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秘书想提前退休》 第1页 《孔秘书想提前退休》作者:燕倾【完结+番外】 文案: 孔秘书光荣卸任,翘屁萌新岑涧给自己打了个蝴蝶结,算作离职惊喜。 孔秘书十分感动,并拒绝了他。 CP:猛男x嘤嘤怪,互攻小甜饼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职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孔敬,岑涧 ┃ 配角:霸道吴总,Iris,没有姓名的渣男 ┃ 其它:摸鱼之作 一句话简介:你超可爱的。 立意:关于总裁与总裁秘书的那些事儿~ ================== ☆、【1】 受跨国并购影响,公司最大的分部——冠冕科技许久没有新入职员工,秋招后的第二星期却忽如一夜春风来,一来来了十八个新人。 总裁秘书孔敬想着,这批人里面最少也能有一个顶上他的职,正如同总裁吴冕对他的承诺。 按照原定的计划,一个月后,孔敬就能顺利卸任,捞上年终奖跑路,提前二十五年养老,过上安逸的退休生活。 谁知这批毕业生无一分到秘书科,全去了销售和运营部。 下午的茶水间,斜阳夕照的走廊里,到处都奔跑着他们欢快的身影,和与吴冕问好的声音。 点滴打在孔敬心头,每句话都好像变成了“别退休啦,来干活呀,九九六吧~”。 午休时,孔敬躺在宽大的单人折叠椅上,想着这些年来发小兼领导的吴冕对他的套路和压榨,眼睛瞪大像铜铃,困意全无,越想越不对劲。 没有人,能阻挡,孔秘书对退休的向往。 没有人! 垂死病中惊坐起,将脸上的报纸拍到大理石地砖上,孔敬风风火火赶往隔壁总裁办公室,尚未敲门,就听到有人在和吴冕说话。 听声音像是十八个人中最帅的那位,音色也如玉石之声,让人如沐春风,低一分变得沉闷,高一分则显傲慢。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依然隔音良好,让人听不清里面再说什么。 隔着大玻璃墙,年轻的新人神色严肃,眉眼间隐隐有逼迫感,吴冕露出那副安抚员工的笑容。想来是在商量什么正事。 新人叫岑涧,特别的姓,特别的名。 他的外形条件十分出色,五官深邃,身形高挑瘦削如同超模一般,白到在正午楼顶的太阳底下反光。 能靠脸吃饭,却进了他们这个业务量惊人的最大分部。 不知为什么,这样一个帅气逼人的翘屁萌新却很少在茶水间被人讨论。孔敬总觉得背后有不小的隐情,但这不是即将离职的老油条该管的事。 孔敬想敲门的手微顿,转身回去午休,准备下午再来。 岑涧正和吴冕说着话,余光瞄到孔敬离去的背影,脸颊微微发热,叫吴冕的名字也险些走了调。 吴冕硬朗的眉头蹙起,颇感遗憾地顺势提议:“好多年没听你叫哥。” 岑涧对他笑了笑,笑容有着成年男人的成熟,却在吴冕面前泄露出一丝奶气,和先前进公司时对他人的态度大致相同。 却也没有叫哥哥。 “是我以前犯浑,没好好照顾你。”吴冕拿起纯黑色办公桌上的进口发胶给自己的背头打蜡,颇有几分霸总风范,“打个赌,如果孔秘书能记起你……” “什么?” “那你回回见到我都得叫哥,逢年过节为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如果你答应这个赌注,那你先前同我商量的事,我直接批了。” 岑涧的眼里泛起些柔软,唇角柔和地勾起,笑着说:“这有什么不能赌的。就算他不记得我,能在他离职前进这个公司,与他相处一段时日,我也要感谢你和舅舅。” 吴冕赞叹道:“弟,你该多笑。” 吴冕想拍拍岑涧的头,手上沾了发油,怕摸乱弟弟揉乱的头毛,只好作罢。 大脑却转得飞快。 弟弟长得英俊,性格又甜,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了那块木头。 偏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恋爱了,从总部调到公司,只为近距离和心上人相处一个月,还将这当成了重温儿时的回忆。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吴冕只认同一点—— 好白菜迟早都是要被拱的。 *** 最近几日,众人都得知孔敬即将离职,纷纷发来慰问。 原因无他,都是舍不得。 孔秘书身高近一米九,年轻时又当过兵,站得正坐得直,往183的吴冕旁边一戳,说不出谁更像顶尖行业的CEO。 被认错了好几回后,万能的吴总面上有些挂不住,再去酒桌应酬,就换了别的助理。 孔秘书是个妙人,不只在于身形。 小到换灯泡修天花板,大到上下班路上顺手赶走徘徊在公司附近的可疑人员,乃至与对家请来的记者周旋,孔敬都比专业的人先到一步,让人很有安全感,两个字总结就是靠谱。 这样的孔秘书却要在三十岁出头、秘书事业如日中天之时急流勇退,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尤其是公司里的小姐姐们,有一位表白的巧克力还没送出去,藏了三年早已过了保质期。 这年年底孔敬要离职,钢管直又八卦的人事主管沉不住气,劝她:“老孔有过男朋友的,他对女的没兴趣。” “我知道呀,所以才没有送出去。” -- 第2页 “说起来,孔哥超A的,之前有次我们去泡温泉,遇到了一只熊,他……”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孔秘书收到了人事通知。吴冕终于大手一挥,准了他的申请报告。 最后一个月的离职交接,孔敬直接与从总部抽调来的秘书Iris做好全部的沟通。 Iris长相甜美可人,业务能力也十分出色,自愿降一级来分部锻炼熟悉业务。 孔敬与对方的交接顺利得像德芙巧克力般丝滑,丝毫看不出有人卡着他的痕迹,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愉悦。 事情不算很多的孔敬在快要交接完时,被塞了个意想不到的新人。 吴冕把弟弟郑重地交到孔敬手里,怕岑涧被人欺负了似的:“帮我个忙,你带他,我放心。” 孔敬摸不着头脑,本着拿钱办事的良好职业素养,对着发小露出业务假笑:“老大您言重了。” 将人领回自己的办公室,又在吴冕的提议下,孔敬将岑涧带出去跑了两趟总部,熟悉那边的中高层成员。 总部的人对孔敬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相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孔敬甚至晚上做梦梦到自己带的不是萌新,是吴总的老父亲。 偶尔闲暇时,孔敬隔着办公桌,观察对面坐着的这个满脸乖巧的年轻男人,总觉得岑涧的眼神有些躲闪,与他对上时像是触了电,又莫名探究。 岑涧看吴冕时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颇有“正宫”的气场,到了孔敬这里,气势瞬间减弱,移开目光时长睫扑动,眼尾和面颊上泛起淡淡的霞色,活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孔敬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绝不承认这样的新人有点迷人。 岑涧对他的举止极不自然,他为什么要觉得他可爱? 出于自身业务素养,孔敬没有详细地去人事部翻看新人的档案,但身为秘书兼职场老鸟,他总觉得,这个新人在勾引他们老大,并且担心被他看出来。 孔敬心道,你不犯我,我不揭发你。 好得同穿一条裤衩长大,吴冕直如钢管。就算岑涧再英俊且甜软,要想掰弯吴冕,恐怕只能靠女装。 孔敬想着要不要提醒新人这点,但又觉得与他无瓜。 此一时彼一时,走都要走了,无效的社交能省则省。 谁都不能干扰孔秘书提前退休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难产了,一篇都生不出来,开始摸鱼码小短篇。 很短,大概只有两三万,但配我一小时二百字的手速,作者高产似那个啥。 理直气壮(划掉)乖巧.jpg ☆、【2】 相处久了,孔敬的视线不免落在那形状优美的翘屁上。 年过三十,别的男人是越老越有些花花肠子,欣赏美人可以是日常中最大的乐趣,仅次于一群老男人聚在一起吹牛皮。 孔敬本以为自己私底下与众不同,是个被前任甩了之后,决定就着用了四五年、日渐发烫的手机凑合过日子的平凡上班族,早晚把自己的六块腹肌荒废成平田半亩。 谁知他也不能免俗,在久违的清闲中,日看萌新三百遍,不辞长做冠冕人。 都说美人三日厌,岑涧却是少有的耐看型美人,从头发丝到小脚趾都透着好看。 更何况姑娘们和基佬们都会喜欢的翘屁,弧度令人咂舌,十分上头。 年轻的荷尔蒙是强而有力的杀器。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岑涧总是穿着的亚麻衣裤也有些穿不住了。 午休时,他撩起裤脚,露出骨头纤细却结实的脚踝,还轻轻地咬起下唇,非要将裤脚折叠得平平整整。 是个强迫症。 孔敬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手上的手机都不香了,监视两脚兽如厕的喵星人也莫过于此。 岑涧在另一张折叠椅上躺下,不久呼吸就变得深而悠长,衣摆随之起起伏伏,下面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任谁看了都会有那么点想握上去,掌心贴合,严丝合缝。 孔敬不免又多看两眼,然后忍无可忍地将岑涧叫醒,提醒他:“不要贪凉,会感冒的。” 岑涧揉揉朦胧的睡眼,坐起身,意识清醒过来,身上已经盖了薄毯,充满陌生却熟悉的气息。 是孔敬的味道。 不像吴冕给人的凛冽感,孔敬家里常年点着老山檀,因而身上也带了味道,毫不辛辣,反倒温和醇厚,让人像被包裹在其中。 男友力满格,安全感指数max。 孔敬将自己的空调毯借给对方,却见岑涧鼻尖抽动,像只初入家门,辨识气味的小奶猫。 孔敬突然有些羞耻。 新人半天没说话,会不会是讨厌毯子沾着的味道? 孔敬略一思索,管他呢。 没有好感,何来厌恶。 岑涧用双手将毛毯拉起,把自己盖得更严密,就连脸和脚踝也裹了进去,重新躺下,声音从其中传来,闷闷的:“谢谢。” 孔敬就看到颗一抹黑,感觉岑涧是在用后脑勺跟他说话。 奇奇怪怪的年轻人,就连道谢也不那么坦率。 除却午休的安静时光,岑涧总是显得很忙,长腿迈步,来去如风,奔走在各个部门,比孔敬更像个为老大跑腿卖命的秘书。 还时不时进出总裁办公室。 岑涧如同往常般和吴冕说话,疑问的时候会歪头,想明白问题时眼睛明亮,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好看,就像眼里落进了星辰的光辉,漆黑的眼眸也带着柔软的笑意。 -- 第3页 一举一动,在孔敬的视角里,都是撩基的那种。 虽不刻意,但浑然天成。 酸。 虽然岑涧每天都会给他带小熊饼干,是孔敬最喜欢吃的口味。 虽然岑涧请教问题的时候,态度如同春风化雨,比对其他人还温柔一些。 虽然岑涧总是偷偷看他。 然而! “差别待遇”四个大字深深地刻进了孔敬的灵魂深处,刺痛了他的眼。 边想着不要什么东西都往DNA里刻,退休倒计时中的孔秘书想要撕点报纸冷静冷静。 这个可恶的小碧池!双重标准!两张面孔! 新人并没有回头,看上去跟总裁聊得挺多,只用背影杀,疯狂地kill孔秘书。 如果没有撩吴冕,或许就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 内线电话煞风景地响起,是Iris的来电。孔敬收心,去做别的事。 没多久,孔敬去财务部走了趟,再回过来找吴冕汇报工作。 深受公司员工爱戴的总裁已经梳理好了他的背头,领带上佩戴着他最贵最闪耀的定制款韦奇伍德,嘴角扬起笑容,玩味地对岑涧说:“你对我说还有不懂的地方,再让孔秘带你,他是我的总秘,什么都难不倒他。” 孔敬暗暗诽谤,没错,平时你的工作百分之九十五是我完成的,你应该给我当秘书,总裁和CEO这个位置我来坐。 孔敬的目光和扭过头的岑涧目光对个正着。 岑涧看着孔敬,张了张嘴,半天却只憋出个“好”。 跟原先翘着屁、偶尔还撩个脚踝的背影就是两个模样,青涩得不行。 孔敬的脑海中回荡着来自他自己的嗤笑,这是什么怂叽叽的职场小菜鸟。 其他地方的反应却是无比鲜活。 看到岑涧要张不张的嘴唇和唇内那点殷红的舌尖尖,一阵隐秘的痒意从脚底心蹿到了头顶。 孔敬感觉自己被雷劈了,雷击把他心头的嘲笑串成串,给他下了降头。 本以为被渣前任劈腿之后,怎么也能心如止水三五年时间。这还没到一年,他竟然对这个小菜鸡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兴趣。 不应当,还是那句话,雨女无瓜,早点退休吧。 孔敬的猛男心被自己无情地碾碎,脑子里有点混乱,话到嘴边,却对岑涧说了句:“乖。” 说完顿了顿,连忙和岑涧道歉:“抱歉,在家说习惯了,一时没改过口。” 岑涧的视线和孔敬撞到一块儿,才反应过来,那个“乖”不是对吴冕说的,是对他说的。 二人都有些尴尬,不知道眼神往哪儿放,便齐刷刷地望向在真皮座椅上翘着腿支着下巴的吴冕。 夹在他们中间的总裁还是那副尽在掌握中的狂霸拽模样,只有嘴角欲扬非扬的憋笑抽搐暴露了他内心看好戏的真实想法。 为了避免这尴尬的气氛继续蔓延,孔敬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平稳地补了句:“不好意思,你很像我家维也纳,条件反射了。” 吴冕听了,也跟着哈哈地笑:“你这么说,是挺像的。” 岑涧愣住了,一双温和的桃花眼中写满了疑惑。 维也纳? 头一次有人说他长得像一个地名。 刚想再问些业务方面的事情,二人就双双被失去了兴致的吴冕推着后背请出了办公室。 岑涧对孔敬依旧是伸展不开拳脚的羞涩模样:“真的不好意思,麻烦您。” 饶是孔敬,也不免被这番敬语酸了满脸,连连摆着手说:“我带你有段日子了,你就是直接叫声哥也没什么。” 岑涧呐呐地张口,“哥”才发音发了一半,就被这位快要卸任的前辈揉乱了发型。 孔敬对他笑,平平无奇的面庞因职业化的笑容平添了一丝熟男风味:“你别多想,平时就用自然点的态度对我,我不会和他人说什么。” 岑涧红了半边耳根,连忙用文件捂住,在走廊另一侧的人看来,像是挡脸接吻似的。 众人窃窃私语,总觉得其中必有jq。 始作俑者摸了人家头,内心愉悦指数飙升,又好脾气地问岑涧一遍:“我说的你懂了吧,别拘束。” 口吻宛如操心的老父亲。 岑涧不解其意,却也点头应下,顶着鸟窝似的头毛回到工位,还是一副游魂在天上飘的样子,少女心的泡泡弥漫在办公室中,就连空气也变成了粉红色。 吴冕透过玻璃看见了全程,特别是岑涧喊“哥”的那个口型。 霸道总裁沉稳人设绷不住,气得吐血。 好你个孔敬,这么快就拱上了吗?? ☆、【3】 孔敬带着人,手把手地教导岑涧,就连十年间的压箱底绝活也搬出来不少。 带完这个天选的小碧池,他就能和吴冕友好告别,开启提前退休后愉快的咸鱼人生。 岑涧工作时让人找不到差错,待人又和气可亲。 可人事见他的眼神却总像老鼠见了猫。 爱好八卦的钢管直人事主管恐gay不是一两天,尤其恐长相好看的基佬,就好像人家都会爱上他似的,而他唯一不担心的人是硬汉派的孔敬,gay中直男,撩也撩不动的那种。 因而孔敬和他关系尚可,闲暇时叮嘱他:“新人挺听话,把你的敌意收收。” “……”钢管直的人事憋着气,“不是因为这个。” -- 第4页 孔敬:“哦?” 可是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孔敬的眼神再移到岑涧身上,新人正在和财务部的人说话,眉眼间带着笑,极具亲和力的肢体语言将那两个小姐姐逗得花枝乱颤。 孔敬很欣慰。 纠正数次,视线总算能从腰部以下挪到脖子以上,也避免了在全文前半部分就被绿江红锁的安全隐患。 孔敬控制住了自己,可岑涧却没有。 小孩儿长得好,眼睛老是看过来。 孔敬自然不会认为人家对他多看两眼是爱上了他。 他身高一八八,体型勉强称得上挺拔修长,相貌却是gay中水平线,至多周正,自认为绝无让人心动的资本。 而他能在公司十年也是和吴冕这个童年玩伴的约定,有人追他追进公司是不存在的。 虽然岑涧的眼神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但思及先前的种种,孔敬认为新人还是想勾引吴冕,但总裁这个直男毫无自觉,回头得提醒他。 工位上八卦渐起,正是关于孔敬与岑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尤其是女性同胞,都看出来岑涧对孔敬有好感。 “有小道消息说,岑涧就是总部的那个小岑总,你们去估狗上搜一下,有惊喜哦!” “那他来我们这儿不就是为了……我真的惊了……” “啊啊啊,这是我最萌的CP类型,我站秘书攻,你们呢!” “喜欢美强一百年不动摇,对不起,我们逆了_(:з)∠)_” “姐妹友尽,手动再见。” “友情的尽头那不就是爱情的开始,百合吗小宝贝?” “打扰了,快干活!” 一波工作来袭后,她们又嘀嘀咕咕聊了一阵,话题无法自拔地滑向了英俊可人还据说是从高层调来暗探的萌新。 “岑涧真的弯?” “我那眼观六路,绝对错不了,腐女雷达滴滴滴响。” “妹妹,可以但不必要,别欺骗自己,滴滴滴的是财务部扣工资的声音。” “上个月的KPI就是因为八卦而完成不了的?” 身后赫然站着孔敬,一双漆黑的眼看着众人,成熟帅气的鼻孔怼着八卦者们。 “孔,孔秘书!” 说话的小姐姐被满脸威仪、比霸总更霸总的孔秘书看得不敢乱动,半分钟过去了,甚至仰头仰得脖子疼。 岑涧出来解围,孔敬被拉走找吴冕。 其他人继续在工作之余八卦岑涧的Mr. Right究竟是谁。 孔敬问岑涧:“吴总真的找我,你没替那些议论你的人打掩护?” “她们没有恶意,没关系。”岑涧露出了孔敬最喜欢看的浅淡笑容,把厚厚一叠资料递过去,双手交给前辈,很恭敬的模样,“真的。” 孔敬指腹摩挲,新打印出来的A4纸,页面上还热着,散发出一股打印完的气息,叫人很想在午休时,把它们放在头底下,当热热的枕头。 岑涧这是刚干完活就来找他了,勤劳得像只小蜜蜂。 可是,他又是那么惧怕他。递材料过来的时候刻意把手离得很远,不让它们碰到自己。 他又不是什么细菌病原体,至于吗。 这样的认知让孔敬陷入了两头煎熬的复杂心情。 他忍不住想诈岑涧,算是最近几天被盯得后背发毛的小小报复:“你真的想搞办公室恋情?” “真的……”岑涧说到一半,突觉被套路,“诶?” 孔敬又看到了萌新害羞.jpg 其实这样的画面不多见,岑涧待其他人并非如此。 岑涧的五官和身高都与吴冕有相似之处,高大帅气,孔敬将它归因为奇特的总裁体质,也许不用靠总裁上位,岑涧在他离职后都能够得到马不停蹄的升职,很快成为冠冕的二把手。 做事比吴冕靠谱多了,甚至可以把这个懒惰又自恋的一把手换掉。 而在孔敬这里,岑涧不知为什么显得过于容易脸红和结巴,束手束脚,不像是专业的职场人士。 结巴这点最近尚可,岑涧与他说话流利不少。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也好了些,只是耳朵每每红得像成熟后的小番茄。 孔敬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捏住新人红艳欲滴的耳垂,就着上面淡软的绒毛,把它的颜色揉散揉开了,看看还能不能是那个模样。 岑涧低了头,耳廓红了一圈,低低地反驳道:“不是那样的,我过来是以工作为重,顺便也和这里的各位熟悉一下,也是为了以后的工作更高效。” 岑涧表情却分明就是那样,充满了恋爱中的少女情怀。 孔敬的炮火不禁对准了自己的领导:“呵。吴冕。” 虽然说是小萌新在肖想大佬,但归根结底,这根本就是事业有成的老男人正在无意识地散发魅力,诱惑别人去崇拜他,敬爱他,最终掉入他压榨劳动力的沟沟里。 看吴冕平时使用发胶和照镜子的次数,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总裁。 望着岑涧离去的背影,修长的身形、劲瘦的腰和纤细的脚踝,还有那不知道日后便宜了谁的翘屁,孔敬的眉头越蹙越紧。 都是吴冕的错,直男撩基,天打雷劈! 只想当个美男子安静看戏的吴总打了个喷嚏。 ☆、【4】 直男撩基倒是句玩笑话,可有些事总来得猝不及防,叫人摸不着头脑。 -- 第5页 晚上,孔敬在朋友圈刷到了交往三年又劈腿的渣前任……和女人结婚了。 结婚的合照和现场气氛热热闹闹的视频。 看着男才女貌,是极为般配的一对。 看身着婚纱的新娘在小视频里略显紧张却努力微笑的模样,孔敬心头发堵,不是替自己,而是替那姑娘。 这件事比孔敬被劈腿被甩严重太多,事关当事人的一生。 孔敬记得刚见到前任时,对方言辞之间充满了对骗婚群体的抨击和痛恨。这也是孔敬贴着对方的三观逐渐彼此走近的重要原因。 谁知人到了自己做决定时,三观比屁股还歪。 万幸的是孔敬删完当初二人的照片,私心留了张与对方么么哒的合影。 不为纪念被劈腿的爱情,只因为那张照片里的自己角度找得好,拥有着浑然天成的帅气,用吴冕的话来说,一点也不像本人。 孔敬那时将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裁剪到只有左边自己的一半,现在拿出来试了试,还原成了最初二人合影的模样。 前任的那条朋友圈下面下有条评论,是和孔敬关系不错的妹子。 妹子是总公司研发部的骨干成员,公司的人都叫她Lily,是孔敬四年前去总部交流时认识的,虽不清楚孔敬和前任的关系,却大致知道他俩的取向。 “你是双?” 这时的Lily在评论底下打了三个硕大的问号,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迷惑。 孔敬见她的评论发出没过多久就被删除,也不知是她自己删的,还是前任做贼心虚。 找她一问,才知道她和前任的老婆认识,也觉得这事不那么对劲。 两头一番沟通后,她将对方的微信号发了过来。 事情好办了不少,孔敬把和前任合照里自己的脸糊上二哈表情包,用小号加了与前任结婚的姑娘,把照片发了过去,又简单地告知了前任弯如煮熟的虾的性取向。 然后孔敬不再看手机,合眼入眠。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梦外都有人在喊他死基佬。 他那被酒精掏空了身体的赌鬼老爹忽然变得年轻力壮,和离家出走了十余年的妈同时出现,追着他打骂,隐约还有前任,追着他身后怪他弄跑了他好不容易骗来的女人。 真实得可怕。 孔敬窒息地醒来,心跳过速,汗出如浆,手指搭上自己的脖子,数着脉搏深呼吸,驱散被最厌恶的噩梦惊扰心神的恐惧。 天还没亮,他捞起手机看时间,看到微信三条提醒。 一条是群at团建活动的提前安排,人事大哥是个夜猫子,晚上不睡觉,专门负责编辑充满他个人风格的有趣的项目内容。 早上六点,也不算很早,上面已经有人回复。 “期待团建!” “我能有幸看到小姐姐们的泳装吗?” “你还能看到小哥哥们的,强人锁男听说过吗。” “谢谢,那还是不了,留给有需要的人。” 孔敬有点意外,踊跃发言的多半都是那十几个秃头实习生们,而岑涧甚至没在这个群里。 来不及细想,孔敬火速也回了个收到,连多发一张表情包的余力都没有。 一条微信是昨晚一点多,总裁霸霸吴冕发了张岑涧的美照。 照片着实高清,孔敬的破手机加载了很长时间才出原图。 小萌新身着酒红色西装,眼神明亮,眉眼略带弧度,笑容很酷,大大方方,手里拿着份冠冕今年获奖的金框证书,西装笔挺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新人,隐隐有青年企业家的风范。 如果不是受前任结婚这件事的影响,孔敬的感官可能会对岑涧的照片礼貌性地表示一下。 现在他目光涣散,心情不佳,也就是随便看看。 看看就看上了头,想把造型师拖出去塞鸡腿。 这腰线好看得过分了,虽然裹得严严实实,却比不穿更显色气,诱人想象精致的布料底下又会是如何的风景。 孔敬盯着它好一会儿,连昨晚噩梦里的内容都差点忘了,手指违背个人意愿地将西装限定版小萌新保存入自己的相册,顺便删掉了与前任的合影。 孔敬点开最后那条没看的微信,是前任的结婚对象发来的。 来自深夜四点半的一条短促语音消息,不长,半分钟,不知能说什么话。 孔敬是多年的老油条秘书,在总裁和董事会那群老头老太太身边练就了圆滑的性格,能打太极,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心想着屈屈二三十秒钟的骂他承受得起,没转文字识别,直接点了语音。 一开始,他什么也没听到,耳畔只有属于女性的呼吸,抽了两下,像是刚止住了颤抖。 对方在三秒钟的平复呼吸后,对孔敬说:“我是被家人催婚找的他,他对我很绅士,但几次碰我都像要吃药的样子。之前只是怀疑,多谢你告诉我。我们只是办了酒席,还没领证……本来也就这几天的事,我会……会想办法和他分手。” 她颤着小声说话,声音有点急,像大半夜怕被人听到似的,掩着嘴唇,压低了声线,但即使这样也能听出,她不光长得甜,也是个声音非常好听的女人。 孔敬不禁想,对方是否连性格都是与岑涧差不多的类型。 可太容易被骗了,好在发现得及时,能尽早抽身。 -- 第6页 与孔敬想象的质疑责问相反,对方的话音之中却充满了对孔敬的感激。 孔敬想,也许他拆穿了一桩“姻缘”,可却拯救了一个人。 也许是两个,他希望前任还能有点救。 孔敬很多年没哭过,他的生活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眼泪的滋养。 和前任分手也不过就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晚上低度数啤酒,第二天爱干什么干什么,就连多年好友的上司都没察觉他的异样。 这会儿眼眶迅速地红了一圈。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因他的举动得救,回馈给他善意。 他绝对是被岑涧那个容易脸红害羞,一会儿又大方洒脱的精分新人也弄得精分了,他的本意绝对不是自我感动。 短暂地回复了对对方新生活的祝福,孔敬按压着酸胀的眼角,切回和总裁爸爸的表情包式聊天窗口,单手打字,快到飞起:“知道新人好看了,下一位是不是要贴你自己?” 来自清晨六点二十分的吴总发来慵懒的语音,骚断腿的低音炮彰显熟男魅力,掩盖搞事本质:“不愧是我的总秘,真聪明。” 下一秒,孔敬收到了吴冕酷到没朋友的硬装照,跟岑涧相差无几的画风,打光明暗都一样,似乎是出自同一个摄影师之手。 孔敬总觉得岑涧和吴冕眉眼间有些相似,将它归咎为化妆造型师整的老一套。 千人化成一面,该下岗了。 这张脸孔天天对着,孔敬连后期p掉了吴冕几颗痣都能一眼看出,兴趣缺缺地例行表示对总裁这位英俊直男的吹捧与赞美,彩虹屁吹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能够被评为语言艺术家。 不过看了两位美男的照片,孔敬的心情好了不少,见天色尚未亮起,放下手机,把头埋进被窝里,不久便沉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不多时,天已经亮透,吴冕和岑涧在总部新设的回转餐厅喝着早茶。 “岑总早!” 岑涧弯起嘴角笑:“早上好。” 在黑巧曲奇和锡兰红茶的香味中,吴冕悠闲闭目,只是这悠闲通常持续不到五分钟。 借机路过他们身边的人太多了,无论是中高层或是普通员工。 吴冕虽然自恋,尚且有自知之明,这群人都是来围观岑涧的。 他这表弟是有多大的魅力啊,来总部半年,在他身边打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小岑总在吃曲奇吗,闻起来好香,我们也去拿点!” “对啦,您上回推荐的品牌真的好用,我的脸上光滑了好多。” “岑总,昨天您让我联系的人都联系到了,七点半前我会把他们的经营范围变更发到您钉邮里。” “哟,岑涧,周末一起钓鱼啊?” “老刘来迟一步,岑涧已经跟我约了打高尔夫。” “你说你这人从来不讲道理,他总不可能两天都跟你约了?” “一天钓鱼一天二人转,你排下周行吗?” “神特么二人转,你怎么不让人家跟你爸妈一起跳广场舞呢?” “……” 耳畔嗡嗡嗡嗡,吴冕这会儿也打不动瞌睡,便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看岑涧吃早餐的模样。 岑涧的人缘变得这么好,吴冕很欣慰,有时看着岑涧的这张脸,却也觉得天意难测。 虽说他们是长相有些像的表亲,但两兄弟的颜值如同命运截然不同的白菜。 一个是老天精雕细琢,用爱栽培,另一个是丢地里随便长长,甚至不给浇水。 小时候还行,这久而久之差别就出来了。 岑涧这细腻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形状姣好的嘴唇,他一个直男看着都嫉妒得不行。 无论同性还是异性缘,都随着岑涧年纪渐长而变得更好,特别是他的性格变得开朗后,愈发讨人喜欢。 这样的人要是爱上谁,理论上应该手到擒来。 就吴冕看弟弟对待孔敬,举止和眼神都称得上“清纯的诱惑”五个字,不论弯直都应当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孔敬没半点反应,就像遁入了空门,稳如老狗,偶尔也就皱皱眉头,似乎充满了对岑涧的……嫌弃? 孔敬不会还惦记着他那个在酒店被抓了三劈的人形自走垃圾前任吧? 也不知道孔敬对他自己的颜值充满什么误会,早几年,孔敬还是成都小伙中集英俊小生与炫酷猛男于一体的传说中炙手可热的1,本人却觉得自己很普通,还去找了个能把自己给绿了的交际花男朋友。 直男永远也搞不清楚基佬在想什么,这是堵超——厚的壁。 霸总打了个哈欠,换了只手撑脸。 还是做个安静的霸总好,每天在美女如云之中享受吹捧,有事让几个秘书干,没事就骚扰秘书问问他在干嘛…… 可惜孔秘书要走了。 生活不易,霸总叹息。 被吴冕盯着看了有一会儿,又听到对方长叹,岑涧先沉不住气,放下茶杯,蹙着眉发问:“你睡眠不足,是不是又半夜不睡觉抓壮丁聊天儿了?” 岑涧虽然出去留了几年洋,说话的口音却是没退,吴冕最喜欢听他讲儿化音,还残留着一点小时候的味道,这会儿满足坏笑:“知我者莫若我可爱的弟弟。” 岑涧心中警钟大作,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块甜中带苦的朗姆曲奇压惊,装作自己只是在与对方闲聊,试探地问:“和谁?” -- 第7页 霸总拎着油条的手翘起矫揉造作的兰花指,不顾崩人设地打趣:“和你的情郎。” 研发部的Lily走过他二人身边,听到这句话,脚下的高跟鞋一滑,险些脸朝下pia在地上。 火星撞地球了?奥特曼和皮卡丘打架了?富江爱上了伊藤润二? 谁?岑总的情郎?和谁?来了半年的玉雕白菜被谁拱了? 脑内还在狂风作响时,岑涧拉了Lily一把,她便栽入了岑涧的怀里,才定完妆的脸贴在人家的西装裤上,生无可恋得像只被pia在玻璃门上的猫。 岑涧将她扶起:“小心,我现在去跟阿姨说,扫地车少加水。” 岑涧的这套衣服上还留着回国接受独家采访时喷的中性香水,柑苔果香调的,被朋友吐槽过像酒店宾馆浴室的味道。 平常人用它多是踩了雷,残留的香味却混着岑涧偏低的体温,给人说不出来的镇定感。Lily的心脏怦怦跳,忍不住又嗅了两下,心中种下了大草原。 吴冕抬眼,双眼放射能刺痛Lily骨头的寒光,仿佛在说,愚蠢的女人,离你领导远点! “不不不用和阿姨说了!您也当心滑!岑总吴总再见!”Lily这会儿回了神,脚也有力气了,从岑涧的腿上爬起来,火烧屁股地走了,就像吴冕化身大灰狼在后面追她。 岑涧抚平了西装裤上的褶皱:“她只是不小心,你不用这么凶瞪她,女孩子会怕。” “你别把每个女人都当十八,谁知道是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这种事在你刚来总部的时候还少吗?” “是你刚才用词不当,她才会吓到的。” 吴冕撅了撅嘴,继续先前的话题:“关于孔敬,你不想让我直说,我暗示到这个份上,他总该意识到你不是新人,是总部调来的新领导,因为对他有意思,才特意过来送送他。” 岑涧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过完年就走了。我也不是对他有意思,纠正你很多遍了。” “你好像很遗憾。” “还好。” 吴冕叹气:“那么多年了,我不了解你吗,你这只小鸵鸟。你的音调起伏都透露着你很想追他,或者被他做点什么。” 岑涧大窘,喝着凉掉的半杯红茶掩饰尴尬:“我没有。” 就算他想被做点什么,那也只是在想桃子吃。 更何况他想的是对对方做些什么。 想看那张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一定是至高无上的风景。 话说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直男讨论感情问题,绝对会被带到沟里去的! “就算我有,那也不关……哥的事。” 叫哥取悦到了吴冕,让他更加没有心理负担地摊手拆台:“那就少看点玛丽苏霸总小说,多付诸实际行动。那里面的套路降智,靠着它追不到人的。” 岑涧的底气弱了渐弱,也不忘垂死挣扎:“可你看得一点都不比我少。” 吴冕朗声大笑了起来:“还记得吗,傻弟弟,是你怕我追不到人,借给我的。” 他笑了没几声,接到了孔秘书的电话,笑容逐渐消失。 孔敬的声音从手机里泄露出来,岑涧微微侧过头,要听喜欢的人说话。 工作时,孔敬与吴冕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 这会儿更像打私人电话,就差踩到吴冕的头上,站得更高,滋得更远。 “你要跟我赌这个?行,只管放马过来。”吴冕直接把手机关机,淡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头发都肉眼可见地炸了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哈士奇。 岑涧用拇指抹掉嘴角沾的饼干屑,灵活的舌头一勾,抹茶味的渣渣消失在他的舌尖,带出止不住的甜味。 不远处坐着的女员工你推我我推你,都后悔自己错过了偷偷抓拍的时机。 这会儿吴冕没有提醒她们别乱拍照,完全沉浸在被孔敬点燃战意的怒火之中。 岑涧好奇地问:“孔敬和你说了什么?” “他要在团建时向我发起挑战,比谁的身材更受人欢迎。” 搞得跟孔雀开屏似的。 吴冕:“我为什么觉得,他是在吃我的醋?” 岑涧:“什么醋?” 吴冕:“我怀疑他觉得你喜欢我,可我没有证据。” 岑涧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孔敬不知道他们是表兄弟,可岑涧自认为对待孔敬和吴冕的态度天差地别,不至于让人误会。 多年来,吴总就是那个扶不上墙的吴总,而身为总秘的孔敬,总是帮忙收拾老大把甲方惹毛之后的烂摊子。 吴冕上学时品学兼优,就是爱怼人,从校霸到校长都被他惹毛过,事后还是孔敬提着礼物送上门安慰好的对方。 吴冕到了职场里更是如鱼得水,大展拳脚,超级喜欢怼那些不懂装懂,对科创公司态度轻慢,不是诚心求合作的客人,有时还有媒体。 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别人气急败坏离去的模样,吴冕最为神清气爽。 虽说是性情中人,但这毕竟是职场,独特的爱好苦了他的秘书们,个个练就出一身装孙子的本领。 岑涧一开始不理解孔敬为什么想说走就走,但他来分公司半个月,如果不是孔敬还未离职,真的想跟着一起走人。 总公司里的人都耳闻吴冕这位创二代的光辉事迹,人送外号,炸/药引/爆机。 -- 第8页 在这偌大的公司里,也只有Iris那个神奇的女装男子会迷上吴冕。 岑涧问过他:“你不怕被他怼吗?” 外形甜美的黑长直美女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霸总口嗨使我兴奋,浑身上下。” 这可怕的性/癖。 霸总口嗨怎么能有精英秘书辛勤工作的背影帅气呢。 孔敬的后背很宽,趴上去应该会很舒服。 被压制住时,不知道会不会发出令人神迷的声音。 这两个人根本没法比。 想到这里,岑涧展颜微笑,没有说话。 他抬起一边眉,嘴角也跟着勾起细微的弧度,眼神中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轻视四分漫不经心,表情分明写满了对霸总的不屑一顾。 吴冕手里的油条瞬间不香了:“你这什么表情?” 岑涧不给面子地回答:“你看我这张脸,白你三个度,毛孔小你一号的皮肤,像要与你坠入爱河吗?” 话外之音,你高攀不上。 吴冕:“???” 他不就是个不精致的粗糙直男吗,为什么要这么打击他,这人是谁啊?? 这不是他奶声奶气,小短腿抱着他撒娇的可爱的弟弟!把弟弟还给他! 被这么一打岔,对孔敬的气是消了。 吴冕不禁想,弟不如新,秘书不如旧,如果孔敬能留下来就好了,他的工作真的少不了他。 远在分公司的孔敬一阵恶寒。 刚才他打完那个没过脑子就拨通号码的电话,回过神来已经发出了对吴冕的挑战。 真见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不是老大那个花毛孔雀,没有需要炫耀身材的对象。 作为一个安静的即将退休老干部,这不像他。 手机滴滴一声响,吴冕假传圣旨的消息映入了眼帘:“小新人说他很期待。” 孔敬顺着那条消息,扬起了嘴角,手指也跟着轻触屏幕,在“小新人”三个字意犹未尽地抚摸了几下。 路过的人事部主管:“老孔,想啥呢这么高兴?” 孔敬:“……” ☆、【5】 平平无奇的孔敬做了个平平无奇的梦,和现实中相差无几。 年轻气盛的他和吴冕立下了少年时的君子之约,等一方创业,另一方就要像诸葛亮辅佐刘备那样为对方的事业鼎力相助。 谁知道当吴冕变成了吴总,孔敬成了苦逼的孔秘书,白天帮吴总干活,晚上还要帮吴总相亲。 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梦醒后,孔敬想,万幸距离解放不远了。 最后一次团建活动,自然也要认真参与。 更不用说,他和老大之间的battle。 事关男性尊严,和什么小萌新没有半毛钱关系。 提出身材的比试是有缘由的,不久前的某天,孔敬有幸在吴冕换衣服的时候,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孔敬得出了结论:他输了,领导的腹肌多他两块。 又有谁能想到,吴冕真的拥有标准的八块腹肌,无愧于霸总标配。 他平时那些摸鱼的时间都用来塑形了,过于狡猾。 为了顺利挑战那些竞技类项目,为了在众人(岑涧)面前脱衣服后获得压倒性的优势,孔敬提议与吴冕相约健身房。 “约吗,矮我五公分的弟弟?” “来战。干不趴你,我不是直男。” 路过的总裁助理推了推眼镜:“贵圈真乱。” 孔敬将其美名曰进行短期增肌塑形,实则方便偷师。 这也正合了当事人的心意。 孔敬和吴冕在某个董事开的高档私人健身房,挥汗如雨,半个小时后,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正是神出鬼没的小萌新。 孔敬疑惑地问吴冕:“怎么岑涧也来了?” 自然是被人叫来的。 总裁笑得高深莫测:“你不欢迎他?我觉得他长得很好,没道理不讨你喜欢。” 被敷衍过去的孔敬呵呵笑了两声,嘴里发着酸:“怎么不喜欢。” 心说,讨你喜欢不就行了,还是头回看到你对同性露出和颜悦色的神情,美人的颜值果然男女通杀。 吴冕听了孔敬的话,却是眼珠转动一轮,假借接了电话出去,不忘把自己的器械空出来,让岑涧在孔敬身边锻炼。 尽管旁边就有空余的器械。 岑涧在吴冕刚使用完的运动器械上挥汗如雨,小臂在推举杠铃中起了层细细密密的汗。 他的汗水滴落在先前的汗上,就连那些带着咸意的液体也彼此交融。 孔敬看着,喉间微微吞咽,又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搞什么,就连汗也要负距离接触,这不行,绝对不行。 孔敬心生一计,对岑涧说:“我们换一下,你练的那个太重了。” 两台仪器分明加了一样的重量。 孔秘书睁着眼睛说瞎话,岑涧却不疑有他,与孔敬交换了位置,推举了几下后,还配合地说:“我第一次练这种,真的轻了不少,谢谢您。” 孔敬心想,多好(骗)的小孩儿,怎么会喜欢上吴冕那个对镜开屏的家伙? 他也没想,他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吴冕一去不复返,孔敬本想与岑涧边健身边聊,谁知不知怎么,在健身这件事上,二人较上劲来,要争个第一。 果然,男人的本质都是健身机器。 -- 第9页 新人的汗水噼啪往下掉,身形随着起伏有些微颤抖,孔敬边口头指导他标准的姿势,自己推举着器材。 总觉得汗水滴落下去的这种感觉莫名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发生过。 也许是时间间隔太久,他便不想了。 练着练着却又觉得不对劲。 “嗯,好重……哈……” “再坚持一下……” 这样的气氛,声音,动作,简直就是在doi。 “孔哥,我们还要……这样,嗯……多久……” “你要不停下,休息,等私教过来。” 孔敬眼见着自己的小孔肉眼可见地开了自动档,连忙把身边人的脸换成吴冕,不该有的欲/望总算消退了不少。 途中还接了个吴冕打来的电话,问孔敬:“公司有事,临时有事被叫走,你那边进展如何?” 什么进展?孔敬愣了一下,觉得吴冕是在问腹肌大业,便回答:“只要想到你的脸,遇到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吴冕肉麻兮兮地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我。” 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被当成了冷却剂。 孔敬被“一个两个”这话激得气闷,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认真推举沉重杠铃的岑涧,回过神来,他的手指已自动挂掉领导的电话。 被挂电话的吴冕:“?” 之后有专业的私教过来,进度快了不少,二人找到了在这堆器械中更适合自己练习的方法,孔敬甚至觉得自己的马甲线肉眼可见地变得性感了一点,尽管百分之九十九是心理作用。 比试不能输,猛男必须赢! 等到气喘吁吁地停手,像个蛙趴在器械上,喘得跟来了十连发,孔敬和岑涧这才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自嘲自己的幼稚。 倒不失为男人的浪漫。 这会儿得了空闲,他们相互搀扶着,勾肩搭背地去空无一人的淋浴室冲澡。 明明是浑身的汗,孔敬离岑涧极尽,闻到的却是和岑涧自身的味道混在一起的柑橘香味。 算是大众的香味。 换个人喷,孔敬都不会多闻一下。 更何况有段时间前任网购凑单买的这瓶香水快过期了,就疯狂地喷家里的衣柜,导致孔敬现在在谁身上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是令人讨厌的劈腿男又出现了。 可是在岑涧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孔敬不禁凑近对方的颈窝里,在那盛满水光的深邃锁骨上深呼吸似的嗅了一下,眯着眼问:“CK be?我说……嘿,你怎么了?” 孔敬接住了岑涧,双手搂过他,二人极像浪漫影片中男女主相拥的姿势,而岑涧就是那个小鹿乱撞的女猪脚。 岑涧腿软得猝不及防,倒在孔敬身上,耳廓红了大半,咬着舌尖看面前的男人。 血槽已空。 距离好近,都能看到孔秘书脸畔细密的绒毛,随着呼吸的吹拂被轻轻带起,又回归无形。 孔敬身形精壮,喉结随着偶尔的说话和吞咽滚动,眉毛上那截被刀砍断的伤疤,分明是充满男人味的证明。 而那张脸……那张脸让他多年来念念不忘,却不知是否应该有回响。 “你没事吧,刚才练得太猛了?” 孔敬给了个台阶下,岑涧揉了揉耳垂,垂下眼说:“我没事,小腿有点抽筋,现在好了。” 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才是真·抽筋了。 被松开后,岑涧又往边上站远了些,还转过身,把翘屁冲着孔敬。 这让孔敬颇为遗憾,就好像刚才的“破冰”白瞎了似的。 倒也忘了,小孩儿生性腼腆,又因为暗恋吴冕而怕他看出来。 只是刚才那双眼,黑黑亮亮的,即使在流水哗哗之中,也没有被水雾所朦胧。 看得孔敬很想要跟人当场doi。 你的眼神透过我,究竟看到了谁? 孔敬的问题没问出口,岑涧已经远离。 孔敬也没强行挤到同一个花洒去跟人家一起冲,隔了两个位置,边闭着眼洗头,边同岑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那白而翘的腚,再看下去有大问题,还好眼睛是心灵之窗,闭上眼睛就好。 尽管闭眼又能想象某些更加糟糕的画面。 趁着只有两个人的时机,岑涧忍不住问他:“维也纳是什么。” 上回孔敬说他像他家的维也纳,岑涧就找吴冕问,对方却闷笑着,让他直接问孔敬。 可他总也忐忐忐忑,怕问了人家不该问的问题。 孔敬倒是回答得飞快,就像把维也纳三个字放在了心里重要的地方,脑子半点没多转:“前任从奥地利领养来的崽儿。” 岑涧自然不会认为崽儿是人类幼崽,这不符合实际,重点便落在了前任上:“他和你一起养的吗。” “不算,他这人就是嘴上叫着可爱可爱,领回来屁事不管,只负责带回来,养都是我养。” 孔敬依旧闭着眼,拧干毛巾,条理分明的臂肌看得岑涧又是一阵面红心跳。 擦完脸,孔敬睁开眼,神清气爽地对岑涧笑,眉眼间带了点平和,丝毫看不出在和人谈论曾经的爱人。 这副光景落在岑涧眼里,心脏微微抽痛起来,连到十指指尖。 都已经变成前任了,就算露出再凶狠的眼神,多骂对方几句,也是应该的。 他想了解孔敬过去的事,都怪他自己回来得太晚,下决心又迟。 -- 第10页 岑涧喉头微动,咽了口唾液,情愿孔敬说话时不笑,别睁开那双能让人安定的眼,他宁愿自己再多委屈些。 下一秒却听孔敬释怀地说:“维也纳胆子小,但是爱撒娇,会看眼色,倒比人贴心许多,我对前任唯一的感谢就是他领来的崽。你要是不怕狐狸,下回请你rua?” 岑涧恍然大悟,原来孔敬和他哥口中的维也纳是只火红火红的狐狸。 四爪自带黑丝,叫声嗲里嗲气,最适合被人抱在怀里圈养起来,揉乱它颜色绚丽的毛毛。 岑涧应下,出了浴室,回头和吴冕发信息,问:“孔敬会不会觉得我像狐狸精?” “他是不是和你提了维也纳?”吴冕反应很快,乐不可支地说,“我去过几次孔敬家里,那狐狸会把尾巴盖在眼睛上,假装你找不到它,蠢起来连阿敬手掌心的空气都吃,你觉得像是能成精的吗?” 岑涧:“嘤。” 无论是蠢狐狸的智商,还是吴冕到孔敬家造访还不止一次,都令岑涧受到了会心一击。 第二天是周末,岑涧被吴冕约去给舅妈挑生日礼物,路过银饰专柜,二人看着柜台上的结婚钻戒,又聊到了孔敬。 岑涧来公司大半个月,业务和职员全部熟悉了一遍,唯独没有进展的是他的暗恋。 吴冕有义务给弟弟一点爱的鼓励:“老弟不哭,再加把劲,人就是你的了。” 岑涧:“我不是我没有,我对孔秘书只是远远地看就……” 吴冕从岑涧的白色兔头双肩包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咫尺相思:霸总的落跑小娇妻》。 二人还在商场里,岑涧倍感羞耻,连忙用身体挡了别人视线,小声说:“还给我!” 吴冕:“叫哥哥。” 在商场里,众目睽睽之下,和两个人的办公室里有天壤之别。 岑涧心知吴冕是为了练练他,却拒绝得飞快:“不叫。” 吴冕:“那我把这本书借给孔秘书,告诉他是你最喜欢的,睡觉也不忘抱着?” 岑涧:“……” 岑涧妥协地喊:“鸽……子。” 后面那个字说得轻,吴冕听到却用手背掩着嘴笑,算是放过了岑涧这一马。 吴冕继续说道:“你能喊我一声哥,自然也可以对阿敬手到擒来,我们集团的男人怎么可以是怂包,要做就做最硬汉的爷们,即便你弯了也要睡最爷们的汉子。” 岑涧:“让我想想。” 吴冕在别的问题上从来佛系,但在孔敬没什么动静的情况下,却选择了催岑涧多动动。 如果仅仅是因为尊敬与普通的喜爱,岑涧不会对孔敬惦记那么久,也不会听到对方要提前卸任的消息,心里一着急一慌乱,丢下了Iris他们,飞似的过来。 但他鼓起勇气,从总部调过来后,却怎么样也迈不出下一步。 那天在浴室里,光是看着孔敬没穿衣服的样子,岑涧的心跳就要过速了。 吴冕本在围观,如今也不免有些急。 岑涧在孔敬身边工作,相思病非但没好,反倒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路过个柜台,看着戒指的眼神都是“这个给孔敬戴肯定特别合适”。 没救了小老弟! 吴冕有的时候觉得岑涧和孔敬两不相关的状态挺好,一来两边都是他的亲人和朋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只是个年薪百万的普通总裁,如果那两个人谈崩了,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二来,他觉得岑涧肯定压不过孔敬,吨位在那里摆着。在他的娇花滤镜下,岑涧应该被捧在手心上,做个美人攻,一定不能受。 就是不知道孔秘书那边什么情况。 他到底对他家白菜有没有兴趣? 岑涧看着都像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老惨了。 啧,这缺少爱情滋养的娇花。 吴冕没话找话:“你看上的那对戒指好看,买回去呗。” 专柜的小姐姐也介绍道:“这是这个季度开始使推出的款式,过后不补,先生看上的话可以先订下。” 岑涧摇摇头,还挺抗拒,光速离开,动作快得跟安装了飞毛腿导/弹似的,就连给舅妈的礼物也没能好好挑。 事后,吴冕恨铁不成钢:“你就怂吧,让你买个戒指,又不是要告白求婚,大不了这个成功不了给下一个用,还能吓成这样。” 岑涧撅着嘴,拿不服气的眼神看看他,看着不太乖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戒指还能给其他人用的吗,我觉得咱俩三观不是很合,要不换个人给你当弟弟。” “你就顶嘴吧!”吴冕挠着自己深黑色的炫酷发型,争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为你操的这个心,整个头都白了!我不该当你哥的,我真该当你爸。” 说完又觉得失言,但岑涧却接了句话:“你没有孔敬像个爸爸。” 提及孔敬,岑涧展颜微笑,笑容极其温和,就像是个陷入恋爱中的普普通通的青年。 这名普通青年的微笑令旁边正在挑订婚戒指的小情侣黯然失色,柜姐也不免分神多看了岑涧两眼,才勉强用良好的职业修养继续为人介绍心仪的款式。 而吴霸霸突然生气。 岑涧的初恋、审美取向、恋父情结都长一块了,全部倾注给了他的秘书。他身为表哥,什么也没剩下。 他是上帝造物剩下来的渣渣吗? -- 第11页 吴冕气得跺跺jio:“我就当是你在说阿敬白头发多!” 之后,公司开始迅速地谣传起孔秘书年纪轻轻,早生白发,需要定期染头。 还有关心孔敬的人给他推荐在家就能自己上手的花王染发剂,就是有点臭。 风评被害的孔秘书:“???” 这一边,为了挽救自己在表弟心目中岌岌可危的长辈形象,吴冕趁着一个工作不忙的午后,悄悄摸到店里想帮忙订男款对戒,却发现岑涧看中的款式已经卖完了,无论现货或定制都没能赶上。 柜姐还记得这位在帅哥面前黯然失色的另一位帅哥,诚恳地推荐道:“先生要不要试试其他的款式。” 吴冕对着满柜台的戒指发表了一番人生哲理:“爱情就像是这婚戒,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吴冕心说,臭小子要是不抓紧,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做哥哥的帮的了初一也帮不到十五,孩子大了由他去吧。 吴冕在内心一顿感慨,谜之满足地离开了专柜,将自己奉为带哲学家。 谁让岑涧说他没有孔敬像爸爸!活该买不到喜欢的戒指! 吴冕并不知道,就在他企图当岑涧老子的那天,岑涧悄咪咪买了。 并且买下戒指后的几天,目光一直在孔敬的手上打转。 “我手上沾了什么吗。”孔敬挑眉,眉毛上的伤疤也跟着动了动,像是□□刀刃上落满的霜色。 那片霜雪也轻柔地降落在岑涧的心头,让他心里偷偷发出土拨鼠叫声。 酷哥!是个酷哥!日他日他! 不得不说,脑补的滋味真的好极了,谁试谁知道。 岑涧勾起了唇,计划通的表情,淡淡道:“前辈的指围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岑涧戴上那对铂金戒指中的中号,完美贴合了他的无名指。 大号是给孔敬的,但岑涧知道,以他的胆量绝没有送戒指的这天,万幸人类的想象力无穷,靠着逐步加深的熟悉印象以及脑补,他可以做到任何事。 要知道这个公司的雏形也是他和吴冕一步一步想出来的。当时吴冕提议用“涧冕”取名,最后因为备案时,岑涧突然羞耻心大作,才不得以用了“冠冕”。 倒是比最初的名字好听多了。 思维发散的岑涧说了孔敬的指围问题,是之前查了个度娘,上面有个问题,如何悄无声息地拿到女朋友的指围,给她定制求婚戒指。 底下评论都说趁她睡着了量。 岑涧没有逮住孔敬睡着的机会。 午睡时往往是他睡得飞起,孔敬在旁边办公,或者把老手机静音打消消乐,翻飞的十指让岑涧看了很想用手掌包上去,好好地摩挲,甚至想要舔舔。 岑涧本是想套孔敬的话,让对方自己说出他的指围带多少号的戒指合适。 奈何孔敬是个不合格的基佬,从不用饰品装点自己,就连剃头也是找的公司一楼剃头券十五块钱一次的老师傅。 如今金价飞涨,员工们常常聊起今年又添置的金块,孔敬以为岑涧也不能免俗,便顺势一问:“怎么,你要送我金戒指吗?” 却不想,岑涧听到这话,一改刚才的淡定,拿材料挡了脸,露出一截像被捏红的下巴:“我去送报表!” 孔敬:“?” 脸皮怎么这么薄。 但是,可爱。 看这反应,他是真的想送他戒指吗?该不会是这一个月来感谢他带他的心意吧。 毕竟,他马上就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孔秘书,你走不了啦(恶魔低语) ☆、【6】 周五晚上往往是煲电话粥的时刻。孔敬回到家,刚在衣架上挂好薄西装的外套,就接到了Lily的来电,十有八、九是找他聊“结婚”的事。 果不其然,Lily和孔敬说好友光速闪婚又光速离婚。 最近发生的事说少也不少,孔敬顺势对她坦白,那是他前任。倒也留了些面子,没有提到酒店三劈。 Lily并不惊讶:“我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个绿茶□□,都说分手见人品,只是没想到你前任那人人品渣渣得,全家追着我朋友家骂,为离婚这事羞辱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不过她现在情绪平稳下来,让我替她谢谢你,之前他们两家有计划要一个孩子,还好你说得早,不然孩子生下来了不敢想……” 孔敬的话则少了许多,岔开话题,问起Lily:“你最近工作量少了些,之前说的认真邂逅,邂逅成功了吗。” Lily打趣:“最近打翻了装着烂桃花的瓶子,在食堂里摔跤都能掉进gay的怀里,还是我们新领导,沾了一身的CK be。” 孔敬在岑涧的身上闻到过这个牌子的味道,但对其他用它的人却依旧有双重标准的厌烦感。 Lily的描述勾起了孔敬的好奇心:“你不是晕那个香水?” “在他身上很好闻,我回工位当即网购了一瓶5毫升小样,拿到手熏得不行,真是醉啦,没想到香水真的会挑人诶。” “你怎么确定你领导是gay?” “我听你老大吴冕对他说,什么你的情郎你的老公,gay里gay气的。刚好那边地滑都是水,我摔懵了,在我们领导大腿上枕了五秒,我发誓真的只有五秒,吴冕就要瞪死我了。” Lily回想起来,在电话那头大笑道:“不过吴总是钢筋直,怼人不倦专业户,我猜他是觉得我这个愚蠢的女人不配拥有我们领导的膝枕吧。” -- 第12页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Lily真相了。 孔敬心情挺复杂。 单纯CK的香水,研发部就有不少男性和女性使用。 吴冕也每周都会去趟总部,很少带上自己。 但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怎么想都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小萌新。 岑涧如果真的是总部的领导,那他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不就全是个笑话? 联想到吴冕发给自己的照片,孔敬抱着希望问Lily:“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新领导姓什么?” “小岑总岑涧啊,你是不是傻。” 孔敬:“……” 孔敬气闷,单手解开衬衣领扣,不由得更烦躁,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岑涧不是社招进来的大学生吗?我们今年招了几个岑涧?” Lily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开始了连珠炮,夸起新领导,说话都不带喘气的,要把这份安利亲手卖出去。 “岑涧,这样的名字还能有两个的吗?他是宾大Marketing本硕博连跳读完的顶尖人才,回来半年就在总部设立了三个助推业绩的新部门,环比盈利超过百分之七十四,并购了市值跳水的大牛公司,以一人之力拔高了我们全研发部的年终奖。” “他……”孔敬喉间滚动一下,没想到这个他处处带着跑的新人有着耀眼的履历和光辉的事迹。 从岑涧那温吞水般的性格和偶尔外放荷尔蒙的好身材看人,孔秘书头一回栽了跟头。 他想说点什么附和Lily,话到嘴边,叹息地笑:“我还真不知道,你再给我讲讲。” 如果是当面交谈,Lily可能瞪孔敬如吴冕瞪她。 孔敬是假的二把手秘书吧,不八卦的秘书怎么配得上秘书这个称号! “他刚来那会儿,身边围着群女人,有时候还有男的,都被吴总隔三岔五赶跑了。哎,他这个月到你们那儿考察学习,总部哀嚎一片,就盼着他跟吴冕回总部喝早茶的时候看他两眼。听说他跟你走得特别近,和你学了不少,你俩还一起回过总部,我以为你知道。” 和Lily聊完后,孔敬的脑海里回旋不去的不是岑涧的身份,而是那句“围绕在岑涧身边的人都被吴冕赶跑了”。 吴冕富二代创业,几年下来逐渐有模有样,将冠冕科技变成了上市科技板块里的一朵红玫瑰,但遭竞争对手恶性打压,给吴冕施加丑闻,市值于半年前突然动荡。 吴冕他爸看着着急,想插手回购,以此为吴冕做失败的警示案例,好让他安心滚回家继承家业。 谁知有位神秘人士才刚出现在冠冕,就往公司注资三千万。 这三千万不多,可也不少,正好平息了冠冕要倒闭的谣言,又正向做了一波企业故事宣传,拯救它于舆论风波。 Lily说,总部本来就该是岑总管事,李总现在让位,不是权力的变更,只是物归原主。 孔敬现在明白了,那时候常和吴冕走动商议办法的就是岑涧。 怎么说呢,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我以为你需要人保护,可实际上,是你守护了大家。 孔敬那时在应付男友劈腿后带来的各种麻烦,连请了好几天假,错过了与岑涧的接触,也不知道对方在半年后又来到了分部,是想要做什么。 他准备打个直球,问问对方。 吴冕为岑涧赶开那些人,是为什么? 吴冕让他带一带岑涧,又是为什么? 不问的话,永远也不能清楚,吴冕为什么会弯得悄无声息,不动声色。 不亲口说明白,他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意起了上司和发小的男朋友。 第二天中午,孔敬开着他的老爷车出门。 听说吴冕周六经到公司里蹭饭和wifi空调,有人问起他,吴冕便大言不惭地回答,自己开的公司,想蹭多久蹭多久,丝毫没有要用加班打掩护的意思。 孔敬对他这位耿直的领导无比唾弃,但吴冕雷打不动的规律作息让孔敬得以当面找他问个明白。 谁知路过一家顺路的西餐厅,孔敬看到了岑涧从里面出来。 岑涧身着鹅黄色的衬衫,左耳垂戴着颗镶嵌着碎钻的石榴石耳钉,两者都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他垂下眼,检查怀里抱着打包披萨和小食的牛皮纸袋,居家的气息在空气中温柔地溢开来,飘进孔敬的车窗里。 孔敬想打个招呼,又看见一辆眼熟的车。 亮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身方长,尽显骚包本质。那是吴冕私用的车。 岑涧去打包完午餐,长腿迈步,悠闲地上了吴冕的劳斯莱斯,吴冕顺手把胳膊搭在了岑涧的肩膀上。 两个人贴得很近,在车后座有说有笑,吴冕还反客为主,投喂了岑涧一根薯条,顺便给他擦掉了嘴角的一粒盐。 孔敬,目害,卒。 孔敬从未如此痛恨他的视力,就连在酒店抓前任三劈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地……如坠冰窟。 司机发动引擎,豪车呼啸而过,留给孔敬一个车屁股后面贴的不合时宜的纯银定制米老鼠,像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孔敬坐在车里,将车窗升上去,点了根烟。 喂薯条啊,他和吴冕认识多年,还没被投喂过。 更别提暧昧的擦嘴,四舍五入那就是亲了。 凑得那么近,你俩是寒冬里的麻雀吗,要在同一个枝头互相依偎? 实锤都有了,被捶死了还有什么可说。 -- 第13页 孔敬酸得像颗没成熟的葡萄。 孔敬觉得岑涧亲近,觉得他熟悉。 后来觉得他可爱,又怕他送入吴冕的虎口。 这会儿两人真在一起,孔敬那些心思全没了,只是在想,原来如此。 他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起一句话: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如果吴冕是秘书,他是总裁,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可能的,他生性不爱冲锋带头,喜欢辅助别人,只适合找个普通的对象搭伙过过小日子,甚至赚够了养老的本钱,连老婆本都没考虑过,就急着退休。 他是活在王子与公主童话外的普通人,不是小王子的玫瑰,不是那只能被驯养的狐狸。 可能只是棵停止生长的猴面包树,等不到人来采他,一生只结过从前的一次果。 谈过恋爱的人多少明白这是种失恋的心情,但对于孔敬来说,这比失恋更难过几分。 因这一切从开始,注定没有结果。 缺席的却不是孔敬。 孔敬的离职庆祝会这天,岑涧没有出现。 在昏黄的酒店包间灯光中,人们开了香槟,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举杯与孔敬轮流相碰,而孔敬所说的都是,谢谢。 “敬这些年孔哥为我们做的一切!” “哥,有空常来坐,财务部的零食柜永远向你敞开!” “真的要走了吗,呜呜呜好难过,以后午休不能和你一起打羽毛球了……” “小陈你哭个屁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别提不高兴的事吗!” 大喜的日子啊…… “没事,不怪小陈,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孔敬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喝干了杯中的酒。 香槟一瓶一瓶地空了,谁也没有感到可惜,因为今天吴总请客。 孔敬自己喝,却劝其他人:“别多喝,虽然说好喝度数低,现在晚上了,醉了危险,还得一个个分批把你们送回家,咱们老大多累啊。” 吴冕倒吸一口气:“嘶,孔秘书,你是不是不坑我到最后一刻就难受?咱们同穿裤衩的情谊哪儿去了?” 孔敬只是笑,把还剩一半的酒瓶丢到吴冕怀里:“你的品味向来很好,这瓶我敬你。” “我醉了怎么送他们回家?” 周围人起哄:“拼一个,拼一个!” 没头脑的小陈问:“岑总没来吗?” 当场被同事捂住嘴:“没事少哔哔!” 总裁与秘书与总裁的爱恨情仇,是你一个新入职秃头小职员可以八卦的吗! 要八卦也得在当事人不在的私下场合畅所欲言。 唉,这孩子真傻。 等到散会,各自回家,他们还是没有等到岑涧。 岑涧并非故意不来参加这最后的聚餐。 他临时有事,去了总部,以为照例能在太阳落山前的两小时之内把会开完。 岑涧竖着过去,差点横着回来,把又溜回办公室蹭空调的吴冕吓了一跳,从扫雷小游戏中抬起头问:“你腿怎么了?” “顾董事搞的闪光LED牌砸下来,我刚好路过,不幸中招。” 吴冕看着岑涧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拍案而起:“我弟完美的大长腿绝对不能受一丝损伤!” 岑涧摆了摆手,撑着医生给的单拐:“别激动,我不是一个人在下面,牌子掉下的时候我们正聚在一起露天开小会,有个董事的头都被砸破了。” 说话时,岑涧可不像一点没事,他剑眉微蹙,强忍着痛,眼角却带了红,走动时还得撑起单拐,行动速度-50。 那副小白花身残志坚的模样看得吴冕灵机一动。 岑涧又问:“我是不是错过了送别会?孔敬还会来公司吗?” “会来的,团建也没开始。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吴冕尴尬地挠挠脸,“阿敬离职真的不是因为我压榨他,虽然外面都在那么传,但我们是24K纯正的好兄弟。” “那是为了什么?” 吴冕难以启齿地开口,说的话像要烂嘴巴:“可能是受了情伤,再加上我的压榨,心累了。所以虽然他们提前开完送别会,但他的离职申请还被我扣着,没能走程序和停社保,人事受我威胁,没告诉他,下个月的工资条都提前给他造好了。” 岑涧的眼睛瞪圆了,像是头一回见识到吴冕的卑鄙无耻:“你违规操作,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举报你吗?” “所以啊,我在想你要不要直接去他家找他,他这人有什么事都自己扛,跟没事人似的,也不说出来,我希望吧……你打个直球,没准他一高兴,就把他的狗屎前任忘了,肯跟你回来上班,也不会把我送上法院了。” 弟弟这模样,我见犹怜,吴冕一个直男看着都心动,此时不向孔敬发出爱的讯号,更待何时! 于是,因为事故轻度骨裂的岑涧在吴冕的建议下,上了贼船。 吴冕在岑涧的伤腿上绑了蝴蝶结,让司机开车把他送到了孔敬家坑坑洼洼的小区楼下。 “岑总,需要背您上去吗?”司机恭敬地问,表情却是跃跃欲试。 岑涧:“……谢谢你,有电梯,我自己可以。” 岑涧出现在孔敬家门口,许久,敲开了孔敬的门。 “来了,物业费我上个月刚交过,你们是不是又没核实……岑涧?”孔敬刚洗完澡,温热的洗澡水驱散他身上不少酒味,但岑涧还是闻见了香槟的味道。 -- 第14页 微醺之下,他与孔敬的交谈显得比平时顺畅许多:“前辈,离职快乐。没赶上送别会,我很抱歉。” “道什么歉。来看我的?进来坐。”孔敬弯腰,给岑涧找鞋子,垂眼看到拐杖和腿,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转速忽增,他蹙着眉头问,“腿受伤了?怎么回事?你当心点,维也纳神出鬼没,你别被它绊倒了。” 岑涧把和吴冕的说辞又解释了一番,这回换了能让醉酒的人听明白的言简意赅的版本。 他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在孔敬喝过酒的情况下来。毕竟看对方的模样,洗完澡的下一步就是要去睡觉了。 想撸一下名为维也纳的崽儿,那狐狸“嘎嘎嘎”地笑着,飞了个没影,动作快得让岑涧只看到火红带黑底的身影,还有一堆新掉落的毛,糊上了他的脸。 岑涧拿掉鼻子上的狐狸毛:“……” 鞋柜里空空荡荡,就孔敬平时穿的一双皮鞋。往客厅望去,也是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摆设,不知道该说是家徒四壁,还是极简主义。 孔敬带岑涧走进客厅,一边去厨房泡了茶,放到茶几上。 想到刚才岑涧又喊的那声前辈,便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新人了。”他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空位,看向还有些拘束的岑涧,“岑总,不用客气,你也坐。” 岑涧坐得离孔敬远些:“是不是新人,那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我当你是个小实习生带你,你没觉得冒犯吗。” 岑涧用一种比孔敬更轻缓的口气,谨慎地回答:“不会,你待我很好。” 孔敬车轱辘回忆了几轮,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对人好,就普通同事间的正常接触。 而且他自认为待人实在冷淡,一时竟想不起来,他这个月跟岑涧说话加起来有过五十句没有。 岑涧看孔敬这半醉的模样,觉得新奇的同时,又性感到爆。 先前他们一起在健身会所的淋浴间里冲澡,岑涧也有注意到。这会儿对方穿着衣服,在普通布料的映衬下,却愈发明显。 孔敬浴袍领子没有拢好,下面是条深邃的事业线。 原来男人也是有沟的。 就是不知道……用起来舒服不舒服。 岑涧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才回过神。 空气又安静了,他们两个本来都不是多话的性格,没有了孔敬开头带起话题,室内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这种时刻,岑涧回忆起来之前吴冕教他的话。 当吴冕得知岑涧已经买了戒指,心头大喜,认为弟弟一定是下定了决心。 吴冕教给岑涧的霸总语句是:“孔秘书,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要自信,不要钱地散发你的荷尔蒙,顺便撩起衣摆,让对方近距离感受鲜活的肉/体。 在岑涧进了孔敬家门后,越想越觉得羞耻,说不出口。 这会儿谁也没说话,他更加觉得冒冒失失地开头有X骚扰的嫌疑。 虽然来分部的一个月里,他和孔敬的视线经常交会,孔敬更是对他畅所欲言,事无巨细地带他。 可他真的也喜欢他吗? 孔敬打破了沉默:“不是说,要给我礼物吗。” 岑涧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腿上那个有些搞笑的蝴蝶结。 缎带上还印着米老鼠的花纹,是吴冕的恶趣味。 岑涧敏感地感受到,孔敬不是很喜欢它。 至少是不喜欢上面的米老鼠。 早知道就应该换条普通的纯色缎带。 孔敬家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岑涧怕冷似的往孔敬的身边挪了挪,询问道:“我可以吗。” “可以啊,你送吧,你都特意来我家里了,只要不是太贵重不能要的,我都会收下。” 孔敬的视线在岑涧的周身游走,除了腿上绑的奇奇怪怪的蝴蝶结,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像那种黄金戒指就免了,不仅俗气,还贵,说起来送戒指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十足的不对劲,寓意是“老子财大气粗想泡你”。 没道理,岑涧应该不会送他这玩意儿。 他却未曾想,这份薄礼比金戒指劲爆多了。 岑涧思索再三,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什么特别贵重不能要的,便学着吴冕教他的动作,解开了衬衫的衣扣,分明的指节看着让人心动,抬起的眼映着孔敬的倒影。 他颤着声,发出了投怀送抱的声音:“那你收下我,好吗。” 孔敬居高临下地看着岑涧解了三颗扣子,纤细的锁骨,平滑的胸膛和浅色的晕点都极大地冲击着他的视线。 岑涧看起来羞耻到爆炸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已经被孔敬欺负到不行,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来。 孔敬的身体非常礼貌地给出了反应,大脑总指挥部却慌了神。 向来四平八稳的可靠的孔秘书如今也不知道把视线和手往哪里放,只能出言阻止:“等等,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吧??” 岑涧的手颤了一下,又坚定地往下解衣扣。 还没解开第四个衣扣,手就被孔敬扣住。 孔敬咬着牙,一脸牙痛的表情:“别跟我开什么离职玩笑,今天又不是四月一,吴冕会杀了我的!” 岑涧疑惑地回答:“他不会,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 第15页 吴冕甚至还有点乐意呢,蝴蝶结都是他挑的。 “好吧。”孔敬退了一步说,“就算他不会,我也没这么下作。兄弟妻,不可欺。” 岑涧总觉得这个俗语用得很不对劲,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但遭到了对方的拒绝,他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地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孔敬一面给岑涧扣扣子,一面冷下了脸,语气中也开始爹化,全然不把岑涧当成是比吴冕更厉害的总裁爸爸:“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怎么会带出你这样的新人,衣服是能随便脱的吗?” 他当然看见了小新人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被带得有些难过。 可是原则是原则,他可以对不起岑涧,岑涧却必须对得起岑涧自己。 “我不会答应的,好好爱惜自己。” 岑涧闻着孔敬身上热绒绒的老山檀味,再看孔敬垂着的眼。 像是在布满春光的五月里进行了冰桶挑战,身体被压在从极圈凿来的冰山下,翻不了身。 岑涧听着孔敬说了很多话,提到了很多不相干的人。 孔敬对岑涧的态度冷淡,他说不管岑涧是在被Iris追求,还是想要当哪位总裁的爱人,他都衷心祝福。 他强压着心头涌动的血液,那血烧到喉口,带出半是腥味半是咸甜的气息。 爱他是个无解的回答。 岑涧的手垂了下去,任孔敬与他窄窄的纽扣孔佐作斗争。 原来,他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一点都不喜欢他。 这个世界上,一厢情愿的事太多,多到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是种奢望。 岑涧想着,又握住孔敬为他扣上扣子的手,力气大到将不怕痛的对方捏痛了,只是一瞬间就松开:“我真的不可以吗。” 孔敬深吸一口气:“不可以开这种玩笑。” 把那句“你值得更好的”放在了心底里。 他有预感,这句话一说出口,岑涧和他就完了,各种意义上的完了。 孔敬心想,他自己渣也是真的渣,拒绝对方就应该干脆利落,哪怕就此删除拉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怎么能对被拒绝的人有留恋。 他却没想,本可能是恶作剧,是打炮邀约,却成了正经的告白。 “可是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 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无法拯救任何人,岑涧向孔敬诉说着,心中多年来的心情。 岑涧也是在这刻突然承认了自己的心动。 也经受了孔敬对他的拒绝。 这两件事像两支锐利的长箭,同时射向他心头。 他裂开了。 孔敬低下头,看着岑涧咬着下唇,微微闭住眼,不知什么时候,泪腺就真的分泌出了眼泪,挂在睫毛上,睫毛承受不住重量,那滴液体又啪嗒一声,落于地板。 随即,第二滴,第三滴…… 而孔敬家的蠢狐狸不知道藏哪个角落里,跟着眼泪的响声发出细细的嘤嘤声。 像在帮岑涧配音似的。 见鬼啦,他家怎么能同时出现两个嘤嘤怪!这日子没法过了! 孔敬一个头两个大。 哦,应该是两个头,但还有一个哪里大,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好好的霸总小娇妻不做,还跑秘书这里撩骚来了,玩得跟真的似的。 你们总裁的感情生活都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喜欢折腾秘书的吗? 还是退休老秘书。 就说岑涧吧,成年男性,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就算性格内敛一些,怎么也不像被人拒绝了告白就哭鼻子的脾气。 这就是霸道总裁们出神入化的演技吗? 孔敬没办法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孔敬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偏僻如理,深入浅出:“从一而终听说过吗,脚踏两条船是不对的。” 他絮絮叨叨地劝了岑涧一大堆,就连自己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灌输了些什么。 都说他是冠冕科技的汤达人,鸡汤的那种汤,如今在新人的直球告白和眼泪下也失了方寸。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那样太过虚幻,也太过沉重,生活还是要接点地气。 就像前任与他,从前说过多少个长长久久,到头来不过曲终人散,渐行渐远,甚至倒打一耙。 尽管他清楚地意识到,岑涧不是小碧池。 他是年轻的企业家,是业务专精,是众人茶余饭后最想聊起的人,是个往谁面前一站,都能叫对方黯然失色的英俊的男人。 如今直戳他的心房,流着眼泪,还说他喜欢他。 喜欢这件事也许很重要,可又不重要。 你可以在现在说喜欢我,也可以在下一年,下一个月,下一天,甚至下一秒说你喜欢别的人。 喜欢就是这样廉价的感情,廉价到只是一时的心动,也可以向人许诺自己的一生,长长久久。 孔敬退避在名为生活的挡箭牌其后,不想探究新的可能性,不想挖掘他人的心情,不想了解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过往。 那面墙,岑涧进不去,也终于明白,过去吴冕和他父母想重新走入自己的世界,是何其不易。 岑涧抓住了孔敬说的一个词,从一而终。 是不是孔敬的心里还在惦记着他的前任,那只名叫维也纳的狐狸让人觉得可爱,也是因为,它是前任带来的。 -- 第16页 狼狈的心情如同被大雨淋遍全身,鼓起的勇气被微风轻轻送走,岑涧的心无限地缩紧,并且不打算在此生中再有任何的告白体验了。 孔敬还在喋喋不休,语气也弱得不像话,眉眼之间隐有歉意。 原来,他是在求岑涧不要喜欢他。 岑涧捂住了孔敬的嘴,苦笑了下,说:“我明白了。” 他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把眼旁认真仔细地擦拭好,一点水痕也没留下。 只有红红的眼眶提醒着孔敬,刚才这人哭了。 那副模样却不是明白和放下之后的通透表情。 分明是我很难过,我急需安慰,你可以抱住我吗。 但是算啦,我原谅那个不会抱住我的你,因为我无法勉强自己不爱你,也无法勉强你爱上我。 孔敬难以克制,握住了岑涧的手。 岑涧如愿以偿,得到了双手的交握,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的手掌心和指腹冷得吓人,丝毫不像刚才把孔敬抓痛时还留有温度。 孔敬被冻得一个哆嗦,猛然想起来现在是盛夏。 不是演技。 他真的伤害了一个人。 说出去的话却是覆水难收。 岑涧走得很急,孔敬想送送他,岑涧却说:“不麻烦您。” 一如刚来公司时的生硬。 岑涧走后,孔敬自觉说的过分想追上去,低头一看,几千块的皮鞋说烂就烂。 狐狸崽子把鞋咬成不明物体不说,还往他的拖鞋里尿了几泡纯正的童子尿。 维也纳虽然是犬科的狐狸,胆子小得不行,来客人时好奇地跑到门口迎接,可当岑涧进家门想摸摸它,它又不知道钻哪个橱柜缝里躲起来了。 比起狗子更像兔子容易应激,一定是方才他同岑涧的争吵吓到它了。 总不能光着脚去追岑涧,孔敬费了半天劲敲开邻居家的门:“可以借我双鞋吗?” 邻居见他焦急的模样,一脸很懂的表情:“是不是老婆带着你的鞋跑掉不让你追呀?” “您说得都对。” 孔敬蹙着眉,头痛得要命,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孔敬等借到鞋子去追人,岑涧早就没影了。 孔敬酒醒了大半,憋了一肚子火,主要还是生气岑涧跑得太快。 岑涧那条腿差点断了,骨裂的病人跑那么快,不是赶着断腿吗? 瘸着那条腿能跑到哪里去,别被人拐了,卖到山沟沟里。 操,越想越怕,还脑补了糟糕的画面,干脆打电话报个警。 好在很快的,岑涧出现在团建的群里,是吴冕亲自把他拉进来的。 孔敬有那么几天看到吴冕花枝招展的型男微信头像就说不出来的泛酸,心说岑涧喜欢吴冕哪里。 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倒觉得他应该再分化出一个人格来,把自己狠狠地暴揍一顿。 这件事无关喝了多少,他就是害人家哭了。 孔敬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渣前任的事他已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Lily约他吃饭,想给孔敬介绍自己的gay蜜,孔敬也兴致缺缺地回了条再说吧,绅士风度从身上离家出走,Lily臭着脸用语音骂他注孤生,脱团不带你玩了。 孔敬扔下手机,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眼前是他的脸,耳畔是他的声音。 “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 “你愿意收下我吗?” 离职前没惹麻烦,怎么等到离职却变成了偷了总裁心的贼? 孔敬推开岑涧的原因只有一点。 他可能,大概,百分之九十九,看上了岑涧。 往往是真的喜欢,才会更加伤人。 那湿润的眼睛令他心潮涌动,令他爱/欲难耐,令他……bokki。 你妈的,为什么!给我消下去! 孔敬烦躁地把头怼进了蓬松的天鹅绒枕头底下,身体顺势蹭了两下床单,脑子里却想的是人家的翘屁。 就连青春期也从未感到如此蠢动,就如同内心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狐狸毛挠痒痒。 气得他半夜爬起来,在万籁俱寂中开了吸尘器,轰鸣声大作,猛吸小动物掉落的毛。 借他鞋的邻居拍着门板大叫:“老婆跑了就扰民,没有公德心!!!” 以往从不给邻居添麻烦的孔敬不为所动。 他觉得他的人格真的裂成了两半。 一半疯了,一半冷静地看着疯了的人格疯了,但也只是个冷静的疯子。 他连岑涧究竟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喜欢他都没去搞清楚,却也想吃天鹅肉。 最过分的是,他明明是这么想的,却做了另外一回事,把折了翅膀的天鹅放生了。 就连在梦里,岑涧都流着眼泪,对他说:“我只喜欢你啊。” ☆、【7】 公司大门口,鸡飞狗跳。 男人身形清瘦,长相看起来斯斯文文,眼角却带点上挑的弧度,眯起来看人便显出几分暇眦必报的感觉。 “你破坏了我的家庭,不准备赔我精神损失费吗?我也不跟你计较,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一口价八十八万,你看怎么样?” 欢送会过后,还有三天满一个月,孔敬照例来上班,就碰到这个让他一言难尽的人。 看着眼前撒泼打滚的前任,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帧帧回放,360度立体声环绕,片名是《前男友是一个傻X,而我居然和一个傻X交往过,我有毒》。 -- 第17页 前任手上提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棒球棍,要问孔敬讨个说法。他来势汹汹,球棍上还带着不少生锈的铁钉,一看就不是用来打棒球的。 “你可别想跑,你的同事这么多,‘刀剑’无眼,你也不想看到谁因为你受伤吧?” 说法是不可能有说法的,这倒打一耙的本领看得与孔敬交好的保安大叔直来气,呼朋唤友集结了全公司的安保队伍,要把闹事人举过头顶扔出去。 “小孔,你担待点,我已经传话了,人马上就来,要当心啊!” “好。”孔敬没再多说,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公司门口的石狮子头顶上,随手将外套抛给路过的人事主管。 “孔敬,你……你要不别打了,那钉子看起来能让人破伤风,不残也得剐层肉。” 孔敬摇了摇头,将陆续赶来上班的人护在身后,杜绝他们受到波及的可能性。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双目平视,唇线绷得很紧,就连直男见了也要夸一句我孔哥A爆。 这是场短暂的恶战,由孔敬而起,责任却不在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履行一名低调的秘书的职责,将伤害降到最低。 孔敬能以一打三,擒拿手却不是他所擅长的,这点,身为自由搏击冠军的前任心知肚明。 孔敬抓不着他,像被精瘦的耗子逗弄的家养肥猫,不禁也有些恼怒,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拳击比赛上找男朋友。 孔敬发散思维地想,要找,果然还是得是岑涧那种芝兰玉树的类型。不,也许只是因为,对方是岑涧,换个人他就不那么想了。 碍于身高产生视觉盲区,灵活度受限,前一晚又想得特别多,没睡好得了感冒,孔敬的注意力比平时更难集中。 这会儿想到新人变成老板,找自己告白还被当事人搞哭了这件事,孔敬觉得自己可能难以赢过前任。 “啊!!敬哥右边右边,要打到了——”人堆里的小实习生都快急哭了,眼巴巴地盼着能有谁出现阻止这场闹剧。 与比赛同样,分心是打架的大忌,等同于将命送到了对手手里。眼看着被人从后背来一记刁钻的偷袭,孔敬只能挺起后背,硬生生地接下这一下。 钉子扎进后背,带出了血肉,球棍打在骨头上的声音听得众人不觉震颤。 咚—— 又是一下,孔敬却没感到疼。 入眼是片白色,球棍打在绑着石膏绷带的腿上,岑涧低低地喘着气,额头上痛得起了一层汗,却不忘确认孔敬的状况。 孔敬向像远处望去,岑涧的单拐被扔在数十米开外。 他,一个右腿骨骨裂患者,竟然是跑过来的。 断腿警告! 孔敬的训斥话到嘴边,却被岑涧的表情堵了回去。 岑涧双目通红,后槽牙咬得死紧,护在孔敬面前,像他最忠诚的狂犬。 那双眼睛的确跟疯狗似的,红得吓人,又泛着赤色的光,每条血丝都燃着烧人的热度,要把眼前拿着球棍的男人烧成灰烬。 岑涧压低声音,蹦出的每个字都在警告对方。 孔敬过去参军,也和战友进过大草原,同牧民们放牧,守夜,岑涧唤起了他久违的回忆。那嘶哑的声线也极像原野中的狼犬呜咽的警告,警告暗夜中如萤火般幽幽绿光的狼眼,不要觊觎主人的羔羊。 这是种新奇的体验,过去的三十余年,从未有人这样维护过孔敬,更不用提这是个连和孔敬说话时都会害羞的青涩的年轻男人。 “你退后!”孔敬说,“你会受伤,快点!” 他用宽大的手掌去揽岑涧的腰,对方却纹丝未动,力量大得吓人。 孔敬确信他听到很低很低的声音,低到在场只有他一人能听见,如同落雨前的乌云克制着电闪雷鸣,在他耳畔低喃。 “我会保护你。” 语气庄重,如同“我会娶你”。 孔敬怔愣,耳垂一红,随即那点红晕穿过耳后,由劲动脉往下,辐散到全身,就连脚趾尖都带了酥酥麻麻的意味。 从来,他都是保护着他人,从未担任过被保护者的角色。 一瞬间,孔敬在脑内复盘了自己这个人的资料。 孔敬,一米八八,将近二百斤的猛男,腹肌x6,气场max。 上到高空作业擦玻璃,下到主动入井盖捞掉下去的同事,顺便抢了吴冕的霸总光环,全都不在话下。 曾经往银行柜员机一戳,正在抢钱的歹徒直接吓到腿软。 能一耙扛起吴冕家养的三只平均体重二十五斤的缅因肥猫,能徒手掰断钥匙断在孔里的锁。 也正因如此,出柜后找对象往往被嫌弃如果争吵时可能打不过他,只好在搏击冠亚军中追到了男朋友。 眼下才有了如荒诞闹剧般的一出。 可是岑涧说了什么。 孔敬想,还是第一次,有个人说要保护他。 岑涧如今的样子,竟是连周围围观的职员都被吓得不轻,发出了叽叽咕咕的议论声。 “好吓人”的讨论中夹杂了几句“好想睡”,孔敬的脸黑了下来,默默地将那几个人的声音记住,准备利用这最后的三天时光好好找他们谈谈。 前任则被这个跑过来的断腿病人和不要命的气势吓住了,身体先意识后退了两大步。 他只是想给孔敬一点花头看看,并不想坐牢,可眼前的人分明是不想要自己的命,同时还想要他的命。 -- 第18页 黑发黑眸的年轻男人猛追上来,一下将他击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人的神志都差点飞向天外。 在场者定睛一看,岑涧用来打人的不是拳头,是手指指节。只有三指,接触面积更小,压强更大,不致命,但让人痛绝对没有问题。 前任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我认输我认输不要打了我会死的!!!” “不会死。”岑涧语气平平,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 孔敬突然醒悟,岑涧在健身房里乖巧不懂器材的模样都是假象。是个练家子,懂得让人疼痛却不让人受伤的方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健过身? 小岑总在他面前装乖,孔敬觉得有点甜。看到现在这一幕,孔敬的心里莫名更甜了。 怎会如此。 他想,他大概是变态了。 岑涧劈头盖脸地用关节打人,前任想再举起手中的武器,孔敬上前,将它从他手里抠走,险些掰断了前任的手指头。 孔敬又动作轻柔地扣住了岑涧的手腕,胸膛贴着岑涧,在他耳畔哄骗:“好了我没事,你再打下去,警察会找你算账。” 岑涧蹙了蹙眉,还未回应,被孔敬拦腰抱了起来。 “腿还好吗?” “……好像不太好。” “人已经来了,我抱你到救护车上,你抱紧点,别掉了。” 岑涧闻言,乖乖地勾住了孔敬的脖子。 围观群众纷纷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我嗑的CP成真了吗???” “看看,什么叫冲冠一怒为蓝颜,回去也让我对象学着点。” “我脑补了两万字,我可以,笔给我我自己写!” “我说你们打卡啊,这个月全勤不想要了?” “雾草忘了QAQ!!!” “全勤哪有看戏妙,不就是两千块钱,拿去!” “你哪个部门的,全勤有两千?!我只有二百!” …… 不过五分钟时间,在冲突变得更大之前,安保大队赶到了现场。几乎是同一时间,警笛声轰鸣,救护车也赶了过来。 前任被送上了警车,而孔敬和岑涧则上了救护车。 一个自己走上去的,一个被抱上去的。 医护人员表示,看到伤员互帮互助的画面,真的很让人感动。 吴冕捏着手机的手终于松了下来。他揉揉泛白的指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哥哥肩不能挑手不能打,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为止了。 路上,岑涧睡在车里的担架上,汗水比起刚才有增无减。 孔敬直着身,接受医护人员对他后背的简单消毒处理,这时往岑涧额头上摸了一把,全是冷汗。 “是不是腿疼?” “嗯……”岑涧轻轻地应了一声,微不可闻,就像刚才的奋不顾身只是孔敬的幻觉。 孔敬明白,岑涧是疼得狠了。 并且都是为了他。 昨晚拒绝了岑涧,今天岑涧又因他而受伤。 孔敬心说,他是个渣。 他好想吻他。 暧昧的空气被迅速终结。 岑涧救了孔敬,伤腿从骨裂彻底变成了骨折。 和先前救治的医院是同一个,主治医生也一样。 看到岑涧的时候,医生愣了愣。 又看到那条右腿上本属于自己的完美的手艺,爆发出激烈的斥责之声,言辞之间痛心疾首,责怪岑涧怎么可以这么不当心自己:“腿是不是不想要了,不想要说一声,下午排手术马上帮你截了!” 岑涧不光要安抚炸毛的医生,还要应付吴冕的电话。 吴冕帮岑涧叫完救护车,就被他们公司最大的甲方叫去出差。跨越大半个海峡,还不忘给弟弟进行爱的教育。 吴冕和医生说得一样:“已经骨裂的腿,怎么能再挨一下?” 岑涧回想刚才脑子里的想法,什么也不想到,身体本能促使他抬起了这条腿。 “也许是以为石膏打得厚,能当盾用?” 吴冕又开始用力地抓手机,捂住心口,露出了心绞痛的表情:“我愚蠢的欧豆豆哟。” 幸运的是送来及时,通完话后不久的上午当即安排了手术。 进行髓内针内固定手术后,护士打趣地对岑涧说:“最近可不要乱动了啊,顾医生给你做了个漂亮的梅花形。” 岑涧弯起眼角,露出好看的笑容轻声道谢:“替我和顾医生说个谢谢,我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老老实实静养,争取早日康复。” 病弱美人的微笑是人间瑰宝,更甚于窗外的池水里盛放的睡莲,几乎能让人感受到缠绵不绝的香气。 调侃的护士红了脸,说了句“好好养着啊”,推着医疗推车,扭着小碎步走了,看节奏像在跳机械舞。 坐在旁边围观了岑涧无意识反撩大姐姐全程的孔敬:“……” 突然危机感大起,他相信Lily说的身边围一群人,只能靠吴冕赶走是什么意思了。 请问谁不想拥有美人。 谁不想!!! 怎么会有他这样拒绝别人的傻憨憨呢? 没有了!!! 孔敬搓了一把脸,感觉后背也没那么痛了,就是心里莫名难受。 岑涧对麻醉的耐受性好,这会儿已经开始退麻醉,孔敬见他时不时蹙眉,便从单人沙发上起来,走到岑涧身边询问:“睡会儿?” -- 第19页 岑涧仰起头看孔敬的后背,孔敬只好推着他脑袋,帮他把头再塞回枕头上去。 “乱动什么。” “你伤到骨头了吗……” “没有受伤,放心。”孔敬轻描淡写地回答,心里却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关心我受的伤。 明明昨天是告白失败日,今天却有这样的转折,这是二人谁也没想到的。 如果只能靠负伤来向老天交换彼此相处的机会,那么机会是宝贵的,绝不能不抓住它。 岑涧抵抗着疼痛与疲倦,不死心地往孔敬的背上望去,半天蹦出一句流行用语:“让我康康。” 病号的这点小愿望还能满足,孔敬扬起嘴角:“康康就康康,不过你答应我,不要乱动。” “嗯,好。”岑涧当即放松身体,平躺如一条在阳光下晒了大半年的咸鱼。 他懂得如何放松,这样的姿态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从白天到黑夜,服用两片褪黑素,静静地躺在床上。 透过床边的小窗,看那一轮明亮的圆月,想着记忆中的人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同他一起看。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们能活在同样的时间和空间,已经是岑涧最大的幸运。 他本没有这样贪心,如果不是有谁在同样月圆的晚上喝酒上头,打电话向他提议,他和孔敬可以再次相遇。 想到这里,岑涧略显涣散的目光中多了点亮色,淡淡地问:“前辈……孔秘书,你喜欢看月亮吗。”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意义不明,孔敬倒是经常应付甲方跳脱的思维,被问到各种问题也不会觉得奇怪,顺口回答:“算是挺喜欢的吧,这可是免费的狐狸玩具,特别是十五的月亮,我经常会抱着崽儿一起看。维也纳嗷嗷叫,不知道是对月变狼长啸呢,还是单纯馋了想吃饼。” “嗯……”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岑涧应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怎么,我后背和月亮有哪里像吗?是不是都坑坑洼洼的?” 孔敬,浪漫气氛终结者,SSS毁灭级。 岑涧:“……” 倒是突然之间不再觉得伤感,就像心被维也纳叼走了。 孔敬褪下衬衫,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后背,肩胛骨上被刮掉了几块肉,已经消毒,上了碘伏。 有两块受伤严重的部位,因为钉子很长,清完创缝了几针,还是在孔敬极力抗议下,减了针数,没用麻醉,连医生都说,孔敬比医生更固执。 贴上纱布后,岑涧只看到那些小伤口,睫毛颤了颤,开口问:“疼么。” “说了小伤。”孔敬搬了把小凳子,大刀阔马地坐在岑涧床头,凑过去看对方,手也没闲着,在病床边沿把脱下的衬衫折叠成平整的小豆腐块,放到岑涧左侧的的脚旁。 医生说保持空气流通对伤口恢复好,这个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上衣也用不着再穿。 孔敬自己也没有能意识到,他有在小岑总面前秀身材的想法。 在潜意识里,他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即使负伤也绝不眨一下眼。 岑涧的目光在从孔敬的胸腹肌上浅浅地掠过,不动声色地将画面重新记入脑内,看着孔敬的后背,却也想到了些别的事。 “又害你受伤了,如果我早些赶到,就不会这样。” 孔敬并没有听出“又”是什么意思,只是趴在岑涧身旁,下巴搁在手臂上,侧着眼看他:“怎么能怪你,他要找的人是我,你为我出头,该道歉的人是我。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等你腿长好了再说。” 孔敬想再说两句,想到岑涧还疼着,将手掌盖到岑涧的脑门上。 本来想一巴掌拍上去,像拍吴冕一样,然而怕把人打傻了,打坏了,好像小岑总是精致的易碎品。 刚才护食狂犬的模样已经被孔敬都在脑后,忘了个精光。 岑涧的脑门不热,汗收了些,摸上去像摸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睡,不舒服和我说。”孔敬简短地说。 岑涧的睫毛又颤了颤,深而隐秘地呼吸了几下,才回答:“好。” 孔敬的手掌热热的,掌纹有些毛糙,但很舒服,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岑涧腿虽然痛,却很快睡着了。 ☆、【8】 半下午时,病房里来了一堆人。 公司总部分部都有,办案民警和新闻记者也来了,乌泱泱一片,孔敬只好去了门外,和警察说了会儿话,又想起要交给运营部的资料还在门口的石狮子头上顶着。 这谁顶得住啊。 孔敬连忙赶回公司,还好门卫告诉他,已经有人帮他收了。 孔敬又风风火火赶回来时,岑涧并没有睡。 “睡不着吗?是不是刚才睡多了。” 岑涧摇了摇头,目光很温顺,因疼痛失色的嘴唇还噙着一点笑意。 孔敬明白过来,这是在特意等他,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 孔敬提议:“要聊聊天吗?” “来的人太多,有点头痛。” 岑涧皱了下眉,尽管十分克制,不喜的情绪在眼底划过,还是没有逃过孔敬的视线。 孔敬心想,原来他是怕吵的,喜欢安静。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要不我先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孔敬说着,起身去给岑涧重新打壶热水,衣袖却被人迅速地拉住。垂眼看去,岑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大有孔敬想抛下病人不管的谴责之意。 -- 第20页 “前辈,再坐会儿好吗……” “诶,小祖宗,我去给你打水。最后几天反正都请假了,你什么时候不要我陪,我再走。” 岑涧松开手,深吸了口气:“其实……” “嗯?”孔敬听岑涧还有话说,转过身,专注地看他微微颤动的嘴唇,听他要说什么。 孔敬右手提着个空水壶,手臂上挂着两条柔软的米老鼠花纹毛巾,显得十分有居家气息,只是不知道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藏着什么。 岑涧本来想说,其实你的离职申请还被扣着,想准时走人怕是很困难,但是没关系,我会和我哥说,只要你希望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这会儿气氛正好,孔敬答应了留下来,岑涧直觉不能冒冒失失地提起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早点告诉当事人,话到嘴边成了:“早点回来。” 说完,好看却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说错话了,开水间离病房不过一条走廊的路。 “等我。”孔敬挑眉一笑,“一会儿有东西给你,乖乖等我,别乱动。” 岑涧往孔敬身后看去,脸上带着好奇而忐忑的神色。他动了动腰,又被孔敬说了一句:“不乖。” 岑涧:“……” 孔敬真的很像个老父亲! 岑涧心中有气地放松身体,平躺着不动了。 孔敬温柔地笑了笑,又强调了一句:“等我。” *** 孔敬站在开水房里。心里想着这粘人精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就粘他一个。 就连吴冕出差去了,岑涧也不过是和对方通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提起什么。 这简直就像先前自己是在吃醋一样。 真见鬼,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冒冒失失地吃醋,而且对方并不是对象? 但岑涧眼神中流露出的放心和安定的感觉,多多少少填补了孔敬心中的空白。 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一路小跑过来打水,时间过去不到二十秒。 这二十秒,岑涧在等他,想着他度过。 孔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回来后倒完水,孔敬又在岑涧身旁坐下了。 孔敬心里想着无福消受黏黏糊糊的英俊小岑总,行动是另一回事,自然而然地将手肘撑在床沿上。 他与岑涧挨得很近,空气之中能闻到二人身上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倒也十分和谐。 岑涧喜欢安静,孔敬便从进病房就背着的一台迷你的kindle,递给他。 “送你的,就当是赔罪和谢礼。” Kindle被套了个粉色水蜜桃的壳子,看起来十分少女,香香甜甜,极具春天的气息。 孔敬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说:“路过实体店,说这是人气搭配,我看着也很可爱就买了,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去换。” 他看着岑涧接过kindle,手指描绘着水蜜桃的浮雕纹路,脸一点一点地红起来,眼眶也是,和先前打架时的愤怒是两回事,如今是被眼泪熏得。 基佬中的孔姓直男束手无策,拍背哄道:“怎么了,是被这个壳子丑哭了……还是伤口又疼了?” 他探着身去够床头的铃,想让护士来看看。 岑涧却将手掌盖在孔敬的手背上,笑得柔柔软软,轻声说:“我很喜欢的,谢谢你。” 即使没有收获爱情,被喜欢的人用心对待,也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 二人一起吃过晚饭,在岑涧的强烈要求下,他摆脱了床下的便盆,被孔敬扶着去上了个厕所。 “我帮你脱裤子吧?” “不用,我自己来。” “那你需不需要人帮你擦……” “你快出去好吗!” 岑涧的头顶肉眼可见地冒烟了。 孔敬难得被岑涧态度强硬地赶了出来。 以前做过医院的义务劳动,也没少帮无法自理的老年人收拾,孔敬对这方面没有洁癖和偏见,然而岑涧却死活不让他帮忙上厕所。 孔敬摸着下巴笑,看来美人也知道,自己拉粑粑是不能被看到的。 本以为拒绝了对方的告白,岑涧就算不给张冷脸,态度也应该不咸不淡,谁知孔敬一直身处温柔乡里—— 岑涧对他说话始终软软的。 那绝不是因为岑涧还是刚接受完手术的术后病人。 他真的好可爱!!! 孔敬要被杀疯了,脑子里循环飘过阿伟屠宰场的字样。 孔敬觉得更对不住岑涧了,对方看着他,或者看着他送的kindle,孔敬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不过他挺好奇,岑涧用kindle导入电子书的时候,都躲躲闪闪,不让他看到书名,想来是在看什么羞耻度极高的读物。 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孔敬虽然好奇,却也不去探究。 这会儿岑涧眼睛看累了,仰躺着,被孔敬喂了一块兔子形状的苹果,含着它说:“你别道歉,我真不疼。” 说完才开始缓缓地咀嚼,就连眨眼睛的速度也放慢了。 孔敬怀疑是自己的视觉有问题,每当看到岑涧,就开始慢镜头播放。 岑涧的脸本身有些瘦,手术后看上去更憔悴了,难得吃苹果的时候脸上有两块小肉肉,孔敬将它们的起伏看得分明,甚至感觉岑涧嘴里在用哪几颗牙切断食物,都能感觉得清楚。 -- 第21页 还有他眨眼时,上下的睫毛碰在一起。 啊啊啊又碰到了!上睫毛好长! 孔敬的心里生出一只土拨鼠,动不动就开始咆哮。 表面却依旧稳如老狗:“我还是要道歉,也要道谢。责任在我。等你好了,我怎么赔偿你都可以。” “不需要的。” “嗯?” “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赔偿,所以不要自责了。” 岑涧笑起来,孔敬的心跳失了规律。 小萌新怎么笑得比他家维也纳还招人。 孔敬的良心非常痛。 是他想错了,他以为岑涧至少会以此问他要些什么。 比如和他假扮情侣气一气吴冕。 这是孔敬想了很久想到的可能性。 不知道岑涧和吴冕是出现了什么感情危机,但就算小岑总是为了让吴冕吃醋,他也应该微笑着送上祝福,期待这两个人早日和好。 虽然心有不甘。 岑涧要是真的喜欢他,那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孔敬的表情不觉变得苦大仇深了起来,像喝了二斤双黄连口服液。 他的体质好得惊人,已经开始结痂,后背的伤口只剩下绵密的痒,痛的是在心里。 孔敬的唇角压了下去,在岑涧看起来就像是他也开始了难熬的伤口痛。 “你也疼吗。” 孔敬叹了口气,食指挠挠脸,说:“可能吧。” 这个暧昧不明的回答却是让岑涧有点紧张:“那,怎么办?” “那要不,你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病号安慰陪床的人,还是头一回。 这显然超出了岑涧的知识范围,如何在喜欢的人面前运用语言优势,让对方忘掉伤口疼。 他开始回忆,自己接受采访时,在聚光灯下说过的话。 聊些策略和概念性的东西,不知道孔敬有兴趣听吗。 嘴里又被塞了一块苹果。 岑涧下意识地嚼嚼嚼,咽了。 孔敬提议:“要不,你叫我的名字,就像老大喊我那样。” “那可能不太礼貌。” “加个哥哥吧,就像你曾经叫过那样。” 本来想着对方叫个孔哥就算给面子,岑涧却是给足了超大的面子。 “阿……敬哥。” 搞得孔敬很想揉岑涧的头,叫他乖宝。 那是孔敬还小时,他那个五音不全、还没跑的妈揉着他的头,哄他入睡时反复说的话。 然后,还会在孔敬的额头亲一亲,说全世界中,妈妈最爱你。 后来,最爱他的人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说爱他,却没有带走他,将他一人留在深渊里,挣扎着长大。 爱能轻易改变,这一秒说的最爱你,下一秒就决然离开,无论有多少苦衷,人始终是只惦记着自己。 孔敬想,可能他也继承了自私的基因。 他多想抱紧岑涧。 告诉岑涧,他只属于他。 半夜里,孔敬被惊醒,听到岑涧在小声抽泣。 虽然说是嘤嘤怪,但伤口疼得不行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因为孔敬受的伤。 孔敬的心里柔软得不行,将手掌贴上岑涧的脸颊,轻缓地触碰他:“乖,马上就不痛了,睡着了,痛痛就飞走了。” 兴许是这哄孩子的话起了作用,岑涧很快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睡了过去,就连梦里还在蹭蹭孔敬的手掌。 “哥……” 孔敬失笑,这是在叫谁哥哥,叫得还有点儿嗲,像极了家里的维也纳。 下一秒又听到岑涧叫:“阿敬哥嗯……” 尾音拖着点小颤音,有点糟糕,像是做某种运动时才会特定激发的声音。 孔敬的笑容逐渐消失,半晌又用空闲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太好了,对着病号in了。 心里柔软得不行,与之对应的是不该有反应的地方如顽石般坚而疼痛。 变态一出,谁与争锋。 孔敬手动将它按了下去,双腿并拢,正襟危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他垂眼想了想,用没摸过自己的绝对干净的手,继续揉岑涧的头发、额头、脸颊。 “乖宝,睡吧,哥给你摇摇篮。” “阿敬哥……” 岑涧的额头贴着孔敬的手背,睡着了。 *** 孔敬本来觉得没什么,医院里就应该是温情脉脉的气氛,他们这两个病号绝对不是在搞什么暧昧。 直到公司里的秃头小实习生前来探望:“祝你们永浴爱河,长长久久!” 在他不屑的大嘴巴下,全公司都传分部的孔秘书和总部的小岑总是一对;小岑总千里追妻,为对象挡刀,赢得了冷漠老男人孔秘书的芳心。 “等等等等等等!”孔敬想把他脑浆也打出来,“你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我们打了一个月羽毛球的情谊,你就为了点虚假的八卦把你的前辈卖了?” 小实习生见势不妙,连忙放下水果篮跑路,留下面面相觑的岑孔二人。 孔敬:“小陈那个大嘴巴,你别往心里去。” 岑涧点点头应下,态度还是很乖:“我知道。” 孔敬见他这么听话,心里又莫名酸了起来。 吃点柠檬压压惊,争取早日把吉儿掰折了,让它再起不能,省得每晚对着小岑总竖旗,早晚被就地逮捕。 -- 第22页 ☆、【9】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孔敬趁着晚上岑涧睡下,背过身给吴冕发短信,汇报情况。 短短一句话改了删删了改,墨迹到连自己都受不了,检查完标点,终于咬咬牙发了出去。 “老大,公司里的人胡闹,有些事你听过不要当真。我听说你和岑涧是很多年的交情,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以后说分手,可不可以委婉点,不要伤到岑涧的心?” 吴冕不愧是那个热爱有理有据怼人的吴冕,头脑冷静思路清晰,在孔敬发出去没多久后就秒回道:“你觉得他调来我们公司是因为他和我是一对,要趁着你还没离职,秀你一脸恩爱?” 孔敬发了一串包罗万象的省略号。 难道不是吗,不是过来和你谈恋爱,难道是和我? 这次,吴冕已读,不回复。 孔敬叹了口气,走出病房门,去找有卖青岛啤酒的自动贩卖机。 岑涧醒来时,天还未亮,拿起病床旁的手机,看到吴冕给他发了一条来自深夜的语音消息,于是转了文字。 “哥哥好气,可是哥哥还是要保持霸总人设。” 孔敬还趴在岑涧床头睡着,岑涧经历了孔敬那边的锻炼,给吴冕发文字也带上了称呼,甚至是亲亲的颜文字,这在从前前所未有过:哥,气大伤身(づ ̄ 3 ̄)づ 吴冕发了个喵喵鄙视脸的表情包,说:“算了不保持了,本霸总diss得光明正大,你喜欢上了个脑子被屎壳郎推走的家伙。” Mdzz! *** 岑涧出院后,孔敬在家躺了两天,躺到后背的伤口都要被晚上睡着的自己抓烂,忽然等来了公司的消息。 是条短信,提醒他节后正常上班。 孔敬给人事打电话,提醒他们取消他的手机号,人事支支吾吾,在孔敬的反复询问后终于背叛了吴总:“领导让扣下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 孔敬找到了吴冕。 吴冕开门见山地问:“你要离职,理由呢?” “我影响了公司的声誉,有必要做出补偿。” 如果说之前想走是顾及前任会来公司闹,那么现在闹完了,孔敬更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早该想到。”吴冕失笑,“你责任心那么重,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三年前有个女员工被老公追着打到公司,我们报警把他抓起来了,还牵涉到d品,后来他从所里逃出来一次,还是你把他揍得逃回去说再也不敢回来了,你记得吗?方晨自此惦记你三年,也不敢送巧克力,我想她知道你的取向,只是内心有感谢也有依恋,这和你是不是喜欢女人,有没有被人闹过没有太大关系,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你该去讲心灵鸡汤。”孔敬早已忘了他在无意中帮过谁的事,吴冕再提起这件事,孔敬除了回忆起当时的自己有多狂霸拽地揍了人一顿外,还有一点尴尬的情绪作祟。 被直女喜欢上,让他觉得很对不起人家。虽说感情都是私人的,但喜欢上他却是件毫无必要的事。 之后,吴冕到人事那边,扣了离职申请:“准你三个月带薪假期,好好想想。” 孔敬愣了,条件反射地说:“你是我爸爸。” “这话让你爸爸听了该气死了。” “那老头子又骗又赌,气死也挺好。” 说完了离职这件事,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岑涧。 自从认识岑涧以来,孔敬除了那回给姑娘发微信说明缘由,很少做噩梦。 如今二人吵架,更是每晚都梦到睡了对方。 孔敬有一晚梦到他被压在身下,被哭哭脸的岑涧日来日去,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排斥,而是醒来之后发现小孔同志—— 如火山喷发前的模样,壮观得令人震撼。 就是很膨胀。 简直想要与岑涧分享。 可他连岑涧最近去了哪里都不清楚。 孔敬以岑涧的档案如手,想旁敲侧击问问吴冕,对方最近的动向:“我去人事那边找了,没有岑涧的档案,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 吴总的心里有一万个打死算了没有说出来。 他反问:“你还觉得他和我这个直男是一对?” 孔敬挺直了发痒的背脊反问,语气分外的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谁给你的错觉?” “你俩。” “你没发现我和他长得很像?” 孔敬一听,乐了:“岑涧比你好看太多。” 吴冕要被气晕了:“我跟你说,你的三个月带薪假期,从现在起,作废了!” 孔敬:“?” 吴冕清清嗓,抑扬顿挫得如同央视新闻播报。 “岑涧是我表弟,刚留洋回来,是他构想的公司雏形。” “你小时候给他擦过眼泪,还让他觉醒了奇怪的爱好。” “你不如直接问问他,他是看上了我,还是看上了你?” “我说完了,你自己想,想不明白就请原地去世。” 吴冕优雅磁性的声线敲打着孔敬的耳膜,孔敬头顶duangduang作响,好像被撞钟砸了。 他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恐gay的人事主管对待岑涧的态度特别不一样。 为什么分部问总部借人,他们说调就调,调来了业务与公关能力标兵的Iris。 为什么总部的人看他的眼神特别敬畏,原来他也有能狐假虎威的一天。 -- 第23页 岑涧并非是普通的总裁,而吴冕是真的狗。 孔敬突然想到一句话:僵尸打开了你的脑子,失望地走了。 僵尸还长了张吴冕的脸。 孔敬语气都强硬不起来,软到不像一米八八的猛男,像个小可爱:“岑涧……就是小涧?你没骗我?” 那么娇娇软软的一只,怎么会长得那么大,也难怪认不出来。 “我骗你干什么?以前你总会提起他,长大后反倒忘了,渣男本渣。” 生活不易,霸总叹息:“你真渣,真的。” 最近的叹气次数能抵往常一年的,超标了。 吴冕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虐狗。” 孔敬记起来,原来岑涧是记忆里那个小孩儿。 ☆、【10】 孔敬少年时常去吴冕家做客,偶尔遇到了岑涧。 岑涧人长得白净,一头小卷毛,看着就很乖的样子,借宿在吴冕家,是别人家的孩子,阿姨们争相捏脸的对象。 他却很少和别人说话,人家逗他,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有些男孩儿就看不过去。 孔敬闲暇时听到吴冕对他说,岑涧的父亲过世,来他这个表哥家静养,平时喜欢看书。 孔敬的确注意到,岑涧喜欢看书。 他还发现,岑涧看书的时候,情绪是平静的;一旦他合上书本,从里面的世界走出来,表情便增添了许多的忧郁。 孔敬便没有忍住,向对方伸出了手。 “走,我们出去玩,晒晒太阳,很舒服的!” 孔敬邀请岑涧外出活动,出乎他预料,这位小少爷答应了。 本来他们两人要去湿地公园放吴冕买给岑涧的无人机,谁知孔敬和吴冕的一伙同学过来,计划搁置,变成了打篮球。 开始时一切如常,只是队伍里多了个岑涧。 很快的,因为对方带球撞人,岑涧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一大块,如同白瓷的皮肤染了大片血色。 小毛孩子们的体育运动,小伤总也避免不了,但孔敬喊人一起玩,见到这个情景,心里过意不去。 那几个男孩本来把人弄伤了,因为吴家的财大气粗,连带着忌惮岑涧,还有些害怕。 却见岑涧红了眼眶,眼泪挂在下睫毛上,一时忘了害怕,七嘴八舌地闹了起来。 等孔敬拿了纱布和酒精棉过来时,看到带头的几个男孩儿将岑涧围成了圈,也不乏有他熟悉的好朋友,用篮球砸岑涧破皮流血的膝盖。 “疼了就叫啊,憋着这里有大人夸你吗?” “像个娘们一样白,真恶心!” 一旁有人跟着起哄,让孔敬头回对自己的这些人感到厌烦,直到不知道是谁半开玩笑地喊岑涧是“贱”人,事情向更加失控的情况发展。 他说完,在同伴的鼓舞下,又说了一句:“就你这样的孬种,你爸妈的骨灰不如撒了吧!” 孔敬小心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空地上,东西触地的那一刻,他也卸下了理性,在那瞬间冲向了说话的人,然后和对方打成一团。 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 孔敬从未如此愤怒。 他也从未感到自己的同学是这样恶心的人渣。 孔敬那时心里乱糟糟的,似乎什么都没想。 现在回过头来,时隔多年,更加明白,他所抱有的厌恶感到底是什么感情。 人有欲望,有比较,有嫉妒,皆是人之常情,可这并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 如果一个人要凭借踩着他人才能过活,那才是最悲惨的活法。 孔敬那时打起人来发狠,却是手下留情,只是让对方感觉痛,一波人求饶地跑走,事后也没有人找孔敬麻烦,也许是受了吴家的打点。 把人打跑后,孔敬撩起衣摆,干脆利落地擦去鼻血,用干净点的那只手拉了岑涧起来。 岑涧不敢抬头,怕被看到眼泪,怕孔敬和他们说同样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不哭了。” 许是感到身边温暖的气息,又憋了太久的委屈,岑涧的哭泣非但没有止住,泪珠越滚越大颗,劈里啪啦地往下砸,孔敬看得有些呆。 还没看到过有人能流这么大的眼泪珠子,真的是嘤嘤怪本怪。 是小美人鱼的眼泪啊,变不成珍珠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头抬起来。” 孔敬给他擦擦眼泪:“就像刚才你有权利不叫,现在想哭就哭,有什么不好。” 孔敬又说:“别说什么懦弱,像不像女孩子这个问题,就算真的像又怎么样?女孩子多可爱,我们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像女孩子?女性的性格和生理上有那么多优点,除了性征外,男女特质本来也是相对的概念,那些嘲笑的人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他们太过狭隘。” “……”岑涧沉默,孔敬却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孔敬趁着岑涧的小脑瓜在消化他说的话,借机顺了一滴泪,边唾弃自己的行为,边侧过身悄悄地尝了尝,没让岑涧发现。 像是咸奶油,烤小熊饼干用的,他最喜欢吃的口味。 等等,他这样的行为好像有点变态。 孔敬身上挂了彩,却是比岑涧的伤严重许多。 岑涧听说过,孔敬的家境并不好,却头一回听孔敬说起,他那个赌鬼父亲总打孔敬和他的母亲。 -- 第24页 “我妈受不了跑了,这两年我年纪大了些,老头也被酒精掏空了身体,我慢慢能和他打个平手,他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孔敬笑了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打架,可能是夏天热了,太暴躁了。你不用谢我,和你无关。” “要怎么做……” “嗯?” “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 岑涧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泪又溢满眼眶,从眼角落下来,“勇敢。纯粹。坚强。” 他每从嘴里蹦出一个词,眼泪就啪嗒啪嗒地砸下两滴。 孔敬的心都要给他化了。 怎么这么招人疼,长得又乖,嘴巴又甜,不如娶回家当媳妇儿。 孔敬被哭得脸上全是泪的小孩儿夸了后,不知怎么心头臊得慌,余光又扫到吴冕回来了,手里拿着要和岑涧一同去祭拜的白菊,正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孔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可以把人哄好的人生大道理,也担心吴冕误会他欺负人家,只能再为岑涧擦一遍眼泪,说:“你很好,做你自己就可以。” 他又想了想,从自己的黑色书包里拿出一本小说,递给岑涧:“本来是买来奖励考满分的妹妹的,她说好看,内容应该不会太差,送给你。” 岑涧打了个哭嗝,眼巴巴地看着孔敬,半天才说:“你妹妹会难过的。” 但是又用余光时不时地瞄着小说,好像从来没看过这种书,很想要的样子。 “没事,再买就是了。” 妹妹很难哄,本来今天晚上就要,但没有什么是给她买一系列作者的全套不能解决的,打工一星期不行就一个月,总能攒到钱。 “你给妹妹的,我不能要。”岑涧眨了眨眼,又一颗眼泪啪地砸在了封面上,正好打在那个霸总的头上,糊了一片。 孔敬直到刚才心里都挺沉重,这会笑了起来,把书塞到了岑涧怀里:“你都给它盖戳了,这本是你的了。” 岑涧的手指扣紧了书本,抬起眼,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黑黑亮亮,能完整地照见孔敬的身形:“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肯定能。” “真的?” “真的。”孔敬郑重其事地点头,伸出小指,最后鬼使神差地哄了把,“自信点,你超可爱的。拉个勾,等再见到你,我也能认出你。” 岑涧修长的小指勾住了孔敬,眼尾带着红痕,却重新有了笑。 ☆、【完】 等再见到你,我也能认出你。 虽是哄人的话,可孔敬食言了。 九分责任在他,一分落在吴冕头上。 孔敬作为吴冕的发小兼秘书,这会儿反应过来,老大黑是真的黑。 就该他被虐狗,谁让他想看戏呢。 吴冕却告诉他,有很长时间里,他进不去岑涧的世界里。 “小涧的父母走得惨烈而突然,将他一人留了下来。”吴冕在电话里说。 吴冕最后悔的事就是,自己和父母没能陪着岑涧,让他一人跟着去了现场辨认死者。 虽然年岁的增长,岑涧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机制,壁垒却过于坚固。 最严重的时候,岑涧听到一切家庭人员的称谓,都会双唇泛白,心跳过速,然后晕厥。 经过不懈的治疗,终于改善了很多,这两年来,岑涧对吴冕的父母态度十分亲昵,却也很少能自然放松地当面喊出一声舅舅舅妈或者是哥。 孔敬却做到了。 “你还记得你和小涧讲过的那些格斗方式吗?他的身体一好起来,就自己找了不同的教练。他学着保护自己,也想以庇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你身边。他没有想跨出的那一步,是我怂恿他迈出的,人总要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什么,即使得不到,也要试一试。” 岑涧对孔敬的依恋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可以说是长久岁月里的精神寄托。 但孔敬只是个普通人,舔舐自己的伤口,尚且难过,吴冕和家人并不想强行逼他和岑涧处对象。 吴冕说:“阿敬,抱歉,为了我弟,我还是自私一些,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决定要怎么做。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开心,要不要回应是你自己的事,感情的事都只有自己才清楚,我们旁人无权插手。”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觉得他喜欢我。你待人接物向来出色,是不是在恋爱上有那么点自卑,不相信对方对你的爱?” 得知这一切后,孔敬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 孔敬觉得自己连个屎尿屁都要人伺候的奶狐狸都不如。 一口未抽的烟燃尽了一条,烧得手指节一痛,孔敬烦躁地将它摔进洗脸池里,抬头怒视镜中的自己。 岑涧给了他离职礼物。 岑涧以他的方式保护了他。 他给了他一颗心,但是被他摔碎了。 除了用爱重新黏起来,没有更好的办法。 *** 得知岑涧最近几天都一个人在家养伤,孔敬心里有点酸涩。 是不敢联系他吧,自己也太混蛋了。 听吴冕说,岑涧还没有买房,一个人窝在20平的单身公寓里,孔敬的心颤了颤。 “他怎么住城南,那里离总公司有三十公里路。”离分公司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魔鬼式的通勤。 想到岑涧说起与喜欢的人一起布置自己家时,憧憬的神情,吴冕笑了笑,摊手提议道:“他那个房子租得偏,你家在公司边上,不如你把他带回去。” -- 第25页 孔敬先前没想得那么远,这会儿受了吴冕的撺掇,心里不觉蠢动。 他挂了电话后,在衣柜里翻找,排除了三套看着就是去谈生意的正装,最终搭配了和岑涧穿搭风格相似的休闲衬衣与千鸟格西裤,确定镜子里的人能比实际看上去年轻五岁左右,这才放心出了门。 上回看到岑涧在西餐厅打包了法棍的模样,经吴冕提醒,那是岑涧最喜欢的餐厅,周末常常会去买下午茶。 孔敬去了那家店。 恰好店里推出了杯身好看的限量版门店专供草莓奶昔。 孔敬排了很久队,幸运地领到了最后一杯,还拿到了卡片。 小卡片同样是限量版,草莓轮廓烫着金边,中间的花纹带着欧式复古的风情。 店员问要不要帮忙写,孔敬只借了支水笔,在上面写上了遒劲如本人的字体,对岑涧早日康复的祝愿,以及之前种种事件的歉意。 孔敬已经想好,表白的话不写在上面,能自己说出来才是最好的。 他正要离去,后面的小朋友开始哭,小脸皱得像包子褶:“我们没有了呜呜哇哇,妈妈我要那个杯子!!!” 孔敬想了想,把草莓奶昔递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摆手:“是给老婆买的吧,因为我们家熊孩子吵架就不好了。” 孔敬愣了愣,随即扬起笑:“没关系。” 小朋友接过喜欢的奶昔杯子,破涕为笑,孔敬仅将手写的异形小卡片抽回来,想着一会儿放到普通的饮料杯旁。 他才把这杯奶昔递给对方,窗口的小哥就又递了一杯给他。 店员与岑涧很相熟,看到卡片上的祝福语就认出了老客户的名字,还问孔敬:“您是不是孔先生?” 孔敬诧异地问:“是,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店员指了指卡片:“我猜的,岑先生也为您定制过手写卡片,您之前有收到吗?” 孔敬摇头:“很遗憾,没有。” 说话的表情却带了笑,丝毫看不出遗憾的痕迹。 至少他知道,有人这么做了,只是缺少送出去的契机。 山不过来,他就去就山。 水源就在那里,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孔敬扫了西餐厅的二维码,第一时间关注推出的门店专属新品。 在岑涧的腿彻底养好之前,跑腿之类的事,他会代劳。 孔敬带了饮品和小点心上门,先前与岑涧通了电话,对方便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只敲了一声,门便打开了。 孔敬心里被甜得有些发紧,很想就着岑涧低头锁门的时候吻他的发旋和眉眼。 孔敬喉间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去看岑涧住的地方。 与他想象中的老破小不同,房间虽小,五脏俱全,简欧式的配色,角角落落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让放眼就能看完的整个房增色不少,看来岑涧一个人生活,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孔敬想到自己还堆在客厅角落里的脏衣服,当即开始反省自己。 将带来的慰问品放在茶几上,整整齐齐地铺开。 还在假装收拾房间的岑涧闻着味儿就找了过来,看到草莓奶昔的瞬间,双眼放光。 孔敬用手背抵着唇,藏起快要溢出的笑声。 和家里的毛狐狸,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岑涧在孔敬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垂眼看孔敬写的卡片,手指在上面轻轻地磨蹭,小心着没有摸到写了字的部分,把水笔字迹染花。 他认真地把这张卡片压在插着浅粉色百合花的花瓶边沿,吃起客人带来的马卡龙。眼尾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流露出了一丝幸福的意味,嘴角沾了点渣。 孔敬和他坐在一起,挨得越来越近,强迫症发作,上手去帮他抹掉。 岑涧习惯性地伸舌头去舔,舔到了孔敬的指尖,还当成大块的马卡龙,吮了一下。 孔敬烫伤般得飞快地把手指抽走了。 岑涧花费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嘴的是什么。 孔敬在他身旁,几乎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要不要洗个手?” “不用。”孔敬勾唇一笑,将岑涧舔到的部位放在唇边碰了碰,“很甜的味道。” 岑涧的耳廓烧红了,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把自己的脸埋在里面。 过了几秒,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孔敬的衣袖,声音从抱枕后面传来:“孔秘书,谢谢你来看我。我哥卡了你的离职申请,我之前没敢告诉你,这件事你现在知道了吗。” 孔敬看他反应,果然是喜欢他的。 “知道了,你哥已经被我揍完了。” 此乃谎言,并不敢揍,唯一的真实是,孔敬顾不上追究无法退休的这件事,只想飞奔过来看看喜欢的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岑涧虽然那么害羞了,却没有离他再远一点。 其实岑涧一直走得很近,很近,就只差孔敬向前一步。 一步之遥,便能与他相拥。 孔敬想吻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不来得及。 孔敬拍了拍抱枕的边缘,勾起小指,挠了一下岑涧的耳垂:“别捂着了,当心闷坏脑子。” 岑涧浑身一抖,把抱枕扔给孔敬,自己坐得远了点,拿起茶几上的kindle看了起来。 -- 第26页 只是怎么也不像能专心阅读的样子。 岑涧沉默地看着kindle,就是没有和孔敬开口的打算。 孔敬叹了口气,抽走了岑涧手里的kindle。 那上面的标题赫然是—— 《教你如何攻略霸道总裁的冷情秘书》。 孔敬无法克制地从喉咙底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爆笑,咧着嘴问岑涧:“你是想从里面挖句子和我说话吗?” 岑涧停止了思考。 他颤抖地说:“孔秘书,你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然后把这一段的记忆删了?” “怎么了?”孔敬心说,现在都不喊前辈了,不可爱。 但是叫孔秘书,又别有一番情趣,像在NTR他的老板。 远在海峡外的吴冕打了个喷嚏。 “……”岑涧欲言又止,眼神不自觉往旁边的书架上瞥。 孔敬顺着他目光看去,5.2的好视力看到了被各种财经类读物环绕的一排粉色书皮。 是言情小说,还是很古早的一个系列,孔敬的小表妹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 原来吴冕说的“你让他觉醒了奇怪的癖好”,指的是玛丽苏读物? “啊……”被喜欢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小秘密,岑涧发出绝望的低吟,揪着头发,满脸沮丧地说,“忘了吧,求你。” 孔敬合上kindle盖子,单手去rua岑涧头顶的呆毛:“你爱看这个,也没什么不好。有谁规定硬汉必须抽烟喝酒看军事读物,而萌妹又必须得读甜甜恋爱故事,自己喜欢什么,不用被条条框框所限定。” 岑涧垂下长长的睫毛:“哥说的硬汉气质确实从来没有出现在我身上。” 孔敬心说,夸你呢,怎么get不到点。 嘴上安慰:“你接的那一击,很爷们,很汉子,很帅。” 干巴巴的彩虹屁,连用三个“很”,一看就是体育老师教的白描,说到最后两个字却发自真心。 回想起来,岑涧用三个指节干翻渣前任的时候,孔敬简直能闻到对方费洛蒙在空中不要钱地挥发的气息。 而他说,他会保护他。 孔敬能听到岑涧那时的心跳声,跳得很快,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标志,迅速而有节奏,只为他一人律动。 就在那个瞬间,本身若有若无、迷迷蒙蒙的心动化作了巨浪滔天,把孔敬整个人都掀了起来。 孔敬那时总是会暗自怀疑,岑涧是否从始至终都暗恋着他,都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人。 而今,怀疑成了真,在意对方的种子也生根发芽,被狂风暴吹成了参天的荆棘。 于孔敬而言,岑涧就是荆棘上的公主,白得像春雪,又酷得像狼犬。 而那所有的荆棘,都已经摘下了刺,用为数不多的柔软,去将岑涧推举到最高点,迎接孔敬满心的爱意。 他值得。 岑涧喝完了奶昔,两手捧着空了的杯子,还不舍得扔掉,低低地发问:“你来找我,是不是,喜欢我哥?” “噗!” 孔敬口中的金汤力喷了出来,还好他喝的不是奶昔。 孔敬手忙脚乱地拿抽纸擦茶几,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啊。 他听到岑涧说:“我想了很久,你拒绝我,对我又很温柔,是不是因为他。”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他会开玩笑逗你,你对他很有耐心,很体贴,我就做不到。”岑涧缓慢地松开杯壁,又将它扣紧,骨节的起伏如同微风带过的海鸥与白浪,孔敬甚至能感受到海风的气息,“我没有我哥厉害,没他那样能照顾你,我不能……” 孔敬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明明白白两个意思。 岑涧想把他推给吴冕。 岑涧喜欢他。 对于前者,有些无厘头,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隔壁公司的CEO和总秘经过漫长爱情长跑扯了证,也不乏有人在冠冕分部进行非法拉郎配活动。 这事,孔敬本来没有在意,现在却不一样了。谁都可以误会,可是岑涧不行。 对于后者,岑涧的喜欢,孔敬本就受了吴冕提醒,此时却像头一回知道似的,确定了对方的心意,整个人双脚发飘,心脏怦怦地跳。 但这两者合在一起,就不那么美妙。 孔敬分分钟想让维亚纳幻化成精,把岑涧的心打开来看看,这位事业有成、恋伤负值的英俊小岑总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误会梗用一遍就好了,他真不想再耽误时间。 挖心到底是不舍得挖的,就在孔敬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岑涧又补充了一句:“哥哥只是性子喜欢怼人,耳根子软得很,我会帮你追他的。” 一脉相承的兄弟,一句话就点爆了□□桶。 孔敬怒极反笑:“给我滚过来,滚到老子怀里来!” 他长臂一揽,牢牢的箍住了岑涧劲瘦的腰,叫他哪儿也不许逃。 “脑壳壳里装水水。”孔敬用力地抱紧了岑涧,气得飙出了十年未出现过的方言,“你哥直的,在我狩猎范围外两千公里远,我在他身边工作了十年,要是真有什么,早就变成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了,还轮得到你?” 尽管岑涧露出了满脸“骂人也这么好听”的痴迷表情,孔敬都没有丝毫被取悦的感觉,依旧是揪了岑涧的腮帮子叭叭叭,但又不敢拎太重,就轻轻捏着,也捏出了红痕。 岑涧被孔敬捏了脸,侧脸贴在孔敬胸膛,口齿不清地说软话,饶是东北的汉子也被孔敬带上了几分川味:“好嘛,你嗦啥子就是啥子。” -- 第27页 孔敬:“???” 一时不知道是该夸岑涧的发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还是diss他哄人不走心。 却也有被岑涧哄到的安心。 见鬼,他比他大了整整八岁,他为什么想被个小年轻哄? 岑涧那个反应……就好像……是在诈他。 是很“别致”的试探,直接地炸出了孔敬的真心。 奇怪,他的恋商怎么忽高忽低的,嘤嘤怪进化成黑肚皮的催化剂是什么?是爱吗,还是占有欲? 孔敬松开了岑涧的脸,转过身不去看他。 敷衍的语气瞬间消失,岑涧顺毛而撸,极富求生欲地抓住孔敬的手,吧唧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大口:“你们不是一对,我们是一对。” 吴冕教过他很多话,他嘴上说着不愿意,耳朵里还是听了进去。 再害羞的话,幸福是要跑走的。 “我刚才说错了。”黑亮的眼眸看着孔敬,双手相互扣紧,牢牢地抓住了对方,“所以现在你愿意收下我吗?” 这话听着别扭,孔敬的眼睛却弯了起来,眉眼间的冰霜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变热的双手和躁动的心跳。 孔敬靠了过去,附在岑涧耳畔轻声地应:“啊。” 下巴搁着岑涧的肩膀,久违地感到了脱力。 孔敬的人生中充满了起起落落落落,他早已做好了凡事考虑最坏结果的准备。 但现在,却是命运给予他的最好的那一个。 一旦放下心,就会觉得困倦。这个肩膀太过诱人,孔敬靠上去了,就不想分开。 他们就像两块磁铁,N极与N极相斥,但无论是谁都有个S极,一旦翻转过来,再也不存在分开的意愿。 岑涧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孔敬的腰,闻着那阵叫人恍惚又心安的老山檀的气息,也闭上了眼。 他们坐在色调简约的铁灰色沙发上,互相拥着,闭目感受对方的呼吸。 爱是永不止息。 爱是彼此拥有。 孔敬分神想了一秒,好在来之前冲了澡熏了香,之前每每距离近时,看岑涧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讨厌自己身上的味道。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对方的身上也沾染上他的味道。 檀木调的小岑总,和柑橘味的孔秘书,反差萌,刺激。 眼看气氛又要陷入沉默,岑涧把一直放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还有一对。” 孔敬:“什么一对?” 难道是一对情侣? “Iris和你哥成了?” “倒也不是,Iris不打算追我哥。”岑涧摇头,圈着孔敬腰的白皙手臂又紧了几分,回到了他与孔敬二人的问题,“我买了对戒,和你的……可是觉得太冒昧了,本来只是想留给自己,做个念想。之前楼里进贼,我就把它们存在了银行里。” 孔敬的身体僵硬了两秒。 原来戒指是真的。岑涧想和他戴对戒。 孔敬捂住眼睛,耳朵也被岑涧带得通红:“你别再说了。” 岑涧以为孔敬很尴尬,心说,他还是被嫌弃了吧。 正在后悔说出戒指的事,却听孔敬说:“今天应该来不及取了,等你养好了,再回去拿,给我套上?”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 孔敬怀中一重,倒是胸膛变作了抱枕的功能——小岑总把脸埋在里面,想用这人间至宝把自己闷死。 他好笑地捏着岑涧的后颈,把人从怀里拯救出来,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嘤嘤怪的眼泪。 但与先前不同,岑涧是笑着的,明眸皓齿,目有星光。 犯规了,在这样的表情下,没有人会不心动。 孔敬凑上去,光明正大地将岑涧睫毛上挂着的水滴卷进唇里,咂着品了。 岑涧困惑地眨眼:“不好吃,不要这样。” “你不懂,香。”还是一如既往的咸奶油味儿,“以后无论你流多少眼泪,都会进我肚子里,要想我不吃,你就不许哭。” 岑涧被这神奇的要求逗乐了,无奈地与孔敬约定:“我知道了。” “晚上去我家吃饭怎么样?我买了鸡,在锅里,出门前定时炖着。” “好,可是会不会打扰到你?” “我倒是没关系,就是得打个电话和家里人说。”孔敬假装拨号。 岑涧莫名紧张。 家里人? 不是一个人住的吗。 孔敬耍了他,心情大好:“来吧,我崽儿同意了,让你晚上别走,它不放心。” 岑涧这会儿感觉到脸上沾着火红色的绒毛,是孔敬的衣服上留下的,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 孔敬将十指扣在他指缝,眼前晃过狐狸蓬松的大尾巴,想起了半年前做过的一个和小崽子有关的梦。 那也是岑涧刚回国的时候,维也纳在梦里告诉孔敬,过去难过的都结束啦,它会带给他幸运的魔法。 好梦成真,从此有房有崽有爱人。 人生赢家。 “维也纳同意我留下来过夜?” “是啊,就是我那儿没有客房,你要是嫌沙发太小,我们仨可以挤挤啊……你别乱动,当心腿!诶,祖宗,你乖乖躺着,还是我来吧。” 岑涧眉眼弯起,唇畔带上了幸福而餍足的笑:“好哒。” —正文完— ☆、【01】 (吴冕x Iris,看上去很直的总裁x女装大佬,互攻) -- 第28页 * 冠冕公司上下,知道季瑞和Iris是同一个人的很少。 季瑞是隔壁公司茶业大亨家的二少爷,条儿顺盘儿靓,有种模糊性别的美感,穿起正装时,看谁一眼,谁就能感受到来自美貌总裁的怜爱。 在经营这块,季瑞向来佛系,就算业务出什么问题,上面还有个大哥顶着。季瑞没事儿就喜欢撸猫撸狗撸狐狸,泡在breeder的缅因猫舍里,享受私人级别的吸大猫服务。 Iris却是冠冕总分部之间来回调动的精英总秘,24小时风雨无阻,竭诚为吴冕服务;人事录入的特别档案写着,季瑞,前公司总裁,现总裁秘书,性别男,货真价实的女装大佬。 多亏了季瑞出神入化的化妆术与搭配技巧,一米七八的身高,两条修长的美腿裹在浅灰色长筒丝袜里毫无违和感,配合那张修容和鬓发修饰后巴掌大的脸,往他父亲面前一戳,父亲狐疑半天,这高个女孩儿和自己的好二儿为何如此相似? 季瑞的大哥季琛见了,连忙打圆场把父亲忽悠走,之后好几天看到季瑞都笑得直不起腰,就差学着猫在地上打几个滚,逮到弟弟问:“你这个全副武装,是要撩冠冕的岑总?我听说他有男朋友了。” 季瑞摇头,撩撩黑长直的假毛,身上的香水味散了出来,充满甜蜜的女性气息。 季琛招架不住,捂着鼻子问:“莫非是孔敬?” 季瑞高贵冷艳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可爱的白牙,嘴里蹦出一个名字:“吴冕。” 季琛:“???” 吴冕?那个幸运A的炸/药/桶? 瞬间脑补了一个咸鱼爱上咸鱼王的故事。 打探欲消失,季琛嘲笑一阵弟弟的看人眼光,没有留下祝福就离开了。 而季瑞在他走后,又回了冠冕上班,直到手上多了个案子。 这个企划是吴冕的死对头提议的,吴冕看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就能血压飙升,直接爆/炸。 孔敬休长假后,几位总秘谁也不愿意交给吴冕,皮球踢了一轮,盼到季瑞上班,都冒出了星星眼:“姐,交给你了!” “Iris姐,您就是我们的救世主,您去送吧,我请您吃一个星期的饭!” “我家有两只布偶,随时欢迎您来撸猫,可以帮帮我们吗,救救孩子!” 最后这点打动了季瑞,他从直接担当人的可怜小秘书手里抽过文件夹,对她抛了个wink,用御姐音的伪声温柔从容地回答:“交给我吧,宝贝儿。” 小秘书愣了愣,对其他人说:“我完了,我弯了!救救孩子!” “虽然但是,Iris姐好像是男的,恭喜你,并没有弯。” “女装大佬竟在我身边?!” *** 季瑞把文件呈交给吴冕,吴冕看着上面的签名,果然满面阴云。 吴冕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拿起他尊贵的限量版万宝龙签字笔,以一个颇为风骚和浮夸的手势,在签名旁边打了个很小很小的X。 季瑞被这个举动逗得整个人往上颠了一下。 “怎么?我这屋子里有蟑螂?” “不是的。”季瑞摇摇头,实话实说,“您没发飙,还画个叉叉,让我觉得,您很可爱。” 勇还是Iris勇,就没见过总秘夸老板可爱的。 吴冕却很受用:“这周末有时间吗?我是说你,周日下午。” “有时间。”季瑞在脑子里排了一下表,原本打算睡到中午,下个馆子,在和朋友联机对战,朴实无华的社畜休闲,但喜欢的人派发任务还是不一样的,哪怕出差去南半球,季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和吴冕相处的机会很多,好好完成吴冕交代的任务却很少,大部分情况下,不太紧急的事项都被分部的几个年轻人积极地划分消化,到季瑞手里的只有重大的事宜。 吴冕说:“周日下午两点,有个茶叶博物馆的剪彩仪式,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作为我的女伴。” 季瑞没想到是这样轻松的活动,还和他家的主营业务沾亲带故,便一口答应:“好的,吴总。但我……是男性。”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吴冕站起身,平视穿小高跟的季瑞,“你入职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好的,吴总。”季瑞心不在焉地点头,脑子里想的却是吴冕站得太近,直男的社交距离感总是要比常人来得更不靠谱一些。 季瑞下意识地退远半步,吴冕挨近半步,追了过来。 季瑞:“?” 吴冕:“是我靠太近了,让你不舒服?” “好像有一些。” “我不臭,也没喷奇怪的香水。”吴冕皱起鼻尖嗅嗅。 “不是这个问题。” 季瑞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害怕吴冕的暴脾气,但在他眼里,吴冕只有小部分情况下难搞,其实是个迷糊的天然呆,很柔软,很好戳。 站得太近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好像会被他吃掉。 吴冕又问:“你喷得什么香水?有种柠檬的香气。” “您喜欢?” “嗯,我觉得很不错,想推荐给我弟弟。” 原来只是为了闻香水味,季瑞松了口气,笑了起来:“迪奥的清新之水。” 吴冕得到答案,微微一点头,回了自己座位,看着那份文件,又开始暴躁,头也没抬地说:“谢谢,你出去吧,季瑞。” -- 第29页 季瑞为吴冕的没有抬头感到失落,也为他叫出他的名字而愉悦。恋爱会牵动一个人的情绪,这句话果然不假,季瑞不想做恋爱中的傻瓜,但爱情来了,满脑子都是吴冕。 季瑞暗嘲,傻瓜。 *** 周日下午一点,季瑞驱车到达吴冕家门口,接上他之后,去了茶叶博物馆。 虽说是市政府联合企业家们举办的剪彩仪式,但实质上从开始到结束只占了很短的半小时。之后的午后时光,季瑞一直在馆里转,一个个区欣赏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物品之下铜版面上的注解。 季瑞在自己经商方面没有特别的执着,但对于从小耳濡目染的事物,还是颇为喜爱的,从进展馆开始,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而吴总之意不在酒,一直盯着季瑞看。 季瑞平时的装束是走轻熟的ol风,港式的包身呢裙,酒红色为主,裙摆和衣领带着一点点蕾丝小花的元素。很多人的女装扮相会往可爱型靠,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弄巧成拙,而季瑞则很好地运用了自己五官和身高的优势,化七成的英俊为三成的妩媚,剩下靠女性气质补充。 为了融入今天的活动,季瑞的打扮更偏向商务风,包臀裙带丝袜,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妆容精致不失清俊,更贴近他男性的长相。唯一的点缀是修长的脖颈间一串满天星的银链,贴着胸口的部位是颗精巧的纯银弓箭,周生生限定,冠冕年终大会抽奖活动中的一等奖。 吴冕看着那根丘比特之箭,心情大好,注视季瑞的目光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并不止他一人看着季瑞,别人也在看,他也看,非常合理。 季瑞早就发现了吴冕的视线,回过头,冲他微笑:“我有那么好看吗?” 吴冕回答:“我只是在想,你的化妆水平很高超,去当个美妆博主,或许比在我公司来得更有前景。” 季瑞看完一个展区,和吴冕一起走到长椅上就座休息,边说:“您谬赞了,小打小闹,学着玩儿,真被我爸发现了,我得社死,上次还好我哥替我圆了谎,说我女装的样子是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女孩儿。” “嗯。”吴冕的嘴角勾了起来,“爱好能到这个水平很厉害,能冒昧地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技能吗?” “因为性……癖。”季瑞的声音抖了一下,“我喜欢穿丝袜,裙子倒是其次,比男装更喜欢一些。” “那你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吴冕专注地看着季瑞,“我先前问过岑涧,他也不是很清楚,还让我不要贸然问你,抱歉。” “您别道歉,是人都有好奇心。”季瑞轻轻挠了挠脸,手指修长,甲盖圆润,让吴冕觉得他的手也十分适合做美甲。 季瑞说:“我喜欢女装,也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在心里补充,也喜欢您。 吴冕想了想,说:“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会喜欢你的。” “谢谢您的夸奖。” 吴冕摆手:“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不是客气,是恭敬。” “用不着恭敬,再怎么说你也是老总,做我的总秘或者是穿女装,都限制不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吴冕。”季瑞妥协地喊吴冕的名字,“我是二世祖,成功来得轻易,与你情况不一样。” “我也一样,父母的厉害一点也没继承到,还有个好哥们好帮手,还有一个脑子聪明的表弟。论浑水摸鱼,我也是专业的,只是投胎的时候和你一样,多了那么点儿幸运。” “吴总正面怼人的水平,可不是谁都具备的。” “还叫吴总。” “吴冕。”季瑞一回生二回熟,“我在我爸公司里,每天听一群伯伯阿姨阴阳怪气,难受,还陪他们一起造作,我和我哥都快憋疯了。所以我来了冠冕,第一次商洽会就见你把死对头骂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特别迷人。” 吴冕轻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骂人迷人的。你是不是……” 季瑞心跳加快,偷偷用手指掐掐自己的手心儿。 吴冕露出期待的目光:“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学习怼人技术?” 不愧是直男中的战斗机,季瑞绝倒,半天在吴冕的星星眼中说:“是,我想像吴总你一样厉害。” 吴冕一看就是平时习惯被人捧着表扬,季瑞一夸他,他就特别飘:“别客气,你可以随我父母,叫我阿冕。” 季瑞笑容很小,绷得难受,天知道他有多想爆笑:“对不起,我觉得有些像绵羊。” “你要叫我一声绵羊,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绵绵呢?” “也行。” 就这样,季琛和男朋友傍晚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弟弟和吴总一路“斗嘴”的画面,停下脚步,于是喊住了弟弟:“季瑞,有话好好说。” 季瑞没有听到来自哥哥的爱,反倒狗胆包天地喊冠冕的老总一声:“绵绵。” 吴冕还笑眯眯地回应了,充满爱意地回敬:“瑞瑞。” 季琛:“?” 原来我才是狗。 不是很懂你们直男之间的昵称.jpg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一章写不完 写累了,先掉一章! 等这本完结,去更新《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也是沙雕(划掉)双总裁文,如果感兴趣求个预收gtlt -- 第30页 【文案】 高调出柜的韩总出差途中,遇到了据说柜门被撬的死对头谢锐言。 谢锐言放弃亿万家产,与谢家决裂,穷困潦倒,眼神凶巴巴却惨兮兮,像匹落单的孤狼。 韩峤从未见过这样的谢锐言,只记得前年酒会小谢总抢他风头,笑起来时那颗又酷又甜的酒窝。 还想再看一次。 抱着这样的念头,韩峤找着个解闷的乐子,拐了人回家。 韩峤和谢锐言周旋,逗他笑,哄他说出他的秘密,却发现谢锐言孤狼的外皮底下根本是只巨能作的阿拉斯加。 恃宠而骄,骚操作搞事情,在韩峤优雅霸总人设崩塌的边缘反复探jio,心机到爆炸! 韩峤上了瘾,变着花样宠他,却要求酬劳。 谢锐言光速拒绝。 韩峤遗憾地看着谢锐言脸上的小窝窝:“只戳一下也不给?” 谢锐言更遗憾:“什么,不是抵在墙上强吻,用xx还债,你还算是霸道总裁吗。” 韩峤:??? ☆、【02】 直男不直男是另一回事;季瑞和吴冕家住得近,和季琛也在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的小区,饭后的散步经常能遇上。 次数多了,季琛也就习惯了,有一次跟着季瑞,叫了吴冕一声:“绵绵!” 结果遭到男朋友和弟弟的双重白眼儿,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个相当私人的爱称。 季琛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弟弟大了,学会靠自己打情骂俏了,很好。 季琛更想不到,私人的情况后面也有发生,季瑞和吴冕很熟了以后,被吴冕邀请到家里做客。 二人的家本就离得近,互相串门也不是不行。 刚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三只硕大无比的……肥猫。 猫猫头旁边炸了一圈毛,狮子似的,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吴冕夸起他的三只缅因猫,三天三夜也夸不完:“它们可乖可甜可听话,从来不像阿敬家的狐狸那样乱尿!” “可以摸吗?” “不能摸我请你来干什么?”吴冕豪气地大手一挥,“随便摸,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季瑞哈哈地笑起来,换好拖鞋就开始摸把他围成一团的猫,之后的十分钟就维持着那个换鞋的姿势,站起来的时候脚都麻了。 名叫大王的缅因是三只猫中的首领,十分有号召力,连三个分了碗的猫粮,都是它先吃一口,另两只才在自己的盆子里下嘴,有时候吃了一半就被大王赶开,然后大王吧唧着嘴享用完剩下的美食。 二人欣赏了猫咪进餐,才叫了外卖,凑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炸鸡盛宴,然后坐沙发上聊天儿。 吴冕优雅而放松地吹牛皮,季瑞坐在他身旁,半眯着眼,也颇为舒适地听吴冕的声音。 不算特别动人的声线,却十分干净和沉稳,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不得不说,和吴冕的性格不同,他的声音类型是那种让人听了能被迅速圈粉的类型,普通但又完美。 季瑞认为,他喜欢上吴冕,变成现在这样能坐在对方身边,也不无道理;登堂入室的朋友很好,这样的关系也很好。 然而,横行霸道的大王,跳到季瑞的头顶上,在上面尿了几滴标注地盘也不是不能理解。 季瑞哭笑不得地冲去浴室,把假毛摘下来,拿出包里的护理液,边冲洗,一边扬起声音叮嘱吴冕:“不要揍猫,它不是故意的!” “它就是故意的!”请朋友回家,结果大王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吴冕鼻子都要气歪了! 轻轻拍两下屁股,它还躺下来对吴冕翻肚皮,这可真是,可真是…… 啊,太可爱了,吴总沦陷,把脸埋进猫肚子里猛吸。 “噫!”换了顶浮夸粉毛出浴室的季瑞被眼前这“父慈子孝”的场景笑到,但也不敢贸然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生怕头发再被波及。 他就只有这一顶备用的头发了,不想变成“秃头”,破坏整体的造型。 吴冕倒没有对季瑞头上那顶粉毛发表任何的负面意见:“假发晾在这里吧,等干了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可以放袋子里直接在公司给我。” 吴冕点头,认真地回答:“也行,那我们明天见。你的粉头发也很好看,明天能戴着上班吗?” 季瑞摇头:“公司规定不能染颜色醒目的头发。” “谁出的规定……哦,董事会那群家伙。”吴冕diss了他的朋友和同事们,挠着头说,“你不是染发,是假发,符合规定。” “太显眼了。” 吴冕面露遗憾:“不行吗?” “我明天换顶更长的,会自己编发。”季瑞把手机递给吴冕,上面有编发款式,“喜欢哪种?我明天编好了过来。” 吴冕指了一种,心里莫名期待。 隔天,季瑞拿到晾干的假发,问吴冕:“大王绝育了吗?” “一岁绝育,现在三岁了,还是很有领地意识,可能因为它是老大。”吴冕说起这事就给季瑞道歉,“给你造成了心理阴影,这季度奖金翻倍吧。” “不用。”季瑞摆手,“我很喜欢缅因,下次能再去你家摸摸吗?” 吴冕回答:“除了带走之外其他都好说,欢迎随时过来撸。” 猫咪是他的小宝贝,并不是任人亵玩的、可以随意赠送的物品。 -- 第31页 季瑞莞尔。都说吴总爱猫,果然不假。 吴冕这样可爱,连带他的坏猫咪尿在头上,季瑞都不觉得生气了。 吴冕又夸了季瑞的编发,娇俏不失大方,上班和逛街都很合适的发型。 季瑞也为老板吹了一波彩虹屁:“你挑的,品味自然不会差。” 季瑞心想,想看吴总穿女装的样子,一定更有风情。 不过男装也不赖,这种又皮又沙雕的大甜心,什么样都是最好的。 *** 万物有与他们相克的天敌,季瑞的天敌是他那耳聪目明的老父亲。 见过女版的二儿后,他爸越想越不对劲,在博物馆剪彩仪式的视频里洞悉真相,最后在季瑞家门口蹲到了人,要为季瑞的邻居们表演一个“大义灭亲”。 老父亲不会真的揍人,但是又长又烦人堪比唐僧的说教免不了,能让人梦里都在被念叨,当年就是靠这一招收服了他所有难搞的部下,江湖人称季三藏。 季瑞理所当然地逃了,连最爱的假毛和丝袜都来不及拿。 之后的三天,季瑞怕三藏爸爸蹲点,都睡在公司里。 吴冕发现后提议:“你要不要先住我那里去?” 这话没有避讳在场的任何人,其他秘书都露出了“amazing”的神情,假装干活,实际上一个个余光瞥向老板和他发问的对象,竖直了耳朵,要听Iris的回答。 他们万万没想到,又甜又御的“大姐头”会露出几分羞赧的神色,声音中的期待暴露无遗:“这样好吗?” 季瑞也发现自己过于不自然,清清嗓子,正色道:“没事,我下周就回去睡,不会占用公司的空调太久。” “那还有四天。” “我带了睡袋过来。”季瑞按了按眼眶,吴冕的视线让他有种黑眼圈没遮好的错觉。 吴冕望着季瑞的脸,只觉得才三天,人就瘦了这么多。 吴冕心中涌起了无名火,很少有人拒绝他的好意,但他生气的不是Iris客气的谢绝,而是这人没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那你别感冒了。最迟下班前把和星环控股的交接材料给我。”吴冕深深地看了季瑞一眼,不再坚持,回了自己办公室。 英俊的男秘书看着吴冕远去的背影,感叹老板腰线迷人,发量浓密的同时,不免为季瑞捏了一把汗:“Iris,你把大老虎惹生气了,他憋着不发飙其实比发火更可怕,你等下给他顺毛难办了啊。” “吴总是挺容易生气的。”季瑞抿起唇,还是坚持那句话,“我睡公司就好。” 男秘书是少数知道季瑞身份的,压低声音问:“怎么不去你哥那里住?” 季瑞微笑着回答:“试问我为什么要做一只瓦数感人的灯泡呢?” “Iris姐……”家里有两只布偶的年轻秘书戳戳季瑞的手臂,尽管得知季瑞的真实性别,这声姐叫熟了改不了口,“你怎么不答应呀?” 另一个人事部的同事冰雪聪明地问:“吴总邀请你,应该是你之前去过他家吧?” “去过一次。” “巧了,我给吴总送材料的时候也被邀请进客厅撸过猫。你和他家猫玩得好吗?” 季瑞回忆,除了猫尿事件,和那三只大毛孩子应该是相处愉快的。 “破案了,吴总最近业务繁忙,家里可能正缺人。”人事说,“他那儿没有雇保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缅因食量惊人,他还养了三只,每天铲屎是个体力活。” 季瑞恍然大悟:“难怪。” 怪不得绵绵气哼哼地走了,那蓬松的愤怒感就好像一只掉了队的绵羊;就跟上次一样,到了吴冕的家里,就得付出体力劳动,为他排忧解难,共同伺候三只平均体重二十五斤的主子。 据说,吴总家的孔秘书没休假的时候,吴冕家的猫喂药和带去体检,都靠孔敬搭一把手,现在孔敬有了长假,有了对象,吴冕瞬间就成为了突兀的孤家寡人。 孤寡孤寡,好可怜,就连搬过去替他铲屎,也不是不行的样子。 季瑞对同事们说:“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吴总乐于助人,要收留睡公司的我。” 他不太习惯被人用这种体贴的方法对待,但如果是去兼职铲屎,便能轻轻松松地接受。 年轻小秘书问:“所以姐你到底为什么不回家睡呀,是家里闹蟑螂吗?” 季瑞撩了撩漆黑的长直发,马鞭草的香气让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轻快怡然的气质:“是我爸觉得我打扮太漂亮了,蹲在我家门口,想让我改回去。” 同事们:“???” 得知Iris性别的小秘书:“虽然但是……”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而暗暗偷听了全程的吴冕:季瑞说他总容易生气,下属说他是想逃避铲屎! 好气,嘤。 但是当天接材料的时候,季瑞态度良好地给吴冕道歉,还说晚上收拾一下工位,带上睡袋就过来。 吴冕易燃易炸,却也好哄,瞬间就不气了,还体贴地表示:“不用睡袋,家里的新被子随你挑选。” “猫没有尿过的就行。” 季瑞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吴冕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尿过,你要是担心,可以盖我那床。” 季瑞:“?” 吴冕:“?” “什么表情?” “觉得您很可爱。” -- 第32页 “别说您,也别说可爱。”吴冕有点恼也有点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两个词同时从你口中蹦出来,怪羞耻的。” 季瑞眨了眨他妆效感人的卡姿兰大眼睛,每根睫毛都像在对着吴冕跳舞。 吴冕见了,愈发坐立不安,一瞬间有些后悔叫人去家里住,也不知道在后悔些什么,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季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他松了口气,对吴冕的语气也由恭敬转为好朋友的亲昵:“绵绵,你也会感觉羞耻吗?” “我怎么不能害羞?你这是偏见!” “好好好,是偏见。” 季瑞早已摸索到了给老板顺毛的方法;没有谁比吴冕更好哄,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示弱,简单到有的时候连季瑞自己都不相信,原来吴冕是这么一个好说话的人? 于是季瑞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方式冒犯吴冕,而吴总全盘收下,并没有真的和季瑞红过脸。 季瑞在心里更喜欢了吴冕一点。 不对,是很多点。 *** 季瑞是星期五晚上住进来的;第二天就到了休息日,吴冕前一日睡下得再早,到了周末也无法轻易被叫醒,可以偷摸睡个懒觉,而向来周末嗜睡的季瑞却早早地起了床。 季瑞换下昨天的女装,穿了三天同一套的衣服,晚上终于洗了,晾在阳台里,却没有别的衣服穿。 吴冕给他准备的居家服是男款,季瑞看品味不错,昨晚也不挑,直接穿上,直接去睡觉,而早睡的吴冕错过了说晚安,也错过了第一次直面季瑞男装的机会。 季瑞的个头比吴冕要娇小些,穿吴冕的衣服大了点,好在季瑞的手臂和腿长度一流,也没有弟弟偷穿哥哥的困扰,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合身得像是自己的衣服。 季瑞走到厨房门口,见冰箱上贴了个条,拿下来看,上面交代如何喂猫,还有沙发上有套衣服,季瑞要是想出门晨跑,可以穿它们。 季瑞扭头,往那套衣服望去,不出所料的限定款,黑衬衫黑裤子,热门且贵,漂亮的设计加上舒服的面料,穿着却把人衬出五五分的身材,是网友口中冤大头才会买的一套“杀猪款”。 季瑞撅着嘴把正装穿好,还系上吴冕搭在沙发扶手上、为他搭配好的银灰色领带,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自己,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季瑞对男装的自己无感,此时却越看越顺眼,这不是钱多烧得慌才买的衣服,吴冕很会挑,至少在他们身上,什么上身和腿一样长,不存在的,就连露出的一截脚踝都变得美貌了起来。 难得周末早起的季瑞心情大好,还很轻很轻地用本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他哥玩配音那会儿总反复练习的主题曲。 季瑞把便签条贴了回去,穿好衣服,喂完猫之后下楼锻炼。吴冕所在的小区有六幢小高层,地理位置优越,周边配置设施齐全,居住感比市郊别墅群来得更舒适,季瑞这个住旁边小区的邻居也不禁感到了羡慕。 其实吴冕和众人想象中有出入,他并非是个纨绔子弟,相反繁忙的加班月会一直呆在公司里。 季瑞偷偷观察过吴冕,吴总脾气直性格开朗,被人说在公司摸鱼也不会生气,虽然总以浮夸的霸道总裁自居,却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除去暴走时的震怒外,是位和员工打成一片的好老板,从大家都撸过他家三只猫就能想见。 但一视同仁也意味着,季瑞并不是那个特别的人。 季瑞对自己说,暗恋挺好,不告白也不会损失什么,心碎就更无从谈起,老板能成为朋友,自己能找到心仪的事业,告别老父亲的强买强卖,这世间竟有这等一箭双雕的好事。 季瑞到了附近的店里,为自己买了杯咖啡,又在超市里带了一袋子菜和调味料,拯救吴总家冰箱。 回来时,吴冕还在睡,季瑞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把空空如也的冰箱填满,用厨艺回报这位热情大方的男主人。 季瑞把早餐放上桌,挂好刚刚在超市买的围裙,主卧的门锁咔嚓轻响,是吴冕起床了。 恢复男装的季瑞却是把醒过来的吴冕吓了一跳,以为家里进了个陌生男人。 “瑞瑞?” “绵绵,是我,你别怕。” 吴冕不害怕了,还轻轻地发出哼唧声:“霸总会害怕?你霸霸我从来都不怕!” 季瑞听到“爸爸”,又有几分失落:“你还说霸总可以害羞,这就又是自己对自己的偏见了。” 被季瑞温温和和地杠了一嘴,向来有起床气和早餐进食障碍的吴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乖乖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缓缓地吃季瑞做的豆腐脑。 “你早上起得很早,是为了弄它吗?” “还有喂猫。”季瑞诚实地回答,“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睡眠浅。”吴冕刚吃了一口,两只猫一前一后跳到他的两条大腿上。吴冕不得不把大腿微微地分开,一条腿挂一只肥猫,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季瑞刚刚就座,第三只缅因猫大王见自己的“王座”被两个小弟霸占,喉间发出奇异的鸣叫,又像不满又像是撒娇,后退几步,小助跑一下跳到季瑞身上,pia地就贴上了他的肚皮。 热热的,像个绝妙的暖水袋。 -- 第33页 虽然有猫毛飞舞到了豆腐脑和勺子上,季瑞也不忍心把它赶下去;猫猫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掉毛也一样。 季瑞撸着大王,大王发出了爽快到不行的呼噜呼噜。 “早上喂了他们什么?” “你在冰箱上贴的便利贴,各一把冻干,一个主食罐。最近天冷了,我怕它们牙疼,放了热水,三只都很乖,饭后看到水碗就过来喝完了,我又加了新的才出门。” 吴冕蹙眉,不知为什么心里闹猫:“你对它们太好,这么喜欢它们吗。” 季瑞弯起眼睛笑:“因为它们是你的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探头,回来更新了,还有人在吗? ☆、【03】 凡事有一就有二。被夸奖挑限量款的品味后,吴冕热衷于为季瑞挑选女装、丝袜以及假毛。 正好季瑞的装备都在自己家里,懒得回去拿,还可能碰到季三藏的人马,也就默许了喜欢的对象这样神奇的行为。 最开始只是代买,到后来吴冕愈发沉迷网购,不可自拔。 晚上,吴冕在家研究款式是否合适季瑞,然后将它们仔仔细细地加入购物车;白天,在公司看到Iris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会涌起一种看着家里的猫时才会有的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季瑞并不心安理得;与入住吴冕家时一样,他总有种别扭的被照顾的感觉,白吃白住白嫖……撸猫,很多时候吴冕洗完澡出来,他还能平白无故地享受一场拥有八块腹肌的视觉盛宴。 对季瑞来说,这比买彩票中奖都要疯狂。 发生这些也有原因,四天到的时候,季瑞想搬回去,三只缅因猫就像提前得知了什么似的,跑到季瑞的脚边,嗷嗷地挠他的裤脚或者穿丝袜的小腿,其中为首的尿过他的大王最为卖力,不把丝袜挠花不罢休。 吴冕:“大王盛情挽留,你就多住一阵吧。不用不好意思瑞瑞,我会算你房租,从奖金里扣。” 听到收房租,季瑞安心了,还说:“绵总。” “嗯?”吴冕对这个称呼适应良好,被季瑞夸多了可爱,也觉得自己可爱,“怎么了?” “你帮我买的假毛也扣一下。” 吴冕听了,微微地笑:“行,没问题。” 结果到头来吴冕也没扣季瑞的工资。 说好的住四天变成了一个月,季瑞他爸放弃了失败的蹲点,改去念叨他的好大儿季琛,不要亏待男朋友。 季琛被念得烦了,跑来敲吴冕家的门:“你有本事住别人家,你有本事开门啊!” 吴冕刚洗完澡,赤着上半身开的门,肩上搭着着一条深灰色的长绒浴巾,一开门,就和家里三只猫一起,对着季琛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季琛看着吴冕的八块腹肌,觉得更烦了。 “吴总你好,请问季瑞在不在?” “他有事出去了。”吴冕本来以为是季瑞的小裙子快递到了,想不到是他哥,话音一转,“你喜欢猫吗?” “啊?”季琛不解其意,视线往下,看着那三只胖到有点不像是缅因的猫脸,很自然地回答,“喜欢,它们真可爱。” 吴冕得到满意的回答,把季瑞他哥请进家里撸猫。 说是撸猫,倒不如说是让家里的毛孩子自己选择;它们闻着季琛身上类似季瑞的气息,跟在他身后打转转。 季琛在沙发上坐下,三只缅因一股脑地也跟着跳上沙发,在季琛的两条大腿和中间部分趴好。 季琛:“重是真的重,粘人是真的粘人,跟我家啾啾和弟弟感觉一样。” 吴冕知道“啾啾”是季琛对于他男朋友,隔壁公司小孟总的爱称,但季琛说季瑞粘人,吴冕是一点点都没有感受到。倒不如说,季瑞在他家的这个月,相处模式是季瑞投喂他和猫,他和猫又用黏糊糊攻势让季瑞对他们四个更好。 吴冕反省了不到一秒钟,认为自己这样毫无问题,作为老板理应压榨下属的剩余劳动价值,哪怕是在家里。 但季瑞的粘人还是令人无法释怀,好想知道具体是个怎么样的粘人法,女装的他和男装的他性格是否会有区别。 吴冕甚至还幻想了一下季瑞在床上的画面;不光是下位的他,还有作为进攻的主导方,还能那么粘人吗? 思想逐渐出大问题,季琛把吴冕变了又变的脸色看在眼里。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吴冕这么大反应,得有多吃醋啊。 季琛打圆场地说:“我弟肯定更粘你,哥哥和对象还是不一样的。” 吴冕难得结巴了一下:“什,什么?” “我说他肯定更粘他对象。” 吴冕伸出手,胡乱地撸了一把大王的大圆脑袋,掩饰情绪:“你不是说瑞瑞更粘我?” “所以,你不是他同居人?” “我是。” “那你不是他男朋友?” “……不是。” “你不喜欢他?” “……” 吴冕凝视季琛,凝视了两分钟,这是空气突然安静的两分钟,久到季琛以为吴总都快爱上他了,吴冕才慢慢地红了脸,抓了只最轻的猫,举过脖子,把脸遮起来。 季琛怕了,吴冕脸红,他差点也跟着脸红:“你在害羞什么?” 吴冕很慢很慢很慢地用反问句回答:“谁没事把不喜欢的人收留在家里啊。” -- 第34页 季琛弄不明白了。粗壮的双箭头,怎么没能在同住的一个月里,哪怕一次,擦出爱的火花? 双向暗恋甜是甜,进展慢也是慢,季琛不介意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我弟没告诉你,他喜欢你?” 吴冕一下子把手里的猫放到了膝头,表情和声音都不是很冷静:“他喜欢我?” 季琛也用吴冕式的反问句回答:“谁没事丢下家里的公司,跑到规模小一圈的企业做秘书啊?” 吴冕刚想说话,季琛又问:“你不觉得我声音很耳熟吗?” 季琛压了点音,吴冕听着熟悉的调调,恍然大悟了:“是你,嗔痴!” 季琛勾起唇角,也叫了吴冕的圈名:“你好啊,绵羊大佬。” 吴冕失笑。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掉了马甲,被这兄弟二人给发现了。 *** 季琛走后,吴冕还沉浸在他的话音之中,久久无法转过弯来。 季瑞喜欢他很久了,最初是因为“缅因绵羊”的配音喜欢上他的。 缅因绵羊是吴冕在网配圈的圈名,拉风且沙雕,和吴冕本人配音时的稳健作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绵羊此人从不拖延,在主催还没催第一下之前,每每第一个上交干音,并且都能直接用,很少返工。 绵羊声音不是最好听的,但功底很强;配音圈素来流行着这样一个共识,女CV的声音要比男CV练得更饱满更有感情,专业素质更强。 而吴冕是其中那个奇葩的男女通用款,是为数不多打破了这一认知的存在。 打破认知这点包括女声伪音;当时有个特别火爆的非商网络剧,《宜娶不宜嫁》,GB向,讲的假病弱真腹黑美青年嫁给御姐鬼王的故事,还有一对虐恋情深的副cp。 配音剧杀青后,女二的马甲草莓绵绵冰被人“扒下”,男二的马甲旷野男香也随之曝光,他俩自攻自受,都是缅因绵羊。 本身就是当时主催的策略,算是个小小的彩蛋,和完结后的二次宣传。精分加上伪声,自然没有违和感,但是自攻自受这点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听众不买账。 一时粉的粉,踩的踩,场面一度失去控制,当天正好是电商平台618大促,却没有影响圈内空前高涨的八卦热情,至今还被人奉为传奇的618事件。 季瑞本来对网配兴致缺缺,偶尔关心一下哥哥,稍微听听剧。被季琛安利了爆红的《宜娶不宜嫁》后,真香。 季瑞爱上了“缅因绵羊”的女二声线,又不甘心这是个男人,把人家配的商业剧全部买下来听了一遍。 然后他就沦陷了,他把绵羊比季琛优秀的结论告诉他哥的时候,兄弟二人还爆发了成年以来最为激烈的争吵。 季瑞比较晚熟,从前只是喜欢穿女装,但在吴冕的“启蒙”下,开始了艰难持久、砥砺前行的女声事业。 后来在酒会上看到对人兴致缺缺、对甜食疯狂摄入的吴冕,又听说了这位甩手掌柜的八卦,季瑞的滤镜碎了。 季瑞不服气地穿着女装,带着资料和一口标准的御姐音去冠冕总公司应聘,想要和分部的吴冕保持距离的同时慢慢接近他,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再后来……谁也不知道季瑞之后的想法了,毕竟他已经登堂入室,成为吴冕家的临时住民。 以上都是季琛连打听带猜测后告诉吴冕的情况,等到季瑞办事回来,吴冕打了直球,堪比银河系第一直:“瑞瑞,你是不是喜欢我?” 季瑞差点在玄关的平地上摔一跤,稳住双腿,换下高跟鞋,狐疑地问:“今天是愚人节吗?” 季瑞知道明天就是吴冕的生日,今天出去订蛋糕订一半还因为店员说特殊款式大师傅做不了而心累,重新挑款。蛋糕是订好了,他也有点儿累,临时又回公司处理了一点工作,回家路上下了阵暴雨,临到家门雨伞被吹跑,真是让人体验不佳的生日前夕。 这些小小的不愉快,在吴冕抛出提问的时候,都变成了慌乱的害羞。 季瑞接着说:“别闹,我去铲屎。”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捞了个空,拿到的不是猫砂铲子,是空气。 “不是愚人节,也没闹,只是你哥刚来过,全部告诉我了。” 吴冕拿来拧干热水的毛巾,给季瑞擦擦沾了一点雨水的脸,注意没碰到自然的假睫毛,尽管季瑞过会儿就要卸妆了。 毛巾的热气让季瑞舒服了起来,他换好鞋脱下外套,在沙发上瘫成了猫一样柔软的形状,三只大缅因也很罕见地没有来闹他,极富眼力见。 季瑞完全暴露了,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慌了,任凭吴冕给他擦着脸,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思维发散地回忆起来公司以后经历的事和遇到的人。 重点还是聚焦在他的这个炸/药/桶老板身上。 季瑞一开始进的是总部,进来后才知道吴冕是在分部。但他自诩暗恋的感情并不深刻,只是心血来潮,压抑着心头微微的失望。 吴冕一周来总部一回这点,第一次开大会时,季瑞见识到了他的臭脾气。 臭归臭,每个问题都直戳痛点,并不是绣花枕头。 再后来,季瑞因为出色的业务水平、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社畜精神以及鬼斧神工的女装技巧,从秘书助理升到了总秘,又被调动到分部,近距离地接触到了这位让他“近乡情怯”的对象。 -- 第35页 季瑞有意识地观察,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非常在意吴冕,在意到难以失去这个人了。 从前是隔水观山,后来山就在面前,他说不想攀登上去,都是假的。 季瑞把辞呈在碎纸机里碎成了渣渣。 暗恋而已,没有任何损失,无非是小小的野望想要得到满足,等接触了,等那时像酒会上一样幻灭了,心动的感觉就会过去,他再辞职回家。 现在,季瑞回不了家了,也不想回家。 吴冕所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在他萌点上跳舞,雷点上试探,还是偶尔的犯蠢装13,都可爱得让季瑞心脏发紧,喉头发痛。 季瑞轻轻地拽住吴冕和他同款的居家服衣领,又轻轻地摇晃他的身体:“你要对我负责。” 吴冕:“……” 季瑞微微垂下了眼:“不许露出讨厌我的表情,我拒绝观看;也不许说不负责,你捡我回家,我赖定你了。” 吴冕:“?” 季瑞的声音有些哽咽:“真的要拒绝,请在微信上发文字给我。你等等,我现在去隔壁间,你可以解锁手机了。” 吴冕算是明白过来,季瑞他哥所说的黏人精是什么情况了。粘人还爱脑补,脑补喜欢的人不喜欢他,然后默默地把自己虐到,又好笑又好玩,一点不像那个在业务上精明能干的Iris。 吴冕的手指顺着季瑞的假毛,摸到他的脸颊:“瑞瑞。你是不是太自说自话了,我还没说一句。” 季瑞贪恋着吴冕的手指,把腮帮子鼓起来一点,不动声色地增大接触面积:“抱歉,您说。” 吴冕干脆捏了一把季瑞的脸,也不介意手指沾上珠光色的修容粉:“又用您,你表白也能惹人生气。” “是您炸毛的点太低了,我只是想表达尊敬和爱。” “你刚刚说的是喜欢,现在却是爱。” “是,我爱你。”季瑞豁出去地说,“我就是爱你,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也不接受你红着脸拒绝。” “你让我考虑一下。”吴冕的社交距离感又消失了,走上前抱了抱季瑞,还捏了他手心,“你现在女装告白的模样太令人心动了,但能不能换回男装,再重新说一次?” 季瑞:“???”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是不是特别直?我这么说,你会生气吗?”吴冕自始至终都和季瑞挨得很近,“我太贪心了,哪种形式都想要。” “还好。”季瑞说,“我没考虑到这一点。男装告白,我加玫瑰可以吗?” “我喜欢玫瑰,但是不用了。”吴冕不好意思地说,“花粉过敏。” “你怎么一直在笑?” “因为你向我告白,我意想不到。” “不觉得难受吗?” “你告白,我难受?这是什么逻辑?” “是你不喜欢我的时候产生的逻辑。” “按照这个逻辑,我现在应该是喜欢你的。” “啊……”季瑞按了按太阳穴,清清嗓子,缓缓降音阶,把女声调回了男声,“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卸妆换衣服。” 吴冕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等等,不需要你告白。” 季瑞不是爱哭的性格,虽然女装至上,却信奉不用眼泪解决问题;这会儿眼眶迅速地红了一圈,眼泪充盈,身体微颤地吸着鼻子。 脑子里还在和自己对骂,mdzz,md你才zz,哭个球,怎么回事,这是沙雕情侣分手现场吗啊啊啊! “别哭……”吴冕有些束手无策,“怎么眼泪来得这么快?” 季瑞深深地吸气,试图稳定情绪:“对不起,不想心碎还是心碎了。我还没重新告白,就被喜欢的人嫌弃了,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是,不许心碎。我是想说,你换回男装,这回告白由我来。不换也行,看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吴冕捏捏他的手心,“我来告白,好不好?” “狡猾!” “也只有你这么夸过我,阿敬总会说我憨憨。” “告白的时候,还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抱歉。”吴冕微微地笑起来,“季瑞,你愿意成为家里的永久住民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给猫咪铲屎吗?你愿意——做我对象吗?” 季瑞眨着眼,往番外篇的内容提要指了一指:“真正的霸总不是从不告白吗?” “现在我不是真正的霸总,只是一个爱你的、也渴望被你所爱的普通人。”吴冕歪头,有几分撒娇地把自己切到了多年未用的女声声线,追问回答,“所以,我的瑞瑞老婆,你愿意吗?” “我愿意,都愿意。”季瑞用男声回答,握了握拳,掐了掐手心,又用女声说,“两个我,接受两个你。” 如果他哥还在现场,八成会吐槽,两声类都是怪物,你们城里的总裁和秘书真会玩。 吴冕却认为,他捡的不只是个小可爱,是一颗一直在等待他发现的、落于地面的珍宝。 “就现在,”吴冕又问,“你愿意亲吻我吗?” 季瑞没想过吴冕会这么主动,闹了个大红脸:“啊?嗯……这个嘛。”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亲亲你,只要你点一下头。” 季瑞摇头。 吴冕就差嘤嘤嘤了,但他的爱人其实也是个急性子的黏人精。 -- 第36页 季瑞凑了上去:“愿意吻你,收好我的吻,亲爱的男朋友。” 在拥抱和亲吻中,吴冕发出了细碎的回应:“好的,男朋友……也请你,多指教。” *** 再后来,二人迎来了生命的大和谐。 “今晚,你愿意疼爱一下你疲惫的绵绵吗?” “我很荣幸,老板。” “嗯,嗯……你喜欢我吗,瑞瑞?” “喜欢,你真热情。” 男人的声音已经在逐渐失控的被索求中变得沙哑:“喜欢就好,再来,我受得了。” 季瑞笑着喘了一声:“我知道,你皮实耐糙。” “因为是你。”吴冕弯起眉眼笑。 总裁霸霸终于不孤寡了,为了爱可甜可盐,可0可1,实在是可喜可贺。 过了两小时,形势逆转。 “瑞瑞,丝袜你还要吗?” “绵绵,轻点,扯到猫爪子挠过的地方了!” “对不起宝贝。”吴总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脸颊,重新下爪爪,接着起劲,如同大猫咪与他的猫玩具。 奇妙的声音引来了大缅因,排着队溜进门缝跳到床上,想看看铲屎的在玩什么相扑游戏,好从中分一杯羹,被极有领地意识的吴总通通赶走。 季瑞又好笑又好气地捂住额头,任他为所欲为。 今天的Iris,也感觉家里养了四只猫。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