送个戒指吗,他还能傻站在台上不下来不成?” 林从孽不住在外交大院,傅少津和他只有几面之缘,等连城终于走开去司岍那儿时,他拿手肘捣了林从孽一记,“谢啦哥儿们!你见过伴娘了吧?好看不?” 林从孽蹙眉,“等会儿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沉繁枝要是早知道,她的婚礼上出的最大的岔子,就是傅少津被林从孽不幸言中,送完了戒指就跟傻了似的站在台上一动不动——那她一定不会再坚持要伴郎和伴娘分开送男戒女戒这个设计。 “听说我们新郎的婚戒是新娘特别设计的,还邀请了全程见证两位恋爱过程的伴郎献上来,真是意义非凡啊!这不,连我们的伴郎都感动到懵圈了呢!” 要不是司仪出声打趣,傅少津就差点要跟着给她送戒指的沉皖一起下台了。 台下一片哄笑,婚礼的氛围也被这一小插曲烘托得愈发热闹喜庆。 交换完戒指就是新郎新娘相互表白的时刻,司岍写了半个月的稿子,叁番五次推翻重写后,最终的呈现版本简短而有力—— “你好沉繁枝,我是司岍。我知道在你的姓名之前,可以加上很多美妙的前缀,例如芭蕾舞界的那一轮皎月、POB史上第一位华人明星首席、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等等等等,当然我也不赖,我的姓名前也可以加上很多精彩绝伦的前缀,例如芭蕾舞界的那一轮皎月的男朋友、POB史上第一位华人明星首席的丈夫、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的新郎……”说到这儿时,他的声音被台下亲友团剧烈的掌声和欢呼没过,他稍作暂停,沉繁枝望着他,巧笑嫣然地轻轻捏了下他紧张得出汗的手心,司岍继续,“但这些,也仅仅是前缀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勇敢做自己,同样在你面前的我,也永远是毫无保留、不加丝毫掩饰的我。我们在相爱之前,都足够做好了完整的自己,然后再彼此相爱,造就了更圆满的人生。” “我爱你,千千万万遍,沉繁枝。” 话音落,他在她眉心烙下克制而深情的一吻。 掌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司岍这段话引起了在场许多情侣的共鸣,就连沉泽甫和关姿瑾,都赞同地相视一笑。 轮到沉繁枝的时候,她俏皮地从手心展开刚刚伴娘送上来小抄,笑道:“抱歉抱歉,作为外交官的太太,却没能学到他脱稿的本事!” “是我的过错!”司岍温柔缱绻地看着美丽动人的沉繁枝,目光一错不错的,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不是不是!是我怕自己写得太长啦,容易忘词!” “有多长啊?”司仪适时接话,“会不会念到跨年啊?” 司岍:“那我让后厨再加几轮菜,如何?” 沉繁枝:“不会耽误大家吃饭的!放心!” 底下有几个活跃地直接跟台上互动了起来,“都已经吃上了!不耽误!” 沉繁枝:“那我开始念啦!” 司仪在旁带头掌声鼓励。 沉繁枝清咳一声,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漫长的告白。 -- Ⓟó1⑧dê.ⓥǐⓅ 97.婚礼进行时(二)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那个人”的新娘。 那个人从小就是我爸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我最讨厌的那个小学叁八线隔开的同桌,是我大学里最烦人的学生会会长,还是我最头疼的俄语启蒙老师。 但,他也是那个过家家时被同伴们争抢着要他做新郎的小男孩,是给我最多压岁钱的那个奶奶家里,每次都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零食拿出来与我分享的人。他会在合唱排练队形的时候偷偷牵我的手,会为了继续和我做同桌教别人写功课,会在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故意把足球踢到树上,让在窗边写作业的我感觉也像是有人在陪我玩……打小我就知道他喜欢我,但他从来不说喜欢我。 分开那些年,他在城市的另一端,我在巴黎的舞蹈学校,按部就班地各自长大成年。而大学那四年,是我最快乐也最有耐心的四年,我们玩了四年的猫鼠游戏,玩到后来我都开始疑惑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赢我?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因为误会错过的那些日子,很难熬很难熬。所幸,几个月后的异国他乡,大使馆门口,我这个丢叁落四的舞者在冬天的雪夜里,与身为外交官的他重逢。我俩故事里的玫瑰花,才真正开始绽放。 有人说暧昧是爱情最好的时候,直到和他谈恋爱,我才有底气反驳这句话——因为和对的人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光。在一起这四年,我在舞团升级打怪,他在使馆为人民服务,我们都为对方而感到骄傲自豪,把艰苦的烦恼的岁月渐渐熬成糖。当然我们不总是只有甜蜜恩爱的那一面,我们和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也会有吵架斗嘴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但很奇怪,我现在一点儿也记不清了。 后来啊,我遇到了人生的难关,他也遇到了他的坎,好险我们依然手牵手,肩并肩,相互支撑与倚靠。 我啊,从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兜兜转转二十六七年,身边那个人,还是他。яǒǔ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那个人的新娘,多幸运,现在我美梦成真,得偿所愿。 “而那个人,就是你,司岍。” 沉繁枝在源源不断的掌声中,抱住司岍。司岍忍了很久的泪水,坠在她的脖颈上,滚烫又湿润。 他骨子里却是个爱逞强的,强装着镇定开口。 “夫人好文采。” “先生谬赞了。” “当真是毕生难忘。” 穿着沉重婚纱又被抱得太久以至于身体有些僵硬的沉繁枝咬牙切齿地打断司岍的回味无穷:“快松开我!” 等煽情退却,婚礼的高潮,随着伴郎林从孽突然带着乐队上台表演而到来。林从孽是热场高手,等他表演完,沉繁枝和她的姐妹们已经换完了轻便的礼服,她和司岍跟长辈商量过后,决定取消繁琐的敬酒环节,现场年轻人众多,他们安排了不少节目助兴,老人家们看了也很是开怀。 舞台上已经越来越热闹,大家随着音乐狂欢,沉繁枝和几个姐妹领舞跳了首欢乐的流行歌曲,司岍和傅少津也被推上台伴舞,他俩四肢不协调,逗得台下宾客笑得五仰八叉的。后来司岍还被撺掇着唱了首民谣,是不可撤销乐队的《嫁给我》。 婚宴结束后,司岍看到沉繁枝在发消息,过了会儿,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泪眼婆娑地轻叹,“妈妈说,她来过我的婚礼,只是看完爸爸把我托付给你的那一幕,就走了。” 司岍知道沉繁枝口中的“她”是谁,对方托人送了一顶钻石冠冕作为新婚礼物。而他舅舅送的礼物里,有一套价值不菲的碧玺,那是舅妈的嫁妆。 哪怕命运错综复杂,世事变幻莫测,司岍和沉繁枝也都不曾辜负了爱。 司岍拍拍沉繁枝的后背,“人生总有遗憾。” 沉繁枝会意:“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这个遗憾,就会有别的遗憾?” “但我们俩之间,不会有遗憾。” “我们之间,只有圆满!” “同意!沉繁枝万岁!” “司岍也万岁!” * 首段的原句是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短篇里的句子,“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要做他的新娘,现在我遗憾不是我,完成了我的梦想。” 我把遗憾变作圆满,送给你们。 -- Ⓟó1⑧dê.ⓥǐⓅ 98.舞蹈家和她的外交官先生 婚礼后的夫妻二人,都没什么心思去度蜜月。一来是年底司岍实在公务繁忙,无暇休假;二来是沉繁枝才周游欧洲各国回来,对于旅行也没什么热情。 她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在家好生修养一番,偶尔跟顾蘅熙她们几个出去约个下午茶就很知足。 “我看傅少津这回是真的栽了,人家沉皖过年要回南边,他直接追人追到若耶去了,春节都不打算回来了。”掌握一线八卦的顾蘅熙给沉繁枝通风报信,“你这男闺蜜要是和你堂妹在一起了,你觉得你俩谁占谁便宜啊?” “我是想破脑袋没想到,傅骚机瞒了我这么多年,我死活探不出口风的那个学妹,居然是沉皖!”沉繁枝一回想起婚礼上傅少津那傻愣在台上的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好是能成功追到我那个聪明绝顶的妹妹,不然我都瞧不起他这架最佳僚机!” 在燕大待得比较久的许知意听过沉皖的名号,不由有些同情傅少津,“沉皖是数学系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啊,怎么想都觉得傅少津希望渺茫……” 沉繁枝轻叹,“我和沉皖交集也不多,当初她来燕京上大学听说是背着父母填的志愿,若耶那边的叔叔婶婶担心她,所以托我爸妈照顾她。我在学校里跟她碰面的机会不多,现在也实在回忆不起来,是不是有哪次傅少津正好和我一起去见的他,然后那时候他就看上人家了?” “没想到傅少津这人看着油腔滑调的,背地里还挺深情的!”周湄当年也对傅少津短暂产生过好感,但后来感觉他这人太花心了,便对他保持距离了。 “谁知道呢?哎呀不提他了!他能抱得美人归算他有本事!” 沉繁枝换了个话题,聊起她前段时间各地巡演的趣事儿来。这次放假回来,她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烹饪技术,洗手作羹汤给她家闪开哥补一下身体。她不在这叁个月,这家伙每天加班加点的,整个人清瘦许多。яǒǔ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然而这个想法还没开始实践,一场名为“新型冠状病毒”的持久战席卷而来,神州大地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又沉甸甸的阴霾。 那段时间,司岍几乎是每天凌晨两叁点才能回家,沉繁枝煲的那些汤热了又热,司岍喝两口就倒头睡下,根本细品不出滋味。 大年叁十那晚,司岍彻夜未归,新闻上蓝厅的发言人结束讲话时,沉繁枝紧盯着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希望能看到自己丈夫的脸庞。然而沉繁枝找不到,她心知司岍不在这些部门司职,他此刻应该在会议厅跟同僚们部署应对措施,接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慰问或求助电话,以最得体的方式从容答复对方。 沉繁枝在疫情爆发前就住在城南家里,而司岍出于工作需求,决定暂时待在部里不回家住了。部里有休息室和盥洗室,为了省时间司岍连单人公寓都很少回去就寝。他每天都会抽空给沉繁枝打一两个视频电话报平安,偶尔会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突然回家来拿一些换洗的衣物,但好几次都是挑深夜时间,沉繁枝在睡梦里的时候。他戴着口罩不进卧室,远远看一眼她熟睡的背影,就心满意足地悄然离开。 渐渐的沉繁枝就不怎么看新闻了,每天窝在家里录一些芭蕾舞视频,就连父母来给她送些补品吃食,她都让他们放门卫那里,不与他们见面。 这是沉繁枝第一次真正深刻地意识到,她的丈夫,是一名优秀的外交官,而她是外交官的太太,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丈夫。 尽管,司岍一直没有回家。 直到叁月初,燕京本土疫情清零,核酸检测报告呈阴性的司外交官,才带着满身疲倦,回到他和妻子的爱巢。 他睡了整整18个小时,从前一天晚上的十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沉繁枝去叫司岍起床吃晚饭的时候,盯着他清癯的俊颜,倏忽一粒黄豆大的泪珠滴坠到他鼻翼旁——她一抹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被泪水熨到的司岍悠悠转醒,他下意识抱住泣不成声的沉繁枝,喉结滚动,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已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静相拥良久,沉繁枝才从他怀中起身,“开饭啦,老公!” “好。”司岍摸摸她柔软蓬松的颅顶,她的长发细密又乌黑亮丽,他好久没闻过她的发香,甚是怀念,“去吃饭!” 司岍在年后就被调去了国际司,所以任务繁重,一直没能回家。部门上司很欣赏他大局当前展现出来的魄力和执行力,疫情阶段性稳定后给他放了叁天假,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那去国际司的话,以后是不是可能有机会去巴黎出差啊?” “是的,新的头儿以前是妈的部下,我们部门很多外务是跟法国那边对接,去巴黎出公差的机会应该不少。” “那可真是两全其美!”沉繁枝一想到以后司岍就能常去巴黎看她,就兴奋不已,“幸亏你……” 见她突然刹车,司岍抬眸一笑,替她把话说完,“幸亏我当时没有为了要你去法国,而放弃做一名外交官?” 沉繁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她当时的第六感竟然是真的——司岍真的为了她,考虑过转行。 “吱吱,我承认,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我愿意抛弃我现有的一切,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的梦想对你来说的意义,我不想你放弃,所以我势必要做出选择。”司岍时刻留意着沉繁枝的神情,她的欲言又止被他再次扼住,“这对我来说,称不上牺牲。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我的人生规划里,不可能将你排除在外。” “当然,我也时刻谨记着,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名优秀的外交官。” “当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勇敢无畏地站出来,以我所学、尽我所能地履行我身为一名外交官的职责。” “就像你坚定地追求你的梦想一样,没有什么可以阻挠我捍卫自己的职业尊严的意志。” 沉繁枝望着司岍星光闪烁的墨瞳,如释重负地缓缓笑开,“你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意志的,对不对?” “虽九死其犹未悔。” -- Ⓟó1⑧dê.ⓥǐⓅ 99.热烈的美丽的夏天 情感丰沛、心思细腻的沉繁枝这辈子最粗枝大叶的事,可能就是直到自己第叁个月没来例假,才发现她可能怀孕了这件事。 司岍忙了两个多月不见人影,沉繁枝每天待在家里不是烹饪,就是和家人朋友视频,偶尔练舞录个网课,身体上是非常放松悠闲的。第一个月没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她在回国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之前吃了避孕药,当时想着是先吃了延后生理期,正好回国和老公做的时候也不用再避孕了。 婚礼结束后她生理期迟迟未来,当时临近过年她也不想去医院了,就问了顾蘅熙一嘴,顾蘅熙说可能是她吃了避孕药,再加上婚礼那段时间比较忙,身体累到了,有一点月经不调,这个月不来也有可能,让她下个月注意些。 而后疫情爆发,沉繁枝全然忘了月经未有如期造访一事,加上她一点儿孕吐的生理反应也没有,司啾啾小朋友就这么乖巧安分地在妈妈肚子里度过了前叁个月。 司啾啾小朋友开始“造反起哄”,是在她亲爹司倩倩同志回家开始休假的第二天下午。她妈妈沉吱吱突发奇想,想做超高热量的起司棒吃,还打算用菠萝卡士达内陷的。这是她妈在Vix的时候最喜欢的甜点,但她妈做一半就接电话去了,是她干爹傅骚机打来的骚扰电话,于是她爹顺理成章接过教程,继续尝试。 等司岍把热呼呼的起司棒炸出来的时候,沉繁枝跟傅少津那个啰里吧嗦的电话终于打完了——这厮因为疫情过年都在若耶没回燕京。司岍手上拿着起司棒,边递到沉繁枝唇边让她试吃,边跟傅少津聊了几句。 “唔!” 沉繁枝才刚咬开内陷,就捂住嘴。 “怎么了?!”司岍以为沉繁枝烫到嘴巴了,赶紧挂了视频推着沉繁枝去厨房,“烫到了吗?我给你找冰水!” 沉繁枝挥手,转身奔向洗手间。 司岍紧跟着她,见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干呕,他半是雀跃半是担忧地问——яǒǔ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老婆,你是不是怀孕了?” 后来司岍跟沉繁枝仔细分析了一下,沉繁枝要回父母等司岍接亲前几天,因为知道沉繁枝吃过事前药,俩人没羞没躁地成天黏在一起,司啾啾小朋友应该就是那几天降临的。所幸疫情期间沉繁枝生活作息都很健康,也没有碰任何酒精冷饮,司啾啾小朋友安然无恙地在她粗心的妈妈肚子里,睡过了前叁个月。 但孕吐反应一旦开始,也不是那么容易喊停的。在折腾了沉繁枝一个半月之后,司啾啾终于不再害她妈看到食物就反胃了。 辗转又是一年夏天,沉繁枝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闹着要回大院住。理由是她想带宝宝一起回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 她旧家所在的职工大院已经是老小区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列为拆迁建筑。要不是她爸妈拦着不让她住,司岍这个宠妻狂魔哪里舍得对怀了身孕的沉繁枝说一个“不”字。 但他还是找人提前把沉家打扫清理,而后带沉繁枝回去追忆了一番。破旧的老房子潮湿阴冷,已经不再宜居,楼上楼下也没有听到邻居的动静,就连附近几栋单元楼也早已人去楼空。 沉繁枝回到了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卧室,靠窗的书桌旁,当年给南院子弟戳足球的那根晾衣杆都还在。窗外,苁蓉苍翠的银杏树一如既往地矗立在院墙间,枝繁叶茂。风吹动扇形的绿叶,在白墙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那是沉繁枝藏匿秘密与心事的手信,那是属于她和司岍的夏天。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的欢喜与喜欢,仍然只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司岍,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跟夏天有关的秘密。” 司岍推开窗,闻言回眸,“这么巧,我也有一个关于夏天的秘密,要告诉你。” “但是我不打算现在说。” 司岍牵起沉繁枝的手,“那就去树下说!” 沉繁枝一怔,“你是要带我重回你从树上摔下来的案发现场吗?” 司岍失笑,也不否认:“带你故地重游!” 银杏树下,沉繁枝和司岍面面相觑。 “你不打算先说吗?”沉繁枝先发制人。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当年我为什么非要爬上树跟你道别。” “我怎么知道我猜的是真是假?” “你非要我承认自己从小跟只癞皮狗似的就爱围着你转逗你玩,踢足球也不好好踢故意踢到树上让你给我弄下来,一听说你要走了我就急得跟什么似的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走前门,但就怕你走得急来不及跟你道别所以又故技重施去爬树,就为了跟你多说几句话嘛!” 司岍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剖白,沉繁枝觉着这段比他在婚礼上说的誓言还动听。她愉快得嘴角止不住上翘,“那你喜欢我什么呀?” “我哪里知道!我那么小就开始喜欢你了!你问我那时候为什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还说得上来?!后来喜欢喜欢着,就再也放不下忘不掉了。你一走了之那些年,我记挂你,但又恨自己没出息地只会喜欢你一个人。连喜欢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我,却早就开始喜欢你。” 司岍也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肉麻又矫情的“喜欢”,像是在把大学那四年里被压抑的、恋爱四年里只能借着长大以后的司岍之口说出来的“喜欢”,一一倾诉。 因为他的这个秘密,属于小时候的司岍。一个躲在内心深处,很长一段时间都贪恋着过去的司岍。 “那,我们重逢那些年,如若没有上一辈的影响因素,你会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吗?”沉繁枝终于问出口,藏在她心里的疑惑。 司岍凝望沉繁枝片刻,而后他侧过身,摸了摸银杏树粗壮的树干,缓缓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沉繁枝闻言,细品了一番,心如明镜。 天生一对从来不是没有任何摩擦的契合,好比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叁千字,字里行间具是和爱恨情仇有关的字眼,那便是天作之合了吗?或许,真正动人的爱,更像是段落与段落之间,相互配合弥补不足和锦上添花的标点符号。 你懂我此刻的停顿,我了解你的欲言又止……我讨厌你的粗心大意还强词夺理,但这个念头却时常见好就收。而“我爱你”,不仅仅要写在纸上,还要说给你听做给你看。 “司岍,你知道吧?我以前最讨厌夏天了。” 司岍颔首,“知道。你爱的是春天。” 沉繁枝点点头,“玫瑰盛开的季节。” “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季节吗?” “秋天。我的预产期在秋天,原本我们的婚礼也在秋天。你骗我说你不喜欢在秋天办婚礼,但其实你最爱秋天。” “因为每学期开学的日子在秋天,那是我最期待的季节。”从前的谎话被拆穿,司岍淡笑着转移话题,“你有没有读过裴多菲的诗?” 沉繁枝摇头。 司岍朗声背诵起来,“你爱的是春天,我爱的是秋季。秋季正和我相似,春天却像是你。你红红的脸,是春天的玫瑰;我疲倦的眼光,是秋天太阳的光辉。假如我向前一步,再跨一步向前,那时,我站到了冬日寒冷的门边。可是,假如我后退一步,你又跳一步向前,那,我们就一同住在,美丽的热烈的夏天。” 沉繁枝眼眶有些湿润了。 她望向身畔深情为她背诗的男人,缓缓笑开。 “你也知道我的秘密啦!” “什么?” “我最讨厌夏天这件事,是假的。我最喜欢最喜欢就是夏天了!” “为什么?” “不告诉你!” ——因为我们终将迎来,美丽的热烈的夏天。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100. 一年一度的POB联合媒体会,今年来的记者亚裔面孔的尤其多,原因无非是POB在过去一年中排的新剧《玫瑰是我偷》在国内外引起了“古典新演绎”的芭蕾舞剧潮流,来自中国的明星首席沉繁枝女士作为女主演,不仅凭借此剧目将因为丑闻、大罢工、疫情后经历漫长低潮期的POB一把拉回世界芭蕾舞台的顶峰,更是亲自参与了此剧的台本撰写与编舞。 《玫瑰是我偷》杜撰了一个叫婀娜的古代国家,公主罂姬爱上了一个异国公子,可这个公子身边有自小相伴相依的青梅竹马、有他暗恋多时的女杀手、还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公主为了得到心爱的公子,先杀了女杀手,又囚禁了青梅,最后夺得政权搞垮了未婚妻的家族。舞剧的最后,公主在舞台中央,手持玫瑰翩然起舞,她在花园中,看到背对着她郁郁寡欢的公子,她举起手中的玫瑰对准了他—— “砰!” 一声枪响过后,玫瑰应声落地。公子回眸,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罂粟一般妖冶的公主真容,她的裙摆上缀满了玫瑰花,她的眼底依然闪着纯洁无暇的光芒,她望向他,而他,也终于看到了她。 两人在枪响后、玫瑰落地后深深对望,帷幕渐渐收敛,故事终结于此。 “很多观众提到这个故事最令人惊心动魄的部分,莫过于女杀手被刺杀的那一幕,菲欧娜的挥鞭转要控制在第9圈半时,因中弹而极速躺倒在舞台中,请问这是谁的创意呢?这样的动作如果不是有意为之,对任何一个芭蕾舞者来说,都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不是吗?”第一个发言的记者是菲欧娜的铁杆粉丝,问这个问题时替菲欧娜打抱不平的心态溢于言表。 沉繁枝和菲欧娜各坐查理一边,她正想发言,菲欧娜却率先开麦:“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很喜欢女杀手这个人物,为了体现她悲情的结局,我在首场演出时冒险使用了这段被废弃的planB。答案很显然,我赌赢了!我在别的舞剧里零出错却千篇一律的挥鞭转,掌声是唯一的褒奖,然而在这个故事里,大家不但记住了这一幕,还会因此产生新的期待,这对我来说是意外惊喜。” 沉繁枝松了一口气,外媒谣传她这个POB史无前例的空降首席和菲欧娜为了争舞团“番位”暗中不合已久,事实上她和菲欧娜早在排练《玫瑰是我偷》之前,就变成了惺惺相惜的伙伴。 又有记者发言,话筒图标暗示着这位女记者来自国内:“沉首席,首先恭喜您在POB创下的华人之最,是我们国人的骄傲,预祝您接下来的全球巡演顺利、圆满!那么我这里有一个许多来自国内的热心网友关心的问题,想请沉首席回答。” 惯常的采访套路,沉繁枝礼貌颔首,“谢谢您!请问。” “有人说这出舞剧是在映射您与您先生相爱的过程,我很好奇您当初当真像公主罂姬那样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您先生的芳心吗?” 沉繁枝有些讶异,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就变成询问她的私生活了,但她是外交官太太的事,早就在前年MFA年会中被媒体曝光。她得体地回答,“我说过,这出舞剧的灵感来自于La File de Berlin这瓶香水的中文香评,这与我和我先生的爱情故事大相径庭,唯一能称得上有关联的,可能就是当初会发现这则香评,正是因为我先生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生日,送了我这瓶芦丹氏柏林少女。” “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我有枪的话,可以保护你,也能杀了你。可最后我还是会偷偷扔了它。踉踉跄跄地跑向你,说我好怕。” 沉繁枝掷地有声地将这段短诗默背,会场内静默几秒后,掌声雷鸣。 “不过,这样说起来,确实得感谢我先生提供的灵感来源。”沉繁枝淡笑着望向那个有着C打头标识的镜头,笑容甜蜜温婉,“远在亚塞拜然的司外交官!Miss you and love you!” 这是沉繁枝首次公开示爱,在围观直播的弹幕上纷纷刷起“杀了我给值钱夫妇助兴吧”、“前面的cp超话名是芡汁夫妇,欢迎入股!入股不愧!”、“天啊这是什么舞蹈家和外交官的神仙爱情!” 、“前面前面再前面的,这对夫妻早在大学时期就被称作是神颜夫妇了!值钱的只有我们沉首席好吧!司外交官现在被发配边疆在亚塞拜然种树莓呢!” 躲在弹幕背后爆完料的键盘侠傅少津自鸣得意地拍拍手,正要接水喝,突然被立在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人影吓到,“我了个……司啾啾!你要吓死你干爹啊!” 司啾啾冲他绽开一抹淡定的微笑,熟练地爬上傅少津的大腿,看起弹幕。 “啾啾,你明年九月开学到底要跟你爸去边疆种树莓还是挖石油?还是先飞法国找你妈啊?” 司啾啾一脸无语,神态跟她爹不耐烦时一模一样,“你在教我做事?” “快!赶紧透露一下!你爹妈到底打算把你过继给我做女儿了还是给我儿子做童养媳?” “傅、少、津!”沉皖端着水果走进来,低声训斥丈夫,“你在啾啾面前瞎说什么呢!” “我看她整天人小鬼大的,逗逗她!”傅少津在老婆面前立马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是吧?啾?” “我爸在使馆种树莓那是因为我妈喜欢。”啾啾冷不丁开口,“所以我妈一定打算去陪他了。” “怎么可能?!”傅少津愣住,“你妈在POB的事业如日中天,有她演出的场次已经是一票难求了,这个时候……” 啾啾瞥了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干爹一眼,虽然她妈叮嘱了她不能说漏嘴,但她感觉迟早的事,让她傻呼呼的干爹知道了又如何。何况,她还没说出全部实情呢! “我妈这次演出季结束会回国来接我去我爸那儿,不信到时候你问她。”啾啾边说边用傅少津的账号给主播献花,“还有干爹,只有属于我们国家的国土,才能被称得上‘边疆’!” “嘶——”傅少津向沉皖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我这是从小被闪开哥怼还不够,现在人到中年还得被他闺女儿怼是吗?” 沉皖乐不可支地拍了拍他肩膀,“我们啾啾不也是出生在外交世家吗?” 啾啾出生在国内,等她妈哺乳期一过,她就被一起带去了巴黎,她爸也在不久后被派到巴黎驻任。直到两个月前司岍工作调动,不得不赶赴亚塞拜然出任参赞一职。而啾啾之所以留在国内,是因为她妈开始巡演的时候她有点感冒了,沉繁枝怕自己一个人顾不上她,而司岍新官上任也正值多事之秋,于是啾啾的太奶奶、奶奶还有外婆就接管了她,不让她跟着爸爸妈妈四处跑了。 啾啾是一个很乖很独立的小女孩,她叁岁的时候就学会垃圾分类了,五岁就能熟练讲普通话、法语,和一点点俄语。她对爸爸妈妈的依赖性也不是很高,比起其他不爱上学的孩子,啾啾很喜欢去幼儿园。有时候妈妈去别的国家演出,也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可是啾啾一想到妈妈去工作了,爸爸回到家就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于是她更愿意呆在爸爸身边,每天去上幼儿园。 回国以后,啾啾被安排进了大院的幼儿园,她的小老弟傅家小平安也在,每天不是她干爹把她和平安一起接回家里玩耍,就是被她顾姨带去找堂哥家。啾啾太奶奶总结,她有些乐不思蜀的倾向。 大家都说啾啾的五官最大化体现了父母的颜值优势,而性格却更偏向于她爸爸。可司岍却常常觉得,啾啾其实跟她妈妈更像。一样聪明狡黠,有时甚至比他这个当外交官的爸爸更能言善辩。 想到这儿,司岍就愈发想念他的宝贝女儿和美人娇妻了,在新驻地生活稳定后,他打算下个月就请年假回国一趟。然而他才从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啾啾打来的语音电话。 “爸爸!快猜猜我和妈妈现在在哪儿?!” 司啾啾小朋友鲜少有如此亢奋的神态,她也是从来没跟爸爸妈妈分别过这么长时间,沉繁枝前两天才回国,她偷偷跟司岍发消息说,女儿跟着傅少津去机场接她,她抱女儿上车的时候,她一直抹眼泪。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偶尔贪玩喜欢新鲜感,但总归是在父母身边才是最幸福的。 “爸爸?!” 司岍收敛千头万绪,笑着问:“你今天不是要去幼儿园吗?难不成你妈妈带你逃课了?” “是呀!妈妈帮我请假了!过年前都不用去了!”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熟悉的鸡鸣狗吠。司岍心下骤然一紧缩,他莫名有种激动人心的预感,促使他加快步伐,回到他的住处。亚塞拜然地广人稀,他在使馆附近租了一个带院子的独栋,周围地界全是一户农家的祖业,邻居就是他的房东。这对老夫妻很热情,前段时间听说他妻子爱吃树莓,就从他们的院落里移植了很多棵到他的门前。 为什么是门前呢? 因为他的小院子里,早已种满了玫瑰花。 而此刻,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美丽少妇,牵着一个天使般纯洁可爱的小女孩,站在院子中央,等他归来。 “爸爸——” 不远处,啾啾朝他迎面飞奔而来。 司岍有些热泪盈眶,一个箭步上前,将女儿抱起来,在空中转圈。啾啾兴奋地尖叫起来,她大喊,“爸爸!我好喜欢这里啊!” 司岍亲亲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放她落地。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啾啾会意,像只小兔子似的,飞驰着去找邻居奶奶的小黄狗玩耍。 “老婆!”司岍展开双臂,将沉繁枝拥入怀中,“好想你!” 叁个月没见到司岍了,沉繁枝也很是动情地回抱住他,“我也是呀!老公!” 司岍不敢用力抱她,俯身亲了下她的小腹,“小宝有没有闹你呀?” “都快五个月了,早就老实了!” 没错——沉繁枝在司岍离开巴黎前两个月,就再次怀孕了! 这次她的孕前期反应比较剧烈,司岍当时其实已经到了外派的时间,硬是留在巴黎多陪了她两个月,才离开。这件事他们瞒着家里人,谁也没说。沉繁枝也是巡演结束后堪堪显怀,不然她怎么可能连开发布会被诸多镁光灯照耀,都没被人察觉出端倪。 “都说好了,过年我就请假回来了,怎么就突然来了?”司岍其实原本打算先请一个年假,跟家里人商量二宝是要在国内生还是把沉繁枝接他这儿来好让他陪产,还每个定论,沉繁枝就突然远道而来,他有些措手不及,“要是决定在这儿生的话,我现在就去联络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啊还有你的那些孕妇用品,我等等就去准备!” “老公!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啾啾在这儿陪你过完年,就回国了。”沉繁枝跟他解释自己的安排,“到时候大概六个半月,我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坐飞机这些都是小菜一碟你不用担心!你等到我预产期快到的时候再请假回来就行,然后我等啾啾在国内的幼儿园毕业了以后,明年九月,我和女儿还有小宝,一起来这里陪你,好不好” “老婆……” “不准拒绝我!”沉繁枝解决了司岍的所有后顾之忧,冲他得意又俏生生地撒娇,“你是不是该好好夸夸我啊?” “是是是!我的吱吱冰雪聪明!天下无双!” “我觉得还不够!”沉繁枝看到花团锦簇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色的玫瑰花,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还欠我四万万朵玫瑰花,和一句告白啊?” 司岍莞尔,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要是不提,他都差点要忘记了。 忘都是不可能真忘了,那藏在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诗篇啊,就算从未与她诵读,但也早已在心中,为她默念了无数次。 “我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大到足以种下四万万朵玫瑰,每一天早晨,我都捧着一本书坐在门口,等带走四万万朵玫瑰的你回来。” “现在,院子里既有了四万万朵玫瑰,我的心里也早已有了一个你。” 沉繁枝看着那些玫瑰花,笑道:“我终于看到啦!” 只属于我的,四万万朵玫瑰。 为你盛开,千千万万遍。 《玫瑰是我偷》完 2021年7月23日 首发: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