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闲人》 正文 第 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 章 陌晁凤邀请您访问宅阅下载 【陌晁凤】整理 <重生之富贵闲人>作者:东方句芒 恋耽美榜推高积分VIP140326完结 当前被收藏数:1515 文章积分:23,272,456 文案: 前世,穿越女乔珍是尊贵无比的国公府世子夫人。 投身宅斗事业,功成名就之时却心力交瘁而亡。 这一世重生她再也不想尔虞我诈,斗来斗去。 只想做个富贵闲人。 可是重生了,准备向着新的人生目标全速前进时, 却是满头黑线,鸭梨山大。 这要怎么说? 她真的不好意思说,没胆量说……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珍 ┃ 配角:众多配角男 ┃ 其它: ☆、坟头重生 月冷星寒,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 离黄山村二十里地外的一处乱坟地中,阴风嗖嗖地刮着,坟堆里不时飘起一星半点的磷火,偶尔会有一两声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怪鸟发出叽叽的尖利的叫声。 乱坟地中间的一座墓碑倒塌的坟头上,有个瘦瘦小小的人手中端着一个碗沿有好几个缺口的黑瓷碗,碗中半碗桐油,里头一条灯芯燃着,发出忽明忽暗的光。只见这人用另一只手护住那燃着的灯芯,蹲在坟头上的一个两尺宽的黑洞旁,十分紧张地借着忽明忽暗的油灯的光往里看,从那黑洞中不时传出来铁锹铲土的声音。 一阵冷风吹过,那瘦瘦小小的人缩了缩脖子,往四周看了看,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不由得朝着那黑洞低声说了句话:“爹爹,还得多久才能好?” 话音刚落,从里头传出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快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显然从这人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以及说话的内容来看,在坟头上蹲着的人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子。那孩子也曾跟着自己的爹爹去打过好几次下手,看自己的爹爹挖坟盗墓。不过毕竟是年纪小,每次跟自己爹爹出来,难免还是害怕。 半个时辰后,从坟头下的黑洞里传来铁锹碰到腐朽木材的声音。在底下挖坟的男子从自己怀中摸出出半截蜡烛来,直起身子,将手中的那半截蜡烛举高,朝外喊了声:“珍儿,来给爹点上。” “哦,好。”那叫珍儿的孩子俯下身去,将手中端着的桐油灯凑到那露出坟头地表的半截蜡烛前,用桐油灯上如豆的火焰将蜡烛点燃,待蜡烛燃起来以后,方对黑洞底下的男子说了声:“爹爹,好了。” 随即便见到底下黑洞中的光线亮起来,珍儿知道这是爹爹要在那些枯骨中找陪葬的东西了。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父亲翻捡东西的声音。 原来今夜来这乱坟地里挖坟盗墓的是父女俩,父亲叫乔二奎,女儿叫乔珍,住在离这乱坟地二十里外的黄山村。 此处乱坟地乔珍和其爹爹乔二奎一共来过三次。据村里人说这块坟地附近以前有一个蒋家村,村里有几百口人,有一年不知染了什么时疫,整个村的人死了十之钱买了些小米回来熬粥才度过了饥荒。 因为是趴在坟头的黑洞口,所以乔珍缩回脖子抬起头来,正准备拍一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时,突然发现在爹爹挖的盗洞另一边倒塌的石碑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睁着莹绿的一双眼悄无声息直直得盯着她。 那一双眼碧莹莹的,忖着周围飘浮着的磷火,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带着股子浓浓的邪气。 珍儿蓦地想起爹爹曾说过的这里只有鬼没有人,如此说来那残破的墓碑上蹲着的应该是一只“鬼”无疑了罢?她吓得手脚哆嗦起来,手中端着的桐油灯“扑”一声坠到了泥土里,周遭一霎时陷入全然的黑暗之中。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一块乌云,将那本来就朦朦胧胧的毛云亮遮蔽起来,乱坟地里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周围的树木呜呜作响。 那冒着阴邪之气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中直直盯着珍儿,阴森可怖至极。 珍儿的心猛然一窒,胸口如压上了块千斤巨石,背脊上渗出如浆冷汗。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 章 “嗷!”突然那有着一双绿莹莹眼睛的“鬼”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尖利的嚎叫。叫声因为这一片乱坟地的空旷和寂静,听起来格外瘆人。 “啊!”珍儿尖叫一声,瘫软在地,昏死了过去。 在底下坟墓中翻找着东西的乔二奎听到女儿那一声惊恐的尖叫吓得几乎蹦了起来,立马从黑黢黢的盗洞中爬了出来。手中拿着那半截蜡烛来照倒在坟头盗洞边上的自己的女儿。一照之下,只见由她面色青白,双眸紧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方才由她端着的那碗桐油灯已经摔在泥土里,桐油全部撒了,那一点如豆的火焰也已熄灭。 手中拿着蜡烛,乔二奎往四方迅速得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刚才那一声惊恐的尖叫显然是看见什么东西而发出来的,但他此时环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女儿乔珍的那一声尖叫在空旷的乱坟地里也是显得极为响亮,动静很大,早将那只黑色的野猫吓得落荒而逃。 乔二奎蹲下身去,一只手拿着那半截蜡烛,另一只手去乔珍鼻前一探,还有微弱的呼吸。提起的心放下了些,他刚才还真怕自己女儿给吓出什么好歹来,那时岂不是要后悔死。 伸出手去,乔二奎用自己的拇指使劲得连续掐了几下乔珍的人中,又掐了几下她右手虎口。 终于,躺在地上的乔珍抖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两声,鼻中开始大口的吸气和呼气。乔二奎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是缓过来了,不由暗暗松了气。在明灭的烛光中,再去看自己的女儿,只见她虽然缓过了气,但她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乔二奎再次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乔珍小脸上拍了几下,嘴中连声道:“珍儿,珍儿,没事了……快起来,我们回家去……” 卫国公府世子夫人乔珍紧闭着双眼,耳畔传来一个男子的急切而欣喜的喊声,“珍儿,珍儿……” “珍儿”这名字是自己的夫君,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私下里最喜欢这么喊她的,每次喊时都让她有被他宠爱的感觉。可惜她荣华正好,儿女双全,突发心病而死时,却无法听到那个宠爱她的男人扶棺哀哀哭泣一声声喊着“珍儿,珍儿,你别走……”之语。 可是在她记忆中,自己的夫君喊她小名的声音是醇厚而磁性的,每一声听起来透出来的都是亲热和喜欢。而这个声音却是有些嘶哑和粗浊,并不是她熟悉和喜欢的。那这叫着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敢这么叫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欢迎大家跳坑,收藏,撒花! ☆、坑爹的爹 费力的睁开眼,乔珍只见在自己头顶不远处有一朵摇曳的亮光,等着眼睛视线聚焦了,从那微弱的亮光发散的光晕中,她先是看到一只粗大的手捏着半截子蜡烛,顺着这手往上看,他看到一个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蹲在她身边,面上带着欢喜的笑看着她。这汉子一张国字脸,高鼻梁,小眼睛,嘴唇很厚,就像是她府中乡下庄子里的农户,老实憨厚中带着些乡下人的精明。 这男人她并不认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在她记忆中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在卫国公府中操持完世子爷的三十岁生辰,回到自己房中突发心痛,撑不住倒了下去。一屋子的丫头仆妇惊慌失措的围了过来,尖声叫着:“少夫人……少夫人……”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心一阵阵的抽痛,意识逐渐迷糊,陷入黑暗之中,最后没了生气。 如此说来,这里定是在阴间吧,因为周围除了头顶那一点儿蜡烛的微弱亮光,再也没有一点儿别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不断的有阴冷的风吹过来。而且她觉得身子下又硬又冷。 等等,蜡烛?阴间有蜡烛吗?而且根据自己知道的常识,在阴间的鬼差应该是牛头马面吧,而蹲在自己身边儿的像个庄稼汉的鬼差看起来也太人畜无害了。 “珍儿,醒了就快起来,我们这就回家去。”乔二奎见乔珍醒过来睁开了眼便伸手来拉她,“地上躺着凉,仔细受寒了回去,你娘又得给你熬草药汤喝了,偏偏每次你最不喜欢喝那苦药汁儿……” 娘?乔珍给这慈祥的“鬼差”说懵了。前世,她是个小公司的小职员,公司组织了一次游园活动,她坐翻滚列车,受不住惊吓戏剧性地心肌梗塞而死。然后如小说电视中看到的无数穿越大军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叫大武朝的地方,穿到了延平候府的一位只有十六岁大的嫡出大小姐身上。关键在穿越前,她就没有娘,在一所社会福利机构办的孤儿院长大。穿越后,成了身娇肉贵的侯府嫡出大小姐她也没有娘,只有个继母。那是她前世的爹,也就是延平候府的侯爷亲口告诉她的,说她亲娘早死了,如今这个又漂亮又和善的妇人是她继母。 这话她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她穿过来时,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张紫檀透雕的八步床上,周围围着她的丫头们喊她大小姐。她本人对这具十六岁的身体的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况且这具身体也没给她留下任何记忆。她就像电脑中一个新程序替代了以前的旧程序,再开机时,自然运行的就是这新程序了。 所以纵观乔珍前世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历史,她都是没有娘的。这慈祥的“鬼差”说要带她回家去,家里还有个娘,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乔珍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是这“鬼差”拘错了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和他申明,搞错了,搞错了,快点儿放我回去,卫国公府里还有她的康哥儿和枫姐儿,还有她依恋和喜欢的世子爷。一霎时,她敢说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那慈祥的“鬼差”只是稍稍拉了她手臂一下,她立即便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位鬼差大人,你一定搞错了。我乔珍从来没有过什么娘!” 见自己的女儿只不过轻轻一拉便蹦了起来,乔二奎一开始还十分高兴,心想看来珍儿的身体好着呢。于是他也站了起来,打算收拾收拾带着女儿回家去。只不过等他站起来后,从女儿嘴中蹦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又惊又急,真想给这孩子一个耳光。什么鬼差大人,什么她从来没有娘,难道这孩子给吓傻了吗,尽说些胡话。 乔二奎收起了笑,有些不快得看着自己女儿,断喝一声:“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给吓糊涂了?别说了,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这土填回去我们就回家。” 乔珍蹦起来后喊了一句话后,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自己刚才的声音像个小女娃娃般又尖又细,而等那慈祥的“鬼差”站起来后,她觉得自己竟然是要仰望他。随后那“鬼差”不悦得喊了一嗓子话,提到她是个孩子。 孩子?自己都已经是两个娃儿的娘了,怎么会是什么孩子?这一下乔珍愣住了。心中快速得将刚刚醒来后听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联系起来想了一遍,又转头朝四周看了一下。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她能看到更多东西。眼中看到的是一片乱坟地,乱坟地周围是些被夜风吹得呜呜作响的树木。此时,雾蒙蒙的毛月亮重新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借着些微月光,乔珍收回视线,看着那个从身旁这一座坟上的黑洞里爬出来的“鬼差”,正躬身用铁锹迅速得将挖出来的土铲回去,动作非常熟练。 乔珍立刻明白眼前这男人根本不是什么“鬼差”,而是一个盗墓贼。而自己十有八|九会不会是再次穿越了?作为曾经的穿越人士,她对再穿已经完全能适应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觉得有点鸭梨山大。前世怎么着也是穿成了一个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后来又嫁给了一位国公府的世子爷,虽然国公府中暗流汹涌,宅斗凶猛,但她一路磕磕绊绊适应了豪门生活不说,还站稳了脚跟,儿女乖顺,夫君宠爱,安享尊荣。 可是这一世,按照眼前的情形看,她多半穿成了一个盗墓贼的娃。方才那男子一直叫她的小名“珍儿”,这么说起来应该还是一个女孩儿? 眼前又没有镜子,没办法看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样子。于是乔珍有些不放心的在身上摸了摸,胸前很平,像个男孩子,赶紧伸手下去在腿间一摸,还好,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这一下,乔珍十分庆幸,女儿身还在。若是穿到一个男娃儿身上,那这一世她怕是要打光棍了。 摸完以后,乔珍又特意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孩子手脚的大小。不由得在心中腹诽,好嘛,再穿一次,她的年纪就打了个折,要是再多来几回,会不会穿回到哪个女人的肚子里去,变成个未出世的小婴儿。 乔珍乱七八糟的想着,又看看那在她身前忙活着的男子,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这个盗墓贼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爹了?在大武朝,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做盗墓贼?都是些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胆大贪财之人。而且挖坟掘墓的事是很损阴德的,被这里的老百姓所不齿。官府对盗墓贼的惩罚也很重,只要被举报抓住多半都是一个死字。 这一世摊上这么个爹,乔珍好想抽那负责管穿越的大神两耳光,为嘛这么坑爹呀?再怎么样也弄个正常点儿的人来给自己当爹呀。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一世她只不过是重生了,跟人家穿越大神屁事呀! “唉……”乔珍垂头丧气的低着头轻声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啄一饮,果然冥冥中皆有定数啊。前世穿越过来福享多了,这一世就要给收回去。老天爷对自己何其公正呀。可是这公正她真得很讨厌! “好了,珍儿,爹爹都拾掇好了,我们这就回家去。”乔二奎从地上拿起个柳条筐,柳条筐里头装着一个封了口的小黑瓷罐子,还有那个碗沿有好几个缺口的黑瓷碗,一把柴刀,一捆绳子。 随即只见他将那柳条筐往自己肩头一挎,将那剩下的一个蜡烛头往乔珍手中一递笑着说:“珍儿,这个你拿着,在前面照路。” 乔珍接过蜡烛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乔二奎,不太能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 “怎么了?珍儿,前两回来,一说要回家,你都是欢喜得很,连油灯和蜡烛也不点的直跑。这回怎么不动弹了?”乔二奎问。 这下乔珍才知道原来这个盗墓贼爹要让她在前头拿着蜡烛照着路回家。可是坑爹的是,这一回又更新了程序啊,她对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又是毫不知情,不知道那些记忆到底藏到身体中哪个角落中去了。 “哦”了一声,乔珍依旧不动。鬼知道回去的路在哪里啊?她本想说,“爹,我不知道。”但那个“爹”字现在她根本叫不出口。 见到乔珍那傻傻的样子,乔二奎忽然有些心慌,往日自己的这个女儿很喜欢说话的。可自从刚才醒来后,只说了句莫名其妙让人心惊的话后到现在也没说过什么正经话。如今让她拿着蜡烛在前头照着路回家,她竟然迈不开步。看来她的脑子还是有些问题了。 “珍儿,给我。”乔二奎伸出一只大手去将那一个蜡烛头拿了过来,低头吹灭。再将地上脚边的铁锹拾起来扛在肩上。略站了站,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天空中的一轮毛月亮,抬脚往乱坟地外走。刚走出去两步,转回头向着乔珍低声喊了句:“闺女,快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写得笑了,O(∩_∩)O~ ☆、五条福利 乔珍跟在这一世的爹乔二奎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跌倒在地。每次跌倒,乔二奎都要好脾气的走回来将她拉起来,嘱咐她仔细看脚下的路。 她只能撇撇嘴,程序重启后,自己的这芯子还没有完全融入新身体中,以至于神经系统和运动系统还没有完美的配合,所以对于自己来说,这可是第一次走山路啊,摔跤跌倒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她很快发现,摔倒在地好几次,她的手肘和膝盖都只有些轻微的疼痛,在地上爬起来,拍拍土又跟没事儿人一样。 看来这副身体是早适应了乡村生活的,经得起摔打。硬件杠杠得呀!或者这是这一世的另一个福利?在古代穷人家来说,小孩子有副好身板儿可是顺顺利利长大的前提条件。 二十里山路,父女俩不过走了一个多时辰。进黄山村的时候,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段时间。乔珍估摸着大概是早上四五点钟。而这个季节是深秋,早上的凉意很盛。在村中的一条不宽的土路上走着,不时会窜过来几条野狗,朝着两人汪汪得叫上几声。乔二奎就把肩上的铁锹拿下来朝着那些狗一抡,那些狗呜咽两声往后跑开,再不敢近前。 两人走到村西头的一座院落前停下来,乔二奎上前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锁,领着乔珍进了院子,然后转身将院门阖上,最后再从门后找出跟粗大的门闩将门闩上。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 章 “珍儿,你先回屋去歇着,折腾一夜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乔二奎一边儿往正房里去一边儿对乔珍说。 乔珍愣住,进了院子后朦朦胧胧的,她只看见北边有几间房,然后东西两边好像也有房子。哪自己住得地方到底在哪?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拎不清啊,拎不清。 见自己的女儿进了门后又犯傻,乔二奎心头忍不住有些沉重。心道,这一回虽然收获不小,但孩子给吓得有些傻了,到底老天爷的惩罚还是来了。若是明日一早自己媳妇知道了这事,还不定多伤心呢。 “唉……”乔二奎叹了口气,抬手拍拍乔珍的头,“闺女,跟我来……” 乔珍脖子突然有些僵直,对这位坑爹的爹摸自己的头很是不适应。前世她可是尊贵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啊,除了自己的夫君,世子爷摸过她的头就在也没别的男人这么干过。也难怪她会出现这种反应。 乔二奎粗人一个,倒没有感觉出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对。拍了她的头后就往正房中去,乔珍跟在他后面往前走。两人走到正房门口,只见乔二奎推开正房的门,直直得走到桌前,在怀中掏出火石,点燃了火绒,将桌上的一盏油灯点亮。 借着并不亮堂的油灯的灯光,乔珍看到眼前的这间屋子是一间堂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脱了漆的大四方桌,桌子四面的地上摆放着四张春凳。屋子中还有一个小橱柜,一个条案,案上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乔二奎端起那盏油灯,将乔珍往西边的屋子领。乔珍刚抬脚,就听到从东屋里传来一个妇人的柔和的声音:“二奎,你和珍儿回来了?” “嗯”乔二奎闷声闷气的应了声,脚下不停,往西屋里去。乔珍自然也抬脚跟上。进到西屋中后,乔珍看到这屋里就只有一张不大的木板床,床前摆放了一张缺了半条腿的椅子,那半条腿下垫着几块大青砖。椅子上搭了几件缀了补丁的衣衫。 再看那床上,是洗得发白的一床灰蓝色的棉被,被面上同样是有好几块大补丁。但让人不讨厌的是,这房中虽然简陋,但却很干净。地上铺着的是青砖,墙壁也是砖墙。乔珍知道,这在大武朝的乡村农户中已经很是难得了。一般的庄户人家住的房子都是土墙青瓦。可这个家里却是砖房青瓦。在乡下,有这样房子住的人都是富户。但很快就有一个问题就在她心中产生了,既然住这种房子的庄户人家是富户,可为什么又要冒着杀头的罪去挖坟掘墓? 就在她心中犯嘀咕时,乔二奎开口了,“珍儿,你快上床去躺着睡觉,不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看到那张木板床,又听到乔二奎说起睡觉,乔珍还真是困了。虽然说今夜的经历让她感概良多,很想认真思索下过去和将来。但这副身体在这个时候已经触发了生物钟,于是只见乔珍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将脚上的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一脱,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将椅子上的一块破布拿过来擦了擦手上和脚上的泥土,直接钻进了被子中闭上了眼。 乔二奎见状满意的嘱咐了句,“好好睡……” 转身拿着油灯出了门,再顺手将房门带上。乔珍躺在被子中,听到乔二奎的脚步声出去后,往东边那间房中去了才睁开眼。黑暗中,她也看不清楚她呆的这间房屋,只不过躺在这破烂的被子中,被子却并没什么异味,反倒有股子阳光的味道。看来这家人虽然穷,但还是很爱整洁的,间接说明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个勤快人。这在乡村中又是一个难得。前世,她陪着婆婆去庄子上散心时,也曾到村庄里庄户人家去逛过,十个有九个家里都是不太讲究,乱七八糟,有味儿。 脑子一转,她已经归纳出这一世她目前得到的福利。第一,自己有副好身板儿。第二坑爹的爹看起脾气挺好,虽然职业令人不齿,但对自己不错。第三,有个还算过得去的青砖瓦房住。第四,这家人爱整洁。第五,娘很勤快。 好吧,看起来这一回的穿越大神还是附赠了些小礼物,不至于让她感觉悲催到家。这么一想,她开始沮丧的情绪退散了些后,困意上来,她没精神再想别的了,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睡醒,闭着眼习惯性的往右侧转身体,左手一伸,去抱睡在床外头的人,亲呢而慵懒的喊了声:“义权……” 结果,自然是一手空。她蓦地惊醒,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昨儿夜里他又被六皇子拉去打马吊牌了没回来?自己这是在做梦?说起来她这夫君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对她也挺温存,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爱打马吊牌。这马吊牌风靡整个大武朝,从皇室到民间,爱好者数不胜数,很像是她没穿越来之前天朝的麻将牌。而那位皇室的六皇子也是位马吊牌的痴迷者,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凑局,为此世子爷常常在外打马吊牌不回家。 有些懊恼的坐了起来,她正准备喊自己跟前伺候的大丫头翠柳进来服侍自己穿衣起床,可是从窗j□j|入的灿烂的秋阳却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抬手挡住阳光,心中窜起火气,到底是谁一大早的开了窗,拉开了帐幔。 “翠柳!”她带些火气的大声喊了声。等了等却没听到翠柳殷勤的回答。她放下挡住阳光的手,想看那丫鬟跑到哪里去了。可是入目的却是身上盖着的那床灰蓝色的补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床前一张断了半条腿,椅背上搭着几件缀满补丁的旧衣服的椅子。 她满腔的火气一霎时似被冰水给浇灭了。身子打了个激灵。我这是? 昨夜里的事如快进的电影一般在她脑中过了一遍。她想哭又想笑。都已经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加上这一世便是三世,还拎不清,真有点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大姐。可是终究她还是有点儿伤心,只因为前世那些活生生的人眼看就如同梦幻般消散了,让她的心无比失落。眼看就要滚出一滴泪来,于是她抬起右手去擦了擦眼睛,将那滴眼泪揉散在眼中。放下手来,她忽然看见在自己右手的手心有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她猛然愣住。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小女孩的右手掌心也有一颗红痣?前世自己穿越到那延平候府十六岁的嫡出大小姐身上,在她右手掌心也有颗红痣,只不过因为年纪大些,那红痣也要大些。对了,前世自己作为侯府大小姐是叫乔珍。而昨夜那个自己这一世的爹叫她的名字,是“珍儿”。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爹姓什么?如果他也是姓乔,那么自己这一世也应该叫做乔珍。同样掌心有颗红痣,同样是叫做乔珍。那么这一回自己是再穿还是重生?再穿的话,这名字和身体标志一样也太逆天了。可是如果是重生的话?为什么自己十六岁以后那个爹和现在这个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求花花!~\\(≧▽≦)/~ ☆、娘是跛脚 正在她看着手心中的红痣百思不得其解时,从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于是乔珍抬起头来,只见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看她的肚子,应该是已经怀胎七八个月了,用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 她中等身材,穿着打了补丁的黑色交领的青色短夹袄,下穿褐色袄裙,梳着已婚妇人常梳着的圆髻,头上没有一点儿饰物,容长脸儿,面皮稍黄,大而圆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和善。 这妇人就是乔二奎的媳妇儿乔黄氏,今年二十七岁。 只见她急急得一瘸一拐得走到乔珍床前问:“珍儿,怎么了?方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娘在堂屋里扫地,听见你大声叫了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乔珍仰面看她,心想,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娘了吗?她怎么是个跛子呢?她会不会是自己前世今生真正的娘?因为前世的爹延平候乔永贵曾经说自己的亲娘早死了。那眼前这个会不会是乔永贵嘴中那死去的亲娘呢?如果是的话,她怎么会又嫁给了挖坟掘墓的坑爹的爹? 一会儿功夫,她觉得脑袋中的各样疑问如毛线球般越滚越大。两世为人,如今是第三世,聪明如她,智慧如她,可现在她脑子里被这团越滚越大的毛线球充满,以至于大脑当机。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她的小小的头已经开始痛起来。果然这具身体的小脑袋承受不起添加进来的新程序的快速运算。 乔珍抬起一双小手捧住自己的头,埋下头去,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珍儿!珍儿!你没事罢?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站在床前的乔黄氏一见她蹙着眉头,一脸痛色的模样早给吓到了,一边着急的喊着,一边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和脸。妇人的手掌虽然有些粗硬,但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充满母爱的抚触却让乔珍的头痛很快的消失了。抬起头来,乔珍睁着一双黑亮的杏眼有些感动得对乔黄氏说:“我……我没事,不痛了……” 乔黄氏长长舒出一口气,继续抚摸着乔珍的头笑了起来,“吓死娘了……” 乔珍报以她一个甜甜的笑,逗得妇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盛,一歪身坐到床边,拿起椅子上的一件打了补丁的红底碎花小夹袄说:“来,娘给你穿衣裳,你爹说,昨儿夜里你陪着她去上乔村的大墩山上碰运气,挖那些前朝大官逃命时来不及带走的藏宝,竟然挖了个金镯子回来,可是把你累坏了。所以,今早他起来带着那镯子到城里的银铺换银子时说,让我不要叫你起床,说让你好好睡一睡。” 这是什么状况?听到眼前的妇人说什么前朝,上乔村,大墩山,她自然又是开始犯迷糊。于是乔珍一面顺从的让她给自己穿那件破旧的红底碎花的小袄,一面快速得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理了理。 前世自己穿到大武朝时,是元平十九年,大武朝的皇帝姓赵,是从前大燕朝的一名边将,后来黄袍加身兵变,逼得前朝皇帝禅位,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武朝。而自己前世的爹爹乔永贵是以平定北边的边患的军功封的延平候。 从眼前的所谓的自己的娘说的话,她知道那坑爹的爹并没有把带着自己挖坟掘墓的事告诉媳妇儿,而是撒谎说去什么上乔村大墩山挖前朝大官来不及带走的藏宝,并且好运气的挖到了个金镯。这种话也只有像眼前这样的乡下纯善的妇人才会相信。不过,这会儿乔珍却并不打算揭穿这谎言。 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是哪一年以及自己姓什么,多大了。 “娘……”为了知道她心中所想的答案,她艰难的吞吞吐吐着开口,“我想问你现今是元平多少年?还有我今年过几岁生日?” 乔黄氏愣了楞,没多想便随意答道:“你这孩子看着一脸聪明相,忘性倒还大,现今是元平十一年,你是十二月初八的生辰,今年你该过八岁生日。今天是十月二十八日,离你的生辰还有四十一天哩。” 什么?竟然连生辰也和自己前世一模一样?联想起手掌心中的红痣,以及珍儿这名字,乔珍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半并没有再次穿越,而是重生了!重生到这具身体十六岁以前自己毫无记忆的年纪。 现在她只缺两条就可以完全证实这个想法了。一是自己的相貌,虽然八岁和十六岁有差距,但八岁的女孩儿已经算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长相和十六岁绝对会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第二,就是自己姓什么。如果自己是姓乔的话,那这昨晚带着自己挖坟掘墓的人自然也姓乔。前世十六岁时的乔珍睁开眼看到的爹,延平候乔永贵也姓乔。那么这两个姓乔的爹总有一个是她亲爹。那这两个姓乔的爹之间会不会认识或者有什么亲戚关系呢?转念至此,她决定先找个镜子照一照,看一看自己的长相可否和前世相像。至于姓什么这话却不能问眼前这个娘,否则定会把她吓到,或者给上自己一巴掌。 她急切得想知道这答案,于是等乔黄氏一说完话便马上又急切得问了一句:“娘,咱家有镜子么?我想照一照!” 乔黄氏奇怪得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去乔珍那灰蓝色的粗布枕头下一摸,摸出来一面巴掌大的黄铜面的靶镜,递到乔珍手上道:“怎么连你最喜欢的东西都忘了放哪里了?” 这面黄铜镜面的靶镜是乔黄氏从她娘手上接过来的东西。当年她成亲时,她娘送给她的。后来家道消乏了,家中东西卖得卖,当得当,但这面镜子她却当珍宝似的留了下来。好歹这镜子是她娘留给她的一点儿念想。 再后来有了珍儿,女儿大了,自然都是爱美的。家中虽穷,但她自幼传自母亲的爱整洁的习惯却没有丢。女儿珍儿也有样学样,素日在家都会对着镜子梳头照面。这镜子女儿十分喜欢,总缠着她要。最后拗不过她,在她满了七岁时,乔黄氏就把这面传自母亲的铜镜给了女儿乔珍。而女儿乔珍得到这面靶镜后,也是同她一样爱如珍宝,平时都拿布将镜子包好放在自己枕头下,梳头时再拿出来照上一照,平时更不许弟弟乔忠碰一下。 乔珍没有顾得上回答乔黄氏的话,此刻她的小胸脯里的小心脏突突乱跳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手中拿着那面黄铜面的靶镜慢慢放到自己眼前,正对着自己的脸…… 秀美的眉,十分娇俏的带些圆的杏眼,眼角微微上挑,小小年纪,便有了些说不请道不明的风情。看到这双眼睛,乔珍立刻肯定自己的确是重生了。这一双眼是她穿越到大武朝后在十六岁的乔珍身上最感到满意的地方。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在新婚之夜揭开她的红盖头,两人甫一对眼,他就陷落在她这一双风情万种的杏眼中的原因。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 章 看了镜子中小女孩的眉眼后,乔珍又毫无悬念的看到了小巧俏皮的鼻,唇色鲜艳的樱桃小口。果然和重生前的那位延平候府的十六岁嫡出大小姐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不过是大小有区别而已,相像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啊。只是长大后的乔珍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而现在这小身子还瘦小纤弱,并没有长开。 重生了,千真万确的重生了。乔珍突然觉得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既然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那么她是不是该为这一次的重生计划些什么呢? 是照着老路走,等着十六岁时那个延平候府的爹出现,然后再将她嫁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吴义权,再将那些宅斗,夺宠,争产再来一遍?再生下叫别的什么名字的孩子?然后做一个表面上风光无限,尊贵无比的世子夫人,背地里却要防着姨娘,防着通房丫头,防着府中的其他各房的人给她使绊子,穿小鞋…… 想一想她穿越过来后经历的一切后,乔珍觉得好累,怪不得自己会心力交瘁而亡,那样十年如一日的紧绷着神经过日子,不是个超人的话谁受得了?重生了,她要好好绸缪,不想再不那么活一次。 好女,不走旧时路。 不要再入豪门,而是找一个靠谱的能和她过小日子的男人,求一个平安顺遂,富贵有闲,再生几个小包子。逗逗娃,种种花,喝喝茶,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这样的日子美得冒泡,让她流口水。 “珍儿,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是不是想起什么好吃的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谢谢亲们的支持和撒花。么么哒! ☆、恶人上门 听到乔黄氏打趣的话,乔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发花痴,竟然真流了口水,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一声,摸了摸肚子,“我好饿,想吃东西了……” 还别说,虽然这是一句遮掩的话,但她真的饿了。 “哦,娘一早起来就煮了红薯,你爹让我给你留了个大的,等你起床吃。你快些起来,我把那红薯给你放在锅里热着,这会儿去给你端来……”乔黄氏摸了摸乔珍的头笑道,随即两手撑住床,费力的起身往外走。 看着眼前这个淳朴的跛脚的挺着个大肚子的妇人走出了屋子,乔珍忽然觉得她的心中涌上来许多暖意,有一种真实的错觉,她有娘了。愣了一小会儿,乔珍从床上麻溜儿地下床,在那条缺了半条腿儿的椅子上找了条打了补丁的夹裤穿上,束好裤腿儿,依旧穿上那双草鞋,慢慢得走出了西屋。 刚一走进堂屋,还没来得及走到堂屋门口张望一下,只见从屋外窜进来一个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一下过来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腰亲昵得蹭了两下道:“姐姐,你可起来了,我在外头院子里和小黑玩得都不想玩了……” 这是什么状况?这小男孩儿叫她姐姐?还有外头有个小黑? 乔珍抬手想推开这个孩子,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个陌生的人,虽然他是小孩,但这种没来由突然而至的亲密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手放在小男孩的肩膀,摸到他瘦弱的小小的肩,蓦然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康哥儿,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也是喜欢看见她就扑到她怀里来,十分的依恋和亲近自己。这么一想,她的眼酸涩了起来,心中也立刻变得柔软。于是那双想推开小男孩儿的手便改为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小男孩仰起头来,望着她咧着嘴笑,两颗小虎牙又白又亮,让乔珍不禁也是一笑。 恰在此时,乔黄氏走了进来,一只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里头是半晚热水,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煮熟了的大大的红薯。 “忠儿,你又去缠着姐姐做什么,快,一边儿玩去,你姐姐昨儿夜里帮你爹爹干活累了,这才起来,还没吃饭呢……” 小男孩听到自己娘亲这么说话,“哦”了一声,乖乖得松了手,朝堂屋中那张掉了漆的大方桌边跑去,然后费劲地爬上一张春凳,两只手放在桌上,头搁在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扑闪扑闪地眨眼看向乔珍问:“姐姐我在这里看着你吃饭好不好?” 乔珍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声:“好。” 眼前这小男孩叫自己姐姐?那他就是自己的弟弟拉,可是让她同样疑惑得是,为什么十六岁以后就没有这个弟弟在跟前了呢? 她一边想一边走到那张大方桌旁,坐了下去,又不免看了那个坐在大方桌对面的自己的弟弟两眼。 乔黄氏将那半碗热水放到乔珍跟前,又把那一个红薯递向她笑道:“珍儿,给,趁热吃……” 乔珍接过红薯咬了一小口,很糯很甜,便开始大口吃起来。乔黄氏见状方又挺着大肚子慢慢走出了堂屋。说实话,红薯这种东西在前世是她看年看月才吃的东西,国公府中把红薯当成个野趣儿吃,不过正因为吃得少,她倒是觉得吃起来口感不错。再加上她此时确实是饿了,所以吃起来分外香甜。 几口吃下去半个红薯,差一点梗着,于是她忙喝了一大口粗瓷碗中的热水,抬起头来,却看到对面坐着的弟弟乔忠眼馋的模样。 看看外头的日头,差不多要到晌午了,于是乔珍想是不是这孩子起得早,早晨饭吃得也早,这会儿饿了。看不得孩子那眼巴巴的样子,乔珍掰下手中的一大块红薯伸手递了过去,“给你……” 乔忠朝外睃了一眼,好像是怕被谁看见的样子,极快的伸出手来将红薯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会儿就包了满嘴。乔珍怕他梗着,忙说:“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面前的粗瓷碗端起,站起来,探身放到他跟前。 乔忠果然因为吃得太快被噎着了,困难的吞咽着,看到乔珍放到自己跟前的水,立即端起来连着喝了好大口,才放下碗,看着乔珍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忠儿!你是不是让姐姐给你吃红薯了?”乔黄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堂屋门口,一眼看到乔忠在费力的吞咽,又端起那碗给乔珍的水喝便大声喝问道。 乔忠被自己娘亲有些严厉的话吓了一跳,忙从春凳上跳下来,躲到了乔珍身后。 “娘……是我给他吃的,不是他管我要的……”乔珍替他分辨,“想是他早晨起来得早,吃了早饭到这会儿饿了……” 乔忠扯了扯她背后的衣服,小声在她身后说:“姐姐,我没有吃早饭,咱家从来都不吃早饭的……” 乔珍有短暂的失神,立刻想起来在大武朝,除了富户,官吏或者公候之家会一日三餐两点的吃饭,一般的庄户人家一日只会吃两顿。一顿是早起干了农活回来,差不多晌午的时候会吃一顿,再有一顿就是要到晚上掌灯之时,干完活收工回家时才吃了。 话语间有这样的纰漏,乔珍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顶着乔黄氏狐惑的目光低下头大口的吃手中剩下的那半块红薯。等她吃完了,乔黄氏也走到了她身边儿,将那碗剩下不多的热水重新端起递到她手上道:“再喝点儿水……是不是没睡醒,脑子有些糊涂,要不吃饱了再去睡一会儿?” 乔珍忙顺坡下驴道:“嗯,就是,这会儿头还晕着呢……” 乔黄氏释然一笑,抬手摸了摸她头,“那你再去睡会儿,等会儿你爹回来了我再叫你。今天他进城去了,说等一会儿回来给你和忠儿带好吃的……” 乔忠一听到这话,早蹦起来了,嘴里直嚷嚷,“噢,爹爹要带好吃的回来了!” 乔珍对于什么好吃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前世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所以并不会有一般小孩子的那种兴奋劲儿冒出来。只不过她还是应景得笑了笑,打算真的回屋去躺会儿,理一理重生后纷乱的思绪。 不过,还没等她转身往西屋里去,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在大力的拍门,穿来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还有一个男人恶声恶气的喊声传来,“乔二奎,快点儿开门!老子知道你躲在屋里,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你给老子说得什么话你可还记得?再拿不出利银来,老子今日就带人把你屋里的东西都抬走,你莫怪我心狠!” 乔珍站住脚,站在堂屋中,好奇得往院子门口看了一眼,转过脸来,却见到乔忠抱住了乔黄氏的一只脚,躲在她身后,缩着头不敢看外头,小脸儿吓的煞白。而乔黄氏一手撑着大方桌的桌面,似乎下一刻便要站不住倒下一般,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的发着抖。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 ☆、如意算盘 听到外头那个凶狠的男子叫喊“乔二奎”,乔珍立刻意识到原来这一世这个坑爹的爹果然是姓“乔”的,那自己曾经推论的一切都成了真。就是自己是千真万确的重生了,乔二奎和前世的那个乔永贵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是自己亲爹。但到底谁是,她现在没有一点线索。想了想,她还是想知道此刻在院子外把门拍得震山响的人是怎么回事? “娘,是谁来了?怎么说话这样凶狠?” 乔珍见自己娘和弟弟吓成这样,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妥,但还是很想知道,于是仰面看向乔黄氏问道。 乔黄氏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躲在她身后的乔忠说:“姐姐,是村东头的黄一霸,他,他又来逼债了……” 说到债,到底是怎么的,她不好深问了。毕竟头一句话可以解释自己没听清楚外头那个人叫喊开门的人是谁,但此刻乔忠已经说得很清楚是有人上门来逼债,而自己作为这个家里的一员,竟然不知道这债是怎么回事,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乔珍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自己现在的新身份是一个快满八岁的小女孩,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许多事轮不到她出面去管,她也没资格和能力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看着,不给大人添乱就行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 章 就在乔家几人说话间,外头的门拍得越来越响。那个喊话的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凶,“乔二奎,你再不开门,我就让人把你这门给砸烂!你个大男人,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装孙子算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许多男人的哄笑声,显然这黄一霸带了许多帮手来。 “娘,怎么办?那黄一霸说要把咱家院门给砸了,我们快点把堂屋门关起来吧!”乔忠语带哭音的扯着乔黄氏的裙子喊。乔黄氏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手抖着,面上满是悲戚之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三年前,因为一场旱灾,地里颗粒无收,那一年自己丈夫乔二奎去村东头管这村里的富户黄仲达借了五两银子,说得是等来年地里收了庄稼还给他十两银子。结果第二年收成不好,家里地里的粮食勉强够自己家人吃,根本凑不出银子来还。于是那借的银子就翻了番,变成了二十两。到今年三月份,第三年上,仍然是年景不好,哪里能还上,于是那银子又驴打滚得变成了四十两。 那黄仲达自从银子变成了四十两后,就开始隔三差五得来要银子,本钱自然是还不起的。于是就要利银。利银也没有,就抬走家里的箱笼,拿走还能值几个钱的衣物等。这半年下来,家里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堂屋里的一张吃饭的四方桌,东西两边卧房中的一大一小两张木板床。 乔珍看到眼前的这个大人是怀着六七个身孕的孕妇,而那个抱着她腿吓得要哭的是个四五岁的小孩。说实话,她真的是不忍心看见这妇孺弱小惊惶失措的模样。从两人这么害怕那外头叫黄一霸的男人看,显然是这黄一霸把这家里的人逼狠了。看这屋里家徒四壁,想必也是那黄一霸做的好事。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坑爹的爹要冒着杀头的罪去挖坟掘墓,发死人财。这都是给逼得呀。 转念又想到刚才乔忠让把堂屋关起来的说法根本行不通。那些人既然来了,不得到点好处根本就不会离开。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极有可能会真的如他们口中扬言的会将院子门砸破冲进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既然能砸破院子门,便也能够砸破堂屋门。到那时家里的门坏了,不又得找人花银子来修吗? “娘,我们欠那黄一霸到底多少银子?”乔珍仰面看着乔黄氏问。 乔黄氏此刻心早乱了,也不考虑乔珍为什么要这么问,再有的确自己和丈夫从来没有跟孩子们说起过到底欠下黄仲达家多少钱。 “四十两,整整四十两,三年前只不过借了他家五两银子,如今已是驴打滚得变成了四十两……”乔黄氏有些愤懑又有些悲伤地说到。 乔珍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高利贷,利滚利。而这乔忠口中的黄一霸既然敢放银子给乔二奎,定是因为他不怕这家人还不起。头两年欠下的银子都可以不叫还上,而到了第三年却开始步步紧逼起来,是因为那黄一霸认为四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多,已经足够压垮这一家人。家徒四壁后,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扣那四十两银子? 忽地,乔珍心中一笑,那黄一霸怕早就打主意要将这户人家的青砖瓦房据为己有了。若说是这家人还有能抵扣那四十两高利贷的东西,就剩下这户人家的这个院子中的几间青砖瓦房了。在大武朝的庄户人家,象这样的一个青砖瓦房的院子也就值个四五十两银子。 不过,昨天晚上自己这一世的爹狗屎运的挖到了个金镯子,乔珍一眼就看出那镯子至少有七八两重。毕竟在前世,乔珍贵为卫国公府少夫人,金银首饰戴过不少,所以只一眼便能看出首饰的成色和重量。按照大武朝一两金子兑换十两银子的通例,坑爹的爹到城里银铺里能兑换七八十两银子回来,足够还上这高利贷了,黄一霸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娘,爹一早什么时候到城里去的?”乔珍看向乔黄氏又问。 乔黄氏听乔珍这么一问,才忽然想起今天自己丈夫是因为什么进城去了。昨儿夜里她在灯下也看到了丈夫挖回来的那只金手镯,黄澄澄的,拿在手中一掂,挺沉的。听丈夫说,最少有五六两金子。一两金子换多少银子她也是知道的,因此粗粗估计一下,她也知道了等丈夫回来就能把欠黄仲达的银子还上了,那压在心中几年的大石也会被搬下来了。终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也将结束了。 想到这个,乔黄氏忽然笑了起来,擦擦头上刚冒出来的冷汗对乔珍说:“珍儿,不是你提起你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忘了你爹今日进城去做什么了。” 顿了顿自言自语算起来,“你爹昨晚回来只睡了一个时辰,卯时起来,出了村往城里去。咱们黄山村离城里有五十里路,你爹什么也没带,空着手脚程快,到巳时应该能到城里。办好事回来若是能搭马车什么的回来,到下午申时能到家。” 乔珍知道她说得意思是乔二奎大致能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到家。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想来还有三四个小时他就能回来了。 “娘,我看还是去把院子门开了,让那黄一霸等人进来,叫他们等会儿,就说咱家今日进城去管亲戚借钱了,今日一定把欠他家的银子还了,让他们去把爹爹借钱的字据拿来。” 听乔珍这么说,乔黄氏心中也有了主意,觉得自己女儿说得不错。于是便转身将扯住自己裙子的乔忠的小手解开,柔声哄他道:“忠儿乖,放开手,娘亲去开门儿,再不开门儿,那黄一霸把咱们的院子门儿打坏了,晚上山上下来老虎,进院子来把小黑吃掉,忠儿就没有小狗陪着玩了……” 乔忠一听立刻眼中包了泪,想松手又看了看院子门儿,嘴中道:“可那黄一霸和吓人的老虎差不多,我怕……” 乔珍见了,忙过去牵了他手说:“别怕,姐姐在这陪你。我们等着爹爹回来,他今日一回来就能还上咱家欠那黄一霸的银子,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咱家里了……” 这些话,乔珍也不知道小小的乔忠到底能听懂几分。不过她小看了小男孩的理解力。乔珍这么一说完,他果然松了扯住乔黄氏裙子的手,转而牵着乔珍的手,“那我们一起等爹爹回来。” 乔珍笑着点了点头。乔黄氏也笑着摸了摸乔忠的头,说了句,“忠儿真乖……” 说完转身往堂屋外走,刚走都门口,乔珍在后头问了句:“娘,咱家在城里有亲戚吗?” 乔黄氏停住脚,含混说:“你大伯在城里……” “那,娘,你仔细脚下,小心点儿,护着肚子……”乔珍在后加了一句。 乔黄氏回头望乔珍一眼,心想,自己闺女渐渐长大了,说话也是越来越贴心了,心中不觉十分安慰。 “乔二奎!老子数三,再不出来给爷开门儿,我就开砸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进击!偶是勤快的作者君!~\\(≧▽≦)/~ ☆、老账新账 黄仲达凶巴巴的声音又在院子门口响起。乔黄氏忙大步走出堂屋,走到院子中间大声喊了声,“就来!” 外头的人听见有人应门,便停止了重重拍门。 乔黄氏走到院子门口,将门闩□,再将两扇门打开,只见穿了一身靛蓝色杭绸袍子的黄仲达带了五六个他大院儿里的雇工气势汹汹得站在门口。她一刚打开门,这几个人就往里拥,乔黄氏手中拿着门闩赶忙往旁边让,就这么着也差点儿被这几个人推倒在地。 “乔二奎,快出来!别给我装孙子!”黄仲达一进来一边儿朝着堂屋走,一边儿大声嚷嚷。 乔黄氏在后怯怯得说了一句:“黄爷,我家二奎不在家,进城去了……” 谁知黄仲达听了这话根本不相信,大大咧咧得带着人闯进了北边三间正房中,搜了一番出来又往东边灶房和柴房里去,也不见人,最后又到西边的牲口棚里去转了一圈儿一样没人。乔黄氏那时已经重新走到堂屋中,坐在面朝堂屋口的一张春凳上,将乔珍和乔忠拉到自己跟前站着,沉默得看着黄仲达一伙人在眼前上窜下跳将能找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没找到人,黄仲达只好重新领着人站到了乔黄氏跟前恶狠狠得问:“他人呢?别以为跑出去躲了,我就拿你这大肚皮婆娘没办法。我实话告诉你,若是今天我拿不到二两的利银,就老张新账和你们一起算!” 乔黄氏道:“早说了,我家二奎进城去了,你偏不信。” 停了停又有些担心的问:“你想怎么着?” 黄仲达阴恻恻得一笑,“想怎么着,想让你们都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啊!你……你们……”乔黄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这黄仲达早瞧上自家这几间青砖瓦房了。 站在一旁的乔珍不由抽了抽嘴角,果然,自己刚才想得一点儿不差,这黄一霸打得就是这家人的青砖瓦房的主意。看看乔黄氏气得不轻的样子,便伸手抓住乔黄氏的手臂,轻轻摇了摇,道:“娘,别气,你如今可是有双身子的人,气着了自己不说,还顺带着气了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人儿,不划算。” 转过脸来乔珍仰面看着那个穿着靛蓝杭绸袍子,戴着小帽,睁着个金鱼眼,一脸凶相的黄仲达冷声说:“姓黄的,你要是吓着我娘,她肚子里的娃儿有个好歹,我们乔家人就是拼着全家人的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好过!” “哟,你这小黄毛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我这么说话?”黄仲达一边儿说一边儿就伸出大手来推搡乔珍。谁料他的手刚落到乔珍的小肩膀上,乔珍就转头抓住他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黄仲达猛地抽手,嘴中“哎哟”一声叫出来,见自己手背上已经给咬上了深深的两排红色牙印。不由怒从心起,抬手就一巴掌扇过去,哪里知道乔珍似乎早知道他要动手,就在他刚一抬手时,就往下一蹲,结果黄仲达的一巴掌自然落了空。 乔黄氏站了起来,满面怒容断喝一声:“黄仲达!你给我住手,你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小女娃算是怎么回事?当真是欺负我们乔家无人吗?欠你的银子今天我们一分不少的还你,若是你伤了我的孩儿,就得另算银子陪我们伤药费!” 黄仲达一听乔黄氏说今天要把银子都还上,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忘记了手掌上被乔珍咬了一口后的疼痛,好一阵才停住笑,用衣袖擦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环视了身边儿站着那几个男人讥讽得说:“你们听见没有,我们黄山村今年最大的笑话,赘婿乔二奎那软脚虾躲债跑了,然后他老婆在家里发疯了,说出些疯疯癫癫的话来,四十两银子,还以为是冥钱呢,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我娘没有疯,我爹进城去了,等他回来就会还上欠你家的钱,还会给我和姐姐买很多好吃的回来!”突然乔忠从乔黄氏身后探出头来,脸憋得通红,脆生生得向着黄仲达吼道。 乔忠年纪小,童言无忌,但正因为如此,说出来的话反而可信度比较高。所以乔忠喊出这么一嗓子后,黄仲达张了张口,有短暂的愣神,随即狐疑的看向乔黄氏问:“你儿子说得是真的?”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 章 乔黄氏将乔忠推到身后,又将乔珍拉到自己跟前,方才白了一眼黄仲达道:“当然是真的,你放心好了,今日等当家的回来,就把欠你的银子都还了,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一点瓜葛!对了,麻烦你现在去把我家当初写下的欠条拿来,等一会儿我们好清账。” 黄仲达见她说得硬气,不由得也信了。摸了摸下巴朝身边的一个黄脸汉子使了个眼色,“黄三,去,回去叫你家奶奶开了箱笼,把那乔二奎写下的欠条拿来,还有把我的躺椅和紫砂壶也一并带来。我要在这里等着那乔二奎回来还银子。” 那叫黄三的黄脸汉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果然扛来了一张躺椅,端来了一壶茶,还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欠条递到了黄仲达手里。 黄仲达将手中欠条向着乔黄氏扬了扬,皮笑肉不笑道:“你瞧,这就是你家二奎当初写的欠条以及后来每年还不上银子,银子翻番在后头按下的手印。若是你们真的能今日还了银子,那这欠条就还给你们……” “不过……”他蓦地冷了脸色,“若是今日你们哄我,黄山村你们也就别呆下去了!” 说完,转身命人把那张躺椅放在堂屋门口,正对着院子大门,然后坐了下去,手中端着那把紫砂壶开始优哉游哉得喝起茶来。同来的那几个黄家雇工各自到乔家堂屋中端了三条春凳出去坐在黄仲达旁边,将堂屋门堵得死死的。 乔珍陪着乔黄氏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而乔忠却是忍不住喊肚子饿,原来黄仲达等人是早早吃过晌午饭过来的,而乔家除了乔珍吃了个红薯,乔黄氏和乔忠都还没吃饭。 于是乔黄氏便起身引着乔忠往外走,而乔珍也坐不住想跟着出去看看。 “让开,我们要去灶房吃饭!”乔黄氏大声地对堵在门口的坐在春凳上的那几个黄家雇工喊。那几个汉子闻言只得起来将凳子挪开一根,放三人出去。黄仲达不放心得命一个男子跟过去看看。 乔珍跟在乔黄氏和乔忠身后进了灶房,见乔黄氏揭开一口铁锅,从里头舀出两碗野菜糊糊来,给了乔忠一碗,自己喝另一碗。母子两个就站在在砖砌的灶台边喝了两碗野菜粥,就算是吃过晌午饭了。乔珍看那铁锅里还有些野菜糊糊便问乔黄氏,“娘,锅里还有,你们怎么不吃了?” 乔黄氏道:“那是留着晚上吃的……” 乔珍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想笑,便直接说:“娘,你和弟弟都吃了吧,等一会儿爹回来晚上有好饭吃,不用吃这个。” “哦,我怎么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乔黄氏听了乔珍的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转眼看向乔珍,“我怎么觉得我的珍儿越来越聪明了呢,说出来的话都是娘一时之间想不到的。” 乔珍呵呵一笑,心想,我这都是活了几世的人了,如果连这些最简单的都想不到,那跟个傻瓜有什么区别。 于是紧接着乔黄氏立刻招呼乔忠再来喝一碗野菜糊糊,自己也又盛满了一碗喝下去。看着乔黄氏挺着肚子在灶台边喝野菜糊糊,乔珍不由得想,眼前这个娘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吃得都是这些怎么行?等坑爹的爹回来一定要让他买些荤腥给娘好好补一补,不然她真担心这一胎会把娘的身子拖垮了。 吃完饭,乔忠拉着乔珍的手去跟一只叫小黑的小狗玩,而乔黄氏洗刷了碗和锅,就去井边打水出来洗衣裳。乔珍自然是对跟一只狗玩毫无兴趣,毕竟她的身子中装的可是一个活了两世的成年人的芯子。她现今感兴趣的是快速了解周围的人和周围的环境,然后做些有意思的事,比如说怎么样让这个家快速脱贫,然后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地方,过上更好的日子。 趁着乔黄氏洗衣裳,乔忠和那只小黑狗玩,乔珍在院子中四处转了转。这户人家是大武朝乡村中典型的庄户人家房舍的样子。院子北边一溜三间青砖瓦房。东边是灶房和柴房,都是单间砖瓦房建筑,可见刚修这房子时,这户人家的家境十分的好,而且十分讲究。要知道大武朝乡村中的农户连正房都很少用青砖修建,更别说不显眼的灶房和柴房了。西边的牲口棚子所用的木头一根根都是碗口大的榉木,搭建得很牢靠,并且挺宽敞。可以想象以前这里头该养着多少牛马。不过此时的牲口棚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乔珍正在估摸着这里头可以养多少牛马时,却恍眼瞥见一个村妇在院子门口晃了下,探头进来张望了一下,于是乔珍转眼去看她。那妇人看见乔珍在离院子门口最近的牲口棚边,便点手招呼她。 “我?”乔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妇人睃了堂屋门口黄仲达那几个人,望着乔珍肯定得点了点头,脸上很有些焦急之色,继续点手无声得招呼她。乔珍看那那手势,仿佛是叫她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部分真是乡村种田的节奏啊╮(╯▽╰)╭ ☆、救命疗伤 虽然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但乔珍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刚走到院门边儿,那妇人就一把将她拉过去着急得说:“珍妮儿,你大牛叔被蛇咬了,麻烦你快去叫你爹上我家看看去!” 乔珍还没来得及说话,从这村妇身后又窜出一个虎头虎脑大约十岁左右的少年,眼中包着泪一下拉住她的左手喊起来,“珍妹妹,快,快叫你爹去救救我爹爹……” 这两人乔珍毫无印象,但从眼前这妇人和少年和她说话的语气看,应该是和乔珍很熟。但那妇人说她家有人被蛇咬伤,要自己爹爹乔二奎去看看是什么意思,乔珍就不明白了。 “那个……我爹爹进城里去了,还没回来……”乔珍实话实说。 那妇人一听“啊”了一声,随即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好?难道我那当家的就要……”后头的话妇人说不出来,那太不吉利。但眼看着死亡的阴影已经向自己丈夫头上笼罩过来,她不禁开始六神无主的哀声哭泣。那虎头虎脑的少年一听娘亲说这话,更是哇一声哭出声来。 乔珍给这两人哭得有些发懵,短暂的愣神之后忽然说:“你们别哭,我去把我娘叫来,看她有什么法子没有?” 就在乔珍这么说话的时候,在院子东边灶房前的井台边洗衣裳的乔黄氏已经听见了院子门口的哭声,放下没洗完的衣服向院子门口走来。所以乔珍话音刚落,乔黄氏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儿,也看见了在院子门口哭泣的妇人和少年。 “田家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乔黄氏上前一步有些担心的看向门口哀声哭泣的妇人问。 原来这来乔珍家门口请乔二奎去她家里治蛇伤的妇人是隔壁田大牛的老婆田王氏,那虎头虎脑的少年是田王氏的儿子名叫田小虎,和以前的乔珍常在一起玩儿,两家关系很好。乔家这几年家里陷入困境,有许多时候都是田家在接济他们。 “我爹爹今天去上乔村帮人做了家具回来……在村前的小路上被蛇咬了,撑着回到家里就倒下了……”田小虎抽泣着抢先将事情说了出来。 乔黄氏闻言吃了一惊,忙问田王氏:“田家嫂子,大哥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田王氏哭着答:“脚踝上被咬了一口,现如今整个小腿都肿了,人也昏昏沉沉的,不好得很。这可怎么办好?黄山村里只有二奎兄弟会瞧被蛇咬伤的病,也只有他能治。如今他又不在家,我那当家的岂不是要……要……”说到后面,哭得越发厉害了。 “别哭,别哭,田家嫂子,我有办法。”忽地乔黄氏抛出了一句话。 田王氏一听果然止住了哭,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乔家妹子,你刚才说你能救我家当家的?” “……我也不能说完全有把握,不过我和二奎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瞧见过很多次他替人治这蛇伤。他现今不在家,大哥的伤情又紧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替大哥治伤,总好过在那里硬撑。”乔黄氏沉吟了一下道。 “那快,妹子,既然你也能行,就快随我去家里替你大哥治一治!”田王氏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乔黄氏的手就往家里拖。 乔黄氏顿住脚,抬起手在田王氏手上轻轻一拍安慰道:“嫂子别忙,你听我说,你这会儿先回家找把小刀,点上一盏灯,再准备些烧酒,我回屋去拿些治蛇伤的药就来。虎子就在这里陪着我家珍儿和忠儿玩,等我回来再回去。” 田王氏一听忙说好,转身交待了田小虎两句,就急急忙忙的回家了。乔黄氏则回堂屋里去拿那治疗蛇伤的药。这种药是乔家祖传的,当年乔二奎当了黄家的上门女婿带到这里来,临近几个村庄的人都知道他能治蛇伤,因此有人被蛇咬伤都跑到这里来请他去治,顺便给些土产等地里的东西做酬谢。只不过被蛇咬伤毕竟不如伤风发热等常见,一年也碰不上几个人,因此乔二奎不能把这本事当饭吃,该下地种田还得下地种田,该干嘛还得干嘛。 从堂屋里拿了治疗蛇伤的药出来,跟黄仲达说了要到隔壁替田大牛治蛇伤,黄仲达刚才也看见了田王氏在院子门口哭,也隐约听见了几句被蛇咬伤的话,便挥手让她去。隔壁田家虽然是黄山村的外来户,但上一辈儿的老田却生了四个儿子,如今这四个儿子都在黄山村盖了房,成了亲,在只得百来户人家的黄山村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家,所以黄仲达并不想为难田家。 乔黄氏拿了治疗蛇伤的药,挺着大肚子急匆匆得一瘸一拐得走出了院子,往隔壁田家去。在院子中间站着的乔珍也很想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治疗蛇伤的,便对身边站着的那虎头虎脑的少年说:“你在这里陪着我弟弟玩儿,我去瞧瞧我娘怎么给你爹治伤。” 田小虎忙憨憨得点头,“好,你去,我在这里陪忠儿玩。”从来乔珍说什么话,田小虎都很听她的。 乔珍又交待了乔忠两句,方才小跑着上去跟在乔黄氏身后往隔壁的田家走。乔黄氏见乔珍跟上来便问她,“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跟我来做什么?” “娘如今是有双身子的人,我跟着娘,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还有,我也想看看娘怎么给人治疗蛇伤。”乔珍笑着答。 乔黄氏摸了摸乔珍的头,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好奇心大,你以前也跟你爹出去看他给人家治疗过蛇伤,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心中还是很高兴,想,女儿大概是担心她大着肚子才跟着来的,那所谓的看她给人治疗蛇伤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乔黄氏哪里知道,如今的乔珍是真的没看过治疗蛇伤而跟过来的,那前头担心她是双身子的话只不过是顺带一说。 母女俩个走进隔壁田家院子,乔珍注意到这家的院子和那边自己家院子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这家的院子要小些,也不是青砖瓦房,而是如大武朝大多数庄户人家一样是黄泥墙壁黑瓦屋顶。 走进田间正房的东边那间卧房,就看到田王氏已经在一张颇大的架子床前站着,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和乔珍年纪相当的小女孩儿,小脸上还挂着泪。而在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圆脸汉子,半闭着眼,额头上一头汗,脸色蜡黄,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模样。在他腹部搭了一床棉被,放在床边的右脚,裤腿卷到了膝盖位置,露出的小腿全部肿了,在其脚踝位置的肤色甚至是紫黑色,可见那咬他的蛇毒性一定非常大。 “乔家妹子,你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田王氏一见到乔黄氏进来即刻上来拉起她的手焦急得说,而那小脸上挂着泪的小女孩儿见到乔珍也跑上来拉起她的手,哽咽道:“珍姐姐,我爹……我爹……” 乔珍做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安慰她:“别哭,我娘来替你爹治伤了,你爹一会儿就没事了。”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 章 田王氏也将女儿拉到一边沉声道:“小丫,听你珍姐姐的话,别吵。” 乔黄氏此时已经走到床边,仔细看着田大牛的伤情。发现在他脚踝右边外侧有两个米粒大的深红色伤口,从伤口处不断冒出细细血珠,不一会那血珠就汇成细细血流,滴滴答答的流下。 心中对伤情有了数,乔黄氏吩咐田王氏去拿一张干净的巾帕来,又让她去撕一条干净的棉布备着。自己随即挽了袖子,将田黄氏准备好的锋利的小铁刀在点着的灯盏上仔细烤了一会儿,端起一个小碗中的烧酒,对躺在床上的田大牛说:“大哥,我这就要动手了,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田大牛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知道是隔壁的乔家弟妹来替他治蛇伤了,因此听到乔黄氏的话后,重重得点了点头,说了句:“弟妹……你动手……” “嫂子,你去拿一张凳子来,将大哥的脚放在上头,再帮我按住他的脚。” 田王氏应声而去,很快就搬了一张凳子来放在床边儿,再将田大牛被蛇咬伤的脚放到了凳子上,再将他的脚按住。 乔黄氏就端起那一小碗烧酒倒了些在田大牛的脚踝上替他清洗伤口,然后将碗放下,左手按压住田大牛脚踝,右手拿起那把锋利的刚刚烤过的小铁刀,迅速的在其伤口处横竖两刀,划出十字花刀。等到划过两刀后,左手略微一使劲,将刀口处的皮肉绷开,再用刀尖将两颗白色细小的毒牙挑了出来,仔细检查下,没有残留,再将小刀放下,用两手使劲挤压紫黑色脚踝,待到流出的深色血流变得鲜红才停住手。 “嫂子,把那干净的巾帕和棉布条拿来。”乔黄氏擦了下额头的汗对田王氏道。 田王氏忙转身将这两样早备好的东西递到她手里。乔黄氏接过来,先用干净的巾帕替田大牛把脚踝上的污血都擦干净,又从袖袋中摸出两包药粉,一包用黄纸包着,一包用红纸包着。将红纸包着的药包打开,撒了些在田大牛的伤口上,再用那条干净的棉布条替他包扎好伤口。 乔黄氏直起腰来,看向田王氏笑道:“嫂子,好了,大哥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这剩下的红色纸包中的药粉,你从明日起给大哥换药,连着三天。而那黄色纸包中的药,就在每天换药的同时用小瓷勺舀上一小勺调水给大哥喝,也是连着三天。三天后大哥就能下地走动了。这会儿你就去调上一勺药来给大哥喝下,躺着睡一觉,到晚上就能松一些。” 田王氏忙接了药,去调了黄色纸包中的药粉来让田大牛喝下。喝了药,田大牛已经感觉头不那么昏了,脚上的伤口虽然还在火辣辣的痛,但却不是那种麻麻的胀痛,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不由得连声对乔黄氏称谢。 乔黄氏放下袖子,嘱咐他好生睡一觉,便抬脚往外走。乔珍见自己娘亲动手医治了田大牛的伤,看样子十分有效,也是蛮高兴。更不用说那田小丫了,更是喜笑颜开。 田王氏跟在乔黄氏身后出了屋子,走进堂屋就去拿了一个藤编的小篮子过来,笑盈盈得对乔黄氏道:“乔家妹子,这篮子里有些鸡蛋你拿回去补一补身子,我瞧你怕是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今日你救了我当家的男人一命,嫂子没什么拿得出手谢你,这些你就拿回去吃吧。” 乔黄氏看那篮子中的鸡蛋怕是有四五十个,知道这是田家那几只下蛋鸡生的,这么些怕也攒了两个多月。况且庄户人家,鸡蛋都是舍不得自己吃,大多攒下拿到集市上卖了换盐换油。 “嫂子,你太客气了,这几年我们家不知得了你们家多少接济,不是你们,我们怕早捱不过来了,这些鸡蛋我不能收。”乔黄氏连忙推辞。 而田王氏则是坚决要给。两个妇人就在堂屋里推来推去,一面说着客套的话。 “不好了!不好了!乔大叔从城里回来了,满头是血!” 忽然田小虎气喘吁吁得从外头跑了进来,朝着乔黄氏大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咔咔,乔家大院儿事儿真多。 不过,好人会有后报滴!\\(^^)/~ ☆、钱债两清 “什么?”乔黄氏正在和田王氏推那篮子鸡蛋,闻言手一松,猛地转头看向田小虎问:“虎子,你说什么?” 田王氏幸亏,接住了那装鸡蛋的篮子,否则一篮子鸡蛋都得摔了。接稳了篮子后,她也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问:“虎子,你二奎叔出什么事了?” 乔珍和田小丫两个孩子也停止了说笑,一齐看向田小虎。 田小虎见这么多人一齐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小声道:“乔大叔……乔大叔刚才回来了,在院子门口就站不住了,一头血,好吓人……” 乔黄氏脸色一霎时变得有些苍白,一言不发转身一瘸一拐小跑着出了田家堂屋,往隔壁的自家院子跑去。乔珍急忙跟上,一边儿跑一边儿在后头喊,“娘,小心,你的肚子……” 田王氏见状忙也挎着篮子跟着出去,田小虎则早跑到前头去追乔珍了。乔小丫也想去看看,但一想到东屋里爹爹刚才躺下,要是自己也去乔家了,那爹爹万一要喝个水什么的跟前没人就不好了。于是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娘和哥出了院子,自己则端了根凳子进去东屋在爹爹床榻前守着。 乔黄氏小跑着跑回自家院子时,见到乔二奎一只手捂着头,坐在自己家院子门口,头上和手上都是血。旁边是守着他大声哭泣的乔忠,而在堂屋门口的黄仲达等人也站了起来正往院子门口走。 “二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早上出去都好好的?”乔黄氏吓得几乎哭出声来,一面说话一面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鲜血。 乔珍脸色有些难看得看向乔二奎,直觉他突然被打受伤怕是和今日进城去银铺里拿那金镯子换银子有关。乔二奎捂着的地方是头顶偏后的位置,那地方如今还在汩汩得冒出鲜血。 田黄氏提着一篮子鸡蛋跟过来看见乔二奎满头的血也吓了一跳,忙将那一篮子递到乔珍手里让她提着,自己小跑着回去,一会儿功夫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黑瓷瓶,递给乔黄氏道:“妹子,这里头有些治外伤的伤药,快给二奎兄弟敷药止血。” 乔黄氏忙接过来,也顾不得说谢,急急忙忙得将乔二奎的头发发髻解开,披散了头发。找到那受伤的地方撒上药粉,又管田王氏要了块棉布和棉布条,将乔二奎头上的伤包扎起来。做好这一切,又把乔二奎扶起来到堂屋里去坐着,拧了张帕子来替他把手上和脸上的血擦干净。 在这过程中,黄仲达一直看着没说话。直到乔二奎坐了下来,才走都他跟前面无表情得说了句:“你这是装可怜?还不上银子就把自己的头打破,想让我发善心再给你缓上几天是不是?” 屋子里的人除了乔二奎外,都嫌恶得看着说这话的黄仲达,乔黄氏更是愤怒得嘶吼出声:“黄仲达,你说什么呢?我家二奎才没那么无赖下作!” 乔二奎头顶的伤口包扎好了,他又坐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些精神,虽然看起来还是虚弱得很,但此时已然能开口说话。只见他抬了抬手,阻止了乔黄氏说话,然后看向黄仲达平静道:“黄爷,我写给你那张借钱的字据你带来没有?” 黄仲达见今日这乔二奎和平时见他缩头缩脑的软脚虾不一样,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便从袖袋中摸出那张欠条往他眼前一晃,有些不相信道:“看,这就是你写给我的借钱的字据,不过,你真有银子还?” 乔二奎不说话,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子,将袋子打开,从里头摸出了四个十两一锭的银子依次摆放在堂屋中的那张掉漆的大方桌上道:“这是这三年来利滚利的四十两银子。” 黄仲达看见桌子上的四锭银子眼都直了,但仍是不相信得擦了擦眼,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一个银锭掂了掂,又咬了咬,最后仔细看了看银锭中间铸有的十两的字样,才完全相信了自己手里拿得真是货真价实的十两银。于是紧接着黄仲达把乔二奎摆放在桌子上的剩下三个银锭都仔细检验了一番,最终他终于相信了乔二奎真得拿出来四十两银子还债。 “对了,黄爷,我这里还有二两碎银子,是我叫银铺里的伙计特意铰下来过了秤的,是答应还你的这一个月的利钱,你也一并拿去吧。” 乔二奎一边说,一边又将手伸进布袋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扔到了大方桌上,“你看看,若是没有错的话就把那张字据还给我们,以后我们也就钱债两清了。” 黄仲达照旧伸手拿起那块碎银掂了掂,又咬了咬。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今日一早起来听见我家院子里那棵大白杨树上有喜鹊叫呢,原来是应着二奎兄弟发了横财呀,眼都不眨得就还上了四十多两银子。不知道二奎兄弟是在哪里发的财,这头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在哪里去做了些拦路劫财的勾当,给人家打伤了?” 这话说到最后黄仲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一双金鱼眼中有了几分探寻和怀疑。 听他这么说话,乔黄氏几乎又要嚷起来了,不过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乔二奎却说话了,“黄爷,这银子你是要还是不要?反正我今日凑齐了银子还你,你若是不要,就当是你毁约,我写的那一份借据我也不认了。至于这还你的银子从哪里来,跟你没关系,若是你怀疑我去做什么劫匪劫财,你大可以到县衙里去找你家的亲戚黄师爷写状子告我。” 一面说一面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黄仲达见在乔二奎脸上看不成什么慌张的神色,又把自己方才那话里暗地里带些威胁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并且明说不怕他去衙门里出首告状。便一时没了主意,眼见那四十二两银子要被乔二奎拿回去,他怎么肯。虽然说当初借五两银子给乔二奎,的确是打的他家里的青砖瓦房的主意。不过得了这房子还不是就值桌子上银子的数目。两相比较,他还愿意得银子。因为银子可以拿出去放债,而房子却不能,除非把房子卖了得了银子才可以。 “好好好,二奎兄弟别急嘛,我只是和你说着玩笑作耍的,别放在心上。那么,咱们就钱债两清,这里呢是你当初写下的借据,你拿去……” 黄仲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那张纸递到乔二奎跟前,乔二奎接过来却递给了乔黄氏,“媳妇,你好生看看。” 原来乔二奎自小家贫,不曾读过一天书,自然是不识字。而乔黄氏幼时家境不错,其父闲时也曾教过她读书认字,因此她倒是能认识些字。乔黄氏接过字据,从头到尾一个一个字的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确认无误,便低声对乔二奎说:“当家的,都对。” 就在乔黄氏看字据的时候,黄仲达已经把那四十二两银子用一张帕子包起来,拿在手中托着。看乔黄氏看完了字据,便说:“那咱们就钱债两清,以后有难处,还可以到我那里来借钱,我保证还借给你们。” 屋中的人都不答话,看向黄仲达的眼中都是鄙夷的目光,黄仲达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将那包银子用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来朝着那几个雇工一挥,“我们走!” 说罢带着几人拂袖扬长而去。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 章 等黄仲达等人一出院子,乔二奎就从乔黄氏手中把那张字据抓过来,吩咐乔黄氏,“去拿火来。” 乔黄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转身去点了盏灯过来,然后看乔二奎将那张字据点燃,火焰升起,烧成灰烬。看到那压了一家人三年的东西变成了飞灰,屋里所有人的心中都喜滋滋的,脸上有了笑意。 田王氏忙上前说了些庆贺的话,又说等家里的男人伤好了,两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回酒庆祝一下。最后走得时候好说歹说留下了那篮子鸡蛋。 乔黄氏送走了田家母子,回来将院子门关了,进到堂屋中,又将堂屋门也掩上。把乔珍和乔忠撵到西屋里去玩儿,方坐到大方桌旁的另一张春凳上担心得问:“孩儿她爹,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才有外人在,我不好问得,到底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进击!咔咔。 ☆、新的发现 乔二奎两手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放下手,眼中红红得说:“今日我到城里将那金镯子换成银子,一共换了七十六两银子,我在铺子里头让伙计帮我将四十二两银子用个小布袋子装了贴身放在怀里。把剩下的三十四两银子用张帕子包了,放到袖袋里。出了银铺后,我想着要给你和孩儿们买些好东西。于是去市集上扯了些布,买了些肉,一小袋子面,还有一包糖。” “买好东西后,我想着今天是黄一霸讨要利银的日子,怕他为难你和孩儿们。就去集市出口打算雇辆马车往回赶,结果碰到辆车来揽客,我就上去说我要去黄山村,那车夫说他只将车赶到林店镇。我想林店镇离黄山村不过五六里路,想快些赶回来,就同意搭这一辆车。我上车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两个汉子拉住车夫的马,说他们也要去林店镇。车夫自然愿意,因为多两个客人就多两份儿钱。便让他们两人上了马车。” “谁知到了林店镇下了马车后,我往黄山村赶路,那两个人悄悄尾随在我身后,到僻静处的山路便追了上来,拦住我,要我将身上的银子给他们。我自然是不肯,结果就和他们两个扭打起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其中一人趁着我不注意,用一根木棒子打了我头一下。我头被打破出了血,他们就上来抢走了我袖袋里的银子,还将我给你们买的东西都抢走了。原来这两人在市集上看见我从袖袋中掏出银子买东西,就盯上我了。打定主意要抢我。” 乔黄氏听到这里不由得红了眼圈儿,两手合十望空拜了一拜,接话道:“真是神佛保佑,好在那两个贼人只是瞧见了你袖袋里的银子,并没有将你还给黄一霸的那一份儿银子抢走。也多亏你多了个心眼,预先将那四十二两银子分出来贴身放着。不然,我们今日定会被黄一霸从这个院子里赶出去。你不知道,黄一霸今天说要将我们的房子抵债,我才知道他三年前借钱给我们,早打得是我们房子的主意。还有,你虽然头被打破了,但到底还是回来了,这都是大幸。” 乔二奎揉了揉额头,有些低沉道:“我这一辈子就今日聪明了一回,办好了一件事。不过也做错了一回,就是不该在集市上露财,惹得贼人惦记,最终被他们抢了。本想着这一回有钱了,让你和孩儿们都过上几年好日子,谁知道……哎,如今又是身无分文了,你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这会儿又快要入冬了,家里又没有一些儿粮食,这日子可怎么过好?” 谁料乔黄氏却笑着伸出手去握住他粗大的手柔声道:“如今咱们无债一身轻,想想办法总能过下去的,今日隔壁田大哥被蛇咬伤了,我去替他治了伤,田家大嫂非得送我一篮子鸡蛋。那一篮子鸡蛋足有四五十个呢,拿去换点面,加些野菜总还能撑些日子,到时候再想办法。咱们家里只要人都是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些鸡蛋你留一些补补身子罢,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和我们一样天天吃些野菜红薯,我怕把你身子拖垮了。”乔二奎回握妻子的手有些动情的说道,“你跟了我,真是受了罪了,我又没什么手艺和出息,只是守着几亩薄田,看天吃饭,碰到个灾年,就日子难过。这几年下来,家里都给折腾空了,我这心里难受得很……” 在西边屋里正和乔忠翻绳儿的乔珍一直尖着耳朵听着外头乔二奎两夫妻的说话。听到乔二奎说银子被抢,身无分文等话,真是觉得自己的心也楸紧了,哪还有心思和乔忠翻绳儿。这红薯吃一顿儿还好,要是顿顿吃可就不那么美味了。不对,按照乔家现在的生活水准,你红薯肯定也是不常吃的,多半吃得就是今日晌午时看到的那野菜糊糊了。那样的东西虽然很素很健康,可是没有一点儿油,估计也没有一点儿盐。盐在大武朝也和乔珍知道的历史上有记载的朝代一样,是个比较贵的调味品。在社会底层和村庄中,很多人是没有盐吃的。 没油没盐的野菜糊糊,乔珍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吃得下?前世的饮食水准,无疑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无可比性。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跟着吃糠咽菜,等着十六岁来到咸鱼大翻身?可是算一算日子,还有整整八年呀。八年,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捱到那一天。 不行,不能就这么过下去。乔珍直接否定自己堕落的毫无志气等着十六岁咸鱼大翻身的想法。可是自己这会儿只有八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怎么能帮着这一世的爹娘改变生活水准奔小康呢?这真得是个很大的命题。这一刻,乔珍举得鸭梨山大。 “姐姐,该你了,你怎么停下来了?”正和乔珍玩得高兴的乔忠见她停了下来,便在旁边催促道。 乔珍“哦”一声回过神来,继续翻绳儿,后来又听到爹娘那些互相安慰的情意绵绵的话,终究觉得心中好过起来。只要一家人互相体谅,共同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这家人虽然穷,但家里头充满温情,是乔珍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前世都没有体会过的,这让她暂时忘记了物质生活的不如意。 掌灯时分,乔二奎一家人坐在大方桌上吃晚饭。今天每人一个煮鸡蛋,半个红薯,一碗野菜糊糊。除了乔珍,每个人都像是过年一样高兴。乔珍尝了尝口那野菜糊糊,果然一点儿盐味儿没有。这一顿饭吃下去,虽然也混了个饱,但没有吃到盐味还是让乔珍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这么着吃饭,她会越来越不想吃东西。 吃完饭后,乔黄氏收拾碗筷,乔珍坐在桌旁看着乔二奎问了句:“爹,你的头还痛不痛?” 这句话明明是废话,打得头破血流的能不疼吗?她只不过是想借着这句话再说出别的话来。 可乔二奎真笑着说:“不痛了,我的闺女真好,惦记爹的伤哩……” 谁料乔珍紧接着说了句话:“爹,明日去拿鸡蛋换点儿盐回来好不好?娘怀着孩儿,你头又受了伤,吃点儿盐对你们好。再有,我也想吃点儿盐……” 乔二奎微微发了发愣,心想,这孩儿自从昨儿晚上在乱坟地昏倒后醒了就和以前就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嚷着要吃盐,只是嚷着想吃糖。盐这东西,十个鸡蛋,也只能换上二两,比米面都贵,庄户人家都是看年看月,家里来个客什么的才会用盐。不过,说起来女儿陪自己去挖坟掘墓,昏倒了起来有些犯傻,也是自己造成的。如今她既然提出来想吃盐,那就去换点盐回来吃罢。 “好,那我明日就去换点儿盐回来。”乔二奎一口答应。 见坑爹的爹答应了,乔珍笑了。过了一会儿,乔黄氏烧好了水,让一家人去洗脸洗脚,然后各自回屋睡觉。乔忠和乔珍一起去西屋,乔二奎和乔黄氏回东屋。乔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和乔忠睡一个床的,那天晚上自己和乔二奎没看见乔忠是因为他怕黑,又是一个人睡害怕,就去了东屋挨着乔黄氏睡。 不过好在乔忠今年只有四五岁,还小,现在也用不着太忌讳。不过要是再等两三年,自己大了,就不能跟这个弟弟一个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乔珍发现床的另一头空空的,原来乔忠早就起来了出去了,只是没有叫她。想一想昨天晚上一夜无梦,乔忠的睡相很好,既没有踢被子,也没有乱滚,乔珍觉得他真的很乖,比自己的康哥儿小时候乖多了…… 一想起自己的孩子,乔珍心里又有些犯堵,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还去想那些做什么,只当是做了一场梦吧。现今要考虑得是怎么吃饱肚子,穿暖衣裳,别的都是扯淡。 从床上下来,穿好衣裳,乔珍出了房,走到院子里,见已经日上三竿,乔黄氏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见她后,放下被子走过来拉了她的手笑道:“你弟弟和你爹爹去镇上拿鸡蛋换米面和盐了,走,去洗把脸吃饭。” 本来乔家和其他庄户人家得到晌午才吃饭的,不过乔二奎走得时候交代,等乔珍起来给她做点儿东西吃,说她跟着他出去辛苦了。于是乔珍洗了脸,走到灶房中吃了半个红薯就丢下碗出来,在院子里看自己这一世的娘又把自己屋子那床打了补丁的被子拿出来晒。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阳灿烂,晒被子正合适。乔珍正准备去帮忙,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叫他,一转眼看到却是隔壁的田小虎和田小丫兄妹俩。 她走了过去问他们,“你们两个叫我做什么?” 田小虎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道:“我和妹妹想找你玩儿来着。” 对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乔珍自然不感兴趣,便说:“你们自己去吧,我还得帮我娘晒被子哩。” “珍妹妹,你瞧这是什么?”忽然田小虎攥着的手摊开,伸到她眼前说:“这个是昨儿个我和石头他们几个小孩儿在村头小河边儿玩拾着的,我看怪好看的,就想把这个送给你。” 乔珍向他手中看去,蓦地愣住,见他手上摊着一枚橘红色的半圆环形状的玉石,玉石两头雕刻着两个鱼头,圆环中间的部分雕刻成鱼身的样子,两尾鱼共用一个鱼身,在内环的鱼身下腹位置有两个可穿过绳子的绳孔。整快玉石雕工非常古拙,玉色温润,一看就是块有些年头的玉璜。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后头的剧情,只能说,我蛮喜欢。(*^__^*) 嘻嘻…… ☆、小河探迷 “这个……”乔珍有短暂的犹豫,田小虎手上摊着的玉璜是件好东西,只是这些村庄上的小孩哪里认识,看着好看,就当个好玩的小玩意儿,在他们眼中这个和那些漂亮的彩色鹅卵石,木雕的小刀小剑没什么区别。 前世穿越过来之前,乔珍所在的小公司做的买卖就是收一些有年头的古旧小东西,再转手卖给其他的收藏者或者旅游者。那时候她是站柜台的营业员。公司为了提高她们这些营业员的业务水品,特意人手一套《收藏大观》,然后还隔三差五地组织她们去参观各大博物馆。所以她对古玩还是有些认识和眼光。 后来她穿越来了大武朝,成为了延平侯的嫡长女,虽然在侯府中只呆了一年就嫁给了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吴义权,但延平候府中的好东西她见过不少。更别说后来成为卫国公府的少夫人那十年,眼里看的,手中过的,府库里藏的,还有皇宫中赏赐的,宫中摆设的,她见过摸过赏玩过的古董玩器就更多了。 因此田小虎拿出那橘红色的玉璜一摊在手上,她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以及价值几何。这东西距离现今的大武朝也有千年以上。以前在京城里的贵族子弟喜欢这种东西,特别是大家的小姐拿来压裙角,既显得高雅又有品位。像这种鱼形的又是橘红色在京城古玩店里最少得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以上。如果是卖到这浚县的县城里的珍玩店也得值个二三十两银子。 见乔珍在犹豫,但漂亮的杏眼里显然露出喜欢和想要的眼神来,田小虎二话不说就把那鱼形玉璜塞到她手里,傻呵呵得笑。 “那我就先收着了,虎子哥,这个东西很漂亮,我很喜欢。”乔珍其实有些心虚,所以破天荒地叫了田小虎一声“虎子哥”,这东西对眼前这些庄户人家来说,绝对算是价值不匪。不过现在自己家里的境况实在是非常窘迫,需要拿这个去换银子度过难关。她打定主意,以后等家里好过了,一定要还上卖这个鱼形玉璜的银子给田家。 田小虎见乔珍收下了,心中乐开了花,笑道:“珍妹妹,你喜欢就好。我当初在小河边一瞧见这个东西就觉得很漂亮,就觉得应该给你留着……” 乔珍看见少年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那质朴的笑容,心中忽有所感。 “对了,虎子哥你说这块漂亮的石头是在村头小河边捡到的,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乔珍将那块鱼形玉璜捏在手中问。 田小虎笑着挠挠头,“当然可以,不如现在我们就去小河边儿玩罢,看今日还能捡着漂亮石头不,要是还有,我就再把它送给你。” 乔珍嘴角一抽,心想,你这小子倒还大方,要是你爹娘知道你嘴一张就送出半个青砖瓦房的小院儿,还不得把你小子屁股给打开花。 “哥哥,你好偏心,都已经送了珍姐姐一块漂亮石头了,还说再捡到还要送给她。”忽然站在田小虎旁边儿的田小丫抓住他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嘟着嘴嚷起来。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 章 田小虎一听忙转过头去哄她,“你这小丫头片子,哥哥夏天的时候不也捡了许多漂亮的鹅卵石给你么,哥哥答应你,要是再捡到两个和珍妹妹那块石头差不多的,就给你一个好不好?” 乔珍闻言多看了田小虎一眼,没想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说话却还有些水平,这句话既安抚了妹妹,也让自己听了舒服。不过,再捡两个玉璜,这种事情怕是得千年等一回吧。她之所以要田小虎带她去那捡到玉璜的地方瞧一瞧,是怀疑那里或者是千年前的一个古代祭祀坑,也可能是有什么古代的墓葬,因为河流的改道冲刷而使得墓葬中的陪葬品被冲了出来,如果是她推测的上面两种情况之一的话,说不定去那里还有些别的收获。所以她想去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田小丫听了哥哥的话,也没多想,反正是哥哥已经答应自己的要求了,便去拉乔珍的手高高兴兴地说:“珍姐姐,那我们这就去村头的小河边儿玩好不?” 乔珍道:“你们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娘说一声。” 说完,转身跑进了院子,一直跑进自己住的西屋,把这块橘红色的玉璜找了块旧帕子包起来,放到木板床上自己枕头下面,方才跑出去对仍在院子里晾晒被子的乔黄氏说了声,“娘,我和田家兄妹去村头河边玩儿,一会儿就回来。” 乔黄氏在后头嘱咐了她一句,“就在村头河边儿玩一玩就回来,出了村,前头河水深,不要去……” 乔珍应了,跑出去和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田小虎和田小丫一起往东北边儿的村头小河而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那小河边儿上,乔珍发现这条小河从东北方向流过来,然后再从黄山村的东边绕过村庄外围往西边儿去。小河大约宽七不赚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李家人信不信都是一个问题,毕竟她下个月才满八岁呀,八岁的庄户人家的女孩儿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定会被人认为是犯傻,发疯了。 田小虎见乔珍这么说,立刻就让李石头把狗食盆子端走,然后说:“珍妹妹,我们来玩抓石子儿吧。” 乔珍点了点头,就在李家院子门前和田小虎等几个小孩玩了一会儿抓石子儿。因为心中一直想着那个青铜簋的事,而且她是个“大人”,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玩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只所以陪着田小虎玩,还是看在他今日给了自己个鱼形玉璜,又带她来瞧见了那被当作狗食盆子的青铜簋。这两样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有一百二三十两银子。若是拿到京城里去卖会价值更多。浚县县城离京城也不过几百里路,坐马车去也就用两三天就能到了。 还没有等到十六岁时,延平侯府那个爹出现,乔珍觉得自己就可以小小的翻身了。而且,在她心中还有了更远的规划,而这一切是建立在那个狗食盆儿之上。鱼形玉璜卖个二三十两银子,只不过可以让家里好过两三年,而如果手中有了一百两银子,那么就可以做点儿别的事了。 又看着田小丫玩了会儿抓石子儿,乔珍就以快到晌午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为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要回家去。见乔珍不玩了,田小虎自然也不玩了,田小丫正玩得起劲不愿意走,“哥哥,你陪珍姐姐回家吧,我在这里再玩一会儿就回去。”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 章 田小虎便陪着乔珍往西边儿两人的家走。走着走着,忽然乔珍说:“虎子哥,我家小黑喂食的瓦盆儿摔坏了,你可不可以让石头把捡的那个烂铁盆子让给我,我给他三颗糖换。” “你不是说那个盆儿是个烂铁盆儿么,怎么这会儿又想要了?”田小虎不解得问。 乔珍呵呵一笑,“正因为那个铁盆儿烂,所以我觉得给我家小黑用正合适。你反正跟他说说,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 这话后半句她倒是说得真话,“得之我命,失之我运。” 如果李石头愿意,那她打算得了那青铜簋,以后有了银子,也定会还给他们李家的。就当是先借他们的吧。况且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中,他们也不认识,很可能不当回事,弄坏了或者扔掉了,算是真正的暴殄天物了。可是这些东西能到自己手里,就能改变如今自己一家人的命运,甚至改变田家和李家的命运,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她忽然轻松起来,不再为自己占了田家和李家的便宜而自责。 最终,田小虎答应,“我明天跟他说一说。” 乔珍回到家里,晌午也不想吃饭,自己到西屋里躺着,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鱼形玉璜来,决定等乔二奎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去趟县城将这东西换成银子。而如果得到那个青铜簋的话,她打算先放着,等以后有机会去京城了,再卖个好价钱。况且她还怕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银子,不仅仅乔二奎夫妻俩接受不了,还怕乔家改变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晌午过了不久,乔二奎就带着乔忠回了家。带回来二两盐,五斤面,三斤米,还有一小包花生糖。这些东西是用卖了四十个鸡蛋得的钱买回来的。 乔忠一回来就兴冲冲地跑进西屋,将躺在床上眯眼小睡的乔珍喊醒:“姐姐,快醒醒,爹爹买了很多好东西回来,有盐,有米面,还有花生糖哩!” 听到其它东西,乔珍都没有在意,反而是听到“花生糖”这三个字,霍然坐起,揭开身上盖着的破旧棉被,下了床,穿上草鞋,对乔忠说:“走,去吃糖!” 乔忠开开心心地蹦蹦跳跳先跑了出去,乔珍随后走进堂屋里,见乔二奎正坐在堂屋中那掉漆的大方桌旁,端着碗乔黄氏递给她的野菜糊糊在喝。大方桌上放着两个补了补丁的布袋子,两个布袋中分别装了不多的米和面,旁边是两个纸包,两个纸包中想来就是装的那盐和糖了吧。 见到乔珍出来,乔二奎便笑着说:“珍儿,今日去镇里集市上买了盐,还买了糖,都是你喜欢的……” 乔珍抿唇一笑,“谢谢爹。” “你这孩子,还跟爹客气什么,来,这包花生糖,你和忠儿拿去吃吧。”乔二奎一只手中端着那喝了半碗的野菜糊糊,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纸包递向乔珍。 乔珍接过来,乔忠就蹦到了她身边儿,两眼直勾勾得望着她手中的纸包。 “瞧你,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乔珍一面打开纸包,一面取笑乔忠。 乔忠不说话,只是吞了吞口水。屋内的乔二奎和乔黄氏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珍先拿出一颗花生糖放到乔忠手里,“弟弟,去把这颗给爹爹吃,爹爹今天带你去集上辛苦了……” 乔忠接过来,果真跑到乔二奎身边将那颗花生糖往乔二奎嘴里塞,乔二奎忙说:“忠儿,爹不喜欢吃糖,还是你吃罢……” “爹爹,你吃一颗,你不吃,我们也不吃了。”乔珍坚持道。 乔二奎嘟哝了声,“你这闺女……”随即张嘴把乔忠喂到嘴边的那颗花生糖吃下。 随后乔珍又让乔忠拿了花生糖给乔黄氏吃,最后把剩下的花生糖一分为二,自己留下一半,撕了半边包糖的纸重新包了,另一半给乔忠吃。 “珍儿,你怎么不吃?”乔黄氏问。 乔珍微微一笑,“我想留着慢慢吃……” 其实,她在想这花生糖有了,剩下的就是也喜欢吃糖的狗食盆子的主人李石头,会不会拿狗食盆子来换糖了。这小半包足有十几颗,“子弹”越多,把握越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咔咔,继续更新…… ☆、我们交换 乔珍的那一小包花生糖放在衣兜里三天,就在她去自家三亩多地里帮着爹娘给麦苗上肥以后回家,远远的看到在院子门口蹲着两个男孩儿,一个田小虎,一个李石头,便不由得低头一笑,看来,狗食盆子的事,有门儿! 忍着笑,板着脸慢慢走到自己家院子门口,田小虎见到她早站了起来,见李石头还蹲着,又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乔珍见到那李石头虽然来了,但却没有把狗食盆子拿来,便想这李石头莫不是来谈条件的。 果然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李石头擦了擦鼻涕说:“乔珍,虎子哥都跟我说了,我想那个狗食盆子就算是卖烂铁,也能换不止三颗糖吧?” “那你觉得应该换多少糖呢?”乔珍问,心想他不会狮子大开口吧。其实就算他狮子大开口要个一斤两斤的糖也不算过分,可是现在自己没有钱买那么多,况且真答应他给个一斤两斤的糖换那盆子,怕他会起疑心不肯卖了。 李石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狠心道:“再怎么也得十颗糖!” 这话甫一出口,乔珍微微张口愣住,心想,不是吧,就这要求?一旁的田小虎听见却以为是她被这条件吓住了,抬手就在李石头后脑袋上一巴掌,愤愤道:“你这臭小子,才将来之前你不是说六颗就行了么,这会儿怎么突然变成十颗了?” 李石头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头,讪讪笑着分辩,“这……这买卖东西,不都讲个喊得是价,还得是钱么?她可以还价呀。” 田小虎听了还欲在他头上再来上一巴掌,却听见乔珍淡淡地说:“虎子哥,别打石头了,前几日我爹爹去集上买东西,给我和乔忠买了点儿糖回来,我去瞧瞧看还有十颗没有,若是有,就跟石头换,若是没有就算了。” 这话说得,李石头倒反倒是犯了难,生怕乔珍没有十颗糖,那狗食盆子带来的好处都让他家大黄占了,自己是边儿也摸不着啊。看着乔珍推开院子门儿,一直进到北边儿正房中,李石头眼巴巴得等着乔珍出来,心里打起了鼓。而一边儿的田小虎却跟李石头打起了商量,“我说石头,若是她等一会儿没那么多糖,我回去偷颗鸡蛋出来给你,你就把那狗食盆子换给她好不好?” 李石头眼珠转了转,点头,爽快道:“也行。” 却说乔珍进了自己屋里,把那包花生糖拿出来,数出十颗来,将那包糖的纸撕下一半来包了,剩下的六颗依旧包好放到枕下,这才捏着那包了十颗花生糖的小纸包慢慢得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门口李石头跟前,将那纸包打开,摊在手上,道:“石头,你瞧,我刚刚进去找到我爹给我买的花生糖,刚好就剩下十颗了……” 李石头立刻两眼放光,认真得数了数乔珍手上摊着的花生糖,最后使劲儿吞了几口口水,一叠声地说:“乔珍,你等着,等着啊,我马上就回去给你拿那个狗食盆子!” 说完一溜烟儿地转身跑了。见他跑了,田小虎说了一句,“这小子够精的,跟他爹差不多。” 李石头的爹李大富农闲时走村串户卖些针头线脑,算是半个货郎。 不一会儿,李石头果真抱着那个狗食盆子去而复返,跑得吭哧吭哧直喘气,到了乔珍跟前,将那个绿锈斑斑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乔珍……东西,东西给你拿来了啊……我们交换……” 乔珍将那包糖往他手里一塞,“好,交换!” 李石头喜滋滋地忙接过糖,随即打开纸包,拿起一颗糖放入嘴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乔珍则蹲下|身将那狗食盆子抱起,站起来抱进院子,放到牲口棚子里,将自己家小黑狗招呼过来,故意大声道:“小黑,以后这个就是你的新饭碗了……” 说了这话,走到院子门口,还没跟李石头和田小虎说上两句话,就见到爹娘带着乔忠从地里回来了,于是田小虎和李石头便散了,各自回家。 乔珍回到院子里,去牲口棚里看到那个狗食盆子,开心得不行。随即去找了些麦麸来,又找来块破布,将那些麦麸撒到那青铜簋里面,用破布仔细地就着麦麸将里头那些脏东西擦拭清理了。然后,再将麦麸撒到青铜簋的外面,拿破布再次将外头也擦拭了一遍。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一只布满云纹和漂亮绿锈的青铜簋便呈现了乔珍眼前。 在这过程中,乔二奎和乔黄氏也曾来牲口棚中看乔珍在做什么,看到她擦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盆儿,便认为是小孩儿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古怪东西,也没管她,乔忠年纪小,在一旁蹲了半天想帮乔珍擦那个青铜簋,被乔珍赶开了。 将青铜簋擦拭干净后,乔珍便抱着它进了自己西屋,找了件破衣服将青铜簋包好,再放到床下。放到床下后,她又觉得不妥,最后觉得得弄个箱子将它装起来比较好。于是到吃晚饭时,她便在灯下对乔二奎说:“爹,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木箱子,我想装东西。” 乔二奎不解地问:“珍儿,你也没什么东西,拿箱子来做什么?”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1 章 还不等乔珍答话,乔黄氏就说:“莫不是要装你今日下午擦得那个烂铁盆儿?” 乔珍不正面回答,却撒起了娇,“爹,你就帮我做一个好不好?也不用多大,就象隔壁田家东屋里那个小衣箱那么大就行。” 原来是自家女儿喜欢上田家卧房里那个黑漆衣箱了,虽然现在家里穷,也没两件衣服,但乔二奎却不忍心拒绝乔珍的这个要求。再说院子里的牲口棚子中还堆放着以前搭建牲口棚子剩下的几根圆木,乔二奎决定明日就动手锯些木板出来,帮自家的女儿做一个简单些的衣箱。 果然,第二日起来,乔二奎忙完地里的农活儿,就会抽出时间在院子里锯木头,刨木板子。花了五六天时间,终于做出了一个小箱子,用来装乔珍的那只青铜簋绰绰有余。乔珍又从院子里搬了些以前盖房剩下的青砖进来搭了个离地一尺高的台子,将那装了青铜簋的小木箱子放了进去,才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 而此时乔二奎头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这一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乔黄氏在灯下缝补衣裳,乔忠熬不住先睡了,乔珍正想对乔二奎说明日带她进城里,她想去将那鱼形玉璜换成银子的话,却听到乔二奎对乔黄氏说:“孩儿他娘,我想明晚再去那大墩山上碰碰运气……” 乔珍一听,立刻傻了眼,这坑爹的爹怎么又想去乱坟地挖坟盗墓了呢?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还有啊,那个鬼地方她真得不想再去第二次。 乔黄氏闻言却说:“当家的,我看就算了罢,如今咱家也不欠那黄一霸家的银子了,咬一咬牙也能过去……” “可是这天气一日冷似一日,眼看着就得下大雪了,家里这点儿粮食根本撑不了多久,更别说到年跟前,你得生孩子,不早点儿想办法,我怕到时候应付不了……”乔二奎皱着眉说道,心情十分不好。 乔黄氏知道他说得是大实话,可是大墩山那地方一直以来有点儿邪门儿,这周围几个村庄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去那里碰运气想发财的,可是去得人有失踪了没回来的,也有人回来后莫名其妙得生了病,一病不起撒手而去的。 久而久之,去那里的人就少了,甚至于最近几年,那地方成了个忌讳,再没人敢去了。自己的丈夫以前是被黄一霸逼得狠了,才去那地方碰运气。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了,不但没出事,还好运气的挖到了金镯子,乔黄氏把这归功于菩萨显灵了。但事不过三,她并不认为好运气一直会跟着自己的丈夫。因此她不愿意他再去涉险,并且还带着自家闺女。 但随着年关的到来,家无余粮,自己又要临盆,这真是想起来就让人发愁啊。总不能再去借黄一霸的银子,隔壁田家帮自己家里已经很多次了,再开口去借都不好意思了。 乔黄氏默然无语,只是一针一针得继续缝补衣裳,屋里一霎时变得十分沉寂。 乔珍叹口气,突然开口打破沉默道:“爹,我有法子,你不用再去大墩山,而且,咱家也能好好地过这个年。” 作者有话要说:  赚大发了…… ☆、一双神眼 “你有法子?”乔二奎和乔黄氏互看一眼,一齐转脸看向乔珍疑惑得问,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怪他们不信,乔珍才多大点儿,大人都要愁死了的事她能有个什么法子。 乔珍也知道他们定是不信的,便说:“爹,娘,你们等一等。” 说完话便从春凳上蹦下来,快步走进西屋自己卧房中,从枕头下将那个旧帕子包着的鱼形玉璜捏在手中,重新走出来,走到乔二奎跟前,将那东西从旧帕子中拿出来摊在手中,“爹,你看,就是这个,拿到县城的珍玩店里去卖,能值二三十两银子呢……” “什么?”乔二奎大吃一惊,乔黄氏也被惊到,两夫妇一齐看向乔珍手中摊着的那个橘红色,两头是鱼头,身子是鱼形的半环形的东西来。在大方桌上点着的昏黄的油灯的灯光下,只觉那东西发出些莹润的微光,看起来很是漂亮。 乔二奎从乔珍摊着的手上将那鱼形玉璜拿起来,对着并不亮堂的油灯的灯光,翻来覆去的看,又用粗糙的手掌去细细得摩挲,最后说:“这东西倒似是玉做的……” “给我瞧一瞧。”坐在一旁的乔黄氏有些兴奋得说,乔二奎闻言就把那鱼形玉璜递到她手里,“孩儿她娘,你看一看,以前老丈人手里也有一块玉,你对我说你小时候还常拿在手中玩来着,这会儿你瞧瞧这个,看是不是玉做的?” 乔黄氏拿在手中仔细的看着,还没开口说话,乔珍在一旁笑道:“爹娘,你们别瞎琢磨了,这个是一块玉,而且是有些年头的玉。” “这东西确实是玉。”这时乔黄氏接话道,不过紧接着她就盯着乔珍问:“可是,珍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乔珍知道他们一定会问这个,但又不能把坑爹的爹在乱坟地挖坟盗墓的事说出来,便说:“哦,就是和爹去大墩山挖到金镯子那一晚,我昏倒了,后来醒过来,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些东西,就认识这些玉石什么的,还知道值多少银子。至于这块玉是我在村头小河边儿玩,去河边水草中抓鱼时发现的。” 她不想说是隔壁田小虎送的,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爹娘一定会让自己还回去,那自己以后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所以说了个小小的谎话敷衍一下。 乔二奎最开始听乔珍一开口说那晚挖金镯子昏倒的事,生怕她说出来那昏倒的地方是在乱坟地,不过后来听清楚她说得是大墩山,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说出来,不然让乔黄氏知道了,怕是要生气和害怕,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若是气着了,万一出事可不得了。不过,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的闺女机敏懂事,也知道担心自己的娘亲,知道换个地方说出来才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被吓到。 但乔黄氏到底还是吓了一跳,将那鱼形玉璜往桌上一放,一把拉过乔珍,捧着她的头仔细看,着急道:“你说什么?你和你爹去大墩山昏倒了?为什么回来也不跟娘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不怪乔黄氏紧张,主要是大墩山那地方太邪门儿,这附近村庄上的人众口相传说得什么有从那里去找宝藏回来的人染病而亡那些话,深深得烙印在她心中。所以一听说乔珍在那里昏倒了,马上就想到会不会是碰到什么邪物,染上病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把她担心死。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去想乔珍为什么会知道这石头是玉石,而且还知道价值几何,只关心自己的闺女会不会有事。 转脸,乔黄氏就狠狠得责怪乔二奎,“你瞧你,自己胆子小没出息,非得拉上闺女和你一起去,昏倒了回来也不和我说,这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乔珍见她说到后头眼中隐隐包了泪,忙将她捧着自己头的手拉开,笑着嗔怪道:“娘,我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还因祸得福,知道怎么认识那些古玩宝贝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呀?” 乔二奎一听连忙点头,“是好事,是好事,怪不得那晚我看珍儿昏倒了醒来,有些不一样,原来竟然是山神显灵,给了我闺女一双神眼……” 乔珍听得满头黑线,不过,她知道,大武朝村庄中的妇人十分的迷信,鬼神之说深入人心。乔二奎这么说最能安抚乔黄氏惊怕不已的心,便由得他去胡诌了。 果然经过乔二奎这一番添油加醋的一说,乔黄氏渐渐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下了,又连着问了几句乔珍,最近身子哪里有没有痛,有没有不舒服等话。乔珍自然是说自己好得很,一点儿事没有,请娘不用担心等话。 到最后,乔黄氏终于相信自己的女儿真有了一双辨别古玩珍宝的神眼,连连望空合十拜谢神天菩萨保佑乔家,并许诺说等日子好一点儿就要去烧香感谢菩萨等语。 这一阵儿折腾后,已经是晚上戊时,平时这个时候一家人早睡下了,但因为今晚乔珍拿出这鱼形玉璜来,乔家遇到的难题眼看就要迎刃而解,日子会变得好过起来,所以乔二奎和乔黄氏很高兴,在灯下和乔珍商量着家事。 “爹,娘,我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还有明日去县城里卖那块玉石得了银子也不要在村里人面前露富。等开了春儿,我们再商量着看做个什么买卖。”乔珍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因为乔珍昏倒后有了辨别古玩珍宝的能力,乔二奎两口子此时看她已经不把她当个小孩儿看,而是有主意的人,因此乔珍这么一说,两口子自然是连连点头,乔黄氏还说:“头里你爹去城里卖那个金镯子不是露了富,才招来了贼人惦记,这一回可得长点儿记性。依我说,若是真把珍儿拿出来那块玉换了银子,千万得把银子藏好了。就拿出一点儿买些米面回家,过阵子再给家里人添些过冬的衣服鞋袜,过完年,生了孩子,按珍儿的意思拿银子去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乔二奎点头说好。乔珍就让他把那块鱼形玉璜收起来,明早父女俩一起进城,去城里的珍玩店把这个东西卖了换银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乔黄氏为两人做了点儿面汤,煮了几个红薯,父女俩一人吃了一个,余下的两三个带着路上吃,便出了门儿。从黄山村到浚县县城有四五十里路,乔珍虽然这一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是小孩儿,比大人走起来要费力些。等赶到县城中时,早过了晌午。路上,父女俩把带的那两三个红薯当午饭吃了,因此到城里时,还说不上饿,但却很是口渴。但因为乔二奎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所以连买碗水喝也不能,只得忍着。 乔二奎带着乔珍在县城里转了大半天,边走边问,终于找到城南的一条小街,小街上有几家珍玩店。乔珍看上了一家最大的叫“聚宝斋”的店铺,推着乔二奎走了进去。 店铺内的伙计见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庄户人家,便知道两人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卖东西的。也不怠慢两人,毕竟这样的人或者有好东西卖,买卖做下来有银子赚,东家才会高兴,自己个儿也能有工钱拿。 于是门前迎客的一位伙计就迎了上来,向着乔二奎拱一拱手道:“这位爷,您可是有东西要卖?” 乔二奎点点头,“是有个小东西……” “那烦请您拿出来看看?”那伙计继续客气道。 乔二奎闻言就去怀里摸,乔珍却拉了拉他袖子道:“爹,你等一等……” 转脸看向那伙计说:“这位小哥,我们去雅间里谈……” 雅间里有好茶水,可以好好喝上一盏茶解渴,也合适做买卖。 那伙计不觉一愣,转眼上下仔细打量乔珍一眼,心中话的口气仿佛是个常在珍玩店里走动的老客,一开口就是要去雅间。珍玩店里的确设有雅间,那都是为买卖比较上档次的珍玩方便和客人交接而预备的,毕竟每一样买卖的珍玩价值不菲,谁都明白财不露白这句话,为安全起见,比较值钱的古玩买卖都是在雅间进行的。那么,眼前这位穿得破烂一脸菜色的庄稼汉和她女儿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要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2 章 yth0105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 21:27:24 yth0105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 21:27:00 ╭(╯3╰)╮真是破费了,谢谢。 偶会好好写滴:) ☆、乔爷留步 “那两位随我来。” 乔珍见那伙计满脸堆笑做了请的手势,而自己那坑爹的爹显然还有些不适应,站在那里不动弹,便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爹爹,人家叫我们去雅间说话。” 乔二奎显然有些发懵,他几时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被别人这么礼待过,所以站在原地挪不开步。好在乔珍在一边儿说话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随即讪讪笑了笑,说了声:“好。” 牵起乔珍的手,父女俩一起跟在那伙计身后走进了珍玩店后的一间雅间。落座后,便有人进来奉上了两盏热茶。乔珍早就渴坏了,一坐下后见送来了茶便端起来就喝,乔二奎倒是忍了下,但他也是口渴得厉害,见自家闺女不管不顾得直接喝了起来,忍不住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青花缠枝花卉的茶盏开始喝茶。 将两人引进来的伙计坐在两父女的对面,心内虽然诧异这两人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只管一气喝茶,仿佛渴坏了的模样,但脸上仍然挂着笑等着两人喝完茶方说:“不知道两位有什么东西要卖,可否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乔二奎闻言将手中茶盏放下,随后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方伸手从怀中掏出那个用旧帕子包着的鱼形玉璜来放到面前的黑漆小圆桌上,再将帕子慢慢打开,那橘红色的鱼形玉璜便呈现在那伙计面前。 只看了一眼,那伙计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从桌上拿起那鱼形玉璜来,反复摩挲观看。最后下了结论,这是一个千年前战国时代的东西,而且颜色和品相都不错,于是他将那鱼形玉璜重新放回到桌上的那张旧帕子上,笑望着乔二奎拱拱手开口:“敝人姓傅,单名一个财字,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乔二奎忙拱手回礼:“我姓乔。” “原来是乔爷,那,我想问一下乔爷这东西想卖多少银子?”傅财试探着问道。他表面极其客气,而且笑容亲切,心中却在想,像这样的庄稼汉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多半是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到珍玩店来碰碰运气。自己不说多少钱买,而是问他想卖多少,一般不知情的人就算知道这东西是块玉石,顶多也会按照玉器行里买卖的那些玉牌玉雕说价,不过是三五两银子罢了。 乔二奎伸出粗大的手掌在傅财眼前一晃道:“这个数。” 傅财马上说:“五两银子?” 乔二奎摇摇头,傅财眉头一皱,心中一惊,难不成他要五十两银子?这样品相的鱼形玉璜在京城的古玩店里也就是值这个数,不过这是在浚县县城,却是不值这么多,毕竟这“聚宝斋”的东家收了这些东西还得转手卖给其他人,或者是去京里卖给更大的古玩店,这中间显然是要赚一部分差价的。若是按照他比划的这个数目收了,东家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不过虽然心惊,傅财还是马上脸上又堆满了笑道:“难不成是要卖五十两?” 乔二奎笃定的点头。这些都是来之前自家闺女教他的,要他这么做。他练习了好几遍,才勉强能做到现在这样。 “啊!”傅财颇为吃惊得出声,心想没想到这庄稼汉还真敢漫天要价呀。紧接着他便拨浪鼓似得摇头,“太贵了,太贵了……” 乔二奎见他这样说,就拿不定主意该说什么了,于是转眼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乔珍,哪想到乔珍却说了句:“傅小哥,叫人来给我们的茶续点儿水,还口渴着哩。” 傅财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那姓乔的庄稼汉会顺着自己的话头问一句“你们想出多少”这样的话。若他这样说,便如把一把刀的刀把送到自己手里,由得自己来砍价了,而且还暴露出想成交的意思来,那更是处于弱势,后头自己只管刷刷地往下杀价就行。谁知道那小女孩来了句让给续水的话,这分明是表明这来卖鱼形玉璜的父女俩不急,但也不起身离去,反而是要叫给茶盏续水,这是表明这两人还有和他谈的意思。 不自觉得,傅财将轻视这父女俩的心思收起,先是起身叫人进来给两人的茶盏续水,继而坐在一边等两人又喝了一道茶方说:“乔爷要的价太高了,若是诚心要卖给我们店里的话,得少一些银子。” 乔二奎捧着茶盏问:“那你说,你们店里给多少?” 傅财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得在您方才说得那个数上砍下一半来。” 乔二奎脱口而出,“二十五两银子?” 傅财点点头,笑道:“对。” 乔二奎马上摇头,“不行,不行,太少了,得添点儿,不然我们不卖了。” 这句话其实他说得有些紧张,二十五两银子,不少了啊,要是这家不答应,去别家又得一番讨价还价,等真卖出去了,怕是得天黑了,回不了家不说,而且也不一定能卖出比这个还高的价钱来。眼前这“聚宝斋”可是浚县城里古玩店里的头一份儿呀,能比这家出更高的价的古玩店怕是少之又少。可是临来的时候,乔珍说了,你就只管一口咬定三十五两银子不松口,最后保管能在这个价上成交。 傅财马上问:“那你想要多少?” 乔二奎假装想了一下,最后十分肯定道:“在这上头再添上十两银子,三十五两银子,若是能行,我们就卖给你们店里,若是不行,我们马上走!” 一边说一边去将那鱼形玉璜用旧帕子包起,往自己怀里塞。 傅财不说话,冷眼看他收起那鱼形玉璜塞进怀中,毫不犹豫地又起身去拉那小女孩的手,父女俩一前一后牵着手往雅间门口走去。就在两人推开雅间门,往外跨得时候,傅财在后头喊:“乔爷留步,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其实乔二奎握着乔珍的手心里都出汗了,心想,完了,等走出这“聚宝斋”的雅间,那姓傅的伙计还不招呼两人回去,这买卖怕是要砸了。 正忐忑不安时,身后却传来那傅伙计让他留步的喊声,暗暗得松了一口气,乔二奎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这有了一双神眼的闺女不但有辨识古玩珍宝的眼力,而且还有了推算人心的本事。临来之前,在走那四五十里路的几个时辰中,自己闺女反复教他到了城里进了古玩店该怎么说话,说些什么,又该做什么,他费力得全都记下。进到“聚宝斋”后就按照乔珍教的做和说,一直到现在并没出什么差错。 如今听到那叫傅财的伙计说出了回去商量的话,便知道这买卖多半是做成了。后面只要按照自己闺女教得只管咬着三十五两银子不松口就行了。 果然等两父女再次坐下后,傅财就说:“乔爷,您看您刚才说那数能不能少一点儿,三十两银子您看成不?” 乔二奎直接摇头,“不行,三十五两银子,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 傅财看他说得坚决,知道怕是杀不下什么价来了。不过,三十五两银子买下那鱼形玉璜,对“聚宝斋”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这价格对双方来说都算公道。 “好罢,乔爷您在这里稍坐一坐,我去向掌柜回话,让他来跟您谈。到底三十五两银子,掌柜愿意收不收,还是他说了算。”傅财站起身向乔二奎说道,随后出了雅间,往店中账房中去找掌柜禀明此事。 聚宝斋的掌柜姓曹,名吉安,在这家店里已经做了十来年的掌柜,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十分信任和得力的人。傅财走进账房中把自己接待的乔二奎父女俩卖那鱼形玉璜的事对他了,最后让曹吉安去拍板儿成交。 而乔二奎看到傅财走出了雅间,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脸看向乔珍有些不确定得问:“珍儿,你说这家古玩店的掌柜能同意三十五两收咱们这块玉石么?” 乔珍呵呵一笑,“您瞧好罢,一准儿能成,咱们只在这里安心喝茶等着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挖呀嘛挖大坑,咔咔 ☆、买卖做成 父女俩在雅间坐着又喝了一会儿茶,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随后雅间门被推开,傅财陪着一位身穿鸦青色杭绸团花暗纹夹袍,年约四十开外的干瘦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一进来还未说话,旁边的傅财便上前来向乔二奎介绍,“乔爷,这是我们铺子里的曹掌柜,他来瞧一瞧你那块玉。” 乔二奎忙站起来向他拱手一礼,“曹掌柜……” 曹吉安脸上挂了生意人惯有的和煦笑容,一面抬手示意乔二奎坐下,一面嘴中道:“听傅财说乔爷那玉还不错,所以我来看看。” 这话实在是说得极其委婉,能让他这聚宝斋的掌柜来看一看,其实也就是有拍板儿成交的意思在里头。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3 章 果然等乔二奎重新坐下,曹吉安也在黑漆圆桌的另一边儿坐下。拢了拢袖子,傅财就对乔二奎说:“乔爷,把您那块玉给我们掌柜瞧瞧罢。” 乔二奎“哦”了一声,忙将桌上那块鱼形玉璜拿起来往曹吉安手上递,曹吉安接过来随意看了看,便将那块鱼形玉璜放到自己跟前,也没有多的话,直接说:“听说乔爷方才跟傅财说要卖三十五两银子?” “对。”乔二奎点头。 曹吉安说了声“好”,转头吩咐傅财去叫账房支三十五两银子来,另外让写个买卖的字据一并带来。 “曹掌柜,可否将那五两银子换成碎银子?”乔二奎见他让傅财去支银子,知道这买卖成了,便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这也是乔珍教他说的,说是为了拿碎银子出去买东西不招贼人惦记。 曹吉安看了乔二奎一眼,微微一笑,“可以。” 随后又将这话吩咐给傅财,傅财应喏而去,曹吉安才又转过脸来和乔二奎拉家常。不外乎问得是哪里人,家里有多少人口,地里庄稼好不好之语。怎么应对这些话,乔珍没教过他,因此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曹吉安的话。 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乔珍不由得抽一抽嘴角,这聚宝斋的曹掌柜不愧是做了十几年买卖的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来卖鱼形玉璜的自己家里的情况摸得门儿清,但却绝口不提那鱼形玉璜是怎么来的。可是通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大致也会知道这东西并非祖传之物,或者是地里拾的,或者是墓葬里挖掘的。一般做珍玩古董的人对自己这一方土地上哪里有墓葬,墓葬里能出些什么应该都很清楚。 所以自己坑爹的爹回答得那几句很简单的话,实际上已经把曹吉安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他。乔珍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卖古玩给商家或者买家,是很不应该将自己的姓氏和居家之地如实说出来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民,若是碰着有些道德和良心的买家还好,若是碰着那种无良阴险的小人,怕是会惹祸上身,因为后面这一种人会见财起意,诬告你是去挖坟盗墓得到的这种东西。到时候官商勾结,夺了你那值钱的古董玩器不说,还会被下到大牢里,有性命之虞也说不定。 但这会儿自己这坑爹的爹已经说出了人家想知道的那些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乔珍只能希望这曹掌柜是有良心的买家了。不过,乔珍又想到,他们这一次进城来卖得这鱼形玉璜大概还入不了这聚宝斋曹掌柜的眼,因此这一笔买卖他们是安全的。毕竟这聚宝斋在浚县县城里是老字号不说,还是最大财力最厚的一家,这样有实力的商家是不会打这么一个小东西的主意的,但要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卖这宝物的人又没有什么自保之力,那么就难说了。 乔珍打定主意,以后在这浚县的县城里卖的古玩绝对不要超过一百两银子,最好就是这种三五十两银子的小东西,银子平安落袋是最重要的。 不一会儿,傅财去而复返,手里头托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一个小锦盒,一个玄色的钱袋子,一式两份儿两张字据,还有笔砚和一方红色印泥。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到黑漆圆桌上,曹掌柜先将那两张字据递向乔二奎,道:“乔爷,您瞧一瞧,这是我们聚宝斋收你那块玉的字据,没有错的话就在上头写上你的名字或者按个手印也行。” 乔二奎不识字,拿着那两张字据有些尴尬,在一旁的乔珍便说:“爹,给我看一看。” “哦,好。”乔二奎这才想起自己这闺女既然都有了一双神眼了,怕是也会识字。赶紧将那两张字据递了过去。乔珍接过去细细一瞧,见上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收了个什么样的东西,以及价值几何,双方是自愿买卖等语。最后底下有聚宝斋的印鉴,空着的另一边儿画了个圈儿,意思是在里头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在里头按上指印。 见没有错处,乔珍便将那两张字据重新递给乔二奎道:“爹爹,没有错,你在两张字据上头最底下有两个黑圈儿的地方按上你的指印吧。” 乔二奎点点头,接过那两张字据,用拇指沾了红色印泥分别在那两张字据上有黑色圆圈儿的地方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曹吉安见状便拿了一张过来笑道:“好了,乔爷,我们这笔买卖算是做成了,那一张字据您就收着。” 乔二奎应了声“好”。 说话间,一边儿站着的傅财已经将桌子上那橘红色的鱼形玉璜拿起来装进了那个小锦盒子里。又把那个玄色的钱袋子递给乔二奎,“乔爷,三十五两银子都在里头装着,按您的吩咐里头有五两碎银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银铺里秤一秤。” 乔二奎接过钱袋一脸笑得说:“瞧您说什么呢?你们聚宝斋这么大的古玩铺子,哪能在银钱上少我们这些穷人的钱?” 虽然如此说,乔二奎还是把钱袋里的银子都抖到了自己跟前的黑漆圆桌上,清点了起来。三锭十两纹银,一个五两银锭铰成的一些碎银子,将那些碎银子抓起来在手头掂了掂,感觉重量差不多,才将这些碎银子装进了那个玄色钱袋。又从怀中摸出个靛蓝色的旧钱袋将那三锭十两银子装进去,放到胸前破烂夹袄里贴身放着。 做完这一切后,乔二奎把那张字据折起来递给乔珍,“珍儿这个你放着。” 乔珍接过去折起来放进自己破旧的红底碎花夹袄的衣兜里,站了起来,一拉乔二奎的手,笑眯眯地说:“爹,我们走。” 乔二奎把那装了碎银子的玄色钱袋早系在腰间,藏在了破烂的夹袄之下。此时便拉起乔珍的小手,对着曹吉安和傅财笑着欠了欠身,“曹掌柜,傅伙计,那,我们就先走了。” 曹吉安站了起来也笑着寒暄道:“那您慢走,以后有好东西记得还到我们聚宝斋来。” 又吩咐傅财送父女两人出去。于是傅财依旧十分殷勤得又将两人送到聚宝斋门口,临了依旧是说得刚才曹吉安说得那句话,有好东西记得到聚宝斋来,聚宝斋买卖公道,不亏人。 乔二奎自然是答应着,心中却在嘀咕,这种事已经是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一回,怎么可能还来。怕是一辈子再不会来聚宝斋第二回了。 父女俩出了聚宝斋,乔二奎就掏出约莫二两碎银子,去买了米面盐糖,几双鞋,几尺粗棉布,包了辆马车一直到黄山村的村口才下了车给了车钱,欢欢喜喜得回家去。 一连好几天,乔家都沉浸在喜庆之中。关着门,一家人做白面馍,做面条儿吃。乔黄氏又用那粗棉布给家里人缝制袜子,里衣等物。 等到一家人那欢喜劲儿过去时,黄山村迎来了入冬后第一场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外头白茫茫一片,乔家烧上了火墙,屋内很是暖和。在东屋内,乔黄氏做着针线活儿,乔珍和乔二奎坐在一边儿说闲话,乔忠则在屋里逗着小黑狗玩儿。 乔二奎就说:“托了珍儿的福,多少年了,咱家没有这么舒心的在家里猫冬了。咱们能好好过个年不说,你娘生孩子也不用愁了。今年雪下得不错,来年庄稼定是好的,打下来的麦子够我们吃上大半年的。” 乔珍心里叹口气,庄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呀,像乔家这样有自己的三亩多田,收了麦子只够一家四口吃上七。 乔珍抬起头来缓缓道:“是这样,我不是现在有了一双神眼么……” 说到自己有了一双神眼,乔珍顿了一下,实在是有点老脸发红,不好意思,不过,看着自己爹娘那期待的眼神,她终于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既然我现在可以辨别那些古旧珍玩,我想等开了年暖和了,爹忙完地里的活,有闲暇时就和我一起去这十里不值。” 乔珍早想过这个问题,因此立刻解释道:“娘,当然做这个买卖收进来的不值钱的旧东西比较多,但是我想一百件里面我们只要收到一件真的,卖到城里的古玩店中,赚的银子就够我们家用个两三年的。” 其实还有些话她并没有对乔二奎和乔黄氏两口子说,古玩行业常有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可见中间的利润有多大。并且她收破烂儿,并不是哪里都去收,按照她的想法,就在这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之内的村庄上去收。既然在这黄山村能冒出那鱼形玉璜和青铜簋,她相信在大墩山周围的村庄中应该还有些好东西。 新瓷碗,瓷瓶,铜壶等并不贵,一两银子得买上好几十个。这大墩山周围也不过是有十来个村庄,就算每个村庄上赔上一两银子,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的事。但若是发现一个真的古玩,那么随便也能补上这些亏掉的银子。乔珍直觉,在这大敦山周围的村庄里会有让她惊喜的发现。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4 章 乔珍后头的这句话打消了乔黄氏的疑虑,也让乔二奎更有信心去做这个新的行当。毕竟那么一块不大的鱼形玉石就让乔家赚了三十五两银子。省着点儿花,也够他们家花个四五年的。所以后头乔二奎便开始和乔珍商量来年开了春儿后,具体怎么来做这个收破烂儿的买卖。 “爹,来年你先去买头驴子,再买两个筐子,在筐子里头放些新的瓷碗铜壶等家常用的器物,再买上一面锣,咱们走村串户敲着锣收东西去。若是有人问我们为什么以旧换新,就说是有城里的大善人梦到菩萨说要些旧东西所以托我们来收,别的什么也不要说……” 乔二奎连连点头,“好,就这样办。” 一家人计议已定,便安下心来猫冬。十二月初八那天,乔珍满了八岁,喝了腊八粥,吃了个鸡蛋就算是翻过八岁的坎儿,虚岁算九岁了。 大年三十,乔家包了肉馅儿饺子吃,又放了一挂鞭炮,欢欢喜喜得辞旧迎新过了年。正月初二,乔黄氏临盆,为乔珍添了个妹妹。乔二奎为这新添的闺女取了名字叫乔玉,小名玉儿。 二月二,龙抬头,乔黄氏出了月子,乔家请隔壁田家来喝了满月酒。两家人聚在一起高兴了一回,便各自散了去忙地里的庄稼。 因为春天里得给地里的庄稼施肥除草,乔二奎忙活了小半个月,才把地里的庄稼伺弄好。乔黄氏在家带孩子做饭缝补衣裳,乔珍也时时帮着她抱乔玉。 终于有几日空闲,乔二奎便按照事先说好的花了三两银子去买了头驴子,又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了些瓷碗铜壶,两个藤条筐子和一面铜锣。将两个筐子驮在驴子身上,牵着驴子回了家。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和乔珍商量先去上乔村试一试。 上乔村离黄山村比较近,大概隔了十来里路,位于黄山村西北边儿,村庄中有近百户人家,算是附近村子里比较大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乔黄氏给父女俩烙了几个饼,又灌了一瓶水让两人带着。乔二奎牵着驴,驴子身上驼了两个藤条筐子,筐子里放着些新瓷碗,瓷瓶,铜壶什么的家常用的东西。乔珍则手里拿着那面铜锣,两父女往上乔村走去。 十来里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到黄山村的时候大致是午时,村上的农户去地里干了活回来吃晌午饭。这个时辰是乔二奎定下的,说晌午时候村庄里人最多,好做买卖。 两父女进了村,乔二奎看乔珍一眼有些紧张,乔珍便说:“爹爹,我敲锣,你吆喝,别怕,万事开头难,只要这回开好了头,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你想一想,这个不比你去乱坟地干那营生好些么?” 乔二奎想一想,也是,这吆喝几声和去乱坟地挖坟盗墓相比确实是小菜一碟。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乔二奎对乔珍说了声:“珍儿,可以了。” 于是乔珍便将手中的那面铜锣举起,“哐”一声重重敲了一下,乔二奎扯着嗓子大喊了声:“以旧换新,收破烂儿嘞!” 这第一声喊出来后,果然乔二奎便放松了许多,乔珍看着他笑了下,鼓励得说了声:“爹爹,不错,就这样吆喝。” 话说完,乔珍继续敲锣,乔二奎也继续吆喝,“快来看哟!以旧换新,收破烂儿嘞!” 父女俩这又打锣又吆喝的,果然将整个上乔村的庄户人家都给惊动了。本来平日象上乔村这样的村庄便是十分安静的,村庄里难得来个外人,就是那卖针头线脑的货郎也只不过是一两个月来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在村子里边走边摇摇手头的拨浪鼓喊几嗓子罢了,哪有象这样把锣敲得哐啷哐啷震天响的。 晌午时分,许多农家不是正在做饭,便是正在吃饭。乔家父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让村子里的人倾巢而出,来看村里来了什么人,是怎么回事。 等到乔二奎和乔珍站在村子中央时,已经被上乔村里的顷巢而出的村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许多村民捧着碗一边喝粥,一边和旁边的人议论着乔家父女。 围观的村民中有一个老汉捧着个粗瓷碗盯着乔二奎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喂,收东西的,你可是下乔村乔驼背家的二小子呀?” 乔二奎一听忙看向那老汉,问,“老人家,你是?” 那老汉将手中木筷子在自己的粗瓷碗上重重一敲,哈哈笑起来,“果真是你小子,我是乔石匠,三十年前住在下乔村,和你家是邻居。你爹和我关系好着呢,可惜死得早。后来我娶了上乔村的媳妇儿,便搬来这里了。我听说你小子后来不是入赘到黄山村的富户家里去了么,怎么这会儿干上这营生了?” 乔二奎这才认出了眼前这个老汉,果真是和自己爹爹认识的原来下乔村的乔新峰,因为常常在农闲时帮人做石工活,所以被人称为乔石匠,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入赘到上乔村的。 于是他忙欠身向那老汉打了个招呼,“乔叔好”,又说:“好多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改天我请叔喝上一杯再唠唠……” 乔石匠忙笑着说,“好啊,好啊,我等着你小子请我喝酒。” 顿了顿,端着碗又喝了几口粥,走到乔二奎手中牵着的驴子跟前,探头往那两个藤条筐子里看了两眼,转回头来好奇得问:“我说二小子,你这是做得什么买卖呢?方才我在屋里听你喊以旧换新,收破烂儿,这到底是个甚意思,你给叔好生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嘞!^_^ ☆、赚上一笔 听乔石匠问起这以旧换新,收破烂儿的事,乔珍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便拉一拉乔二奎的袖子低声对他说:“爹,你给人好生说上一说。” 乔二奎也明白过来乔珍的意思,便故意大声说话,让周围的围观两人的村民都能听到。 “叔,不瞒你说,和我老丈人有些交情的城里的周大善人做了个梦,梦到菩萨管他要些旧碗旧壶啥的。前两天我进城去卖些山货,顺便去他那里给他送些土产,他便对我说起了这事儿,给了我几两银子,托我帮他在庄子里收些旧东西回去敬菩萨。这不,我买了些新碗新壶来庄子里和大家换一换。谁家有什么旧碗旧壶旧家什都可以拿来给我换新的。” 围观的村民听乔二奎说完后,人群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这个说:“难道真有这样的好事,家里的旧碗旧壶啥的可以拿来换新的?” 那一个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哟?不要哄我们作耍?” 乔二奎见大家仍然有些不相信,便对跟前站着的乔石匠笑道:“叔,你家可有什么旧家什拿来,我替你换成新的。” 乔石匠刚把手中端着的那碗粥喝完,听了乔二奎这话,便说:“你等一等,我回屋去看一看。” 说完,端着手里的空碗分开围观的人群回家了。等他一走,乔珍便将锣举起又敲了起来,乔二奎又吆喝了几嗓子。那些周围的围观的村民听到乔二奎又喊了句,“有旧东西的赶紧回家拿来换新的哟,过了这个村儿可没那个店!” 于是有些人便也将信将疑得回家去寻旧东西了。 不一会儿,只见乔石匠领着一个跨了篮子的差不多五十岁的妇人走了来,走到乔二奎跟前就说:“我叫孩儿她娘寻了些旧东西来,你看看哪些可以换?” 乔珍走过去看了看她篮子里装的旧东西,四五个旧碗,碗口都有些缺口,一个旧瓷壶,还有个象半根筷子长短的旧铜片,只不过那铜片的样子有些奇怪。乔珍从她篮子里拿起那个旧铜片,只见上头布满绿锈,看起来是青铜质地。这旧铜片,前端椭圆,后头有个柄。将那铜片翻过来一看,只见在那柄后有两个古篆字,因为年代久远,锈迹斑斑,字迹模糊,不知道是什么字了。不过就凭这旧的铜片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千年前用的一种食具,名字为“匕”,功能同后世使用的勺子差不多,而那柄后的两个古篆字更是增加了这东西的价值。 好嘛,开张大吉,第一笔买卖就可以赚上一笔,这个青铜匕拿回去收拾出来,卖个十几二十两银子没有问题。相当于把自己第一步计划需要的本钱都赚了回来,以后的买卖再也不用动用家里卖鱼形玉璜剩下的银子。 乔珍掩饰住笑意,仰起脸一本正经地对乔二奎说:“爹爹,快给人家换新东西呀。只不过咱们这一回没有买新的勺子来,你给人多换三个碗吧。” 乔二奎应了声“好”,就把乔石匠老婆挎着的篮子里的旧碗,旧壶都拿了出来,然后按照一个换一个的规矩给他们换成新的,最后说:“叔,婶,这一回没有带新勺子来,就把你拿来的那个旧勺子换三个新碗可使得?” 乔石匠还没说话,他那老婆便一脸笑得忙点头,“使得,使得。” 其实两口子从家里寻旧的家什出来的时候,乔石匠不让她拿上那个搅拌猪食的旧勺子,说这样的东西拿去人家也不给换。他老婆不听她的,用块旧布擦了擦,非得带了来。带来后,要按乔石匠的意思,这样的破东西白给人得了,还换什么东西。此刻听乔二奎说要给三个新碗换,正想开口说不用了,送你也成,谁料她老婆却抢先开了口。乔石匠只得白了她一眼,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到乔石匠两口子换完了旧东西回去,那些围观的村民见真能以旧换新,都一轰而散,各自回家去寻自己家里的旧东西来换。一会儿功夫,便陆续有村民拿着自己家的旧家什来换乔家父女的新碗,新壶。很快,乔二奎牵来的那头驴子上驮着的两个筐子中的百十个新碗新壶都被换完了,还有后头来的一多半儿的村民没换着。于是没换着的那些村民就围着乔家父女七嘴八舌得嚷嚷,“啥时候还来我们村里换东西啊,你瞧瞧,我们都还没换着呢,白跑了这一趟……” 乔二奎连忙说:“周大善人要得多,大家先回去罢,过两天得空还来。” 众人又说:“说话可得算数呀,过两天还来!” “好,好。”乔二奎哈着腰连连点头,于是那些没换到新东西的村民才心有不甘得慢慢地散了。等上乔村的村民都散了,乔珍将手上的铜锣扔到那头驴子驮着的藤条筐子里,将两只小手一拍,喜滋滋得对乔二奎说:“爹,走,咱们回家。” 乔二奎看自家闺女面有喜色,便知道今天收到了好东西,他虽然不懂,但也很是高兴。于是依旧由他牵着驴子,父女俩出了上乔村往黄山村的家中走。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5 章 从早上出来到换完东西往家走,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日头已经偏西。刚才在换东西不觉得,这会儿才觉着饿起来。便拿出临来时乔黄氏烙的饼,父女俩一人一个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走,乔二奎忍不住问:“珍儿,今日在上乔村咱买来的那些新碗新壶都换完了,换了两筐子旧东西,那里头可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乔珍囫囵吃着饼含混道:“我粗粗看了下,有那么几样,等回家去再拿出来好好看一看。” 乔二奎听乔珍这样说,心中就高兴起来,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父女俩回到黄山村西头的自己家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乔黄氏做好了饭,抱着乔玉正在门口站着等父女俩回家。见两人回来,乔黄氏忙上前来迎两人,叫两人快去洗洗手吃饭。乔二奎就把那头驴子牵到牲口棚里拴起来,又把那装了旧东西的两个大筐子从驴背上卸下来放到牲口棚里,拿些草料遮住方去洗了手进堂屋中吃饭。 灯下一家人吃饭时,乔黄氏不免问到两父女在上乔村今天的买卖做得如何。乔二奎把在上乔村的事都仔细跟她说了,听说买卖做得顺利,乔黄氏喜笑颜开,连连称赞乔珍的法子好,看来这条路走得通,乔家以后的日子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乔珍吃完了饭,洗了脸和脚,这一天下来也累了,也不想再去捯饬那两筐子旧东西,便回房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乔珍搬了张小杌子去牲口棚里,坐到那两个藤条筐子前,将遮住筐子的草料拿开,把昨日在上乔村收到的那些旧东西拿出来看。 那个青铜匕是她首先拿出来放到一边儿的,陆陆续续得,乔珍又把筐子里的东西清理了出来。在这些旧东西中,发现了前朝的两个碗,一个瓷壶,离她现在所处的时代也有一百多年,也值个两三两银子。最后发现了个青铜小酒壶,锈迹斑斑,但在那绿锈下有隐约的兽面纹。 接下来,乔珍将自己挑出来的古玩用干净帕子就着麦麸擦拭了一遍,一直忙到吃晌午时,乔二奎从地里干了活回来到牲口棚里来看她才停下来。 乔珍将自己挑选出来的那几样东西指给他看,十分欢喜得说:“爹,这头一回买卖,咱们就得了四五件好东西,以后日子再不用愁了。” 乔二奎便笑着问:“闺女,能值多少银子呢?” 乔珍想一想,还是不要把真值多少钱告诉他,怕他被吓着。除了那值两三两银子的前朝瓷器外,青铜匕值个十多两银子,还有那有兽面纹路的青铜小酒壶也能值个二十两银子左右。这样头一次出去收东西,利润和去聚宝斋卖那个鱼形玉璜的银子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这以旧换新的买卖,不必动用家里的余钱了。 “也能值几两银子罢。”乔珍答,随即又说:“爹,看来你得给我再做几个大木箱子装咱们收回来的好东西了。” 乔二奎一听居然头一次就有几两银子可赚,这可比种庄稼和做别的小买卖强多了,十分高兴,连连说:“好,好,那我明日就替闺女做几个大木箱子,装那些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青铜小灯 接下来几天,乔二奎和乔珍一起去城里,依旧是去聚宝斋卖那几个前朝的瓷碗和那青铜匕,在门口迎接两人的还是上次打交道的伙计傅财。聚宝斋的曹掌柜见父女俩又来了,也不问别的话,依然是笑呵呵得和乔二奎做买卖,这笔买卖做下来一共得了十“鱼伯”。 “鱼伯?”乔珍喃喃出声,脑中开始快速得回想前世自己穿越到大武朝以后,看过的那些古董珍玩里面可否有和这两个字联系上的东西。不过,想了许久,也没有一件和这两个字有联系。但是她曾经有过“卫伯”“吴伯”这样的青铜器,知道历史上曾经有卫国和吴国这样的诸侯国。所以按照这个常识来推理的话,这个“鱼伯”应该是一个和叫鱼国的诸侯国有关系。但是鱼国在前世她看的大武朝的史书中似乎没有提到过千年前有这样一个国家,所以她有些迷糊。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或许这个鱼国是大武朝的史书里不曾记载的一个国家。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应该是很多。毕竟随着时光的流逝,有许多记载和历史已经湮灭于无形了。忽然她想起那一天田小虎指给她看的那大墩山,心中电光般的一闪,看着手中的人形青铜小灯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第二次去上乔村虽然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筷子高的人形青铜小灯,但乔珍很满意,这东西虽然小却很精致,加上灯脚下还有铭文,最少得值五十两银子以上。而且这灯她非常喜欢,舍不得卖,打算压箱底。 在家里歇息了一天,次日,乔二奎和乔珍牵着驮了两筐子瓷器铜器的驴子去了下乔村。进了村后,依然是乔珍敲锣,乔二奎吆喝,不一会儿下乔村的村民们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不过等他们看到乔二奎后,很多人都和他打招呼攀谈起来。从他们和自己这一世的爹的谈话里,乔珍知道了原来乔二奎是在这下乔村出生的,他还有个大哥比他大十岁,早年出去学做买卖,便一去不回了,还有个小妹比他小七八岁,因为家里穷送人了。乔家老两口在乔二奎十岁时相继病逝,村里人帮着他卖了家里的两亩薄地埋葬了他爹娘。后来,他就以帮着村里人干零散的农活饥一顿饱一顿得混到了十六七岁。有黄山村的富户黄朴明家为自己家跛脚的女儿招赘上门女婿,村中有人得了信就让他去试一试。 结果到了黄家,黄朴明没瞧上他,但黄朴明那跛脚闺女却瞧上了他。因为黄家就那么一个独生女儿,黄朴明两口儿爱如珍宝,所以便依了女儿,招赘乔二奎上门做了上门女婿。在大武朝,这招赘上门女婿,只是让女婿上门儿,却并不会改姓,以岳家为自己家,将来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为老丈人丈母娘顶孝子牌,摔灵发丧,有假子之称。说是入赘,似乎是依靠岳家,听起来不好听,但许多家贫的男子却是十分喜欢去做人的上门女婿,但招赘一方也因此十分爱挑人。 入赘后第三年,在浚县县城里替人诊脉瞧病的黄朴明开了副药方,那找他瞧病的病人吃了他开的药不知怎么的一命呜呼。那人的家里人和县衙里的师爷有些关系,因此写了状子告他,说他是庸医害人性命,要他以命相偿。县令接了状子,把他投入大牢。 乔二奎和黄家的亲戚为了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使了不少银子打点。其实那病人的家里人也是为了多得烧埋银子才勾结县衙里的师爷告黄朴明的。 家中颇为殷实的黄家因为这一场官司将家财耗了个干干净净。黄朴明从大牢里给放出来回家没三个月就病逝了,紧接着老妻也病倒随他而去。从此以后,黄家就一年不如一年。赘婿乔二奎除了种庄稼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遇到灾年,家中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就有了借黄一霸那驴打滚儿的五两银子的事。再后面的事乔珍也都知道了。 乔珍没想到来下乔村收破烂儿,居然知道自己这一世爹的身世,这算是另一种收获吧。在黄山村,可没有人给她讲这些。今天在这里听到的这些话解释了自己刚来时的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住着青砖瓦房的乔二奎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可住得房子还不错。 说话间,陆续有下乔村的村民将自己家里的破旧瓷器铜器拿来换成新的拿回家去。不多一会儿就换走了一大半。 乔珍还在想,按照这样的速度大概再要小半个时辰就能换完旧东西回家了。恰在此时,有一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提着个锅不是锅,盆不是盆的东西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将自己手中那东西往乔二奎手上一递,大大咧咧得说:“来,给我换二两银子使使!” 围在乔二奎身边儿的村民见到此人的出现,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对此人很是发怵的表情。乔珍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下乔村的人看见他会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6 章 ☆、出口恶气 乔珍不认识这人,乔二奎却认识。这人名叫乔易,生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也是下乔村的村民,以前在城里做过行刑的刽子手,因为醉酒误了一回行刑,便被革去了差事,回到了村里。自从回到下乔村后,便和周围村庄里那些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无赖泼皮混在一起,横行乡里,欺压良民。这乔易家中老父老母早死,没人管束他,又没娶亲,因此做起恶来毫无忌惮。周围村庄的村民常有被他欺负榨取钱财的,但都因为害怕他纠集那些泼皮无赖拳脚相加,不敢惹他,纷纷给了银钱了事。 所以平时下乔村周围几个村庄的村民见了他都要避开走,怕招惹到他,惹祸上身。众人提起他,没有一个不憎恨的,见了人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这乔易讹诈得了银子,常在外呼朋唤友,吃喝嫖赌,在村子里呆的时候不多。乔家父女这一回来,碰巧这乔易昨夜赌了一夜钱输了银子,在家里窝着睡觉。结果听到了乔二奎以旧换新的吆喝声,便从家里拿了个平时放在屋角堆放杂物的旧盘子想去讹人一笔钱。因为知道这种小商贩多了也拿不出来,所以就让乔二奎拿二两银子出来换他这旧盘子。 庄户人家,二两银子够小半年的开销了,因此乔易让乔二奎拿出二两银子来换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旧盘子,在周围众多围观的村民心中绝对算是讹诈了。 乔二奎也知道这人惹不起,但是就这么话都不说一句的就掏银子,会让下乔村的村民们看不起,而且他系在腰间的钱袋里还有上回进城后买了马车等东西剩下的三两银子,乔易要二两他倒是拿得出来,可他是一万个不情愿,便低了头不说话,算是无声的抗争。 乔易见到乔二奎不吭声却不乐意了,抬手就推搡了他一把,恶声道:“怎么的,爷的话你没听清楚是不是?你不是刚才吆喝着收破烂儿么,这会儿我给你拿了旧东西来让你收,你却不想收了?想抵赖了?” “可……可我们说得是以旧换新,你拿来的旧东西可以换我筐子里的新东西,没说用银子收呀……”乔二奎鼓足勇气小声分辩道。 周围的围观的村民有人在小声附和乔二奎说的话,“就是嘛,人家明明说得是以旧换新……” 乔易听了狠狠瞪了那说话的村民一眼,那村民被他这样一瞪,便住了嘴,低下头,躲到人群身后去了。其他想开口说话的村民也不敢出声了。 转过头来,乔易盯着乔二奎恶狠狠道:“收破烂儿的,你给我少废话,今日这二两银子你最好乖乖得给爷掏出来,否则休怪我拳头无眼!” 说完,伸手一把揪住乔二奎胸口的衣裳,高高举起了小钵盂一般大的拳头。眼看那拳头就要落下来,在一旁的乔珍正想对乔二奎说,让他给银子了事,要是被打伤了划不来。这话还没说出,却见周围的人群被分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高壮汉子和两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只见那高壮汉子见到乔易向乔二奎举起了拳头,二话不说,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握住他手腕,厉声质问道:“你这厮做什么?拿一个破盘子想讹人银子,人不愿意给,你还想动手怎么的?” 这一下乔二奎,乔珍,还有四周围观的下乔村的村民都愣住了,连乔易也有些不相信,在这下乔村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管他的闲事,所有人都向那拉住乔易阻止他动粗的高壮汉子看去。 只见他个头和乔易差不多高,头戴六合帽,身穿宝蓝团花暗纹直身,看起来似是个商家的掌柜,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位年轻男子,相貌和这中年男子有七八分相似,戴着网巾,一个穿杭绸绿袍,一个穿杭绸石青圆领袍子。这三人一看便知是外地人。 乔易在下乔村附近这几个村庄横行惯了,见此时有人竟敢拦他,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朝着那拦他的汉子吼起来,“你是哪里来的?竟敢管我的闲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快些放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谁想那高壮汉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握住乔易手腕的手蓦然捏紧。乔易即刻觉得自己的手腕的骨头似要被捏碎一般,疼得钻心。于是他只能松开揪住乔二奎胸前衣裳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侧转身向捏痛自己手腕的那高壮汉子面门上猛得一拳打去。 那高壮汉子似是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似的,另一只手迅疾伸出,先以手掌封住乔易那迅猛的一拳,然后手掌握住他的拳头,再顺势一拧,便见乔易的手腕被拧得反转了一圈儿,人也弯了下去,“啊”一声痛呼出声。 这一下他知道遇到练家子了,便马上软声求饶,“哎哟喂,这位好汉,快请松手,是我乔易不知好歹,有眼无珠,得罪了好汉,还请放我一马……” “那你还讹人银子不?”高壮汉子并不马上放手,而是继续拧着他的手不依不饶得问道。 乔易痛得冷汗直流,刚才嚣张的气焰早灭了,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高壮汉子闻言方松了手,将他一推,喝了声,“给我滚!” 乔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直起身来,恨恨地看了那高壮汉子一眼,握住几乎被废掉的手腕,也顾不得捡起他拿来讹诈乔二奎的锈迹斑斑的盘子,冲出了人群。 等乔易一走,围观的人群一齐发出欢呼声,都觉得解气,纷纷夸赞那帮了乔二奎的高壮汉子侠肝义胆,又都谢他为下乔村的村民出了口恶气,就有人邀请他去家中坐一坐,喝杯水酒。却被那高壮汉子婉拒了,一旁的一位穿杭绸绿袍子的年轻男子就笑着对那邀请喝酒的村民说:“大家不用谢我爹,我爹也是这下乔村的人,为乡亲们出气是应当的。” “哦,好汉也是下乔村的人,我们怎么都不认识呢?”一位头发花白的村民好奇得问。 不等那穿杭绸绿袍的年轻男子再次说话,便见那高壮汉子向那问话的村民一拱手道:“我叫乔大奎,是以前村东头乔怀德家的老大……” “乔怀德……乔驼背……”那问话的老汉想了想,终于惊讶出声,“哎呀,原来是乔驼背家的老大回来了,你可有一二十年没有回来了罢,可惜……” 余下的话他没说,乔驼背两老口死了有二十年了,乔家以前那三间草房也早就倒塌了。 乔大奎听到那头发花白的村民嘴中后头说了两个字“可惜”,心中悚然,直觉不好,便忙问:“可惜什么?” 二十二年前,他十八岁时便离开下乔村出去学手艺,在外辗转漂泊,直到这会儿才回下乔村。刚刚进村,便看到村中围了一群人,又看到无赖乔易要用一个旧盘子讹诈一个以旧换新的庄稼汉的钱财,看不过,便进去打抱不平,随后便有了刚才的事发生。 站在乔大奎身后的乔二奎本来正想对这位替他解围的高壮汉子道谢,可后来听到了乔大奎和那老汉的对话,才知道了原来这人竟然是已经离家二十二年的大哥乔大奎。 当年乔大奎离家时,他才八岁,一转眼,自己三十岁了,而大哥也已四十岁了。 那头发花白的老汉叹口气,正欲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乔家的事对乔大奎说,猛地看到站在乔大奎身后的乔二奎,不由得指着两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笑起来,“你们……你们……” 乔大奎不明所以,却听到身后有一人哽咽着喊了声,“大哥……” 他随即转身,只见刚才被乔易欺负的汉子眼中包着泪,看着他满脸的激动之色,胸口剧烈起伏着,悲喜交集得又喊了声,“大哥,我是二奎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无槽可吐╮(╯▽╰)╭ ☆、双喜临门 “你是二奎?”乔大奎喃喃出声,看着眼前这个两眼含泪,脸上显出悲喜交集神色的庄稼汉有些不敢确定得问道。他十八岁离开下乔村时,弟弟乔二奎才八岁,如今过了二十二年,自然和小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再不一样,眉眼间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小时候的一些模样来。所以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乔大奎也激动起来,伸出一双大手猛地一把握住乔二奎的双臂,笑中带泪道:“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瞧见了你!” 乔二奎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滚出了几颗眼泪,嘴中道:“大哥,我这不是做梦罢,没想到这一世还能再见到你……” “说什么呢?你这傻弟弟,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乔大奎抬手在乔二奎肩膀上笑着重重一拍,随即招呼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年轻男子过来向他介绍道:“这是你的两个侄儿,大的叫乔志刚,小的叫乔志诚。” 停了停又对乔志刚和乔志诚说:“志刚,志诚,这是你常跟你们说起的我二弟,你们的二叔。” 乔志刚和乔志诚忙上前向着乔二奎弯腰行礼,嘴中齐声恭敬道:“二叔好!” “这是大哥的儿子?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乔二奎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眼乔大奎感叹道,随即对乔志刚和乔志诚说:“好孩子,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罢。” 乔大奎看到站在乔二奎身后的乔珍,眼中一亮,随即问乔二奎,“这是你闺女?我侄女儿?叫什么名字?” 乔二奎将乔珍拉到身边对乔大奎笑着说:“这是我大闺女儿,叫珍儿。” 乔大奎抬手就摸了摸乔珍的头,连声道:“好,好,你这大闺女儿模样真俊,二弟好福气。” 乔珍对别人摸自己的头很有些不适应,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七八岁的妇人,总觉得被人摸头很怪异。可是自己这一世这时候还是个小孩,小孩子被大人摸头天经地义,而且大人还觉得摸一小孩的头是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所以尽管乔珍一万个不喜欢,但还是只能僵直着脖子让这突然出现的大伯摸她的小脑袋,并且在乔二奎介绍完自己之后,识趣地同样恭敬得喊了声,“大伯好”。紧接着让自己的小脑袋又被多摸几次。 就在乔大奎和乔二奎说话间,陆续有村民拿了自己的旧东西来以旧换新。乔大奎不知道乔二奎这是做得什么买卖,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问,反而叫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帮忙。约莫半个时辰后,乔二奎这一次拿到下乔村的瓷器和铜器都被换完后,乔大奎方问他:“二弟,你这是做得什么买卖?收这些破旧东西干什么?” 乔二奎低声说了一句,“大哥,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乔大奎也是做买卖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便说:“那咱回家说去,你瞧,一进村遇到了你,还没来得及回家里去瞧爹和娘,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7 章 说完这话,转身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去把拴在旁边一棵杨树上的三匹马牵过来,并说一会儿到家把马上的褡裢里装着的给爹娘和乔二奎带的礼品都拿出来。 乔大奎说完这话转身就往下乔村东边走,走出去几步,却见乔二奎低头没有动,便又折回来去拉他的手:“走呀,二弟,站在这里做什么?爹娘见我回来不知道多欢喜哩。” 乔二奎忍了忍,终于抬起头来硬起心肠说:“大哥……爹和娘在你离开下乔村的第二年年底就因病殁了……” “你说什么?爹和娘……”乔大奎甫一听到这话只觉五雷轰顶,嘴唇哆嗦着,话不成声。下一刻,便觉得头目森然,脚下发软,眼看便要站不住跌坐在地。 乔二奎忙上前一步将他扶着,有些担心得喊:“大哥,你没有事罢……” 一旁的乔志刚和乔志诚见状也忙走过来扶着乔大奎,两个儿子都给吓到了,连声问:“爹,爹,你怎么了?” 乔大奎不说话,推开乔二奎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乔志诚和乔志刚见爹爹哭得这样厉害,都着急起来,转而去问乔二奎,“二叔,我爹适才都好好的,这会儿怎会这样?” 乔二奎神色黯然答:“你祖父和和祖母二十年前就病殁了……” 此话说出后,乔志刚和乔志诚也是一愣,随后红了眼圈儿,站在原地陷入沉默之中。乔珍在一旁看着四个男人哭得哭,叹气的叹气,她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只有在一边等着他们这悲伤的情绪过去。对于她来说,听自己爹爹乔二奎说起那二十年前过世的祖父和祖母似乎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心绪毫无起伏。 在一边儿等着无事,乔珍突然看到刚才那恶霸乔易拿来的锈迹斑斑沾满泥土的盘子,被随意得扔在自家毛驴的脚下。刚才乔易拿这盘子来的时候,很快便和乔二奎起了争执,紧接着又是乔大奎的出现,乔珍就没顾得上看那满是锈迹和泥土的盘子是个什么东西。这会儿没事了,便对那东西有了兴趣。 于是乔珍便走到那盘子跟前,蹲下|身去仔细得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乔珍便觉得这东西仿佛和她前世看到过的有一种青铜器很像,带着这种疑问,她站起来去一家农户门前堆成堆的枯萎的玉米杆前,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重新走回去,蹲下去,拿手中团着的那一团枯萎的玉米叶子擦拭那盘子中间的锈迹和糊上去的厚厚一层黄泥。 擦了好一会儿,才把盘子中间大部分的锈迹和黄泥给擦掉了,但手中团着的那一团玉米叶子也擦烂了。乔珍只得站起身来又去扯了几张枯萎的玉米叶子团成一团回来继续擦拭。等到将这盘子全部擦干净时,乔珍惊住。 只见在这盘子里头底部位置竟然有十几个青铜铭文,大致是说鱼国一个贵族叫伯齐的办事得力,得了国君的封赏,赐了青铜铸成这个盘子。乔珍立刻想起来,这盘子是她前世曾经也有过的一件青铜器,名为承水盘。在千年前的战国时代,这东西是贵族们宴饮前后用来洗手接水用的。前世她的那青铜承水盘是素面,并无铭文,可仍是非常珍贵的古玩。这一世眼前这个青铜承水盘底部有铭文不说,而且还和一个历史上并无记载的古鱼国有关,那这价值就比前世那个素面青铜承水盘子翻倍了,或者还要高些也说不定。 这一下乔珍对那个恶霸乔易的印象完全改观了,看来那家伙并不是个祸害,而是个送财童子呀。这个有铭文的青铜承水盘子少说也得值个二三百两银子。最关键的是这个记载有鱼国贵族事迹的盘子再次印证了乔珍的猜测。在以大墩山为中心的二三十里范围内,很可能有许多古鱼国贵族的陪葬墓。在这个范围内的村庄中的村民千年以来,会不时挖出一些和古鱼国相关的青铜器和玉器就不奇怪了。 在现在乔珍所处的时代,大墩山周围的村庄都很闭塞,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就算在地里挖到个什么铜器之类的东西,往往是觉得能拿回家当个器物用的就拿回去,破烂些的没什么用的铜器早就扔一边儿了。乔珍估计这个青铜承水盘子也是乔易祖上挖出来的东西,拿回家放个杂物什么的,日子久了,又是锈迹又是泥土的,早就把这东西当个破烂儿了。 乔珍觉得今天那恶霸乔易的出现真是带来了一系列的好运,先是遇见了几十年没回家的大伯,还有他带着一起回来的两个堂哥,后来又发现乔易居然送了个老值钱的破烂儿来,真是双喜临门,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将这青铜承水盘端起来,放到自己家驴子驮着的藤条筐子里,这一趟来下乔村收获之大出乎她的意料。乔珍拍拍手心满意足得笑了。 转身去看乔大奎他们,见大伯已然止住了哭,站了起来正在用衣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对乔二奎说:“二弟,走,带我去看看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还有爹娘的墓,我要去祭奠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口外岁月 乔二奎就说:“好,我带你去,只是咱家以前的那三间草房年久没人住,早塌了。还有爹娘的墓,这么多年过去了,坟上也破败得很。”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么多年了,在外头,我晚上做梦也梦到咱家的三间草房和爹娘,还有你……” 见自己大哥这么说着眼圈儿又红了,乔二奎说了句:“走罢……” 转身拉起驴子在前带路。乔珍和乔大奎父子跟在他身后往村东头走去。 一行人先到村东头的一棵大白杨树下的乔家那倒塌的三间草房前站了一会儿,乔大奎不免又唏嘘不已。然后乔二奎领着众人出了村,走了三四里地,到下乔村的一处专埋下乔村过世了的村民的坟地中,在两座几乎要平了的坟墓旁停了下来。坟前的两座墓碑上写着乔家过世的两老口儿的名字。 乔大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从马儿身上的褡裢中拿出些果品和一瓶子酒来,又从乔二奎换来的那些瓷器中,找出几个碗来,倒了一碗酒,装了几碗果品一齐摆放在坟前。然后乔大奎领着两个儿子在坟前跪下磕头,磕头的时候乔大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口中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孝,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非但没有奉养爹娘,还没有来得及给二老送终。 在一旁站着的乔二奎见状自然是要上前去劝大哥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等话。倒是乔珍听了乔大奎哭着说得那些话十分感概,觉得大伯说得对,他真得很对不起自己爹娘和弟弟。为了奔出一个自己的前程来,舍下家人离乡背井,一去这么多年。等到有了钱时,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中间的遗憾会存在心中一辈子直到自己也离世。所以,人一世最好不要走极端,非要去得到个什么,寻求一个平衡的中庸之道是最好的。 等乔大奎在坟前祭拜完爹娘后,乔二奎说:“大哥,走,上我家去喝酒说话,我们弟兄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和大哥说。” “好,我也有这个意思,这一次从口外回来我本来是想陪着爹娘呆些日子,如今爹娘不在了,我自然是去那里叨扰几日。另外,我也想让人把爹娘的坟捯饬下,然后买了香烛纸马来正式祭奠他们。” 于是乔二奎在前牵着驴,乔大奎让乔珍坐到自己牵着的马上,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分别上马慢慢骑着,望黄山村而去。 一路上,乔二奎和乔大奎边走边各自说起了这些年遇到了些什么事,碰到了些什么人,又是怎么过的日子。 坐在乔大奎牵着的马儿上的乔珍自然是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己这一世的爹乔二奎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可大伯乔大奎的事她却是头一回听到。 只听乔大奎对乔二奎说:“二十二年前,我十八岁时离开下乔村到浚县城里,打算去学个甚手艺赚些银钱回家孝敬爹娘。进了城,发现一家镖局在招人,我看那镖局给得银子比一般的店铺伙计的工钱给得多,便去报了名。那一家镖局的镖头见我长得人高马大,便招了我进镖局,教了我两个月拳脚后,镖局就接了一单生意,是洛州城的一家大商号往张家口贩卖盐和茶叶,托我们镖局保这一趟镖。” “于是镖局就派了我在内的十几个镖师护送这些货去口外,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眼看要到张家口时,却在小红山遇到了独眼龙蒋天霸,他领着百来号山贼来劫镖。和我们镖局的镖师们打了一场,那些山贼人多势众,我们自然不是对手,死了一大半兄弟后,其余的人只能赶忙弃了所保的镖车逃命。” “我那时手臂上挨了一刀,只能随着没死的镖局的兄弟们逃命。逃进张家口后,养好了伤就身无分文了。你也知道镖师押镖却丢了镖,回去后也没办法再在镖局里讨生活。再有张家口离浚县千里以上,我又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就是想回来也不行。” 听到这里乔二奎就问:“所以大哥就留在了口外?我听人说起过,口外虽然气候严寒,风沙也大,但张家口那边因为和蒙古人开市做买卖,倒还是很热闹。这两年,山西人往那边儿走得多,说是那边儿的买卖好做,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 乔大奎听了接话道:“二弟听谁说得?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张家口那边儿在我去得那会儿人并不多,只有些大商家往那边贩些盐茶和蒙古人以物易物,换蒙古人的皮子和呢绒,再运回口内赚上一笔。要说是热闹,还是这三五年才热闹了起来。” “我初初到那里时,是去一家客栈帮工,没有工钱,只是吃饭管饱。苦做了一年后,那客栈的东家才给我一月三百文的工钱。我又做了两年,到第三年上就辞了工,手头也攒了几两银子,便去一家专门杀羊,杀牛剥皮的屠场帮工,屠场里的工钱比客栈里翻番。后来,在那里认识了开屠场的齐屠户的闺女,也就是志诚和志刚的娘,被齐屠户招上门儿做了女婿。后来我老丈人病殁后,因为他就一个独生女儿嫁给了我做老婆,所以我便接手了那家屠场做起了买卖。” 乔二奎闻言禁不住笑了笑,“怎么大哥你也和我一样做了上门儿女婿?” “你也是上门儿女婿?”乔大奎好奇得问。两兄弟才见面,自然乔二奎还不曾对他讲起自己家中的事。于是乔二奎便把自己如何入赘黄家的事对乔大奎说了,最后说:“其实入赘除了名声有点儿不好听以外,也没什么,珍儿她娘是个好女人,我能娶了她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心满意足了。” 乔大奎赞同道:“谁说不是,像我们这样穷苦没有根基的男子,哪里来的银钱娶媳妇儿。给人家做赘婿方能成家生子有后,遇到好女人,并不吃亏。” “那大哥如今可还在张家口开屠场?”乔二奎随口一问。 乔大奎摇头,“十年前就没有了。现如今我替名闻大武朝的大商家瑞升祥做事,在张家口管着一家店铺。” 乔二奎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买卖不做,反而去替别人做事?” “这话说起来,又有个故事。”乔大奎微微一笑,接着说:“我接手我老丈人的屠场那一年,张家口附近的蒙古人养的牛羊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因此那一年屠场的买卖就不好,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三年,到最后我那屠场光等着人上门送牛羊来宰杀剥皮便做不下去了。反而是要去牧区招揽生意。” “说来也巧,我带了屠场中的伙计去牧区揽生意时,路过小红山,居然救了个被独眼龙蒋天霸抢了货伤重倒在路旁的年轻男子。后来那男子伤愈后,才对我说他是瑞升祥的少东家,这一回跟着商铺里的车来张家口见见世面,谁知道会碰到流窜的山贼杀人越货。他感激我救了他,便提议让我去他们瑞升祥在张家口的一家专收皮子的铺子里当管事,一年给我五十两银子的工钱。” “我想,我那屠场一年下来买卖好也赚不到这个数,回家跟孩儿他娘商量了,便答应了去瑞升祥在张家口的那家店里做管事。这一做就是七年,直到三年前老掌柜回口内颐养天年,少东家让我接手成为了瑞升祥在张家口的那家皮货店的掌柜。” “这两年买卖做得顺当,少东家给我分成,我也攒了些银子,家里头孩子也长大了,我想起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看看。因此趁着这一回瑞升祥召集大武所有的掌柜去京里议事,特意带了志刚和志诚回乡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清时代的张家口堡子很热闹…… ☆、来抢生意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8 章 黄山村的乔家北边正房堂屋中,乔大奎父子和乔二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人们把酒言欢,乔珍和乔忠则随便吃了些东西就下了桌,乔珍帮着抱乔玉,乔忠则出去玩儿。乔黄氏进进出出得端饭端菜。 席间,乔大奎就问起乔二奎今日为何在下乔村收破烂的事,乔二奎便压低声音将大女儿乔珍突然间有了一双神眼,会辨识古旧珍玩的事对他说了。这话说出来后,乔大奎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于是乔二奎便起身去乔珍住的西屋里拿了件青铜人形小灯给乔大奎看,并说这东西自己女儿说要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乔大奎接了过来,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凑过去看,父子三人在外头这么多年,也有些见识,因此一看这东西也认出来是件古玩,便都相信了乔二奎的话。 乔大奎的大儿子,今年十七岁的乔志刚便说:“二叔,既然堂妹有这样的眼力,你们一家还呆在这黄山村做什么,我看不如到城里去开一间古玩店,也比你们种地强多了。” 谁知乔二奎却说自己是庄稼人,不懂得做买卖,只会伺弄庄稼,等珍儿再收几年值钱的东西回家,换了银子,好好往下过日子就行。 在一旁抱着乔玉的乔珍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这坑爹的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的确他是不懂得做买卖,而自己除了有识别古玩的眼光,对生意买卖也不精通。真要开店的话,那就需要一位精明的懂得管理的掌柜,几个对古玩有些认识的伙计,而且开古玩店,就算是一家小店也需要一大笔银子。如今这些,乔珍觉得只具备自己的眼光这一条,而且自己还小,再怎么样也要等长大些再说。况且在她心中,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乔志刚听了乔二奎的话,却有些惋惜,还想再劝说两句,却被身边坐着的父亲拍了拍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因为他对自己兄弟有什么样的本事一样很清楚,对开古玩店需要具备些什么条件也和乔珍所想的差不多。 乔大奎转而说起别的话题,“这回进京里,我想去求一求少东家,过两年调我到口内做一家瑞升祥商铺的掌柜。我离乡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爹娘,所以我想以后能和二弟一家人多走动走动。” “好啊,大哥要是回来,我是再高兴不过的。到时候我一定上大哥家里来讨酒喝。来,今日我们兄弟相会,务必要把酒喝个痛快!”乔二奎端起面前盛满酒的碗向乔大奎豪爽说道。 乔大奎说了声“好”,将手中同样盛满酒的碗端起,仰脖一饮而尽。 这一天,乔家比过年还热闹,乔家两兄弟喝酒一直喝到半夜,大醉不起。于是乔黄氏便让乔志刚和乔志诚扶起喝醉了的两兄弟到东屋里床上睡,自己带着乔玉去西屋乔珍和乔忠睡得小床上去挤一挤。乔志刚和乔志诚将父亲和二叔扶到东屋床上歇下后,两兄弟出来到柴房里找了些麦草铺在地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乔大奎便说乔二奎家里太破败了,领了两个儿子进城去买了三张架子床,并一些箱笼和柜子等雇了马车运了回来,将乔二奎家里那些旧家具都换了。一张最大的架子床放在了东屋,又摆上了新的衣柜和妆台。 乔珍那边的西屋也换上了新床和新柜子,新妆台,乔大奎还特意买了几只箱子给乔珍放她收回来的那些古玩宝贝。 而在厨房旁边的那间柴房也被收拾了出来,打扫得干干净净,放进去一张架子床,一个小小的衣柜还有几张凳子,乔志刚和乔志诚便暂时住这间屋子。 乔二奎要将乔大奎买这些东西的银子给自己大哥,谁想乔大奎却死活不收,说这些东西花了十两银子不到,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家里,如今这些算是他的心意,请乔二奎一定要收下。又推让了几回,见自己大哥决意不收,乔二奎只好收回银子,转而更加殷勤地招待乔大奎和两个侄儿。 乔家本来是青砖瓦房,这一换了新家具拾掇出来,看起来便焕然一新,十足象是个村庄里的富户之家。乔大奎父子在乔家进出帮着换新家具这一日,便吸引了许多黄山村的村民来看,隔壁田大牛家也来帮着乔家收拾屋子,知道了这是乔二奎的亲大哥在外发了财回来看望自己兄弟,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不由得啧啧赞叹不绝。当晚,乔二奎也请了田大牛家来家里喝酒吃饭。 接下来的几日,乔大奎又雇了人去下乔村外自己爹娘的坟上整修了一回,挑了日子,去坟上正式祭拜了。忙完了,也就到了乔大奎父子启程上京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将父子三人送出村口很远很远,等三人的马儿跑得没影了才回去。 等送走了乔大奎父子,天气一日比一日的热起来。乔二奎忙了几天农活,便继续和乔珍去大墩山北边儿的几个村庄去收破烂儿。又走了三个村庄,这一日来到一个叫小李庄的庄子。小李庄这个庄子位于大墩山西北边儿,庄子中有百来户人家,七墨,做了黄一霸家的账房兼管家。数日前正是他听说了乔二奎家突然买了驴子又买了马车,后来又听到上乔村的他表哥家的兄弟说乔二奎在上乔村收破烂儿的事,便把这事和关于这事的怀疑对黄一霸说了。 黄一霸听他这么说了,自然是不想让乔家在这村子里富起来,于是便问黄孝仁有什么好主意没?黄孝仁想了想就说:“不如老爷也让人去乔二奎收破烂儿的村子里跟他抢生意,把他要收的那些破烂儿都抢着收回来,收回来后让我看一看可有什么宝贝没有?”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9 章 “好,就按你的意思做,你去安排吧,账房里先支给你二十两银子去办这事。”黄一霸最后答应道。 接下来,黄孝仁便一面派人去上乔村等几个乔二奎去过的村庄里打听他是怎么收破烂儿的,又是用什么东西换走了村民手上的旧东西,另一方面他又派人去盯着乔二奎家,看他家去哪个村收旧货。 等到打听清楚了,也准备好了货和人手,乔二奎领着乔珍出村往小李庄去,黄孝仁便派了黄家的雇农徐四和黄东去抢乔家的生意。 徐四和黄东按照黄一霸的吩咐把收回来的那两筐子旧的碗和旧的壶什么的都搬到了黄孝仁的房中。黄孝仁就一件件的翻看起来,不过他全部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毕竟要辨认出一件古玩不是只认识两个字,会打算盘算账就行的。 三天后,黄一霸来到黄孝仁房里问他:“黄先生,你可曾在这些破烂儿里发现什么宝贝没有?” 黄孝仁赧然得摇了摇头,不过他紧接着说:“老爷,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咱们绝对不要因为这一次在小李庄里没有收到宝贝,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黄一霸问黄孝仁,他一向对这位黄家认字最多的先生很是信任。 黄孝仁答:“咱们得继续把这周围方圆二三十里地,黄家没去过的那些庄子上的破旧东西都收了来,让他乔二奎再做不成这买卖,断了他这财路。旧东西收回来后,我再好好看看,说不定真能在这些旧东西里找来宝贝。” “这么干一共得需要多少银子?”黄一霸问,在他心中还是一直担心办这事情耗费太多划不来。 黄孝仁眯了眯眼道:“账房里支出来的二十两银子管够了。而且,就算收回来的这些东西我们发现不了宝贝,我也有办法把这二十两银子让那乔二奎给出了。” 黄一霸拢了拢袖子,笑了笑,“既是这样,那好,这事情就全部交给先生去办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正是夏日伏天里,黄一霸家的雇农徐四和黄东被黄孝仁派出去收旧货,以旧换新,把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内乔家父女没有走过的庄子都走了一遍,收回来七八筐子废旧东西堆到了黄孝仁的所住的西厢房中。 黄孝仁这两个月可是忙坏了,天气又热,还成天在破烂堆里挑拣东西,苦不堪言。不过,他也挑出来几样似是而非的东西送到黄一霸那边正房里去,说这些是前朝的古董宝贝,值不少银子,把黄一霸两口儿乐开了花,说自己家的二十两银子花得值,又说乔二奎原来是发得这样的财。 “黄先生,剩下的那些旧碗旧壶什么的破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先生不是说有法子去让乔二奎掏银子么?” 黄一霸很贪婪,得了黄孝仁送进来的“古董”,还不愿意放弃那账房支出去的二十两银子。 “老爷,我这就想法子给你办这事……”黄孝仁笑眯眯得阴着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乔村四害(1) 八月十七日,中秋节过后第二天,乔二奎带着乔黄氏去地里种麦子,乔珍抱着乔玉在地头看爹娘忙活,乔忠则在地里瞎帮忙。 晌午时,一家人就在地头凑合着吃了饼,喝了些水,乔二奎两口子继续去地里干活。下地之前,乔黄氏便说:“珍儿,你带着忠儿和玉儿先回家去歇着,玉儿要是哭,你就调些糖水给她喝。我和你爹还有许多麦种没种。晚间,你先熬上粥,等我回来再做菜。” 说完,从袖袋里摸出两把锁匙来递给乔珍。乔珍接了,便说:“那我带着弟弟和妹妹先回去了。” 乔黄氏宠爱的摸一摸她的头,笑道:“好,乖闺女儿,快回去罢。” 于是乔珍抱着乔玉,乔忠跟在她身后,往三里多外的黄山村的家里去。进了村儿,走到自家门前时,却发现家门口围着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传到乔珍耳朵里,只隐约听到什么“下乔村的无赖”之语。 听到这句话,乔珍觉得心中感觉不太好。但还是想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一让……”乔珍抱着乔玉,一边喊着一边往人群里挤。围观的村民有人回头见是乔珍,便马上把她拉住,悄悄地急声道:“乔珍,快走,下乔村的无赖乔易来找你们家麻烦了,你快回去让你爹娘到别处躲几天,避过眼前这风头再说。” 乔珍一愣,嘴中喃喃道:“乔易?”心中立刻回想起几个月前去下乔村收东西碰到的那个提着个旧盘子想讹爹爹二两银子的无赖泼皮,当时他被大伯收拾了,连那锈迹斑斑的青铜承水盘也不要,灰溜溜地讨饶逃跑的人。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难道他发现了自己那扔下的旧盘子是珍贵的青铜承水盘,然后今天上门来讨要的。 这念头在乔珍心头一闪,马上便被她否定了。那东西能认得出是青铜承水盘的人估计在这一片村庄上都没有。所以,乔易今日上门来绝对不是为这个,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上次在下乔村没讹诈到银子,又被大伯收拾了,所以心中记恨上了乔家,然后等大伯一走,就上门来找乔家的麻烦。可是为什么大伯都走了好几个月才来,他这个时候才来呢?这一点乔珍却也是弄不明白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真像眼前这个村民好意告诉她的,让她回去跟爹娘报信,到哪里去躲一躲乔易,这个法子她却并不赞同。因为小乔村离黄山村并不远,就算乔家人躲过了这一次,但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都躲得开,难道就一直躲下去?因此,乔珍想,还是要闹清楚这乔易上乔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好应对,而不是一味的躲避。况且现在自己是个小孩,由自己出面去问那乔易想干什么,这么多村民围着,他也不敢欺负自己这么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乔珍便对那位好心拦住她,让她赶紧逃走的村民说:“多谢叔提醒我,不过我还是要去问一问那乔易想干什么。” 趁着那村民一愣神的当口,乔珍又大声喊了句,“都让一让,乔家人来了。” 围观的村民这一回都听到了乔珍的喊声,便纷纷得让开了路,看着乔珍抱着乔玉走了进去。乔珍走进去一看,只见上回在下乔村遇见的泼皮无赖乔易领了另外三个生面孔凶神恶煞的男子堵在自家门口,乔易嘴中还在骂骂咧咧,“乔二奎,别以为躲起来了,爷就找不着你了,只要你还在这黄山村一天,爷就能逮着你这个缩头乌龟……” 乔珍听了,心中起火,抱着乔玉上前一步便质问那乔易,“你说什么呢?我爹才不是缩头乌龟!” 乔易一打眼看见乔珍,也立刻认出她来了,双眼一瞪,“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敢和爷这样说话。你那缩头乌龟的爹在哪里,让他赶紧给我滚出来。” 一边说一边走到乔珍跟前,两手抱臂,像尊铁搭似得站着俯看着她。跟在乔易身后的那三个被他纠集在一起的无赖也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人说:“大哥,你跟个臭丫头片子说什么,不如把这丫头和她手中抱着的孩儿都掳到下乔村去,到时候那乔二奎自己会乖乖地来找你。” 乔易眼珠子一转,想了想也觉得这主意又简单又有用,便说:“三弟说得不错,就这么办。”话毕,便对自己身后跟着的三人一挥手,“二弟,三弟,四弟动手。” 原来泼皮乔易有三个结拜兄弟,他是老大,和其他三人一起被称作“乔村四害”。这四人在一起除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没干过,其它的恶事干过不知多少。平常偷鸡摸狗,讹诈村民,欺负良善是常有的。大敦山周围的十几个村庄的村民对这几个人一般都是不敢招惹,退避三舍。不过,黄山村围在乔家门口的村民见这几个无赖要绑走乔二奎家的孩子,还是有许多人看不过去。特别是隔壁的田大牛家,乔易领着人来乔家拍门,叫嚷着让乔二奎滚出来说话开始,他们家的人就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见乔易要动手绑走乔二奎家的孩子,田大牛首先就开口了,“你们四个大男人欺负乔家的孩子算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恩怨指着大人去,对付人家小孩不算爷们儿!” 田大牛这么一说话,他老婆田王氏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嘛,这都是不讲究的人干的事儿,大家伙说,要是今日乔家的孩儿被绑走了,来日不定我们村儿其他人家的孩儿也得给绑走是不是……” 田家两夫妇这么一带头说话,其他围观的村民便都附和着嚷嚷起来,不许乔易带走乔家的孩子,让他要算账找乔二奎算去。 本来想动手绑人的乔易见惹起了众怒,便也不好硬来的。围在乔家门口的黄山村的村民少说有一百多人,平时他们干恶事也只不过是以多欺少,几个对付一个或者一家人,能得手讹诈到钱财。可是一旦对上村里的这么多村民,除了气势凶恶些,便不占什么优势了。 怕惹出事来,于是乔易便制止了身后跟着的三个想动手绑人的结拜兄弟,转而对乔珍说:“小丫头片子,看在黄山村的这么多乡亲为你们求情的份儿上,我就不先动手,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爹和你娘在哪里。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乔珍问:“你先说你找我爹娘有什么事,我再去叫他们来。” 乔易嘿嘿一笑,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摸着下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最近,我们兄弟手头有点儿紧,想让你爹收一收我们手头的破烂儿。”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推进剧情。 ☆、乔村四害(2) 乔珍闻言不觉一愣,心道,这乔易一伙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怎么提这个?这两个多月来,黄一霸那边派出去的人不是把大墩山周围的村庄的破旧东西都收完了么,怎么会现在又突然冒出乔易带人指名道姓的要让爹去收他们的旧货,显然这其中有诈,不会是他们口中说得那么简单。既然如此便先探一探他们的口风,再去叫爹娘来不迟。 打定主意,于是便听乔珍问:“村东头黄仲达家不也在以旧换新,收破烂儿么,他们家比我们家换的东西还要好些,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家收?” 乔珍这话说出来后,周围的村民都纷纷点头赞同,都说她说得有理,乔易应该去找村东头的富户黄一霸,而不是来找乔二奎。 “你这小丫头片子,我们兄弟爱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么?”乔易有些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然后接着恶狠狠地说:“老实跟你说,乔二奎今天不出来,我们兄弟明天还来,要是害得我们明天再白跑一趟,我和兄弟们就把你家这门给砸了,要是过了明天再躲,我们再找不着人,我们就把你家全给砸了,你信不信?” 听了乔易这话,乔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乔易果然说得什么要爹爹收他们的破烂儿只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来乔家讹诈和报复的。那么自己就顺着他们的话头,将他们一军。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0 章 “好罢,既如此,那你们把你们的旧东西拿来,我就去叫我爹回来收。”乔珍开口道。这话底下的另一层意思是如果你们没有所谓的破烂儿,便请自己打道回府。 谁知乔二奎听到乔珍的这话,却并没有被将到军,反而是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道:“好,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让人去把我们的旧货拉来。” 话毕,便转头对身后站着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说:“二弟,三弟,去把我们的破烂儿拉来。”乔易身后的两个汉子应声而去。 乔珍听到乔易的话里有“拉来”两个字,不由得微惊,心想,难道他们的破烂儿如此之多,竟然是需要用车拉?脑中略转了转,乔珍禁不住低头抿唇一笑,原来如此,看来这要去用车拉来的破烂儿一定是在黄一霸家,除了他家有堆积如山的破烂货,谁家也没有用车拉破烂儿的理。 进一步想,看来是黄一霸和乔易相互勾结,想把那些收来的破旧东西再卖给乔家,收回他们以旧换新收破烂儿的本钱。如果黄家这么做的话,一则是可能黄一霸贪性使然,二嘛,可能是他们在这些破烂儿里毫无所获。不过转回来说,要是谁都有双辨识古旧珍玩的眼,那岂不是就没有古董买卖这一行了。换句话说,不是谁都可以发这财,做这买卖的。 哎,这么一来,自己这将军计不管用,反而是正中乔易等人下怀了,不过,将计就计,顺坡下驴,不正使自己两个多月前的希望就此实现了吗?黄一霸派人把大墩山周围剩下的那六七个村庄的破烂儿都收回去了,现在又让乔易他们给送到家门口来,这不是省了自己和爹爹好大的功夫么。 果然不到一刻钟,乔易那两个结拜兄弟便赶着一架平板马车到了乔家门口,然后将马车上七八个装得满满的破旧瓷器和铜器的藤条大筐搬了下来放在乔家院子门前。 乔珍看着摆在自家门口的那七八筐子旧东西,故意装出大吃一惊的神色来,落在乔易眼里自然是得意洋洋,十分痛快,不屑地瞥了眼乔珍,心道,小丫头片子,跟爷斗你还嫩了点儿,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好了,臭丫头,我们兄弟的货都送来了,你赶紧去叫你爹来罢。”乔易抱臂看着乔珍粗声粗气得说道。 乔珍脸上有慌乱的神色,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 “哈哈哈哈……臭丫头傻眼了罢?”乔易仰头得意大笑,续又说:“臭丫头,赶紧去,别让我们兄弟久等,否则,哼!再磨磨蹭蹭,我们兄弟就把你家砸个稀烂!” 于是乔珍又装出害怕的样子来,抱着乔玉走到田王氏跟前可怜兮兮得让她帮自己抱一下妹妹,说自己要去找爹娘回来。田王氏忙说好,接过乔玉,让乔珍快去。乔珍又托站在田王氏身边的田小虎帮着照看下乔忠,田小虎答应了,将乔忠拉到一边儿站在一起。乔珍这才钻出人群,往村外跑去。田王氏在后头看着她跑出村子的背影,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气,心中感叹乔家运气不好,竟然招惹了这“乔村四害”,这一下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乔二奎正和乔黄氏在地里种麦子,见乔珍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带些疑惑之色的看向她,等她跑近了,乔黄氏首先没看到她手中抱着的乔玉,便有些着急得问:“珍儿,玉儿呢?” 乔珍弯着腰,两手撑在腿上,喘了口气答:“……我让田家大娘抱着哩……” 乔黄氏一听,提起的心放下了,但很快又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自己闺女才把妹妹给隔壁的邻人抱着,然后跑到地里来找大人,于是她紧接着问:“珍儿,家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这么急得跑了来……” 乔珍直起腰来看向乔二奎两口子道:“爹,娘,下乔村的无赖乔易带了人来我们家门口守着,要我们收他们的破烂儿。” “啊!”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一眼,惊讶出声。随即便见乔二奎脸上露出有些急怕的神色,嘴中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那无赖乔易定是嫉恨那一回在下乔村收破烂儿时,没有讹诈到我们的银子,然后又被大哥收拾了,所以等大哥走了,便带着人上门报复了,看来咱们的家是回不去了……” 乔珍听他说到后面几乎是绝望的语气不由得深深同情得看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乔黄氏被坑爹的爹这一番话吓得哆嗦起来,脸上一片木然伤痛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得一阵心痛,忙说:“爹,娘,不是你们想得这样,是那乔易真得拉了一马车旧货来让咱家收。” “什么?乔易不是上门来报复的,而是真让我们收旧货?”乔二奎一听这话,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激动起来。乔黄氏脸上也有了生气,紧盯着乔珍等她下面的话。 乔珍点点头,然后忽然一笑压低声音说:“这是那黄一霸勾结乔易,想把他这两个月收来的旧东西再塞给咱们家呢,我猜,他定是没有在这些旧东西里找出什么值钱的宝贝,所以才会让乔易上门儿来让我们家收乔易的旧东西。” 乔珍此话一出,乔二奎两口子再次互看了一眼,再转脸看向乔珍时,脸上都有了些幸灾乐祸的笑容,便听得乔二奎笑起来道:“珍儿你这闺女真真是神仙附体,两月前你跟我和你娘说咱们只管静静等着啥都不干,过段儿日子黄一霸定会将那些他收来的旧东西送上门儿来,如今果真兑现了。” 乔黄氏和丈夫一起笑了一会儿,最后问乔珍:“那我们这就回去把那些旧货都收了?可我怕那乔易漫天要价,上次你爹和你回来说,就那么个破盘子他拿来也要二两银子,现今拉了一马车来,怕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乔珍想了想,也觉得娘说得在理,便问乔二奎:“爹,咱家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现银?” 乔二奎略微在心中算了算便答:“头里去浚县县城的古玩铺子里卖那块玉得了三十五两银子,花了二两,剩下三十三两。后来去城里又卖了次东西得了十八两银子,花了十五两买了马车等东西,剩了三两银子。再后来你大伯父子三人来咱家,又花了三两多银子买吃食和酒菜招待他们,如今我们家里还有约莫三十二两银子。” “爹,那等下咱们回去,甭管那乔易如何漫天要价,咱们给他的银子不能超过三十两,而且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得和他讲价。而且若是定下了价,这银子不能一回就给清,得分三四回给他。对外人说起还必须得说这银子是前段儿日子在外头做买卖发了财的大伯接济咱家的。” 乔二奎听了有些不解得问:“珍儿,为啥要这么做?我和你娘挺讨厌乔易那家伙上门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村四害(3) 乔珍微微一笑答:“若是一次给清,我怕到时候那黄一霸和乔易还会生起坏心,觉得咱们家有钱,钱来得容易,想继续打咱们家的主意。而一回给几两银子,他们要起钱来也觉得麻烦,以后再打咱家主意的时候会少些。” 听完乔珍的话,乔二奎两口子笑着异口同声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咱家珍儿真聪明。” 乔珍抿唇一笑,“爹娘,别光顾着夸我了,我们赶快回去把那乔易的破烂儿收了,乔玉和乔忠我还托隔壁田家大娘和田小虎看着哩。” “好,好,我们这就回去。”乔二奎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去将地里的农具收起,扛在肩上,而乔黄氏则是去提起装了麦种的篮子跨在手上,拉着乔珍的手一瘸一拐得跟在乔二奎身后,一家三口往黄山村自己家里去。 进了村儿,走到自己家门口时,见仍是有不少村民围在院门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乔二奎知道那无赖乔易此刻就在被村民围着的圈儿里,心里头不由得好一阵紧张。乔珍看出来他有些害怕,便轻声鼓励道:“爹,没事儿,你就照我才将和你说得那样和那乔易说话就行。” 乔二奎“嗯”了一声,将肩上扛着的农具放到一边,然后鼓足勇气对那些围在自家院门儿前的村民粗着声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儿让一让!” 众人循着这声音回头一看,便看见了乔二奎,有村民便说:“好了,正主儿回来了,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乔二奎听了这话,不满地看了那说风凉话的村民一眼,见这人是村西头的吴得宝,吴家和乔家的地挨在一起,常常为灌水什么的有些小小的口角,所以两家人素来不对付。 围在乔家院子门口的村民听到了乔二奎的喊声,便自发让开来,乔二奎大步走了进去,乔黄氏拉着乔珍也赶忙跟上走进了人群中。 正坐在乔家门口一盘废弃的大石磨上等着乔二奎回来的乔易,见乔二奎带着老婆孩子走了进来,便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得跟乔二奎打了个招呼道:“哟,二奎兄弟回来了,今日我带了兄弟们凑来的一些旧东西来。你们不是收旧货么,所以啊,我们兄弟就找你来了。” 乔二奎看了看乔易和他身后跟着的那三个面带凶相的汉子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犯怵,但想起自己身后跟着的老婆和孩子,还有乔珍刚才鼓励的话语,心里头一横,指着堆放在自家院门前那七八筐子旧货问:“这些就是你们要让我收的破烂儿?” 乔易点头道:“正是。” 乔二奎闻言不说话,转身问乔珍要了锁匙,去将自己家院门儿打开,随即转身对乔易说:“既是你让我收你们的东西,那么烦请你们把这几筐子东西抬进来。” 乔易一愣,正要说不愿意的话,却见乔二奎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直接往里头北边儿堂屋里去,多话也没有一句。 心里头升上些火气,乔易骂骂咧咧得嘀咕了几句,但想到还要跟这个没出息的赘婿做这收破烂儿的买卖,银子没到手之前,他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朝着身后站着的三人挥了挥手道:“兄弟们,动手!把咱们的旧货搬进去。等会做了这买卖,得了银子,哥请你们去城里聚仙楼去吃酒!” 三人见大哥发了话,便应了声“好”,一齐动手把那几筐子破旧东西搬进了院子中。就在这几个人帮旧货的当口,乔黄氏去把乔玉抱回来,乔珍拉着乔忠的手,也回到了自己家里。乔二奎搬了三条春凳出去,让乔易等人坐,自己也坐下。 乔易知道这是乔二奎打算和自己谈买这些旧货的事了,便招呼几个兄弟去把那些走进乔家院子来看热闹的村民都撵出院子去,然后又将院子门关了,乔二奎这才对乔易说:“我方才看了下你们搬来的东西,都是些破碗破壶,也不值多少钱,我可以收,你开个价罢。” 乔易想起黄一霸家的管家黄孝仁说的话,“这些东西你们拿去管那乔二奎要二十两银子给我就行,剩下的你们多要的全部算你们自己个儿的。” 当时他听黄孝仁说那七八筐子旧货要向乔二奎要二十两银子,几乎怀疑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黄孝仁疯了,那些破烂东西能卖二两银子都是菩萨保佑了,怎么可能值二十两? 将自己的疑问提出后,谁知黄孝仁却说:“乔家那青砖小院儿少说也得值个四十两银子,哪会给不起二十两,你放心去问他要就行。” 乔易这才明白这黄孝仁也是想敲乔二奎的竹杠。不过,因为黄家有亲戚在县衙里面做师爷,和县太爷的关系好,而乔易平时在四里八乡中常常干些欺压良善讹诈银钱的事,所以也想要搭上官府的关系寻求庇护,自然黄家找他办事他也必定要去办。 最后他答应了黄孝仁帮他将这几筐子旧货拉到乔二奎那里管他要银子,并且打算让乔二奎拿出四十两银子来,给黄孝仁二十两,自己得二十两。所以当乔二奎问他这几筐子旧货要卖多少银子时,他直接脱口而出,“不多,四十两。”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1 章 乔二奎听了直接一句话:“没有。” 话说完了,两眼就死死得盯着脚下,再没有话说。坐在堂屋里一条春凳上的乔黄氏抱着乔玉,两眼直直得望着院子里那几个男人,心中很是担心乔二奎。乔珍陪着乔忠站在乔黄氏身旁翻着绳儿,偶尔也往外头扫一眼,关心着外头乔易等人和自己爹爹谈收破烂儿的事。 乔易见自己说出四十两银子后,乔二奎直接拒绝后再不肯说话,一时之间这收破烂儿的事就陷入僵局之中。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起来,道:“乔二奎,你别不识好歹,今日我们几兄弟把这些旧东西给你拉来了,你不收也得收。” “可你们这价钱也说得太多了,我哪里去凑这么多银子给你们?”乔二奎小声接话道。 乔易想了想便说:“那好,我给你少点儿银子,三十五两。” 乔二奎又连连摇头,还是说那两个字:“没有。” 这一下乔易火起,腾地站起来,指着乔二奎的鼻子道:“我说三十五两就三十五两,你就是给我卖房卖地也给我凑了来,否则我今日就让弟兄们好好收拾你一顿!” 乔二奎缩着身子,害怕得发起抖来。这时候乔珍从屋里冲出来,跑到乔二奎身边儿仰着脸大声喊,“你就是把我们家里人都打死了也没有,不过若是真闹出来人命官司,你别想什么事儿也没有,告诉你,我大伯可在京城里替瑞升祥做事。要是我们家有事,他到时候一定会来找你算账!” 乔珍这话还是对乔易起了点儿震慑作用,想起那乔大奎的手段,他觉得自己是求财的,还是不要将乔二奎得罪狠了。这乔二奎虽然老实无用,但他那大哥倒是个角色,如果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招惹为上。 重新坐回凳子上,乔易大手一挥开口道:“好了,我再给你们少五两银子,三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否则别怪我的兄弟们急躁起来动手,那我也招呼不了,打了还是白打。” 话说完,乔易向身后的三人使个眼色,于是那几人便挽起袖子,做出气势汹汹要动手的样子来,乔珍见状忙开口道:“你们别打我爹,三十两银子就三十两银子……” 乔二奎见乔珍答应了,这才接着结结巴巴道:“这银子我们家一回拿不出来……得慢慢凑给你们……” 乔易见乔家父女最终屈服了不有得心中好一阵得意,最后问道:“那你这一回能给多少?以后又打算怎么个给法?”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剧情还没到吐槽点…… ☆、早做打算 乔二奎低下头去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嗫嚅道:“这一回只能给你们六七两银子……余下的我还得想办法去凑,你们过些日子你再来拿罢。” “什么?就这么点儿银子,你是在逗我作耍是不是?”乔易猛地站了起来,推搡了一把乔二奎咋呼道。 乔二奎被他推得坐不稳,险些往后摔倒,好容易稳住身子,却已经是脸色都被吓得白了些,说话声音也打着抖,“乔爷……庄户人家哪家有多少现银,这些银子都是头里我大哥来接济我的,你要的那些剩下的银子我还得到城里去找周大善人还有我大哥的买卖上的朋友借……” 乔易“哼”一声,其实心中也知道乔二奎说得实话,别说在黄山村,就是这大墩山周围的村庄里的庄户人家中,要一下子拿出六七两银子来也算得上是富户了,绝大多数的人家根本就是家无余钱。所以他虽然不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赘婿乔二奎一次只能拿出的银子只有这么多。 有些不耐烦得挥了挥手,“那你赶紧去把能拿出来的银子给我!” 乔二奎忙忙地应了,站起来快步走回自己房中,去东屋中的床下的一双旧棉鞋里掏出来一锭五两的银子,又去窗下的一个破罐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最后拿块破布把这七两银子包起来塞进怀中,重新走了出去。走到乔易跟前,乔二奎从怀中掏出那个包着银子的布包递给他:“这里头有七两银子,你拿去罢。” 乔易接过去,将那布包解开,见里头果然有一锭五两银子,还有些碎银子,掂了掂似乎有二两银子,便说:“好罢,这一回就先放过你,不过下一次多拿点儿。” 乔二奎连连点头,“好,好,下次一定多点儿。”其实心中想得是,你下次来也就这些,哪能多了去。 一旁的乔珍见乔易接了银子便说:“既然你们拿了咱家的七两银子,那么还是给咱家写个字据,上头写清楚这一回你们卖给咱家的破烂儿统共多少银子,这一回我们给了多少银子,还欠多少没给……” 乔易听了本来不愿意,但想着等一会儿还要去见黄孝仁,没有字据和他说不清,便答应了,叫乔珍去写字据来。过了一会儿,乔珍去而复返,把乔黄氏写的两张一模一样的字据带了来,让乔易和乔二奎在上头画押。 在画押之前,乔易将那字据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见没有错,方让乔珍拿了笔来写了自己名字,而乔二奎则是画了圈儿,然后两人一人一张收了起来。 临走之时,乔易问乔二奎:“这剩下的第二笔银子你啥时候给?” 乔二奎仍然是慢腾腾地想了下方说:“等个十天左右再来罢。” 乔易一听,指了指乔二奎的鼻头,想说他两句,最后摇了摇头,粗声道:“你最好给我快点儿!” 话毕,将手放下,将那包银子装入自己袖袋中,对跟着自己来的那三个结拜兄弟道:“走,兄弟们,喝酒去!” 那三人应喏跟在乔易身后摇摇摆摆地出了乔家院子,往村东头而去。等三人走远了,乔二奎忙将院子门儿关了,转回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拿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自言自语感叹道:“这些祸害终于走了……” 跟在乔二奎身后的乔珍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乔二奎指一指乔珍道:“你还笑,方才我真怕那乔易一时火起动手,虽说咱们可以抬出我大哥来吓唬他一下,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遇到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泼皮无赖,咱们就要遭殃了。” 乔珍收了笑,对乔二奎说:“其实,爹,我有些话想对你和娘说……” 乔二奎便问:“是什么?” 乔珍转身往北边堂屋里去,一边走一边说:“咱们进屋里说去。” 于是两父女一前一后得进了屋,乔珍去屋里的那张黑漆大圆桌旁坐下对乔二奎说:“爹,你去把娘叫来。” 乔黄氏正在东屋里哄乔玉睡觉。乔二奎便进东屋去叫她。 乔忠跑来找乔珍,让她陪自己玩,乔珍让他去跟小黑玩,不要出院子,说自己有事要和爹娘说。乔忠很听话,依言到外头院子里去逗着那条已经长大了但仍然是叫小黑的狗玩。 乔珍坐在黑漆大圆桌旁,等着爹娘从东屋里出来。在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个想法,只不过发生了今日的事让她想将这事情提前说出来而已。今日乔易和黄家互相勾结,强行将那些旧货卖给乔家,讹诈了三十两银子,这件事虽然因为自己能从那些旧货中发现值钱的古玩,不可能赔钱。但这样的事已经说明乔家在这黄山村被人惦记上了,以后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 以前自己计划慢慢地将大墩山周围二三十里地内的村庄中都走上一走,然后将这些村庄里的旧货收一收,等年纪大一点儿在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这计划是要提前了。她也知道要劝说爹娘离开这里不容易,所以想趁着今日发生的这事说服下他们。 等了一会儿,乔黄氏把乔玉哄睡着了,和乔二奎一起从东屋里出来,走到黑漆大圆桌旁坐下,乔二奎就说:“闺女,我和你娘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你就说罢。” 乔珍看两人一眼,十分郑重道:“爹,娘,我想咱们怕是要从这黄山村搬走了……” 乔二奎两口子一惊,一齐问:“为什么?”乔二奎又说:“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离了庄稼地可怎么活?” 于是乔珍就把今日的事提了一下,又说了下自己的看法,最后说:“乔易和黄一霸勾结,今日能拿这些破烂儿来讹诈咱们家三十两银子,以后说不准又会拿个什么东西来讹诈更多的银子,这样下去,非得弄得咱们家倾家荡产不可。与其等到那时候再走,不如早做打算。大伯虽然说可以帮咱们对付这乔二奎,可就像爹说得,远水解不了近渴,人家帮咱们只能一时,还是要我们自己帮自己才是一世,你们说是不是?” “至于离开了庄稼地怎么活,爹娘都不用担心,实话对你们说吧,我那箱子里收着那几件古玩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到了外头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够咱们家用几十年了。更别说今日那乔易又送来那么些东西,我相信在里头一定可以找不不少好东西出来。到时候,我们有更多的值钱的古玩在手,又怎么会怕离了庄稼地过不下去?再说,到了城里,城里也有许多讨生活的门路,咱们家日子一定能过得越来越好的。” 乔二奎两口子听说乔珍那箱子里收着的几件古玩值几百两银子,自然是惊喜不已,可是听乔珍说要离开黄山村又舍不得。他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了,都是伺弄庄稼,靠庄稼地生存的人,可以说在心里根深蒂固地形成了他们是属于这村庄,而不是属于对于他们来说陌生而遥远的城里。 不过,让乔二奎和乔黄氏矛盾的是,乔珍的话说得句句在理,今日以乔易为首的“乔村四害”那凶恶的模样和说得那些威胁的言语,的确是让他们感觉到了极重的威胁和深深的不安。模模糊糊地,他们也觉得在这祖辈世代居住的村庄里要想再如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怕是不容易了,接下去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平静了。 沉默了许久,乔二奎黯然开口道:“这事是大事,容我和你娘好好想一想……” 乔黄氏看丈夫一眼,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舍不得这祖辈儿居住讨生活的地方,可是,又能想出什么别的好法子,想来想去,终不过是如珍儿说得那样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而让他们心生惶惑和畏惧的所谓的城里活下去。丈夫这么说,只不是拖延的借口而已,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怕是真要离开黄山村了吧,在这里乔家给那些无赖和奸诈小人逼得没有办法再生活下去,除了离开避开这些人,再没有别的出路。 “哎……”乔黄氏叹了口气起身,“晌午了,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起身出了堂屋,往外头院子里的厨房去。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2 章 乔珍看乔二奎一眼,知道他这时心里不痛快,便说:“爹,你帮我去把今日乔易送来的那几筐子旧货搬到牲口棚里去,吃了晌午饭,我就开始仔细清捡,看能找出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乔二奎一听果然有了些兴致,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说完,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去搬那几大筐子旧货到牲口棚里。乔珍也起身到外头看他搬,一会儿功夫,见他已经出了一额头汗,但那面儿上的黯然之色却消散了许多。 果然,庄稼人实诚,只要干着活出了汗,再不好的事儿也会慢慢不放在心里了。乔珍微微笑着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3╰)╮花花朵朵不要大意来一发。 ☆、官窑笔洗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除了乔二奎两口子出去干农活时开一下门,乔家每日基本上是关门闭户,村里人都以为他们是害怕无赖乔易上门来讨债,其实是乔珍每日在牲口棚里清理这一回乔易送上门儿的几大筐子旧货,不想让别人进来打扰她。 在这中间,乔易上门儿来讨了好几次账,乔二奎每次都是给他几两银子,弄得乔易十分不耐烦。到十月初的时候,乔珍终于将那几大筐子的旧货清理出来了。统计了下,一共有前朝瓷器二十几件,在这些瓷器中甚至有一个官窑的笔洗,乔珍看到那个雨过天青色的笔洗时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一片大墩山的村庄中竟然会出现这个东西。按理来说,这些村庄上的人大多不识字,更别说写字,而这个雨过天青色的官窑笔洗更不是他们能用的,为何在庄户人家中会有这东西,还被不识货得给当成旧货卖了。 本来她原本推想的是或者这里的庄户人家祖辈有读书人,因此有这个东西。可是这么珍贵的官窑笔洗就算是子孙凋零了,应该是有交代好生保存吧,但事实却不是这样。那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呢?忽地,乔珍想起自己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乔黄氏时,她曾说过大墩山中有前朝的大官逃跑时来不及带走的财宝。当时自己并不相信,后来去村头小河边看到那大墩山,分明觉得那是个大的封土堆的墓葬。再后来,从周围村庄的村民手中得到了铸造有铭文“鱼伯”的青铜器,便肯定了那大墩山极有可能是古鱼国某一位国君的墓。 但是这官窑笔洗却和那古鱼国的东西有年代上的差距,很可能是娘口中所说的前朝大官的东西,这么说起来,看来大墩山上有前朝大官藏起来的财宝倒是有些真实性。大墩山,她觉得自己对那里越来越兴趣了。 将清理出来的瓷器登记在册,然后放入自己西屋中的箱子中。乔珍估算了下和那官窑笔洗在内,这二十几件前朝瓷器价值在二百两银子以上。 在这几大筐子旧货中,乔珍还清理出来七八件青铜器,内中有青铜豆,青铜镇席等,在那青铜豆的底座下面同样铸有“鱼伯”两字,估算了下,这些东西价值二三百两银子。所以这一回从乔易手上收来的破烂儿中,乔珍又有了五百两银子的进项。加上以前压箱底的价值四五百两银子的东西,相当于这下乔家有了近千两银子。 千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进城去买个有楼有底的临街带小院儿的房子也不过百多两银子,当然这是指得浚县的县城,或者再大些的洛州城再添上百十两银子也可以买到,如果是在京城的话就买不到了。但是在乔珍的计划里,她并没有想现在就去京城,她觉得还是先去浚县的县城里立足比较明智,而且也会容易些。 不过现在乔二奎两口子并没有决定要离开黄山村,乔珍也没有法子,只有耐心等待。毕竟她现在虽然也被他们看成个小大人,遇到什么事也来向她讨主意,不过,搬家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他们点头同意才行。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却想去做点儿别的事。 将这一回清理出来的古董玩器擦拭干净分类包好,装箱后,她把爹娘找来,对他们说这一回从乔易送来的破烂儿中清理出来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让他们也高兴一下。果然乔二奎两口子听见这一回又有这么大一笔银子的进项高兴坏了,趁此机会,乔珍又提了下搬家的事。 两口子沉默了下,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常常也商量这事,最后觉得怕是最终会搬走。因此今天乔珍先说家里有了足够多的银子让他们安心,不用担心搬走后生计无着落,后头又提了搬家的事,两口子并不反对,但他们两个还有疑问想问自己闺女,于是便听得乔二奎问:“闺女,你给我们说一说,我们搬去哪里好,是镇子里,还是城里?” 乔珍道:“自然是搬去浚县的县城里,若还是在镇子里,我怕那乔易还会来找咱家麻烦。而到了县城里,他就没那么长的手可以够得着了,而且黄一霸要想算计我们也不容易。” 停了停又说:“到了县城里后,忠儿还能去学堂里上学,他这年纪也该进学了。要是书读好了,将来考上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就不会有人敢轻易欺负咱们了。若是留在这庄子里,忠儿就没好前程了,难道你们还想让他种地么?” 乔二奎两口子听她这么一说,互看一眼,眼中都有了激动之色,是啊,关于儿子的前途他们从未考虑过,以前是没有那能力可以考虑,如今家里有了银子,这事就该考虑了。乔忠今年六岁了,是该进学堂里去念书的年纪。进了城,乔忠就能进学堂去,别得不说,光是这个就让两口子动心了。 “那珍儿,咱家进了城,你也可以和忠儿去学堂里念书。”乔黄氏笑望着乔珍道,在她心中其实后头有一句话没说,女子认识几个字读一些书,会写会算,将来找婆家的时候,也可以据此找个门第高些的人家。 乔珍闻言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自己这跛脚的娘想得什么她很清楚,还有一个多月自己就满九岁了,按这里的风俗算虚岁的话,就是十岁了。再过两三年,要是来了葵水,那不是就得正经说婆家了么。但是,自己前头两世书念得实在不少啊,穿越来之前,读到大学毕业,念了十六年的书,穿越过来之后,十一年的时间把这大武朝的书看得也不少,这会儿让她跟乔忠一起去发蒙的学堂里念书,她觉得实在是个笑话。 乔黄氏见乔珍这么笑,立即会意过来,如今自己这闺女有了一双神眼,从黄家让乔易送上门儿的破烂儿中都能挑出几百两银子的值钱的宝贝来,想来那书上的字定然也是认识的,让她去学堂里根本就没必要,怪不得她会笑成这样。 瞪了眼自己闺女,乔黄氏也笑出声道:“瞧我这头脑,都忘了我闺女有双神眼了,那些书上的字儿想必也是都能认识了,还上学堂去做什么……” 停了停乔黄氏忽然想起什么,又说:“既然珍儿你不去上学堂,那到时候进了城,娘去给你请个绣娘来教你绣技,学一手好绣技,一世都用得上。” 哎,好罢,自己这娘如今说得话三句有两句都指着为自己将来说婆家去的,学好针指女红也是为了将来说婆家。有一手好针指,以后为自己男人,婆婆,公公,小姑等做鞋,做衣裳,做荷包,做这做那,一年做到底,得一个巧手媳妇的称赞,可是大武朝一般人家的女人十分看重的。再有在说亲事的时候媒人也必是要拿这个出来说的,一定程度上甚至比说这女子会认字算账还要让婆家看重。 前世穿越过来后,在出嫁前的那一年,自己延平候那爹可是为她请了京里有名的绣娘来教她绣技,最后经过一年的苦练,她到出嫁的时候终于也会做鞋,做里衣,绣裙子襕边,绣荷包什么的。虽然说不上手艺有多精湛,可是拿出去和一般妇人相比,也不丢人。况且那时候她的身份是卫国公少夫人,府中有专门针线上人,她哪里又能做什么针线活。只不过,那时候她象征性地逢年过节会给公婆和小姑做双鞋什么的,剩下的就是自己丈夫,卫国公世子爷吴义权的里衣和亵裤,这些里头穿的贴身的东西她会自己做,毕竟这些东西是不能给针线上的人做的。 因此这会儿乔黄氏提这个去请个绣娘来教自己女红,她也觉得完全没必要,自然是一口回绝,“娘,我还小,过两年再说这个好不好?” 这会儿她也不能说自己连针指女红也会,有了双神眼已经够吓人了,还无师自通地会做针线活,到时候该让乔二奎两口子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闺女了。 “你还小?再有一个多月就满九岁,虚岁算十岁了。这如今不学,啥时候学?难道……”乔黄氏这话没说完,打住了,她想说“难道等你说婆家的时候再学,那时候晚了”,考虑到自己闺女这年纪面儿薄,说出这个来她会不好意思,于是乔黄氏没有再说下去。 乔珍自然是知道自己这跛脚的娘想说什么和她为什么打住的原因,勾唇一笑,她低下了头。 乔二奎见状,忙拉一拉乔黄氏道:“既然闺女说过两年就过两年。” 转脸看向乔珍问:“那珍儿,你想好咱家到时候进城里去做什么事儿讨生活没,坐吃山空,我怕金山银山也有尽的一天。” 乔珍答:“想过啊,可现在爹娘可决定了什么时候搬进城里去?” 乔二奎想了想说:“等来年地里的这一茬麦子收了,咱们就收拾好家当搬走。” 乔黄氏赞成,“好,那就这么着,如今咱们也把欠那乔易的银子都给清了,剩下就是等来年收了麦子咱们就进城去。” 乔珍想了想,若是按这个时间的话,离开黄山村还有半年多时间,在这段日子中,自己倒是可以开始另一个计划了。 “对了,娘,你以前跟我说那大墩山上有前朝大官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会不会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哈…… 求收藏,求花花! ☆、前朝藏宝 乔黄氏微惊,“以前娘不是跟你说过么?怎么这会儿还问?” 乔珍讪讪笑着解释,“自从昏倒醒了后,这头脑里多了些东西,自然就少了些东西,所以我现在想听一听。” 乔二奎听到她母女两个说起什么大墩山的宝藏,面儿上便有些不自然,看乔珍一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对两人说:“这天气一日一日冷了,我去劈些柴出来过冬时候用。” 说完,便径直走出堂屋门,到院子里堆放柴草的地方,抱了几根木头桩子出来,拿起一把大斧头吭哧吭哧地劈起柴来。 乔黄氏坐在堂屋里的大黑漆圆桌旁,看丈夫在院子里劈柴,便开始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起以前的事来,“那时候我还只有十三四岁,你姥爷和姥姥还在,我也没有嫁给你爹……” 乔珍知道乔黄氏今年二十六岁,现今是大武元平十二年,她口中所说十三四岁时,正好是大武朝的赵姓皇帝黄袍加身兵变那一两年。 “我记得那一年春天,有在浚县县城里帮工的村民回来对庄子上的人说,县城里涌进来许多从京城逃跑的前朝高官和这些人的老婆孩子奴仆,他们拖家带口,随行有装了许多贵重东西的马车。因为后边儿有大武的兵士们追赶,他们为了逃命,路过大墩山时,看中了大墩山那一带山高林密,就把那些贵重的不好带的东西藏在了山里,轻车简从继续往西边儿逃……” 乔珍听到这里,便觉得这事情还是有一半的真实性,并不是个传说或者夸夸奇谈。十二三年前的事,到现在时间也算不上长,不像有些传说因为流传的时间太长而被添油加醋地加进去许多不实在和夸张的成分。况且自己这跛脚的娘世代居住在黄山村,黄山村离大墩山不过十来里地,距离如此的近,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这事便又平添了几分真实性。但她还有疑问,就是这前朝高官藏匿贵重东西的事怎么会传开来,让大墩山附近的村民人人皆知的。因为任何人藏匿贵重的东西时,都希望没有人知道,方便自己以后来取。于是她便将这疑问对乔黄氏说了。 乔黄氏解释道:“那时候兵荒马乱的,那些前朝大官藏东西时,山里有附近的村民在山上打柴,不知怎么的,这事情就传开了。后来,就有不少村民进山去寻宝,也有些人在山路上捡到了些零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不过,后来有村民因为进山去寻宝失踪了,庄子上的人都说是那大墩山上有古怪,渐渐地便没有人敢去了。”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3 章 长叹了一口气,乔黄氏伸出手去摸了摸乔珍的头,继续道:“说起来,你和你爹运气还真是好,去了三回大墩山,就得了两次值钱的东西,救了一家人的命,度过了最难的难关。不过,你不知道,你们去大墩山那几晚,我可是心里担心得整晚睡不着觉……” “娘,好了,我知道了,我出去看看乔忠跑到哪里去玩了。” 乔珍不想继续听乔黄氏唠叨便站起来笑着打断了她,转身跑出堂屋,往院子门外跑去。出了院子门儿,便放缓了脚步,一边四面张望看弟弟乔忠跑到哪里去玩了,一边把从乔黄氏那里听到的话梳理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那大墩山中估计真有那些前朝大官藏匿起来的东西,这从那个官窑笔洗便可以印证。当时进山寻宝的村民在山中得到这个遗落的笔洗,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毕竟这官窑笔洗不是黄金白银,让人一眼就知道值多少钱。所以那捡到这东西的村民便放在家中角落里,日子久了当个废旧东西换给去村中收旧货的黄家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墩山周围的村民明知那山上有藏宝,但却没有一人可以寻找到,反而还有人失踪,最后弄得大家都不敢去那里寻宝了,便说明藏匿东西的人肯定是有一些防盗的手段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乔珍想象不出来,觉得还是亲自去那山上看一看才知道。不过,那地方被村民们传得那么玄乎,乔珍觉得自己还是得叫人跟自己一起去比较好。 但是该叫谁陪自己去呢?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乔二奎,觉得让这坑爹的爹赔自己去是最好的,但是她又担心他胆小,要是对他说了,说不定他自己个儿不去不说,还会阻止她去。那剩下还有谁合适呢? 很自然地,她想到了那憨厚而有一双清澈的眸子的少年,田小虎。对了,由他陪着自己去很合适,他对这大墩山周围的地形也十分熟悉,而且,这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绝对不会反对自己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想到此,她的双脚不自主地便往田小虎家里去。走到院子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见到院子里并没有一个人。于是她便走了进去,走到院子里,田家拴着的一条大白狗朝着她汪汪叫了两声,甩起了尾巴。 很快从北边堂屋里就走出来了田王氏和她女儿田小丫。见到乔珍,田王氏十分热情地招呼她:“来,珍儿,上屋子坐去。” 田小丫更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屋子里去,进了屋,刚坐下,田王氏就给她抓了一把枣子,两把花生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让她吃,转身又去给她调了一碗蜂蜜水来让她喝。 “大娘,您太客气了……”乔珍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在大武朝的庄户人家,这种待遇绝对是接待贵客才有的,而自己一个小姑娘只不过是串个门儿,这田王氏便这么接待她,这让乔珍很有些压力。 田王氏笑眯眯得坐在一边儿嘴中一连声道:“珍儿,别客气,快吃点儿,这枣子是我今年打下来晒出来的,个顶个的又大又甜,这花生也是我们自己地里出的,洗干净了晾干,用小火翻炒出来的,可香了,你快尝一尝……” 她如此热情,倒让乔珍不好推辞的,只得拿了个枣子放嘴里吃了,然后说:“真甜。”吃完枣,又从桌上拿起两颗花生剥着吃了,又赞了句,“真香。” 看到田王氏脸上的笑意更盛,乔珍趁此机会四面打量一下,却没有看见田小虎从屋里出来,想是并不在家中。往常,只要她在田家院子门口一晃,田小虎在门里瞧见也会跑出来和她搭话的。今天见自己进了屋里都还没出来,那定是不在家中了,这让乔珍有些小小的失望,本来她这次来就是想见田小虎,和他说一说啥时候结伴去大墩山的事。 田王氏从乔珍的眼神中似乎看出来什么,眉开眼笑地问:“珍儿,你可是在找我家虎子?” 乔珍倒不曾想到田王氏的眼光这么厉害,于是大方点头承认,“对,我有事找虎子哥。” 坐在一边儿的田小丫立刻睁大了眼问:“珍姐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哥啊?他今日跟我爹爹去邻村帮忙做木工活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等我哥回来了,我便帮你传话给她。” 乔珍知道田小虎从今年开了年后已经在跟着他爹学木匠手艺了,所以从田小丫嘴中知道田小虎不在家并没有多么的吃惊,只想着既然今日不在,便改日来找他吧,反正去大墩山看一看也不是多么着急的事,过些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哦,既然虎子哥今日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找他罢。”乔珍微微笑道,她自然是不能将要想让田小虎陪她去大墩山的事跟眼前的这母女两人说。因为这大墩山附近的村民都将去大墩山看成一种忌讳,要是现在对她们说了,她们一准儿反对。 谁料田小丫却嘟起了嘴道:“到底是什么事,珍姐姐只对我哥说,也不告诉我?” 乔珍刚欲解释,田王氏却瞪了田小丫一眼,“你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大的好奇心,你珍姐姐说了那话只和你哥说,你瞎掺合什么?” 听了田王氏这有些深意的话,和她说话时那喜滋滋的语气,乔珍立刻会意过来田王氏的意思来,不由得满头黑线。看来,这田王氏对自己这么热情,是认为田小虎和自己有些男女之间的意思在,将来和她家虎子是一对儿。可是,自己这才多大呀?亏这田王氏会想。 作者有话要说:  ╭(╯3╰)╮,不要大意,收藏,花花什么地嘿咻嘿咻,砸过来吧。 ☆、浇地争执 田王氏过分的热情带来了过分的压力,乔珍坐不下去了,忙站起来讪讪笑道:“大娘,小丫,我刚想起来,我娘还让我找我弟弟回家哩……” 一面说一面就往田家的堂屋外走,田王氏见状忙起来拉她,“珍儿,再坐会儿,忠儿在村子里玩也丢不了的。你难得上我家一次,就陪我和小丫多说说话,不定小虎和他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乔珍自然不肯,甩了她拉住自己的手,匆匆忙忙往外头走。走到院子门口时,因为走得匆忙,一下子撞到一人身上。还没抬起头看那人是谁,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声道:“咦?珍妹妹,你到我家来可有什么事么?” 从这声音乔珍便知道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田小虎,抬起头来乔珍微微一笑说:“虎子哥,我上你家来,是为找你,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进屋去说罢。”田小虎笑道。 乔珍犹豫,“这……”然后说,“我们还是到外边去说。” 田小虎愣了楞,心想,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事要自己说,看起来还挺神秘。不过,他很快点头,道:“走,我们出去说。” 说完,转身往外走,乔珍忙跟上。在堂屋门口见到自己哥哥和乔珍在门口遇到,又一起往外走的田小丫一见,喊了一声:“哥哥,珍姐姐,等等我!” 迈开步子就想去追两人,身后的田王氏一见,赶忙追上去将她拉住,呵斥道:“你哥和乔珍有话说,你跟去做啥?你给我好好的在家呆着,跟我学针指……” 田小丫不情不愿地撇撇嘴,“什么嘛,哥哥和珍姐姐弄得神神秘秘地模样……” 田王氏把她往堂屋里脱,面儿上带笑,嘴中却严厉,“你给我少说两句,自己连个荷包也绣不好,却去管你哥的闲事。” 田小丫被说得闭了嘴,由田王氏牵着进屋子去学针指,做针线活。 而田小虎陪着乔珍往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珍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谁知乔珍却说了一句,“方才我来你家找你,你娘说你和你爹去邻村帮人做木匠活儿了,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田小虎答:“我爹使着顺手的一个刨子忘拿了,让我回家来拿。” “哦,那你定是还要赶着回去对不对?”乔珍问。 田小虎憨憨得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不过,你有什么话要说得尽管说,听你说话我还是有空的。” 乔珍停了停便说:“是这样,最近你可有空闲,我想让你陪我去大墩山一趟。” “什么?去大墩山?”田小虎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满脸惊色地望着乔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田小虎又问乔珍:“你可知道那大墩山有多邪乎,附近这些庄子里的村民没一个敢去。你怎么会想到要去那里?” 乔珍不好说,是因为自己想去探一探那前朝藏宝的线索,只能说:“就是因为那里被村子里的人传得邪乎。所以才想去瞧一瞧。你赔我去好不好?” 田小虎听了乔珍这话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说:“珍妹妹,那大墩山村里的大人也不敢去,我劝你也别去。要是别的地方,我可以陪着你去,可是那里我却不能。要是去了你和我不论谁出了什么事,都不好跟两家的大人交待。” 乔珍闻言也有些吃惊地看着田小虎,不太敢相信这憨憨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也承认,人家说得话也在理。两个孩子去那被传得十分邪乎的大墩山,要是谁出了事都不好跟对方爹娘交待。看来,这事只能暂时作罢,得等到自己长大些,又找到合适的人才能去那里探秘了。 见乔珍望着自己吃惊的样子,而且又一言不发,似乎满脸失望的神色,田小虎有些忐忑,涨红了脸解释道:“我是觉得我们都太小了,去那里要是碰到邪乎的事,咱们应付不了。要是,要是你真想去,我答应你,等咱们长大点,再过个两三年,我多叫几个男人陪你去瞧一瞧可好?” 乔珍默了一默,低下头来,心想,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见有多诚心,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自己再坚持就不好了。 “那,那这事儿先说着,等过几年再说罢,你忙去罢。”乔珍抬起头来道。 田小虎挠挠头,满面赧然之色,站在乔珍身边儿也不挪脚,似乎是做了很对不起乔珍的事一样。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4 章 乔珍见他不走,只能向他展颜一笑道:“虎子哥,你爹还等着你给他拿刨子去呢?你再耽搁了,到时候晚了做不完活儿就不好了。” 经过乔珍这一提醒,田小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回村儿来做什么的,又看见了她的笑容,提起的心放下了些,便忙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过几年我一定陪你去,这会儿我要回家拿刨子给我爹送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罢,我得去找我弟弟了。”乔珍对他挥了挥手,田小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一溜儿烟跑了。乔珍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道,过几年,再过几年我都不太可能在这村子里了,到时候陪我去大墩山的人恐怕不是你了吧? 转过身,她望向村北那大墩山的方向,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将那座山的秘密探寻出来,而那古鱼国诸侯的大墓也是她的目标。而能做这一切,需要自己长大,所以暂时她只能把这目标放在心底,耐心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接下来,很快入了冬,十二月初书,和房东签下了租房的契约,上头写着租期三年,房租一年一付。在此期间,房东不能涨价,租房的乔家也不许退房,按上手印后,乔二奎付了二十五两银子,从房东手上拿了锁匙,把这事给定下了。 等到将租房的事办好,已经是太阳落山。乔家父女揣好文书,坐着马车回了家。回家后把城里卖东西租房子的事都对乔黄氏说了。乔黄氏自然是高兴又激动,赶着收拾东西去。第二天起来,乔珍让乔二奎带了十五两银子在身上,两父女坐着马车再次进城去,雇人打扫房子,又去买床,买箱子,买桌椅什么的家具,也让人搬进去摆放后。连着三天,乔家父女都是早出晚归,等到把房子里面都收拾好,只管搬进去住人了。乔珍又去专门做家具的铺子里定做了柜台,货架。 乔二奎见状便问:“闺女,我瞧着你定做的那些货架不像是放古玩的多宝格呀?” 乔珍呵呵一笑,“谁说了我要在上头放古玩?” 乔二奎这下直接懵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问:“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做古玩买卖么?怎么的,这么快又改主意了,那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买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嘛,有亲问这是不是女版的《盗墓笔记》,这个不大可能。 在本文的前面部分会有些相关内容,因为女主发家最开始和古玩有关。 但是后面,会是家宅里的事。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5 章 另外本文是长文,喜欢的亲可以养肥,偶会尽量日更! ☆、搬家进城 “爹,等这些东西做好了,我再跟你和娘好好说一说,咱们这会儿赶紧回家去,张罗搬家的事罢。”乔珍却不答话,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乔二奎想一想也是,这房也租下了,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买好了,只等着住人,这一天不住进去,不是亏了一天的银子么。于是他叫乔珍快上马车,早些回去,晚上再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搬进城里来。 当天晚上,田家做了一桌子菜,请乔家吃饭,顺便表示送别之意。两家男人把酒言欢,女人在一起说闲篇儿,孩子们吃了点儿东西自然是下桌子去玩。田小虎陪着妹妹和乔家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偷偷拉了拉乔珍的衣袖,指了指院子外边儿。乔珍知道他估计是在乔家搬进城里之前,有话想和自己说,于是便跟随在他身后出了院子。 早春二月的晚上,暗蓝天幕上缀着些亮闪闪的星子,山村里依然是寒意颇重,乔珍和田小虎走在黄山村中唯一的那条大路上,从路旁的人家窗棂里透出些微油灯的灯光。两人一直沉默走着,田小虎没有开口,乔珍也没有说话。直到一直走到村头的一棵大白杨树下,田小虎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黑暗之中,明早,珍妹妹就会坐着马车从这条路离开黄山村进城了。城里,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他觉得珍妹妹也将会变得陌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很闷,心里有些难受。 乔珍站在田小虎身后不远的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三岁,已经长成一个挺拔少年的田小虎,看他沉默着望向远方,大概也能猜测到他此刻的心情。 “珍妹妹……”田小虎转身,声音有些低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舍不得眼前这个眉眼灵动秀美的少女。挠了挠头,他继续说着些词不达意的话,“明早你们一家定是很早就得起来坐马车进城罢?” 乔珍点头“嗯”了一声,看着田小虎等他后面的话。等了半天,听到他又憋出来一句话,“那你路上小心些……还有,还有早上起来一定要吃饱饭,那么远的路,不吃饱的话,会饿……” 说这话的时候,田小虎低着头,一只脚不停地蹭着脚下的黄土地。乔珍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小小的暖意,这么质朴的话,配上天上清亮的星子,村庄里清新的草木之气,以及挺拔而憨厚的少年,多少年过去后,若是再回首这一世的来时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难以忘记这样的夜晚,这样说话的少年。 “虎子哥,多谢……”乔珍呵呵轻笑一声道。 听到乔珍清脆的笑声,田小虎抬起头来,看向乔珍,觉得少女的眼就如天上的星子般闪亮,一霎时便吸引住了他的眼光。然后,一抹开心的笑在他唇边绽开,笑容越来越大,直到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珍妹妹,这个给你。”田小虎笑完,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乔珍。 乔珍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包,并没有接,而是问:“这是什么?” 田小虎不解释,直接将那纸包塞进她手中说:“这个你带着路上吃,这是我这开了年以后跟着我爹爹出去帮人干活,人家给的些小钱,我买了你喜欢的豌豆糕。” 原来是豌豆糕,这种糕点是当地人做的,豌豆磨碎成面,加上糯米面,蜂蜜,红糖上蒸笼蒸,口感十分地乡土纯粹。乔珍当时尝了很感兴趣,吃了半盘子,谁知道田小虎却记在了心上,今晚送了乔珍这么一包糕点。 这一下乔珍真是有些感动了,顿了顿,她没有推辞,而是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再次诚心诚意地说了声,“多谢虎子哥。” “不值钱的东西,谢什么谢。”田小虎笑道。 乔珍随后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这是句大实话,乔珍觉得自己前世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那些东西只不过在她的舌尖上留下了滋味,而这不值钱的憨厚少年送的豌豆糕却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些淡淡的甜味。她必须承认,若是自己是个正常的少女,那么今晚的田小虎一定会打动她的芳心。而现在,她只能感叹,多么好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有一颗比他大太多的心,这样的少年只能让她感动,却不能让她爱上。而且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和要过的日子,和这少年的完全没有交集,完全不同。 那么记住就好。然后等好过了,要加倍的补偿田家和这少年,乔珍在心里暗暗再次提醒自己。 次日一早,黄山村乔家门口停了三架平板马车,一架是乔家自己的,另外两架是乔家雇来的。乔珍特意将自己的那几大箱子古玩放到自己家的马车上绑扎牢靠。乔家一家人便坐了乔二奎赶的马车,另外两架马车上则是乔黄氏收拾出来的要带进城去的衣服棉被,锅碗瓢盆,小件的家具等。 离开黄山村时,村里许多人都出来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同情的,有可怜的,有暗暗称心如意的,有幸灾乐祸的。 黄一霸和管家黄孝仁也站在人群中,看着乔家搬走,离开黄山村,黄一霸两手抱臂得意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对黄孝仁说:“瞧着那没用的乔二奎灰头土脸的离开黄山村,我这心里别提多痛快。还是先生的计策管用,这接连的两手逼走了乔家。” 在一旁的黄孝仁谄媚道:“老爷,您太夸奖小的了。您痛快我们底下人也才能痛快。” 停了停又说:“听说这乔家去投奔城里他大哥的朋友了,不定将来真能过上好日子呢。只是这乔家走了,他家的地和房却落到了田家手里,白让他们捡了便宜。” 黄一霸往地上吐了口痰,微眯了一双金鱼眼道:“这没出息的乔二奎守着岳父的祖产都 过不下去,进城他又能干什么,城里那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心狡诈着呢。我看,乔家这一去,到时候非得饿死在城里。还有,乔家的地和房,等着吧,终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黄孝仁忙在一边儿涎着脸附和,又拍胸脯道:“小的一定再想出好法子来让老爷称愿。” 黄一霸闻言笑着在他肩膀上连拍几下,“哈哈,好,要是能成,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浚县县城中,乔家搬好家,整理好东西已经天黑了。乔黄氏和乔二奎商量了,将乔珍安排到楼上住,顺带着她那几箱子古玩宝贝也搬到楼上她房里。楼下的三间房,乔二奎和乔黄氏住了一间,乔玉还小,也由乔黄氏继续带着。乔忠也住了一间,剩下的一间打算将来做库房,放东西。这个住处的厨房比较大,因此摆进去桌椅板凳,以后一家人就在厨房里吃饭了。 等到一切都张罗得差不多了,乔黄氏在厨房里忙活,做了进城后的第一顿饭,手擀面条。做好面条,一家人就围坐在厨房中的一张大方桌旁吃面。众人吃着来城里后的一第一顿饭都有些兴奋,除了早见惯了城里生活的乔珍和还不太会说话的乔玉,乔黄氏和乔忠都在跟乔二奎说着这城里和乡下的不同。 一直到吃完了碗中的面条,乔黄氏仍在说个不停。乔珍便打断她,笑道:“娘,以后咱们家都在城里了,你天天可以看稀奇,日子长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乔二奎也这么说,最后说:“我还怕你再呆几日呆不惯哩,这城里又没个庄稼给你种,天天闲着怕是要闲出病来。” “怎么会闲?珍儿不是说咱家要做买卖么?到时候我可以帮珍儿的忙呀。”乔黄氏接话道。 说起做买卖,乔二奎这才想起,自那一次自己问了乔珍做什么买卖后,她没说,后来自己又忙着搬家的事,就没有在问。这会儿都搬进城了,再不知道自己闺女到底想做什么买卖,他觉得心里实在有些没底。 于是他张口问乔珍:“闺女,你头里跟我说你要做古玩买卖,后来那一天去做柜台和货架怎么又说不是,这会儿咱家也搬进城里了,你快跟爹说说你到底要做个甚买卖,让我和你娘放心。” 乔珍笑了一笑,道:“我想在这里先开个文玩铺子。” 听乔珍这么一说,乔二奎两口子面面相觑,他们两口子从来都只知道有古玩铺子,这文玩铺子可从来没听说过,于是便一起转脸看向她齐声问:“文玩铺子?那是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种田” ☆、开店准备 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乔珍想了想,便说:“其实就是卖比较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 这么说了以后,乔二奎两口子似懂非懂,于是乔二奎继续问:“你是说不卖古玩,卖那些读书人用的好东西?” “差不多,因为我知道有些逛古玩店的人也喜欢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况且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银子买许多古董玩器放书房里的,所以我们卖些不是古玩的书房里的东西恰好是这一条街上古玩店的补充。况且卖文玩就和现在浚县城里的读书人打交道了,我们要好好的和这些人处好关系,因为将来这些人里头会有人考上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出来做官。做买卖的人和做官的人搭上了关系,这个用处太大了……” 后面的话乔珍没有再说,那些对于乔二奎两口子来说实在是深奥了些,牵扯到她前世知道的一些官商勾结j□j,以及一些运作手段。她之所以到浚县的县城里以后决定做文玩,一是在这古玩一条街上可以做为聚宝斋等古玩店的补充。二是乔家现在本钱不厚,只能做这个。三是初来乍到就和人家古玩一条街上的铺子抢生意,容易被排挤。 但是乔珍就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也领会到了她做这生意的意思,“我们懂了,咱家和当官的搭上了关系,就不会被欺负了!” 乔珍低头,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两口子扯开嘴角一笑,连连点头,“对,对,爹娘,就是这意思。” “咱家闺女真有主意,这买卖不错,那咱们得赶紧把这生意做起来。”乔二奎一边兴奋地说一边挽起了袖子,看起来就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乔珍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忙说:“爹,哪有那么快,你说赶紧就赶紧了?这开铺子之前还有许多事筹备呢。” 自从打定主意要搬到城里来过日子以来,她已经把前世自己手上的那些延平候府陪嫁的嫁妆中京城中几个铺子怎么经营管理的经验梳理了一下,定下了进城后做这文玩买卖的方案。 于是乔二奎两口子就问乔珍接下来具体的怎么做。“这样,因为我们定做的柜台和货架还得要半个多月才能好。我们先……”在灯下,乔珍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对乔二奎两口子说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6 章 第二天起来,乔家人先去卖衣服的铺子里花了七玩店,但因为要进的是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因此还是需要大笔的银子。上次搬进城来之前卖给聚宝斋的前朝瓷器得了六十二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了五六两银子,这钱是不够了。 于是乔珍便决定挑两件青铜器出来,上洛州城去卖个一二百两银子,顺便将要卖的文玩的货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店铺开张 因为从浚县县城到洛州城来回得花四五天时间,所以乔二奎就去车马行里买了个车厢给自家那马儿配上。乔珍选了两件青铜器包起来,放到一个填满破布的小箱子里,乔黄氏又给两人做了些干粮带着。父女两个便上了自己家马车,依旧是乔二奎赶车,望洛州城而去。 乔黄氏在家等了五天,到第五天下晌,乔二奎父女两个终于回来了,还雇了辆马车拉货。于是一家人从马车上将进回来的货搬回到后头院子的一间专做库房的屋子里。 晚上一家人在灯下吃饭的时候,乔二奎便把这回去洛州的事对乔黄氏说了,说这一回两件青铜器卖了一百六十五两银子,进货花去九十七两银子,租人家马车运货回来花了一两二钱银子,加上在洛州住店吃饭等,这次洛州之行花了近百两银子。乔黄氏就感叹,这百两银子也不知啥时候能赚回来。 “娘,您别叹气,这些东西够咱们卖上一年半载的,而且到下一年这些银子准能翻番。”乔珍笑嘻嘻道,又说:“这会儿既然卖的货都有了,那从明日开始就要做开张的准备。这店呢,要开张,先要取一个既上口又吉利的名字,你们说咱们的铺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乔二奎两口子听了,都低头使劲儿想,乔珍笑眯眯看着他们。等了好半天,只听乔二奎说:“我觉得吧,咱家珍儿的名字里有个‘珍’字,这店名儿里得有个‘珍’字,还有既然卖得是文玩,也得有个‘玩’字……” “这样吧,我看现在咱们的店也是个小店,而且卖得是文玩,就不要那个‘珍’字了,改成‘文’字,就在‘文玩’两个字前加上‘乔记’,连起来就是‘乔记文玩’。等以后咱们做顺手了,再染指古玩,到时候改成‘乔记珍玩’可好?”乔珍笑着接话道。 此话一出,乔二奎两口子都连声称好,说就定这个名字了,于是乔珍就说:“那明日爹爹便去让做匾额的匠人做上一块这个店牌来挂到咱家铺子门上。然后接下来,还得招两三个跑腿迎客的伙计,还得写上些咱们乔记珍玩卖些什么东西,以及开张那几日的优惠,让小伙计张贴到浚县县城四个城门入口处的墙上,还有就是在本初书院和县学门口去散发一些小单子。” “珍儿,咱家这店又不大,还用得着请人么?这要请伙计不又得支出银子,这店里的活儿我和你爹都能自己干了……”乔黄氏有些不解得问。 乔珍正色道:“娘,这开店呢,得先有个势,这势呢自然是越高越好,所谓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您想一想,您去店儿里买东西,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吧,总觉得人多的地方,人家的客人多,肯定是卖得东西好。这个,就叫做人气。新店,最缺乏的就是人气,所以开张那几日一定要弄得热闹,我们还要在店门口摆些便宜的笔墨,在上头都刻上‘乔记文玩’四个字,凡是进店来看一看的客人都可以送一个给他们。” “还有啊,为了增加人气,我们也可以去进一些便宜的笔墨来摆在店中,占一个柜台,这些东西咱们不赚钱,只是为了让店里常有客人走动,不冷清。” 乔珍说完这些后,乔二奎两口子也慢慢体会到她的意思来,最后乔二奎说:“按照闺女的意思,那咱们开张那天再去请几个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来,就像人家办喜事那样。” “对,对,对,爹说得很是,这个也是必须要的。”乔珍呵呵笑起来。 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乔忠吵着要睡了,乔黄氏便烧了水,一家人洗了脸和脚,各自回房去睡觉。乔珍躺在楼上想着自己手上近千两的古玩,如今已经出去近三分之一,得赶紧把这文玩店的买卖做起来才行,她可不想再去洛州卖东西了。不过,按照目前的规划来说,这个店最多两个月后便可以盈利了。到时候,自己腾出手来,便可以专心做另外一件她早想做的事了,那件事她觉得做好了,自己的这文玩店一年后就可以慢慢做古玩买卖了。 第二日起来,乔黄氏做了早饭一家人吃了。乔二奎送乔忠去学堂里,然后去专门做店招匾额的铺子订做了“乔记文玩”的店招。等到他回家,乔家订做的柜台和货架送来了,乔二奎和乔珍让人搬进来摆放好,把剩下的余银给清了。 乔珍写了张大大的招伙计的纸贴在店门口。随后便去帮着乔二奎从后院儿库房里搬出从洛州进回来的文玩和摆件等摆好。如此忙活了三四天,店铺中各样的货物都摆好,登记了数量,和要卖出的价钱。也招进来三个小伙计,都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一个叫冯胜,一个叫陈良,还有一个叫蒋少青。 人招好了,乔二奎订做的“乔记文玩”的店招也送到了。于是乔家父女挑了个吉利的日子,请好了唢呐班子,定在三日后开张。 在等开张的这几日,乔二奎便把这些小伙子给叫到一起,让他们三人分工各自负责一个柜台。平时在店门口迎客,带客人进来,客人说想买什么就带到自己负责的那个柜台前给人介绍那些东西的品质和价钱,若是客人相中了,想买了,再让坐在柜台里他这个掌柜的来拍板儿。然后乔二奎又给这几个小伙子分了工,让冯胜去把乔珍早写好的那些宣传“乔记文玩”的大的纸张去张贴在浚县县城的东西南北四个门儿的城门口,让陈良去本初书院门口,让蒋少青去县学门口发小单儿给那些读书人。 元平十三年二月二十六,乔家的“乔记文玩”店铺在锣鼓喧天中终于开张了。因为乔家这种新颖的宣传方式和经营方式,开张那几天,铺子里来的人络绎不绝,乔家附送的那数百便宜的刻有“乔记文玩”的毛笔和墨锭都送完了。让乔家惊喜的是,这几日也做出了十几笔买卖,卖出了些高档的纸笔砚台,还有几件摆件。乔珍早就交待过乔二奎,凡是在本店头次买东西的客人都尽量的留下对方的姓,住在哪里,买的什么东西,喜欢些什么,然后告诉客人,要是以后还需要,只要打声招呼,店里的伙计可以把需要的东西包好送上门。 乔二奎这么做了,发现有的人不愿意留,估计是还不太信任自己这店铺。而那些愿意留的,自然是真正的贵宾。把这些人伺候好了,以后就会有稳定的客源了。 乔珍在库房里专门备下的一张书案前坐着,把店中每日的流水都记录下来,从中找出都有些什么货好销,什么货利润大,以便于下次进货。而且她还准备了个私人的小本子,上头写下每日做买卖的一些错漏之处,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以便第二日改进。 很快乔家招进来的三个伙计便发现,外头在柜台里站的乔掌柜并不是这家铺子的主心骨,反而是在后头库房里坐着的小姑娘,又管账,又管货,还给掌柜的递主意。有了这发现之后,这三个小伙计对乔珍那是一个比一个热情,每天只要乔珍一在前头铺子来转一转,三人便在她跟前干活干得特带劲儿不说,还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一口一个少东家,让乔珍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很快三月过去,日子也进入了初夏,乔珍核算了下,自己开这个文玩店,第一个月不赚钱,第二个月赚了几两银子的吃饭的钱,第三个月赚了十来两银子,够开三个伙计大半年的工钱了。算起来还是不错的,若是按这样经营下去,到年跟前,赚个百把两银子没问题,那下年的房钱,人工钱,饭钱都是有的,乔家在浚县县城里基本上算是立住脚了。脱离了种地讨生活的谋生手段,也不用再动用自己收上来的“老本儿”,这让她的心真正的放下来了,心情也如六月初夏般阳光灿烂。 六月初九,这一日乔珍起来,吃了早饭,对乔二奎说:“爹,今日我要去隆庆寺逛庙会,你让蒋少青陪我去罢。” 隆庆寺的庙会每月九日举行,这一日浚县县城里的百姓十个有八个都要到那里去逛一逛,卖什么的都有。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7 章 乔二奎想着这文玩店开张这几个月来,自己家这闺女都没有出去逛过。整日就在铺子里忙活,现如今这店里的买卖也理顺了,她想出去逛一逛一也是应该。便说:“那好,让少青陪你去,这小子人话不多,又实诚,又勤快,跟着你去帮你拿些东西挺好。” 转脸把蒋少青叫了过来道:“少青,你陪着少东家去隆庆寺庙会转一转,今日这店里就不用你忙活了,记住,去把我闺女护好,人多,别挤着她了。” 乔珍见自己这坑爹的爹也跟着三个伙计叫自己少东了,想笑,但忍住了,也没纠正他,在一边儿等着他说完话,便对乔二奎说:“爹,给我些银子。” “哦,好。”乔二奎答应,从自己腰间的钱袋里掏出约二两碎银子递给她。在铺子里,乔珍虽然管账和管库房,但却并没管银子,还是由乔二奎两口子管着。 乔珍不接,道:“爹,不够,你再给我十两罢,最好是一两一个的小锞子。” 乔二奎微惊,问:“闺女,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要这多么银子?逛个庙会,有二两银子足够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这个文都写得很轻松,这算是个好事吧? ☆、第48章官司1 对黄一霸这人,乔二奎可说是讨厌至极,虽然搞不清楚黄一霸到底打什么主意,但听了田大牛的话后,他也同这位帮他看屋的邻居一个意思,“不能把房子租给黄一霸,这人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他会借着租房子弄出些什么事儿来。咱们千万别招惹他,凡事都避开他点儿,免得惹麻烦上身。” 田大牛连连点头,“对,对,那黄一霸就是条毒蛇,少和他打交道为妙。” 说话间就到了晌午,乔二奎没让乔黄氏在家里头做饭,而是请田家去这条街拐角的一家专卖饺子的馆子里去吃饭。什么素馅儿饺子,大肉饺子,羊肉饺子一样来了几斤,请田大牛一家人吃了个饱。饭后,乔二奎又请田家四口人回自己铺子上去坐着喝茶,田大牛摸着撑得圆滚滚的肚皮笑着推辞,“我们庄户人家也没有吃了晌午饭后喝茶的习惯,再说这县城里到咱们村儿里得四五十里路哩,这冬日天又黑得晚,我们还是去搭车往回赶为上。” 乔二奎知道这话人家田大牛说得是大实话,便也不强拉他再回铺子上去了。于是结了帐出来,乔二奎一家人就将田大牛一家人送到了城边租赁马车的地方,替他们一家人租了辆马车,好说歹说把车钱给了,看车夫将马车赶起来,出了城门才转身回去。 在马车上,田大牛不免感叹,“原以为乔家进了城日子会不好过,谁知这一回去瞧了他们家,才发现他们家比李二狗回村儿来说得还好。看来他们家进城后买卖做得不错,二奎兄弟看起来再不像那个窝窝囊囊的赘婿了,随随便便就请咱们进饭馆子吃饺子,你瞧见没有,这一顿饺子吃了三分多银子呢,啧啧,够咱们家吃上半个月了。” 田王氏接话道:“谁说不是,不仅仅是二奎兄弟变了个样,就是乔家妹子那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是绸缎和金银。还有珍儿那丫头,哟,两年不见,活脱脱变成了个画上才有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的样子,那模样儿更出挑了……” 说到这里,田王氏就看了看坐在马车的车厢里自己对面的儿子田小虎长叹了一口气。田小虎此时低着头,脸上一丝高兴的神色也没有,相反却满是落寞之色。娘亲的话他听在耳里,知道她是为自己可惜,珍儿妹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黄山村的黄毛丫头了,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如果说以前跟着爹爹做木工活的时候,空闲的时候他想起她,还想着等学好手艺,能养家糊口时托娘亲去为自己向她家提亲。可这一回在城里见到她,却让他这份儿藏在心底的一丝希冀彻底化成了泡影。她变了,变得他没有勇气和信心再面对她,再追求她。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乔珍曾让他赔她去大墩山的事,当时自己说等长大了再陪她去。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那时候不陪着她去呢,非得等什么长大。长大了,却再不会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和她一起去大墩山了。 儿子那满是失望之色的神情落在田王氏眼里,让她心里头很不落忍,于是她提议道:“虎子,要不你别跟你爹做木工活儿了,我瞧着乔家的买卖做得不小,你去他们铺子里学做买卖。这样也可以呆在城里了……” 底下的话田王氏没有再说,进城到乔家铺子里就可以天天看见乔珍了,若是那丫头对自己儿子有一星半点儿的意思,那么凭着两家人的关系,说不定两人的姻缘也能成。 田小虎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可他却断然拒绝了,“娘,您别说了,我不愿意。”他可不想不顾脸面地使劲往人家跟前凑,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隐约感觉到,乔珍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喜欢的意思在,两人面对面说话时,她眼里波澜不惊的。 “好了,孩儿他娘,别说了,咱家虎子如今跟我学做木工挺好。他要进城了,我这份儿木匠的手艺就该失传了。你没听人说么,生意买卖都是眼前花,而有份儿手艺在手才实在,饿不死人。”田大牛最后笑起来道。 田王氏点头赞同,“你说得也是,咱庄户人家虽然在土里刨食,但却稳当,也少操心。乔家在这稳当和操心上却比不了咱们家哩。所以说啊,日子各过各的,各有各的好。” “你这样想就对了。”田大牛看着田王氏笑道,转脸又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说:“虎子,小丫,你们也得想你娘那么想,知道不?” 田小虎和田小丫一起点头,“知道了。” 田大牛一家人坐着马车到黄山村时,果真天都黑了,各家各户都点上了灯。一家人下了马车便回家去。而在村东头黄一霸家里,灯下,管家黄孝仁正和他说着什么事儿,最后只见黄一霸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浚县县城里,乔珍过了十一岁生日后三天,十二月十一日,一早起来,乔记文玩店内的伙计们将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开门营业。掌柜乔二奎在店铺里的隔间内坐下,泡了壶香茶正舒舒服服地喝着,忽地伙计蒋少青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掌柜的,不好了,外头来了几个衙门里的公人,点名要您出去说话呢。” “衙门里的人?”乔二奎一听就紧张了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和衙门里的人打过交道呢,于是他赶忙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穿的棉袍,跟在蒋少青身后快步跑了出去。 出去后,果然见铺子里进来了四个身穿衙门里公服的公差,于是乔二奎忙上前去向那四人拱了拱手道:“几位爷,在下是这乔记文玩铺子里的掌柜,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四人中带头的一个瘦子上下打量了乔二奎一番问:“你就是乔二奎?” “对……”乔二奎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这四个公差看起来都不好说话的样子,他也没有和这样人打交道的经验,于是答应了之后傻傻地看着这几人,等他们下文。 “有人去衙门里写了状子告你挖坟掘墓,盗窃古玩,知县大老爷接了状子,让我们兄弟带你去过堂。”那带头的瘦子看着乔二奎面无表情地说道,紧接着向身后的几名衙役一挥手,“兄弟们,去,把这姓乔的锁起来,带回衙门里去。” “是!李头儿!”那几人齐声应道,随后就有两人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拿出一副镣铐,把乔二奎的双手锁了,拉住上头的锁链往铺子外头拉。 乔二奎一开始被这阵势吓得发懵,直到被拉出了铺子才壮着胆子向那带头的瘦子喊:“这位爷,我冤枉呀,我从没做过你说得那事儿呀!” 那姓李的领头的衙役却说:“你做没做,去见了知县大老爷,过了堂就知道了。跟我喊也没用。” 说完,又让其他人赶紧拉着他走。铺子里的几个伙计跟出去,也跟那几个衙役说他们掌柜的是老实人,是不是弄错了等语。可那几个衙役根本不听,直接推搡着乔二奎往前走。乔二奎吓得快哭出来了,最后眼看就要被拖出小南街,他忙转头对一直跟着出来的几个伙计说:“你们快回去,回去告诉少东家,让她想办法。” 蒋少青等几人连忙答应了,跑回铺子去找乔珍。乔珍这一天比平时起得要晚些,在楼上自己闺房里的床上躺着听楼下吵吵嚷嚷的,不知出了什么事,等她穿了衣裳梳了头下来一看,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同样听到吵嚷正在给乔玉穿衣裳的乔黄氏,给自己小闺女穿了衣裳出来到铺子的店堂里来看也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母女两个正疑惑间,便见到蒋少青和徐胜,陈良三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蒋少青当先跑到乔珍跟前把方才的事对乔珍说了,最后说掌柜的让他们来找她拿主意。 乔黄氏抱着乔玉听到这消息吓得几乎腿都软了,孩子也抱不住,将乔玉放下来后,她带着哭声望向乔珍,一个劲儿地念,“珍儿,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当年,她那在县城里当郎中的爹吃官司的事她还记忆犹新,那一场官司弄得黄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从此家道一蹶不振,所以如今听说自己丈夫官司上身,让衙门里的公差给抓走,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崩地裂的事。 乔珍听完问蒋少青,“少青,那几位公差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要抓我爹去衙门里过堂?” “说是有人写状子告掌柜的挖坟掘墓,盗窃古玩。”蒋少青答。 乔珍重复,“挖坟掘墓,盗窃古玩……” 这条罪刚一听到,她还以为是爹爹几年以前做得那事真被人知道了。可是后面那盗窃古玩,却是根本不曾有的事。所以乔珍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有人想整乔家,可是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呢?一时之间,她还想不出是谁来。或者去看一看衙门里的县令过堂,便能知道原告是谁了。打定这个主意,乔珍便说:“徐胜,蒋少青,你们两个在家看铺子,有客人上门咱们买卖照做。只是我不在,就不收古旧玩意儿了。陈良,你去套车,我们去衙门里看我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吃这官司。” “是,少东家!”三个伙计应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乔珍转身对乔黄氏说:“娘,走,咱们进去说话。” 乔黄氏见自己闺女十分镇定的将铺子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心里也没那么慌了,这会儿听她叫自己到后院儿屋子里去说话,便知道她肯定是有正事儿和自己说。便忙拉了乔玉的小手跟乔珍往院子后头自己屋子里头。 进了屋,乔珍便说:“娘,您在家该吃吃该喝喝,且别担心。我去衙门里瞧一瞧爹的官司是怎么回事。对了,您给我五十两银子,最好是五两一锭的,再给我些碎银子,这进了衙门难免要打点的。” “哦,好。”乔黄氏答应,自去开了箱子,按照乔珍的要求拿出十锭五两的银子,又给她四五两碎银子,分别用两个钱袋装了,一齐递给乔珍。 乔珍接了,将这两袋银子分别装入两个袖袋中,然后又安慰了乔黄氏几句,这才转身出了屋往起头走去。到了铺子门口时,伙计陈良早已经将马车套好了,乔珍上了车,吩咐陈良赶车往城西的县衙里去。在马车上,乔珍交待了陈良一些事,让他等会儿按照自己方才交待那样行事,陈良点头答应。 等到了浚县县衙门口,乔珍从马车上下来,让陈良去把马车停好,两人便往县衙里去。守门的衙役问两人话,“你们是什么人?进去做什么?” 陈良便上去躬身行了礼说:“才将我们掌柜被带来县衙,衙门里的几位公差说有人写了状子告我们掌柜,我们来看一看,不知道这会儿在审没有?” 那衙役上下打量陈良一眼,却没有说话。陈良见状赶忙又行礼说些好话,给这人“戴高帽”,陪着笑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人才开口道:“你们快进去罢,县大老爷正在里头审这案子哩。” 于是陈良赶忙拱手再次谢了那守门的衙役,陪着乔珍一起进了县衙,往知县审案的大堂里去。到大堂外,见外头已经站了二三十人正看着里头的县令审案。 乔珍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那堂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袍的七品官儿,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约莫四十开外,小眼睛,下颌几缕细须。想来这就是浚县的父母官,名叫郭桦的了。这郭桦为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跟大武朝绝大多数官员一样,做官讲究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他旁边左手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面色暗沉师爷打扮的人。右手方下手的一张案几上坐着一个记录口供的书吏。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8 章 再看看堂下,左边跪着开了镣铐的自己的爹乔二奎,右边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乔珍知道那汉子定然是告自己爹爹的原告了。定睛细看,这人乔珍却认识,正是被称作“乔村四害”的领头的无赖乔易。 只听那乔易此时跪在地上正在向县令郭桦陈述,“青天大老爷,小的告乔二奎挖坟掘墓,盗窃古玩的事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谢谢╭(╯3╰)╮们的支持! ☆、第49章官司2 站在人群中的乔珍听那乔易把前因后果叙述完,大致是说乔易家的祖坟两年前被人挖了,祖坟里陪葬的东西也被盗了。当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今年村里人说乔二奎家搬进城里来做起了古玩买卖,有人在乔家店里买的一个瓷盘子正是乔易家祖传的陪葬的东西,所以乔易今日写了状子来告乔二奎。 乔易说完这话,果真从自己带来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一个青花瓷盘。乔珍一看到那个瓷盘就认出来这盘子的确是四五日前从自己铺子里卖出去的,这青花瓷盘距今约二百年,当时卖了十两银子,是一个年轻男子来买走的。那男子买了东西后还让乔家给写了个卖货的凭据。谁想这盘子如今却到了乔易手中,如今想起来,乔珍敢断定,原来早有人暗中在计划对付乔家了。挖坟掘墓,盗窃古玩,这条罪坐实了可是要被叛绞刑的,是谁想让自己爹爹死,想让乔家倒霉,家破人亡呢?难道正是眼前这原告乔易?可是自己爹爹死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正思忖间,只听得县令郭桦在上头说:“将那盘子拿上来给本官瞧瞧。” 就有衙役上前去从乔易手中拿了青花瓷盘,转身走到郭桦跟前躬身呈上。郭桦接了盘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了句:“还真是个古董。” 紧接着又问:“可是乔易,你怎么说这盘子是你家的祖传之物呢?还有你又怎么让本官相信这盘子你是从乔家店铺里买的呢?” 乔易答:“那盘子以前我家的先祖收藏时,在那盘子底下刻了四个字“乔村乔贵”,乔贵就是我先祖的名字。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张乔家卖盘子时写的凭据。” “将凭据拿上来给本官看看。”郭桦又吩咐道,于是有衙役走到乔易跟前从他手里拿了张凭据,回身递到郭桦手中。郭桦仔细看了看,将那张凭据放下,然后拿起惊堂木一拍,看向乔二奎喝道:“好大但的贼人,挖坟盗墓不说,还将挖掘的古玩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如今东窗事发,你还有何话说?” 乔二奎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翻来覆去的只说一句,“老爷,我没有,我没有做……” “你没有做?”郭桦又将惊堂木一拍,道:“乔二奎,既然你说你没有做,那你也拿出证据来给本官看,让本官相信你没有做乔易告你的事。” 乔二奎早给那堂上县令郭桦拍得那两声惊堂木吓得瘫软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证据来为自己辩解。 郭桦紧接着问了两次,见乔二奎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便说:“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说完便命左右衙役去将书吏写好的供状拿到乔二奎跟前,让他在上头按手印。乔二奎呆呆地一动不动,于是旁边的衙役就抓起乔二奎的手在一块朱红的印泥上一按,然后将染了红的手指往那供状上摁。 “且慢!”忽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 县令郭桦闻言便往发出这声音的人看去,只见一个容色秀美的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站在围观的百姓前面大声阻止衙役们让乔二奎按手印。 “你是何人?竟敢阻止公人让犯人签字画押?”郭桦皱眉问那少女,声音里满是不悦。 被少女出声阻止的衙役有些犹豫的停住了手,看了眼她,又看向县令讨主意。见县令此时正在问少女的话,并没有表示便也放下了乔二奎的手,站起来等着县令下一步的吩咐。 出声阻止衙役们抓住乔二奎的手按手印的少女正是乔珍,此刻听县令郭桦问话,便上前两步,走出人群,向着他蹲身一礼,然后也不等他叫起,便直起身来道:“我是你们抓的人犯乔二奎的闺女,名叫乔珍。” 吓得瘫软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乔二奎耳中钻入了乔珍的名字和她的声音,立即全身抖了抖,回过神来,看向乔珍大声喊起来,“闺女,闺女,快救我,快救救我!” 县令见乔二奎嚷起来,便又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肃静!人犯不许咆哮公堂!” 站在乔二奎身边的几个衙役见状便将他的肩膀压着,不让他站起身来,并吼他,不许乱喊乱动。 乔珍看向乔二奎开口安慰他:“爹,别怕!我会救你的。” 说完这话,乔珍便又转脸看向堂上坐着的县令郭桦说:“大人,小女子方才出言阻止公人是因为我爹虽然没有说话辩解,但也没有承认那是他做的。所以,衙役们要让我爹签字画押岂不是冤枉我爹么?这要是传出去,对大人的清誉有损啊。” 郭桦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女能说出这话来。本来这案子是衙门里他的亲信,师爷黄树琅替那乔易写的状子。因着这层关系,所以他有心帮着乔易。接了状子派出衙役去将乔二奎提来后,见对方是个没有一点儿胆气的买卖人,既说不出话为自己辩解,也拿不出证据来替自己洗脱罪名,便想让他签字画押,结了案算了。那想到却突然冒出个小姑娘出言阻止,并且又说出了听起来很有理的话。这一下,郭桦犹豫了。想了想,他觉得若是草草结案,不说别人,就是眼前这少女出去嚷嚷说自己草菅人命,胡乱判案,那以后上司下来考绩时,定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权衡一番,他决定就算要了结这案子,也要让这乔二奎心服口服,让乔家无话可说才好。 抬起袖子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圆胖的脸,郭桦道:“小姑娘所说不错,令尊既然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也拿不出东西来证明乔易所告,那你可能替你爹爹洗脱罪名?”这话分明是将乔珍一军了,若是乔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对不起了,刚才怎么判,那等一会儿还是一样的会判乔二奎有罪,让他画押按上手印的。而且郭桦也敢肯定眼前这小姑娘虽然出言阻止了衙役们让乔二奎招供按上手印,但她很可能一样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替人犯开罪。因此说出这句话后,他不由得擦了擦鼻子,有些小小的得意。 乔珍微微一笑,这堂上胖胖的县令动的什么心思她可是门儿清。不过,她除了有话替自己爹爹辩解外,她还有证物替自己爹爹洗脱罪名。 “大人,不知您可了解这跪在县衙大堂上告我爹爹的乔易是个什么样的人?”乔珍扫了乔易一眼,又转眼去看郭桦问道。 郭桦一愣,迅速得看了看跪在堂下的那人,心道,还别说,他对这人还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和师爷黄树琅认识外,别的一无所知。 乔珍将县令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便继续说:“这乔易是下乔村有名的泼皮无赖,多年前在县里头做过刽子手,因为喝酒误事便被革了差事,回乡后纠集了一伙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讹诈村人钱财。他纠集那几人被村人私下里称作‘乔村四害’,在整个大墩山附近那十几个乡村可是赫赫有名。大人随便派人去问一问,便会知道小女子所说丝毫不差。” 郭桦是三年前才调来浚县做县令的,乔易的事他自然不知,如今听乔珍说起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心里就有些不喜。 而乔易听乔珍这样说他,便马上跪在地上向郭桦磕头道:“大人,这丫头红口白牙得胡说八道,您切勿相信他的话呀。” “这?”郭桦沉吟,是啊,这两人说的话南辕北辙,到底该相信谁呢? 乔珍停了停又说:“大人,您一定会想为什么小女子我对这乔易如此了解吧?” 郭桦看向乔珍等她下言,的确他也好奇为什么这小姑娘对这来告状的人如此了解。 “因为我们乔家搬来城里之前,和这乔易打过交道。他带人上我们家讹诈,逼得我们搬离了黄山村进了城,此事整个黄山村都知道。大人只要派个公人去问一问便知。这样一个和我们乔家有过节,又品行不端的泼皮无赖,他所告的事能让人相信么?再有,他说他家先祖的墓两年前被人挖了,失了祖先收藏陪葬的东西。我想问,乔易的爹娘早就死了好多年了,他先祖的墓里头有些什么陪葬品他是怎么知道的。若说是他爹娘告诉他的,难道他爹娘曾经看着他先祖下葬?此为第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还有,乔易刚才说他那先祖叫乔贵,收藏这个青花瓷盘的时候在盘子底下刻了字。我想大人也赏玩过古玩,知道到手一件古玩之时有多爱惜,每天摩挲把玩,谁舍得在那上头去刻字,而且刻得是什么‘乔村乔贵’这样的字。这样的字毫无风雅可言,并且一件古玩上头刻上了这样不是名人,也非大家的字,那价钱就会一落千丈,一般的藏家根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此为第二个说不清道不明之处。”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但是县令郭桦,包括堂上的衙役还有在堂下旁听的百姓们俱都开始怀疑乔易告的这状的真假来。 乔易听乔珍说到后面,不禁有些慌张起来,向着堂上坐着的郭桦连连磕头,“大人,您千万别相信这小丫头片子乱说,她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凭空猜想罢了,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也不能肯定么?” 郭桦点头道:“这倒是,你说不清,她也道不明,你们两家扯平了。” 乔珍没想到自己提出了这样的怀疑后,郭桦会这样说。不过,她方才的推想的确是只能让人怀疑乔易告的这状的真伪,要想证明自己的爹爹是被乔易冤枉的,还得拿出实在的证据来证明。她想到了这一点,县令郭桦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听县令郭桦说:“小姑娘,你可还有什么实在的东西拿出来,或者知情的证人请了来,帮你爹爹脱罪呀?” 跪在地上的乔易听到这句话,不免冷笑,心想,小丫头片子你就说上天去,你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来,这位堂上坐着的县大老爷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将你爹下了大狱,你们家黄山村的地和房到时候都得归了黄仲达,你们这城里的铺子到时候让县大老爷封了,进城赚的银子也会落进县大老爷的兜里,而我也会得到一笔银子快活一阵儿。这种皆大欢喜的好事儿能拒绝不做的人极少。所以你就等着你爹下狱吧。 好在乔珍倒还真有物证和人证在手,没有最后说出来。如今听县令这么说,便接了他的话道:“正如大人方才所言,我倒还真是有东西和有证人帮我爹爹洗脱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50章官司3 “什么?”郭桦和乔易都没料到乔珍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免俱都吃惊,转脸看向乔珍,等她往下说话。 只听乔珍说:“大人,我想知道若是我有证物证明这乔易包藏祸心,诬告我爹,大人可会治他什么罪?”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29 章 郭桦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什么没说,倒先说她证明了自己爹爹无罪,那自己会怎么治这乔易的罪。乔易虽然跟自己的亲随师爷黄树琅认识,但他若真是诬告乔二奎,这堂上堂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自己少不得也会按律惩办这人,不然赌不住众人的口。 “嗯,这个,若是小姑娘你真能有证物和证人证明你爹爹被乔易诬告,那本官便会按律将这乔易杖四十,惩罚于他。”郭桦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话一出,乔珍说了个“好”字,而乔易却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四十杖,打下去半条命也没了,不养上几个月连床都下不了。这要是真被她洗脱了罪名,那自己可得受罪了。 于是便听得乔珍侃侃而谈,“大人,这乔易说那青花盘子是他家先祖收藏的陪葬之物,盘子下头还刻了字‘乔村乔贵’,那么我想问乔易这青花盘子他家先祖收藏了几个,又陪葬了几个?” 郭桦和乔易都不明白乔珍为何要怎么问,但是既然人家问了,那乔易就该回答。于是郭桦便看着堂下跪着的乔易道:“乔易,你回答人家的问话吧。” 乔易低头想了又想,也不明白乔珍这么问会不会有什么圈套等着他钻,但是说实话,他告人家乔二奎的那些话都是黄一霸教的,青花盘子也是黄一霸交给他的,他怎么会知道这盘子会有几个?要是直接说自己不知道,那本来怀疑自己这告的状的真假的县令便会更加相信乔珍一分,那情况对自己就更加不利起来。可是要说自己知道,那到底这盘子收藏了几个,又陪葬了几个呢?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古玩也不是家里装菜的盘子能一叠叠地码放在菜橱里,而且按自己家祖上的情况来说,应该是一个就差不多了,于是他抬头道:“我家先祖只收藏了一个,也只陪葬了一个。” “扑哧”乔珍笑出了声,道:“可见你是在胡说了,现今在我那铺子里还有两个跟你那什么先祖乔贵收藏的青花大盘子一样的盘子。所以,其实我爹爹挖坟盗墓,应该是在你那先祖的坟里头盗出了三个,你说对不对?” “哦,对,对,是三个,我记错了……”乔易忙顺着乔珍的话改口。 堂上坐着的县令和堂上的衙役以及外头围观的百姓听乔易如此说,却是开始嗤笑起来。郭桦摇了摇头,嘴中冒出两个字,“蠢材。” 乔珍莞尔随即又做出恍然状道:“哎呀,方才我记错了,我家里头那青花大盘子还有三个,加上你手里那个刻字的一共是四个,所以我爹从你那先祖坟里挖出来的应该是四个呀,四个!” 这一下乔易明白过来原来乔珍是在诳他的话,自己方才中计了,这公堂上的县令和衙役们,还有堂外围观的百姓,这会儿定然是十之玩店打了两年交道,觉得乔记文玩店中掌柜和伙计的人都不错。所以第二日去跟县令郭桦见了面,将乔家送的古玩中的那一对儿斗彩花瓶送给了他。那县令便答应了自己家老爷作保,先放乔二奎出来,等派出的衙役核实了情况再将案子结了。 乔二奎听了后,自然又对这桌子上所有帮他摆脱牢狱之灾的人逐一道谢。这一顿饭吃完,乔二奎大醉而归,回去后倒头就睡,直到掌灯时分才醒来。醒来后看见乔黄氏和乔珍在屋子里灯下做针线活,便坐起来倚靠在床头和两人说话:“唉,这一觉醒来,发现睡在家里,床头又有你们娘俩,真是美死了……” 乔黄氏见乔二奎醒了就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你醒了,喝水不?” 乔二奎点点头,乔黄氏就去倒了些茶给端去,乔二奎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了,继续道:“在牢里呆着时,我都不敢睡,等到困得不行睡过去,醒来时看到冰冷的大牢,心里就发怵,别提有多难受了,好在这没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多亏了魏五爷和刘举人他们呀……只是,这一回牢狱之灾将咱们这半年赚的银子也差不多给赔进去了……” 说到这里,乔二奎的情绪就有些低落起来。乔珍算了算,自己这坑爹的爹这一回遇到这官司前后花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这半年做古玩买卖一共赚了三百多两银子,这就去了一三分之二,一般人还真会想不开,心疼这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遇到这种事,花再多银子也得把人从大牢里给捞出来。 于是乔珍便劝他:“爹,你也别想不开了,这银子花了就花了,我们还可以再赚。只要爹您人没事就好。还有,这一回那无赖乔易被教训了,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了,连带着连他背后主使他的人也会打消再来整我们的念头。这也是好事。” 乔二奎问:“闺女,你说这一回那乔易是被谁指使的?” “我让伙计陈良打听了下,说这一回乔易告你的状子是县衙的师爷黄树琅写的,这黄树琅是以前咱们村儿黄一霸的远亲。” 乔二奎这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前段日子田大哥一家进城时,说起那黄一霸想租咱家的老房子,原来他打得是这主意。想害我进大牢,然后被叛绞刑。黄山村的老房子就变成无主的房子,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夺过去。你和你娘孤儿寡母的根本斗不过他们。这黄一霸真是狠毒,咱们进城了还打我们的主意。” 见自己这爹越说越气,乔珍只得又说:“爹,您别太生气了,像黄一霸这种恶人,作孽太多,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他。” 乔黄氏也在一边连连点头,赞同乔珍所说。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0 章 这件事过后,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过了年,开了春后,刘举人介绍来几个浚县有名的士绅,乔家的古玩买卖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很快就又上了一步台阶。进入五月份后,每月都能收入七儿送上! (_)哈! ☆、第52章 探山2 接下来乔珍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那大墩山上的一些事都对魏震东和魏震南说了,只是并没有具体说那大墩山是一个古鱼国诸侯国的大墓,而是说有村人在那附近发现老东西,所以她怀疑那里是个大墓。在这上头她没有向两人交底是因为她并不想将自己手上有古鱼国青铜器的事透露出去,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心里自有分寸。 她着重向两人说得是关于大墩山那附近山中有前朝高官藏宝的事。为什么要着重说这个,因为她知道那大墓就凭自己和他们两师兄,只能去探一探,根本不可能发掘那样一个大型墓葬。而前朝高官若真是在大墩山附近有藏宝,那寻找到,并且起获的可能性会更大。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她想过在当时兵荒马乱,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那些将辎重财物等藏起来的人利用的应该是山林中现成的隐蔽处,而绝不会让人去挖深坑埋起来,因为时间急迫,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听完乔珍的话,魏震东和魏震南都动了心,许是因为他们耳濡目染的都是各色古董玩器,和乔珍一样是痴迷者,所以在这种探寻藏宝古玩的事上分外热心。 “好,我和震南答应你,陪你去大墩山探一探。”魏震东首先有些兴奋得开口,紧接着魏震南也随声附和。 见两人答应了,乔珍也十分高兴,便问:“你们两个啥时候有空,去大墩山我想来回最少得三四天。我怕你们师傅在,你们两个也不能随便出去。” “若是往年,我和震南倒真没有空可以离开,师傅在身边儿,天天都得在他眼前晃悠。不过巧得是,这月二十三,我师傅在洛州城的一位好友请他去吃生酒叙旧,来回得四五天。他月初收到请柬的时候就说了,到时候让我和师弟看家。”魏震东笑着接话道,复又说:“这事儿实在是太巧了,看来老天爷也要成全我们去探一探那大墩山了。” 乔珍闻言道:“那好,今日是十三,离二十三还有十天,我准备两架马车和一些吃食和进山要用的一些东西等,你们自己看自己有什么要带的带着就行。对了,你们可会赶车?这事情需得做得隐秘,所以我想咱们三人去就行了。” 魏震南道:“我和师兄连马也会骑,更别说赶车了。” “那咱们说定了,等这月二十三你师傅一走,你们两个就到我们乔记文玩铺子跟前,我在铺子里头等你们来到。”乔珍最后说道。 魏震东和魏震南点头说:“到时候一准儿来。” 见这事儿说定了,魏震东去拿了些师傅捯饬来的古玩让乔珍看,乔珍挑了四五件,付了银子辞了两人,出来让小伙计曹川赶车回了铺子。 回到铺子中,乔珍将从魏五那里淘来的古玩让蒋少青那去摆到自家售卖古玩的多宝格上,这才回到自己楼上的闺房中的床上去躺着。 躺着的时候,她便想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跟自己爹娘说。说了之后,她怕两人反对她,不过,要是不说,她又该怎么和两人解释自己要离开家三四天呢。思来想去,她决定过几天,去那大墩山前夕,把这事和他们说,争取得到两人的支持 五月二十一,这一晚吃完饭后,等乔忠和乔玉都去睡了,乔珍也洗漱了,便开口对还在洗脸的乔黄氏说:“娘,我有事跟你和爹说。” 乔黄氏早觉得自己闺女今晚有点儿奇怪了,往日洗漱了早蹬蹬地上楼了,可今晚却在磨磨蹭蹭,便猜想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果然这会儿听乔珍开口,便说:“你有什么事要跟娘说就快说罢。” 乔珍看一眼正在洗脚的乔二奎,又看一眼乔黄氏方低声说:“爹,娘,我约了魏五爷的两个徒弟,打算这月二十三去大墩山探一探……” “你说什么?”乔二奎一听那踩在木盆儿边沿的脚一滑,直接将那盆洗脚水给打倒了。乔黄氏也惊得忘记了洗脸,只是手中拿着巾帕发愣。 两口子发了会儿呆,随即就听到乔二奎赤着脚站在地上大声道:“不许去!那个地方邪乎得很,你不想要命了!” 乔黄氏也将手中洗脸的巾帕放下,走到乔珍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说:“闺女,我跟你爹的意思一样,你可别去那里,现如今我们也不缺银子,有吃有喝的,不用你再去冒险。” 她这么说,倒让乔珍有了借口,便见她笑嘻嘻地转身看向乔二奎道:“爹,当初我和你一起去大墩山好几次,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咱家有了救急的钱不说,我还有了一双神眼。所以那大墩山对于咱乔家来说就是个祥瑞之地,你说是不是?” “你……你这孩子……”乔二奎语结,知道乔珍话里的意思,要是不同意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把以前去乱葬岗挖坟的事说出来,这一说出来,乔黄氏一定会生气,还会唠叨个不停,念得耳朵起茧子,他可不想耳朵遭罪。 果然乔黄氏听了乔珍的话,方才还十分坚决反对的心却有了一丝动摇,看向乔二奎道:“孩儿她爹,你还别说,珍儿说得还有些道理……” 乔二奎不啃声,拿帕子擦了脚,趿着鞋,背着手往自己那边卧房里走。乔珍忙跟在他后边,走进房中去,拉一拉他袖子道:“爹,你听我说……”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1 章 乔黄氏这时也进了屋,便也坐到一边听乔珍说话。于是乔珍就把自己想上大墩山去寻前朝藏宝的理由对他们说了,又说让他们放心,自己叫了魏五爷的徒弟一起去,只不过去随便探一探,要是找不到就回来。最后强调,这是她的一个愿望,就像自己说得那好日子一样。 这最后的话让乔二奎两口子心软了,乔珍又趁机说了些好话,最后终于让两口子点了头,只是嘱咐她去看看就回来,别冒险,乔珍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乔黄氏去庙里给她求了平安符,乔二奎则去给她租了两辆马车,又买了些吃食,备了水,在马车里还给放了铁锹,铁镐,还有几把柴刀,说这些上山去用得着。等到二十三日早上,乔珍戴上了乔黄氏给她求的平安符,坐在铺子里专等着魏震东和魏震南来到。 约莫九点多钟时,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人只拎着一个小包就来了。进到铺子里和乔二奎两口子打了招呼,然后和乔珍一起出来上了马车。魏震南和乔珍乘一辆车,由魏震南赶车,而魏震东则单独赶一辆车。这是乔珍计划好的,去大墩山本来可以去黄山村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歇脚,但领着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个陌生人进村儿,她怕到时候引起黄一霸的注意,惹麻烦上身。因此租了两辆马车,打算到时候晚上就在山里马车上歇。魏震南和魏震东一辆,她自己一辆。为了这一回上山,她还准备了两身儿村里的女孩儿穿的衣裳,可以束紧裤脚的裤子,交领收腰的单衣,以至于她这副打扮出现在魏震南和魏震东跟前时,让两人禁不住瞪大了眼,想笑又忍住了。 后来赶着马车出城时,魏震南就呵呵笑着说:“乔珍,你这副打扮真像个村庄上捡柴禾的小村姑了,看起来和平时的你大不一样。” “我原本就是一个小村姑,这一回,我就要自己像一个进山捡柴的女子,而你和震东师兄就是两个进山砍柴的男子,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柴刀。别的附近村庄的村民看到我们最好是把我们看成进山砍柴的三兄妹。”乔珍接话道。 魏震南赞同,“这主意不错。一会儿我们到了大墩山,就按你说得扮成柴夫上山去。” 从浚县县城到大墩山有四十多里路,魏震南和魏震东赶着马车到大墩山时,差不多已近午时。将马车停到山脚下一处茂密的小树林中,三人下了马车,聚在一起吃了点干粮,喝了点儿水,商量事儿。 便听乔珍指着眼前的一座林木葱郁的小山说,这里就是大墩山,在这座小山后头还有连绵起伏的一座山,叫白龙山,那山绵延好几十里。又说大墩山被附近的村人传得很邪,说来这里的人有些失踪了,是被山中的山鬼给吃了。 魏震南听完后却笑,“这世上哪里来的山鬼,都是百姓们乱传的。要是我所猜不错,这里定然有古时候的高人设置的一些阵法,再布置些陷阱,让妄图来倒斗盗宝的人迷路掉入陷阱中。这样只要有人失踪回不去,百姓们便会害怕,越传越玄,以后来这大墩山寻宝的人越来越少。” “你说得有理,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乔珍点头笑道,随即又问:“你们两个看看,这山我们该怎么个探法?” 魏震东就说:“我们先绕过这叫大墩山的小山,到后面去,爬上那后面叫白龙山的山峰的最高处,然后站在封顶,将这里的地形全部都看看。心里头对这大墩山整个地形有了了解,再做决定。” 乔珍明白这是大武朝的一些看风水的术士的法子,这风水中有吉地,也有凶地。把大墩山这里的凶吉看清楚了,下一步他们也知道从何处着手,从何处探山了。 “好,我们这就走,去那白龙山的最高处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见:) ☆、第53章探山3 说完这话,乔珍就便欲往树林外走,却别魏震南一把拉住,“你还是别去,在这里看着马车等我和师兄回来就好。” 乔珍甩开他手问:“为什么?我也想跟你们去瞧一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魏震南笑,“从这里绕过这大墩山,到前头白龙山的峰顶上去,可不容易,我粗粗看了看不下十里路哩。这又是山高林密的,必定山路难行。你是女子体力不佳,想必脚程也慢,这会子已然是午时,你若跟了去,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到不了山顶的。可若是两三个时辰才到山顶,那时节天已然黑了,又看什么风水?况且我问你,你可会看风水?” 乔珍摇头,“不会。”她必须承认,人家魏震南话说得有理,自己和他们两个男子比,的确是没什么脚力,跟着去会拖后腿,而且她虽然有“一双神眼”,有鉴别古董玩器的眼力,但风水那一行却是一无所知的。别说这种十分高深的看墓穴,辨别山形的吉凶了,就算是一般阳宅的家居风水她也不甚了解。 “那你跟着去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觉着你在这里看着马车,歇息一会儿,等着我和师兄回来就行,你觉得如何”魏震南说得十分委婉,声音十分温柔,况且看向乔珍的眼中也是充满了体贴之意,让乔珍产生了他在向自己不合时宜的放电之感。这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这样不好吧?于是她不自觉地后退且低下头小声道:“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此时她的美男警报系统正在频闪红灯,这种状况,还是不要跟着去为妙。虽然她觉得自己很无用,这来大墩山是自己提议的,可来了之后却让干守马车的话,这要是万一发现并起获了藏宝什么的,这该怎么分,自己都没出什么力的。 想到这个问题后,乔珍忽然发现好像来之前还并没有和这两师兄商量过如何分这藏宝的事。那就趁着他们两个去爬山看风水,再想想该怎么跟人家说这个话吧。 看着魏震南和魏震东两人从马车里拿出两把柴刀,一人拿了一把,魏震东又把那个小包给拎起,乔珍没话找话得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上山要小心,还有要速去速回。对了,你们两个都懂看风水么?” “师傅教了些皮毛给我们,但震南很喜欢钻这个,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上白龙山的峰顶上去,一定能看出这里的吉凶。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罢。”魏震东笑着道。 他这么说,倒让乔珍看向魏震南的目光里头一次带了些钦佩之色,而魏震南也是第一回接收到了乔珍的这种目光,不由得抬高了下巴,有些飘飘然起来。 “那你们千万小心。”乔珍将两人送出了小树林,最后嘱咐道。 魏震东和魏震南点头,随即大踏步地离去。 乔珍在马车里呆着,无聊合衣躺在座垫上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却发现魏震东和魏震南并没有回来。于是便从马车上下来,见此刻山林中暮色将临,初夏的夕阳的余光金灿灿地射|进了小树林中,不知名的归鸟在林中叽叽咕咕地叫着,空气中微带了些凉意。她粗粗估摸了一下,这会儿差不多应该是五六点钟了,离魏震南和魏震东离开差不过三个时辰了。若是按照他们的脚程,也应该快回来了。对于他们能看出什么样的风水和吉凶之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急迫地想知道。 她急切地盼望着之时,就听到了从小树林外传来一阵脚踩在林中枯枝和树叶上的脚步声,“咔嚓咔嚓”地越来越近。她十分想快步迎上去,但没来由地却保持着矜持,在马车边儿望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并没有迈开步子迎上去。 如预想中一样,那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听到了男子的说话声,便见到一丛枝叶一分,魏震南和魏震东说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和去之时一样,手里头拿着柴刀和那小口袋。 乔珍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等两人离自己还有四五步远时,方迎了上去,道:“你们回来了,如何?” 魏震南开怀地笑,“自然是好的。” 一旁的魏震东也说:“师弟真厉害,将这白龙山和大墩山的格局都看出来了。” 乔珍见两人的衣衫都被挂破了许多口子,脸上和手上也是十分地脏,便不忙再继续问到底这里的格局是怎样的,反而说:“你们定是用柴刀开路上山了罢,衣服也烂了,脸也花了。且先去洗一洗再说。” 两人应了声“好”,将手中的柴刀和那小布袋交给乔珍,转身去离此不远的一条小溪边洗脸洗手。洗干净后方才回来,在马车里坐着歇息了好一阵儿,乔珍给两人递上水和一些干粮,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和乔珍说话。 只听魏震南说:“幸好今日我让你别去,否则可真是要遭罪,你不知道这要上到白龙山的峰顶有多难。我和师兄走到山腰的时候就没路了,我们一路用柴刀砍开那些树枝藤蔓才爬了上去,你瞧瞧我们的衣服便知。” “你们可带有什么换的衣裳来?”乔珍接着这话关心地问。 魏震南“扑哧”一声笑,道:“我们又不是你们女子,出门儿还带个衣裳换。况且我们想着三四日就要回去,这也不是访亲会友,还带个什么衣裳?” 乔珍闻言也是一笑,知道一般未婚男子都是这习性,况且这魏震南喝魏震东既没有娘在跟前,更没有娶媳妇儿,自然是不会在这上头讲究。若是在这上头讲究了,便有一种失了男子气概之嫌。 “好了,跟我说说你们都有什么发现?”乔珍转换话题,不在那衣裳上头再说多余的话。 “师兄,你把那个咱们袋子里我画的图拿出来给乔珍看。”魏震南顺着乔珍的话,咬了一大口饼,指了指那放在马车角落里的玄色小布袋子。 魏震东闻言便转身将安小布袋子拿过来,解开布袋口的绳结,翻找里面的东西。乔珍探头看了一眼,依稀在里头可以看见有炭笔,罗盘,几册书和纸。 “你看,这便是震南在白龙山峰顶画的这里的山峰的格局图。”魏震东从那小布袋子里找出一张白而厚的高丽纸,展开后给乔珍看上头画的图。乔珍见那上头画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的图形,然后在那三个角上都标注有字,在三角中间偏右的位置还画了一条河样的弯弯曲曲的线。 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魏震南说:“那个,震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上头都画得是什么呀?你也知道,我不懂风水……” 早料到乔珍会这么说话,魏震南心里头得意,但只不过小得意了一会儿,看见乔珍那不自觉带出娇嗔之意的神态来,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忙说:“你拿过来,我跟你说说。” “哦,好。”乔珍拿着那图果然靠近魏震南坐得近些。 魏震南又说:“你把那图展开些。” 乔珍听话地将那图铺开放到自己膝盖上,于是魏震南便指着那图上的不规则的三角形的三个点开始解释,“你瞧,这上头白龙山的主峰在这大墩山左方,风水上称其为青龙,而在这大墩山右边还有座稍矮的山峰,这在风水上叫白虎。青龙白虎护着前头大墩山所在的明堂之地。所以其实这大墩山以前并不是山,而是后来堆土而成。这便应了你的怀疑,在这白龙山的吉地上的的确是个大墓,且这封土如此之大,想来应是王侯之墓。” “还有,在这大墩山前头还有条河蜿蜒留过,更是应了风水上所谓‘形来势止,山水交汇,踞而候,揽而有。山者,宣也,其气刚,川者,流也,其气柔,而地道立也’这话。” 听完魏震南所说,乔珍笑着点头,“震南,没想到,你还有做术士的天分。”然后又指着那图上偏右的地方问:“那这里那象条河一样的弯弯曲曲的又是什么?” “那里是一个除了大墩山那吉地上的大穴位之外的另一个藏风位,往往只有一二里地。形似峡谷。也是个好地方。”魏震南继续道。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2 章 乔珍忽然想起什么问:“震南,你说那些前朝大官的藏宝会不会在那什么藏风位?” 魏震南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或有可能,因藏风位也不用登山白龙山主峰便能定下,只需用罗盘测一下就能得知。一般风水大格局上的藏风位较为隐蔽,很难寻找得到,所以要是如你所说这大墩山附近有前朝高官的藏宝的话,藏在那藏风位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能找到那藏风位么?”乔珍紧接着问。 魏震南还未答话,便听得魏震东笑出声抢先道:“这还用说么,震南既然将那藏风位的位置都画了出来,还能找不到?” “太好了!”乔珍两手一拍,头一次笑得十分灿然。 魏震南眼睛亮了亮,随即心中却有些酸涩,“这丫头认识一两年了也没对我这么笑过,可一听到可以去寻藏宝就笑成这样,哎,到底我还是不如那些黄白之物……不过,要是她这一世都能对我这么笑着,我情愿将天下所有的大斗都倒了,将那些好宝贝都给她……” 乔珍哪里知道此刻坐在身边儿的清俊少年的吐槽,只想着这就要去寻那前朝藏宝了,心里藏了多年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一时十分的欢喜和雀跃。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风水上的吉凶之事,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勿要求甚解呀。 大家明日再见:) ☆、第54章探山4 当晚,三人歇下之前,便把明日去寻找那藏风位的具体步骤商量妥当。 次日起来,乔珍等人先把马儿栓了,然后带了柴刀,干粮和水,魏震东手里拿着罗盘,魏震南则拿着昨日绘的那张图,三人出了小树林,往大墩山的西北位置而去。魏震东走在最前面,一只手中拿着罗盘随时定着方位,另一只手则拿着柴刀开路。魏震南走在他身后手里头拿着图,不时地和他说上几句话,告诉他怎么走。乔珍走在最后,手里也拿着把柴刀,身上背着个小包袱,里头装着自己的另一套衣物和洗脸的巾帕等物,将不时挡住自己的一些没被魏震东砍断的藤蔓和树枝砍断,紧随两人身后前行。 约莫走了三四个时辰后,已经过了午时,三人才停了下来,乔珍累得不行,找了块平整的山石坐下去,让魏震南把他背着的装水的皮囊给自己,喝了几大口水才问他:“震南,这还得走多久,这都早过了晌午,我瞧着怕是快到巳时了。” 魏震南看一看手中的图,道:“我估摸着到天黑时能到。” “啊,还得走上两三个时辰?”乔珍有些沮丧道。心里头不禁感叹,自打进城后这两年多,也没有干农活,也没怎么运动,这副小身板儿不如以前那么好使了。走了这几个小时山路下来,体力消耗太大,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魏震南将自己背着的布袋子的饼拿了几个出来,给了乔珍一个,给了魏震东两个,自己也吃起来,这才对乔珍笑着说:“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乔珍瞪他一眼道:“算了,我还能走。” 魏震南呵呵一笑,便继续吃饼,也不多话了,怕惹乔珍不高兴。魏震东见此情景只是偷笑不已。三人吃过饼喝了水,歇了会便又重新上路。 到日落之时,如魏震南所说,三人来到一个小峡谷之中,落日余晖从峡谷西边照射进峡谷中,可见谷中树木繁茂,林木葱郁。 “你们看,这小峡谷形似一条弯曲的河流,不过两三里长,但其中的弯道却有九处,风入其中,便会纳于内。是一个极佳的藏风位。”魏震南站在谷口指着峡谷中道。 乔珍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倒看不出这小峡谷有几个弯,只不过看了看这峡谷的地面,有许多的鹅卵石,间杂着些大青石。整个峡谷的宽度不过二三十米,弯弯曲曲的,十分象是条干涸的河流。 于是她提出自己的疑问:“震南,你看这小峡谷以前会不会是条小河,如今干涸了?” 魏震南点头,“的确是。”说了这话后,他忽然托着手肘,摸了摸下巴,心中电光火石般浮现出一个想法。 正思忖间,魏震东拉一拉他手臂道:“震南想什么呢?这天就快黑了,我们快些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 魏震南回过神来,看到对面峡谷口的落日已经比刚才又沉下去了一些,谷中的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我们就在这谷口高一些的地方找个稍微平整些的地方过夜吧。”魏震南道,说完当先往右手方的山坡上走,魏震东和乔珍赶忙跟在他后头往上行去。原来刚到这小峡谷的谷口时,借着落日余晖魏震南就看到了在右手方的半山腰上有块凹陷的山壁,在那山壁下有一块不小的平坦之处,在那里过夜应该不错。 魏震南领着乔珍和魏震东到了那半山腰处的凹陷的山壁下头,便叫众人把身上背着的东西放下,然后又让乔珍在此先歇着,他和魏震东两人去打些柴草来。乔珍点头同意,随即便见魏震南和魏震东提了柴刀离开。 一刻钟后,两人去而复返,魏震东抱着一大捆枯树枝,而魏震南则抱着一大抱的枯草。紧接着魏震东用枯树枝点了一个火堆,因为虽然现今是初夏,但山中晚间还是有些冷,所以要点火堆驱赶寒气并虫蚁,而魏震南则用那枯草在那火堆旁边简单铺了两块地方出来,算是床了。 “乔珍,你今晚就在这上头将就一晚。我和师兄睡那边儿。”魏震南将枯草铺得厚些的地方指给了乔珍,将铺得薄些的地方留给自己和师兄魏震东。 乔珍一看,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动,忙谢了他,去那上头坐着。 三人围着火堆坐在枯草上。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闲聊。便听乔珍问:“震南,你怎么找这么个地方过夜,为什么不到那小峡谷中去?” “这里较为安全,你看这里雨也淋不着,能看到的地方也远……”魏震南答。 其实乔珍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穿越来之前,她也曾和大学同学一起去野外游玩,当过所谓的背包族,只是那时候同学们也不敢走远,只在市郊找了山随便爬一爬。野外过夜有一条说得就是不要在河边那些地势低的地方过夜,不要贪简便,怕得是半夜山中下雨,要是涨个水什么的就危险了。所以她想估计魏震南想得也一样。 果然随后魏震南答:“那小峡谷看起来象是个干涸的小河,我怕我们到峡谷中去找地方过夜,半夜要是下起雨来,山洪涌入我们就会没命。” “可是如今天气晴朗,也不象要下雨……”乔珍小声嘀咕了下,却引起了魏震南的另外的话,“出门在外,还是未雨绸缪,小心为上。你爹娘还等着你平安回去呢,这藏宝找不找得到都是另说。你既然和我们两个一起出来的,我想还得让你好好的回去才能向你爹娘交差。” “对,对,对,震南说得对,我也这么想。”魏震东在一旁附和道。 乔珍笑一笑,心想这两人待自己还真如兄长般十分呵护,不免心中微暖,随即话题一转说:“要是明日在这小峡谷中找不出什么来,那后日我们就得回去了。我也怕到时候魏老伯回来见不着你们两人,到时候问起来,你们定会受罚。” “是啊,这白龙山绵延几十里地,山高林密的,就凭我们三人,就算明知这山中有藏宝,要想搜寻一番也难。尽力就行了。”魏震南接话道。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魏震东就去添了几根柴火,把火堆烧得旺旺的,然后回来躺下睡觉。乔珍躺在枯草上,将自己的一件用来更换的衣裳拿出来搭在腹上,一条更换的裤子做了个小枕头,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翌日起来,三人随意吃了点儿东西,收拾收拾便下山,迎着朝阳的金灿灿的光线进了小峡谷中。按照昨晚商议好的,三人分了工。魏震南和乔珍一起顺着峡谷右边的山壁搜寻,而魏震东则顺着峡谷左边的山壁寻找。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昨日三人商量的时候,都认为若是那些前朝高官在这藏风位中藏匿财宝的话,定会将那些东西放到峡谷中的山壁上的天然洞穴里藏起来,然后再用大石封上洞穴。所以他们三人只需要将山壁上的那些藤蔓野草什么的都弄开,只要找到什么洞穴便有可能找到藏宝了。 因此乔珍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和魏震南一起顺着右手方的山壁,不时将山壁上的那些野草藤蔓树枝等砍断,然后仔细查看山壁上可有缝隙或者洞穴。 三人忙碌到晌午,乔珍和魏震南这边儿因为是两人,进度快些,却是将右手边的峡谷中的山壁都搜寻完了,仍然是一无所获。而在魏震东那边儿搜寻了越有三分之二的样子,也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剩下短短几百米的一个弧形内凹的拐弯的山壁。 魏震南便去叫魏震东停下来歇一会儿,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说等会儿自己和乔珍再和他一起去搜寻那边儿,那剩下不多的一段应该很快。 三人就在小峡谷中的一块较为平整的大青石上坐下歇息,乔珍说:“要是在震东哥那边儿再找不到什么,那咱们这一趟就得无功而返了。” 魏震南听她语气里颇有些失望,便说:“别那么快丧气嘛,不还有些地方没去搜么?说不定一会儿有惊喜呢?” 乔珍道:“我哪有啊,你们能陪我来探这大墩山,我已经很感谢了,能不能找到藏宝并不重要。当然,要是能找到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就呵呵一笑,魏震南却是指着乔珍道:“瞧瞧,还是喜欢黄白之物的俗人一个。咱们可得说好了,要是等一会儿啥都找不着回去可不许掉金豆子。” “放心,我又不是小女孩儿,还哭……还有啊,我就是俗人一个,爱银子,怎么了,要是看不起我这俗人,以后别来往就行了……”乔珍板着脸道。 “瞧你,随意一说,倒还较真了。好了,我们这歇也歇了,这就去把没干完的活儿干完罢。不定那黄白之物正等着我们去瞧它们哩。”魏震南开起了玩笑。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3 章 他这玩笑,让乔珍和魏震东都笑了起来。于是三人就起身,各自拿起柴刀继续去魏振东负责的那左手方剩下的几百米山壁搜寻。又搜寻了一百来米左右,搜到了这段峡谷最后的一个拐弯的弧形内凹的山壁处,将山壁上的茂密的野草和藤蔓等砍开后,魏震南突然有些激动得大声喊了声,“师兄,乔珍你们瞧,这上头有数条缝隙,看起来似是一个用石块封起来的洞穴!” 魏震东和乔珍赶忙凑近去看,只见在眼前他们三人清理出来的山壁上果然有形似许多石块堆砌形成的不规则的缝隙,因为很有些年了,所以石块和周围的山壁的颜色完全一样,从缝隙中也长出了许多藤蔓和野草。 “这……这里真得有前朝高官的藏宝?那些村民众口相传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现了啊,O(∩_∩)O~ 剧情流…… ☆、第55章探山5 魏震东一边看着那些山壁上的缝隙一边问身旁惊喜异常的乔珍。不等乔珍说话,魏震南便说:“极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将这堆砌的石块搬开,进去看一看。”魏震东摩拳擦掌笑道。 随后三人仔细观察那些堆砌的石块,在山壁左上方找到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见那里缝隙要大些,而且石块较小,易于松动,于是魏震东和魏震南一起去砍了棵碗口粗的树来,砍下一段木头,两人抱着合力去撞那石块。 一连撞了数下,那块脸盆大小的石块被撞松了,从缝隙间扑簌簌落下许多土块。 “那石块松了,再加把劲儿便能撞开了!”乔珍在一边儿兴奋地喊起来。 于是魏震东和魏震南两人抱着那一段木头更加卖力地去连续撞那块石头。又撞了数下,便听到“轰”得一声响,尘土弥漫间,那被许多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垒起来的洞壁坍塌了大半,里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洞到底有多深。 乔珍等人在洞口坍塌时便避得远远的,等尘土散尽后,众人便走过去,见洞口坍塌的那一半已经能让人进入,乔珍刚欲抬脚进入,魏震南便将她扯开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师兄进去先探探路,这冒冒然得进去,万一有什么陷阱暗器的怎么办?” “我觉得不大可能,这洞里若真有那些人藏的东西,当时那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他们顾着逃命,哪有功夫设置陷阱什么的……”乔珍道,不太同意魏震南的话。 魏震南却固执地道:“你知道什么,这万一要是有呢,出了事到时候怎么回去向你爹娘交待?” 乔珍本想再和他分辨几句,但回头一想,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同意了,只是加了一句,“那你们两个也要小心。” 魏震南点头答应,随后从随身背着的包袱内拿出两根蜡烛,点燃了,和魏震东两人一人拿一枝,又各自提了柴刀在手,先后进入了洞中。乔珍在门口守着,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魏震南和魏震东去而复返。乔珍忙迎上去问:“你们进去可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洞里往里走,有许多的岔路和洞穴,我和师兄走了一会儿,怕迷路,再加上手上的蜡烛也要燃尽了,便不敢再往里头去了。”魏震南答。 乔珍自然有些失望,便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往里探了?” 魏震东接话道:“没办法,我们只有三人,你别看这洞口虽小,但里头却是通向山腹,十分的大,要想进到最里头去实在不易。” 魏震南看乔珍的表情,知道她不亲自进去看一看怕是不会死心,便说:“乔珍,要不我和师兄再陪你进去瞧一瞧,看能有什么发现不,如何?” “好。”乔珍一口答应,这是她这几年来一直存在心里的一个心愿,辛辛苦苦地来到了这里,就算什么也不能发现,但不进去看一看,乔珍觉得自己难以心安。 因为这一回乔珍要进洞去,魏震南便和魏震东一起去寻了几根儿臂粗的枯树干来点燃,一人手上拿了一枝,陪着乔珍进洞去。 进到洞中后,乔珍发现果然如魏震东和魏镇南所说,这是个喇叭口似的洞穴,越往里的空间越大,而且岔路也渐渐多了起来,每条岔路上还有些别的洞穴,看起来似是进了个迷宫。这一次进洞,因为三人点了火把,所以比魏震东和魏震南刚刚进入点两支蜡烛能看到的地方就更远些,能进到更深的地方。 三人进洞后是一直往南顺着最宽那条路前行的,沿途有许多岔路和洞口都没有敢去看。直到走到前方同时出现了四五个洞口后,便只能停住了步子,不敢再往前走了。 乔珍叹口气,“唉,这真是入了宝山也不知道那些宝贝在何处了……” 魏震南安慰她,“这一回不行,那咱们下一回多带些人来,一定能找到那些宝贝的。” 手中持着火把不舍地再次看了这洞四周一眼,乔珍道:“那我们回去罢。” 随即三人转身往回走,没走出去几步远,乔珍忽然发现在前方的地面有个东西反射了下她手中火把的光。 “咦?那是什么?”乔珍好奇,拿着手中火把走了过去,蹲下|身,只见鸡蛋大小的一块黄铜露出地面的泥土之中。魏震南和魏震东见状也围了过去,蹲下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看,这像不像是黄铜包边的箱子的那个包角?”乔珍指着那东西问两人。 两人点头,“的确像,而且似乎埋在这土里很久了,难道是当初进洞来藏宝的那些人不小心遗落在此,然后这山里暴发山洪的时候,洪水涌入带进来的泥沙将这箱子掩埋起来,而水退之时,这箱子便大半埋在这泥土里了,只露出了这包了铜的箱子角。” “那我们赶紧挖一挖,不定能挖出些什么东西来呢!”乔珍兴奋起来道。 于是魏震南和魏震东将手中的火把都上乔珍拿着,他们两人空出手来,用手中的柴刀撬土,把那黄铜包边周围的泥土撬松后,又往下挖,不断地挖出些朽烂的木头和泥土后,终于在泥土中发现了些糊了泥,颜色暗沉的银锭。两人继续努力,将那块黄铜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从泥土里刨出来了五十两的银锭二十个,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乔珍便让魏震南将他背上背着的包袱取下来,将这二十个五十两的银锭包起来抱着。三人出了洞往回走。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三人离开这小峡谷,走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天黑了。于是便又找了个山坡上较为平坦的地方,升起火堆过夜。 晚上三人围着火堆,魏震东就信心满满地说:“虽然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藏宝,但找到这些银子就说明那山洞中的确是前朝高官藏宝之地。以后我们多带些人来找,定能找到。”停了停又说:“这一回多亏乔珍眼尖,不然连这一千两银子也找不着呢。” 乔珍笑笑,道:“这一次和咱们想得有些差距,不过也不是空手而归,也不负我们这几日的辛苦。我想过了,这一回的银子我们三人,一人分一份儿,回去后,震东哥可以用这银子张罗取个媳妇儿了。” 魏震南一听却说:“这怎么行,这一回来这大墩山探宝,那银子是你发现的,我和师兄能得一半儿就不错了,你这么分,我们不是占你便宜了么?” “好了,震南,你别说了,要不是你和震东,我哪里有这本事找到什么藏风位,更别说进到洞中发现银子了。就这么定了。”乔珍一挥手道。 魏震南和魏震东推辞了一番,最后接受了他们两个得六百两银子,乔珍得四百两银子的提议。第二天一早起来,三人便继续往回走,这往回走却是要比去的时候脚程快些,等到回到大墩山的山脚下停放马车的小树林中时,差不多刚过了晌午。进到小树林中后,发现拉车的马儿跑了一匹,三人到处去找了找,还是没找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在还剩下一匹马儿栓着,魏震东就拉着这马儿去吃了草,喝了水,回来将车套上,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往回赶。 到浚县县城小南街的乔记文玩的铺子门口时,差不多下午四五点钟,魏震南和魏震东就辞了乔珍匆匆忙忙地赶回城西的宅子里去,而早在门口望着乔珍回来的乔二奎忙跑了出来,拉着她手往铺子后头走,几个店中的伙计也出来跟她打招呼。这几日乔珍不在,乔二奎对他们说得是她去乡下吃喜酒去了。 进到后头院子里爹娘的房中时,乔二奎两口子都忙着伺候乔珍,一个去端了水来让她洗脸,一个去端了鸡蛋面来让她吃,激动得很,乔黄氏便说:“闺女,你不知道,你这回去那大墩山,我和你爹连着这几夜都睡不踏实,你要再不回来,你爹都要上大墩山来寻你了。” 乔珍笑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去三四天,看看就回来么?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别说话了,来洗把脸,吃点儿东西,爹知道你这一回出去定然没吃好……”乔二奎递上了拧好的巾帕。乔珍接过去擦了脸和手,又从乔黄氏手中接过鸡蛋面吃起来,两口子见她吃得很香的模样,俱都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问她这一回去大墩山可发现了什么。 不过,虽然他们不问,但乔珍还是一边吃面,一边把这一回去大墩山探寻那前朝藏宝的事说了一遍。 “四百两银子?”两口子听到她找到了四百两银子带回来,都欢喜不已,说这一回乔珍虽然没找到大宝贝,但这些银子也是发了一笔横财。 不过笑过之后,乔黄氏却收了笑,告诉了乔珍另一个事儿,“闺女,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天,忠儿在学堂里惹了事儿,打了个学生。那学生家里不依,这几天和咱家闹呢,闹得咱买卖也没法做。” 乔珍听了这话,便想起刚才回来时,进铺子时,见自己家铺子的门脸都上了一半门板,只开了半边,当时还有些奇怪,为啥还不到关店门的时候,就要关门儿了呢。这会儿听乔黄氏说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于是乔珍便问:“娘,倒底是怎么回事,您快跟我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亲们平安夜HAPPY!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4 章 ☆、第56章讹诈1 “你走后的第二日,忠儿从学堂里回来,我见他脸上有淤青,那鼻子也有血,便忙问他出啥事儿了?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说他在学堂里和人打架了。我就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为啥要打架?” 乔珍插话,“那他咋说的?” 乔黄氏接着说:“忠儿说那孩子是咱们这小南街上东头做古玩买卖的周家,就是周记珍玩店那家的孩子,今年和他差不多年纪,也是在夏家的私塾里依附着读书的,名叫周安平。这孩子一直和他不对付,这两日更是时不时得惹他。往日忠儿还让着他,后来那孩子笑话他,说我是……是跛脚,忠儿火了,就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两人都受了伤……” 不等乔黄氏说完,乔珍便愤愤地说了一句,“依我说,那周家的孩子也该挨揍!” 她和乔忠一样,虽然觉得自己的娘是跛脚不假,但要是听到别人用嘲笑的语气说起,定然是愤怒发火的。 “唉,我本来就是跛脚,还不许人说了……”乔黄氏叹气道,复又说:“当时我虽然心疼忠儿被打了,但还是跟他讲,叫他以后别因为这个跟人打架,这打了架自己个儿伤了,娘看着心疼。忠儿开始不听,后来还是你爹吼了他,他才答应了。那天我晚上我用热巾帕给他敷了脸,让他去睡了。谁想第二日起来,忠儿还没去上学,铺子里的伙计刚把门儿打开,就有十来人涌了进来,把门给堵了……” 这时乔二奎接话道:“这些人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叫我们把忠儿交出来。我就上前去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说话。其中一个身穿素面杭绸袍子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上前来说,他是街对角周记珍玩店的掌柜,咱家忠儿把他家孩子打坏了,如今还起不来床,说郎中来瞧了,快不行了,要咱交出忠儿去偿命。我当时听了也懵了,但后来伙计蒋少青提醒我说,乔忠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力气把人打得起不来床?” 乔珍听到这里也说:“我和少青一样的想法,娘方才不是说忠儿回来也受伤了么?既然那孩子能将忠儿打伤,又岂会是那人嘴中所说的伤重起不来床。我觉得这些人听起来就像是上门儿来讹诈的。” “经少青提醒,我便说,我家忠儿昨日回来脸上身上都有伤,他也被打了。我不能相信周掌柜的话,除非由我带郎中去亲自瞧过了才能相信。”乔二奎继续说。 乔珍闻言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周掌柜定然是不许吧?” 乔二奎点头,“的确如此,我说了要请郎中上他家去瞧他儿子的伤时,他便说,孩子伤重,外人不能去打扰他养伤。于是我就说,既然这么着,那我也不能把忠儿交出来给你们带走。于是那汉子就和我们吵起来,最后甚至推搡着要动手。少青那时机敏,便向那些人嚷起来,说我家掌柜的可是和城西刘举人交情匪浅,你们要是动手打坏了我家掌柜的,到时候刘举人过问起来,你们没好果子吃。” “那周掌柜听了这话,便挥手阻止了他带来的那些亲戚动手,便说,你们乔家认识刘举人,可我们周家也认识洛州的胡举人,我们可不怵你们。要他们不动手可以,但咱家的忠儿打伤了他家孩子,要咱们赔他家的药费。” 乔珍冷哼一声道:“折腾来折腾去,到底还是要往钱上说事儿了。那他说了要多少银子没有?” 乔二奎道:“说了,他说要二百两银子,一个铜板儿也不能少。否则,他虽然不能要咱家人的命,但就要搅得咱不能做买卖。” “二百两银子,这也太多了,他们这是要抢人呀!想必爹爹必定是不答应的。” “那是,他们这跟抢人有什么分别。当时,我就说,这么多银子我不能答应。我这铺子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就算是关张也比赔给你们强。你们要闹就闹,我们奉陪。” 见自己爹爹气鼓鼓得说话,乔珍不免莞尔,他知道这话一定是自己这爹说得气话,他这人的脾气犟起来也是跟牛一样,不管不顾地只管往前冲。 “所以后来,这周掌柜的人就天天上门来闹,闹得咱家几乎要关门,买卖也做不下去?”乔珍问。 乔二奎“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十分沮丧的模样。屋子里一时静下来,乔黄氏也不说话,乔珍吃完了面,拿了张绢子擦嘴,续又端起桌子上的一盏茶吃起来,吃了几口将茶盏放下,转脸去问乔黄氏,“娘,忠儿呢?” 乔黄氏答:“在他屋里哩,自出了那事儿,也不敢再让他去上学,你爹训了他一顿,罚他天天在屋子里写大字,每日写上一千个,且要规规矩矩的,才给饭吃……” “啊?那他这会儿吃饭没有?”乔珍问。 乔黄氏答:“今日他天刚亮就起来写,一直写到你回来前半个时辰才写完出来,让我去去看了,你爹才让他吃饭。吃完饭又回去念书去了。” 乔珍便帮着弟弟说话,对乔二奎说:“爹,这回的事儿也不全是忠儿的错,您罚他那么狠做什么?” 乔二奎继续气鼓鼓道:“怎么不是他的错,他要是忍了,便不会有这后头的麻烦事儿。咱们从乡下庄子里来到这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什么亲戚,也没啥依靠,这要是不忍着点,怎么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再说,真要出息就要比谁的书念得好,将来考上功名,光宗耀祖,这才是出息,去学人打个什么架,哪里是读书人的做派?” “你把这些话都和忠儿说了?”乔珍瞪大眼问。 乔黄氏道:“可不是,你爹天天把这话都要跟忠儿训上好几遍呢!” 乔珍想,或者对乔忠如此严厉也有好处。对于他们这样地位的人来说,忍一忍,从而获得平安,然后安稳的过日子是大多数大武朝百姓的选择。必须要承认,乔二奎的处事方式就是一个“忍”字,和当初在黄山村一样。这大武朝的下层百姓和农民和她穿越来之前天朝的老百姓一样,基本上做事都是“忍”字当头,没钱没势的平民百姓哪敢生事,都是缩着头过日子。 可是这“忍”字也不是事事都行得通的。就象当初在黄山村里他们一家人面对那黄一霸和无赖乔易时,无论怎么忍人家照常还是欺负上来,最后弄得他们家搬离了黄山村进了城讨生活。若是自己不是重生后的乔珍,没有一双神眼,那么她敢肯定乔家真会被黄一霸和乔易逼得没有活路,家破人亡。 这一回又遇到了这周家,看他们的样子是不讹诈到二百两银子不会收手了。这银子到底给还是不给,这是个问题。乔珍不禁低头思忖起来。 想了一会儿,乔二奎两口子互看一眼,又找乔珍拿主意了,只听乔二奎说:“闺女,你说这事儿该咋办才好?这银子到底给还是不给?咱们总不能真得就把铺子关张不做买卖了吧?而且这事儿得快点儿解决,要是拖久了,让这县城里的人看咱们笑话,那咱家的买卖必定是要越来越差的。如今咱们是再没有地方可避了,好不容易在县城里立了足,可不能再挪地方了。” 乔二奎所说这些,乔珍方才也想到了。从刚才自己爹娘说的话里头,她大概也知道了这周家也是做古玩买卖的,也和什么洛州的胡举人有关系。那周记珍玩店她知道,就在街对角,和自己家铺子差不多大小,当初乔家开始做古玩买卖时,曾经送请柬去这条街上做古玩买卖的铺子里,请铺子中的掌柜们吃饭,这周家是唯一的没有赴席的一家。想来从那时起就有些不喜欢乔家了吧。今年自从开年以来,乔家的古玩买卖因为刘举人的关系蒸蒸日上,这周家会不会因为嫉妒而借着乔忠在学堂里和他们家的孩子打架借机生事呢? 那二百两银子不过是个借口,因为他们也知道乔家十有八|九不愿意给,所以每天让人上乔家铺子里来闹,主要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打击乔家的买卖,然后让乔家的买卖做不下去,关张走人。这种竞争打击对手的手段不管是在她穿越来之前的天朝还是现在的大武朝,都是买卖人惯用的。 见乔珍低着头一直想事儿没说话,乔二奎便说:“要是实在没法子,就给周家二百两银子,自认倒霉,让他们别闹了,咱们家继续往下做买卖要紧。” 乔黄氏也点头赞同。乔珍却抬起头来摇头道:“爹,娘,这事儿可不能服软低头。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周家是在讹诈我们呢,若是没原则的给了他们银子,那以后不定还有想生事儿的找上咱们。所以啊,这银子我们不能给。” “可是不给,他们这么无休止的闹下去,咱家的买卖可就完了。” 乔珍抿了抿唇,对乔二奎说:“您先别急,这事儿咱再等一等。这样吧,您一会儿去聚宝斋找到伙计傅财,请他下馆子去喝酒吃个饭,然后向他打听一下这周家都认识些什么人,跟什么人交好,跟什么人有仇,他们买卖做了几年了,还有那洛州城的胡举人又是怎么回事。我想,傅财在聚宝斋干了四五年了,对这条街上那些铺子里的事儿定然是知道的。您向他打听清楚了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这就好比郎中给病人瞧病,得望闻问切,知道了这病是咋回事儿,才好开方子抓药啊。” 乔二奎听完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乔珍的意思,不禁笑起来道:“好嘞,一会儿聚宝斋该关铺子了,我这就去找傅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 ☆、第57章讹诈2 晚间,吃过晚饭后,乔珍陪着乔黄氏在灯下做针指,乔忠则是在一边陪着乔玉玩,乔二奎不在家,他难得的要轻松些,恢复了孩子的天性。乔黄氏看了心里高兴,便对乔珍说:“你瞧你爹不在家,忠儿和玉儿玩得多欢……” 乔珍看着两人笑笑,便继续低头去绣手上的荷包。乔黄氏转脸过来绣了两针便望了外头院子一眼,叹口气,“唉,也不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从那傅财嘴中可能问出来些什么?” “娘,叹啥气,我想要不了多久爹就会回来了,这都出去快两个时辰了,我想应该快了。” “也是。但愿他能从傅财口中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母女两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便听外头有人拍门,在铺子里值夜的伙计去开了门来,一会儿功夫就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乔黄氏站了起来,笑道:“珍儿,你爹回来了。” 乔珍笑着点点头,乔忠则慌慌忙忙地对乔黄氏和乔珍说:“娘,姐,我回屋去了。”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乔黄氏摇摇头,就起身出去迎乔二奎,乔玉则跑到乔珍旁边要她抱。 “你这小妮子,这么黏我呢……”乔珍将手中绣着的荷包放下,将乔玉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逗她玩儿。 乔黄氏走到院子里时,迎着乔二奎闻着他满身酒气,便上前去扶他。乔二奎却甩开她的手道:“我没喝醉……” “这倒难得。”乔黄氏笑他。 乔二奎说:“这心里头有事,哪里能喝醉。”说完大踏步往屋子里去,乔黄氏跟在他后面。两口子进了屋,乔二奎就走到屋子中那黑漆大圆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喝。喝完后方坐下,乔黄氏在一旁坐着见他一搁碗,便问他,“你今晚跟傅财喝酒可问出些什么来了没?”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5 章 乔珍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向乔二奎等他下言。乔二奎先是看向乔黄氏道:“今儿晚上我请傅财去街角那小酒馆吃饭,花了七分银子,倒还值得。那傅财把周记珍玩店的事都给我说了,你还别说,这傅财果然对那周家的事儿门儿清。” “爹,那傅财都说什么了?”乔珍问。 乔二奎抬手用袖子擦一擦唇边的水渍,方继续道:“据傅财所说,这周记珍玩店的掌柜兼东家名叫周智成,今年三十三岁,本是这浚县县城里的人,他是家中老大,还有两个兄弟。他老婆周吴氏却是浚县县城附近庄子上的人,今年三十一岁。他家中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儿今年十五岁了,在本初,第二个孩子是个丫头,今年十三岁,第三个就是跟咱家忠儿打架的叫周安平的,今年只得九岁,和咱忠儿差不多大小。” “周智成开这古玩铺子是从他爹手里头继承过来的,在这小南街上也算是老字号了。只不过他家的买卖一直不上不下的,不如聚宝斋红火,也不如聚宝斋做得大。周记珍玩店传到周智成手里便没有在他爹手里头的买卖好,主要是因为周智成这人将钱看得忒重,做买卖很是死板。周智成他爹和聚宝斋老东家有些来往,因此两家一直走得比较近,所以他家老三也是到夏家办的私塾去附学。” 乔珍道:“所以说,这周家和聚宝斋夏家的关系还不错?那他们家可有什么仇人么?” “对,他家和夏家关系好。但要说仇人,傅财倒是说没有。” “那什么洛州的胡举人呢?” “胡举人倒真有这个人,是周智成的远亲。” 乔珍听完后不吭声了,坐在她腿上的乔玉打起了瞌睡,乔黄氏便起身过来抱着她去睡觉。略坐了坐,乔珍便也起身对乔二奎说:“爹,我也去睡了,这事儿容我想一想。想出法子来,明日起来再说。” “好,闺女,你去歇着罢,这天也晚了……”乔二奎道。 乔珍便出了爹娘的屋子,往自己阁楼上去。上了楼,进了自己卧房,点亮油灯,便脱了绣鞋,躺在榻上,想这事儿该怎么办。听了乔二奎的话后,她思来想去,仿佛也只有找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去说和,这周家或者会看在夏家的面子上坐下来跟乔家谈一谈。况且乔家只认识聚宝斋的掌柜曹吉安,和他也不是深交,就算是他肯答应帮乔家去求一求东家夏永富,而那夏永富会答应吗? 毕竟乔家在小南街上开的这家乔记文玩店做古玩买卖,也算是聚宝斋的竞争对手,以前小打小闹或者他们不在意,可是现如今乔家的古玩生意在这条街上可是连周记珍玩店都压过了,设身处地的想,乔珍觉得若是自己是聚宝斋的东家夏永富的话,最可能做得就是,对此事袖手旁观,一则是因为和周家是老交情,不会因为乔家断了这份儿从祖辈就开始打交道的交谊。二则是从生意买卖本身出发,要是打击了乔家这个竞争对手,对聚宝斋的买卖也有好处。 思忖一番下来,乔珍觉得这事真有难度。难道真要答应那周家的讹诈才能将自己家的买卖继续下去了么?此事的关键是夏家,那夏家又和哪些人有交情,又买哪些人的账呢?这么一想,乔珍觉得,看来还得让自己坑爹的爹再跑一趟,还得去找傅财打探消息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次日起来,乔珍下了楼,刚写了脸,在厨房里坐着一家人就着小咸菜喝粥吃馍。外头伙计们刚把门儿打开,就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乔二奎便叹气道:“看嘛,周家的亲戚又来闹了,唉,这还没完了……” 说到这里,忽地见他抬起头来睁大眼问乔珍,“闺女,昨晚你可想出什么法子来没有?” 于是乔珍就把自己昨儿晚上想到的那些都跟说了出来,乔二奎两口子听了,也觉得乔珍说得有理,乔二奎便说:“那我今日等聚宝斋的铺子打烊了,便再去找那伙计傅财打听打听。” 一家人吃了早饭,乔黄氏收拾碗筷,乔忠回房去写字念书,乔珍则看着乔玉。乔二奎擦擦嘴到外边儿去跟那些周家来闹的人周旋。等着乔黄氏洗了碗出来,从乔珍手上把乔玉抱过去,乔珍空了手抖抖衣裙,抿了抿乌发,便往前头铺子里去。 到铺子里头后,打眼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五六个男子,有老有少,端来了几条春凳,在铺子门口坐着,几乎将铺子门都堵死了,有想进来买卖东西的客人见这几人横眉冷目的模样,自然是不敢进来,绕着走了。另外有些路过的百姓便指着乔记文玩店和这几人指指点点。铺子里头,乔二奎无奈的背着手看着这些人叹气,几个伙计则是时不时愤怒地看这几人一眼。 乔珍知道,对这些人是不能打,也不能骂。打,周家人多,乔家打不过。骂,周家人也多,也骂不过,再说在自己家铺子门口骂起来,也不好看相。还有毕竟他们只是周家的亲戚,也不是什么无赖泼皮,两家因为学堂里孩子打架的事而闹,就算是告官,知县大老爷除了又诈你一笔银子外,根本解决不了这事儿。 这开了店门,做不成买卖,别说乔二奎急了,就是乔珍心里头也上火。但如今就是这个局面,想要破局还得等一等,再想办法才行。因此在铺子里站了一会儿,乔珍便转身往里头院子里去,打算去陪着乔黄氏说话,倒还要好过些。 刚进屋子里头坐下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到外头铺子里有吵闹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周家和乔家的人动手了?一想到这可能,乔珍便马上站了起来,往外头走,乔黄氏也十分担心,拉着乔玉的小手紧随其后,一路走一着急地说:“可别跟周家动手呀。咱们家可不是他们周家的对手,这要动起手来,咱家准吃亏!” 乔珍也顾不得再多说话,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出去。跑进铺子里一看,只见在铺子门口有四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正在动手撵人,堵在乔记文玩店门口的那些周家的人都被从凳子上拉起,推搡到一边儿,那几条堵门儿的春凳也被横七竖玩,一半收售古玩。” 乔大奎点点头道:“看起来倒还井井有条,经营得不错的样子。” 乔二奎谦虚,“哪里,哪里。” 又继续请几人到铺子里隔间里去坐。一面走一面吩咐除了蒋少青来几人跟前伺候外,其他三个伙计都在外头铺子里守着,照顾买卖。 进到隔间后,几人坐下后,乔二奎便让伙计去泡好茶来。外头铺子里乔珍和乔黄氏见那周家的人被撵走了,便一起到后头院子里北边大屋中去。乔黄氏一路走一路对乔珍说:“这下好了,你大伯他们来了,这一来就把那想讹诈咱们家的周家赶走了。这一回的事儿或者有了他们也能解决了。” 乔珍“嗯”了一声,心里头也觉得是一块大石放下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回大伯等人的到来,倒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了枕头,来得正是时候。自己正犯难,这周家的事该怎么解决呢,大伯他们就来了。一来就强势地将那无理取闹的周家几人给赶走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身穿象牙白色袍子,十分俊朗的瑞升祥的章三爷,那少年看起来一副纨绔少年的模样,但却有些脾气,一言不发就动手揍人。有这人在,怪不得本来就有些桀骜的大伯等人底气如此之足。好吧,自己还是一个半大的姑娘家,平时已经是被推着上前支撑着这一个家,这一回有这些大男人们在,就扔给他们了,自己也躲一回懒吧。想到此,乔珍觉得自己的心情真是难得的好。 “娘,大伯他们来了,想来今日晌午要在咱们这里吃饭的,您在家带着乔玉,我带小伙计曹川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好待客。” “好,好,你等着,娘给你拿银子去。”乔黄氏见自己闺女十分欢喜,心里头也高兴,忙应了,进屋子里去拿了几两碎银子来交到她手里头。乔珍接了银子,出去找到小伙计曹川,让他提了个大篮子跟在身后出门儿去买酒买菜。 这里再乔记文玩店的隔间内,乔大奎等人喝着茶,乔二奎便问:“大哥,你们怎么会到浚县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你可还记得,前年我带着志刚和志诚回来的时候,曾经对你说,我回去后求一求少东家,求他让我回口内来。今年年初的时候,少东家便调了我进京去,管了瑞升祥京城里的一间皮货铺子。我们一家人是四月份儿进的京,这安置下来拾掇好了,我便带了志刚和志诚来瞧你。三爷知道我们要上洛州来,他想出来散一散心,便求了少东家,和我们一起来了。谁想,我们昨儿掌灯时分赶到黄山村时,却发现你们一家搬走了。后来,我们去向间壁的邻居一打听,有一家姓田的就说,你们一家搬进城了,而且在城里小南街开了一家乔记文玩店。我们连夜赶回来,我想着也晚了,就先不来寻你,就在这县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今日一早才来找你。谁料到找到你这里时,便发现几个人堵在门口,不让你们做买卖,所以我和三爷,志刚,志诚就出手了。” 乔大奎说完这一大串话,转而就问:“二弟,你们一家人在村里呆得好好的,当时我还记得志刚曾说让你们家进城开间铺子做买卖,那时你不同意,怎么这会儿却又进了城了呢?” 乔二奎叹口气道:“这还不是给逼的……”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6 章 接下来乔二奎又把乔家怎么在黄山村里给逼得活不下去进城的事跟乔大奎等人说了一遍。甫一听完,乔大奎就冒火,将手中的茶盏往茶几上一搁,茶水都洒了些出来,忿忿然道:“这些刁钻的恶人,待我们明日再去黄山村好好收拾他们,他们真是欺负我们乔家无人了!” 乔二奎忙劝阻道:“大哥,可别动气,我们既然已经进城了,就给他们没关系了。如今他们也惹不着我们,就饶了他们算了。再说要是真打了他们,又是一番是非。咱们买卖人不都讲一个和气生财么,和气生财,银子才能平安落袋……” 乔大奎脸色不好,只端着茶喝,不答应。乔二奎又劝了好一会儿,乔大奎才松了口,不免又问他,“方才在外头堵门儿不让你们做买卖的人是什么人,又因为何事要这么做?” 于是乔二奎便把此事的前前后后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听完乔二奎的话后,乔大奎抬手在茶几上一拍,“这小小一个周家也欺负到你头上来,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一瞧,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大哥,方才你们赶走了周家那几个人,他们定然不会轻易罢休,想必一会儿还要带人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乔二奎刚开始见到自己大哥出面赶走闹事的周家几人的欢喜劲儿过去后,这会儿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 乔大奎沉声道:“来了更好,来了我们就把这些狡诈的恶人都收拾收拾,看他们以后还敢随便欺负人不!” “大哥,可不能啊,你这么着我们就不能在浚县县城里呆下去了。更别说做买卖了。”乔二奎忙出言阻止。 “二叔,我看你们也别在这小县城里呆着了。您瞧瞧,不管是村里,还是在城里,都有人欺负,这就叫独木难支。干脆这一回收拾收拾跟我们到京城里去算了。进了京后,我们两家能互相照应着,多好。”一直没说话的乔志刚忽然开口道。 乔志刚说完,乔志城也点头,“我和大哥一样的意思,我们两家人分开这么多年,如今既然我们家回了口内,那二叔家进京里去是最好的。” 乔二奎听完两个侄儿的话,倒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担心,怕进了京后,要是没本事讨生活,就拖累了大哥一家了,因此便沉吟着没开口答应。 乔大奎听完两个儿子的话,便也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一回把这周家的事解决了,二弟一家就跟我们进京里去算了。” 乔二奎想了想便说:“大哥,等解决了周家的事后,我们再议这进京的事。我觉得能不和他们动手还是别动手。” 乔大奎理解自己这二弟一贯以来就是个不愿惹事的性子,便说:“二弟,你别管了,这些人该吃吃苦头才能长记性,不然动不动就仗势欺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乔二奎还欲说什么,便听那一直安静坐着喝茶的章礼全淡淡道:“他们既然喜欢仗势欺人,那咱们也学学他们,仗势欺人一回。” ☆、第59章借势1 “哦,三爷想怎么做,”乔大奎闻言感兴趣地问。 章礼全将手中茶盏放下看向乔二奎问道,“乔掌柜,这浚县的知县是不是叫郭桦,” 乔二奎点头,“是叫郭桦,去年腊月间,下乔村的那无赖乔易勾结黄家的人想诬陷我,我们还跟那他打过交道。” “这就对了,乔掌柜你叫个伙计随我一起,带我去县衙见一见那郭桦,他见了我,必定会帮你解决周家的事的。”章礼全道。 乔二奎本想问下为何这瑞升祥的章三爷如此肯定能见了县令郭桦后,郭桦就愿意帮乔家解决此事,但又想到人家这可是在帮自己的忙,若自己这么问,似乎疑心人家办不好似的,有些不好。于是转脸去看一眼大哥乔大奎,意思是向他讨主意。 乔大奎也看到了弟弟乔二奎那向自己讨主意的眼光,便对章礼全说:“三爷,你跟我们一起出来,也没好生散一散,倒让你出面去替我们乔家解决麻烦事,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乔大叔休要这么说,你对我大哥有救命之恩,我们章家早就将大叔当成自家人了。如今,我只需要去动动嘴皮子,便能帮上乔掌柜,举手之劳而已。这样吧,我这就去县衙找郭桦,我想方才那周家的几人回去,等一会儿必会纠集更多的人来这里,我们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那便有劳三爷了。” 于是乔二奎便把伙计陈良叫了来,让他出去套车,带章礼全去县衙。众人送他到铺子门口时,乔大奎便说:“要不让志诚陪你去?” 章礼全笑一笑摆手道:“乔大叔放心,这小小一个浚县的县衙我还去得。”说完向着众人拱一拱手,上了马车。叫陈良赶车往县衙而去。等他走后,乔二奎便忍不住问乔大奎:“大哥,这章家三爷年纪多大?” 乔大奎答:“今年到腊月间满十五岁。”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年纪小小,便有这胆气,看着真是不像富家子弟。”乔二奎赞道。 一旁的乔志刚笑着插话道:“二叔,你不知道,这位章三爷从小不喜欢读书,只爱耍枪弄棒的,家里也请了师傅教他。他是老小,又生得好,家里头老夫人,夫人都甚是宠爱,那性子便越发的有些嚣张跋扈。不过,老东家,少东家,二爷对他都拘束得紧,所以性子虽然有些跋扈,到底却没有养成纨绔的习气。” “怪不得,方才对那些周家的人一言不合便动手。”乔二奎道,又看向乔大奎说:“看起来,他似乎对大哥很是尊敬。” 乔大奎便说:“这是因为少东家抬举,这些年凡是我上京里去,少东家必要请我到家里去吃酒说话的。三爷素来跟少东家亲厚,常往他那里去,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又因为我也会些枪棒拳脚,所以他常让我和他过一过招,比试一番。这么多年下来,跟我也很亲近了。今年我们一家从口外回了京里,他听说我要回浚县老家来瞧你们便图新鲜,求了少东家,说想出来转一转,少东家禁不住他缠,只得答应了,让他跟着我们出来。” “既然这浚县他也不曾来过,为何他有把握去见那县令郭桦,而郭桦也会帮咱们家的忙?”乔二奎将心里早有的疑问说出。 乔大奎呵呵一笑道:“这二弟就有所不知了。瑞升祥虽然是大武朝有名的大商家,但家里头也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做买卖的。从老太爷那一辈儿起,家里就有人中举人,中进士,出来做官的。远得不说,就是现今的三老爷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做苏州知府,还有一位叔老爷在京里吏部考功清吏司做着官儿。所以,我想三爷肯出面去和那浚县的县令郭桦说一说这事儿,那郭桦焉有不买账的礼。能搭上章家,郭桦求之不得哩。” “原来如此,怪不得章三爷如此有把握了。”乔二奎恍然,复又笑起来道:“这下我可放心了,周家的事因为大哥的到来,总算是解决了。” 这话说完,乔二奎便请大哥等人随着他到后面自己屋子里去坐着,乔黄氏带着乔玉与他们相见了,乔二奎又去把乔忠从屋里叫了出来拜见了乔大奎父子。并说:“这一回的周家的事就是这小子惹出来的。” 乔大奎却拍着乔忠的肩膀道:“忠儿这孩子做得不错,揍得好。这有些人啊,就得动拳头才能让他服气。” 乔二奎讪笑着把乔忠拉了过来,对乔大奎说:“大哥,我家忠儿以后可得做读人不兴动拳脚……” 话毕,让乔忠回房读书写字去,说到晌午的时候再叫他出来吃饭。乔忠不敢违拗他爹,忙应声去了。乔大奎摇摇头,也不在这事情上再多说。转而问:“你家那大姑娘呢,一晃快两眼没见到她了,这会儿定然是比以前长高了吧?” 乔黄氏道:“珍儿方才说晌午要待客,带了小伙计出去买酒买菜去了。” 说起乔珍,便不免说到她那会辨别古旧珍玩的“一双神眼”,乔二奎两口子就说:“若不是靠着珍儿,我们搬进城来也开不了这铺子,也讨不了生活。” 乔志刚接话道:“两年前我就建议二叔一家人进城来开古玩铺子做买卖,强似在那庄子上呆着。那时节二叔不愿意,谁想还是要走一步的时候。” 乔二奎叹气,“这都是命呀……” “可这命是变好了。”乔志刚哈哈笑起来道,“虽然说麻烦也不少,可是二叔呆在庄子上麻烦也多。” “这倒是。”乔二奎笑着点头赞同。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乔大奎父子便又说起了等周家的事处理了,便让乔二奎一家人跟着上京里去的话,乔黄氏听了也有些动心,可她也和乔二奎有一样的担心,便说:“可我担心,要是我们进了京,在京里讨不了生活,到时候会拖累大哥一家。” “弟妹不用担心,你们进了京再不济还有我们呢。而且我总觉得你们要是进了京,说不定买卖会做得更好。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在我跟前,我这做大哥的也能放心,这么多年了,爹娘早殁了,我只剩下二奎这一个兄弟,说什么也想让他在我眼皮底下,能照应着他……”乔大奎有些动情地说。 话都说到这里了,乔二奎两口子也不好再推脱,于是便说:“那多谢大哥美意,我们等珍儿回来再合计合计。” 正说话间,铺子外头忽然传来喧嚣的人声,乔二奎便猛然站了起来道:“想来是那方才被大哥撵走的周家的人带了更多的人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走,咱们出去瞧一瞧,会一会他们!”乔大奎却有些兴奋地挽起袖子站了起来,有章礼全在后头撑腰,他还巴不得出去教训这些刁民。 “大哥,还是别动手为上!”乔二奎一面往外走,一面不忘嘱咐乔大奎。转脸又让乔黄氏带着乔玉在屋子里呆着,不许出来。乔黄氏点头应了,乔二奎这才和乔大奎父子往外走去。走到铺子里的时候,只见在乔记文玩店门口来了一大群人,粗粗一看,至少有二三十人,有些人手里头还拿着木棍等物,气势汹汹地赌在了乔记文玩店的门口。而在外头街面儿上也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所以人声喧嚣,闹得很。 见到乔大奎等人从铺子后头出来,那方才被章礼全打了一拳的中年汉子便指着乔大奎对身旁站着的周记珍玩店的东家周智成说:“方才就是那高壮汉子领着人打了我,智成,你可得为我出气呀!” 周智成狠狠地盯着乔大奎对那中年汉子道:“小叔,你放心,今日我一定要让这乔家给个说法,否则,哼,要他们好看!”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7 章 此时乔大奎等人已经走到了周智成跟前,不等他说话,便见周智成指着他恶声恶气道:“你这汉子,是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帮着乔家打我周家的人,今日不给个说法,我让你们横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呸!你这刁人,欺负我兄弟人单势薄,便想讹诈他钱财,你好意思在这里乱喊乱叫。告诉你无妨,我是乔掌柜的大哥,今日这事我是管定了。你识趣的话便领着你的人赶紧滚,我不与你计较。否则,等会动起手来,打烂了你们不好看相!”乔大奎上前一步抱臂大声说道。他一往上前,乔志刚和乔志诚也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周智成。 周智成冷笑,“原来是姓乔的本家大哥来管闲事了。就凭你们三个,还想吓唬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你们家的那孩子打伤了我儿子不但不陪我们伤药费,方才还打了我们周家的人。我本想着给你们几天缓一缓,这街坊邻居也不把你们逼狠了。可如今我好心遇着驴肝肺,你们倒还骑到我们周家头上拉屎了。罢了,今日就先将你们这几个无赖收拾了,再将这铺子给砸了,让你们给我滚出小南街!” “你敢!”乔大奎沉声喝道。 周智成眯了眯眼,指着乔大奎几人,咬牙道:“你看我敢不敢?周家的人都给我听着,都给我抄家伙,把这几人给我打了,把这铺子给我砸了!” ☆、第60章借势2 见周智成发了话,他带来的那些人便果真手持棍棒蜂拥而上,去打乔大奎等人。乔大奎挥拳打退了近身的几人,但周家人多势众,也有拳脚棍棒落到他身上。正混乱间,忽地铺子外头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铺子里头打成一团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后,俱都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儿带着二十几个衙役站在铺子门口,出声阻止众人动手。 外头围观的百姓有不少人喊起来,“县大老爷来了……” 周智成自然也认识浚县的县令郭桦,心里头虽然好奇为何他来了,而且出面来管这事。但此时他听郭桦如此说,只能命自己带来的二三十人停止打斗,住手了。 县令郭桦抖了抖官袍,大步走进了乔记文玩店中,他身后的二十几名衙役也快步跟上。一直走到人群中,他停下脚步问:“你们谁是周智成,谁是乔二奎?都给我站出来。” 于是周智成和乔二奎分别从自己一边儿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郭桦跟前。两人分别向他躬身行了礼,只听周智成说:“大人,小的便是周智成。”郭桦看他一眼,不说话。乔二奎也上前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礼,然后说:“大人,小的便是乔二奎。”郭桦脸上带了笑,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虚虚一扶,道:“乔掌柜请起。” 周智成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有些不好。他知道这乔二奎认识城西的刘举人,但按现今的情况看似乎这浚县的县令和乔二奎关系走得很近?若是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对乔家如此了,顶多让乔家赔些银子了事,不会往大了整。 乔二奎有些受宠若惊地直起身,看着县令郭桦扯开嘴笑得有些不自然。下一刻,他就看见瑞升祥的章三爷步态潇洒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铺子里的伙计陈良。 章礼全走到了县令郭桦身边儿向着他微微颔首,随即走向乔大奎,见他挽起的袖子的胳膊上有一条紫青的伤痕,便问:“乔大叔你这伤要紧不?”一边问一边向乔大奎眨眼,乔大奎短暂的怔愣之后马上会意过来,皱着眉道:“痛得很,怕是手臂上的骨头都断了。” “啊,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将您的手也给打断了!”章礼全吃惊道,随即转身看向县令郭桦说:“郭大人,这些恶徒持械上门将人打伤,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郭桦忙笑着说:“小哥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乔家主持公道。” 章礼全点头,神色肃然道:“这就好,那就有劳郭大人了。” 一旁的周智成听两人如此说话,便忙上前向着县令郭桦分辨道:“大人,您休听他们一面之辞啊。” 郭桦“哦”一声,神色冷淡地看着周智成道:“那好,你说一说,这铺子里头手拿棍棒的可是你带来的人?” 周智成拿不准郭桦如此问到底是何意,心里虽觉得忐忑,但仍是点头道:“回大人的话,他们的确是我带来的人,不过……” 他还没把“不过是因为乔家打伤了我儿子又不肯赔伤药费,上门讨要,还被打伤了,所以自己才带人上门来找他们理论的话说出”,便听得郭桦说了声“好“,转脸对身后跟着的二十几个衙役道:“你们去,把这些手拿棍棒,光天化日之下,目无法纪,到人家铺子里打砸的凶徒都给我锁了,带回衙门里去!” “是!大人!”众衙役齐声应道,随即上前去拿出随身携带的锁链去锁周智成带领的人,周智成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忙向郭桦说:“大人,您听我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谁料郭桦却指着他说:“来人,把这伙凶徒的首领也给我锁了!”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衙役上前,将一条锁链往周智成脖子上一套,随即锁了起来。 郭桦又挥一挥手,“带走!” “大人,您听我说,听我说呀……”周智成被拖出铺子之前还在向郭桦着急地大声分辨。一时之间,随着周家来闹事的人被衙役们锁上,在一片求饶声中被拖出了乔记文玩店,铺子里一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郭桦便上前向章礼全拱一拱手,笑道:“本官这么做,不知道小哥可还满意?” 章礼全拱手回礼,“不错。我回去一定向我叔父提一提,郭大人乃是我大武朝的能臣干吏。”说到这里又话风一转,“方才大人也看见了,那些凶徒将我乔大叔的手臂也打伤了……” 郭桦不等他话说完便说:“本官明白,小哥放心,我定会让那些凶徒吃些苦头,让他们赔上一大笔银子给你大叔养伤。” “好,如此便多谢大人了!”章礼全躬身一揖。郭桦忙上前将他扶起,彼此相视一笑,又寒暄了两句,郭桦便告辞而去,出了铺子,坐上门口停放的官轿,敲锣开道回衙。 乔珍带着曹川买了菜回来的时候,将要走到自己家铺子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二三十名衙役拿链子锁着许多周家的人一路拖着,推搡着,而那些被锁的人俱都在低声下气地求饶。曹川提着篮子先就指着这些人笑起来,道:“少东家,这些不是这几日到咱们铺子上来闹事的人么,看样子这是被县衙里的衙役都锁了,捉到衙门里去。这下好了,这些恶人总算是被收拾了。” “曹川,我们走,快回去。”乔珍也笑了起来,心想,没想到大伯他们这么快就把这事给解决了,她想快些回去想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两人进到铺子中后,正见到爹爹乔二奎招呼乔大奎等人进后头屋里去坐,又说乔大奎手臂上伤了,得抹些跌打损伤的伤药等语。 见到乔珍进来,乔二奎便笑着说:“珍儿,你方才可看到周家的人被衙门里的人锁走了么?” 乔珍点头,问:“爹,这事情想必是大伯他们想的法子,这么快便解决了这事。” “是啊,多亏了大哥他们,将这想讹诈我们的周家收拾了。”乔二奎道。 一旁的乔大奎却摆摆手道:“这事儿,多亏了三爷。” “三爷?”乔珍心念一转,便往那乔大奎身边站着的身穿象牙白色锦缎袍子的俊朗少年看去,恰巧他也在看乔珍,两人视线对上,章礼全向她颔首一笑,而乔珍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将视线转开了。 说起了章礼全,乔二奎的话就没完了,带着众人往后院自己屋子里去的时候就向乔珍把这一回这位瑞升祥的三爷如何出主意对付周家,如何单身一人去浚县县衙见县令郭桦,以及说动郭桦带领衙役前来收拾周家的人的事都一骨碌向她说了。言语间,不免对章礼全都是些称赞和感谢之意。于是乔珍听完,便也向他致谢,章礼全还是那句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言语间一派举重若轻的模样,似个大人。 说话间众人便跟着乔二奎进了屋,各自坐了,乔珍去给他们泡了茶奉上。又去厨下帮忙整治酒菜。乔二奎则陪着他们说话。看到乔大奎手臂上的紫色的伤痕,乔二奎便问他觉得怎么样,可有伤到骨头。乔大奎便笑着说:“这是三爷示意,让我假装说伤了骨头,到时候那县大老爷好判周家陪伤药费。这周家不是喜欢讹诈人么,这一回咱们也借此诈他们一回。” 乔二奎便说:“那周记珍玩店的掌柜想必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其实我觉得把他们抓走,让他们以后不敢来惹事也就行了,其实也不必让他们赔银子的,毕竟咱家忠儿也和他家孩子打了架,不定真将人家打伤了呢。” “你这是妇人之仁,怪不得老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乔大奎道,续又说:“这事,你别管了,那县大老爷会知道怎么做。” 晌午吃饭的时候,乔二奎陪着乔大奎等人喝酒,乔黄氏和乔珍便帮着众人布菜。乔大奎说:“弟妹,侄女儿,你们都坐下,我们小门小户的,一家人不讲这个。大家一起吃,才高兴。” 说不过,乔黄氏和乔珍便坐下来吃饭。饭桌上,乔大奎又提起了让乔二奎家跟着进京的事。乔二奎两口子不免习惯性地又看向乔珍,听她的意思。乔珍倒没立刻答应,而是说先吃饭,等会儿再说。 于是在乔大奎等人喝酒吃饭时,她在心里仔细地思忖了一番。觉得大伯等人的提议也不错,这会儿并不是从黄山村刚搬进城里的时候,既没有什么本钱,也没有什么做买卖的经验。这一年多下来,存了些银子,也知道怎么做买卖了,况且她早就存了等买卖做大,然后到京里去开铺子的心思,如今大伯主动提起来,和他们一起阖家搬到京城里去,一路有照应,到了京里,有大伯他们一家人在,彼此也有个看顾。再说京里乃是大武朝最为繁华的地方,做买卖的人都知道要往繁华处去,乔家要是在京城里看文玩店或者珍玩店,那赚的银子显然是要比在一个小小的浚县县城多的。所以这是顺势而为的事情,倒是可以做。 ☆、第61章借势3 最后,吃完晌午饭时,乔珍便把自己的意思悄悄对乔二奎和乔黄氏说了。两口子一合计,觉得自己闺女说得有理,便对乔大奎说了,他们愿意跟他一起去京城,只是这还要处理铺子里的货,还要打发几个伙计,还要跟这房子的房东交接,黄山村那边似乎也应该去一趟跟人家田家说一声,所以等这些事儿都办完,怕是需要个十日八日。 乔大奎便说,他们可以帮着乔二奎两口子处理铺子里头的事,不过两三日就能好,而乔二奎两口子只需要去黄山村和田家说一说,顶多也就要个四五日便能和他们一起动身了。大家将此事商定下来后,便各自行事。 乔二奎两口子赶着自己家马车第二日便去了黄山村,见了田大牛和田王氏,将乔大奎让乔二奎一家人进京的事对他们说了,最后说他们已经答应了乔大奎,这几日便要举家搬到京里去,回来的时候定然少了,这黄山村的祖屋还让他们看着,那地也是还让他们种。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8 章 田大牛两口子听了不免唏嘘一番,说乔家这是越搬越远,离开黄山村两年竟然要搬到京城里去了,那里可是皇帝住的地方,肯定热闹得很。这以后要是来找他们家可是不容易。乔二奎就笑着说:“田家大哥,田家大嫂,以后我们得了闲还是会来看你们的,你们放心……” “这进了京城做买卖讨生活,怕是得闲的时候少……”田大牛接话道,“不过,有兄弟这份儿心,我们也知足了。你们放心,这黄山村的房我们会替你们家看着,地也会继续种着,不让它荒了。我和你们嫂子望你们在京城里买**在浚县县城里还做得好。将来有朝一日回来的时候大富大贵,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一定,一定……”乔二奎笑道。接着田家好说歹说请乔二奎两口子吃了晌午饭,再将他们送出黄山村。 回到城里后,乔二奎都没怎么操心,乔大奎等人只用了三四天时间就把铺子里头的事给办好了。几个小伙计一人给了十两银子遣散了他们,让他们各自再去找活儿干。这中间蒋少青却不要银子,说他自从知道乔家要搬到京城里去做买卖时,便决定继续跟着乔家进京,想帮衬着乔家继续做买卖。 蒋少青愿意跟着乔家进京里去,乔二奎自然高兴,这蒋少青为人踏实又肯干,而且乔珍教过他卖古玩,他也做得挺好。这样的伙计跟着进了京后乔家要再做起买卖来,自然很快便能上手,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可以说是十分好的帮手。 但乔二奎接着问了他一句:“少青,你要跟我们进京,可对你娘说了?”因为乔二奎知道蒋少青在家里是老大,他只有个寡母和一个弟弟,怕他跟着乔家走,他娘不愿意,所以这么问他。 蒋少青答:“这事儿我跟我娘说了,说我想到京城里去见识一番,而且我觉得掌柜和少东家待人很好,跟着你们干错不了。我娘想了一宿,隔日起来同意了。但要我每年都回去看一看。” 乔二奎拍拍他肩膀,道:“好,有志气!这浚县县城离京城也不过三四百里路,坐马车两三天就能到,你到时候想回家看你娘尽管回。还有啊,若是我们将来在京里买卖做好了,你也可以接你娘进京。” 见掌柜同意了,蒋少青躬身一揖道谢,乔二奎将他扶起,转而又给他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把先前他退过来的十两银子一起放到他手里,道:“你是家中的长子,这一回要出远门儿,自然是要把家里头安排好。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且拿回去给你娘,也够你娘和弟弟过两年。这么着,你在外头帮我们也才能放心。” 蒋少青推辞,说:“这太多了。我还没有帮上乔家,就给这么多银子,我心里头不安。” 乔二奎非让他收下,“你要是不收,我便不敢让你跟我们一起进京。” 推让了一番后,蒋少青最后收下,便说这二十两银子算是他预支的工钱,将来在他工钱里扣,乔二奎无奈答应了。蒋少青这才拿了银子回去,说跟家里的娘和弟弟再交待些话,收拾两件衣裳就来。 另一边儿,乔珍也在阁楼上收拾她的那些淘来的古玩,还有铺子里没有售卖出去的古董也拿了来,一件件的分类擦干净了,拿干净的软布包起来装箱,又分别的登记造册。忙活完了后,乔珍粗粗估算这些东西价值在千两以上,进了京后要是买卖不顺,有这些东西在手也足够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也是以防万一的打算,但回到她前世所熟悉的京城,她觉得乔家的买卖一定会比在浚县城里做得更好,她有这把握。 而在底下乔二奎两口子的屋子里,乔黄氏和乔二奎一起清点银子,他们一共有现银五百七十二两。其中五百两换成了银票,七十二两是碎银。 乔珍收拾好自己的那些古董玩器后,她又想起该到城西魏五爷的宅子去向他辞行,还有魏震东和魏震南两人,她也想跟他们致谢。于是下楼来,她让乔二奎套车,陪她去城西魏五爷家。乔二奎去买了些上好的茶酒等物带上,赶着马车,两父女往城西魏五爷的宅子里去,一路上乔二奎都在说魏五爷是乔家的恩人,这要离开浚县了十分舍不得等语。乔珍点头赞同,她也和自己爹一样,对魏五爷还有他的两个徒弟怀有感激之情。 两父女到了城西魏五爷宅子前,下了马车,提了礼物,拍开门,进去见了魏五爷,将乔家要搬到京城之事说了,并表达了来致谢的意思。魏五爷道:“我也是十分舍不得乔掌柜和小友,待你们进了京安定下来了,到时候再给我来封信,让我知道你们住哪里。若是老夫有空到京里来,定当来拜访。” 乔二奎和乔珍忙应了,又说了会儿话,告辞而出时,魏震东和魏震南代师傅出来送客。魏震南对乔珍是十分得舍不得,心里头因为乔珍就要离开浚县城而有些伤感,不过他面儿上还是使劲地挤出笑,一再叮嘱乔珍,这一回进了京后安定下来一定要给他们来信,将来他和师兄和师傅进京的话,好去看她。 乔珍见他眼里的不舍之色,如何不知道他心里头的意思。说实话,魏震南自和她相识以来,一直对她都十分不错,她对他的心思也有所察觉。可是乔珍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存有的是兄妹之情一样的情感,于男女之情上头并没有什么心思,再加上他长得实在太过于清秀漂亮,对于这样的男子她有忌讳。所以对他不自然流露出来的爱慕的眼神,只能低头,转头,抬头,选择忽视之。 等到乔二奎父女的马车驶出视线,魏震南红了眼圈儿,一旁站着的魏震东见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走,我们回去罢,师傅还在等着我们哩。” 魏震南擦了擦眼角,心中打定主意,将来自己学好手艺一定要进京里去找她。 从魏五爷那里回来后,乔二奎又备了礼去拜访了刘举人辞行,接下来还有几家如聚宝斋曹掌柜等走的近的朋友,连聚宝斋的伙计傅财也请他去小酒馆中吃了一顿饭。 在这中间,想要讹诈乔家的周家派了人上门来求情,求乔家去跟县大老爷说一说,将他们家被抓进衙门里去的人放出来,并说他们愿意赔偿乔大奎的伤药费。结果乔大奎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三百两银子,这把周家人吓住了。不住得求情,乔大奎才同意给二百两银子了事。 周家人无法,回去后商量了一下。又去托人求见县大老爷郭桦,送礼,想让他放了周家的人,谁知道郭桦扔下一句话,你们去把人家乔家大哥的伤药费赔了,人家满意了,再来找我。这一下,周家的人知道这县令和乔家穿一条裤子,绕不过乔家去。便咬牙凑了二百两银子送去,乔大奎收了,章礼全这才写了封信让周家人给县令郭桦送去。郭桦接了章礼全的信,这才松了口,但仍是扣住人不放,周家结果又送上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礼,才将周家被抓进去的那二三十人从牢里捞了出来。 乔大奎收了这二百两银子,就将这银子给了乔二奎。乔二奎死活不要,说这银子给大哥治伤用。乔大奎笑,“我哪里来的什么伤?不过是也学着周家仗势欺人,讹诈这些刁钻狡诈的恶人一回罢了。这银子你拿着,以后进了京好当本钱做买卖。京里可不比这浚县县城,那站要站钱,坐要坐钱,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乔二奎听他如此说,心里不免忐忑,于是便讪笑着接过来收了。 周家那边儿,这一回他们本想讹诈乔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赔出来三百五十两银子,可说是把他们周家的老本儿都耗光了,从此那生意买卖一落千丈,也知道了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起坏心随便欺负人了。 元平十四年六月初三,乔二奎雇了三架马车,加上自己家的一架马车,一共四辆马车,其中两辆车拉了箱笼等物,还有两辆车乔家一家人和蒋少青坐了,乔大奎等人骑马跟随在侧,一行人迤逦望京城燕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你们真是好傲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那啥。 童鞋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就……那啥 也不需要现身,撒个花吧,这要过年了,伦家的手要冻得敲不动键盘了,嘤嘤嘤。 果断下个文要恶搞了,哈哈 ☆、第62章进京1 六月初八下午些的时候,乔大奎一行人抵达了京城。在砖塔胡同,章礼全辞过了众人,打马往胡同里的章家大宅去。而乔大奎等人则继续往西,到靠近城边儿的柳树胡同口的一座四合院门口才停下来。 “二弟,快下来,我们到了。”乔大奎率先从马上跃下,对车队头一辆马车里的人大声喊道。 乔二奎掀起车帘子跃下马车。只见眼前是一个青砖红门看上去挺大的院子,便对乔大奎说,“大哥,这就是你在京里置下的宅子,” 乔大奎点头,道,“这院子在京里算位置比较偏僻的,但也花了我六百两银子呢,几乎把我半生攒下的银子都花完了。” 乔二奎惊,“这么贵呢?” “这是京里,不比别处,天子脚下,高官贵戚和富贾豪绅多了去了。平常百姓能像我一样在城郊买个宅子都颇为不易。至于城里的宅子那更是寸土寸金啊。就象方才章三爷去得那砖塔胡同的章家大宅,没有十万八万两银子买不下来……” 乔大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乔黄氏和乔珍等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也都听见了乔大奎的话,除了乔珍外,其他人都被这话给惊住了。十万八万两银子对于乔二奎两口子和蒋少青来说绝对算是这一辈子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他们第一是感慨这章家真有钱,第二是感概京城里的房子如此之贵,想来讨生活怕是不易。这又将他们初到京城的兴奋减去了几分,不免略微带了些忐忑。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志刚和乔志诚已经去叫门了。不一时,便听到从院子里的门后传来一个妇人带些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 随着院子门儿被打开,乔二奎等人便见到一个约莫四十岁,梳着一个已婚妇人常梳的圆髻,头上插着一根赤金填青石寿字簪,耳边戴着一副赤金灯笼坠子,面皮黄紫,颧骨高高,下巴瘦尖,上身穿圆领秋香色绣花衫儿,下着月白挑线裙子,身量颇高的妇人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十出头的男女。 见到门口站着的乔志刚和乔志诚后,她先是十分欢喜地拉着他们的手左看右看,问他们一路可还顺遂,吃好没有等话。乔志刚和乔志诚则是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娘”,又对她说什么都好。 原来这妇人便是乔大奎的老婆乔齐氏,她和自己两个儿子说了话后,这才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乔大奎和乔二奎等人。她并不认识乔二奎一家人,也并不知道乔大奎这一回接了弟弟一家人上京里来的事。当时乔大奎走时是说回浚县老家去探望弟弟一家人,并没有说要将他们一家人接上京,虽然在这之前也曾提过这事,但当时乔齐氏以志刚和志诚都没有娶媳妇儿为由阻止他这么做。并说等两个孩子的亲事都办了再考虑他弟弟的事,乔大奎当时没吭声但也没反对。 如今乔齐氏看到乔二奎等人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停脚,径直走到乔大奎身边儿,一拉他的袖子道:“当家的,你回来了?”又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身后哪些人是谁?” 乔大奎却不答她这话,而是先笑着问她:“孩儿她娘,我们走后,你和宋二两口子在家里可还好?” 乔齐氏笑着答:“都好,当家的,我算着日子,你们这几日就要到,所以在屋子里坐着做针指也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呢。没想到,今日你们果真到家了。” 这话说完后,便见乔大奎转身指着身后站着的乔二奎等人对她说:“孩儿她娘,这一回我去浚县探望我二弟,见他们一家人被人欺负,便接他们来京里讨生活了。” 话毕,便依次向她介绍乔二奎等人。乔齐氏忙笑着和乔二奎一家人打招呼,心里头却在数,他们家大人加小孩一共可是六口人,这么多人住进自家这新买的一进的四合院儿,一下就显得挤起来了。还有这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要吃上自己家几个月,那还不把自己家吃垮了呀。心里就埋怨起乔大奎来,刚刚从口外调进京里来,日子刚刚好过点儿,就开始招麻烦上家了。但此刻面对着乔二奎一家人,又不好发作的,所以仍然是面儿上堆满笑,在乔大奎介绍完后,便上前去亲热地拉起乔黄氏的手,一口一个弟妹,往院子里头让,又说:“既然你们来了,就是看得起我们,放心,只管在我们这里住下去……” 回头又笑着招呼乔二奎,“二弟,快,领着孩子们快进来,赶了这么远的路,快进来歇一歇……” 乔二奎两口子见大嫂对人热忱,心里头好一阵温暖,忙谢了乔齐氏。乔黄氏领着孩子们跟在她身后进院子里去。乔二奎和蒋少青则去帮着车夫将马车赶进院子,再将车上的箱笼等物搬了下来,乔二奎给了雇车的银子,亲自送他们出去,这才回来。乔志刚和乔志诚将自己家的马也牵到院子西边墙下的棚子里拴好了,去帮着乔二奎搬了几箱子东西,等着乔二奎送了车夫回来,才和他一起进院子里去。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39 章 宋二两口子则按照乔志刚的吩咐去招呼蒋少青去他们屋子里坐下喝水。 乔二奎进了院子后四处打量,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大哥买下的这个宅子和以前在浚县城西的魏五爷的那宅子一样,北边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各三间,南边是倒座房和院子大门儿。只不过这宅子不如魏五爷的那宅子精致,可却显得要大些。 一直走进北边正房的堂屋中,见乔大奎两口子正在和乔黄氏说笑,孩子们坐在一边儿喝水吃糖块和嗑瓜子。一见乔二奎进来,乔大奎两口子忙招呼他坐下,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到一边儿去陪着坐了。就有乔齐氏亲自去泡了茶来端给乔二奎喝,乔二奎接了忙说:“多谢大嫂。” 乔齐氏却说:“一家人说个什么谢字!” 说了一会儿话,乔大奎便让自己老婆乔齐氏去安排晚饭,自己则起身去安排乔二奎一家人的住处。让大儿子乔志刚从以前住的东厢房挪到二儿子乔志诚住的西厢房去,弟兄两人一人住一间卧房,乔二奎一家人则住到东厢房去。而蒋少青便让他住倒座房中的一间放杂物的房子。 安排下来后,大家就动手搬东西。这一回进京,乔二奎一家人收拾的箱笼算不上多,除了乔珍那几箱子古董玩器,剩下的就是乔黄氏收拾的一家人的衣服,床上铺的盖的,还有些日常用的小件东西。所以花了约一个时辰,便也大致布置好了。考虑到乔珍也大了,不合适再跟乔忠住一个屋子,于是乔二奎两口子便决定让乔二奎和乔忠住一个屋子,乔黄氏带着乔玉和乔珍住一个屋。 乔齐氏在厨房里和宋二两口子忙乎着做了几个菜,又包了肉馅儿饺子,等到喊乔二奎等人来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已是掌灯时分。 乔二奎一家人洗了脸换了衣裳出来到正房堂屋里吃饭,乔大奎父子陪着乔二奎喝酒吃菜,乔黄氏带着孩子们则是和乔齐氏吃饺子。乔珍吃了饭,便想着去看蒋少青可吃了饭,走到倒座房时,见宋二两口子和蒋少青凑在一起正端着碗在门口坐在一张小杌子吃素面条儿,面前一张小木桌上摆着一碗咸菜,见到乔珍后,蒋少青忙站起来习惯性地喊她,“少东家。” 乔珍微微一笑让他坐下,然后道:“你在这里缺啥都来跟我或者我爹说都行,还有,别饿着,该吃得时候要多吃。” “我省得。”蒋少青端着碗乐呵呵地道。 宋二两口子见到乔珍便又去搬了张小杌子来请她坐着说话,乔珍大大方方地坐了,和他们说些闲话。从宋二两口子嘴里乔珍得知,他们俩是两月前章家的一位和乔大奎相熟的掌柜推荐到这里来的,两口子一个当门房兼杂役,一个当厨娘兼洒扫,反正就是万金油的角色,这宅子里但凡有什么活儿都是他们两个干。 他们两个是半道夫妻,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也没儿没女,所以找活儿干都是要雇佣两口子一起的才去,刚好乔大奎家才搬到京城里来,正要他们这样的人,所以就来了乔家。从两人的言语间,乔珍隐约能听出他们对大伯家的男子们评价都不错,就是对这家里当家的女人有些不大满意。不过当着乔珍的面两口子也不好多说,毕竟他们知道乔珍是乔大奎的侄女儿,这要说个什么不好的话,要传到乔齐氏耳朵里就不好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乔珍估摸着爹娘的饭也快吃完了,便起身说她该回去了,又嘱咐蒋少青明日起来帮着宋二两口子干点儿活。蒋少青自然说他知道,然后乔珍这才往北边儿堂屋里去。进了屋中后,见自己爹娘果然吃完饭,正和大伯一家人拉家常。 “大哥,大嫂,这天也晚了,我们就回去歇着了。你们也早些歇下罢。”乔黄氏见自己抱着的乔玉都在打瞌睡了,便拉了拉乔二奎的袖子,对乔大奎两口子说。乔二奎便忙也这般说话。 “好,你们去歇着罢,这一路而来都累了。既然已经来了,以后我们有的是说话的时候。”乔大奎笑道。 于是乔二奎两口子便起来带着乔珍等回屋去洗漱了歇下。这里,乔齐氏叫了宋二两口子来收拾了碗筷,自己端了水进屋去自顾自地洗脸卸下簪子和耳坠儿。乔大奎便走到她身后来搂她,谁知一碰到她,却被她转身使劲儿给推开,一脸不悦的神色。 “你这是做什么?”乔大奎不解地问,“这一进屋里来也不伺候我洗漱,倒拿脸子给我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3╰)╮们,童鞋们,朋友们,小媳妇儿,妈妈们,婆婆们,女汗子们…… 即将跨年,新年快乐! 大家要将撒花的光荣的革命传统保持下去哈! O(∩_∩)O~ ☆、第63章进京2 乔齐氏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拿脸子给你瞧,”说到这里指了指东厢房,又说,“你瞧瞧你这都给我干得什么事儿,” 乔大奎一看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也不答话,转身往不止,要是再吃肉和蛋,就更不止了。咱们就按一天六十文算,十天六百文,一月就是一千八百文。差不多二两银子了……” 乔二奎听到这里心里合计了下,也是这个数,便说:“你说得也是,一月二两银子也不少了,这一年下来就是二三十两银子啊。要搁咱们,也是心里要计较的。” “所以,明日我想先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哥大嫂。他们心里也有一本帐的,或者当着咱们的面儿不好说得,但咱们自己得懂事儿不是。这给了银子啊,咱们也能住得安心些……” 最终乔二奎点头,道:“那就依你的主意,明日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嫂,把咱们的意思跟她说了,叫她务必要收下。” 乔黄氏应了声“好”,让乔二奎歇下,自己回西屋去睡。进了屋,见乔玉睡了,乔珍还睁着个眼看着帐顶,见她回来了说了声,“娘,你回来了。” “闺女,怎么还不睡?”乔黄氏一边脱鞋脱衣裳问道。 “等娘回来哩。”乔珍甜甜笑道。 乔黄氏吹灭桌上油灯,然后上床躺下,将刚才去乔二奎那里说得话跟乔珍说了,乔珍说:“娘说得不错,我想着等咱们在京里找到合适的铺子再把买卖做起来最快怕是也要小半年呢,在大伯他们这里住着,最好就是要把这事给说开,而且这银子必须得让伯母收下,以后这日子才能过得安生。而且呀,娘,这银子你明天偷偷得去给大伯母,别让大伯瞧见了。要是让大伯瞧见了,他定是不收的。” “好,我记住了。”乔黄氏道。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睡了。 第二日起来,乔大奎父子吃了早饭,便出门儿去铺子上去。父子三人虽然都是在瑞升祥京城里的铺子里头讨生活。但乔大奎带着小儿子乔志诚在皮货铺子里头,让他学着做买卖,算帐。大儿子乔志刚则是去了一间绸缎铺子,在一位姓许的掌柜手下打下手,做管事。这位许掌柜和乔大奎关系一向不错,乔大奎宅子里的宋二两口子也是他举荐来的。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0 章 乔大奎父子起来的时候,乔二奎一家人都起来了,一大家人吃完了饭,乔大奎出门儿之前便对乔二奎说:“二弟,你们初来乍到的,先歇几天。等我忙完铺子里的事,抽空带你们去这京里有好景致的地方转一转。这有什么缺的,只管跟你们嫂子说。晚上等我们回来一起吃饭,再说话。” 乔二奎说“好”,但紧接着马上说:“大哥,我们大人的事儿都不急,但忠儿的学业不能耽搁了,你帮着打听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忠儿上学的学堂,我们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 “好,我帮你打听。虽然我们也搬来才两月多,但到底比你们熟些,这事儿交给我。”乔大奎一口答应,叫乔二奎在家里等消息就好。 等到乔大奎父子出了门儿,乔黄氏便去北边正房中去找乔齐氏。进了房见她正在擦拭屋子里的妆台,见到乔黄氏进来,便忙让她坐下说话,又说:“宋罗氏虽然也帮着我洒扫,但这屋子里我还是自己动手的。” 乔黄氏便赞她好勤快。乔齐氏要去给她泡茶,乔黄氏忙说不用了,早饭喝的粥,这会子并不口渴。乔齐氏见她似乎是有话和自己说的样子,便也端了张圈椅在她旁边坐了,问:“弟妹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要和我说么?” “这却没有。但我确实有事儿要和嫂子说。”乔黄氏道。 乔黄氏“哦”了一声,心里头想,到底有啥事儿这一早就要赶来跟我说呢,不会是要借钱罢。昨儿晚上乔大奎跟她欢好以后,直接呼呼睡了,也没跟她讲乔二奎在浚县城里做买卖的事。今早起来,又忙忙地吃了饭去铺子上,没顾得上说。因此乔齐氏还是把他们当成了庄子上没钱的种地的庄户人家了,这会儿见乔黄氏这吞吐要跟她说事儿的模样,不免就朝那上头想了。 “嫂子,是这样,我昨儿晚上和二奎商量了下,我们这一大家人进了京住到大哥大嫂这里,多有打扰。因此,我们想给些饭钱给嫂子,还请嫂子务必收下……”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喜欢写宅门里的事呀,有味儿:) ☆、第64章进京3 乔齐氏一听先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又喜出望外,忙说,“弟妹,你这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还给什么饭钱……” 乔黄氏却坚持,“一定要给的。” 一面说一面将一张绢子里头包着的两锭十两的银子往乔齐氏手上塞,乔齐氏推让了一番也就收下了。又说了几句话,乔黄氏就起身回去。等乔黄氏一走,乔齐氏便将那包这银子的绢子解开,见里头有两锭十两的银子,一共便是二十两,这一下可把她高兴坏了,原先担心乔二奎一家人来自己家里白吃白喝,如今有了这银子,她蓦然觉得这一家人还算懂事,知道她的难处。又惊讶于他们这样的庄稼人,怎么竟能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难不成真像昨儿晚上自己丈夫所说得,这二弟一家人是上京来做买卖的? 而乔黄氏回到东厢房的屋里后,见乔二奎和乔珍正坐在堂屋里说话,便也走过去坐下。乔二奎就问:“你给嫂了么?” “嗯。”乔黄氏笑着点了点头,问:“忠儿和玉儿呢?” 乔珍答:“少青来领着他们到院子外头玩儿去了。” “可别跑丢了……”乔黄氏一边说便欲站起来到外头去看一看,乔二奎阻止她,“少青那么大的人,心里有数,再说就在这院子外头玩儿,哪里会丢?我这会儿正跟闺女商量事儿,你也听一听。” 乔黄氏便坐回去问:“你们商量什么事儿?” “自然是买卖的事儿。”乔二奎道,“珍儿才跟我讲呢,说到了这京里就得快点找着铺子把买卖做起来,京里什么都贵,咱们的那点儿银子不够花呢。” 乔黄氏点头,“就是,坐吃山空可不行,那你们商量了做什么买卖没有?” 乔珍道:“自然还是先做我们的文玩买卖,咱们现在手里的银子可以在京里找个不大的铺子做文玩买卖,先赚些银子养家糊口,至于做古玩买卖还得多攒些银子才能做。” 乔二奎便说:“也不知道这京里的铺子是个什么行情,还有京城这么大,我们又该在什么地方开文玩铺子?”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犯愁。其实乔珍前世的记忆对京城还是比较熟悉的。但她熟悉的都是那些达官显宦的住处,还有京城里的繁华闹热之处。象乔大奎住得这边城东城郊有些偏僻的地方倒是不了解。但是乔家要做的是文玩买卖,倒是不用去那些繁华的大街上租铺子做买卖。一般来说在书院附近,或者还是跟在浚县城一样,去买卖古玩的附近租个铺子卖文玩就成,那经营思路还是跟在浚县时一样,先做文玩最后转为古玩。 至于京城里比较成气候的卖古玩的地方乔珍倒是知道,一个在西四北大街后面,一个在东门大街后边的葫芦庙所在的那条街。若是按照离乔大奎这里的居处来说,葫芦庙那条街要近些,不过七玩,等本钱厚些再做那古玩的生意。”乔二奎道。 章礼全“哦”了一声,随即道:“那里倒是合适乔二叔先做文玩买卖,葫芦庙街后头的小东街上还有个京城里第二大的五全院里的学生不少。我二哥有朋友在里头任教习……” 这话后头就没说了,但乔二奎好歹进城两年多,也做了两年的买卖了,这话里的音儿还是能听得出来,便忙说:“若是我们真能在葫芦庙街附近寻着铺子,到时候还请三爷给我介绍介绍……” 章礼全笑了笑,道:“好。” “三爷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锄强扶弱,这侠义之风,我看整个大武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头一份儿啊!”乔二涎着脸笑着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乔珍已经回来了,听到耳中,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心想,自己这坑爹的爹要是在这京里再呆几年,那嘴定然油滑得要胜过这京里的“京油子”了。而且他最厉害的是面相老实憨厚,说这种话的时候仿佛是从心里冒出来的,给人忒实诚的感觉。即便是别人明知道他在戴高帽,但却能安心受之,颇觉熨帖。 就像现在的章礼全听了他这话,勾唇一笑,开口道:“乔二叔,我今日有些空,这样吧,你们初到这京里,也不认识路,要去葫芦庙街怕会费些功夫。我就给你们带一回路怎样?” “啊!太好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乔二奎满面惊喜道,又说:“三爷真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我们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我们这就走罢,我的车在外头。早些去,不那么热。”章礼全一撩袍子道,抬脚就往外头走。小厮葛三赶忙小跑着跟上。 乔二奎脸上笑开了花,忙招呼乔珍,“闺女,快,上车,咱们今天有章三爷领着,看铺子的事定然顺当!”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1 章 于是乔珍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乔二奎赶着车出去。章礼全在外头自家马车边上站着,见到乔二奎赶着车出来了,便跃上马车,进去坐下,吩咐小厮葛三赶车。 乔齐氏和乔黄氏等人在门外看章礼全的马车在前,乔二奎的马车在后,一溜烟儿走远了,乔齐氏这才转脸对身边站着的乔黄氏笑着问:“弟妹,这章三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瞧着他对你们家特别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 ☆、第65章寻铺1 于是乔黄氏便把在浚县时的事都跟乔齐氏说了一遍,乔齐氏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丈夫乔大奎带着章三爷去了浚县才和乔二奎一家认识的,心里头不免怪乔大奎啥事儿也不跟自己说,害自己在这里打哑谜,猜来猜去的。 “弟妹,走,咱们上屋去坐着说话,顺便你帮我看看鞋样子……” 乔齐氏最后招呼乔黄氏回屋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来了,我们这院儿里就热闹起来了,平时他们父子三人成日不在家,我跟前连个说话人也没有,如今你来了,跟我作伴儿,我也觉得这白日呀,不那么长了……” 乔黄氏笑着点头称是,两人携手往北边正房里去。 却说乔二奎赶着马车跟在章礼全的车后头,一路穿街过巷,走了约小半个时辰,便到那葫芦庙街口。见前头章三爷的车停了下来,乔二奎也把车停了下来。随即见章三爷从马车上下来,乔二奎便转头对坐在车里头的乔珍说:“闺女,到了,下车。” 乔珍应了声好便弯腰从车厢里出来,乔大奎已经先跳下车去,拿个脚凳放到车下。乔珍便踩着那脚凳,扶着乔二奎的手下了马车。 刚下车站定,便见章礼全已经走了过来,走到两父女跟前,先是对着乔珍微微一笑,然后转脸看向乔二奎道:“乔二叔,你把车子就停在这里,我让葛三一并看着,我这就带你们去葫芦庙街上去逛一逛,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乔二奎忙连声称谢,然后对过来拉自己马车到前头章三爷马车停放处的小厮葛三说:“有劳小哥了。”葛三自然说,不敢不敢,然后将马车拉走。 这里章礼全就在前头引着乔二奎父女往葫芦庙街上去。前世乔珍听说过这葫芦庙街,但却没有来过。她前世去过西四北大街后头的“上善堂”,那间古玩店是京里最大货最全的的古玩铺子,在里头挑过几样东西。再后来,她想要什么东西,只派府里的小厮去“上善堂”传个话,那铺子里的掌柜就会带人亲自将东西送上门儿来请她挑。所以作为京里第二处稍逊于西四北大街古玩铺子集中的地方,乔珍今日来了,也很有兴趣看一看。 只见这条街也并不宽,约有十一二米的样子,街两边的铺子门脸儿也不大,这些铺子里头有些卖得是香蜡钱纸,有些卖得是古董玩器,还有些卖干果炒货的。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颇为热闹。 走了一会儿,左手边就没有铺子了,变成了寺庙的红墙,章礼全就指着那红墙说:“这墙后头就是葫芦庙了,这条街左边儿被这庙占了一半呢。” 乔珍闻言便问:“这庙叫葫芦庙,可有什么说法么?” 章礼全停住脚转回头看了乔珍一眼,含笑道:“你还别说,若是你问别人,大抵不知道这庙名的由来,问我却是问到了人。” “哦,为何?”乔珍这才真是来了兴趣,追问道。 “头里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二哥有个朋友在这葫芦庙街后头的五全书院里做教习么,他有一友人看破红尘,到葫芦庙里剃度做了和尚,从方丈那里知道这庙以前并不叫这名字,而是叫圆恩庙。只因百年前庙里有一和尚身背葫芦口颂‘好了歌’被仙人度化了去,因了这事,圆恩庙就改成葫芦庙的名字了。百年后,知道这葫芦庙由来的人便不多了,所以我说你问我是问对了人呢。”章礼全向乔珍娓娓道来。 “你说得是真的?没有哄我吧?”乔珍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章礼全问。她怎么觉得这情节有些像她穿越来之前那部伟大的《红楼梦》中的情节。 章礼全哼一声,一甩袖子,“我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做甚?用得着么……” 话毕,负手大步离去。乔二奎见状忙抬手指一指乔珍,数落她,“你瞧你,人章三爷多好的人啊,好心好意跟你说这庙的典故,你却说人家编故事哄人,你瞧,这会儿把人得罪了罢。”又一拉乔珍的袖子,“快,追上去跟人赔个不是。” “赔什么赔,我看他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听不得一点儿不是的话。再说我也没说什么,他要气让他气去。”乔珍将袖子从乔二奎手中扯出来,有些不屑地道。 “你呀你……”乔二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乔珍,转脸一看章礼全走远了,忙拉起乔珍去追他。两人追上章礼全后,乔二奎就替乔珍向他赔不是,章礼全也不说话,最后鼻子里只“嗯”了一声,算是翻过这篇儿了。乔珍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心里说,你就装吧,一个小屁孩儿还装得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章礼全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在前头引路,陪着乔二奎父女将这葫芦庙街上都逛完了。整整一条街上都没有看到有出让的铺子。正有些失望,欲回西边街口停放马车处时,却见东边街口右边儿有一间铺子正在店门外的墙上贴一张纸,上头写四个字,“出让店铺”。 乔珍眼尖,先看到那贴出来的纸,心中高兴,便指着那纸有些兴奋地对乔二奎说:“爹,那间铺子刚好要出让,咱们过去看一看罢。” 她这一喊,章礼全也看到了,不免说:“这还真是巧了,眼看要回去了……” 乔二奎不识字,但听到自家闺女这么说,还有章三爷的话,那定然是真的了。便忙笑道:“那我们赶紧过去瞧一瞧。” 三人说走就走,不一时便走进了店中,只见这是一家门脸儿不大的古玩店,和以前乔家在浚县县城里租下的那间铺子差不多大小。铺子里还有不少的古董玩器,铺子里头有两个伙计,还有一个年约五十开外,头发花白的掌柜模样的人。 见有人进来,两个伙计中的一个忙迎上来招呼三人,问:“三位可是想买点儿什么?” 乔二奎首先说话,道:“我们才将看你们在外头贴了张纸,说要出让这铺子?” 那伙计点头,“正是。”又说:“三位真快,我们刚贴出去,你们就进来打听这事儿了。” “所以这是有缘分……”乔二奎笑着接话道。 “这事儿你们跟我们掌柜谈罢。”那伙计一面说一面将三人往那柜台里站着的掌柜跟前引,到了跟前便说:“掌柜的,这三人是来跟您谈出让铺子的事儿的。” 那头发花白的掌柜闻言便上下打量三人一番,最后站了起来,对三人说:“我们到里头去谈。” 说完便在前引路,将乔二奎等人往铺子后头的一间隔间里引,进去坐下后,乔珍四面看看,见这间隔间比以前浚县铺子里那间隔间稍小些,摆设也较为陈旧。三人落座后,那掌柜边向乔二奎拱一拱手,道:“鄙人姓胡,单名一个兴字,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乔二奎拱手回礼道:“我姓乔,名二奎。” “原来是乔爷。”胡兴面儿上堆了笑道,续又说:“乔爷想接手我这铺子?” 乔二奎点头,接着问:“不知道为什么胡掌柜不往下做买卖了呢?” 只听胡兴道:“我不是这燕京城里的人,老家在云州,三日前接到我家中发妻的信,说我老母跌了一跤,瘫了。我是家中长子,底下只得两个妹子,又都远嫁,家父早亡,是我娘将我们含辛茹苦拉扯大。她如今这样,叫我怎么能在外头安心做买卖。因此我打定主意,将这铺子出让了,回老家去侍奉娘亲,为她养老送终。” “胡掌柜真是孝子,让人钦佩。”乔二奎听完忙赞道。停了停又问:“不知道胡掌柜这铺子怎么个出让法。” 谁知胡兴却不答这话,反是站了起来说:“我先带胡掌柜把这铺子里外都看一看再说可好?” 乔二奎说好,于是胡兴便带着三人去铺子后头看,只见在铺子后头连着两进房,都和门脸儿一样宽,第二进算是库房,最里头住人。乔珍看这格局便想,要是租下这铺子也就只能在这里做买卖了,一家人是住不小的,最里头那两间房只能给值夜的伙计住。不过在京城里要寻浚县那种带院子的铺子怕是不容易,京城这地方是寸土寸金呀。看完了出来,乔珍心想,做买卖还是可以,但就要看这掌柜怎么说出让铺子的银子的事了。 重又走到外间的隔间里坐下,胡兴便问:“乔爷的意思怎么样?” 乔二奎听了这话拿眼去看乔珍,便听乔珍道:“爹,还是可以。” 于是乔二奎这才说:“还行。胡掌故说一说价罢。” “好,乔爷果真是爽快人。”胡兴笑起来道,复又朝外头喊了一嗓子,“钟庆!” 外头就有个伙计应了跑了进来问:“掌柜的,有甚事么?” “去给这几位客人泡茶来。”胡兴道。叫钟庆的伙计应声而去。乔珍看那头发花白的胡掌柜一眼,心想,这人可真抠,这外头天气也热,客人进了门来跟他谈转让铺子的事儿,他连茶也不泡一杯。非得等人家点了头,才让伙计泡茶来,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该有多斤斤计较。不过,这样的人精打细算,算是合格的买卖人。 等到伙计泡了茶来奉上,乔二奎等人喝了几口,将茶盏放下,胡兴便笑眯眯道:“乔爷要真有心接手我这铺子,我也不多要,三千两就成。”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2 章 “什么?三千两?”乔二奎差一点把自己口中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给吐出来,大睁着那双小眼看着胡兴惊讶万分地喊出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洒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12:37:41 ╭(╯3╰)╮破费了哦! ☆、第66章寻铺2 章礼全和乔珍听那胡兴说出三千两这个数也有些吃惊,在京里极为繁华的西四北大街的铺子转让顶多也就一千两银子到头了,可这胡兴还真敢说,一开口就是三千两。 “胡掌柜,据我们所知在京城里头最繁华之处的大铺子转让也不会超过一千两这个数,你说说,你这铺子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要价三千两,”最后还是乔珍开口问胡兴,请他解惑。 胡兴咳了两声道,“我之所以要价三千两,其实是因为我这铺子里的货至少值两千五百两,因此我要价三千两转让铺子,是要将我这铺子的古董玩器一并转让了。” 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胡掌柜要价三千两是把这铺子里的货算在内。 但是很快乔珍就提出疑问了,“胡掌柜,你说你这铺子的货最少值两千五百两,可这是你说的,人家来接手铺子的人又怎么知道那些货是真是假,又价值几何呢?古董这东西,不是行家,一般人谁又能认识。” 胡兴看一眼乔珍道:“小姑娘说得对,所以我这铺子要转让给同行。对了,你们接手我这铺子可是要做古玩这一行?” 乔珍道:“有这打算,但也不一定。” “那几位到底是要接手,还是不接手呢?”胡兴问。 “我们得先看了胡掌柜的货再说话,到底值多少银子再谈,这样吧,胡掌柜带我去瞧瞧你铺子里的货我们再说。”乔珍答。 胡兴闻言显然非常吃惊,没想到眼前这说话的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然敢说这话,这口吻就如一个行家一般,不由得又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乔珍一番。心想,人家既然提出了这要求,那就带她去瞧一瞧,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吹牛吧。 “那,这位姑娘,这边儿请……”胡兴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乔珍点点头站了起来。接下来胡兴在前,乔珍在后走出了隔间,往前头铺子上去。乔二奎和章礼全也坐不住,跟了出去。 到外头铺子里,胡兴便领着乔珍去看那些多宝格上摆放的古玩。在这些货里头多数都是些价值一二十两的东西,有几件大概值个三四十两银子。只不过花了半个时辰,将多宝格上的货看下来,这几十样东西不过四五百两银子,于是乔珍便说:“胡掌故,你这外头铺子上卖的货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离你说得那两千五百两银子的数还差得远呢。” 胡兴一听,有些不服气得道:“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啊,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这些货值你说得那个数。” 于是乔珍就指着其中的一些货说出是什么朝代,是什么东西,又价值几何。一连十几样都没有错处,这一下胡兴服气了,不吭声儿了。但随后他又说:“我后头屋里还有几件值钱的东西。” 乔珍便说:“那胡掌柜也拿出来给我瞧一瞧罢。” 胡兴说“好”,带着一行人重又进到隔间里,然后开了个上锁的木箱子,拿了几件瓷器和玉器出来。乔珍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的确比外头的东西值钱一点儿,但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两银子的东西,于是乔珍便又说:“胡掌柜的这些宝贝也不过值四五百两银子,这里外的货加起来不过千两银子,我想这一回胡掌柜不会让我一一说出你这货的来处和值多少银子了罢?” “哎呀,没想到姑娘年纪小小,竟然是行家啊,真让人钦佩。”胡兴朝着乔珍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乔珍微微一笑,道:“胡掌柜谬赞了。” 一旁的乔二奎望着乔珍,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而章礼全则是对乔珍的兴趣越发浓了起来。 胡兴重新坐下来后,略想了想便说:“这样吧,真人面前也不说瞎话,我这些货呢价值也就千两左右,这铺子是租的葫芦庙的,一月二十两银子,一年二百四十两银子,三年一签。我去年跟庙里签了三年,到这会儿还剩下两年。我在这里也做了十年买卖了,也有了些老主顾和回头客,若是你接手我这铺子,也就把我这些客人都接手过去了,所以我管你要二百两银子转让的银子,在京里来说也不算高。所以算下来你们只需给我一千六百玩的,若是有,给你留着。” “哎呀,三爷真是古道热肠,我就说您是这京里心肠最好的人。”乔二奎一听忙跑上去脸上堆满笑赞道。 “也不一定有,反正我帮乔二叔打听就是。”章礼全说两口话。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3 章 “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谢三爷这份儿心。”乔二奎笑道。 章礼全一撩袍子跳上车,扔下一句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进车内坐着,吩咐葛三赶车。这里乔二奎和乔珍也上了车,往回走。 ☆、第67章帮助1 两父女回了柳树胡同的宅子,回去的时候乔齐氏和乔黄氏从北边儿正房出来迎他们,自然是问他们两个今日章三爷带两父女出去看铺子可看到什么合适的没有。 “看了一间,没谈好,过几日再去瞧瞧。”乔珍替乔二奎回答了。乔二奎听自己闺女这么说了,也不多说话了。他本来是个闷葫芦,除了招呼客人和奉承贵人的时候爱说话,平时嘴管得很好。 回到东厢房后,因为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乔珍便去洗了把脸回房去躺一躺。乔黄氏则陪着乔二奎在堂屋里说话,当着乔齐氏的面儿,乔二奎没说什么,但此刻乔黄氏问他今日去看铺子的事情,他就跟她详细说了下,又把章三爷最后说的那话也跟乔黄氏说了。 乔黄氏听完不免赞这章家的三爷年纪不大,但热心助人,那心真是极好的。若是将来人家真帮乔家找着铺子了,倒要好好谢谢人家。 乔二奎摇摇头说:“人家三爷啥都不缺,啥好东西都没吃过没用过,我们要谢还真不知怎么谢他。” 乔黄氏开玩笑道:“那就嘴头上谢他罢,我瞧他也喜欢你给他‘戴高帽’的。” 这话说得乔二奎哈哈笑起来,最后说:“你别说,还真这样,也只有这个我拿得出手。” 到晚间,乔大奎父子回来,一家人在正房堂屋里吃晚饭。乔二奎便提了提今日章三爷来访,带他和乔珍去葫芦庙街看铺子的事,乔大奎听了颇有些吃惊,说了句,“这章三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热心肠了。他在家里可是祖宗,家里从上到不少人围着他转的……” “对了,大哥,忠儿读书的学堂的事儿你可曾打听到了?”乔二奎端着饭碗问。 乔大奎端起酒杯儿喝了一口道:“这事儿我给你打听了下,我那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就是这京里东城根下长大的人,他说,距我们柳树胡同不远的槐树胡同东头有家私塾,坐馆的先生是个老秀才,姓文,在他那里有数十个学生上学,据说从他那里出来的学生历年也有好些人考了童生,中了秀才。” “那我明日便领忠儿去看看。这学业是大事,我也不多求,只求我家忠儿能考个秀才,也算是家里出了个读书人了。”乔二奎乐呵呵道。 乔大奎也点头赞同,又说:“我明日让宋二陪你去,他熟这边儿的路,去了也好和那先生说话。还有,你找铺子的事也不要急,安心住在这里,慢慢来。” 乔二奎应声“好”,继续吃饭。吃完饭,乔二奎一家人回屋去歇息,乔齐氏让宋二两口子来收拾了碗筷,端了水进屋去伺候乔大奎洗漱了,自己也洗了脸和脚,脱了外头衣裳上床去躺下。躺在床上,她就开始念叨乔大奎啥事儿都喜欢瞒她,弄得她像个傻子似的等话。 乔大奎便问:“为何这么说?” 乔齐氏就把乔二奎做买卖的事还有今日章三爷上门来探望二弟一家人的事说了,最后说:“你这可算是瞒我?” “我这是累了没顾得上和你说,怎么说瞒着你?倒是我觉着你常常有事儿瞒我。”乔二奎两手枕着头,看着帐顶道。 “你这人,却倒打一耙,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乔齐氏有些心虚,侧转身过去,拿背对着他,她素日就喜欢把乔大奎给她用于一家开销的银子克扣一些起来,藏起来作为私房钱。又想起今日乔黄氏给她二十两银子的事。这事儿她打算瞒着乔大奎,不和他说。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跟他说了,他一定会让自己把这银子给退回去。而这银子她觉得是二弟一家人该拿出来的,没理由要自己这当大哥的丈夫养他们一家人。 但另一方面,她心里头也害怕这事儿要是将来乔大奎知道了,肯定是要和她闹的,不过她觉得乔二奎两口子都看起来挺老实,这二十两银子的事怕不会和自己丈夫说,收下这二十两银子的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等日子长了,这二十两银子自然也就成为她的私房钱了,她可以趁着乔二奎一家人在这里吃住,管乔大奎再多要银子。 “不说就不说,睡罢。明儿还得早起。”乔大奎道。随后乔齐氏起身将床前小几上的油灯吹灭,上床来心情颇好的闭眼睡去。 次日起来,乔家一大家人一起吃了饭,乔大奎父子出门儿上铺子上去做买卖,乔二奎领着乔忠由宋二陪着去槐树胡同东头找那家私塾。果如乔大奎所说,在槐树胡同有家名为文氏私塾的学堂,里头一位五十开外的中了秀才姓文的先生。找到那文先生后,乔二奎便把自己儿子打算来这里上学的事对他说了。文先生就考了些乔忠的学问,最后点头让他进学堂读书,一年二十两银子的束脩。 乔二奎虽然觉得这束脩有点贵,但想到这是在京城,老先生学问又好,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儿子将来能出人头地,便咬牙答应了,明日带乔忠来上学,顺便奉上二十两银子的学费。 乔忠上学的事解决后,乔二奎和乔珍也出去在这附近转了转,看有合适做买卖的铺子没,但却没有中意的。无奈只有盼望着章礼全那边能有好消息。 而在砖塔胡同的章家大宅中,章礼全当天从葫芦庙街回去,晚上去北边正房大院里陪着自己爹娘吃过饭,就去大房的院子里找大哥章礼孝,去的时候只见大嫂章白氏和侄儿云涛和云柏刚吃了饭,正在堂屋里坐着看丫头们收拾碗筷。见了章礼全来到,章白氏忙招呼他坐,笑着问他:“老三这整日家都不见人影儿,怎么今儿个有空来我们院子里,我记得我都有七八天没见着你了,你这些日子又跑去捣鼓什么了?” 章礼全在大哥章礼孝这里跟在自己那院子里一样随便,大大咧咧地坐下,呵呵一笑道:“大嫂,我大哥呢?” “你大哥今日一早出去的时候,说有应酬要晚些回来。怎么,你找他有事儿?”章白氏问。 章礼全搓一搓鼻子,“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闲得慌,过来瞧一瞧他罢了。” 八岁的章云涛和五岁的章云柏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他,只听章云涛说:“小叔,这么多天没见你打拳,走,到院子里给我们打一套瞧瞧。” 这两个侄儿跟章礼全一向亲厚,因此在他跟前也随便。 “好,走,我新学的一套金刚拳,我打给你们看,这一套拳打起来十分威猛……”章礼全一口答应,兴致很高站了起来,欲往外边儿走。 谁料章白氏却阻止他,“老三,你是从公婆那里刚吃了饭过来罢?这才吃了饭打拳,一会儿肠胃该不舒服了。” 又转脸训斥两个儿子,“你们小叔才吃了饭来,打什么拳,你们两个乖乖一边儿玩去,别缠着你小叔。”停了停又说:“再说这会儿外头天也黑了,就算你小叔打拳你们也看不清,明儿再让你们小叔打给你们看。” 章云涛和章云柏给自己娘亲这训,便也不鼓捣章礼全出去打拳了,只乖乖地去坐到一边儿。于是章礼全也只好坐下来,有些埋怨嫂子,道:“大嫂,你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不过打一套拳而已,外头廊子下有灯,哪里会看不清楚?” “别,你要是在我这院子里因为打拳一会儿肚子疼起来,婆婆定然要说我了,我可不敢担这罪名。”章白氏半真半假戏谑得说道,“你既才吃了饭来,还是规规矩矩坐着喝一盏茶的好。” 说话间,就让房里丫头泡了茶来奉上,跟他拉家常。章礼全接了茶,浅浅喝着,只听章白氏笑道:“老三,你这几日不在宅子里,可知道二姨带了她小闺女素琴来看婆婆,哟,素琴妹子这两年不见,身段儿拔高了不少,那一张小脸儿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 章礼全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道:“她们在定州呆得好好的,怎么会想到上京?” “黄家老太爷突然殁了,四房人齐聚京城,要分家产。”章白氏轻描淡写道。 这被章白氏称为二姨的是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的娘家妹子,在家排行第二,嫁给了京里做药材买卖的黄家的老三黄卓正,后来随丈夫去了定州管着黄家在定州收购药材的买卖。这黄家的药材买卖铺的摊子大,四房人里头,只有大房在京里,其余三房都分到各处紧要的地方管着族中的买卖,所以这黄家老太爷突然一死,又没留下个遗嘱什么的,便都到了京里来要开祠堂,分家产。因为做药材买卖的黄家,那家族中的银窖的钥匙可是一直不离黄老太爷的身。他这一暴病而亡,四房人自然就会盯着那银窖内的银子起了纷争。 章礼全摇头,“这都是让钱给闹得。其实他们哪房都不缺银子,即便要分,大家和和气气地商量着分了不好么?非得闹到要开祠堂的地步。” 章白氏听到了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是年纪还小,不经事才会这么说。你可知道一句老百姓的俗话,‘银子再多也不咬手’。这一奶同胞的兄弟们长大了,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就各是一家人了。各是一家人后,就各自有了私心,有了私心自然是要争要夺的……” 说到这里,看到章礼全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住了口笑起来道:“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这家里的老小,老太太和夫人爱如珍宝,从小捧着长了这么大,哪里知道外头的那些窝心事,得了,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儿就会慢慢明白了。” 听到“娶媳妇儿”这几个字,章礼全不免脸有些发红,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大嫂,我回去了,明儿再来瞧大哥。” 章白氏瞧他这样有些好笑,便问:“你不等你大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写几章,再给大家上“章家人物表”吧。 ☆、第68章帮助2 章礼全抬脚往外走,含糊说了句,“不等了,明儿再来……” 章白氏便起身来送他,刚掀开帘子走出去,还没送到院子门口,就见章礼孝脚步有些不稳地进了院儿门。 “大哥,”章礼全喊了一声,便紧赶着跑了两步上前去扶住他,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儿,便说,“你这酒喝得不少……”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4 章 章礼孝由他扶着,笑道,“你这大忙人啥时候想着来我这里了,最近这段儿日子我都没见着你人影儿。” “我前段儿不是跟乔大叔一起出去散心去了么,这你可是知道的。” “知道啊,可你昨儿才回来,今儿个又跑出去了……” “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今儿早上出门儿的时候,门房吴四儿说三爷带着小厮葛三赶着架马车出去了,合着你你比我还早呢!” 章礼全嘿嘿笑两声,道:“这吴四儿话真多……” “我看是你事儿多,说吧,你今日又出去捣鼓什么去了?”章礼孝追问道。 这时,章白氏走到了两兄弟跟前,对章礼全道:“老三,让我来扶你大哥。你上里边儿去坐着。” 章礼全闻言让到一边儿,让大嫂来扶大哥,自己转身往外边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回去了,明儿再来找大哥,大哥醉了,洗洗歇下罢。” 等他一溜烟儿跑出去,章白氏便扶着章礼全进了屋,扶着他去躺下,让丫鬟端了水来,给他擦了脸洗了脚,自己也洗漱了,上床来两个人说了会儿老三的事儿各自睡下。 次日一早起来,章礼孝吃过早饭,出来到外院儿带上跟班儿兼赶车的小厮常德,出了宅门,欲坐自家马车去瑞升祥在西四北大街的总店去。刚走到自家马车跟前,从车后头却突然窜出了章礼全来,向着章礼孝作揖恭维地喊了声,“大哥好。” 章礼孝便住了脚问他:“你这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的酒醒了么?昨晚睡得好不?”章礼全答非所问。 章礼孝笑,“这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无事献殷勤,这可是大大地让人怀疑啊,快说,你到底为什么事儿一大早的来找我?” “大哥,今日我跟你一起去铺子上去瞧一瞧可好?”章礼全又说了句奇怪的话。之所以说这句话听在章礼孝耳朵中奇怪,是因为他这三弟一向对买卖上的事儿没有兴趣,以往硬带着他去铺子上见识见识他也不去。可今日?章礼孝心里实在是想知道他这弟弟在打什么主意。 “那好罢,你去叫葛三来再赶辆车,跟我去铺子里。”章礼孝一口答应。却见车子后头又冒出一个人来,竟然是三弟章礼全跟前服侍的小厮葛三,那葛三见了他,忙躬身喊了声,“大爷……” 章礼全随即向他笑笑,“大哥,我早喊了葛三儿来。” 章礼孝挥挥手,“那赶紧上车,咱们走罢。” 话毕,先上了车,吩咐常德赶车,后头,章礼全也上了马车,让葛三把车赶起来,往西四北大街的瑞升祥总店去。 兄弟俩个的马车小半个时辰后到了瑞升祥总店门口,两人跳下马车,一前一后往铺子里头走。瑞升祥总店做得是绸缎生意,铺子里的锦缎在整个京里都是花色最齐,品种最全的。店堂里有二十几个伙计忙着招呼客人,掌柜邱荣见少东家今日居然和三爷一起进到铺子里头,忙上前去迎他们两个去头院子里少东家的房里坐下。 瑞升祥总店铺子后头有大院子,院子里有库房,账房,还有少东家专门起坐会客的房子等好多间房屋。 章礼孝带着章礼全进屋子里坐下,接了店铺中伙计泡来的茶喝,一面和掌柜邱荣说一一些铺子里的进出的锦缎等事,章礼全也端着茶在那儿听着。不一会儿邱荣出去后,章礼孝低着头啜着茶道:“三弟,你今儿个既然都跟着我到铺子里来了,有什么话就说罢。” “大哥……我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章礼全吞吞吐吐地开口。 “说罢,我听着哩。”章礼孝继续低头喝着茶道。 “就是,我们章家手上这段儿有没有啥位置好点儿的要租出来的铺子?” 听自家三弟这么问,章礼孝终于抬起了头,手里端着青花缠枝纹的茶盏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想做什么买卖?你可别笑死我了,自己家这么大的买卖不做,要去自己捣鼓什么买卖做。” 章礼全忙急着摆手道:“不是我要做,是我帮人打听?” 章礼孝一听就更奇了,“帮人打听?帮谁呀?” “就是乔大叔的二弟,他们一家人这一回跟着乔大叔进京里来,他们想找间合适的铺子做文玩买卖,我答应帮人找一找……” “你昨儿夜里来找我也是想和我说这个事儿吧?” 章礼全老实地点头“嗯”了一声,紧接着问:“大哥,到底有没有?” 章礼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古道热肠,爱帮人了?看来这乔大奎的二弟一家人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从来不关心俗务的章家三爷亲自出面了,啥时候我得去瞧瞧他们……” “大哥!”章礼全脸有些涨红,看起来是有些急了。 章礼孝见状便止住了这有些打趣他的话,道:“你等等,我让人去把孙永叫来,他是专管我们章家手上在京里的房屋铺子的。” 说完这话,便起身去外头吩咐在后头跑腿泡茶的伙计去管事房里叫孙永来。原来章家的管事有些是管铺子里的事儿,有些是管宅子里的事儿,两拨人。 不一会儿孙永进来了,章礼孝就问他:“孙永,咱们京里可有位置好点儿的铺子如今闲着往外租的?” 孙永想了想道:“这却没有,月前有一间在南城的大铺子,前两日租了出去。” “好,你出去罢。”章礼孝道。 “是,少东家。”孙永躬身道,随后转身出了屋。等他一走,章礼孝就向章礼全摊一摊手,“没有,看来你是帮不上乔大奎的弟弟一家人了。” 章礼全面儿上满是失望,随后站了起来,向着大哥章礼孝道:“那,大哥我回去了。” “不再坐一坐?”章礼孝有些不忍看他这副模样便问道。 章礼全摇头,垂头丧气地往外头走。心里头想,看来这事儿是帮不上乔二叔了。自己家的铺子没有往外租的,那葫芦庙街的铺子姓胡的掌柜又要让乔二叔他们连货一起接手过去,乔二叔他们又不肯。想起自己要是把这帮不上忙的话对乔二叔父女说了,他们失望的眼神,特别想起那秀美的少女灵动的眼中充满了黯然,心里就好一阵不自在。 不过走到铺子门口时,他心里头却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自己还有个法子帮上乔家,于是便又兴冲冲地跑回去大哥那间屋里。 章礼孝见他去而复返,面儿上颇有欢欣之色,就问:“三弟,这怎么又回来了?” 章礼全笑着开口,“大哥,你借我一千两银子行不行?” “一千两?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章礼孝吃惊地问。 章礼全虽然作为章家三爷,家里平时吃穿他都不费心,做生过年收的礼和银子都由娘亲章董氏收着,他手上并不过银子,所以他即便有几千两银子也不好去管章董氏要。 “我昨日跟信国公府的四爷一起出去逛,看上了几件古董玩器,想买下来。”章礼全道。 章礼孝知道他这个弟弟平时喜欢舞刀弄枪外,还有个喜好便是喜欢买些古董玩器回家摆着赏玩。不过,他这些年也不少买假货回来,这一回要这么大笔银子,又怕他买假货回来,便说:“你可得看真了……” “大哥,你放心罢,这一回四爷请了一位行家掌眼,错不了。这银子你记着,我到年跟前管娘要来还给你。”章礼全拉着章礼孝的袖子道。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5 章 章礼孝沉吟,有些犹豫,不是因为银子,而是怕就这么给了他,要是他再买了假的东西回去,到时候娘知道了怕是连着自己一起骂。 章礼全见状就一个劲儿地在一旁说好话,求他。最后被章礼全缠不过,章礼孝终于答应了。亲自带着他去账房,拿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他。 “多谢大哥!这银子我年跟前一准儿还你!”章礼全袖了银票,满脸是笑得转身就往外跑。 章礼孝在他后头喊,“你可得看准儿了!” 这话也不知道章礼全听到没有,章礼孝只看到他那三弟一阵风似地跑出了铺子。 出来到铺子后,章礼全便跳上马车,吩咐葛三赶车。 葛三问:“三爷,去哪儿?” “去葫芦庙街!”章礼全坐在马车里大声吩咐。 ☆、第69章帮助3 葛三赶着马车到了葫芦庙街口上次停放之处,章礼全跳下车叫他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袖着那一千两银票直奔东头那间上次和乔二奎父女去看的要出让的古玩店。 跑到那家古玩店外头看见门首那张贴出来的“出让店铺”的纸还没揭下来,心里不免一阵欢喜,便抖了抖袍子,稳稳当当地缓步走了进去。铺子里头的伙计见他进来便迎上来问,“这位爷您可是要买什么,” 章礼全开口,“我找你们胡掌柜。” 后头一位伙计叫钟庆的闻言走了过来,略看了看便认出来他是昨日来过这铺子里跟掌柜的谈事儿的三人中的一位,年纪虽小,但仪表不凡,一身贵气,很容易认出来。于是钟庆便忙趋步上前脸上堆满笑道,“这位爷,您等等,小的这就去叫我们掌柜出来。” 章礼全点点头。钟庆转身就到铺子里头隔间去找掌柜胡兴,跟他说昨儿个来谈出让铺子一事的三人中的一人来了。胡兴自贴出转让店铺的那张纸后,这两天也有几拨人来看过谈过,但却都嫌他的要价太高了,要不就是如乔二奎那样不要他的那些古玩。这让他稍微有些心烦,家里头瘫痪的老娘亲还等着他回去侍疾,这边铺子转让一事又没有什么进展,若说是让他将铺子压低价转出去,他又心有不甘,毕竟在这里做了十年的买卖了,没有一个好的价钱出手总是感觉自己亏了。 此刻听伙计钟庆说昨日来谈转让店铺中的三人中的一位来了,便随着他出来到外头铺子里一看,见这人是昨日那第一拨进来谈转让店铺三人中那仪表不凡的少年,便向他拱拱手笑道:“这位爷,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章礼全“嗯”了一声,眼睛往铺子里看看,胡兴会意过来他的意思,便忙往铺子里头让,“烦请您到里头去坐着说话。” 于是胡兴领着章礼全到铺子里头去坐下,然后开口问:“这位爷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章。”章礼全道。 “哦,原来是章爷。那章爷今日过来是?”胡兴看着章礼全问。 章礼全开门见山道:“今儿个来是为了和你说一说转让铺子的事,我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 “是什么,章爷请说。”胡兴道。 “是这样,昨日我和乔二叔他们过来的时候,他说你手里的那些古玩他不要,倒是愿意接手你手上的这间铺子,当时你没同意。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你手头的这些古玩我要了,但这铺子你必须要转给乔二叔,而且这事儿你不能和他们两父女说。”章礼全将自己的意思说出。 胡兴听了这话是既惊且喜,惊得是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居然肯那样帮人,这种事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想打听这少年跟那姓乔的父女俩是什么关系。但这话到嘴边儿,他又忍下了,毕竟他知道做买卖的人哪些事该打听哪些事不该打听,这种事还是不要开口问得好。喜的是这少年的提议他觉得不错,能接受。 随即他问了一句,“若是那父女俩问起来我为啥改了主意,我该如何跟他们说?” “这话我不用教胡掌柜罢。”章礼全淡道。 胡兴想了想便说:“你看我这样跟他们讲怎样,我就说这些货被我另外一个做古玩的朋友买走了……” 章礼全点头道:“好,就这么说。那接下来,你这两天就不要接待别的来看铺子的人了,我们先签个文书,我付你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你把你的货都收拾好,装箱,后天我一早领人过来一一过了目,核定了价钱,再把剩下的银子付你,把货拉走。下午我再叫乔二叔过来跟你谈转铺子的事。我再说一遍,我买了你手里的古玩,你只能把铺子转给乔二叔。” “章爷,您放心,我都是做了一辈子买卖的人,这言而有信还是有的。您方才讲的我觉得行得通,瞧您也是一爽快人,我们就按你说得办。”胡兴笑着接口道。 于是接下来,胡兴就让伙计泡茶来,一面写了一式两份儿的文书,给章礼全过了目,确认无误,便在上头盖上了两方的手印,一边收起一份儿。章礼全从袖袋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胡兴,这才站起来辞了他出去。胡兴接了银票袖了满面堆笑将章礼全送出铺子,转身便让伙计去把门首贴着的那张写有“出让店铺”的纸撕下来,然后将店铺门关了一半,叫伙计们收拾铺子里的古玩,登记在册装箱。 两天后一大早,在葫芦庙街胡兴的古玩店前停下来两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章礼全和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这老者姓宋,名智,是京城里有名的一位古玩收藏者和鉴赏者,和京里许多世家贵戚,富商巨贾来往,常被人请去给古董玩器掌眼。章礼全通过信国公府四爷李弘济和宋智相识,所以为了今日特意请了他来掌眼看胡兴卖给自己的货。虽然前几日乔珍说这些货值千两左右,但章礼全毕竟没有她那么好的眼力,对这些东西还是拿不准,也怕胡兴在这些货里动手脚,买回去假的就不好了,故而请了宋智来把关。 胡兴前一天就把所有的货按照章礼全的要求全给擦干净,收拾好,造册装箱,翘首以盼等他来到。所以这一早见章礼全如约前来,十分高兴,上前来迎了两人进店铺。章礼全就把宋智介绍给胡兴,胡兴一听那是肃然起敬啊,这位京里有名的收藏和鉴赏家他自然听过名儿,不免想到姓章的小爷竟然能请动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宋智,看来他的家世背景不简单呐。这一下,他和章礼全说话便越发恭敬殷勤了。 叫伙计将登记好的册子拿来,再将箱子一一打开,胡兴将箱子里头的东西一件件地指给章礼全和宋智看。宋智看过了,说了这些东西的年份,是什么名儿,又价值几何,让章礼全拿纸笔来一一写下,花了一个半时辰,终于看完也记完。最后章礼全这边儿出来的银子是八百二十五两银子,和说好的胡兴登记的一千两银子有一百八十两的出入。 胡兴当着京里大名鼎鼎的宋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于是便和章礼全打商量,说要不还是按一千两银子算,他可以把跟乔二奎要的六百八十两银子少要些,让他们给五百两银子就成。章礼全想一想答应了,让胡兴在两人的文书上再把这一笔添上去,重新按上手印。 最后在晌午之前,章礼全和胡兴做完了这笔买卖。让跟随来的小厮葛三把几箱子东西搬上马车,自己则和宋智坐了另一辆马车离开。回到章家大宅后,让人把那几箱子的古玩都搬到自己书房放着,草草喝了道茶吃了几块糕点,连晌午饭也顾不得吃,便又重新出来让葛三赶车去柳叶胡同的乔家所在的宅子里找乔二奎和乔珍。 那时节,乔二奎一家人和乔齐氏刚吃了晌午饭,在北边正房的堂屋坐着喝茶说闲话。章礼全的到来自然是让众人十分欢喜。请他坐下说话,他却让乔二奎和乔珍一起去看铺子,说:“我这两日跟我大哥打听了,家里这段儿手上并没有什么合适的铺子往外租。这又过去几天了,不定那葫芦庙街的铺子掌柜改主意了呢。” 乔二奎闻言便依言让乔珍一起和章礼全出去再看看那葫芦庙街的铺子,希望那铺子果然如章礼全所说会有转机。 一行人便又重新坐上马车往葫芦街庙而去,依旧是在头一回来的地方停了马车,往东头那间胡掌柜的铺子里去。到了铺子门口,见铺子门首贴的那张“出让店铺”的纸已然被揭去,乔珍就有些吃惊,“难不成这铺子真得被胡掌柜转让出去了?” 三人便忙进去,乔二奎和乔珍就看到铺子里的多宝格上空空如也了,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好,“看来这间铺子的确是被胡掌柜转出去了……” 两人面儿上满面失望之色时,却见胡兴从铺子后头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人便上前来大声打招呼道:“哎呀,两位来得真是时候,我的一位做古玩买卖的朋友才来将我的古玩都收走了……” 乔二奎一听先就高兴起来,“如此说来,那胡掌柜这铺子如今出让就不需要我们再接手你手上的古玩,而是只需要接手你手上的空铺子就行了?” 胡兴道:“是啊,是啊,而且乔爷,因为我急着要回定州老家去,这铺子我情愿五百两银子就可以让给你了。” “这真是太好了!那胡掌柜等等啊,我这回去拿银子来,我们这就把出让铺子的文书签了!”乔二奎兴奋得说道,转身就往铺子外头走。 走到铺子门口,又转回头对乔珍说:“珍儿,你和三爷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乔珍应一声“好”,心里头却对这一回如此顺利的拿下这铺子有些疑心。 ☆、第70章搬家1 元平十四年六月二十二日,燕京城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热热闹闹地开张了。因为暂时只是做文玩买卖,所以铺子里头除了蒋少青和乔二奎外,又请了两个小伙计司宏和薄熙负责送货。第一笔买卖是章礼全介绍的,五全书院的教习贺寿安让乔记文玩店送了些纸墨笔砚去。剩下来的买卖乔家做得都是零散的客人。前三个月下来,差不多刚够店里和家里的开销。乔珍是偶尔去铺子里转一转,看看铺子里经营得怎么样。章礼全也是偶尔会上乔记珍玩店去看看。 这一日乔珍前脚刚进店去,章礼全就来了,还带了乔家父女不认识的人来,这人比章礼全小,年纪和乔珍相仿,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笑嘴里两颗虎牙,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听章礼全跟乔家父女介绍,这是他玩得比较好的一个朋友,姓李,在家里排行老四。 其实章礼全带来的李家老四就是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和他能玩在一起,关系不错。 乔二奎见章礼全领来的这个少年看来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孩子,通身的贵气,便忙请他坐,让伙计去泡好茶来。这姓李的少年坐倒是坐了,但接了茶只是揭开看了看就把茶盏给放到了一边儿。 章礼全接了茶倒是在喝,乔二奎又在和他说话,就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乔珍瞧见了,不由得撇撇嘴,心想,这人还真是挑剔,自家店里这待客的茶叶也是买得好茶,还不至于咽不下去罢。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6 章 “乔二叔,你这铺子最近买卖如何?”章礼全一面喝茶一面问。 乔二奎摇摇头,“不咋样,刚好能混走。” “爹,这铺子才开张几个月,都这样,慢慢儿就好了。”乔珍安慰他。 章礼全低头喝茶想了想忽然说:“你们做这文玩买卖光是散卖也赚不了多少,再有如今在京里比你们这个店铺还档次高的文玩铺也不少,而且是老字号,所以你们卖的这些中档货还是要量大才有银子赚。” 乔珍闻言看他一眼,心想这瑞升祥的三爷毕竟是商户人家出身,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乔家这家铺子能赚钱的关键。于是便静静听他下言。 “三爷说得是,可我们初来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哪里能卖出多少货呢?”乔二奎愁眉苦脸地接话道。 没等章礼全再说话,便听李弘济说:“礼全,你们瑞升祥那么大的买卖,一年也不少要这些纸笔墨砚,你只要去跟你们家管采买这些东西的管事说一说,不就行了么?还用得着再做什么其他散客的买卖。而且这京里跟你们瑞升祥有买卖来往的商家也多,你只要跟底下那些铺子的掌柜说一说,跟别的商家做买卖的时候,顺带着把乔家介绍出去,那以后那大宗的买卖就够乔家做了。” “咦,老四,你这主意不错,这么一来,乔二叔这店里的买卖定然会好起来。”章礼全笑道。 “何止好起来,简直是很要赚些银子的。”李弘济笃定道。 乔二奎一听,立马高兴坏了,忙向章礼全和李弘济道谢。章礼全便说,等他回去就去帮他们办这事二。又说了一会儿话,章礼全和李弘济就辞了乔家父女出来,两人身边伺候的小厮牵了马来,两人各自蹬鞍上马,小厮们也各自上马,跑出去一段儿路,李弘济勒住马头,骑在马上问并马前行的章礼全皮笑肉不笑地道:“礼全,你可是对那乔家的那位姑娘有点儿意思?” 章礼全闻言心里头“咚咚”跳了两下,面儿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哪里,乔二叔的大哥对我大哥有救命之恩,我们章家很感激他们乔家。如今能帮上的忙自然要帮了。” 李弘济却有些促狭地继续说:“要帮你大哥不知道帮,啥时候轮得着你这个章家最小的人出面儿,你还不承认,方才一进那铺子我就见你一看到那姑娘,眼睛都亮了起来。后来在铺子隔间里头喝茶,有好几次我都瞧见你趁着那姑娘和她爹说话,偷偷看人家来着。” 章礼全犟嘴,“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才没有。”又转移话题,“你不说今日你二哥在京郊虎贲营里等我们去骑马射箭玩儿么?这还不快一点儿去,让你二哥老等着就不好了。” 说完打马一溜烟儿跑了,李弘济在后头哈哈笑起来,道:“瞧瞧,我定是说准了,还不承认!”随即打马上前去追他。 这事儿约莫过了一个多月,到十月下旬的时候,乔记珍玩店就有章家负责采买的管事上门儿,向他们定了数百两银子的货。这一笔买卖做下来,乔家赚了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顶得上他们小半年从零散客人手上赚的。那章家的管事还说,瑞升祥一年进两次文房的纸笔墨砚,以后的货都到这里进了。 过不多久,便陆续有其他的铺子里的管事上门来向乔家订货,一直到乔珍满了十二岁,乔家的买卖是越来越好,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才关了铺子,给伙计们发了工钱和赏钱回家过年。回去一算账,这半年多下来,除了租房的钱还有伙计的工钱,赚了超过四百两银子,这让乔二奎两口子异常高兴,跟乔珍说:“这么着我们一家人在京城里才算是站稳脚跟了。” 乔珍答:“还早着呢,以后会更好。”她心里也高兴,这银子算不上多,但能让一家人对在京城里生活有信心,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接下来,大年三十,乔大奎一家人和乔二奎一家人吃了年饭,放了花炮,两家人坐在一起守岁,到天亮了才回去睡。从上京城到京里初步安定下来,因为有了章礼全的帮忙,所以还算顺遂。过了年,初三,乔大奎领着乔二奎便上章家去拜年了,这是两兄弟早就商量好的,往年是乔大奎领着自己两个儿子去,而这一次是带着乔大奎去。 在章家大宅大爷章礼孝的外书房中,乔大奎和乔二奎见到了他。两人便把来意说了,又送上了拜年的礼品。章礼孝便收了,乔二奎便说他想拜见下章家三爷,也给他拜拜年,顺便感谢他帮忙。 章礼全帮乔二奎一家人的事,章礼孝也清楚,想着他是乔大奎的亲兄弟,便由着章礼全去办了。 不过还是好奇,为何自己的三弟如此肯帮这一家人。等看到乔二奎后,见他一副老实的庄稼汉子模样,便问:“乔二叔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乔二奎知道他这是问自己妻小,便说:“家里头一个发妻,三个孩子。老大是个闺女儿,今年得是三了,底下还有个小子,今年十岁了,还有个小丫头,今年三岁多快四岁了。” 章礼孝“哦”一声,道:“那啥时候得空领着孩子们过来玩儿。” 乔二奎忙应下,只当是他随意一说而已。 章礼孝停了停又说:“三弟今日随我娘去走亲戚了不在家,您这份儿礼我会带给他,这话也会传给他。” “那多谢大爷了!”乔二奎忙躬身道。 又说了会儿话,乔大奎和乔二奎就辞了章礼孝出来回家去。回到家里,乔齐氏就把乔大奎拉到屋子里喜笑颜开地道:“你猜方才谁来了?” 乔大奎道:“我怎么知道……” “许掌柜一家来了,还带了她家闺女世薇来,志刚一看见世薇来,不知道有多高兴。”乔齐氏道,随即又悄悄地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我瞧着世薇那孩子对我们家志刚仿佛也喜欢。后来等许掌柜他们走了,我就拉着志刚问,原来两个孩子彼此瞧上眼已经有段儿日子了。” “这事儿是真的?”乔大奎一听忙问。大儿子志刚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到了娶亲的年纪。这两年口外口内的跑事儿多,把大儿子的亲事耽搁了,乔大奎两口子心里都有些着急。便商量着进了京安定下来后找媒人去跟乔志刚说媳妇儿,连着看了两家,乔志刚没相上,两口子还以为是自己家儿子眼光太高,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志刚心里早有了人。 乔齐氏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问了他不止一次呢。” “这孩子,心里有人了也不早说。世薇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既然这么着了,我们过两天也去许家拜年,给他们说说这亲事。” “好,就这么说定了。” 等过了两天,乔大奎一家去许掌柜家里拜了年回来,就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乔志刚和许世薇的亲事定下来了,定在下半年八月中秋节前。这事儿一定下来后,乔齐氏便和乔大奎说:“既然世薇要嫁进来,那这二弟一家人怕是要另寻住处,而且还得早点儿,新媳妇儿要嫁进来,让二弟他们挪出去,房子才能捯饬一新做新房。” 谁知乔大奎听了却说:“挪什么挪?不是还有西厢房么,让志刚和志诚到咱们这边儿正房西屋里去挤一挤,把志刚的新房定在西厢房就行了。” 乔齐氏一听就嚷起来了,“咱们儿子这一辈子就娶这一回新媳妇儿,怎么能把新房定在西厢房,西厢房以后是给志诚留着的。自古来长子都该住东厢房,如今他要成亲了,你二弟一家人若是懂事,也该早些搬出去……” “我说不搬就不搬!我二弟他们刚进京还没一年,我就让人搬出去,这成什么话?”乔大奎不同意。 两人就吵了起来。在东厢房的乔二奎一家人自然听到了。于是乔黄氏便对乔二奎说:“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自己去租个院子住罢,大哥和大嫂为我们这么着吵架,我这心里难安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因为网络的原因,发文晚了,亲们见谅哈。 ☆、第71章搬家2 乔二奎听了默了一会儿便说,“那等过完年,我就去找个小点儿的院子咱们搬出去。” 乔黄氏停了停又说,“其实大哥和大嫂够对得起我们的,要不是托了大哥的福,咱们也不能进京,也不能开上铺子还赚了这么多银子。” “我估摸着在这京里租个小点儿的院子住,怎么着一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罢,不过,住着素净舒心,也挺好的。”乔珍笑道。 见自己闺女这么说了,本来乔二奎两口子心里头还有些犯堵,这会儿也高兴起来了,道,“既然闺女喜欢,那咱们就搬。” 接着一家人又商量就在这附近租个院子,一来乔忠上学方便,二来和乔大奎一家人近些也好来往,第三去铺子上也近。最后又说过几日这找院子的事儿有些眉目了就去和乔大奎两口子说。 恰巧到正月初八铺子重新打开还有两日,第二日一早起来,乔二奎就和蒋少青一起出了门儿,去这附近打听可有什么院子租出来,对乔大奎两口子说得则是出去逛一逛。这一日,又有乔大奎相熟的朋友打发小厮来请他,让他带上两个儿子去家里喝酒,因此他吃了早饭便领了乔志刚和乔志诚也出了门儿。乔齐氏因为昨日为了乔二奎一家人搬出去的事跟乔大奎吵了架,等到乔大奎父子和乔二奎都出了门儿,便对乔黄氏和乔珍等人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声调也高,时不时地在屋里弄出动静来,让外头人都能感觉到她有气在发火。 乔黄氏和孩子们坐在东厢房的屋子里烤着火做针线活儿,听到那边正房屋子里乔齐氏的动静,忍不住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很想这会儿便站起来去对她说,等过了年一家人就搬走。但随后一想,这事儿还是等自己丈夫回来去跟大哥两口子说比较好。于是便对乔珍等几个孩子说:“你们都不要出去就在屋子里玩儿,外头冷。” 乔珍明白这是自己娘怕家里的孩子到院子里去玩儿,被乔齐氏看到更惹得她不高兴,所以这才说这些话。 等到中午,乔二奎和蒋少青没有回来,乔大奎也没有回来。乔黄氏和几个孩子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也不见宋二两口子来喊她们吃饭。往常到吃饭的时候,都是乔齐氏让宋二的老婆来叫人的。于是乔黄氏便让乔忠去厨房看一看宋二两口子做饭没有,结果乔忠跑去厨房看了看回来说:“宋二老婆在洗碗,看起来他们早吃过了。” 乔黄氏听了心里就有了气,心想,这大嫂也太过分了,这还在年节下,就这样对自己和孩子们,连饭也不叫吃了。自己饿一顿没什么,可这饿着孩子她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7 章 于是她便去寻了些糖糕和点心出来给孩子们吃。想着等乔二奎回来,让他今晚就去和乔大奎两口子说,免得那乔齐氏一直误会自己家不想搬走。 其实乔齐氏心里头想得就是用这法子逼得乔二奎主动来跟自己丈夫说,他们要搬走。既然自己丈夫拉不下脸,开不了口,那就由自己来。说什么她也要自己大儿子娶了亲住到东厢房去。 到下晌四五点钟的时候,乔二奎和蒋少青,乔大奎父子都相继回到家中。乔二奎一回来进了屋,乔黄氏便先问:“今日你和少青出去看院子可看到愿意租出来的了?” 乔二奎坐下,先让乔黄氏端了碗水来喝,才说:“跑了一天,在忠儿上私塾的那槐树胡同后头找到一个院子,比大哥这个院子还新,差不多大,那房主要一年九十两银子,我跟他讲价,他死活一分银子也不少,我嫌有点儿贵,就没定下来。” 乔黄氏便说:“你明日还是去把那院子定下来罢,我们好早点儿搬走。咱们的文玩铺子不是初玩买卖也赚了些银子,我瞧上那院儿离你这也不远,在那里住着也宽敞,所以就打定主意搬过去……”乔二奎继续道。 乔大奎还欲说出挽留的话来,这时乔齐氏开口了,“大奎,依我说,既然二弟他们都已经定下房子了,就让他们去,何必再阻拦。” 谁料乔大奎听了这话,抬手就给乔齐氏一耳光,骂道:“都是你这刁妇闹得,不是你,我二弟他们会想着搬出去?” “好啊,你敢打我,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爹的,呜呜……”乔齐氏被打后自然不依,便哭喊着去抓扯乔大奎。一旁坐着的乔志刚和乔志诚忙站起来去将她拉开,嘴中着急地劝道:“娘,别这样……” 于是乔齐氏便回身来拉着乔志刚的手哭,“志刚啊,娘还不是为了你争,眼看世薇都要嫁进咱家门儿了,你爹说让你和世薇在你弟弟那西厢房中成亲,这怎么行?不说委屈了你,就是世薇进门儿也会委屈……” “娘,您别说了……我和世薇在哪间屋成亲都一样,不都是在咱自己家里么?”乔志刚劝她。 乔大奎就在一旁说:“你瞧瞧,儿子就比你懂事儿,妇道人家,你那心比针眼儿还小……” 乔齐氏见自己儿子不帮她,丈夫还数落她,不免伤心地大哭起来,呼天抢地的说自己干脆死了算了。一边还一边去要撞墙,撞桌子角等,吓得乔志刚和乔志诚忙上前去拉着她,连乔黄氏也上去拖住她衣裳劝她。 乔二奎见闹成这样,便站起来将乔大奎拉到一边儿道:“大哥,大嫂说得不错啊,志刚马上这眼看着就要娶媳妇儿,我们早些搬出去,你们也才能收拾新房出来。你就不要再和嫂子闹了,就让我们搬出去好不好,我求你了!” 乔大奎长叹了口气,“二弟,大哥没用啊,这么多年没有管顾过你和爹娘,我总想着等你们进京了,能多照顾你一点儿,谁想家里却有个不懂事的蠢妇人,小肚鸡肠的,毫无容人之量……” “大哥你别说了,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人能进京,能认识章三爷么?能在京里站稳脚跟,过上好日子么?不能。所以你对我,对我们一家人都够好的。我和你弟妹都望着大哥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千万别因为我们弄得夫妻不和,家里不睦……” “可你们非要明日就搬走,这还没过完年呢。晚些时候再搬不行么?”乔大奎最终松了口看着乔二奎问。 乔二奎便说:“主要是我想着到正月初八我们的文玩铺子就要重新开张做买卖,明日是初七,还有一天,而槐树胡同后头那个我看上的院子离你这里也近,所以想早些搬过去。免得到时候又得重新找地方而且也怕没那么合适的,况且过了年,定是要忙的,还怕抽不出空来。” 乔大奎想一想也是,最后道:“二弟说得也不错,既然你们决定了明日要搬,那我便让志刚和志诚明儿一起帮你们搬家,你们东西也不多,一天应该能搬好。” 乔二奎闻言便笑了起来,“大哥,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你劝劝大嫂,让她别哭了。等我们那边收拾好,请你们上门吃饭,我们两家离得近,以后多走动,也跟住在一起是一样的。” “好,好……”乔大奎重重地一拍乔二奎的肩膀,“到时候我一定常到二弟家来喝酒,哈哈哈哈!” “行,我好酒好菜等着大哥来!”乔二奎爽快答应。 两兄弟说定了,乔二奎就去把乔黄氏拉起回屋,乔大奎则走到乔齐氏跟前架起她往东屋里拖。乔二奎两口子回到东屋,乔二奎便对乔黄氏说:“大哥那里我说通他了,他说明日让志刚和志诚帮着咱搬家。” 乔黄氏道:“这样最好,方才看到大哥和大嫂那样,我这心里特别觉得过不去……对了,既然你都对大哥说你定下那院子了,那明儿一早你早些起来叫上少青,拿银子去跟那房主把房子租下来,让少青在那边先打扫打扫,再回来跟我们一起收拾东西。” 乔二奎应声“好”,就各自回屋歇下。 而在正房东屋中,乔大奎把乔齐氏架进去往床上一扔,不耐烦道:“行了,你就别抹泪儿了,我答应二弟他们明儿就搬走,这下你如意了罢,还要死要活地哭个什么劲儿!” 乔齐氏闻言果然慢慢收了泪,拿绢子擦泪,问:“你说真的?” “我哄你作甚,幸好我二弟一家人是大度的,不然给你这一闹伤了我们弟兄感情,我不会饶你……”乔大奎道,“你这个女人就是心眼儿小,不会做人……” “我还不是为了咱家,为了志刚……”乔齐氏分辨。 “得了,明儿我二弟一家人要搬走,你去买些好酒好菜,让宋二他们两口子好好做上一桌,请他们吃个饭,给人说点儿好话。这个你会吧?不然你这当嫂子的以后还怎么好意思上二弟他们一家人的门儿!”乔大奎挥手道。 乔齐氏忙说:“好,明儿我一早就去办。” 乔大奎哼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吩咐乔齐氏:“去打水来,我洗了好睡,明日还得起来帮我二弟一家人搬家呢。” 乔齐氏“哦”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出屋去打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10:38:32 ╭(╯3╰)╮破费了,么么哒! 这家长里短的。偶会加快剧情。 ☆、第72章 搬家3 次日一早天刚亮,乔二奎就起来拿了一百两银子,叫上蒋少青,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儿去槐树胡同后头昨日看上的那家院子找到屋主,跟他把房子租了下来。*****$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然后屋主给了他钥匙,这院子就算租下来了。 接着,乔二奎便带着蒋少青去外头小面馆里一人吃了碗面,回来把院子门儿开了,留蒋少青在院子里打扫,自己回大哥那边儿去帮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等他回到大哥那边儿院子里时,见一家人都起来了,乔黄氏和乔珍已经将衣物等收拾好打好包袱,而大哥和两个侄儿正在帮着抬箱笼。见到乔二奎回来,乔黄氏先问他:“院子租下来了么?” 乔二奎亮了亮手里的钥匙笑道:“都好了,我让少青在那边儿洒扫,一会儿我们搬过去就行了。那边也有些桌椅,以后我们看着不够再添点儿。” 乔大奎见他回来也问他那边儿的事儿,于是乔二奎也把相同的话对大哥说了一遍,乔大奎便说:“你们东西也不多,收拾好了,我和志刚,志诚就替你们搬过去,中午我让你们嫂子买了些酒菜,就在这边儿吃饭,吃了饭你们再过去。” 乔二奎两口子自然答应。于是各自动手,乔大奎父子将乔二奎一家人带进京里的箱子衣物等搬上马车,再随车到槐树胡同后面新租的院子里。如此两三趟,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完了,也到了晌午,乔二奎便把蒋少青叫回自己大哥这边儿吃晌午饭。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8 章 在北边正房堂屋中吃晌午饭的时候,乔齐氏便频繁给乔二奎两口子夹菜倒酒,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倒让乔二奎两口子不好再跟她多计较。吃完晌午饭喝了一道茶,乔二奎一家人就起身告辞,说那边儿过去还得收拾,明儿还得打开文玩铺子,就不多耽搁了。乔大奎父子便将他们送出院子才回去。 乔二奎领着老婆孩子们进了槐树胡同新家里头,一进去就问:“你们看看,这个院子不错罢?” 因为从昨日看上这个院子到今日搬进来,乔黄氏和孩子们都只是从乔二奎嘴里听说这院子,并不曾看到过,这还是头一回进来。 乔珍跨进这院子后四面打量,果然这院子比大伯家那院子还要新些,院子又宽敞又干净,北边正房前头还载有两棵高大的枣树,乔忠一看就指着那枣树高兴起来道:“爹,娘,等秋天的时候咱们可以打枣了,这两棵树打下的枣儿定然不少哩。” 乔黄氏看见枣树也高兴,说:“这院子不错,这两棵枣树更是好,吉利。” 接下来乔二奎便安排住处。自己和乔黄氏带了乔玉住了北边儿正房,乔珍住东厢房,乔忠住西厢房,蒋少青住了倒座房。这边儿屋子里都是炕,因此也没费多少事儿,就铺好了床,把一些小件的东西摆好。乔珍从浚县带来的那两箱子古玩依旧是放到她屋子里。乔黄氏爱干净,又打了水来,把屋子的一些简单的桌椅等擦了一遍。忙到掌灯时分,乔黄氏又下厨做了面条儿给大家吃。吃面的时候,乔珍便说:“这屋子里还得买些小柜子桌子椅子,忠儿,少青,你们看你们屋子里需要什么也跟我讲。明日我去逛逛买些回来。” 乔二奎听了却说:“你一个姑娘家,对这京城也不熟,你还是别去了,等铺子打开了,忙过了这两天,我带着少青去买些柜子桌椅回来。” 乔珍张张嘴,想说其实我比你们熟,忍了下终于没说出来,说了声“那好罢”,继续吃饭。 元平十五年正月初玩店想把买卖做到国子监里头去,他可以帮着牵线搭桥。 章礼全一听自然非常高兴,因为这京里的国子监可有数千学生,这每一年所用的纸笔墨砚都不是小数,若是乔家能把铺子里的货卖进国子监去,那可是真正要狠赚些银子的。 “弘济,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就去找乔二叔谈这事,你回去就去求求你二嫂。” “行,今儿个回去我就跟我二嫂说一说,让她帮帮忙。”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49 章 次日,章礼全去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找到乔二奎,跟他把此事一说,乔二奎自然是对章礼全千恩万谢的,章礼全便让他等消息。等那边儿安排好了,就带他去见一见那国子监的祭酒冯兴鹏。至于该怎么谢冯兴鹏他建议乔二奎去买一两件古玩送去,说那冯兴鹏也是个爱收集古玩的。乔二奎便说自己记下了,这便去准备。 当天晚上回家后,吃完晚饭在灯下一家人喝茶说话时,乔二奎便把今日章礼全来自己店里告诉自己的事儿对乔黄氏和乔珍说了。 乔珍便说:“若是咱们家的文玩能卖到国子监里去,一年至少得赚上好几千两银子的,这才是大买卖。既然那章三爷让咱们买两件古玩送给那果子监祭酒,我看就从我攒下的那些古董玩器里挑两件好的包起来送去。” “好,就依闺女。”乔二奎两口子齐声道。于是乔珍便起身去自己东厢房的屋子里打开箱子找古玩,乔二奎两口子继续叔话。 只听乔黄氏说:“当家的,这一回这事儿要是能成,咱们怕还得备下些礼品送给章三爷和李四爷,他们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那是自然。”乔二奎点头道,续又说:“可我也不知道要送啥东西给他们两个,我想人家里也不缺啥罢?” 乔黄氏忽地想起今年正月里章礼全和李弘济来的时候曾说过去“上善堂”看古玩的话,便笑起来道:“当家的,我知道他们两个喜欢啥了?” “哦,是啥东西?”乔二奎问。 接着乔黄氏便把自己想起来的事儿说了,乔二奎一听十分高兴,便站起来往乔珍那边儿房中去,找到正在挑东西的乔珍说:“闺女,你娘说章三爷和李四爷也是喜欢古玩的,你顺带着再挑两件出来,我好谢人家。” “行。”乔珍点头,心想,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可说是极为微薄了。便在自己攒的东西里头仔细挑选起来。 半个多月后,章礼全到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找到乔二奎,让他带上自己铺子的一些纸笔墨砚,还有送给国子监祭酒冯兴鹏的古玩跟他走。于是乔二奎便让伙计蒋少青拿着东西出来,到外头坐上章家的马车往南城的冯家宅里去。 到了冯家宅子里,有管家上前来将乔二奎领了进到房中乔二奎见到了年约五十开外的国子监祭酒冯兴鹏。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奉上,并没有说几句话,冯兴鹏就叫乔二奎过三日后送货去国子监,只要报上乔记文玩店的名儿,自然会有人来接待他。乔二奎谢了冯兴鹏出来,到外头跟章礼全又道了谢,说这事儿成了,多亏了他和李四爷,过几日请两人到家里吃个便饭,希望他们能赏光。章礼全答应了,又用自家的马车送乔二奎和蒋少青回去。 三日后,乔二奎亲自送了一批货进了国子监,顺利拿到了银子。自此后,便按月送货到国子监中去。到第二年元平十六年九月,乔家做文玩买卖赚了数千两银子,原先租住的那宅子也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下来,乔家算是在京城里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因为家业大了,乔二奎也想请人来家伺候乔黄氏和孩子们。后来乔黄氏说不如把让蒋少青回浚县老家去把寡母和弟弟接来,让他们做门房,帮着干干杂活,既能让蒋少青安心,又能有个照顾,还等于请了人,这是一举数得的事儿。 于是乔二奎就把这事儿跟蒋少青说了,问他的意思,蒋少青自然答应。便抽了空回浚县老家去接自己的娘和弟弟上京。乔珍又写了封信让他带给魏五爷告诉他自己家在京里的住处,乔二奎则是让蒋少青给魏五爷带了些京里的特产回去。 等到蒋少青将自己娘亲蒋杨氏和弟弟蒋少木从老家浚县接了来,不久便过了年进到了元平十七年,乔珍满了十三岁,而且来了葵水,身量拔高了不少。乔黄氏和乔二奎两人私下里商量,要打听着合适的人家给她找婆家了。 而在章家大宅内,章礼全的娘章董氏也在和丈夫章臣鹏说着自己小儿子的亲事。 “当家的,礼全这都满了十七岁,前两年一跟他提这事儿他就说自己还小,可如今他已经不小了,我想着是时候给他聚房知根知底的媳妇儿了。”章董氏道。 章臣鹏端着手的茶喝着,头也不抬地道:“那你可有好人家说给礼全了?这一两年你一直都挂着这事儿,想必心里头早有谱了罢?” 章董氏微微一笑道:“老爷说得不错,我想着把我娘家妹子的小闺女儿素琴给礼全娶进来。一则是知根知底的,两家门第相当。二则亲上加亲,素琴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长得好不说,那性子也是好的……” 这话还没说完,章臣鹏就将手中茶盏放下道:“我就知道你相中的是你妹子家的姑娘,对了,那叫素琴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章董氏答:“比礼全小两岁,今年十五了。” “那年纪倒还合适。”章臣鹏接话道,随后又说:“那这事儿你得去跟娘说一下,我素日曾听她提起过,她喜欢白家三爷最小的那闺女儿,说跟咱家礼全相配。” 章董氏微微蹙眉,随即问:“那你答应了让素琴进门儿?” “答应啊,你说得那些话也不错。”章臣鹏道。 “那好,只要你点头了,我就去跟婆婆说一说礼全还是娶素琴的好。那白家虽然也跟咱家有亲,但到底如今家里不怎么好了,不如我妹子家里在京里的商户人家里头也是数得上号的富家,跟咱家相配。”说着就站起身往外头走。 章臣鹏在后头叫她,“你这就要去啊?” “嗯,礼全年纪不小了,我想着得早点儿把这事儿给定下来。”章董氏掀帘子出去扔下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章家人物: 老太爷:章鸿业 老夫人(章刘氏) 大老爷:章臣鹏(老东家),夫人(章董氏),三子。 大爷:章礼孝(少东家),妻章白氏。子,章云涛,章云柏。 二爷:章礼顺,妻章候氏,子,章云义,女,章雅书。 三爷:章礼全。 二老爷:章臣松,夫人(章田氏),一子一女。 三老爷:章臣栋(苏州知府),夫人(章谈氏),三子二女。 ☆、第74章 拒亲1 章家大宅中路正房大院儿中,章董氏正在婆婆章刘氏跟前坐着说话,旁边还坐着二老爷的夫人章田氏,丫鬟山茶在一旁伺候着给几人茶盏里续水。 章刘氏今年六十四了,但精神头还极好,也爱说笑。因此章董氏一开始和她说的都是些最近听说的别家好笑的事儿,直到看到章刘氏面儿上满是笑意,她方才提到自己小儿子章礼全的亲事,说,“礼全也不小了,这几日都跟他爹商量来着,说该给他定亲了。我们的意思是定我妹子的小闺女儿素琴。” “定素琴,臣鹏也这么说,”章刘氏一听就收了笑,郑重问道。 章董氏点头,然后就把定素琴的好处以自己丈夫的口气对婆婆说了。章刘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既然这是你们两口儿的意思,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见婆婆同意了,章董氏忙又和她扯起了别的闲话,坐了好一会儿才回房去。等到她一走,章田氏便对章刘氏说:“婆婆,您不是一直都中意白家三爷最小的闺女儿么,一直说要说给礼全做媳妇儿么,怎么今儿个倒同意了大嫂娘家妹子的闺女儿了呢?” 章刘氏道:“礼全到底是他们两口儿的儿子,虽然他是我极疼的孙子,但既然他们两口儿都拿了主意了,我也就不多话了,由得他们去了。” 章田氏却说了句,“那黄家虽有钱,但从分家一事上便可以看出家族中多有不睦,这样家里的孩子那性子能好到哪里去……” “商户人家,家里有这样的事儿也属平常。倒不能以偏概全。”章刘氏道。 章田氏听婆婆都这样说了,便也住了嘴,转而说起别的话。后来回去后,一家人吃饭时,就把这话和二老爷章臣松说了,说自己大嫂尽想着把娘家的人往这宅子里拉,以后干脆章家姓黄算了。 二老爷章臣松既不爱做买卖,也不爱读书,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养鸟,性子淡泊。因此听了章田氏的话便说:“你也可以学大嫂把你娘家人往这宅子里拉呀。” 章田氏的娘家人丁单薄,以前也是京里的商户人家,但买卖却没有章家做得大,自七八年前爹娘过世后,买卖传到娘家唯一的哥哥手里,就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她哥哥又只生得有两个女儿,故而章臣松有此说。 “你……”章田氏被自己丈夫这话呛住了,将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啪”得一放,站起来不吃了,往外走。一桌吃饭的十一岁的小女儿章雅诗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爹瞪了一眼,然后跑出去追自己娘亲。章臣松摇了摇头,自己个儿继续喝酒吃饭。 过了两天,章礼全在章刘氏跟前玩儿,章田氏带了自己小女儿章雅诗过来跟老夫人章刘氏请安,就碰到了章礼全。章雅诗便坐到章礼全跟前和他说话,不过说得是又学了什么新的拳法,又淘到了什么好古玩之类的话,最后章雅诗有些促狭得跟他说:“恭喜三哥,这要不了多久就得娶新媳妇儿进门儿了。”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0 章 章礼全听了不由先是一愣,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章雅诗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啥时候乱说了,你还不知道罢,你娘给你定了你素琴表妹呢。” “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章礼全一听就有些急了,这两年走亲戚,她娘带着他每年都要走黄家二姨那里。自从三四年前黄家分了家,他二姨一家就在京里置了宅子,二姨带着孩子们住在京里,定州那边儿的买卖由姨父常去照应着。以前他都想着是自己娘和二姨关系亲厚,因此也常陪她去二姨家,谁想到两家竟然有这一层意思在里头。怪不得自己每次去二姨家的时候,那素琴表妹见了他都有些羞羞怯怯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姑娘家大了会这样,也没有在意,如今想起来,她定然是知道自己娘亲和二姨间的意思才会如此。 章雅诗看他急了,却觉得好笑,就看一看自己娘亲正和祖母说着话,便对章礼全说:“我要说了这话的出处,你可有什么东西谢我?” “我书房里头的东西随你挑一样。”章礼全道。 章雅诗一听便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对章礼全说:“三哥,走,我们出去说话。” 于是章礼全便跟着章雅诗起身到外头院子里去站住问:“大妹妹,快说,这话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 章雅诗就把从自己娘那里听到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儿,最后说:“这话是真真的,前几日我娘在祖母那里亲耳听你娘说的,说定下你素琴表妹的事儿大伯父和大伯母都同意了。” 章礼全听完狠狠地跺了下脚,脸都绿了,转身便走。章雅诗却急忙把他拉住道:“三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可别直接回去找大伯母闹,更别跟她说这事儿是我跟你讲的,再有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哩。” 停了停章雅诗偷偷看他的样子,小声问:“三哥,你这可是不中意你那素琴表妹?” 章礼全不说话,甩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说:“走,先去我书房,我答应给你件东西,你随意去拿一样。” 章雅诗笑起来,便说:“好,那我们这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章礼全院子的书房里去,章雅诗跟在后头见素日话多也挺好玩儿的章礼全不说话,就在他身后说:“三哥,若是你真不喜欢你那素琴表妹,其实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让你推了这门儿亲事。” 章礼全听了就住了脚,转身道:“人小鬼大的,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三哥,祖母素日最是疼你,你可以去她跟前说你不愿意大伯母跟你定下你素琴表妹,好好求求她。祖母只要同意了,便会替你找大伯母说话,说她不同意这门儿亲事,只要祖母开了口,大伯母也不敢不遵的。”章雅诗将自己心中的主意说出。 章礼全听了这话,默了默,也觉得章雅诗的主意不错,便转身继续往自己院子里走。章雅诗跟在他身后,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后,脸上气色都好了些,也里头也觉得踏实了些。方才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还真怕他冲去找大伯母闹起来,到时候大伯母要知道是她传的这话,不定会恨自己怀了娘家妹子的好事儿呢。 到章礼全书房中,章雅诗就在他屋子里的多宝格前转了一圈儿。这屋子说是章礼全的书房,但摆放的书极少,两面墙都是多宝格,那上头摆放着章礼全淘来的古玩。忽地,她看到一个青铜人形小灯,觉得十分有趣,便伸手去拿。谁知章礼全一见却忙阻止她,“这个不能给你,别的都成。” 这青铜人形小灯是两年前因为帮着乔家将买卖做进了国子监,乔家送的礼。这东西章礼全十分喜欢,摆放在书房中,常常摩挲赏玩。一看到这个东西,心里便会想起乔珍,总觉得那青铜小灯亮着光,将他的心照得暖暖的。 “可我就想要这个,三哥,给我嘛。”章雅诗涎着脸继续讨要。 章礼全将她依旧伸向那青铜小灯的手拍开,坚决道:“不行!” 章雅诗不舍地从那青铜小灯上收回目光,又去其他东西上看了看,最后挑了个三彩的舞蹈人俑才回去了。等章雅诗走后,章礼全坐在书房中静静坐着想事儿。最后看看将要到晌午时才重新去老太太屋子里。 去的时候,老太爷章鸿业和老太太章刘氏正吃饭。章家的规矩,除了早饭,各房的媳妇儿孙媳妇儿们要到老太太这里来请安,伺候吃早饭,晌午饭和晚饭都是各房自己吃自己的。平常这个时候,章礼全都是在自己爹娘那屋子里吃饭,因此见到他来,倒是有些意外。 章刘氏就笑着让他坐下,叫跟前服侍的丫鬟去给他拿了碗筷来,让他吃饭,一面说:“方才你在我跟前玩儿,一转眼就没见人,却是去哪里了?” “我带着大妹妹去我那里玩了一会儿。她走了,我才又过来,想着陪祖父和祖母吃饭来着。”章礼全笑道。 “你这话定是哄我高兴罢,我们这里的饭菜都软烂,你一向不喜欢吃的。今日却要来陪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章刘氏手里拿着筷子点了点他的头道。 章礼全搓一搓鼻子,有些赧然道:“祖母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儿……” 老太爷章鸿业闻言就在他头上一筷子头,十分严肃道:“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祖母说话呢?” 章礼全吐吐舌头,缩一缩脖子,一副被吓着的样子。章刘氏就瞪章鸿业一眼,“小孩子说着玩,你打他干嘛?”转而又对章礼全和声说:“先吃饭,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 一面让跟前服侍的丫鬟去替他盛了汤来,吃饼,又叫给他拿几碟子腌制的小菜来。 等到吃完饭,丫鬟们收拾了碗筷下去,章礼全陪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吃茶时,便大着胆子说:“祖父,祖母,我……我娘给我订的那门儿亲事,我……我不愿意……” 听他这么说,章鸿业和章刘氏俱都一惊,互看一眼,只听章鸿业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自古来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你的什么事儿。” “祖父,我就是不愿意!我不喜欢那素琴表妹!”章礼全大声道。 章刘氏见他这样,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了起来道:“孙儿,你这样子,可是有其她中意的姑娘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说宅子里的事儿啦,汗一个…… ☆、第75章 拒亲2 章礼全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脸上微微发红,章刘氏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于是忙问,“孙儿,你瞧上的是谁家的姑娘,快跟我说说。” 方才在书房中章礼全静静坐着想事儿时,他就想到一会儿可能要对祖母说出乔珍来,所以给自己鼓气,要是祖母问起,就大胆地说出来。此时听祖母这么问便吞吐道,“祖母,她姓乔,是曾经救过我大哥的乔大叔的兄弟的闺女……” 他这话说得有些绕,所以章刘氏听完了以后觉得有些懵,那救过自己长孙章礼孝的乔大奎她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乔大奎的兄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闺女? “孙儿,你跟我好好说一说,这乔大奎的兄弟,还有他闺女是怎么回事?”章刘氏道。 于是接下来章礼全便将乔二奎家里的事和人都细细地说了一遍跟章刘氏说,只不过在这中间并没有把自己帮乔家的事儿说出来。所以最后章刘氏听到的就是乔二奎一家也是做买卖的商户人家,而且文玩买卖做得还不错,居然把买卖做进了国子监里。 “那闺女今年多大了?”章刘氏听完后有些感兴趣得问。 章礼全答:“十三了。” 一直听着不说话的老太爷章鸿业开口了,“那还小,还得等两年。可你今年已经不小了,十七了……” 章礼全却异常笃定地说:“即便再过两年我也不大,我想等等。” 章刘氏看着孙子眼底的坚定想了想便说:“那你啥时候让那叫乔珍的姑娘到这宅子里来,让我们瞧一瞧。” 章礼全一听便高兴起来,知道是自己祖母有帮自己的意思便一口答应,“好,那我这两日便请她到这宅里来让祖母还有祖父看一看。” “行,不过要是你带来看了,我和你祖父不满意,你可别怪我们不帮你。”章刘氏加上了一句话。 “可我觉着你们一定会帮我。”章礼全十分有信心道,随后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找乔二叔。” 章刘氏笑着挥手,“去罢。” 等章礼全欢欢喜喜地大踏步出了院子,章鸿业就转脸问章刘氏,“你真要相看那什么乔家的闺女儿?”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1 章 章刘氏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随即章鸿业又说:“这事儿要是依了礼全,我怕到时候媳妇不欢喜。” 谁料章刘氏端起小几上的茶浅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她一时不欢喜也比让孙儿一世不欢喜好。” 这话说出后,章鸿业就没话可说,只说了句,“那看看那乔家的姑娘再定罢。” 而章礼全回去后就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请乔珍到宅里来,而又不让她起疑心看出些什么。想来想去,想起大哥章礼孝过两天要过二十玩店中。 乔二奎从章礼全手中接过大红色的请柬,听他说:“我大哥后日过生请客,这是请柬,到时候请乔二叔一家去我们宅子里赴宴。” “这,这怎么好意思……”乔二奎一面接过那请柬满面堆笑道,一面又说:“到时候我一准儿带上老婆孩子来宅子里给大爷道贺!” “好,到时候一定来。”章礼全交待道。 乔二奎手里捏着那请柬哈着腰,“一定,一定。” 当天晚上,乔二奎回到槐树胡同后头自己家里头把章礼全给的那张请柬让乔黄氏和乔珍看,然后问:“这上头写得啥,章三爷说这是他大哥后日要过生给咱们送的请柬,请咱们一家人去,你们看,这上头是这么说得么?” 乔黄氏先看了看又递给乔珍,看完了乔珍说:“这张请柬上头说得是后日晌午请咱们一家人莅临章家大宅去参加章家少东家的庆生宴,上头特意说,要咱一家人都去。” “那咱到时候一定得给章家少东家买上一份儿重重的礼送去。自从来京里后,多亏了章家照顾咱们,我们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乔二奎道。 乔黄氏将请柬又看了一遍忽然说:“其实我觉着是章三爷一直在帮咱们家,没有他一直在买卖上帮咱们,我们家哪能有今日。总觉着欠那孩子好多哩。” “那今年等章三爷过生咱们也买上一份儿重重的礼去送他!”乔二奎加重语气道。 乔黄氏闻言却没有再说话,捏着手里的大红色请柬走了神。其实她从一家人进京后,章三爷对自己一家人倾力相助,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一直到今日为止,她忽然有所悟,抬起头来看了自己家闺女乔珍一眼。她眼前这女儿比两年多前长高了不少,而且容貌变得更加俏丽,十分水灵。很容易让年轻男子们看了转不过眼去。蓦地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该不是那章家三爷看上自己家闺女了,然后才这么肯帮自己这一家人吧。 这想法一从她心中冒出来,真是让她又惊又喜。惊得是竟然有这么个长得好家镜又好的孩子看上了自己家闺女。喜的是,要真是章三爷看上了自己家闺女,这门儿亲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自己也不用再去操心给乔珍找什么别的婆家了,这章家是看见过的最好的人家,章礼全是她看过的最好的孩子。 那这一回章家大爷的生辰特意请自己一家人去又是什么意思呢?乔黄氏接着想,该不会是有什么人要相看自己家闺女罢?一想到这可能,她就隐隐得有些兴奋起来。于是她决定,那一天一定得好好打扮自己家的闺女儿。 吃完晚饭洗漱后,进了房乔黄氏坐在妆台前散发的时候,就慢慢把自己想到的事跟乔二奎说了,乔二奎那时候本来已经躺在床上了,听了乔黄氏的话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望着她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大声道:“你说得是真的?” 乔黄氏拿檀香木梳子梳着头发,道:“我想应是如此,你想一想,从进京后章三爷帮咱们的事儿来说,哪一件是容易的。咱家对章家可有什么恩惠?要是有,也是沾了大哥救过章家大爷的光,可是你看一看大哥如今还是做得瑞升祥一家铺子的掌柜,一年加上红利不过一二百两银子。而咱们和章家大爷之间更是又拐了个弯儿,章三爷这样帮我们到底是为什 么呢?所以,我觉着他看上咱家珍儿的面儿大。” 乔二奎愣了一会儿,使劲一拍床,兴奋得不行,“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章三爷那孩子是我看过的最好的孩子,章家在整个京里的商户人家里头也是排得上号的好人家,要是能结上这一门儿亲,我们乔家在京里可就有了给咱撑腰的人了,以后的买卖定然会做得更好!” “而且呀,这一回章三爷请咱们一家去赴他大哥的庆生宴,我估摸着章家应该有相看咱家珍儿的意思。”乔黄氏继续道。 乔二奎不解地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是这样……”乔黄氏把自己想到的都一股脑跟乔二奎说了,听得乔二奎连连点头。最后两口子决定,明日专门去京里成衣铺子里给一家人都买些好衣裳,再给乔珍买些好的胭脂首饰头面儿等,等后日去赴宴时,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章家相看的人满意。 ☆、第76章 赴宴1 很快两天过去,到了去章家大宅为章家大爷章礼孝庆生赴宴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都换上了好衣裳,特别是乔珍,乔黄氏给她打扮得像个商家富小姐一般,穿红着绿,满头珠翠,搽脂抹粉的,弄得乔珍极不自然。等到出了门儿上了马车,赶紧将那些首饰取下来些,又拿绢子出来把脸上的脂粉给擦了。心里头不免想,不就是去章府赴个宴吗,弄这么大阵仗,也忒过了些。 及至到了章府门前,章家三爷章礼全竟然在门口等着,一见乔二奎一家人到来,忙迎了上来请他们随着自己进宅子里去。乔二奎一家人便跟在他身后一路说笑着进到了宅子中。 庆生宴是在章家前院的大小花厅里分别摆下的,大花厅里坐得是男客,小花厅里坐得是女客。所以后来乔二奎和乔忠被领去了大花厅,乔黄氏领着乔珍和乔玉去了小花厅。到了小花厅中,章礼全特意将她们母子三人安排在祖母刘氏坐的隔壁那一桌。这是事先跟章刘氏说好的,便于她相看乔珍。 今日在章刘氏坐得这一桌,坐得都是章家的内眷,包括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章家二老爷的夫人章田氏,女儿章雅诗,章田氏的大儿媳妇儿章王氏。章家大爷章礼孝的媳妇儿章白氏。二爷章礼顺的媳妇儿章候氏,女儿章雅书。 跟乔黄氏母女坐一桌的都是章家比较近的亲戚,这里头也包括章董氏的娘家妹子黄董氏带着自己十五岁的小女儿黄素琴,还有老夫人章刘氏娘家侄女儿,嫁给了做药材买卖的白家三爷,白少庭的白刘氏,白刘氏今天来赴宴特地带了自己氏十四岁的小女儿白淑梅来。白刘氏和黄董氏两人看对方都有点儿不顺眼,因为两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章家大房的三爷章礼全。所以就算两人认识又在一个桌子上坐着,但却互不说话。乔黄氏母女她们是第一回看见,倒有些好奇,怎么突然章家多了这么个亲戚,不免就和乔黄氏攀起话来。 最后两人居然从乔黄氏嘴中得知她们并不是章家的亲戚,而是章家大爷救命恩人乔大奎的兄弟家的妻女,这让她们都有些迷糊。章家大爷这庆生也好多回了,她们也来过许多次,那救了他性命的乔大奎的妻室一次没来过,怎么突然他兄弟家的妻女就来了呢?这章家请客也太奇怪了吧? 这会儿坐在老夫人章刘氏身边儿的章董氏同样有些奇怪,那坐在自家妹子身边儿的女人是谁,虽然穿得也不差,但是那容貌气质和桌子上其她的妇人相比还是老土了些。更奇怪的是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偶尔听到一句,那女孩儿叫那女人娘,母女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那女孩儿从容貌到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世家大族的小姐,和同一桌上的黄家的女儿和白家女儿都有些不一样。虽然这两人容貌也称得上漂亮,但是却没有那种沉入骨子里头的东西。章董氏想了半天,终于想到那是什么,是一种贵气。她也曾去给京里的高门贵戚中的贵妇人庆过生,送过礼,在人家府上见到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就是有这种贵气。 这太奇怪了,啥时候请了这样的人来,而且还安排在章家的近亲这一桌子。趁着还没有开宴,章董氏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娘家妹子跟前以让她跟着去看看这两日家里新做的衣裳好不好看为由,把她拉出小花厅,往自己那院子里去。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说话。章董氏就跟她先说了个事儿,说是自己前两日跟自己丈夫和婆婆都说过了,等过些日子就挑个好日子,去黄家下订,为自己的三儿子章礼全定下素琴为妻,来年下半年再选个好日子把亲事给办了。 黄董氏一听就高兴了起来,拉着章董氏的手道:“真是多谢姐姐了,头里我还一直担心着老夫人不同意,要把自己娘家侄儿的闺女许给你家老三呢,这下可好了,素琴嫁给礼全,有姐姐当她的婆婆,我这心里是一万个放心。” 停了停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今日白刘氏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多气呢。” 章董氏也笑起来道:“谁让她一逮着空就往老太太跟前凑,就想把她家那个娇惯得不得了的大小姐塞给我们礼全。这种不懂事的儿媳妇真要进了门儿,不得把我给气死。所以这一回,我跟老爷说通了,又去跟婆婆说,她听我说老爷都同意了,也就没有再多说话。等礼孝今天过了生,我们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了,免得中间再有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行,一切都依姐姐。”黄董氏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章董氏忽地又说:“妹子,今日在你们那一桌上坐着的那生面孔的女人是谁,旁边儿还坐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儿?” 黄董氏一听就惊住,停住脚道:“今儿个我一来也是奇怪得很,想什么时候章家多了门儿这样的亲戚,而且我们从没见过。后来我就和那跛脚女人搭话,她说她是你家老大礼孝的救命恩人乔大奎的兄弟的家眷。我当时还在想,你们章家这客请得真奇怪,人乔大奎的妻儿不请,倒请这乔大奎的兄弟一家人,我还寻思着逮着空想问问姐姐你个中缘由呢,不曾想你却也不知道。” “那一会儿我回去问一问礼孝的媳妇儿,看她知道不。”章董氏说了这话,便又重新挽着黄董氏往回走,“我们回去罢,我估摸着这会儿快开宴了。” 黄董氏知道姐姐是故意找借口拉自己说话的,便重又随着她回去入席。 进了小花厅中,重新坐下后,果然不一会儿就开席了。众女眷都开始斯斯文文的吃起饭来。吃饭的空隙,这边章董氏悄悄问自己的儿媳妇儿章白氏,“那边一桌上的乔家母女是谁请的?” 章白氏也是头一次看见乔黄氏母女,便对着自己的婆婆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请柬都是大爷让宅子里的管事写的,上头的人也是他定下的。” “原来如此。”章董氏见自己的媳妇儿也不知道,也就不问了。 而章白氏心里倒有个想法,没跟婆婆说,就是这乔大奎家的兄弟一家人多半是老三章礼全请来的客。有两回和自己丈夫说话的时候,她仿佛听到过老三很帮了些乔大奎兄弟家的忙。并且今日她也注意到了那乔家的母女,同自己的婆婆章董氏一样,她也觉得那乔家的闺女儿很是出众。这前后一联想,她立即想到是不是老三喜欢上那乔家的闺女儿了,这才这么肯帮这一家人。于是她又盯着那乔家的闺女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本来老三的亲事,自己婆婆的娘家妹子和老夫人娘家侄女儿就一直暗暗耗着劲儿,如今又添上这乔家,这下可是复杂了。她可不想掺合到这里面来,所以虽然有些怀疑,她也没有对自己的婆婆章董氏说。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2 章 而在乔珍坐着的那一桌上,此时黄董氏正故意向旁边坐着的白刘氏低声透露,“我姐姐方才跟我讲,礼全的亲事定下来了,定得是我们家素琴……” 白刘氏一听果然有些生气,道:“你胡说!老太太从来都给我透露的是她喜欢我们家淑梅。” 黄董氏看她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开心,续又闲闲说道:“这事儿不兴讲从前,你要是不信,你一会儿去问一问老夫人,看她咋和你说这事儿?” 说到此,从袖子中抽出绢子来擦擦嘴,满脸得色,笑得一脸灿烂。白刘氏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她一眼,嘴中道:“一会儿我就去问老夫人,哼,老夫人能瞧上你家那个刁蛮的大小姐?” “你说谁刁蛮,你家那个才是!”黄董氏收了笑还嘴。这一声儿有些大了,此时宴席尚未完,其它各桌的女客们不免都往这边看来,章董氏也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妹子似乎是在和白刘氏起了争执,便看向她摇了摇头。黄董氏看见了,讪讪地笑了笑,低头不再说话了。 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章家老夫人章刘氏从乔黄氏领着乔珍进来坐下后,便时不时地仔细观察乔珍,越看越是喜欢。这容貌,这举止,的确是比同桌的另外两个黄家和白家的女孩儿强多了,怪不得自己那宝贝孙儿相上了人家。这孩子的确配得上自己家的宝贝孙子。于是她打算等宴席完后,众女眷坐在一起喝茶抹牌的时候,让人把乔家母女叫到自己跟前来说一说话儿,再听听那女孩儿的谈吐怎么样。要是也是好的话,她就帮着自己孙子章礼全定下这乔家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氏那氏的,亲们有没有头晕,哈哈! ☆、第77章 赴宴2 等到宴席完,来的女客们有的凑在一起抹牌,有些在一起喝茶闲话。乔黄氏因为是头一次到章家来,并不认识这些女客里头的任何一人,便带着自己两个女儿单独坐在一桌喝茶。章刘氏见了,刚欲让自己跟前服侍的丫鬟山茶去叫乔黄氏母女来跟前说话,却见到自己娘家侄女儿白刘氏有些气忿忿地走了来。走到跟前后,便让丫头端了个绣墩来自己身旁坐下,开口压低声问,“姑姑,方才那黄董氏跟我说您已经同意让她闺女嫁给礼全了,” 章刘氏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大儿媳妇儿章董氏刚才叫她娘家妹子黄董氏出去的时候,悄悄把前两日自己同意礼全娶素琴的事儿对她说了,然后回头这黄董氏回来又对自己这娘家侄女儿说了,自己这娘家侄女儿听了自然会生气,然后就来找自己确认这事儿了。 “这……”章刘氏倒觉得有些不好说得,在这之前一两年她的确是答应帮着自己娘家侄女儿白刘氏,让她的小闺女儿淑梅嫁给自己的宝贝孙子礼全。可是前两日顾忌到了自己大儿子一下,便心软同意了儿媳妇的章董氏的请求,松了口,同意她娘家妹子黄董氏的女儿素琴和礼全成亲。她正想找个机会跟自己这侄女儿解释下这事儿,现在她竟然问到这里来了,她本来应该跟她说一下自己同意儿媳妇章董氏的理由。但这会儿乔家的那闺女的出现,倒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了 想了想,她开口,“这事儿还没定下。” 白刘氏一听这话就高兴起来,忙问:“姑姑,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还会说胡话?”章刘氏道。 白刘氏哪里知道自己姑姑说得没定下是指的乔珍,还以为是她听自己这么一说又改了主意了。便转过脸看了眼那正在和章董氏在一桌抹牌的黄董氏,面有得色,心想,我让你得意,我让你高兴,只要我姑姑改了主意说不行,你那小闺女儿要想嫁给礼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玩去罢。我到后头去歇一歇。”章刘氏挥了挥手对白刘氏道。白刘氏依言起身走回去,领着自己女儿去相熟的女客那里去说话吃茶。等她走了后,章刘氏便起身让丫鬟婆子们扶着往外走,待走过乔黄氏坐着的那一桌时,便假意腿脚崴了一下,然后顺势就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乔黄氏也知道这位老妇人是章家的老夫人,便忙站起来关心地问:“老夫人要不要紧?” 章刘氏自然是说不要紧,然后就此和乔黄氏攀谈起来。说了会儿话,又指着乔珍和乔玉问她们两个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等话。于是乔黄氏向章刘氏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后,便让两人过来拜见章刘氏。 乔珍和乔玉向章刘氏蹲福行礼后,章刘氏就让两人坐下,随后问些什么可读了什么书,又会些什么样的绣技,以及喜欢些什么玩意儿等话。因为乔玉年纪小,因此这些话大多数问得是乔珍,乔珍便规规矩矩的说了。章刘氏听完不免脸上颇有喜欢的神色,这都落到了一旁坐着的乔黄氏眼中,不免想,“难不成相看珍儿的人就是这章家的老夫人?看她一脸的喜色,显然是对自己的闺女儿挺满意的,如此说起来,珍儿和章三爷的事儿怕是会成。” 想到此,乔黄氏忍不住暗暗低头抿唇笑起来。 章刘氏又问过几句话后,心里有了主意后,便重新起身,嘱咐乔黄氏母女在这里好好吃茶看牌,等晚间用了饭再回去。乔黄氏忙站起来笑着答应了,乔珍和乔玉也谢过了老夫人,章刘氏这才出了小花厅。 而在大花厅中,章礼全从宴席开始到晚间结束一直都陪着乔二奎和乔忠,乔大奎也来赴宴了,见到自己兄弟很是欢喜,便也和他坐到一起吃酒说话。乔二奎是越看眼前的章礼全越喜欢,想到将来他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等到吃过晚饭,章礼全亲自送乔二奎一家人出来在章家大宅门口坐上马车回去。乔二奎两口子面儿上都是笑,简直像捡到了宝一样,弄得乔珍等几个孩子不明所以。等到回到了家洗漱了上床歇息,乔二奎两口子就把今日在章家赴宴时两边儿的事都说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致相信,这一回自己家的闺女珍儿定然是要嫁进章家了。 而此时在章家大宅中路正房大院儿的卧房中,老太爷章鸿业和老夫人章刘氏并没有睡,也在说话,便听章鸿业问:“今日你看了孙儿中意的那个女子没?” 章刘氏答:“看了。” 章鸿业问:“如何?你要帮你的孙儿么?” 章刘氏笑起来道:“那乔家的女孩儿真是不错,不仅容貌出众,那谈吐举止也极好,果然咱们孙儿有眼力,那女孩儿配得上他。” “哦,能入你的眼,可见那女子确实不错。可是你要帮孙儿,这一下不但你媳妇儿,连带着你娘家侄女恐怕都要埋怨你了。”章鸿业捋着下颌花白胡须道。 “这事儿可关系到我孙儿这一世活得快活不快活,我这老婆子这把年纪了也不怕得罪人了。”章刘氏最后道。 章鸿业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明日就先找媳妇儿说下这事。让她别在去定她娘家妹子的闺女了。”章刘氏应声好,两人方歇下。 第二日起来,章董氏等章家的媳妇儿,孙媳妇儿等人都到老夫人章刘氏这里来请安,吃过早饭后,媳妇儿们吃会儿茶便都各自散去。章刘氏便把章董氏留下来,说有话和她说。 章董氏看着章刘氏,心里头不免猜想,到底婆婆有什么事儿要交待,这么郑重的样子。只听章刘氏说:“是这样,我想你还是别替礼全定你娘家妹子的那闺女儿了。” 章董氏一听先是吃惊,后是不快,便说:“婆婆,两日前我来跟您说礼全的婚事时,你不是同意了定下我娘家妹子的闺女儿素琴么,怎么今日却又变了?您是不是昨日听了您侄女儿白刘氏的撺掇,改了主意?” 章刘氏摇了摇头,道:“和她没关系,而是礼全跟我说他不并不中意素琴,他有另外中意的人。” “什么?礼全竟然这么跟您说?”章董氏闻言愕然,愣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便问:“那礼全可跟您说了他中意哪家姑娘没有了?” 章刘氏答:“说了,而且昨日我也相看了,觉得那女孩儿真不错,配得上我们家礼全。” 这一下章董氏懵了,停了停方有些不相信地说:“婆婆,您方才说,昨日你相看了礼全中意的那闺女?这到底是……” 也难怪章董氏发懵,昨日她从头到尾也并没有见到哪家的女孩儿被叫到婆婆章刘氏跟前相看,这会儿婆婆这么说,她自然是不相信。 章刘氏见她这样便接着说:“你今日可瞧见在你娘家妹子坐着的那一桌上有一个生面孔的妇人带了女儿来赴宴?那妇人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女儿就是礼全那孩子中意的姑娘。她姓乔,单名一个珍字。是曾经救过礼孝的乔大奎兄弟的女儿。” “原来是她……”这一下章董氏才想起那令她印象深刻的带有贵气的女孩儿来。只是这事儿不是应该由礼全告诉她,然后让她来相看的么?可礼全那孩子却把这事儿对婆婆说了,倒是把自己这当娘的撇到一边。想来是听说了自己为他定下自己娘家妹子的女儿素琴,因此怕自己反对故而来求婆婆的吧。 “可是婆婆,我已经把您同意礼全娶素琴的事儿对我妹子说了,这再改口不好罢。”章董氏不死心,“而且自古以来孩子们的亲事也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那乔家小门小户的,也配不上咱们家。而我妹子家是京里数得上号的商户人家不说,素琴那孩子也是知根知底的……” 章刘氏打断他,“礼全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他既然对我说了他中意那乔家的女孩儿,我定然要帮他看一看的。咱们虽然是大商户人家,但到底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没那么多讲究。我得对你说,你若是给礼全定了他不喜欢的素琴,将来他过得不好,你也好不了哪里去。那乔家的孩子模样气度都是极好的,我昨日也借故跟她说了会儿话,难得的是那孩子谈吐不错,见解也好,真是不知道那乔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闺女来的。全不似商户人家的孩子,倒像是世家大小姐。你说,要是真让礼全娶了她,到时候他们的孩儿必定也不差的。” 这一番话倒是让章董氏有了些犹豫,她也并不是个死板固执得不近情理的人。但婆婆把那姓乔的姑娘说得如此好,她却有些不太相信,固然容貌什么的她也看见了的确不错,但是谈吐和见解也好,她却有些不相信,毕竟那姑娘的娘她也看见了,谈吐气质都土里土气,她能养出像婆婆所说的那种女孩儿来?加上章礼全那里到底是怎么说的,她也想完全了解了再说。 于是便听她对章刘氏说:“婆婆,我想去问一下礼全关于那乔家姑娘的事儿,还有那乔家姑娘我也想亲自去相看一下。” ☆、第78章 相看1 “行,你去罢。礼全的亲事,我还是那句话,乔家那姑娘是最合适的。”章刘氏挥了挥手道。章董氏起来蹲身行了礼退下。 从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一出来,章董氏直接往老三章礼全的院子里去,一进去便看到他院子里服侍的丫头柳红从茶水间里出来,手上端着个托盘,上头托着粉彩万字不到头的一只茶盅。见到章董氏后,柳红忙向她蹲身行礼,章董氏叫起,嘴中问,“你们爷呢,” 柳红答,“回夫人的话,三爷在书房里头。” 章董氏嗯了一声,直接抬脚往他房里西稍间的书房里去。 “娘,你怎么来了?”用过早饭后,正在书房中坐着擦拭自己多宝阁上的古玩瓷器的章礼全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得讪笑着问。他心里头有些忐忑,看娘亲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郁,想必是祖母跟她讲了自己中意乔珍的事儿,让她不要再去定黄素琴,她心里不快来找自己说话问罪的。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3 章 见自己娘亲也不回答自己的话,章礼全忙去搬了张圈椅来请她坐下,又把跟随在后的丫鬟柳红奉上的那盅茶讨好地捧给章董氏。 章董氏依旧是不说话,看他一眼,停了停还是接过他捧上来的那盅茶,浅浅喝了几口,然后淡淡吩咐,“你坐下罢。” 章礼全忙应声好,然后去自己书案前坐了,乖乖地等着章董氏发话。 “老三,你是怕娘么?你有中意的人你不跟我说,倒是去跟你祖母说,而且昨儿个那姑娘来了我们宅子里,我竟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娘心里觉着我们母子之间隔着心,心里头难受……” 章礼全一听,低下了头,过了会儿才说:“我晓得您一直中意二姨家里的素琴表妹,想把她定给我。可我不喜欢她,前两日我知道您去跟祖母说了定下素琴表妹的事儿,我心里着急,所以就求了祖母。正巧昨日是大哥生辰,所以我请了乔家一家人来。祖母说,她要是相上了乔家那姑娘,就帮我。我也不是不想和娘说,只是怕一跟您说了,您会骂我。” “说到底还是怕我。可你把娘想得也太不堪了,这亲事关系到你这一辈子过得好不好,你岂知我就一点儿不愿意你娶那乔家的姑娘?”章董氏道。 章礼全抬起头来,眼中带了些微的惊喜,道:“这么说起来,娘是愿意给我定下乔珍了?” “愿不愿意的,你得先跟我说你跟她是怎么回事儿,到哪一步了?”章董氏问。 见自己娘亲这么问,章礼全便把自己从何时认识乔珍,以及这两年多的事儿大致跟章董氏说了一遍。听完自己儿子的话,章董氏说了一句,“合着你帮了那乔二奎家这么多忙啊?方才你祖母跟我说他家买卖做进了国子监,我还想着莫非他们家在京里还认识别的什么贵人不成,弄半天原来他家的贵人就是你这傻孩子。那我问你,你这么帮着乔家,他们可明白你是喜欢上人家闺女才这么做的么?我的意思是,人家乔家拿闺女知道你喜欢她么?” 章礼全想了想,有些茫然地道:“大概不知道罢,我也从没跟他们说过这事儿。” 章董氏嗤笑一声,“你这傻子,想来跟人家姑娘打个照面也会不好意思,人家哪里知道你存了这心思。对了,那姑娘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三了,到腊月间满十四。”章礼全答。 “你比她大上四岁呢,要是真定了她,你还得等上两年,到时候年纪就大了些。” “娘,我愿意等她,再说过两年我十九对男子来说也算不上大。” “人家有些孩子像你这么大,都当爹了,你还说再等两年也不算大。要是定下素琴,下半年就可以成亲,不定我来年就能抱上孙子。可是要定下乔家那姑娘,那这抱孙子的事儿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章董氏有些不满道。 章礼全望向章董氏诚恳道:“娘,您就答应我,成全我这一回好不好?” 章董氏摇摇头,“行了,这事儿娘知道怎么办。虽然你祖母说那姑娘谈吐见解都好,可我还没和她说过话呢。要是我去看了,跟她说过话了,也觉得好,那我就答应你,帮你定下她。可要是我不满意,我事先可跟你说好了,凭你怎么闹,你也得给我娶素琴。” “您一定会满意的。”章礼全说了句,面儿上信心满满的样子。 又说了两句话,章董氏起身自己院子里去。到晚上,等老爷章臣鹏回来,就把今日跟婆婆章刘氏以及跟儿子章礼全说的话都跟他说了。章臣鹏听完自然说自己娘亲的话说得没错,而且既然娘都看上了,自己的儿子又喜欢那乔家的姑娘,就去帮礼全定下乔家的闺女。 “可我还是得亲自去那乔家一趟,婆婆相看了,我也得去看一看,不然我不放心把礼全交到一个不知根底的女子手里。”章董氏道。 章臣鹏却说:“你放心,既然我娘说好必然是好的。” “要真定下那乔家的闺女,以后我可是她婆婆,我要不去看心里头哪能放心。”章董氏道,顿了顿叹口气道:“这么着,我妹子不知得多气我呢。这两年,她一心想着让素琴嫁进我们家里来,我昨儿个还给了她准信,说婆婆已经答应定下素琴了呢。谁想今日却有这样的事儿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跟她说了。” “你这就是糊涂了,你想一想,比起儿子这一世过得好不好,你妹子那边儿高兴不高兴算是个事儿么?到底还是儿子跟你更亲罢。”章臣鹏笑起来道。 章董氏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唉,我非得被我妹子骂不可。” “被她骂也比让孩子受委屈好。明儿个你就去乔家看一看,要是人家愿意,那就挑个日子把这事儿给定下。”章臣鹏最终道。 “好罢。”章董氏无奈答应。 第二日起来,章董氏纷纷府中的管家去套车,让章礼全的小厮葛三赶车,领了两个丫鬟,带了几盒子礼去乔珍家位于槐树胡同的宅里去相看乔珍。葛三熟门熟路地将车赶到了乔家槐树胡同的宅子跟前,下了车去将门拍开,来开门的是蒋少青的弟弟蒋少木,自从蒋少青将自己寡母和弟弟接到京里后,蒋少木在乔二奎家就充当了门房和杂役。 将门打开后,见门口站着一个衣饰十分华美的妇人和几位下人,蒋少木正想开口询问,便见到来过这里的替章家三爷赶车的小厮葛三跑上来说:“我们家夫人前来拜访你们东家一家人。” 蒋少木这才明白眼前这妇人是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也就是来过这里的章三爷的娘来了,于是忙上前请几人进来,等章董氏等几人进来后,他一溜烟儿地跑去北边正房里禀告乔黄氏。乔黄氏那时候正收拾了屋子,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活儿,听蒋少木说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心里头不由一喜,心想,昨儿个去章家大宅里赴宴,这么快就有信了。今日这章三爷的娘来定然是说亲事的。 于是忙起身出屋去迎接章董氏。两人见了,彼此行了礼,乔黄氏便将站在院子里的章董氏往屋里让。章董氏刚进院子的时候也四面打量了下,觉得这院子尚算疏阔,而且院子里收拾得十分干净,倒还看得。等到乔黄氏穿了家常的素净的衣裳十分热情地向她道了福往屋子里让,便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夫人请这里坐。”乔黄氏笑着请章董氏坐到西屋的临窗大炕上,又亲自出去吩咐蒋少木去给章董氏泡茶来奉上,自己坐到炕的另一边儿等着章董氏说话。 章董氏接了茶略喝了两口,便将茶盏放下,让跟随而来的丫鬟将那几盒子礼品送上,等乔黄氏笑着接了,又说了道谢的话方说道:“我们家礼孝多年前多亏了你家大哥救了他一命,我们两家结下了不浅的交情。今日来我也不绕圈子说话,我们家老三喜欢上了你家的那大闺女儿,今儿个我是来看看她的。” 乔黄氏明白章董氏的话,想必昨日里相看的是那位在自己那一桌的老夫人,而今日这位章家的当家夫人来是比较正式的相看了。乔珍要真是嫁给章三爷,这位当家夫人以后就是珍儿的婆婆了,她来相看了满意了,那亲事也就成了。 于是乔黄氏便说:“那夫人稍等,我去叫我闺女儿来。” “好。”章董氏点头道。乔黄氏便起身往东厢房乔珍那房中去,进到房中后,见她正在窗下的书案前坐着在写字儿。见到乔黄氏进来便问:“娘,咱家来人了么?谁来了?”原来乔珍在屋子里坐着写字,听到外头院门儿响,知道有人进来了,但却并没有起身出去看,故有此问。 乔黄氏笑着道:“是章家的当家夫人,章三爷的娘上门儿来拜访咱家了。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去迎客。” 一面说一面拉她起身,让她去换颜色鲜亮的衣裙。等到换好衣裙,又亲自给她梳发,插上头簪,匀面涂脂。在这中间,乔珍心里头转了几转,已经明白过来些意思了。本来昨日一家人盛装去章家赴宴,已经让她有些疑惑了,章家大爷跟自己家别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大伯家跟他们家关系近一些。结果大嫂没去,反而是自己一家人去了。去了后,章家的老夫人在走过自家那一桌时,她居然坐了下来,和娘亲以及自己和妹妹说话。今日章家的当家夫人来了,并且要让自己去陪客,自己这娘又是让自己换衣裳,又替自己梳妆。只能有一个理由,就是章家这位当家夫人是来相亲的。 自从认识章家三爷章礼全以来,他一直都在倾力帮着自己家,以前她也想过他为何要怎么做?她总觉得他并不像爹娘口中仅仅是对人热忱,乐于助人。但那时她也没深想,因为她并没有看出章家三爷的意思来。章礼全每次和他相见时都是目不斜视的。也并不常来,哪里知道他的真正的心意。如今回想起来,乔珍才蓦然发现章礼全的那意思早就有了。不过没让乔家发现而已。 要是真嫁给了章礼全,那就和前世的命运完全不同了,嫁到商户人家里也好,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而且商户人家纳妾的也少。如瑞升祥的章家,从上到下就没有看见过有妾氏,没有妾氏,就少了许多争斗。章家又是富豪之家,章礼全的模样和性子都不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嫁进章家似乎都算还不错。可是章礼全这个人,她拿不准自己到底喜欢他不? ☆、第79章 相看2 收拾完了,乔黄氏便领着乔珍去正房的西屋见章董氏。进到房中后,乔珍向着章董氏蹲身福了福,章董氏叫起,让乔黄氏拿一张绣墩来放到炕前,让乔珍坐下说话。 接下来章董氏问了些乔珍多大了,可会些什么绣技,又读了什么书等话。乔珍一一照实回答了。章董氏见她言谈举止的确如婆婆所说,十分得体,一两句话中透露出来的见解也挺好。这一下她也相中了,便带了笑和乔黄氏母女又说了会儿话,然后起身辞了乔家母女往外走,乔黄氏忙领着乔珍送章董氏出院子。在院子门口上马车时,章董氏扔下一句话,“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乔黄氏笑盈盈地道:“送夫人。”乔珍也附和着说了句,“送夫人。”章董氏微笑颔首,随后由丫鬟扶着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等章家的马车驶离出去挺远后,乔黄氏才喜滋滋地挽着乔珍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闺女,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乔珍自然知道她说得什么意思,虽然自己娘并没有把这话说完整。章礼全的娘虽然来相看了,但却并没有明确地说什么,因此乔黄氏从章董氏面儿上的笑容看出来她相中了自己闺女,也不敢明说。再有怕自己的闺女年小面浅,怕她害羞,这事儿也不好说出来的。 不过乔珍对这事儿却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讨厌。只是想,这重活一世果然和前世不一样了。说起来,如章家这样的商户人家或者比前世卫国公府那样的公侯之家要好些,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势,但也没那么多规矩,日子过得要轻松些。而且章礼全是老三,也轮不上他去撑门立户的。或者富而有闲还是能有的,也不失一门儿好亲事吧。 转念又想到章礼全那个人,自己现今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多喜欢的意思,但他也不让自己讨厌。而且他是喜欢自己的人,穿越来之前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女人要找个爱自己的,不要找个自己爱的,这样说起来,这门儿亲事还是不错。既然自己不想再过那种累心的日子,那就嫁给章礼全。按照她的猜想,要是章家过些日子来下定,那定是要等自己及笄后才会迎娶。正好那时候十五岁,避免了像前世那样十六岁时在延平候府中,最后嫁给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的事再发生。反正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嫁入卫国公府,嫁给吴义权,不想再过前世那种日子。 这一日,乔黄氏却十分高兴,送走章董氏后,特意让蒋少木去买了肉和菜回来包饺子吃。等到晚上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过了饺子,回房后,就把今日章董氏来家里相看乔珍的事儿对乔二奎说了,最后说:“我瞧着章家夫人对珍儿挺满意的,我看呀,这亲事八成能成了!” 乔二奎一听,便笑起来道:“怪道今日吃饺子呢,原来是有这喜事儿。珍儿能嫁进章家,嫁给三爷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们一家都要沾她的光了。” “谁说不是,没有珍儿就没有我们家如今的好日子哩。如今她的亲事有眉目了,又是这么好的人家这么好的人,我这心里真是欢喜得不得了。”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4 章 “我这心里也欢喜,委实想不到章三爷会做我们的女婿,哈哈哈哈!” 灯下,乔二奎两口子舒心地说笑直到夜深了才歇下。 而在章家大宅中,章董氏回去先去了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把今日去乔家亲自相看了乔珍的事儿对婆婆说了,最后说:“果然如婆婆所说,那孩子谈吐举止都不错,这回我放下心了,替礼全定下乔家那姑娘,等来年那孩子及笄了便迎娶进门儿。” 章刘氏闻言笑道:“我这么大把年纪见过的人不算少,说乔家那姑娘不错你还不信。这回去了回来可服气了吧。行了,你回去跟你老爷说了这事儿后,商量着看啥时候去乔家下订,为礼全定下那乔家的姑娘罢。” 章董氏称是,陪着章刘氏说了会话才回自己院子里去。等到晚间自己丈夫章臣鹏回来,就把今日去乔家的事儿还有回来后跟婆婆说的事儿都跟他讲了。章臣鹏换了衣裳,出来坐着喝茶,听完章董氏的话,便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过几日选个好日子请媒婆去下定,替礼全定下乔家那姑娘做媳妇儿。还有,你让那媒婆对乔家人说,等那闺女及笄了咱们章家再去迎娶。不过,在定下乔家闺女之前,你得去你妹子那里跟她把这事儿讲明,让她跟她家闺女儿另择人家,另选佳婿,不要耽搁了人家才是。” 一听章臣鹏说起这个,章董氏就叹气,“我真是犯愁,该如何去跟我妹子说这个。” “犯愁也得说去,你早点跟人家说,免得这事儿越往后拖,闹得越来越多人知道你先许下的你妹子家的闺女儿,后又另外许了别的人家,到时候说闲话的人多。”章臣鹏道。 章董氏听完沉默了半响,道:“那我明儿个一早就去我妹子家里跟她说这事儿。” 翌日,章董氏早起去婆婆章刘氏的院子里请安,伺候她吃罢早饭,便出来让管家吩咐小厮套车,带了近前服侍的婆子丫鬟望自己妹子黄董氏在枣花胡同的宅子里去。那宅子是个三进的宅子,是两年多前黄家老太爷过世后,黄董氏的丈夫黄家老三黄卓正从家中遗产中分得的一部分银子置下的。 到了自己妹子的宅子跟前,章董氏下了车,就有门前守门的小厮上来迎着,又有小厮跑进去传话。章董氏这一回来很带了好些贵重的东西来给自己妹子,都是从自己家库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有赔罪的意思在里头。 一路上由引路的小厮们陪着,进到垂花门里,再由内院的守门的婆子陪着往里走。进到第三进院落中,远远地便见自己妹子黄董氏带着自己闺女儿黄素琴在正房门口的廊子下等着。黄素琴还有两个儿子,都跟着自己丈夫在外学做买卖,因此不常在家,家里头就只有她们娘俩儿。 一见到自己家妹子远远地站在廊子下脸上挂着笑迎自己,章董氏心里就忐忑起来。 等到走到跟前,黄董氏上来亲热地携了她手,道:“今儿个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方才我听二门上的丫头进来传话,说姐姐来了,我便忙领了素琴到门口来等你……” 章董氏笑得有些勉强道:“今儿个有空,所以上你这里来瞧瞧,另外给你带了些各地掌柜上京来送的一些东西,我挑了些来给你。”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姐姐这么着可是跟我生分了……”黄董氏携着章董氏的手掀开帘子进了房坐下后,让房里的丫头把章董氏带来的东西接了放到一边儿,又命人泡了茶来奉上,这才问:“姐姐这一回来可是跟我商量礼全和素琴的亲事的?” 章董氏端着茶没有喝,反而是看了坐在黄董氏跟前的黄素琴一眼。黄董氏见了自然是明白章董氏的意思,是见着自己闺女在这里,不好说话的。便对自己闺女说:“素琴,你先回房去,我跟你大姨有话说。” 黄素琴忙站起来说“好”,又对章董氏说了声,“大姨,那我先下去了。” 话毕,提了裙子款款地走出了房中。等她一出去,黄董氏这才说:“姐姐,好了,礼全和素琴的亲事你是怎么定的,快说给我听听。” 章董氏将手中茶盏放到面前的小几下,犹豫了一番,最后看着黄素琴道:“妹子,礼全和素琴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我今日特意过来跟你说这个的……” “什么?你说什么?”黄董氏一听蓦然提高了声调,看向章董氏一脸惊怒的神色,“前儿个去给家老大庆生时,你明明跟我说得好好的,说老夫人都已经同意了,怎么会才隔上一天就变了?你这是拿着我们作耍呢?是不是老夫人又改了主意,让你们家礼全娶她侄女儿的闺女白淑梅?” 章董氏给自己这妹子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是歉意地说:“这事儿是这么着的,我婆婆并没改主意,而是我家老三闹了起来,说他,说他另外有中意的姑娘了……” 黄董氏刚一听到禁不住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说,礼全有别的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会这样?” 章董氏点头,“那孩子都没先跟我说,而是先和我婆婆说了,我婆婆相看了,觉得挺好的,才把我叫去要我随老三的心意,替他定下他喜欢的那姑娘。” “老夫人还相看了?那姑娘是谁家的孩子?”黄董氏随即有些不甘心的问。 章董氏答:“对,我婆婆看上了,那孩子姓乔。” 听到章家并没有选白家的闺女,而是选了什么乔家的闺女,一直和白刘氏不和的黄董氏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些。不过这乔家又是谁,怎么从没有听起过。 “那乔家是哪一家,我怎么从没听过?”黄董氏问。 “你可知道那救了我家老大的乔大奎,礼全看上的姑娘就是这乔大奎的兄弟的闺女。” 黄董氏经章董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前日去章家赴宴时,和自己一桌坐着的那跛脚妇人,她曾说过她夫家姓乔的,坐在她身边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 ☆、第80章定亲 “原来是她们……”黄董氏喃声道,随后追问,“礼全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乔家的闺女的,” 章董氏答,“据说有两年多了呢,那傻孩子一直瞒着我们帮乔家来着。” “姐姐,你这么着可是害了我家素琴呢,你明知道我这几年一直都存的这个心思,想把素琴定给礼全,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一直拖到今年素琴及笄。况且素琴那孩子也是中意礼全的,可是如今你却跟我说,这亲事不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又如何去跟素琴说?”黄董氏十分生气地质问章董氏。 “妹子,是姐姐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那个,要不然,我回去帮着素琴找合适的人家罢。”章董氏赧然道。 黄董氏冷声拒绝,“算了,我们黄家丢不起那个人,让定了自己孩子的婆家退了亲,还帮着要找别的婆家,真当我们黄家的闺女是嫁不出去的了。姐姐请便罢,我们素琴的亲事不老姐姐费心。” 章董氏还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见自己妹子一直冷着脸,知道她现在定是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她也定然是听不进去的。最后只能起身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我……” “你别说了,你快走罢,以后我们黄家招惹不起你这尊大佛,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子,别来了。”黄董氏冷声道,随后又端起茶盏说了句,“送客!” 就有屋子里的丫头上前来请章董氏起身出去,章董氏无奈地摇摇头站起来,低声说了句,“那,妹子,我回去了。”见黄董氏不吭声,章董氏只能随着那送客的丫鬟往外走,走到门边儿,又听到黄董氏在后头喊,“章夫人留步,你送来这些东西也请你拿回去罢,我们黄家虽然没有章家富,但也不缺这些东西。” 章董氏转身,见自己妹子说这话虽然冷声冷调,但明显眼圈红了,这一下她心里那歉意更盛,嗫嚅的对着黄董氏说:“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体谅下我的难处罢,家里那一老一小,哪一关都不好过呀……” 黄董氏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你快走罢,别说了,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唉……”章董氏长叹口气,转过身往外走,后头有黄家的丫鬟上来把章董氏刚送来的东西塞到跟着章董氏来的章家丫头手里头。等到一行人出了屋,章董氏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摔碎茶盏的声音。 章家大宅中,章董氏回来后情绪十分低落,等到丈夫章臣鹏晚上回来,便把今日去黄家跟自己妹子说的事儿跟他讲了,最后说:“这一下我妹子定是恨上我了。” 章臣鹏安慰她,“你们是亲姐妹,况且你今日不是也跟她说了你的难处么?再有前日你只是跟她说了要定下她家素琴的事儿,到底没有去真的下定,这也算不上咱们家不道义。我想过些日子,她气消了,以后还是会跟咱们家来往的。” “但愿如此,唉,我这心里真是难受,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子……” “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明儿个你和我娘一起看一看黄历,一起挑个吉日,选个好日子让媒人去乔家定亲。”章臣鹏挥手道。 章董氏应了,两人洗漱了歇下。第二日起来,章董氏便依言去婆婆章刘氏那里一起为章礼全定亲挑日子。丫鬟山茶拿了黄历来,两人一起挑了五月初九那一日。随后章董氏又请了京里有名的媒婆夏婆子来,让她上乔家去递信,将自己儿子章礼全想求娶乔珍的意思说给乔家听,然后等女方答应,再回来回话。 到了五月初九那一日,夏媒婆接了章家求娶的书信,便拿了信去乔家说媒。乔二奎两口子接待了她,夏媒婆坐下后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又将章家的求娶的书信奉上。乔黄氏接过去细细地看了,心中欢喜,忙封了五两银子给夏媒婆,让她回去跟章家说自己家许了这门儿亲事。接下来,夏媒婆又向两人讨要乔珍的生辰八字。这却让乔二奎两口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拿来纸笔写上一个生辰八字给了夏媒婆,让她带回去合婚。 夏媒婆拿了乔珍的八字回去交给章董氏,说乔家答应了,并奉上乔珍的生辰八字。章董氏接了,将早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谢媒的钱给了夏婆子。 接着章董氏就去请了京里有名的阴阳先生王仙灵来为自己家的老三章礼全和乔珍批八字。结果合出来的八字是上吉。这一下,章家都高兴起来,章董氏更是彻底放了心。把这事儿让人去通知了乔家。 这阴阳先生王仙灵又为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择了下一年十二月十六日为迎娶的吉日。下一年十二月初八乔珍便满十五岁及笄,所以挑了十二月十六日那一日。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5 章 接下来便是正式定亲,章家选了六月初九日送了定亲礼上乔家,然后又大开宴席宴请亲朋,将章礼全和乔珍的亲事定下来了。 定亲后,乔黄氏便天天和乔珍在家里,请了绣娘来一起绣嫁衣。而在章家大宅中,章礼全是彻底放了心,就一心盼望着赶紧过了年,然后日子飞快往前,最好快些到下一年,快些到十二月十六,好将自己中意的人娶进家门儿。 一转眼便进了元平十八年,过完年,章礼全和李弘济在一起玩儿,李弘济便对章礼全说了一件事儿,“礼全,你可知道在京里西四北大街‘上善堂’过去大概五六间铺子有一家古玩店叫‘珍宝斋’的,这几日东家托熟人要把这铺子转让出来哩,里头有一些古玩据说可以用比平时少二成的银子买到。” 章礼全一听便问:“你怎么知道这铺子要转出来呢?” “是宋智老先生说给我听的,他说那间铺子的东家祖白友和他相识,因为南边的铺子折了钱,所以要把这边儿的铺子转让出来,好补上那边儿的亏空。”李弘济答。 又说:“礼全,想不想去瞧一瞧,看能不能在里头淘点儿便宜又好的东西。” 章礼全听了这话,心里头却忽然一动,便说:“好,我们去瞧一瞧。” 两人说走就走,坐了马车去西四北大街那要转让出来的铺子珍宝斋。到了铺子跟前,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进到珍宝斋中,有伙计上来迎着两人,满面堆笑开口道:“两位爷,不知道想挑点儿什么东西,本店因为最近要转让出去,所以铺子里的货都比平日要少上两成价钱。” 李弘济一听刚想开口让铺子里的伙计带去看一看瓷器,却听到章礼全抢先说:“你们铺子里的东家在不在,我想跟他谈一谈转让铺子的事儿。” 此话一出,李弘济大吃一惊,忙问:“礼全,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来看一看这里有没有好东西么,你怎的想接手这古玩铺子。你家里的买卖做得那样大,用得着接下这铺子么?” 章礼全笑一笑道:“我想着这铺子的名字好,而且我知道她也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让我岳父他们再多赚些银子……” “你,你……”李弘济指着章礼全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后忍着笑问他,“礼全,我说你到底有多喜欢她呀?就听见这铺子的名字里头有个‘珍’字就想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她。” 停了停又挤兑他说:“好罢,你下半年就要把她娶进你们家里了,要真把这铺子接手过来,送给你岳父家,你可算是这京里数得上号的贤婿呀!” 章礼全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一打,道:“说什么呢?这么笑话我?行了,陪我正经去问一问这铺子需要多少银子。” 李弘济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知道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接这铺子了,于是便收了笑道:“好,我陪你去见那东家,到时候咱们把宋智老先生的名号提一提。那东家定会跟你说一个实在价,到时候你再看合不合适。” “好。”章礼全一口答应。随即两人便让铺子中的伙计进去传话,不一会儿便见一位头发花白,年约五十开外的身穿玄色团花直缀的身材瘦削的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后,彼此见了礼,李弘济便先提了下宋智的名号,然后又指着章礼全说:“这位是瑞升祥的章三爷,他有意思要从你手里头接下这个铺子,你不妨跟他说个实在价。” 祖白友一听即刻向着章礼全又拱手一礼,殷勤道:“既然是宋老先生介绍的,又是章家三爷,那我们进去坐下说话,老夫定当给三爷说个实在价。” 于是章礼全和李弘济随着祖白友进到铺子里头的贵宾室里,早有铺子里头的伙计奉上茶来,寒暄了几句,祖白友便说:“这间铺子我们祖家也做了两辈儿人了,不曾想在我手里要断送了……” 说到此,不免唏嘘,后又道:“要不是我们祖家南边的铺子折了银子,我也舍不得把这么一个赚钱的铺子转让出来。这间铺子位置好,也够大,接手过去既可以继续做古玩买卖,也可以做别的买卖。我也说个实在话,若光是要这铺子,那你们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成,这一万两银子里头有三年的房租。” 章礼全便问:“祖东家,那这铺子每年的租金多少,这房东又是谁?” 祖白友答:“这租金每年两千五百两银子,房主是卫国公府内的一位爷,平日都是府内的管事来跟我们交接的。” 章礼全点了点头,又问:“要是我们接手过来还做古玩买卖,你这铺子里的货一并按八成的价钱给我们,得要多少银子?” ☆、第81章心意1 祖白友答,“都接手过去约需要三四万两银子,这是按八成的价算的。” 章礼全想一想,若是按他说这个价接手过来,把铺子再开起来,这按照八成的价到手的古玩再按照原价再卖出去,凭空就会多出一万多两银子,把这三年的房钱都赚回来了,还是挺划算的。而且古玩这东西,都是越来越值钱的,不担心以后会亏钱。所以接下来便说了一句,“祖东家,我看这么着,你这铺子我接了,但你得把这铺子里的货都造册登记,我们请宋先生来估了价,按八成算,拢共看多少银子,最后我们再往下谈可好?” 祖白友自然愿意,便一口答应,“好,就按章三爷说的办。” “那大致需要几日?”章礼全问。 祖白友略一思索,便说:“总得四五日罢,我这铺子里的古董玩器大大小小的有上千件呢。” “那我明日就请宋先生来帮着估下价,等五日后我再来和祖东家谈可好?” “行,那就依章三爷说得办。”祖白友一口答应。 接下来章礼全和李弘济又坐了一会儿,和祖白友说了几句话,便辞了他出来,两人上到外头的马车上,章礼全开口,“弘济,我回去到账房里把自己这些年分的红利银子凑一凑,要是凑够祖白友要的数就不管你借,要是不够的话,到时候你再借点给我,可好?” 李弘济答:“什么好不好的,你我如亲兄弟一样,我还能不帮你?你既是已打定主意要接手过来这铺子,做京里有名的贤婿,我定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这话前头说得让人感动,可后头听了却使人觉得促狭好笑,章礼全自然抬手就在李弘济头上一巴掌,“你小子!” 李弘济缩着肩膀嘿嘿一笑,“那你接下这个铺子后,以后我在你这里来淘东西,你可得记住只给我算本钱,不许赚我银子。” “你挑上了哪样,只管拿走,还说什么本钱不本钱?”章礼全往后一倒,靠在马车车厢上笑道。 五日后,珍宝斋的账房中,章礼全,李弘济,宋智,祖白友坐在一起说事儿。只听得祖白友说:“经过宋智老先生的过目和估价,我这里的货按照八成的价钱算,一共价值两万一千两银子,再加上那一万两的房租和转让的银子,一共需三万一千两银子,这里是所有的账册,章三爷请过目。” 章礼全接了过去,将账册一一的看过,随后说:“我信宋老先生,所以这货我也不用看了,祖东家就让中人来把咱们交接的契约写了,明日我们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一共三万一千两银子对不对?” “对,对……”祖白友笑着连连对头,又赞章礼全为人豪爽,做买卖痛快。 次日,章礼全便取了银子来,和祖白友做了交接,又请宋智在这些古玩里头随意挑两件喜欢的作为酬劳,宋智推让一番,便也挑了两件前朝的瓷器回去。祖白友最后又把这铺子里头的掌柜和伙计都介绍给了章礼全,说要是他再把铺子开起来就不需要再请人了。章礼全欣然接受。 章家长房大院儿正房中。 章董氏听宅子里内账房的管事董杰说:“三爷今日将他名下分的红利银子都拿走了,一共是三万两千二百两整。” “那你们三爷取银子的时候可说了他拿这么多银子去做什么没有?”章董氏问董杰。 董杰答:“当时小的多嘴问了一句,但三爷什么也不肯说,小的就没再问了。” “好了,这事儿我晓得了,你先下去吧。”章董氏挥挥手道。 等着董杰一出去,章董氏便让身边儿的丫鬟娟儿过来道:“去三爷那边儿院子里瞧一瞧,看他在屋不,在的话把他叫来。” 丫鬟娟儿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回禀说:“三爷出去了,没有在院子里。” 章董氏听了心里头有些心烦,正巧章礼孝近日因为偶感风寒抱恙在家养病,所以想了想,章董氏便领了丫鬟婆子往章礼孝的长房大院儿里去。到了章礼孝房中,儿媳妇章白氏出来迎着,章董氏便问:“老大的病好些了么?” 章白氏答:“好多了,这会儿在里头炕上歪着看书哩。” “那我进去瞧瞧他……”章董氏一边说一边往东屋的次间里去。进去后果见章礼孝在临窗大炕上依靠在一个宝蓝色锦缎大迎枕上,手里头拿着本书在看。见章董氏进去后,便忙坐直了身子,喊了声,“娘。”随后问:“您怎么来了?” 章董氏走过去按一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回去,道:“不好好的养病,看什么书?”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6 章 “老躺着,这身上都酸了,看看书也是消遣,再有平日也没这般空闲可以捧着书看看呢。”章礼孝笑道。 章白氏让房里服侍的丫头给婆婆搬了张圈椅来在章礼孝躺着的炕前放下,章董氏随后坐了,章白氏又亲手捧了茶来奉上,等婆婆接了,便垂手伺立在侧。 章董氏接了茶喝了两口,先是问了下章礼孝的病,后才说:“最近你三弟在忙什么你可知道?” 章礼孝将手中的书放到炕几上,问:“娘,他可是又惹下什么麻烦了?” 章董氏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今日内账房的管事董杰来回我,说老三今儿个在账房里将他这两年分在他名下的红利银子都提走了,足足有三万多两。我就觉着奇怪,他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便差了人去想叫他来问一问,结果人回来回禀说他出去了不在,我想着他和你素来走得近,趁着来瞧你的病,顺道问一问,你可知道他最近在捣鼓什么?” 显然章礼孝对自己三弟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也吃惊,停了停方说:“娘,最近我没有听到他要做什么呀。” “原来你也不知道,这孩子,年纪大了,主意也大了。这一下子提出去这么多银子,也不跟我们打声商量……”章董氏摇头道,眼底颇有担忧之色。 章礼孝宽慰她,“娘,三弟今年到成亲时,都得满十九岁了,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也该拿一拿主意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走南闯北,四处跟着家里的车队做买卖了。再有三弟又没什么恶习,我想他提这么多银子出去也不会做什么不着调的事,所以娘尽管放心。” 章董氏听完只能无奈的点头,“但愿如此。” 却说章礼全由李弘济陪着把“珍宝斋”接手过来,和原先的掌柜和伙计们见过了,让他们继续做着买卖,说过两日带新东家过来跟他们见面,这才和李弘济一起出来往葫芦庙街的“乔记文玩店”里去。 乔二奎在铺子里见到自己的准女婿来了,自然是十分欢喜。赶忙将两人让到铺子里的隔间去坐下,让伙计泡上茶来后问:“礼全和四爷怎么今日有空到我这里来。” 章礼全还没说话,李弘济就抢先笑起来道:“乔二叔,你的贤婿给你送大礼来了。” “你这小子,别胡说!”章礼全狠狠瞪了李弘济一眼道。 乔二奎闻言却好奇起来,看向章礼全笑着等他下文。 章礼全咳嗽一声,转脸看来看向乔二奎道:“是这样,数日前我从李四爷那里听到西四北大街那边儿有一间叫‘珍宝斋’的古玩铺子要出让,我觉着那名儿挺好的,而且她也喜欢古玩,所以就将那铺子接手过来,都安排好了。今日过来,是把这铺子的一些文书交给乔二叔回去给她,以后她就是那间铺子的东家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务必请她收下。以后她得空了可以常去那铺子里瞧一瞧。” 一面说就一面从袖子里将“珍宝斋”的那些文书拿了出来递向乔二奎。 “啊!这太……太……”乔二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珍宝斋”有多大,但在西四北大街那边儿的铺子没有一间是便宜的。但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这准女婿如此珍视自己闺女而十分的激动和欣慰。 “您收下罢,这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章礼全将手中的文书往乔二奎手里塞,话说得十分诚恳。 李弘济在一边嘿嘿笑着撺掇,“乔二叔,您可得成全礼全这京城头号贤婿的名头,赶紧收下罢!” 乔二奎犹豫了一番,便将章礼全递过来的文书收了起来,嘴里连声道:“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我家珍儿能找到你这样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章礼全微微一笑,重又坐下,端起茶盏喝茶。 晚间,乔二奎回到槐树胡同的宅子里,就把那章礼全送来的文书给乔珍看,说:“今日礼全到铺子里给了我这个,说他知道西四北大街的一间古玩铺子叫‘珍宝阁’的在转让,又知道你喜欢古董王玩器,就把那铺子接手过来,送给你,说这是他的一点儿心意,务必请你收下。” 乔珍闻言愕然,一旁的乔黄氏就将那文书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最后惊声道:“这铺子拢共花了三万一千两银子呢,这礼全也真是忒大方了!” 乔二奎听了先是一惊,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珍儿真是有福气,礼全对你这样上心,这一辈子啊,你可掉到蜜罐子里去了!” ☆、第82章心意2 “珍儿,你快细看看,礼全送你的东西……”乔黄氏将手中拿着的那珍宝斋的文书笑着重又往乔珍手里递。乔珍笑一笑接了过来,低头依言细细看了一遍。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手上的文书,乔二奎两口子则望着她笑弯了眼。 从手上的文书上头乔珍感觉出了沉甸甸的情意,倒不是银子的多少。前世她手上过的银子比这多的有的是。只是这份儿惦念着的心着实难得。她心中难得的有了少许的感动和欣喜。 而此时在章家大宅中,章礼全一回到家里头就有跟前服侍的丫鬟莺儿说夫人那边房中的丫头山茶过来传话,让他回来就去夫人那边房中说话。于是章礼全衣裳也没换,便去了自己娘章董氏那边的院子。进到正房门前,门首的丫鬟打起帘子,章礼全走了进去。早有丫头上前来把他引到东次间的宴息处,见自己娘正倚靠在一张贵妃榻上,丫头山茶正在替她锤着肩背,见到他进来,便让他坐。 章礼全在她身边掇了张绣墩坐下,随后笑着说:“娘,我一回来,莺儿就跟我说您让丫鬟山茶过来传话,让我一回来就过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章董氏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章礼全一会儿方问:“今日你到哪里去了?” “哦,去西四北大街那边的一间古玩店了。”章礼全答。 章董氏继续问:“去做什么去了?” 章礼全低头,停了停方抬起头来道:“去把我看的那间古玩店接手过来了。” “什么?”章董氏一听便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坐了起来,道:“原来你今日从内账房拿出去三万多两银子就是去做这事儿了?” 章礼全点头,应声“是”。 章董氏摇摇头,抚一抚额头方说:“咱们章家多少的买卖你不做,却要自己去捣鼓一家什么古玩店来做,你这是吃饱了撑的。” “娘,你放心,这铺子我算过了,绝不会亏银子的。而且你知道我素来喜欢古董玩器,因此自己接手一家又能赚银子,又能收东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你听我说……” 章礼全把这铺子八成银子出让古董玩器的事儿一说,最后说:“这转手过来按原价卖,一下子就相当于赚了一万多两银子,而且古董玩器都是越来越值钱的,您说,这买卖亏么?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弄个铺子有点儿事儿干可不是好?” 这铺子他也不敢说是置办下来送给自己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乔珍的,只敢说是自己要做点儿事,到底还是怕自己娘说他。 章董氏听他这么一说,倒还是个理儿,于是心里头的担心就下去了些,只说:“那你提这么多银子,要干个什么事儿还是得跟我们说一说呀,这不声不响的……” 知道自己娘不再计较这事儿了,算是过去了,于是章礼全接着讨好地涎着脸说:“娘,等我赚了银子,给你去京里最有名的首饰店买一副最好的头面儿送你好不好?” “算了,你那铺子能不亏银子就算是求神拜佛了,还给我买头面,我可不敢想。”章董氏虽然嘴里嫌弃,但脸上还是浮上了笑意。 “你放心罢,绝对不会亏银子的,而那头面儿也是一定要给你买的。” “得了,年跟前娶了媳妇儿,到时候别忘了我这个娘就好了,还头面儿呢,你是哄娘高兴罢!” “我是媳妇儿不会忘,娘更不会忘。”章礼全拉着章董氏的衣袖呵呵笑起来道,章董氏也笑了,娘俩笑在一处。 过了几日,乔二奎陪着乔珍,新买的专门服侍乔珍的小丫头青芽跟随,由蒋少木赶车往西四北大街去看那间叫“珍宝斋”的铺子。到了那“珍宝斋”的铺子跟前,乔珍由小丫头青芽扶着下得车来,便见铺子跟前站着章礼全和李弘济,两人脸上都是笑,负着手望着乔珍等人。 李弘济见章礼全只管傻傻地望着下了马车走来的乔珍笑,也不见说话,也不见有何动作,便暗暗扯一扯他袖子低声道:“礼全,你的媳妇儿来了,怎么不上去迎她,别傻站着!” “哦,好。”章礼全这才回过神来,忙走上前去两步看着乔珍问:“你来了?” 乔珍含笑“嗯”了一声,身后的乔二奎三两步走了上来对章礼全哈哈笑道:“礼全,老远就看到了,这铺子真大!” 章礼全有些不舍地把目光从乔珍身上挪开,转脸向着乔二奎拱手一礼,笑道:“还成,乔二叔随我进去瞧一瞧罢,掌柜和伙计们都在铺子里等着我向他们介绍新东家哩。”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7 章 话毕,当先转身在前引路。走到门口,乔二奎等人又跟李弘济见了礼,进到铺子里头,先是跟铺子里头的掌柜和伙计见了面儿。章礼全便指着乔珍说:“她以后就是你们的东家,她姓乔,名珍。” 然后又把站在众人前头的一位四十开外的一位男子介绍给乔珍道:“乔姑娘,这位是这间铺子的掌柜,叫宣立双。” 以宣立双为首的铺子里头的人俱都向着乔珍哈腰恭声道:“乔东家好。” 这称呼乔珍有些小小的不适应,心里想笑,但好歹忍住了,板着脸正经颔首道:“宣掌柜好,伙计们好。” 接下来便由宣掌柜将铺子里的伙计一一介绍给乔珍知道,又带着她去看铺子里的货,以及账房里的账册等等。在这中间,章礼全一直陪在乔珍身边,间或插上一两句话。自从两人定亲后,便再没见过面,这还是第一回,所以章礼全格外高兴。乔二奎等人也识趣地往后退几步,让两人有更多的机会说话。 等到在铺子里的隔间坐下喝茶时,乔二奎等人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出去好好瞧一瞧铺子里的宝贝为由走了出去,留下乔珍和章礼全两人单独坐在隔间中喝茶说话。 章礼全手中托着茶,并没有喝,有些定定地望着乔珍,从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眼看到她,就暗暗喜欢上的人。她比那时身量高了,更为灵动秀美,一双妙目眼波横转时,更是让人转不开眼去。她莹白如葱的柔荑托着甜白瓷的茶盏,手指在碧绿茶汤的映忖下竟然如玉般泛出莹润的光来…… 乔珍也留意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章礼全,而他在看着自己。她想起三四年前那个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穿象牙色袍子的俊朗少年,如今他已经长成一个身姿挺拔的成年男子,自有一种磊落和俊美,行止很是吸引年轻姑娘们的目光。自己虽然是活过两世的人,心理年龄也不小,但是这样一个对自己用情颇深的男子还是让她心中产生了好感。觉得自己这一世要是和他成亲相伴也是不错的。 两人在屋子中静默地坐着,谁都没有好意思开口说第一句话。良久,还是章礼全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说点儿话未免划不来,于是便问乔珍:“这铺子你还满意么?” 乔珍点头道:“还不错。” 章礼全又说:“那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看上的东西,都拿了回去赏玩。” 乔珍闻言扑哧一笑道:“既然这铺子都是我的了,我时常来看看就成,毕竟做得是古玩买卖,要都拉了家去,这买卖还做么?” 章礼全见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道:“瞧我,这还没有从藏家的身份转过来,倒是你,真像是做买卖的人,这铺子归到你名下真是实至名归。” “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我个这么样的铺子?”乔珍忽然提起来道。 章礼全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想着你以前在浚县的时候不是说想到京里后开一个古玩铺子么,而这铺子里头的名字里头有个你的名儿‘珍’字,我当时一听李家老四说了,就留了心,结果去问了觉得合适就接手过来了。” “你花这么多银子置办个铺子送给我,你爹娘他们知道么?我怕到时候会让他们不舒服。”乔珍问,这是她担心的一点,要是自己设身处地的在对方娘的立场上一想,定会责备自己的儿子太宠媳妇儿,怕到时候自己的儿子给挟制起来,将来成了亲在家里毫无地位。 章礼全挠一挠头,有些赧然道:“我还没和他们说。” “那你回去跟他们说一说,要不然这铺子还是说成是你的?” “不成,我送都送给你了,你别管了,我爹和娘那里我会去说。” “你可一定要尽早说。”最后乔珍道,她怕自己到时候还没嫁进章家的门儿,便会让自己的婆婆对自己这个媳妇儿心生不满。三万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即便象章家那样的大商户人家,婆婆也会计较自己儿子将这么大笔钱给到了媳妇儿手里,况且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儿,那这笔钱不就是成了媳妇儿娘家的财产了么? 章礼全答应,“好,我今儿个回去便把这事儿跟我爹娘说,一定。” 两人随后又说了些家里头的琐事,说话十分融洽。等到乔二奎等人重新走了进来,两人才住了口。众人见两人面儿上都满是笑意,知道两人谈得不错,也十分欢喜。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大家便各自散了。章礼全回了家,换了衣裳,到晚间便到爹娘那边儿院子吃晚饭,他记住了乔珍的话,打算把这事儿好好跟自己爹娘说一说。 ☆、第83章故人 掌灯时分,章礼全陪着爹娘吃过饭后,在一起坐着吃茶闲谈。听自己娘说了会儿家长里短的话后,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爹,娘,我有一件事儿想和你们说。” 章臣鹏一听便将茶盏端着,听他下言,而章董氏就问,“礼全,是什么事儿,” 章礼全停了停说,“娘,头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接手了西四北大街那古玩铺子的事儿么,” “可是你那铺子又出什么事儿了?”章董氏闻言便有些担心的问,又道:“我就说你,到底年轻,又没做过买卖。这猛地接手过来一间铺子怕是管不好。” 章礼全还没来得及说不是这么回事儿,就听到章臣鹏将手中茶盏往茶几上一磕,不悦道:“胡闹!咱们家多少买卖你不做,去搞个什么古玩铺子?” 原来这事儿章董氏还没跟章臣鹏说过,所以他甫一听到便有些动气,续又问:“你接那铺子花了多少银子?” 章臣鹏一惯在自己子女跟前十分严肃板正,孩子们都有些怕他,所以他这么动气一问,倒使得章礼全有些忐忑起来,便低声答:“三万多两银子……” “什么?”章臣鹏惊问,抬手就在茶几上重重一拍,“真是个败家子儿,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成日家东游西荡,既不读书,也不学做买卖,却学人附庸风雅,淘什么古玩。这还不够,如今还拿那么大笔银子出去整什么古玩铺子,这下可好,折银子了又回来诉苦来了……” 章礼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父亲,“爹,我那铺子好好的,没折银子,你和娘怎么一听就胡乱猜测!” 章臣鹏见儿子这么说,便住了嘴,道:“即便你没折银子,可你从内账房里提走那么一大笔银子也该跟我和你娘打个商量。” 顿了顿又说:“那你到底今日要跟我和你娘说什么事儿?” 章礼全看一眼章臣鹏,又看一眼章董氏方慢吞吞地说:“我接手过来那间铺子我把它送人了……” “送人了?”章臣鹏两口子瞪大了眼望着章礼全喃声道,这个话简直比听说那古玩铺子折了银子更让两人吃惊,紧接着章董氏便嚷起来,“你这傻孩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你送谁了啊?三万多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你这是想气死我和你爹是不是?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大傻子,败家子儿呀!” 眼看章董氏要捶胸顿足起来,章礼全忙说:“娘,我没送给外人,我送给乔珍了,我想着她喜欢古董玩器,而那铺子名叫‘珍宝斋’,里头有她的名字,又加上那铺子价钱合适,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那铺子接手过来送给她了。” “啊!”章董氏愣住了,章臣鹏也愣住了,两口子看向自己的儿子,似乎眼前这人很陌生,并不是他们的儿子,刚才那话虽然让他们两人心里的担心消散了,但换来的另外一种担心却升上了两人心头。自己的儿子送给儿媳妇一间价值三万多两银子的铺子,的确也算不上外人,可是这媳妇儿如今还没过门儿,可还不算是外人吗?最紧要的是,这铺子是在媳妇儿没过门儿的时候送出去的,这么说起来应该算是媳妇儿的娘家财产了吧。 两口子互望一眼,连连叹气,看向章礼全几番欲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他,最后还是章董氏先开口道:“我的傻儿子哟,你媳妇儿还没过门儿,还算不上章家的人,你送给她就是送给了外人你知道不?再有,你这么着对她,她若是那心肠好的姑娘知道念你的好还行,要是那有心眼儿的姑娘,这过了门儿后还不把你挟制的跟孙子似的。娘真是担心,以后那乔珍进了门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你成她儿子了。” “娘,您说什么呢?乔珍不是那样的人,您放心,这铺子呀送给她就是送给了自己人,再有她一定会感念我的好的。”章礼全笃定笑道。 章臣鹏此时便摇头笑着说:“礼全这心也忒实了,真是不合适做买卖,幸好没让你去学做买卖。得了,这年跟前就要把媳妇儿人给娶进门儿了。我看乔家那闺女也是不错的,到时候呀你就守着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也挺好。” 章董氏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叹气。章臣鹏便又劝解了她几句,她才算好些了,只不过看着自己跟前相貌堂堂乐呵呵笑着的儿子仍是愁死了。 转眼便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离定下的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乔珍的嫁衣也绣得差不多了,八月十九日这一日天气晴好,乔珍便想出去散一散,遂对乔黄氏说:“今日外头天气不错,这几个月来娘帮着我绣嫁衣也辛苦,不如我们今日出去逛一逛。” 乔黄氏抬头看一看外头的天,瓦蓝瓦蓝的,秋高气爽,便笑道:“也好,闺女这些日子拘在屋子里只管埋着头绣嫁衣,想必也累,如今嫁衣快绣完了,出去散一散也好。” 于是便叫了小丫头青芽来,让她跟着一起随伺在侧,让蒋少木去套车,又把乔玉叫了来,让她跟着一起出去玩儿。母女三人和青芽出来上了马车,让蒋少木把车赶到白马寺去,几人打算去寺里上上香,然后在寺里逛一逛。 到了白马寺跟前,乔黄氏等人下了马车,让蒋少木在寺外守着车,一行人进到白马寺中去买了香去正殿上香。进到殿中,乔黄氏从青芽手里头接过香去香炉上插了,然后带着乔珍等人去正殿中观音菩萨下的蒲团上叩拜。拜完观音菩萨起来,众人就在佛堂里瞻仰佛像。等到从佛堂里转了一圈儿,乔玉便在前拉着小丫头青芽往外跑,说要去白马寺后头的园子里玩儿。 两人嘻嘻笑着往外跑,跑到殿门首却迎头撞上一位年约三十开外的美貌妇人,那妇人领着两个女孩儿,身边儿簇拥着许多丫头仆妇。乔玉跑得快些,身量也矮,便一头撞在那妇人身上,妇人十分不悦,抬手就推搡了乔玉一把,嘴中叱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片子,不长眼,混跑你娘的!” 五六岁的乔玉给她这一推,自然是站不稳,往后一倒,便摔坐到了地上,哇一声哭泣来。跟在乔玉和青芽后头往外走的乔黄氏一见自然心里头心疼,便三两步上前去扶起乔玉。一面抬头对那妇人大声道:“我闺女这么小个人,也不是故意冲撞你的,你推她做甚?” 那妇人不屑地上下打量乔黄氏一眼,“哼”一声,旁边一位四十开外的下人打扮的婆子便上前来恶声恶气说:“你这跛子,不好好看好你自己的闺女儿,竟然敢质问我们延平候府的夫人,真是忒胆大了。识相地还不赶紧带着你闺女走开,别挡着我们夫人上香拜佛。” 走在最后的乔珍刚开始远远看那推倒乔玉的妇人身穿丁香色十样锦妆花通袖袄,下着同色织金盘锦马面裙,满头珠翠,便知她或是哪家官宦之家的妇人。及至听到她身旁一个婆子说的话,内中有“延平候夫人”的话,一霎时简直惊呆了。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8 章 此时将乔玉扶起的乔黄氏听那婆子说这推倒自己的孩子的妇人是什么延平候的夫人,便也知道这是贵戚之家的妇人,自己这样的商户人家的女人根本惹不起,便也只能忍气拉着乔玉让到一边儿。 那妇人见状不屑地看两母女一眼,摇摇摆摆地领着一群人往殿中去。经过乔珍身边儿时,乔珍不免仔细打量她一眼,心里倏然一惊,“果然是她……”,前世的一些记忆画面开始在她脑中不断浮现。 眼前这十分嚣张,两眼向天,下巴高高抬起,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美妇人就是前世乔珍的继母乔马氏,而跟在她身边儿的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便是乔珍前世同父异母的妹妹乔秀月,乔秀春。乔马氏还生育有一个儿子,叫乔家正。乔珍前世穿越过去时,记得这弟弟大约九岁的样子。而这会儿是元平十书交给自己时,曾提过一句,说这间铺子的房主是一位国公府中的爷,可是乔珍如何都不能想到,这位国公府中的爷竟然是卫国公府中的二爷吴义枫。 就在乔珍怔愣间,吴义枫已然向着她走了过来,在宣立双跟前站住,问他道:“宣掌柜,这位姑娘是?难不成是?” 原来吴义枫远远地瞧见了乔珍,也被她秀美的容色所吸引,不自觉地便走了过来问了宣立双方才那句话,他看乔珍如此年轻,便拿不定她是否就是宣掌柜所说的那位东家。 宣立双听见吴义枫问话,便忙向他介绍,“吴二爷,这位就是我们铺子的东家,姓乔,名珍。” 吴义枫忙向乔珍拱手一揖,“乔姑娘。” 乔珍勉强蹲身一礼,道:“吴二爷。” “姑娘如此年轻,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大一间铺子的东家,真是让人钦佩。”吴义枫道。乔珍笑一笑也没多说话。这中间牵涉到章家的话她也不想说出来的,而见到这位前世十分不着调的小叔子她更是不想说话。前世她可不曾少为这吴义枫操心,直到后来他娶了妻生了子纳了妾,二爷吴义枫那边的院子永远是最热闹的,成日家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想起来都让人脑仁生疼。 而吴义枫见乔珍对自己淡淡的,似乎不太爱和自己说话,便想是不是人家虽然是商户人家的女子,但到底不好和自己这陌生男子在大庭广众下搭话的,所以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而去。等他走了,乔珍便让宣掌柜领着自己到账房里去,一面翻看账册,一面听他跟自己讲这一段儿日子的铺子的经营状况。最后道:“看来这铺子的买卖还算过得去,以后还按现在这样做买卖。对了,宣掌柜,以后这房主来你陪一陪就是,我一个女子家不好跟他说什么的。当然今日也是凑巧,以后只你陪陪他就成。” 宣立双忙答应,“是,东家。” 略坐了一会儿,乔珍便起身出了铺子,依旧和乔黄氏等人坐了马车回家去。这事儿过去后好几个月,直到进入腊月间,乔珍十二月初八日满了十五岁,举行了及笄礼,梳起了头。那要出嫁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近了。乔黄氏天天在家里忙着给乔珍收拾各样要陪嫁过去的东西。而在章家那边也是忙绿起来,做着迎娶的准备。 元平十八年十二月十三日,一早起来雪过天晴,乔家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乔二奎还在北边卧房里穿灰鼠大氅,就听到外头院子里有拍门的声音。那时还未过辰时二刻,还算早,头天夜里又下了雪,因此这一片儿许多人家还没有出门儿,听见有人拍门,乔家人自然是奇怪,到底是谁这么一早就上门儿来了。 于是乔二奎便问在跟前替自己穿灰鼠大氅的乔黄氏,“这是谁?这么早上门儿来了?你去瞧一瞧。” 乔黄氏道:“谁知道呢?”一面说一面将领口的系带给乔二奎系上,这才理了理袄裙往外走。走到屋子门口,挑起棉帘子出去,站在门前的廊子下,见到蒋少木已经去将院子门儿打开了,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回来,跑到自己跟前有些气喘吁吁地道:“夫人,夫人,外头有一个官儿领了好些人站在咱门口,说要找老爷和大小姐。” “当官的?”乔黄氏自然不解,又听说要找自己丈夫和闺女,心里头不免有些担心。想是不是先去跟自己丈夫商量下,便对蒋少木说:“你让他们在外头等着,等我去跟老爷说了,再放人进来。”蒋少木应声而去。 她这话音刚落,在屋子里已经穿好灰鼠大氅和皮帽,正准备去铺子上的乔二奎听到两人说的话已经挑开棉帘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乔黄氏身边问:“是谁?” 乔黄氏答:“我也不知道,少木说是一个当官的领了好些人在外头要找你和珍儿。我让少木去拦一拦,我怕有啥祸事,想和你先商量来着。” 乔二奎笑,“你这人也是太小心了,我们一家人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日子能有什么祸事。让我去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人要找我和闺女。” 这般说着,乔二奎抬脚就往院子门口去,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到在大门口的蒋少木被人推开,然后为首一个身穿大红麒麟服,头戴乌纱帽,脚踩厚底皂靴,相貌十分威武,身材高壮的武官领了许多腰挎腰刀的兵士进来。这些人呼啦一下涌了进来,一下子把院子都占了大半个去,粗粗一看,也有好几十号人。 乔二奎虽然看见这些当官的和当兵的还有些心惊,但好歹也是在京里混了几年了,便稳一稳心神,走过去对那武官一拱手,“这位官爷,您找谁?” 那武官仔细看他一会儿问:“你可是乔二奎?” 乔二奎点头,“正是在下。” “好!我正要找你,烦请你去把我闺女乔珍叫出来,我要带她回家。”那武官一笑,豪不客气地说道。 乔二奎有些懵,顿了顿才说:“这位爷,您弄错了吧,我闺女是叫乔珍不假,可她不是你闺女呀!”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59 章 那武官闻言仰头哈哈一笑,最后收了笑道:“我说乔二奎,十五年前也是这么个雪后初晴的早晨,我用一个厚棉衣包了我的闺女儿,放在一个柳条篮子里,在她胸前给挂了个红色的小荷包,里头写了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放到你家黄山村的院子门口,亲眼见到你打开院子门儿,翻了翻篮子发现了我孩子,然后提起篮子左右望了望,将篮子提进院子,又将院子门儿关了,我才离开。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新的一页。 ☆、第85章 认女2 这话清清楚楚地不仅钻进了乔二奎的耳中,也钻进了站在北边正房门前的乔黄氏耳中,甚至于这院子里的每一人耳中。院子里一霎时静得只剩北风卷过屋前枣树枯枝的呜呜声。 乔二奎蓦地圆睁了眼看着眼前这身穿大红麒麟服的武官,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跳着,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人所说的那一幕。十五年前,也是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晨,他早起打开院子,在院子门口发现了一个柳条篮子,于是他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去翻看那个塞满了破旧棉衣的篮子,结果在那一堆破旧棉衣里发现了一个小婴儿。 小婴儿看起来只不过才出生几天的样子,眼闭着,一张小脸儿冻成了青白色。乔二奎那时候和乔黄氏成亲一年多还没有孩子,一直想要个孩子,此刻见了这个篮子里的小孩儿便十分喜欢。将篮子提起后,他站在院子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见并没有人在附近,便想这一定是哪一户人家养不起孩子所以放到自己家门口,有想自己收养的意思。于是接下来,他便将柳条篮子提起来,将院子门关了,把这篮子拿进屋,然后从里头把孩子抱起来进卧房去给乔黄氏看。 乔黄氏一看这之下也是十分喜欢,两口子把包着孩子的破旧棉衣打开,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在她胸前还挂着一个半旧的红色小荷包,里头有巴掌大一张红纸,上头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珍儿”两个字。 后来乔二奎便给孩子取名叫乔珍,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养。这眼看着及笄了,再过三天就要出嫁,谁曾想孩子的亲爹找来了。他不能说人家不是,毕竟人家说得那些事的确是真的,不是亲历的人根本说出来。 但是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养了这么多年乔珍,他早就将这孩子看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如今这亲生的闺女定然会知道自己和孩儿她娘不是她亲生的爹娘,这以后先不说和两人不再那么亲,而且还有极大的可能会被这眼前这威风凛凛的武官带走。这要是被带走了以后,怕以后见面都难。 此时和他一样难过的还有乔黄氏,对于乔珍这个女儿,她和自己丈夫一样早就将这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再有从小都是在她手上一点点儿的长起来的,那一份儿母女之情实在是比乔二奎和孩子之间的父女之情更加深厚,也是更加的不舍得。今日见一个当官的官爷闯了进来,指名道姓的要将乔珍带走,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晴天霹雳,那心痛得抽着,眼泪也刷刷地下来了。可是她也是无力,因为那位自称是乔珍亲生爹的人说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明白人家就是珍儿的亲生爹,不会有错。 别说人家是官爷,又带了那么多兵士来。就算是人家是平头百姓,也没有不让别人认自己女儿的理。泪眼婆娑中,乔黄氏往乔珍所在的东厢房望去,知道在房中临窗大炕下坐着整理嫁妆的女儿一定是听到了那位武官所说的话,也看到了那个人。 的确,这会儿在东厢房中西屋临窗大炕上坐着的乔珍从院子里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推开窗扇往外看。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身穿大红麒麟武官服站在院子中的人,虽然已经算是隔了一世,重生后再次相见,她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自己前世的爹,延平候乔永贵。 前世,乔永贵曾经对她说,自己的亲娘早死了。这一世重生后,她曾经怀疑过乔黄氏是否会是自己的亲娘,会不会她和乔永贵之间有什么牵连,有了自己后,因为些别的不知道的原因,乔永贵离开了,然后乔黄氏重新嫁了人,嫁给自己这一世的爹乔二奎了。 可是刚才她从乔永贵说的话里头,终于知道了自己和乔二奎两口子并无任何关系,而是自己小时候是一个弃婴,只不过是被乔二奎两口子收养的,自己的亲娘果然另有其人。她不禁有些怅惘。唉,自己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以至重生后都是没有亲娘的人。 重生后这么多年下来,她和乔二奎两口子之间已经培养出了浓浓的亲情,虽然她知道这两人不大可能是自己亲生爹娘,但仍是喜欢在这个家里生活,管他们叫爹娘。前世,她是元平十九年才穿到了十六岁的乔珍身上,开始了一段穿越后新的人生。可是这还没到元平十九年,乔永贵居然找了来,要认自己回去,这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看来,重生后许多事发生了变化,并不是自己前世的样子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蝴蝶”扇了下翅膀,然后产生了蝴蝶效应,连带这一切都和前世变得不同了? 虽然知道乔永贵是自己的亲爹,但乔珍却觉得自己和他并没有多大的牵绊。这也难怪,前世她穿越过来后在延平候府呆了一年便出嫁了,和这个亲爹之间并没有培养出多深的感情。并且现在的她对于回到延平候府毫无期盼,实在是她已经厌倦了公侯之家的死板的礼数,以及内宅妇人之间的争斗,所以这一世她想再也不和前世一样的活,反而是想找个简单些的人家过日子,象是章家,她觉得就不错,而自己要嫁的人她也算满意。可是随着自己亲爹延平候乔永贵的出现,乔珍觉得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行了,你们两口子别哭哭啼啼的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替我养女儿辛苦了,我会重重酬谢你们的。快去叫我闺女来,我要见她,带她回家!”乔永贵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道。 乔二奎两口子闻言却谁都没动弹,院子里一片沉寂。 乔永贵等了一会儿见乔二奎不动,便说:“我知道我闺女在东厢房中,既然你们不去叫她,那我去叫她。”原来刚才乔黄氏哭着望向东厢房的眼神乔永贵注意到了,因此立刻便断定自己的闺女儿乔珍在东厢房中。 说完,便往乔珍所在的东厢房中走去。 “官爷,你等一等,我就去叫她……”乔黄氏见状忙出声道,她觉得还是自己进去跟乔珍说一说比较好,还有就是她非常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就算这位官爷要带走乔珍,她也想帮自己的孩子收拾东西,嘱咐她一些话。 乔永贵闻言便站住了,对乔黄氏说:“好,你去罢。”他也不想太冒失,想给自己这么多年不曾见到的孩子留下个不好的映象。 于是乔黄氏忙抹一抹眼泪,一瘸一拐的往东厢房去。而乔二奎知道自己的闺女今日多半要跟着这人走了,但他想知道这人是谁,想知道自己的闺女会被带到哪里去? 转念他忽然想到这人虽然说了当初乔珍脖子上挂的小荷包内的生辰八字,但是到底是哪一天哪个时辰他却没有说出来,这让乔二奎存了一点儿侥幸的心,若是这人报不出珍儿确切的生辰八字,他可以借这个理由留住乔珍,不让她跟这人走。虽然暗地里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自私了,阻止人家亲生父女相认,但这会儿他就是想这么做。 “这位官爷……”乔二奎向乔永贵走了过去,站在他跟前继续说:“你方才说起我闺女的生辰八字,我想问一问到底是哪一日……” 乔永贵看乔二奎一眼,微微一笑道:“想必你是怀疑我不是珍儿的亲爹罢,不过,要我是你也会问这个。为了让你安心,也为了让你死心,我就告诉你,那张红纸上写的生辰八字是,元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子时。我说得可对?” 这话一说出来,乔二奎那仅存一点儿的侥幸之心立刻便消散于无形了。这人是说得分豪不错啊,和那张红纸上记下的乔珍的八字是丝毫不差。面色晦暗的点了点头,道:“一点儿不差。” 乔永贵得意的笑一笑,转脸两眼望向东厢房的门口,盼着自己的闺女快些出来,让自己看一看她长成什么样了。当年,孩子刚出生不久,媳妇儿就因为产后血崩而死,他那时家贫,又无亲眷可投,所以便将孩子送到了黄山村的富户黄朴明家的院子门口,亲眼见到赘婿乔二奎出来把孩子抱了进去,这才转身离去。后来,他去从了军,到北边征战,为新朝平定北边边患,屡立军功,直到今年彻底平定了边患,回到京里,皇帝封了他延平候,在京里定居。这些年,他虽然另娶了,但一直心里头牵挂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今年回了京定居后便派出人去黄山村寻访乔二奎。 结果派出去的人到了黄山村却并没有找到乔二奎一家人,村里有人说乔家进了城在城里聚宝斋那条街上做古玩买卖。后来自己派出去的人又到浚县城里去找,结果仍然是没找到,多方打听又得到消息说,乔家进了京,好像说是和京里的大商家瑞升祥有些关系。最后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了,乔永贵又让人去打听和瑞升祥章家有关系的人,前两日才打听到乔二奎一家人,才知道了他们的住处。于是今日便领了人上门儿来向他们讨要自己的闺女。 “对了,这位官爷,你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姓啥,这是要把我家珍儿领到哪里去么?”乔二奎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姓乔,名永贵,也是浚县下乔村的人,只不过我家里人丁稀少,我这一辈儿就剩下我自己。这也是为何我知道你入赘到了黄山村富户黄朴明家,然后将我的珍儿送到你家院子门口的原因。如今我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延平候,二等神威将军,所以我的珍儿是侯府的大小姐,而不是你们这么个商户人家的闺女。我接她回延平候府,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说,就是这身份也是高高在上,将来婚配的人也是高门贵戚的子弟,而不是什么下等的商户人家的孩子。” ☆、第86章 认女3 乔二奎听他的话方知道眼前这人竟然和自己同为下乔村的人,怪不得他会把孩子放到自家院子跟前,这么多年自己一家人已经搬到京里来,他却依然寻了来。并且听他的话,似乎对珍儿和章礼全定亲的事儿也知道,话音里透出来并不同意这门儿亲事的意思。这不禁让乔二奎有些着急,便说,“侯爷,我有句话想说一下,您想认下珍儿我无话可说,可她和瑞升祥章家三爷的亲事早就定下了,这三天后就该出嫁,还请您成全。” 谁料乔永贵却十分不屑地道,“这门儿亲事是你们定下的,跟我们延平候府一点儿关系没有。我倒是庆幸,幸好在我闺女出嫁前找到了她,否则以她一个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下嫁给一个商户人家的子弟做媳妇儿,真可说是明珠暗投,我们延平候府的脸面在京里算是丢到家了。所以别跟我说什么成全不成全,成全了你们,就成全不了我们延平侯府,也成全不了我闺女儿。” “你……”乔二奎听了他这话不由气结,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乔永贵的话似一把利刃深深地刺伤了乔二奎,在现今的大武朝,行商的人的虽然有钱,但仍然是地位低下。世家大族联姻一般不会选择和商户人家做亲家。更别说如乔永贵所说的,侯府嫡出大小姐,那身份更不可能嫁入商户人家为媳。 乔永贵见状,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什么我?你养大了我闺女,我说了,我有重谢,可从今日我找到她认下她开始,以后她的事儿就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所以若是你识大体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逾越身份的话,还有,要是你们两口子真为珍儿好的话,倒是应该劝她跟我回去,以后有更好的跟她身份相配的好姻缘等着她。” 乔二奎低下头去,眼圈儿发红,双手紧握成拳,无法再说一句话。在现今这世道,贵贱尊卑有别,乔永贵说的话都对,看来章家这门儿亲事要黄了。想起章礼全,想起章家,只觉自己根本无法再面对人家,他陷入深深的愧悔之中。 而此时在乔珍东厢房的西屋中,乔黄氏走了进去,见乔珍正坐在临窗大炕上沉默坐着。见她的样子,乔黄氏便明白她一定是听到那进来寻女的武官的话了,心中是既难受又忐忑,抖着唇喊了句,“珍儿……” 那本已经擦干的眼泪又迅速涌入了眼眶,开始大颗大颗的滚落。 乔珍闻声转脸看向乔黄氏,见到她哭得厉害,便忙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喊了声,“娘……” 又从袖子中扯出绢子来替她擦泪,嘴中劝道:“别哭了。” 乔黄氏睁着红红的双眼,盯着乔珍,继续淌泪,问:“珍儿,你都听见了?都知道了?” 乔珍点头,“我都知道了。”其实她很想说,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珍儿,我和你爹不是成心骗你的,这么多年,我们把你当自己的闺女一样,不,你就是我们的亲闺女……”乔黄氏哭道。 乔珍自然知道乔二奎两口子对自己确如亲生闺女一般,在他们这里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她知道乔黄氏这会儿哭成这样多半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他们,而且他们也舍不得自己。于是便说:“娘,你快别哭了,我永远是你和爹的闺女。” 听到这话,乔黄氏脸上有了些微笑容,脸上挂着泪道:“闺女,有你这句话,我和你爹就知足了。” 乔珍继续用手中绢子为她拭泪,又说:“娘,你放心,我不跟外头那人走,我要陪着你和爹。” “什么?”乔黄氏一听即刻止住了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道:“闺女,你说得是真的?” 乔珍笃定点头,含笑道:“自然是真的。” 乔黄氏拉起了乔珍的手,用力的握着,眼里都是欣喜的笑。可是笑着笑着却又担心道:“闺女,你有这心是好的,可我担心你亲爹不答应,你也看见了他是个官,我们是民,他要是硬要你走,我们也拦不住。”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0 章 乔珍知道她说得在理,要是乔永贵硬要带自己走,他们的确无法阻拦,于是便说:“那我出去跟他说。” “这?能行么?”乔黄氏不太相信。 “行不行的,去说了才知道。”乔珍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能说服自己身为延平候的亲爹,可是总是要试一试,她的确是不想跟他回侯府去呀。 站在院子里的东厢房跟前的乔永贵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一位身量高挑,眉眼十分秀美的年轻女子掀开棉帘子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见到她,仿佛便见到了自己的发妻乔罗氏,眼圈儿不由得微红,满面欢喜之色的喊了声,“珍儿!” 乔珍站在东厢房门口看着乔永贵,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这个人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对他的感情十分的淡,但似乎又有某种牵连,或者便是如常人所说的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是亲生的父女。 见乔珍定定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乔永贵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忙上前一步说:“珍儿,我是你亲爹,我叫乔永贵,如今是皇帝陛下亲封的延平候。十五年前因为家贫,所以在你出生后不久将你送到乔二奎家院子门口,让他把你抱了去养着。这些年我这心里一直牵挂着你,所以这一回了京就派人去寻你,好容易找着了,因此今日我来接你回侯府去享福。” 并没有想象中的孩子听到自己这话后的脸上浮现出重逢的欢喜和激动,而是平静,波澜不惊,仿佛自己说的话和她毫无关系一样。这是乔永贵从自己女儿乔珍脸上看到的。他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她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这让他有些着急,便马上开口继续说:“珍儿,我说得都是真的,我真是你亲爹,我还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元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子时。你不信,你可以问你养父养母,看我说得对不?” 乔珍听了这话,并没有望向乔二奎或者紧跟着自己出屋站在身边儿的乔黄氏,而是直直得看着乔永贵道:“我不想跟你走。” 这句话很简单,但说出来后,却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吃惊。但每个人吃惊以后的心情却各不相同。乔二奎和乔黄氏自然是心中十分欢喜,而乔永贵则是心中十分失望和心酸。乔珍刚才那简单的一句话里头含有的一层意思是,她知道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延平候是自己的亲爹,并且也承认了,但就是不想跟他回侯府。 “不行,你今日必须跟我回府!想我堂堂的延平候,岂能让我亲生的骨血流落在外,岂能让你这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再不顾身份跟这些商户人家混在一起。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一定怨恨爹了,才说出方才那赌气的话对不对?以前都是我没本事养不活你,可今日爹能把这十五年来亏欠你的都千百倍的补偿给你。你就别再说气话了,跟我一起回去成不?”乔永贵先是坚决,后又十分恳切地说道。、 乔珍摇摇头,心想,原来他这么想,看样子自己不说明白他是不会死心的了。 “爹……”乔珍开口,她虽然不想跟他回延平候府,但是她也承认乔永贵是自己亲爹。所以她这么一出口,乔永贵一下就脸上挂了笑,而乔二奎两口子的心却往下一沉,只觉嘴中满口苦涩。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和爹娘在一起,习惯这个家中的一切。所以我想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过我该过的日子。爹,你就成全我,回去罢。再有这京里头的人也并不知道你有我这么一个闺女,只要你不说,我留在这里也丢不了延平候府的脸是不是?另外,以后你要是想见我了,也可以来这里看我……”乔珍缓缓的把自己的意思说出。 这话说出来后,乔二奎两口子沉下去的心又欢喜了起来,望着乔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乔永贵面儿上的笑却淡了下去,望向乔珍半天没出声。他从知道自己的孩子确切的消息后,这两日心里头别提多激动,总想着父女重逢后,尽自己所有对她好,弥补自己心中对她的亏欠之情。可是方才乔珍的话却让他失望透顶,且在这么多人跟前,也让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自己这堂堂的延平候在亲闺女的心中竟然不如乔二奎这样的平头百姓,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可是他的性子从来就是一往无前,决定了的事也不容更改。 “不行!”乔永贵冷硬开口,“我要接自己亲闺女回府的事儿这京里已经有许多公侯之家都知道了,所以无论如何,今日我必须要带你回去。否则,我在这京里哪还能抬得起头来。你跟我回去,不久也会习惯在侯府里的日子,爹保证你比在这里过得好。至于你养父和养母,你要想来看他们,我也会派府里的人陪你来。可是,若是你不听我的,你养父和养母一家包括章家,我都有法子让他们在京里呆不下去!” 话毕,乔二奎对身后的一位将官模样的人一挥手,“宋千户,立刻让你的人带大小姐离开,将她给我送回延平侯府!” ☆、第87章 退亲1 “是!侯爷!”那叫宋千户的将官一拱手,便对身后的数位兵士一挥手,“弟兄们,去,请大小姐回侯府!” 那些兵士随即应喏向前去欲将乔珍拖走。乔二奎两口子见状自然要出面阻止。乔黄氏首先挡在了乔珍跟前,对近前的兵士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珍儿!” 乔二奎则是上前去挡在乔黄氏跟前,朝着乔永贵吼,“侯爷,你这是要抢人么?珍儿都说清楚了,她不愿意跟你回去,你何必要强人所难?” “她是我亲亲的闺女,我是她亲爹,啥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都是你们教的,不让她跟我走!这父女天伦,就是放到金銮殿上去让皇帝评理,也断没有放着亲爹不跟,而是跟你个养父的道理!”乔永贵厉声道,又说:“她不愿意?她才多大,能拿什么主意?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这会儿还待字闺中,我就能做她的主!所以你们识趣的都跟我让一边儿去,不然我手下的人手上没轻重,伤了你们,可别后悔!” 这话说完,便对手下的人一挥手,“动手!” 院子里乔永贵带来的几十号兵士闻言便一起涌上前,去将挡在乔珍跟前的乔二奎两口子拖开,而乔二奎两口子竭力挣扎着不走。内中有暴躁的兵士已经在乔二奎胸口和后背打了几拳,乔黄氏见了不由得哭喊起来,“当家的!” 乔珍见了,知道自己要是不跟乔永贵走,今天这事儿定然是没完了,可是就这么跟着他去又觉得委屈。想了想趁着院子里乱成一团,便回房去将针线笸箩里的一把剪子拿在手里,再走出房去,站在门前将那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大声喊,“乔永贵,快叫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自尽于此!” 乔永贵一见自然是害怕起来,即刻便让手下的人住手,紧张地道:“珍儿,你可得三思,千万不要动剪子啊!” 乔二奎两口子看见了脸也吓得煞白,齐声喊,“闺女儿,可别犯傻呀!” 闹到要拿自尽来威胁乔永贵,坚持自己的主张,乔珍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啊,虽然她是穿越又重生的人,可她毕竟不是神,能主宰这里的一切,她只是比一般人多知道一点,多懂一点儿。碰上像乔永贵这样的以武力为上的武夫,讲理也讲不清的人,除了用这种笨法子外,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将剪子依旧对准自己的咽喉,乔珍对乔永贵道:“爹,我再说一遍,我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带着你的人走,要是再逼我,我就动手!” “你……”乔永贵举起一只手指着乔珍,满面怒容,说不出话来,眼圈儿却红了。停了停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将手指着乔二奎两口子,“你们等着,今日不让我接我的亲闺女,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转身招呼跟随自己而来的人往院子外头走,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住脚回头,望向站在东厢房门口手里头依然拿着剪子对着自己咽喉的乔珍忿然扔下一句话,“珍儿,我要你到时候自己回侯府来!” 话毕,领着人走出院门。站在乔二奎家的院子门外,乔永贵吩咐,“宋千户,命你的人将这院子围起来,任何人不进出。每隔三日,送些柴米油盐进去。直到大小姐要见我为止再带她来侯府!” “是!侯爷!”那叫宋千户的将官躬身拱手道。见乔永贵翻身上马,带了数位亲随,还有一顶暖轿离去,才又在后头恭声道:“送侯爷!” 等乔永贵等人离去后,宋千户便对身后的那数十位兵士一挥手,“把这院子都给我围起来,任谁都不许进出!”众兵士应了,便散开去围住院子,宋千户亲自领了人守着院门口。 而在院子里东厢房门前,见乔永贵终于离去,乔珍才将手中的剪子放了下来。乔二奎两口子早扑了过来,乔黄氏一把将乔珍手下的剪子夺下来,哭道:“闺女,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呀,可不许再这么着!” 其实乔珍这会儿也紧张得出了一头汗,刚才那样子,她只不过是做一做样子吓一吓乔永贵而已,真要让她寻死,她哪能下得去手! “娘,我只是想让他走,做一做样子罢了。”乔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 “那就好,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乔黄氏接话道。 一家人经过这一场闹后,心里头都说不出来的有些心情不佳。而去把院子门关上的蒋少木却跑了过来急急地乔二奎说:“老爷,外头有刚才那位侯爷带来的兵把咱们的院子都围了,还有兵爷在门口站着,看来是不让咱们出去了!” “什么?这……”乔二奎一听就有些气恼,道:“我亲自去看一看。” 说完话,就大踏步往院子门口去,蒋少木跑在他前头去将院门打开,乔二奎走到院子门口就跨过院子门槛往外头走,不过他没走上两步,就被门口的几位兵士拦住了,那叫宋千户的将官手按腰刀,粗声粗气道:“我说乔二奎,你还是快回去,我们侯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许进出这个院子!你他妈的真有种,竟敢跟我们侯爷作对。我们侯爷在战场上杀几十号上百人眼都不带眨的。你养了侯爷的亲闺女,就想霸着,这天底下都没有这个理儿。你们也忒不懂事儿,不好好劝劝侯爷的闺女,让她跟着回去享福,却在中间拦着,如今啊,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们侯爷有的是法子让大小姐回去,你们等着瞧!” 乔二奎被守在门口的兵士重新推回门里去,没办法只得愤愤地看了门口的那以宋千户为首的兵爷们一眼,重新走到乔黄氏和乔珍跟前。 “当家的?那些兵真把咱家堵了,不让人进出?”乔黄氏有些担心的问。 乔二奎点头,叹气道:“是啊,说没有乔永贵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出。这一下,咱家铺子里的买卖我也管不上了,再这么下去,三日后章家来迎亲,定然也是接不走珍儿的,这门亲事怕要黄了……” “唉,这可怎么办好?”乔黄氏闻言着急起来道,“这乔永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我闺女要出嫁的时候来。这亲事要黄了,以后叫咱们怎么面对章家,对珍儿的名声也不好听呢。” “走,我们进屋去说吧。商量商量可有什么法子没有?”乔二奎道。 于是一家人进了乔珍的屋子,在西屋临窗大炕上坐了,连乔忠和乔玉都来了。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法子,即便想找人求救,这也出不去,愁死人了! 很快三天过去,到了十二月十六日章家迎娶的日子。乔二奎一家人在屋子里呆着,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得不得了。一直过了午时,都没有听到章家迎亲的响器班子的响器响,这不免让乔二奎两口子更是奇怪。按理说这迎亲的队伍一早出来,在午时之前早该到了,怎么到这会儿都没有动静,即便接不走人,也该有一闹才是啊!这可倒好,门口冷冷清清的,哪有一点儿办喜事的热闹。 一家人无精打采的吃过晌午饭后,都在乔珍东厢房里坐着,乔珍那时候也换上了绣了大半年才绣成的大红嫁衣,等着章家迎亲的人来。一直等到差不多到了申时,院子门口才有了动静,只见蒋少木掀开帘子跑了进来禀告,“老爷,夫人,大小姐,外头章家来人了!” 乔二奎等人一听自然都激动起来,便听乔二奎问:“可是章家三爷来迎亲了?”又说:“怎么来迎亲也没听见响器响?” 蒋少木摇头,“不是章家三爷,而是一位妇人领了几个丫头婆子坐了马车来在门口被那些兵爷挡了,就让我进来传话说,她是章三爷的娘,请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小姐出去说话。”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1 章 乔黄氏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乔二奎便带头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于是乔珍等人都走出房去,到院子门口一看,果然见到章董氏领了几个丫头婆子在院子门口站着,一见到乔二奎等人出来,便先隔着门槛蹲身一礼,嘴中道:“亲家。” ☆、第88章 退亲2 这话一出,乔二奎一家人全都惊呆了,那心也彻底沉了下去。虽然他们也早就预料到章家来迎亲这一日会遇到那些守在门口的兵士阻拦,会不顺,甚至迎娶不走乔珍。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章家竟然会来退亲。毕竟今日若是迎娶不走,除了有些不吉利外,还可以再另外定下日子,也用不着要退亲啊! “亲家,这是为什么呀?”乔二奎一脸黯然之色率先开口问,他想不通章家这么做的理由。 章董氏默然,等了一会儿方说:“五城兵马司昨儿个来了人,把礼全还有他大哥都抓走了,说他们和一起贼盗官司牵连,当日抓进去就受了杖,打得半条命都没了。我们派人去打听使银子,才有人跟我们说是因为乔珍的亲爹延平候跟这五城兵马司的指挥相熟,以兄弟相称。他打了招呼要五城兵马司借故拿人,将礼孝和礼全都投进了大牢。于是我家老爷忙备了礼上延平候府去求见了那侯爷,他说乔珍是侯府大小姐,不能嫁给我们商户人家为媳。要想他的兄弟放人,我们章家必须得把这门儿亲事给退了,乔珍必须回延平候府……” 听完章董氏的话,乔珍心里头是又难受又气愤。前世似乎自己所认识的延平候爷乔永贵对家中的子女和妻妾以及下人都还算和善,可是重生后,这一世看到的这亲爹却是十分冷酷,仗势欺人不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对无辜的人下狠手。虽然还并没有嫁进章家,但章家大爷章礼孝给乔珍的印象不错,章礼全作为自己将要嫁的夫君,更是让她牵挂,如今因为自己这突然出现的延平候的爹,因为自己不答应跟他回侯府,他就这样整章家来逼迫自己,几乎使她开始恨起乔永贵来。并且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章礼孝和章礼全受刑被关进大狱,她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乔珍刚想张嘴致歉,乔二奎两口子却抢先说话了,“都是我们不好,连累礼孝和礼全受罪了,唉……我们乔家对不起你们章家啊!可是这退亲……” 章董氏忍不住淌泪道:“我们章家也没有法子啊,既然人家延平候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照办,不然我家礼孝和礼全在大狱里出不来,这拖下去,恐怕有性命之虞啊!” 乔家众人听了也知道章董氏所说不虚,尽早把人从牢里捞出来才能心安。只是就这么屈服了心有不甘。 “难道这事儿就没人管了,他延平候就能一手遮天?要不去刑部喊冤,托人走门路,不定也能让大爷和三爷出来?”乔二奎忽然道。 章董氏摇摇头接话,“亲家,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从来都说得是民不与官斗,何况我家老爷说延平候很受当今皇帝器重。就算咱们走了刑部的门路,就算人家肯管,这得耗多少时日,我怕到时候晚了。再退一步来说,即便咱们礼孝和礼全没有大碍能从牢里出来,可和延平候府这梁子结下了,我们章家以后在京里再想顺风顺水做买卖就难了。” 停了停章董氏看一眼乔珍,转脸又对乔二奎两口子说:“其实,我说句实话,即便没有礼孝和礼全被五城兵马司的公差们抓进大狱这回事儿,我们也不敢娶乔珍。毕竟她亲爹是延平候,没有他的准许,这门亲事就明不正言不顺,还有她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要嫁入我们商户人家,这就叫门不当户不对,满京里都没有这样的事。幸好延平候在我们家礼全娶亲前出现了,否则要是真娶进门儿去,以后不仅延平侯府,就是我们章家在京里也会成为笑柄。我劝你们两个一句,还是劝乔珍回延平候府罢,这么着对大家都好。你们自己想一想,要是你们也有个亲亲的闺女在别人手里长大,你们不想这闺女回自己身边儿么?所以啊,延平候这么做也有他的理,我就算自己两个儿子因为这事儿受了牵连进了五城兵马司的大狱,也恨不上人家,只怪自己时运不佳撞上这么个事儿。” 听完章董氏的话,乔家众人俱都陷入沉默之中。乔二奎两口子想的是难道他们错了,不该顺着乔珍的意留她在身边,如今害得章家受了牵连。再有,章家如今退了亲,再让乔珍留在他们身边儿,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乔家结亲,会耽搁了乔珍。 乔珍此时心头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不免感叹,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早知道这样,又何必答应章家定亲,又何必属意于章礼全。她不至于像这个时代的女子被退亲大哭特哭,但心里头还是有些悲伤,面儿上也略显尴尬。 “珍儿,要不你还是回延平候府罢,早些回去,章家大爷和三爷才能从牢里早些出来……”乔黄氏微带些哽咽地说道。 章董氏闻言也满眼期望地望着她,这话其实她早就想说出来了,但到底不好意思开口。她虽然闹不明白为什么乔珍放着身为延平候的爹不跟,非要跟这小门小户的乔二奎家,但在心里她也觉得乔珍应该回侯府,那样在她周围的人的日子才能重新过得安稳下来。 乔珍低头微微闭眸,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章董氏道:“章夫人,您回去候着罢,我一会儿收拾下就回侯府去,我想今日晚些时候大爷和三爷就能回来了。” “那太好了,多谢了,说定了啊,我这就回去等着信儿。回去后告诉侯爷,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章家在京里的买卖还请侯爷多多关照。”章董氏笑道。 乔珍挤出一丝笑点头道:“好。我会跟他说。” 章董氏又跟乔二奎两口子说了几句话,意欲离去,却被乔珍叫住。只见乔珍返身回屋去,一会儿功夫出来手上拿了些文书出来往章董氏手上递,嘴中缓缓道:“这是三爷送给我的‘珍宝斋’的铺子的一些文书,如今还请夫人带回去给他,叫他收着。另外我也望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不好罢,礼全既然送你了,你还是收着罢。”章董氏嘴中拒绝,手里却接过来了乔珍递过来的“珍宝斋”的文书。其实她来之前,决定退亲之时,就想要回这东西的。只不过碍于如今乔珍是延平候府的嫡出大小姐,有些怕自己这么做,乔珍心里不舒服,然后以后和延平候府交恶,就划不来了,所以忍着没提。如今见乔珍自己拿出来退还章家,自然是要接下的。 “章夫人收好。”乔珍见章董氏收下便又嘱咐了一句。章董氏笑一笑,将文书往自己袖子中袖了,这才又重新向乔珍和乔二奎两口子辞行。上了马车,丫头仆妇们跟车回章家大宅去。 等章董氏走了,乔家人方簇拥着乔珍回东厢房去。回房后,众人坐下,俱都不说话。坐了约莫一刻钟,乔珍起身开箱子拿块包袱皮出来,开始收拾东西,只不过是拿了两身里头穿的平常的换洗衣裳,一面自小乔黄氏给她的菱花小镜子,一把楠木梳子。其余的首饰等一概没带。 在这中间,乔黄氏望着她默然流泪,乔二奎红了眼圈儿,乔忠和乔玉则是低声呜呜哭着。见乔珍就收拾了这么点儿东西,乔黄氏站起来去将她妆台上那些首饰脂粉等要给她放包袱里去,乔珍却抬手阻止,“娘,不用了,这些东西不用带,那边府里有,既然他要让我回去,我就可劲儿作罢,管他要这京里最好的……” “你这孩子,听娘一句话,既然这是你的命就得顺着,别瞎胡闹。回去后,好好过日子,你过好了,我和你爹这心里也才能好。再有啊,咱们都在京里,你想我们了,只管回来就是,就当是在个大院子里,只是这歇觉的屋子离得远点儿,你说是不是。还有章家的亲事你也别老放心里,礼全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们身份差得太多,这都是命啊,唉,这日子得往前过,还得往前看呢……”乔黄氏拿绢子一边擦泪一边嘱咐乔珍道。 乔二奎这时也站了起来,走到乔珍跟前哽咽道:“你娘说得对,头里也是我们舍不得你,所以想得不长远,才会有这后面的这许多事生出来。往远了看,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孩子才能让两边儿都满意,才能日子过得顺遂。你也别怪你亲爹了。你得空了,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娘,我们就知足了。” 乔珍看着眼前这淳朴善良的两夫妻,红了眼圈儿,心里酸楚不已。可是她不让自己哭,觉得自己哭了会使得眼前的养父养母更加难过,反倒是安慰他们,“我懂,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我……会过好日子的……” 乔忠和乔珍则扑了上来,乔珍一手拥着他们一个,劝他们,“都别哭了,过一段儿日子,我给你们带好吃好玩儿的回来……” 两个人却仍是呜呜的哭。屋子里的人无不掉泪。连在屋子外头廊子下站着的蒋少木和他娘蒋杨氏也使劲儿拿袖子抹眼泪。 小半个时辰后,乔家人终于止住了哭,又说了许多离别的嘱咐的话。乔二奎出来亲自套好车,出去对那宋千户说:“官爷,我这就送我闺女去延平候府。” 宋千户笑起来,“我说嘛,咱侯爷有的是法子,你瞧,你非得弄这么多事儿出来。得,大小姐回府,咱们这差也算办完了,这多好。好,你赶车这就跟我们走!” 于是乔二奎将马车赶出院子,宋千户则去把围住乔家院子的兵都收了,翻身上马,在前引着乔二奎赶的马车往延平候府去。到了延平候府,府外的门房早派人进去传话,说大小姐回府了,乔永贵亲自迎了出来。一见到乔珍便哈哈笑起来,道:“珍儿,爹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乔珍不理他,挎着手上的小包袱,站在侯府门口淡淡说道:“你马上派人去通知五城兵马司放了章家大爷和三爷我才进去。” “好,好,我马上派人去!”乔永贵连声答应,转脸便吩咐身后跟着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岑世,你即刻去拿我的帖子去五城兵马司见汤指挥,让他把章家的人放了!” 那叫岑世的管事应声而去。 “珍儿,走罢,咱们进去罢,爹早给你收拾好了一个院子,里头都布置得好好的,你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只管叫人来换。”乔永贵喜滋滋道。 谁料这话说出来后,乔珍仍然是不进去,又说了句,“你不是说了要重谢我养父养母么?说话算数不?” 乔永贵看了眼站在侯府外马车边的乔二奎一眼,转脸笑道:“自然算数!我这让人去拿一千两银子来……” “一千两怎么够,依我说得一万两!”乔珍铿锵道。 ☆、第89章 回府1 “一万两?这……”乔永贵显然被乔珍说的这数目惊到,面露难色。在他看来,一千两也不少了,在京郊也足够买一所宅子了。京里一般的人家十年也才能挣够这个数。他这些年浴血战场,立功封侯,也不曾贪墨,这才刚回到京里,统共攒下的银子也就两万两左右,要拿出自己家产的一半分给乔二奎是不可能的,但因为又曾经放出过话去要重谢乔二奎,如今自己的闺女开了口,他怕要是不顺着乔珍的意思,那自己这个本来就跟自己不亲的闺女更是对自己不满。 因此不免搓着手,左右为难起来。乔珍看在眼里,自然是心里头爽快。 “堂堂延平候,竟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乔珍讥讽开口,满目的鄙夷。 乔永贵一张老脸微红,不知该如何说话,忽地身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拉了拉他袖子,然后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乔永贵脸上蓦地浮出笑容来。随即转过脸对乔珍说:“闺女,我虽然说过要重谢乔二奎一家人对你的养育之恩,但并没有说到底是多少银子啊。再说了一千两也不少了,这京里一般百姓够过十年不止了。你要是觉着一千两少了,那我就给两千两如何?” 乔珍道:“两千两不成……” 乔永贵一咬牙,“那……那就三千两,再多我实在拿不出来了,你也知道我今年才从北边儿回京,这手里头并没有攒下多少银子呀……” 乔珍还想说不够,在后头马车边的乔二奎听见了忙走了过来对乔珍说:“珍儿,别说了,侯爷,侯爷也不容易。”转脸又对乔永贵说:“这银子我不能要,我和孩儿她娘这些年有珍儿陪着不知道多开心,养大她我们心甘情愿。” “哦?”乔永贵听了乔二奎的话有些不太相信,所以用审视的目光看他,心道,难道果如他所说,他并不稀罕我的银子?可是,他不要,我还非得给。一则不能让别人说我说话没谱儿,不讲信用。二则,他这么做可是让我的闺女把他们一家更看得好了。三则,以后要是他们以后再和我闺女牵扯不清,要收了我的银子,以后我就有话说了。想到此,他忙转身对身后那刚才给他出主意的管事模样的人说:“岑祥,你去账房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是,侯爷。”岑祥应声而去。这岑祥和刚才被派去五城兵马司公干的岑世是两兄弟,都跟了乔永贵许多年,回京后做了延平侯府中的管事。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2 章 不一会儿,岑祥去而复返,将一叠银票双手递向乔永贵,“侯爷,这里是一百两一张的三千两银票。” 乔永贵接过来,转身就递给乔二奎,“拿去,这里有三千两银子,是我谢你这么多年帮我养大闺女的一点儿心意,务必收下。” 乔二奎推辞,“侯爷,这银子我不能要。” “你必须得要!”乔永贵不由分说,硬塞到乔二奎手里。乔二奎还想往外推,乔珍转身道:“爹,你就收下罢,银子又不咬手,再说这是你该得的。” 乔二奎见乔珍这么说了,才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心想,闺女既然这么说总有她的道理,就算把这银子给她留着存着也是好的。于是就将银子袖了,躬身向着乔永贵一拱手,“谢侯爷!” “好,好。”乔永贵笑起来,“行了,乔二奎,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乔二奎“哦”了一声,两只眼却只管望着乔珍,眼底都是不舍之意。乔珍见了心里忍不住一酸,怕自己再看他这样会流泪,便忙说:“爹,你回去罢,家里铺子里事儿还多哩。过几日,我再来瞧你和娘。” “那闺女多保重,要好好的……我这,这就回去了……”乔二奎擦了擦眼道,随即转身往自己家的马车去,他也怕再多呆会儿,会红了眼圈儿,让乔珍看了难受。 乔珍很见乔二奎上了马车,将车赶走,这才转身随着满脸喜色的乔永贵往侯府里走。乔永贵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这侯府里的景致,岂知乔珍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这里的景致她已经很熟悉,前世虽然只在这侯府里呆了一年,但进进出出也有好几十回,不说闭着眼都能知道,但随便走也不会迷路。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这延平候府是一个四进的大宅子,后头还有个不小的园子。前头一进有乔永贵的外书房。从两边侧门进去依次是第二进,第三进,第四进宅院。第二进住得是继母乔马氏和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第三进住得是乔永贵的两房妾氏,乔夏氏,乔汤氏,及其子女。第四进应该是自己住的院子,后来乔家大一些的女儿都住到第四进的院落里来。 果然,随着乔永贵一路往里走,他嘴中说出来的情况和乔珍记忆中的差不多。前世她是醒来后就在第四进院落的一间卧房中,而这一回,乔永贵跟她介绍了府中的大致情况后,便把她领去了第二进宅子的一座正房大院儿里。乔珍知道,这是他领着自己来见继母乔马氏了。一想起这人,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必她见了自己一定有够惊讶罢。而自己那时候在白马寺中可是一点儿情面也没有跟她留过,因为想到在元平十九年来之前,自己就要嫁进章家,大概不会和这继母有多少打交道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还要跟她打照面了。 不过,乔珍觉得既然老天爷这样安排了,她也不怕和这女人再打交道。前世,这乔马氏她没有怕过,这一世更是不会怵她。不然在卫国公府里那十年可不是白混了吗?想到此,乔珍勾唇一笑,心情颇放松,在院子正房门前的丫鬟们迎上来道福的时候,她便将手里的那小包袱往其中一个穿青色比甲的约莫十一二岁的丫鬟手上一扔,道:“拿着。” 那丫鬟忙接了,应道:“是,姑娘。” 这丫鬟乔珍有印象,脸上微有几颗麻子,肤色白皙,性子沉静,是前世在她房里伺候的丫鬟香春,后来随着她陪嫁到了信国公府,算是跟前比较得力的丫鬟。 乔永贵见状,便对那丫头说:“香春,既然大小姐一进来就瞧上你了,以后你就到她房里去服侍她罢。” “是,侯爷!”香春躬身道。 乔珍抽一抽嘴角,心道,果然如此啊,于是便紧接着开口道:“香春,那你就帮我拿着包袱,跟在我后头罢。” 香春应了,便跟在乔珍身后几步,拎着小包袱,低首伺立。 “走,爹带你进去见一见你母亲。”乔永贵笑道。 一面说一面当先往前头走,门口守着的丫鬟打起猩猩红毡帘,乔珍跟在他身后进到了房中。这房里的正厅中的摆设还是前世一样,一色的紫檀座椅和条几。地上铺着猩红折纸花的地毡,房中有地龙,暖意融融的。条几上的白玉瓶里应景的插着红梅花。 乔马氏脂光粉艳,满头珠翠,穿了一身玫瑰紫牡丹穿花缂丝通袖袄,底下同色遍地金袄裙。挺胸昂头的坐在厅中左边的雕花紫檀官帽椅上。在她身后立着两位衣饰华美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 在两位妇人身后又有些丫鬟仆妇立着,其中两位嬷嬷抱着两个两三岁的粉妆玉琢的孩子。乔珍略看了看,便知道了那立在乔马氏身后的两个丽装妇人应该是乔永贵的两房妾氏乔夏氏和乔汤氏,而在两人身后立着的两位嬷嬷抱着的那两个两三岁的孩儿,应该是两人的女儿,大一些的是乔夏氏所生,名叫乔秀梅,小一些的是乔汤氏所生,名叫乔秀芳。 再转眼看向在右边的一溜紫檀座椅上坐着四个孩子。前面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就是在白马寺中乔珍曾经见过的乔马氏的两个女儿,十三岁的乔秀月,十二岁的乔秀春。在两人下手坐着两个男孩儿,一个约莫八岁左右的是乔马氏所生的小儿子乔家正,再过去一个是乔夏氏所生的五岁的乔家传。 乔珍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心想,看来乔永贵对自己回府是异常重视,这一屋子的人,整个延平侯府内的主子们都到齐了啊。 乔永贵进了厅中后,便对所有厅中的人喜悦地大声道:“我亲亲的闺女儿,我们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你们都见一见!” 乔珍走几步,站在厅中,将自己的银狐轻裘披风解了下来,往跟着自己进来,在身后几步远站着的丫鬟香春一扔,道:“接着。”香春忙接了,依旧低首退后几步垂首伺立。 屋子中的人其实自乔珍跟在乔永贵一进来之时就瞧见她了,这其中乔马氏,还有乔秀月和乔秀春都是一惊。等到乔永贵说完话后,乔珍走近些脱了银狐轻裘披风之时,众人更是把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乔马氏看清楚了乔珍后,低首冷笑,忍不住想,我还当是什么国公府中的小姐呢,在白马寺里头竟敢当众教训我,原来竟然是前头那个短命鬼的闺女儿。好得很,这下进了府,撞到我手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延平侯府:元平十八年 延平侯:乔永贵(34岁) 继母:乔马氏(32岁) 女儿,乔秀月(13岁),乔秀春(12岁)。儿子,乔家正。(8岁) 妾氏: 弄夏氏(25岁):一儿(弄家传)(5岁),一女。(弄秀梅)(3岁)弄汤氏(20岁):一女。(弄秀芳)(2岁) ☆、第90章 回府2 “来,来,这位就是你母亲。”乔永贵指着乔马氏向乔珍介绍。 乔珍向前一步假装一看到她脸上就显出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久久不开口,连蹲身道福的礼也忘了。一旁的乔永贵见状便拉一拉乔珍的衣袖,问:“珍儿,你怎么了?” “爹,我见过母亲,前些日子在白马寺里,因为母亲推倒一个小孩儿,我看不过,就和她有了口角。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母亲,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不敢顶撞她的……”乔珍说到最后,面儿上颇有些惊怕的神色,语气里有浓浓的担忧。 乔永贵一听就有些起火,自己这继室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无故还爱欺人三分。当初在北边从军时,因为她爹马镇抚的提拔,他从一个小兵一路往上升,三年之内就升了百户。那时候的马氏作为马镇抚的小女儿,脾气就不好,眼光又挑,一直到二十一二岁都没有许下婆家。巧的是,乔永贵却落到了她眼中,所以就通过自己爹马镇抚向乔永贵传达了想和他共结连理之意。马氏刁蛮的名声在外,一般的人都不愿求娶,但乔永贵感念马镇抚的知遇之恩,便答应了这门儿亲事,娶了马氏为妻。 这些年来,在家里头乔马氏一直十分霸道,打小厮骂丫头是常有的事,看在她为自己生养了三个孩儿的份儿上,乔永贵一直对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厉害,都由着她去。可是今日自己这分开了十五年的闺女回府,他不想她在马氏手里头受欺负。所以一听完这话,便圆睁双目,对着乔马氏怒目而视道:“你瞧你干的好事,吓着孩子了!以后把你那胡闹的性子给我收敛点儿,若是再让孩子受委屈,我饶不了你!” 乔马氏一听气得不行,又不好在乔永贵跟前发作,毕竟他现在可是皇帝亲封的延平候,娘家人还指望着能沾沾他的光呢。更不好分辨说她没有做这事儿,因为一但分辨了会给人她跟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计较,显得自己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怪这新进府的丫头太刁钻,自己还没想到法子整治她,她倒先给了下了个套儿。这么着一说,乔永贵以后便会先入为主地存了想法,就是乔珍在进府前得罪过自己,因此进府后,自己定会伺机报复,给她穿小鞋。倒让自己以后想要收拾她也得顾忌一下了,否则这丫头便会向乔永贵告状,乔永贵就会迁怒于她了。迁怒于她的后果就是更加厌弃自己,更加明目张胆地宠着其她两房妾氏,让她在这个家里没脸面。 想到了这一层,乔马氏将心中的怒气压下,面儿上迅疾带了笑,对乔永贵道:“侯爷,瞧你说的,这孩子回来了也得管我叫母亲不是?你放心,我定会待她比亲生的闺女还好。白马寺里头的事儿都是误会,且都过去了,以后呀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能这么着想最好。”乔永贵道,随后又把家里的孩子们介绍给乔珍认识,让他们叫乔珍大姐,让乔珍叫他们弟弟和妹妹。只不过这些弟妹对乔珍都十分敷衍冷淡,因为在乔珍回府前,他们已经从自己身边儿人的嘴里知道这位大姐的亲娘很早就殁了,她长于乡村,后来又进城做买卖,成了商户人家的女儿。总之十分不堪。只是他们见了乔珍后,也有些吃惊,想不到她容貌举止这么出色,原来还以为会见到一个粗蠢的市井丫头。那原来的鄙夷和不不屑也稍微淡了些。 乔珍对他们的态度和眼神也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前世她的弟妹就是这样,甚至比今日更甚,所以也不觉得奇怪。紧接着乔永贵又把自己的两房妾氏乔夏氏和乔汤氏叫过来和乔珍相见。这两人乔珍是知道的,乔夏氏以前是乔马氏跟前服侍的丫头,后来被抬了姨娘。而乔汤氏则是乔永贵的同僚送给他的小妾,这乔汤氏以前是歌姬,很有些姿色,弹得一手好琵琶。乔永贵十分喜欢她。因此乔马氏和乔夏氏常拿这乔汤氏作法,找她麻烦。好在乔汤氏也是个不好惹的,仗着乔永贵的宠爱,和两人斗个不相上下。前世,这乔汤氏就和乔珍走得近,有什么好衣裳料子好首饰脂粉等都常送到乔珍房里来,把乔珍拉到一个战壕里共同对抗乔马氏和乔夏氏。那时候,乔珍也欣然接受有她这么一个“战友”,在侯府里不至于孤立无援,让乔马氏和乔夏氏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因此乔永贵把乔汤氏叫过来和自己相见时,乔珍对这位前世的“战友”展颜一笑,乔汤氏忙回以一笑,上前来亲热地拉着她手说:“听侯爷说找到姑娘了,又把姑娘接回府,我不知多高兴,以后你可得常到我那院子里来坐一坐,咱们说说话,我弹琵琶给你听。” “姨娘会弹琵琶,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听琵琶,一定来……”乔珍自来熟,和乔汤氏站着就聊了起来,一旁的乔永贵笑眯眯地看着,心中十分舒畅。自己喜欢的小妾和刚回府的自己钟爱的闺女能说上话,处得好,这让他感觉很不错。 乔马氏和乔夏氏见状却十分不喜,随便一想,她们也知道这乔汤氏打得什么主意。拉拢刚回府的乔珍,一则可以让乔永贵高兴,二则也让她多一个人来一起对付她们。这种一石二鸟的事,乔汤氏自然是要做的。 说了一会儿话,乔二奎便交代乔马氏,说以后乔珍的月例银子就和府里头其他的孩子一样,每月二十两,一会儿就给她送过去。还有四季衣裳明日也叫裁缝来做。最后又让再给挑三个丫头,加上一开始乔珍自己挑的香春外,一共四个丫头去乔珍房中服侍,另外她那院子里再配上两个打杂的小丫头并两个浆洗的粗使婆子。乔马氏答应了,说等一会儿就给乔珍那边院子里送去。 “珍儿,走,让爹带你到后头你的院子里去瞧一瞧,你看可还满意?要是有不喜欢的就跟爹说,爹即刻让人给你换了。” 于是乔珍便跟在乔永贵后头,乔马氏等人也陪在左右,一行人进至侯府的第四进院落。这第四进院子和前头几进规格差不多。中路有个大院子,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小一些的院子。乔永贵将乔珍安排在那中路的大院子住下。这个乔珍前世的记忆一样。她记得那时候在这第四进院子中,自己住了中路的大院儿。乔秀月和乔秀春住在自己这大院子的左右两个稍小的院落。而这一世自己十五岁进来的时候,乔秀月和乔秀春还没搬进来。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3 章 但很快在她进了自己中路的大院儿后,乔马氏就开口说话了,“侯爷,我瞧着秀月和秀春这年纪也大了,便把这后头其它的两个院子也收拾出来了。明日也让她们两个搬进来,她们几个姐妹在一起走动也方便些。以后请赵嬷嬷来教她们姐妹几个的礼仪也方便。” 乔永贵一口答应,“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这赵嬷嬷乔珍是知道的,是以前在宫中当过差,后来年纪大了放出宫来,被公侯之家常请去教导家中女子的礼仪和容止等。前世在出嫁前赵嬷嬷也常来延平侯府中教她的。 进入北边正房中后,乔珍发现这里的布置也和前世差不多。东边两间分别是宴息处和卧房。西边是书房和起坐间。一般来客会往西边有临窗大炕的起坐间让。不过,她这一回进侯府存心是要让乔永贵头疼的,所以进了房后便一会儿说这摆设不好,那帐幔颜色太红,甚至于房里家俱也不满意。她不喜欢紫檀,她喜欢花梨木,让把家俱都换成花梨木的。妆台上的首饰也不喜欢,要教重新打首饰。 乔永贵只能答应,让乔马氏等人记下这屋子里哪些东西乔珍不满意,让教换的。即刻去开了库房来,按要求给换了。若是府里库中没有的,就去外头买去,总之要让乔珍满意。乔马氏只能笑着应下。 接下来乔珍便让他们先将卧房里的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都换了。乔马氏叫了跟前得力的婆子来,让她拿了钥匙去开了府库,让丫头们去搬东西来。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乔珍见卧房里换得差不多了,才点了头,然后只留香春在房里服侍,让他们出去,她累了要睡会儿。交待等外头那几间房子里捯饬好了再叫她。 乔永贵领着乔马氏等人出来,乔珍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早就弄得他头晕。因此一从她房里出来便吩咐乔马氏,“你领着人按珍儿的要求赶紧给她换了那些她不满意的东西,我去前头歇一会儿。” 乔马氏忙应下。乔永贵便转身招呼乔汤氏上前来,让她陪着去前头服侍他歇一歇。乔汤氏笑着应了,跟随在后一径去了,剩下乔马氏和乔夏氏站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偏又不敢发作出来的。因此就拿跟前搬东西的丫头们出气,又打又骂的,让躺在里间卧房里玩的乔珍听见,只管偷笑。 好容易忙到下午酉时,才将乔珍房里的东西按要求换完了,有两三件府库中也没有的花梨木家俱只能等到明日再去买。乔珍也睡醒了一觉了,起来梳妆了,挑了乔永贵送来的早给她做好的数件衣裙中的一套换上。就有前面的丫头来传话说:“侯爷和太太在外头摆了宴席为姑娘接风洗尘。” 乔珍道:“我就去。”话毕,让房里的丫头香春跟随,自己穿了银狐轻裘披风,手里捧着红铜小手炉往外走。走到正厅里,见厅中站着三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香春便说:“这是太太给姑娘挑来使的人。” 这些人一见乔珍出来,便一齐向她道了福。乔珍叫起,逐一问了问她们的名字。因为她先挑了香春,所以后头来的三个十二三岁的大丫头,就顺着叫香夏,香秋,香冬。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叫菱角,菱花。粗使婆子一个姓常,一个姓邓。 ☆、第91章回府3 最后乔珍说:“想必母亲也给你们交待了到我这院子里来该做些什么罢。那你们就先做着,我以后想起什么来了,再给你们安排。只是一点,你们须记牢了,既然在我这院子里来了,做什么事记得我是你们的主子就行了,不要做背主求荣的事。若是被我知道了,少不了挨打和发卖。你们可记牢了?” 跟前的众人俱都低首躬身答:“记牢了。” “那好,香春,香夏,你们两个就陪我到前头去,剩下的人去干自己的活儿去。” “是,姑娘。” 乔珍便在前,手里捧着红铜小手炉往前头第二进乔马氏的院子里去。香春和香夏紧随其后。到了乔马氏所在的正房大院里,乔珍熟门熟路的往偏厅里去,根据她前世的记忆,凡是侯府里内眷吃饭,乔马氏一般会在偏厅里摆饭。果然进去的时候,在偏厅里的一张黑漆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菜肴,乔永贵等人在一边坐着说话,侯府中的其他小姐和少爷都在。只有年纪尚小的乔秀梅和乔秀芳没有来,在房里由跟前服侍的嬷嬷伺候吃饭。 “姑娘来了……”乔汤氏一见乔珍进屋子,便即刻迎了上去笑道。 乔珍微微颔首,由她拉着去她身旁一张空着的圈椅上坐下。乔永贵见乔珍换了自己早教人给她做好的华美的衣裙,便哈哈笑起来道:“珍儿这么一打扮,真真是我们侯府实至名归的大小姐。” 又转脸问乔马氏等人,“你们说是不是?” 乔马氏等人自然笑着点头称是,而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暗暗咒骂于她。 “既然珍儿来了,我们就开席罢。”乔永贵当先站起来道。 于是一家人便按长幼尊卑一次坐了下去。乔永贵坐了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乔马氏和乔珍,再次下去是乔秀月,乔秀春,乔家正,乔家传。乔夏氏和乔汤氏伺立一旁为众人布菜和盛饭。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不怎么说话。虽然乔永贵是新贵,不像老牌世家大族家中规矩那么严,但“食不言”几个字还是一直都要求家里的孩子们做到的。乔珍吃饭的时候倒没有挑三挑四,只觉得自己在这上头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出来,也就随众了。 只不过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在灯下吃茶,乔珍就对乔永贵说自己饭后要吃些果子才能安眠,最喜欢的是南边儿的一些果子。比如荔枝菠萝等等。她知道这些东西京里卖果子的铺子也在卖,只不过是藏在地窖里的,冬天价格昂贵。 乔永贵接回乔珍来,一心想的就是要尽量补偿她,因此一听她这么说,就说:“明日我便让岑世专给你买去,你想吃些什么,除了果子,还有糖块,糕点什么的,都写上,好一并买回来。” “是,多谢爹爹。”乔珍笑咪咪道。 一边坐着的其他孩子听了却很不高兴。原因很简单,乔马氏当家,她把银钱看得重,这些昂贵的果子糕点除了家里头来她娘家的客时,她喜欢显摆拿出来些招待客人,平日家里都吃得是很一般的瓜果。而如今突然回来个乔珍,乔永贵竟然专门派个府中的管事去为她采买这些昂贵的吃食,这让乔秀月等几个孩子是严重的嫉妒了,怪自己的爹爹偏心。 乔永贵捧着茶喝了一口抬起头来,他方才听了乔珍说谢的话便说:“说什么谢,这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爹爹都给你买不来,还说什么补偿你?” 乔马氏自然是也将自己孩子们的脸色看在了眼里,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是心疼银子,二是觉得乔永贵太拿乔珍当回事了。乔珍是他的孩子,难道秀月他们就不是了吗?想了想,她忍气开口,“侯爷,既然你让岑世去买,那就多买些,秀月他们也吃点。” “好啊,那你一会儿也让她们写上想吃什么,明儿一早交给岑世,让他买来。”乔二奎一口答应,他是个男人,从来不在这些上头计较。只有乔马氏知道这些东西买下来怕又得花上一二百两银子,足够侯府一整年的果品钱了。又想到自她今日进府后,十分挑剔,一会儿要换这,一会儿要换那,明日还专门要为她去买花梨木的家俱,这都不少花银子。要是乔珍在这府里多呆几年,不把这府中的银子都耗干净才怪。看来要想她少耗银子,还是要劝乔永贵早些把她嫁出门儿去才成。 原本以为这乔珍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闺女,定然是没什么见识,好拿捏。结果进府来以后,这头一日就弄得她头疼,看来这女孩儿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倒出乎她意料了。 又说了会儿话,乔珍等人就散了。乔永贵今晚按日子是留在乔马氏这里,因此洗漱了上床去躺着,乔马氏收拾了上床来,挨着他睡,想了想就开口道:“侯爷,这珍儿如今也已及笄了,你又给她退了那章家的婚事,我觉着怕是该给她再寻门儿亲事才是。” 乔永贵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才将她寻回来,舍不得她这么快就出门儿。总要将她养在我跟前两年,一则让她跟我亲些,二则她是我延平侯的长女,我定然要在这京里的公侯之家里为她寻个好人家好子弟。你瞧一瞧她的容色和举止,不把这京里许多世家大族的小姐们都比下去了?你呀,从明日起但凡这京里的贵戚家里请客做生什么的,你也把她带去,让人家知道我乔永贵的大闺女多么出色。” 乔马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哽了一下,心想,秀月和秀春这也到了寻合适的婆家的时候,本来她打算开了年,就多带两个女儿出去走一走,这下要是带上乔珍,这不把自己的那两个女儿比下去了么?真要有好人家,不也是该先挑上她,所以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大乐意。但为了敷衍乔永贵,让他高兴,她自然是满口答应,“行,今年开了春儿啊,这京里贵妇人们办的赏花会,我就带她去。” “这才是我的好夫人……”乔永贵笑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探进她衣下…… 房里一会儿便响起男人的喘息,以及妇人的压抑的呻|吟。 与此同时,章家大宅的上房大院儿中,章家老太爷章鸿业,老夫人章刘氏,大老爷一家人,除了章臣鹏,还有二老爷一家人都在厅中坐着,众人面儿上都隐有担忧之色,往门口不时张望着。 “怎么还没回来?”章鸿业站了起来,负手往门口走,走过去,就有门口伺立的丫鬟打起猩猩红毡帘,章鸿业探头往外头一望,一股寒风涌入,他缩了缩脖子,重又回身往自己坐着的那铺了宝蓝色团花锦缎坐垫的罗汉榻上坐下。紧锁着眉头,端起面前茶几上的一盏茶心不在焉的浅抿了一口。 章刘氏就说:“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眼晕。老大不是带人已经接人去了么?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唉,没见到礼孝和礼全我这心里不踏实呀……”章臣鹏叹口气。于他一样心里不踏实的自然还有大房头的章董氏等人。章董氏说了句话,“要是当初定下我妹子的闺女儿素琴,就没有这场祸事。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礼全等了乔珍这么些年,竟然这个样子收场。看来这孩子们的亲事还真应了古话,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瞧上的都不靠谱儿呀……” 章刘氏在上头听了沉默了半天说:“乔家那闺女怎么看都好,礼全也喜欢,咱们当初不也是一片好心么,想着成全孙儿,谁知道……唉……” “都别说了,等把礼孝和礼全接回来,养好身子。我们再为礼全找好闺女,我就不信了,我们家礼全人长得精神性子也好,咱家的家底也厚,还找不到什么孙儿媳妇了?”章鸿业大声不满道。 正说话间,有丫鬟从外头进来禀告说:“大老爷已经带着人将大爷和三爷接回来了!正往这上房院儿而来!” “快,你们都去接一接!”章刘氏站起来吩咐道。 房内的众人便俱都涌了出去,不一会儿只见章家大爷章礼孝和三爷章礼全被丫头们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抹泪的章家众人。 等到进入厅中后,章刘氏由丫鬟山茶扶着急急的走了过去,拉着章礼孝和章礼全掉眼泪,嘴中不断喊着“孙儿受苦了”等语。老太爷章鸿业也走近前来,红了眼圈儿,拍着两人肩膀问,“腿脚可有事儿?打得厉害不?” “祖父,还好,那些差人只使了六分力,到底还不曾有取我们性命的意思。”章礼孝首先道。 章礼全却有些焦躁道:“这五城兵马司的狗官实在是混帐,竟然诬陷我和大哥与什么贼盗相交,不由分说把我们抓进去要我们承认,我和大哥不认,他就打了我和大哥各三十杖。今日又说误会,放了我们出来。这可好,耽误了我娶亲,乔家今日见不到我去迎娶,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原来乔永贵认女,以及后来从中作梗故意让五城兵马司将他和章礼孝抓进去的事儿,章家的人都还没跟他说。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4 章 ☆、第92章无分1 满屋子的人听了章礼全的话后俱都望着他欲言又止,章雅诗刚想张口,她娘章田氏一眼瞥见,忙将她一拉,低声道:“不许乱说话。” 又朝着章董氏喊了声,“大嫂……” 章董氏会意过来,忙说:“礼全啊,因为你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了去,乔家那里娘已经替你去说了,我们两家商量了,等你从牢里出来,伤好了,再定下好日子去迎亲。” “娘,你真和乔家这么说的?唉,这事儿该瞒一瞒他们的,让人家知道我被抓进五城兵马司,定然会为我担心的。耽误了迎亲的日子不说,还让乔家为我操心,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章礼全望着自己娘有些歉意的说道。 一屋子的人听他如此说,心里皆是唏嘘不已,章刘氏等几个内宅妇人更是心中酸涩不已,差一点儿滚下泪来。但又不想让章礼全看见,俱都使劲儿忍着。 “对了,娘,这会儿既然我和大哥从牢里出来了,你马上派人去跟乔家传个消息,免得他们还担心……”章礼全忽地又想起什么,着急地拉起身旁章董氏的一只手道。 章董氏抬手擦了擦眼角,挤出笑道:“这会子已然晚了,明儿一早我就让人去给乔家传话好不好?” 章礼全却坚持道:“今晚就让人去传个话,他们早些知道也会安心些。” “好,好,娘这就派人去传话。”章董氏拍着他手道,然后即刻叫屋内服侍的丫头山茶过来去外头传话,让人去乔家告诉章礼全从五城兵马司的牢里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章董氏朝着山茶眨了眨眼,山茶自然懂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应了径直出去了。 等到山茶出去了,章家众人围着章礼孝和章礼全说了会儿话,老太爷章鸿业便发了话,让两人都各自回去歇着,从明日起好好在家养伤,等伤好了才能出去走动。于是就有章董氏等人上前亲自扶着两人回房去歇息。章董氏早就跟章礼全院子里服侍的丫头婆子们说过,关于和乔家退亲的事儿不许透一点儿风声出来,否则定不轻饶。因此章礼全回到自己院子后,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至到元平十九年正月初二,他知道自己伤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心里牵挂着乔珍,所以便要让葛三套车,亲自提了礼物去乔家看望她。 章董氏早就吩咐过葛三,说要是三爷要套车出去时,不许套车不说,还得把这事儿向自己禀告。所以章礼全如今一叫套车,葛三便说:“夫人吩咐过了,说三爷伤没养好就不许出门,不给套车!” 章礼全踢了踢腿,对葛三道:“你瞧我都全好了,一点儿事没有了。你赶紧给我套车,我要出去。这半月多窝在这宅子里,闷死我了。” 葛三摇头,“这好不好也不是我说了算,这样吧,三爷去见了夫人回来,夫人要是派人来跟我说三爷都好了,我就给三爷套车行不行?” “你这死脑筋!”章礼全嘟囔了一句,将手中的几盒子礼品往葛三手上一递,“拿着,我这就去跟我娘说,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三爷!”葛三接过东西哈着腰笑道,等到章礼全一溜烟儿跑远了,才直起腰来,看着章礼全的背影收了笑,最后摇摇头长叹了口气…… 章家大房院子里,章礼全快步走进北边正房中西边的屋子中,见自己娘章董氏正在和二伯母章田氏分两头坐在临窗大炕上说话,便喊了声,“……娘……” 章董氏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便问:“这是怎么了?” “娘……你叫葛三跟我套车,我要出去,你瞧我都好了。”章礼全踢了踢腿,抖了抖手呵呵笑道。 “这……”章董氏面有难色,章田氏一见便知道她定是有话要和章礼全说。这半个多月来,章家大宅上下都被章董氏打过招呼,跟乔家退亲的事得瞒着章礼全,等到伤好后再说。因此见今日章礼全来说自己好了要出去,便知道大嫂是要跟他说实话了。自己坐在这里也不合适了,所以即刻站了起来道:“大嫂,我那边儿院子里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去了。” “好,你下去,我就不送了。”章董氏道。等章田氏出了屋,转脸过来章董氏便对章礼全说:“老三,你坐下罢,娘有话和你说。” “娘,我还赶着要出去,您有啥事儿就快说罢。”章礼全不坐,站着说话。 章董氏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要去乔家?” 章礼全有些羞赧道:“是啊,这大半月来我心中一直牵挂着乔二叔他们,因此这一好了就想去瞧一瞧他们。娘,您就别拦着了,我如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 章董氏看见自己儿子这样,不知怎么的,就滚了几滴泪珠儿下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我都没事了,你……”章礼全一见便着急起来,以为是自己没有听章董氏的话坐下听她说话,便忙又说:“我坐下听您好好说话。”一面说一面在邻窗大炕边的另一头坐下。 章董氏抽出绢子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望着章礼全道:“老三,咱们和乔家已经不是亲家了,娘已经向他们家退了亲……” “什么?娘说笑罢?”章礼全一听自然是有些不相信,因此面儿上还挂着笑问,心里头虽有一惊,但只不过是听到这种话的正常反应。 章董氏含泪认真道:“是真的,就在你和你大哥被五城兵马司的兵士抓走的第二日,本该是你迎娶乔珍那一日,我亲自去乔家退的亲。” 章礼全愣住,脸上的一丝笑意渐渐退了去。随后一张俊脸渐渐涨红,双拳紧握,双目怒视章董氏,极力压制着心中怒火一字一句道:“娘,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章董氏忙解释道:“老三,你听娘说,娘也不想拆散你和乔珍那丫头的姻缘,只是咱们家胳膊比不过大腿,人家逼着咱们章家退亲啊……” “难道是乔二叔的意思?或者是他们家另外给乔珍找了更好的人?我不相信,不相信……”章礼全盯着章董氏追问道。 章董氏摇头,“不是这样,而是乔珍的亲爹延平侯乔永贵找到了乔家,要将她认回去。可是乔珍那丫头不肯。延平侯就让人把你和你大哥抓进了五城兵马司,威胁咱们章家退亲,威胁要乔珍跟着他回侯府,才把你和你大哥放出来。那时候我们知道你和你大哥受了杖,怕你们在牢里挨饿受冻,也怕你们再受杖,那你们的小命儿就要丢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狱里了。我和你爹,还有你祖父祖母,二伯二伯母等人商量了一夜,最后答应了延平侯去乔家退了亲,并求乔珍回侯府,这后头五城兵马司才放了人……” “因为想着你受了杖回来要养伤,你那日回来之时就没有把这话跟你说。一直拖到今日,见你的伤完全好了,这才告诉你。老三,咱也别怪那延平侯不愿意,乔珍这回去可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那身份高高在上的,咱们商户人家拿什么去配人家?这满京里也没有公侯之家的小姐陪商户人家子弟的事儿。你们的事幸好没有成,不然到时候真成了这京里的笑话。延平侯府没脸不说,咱们家也搁不住人家指指点点……” 章礼全听着听着,那涨红的脸就渐渐变得苍白起来,搁在圈椅扶手的捏紧的拳攥得骨节发白。眼中迅疾涌上了泪,在眼眶中旋转,强忍着不滴下来。 他抖着声道:“所以……你们,就,就屈服于那延平侯府的淫威,就这么退……退了亲?” 章董氏哪里忍心看着自己小儿子如此伤心的样子,倒先哭泣起来,断续道:“儿子欸……不退怎么成?就算你能舍掉一条命相抗……可是你大哥呢?他有妻有子,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看着你大嫂和两个侄儿,你心里能安么?再退一步说,我和你爹,还有你祖父祖母他们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个去送命么?我们舍不得啊!任是谁都舍不得呀……” 章礼全听着狠狠一拳砸在炕几上,将炕几上的茶盏都震倒了,茶水在炕几上四处蔓延。捏着的卷头中也渗出了血迹,他的手垂在身侧不断抖着,从指间不断有鲜血滴下。眼中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低首喃声道:“那,娘,她被咱家退亲时,可说了什么?可曾哭了?” 章董氏一面拿绢子擦泪,想了想说:“她把那‘珍宝斋’的文书交给了我,叫我转交给你,说让你好好过日子……” 看章礼全一眼,她又加了一句,“乔珍那丫头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你们有缘无分,说以后有更好的女子配你。”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章礼全哭着念叨,颇有悲声。 “儿子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太伤心。明儿个起,娘就发动我们章家所有的亲戚给你寻个好女孩子,保证比那乔珍还出色……”章董氏安慰章礼全道。 章礼全并没有听完章董氏的话,就站了起来,往屋子外大踏步疾行而去。 “老三,你要做什么?可别要做傻事啊!”章董氏见状忙站起来焦急地喊道,手里头捏着绢子去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9 13:01:53 ╭(╯3╰)╮破费了哦。 呐,各位看文的亲们,给你们拜年啦。 祝大家新春佳节愉快!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5 章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财源滚滚,阖家幸福! ☆、第93章无分2 章礼全步子大,又走得急,章董氏在后头竟是追不上。情急之下,只能招呼院子里在前头的丫头和婆子们帮着拦一下。一时间,章董氏正房院里的众丫头和婆子慌作一团,纷纷上前去拦阻章礼全,而章礼全被拦了几下后,章董氏就追上了他。 一把拉住自己儿子的手,章董氏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娘不许你出去!” 章礼全不说话,只是极力想挣脱章董氏死死拉住自己的手。 “老三,你听娘一句话,别出去,你这会子去了也没用。你去见乔二奎一家人,见了他们说什么?什么也说不了,倒让人看了只更伤心。你要想去见乔珍,如今她的身份,你也是见不了……爹娘养你这么大,不想你为了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没意思,也没出息……” 许是章董氏的话起了点作用,章礼全挣了几下终是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娘,我听你的,回屋去……” 章董氏还不放心,仍然紧紧攥着他的手道:“那我陪你回去。” “你松手,我自己走。”章礼全固执道。 章董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哀戚,心里不由一软,便松了他手。 章礼全便把手从自己娘手里抽了出来,转身慢慢往外走,原先挡住他去路的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见状俱都让开了路。在他身后的章董氏见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头痛得不行,抬起手来看到自己手上沾染上的他方才捶破了手流出的血,嘴中叹气念了一句,“这是造得什么孽哟……”一霎时又红了眼圈儿。 一旁站着的丫鬟山茶赶紧掏出自己的绢子来替她擦手。章董氏随便擦了两下,因对章礼全仍是不放心只能跟在他身后出了正房大院。直到跟着他,看他进了他那边儿院子的北边正房屋后才放下心来。在院子里略站了站,便又把他这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人都叫了来,说这段儿日子看着点儿章礼全,凡是他要出去都要赶紧过去和她说一声,众人都应了,章董氏这才回去了。 却说章礼全进了屋,反手将门阖上,拖着步子茫然地往自己书房里走去。他此时心痛得脑中一片麻木,今日自己娘亲告诉他的事实在是对他打击太大,他觉得自己几乎支撑不住了,所有的对以后和自己钟情的女子共度一生的美好期望全部都落了空。整整四年多,他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一个磊落俊郎的男子,他一直等待着她长大,一直等待着能和她携手,一直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和她生儿育女,相伴终生。可是天意弄人,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拥有她,却失去了她。 娘说得她和自己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章礼全喃喃念着在书房中转着圈不断走着。忽地他看见那个他每日都要擦拭,乔家送给自己的那个青铜人形灯,只觉似乎好大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他倏然惊醒过来。一伸手就把那小灯拿在手上,心中只觉痛得无以复加。他心里头有气,也不知是气乔珍还是气那延平侯,又或者是气自己,气这大武朝的尊卑有别的规矩。拿起这灯就想摔在地上。可是手高高举起,却摔不下去。 长叹了一口气,章礼全手中握着那青铜人形小灯,缓缓地走到书案前的一张圈椅上坐下,两手撑着膝,冬日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扇上厚厚的高丽纸洒落进书房中,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闭上眼,两行清泪从脸颊上缓缓滑落。 在人前,他不好流泪,因为有句俗话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为了个女子,会被人看不起。即便是在自己家,也会被认为是没出息。但是关上门,章礼全还是忍不住再次落了泪。 哭虽哭,但到底他的头脑渐渐清明了,从刚听说此事时的震惊伤痛,六神无主,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想,只不过是她成了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己和她就不能在一起了么?难道自己就这么放了手,任自己钟情的女子嫁给别人?娘说得话可信么?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问一问乔二奎,把这事儿弄清楚,再做决定。 心中有了主意,他暂时就觉着好了些,便将那青铜人形小灯放在案上的一张绒布拿在手中按照往常的样子仔细擦拭起来。也不知道擦了多久,直到天黑下来,他仍然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上一遍一遍地擦着那灯,只觉得每擦一次,心里却活过来一分。 掌灯时分,有他院子里的丫头来叫门儿,说送了饭菜来。他才起身去开了门儿,让她们将饭菜端进来,他也没啥话,吃了饭,洗漱了,便上床睡了。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不出房,也不闹腾,按时吃饭就寝。章董氏听了他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丫头们的禀告,那一直提起的心才算放下了,和丈夫章臣朋说起来脸上也好看了些。章臣鹏便说:“下个月你便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儿吧,他要娶了亲,慢慢地也就能忘掉乔家那姑娘了。” 章董氏道:“哪用等到下个月,明日我就去找媒人,找咱们家的亲戚给礼全介绍合适的人家的女子。这一回务必要快些,相看了不错就快些定下日子早些娶进门儿来,免得又有什么变故。礼全在这上头再经不起波折了。” 章臣鹏点头道:“夫人所说甚是。我也是这意思。” 于是第二日起来,章臣鹏去了铺子上,而章董氏却是出了门儿去章家的亲戚故旧处走动,给章礼全张罗相看媳妇儿的事。 这一日,章家却来了李弘济。年前他随着其母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去定州为姥爷余燕东奔丧,因此没法子来参加章礼全和乔珍的婚宴,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回京。这回了京,国公府里过年事儿多,也没顾得上来章家。直到这一日,正月初八才得了空,带了贺礼来章家意欲看望章礼全和乔珍。门上通报进去,章礼全亲自出去相迎。两人一见面,李弘济便亲自向他道贺,一是庆他新婚,二是庆贺新年。又开玩笑得说要见一见新嫂嫂。 结果他说出这些话后,却见章礼全的脸色有些阴沉不好看,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和乔珍置气吵架了。本来刚刚一见章礼全时,便见他没有什么新婚的喜庆之色,那时并不以为意。这会儿见他这样便问:“怎么的了,礼全,难不成是和嫂子吵闹置气了?” 章礼全勉强笑一笑,也不接话,只是将他让进屋,领着他往书房里去坐。待进了书房,李弘济发现这屋子里没有一点儿新婚喜庆的东西,且也不见乔珍迎出来,便有些不解地问:“嫂子呢?” “坐下说话。”章礼全招呼道,又让人去泡茶来奉上。李弘济接了茶,却不忙喝,只管望着章礼全。 章礼全似乎也知道李弘济在望着自己,在等自己说话。略停了停,章礼全便说:“弘济,我和乔珍的婚事没有成……” “怎么会?”李弘济一听十分吃惊道,手中一抖,那捧在手里头的茶盏便洒了些滚烫的茶水出来,将手指也烫着了几根,险些将茶盏摔了,忙将茶盏放到身边的小几上,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快说说……” 章礼全深吸口气,方说:“是这样的……”便将这一月来发生的事儿跟李弘济说了。 李弘济听完不免唏嘘道:“真没想到乔珍的身世是这样,她的亲爹竟然是当今陛下十分器重的延平侯……” 他本来后头还有一句话,“怪不得你们的亲事成不了。” 因为他也非常清楚,大武朝的公侯之家十分的讲究门当户对,作为商户人家的子弟要想和公侯之家的嫡出小姐相配根不就不可能。更何况乔珍是延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更是不可能。 但他和章礼全兄弟相称,自然还是有些生气延平侯乔永贵硬生生将两人拆散,破坏了这一个好姻缘。 “这延平侯也太霸道了!”李弘济愤愤地大声道。 章礼全叹一口气接话道:“这是我命不好,也难怪人家。相对于他,我更想知道乔珍的意思。我怀疑我娘没有跟我说实话。“ “为啥这么说?”李弘济问。 “她说乔珍说让我以后好好过日子,可我娘还说乔珍为此哭得十分厉害,所以我想或者她并不愿意回延平侯府去。” “她不愿意又能如何?” “弘济,今日你来了,我想你帮我个忙,邀请我一起出去。我娘最近不许我出门儿,吩咐了马房里不许给我套车。所以我想坐你的马车去乔家,我想去见乔二叔亲自问一问,想知道那一日到底是怎么说得。我要是不知道真相,我一辈子也没办法安心。” 李弘济自然答应,便说:“这算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第94章无分3 章家宅门外。 李弘济和章礼全先后上了停在门外的信国公府的马车,坐定后,李弘济就说:“礼全,去哪里?是去葫芦庙街的铺子还是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 “去乔家槐树胡同后的宅子里罢。”章礼全道。 于是李弘济便命赶车的小厮将马车赶往槐树胡同后的乔家宅院儿。其余的四个跟班儿骑马跟随左右。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停在了槐树胡同后的乔家院门儿跟前。两人遂从马车上下来,有李弘济的跟班小厮上前去叫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来开门的是蒋少木,一见到李弘济和章礼全两人不免吃惊,他认识他们,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章礼全既然和自己家小姐乔珍退了亲,按理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还在年节下就来走动,这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但随即他又想,许是人家路过顺便来瞧一瞧呢,自己岂不是大惊小怪了。于是他便面儿上堆了笑,请两人进,说今日老爷和夫人都在家里,他这就去通报。 那时,乔二奎和乔黄氏还在北边正房西屋里临窗大炕上坐着说话,乔忠在西边儿厢房里读书,因为学堂里要过了正月十五,先生才开始重新讲课,所以只在家里头温书。乔玉则在东厢房里,小丫头青芽陪着她玩儿。自从乔珍走后,原先服侍她的小丫头青芽便被乔黄氏安排服侍乔玉了。乔玉开了年也满了七岁,乔黄氏便让她住到了乔珍原先住的东厢房的西屋,东屋还是给乔珍留着,以便她来探望两人时有个起坐的地方。另外两口子心中俱都存了个意思,就是将东屋保持乔珍以前住的样子,时不时地看一看,也有个念想。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6 章 “老爷,夫人,章家三爷和李家四爷来访。”蒋少木在正房门口大声朝里说话。 坐在屋里临窗大炕上的乔二奎两口子听见俱都一惊,彼此互看一眼,乔二奎便先站了起来对外头大声道:“知道了,快请两位爷进来。” 蒋少木在外头高声应了,转身往外而去。这里乔二奎忙招呼乔黄氏下炕来出去迎人。乔黄氏回过神来,忙下炕来,穿上鞋,又抿了抿发,理了理衣裙,随着乔二奎一起往屋子外去。 两人出了屋,便见到蒋少木领着章礼全和李弘济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两口子忙大步的迎上去,跟两人打招呼,让两人进屋去坐着吃茶说话。章礼全和李弘济回了礼,又让跟随进来的小厮将几盒子年节下的礼奉上。谁知乔二奎两口子死活不收,说:“来就来,还带什么礼,我们受之有愧……” 这话说得是大实话,他们心里头一直觉得因为自己闺女乔珍连累章礼全受了杖进了大狱,亲事没有成耽搁了章礼全这些年,非常地对不起人家。正商量着即便遭冷眼也要备份儿礼去章家跟人家致歉呢,没想到章礼全竟然先来了,还送上了年礼,他们哪里好意思要。 “乔二叔,收下嘛,你要不收,我和礼全这就走,也不进去坐了。”最后李弘济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才收了礼,随即转身请两人进屋去。 进到西屋中,依旧是如往日一样,章礼全和李弘济坐到邻窗大炕上,乔二奎两口子搬了两张绣墩坐在炕边。蒋少木去泡了茶来奉上随即退下。章礼全和李弘济接了茶,浅浅喝了起来。乔二奎两口子两人在看着两人喝茶时,那眼光不断地往章礼全腿脚上去,满脸的赧然之色。等到章礼全将茶盏一放到炕几上,乔二奎便赶忙问:“章三爷,你的腿上的伤可都好了?我们家实在是对不起你……” 章礼全道:“劳乔二叔牵挂,我的腿上的伤早好了,现在利索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你多好的人啊,是我家珍儿没福啊……”乔二奎感叹道。 章礼全闻言默了一默,面上黯淡下去一分,随后强自展颜一笑道:“是我没福气……对了,我这一趟来是想知道到底她回延平侯府这事儿是怎么起的?烦请乔二叔和乔二婶跟我好好说一说。我娘也不太清楚……” 乔二奎两口子闻言才知道了他这一趟的来意。不过,跟他备细说一说也是两人想做的事儿。毕竟这些年来,他对乔家可说是有大恩,在乔二奎两人心中不但把他当女婿看,更是当恩人看的。 于是两人就把延平侯是怎么找来的,中间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以及乔珍怎么应付的,到最后章礼全的娘找上门来退亲的事都十分详细地一一跟章礼全说了。 “原来她不愿意进侯府,竟然以死相逼过延平侯,最后也是自己的娘苦苦哀求才答应去了延平侯府。这么说来,她一定还是对自己有情的。”章礼全听完后,心中如此想。想到这一层后,他面色转好,双眼也是转亮,便说:“原来如此……” 弄明白这件事以及乔珍的心意后,他心中立刻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便对乔二奎道:“乔二叔,她回延平候府后你们去瞧她过没有?” 乔二奎摇头道:“这却没有,只不过她倒是回来瞧我们的。年前来了一次,前日又来了一次。都是侯府里头的人陪着来的,跟前小厮丫头婆子一大群……” “那她说过下一回什么时候来么?”章礼全问。 “没有说,只说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来,到时候领着咱们踏春去。”乔黄氏应道。 李弘济便接话道:“这么说得等上两三个月了……”转脸望向章礼全,“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章礼全环视了众人一眼,屋子里都是他信任的人,也不怕什么,便说:“我想见她,和她说说话。若是她属意于我,我想带着她离开京里……” 这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人俱都齐声惊道:“什么?” 也不怪他们吃惊,在大武朝,这样领着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无媒私奔,实在是有伤风化之事,不论对男方还是女方的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也会影响到家族里其他子弟和女儿的婚娶。 众人听了章礼全的话先是惊,后来各自心里便开始激烈的斗争。这种事情若是换了别人,他们是定然会劝阻和不许的。但是换上章礼全,他们想来想去却有些犹豫,拿不准到底是要阻止他还是支持他。但是考虑到这事儿关系太大,乔二奎便首先说:“三爷,你可得想好了,若是要带珍儿走,你以后就回不了章家,而且延平侯乔永贵定然会恨你入骨,到时候你们章家说不定会遭牵连,一大家子人呢!” 李弘济也说:“礼全,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要带乔珍走,你能走到哪里去?” 听了这些话后,方才还十分振奋的章礼全也有了些小小的犹豫,但很快他便说:“我打算到时候带她去南边的建州,那里离京里远也够繁华,我还有个一起学拳的关系好的师兄在那里开武馆,过去后也算是有人照应。至于银子我会想办法筹措,弄个几万两银子也足够安家了。” “你真这么决定了?”李弘济十分郑重地问。章礼全重重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乔二奎两口子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乔二奎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让孩儿她娘去侯府见她一面,把你想见她一面的意思传给她,到时候你定个日子和地方,你们见了面,你再跟她说,看她愿意不。若是愿意,我们也支持你带她走。若是不愿意,我们也劝三爷就此放开手罢……” 本来乔二奎打算让乔黄氏去延平侯府跟乔珍说章礼全的想带她走的意思,让后看她怎么说,然后回来再传话给章礼全。但又想到,若是乔珍同意还好,若是不同意传话来给章礼全,他怕是会误解自己两口子在中间作梗,没有跟他说实话,因此便只说让乔黄氏去传话给乔珍,让乔珍自己和章礼全见一面。要是同意,也是当着章礼全说,好让他彻底死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月二十三,午时,在庆红茶坊,玄字间第一号,我等她来。” “行,那我明日便让孩儿她娘去延平侯府把这话传给她。” 又说了会儿话,章礼全和李弘济便辞了乔二奎两口子出来上了马车回去。在车上两人半日没说话,最后分手时,李弘济说了句,“要是你银子不够,尽管来找我。” “谢兄弟!要是不够我定当来找你!”章礼全跳下马车,扔下一句话,便往章家大宅而去。李弘济则吩咐赶车的小厮回府。 次日,乔黄氏领着乔玉去了延平候府,说的是给乔珍捎带了些家里头蒸的糕来,顺带着要给延平侯府的夫人乔马氏拜年。门上的门房传话进去,乔马氏听说根本不想见她们,只让人告诉自己今日头风发了,不能见客,让人领着直接去了乔珍的院子。到了乔珍那里见到了她,乔黄氏便把乔二奎教自己的只对她说章礼全在哪一日哪个地方要想见她一面的话悄悄说了。乔珍想一想也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他想见自己一面也是情理中事,便对乔黄氏说:“好,你回去传话给他,说那一日我一定去。” 乔黄氏应了,又跟乔珍唠了许多话才回去。 一转眼,便到了正月二十三那一日。章礼全早早地到了庆红茶坊预先定下的玄字第一间,泡了茶来,自己喝着等乔珍到来。一直等到正午时分,乔珍都还没有来,他不免有些焦躁,也没心思喝茶了,只望着包间的屋门,盼着乔珍快些来到。 好容易听到木楼梯上响起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随后似是有人往这边儿来了,心里头不由得一喜,忙站起来走去开门。等他走到门边儿,门外有人停在了这玄字第一间的门前。章礼全便面儿上带笑将门一下拉开,刚欲开口说:“你可来了。” 却蓦地愣住,见门口站了一位一脸络腮胡子,十分威武高壮的中年汉子,在其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那中年汉子见他开门便冷冷问了句,“你就是章礼全?” 章礼全不明白为啥等来的不是乔珍,却是个他并不认识的男人,但还是点头,“正是,你们是?” 那中年汉子闻言二话不说,举拳就狠狠一拳打在了章礼全胸口,只听“咔嚓”一声,将他打得踉跄后退几步,摔坐到了楼板上。章礼全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刚才那人一拳似乎是打断了他胸口的一根肋骨,“你是谁?为何打我?” 章礼全忍痛手捂着胸口朝那动手的中年汉子咆哮道。 中年汉子眼角微跳睥睨着他不说话,在他身后的一位侍卫模样的人沉声开口,“这是我们延平侯府的侯爷!” ☆、第95章 无分4 “原来你就是……”章礼全声音小了下去,有些不敢直视眼前这位乔珍的亲爹,面貌威严的延平侯乔永贵。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乔永贵负着手慢慢走到章礼全跟前,俯视着他冷声问。 章礼全低着头皱眉忍痛并不言语。 “你小子胆子不小,竟想诱拐我闺女私奔!打断你一根肋骨算是小的,你这种畜生就该打断你一双腿,让你起意想拐走谁家的女儿也没有腿跑!” 章礼全抬起头来分辨,“她本就是我即将成亲的妻子,根本不愿意跟你回侯府,是你,活生生拆散了我们!我要见我的妻子,何谈诱拐?” 乔永贵闻言嗤笑道:“真是笑话,我是她亲爹,你到底跟谁定的亲?我可有同意?所以你说得那什么她是你即将成亲的媳妇儿完全狗屁不通。还有啊,你看看你的身份,到底拿什么来配我的珍儿?知道配不上,就打起了想带我闺女私奔的主意?你这么做可是彻底想毁了她?卑鄙龌龊的下流坯子!” “我和她彼此有情,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章礼全不服气地大声吼起来。 乔永贵一听却含义未明的一笑,道:“彼此有情?这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罢?” 章礼全眼神一黯,望着乔永贵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7 章 “你不想一想为啥我知道今日你在这里等我闺女?”乔永贵有些挑衅地问。 “……难道……难道是她?不!我不相信!”章礼全抽着气道。 “哈哈哈哈!”乔永贵得意地仰脖大笑起来。 章礼全泄了气,软软地躺倒下去,红了眼圈儿,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乔永贵见状满意地继续大笑了几声,道:“因为我闺女身份高贵,你身份低贱,你配不上她!” 转脸吩咐身后的两位侍卫,“邹武,郑辉,架上他去章家大宅,我要向他们家讨个说法!” “是!侯爷!”邹武,郑辉一躬身拱手道,随即上前将章礼全架起来,跟在乔永贵身后出了庆红茶坊。 章家大宅中,阖宅的人都被上房院儿的动静惊动了,全都来到了上房院儿里。章鸿业正在向延平侯乔永贵说好话,章臣鹏则是让人拿了家法来,在院子里让小厮将章礼全按在春凳上,拿了大竹片子使劲儿地抽打着章礼全,嘴里还骂着,“你这不知廉耻的畜生,竟敢做出这样无德的事来,章家祖宗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站在一边儿的老夫人章刘氏,章礼全的娘章董氏等则在一边儿站着哭泣抹泪,又不敢劝章臣鹏别打了。而被小厮按在春凳上挨打的章礼全却不动不吵,任由那家法一下一下重重打在身上。 乔永贵看看章礼全也被打了上百下了,而章家老太爷好话说尽,又说改日亲自上延平侯府来赔罪。这才作罢,走时扔下一句话,“好好管教你家这孩子,并让他再害别人家闺女!” 等到乔永贵领着人扬长而去,章刘氏忙上去拉住儿子章臣鹏的手哭道:“快住手,你想打死他呀!”而章董氏却是扑到章礼全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又是心痛他被打,又是数落他不争气。最后还是章刘氏让章董氏别哭了,说还是让人来赶紧把他抬回自己院子去,然后去叫郎中来瞧一瞧,可打坏了,马上给他开药疗伤。 章臣鹏被母亲拉住扔下家法后,眼见自己儿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的怒气转眼便被心痛代替。也不让人来抬章礼全,竟是自己要上前去背他,章礼孝和章礼顺见状自然是争着上前,章臣鹏不许,亲自去将章礼全扶起放到背上,背到了他院子里的正房东屋卧房里头,放到床上去躺下。脱了鞋,给他盖上棉被。 章礼全此时两眼无神,直直地盯着屋顶,脸色却是惨白一片,额头上都是冷汗。 章董氏便忙叫人去请郎中来瞧病,自己坐在床边望着章礼全垂泪。屋子里一屋子的人都守在床边,有些人心痛,有些人叹息,有些人在劝章董氏别哭了。 “你看看,礼全活活都被打傻了。这不坑声不出气的。他是你亲生儿子,再不是,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至多做个样子就行了不是?”章董氏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章臣鹏抱怨道。 章臣鹏紧紧皱着眉,道:“谁叫他这么没出息,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不打他不长记性!” “你还这么说,你要把他打傻了,打死了,我也不活了……”章董氏哭得越发厉害起来。屋子里众人不免又劝她别这么着哭,哭狠了伤心等语。 不一会儿,让人去请的郎中来了,章董氏便忙让开请他仔细瞧一瞧。郎中仔细检查过,又把了脉说:“三爷这胸口上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后面大腿上也打得淤青,再加上他五内郁结,得好生治,不然即便是过上百日也不一定好得了。” 章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章礼全被延平侯手下的人架回来时,已经被打断了根肋骨。可这孩子却没有坑一声,也没喊一声痛。这一下,连章臣鹏也红了眼,后悔自己还动手打他。章刘氏等妇人更是大放悲声。 “都别在屋子里了,都出去,你们这样,让人家郎中怎么开方给礼全疗伤。”最后还是老太爷章鸿业发了话,让屋子里围在章礼全床前的章家众人都出去。 转眼百日过去,章礼全命大,胸口那根肋骨也给接好了,腿上的那些被家法打的淤青也早好了。只是在这段儿日子里,他像变成个傻子一样,一句话也没说过。跟前服侍的人端药来让他吃,他接过来就喝,让他吃饭,他也就听话地大口吃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两眼定定地望着某一处,面儿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个样子,把章董氏吓得不行,又请了京里有名的郎中来看,看他可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人家郎中来看了,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又开些安神的药给他吃而已。可是许多药吃下去,也不见他的情况有任何好转,章董氏简直要绝望了。 在这中间,章家老太爷亲自备了礼上延平侯府去向乔永贵赔罪,这些礼价值好几千两银子,乔永贵收了,才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端茶送客。 李弘济在章礼全养伤中间也上门儿来探望过他好几次,见他不说话,不免劝他,但他依然是一句话没有,于是坐不了多久也只好回去了。 五月初五端午这一日,章家大宅内众人都依俗过节。章董氏也让跟前的丫头去把章礼全请了来。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饮酒吃饭。旁边服侍的丫头们刚给斟上酒,这么多日子不说话的章礼全端着酒杯忽然开了口说话,“祖父,祖母,爹,娘,二伯父,二伯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敬你们一杯,今日过节,这些日子劳你们为我操心了。” 章家众人听他忽然说话便都高兴起来,章刘氏先说:“这太好了,礼全终于好了!” 章董氏更是欢喜,道:“你这些日子不吭声不出气的,把我们都给吓坏了。那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后好好的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罢。” “娘说得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章臣鹏说:“你知道错了就好,这以后呀,做事情切记三思而后行呀。” “爹教训得是,孩儿都记住了。” 章礼孝道:“三弟经过这一事,以后定会是有出息的人。” 章礼全笑笑不语,只是将率先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最后说:“我先干为尽。” 众人见了俱都笑着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这一顿饭尽欢而散。 吃罢饭,章礼全便说他这些日子也没出去走动,想出去转一转。章董氏就安排了两个小厮跟他一起出去,另外又叫小厮葛三套车。章礼全却说不用了,这天气热了,还是骑马凉爽些。章董氏想一想也对,就让人去马房单单备马就成,让小厮葛三跟随。 章礼全随后到宅子外头骑了马儿,小厮葛三跟在后头,主仆两人离开了砖塔胡同往城北去。路上葛三就问:“三爷,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信国公府,找李弘济。”章礼全答。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章礼全和葛三骑着马到了信国公府门前。两人下马,葛三便上前去向门房自报身份,又说自家三爷想见李四爷。门房让两人稍等,即刻进去传话。不一时,有小厮出来说:“咱家四爷请章三爷进去说话。” 章礼全闻言便对葛三说:“那你在这等着我。”葛三忙应了。 那出来回话的小厮便领着章礼全从西角门去了外院李弘济的院子。进到院子中后,早已在正房门外等着他的李弘济快步迎了上来。将他迎进正厅中去坐。又让人泡了茶来奉上。章礼全接了茶却并不喝,道:“我今日来是来向你辞行的。” 李弘济惊,问:“怎么?你要离开这燕京城。” 章礼全点头,“对,我想到处去散一散,活动活动筋骨,在京里闷得慌。” “那你打算出去多久?” “不一定,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也可能。” “那你可对你爹娘说了?” “没有,说了,他们哪能放我走。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信,你等天黑之后再让人去给等在门外的我家的小厮葛三,让他带回去跟我爹娘看。” 章礼全一边说一边讲一封信从袖中摸出递给了李弘济。李弘济南接了问:“你今日就要走?” “对,你借一匹你的马给我,我从侧门出去。” 李弘济答应了,将书信袖了,站起来道:“那让我送送你。” 于是章礼全从信国公府的东角门出来,骑上马,李弘济也骑了一匹马,亲自将他送出燕京城,看他消失在驿道尽头方策马回府。 ☆、第96章 家宴 小厮葛三在信国公府外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有人从府中出来见他,只不过这人并不是章礼全,而是府中的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交给了他一封信说:“这是你家三爷让我家四爷转交给你的信,你拿回去给你家老爷夫人看。”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8 章 “我家三爷呢?”葛三狐疑地接过信,不住地往信国公府中张望。 那管事说:“这我也不知道,你只管回去将信拿回去交给你家老爷夫人就成了。” 葛三急起来道:“这怎么行?我家夫人叫我陪三爷一起出来,结果我却一人回去,怎么和他们交待?不行,我得亲自进去找一找我家三爷!” 这话说完,袖了信,就想往门里去。那管事却将他挡住,不屑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闯入我们府中去寻人?识相地就赶紧回去把信交给你家老爷夫人,让他们看了再拿主意!” 话毕,抬手将他推开,然后转身往门里去,再吩咐看门的小厮关门。葛三望门兴叹,最终无法,只能回转身来,翻身上马离去。 葛三回到章家大宅中,将书信交到章董氏手里,再把今日的事儿和信国公府管事交代的话都一一向她回禀了。章董氏听完大惊,忙将书信拆开来看,见上头写了寥寥数句话,大意是他想出去散散心,等过段日子就回来之语,让家中的爹娘等人不要为他操心之语。 “这孩子……”章董氏读完信忍不住哀声哭泣起来。 恰巧章臣鹏这时候回来,进了屋后得知了此事,又看了章礼全的书信,反倒是来劝她不要过于伤心,说:“礼全这么着出去散散也好,他这么大了,自己会有分寸的,我们就等着他散够了自己回来。” “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只盼着他在外头平平安安的,早些回家来。”最后章董氏收了泪道。 延平侯府。 端午这一日,侯府里家宴,乔永贵兴致颇高,吃完饭就让人把在京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陆记金银铺”里打造得几副首饰拿来赏给妻妾和大一些的女儿们。乔马氏等几人接了装头面的楠木盒子打开来看,也和往年没多大分别,只是这京里的铺子的手工巧些。 乔珍,乔秀月,乔秀春三人也得到了一个楠木盒子。乔秀月和乔秀春便打开来看,见姐妹两人的盒子里都是两支赤金宝石蝴蝶花簪,只不过乔秀月的是红宝石,乔秀春的是绿宝石,那蝴蝶打造得栩栩如生,仿佛要振翅欲飞一样。姐妹两人看了心中欢喜,这簪是“陆记金银铺”今年出的新货,上月去参加京里魏国公府夫人举办的赏花会时,曾见到有别家的小姐插戴这簪子,当时引起许多人的艳羡,乔秀月和乔秀春两姐妹也是这中间艳羡的人之一。因此得了这簪子立即就起身谢了赏。 乔永贵让两人快坐下,两姐妹喜滋滋地坐下后,把玩了手里的簪子一会儿,乔秀月便发现乔珍并没有打开手上的那装首饰的楠木盒子,而是随意放到一边儿,自己捧着盏茶在喝着。一见她这样,乔秀月心里头就来气,这从一个商户人家回来的所谓的大姐回到侯府后,自己爹爹对她是百般宠爱,有好用的好吃的都由她先挑了才轮得着自己和妹妹弟弟们。即便是这样,她也难得对爹爹笑一下,好像爹爹是欠债的人,她是债主,欠债的人欠了债主不少银子。 这都不说了,最可气的是自己和妹妹觉得十分好看的衣裳和首饰,这大姐却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似乎她并不是什么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子,而是比自己和妹妹门第更高的人家的小姐,这种装模做样的假清高实在是让乔秀月非常讨厌。就如现在,一家的女人和女孩们都在兴高采烈地把玩着自己手上的首饰,乔珍却连首饰盒子也难得打开一眼,这就是扫大家的兴,拂自己爹爹的面子,乔秀月忍不住出声:“大姐,你怎么都不看一看爹爹这节下赏给你的首饰,是不是觉得咱侯府的东西都不合你的心意,都配不上你的身份?” 乔秀月这话可说是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乔珍看不起侯府,看不起乔永贵,第二层是暗示她原来的出身卑微。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乔珍。乔永贵面儿上带着笑,先是说了乔秀月一句,“秀月,你怎么和你大姐说话呢?” 转脸又看向乔珍道:“珍儿,快打开看一看爹爹送你啥好东西了?” 乔珍懒洋洋道:“左不过是头上插戴的东西,我已经得了不少了,也不差这一两样。至于刚才妹妹说我侯府的东西都不合我心意,这可是瞎说了,我很满意爹爹给我置办下的那些满屋的花梨木家俱,上贡的锦缎,大周的瓷器,大夏的金器。跟本朝公主的屋子也有一比了。至于身份不身份的,妹妹们不是都叫我大姐么?要是这身份有什么别的说法,那妹妹和弟弟们岂不是也跟我一样了?” 这些话将乔秀月堵得死死的,竟然让她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愤愤地盯了乔珍一眼,转脸求助地望了自己娘亲乔马氏一眼。刚才乔珍的话不但堵了乔秀月,还有炫耀的意思在,说自己屋子的摆设和公主的屋子都由一比了,不是说乔永贵特别宠她这个女儿么,她比这府里头其他的小姐们有优越感。 乔马氏也接收到了自己女儿那求助的目光,她心里头也有气,自从乔珍进府以来,乔永贵的确是待她特别的好,特别舍得往她那屋子里和身上花银子。这才几个月,三四千两银子花在乔珍那边了,这让乔马氏心疼得不行,心想,再这么花下去,这等到她出嫁还不得把家底给搬空了呀。并且乔永贵这么做,总让乔马氏觉得他心里头还装着那个死了的短命鬼,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喜欢。 但是今日家宴,她再不高兴,也要在乔永贵面前维持一个当家的侯府夫人的风度。所以她接收到了自己大女儿乔秀月求助的眼光后,强忍下心里的气,反而是面儿上带了笑说:“秀月,明日武安侯府的夫人过生,我领你们去散一散,她那边园子里的荷花听说开得特别早,特别好,我们瞧一瞧去。正好昨日给你们新做的几身撒花烟罗衫也送了来,戴上今日爹爹送给你们的簪子,打扮了去和其她小姐们赏花游玩可不是好?” 乔马氏这么一转移话题,乔秀月果然重新高兴了起来,答应,“好,那一会儿我回去配一配衣裳首饰,看怎么样好看,明日好去武安侯府赴宴。” 一旁的乔秀春也笑起来说:“姐,一会儿你捯饬好了,到我那边屋子里来也帮我看一看好不好?” “行啊。等我弄好了就去你那院子里。”乔秀月道。 乔永贵在一旁闻言就对乔马氏说:“那夫人明日带上珍儿也去散一散,让她跟其她年轻小姐们多在一起玩一玩,别死气沉沉不爱出去。” 原来乔珍自从进了侯府后,除了去参加过一次赏花会后,后头好几次和延平侯府关系处得不错的公侯之家的夫人小姐们过生请客,她都没有去,因此乔永贵有此说。 其实乔珍不爱出去,乔马氏别提多高兴。三月那一回的赏花会,乔珍去了一次,也不爱说话,就呆在角落里喝茶,还是引起了其他各府夫人们的注意,纷纷向她打听这位容貌气度都出色的小姐是谁家的姑娘。乔马氏只好说是自己家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回府了。就有平时处得也不怎么样的夫人上前来跟她套近乎,乔马氏立刻明白这是人家有点儿看上乔珍,然后想攀亲家的意思。 一群贵妇人围着她打听乔珍,完全冷落了她自己带去亮相的两个女儿。这让她内心里十分的不快。乔秀月和乔秀春也到了说婆家的年龄,碰上这样的公侯之家夫人们的聚会,其实一方面有巩固和拓展政治关系的目的外,还有为自己家闺女挑女婿,或者是为自己家儿子挑媳妇儿的意思。 在乔马氏心里是特别愿意乔珍嫁不好的,因此看到这么多人来打听乔珍,而且有几家还是国公府的夫人,别提心里多不得劲儿。但在场面上,还得满面是笑,向众夫人们介绍乔珍时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 那一回从赏花会回来后,乔秀月和乔秀春在她跟前抱怨了很久。所以后来凡是有什么这种聚会,她都尽量不带乔珍去。今天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乔秀月,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却让乔永贵逮住开了口,她真是后悔不该在家宴上说出来。 但此时,她只能答应,而且是笑着答应,“好,我明日一定带上珍儿去。” ☆、第97章 庆生1 “大小姐,让我瞧瞧今日侯爷赏了你什么好东西。”坐在一旁的乔汤氏忽地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她身旁,一伸手把她接过来看也没看的楠木首饰盒子拿起来打开,随即眼神一亮,惊喜道:“哟,侯爷好舍得,竟然送大小姐这么漂亮的金钗!” 一面说一面把那盒子里的首饰拿出来看。她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整个屋子里的人眼光都吸引了过来。只见在她手上拿着一支金丝镶嵌粉色宝石梅花金钗,那钗上有数朵用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梅花,看起来既华美又脱俗。 乔汤氏之所以说乔永贵舍得,是因为这种粉色宝石并不是大武本国所产,据说是来自遥远的西域,每一颗都比本地的红宝石贵上十倍不止。因此这一支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梅花钗至少也是价值近千两银子,比起乔秀月和乔秀春的那红宝石和绿宝石蝴蝶花簪子也是贵了十倍不止。看清楚了这支粉色宝石镶嵌的梅花金钗后,乔马氏那心里简直疼得要滴血了,侯爷又乱花银子在这乔珍身上,一出手就是千两银子,这只不过是过一个端午节而已。要是碰上什么中秋,她的生辰,过年等那还得花多少银子出去,不把这个家给搬空了? 同时她还抱怨乔永贵偏心,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乔珍得的金钗竟然比给秀月和秀春的贵上十倍不止。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乔夏氏,她一直都是依附乔马氏,所以见乔永贵赏给乔珍的居然是昂贵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时,也是为乔秀月和乔秀春不平。 乔秀月和乔秀春则见了那支粉色宝石的梅花金钗后,气得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但是碍于乔永贵对家里的孩子一惯十分严厉,所以只能使劲忍着,手里头不断绞着绢子,不让委屈的眼泪坠下。 乔汤氏扫了屋子里众人一眼,乔马氏等人的反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而乔永贵送给乔珍的首饰比乔秀月和乔秀春的好也是她早就猜想到的,所以她故意把乔珍跟前桌上的楠木首饰盒子打开,再将那首饰拿出让乔马氏等人看到。她们见了越是生气她越是高兴。只不过当她看到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如此昂贵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后心里也是暗暗一惊,没想到侯爷这么宠爱这位大小姐,竟然舍得买这价值千两的首饰给乔珍。 她心里虽惊,但面儿上可是笑得极端灿烂,仿佛是她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件东西一样。嘴里连声说:“这金钗真正配大小姐,侯爷真有眼光……” 这么一句话竟是将两人都夸了,连沉默着喝茶的乔珍都看了乔汤氏一眼,心里头暗赞她会说话。不过这句话对于乔马氏等人来说,却是无疑在心上插了一把刀子,痛得不行。 果然乔永贵听了她这句话后,哈哈大笑起来,十分高兴。 接下来,乔汤氏却并不把那粉色宝石梅花金钗放回盒子里去,反而是把乔珍头上戴的一支点翠累丝凤钗拔了下来,将手中的那支粉色宝石梅花金钗给乔珍插在发髻上,左右端详赞道:“真是好看极了,明日呀,大小姐去魏国公赴宴,一定能把这京里的名门贵戚的小姐们都给比下去。” 乔珍自然知道乔汤氏这么做是为了火上浇油,再气一气乔马氏等人,便也配合得笑道:“姨娘谬赞了。”然后以手抚钗,面儿上隐有得色。 乔秀月见状再也忍不下去了,起身低头向乔永贵和乔马氏告退,“爹,娘,我这会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不等乔永贵和乔马氏说话,已经疾步离去。乔秀春见了便也起身告退,理由和姐姐乔秀月的一样,乔永贵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今日的酒菜不干净?” 乔马氏也不答他这句话,只急急吩咐乔秀春道:“秀春,你快去前头看一看你姐姐……” 乔秀春应了是,大步跟着出了屋子。 见乔秀月和乔秀春都先后被气走,乔汤氏满意地弯了弯唇角,又转身对乔永贵说:“侯爷,今日过节,你可要陪我们抹一抹牌?” 乔永贵笑着应了,随即招呼乔马氏和乔夏氏一起来抹牌。他难得在家,更别说陪着妻妾们抹牌了,因此他一招呼,乔马氏和乔夏氏自然是奉陪的。于是四人便凑了一桌抹起牌来,乔汤氏也招呼乔珍坐在她旁边看牌。乔珍答应了,坐在她身边有说有笑得的,那发髻上的粉色宝石梅花金钗顾盼间摇曳生辉,让抹着牌的乔马氏和乔夏氏见了不免要走神,心中生气,所以这一场牌抹下来,乔马氏和乔夏氏一人输了好几十两银子,倒让乔汤氏一人赢了去。把乔马氏和乔夏氏气得不轻。 乔珍见了莞尔一笑,自起身告辞说累了,要回去歇着,乔汤氏忙起来挽了她手,说她也要回去歇歇,两人一起说笑着,摇摆而去。把乔马氏和乔夏氏两人的脸都气青了。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69 章 乔永贵似乎也看出来两人输了银子气色不佳,便说:“要不我陪你们两个再抹一会儿,输些银子给你们?” 乔马氏道:“谁稀罕!我去瞧一瞧秀月她们。” 话毕起身带了身边儿的丫头婆子们出了屋扬长而去。只剩下乔夏氏陪着乔永贵吃茶说话。 乔珍和乔汤氏走在前,乔马氏领了人走在后,两拨人相隔并不远。见到前头那两个人,乔马氏就来气,不想看到两人,便吩咐跟着的人从左边夹道去第四进宅子里的乔秀月所在的院子。进了乔秀月院子,外头的丫鬟们迎着,就有丫鬟把帘子挑起,乔马氏便只带了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卉儿还有婆子王氏进到北边儿的正房中。 进了房后听到西屋里有说话声,乔马氏就往西屋里去。进到西屋中,见自己女儿乔秀月和乔秀春正坐在临窗大炕上说话,乔秀月的两个眼哭的红红的,进到她进来忍不住又拿绢子抹泪。乔马氏忙走过去安慰她道:“怎么哭成这样,明日还要去武安侯府去赴宴,这眼要哭肿了,明儿个不好看,听娘一句快别哭了。” 乔秀月听她如此说,方忙止住了哭,擦着泪道:“娘,你今日也瞧见了爹给那贱人什么样的首饰,就算我和秀春明日打扮了去,也比不过她去。而且她跟了去,戴了那样的首饰,别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见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是庶出的,她才是嫡出的呢。” “胡说!这京里谁不知道你和秀春才是这延平侯府的真正的小姐,你外公和舅舅他们再不济也是朝廷的五品官,而那贱人的娘是什么出身?低贱的庄户人家罢了,还想和你们比?至于你爹想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们去,就让她去好了。我巴不得她打扮得比过所有跟去庆生的小姐才好呢!”乔马氏冷冷说道。 乔秀月一听,知道自己娘的话里有话,便问:“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明日你和秀春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娘去赴宴就好了。”乔马氏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道,转脸又对乔秀春说,“秀春,你的衣裳和首饰配好了么?” 乔秀春道:“我正在这里陪着姐姐,劝她哩。不过,娘,这乔珍还真是我们的克星,自她进府后,我们简直没有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你看爹爹怎么宠她的,就像她才是他亲生的闺女,我们都不是了。还有她一跟我们出去,风头也给她抢尽了……” “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乔马氏十分有信心地笑道,随后又说:“好了,咱们不说她了,来,娘帮你们两个配一下明日去赴宴要穿得衣裳和首饰。” 次日起来,乔马氏便领着乔秀春,乔秀月带了跟前服侍的丫鬟和婆子们出门儿准备去武安侯府赴宴。乔永贵一早起来临出门儿时特意交代一定要把乔珍带去,因此乔马氏也让人一早就去请乔珍,在门口等着乔珍带了随身服侍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来上了马车,一行人坐车望武安侯府而去。 武安侯魏友宁也是这两年因军功封侯的新贵,其夫人魏许氏今日过三十九岁生,在侯府大开宴席,请了京里许多公侯之家的夫人小姐来赴宴。这里头有卫国公府的夫吴朱氏带了自己的女儿十四岁的吴安梅和庶出的十二岁的吴安菊来,的夫人李余氏带了自己的女儿三小姐李婷芝和庶出的四小姐李婷霜来。侯王家,荣昌伯陈家,安乡伯张家等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还有信国公府其他还有金乡辰告人因为武安侯家后花园的那荷花池在京里很是有名,里头的荷花开的早又开得好,因此这一日宴请众公侯之家的夫人和小姐们,那宴席就摆在后园荷花池畔的’红荷阁“里。 ☆、第98章 庆生2 延平候府的数辆马车停到武安侯府门前时,早有今日负责迎客的管事婆子上前来,让人把马车拉到一边去,另有人引着乔马氏一行人进入侯府。进入府中后,另外坐了武安侯府内的马车从夹道往前行,约有一刻钟才停下来。下了车,又有府中健壮的仆妇上前抬了凉轿来,乔马氏等人分坐了四顶轿子,由这些仆妇们抬了走了一会儿,另有一些穿戴体面的仆妇上前来引着几人进了后面的园子。 因为乔马氏等人来得早些,所以被引进园子后,便被安排到这一回专为来庆生的各公侯之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准备下的花园里的一处小小的精致的院落,用作暂时休憩起坐之处。这院落掩映在绿树之中,十分清幽。 进了院子里的房中后,乔马氏等人便都坐下,有跟前服侍的丫鬟婆子去为几人泡了茶来喝。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管事仆妇模样的人走了来对乔马氏说,“隔壁荣昌伯的夫人陈鲁氏知道夫人来了,请夫人过去坐着说会儿话。” 于是乔马氏便对乔秀月和乔秀春说:“秀月,秀春,走,随我去拜见陈家的夫人,她今日想必也带了她的两个女儿来,你们年纪相仿,正好一处说笑。” 乔秀月和乔秀春看了眼乔珍,两个人都不喜欢喝她一处坐着,因此听了乔马氏的话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好,我们随你去。” 乔马氏又转脸笑着问乔珍,“珍儿,你可要去坐一坐?” 乔珍道:“你们去罢,我在这里歇一歇。”她一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更别说那人是什么荣昌伯的夫人陈鲁氏。前世,她不喜欢的公侯之家的夫人之中有一个就是这陈鲁氏。这妇人在京城的贵妇人之中是出了名的长舌妇,最喜欢蜚短流长,说各家的八卦和糗事。因此听乔马氏说起这人,更是一点儿想跟去的兴趣都没有。 乔马氏便接着说:“那好,那你可不要乱跑。我带秀月和秀春去坐一坐,一会子就回来。等一会儿我们再一起去红荷阁。” “行。”乔珍点头。乔马氏便转身领着乔秀月和乔秀春,以及跟前服侍的丫鬟和婆子们扬长而去,只剩下乔珍还有她带来的两个丫鬟香春和香夏。 香春和香夏两人,一人为乔珍茶盏续水,一人为她打扇,一面陪着她说些闲话。两个丫鬟都是第一回来武安侯府,不免拿这边侯府跟延平侯府比。说武安侯府看起来比延平侯府要大,服侍的人要多,摆设等好像也比延平侯府要奢华等语。乔珍便插了一句,“这武安侯府侯爷的一个女儿在宫里做妃子,皇帝日常赏赐要多些,又加上这魏家是大族,祖上颇有积累,这府中人多些是自然。至于装饰摆设华美些,倒是合着人家皇亲国戚的身份。” 香夏听了便奇道:“姑娘怎么知道这武安侯府侯爷的一个女儿进了宫封了妃,听说一进去是封的嫔,难不成姑娘未卜先知,竟知道她要封妃?” 乔珍一愣,随即一想,立即发现自己原来是记错了,如今是元平十九年,而那武安侯的女儿是在元平二十年她嫁入卫国公府不久诞下一个皇子之后才封的妃。元平十八年可不是刚进宫封了嫔吗? 呵呵一笑,乔珍端起茶盏随便喝了一口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嫔还是妃,许是记错了。” 香春便也玩笑了一句,“要是武安侯府的夫人在这里听了你这话,定然是高兴,魏家要出皇妃了。” 主仆三人正说笑间,从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二等仆妇打扮的女人,走到乔珍等三人跟前说:“延平侯府夫人让我来领这里的两个小丫头过去帮下忙,说三小姐方才在那边儿池子边玩,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裙子都脏了,发髻也乱了,这一会儿就要开宴了。叫都过去帮着三小姐捯饬捯饬。” 乔珍闻言,便让香春和香夏跟这婆子过去帮忙,自己在这里等着她们回来。 香春和香夏应了便起身跟这婆子去了。乔珍喝了几口茶,觉着无聊,就起身在这小院子里四下逛一逛。院子里种植了许多花木,有几种花开得正好。她便在花丛前逐一看过去。正觉得赏心悦目间,忽地从风中传来一股酒气,乔珍奇怪,怎地这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气味。便抬起头来四处一看,忽地发现不知道何时院子里站着个十七八岁锦衣华服的男子,十分的瘦,面色青白。他站在门口的上风方向,酒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吹到乔珍鼻中。此刻那男子正十分感兴趣地望着她,从他的目光里,乔珍能读出一些猥亵的意思来。 她倏然一惊,问:“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是武安侯府的后花园,按理说一般的男子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男子不理会她问话,反而是向着她慢慢逼近,嘴里头含糊不清道:“果真……果真是生得好……” 乔珍看他样子似乎是饮过酒,并且有些酒醉,知道向他问话,多半问不出来什么?此刻最好的是避开她,否则这么一个醉鬼真要精虫上脑,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于是她一甩袖子,便想绕过他快步走出这院子去。谁知道这男子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两手反手把院门一阖,倚靠在门上道:“别走……爷今日看上你了……只要你从了爷,你要多少银子都给你……” “我可是延平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快让开,否则一会儿我喊人了。”乔珍十分生气道。不曾想来这武安侯府竟然能碰到这样的登徒子。 那男子听了她这话,先是一愣,嘴里嘀嘀咕咕念了一句,谁谁哄了他之语。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道:“那可好,我娘尽说我……说我找不着媳妇儿,如今要是和你有了牵连……那你不就是我媳妇儿了吗?我瞧着你比我那两个嫂子还生得好哩……” 说到这里,酒醉男子淫邪地笑了起来,搓一搓手,就来扑乔珍。 乔珍这时候真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要真喊起来,一会儿就算来了人,那到时候和这登徒子就算没有什么事,也会被人传出去有首尾等话。特别是今日事武安侯夫人的生辰,来得都是京里世家大族的客人,这样的闲言碎语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公侯之家,对自己的名声将会有很坏的影响。不定,为了止谣,乔马氏真会撺掇乔永贵将自己嫁给眼前这人。可是要不喊,真让这人近了身,拉拉扯扯对自己更是不利。 酒醉男子因为醉了酒,连扑了乔珍两次都被她让开了。但又一直挡住通往院门的路,不让乔珍出去。正在着急间,忽然从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一青年男子的喊声,“老三,你在哪里?” 乔珍听到外头有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大声喊了声,“来人啊!” 院子外头的人听见乔珍的喊声,自然便朝这院子里来,只听得哐啷一声,院门被打大力的推开,两位年轻男子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人大约二十一二岁岁,另一人十七八岁,俱都是衣饰华贵。两人看到乔珍后都是一惊,然后那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看了酒醉男子一眼,立即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不由得怒气满面,大步走过来使劲儿得在他头上拍了两下,叱骂道:“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又在干这样的混帐事!” 那酒醉的青年男子被他这一打,似乎酒醒了些,连忙喊,“大哥,饶命!” 一边喊一边抱头就往外头跑,将站在门口定定望着乔珍的那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撞得险些跌倒。好容易才站稳,然而继续望着乔珍。 “姑娘,实在对不起了,我三弟因为今日娘亲生辰饮了酒,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饶恕。” 乔珍听他的话,这才知道原来那刚才意图对她不轨的酒醉男子是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的第三子,而站在眼前跟自己陪不是的是老大。她迅速地搜索了下前世的记忆,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育有三子一女,老大叫魏祥元,老二叫魏祥瑞,老三叫魏祥吉。女儿叫魏美蓉,正是她进了宫后来封了妃。 老三魏祥吉在京里是有名的纨绔恶少,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是魏家最不成器的子弟。因为他,在元平二十五年,武安侯被削爵,连带着那进了宫封了妃的魏美蓉也失宠。 这些事乔珍记得清楚,但前世她却并没有见到过这位魏三爷。 魏祥元向乔珍说了赔礼的话后,见她并不吭声,只当是她还有气,便又将方才那话说了一遍,最后说:“但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竟然会走到这里来?” 乔珍有些心神不宁地答:“我是延平侯府的,在这里等人……”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0 章 “原来是延平侯府家的小姐,可这一处园子是这一回进府为我娘贺寿的男客们赏花喝酒的地方啊,女客们还要往前穿过一个内园门进去呢……”魏祥元疑惑地道。 此时那站在院子门口一直望着乔珍的十七雅贤淑,如何诗书女红等样样出色之语。一旁的乔珍听她在魏许氏跟前这么卖力的夸赞自己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她还想让自己嫁给魏祥吉那纨绔呢。武安侯魏家的三个正室夫人魏许氏所生的儿子中,只有小儿子魏祥吉没有娶亲。她这么热情地向魏许氏介绍自己,多半是透出意思来,想要武安侯夫人来延平侯府提亲,为自己小儿子求配。 没想到这乔马氏心肠如此歹毒,一计不成又忙生二计,就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前世她穿越过来之后不久便和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定亲了,她记得那是八月二十二,过了中秋节后不久。而今日是五月除六,离八月二十二还有三个多月,在这三个多月中想必发生了些她并不知道的故事。若是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来推测,要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自己会不会再次嫁给吴义权呢? 不过,没有到八月二十二,似乎什么都不好说。而且重生后也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她自己也拿不准了。不过,在重生以后,她想到不要再跟吴义权再结为夫妻,再把前世的日子过一遍,因此选择了嫁给章礼全,嫁入章家。但却凭空出现了自己的亲爹延平侯乔永贵,将这一份儿姻缘生生斩断。 想起章礼全,乔珍的心还是难免痛了一下,鼻中微有酸涩。 本来约定今年正月二十三和他在庆红茶坊见面,想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的。那时候虽然章家已经退了亲,但乔珍想他既然约自己见一面,必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也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在正月二十一日那一天,乔黄氏竟然来侯府里找到自己说:“章三爷传话给我们,让我们带信给你,正月二十三日那一日因为家里头有事,他去不了,说改日再约。” 乔珍虽然奇怪为什么章礼全临时改了主意,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作罢。可是自那之后,乔黄氏来了府里两次,而乔珍也回槐树胡同去探望了乔二奎两口子两次,但乔黄氏再也没提起过章礼全带信来再约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她也不好问的,自己想一想,便推测是不是章礼全对这门儿亲事死了心,也放下了自己,所以不愿意再和自己见面。若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一则是顾忌自己的脸面,二则她觉得章礼全要不顾整个章家和自己牵手,他也做不到。 在如今的延平侯府中,她是过的一点儿都不开心。虽然乔永贵供给她吃喝穿戴的都是好东西,但是这些她前世可说是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觉得对她有什么吸引力。而且继母乔马氏总是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明里当着乔永贵的面,总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可背地里不少给自己使绊子。比如说今天她做得这一系列的事,让乔珍对她除了不满,还多了愤恨。 但是现在她身为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对继母明面儿上还是得显露出尊敬来,还得在外人跟前叫她一声母亲。但是在牵涉到自己的名节,婚事这种大事上,她这么设计来害自己,乔珍觉得自己必须得给她反击,不然她还以为自己怕她了。 于是乔珍便笑着对武安侯府的夫人说,“我母亲简直把我夸得太好了,谁不知道我妹妹秀月和秀春才是京里头有名的手巧的姑娘,她们两个可得了京里‘巧锦阁’里一等一号手艺的绣娘的真传。我这双手实在是笨得很,连个荷包都修不好。再说,我最不喜欢拿针拿线的。”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拆乔马氏的台,乔马氏一霎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第100章庆生4 但很快乔马氏脸上便重新堆了笑对身旁的众人说:“我这闺女还有一点好,就是性子十分的谦逊,而且不管有啥好处都想着自己弟妹……” 乔珍笑而不语,心想,她这也算转弯转得快,不过明眼人应该明白些什么。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将开宴了,乔马氏便起身领着乔珍回到了自己那一桌。见到乔珍来到,乔秀月和乔秀春似乎面儿上很是不快。这也难怪,这一回到武安侯府赴宴,乔马氏曾私下透露出意思来,说会让乔珍倒霉的,结果呢,这开宴了,乔珍还是好好的,头发都没少一根。而且因为后来入席,落入了许多公侯之家夫人的眼中,这不又是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么?刚才她们可瞧见了,武安侯府夫人那一桌都叫了娘和乔珍过去。在那一桌上还有信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夫人呢。 两个女儿的脸色乔马氏也看在眼里,她也不知为何今日由婆子王氏牵线去安排的事竟然没有成。或者是乔珍的运气好?她只能做出这种解释。压抑住心中的不快,乔马氏招呼自己的两个女儿乔秀月和乔秀春吃饭,说吃完饭后还要和其她小姐们去赏花游园。两姐妹这才开始规规矩矩吃起饭来。 而在武安侯夫人魏许氏那一桌,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和卫国公府夫人吴朱氏稍微动了下筷子便停了下来,不吃了。两人便说起了乔马氏和乔珍,只听李余氏说:“才将那位延平侯府家的大小姐,和乔马氏大有不同呢,瞧着容貌举止都颇不一样。” 吴朱氏接话道:“我听说这位才认回来的大小姐并不是延平侯府夫人亲生,是延平侯前头一个原配所生,这位大小姐自小长在庄户人家,后来这家人进了京做买卖……” “真是难得,看她那容貌举止竟似是百年望族中的小姐一般,哪里像是延平侯这种新贵家的女儿。你瞧一瞧她那两个妹妹,就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的,连三分都没有。对了,她可曾许下人家?”李余氏问。 吴朱氏道:“应是没有罢。你没瞧着方才乔马氏向武安侯府的夫人那般热乎地介绍这闺女儿……” 说到这里,忽地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问李余氏,“你可是想为你家老四……”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而是颇有深意地看了李余氏一眼。李余氏微微一笑道:“哪里,八字还没有一撇哩。” 见吴朱氏还探寻地看着自己,李余氏便转移话题,“你家老大怎么还没动静?” 说到自己家的大儿子,吴朱氏就叹口气道:“我家那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老大眼光高,老二贪玩。老大早扔下话,这媳妇儿得他看上的他才娶。我这两年给他寻了好几户人家,他竟然没一家看得上的。所以就耽搁下来了。他爹为这事儿没少骂他,你猜他怎么说?” “哦,他怎么说?”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1 章 “他说,他宁肯做和尚去,也不娶他看不上的女子做媳妇儿!” 李余氏失笑,道:“你那老大倒是个有主意的。不过,他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只比我家老四大两岁,也算不上大。这男子不比女子,大几岁娶亲也是使得的。” 吴朱氏却摇头道:“可他是我家老大,是世子爷,将来是由他袭爵的,我和他爹还是总想着早点抱孙子的好。你说他要不是老大,我还可以由得他再闹几年……” 李余氏便顺着她的话头道:“如此说来,那你今年可得加紧了……” “谁说不是呢?”吴朱氏一面说一面环视了厅中坐着的夫人和小姐们,自言自语道:“一会儿小姐们去赏花,我也跟着去凑一凑热闹。” “我瞧你不是去赏花,而是去相媳妇儿。”李余氏取笑她。 吴朱氏闻言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急么?没有法子的事儿……” “那我一会儿也陪着你去逛一逛……” “行,有你陪着我也更好意思去小姐们中间插科打诨了,不定今日就真能寻到媳妇儿呢。” “哈哈,你说得很是。” 于是等到酒宴毕,各府的夫人们凑在一起吃茶说话或者抹牌时,吴朱氏和李余氏便带了自己家小姐去外头池子边和其他各府来赴宴的小姐们一起赏花。那时乔秀春和乔秀月也在府中丫鬟的陪伴下在荷花池边和别的侯府中的姐们说话。乔珍在厅中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不断有一些妇人往她跟前凑,跟她搭话。时间一长,她也觉得吵,便借故说要去外头赏荷离开。到了外头,却碰见自己身边的丫鬟香春和香夏匆匆地走了来。 一见到她两人都十分的惊喜,说方才在这里的园子里的一处休憩的屋子里帮着三小姐乔秀春换了衣裳后,回去找乔珍却没有找到。吓了两人一挑,在外头园子里找了半天,后头碰到不少男客,不好意思再找,就进内园来打算向夫人乔马氏回禀此事。如今见到自己家小姐在这里,总算放心了。 乔珍也不好跟两人深说她遇到了些什么,只是吩咐,“以后谁叫也不许离开,不然跟前没个人儿不方便。” 香春和香夏忙低头应是。随即跟在乔珍身后去荷花池边赏荷游玩。 至晚间,各府的夫人们略用了些酒饭方才各自回府。 卫国公府夫人吴朱氏回到自己的正房院儿进屋去换了衣裳,才喝了两口茶,和卫国公吴嘉正还没说上两句话,外头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世子爷来给瞧两人了。 吴朱氏便奇道:“老大这是做什么呢?居然开始晨昏定省了?” 吴嘉正笑道:“想来他定然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们,或者想跟咱们要啥东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且让他进来,听他说什么。” 来禀告的丫鬟应喏而去。不一会儿只见吴义权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连身上的衣裳也没换。向自己的爹娘行了礼后,吴嘉正便让他坐,笑望着等他下言。 “娘,今日你宴毕后也不让人来叫我,就自己个儿带人回了府。” 吴朱氏哪料到他说这个,便说:“你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你和那些公子哥儿们喝酒到什么时辰,我哪能等你。” 吴义权呵呵一笑,也知道自己是在没话找话说,便又继续说:“今日儿子却没有饮酒,想着早点回府呢,谁知道娘那边女客散得那样早,等我出府上了马车时,武安侯府门口的小厮说我们卫国公府的马车已经走了,我这才急急地赶回来。” 吴嘉正此时手上正端着盏茶在喝,听到这里便问:“老大,你急急地赶回来做什么呀?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和你娘说?” 吴义权不好意思地搓一搓鼻子,低头道:“我是有一事想跟爹和娘说。” 吴朱氏倒新奇儿子这样,便说:“到底是什么事,别扭扭捏捏地,快说!” “就是……就是……我想让娘为我去向一家人提亲……”吴义权小声道。 他的声音虽小,但吴嘉正和吴朱氏到底还是听清楚了,不由得一齐惊喜道:“什么?”随即便听吴朱氏抢先问:“老大,你看上谁家的女子了?” 吴义权抬起头来眸子闪亮道:“是延平侯家的小姐。” “延平侯乔永贵?”吴朱氏问,续又说:“可他家有三个小姐,你瞧上了哪一个?” “她叫乔珍。”吴义权答。 “原来是他家的大小姐。”吴朱氏恍然。 一旁的吴嘉正便问:“夫人,你知道这延平侯家的大小姐?还有,老大,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大小姐的?” 吴朱氏笑起来,道:“自然知道,这事儿是这样的……” 接下来,她就把自己今日看到乔珍以及素日听到的事儿都一一说了出来。吴嘉正听她长于庄户人家,后来又随养父养母进城做买卖,抛头露面的,便有些不喜欢,道:“这样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老大怕是挑花眼了罢?” 吴义权却说:“爹,我今儿个在武安侯府的园子里一眼瞧到她,就对她上了心。这几年,我见过的京里的大家闺秀也不少,说实话,能比得上她的却是少之又少。你们不是一直为我的亲事操心么?我瞧着她就挺好,况且我也打听了她并未订亲的,所以我紧赶着来求爹娘,为我定下她罢。” 吴嘉正疑惑,“她真有这么好?你一眼就瞧上了?” “嗯,就是觉得一眼看上去,她的容貌和气度和一般公侯之家的小姐不一样……”吴义权面上露出些向往之色地说道。 “你还别说,义权倒还有些眼光。今日,那女子一进红荷阁内,就引起许多家公侯府夫人的注意呢。这延平侯府的大小姐一眼看过去便让觉得她性子沉静,十分的娴雅,容貌出挑,举止高华。真像是百年世家大族家的小姐。我朝新立,似乎在如今的京里的新贵之家里找不出这样的来。我瞧着似乎武安侯府和信国公府两家的夫人也有意为自己家儿子求配呢?” 吴朱氏这么一说,吴义权便先急起来道:“娘,那你要尽快去延平侯府……” “慌什么慌?这亲事是能大意的么?就算你再喜欢,也得慢慢来,该吩咐人去打听清楚的还得吩咐人去。你先回去罢,这事儿我和你娘会商量着办。”吴嘉正沉了声呵斥吴义权道。 吴义权不敢违拗父亲,只能起身求助似地望了吴朱氏一眼,动了动嘴,然而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吴朱氏会意一笑,和声道:“老大,你去罢,我这心里有数。” ☆、第101章亲事1 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夫人李余氏从武安侯府散了宴回来,进正房院儿换了衣裳便到上房院儿婆婆李吕氏那里去奉茶说话。李吕氏今年六十九岁,寡居多年,含辛茹苦养大了两个儿子。老大就是信国公李有贞,老二李有思,如今任户部员外郎,别府居住, 李吕氏接了李余氏奉上的茶,让她坐下说话。喝了两口后,便将茶放下,问:“媳妇今日去武安侯府给武安侯夫人庆生,可有听戏赏花?” “不曾听戏,他们侯府花园里的荷花倒是赏玩了一会儿。许是他们府里那一处地热,后头园子里的荷花比京里其它地方的要早开些。吸引了许多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去赏花。”李余氏答。 李吕氏笑道:“怕是去挑媳妇儿的要多些。” “婆婆说得这话很是,我今日也给弘济挑了挑媳妇儿哩。”李余氏顺口接话道。 李吕氏一听就感兴趣地问:“那你可曾给弘济挑上?” 李余氏答:“也很看了些,不过,后来我还真挑上了一家,觉得那家的那位小姐还真配得上弘济。模样和举止都是一等一的,满京里公侯之家的小姐要比得上她的不多见。”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2 章 “哦,是哪家的小姐,快说给我听一听。” “是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叫乔珍。我打听了那闺女今年十六岁,还没许下人家。我们家弘济比她打一岁,这年纪相仿,倒是合适。况且我看那闺女也是有主见的人,弘济您知道的,这么大人了还贪玩有些不着调,要是给他娶个合适的人来管一管他,收收心也是好的。” 李吕氏点头,“既然你拿主意了,那就跟有贞说一说,早些让官媒去提一提。” “是,婆婆。”李余氏答应。 从婆婆李余氏上房院儿里回到正房院儿后,便有大儿媳妇李周氏和二儿媳妇儿李林氏来向她和国公爷李有贞奉茶。说了几句话,李林氏便让她们散了回去歇着。等两个媳妇儿一走,李余氏就把今日在婆婆李吕氏那里说的话跟李有贞说了。李有贞一向不在儿女亲事上拿主意,因此听了李余氏说的话便说:“既然你都看上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只是弘济那里,你要去跟他说一说么?” “跟他说什么说?这儿女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头里我替老大老二挑的媳妇儿不挺好么。你放心,我这眼光错不了。这事儿我就帮他定下了。等我明日寻了官媒就去延平侯府为弘济提亲去。” 李有贞微惊,“这么快?” “你不知道,那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十分出众,京里怕是有许多家都看上了。我快一些去提亲,好为咱弘济早些把她娶进来。弘济一娶亲啊,我这心里操心的事儿才算完了。以后,我也不管了,有着媳妇儿们去管他们。” “合着你是想自己撒手偷懒玩呢,我还以为你真上心孩子们的事儿。” 李有贞捋着颌下胡须笑起来,李余氏跟着一起笑,道:“你才知道啊!” 次日起来,李余氏果真去让人找了官媒杨婆子来,将自己的要求如此如此一说,让她去延平侯府为自己家四爷李弘济提亲。当然那想求娶的女子是侯府的大小姐乔珍。杨婆子拿了信国公府的帖子便径直去了延平侯府求见。门上小厮将话传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乔马氏跟前的管事婆子王婆子走了来,将她迎了进去和乔马氏相见。 杨婆子见了乔马氏,先将信国公府的贴子奉上,又把来意说了。乔马氏倒惊讶,没想到昨日在武安侯夫人魏许氏跟前如此卖力的夸赞乔珍,她那边没有动静,倒是这信国公府先派了人来。将信国公府的贴子留下,乔马氏就说,“今儿个侯爷恰巧随皇帝陛下一起出京南巡,怕还要些日子才能返京。这贴子我留下了,等侯爷回府我给他看了再定下这事儿。烦你回去上覆国公爷和夫人一声。” “那侯爷大致多少日子能回来呢?”杨婆子问。 乔马氏道:“少则一月,多则两月罢。这归期我也定不了。” 于是杨婆子便说:“那我一月后再来。” 话毕,又闲闲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乔马氏吩咐管事婆子王氏将她送出去。等到王婆子送了官媒杨婆子回来,便问:“太太,你真想将大小姐嫁给那信国公府的四爷?” “还好,侯爷随皇帝陛下南巡了,不然这事儿还真说不过去。至于嫁不嫁的,还得等等……”乔马氏看着手上的贴子道。 “等一等?” “是啊,或者还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来提亲呢?”乔马氏幽幽一笑道。 接下来一个月内,果然又有几家京里的贵戚公侯委托了官媒上门儿来提亲。这里头就有武安侯魏家和卫国公吴家。 等到延平侯乔永贵随元圣神武皇帝赵旭忠回到京里时,离官媒杨婆子为信国公府的李弘济提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中间杨婆子又来了一次,但乔马氏依然用乔永贵没有回府为由婉拒了她。杨婆子回去覆命,李余氏自然说那就再等一等。 乔马氏这么拖着,自然使得有些来提亲的公侯之家不满。这一拖就是一两个月,也不给个话,于是就有来把贴子要回去的。这正是她希望的。所以等到乔永贵回延平侯府时,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三家的贴子,一家是信国公府,一家是卫国公府,还有一家是武安侯府。 武安侯的女儿魏美蓉进了宫封了嫔,这几日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所以魏祥吉在京里虽然名声不佳,但有人家贪图他家皇亲国戚的身份,也有想和他家结亲的。 就如现在乔马氏和乔永贵对面坐了,说乔珍的亲事,她便说到了武安侯魏家,说起他家的那位进宫有孕的女儿,“这要是来年生下个皇子,到时候魏家就炙手可热了,要想攀这么个亲家就难了。” 乔永贵却摆了摆手道:“不行,这魏家的老三名声不佳,在京里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我不能把珍儿嫁给这样的人。” “可是和他家结了亲,对咱们家有好处啊。”乔马氏继续劝说道。 乔永贵道:“有什么好处?她要是生得太子,我还得想一想,一个皇子罢了。犯不上搭上我闺女去攀这样的亲家。况且,你就知道武安侯的女儿来年生皇子,要是个公主呢?那你这算盘不白打了?还有啊,别说珍儿,就算是秀月和秀春她们,我也不乐意给她们找这样的女婿!” 这话倒把乔马氏哽住了,又想到乔永贵真心实意的也疼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便也不再在这上头继续说武安侯魏家的好了。 接下来,两人又说起了剩下的两家。乔永贵比较属意卫国公府吴家,因为他家是为世子爷吴义权提亲,将来吴义权要袭爵的,况且他也曾见过吴义权,觉得那孩子相貌堂堂,也没有什么恶习,倒是和自己家的珍儿相配。 乔马氏虽然同意了乔永贵不和武安侯魏家结亲,但她也不愿意乔珍嫁得如此好。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等吴义权袭了爵,那就是卫国公府夫人,这身份比自己都高。她想一想,也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但此时乔永贵选择卫国公府吴家作为亲家的理由却是很充足,她也没办法反驳。 “侯爷,你不是想珍儿多在家里呆一两年才出嫁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想来想去,乔马氏用了这个借口。 乔永贵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说:“我是想珍儿多在侯府呆两年,但这会儿人家已经上门提亲了,况且这里头还有挺好的孩子。这么好的人家和人也难寻,所以这舍不得也得舍。” “那侯爷是定下卫国公吴家了?”乔马氏最后问。 乔永贵点头,“对,定了。” 卫国公府。 卫国公吴嘉正坐在书房中,从府中管事手中接过一封信。展开信后,从头读来,越读到后头那眉头渐渐地紧锁起来,到最后将案上一掷,抬手重重在书案上一拍。随即起身袖了信往内宅去。进到正房院北边正房中,将书信扔给吴朱氏看,带些怒气道:“你瞧一瞧,这上头写得什么?似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进我吴家的门儿,怎么配做老大的媳妇儿?” 吴朱氏接了信,从头细读,读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上头怕不是说得真的罢?” “如何不真,你瞧上头哪年哪月哪日都写得清清楚楚。咱们头里叫人打听,也只是打听到她曾和瑞升祥的章家的一位少爷定亲。可是因为延平侯找到了她,身份不同了,那章家知趣就退了亲。哪知道这两人私下里也不少会面?孤男寡女的,即便是商户人家,这也是太不讲究了。咱家老大将来可是要袭爵的。若是娶了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进了门,以后被人家戳脊梁骨,谁受得了?我们吴家还要不要面子?”吴嘉正负手大声道。 吴朱氏也皱起了眉,道:“那怎么办?老大说他就喜欢那闺女,要是咱们不给他定她了,他这婚事再耽搁下去可怎么好?” ☆、第102章亲事2 “耽搁就耽搁,也总比娶个不明不白的女子进家门的好。你今儿个就去让咱们家委托的官媒去把我们家的帖子拿回来,这门亲咱不结了。” “国公爷真这么定了?” “定了。你立即吩咐人去办!” 吴嘉正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屋,剩下吴朱氏在屋子里摇头长叹了口气。随即叫了人来去找自己家委托的官媒来说这事儿。 次日,延平侯府中,卫国公府里委托的官媒上门来取回了拜帖,并向乔马氏言明,说他们家不打算求娶乔珍了。乔马氏敷衍了几句话,便让人将这官媒送了出去,心中止不住的得意。心想自己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安排一番,这一下侯爷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到晚间乔永贵回了府,听乔马氏说起此事,一开始是惊,后头便是怒。发火道:“他们卫国公府以为我家珍儿嫁不出去了么?非得嫁给他家老大?满京里瞧一瞧,要比得上我家珍儿的公侯之家的小姐,简直是少之又少。他家还挑三拣四。好,既然瞧不上我家珍儿,我就立刻给她许下人家,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让他们卫国公府看一看,我家珍儿不是没人要!” 乔马氏闻言问:“那侯爷可是要将珍儿许给信国公府家的老四?” 乔永贵道:“是!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办!” 乔马氏知道他这是有些怪自己在乔珍的婚事上不出力,让原来打算将乔珍嫁入卫国公府做世子夫人的指望落了空。所以不让她再管乔珍的婚事。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操心乔珍的婚事她还求之不得呢。但是在面儿上,她仍然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侯爷整日公务繁忙,怎么能再操心家里的事儿呢,我看还是让我继续帮着侯爷料理珍儿的婚事罢……” 乔永贵挥手打断她,“不用了,你管好秀月秀春她们就好。”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3 章 信国公府。 正房院正厅中,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着说笑,只听李余氏说:“官媒杨婆子今日来回覆我说,延平候亲自见了她,他已经允了我们李家求亲之事。并说,请咱家尽快挑好日子正式上他家去纳彩用雁,问名合婚。” “这就好,既然延平侯已经允了,那你明日就安排家中得力的人去办这事。”李有贞捋须笑道。 李余氏继续说:“我想着若是一切顺遂的话,不定到重阳节前后就能将新媳妇儿娶进门儿了。” “重阳节?这都不到三个月了,会不会太快了?”李有贞问 “我和婆婆一起看过日子,今年重阳节前后,有好几个宜于婚嫁的好日子。再有,只要合适,又何必拖。早些将新媳妇儿娶进家门儿,我这心里呀才算真放下一桩心事了。” 李有贞点头,“也是,老四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早些娶房媳妇儿进来管束住他也好。对了,既然这事儿已然定下了,还是把他叫来跟他说一声罢。” “一切依国公爷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李有贞便吩咐人去李弘济的院子把他叫了来。李弘济进屋后在两人跟前坐下,见今日爹娘脸上都有喜色,便问:“爹,娘,你们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么?看起来颇有喜气。” 李有贞便先说话道:“是啊,今日叫你来,我和你娘的确是有一桩喜事告诉你。” “哦,是什么?”李弘济感兴趣地问。 李余氏抢先道:“是我和你爹已然为你定下了一门儿亲事,过两日就要去正式下定合婚了。” 李弘济闻言微惊,不免问:“是谁家的小姐?为何爹娘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那时候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人家小姐求娶的人家也多。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定下呢。自然是不能跟你说。如今你运气好,人家答应了咱家的求亲,我和你爹这才跟你说。”李余氏解释道。 听自己的娘这么说,李弘济不免更想知道这位似乎很吃香的小姐是谁,于是便继续重复问道:“娘,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李余氏微微一笑,道:“是延平侯乔永贵的大闺女,名叫乔珍的。” “什么?竟然是她?”李弘济又惊又喜道。 看自己儿子脸上的神色以及听他如此说话,李有贞夫妻两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老四,难不成你认识这小姐?” 李弘济支吾道:“……儿子……儿子只是听人说起,她似乎很是不错……”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凡是见过那闺女的公侯之家的夫人们没有不说她好的,容貌举止都出色,通身的气派竟像是百年望族世家的小姐一般。为娘当初一眼见到她,也相上了她,觉得她呀和你相配。这才回来一跟你爹说了,就请了官媒去说亲。好歹跟你定下来了。我嘱咐你一句,要是娶了亲了,以后就收收心,别成天去捣鼓你那些什么古董玩器,跟你大哥和二哥学学,好好去干点儿事。争取早日撑起你自己的门户来……” 李余氏一说就是一大篇,李弘济就在一边点着头听着,似乎十分听话的模样。心里却在想,她比我还喜欢捣鼓古董玩器呢,叫我怎么收心。不过,说起来,这门儿亲事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合适着呢。 “老四,你要觉得她好,那我们就真给你定下这一门儿亲事,定下这乔珍了?”最后李有贞笑眯眯地望着李弘济道。 李弘济白皙的面儿上呈现微红,低下头去顾左右而言他,“这定不定的还不是爹娘说了算。再说就算我不愿意,你们不还是要跟我定么。” 李余氏打了个哈哈笑起来,“可为娘这会子看你是愿意的,是不是?” 李弘济头低得越发深,不言语了。他这样倒让李有贞夫妻两失声取笑起他来。不过,说起来,这一门儿亲事自己两口子觉得好,儿子也觉得好,那这亲事便算是极好的了。 此时在延平侯府,延平侯乔永贵也在乔珍的房里坐着,跟她说定亲的事。 “我和你母亲仔细斟酌了一番,在上门儿来求亲的人里头为你挑了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做女婿。” 乔珍一听到信国公府四个字,心中却松了松,心想,只要不是吴义权就好。不过,也稍微有些心酸,自己这一世重生后本来不想再入公侯之家,再经历那些大家族之中的争斗,只想过富贵有闲的日子。但是到头来,命运似乎跟自己再开了个玩笑。终究自己的亲事还是避不开这些贵戚之家,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觉得自己就象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被推着向前,即便是想小小的改变一个方向也是非常困难的事。 信国公府?四爷李弘济? 乔珍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信国公府的记忆。前世她所了解的信国公李有贞为官清廉,也很有能力和手段,几个儿子也不是纨绔,颇有出息。信国公府李家在京里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婆媳和睦,欣欣向荣。作为卫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她也跟信国公府的夫人李余氏以及她的几个媳妇儿打过交道,觉得李余氏面貌和善,也没有什么架子,容易说话。至于几个媳妇儿也没有奸滑之人。 至于四爷李弘济,她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也不记得他娶了谁家女子为妻。或者是因为信国公李有贞儿子众多,这四爷在其中没什么突出之处,所以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爹打听了,那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今年十七岁,只比你大一岁,而你们年纪相仿,况且他也没什么京里贵戚子弟的纨绔习气。并且爹还去悄悄看了看小子,觉得他相貌不错,和你倒是相配。李家在京里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婆媳和睦的好人家,你嫁过去一定也能和李家人好好相处,能过得好。所以爹答应了李家的求亲……” 或许这便是重生后这一世比前一世好一些的地方? 前世卫国公府中,婆婆吴朱氏的性子比较火爆,虽然她心也不坏,但是丈夫不理事,小叔子荒唐,小姑子刁钻。她嫁进去后没少操心,没少受过委屈。这才有后来的心力交瘁早亡的事发生。 而这一世信国公府的婆婆李余氏性子和善比较好相处,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李弘济又不是家中老大,用不着去顶门立户,也用不着去应付各种各样针对世子爷而来的明枪暗箭,只要把两人的小日子过好就行。没什么出息,所以也不会累人操心。 “珍儿,你觉得爹为你选的女婿如何,你还喜欢?”乔永贵最后问。 这要怎么说?这个时空,这个时代,像这样的公侯之家男女成亲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对方。要说有什么爱情,那也是婚后培养起来的。谈什么喜欢哪里谈得上?更别说是爱。即便是对于章礼全,她也是更多的存的感激,带了些淡淡的喜欢,但要说上爱,还远没有到那一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改天换地的女主,俺写不来啊…… ☆、第103章 亲事3 “那一切凭爹爹做主了。”乔珍最后道。这话算是对乔永贵问话的答复。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反对。对于将和一个陌生的男成亲,共同生活,生儿育女,前世她经历过。这一世再经历便不再有那么多的憧憬了,只希望这个和自己牵手的人好相处,日过得顺遂就行了。其他的暂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乔永贵听了自然欢喜,虽然这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从自己女儿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欢喜的神色来,可是她也没有反对,这就已经很好了。上一回乔珍和章礼的婚事他从中作梗,生生的断了两人的姻缘。他以为自己的女儿定然会大吵大闹,定然会恨极了他。可是最终乔珍却并没有吵闹,只是大肆地挥霍,屋里换这换那,衣裳首饰也是这不合意那不合意。因为他心中有愧,所以便惯着她,尽量满足她。 “那好,爹爹一定会帮你把这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让满京里没出阁的小姐们羡慕不已。珍儿,你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跟爹爹说。”乔永奎大声笑道。 乔珍道:“多谢爹爹,只是成亲前,我想多去我养父养母那里几趟,怕以后见着他们的时候少了。” “你说得很是,这要嫁到信国公府里做了人家媳妇,上上的事儿多,这有空闲的时候就少了。只是这出去,尽量不要去街坊市上转悠,如今你可是定亲了的人。按理说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待嫁的。”乔永贵道。 乔珍点头,“知道了。” 于是次日,乔永贵便派了侯府里的护卫,小厮,丫鬟婆们一堆人护着乔珍去槐树胡同的乔二奎家。乔二奎那一日去铺里做买卖去了,乔忠也去了学堂里,家里就剩乔黄氏和乔玉母女两个,还有蒋少木母及小丫鬟青芽。 乔黄氏将乔珍迎进屋,在堂屋里坐了,让青芽去盛了碗盏酸梅汁来递给她喝,笑着说:“这天儿如此暑热,你倒来了,来快喝点酸梅汁,里头还湃着冰。” 乔珍接了略喝了两口便将那装了酸梅汁的甜白瓷碗放了说:“娘,今日来跟你说个事儿。就是延平侯已经为我定一门亲事。” 乔黄氏一听十分高兴,忙问:“是哪一家的孩,快说来听一听。” 先前乔珍和章礼的婚事没有成,让她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心疼自己孩在婚事上受了打击,而且还拍因为这事寻不到好人家,耽搁了可怎么好?所以听见乔珍说这么快又定了一门亲事自然心中欢喜。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4 章 “是信国公府的四爷,听延平侯说和我年纪相仿,模样似乎也不差。”乔珍淡淡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信国公府?可是比延平侯府的门第还高?”乔黄氏问,进京也好几年了,她也听乔永贵和乔珍说起过关于京里的这些公侯之家的事儿,但到底闹不太清楚。 “嗯,他家的确比延平侯府的爵位要高。” “那这信国公府的四爷的品性如何?还有你公婆以及那边儿的兄弟姊妹人好么?”乔黄氏紧接这问。乔珍嫁个什么门第高的家族她倒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将来嫁过去的这家人好不好,将来自己的闺女和他们能不能处好,会不会受委屈。 “听说都还不错。”乔珍答。 “那太好了!娘真希望你快点嫁进去。不要在这上头再受什么搓揉。” 说起这事儿,乔珍不心中一沉。那个人的名字又在她脑里浮现出来。能说什么呢?有缘无分,也只有这个词合适。 见乔珍眼神一黯,乔黄氏忙止住了话头。转而跟她说起别的事儿,“少青的媳妇儿上月生了个大胖小呢,我们去瞧了,怕是得有八|九斤重呢。” 蒋少青去年娶了媳妇儿,是和乔家有生意买卖往来的钟家的小女儿,那时乔珍还去喝了喜酒。今日听乔黄氏这么一说,乔珍便说:“那我得随一份儿礼给他呀。” “我和你爹上月去瞧他们的时候,就替你随了礼了。”乔黄氏笑着说。停了停又说:“还有个喜事儿要跟你说呢,你弟弟上月考过了县试呢。” 乔珍闻言便说:“这果真是个喜事儿,叫他好生读,要是后头能连着考过府试和院试,咱家就能出个秀才了,爹不知道多高兴哩。” “谁说不是……”乔黄氏呵呵笑起来。 “大姐,娘,我也要进学堂去读,像哥哥那样考秀才。”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六七岁的乔玉忽然插嘴道。 乔黄氏一听就取笑她,“你个小丫头,这秀才是你一个女孩儿能考的?那是男孩儿做的事,你呀就跟着娘学一学针线女红就行了。长大了嫁个好婆家,娘就心满意足了。” “娘,她还小,你跟她说什么婆家?其实,我觉得女孩家认识些字,知一些诗礼仪也是好的。我看,不如请一个断文识字的女先生回来教一教她。”乔珍建议道。 乔黄氏想一想便说:“也好,我虽识字,到底不多,还是请个女先生回来教她好些。” 乔玉似懂非懂,但却先是甜甜笑着谢乔珍。乔珍摸一摸头,让她好生学,以后回来可要考她的,若是学得好有好东西给她,要是学得不好可要罚她。 母女三人说话到晌午,乔黄氏便亲自厨做了几个乔珍爱吃的菜,又熬了青菜粥来,三人吃饭。吃罢饭,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会儿话,就有外头乔永贵派来跟随的管事婆进来说:“请姑娘回府,侯爷说一到申时就得护送姑娘回去。” 乔珍知道这是乔永贵特意吩咐了的,不希望她在养父养母这里逗留得太晚,怕被人说闲话。于是便起身来辞了乔黄氏往外走,乔黄氏领着乔玉将她送出门儿去。在门外上马车前,乔珍便说:“娘,妹妹,等过些日我再来瞧你们。带我向爹爹和弟弟问好。” 乔黄氏和乔玉自然说了些让她保重等的话。 等到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厮将车往延平侯府赶。眼看再穿过一条街就要到延平侯府时,从一条巷里却忽地冲出一匹马,马上一人挥鞭使劲抽着马,那马箭一般窜出,从乔珍坐着的那辆马车前跑过,一便将两匹拉车的马惊到。 赶车的小厮董七使劲儿拉马也拉不住,那两匹惊马拉着乔珍坐的马车在街上横冲乱撞起来。街上的百姓们四散奔逃。坐在车里的乔珍耳中传来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她在车里也坐不稳,即便使劲儿撑着车厢也晃悠着被撞了几。 “董七!快拉住马!”乔珍在车里大声喊。 “姑娘,我,我拉不住啊!这马惊了!”小厮董七在外有些气急败坏地喊。 话声刚落,路边的行人便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的车厢在转弯的街口被甩出重重地撞到了一家人门口的石狮上。只听到“砰”一声,那马车的木质车厢被撞得碎成了几块,马车里一位年轻的女满面是血的倒在那破碎的车厢中。 “姑娘,姑娘……”后头几辆马车停来后,从车上来些穿戴体面的丫鬟和婆呼天抢地得扑了过去…… 延平侯府中。 乔永贵坐在乔珍床榻前十分焦躁地看着京里的有名的白郎中替乔珍诊脉看病。白郎中看后便说:“侯爷,我刚看过了,大小姐的头被撞伤了,流血甚多,必须好生调养,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方能痊愈。只是这头上的伤好了后,或者会有后遗症,多少有些不太能记得以前的事。” “你是说我闺女脑会有问题?”乔永贵紧张地问。 “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会记不得以前的一些事。我说得也是可能,或者这调养得好,也和伤前一样。”白郎中说两口话。 乔永贵无法再说什么,眼前这白郎中可是京里专门治这头伤的最有名的郎中,他这么说了也只能按照他开的方,和他嘱咐的为乔珍疗伤和调养。 最后乔永贵千恩万谢的谢了白郎中,又重重地给了诊金送出门去。等送走了郎中,他便把今日赶车的小厮董七叫了来,吩咐人拉去重重地打了,撵出府去。剩的这一回跟乔珍出去的丫鬟和婆们纷纷扣了月例银。 乔珍伤了头,一连昏迷了数天才醒。等她醒来后,离她昏迷之日已经过去了七八日。在这七八日中,乔永贵衣不解带亲自给她喂药喂汤,直到她醒。 这中间,信国公府正式上门来提亲,乔永贵想了想还是把乔珍头部受伤的事儿跟人家说了。以为他家会犹豫,没想到人家说没有事,这亲事照常定,还说乔珍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等她好了,两家就正式把婚事给办了。乔永贵自然高兴地应允了。 乔珍彻底好时已经过了八月十五秋节,因为乔永贵每日都亲自过问她的伤和药,以及调理的补药,所以最后她好时到底没有留什么后遗症。她记得自己前世经常头痛,头晕,或者和这一次受伤有关,而这受伤的日恰巧是自己前世穿越过来之前几天,所以她怀疑自己前世穿越和自己的这一回头部受伤有关。或者正是因为她的这次受伤,记忆受损,所以对这个身体十六岁前的事一无所知,也不记得乔二奎那一家人了。 ☆、第104章亲事4 就在她彻底伤好后第二日,乔永贵来告诉了她两件事,说起来这两件事都是喜事。第一件喜事是信国公府择了日子,定于下月,也就是九月十九日来正式迎娶乔珍。第二件喜事是卫国公府来向延平侯府为自己家世子爷吴义权提亲,求娶乔家二小姐乔秀月,乔永贵和乔马氏同意了。 乔珍自然有些奇怪,便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秀月今年才十四岁,还没及笈,这怎么行?” “吴家说可以先定下,等明年五月秀月满了十五岁,再挑日子成亲。”乔永贵解释道。 乔珍听完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心想,看来重生之后的确是很多事发生了变化啊。自己的亲事变了不说,连二妹乔秀月的亲事都变了。她记得前世的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嫁给了威远侯的次子,而这一世竟然是和吴义权定了亲。这让她一霎时只觉得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梦醒了后,徒剩唏嘘而已。连怅惘也会觉得可笑。 只是这吴义权到底是怎么和乔秀月牵连上的呢?她实在是非常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而此时,在京里的卫国公府的一所别院里,六皇子赵国栋和卫国公府世子爷吴义权正在说话,两人叫了些京里相熟的公侯之家相熟的公子哥儿们来打马吊牌,这会儿正在等人。 赵国栋喝了几口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便笑着问:“我前几日听说你们家里给你定了延平侯府的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的?我可听说几月前你们家里可是去延平侯府为你求娶的大小姐,这一眨眼怎么变了?” 提起这事儿,吴义权微有尴尬。便敷衍说:“你也知道那延平侯府的大小姐几月前因为马车失惊伤了头,我爹娘怕她即便伤好后也会跟个傻子似的,所以坚决不许,转而给我定下了乔家的二小姐。” 赵国栋“哦”了一声,盯着吴义全似笑非笑看了一会儿,道:“这中间怕是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儿罢。这些年,你爹娘也给你说了好多回亲,但你都没有能看上的,一直拖到如今。你这眼光在京里是出了名的高。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又换了?快跟我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只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我妹子明年可是及笈了,她的美貌在京里也是有名的,你要是有意。就回去早跟你母妃提一提。早些来定下。”吴义权转移话题。 赵国栋闲闲道:“我要想要的人谁敢给我争?即便是我最后一个去求娶,你爹娘也得把她嫁给我。” 吴义权扑哧一笑,随后道:“你倒是极有信心,可你别忘了还有你五哥,他要是来求娶,你不一定能争得过他。”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一向和他不对付,竟然专把他说出来气我。好,等会儿看我不把你的银子都给赢光。”赵国栋急声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吴义权毫不相让道。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5 章 赵国栋还欲说话,恰在此时,外头有小厮进来禀告说:“武安侯府的世子爷来了。” 赵国栋便笑起来道:“送银子的来了。” 吴义权瞪赵国栋一眼,“别胡说。”随即起身道:“你坐一坐,我出去迎他。” “去罢,我等你们。”赵国栋重将茶几上的茶端起来喝。 吴义权便起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不禁想起那一日去武安侯府找魏祥元的事儿。那一日,他在卫国公府中被爹娘叫去正房院儿说话,一进门坐下后,爹爹便跟他说已经把卫国公府求娶乔珍的贴子取回来了。说这门儿亲事到此作罢。 他当时十分气愤,便问为什么。爹爹就把内中的缘由说了一遍,说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不能进卫国公府,不配做他世子爷的发妻。 听了这话,他自然不相信,说就凭这么一封信根本证明了什么。结果他爹爹便说,即便是莫须有,也说明这事儿并不是无中生有,所以这门亲事是断断不能结下的。两父子就此争论起来,他一气之下就跑出了门,骑马狂奔。 当时他心中有气,在街上毫无目的横冲直撞,有不少百姓和马车都被他惊到。其实那一日导致乔珍所坐的马车的马儿受惊,后来乔珍被摔伤头部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但当时他抽马狂奔,那里管别人惊马,一气奔出去也不知道多远。等到马儿停下来时,他发现竟然已经策马跑到了武安侯府宅子前。 于是他跳下马来,直接进去见自己的好友,武安侯府的世子爷魏祥元。那一日倒还巧,魏祥元在家。时当夏日,魏祥元见了他,见他似乎心情十分不郁,便将他往自己家后花园里引,找了处紧邻着荷花池的亭子请他喝酒疏散疏散。 他那日的确满心里都是怒气,那酒就喝得又快又多。魏祥元劝也劝不住。喝得半醉时,有府中的小厮来向魏祥元回禀,说侯爷有事要问他,让他过去一趟。于是魏祥元便留下两个小厮在跟前服侍吴义权,对他说,一会儿去见了自己爹爹再来陪他。 吴义权自然说让他尽管去,自己一个人清净一会儿。魏祥元便嘱咐了两句,让他少喝点,随即一径去了。 后来吴义权又喝了会儿酒,竟将桌上的一瓷壶酒喝完了,几样小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那两个小厮见状便去替他拿酒菜。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便昏昏噩噩地站了起来,想去找水喝。也不知那路是怎么走得,一走竟走到了花园中的一处荷花池边,在荷花池边他竟然惊喜地发现了乔珍。 于是趁着酒意便上前去拉扯她,谁料她却大声地叫了起来。她越叫,让吴义权越是不放手,最后竟将她紧紧地抱住,胡乱去亲她。 再后来,就有丫鬟的尖叫声在周围响起,然后又有许多人围了过来,有人上前来将他拉开,对他说:“世子爷,你把我闺女的名声全都给毁了,你要给我个说法。” 这话入耳后,让他猛然一惊,随即清醒了些,抬眼看眼前那对那说话的人,似乎是延平侯夫人乔马氏,再转眼看那站在乔马氏身边正拿绢子抹泪的刚才自己拉扯的女子,只是和乔珍有六七分相似,但却并不是乔珍。这一下他傻眼了!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那女子一眼,肯定了,的确不是乔珍。听乔马氏刚才那句话,应该是乔珍的妹妹。自己方才酒醉认错了人,闹出这样的笑话,也闯下了这样的祸事。 这时闻讯而来的魏祥元领着那两个小厮将他扶到一边儿的石凳子上去坐下,让人给他端了醒酒汤来,让他喝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等他酒醒了,他便被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请到了侯府中的偏厅中说话,厅中还坐着延平侯府夫人乔马氏。 乔马氏一见他便问:“世子爷,你打算怎么办?你那么对我家秀月,这府中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家秀月还怎么做人?”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魏许氏也说:“世子爷你可要给人家乔家的二小姐一个说法啊。这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去,不定就是一条命,往小了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吴义权现在可是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不该饮酒,酒后乱性,率性而为。虽然也并没有对乔秀月做什么,但当时拉拉扯扯的,还胡乱亲了人家。这种事情传出去,人家闺女的确是没法做人了,名声全毁了。自己要不给个说法,那羞愤自裁也完全有可能,这真要出了人命,怕是自己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也做不成了,更别说让整个卫国公府蒙羞,让延平侯府和卫国公府势同水火。这样的结果,想一想也让他觉得无法承受。 而武安侯府夫人魏许氏说得那往小了去的法子他也明白,不过就是娶了乔秀月回去,就一了百了,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他低下头思忖再三,觉得这或者是命,总得跟乔家扯上关系。先是看到乔珍属意于她,哪知道中间不知道谁写了那样一封信来坏了亲事。后来又因为酒醉错认了人,把她妹妹当成了她,才有了后头的荒唐之事。说起来,虽然心有不甘,但乔秀月还是和乔珍有五六分相似,娶了她也可以接受。关键是现在除了娶她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应对人家的质问,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 良久,他终于嗫嚅道:“乔夫人,我,我回去禀告爹娘,让他们吩咐人来求娶二小姐。” 乔马氏一听就笑了起来,连声称好。魏许氏还加了一句,“世子爷可得说话算数,这事儿里头可有一条人命。” 吴义全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不敢,我保证尽快让我爹娘派人来延平侯府向二小姐提亲。” 乔马氏满脸是笑道:“那我回去等着世子爷的好消息。” ☆、第105章 出嫁1 吴义权自然连声应好。随后方起身辞了乔马氏和魏许氏径直去了。等他一走,魏许氏便向乔马氏道贺,说她家两个女儿都嫁给入了国公府中,真是可喜可贺。乔马氏忙说:“都是托你的福,说起来来我是来向你赔罪的,不曾想你大人有大量,还这么帮我,这以后呀,我就把你当我亲姐姐待了……” 她这么说,自然是有缘由的。来她一心想把乔珍嫁给武安侯魏家的第三魏祥吉。谁知道乔永贵坚决不同意,最后辗转定来了信国公府的四爷。这让她觉得有些对不住魏许氏,便在今日带了自己女儿乔秀月,又拿了许多侯府置的京郊庄里送来的新鲜瓜果上门去向魏许氏致歉。她也知道要是送什么金银等物会让人觉得太刻意,魏许氏断然不会收,而送些新鲜瓜果去还成。 果然去了武安侯府中借着送庄里送来的新鲜瓜果,便和魏许氏说上了话。她说的理由是乔永贵说信国公府最早送来的他们府中的提亲的贴,不好回绝人家,所以把乔珍许给了信国公府中的四爷李弘济,觉得对不住魏许氏等语。 魏许氏也知道自己家的老三有些不成器,为他去向延平侯府的大小姐提亲,也并没有抱着一定能成的指望,当初也是乔马氏有那暗示才去提的亲。如今乔马氏上门来致歉,那说的理由也在理,放在自己身上怕也是会这么办。所以她倒没有多怪乔马氏的意思。 到后来出了吴义权拉扯乔秀月那回事,她觉得这事是在自己家园里出的,自然是要帮着乔马氏,所以才有后来那些话。 而放在乔马氏这里,她真得觉得是托了魏许氏的福。要不是今日到武安侯府来向她致歉,自己女儿秀月又怎能碰到酒醉的卫国公世爷吴义权,虽然不知道为啥这吴义权要去拉扯秀月,但既然发生了这档事,吴义权又承诺要求娶秀月,这可算是大喜事一桩了。 这吴义权相貌堂堂,又是卫国公府的世爷,将来要袭爵的,乔马氏觉得自己的秀月能嫁给他,可算是比乔珍嫁得好。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比乔珍嫁得好,乔马氏就觉得解气和得意。 后来她回府去把今日的事对乔永贵一说,乔永贵却没有什么多欢喜的神色。不过,这种事既然发生了,秀月除了嫁给吴义权也没有别的法,所以他也只能同意了。 吴义权那一日回去后,却是思来想去过了好几日才把这事情偷偷的跟自己娘先说了,最后说这事儿让她一定要帮他。吴朱氏听了先是骂了他一顿,后来才松了口说:“你自己去跟你爹说,娘会帮你。” 得了自己娘的这句话,吴义权才去跟自己爹卫国公吴嘉正说:“爹,既然你不同意我娶乔家的大小姐,那我想求娶乔家的二小姐乔秀月。”吴嘉正一听,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后来吴义权便发狠绝食了三天,吴朱氏心疼儿,便也在吴嘉正跟前要死要活的哭闹起来。两母这样闹腾,吴嘉正也吃不消。后来只能同意了这门亲事,让吴朱氏请官媒上门去提亲。两家后来定等来年乔秀月及笈了,就把这亲事办了。 这些事情乔珍自然是不知道的,当时她听乔永贵提起时曾经问过为什么,自己亲爹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给她的陪嫁。因为才进京两年,手里头攒的银也不多,所以陪了京郊一个小农庄给乔珍,也就三百多亩地,几十户雇农,庄上有个姓顾的庄头管着。另外乔永贵还给了乔珍一处京里的铺,这铺是卖绸缎的,两间门脸儿,位置不好也不坏,有个姓谭的掌柜管着。乔珍算了,这两项陪嫁差不多价值五千两银,对才进京两年的乔永贵来说也真算是大出血了,至少是家产的四分之一,这亲爹对自己还是很舍得的。不过出乎乔珍的意料,后来信国公府的聘礼却是足有五千两银,还附带了许多的金银首饰,两边也算扯平了。 关于乔秀月和吴义权之间的事情,在她成婚后几年,也是听跟武安侯府世夫人魏曹氏相熟的二嫂李周氏说起才知道了乔秀月嫁给吴义权的内情。 待嫁的日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元平十九年九月十九日,乔珍一早起来,由乔马氏陪着福夫人户部尚的夫人刘焦氏进房来。香春给了红包给刘焦氏。 刘焦氏笑着接了,向她道了贺。接着乔珍由香夏陪着去沐浴。沐浴后,出来坐在妆台前,刘焦氏便来帮着她梳头,插|上珠钗,香春和香夏服侍她换上大红遍地金的嫁衣,再在肩头披上红色的云肩,刘焦氏再给她描眉画眼。 收拾好以后,乔珍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六岁的年纪,眉眼顾盼间都是青春飞扬。这样郑重的化了个新娘妆后,明显地变了个样,但看上去却是十分喜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出嫁前,那时候比现在有更多的心绪起伏,羞涩,期望,忐忑等等。而现在,她很平静,但是对于那一个这一世将要和自己牵手一生的男还是有些微的企盼。希望碰到的是一个能合眼缘往后过的人。 心里带些恍惚的想事的时候,厨房就送了饭进来。她便按前世的做法,用勺舀了一大口含在嘴中,然后吐在刘焦氏手中的红纸上。刘焦氏就把她吐出来的饭一分为二,一半放到乔家的米柜上,一半带回去放到李家的米柜上。 “二小姐她们来了。”香秋进来禀告。随即便见乔秀月领了几个妹妹,由丫鬟婆们簇拥着走了进来。香春和香夏忙去给几人沏茶。乔秀月等人坐后,俱都夸大姐今日很漂亮。乔珍莞尔一笑,请她们喝茶。从乔秀月脸上,她能看出自己的二妹心情很好,还略带了些骄矜之色,或者是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事,将来一定比乔珍隆重,而且将来她的身份也会比乔珍高,所以丝毫没有了嫉妒之色。 喝了一会儿茶,说了些闲话,有丫鬟香冬进来禀告说:“开席了!” 于是乔马氏便领走了房中的众人去坐席,屋里只剩香春和香夏陪着她。乔珍坐在临窗大炕上有些无聊,便拿了自己喜欢的《大武古玩考》来看。香春捧了个青花缠枝磁盒上来请她含参片,她知道这是因为新娘为了避婚礼途中上厕所,所以一般早起起来都水米不沾,而婚礼的过程时间又十分长,怕新娘饿,所以含参片补充体力。 乔珍张嘴含了片参片在嘴中,慢慢看了一会儿。一边的丫鬟香春和香夏却觉得奇怪,自己服侍的大小姐这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哪里能看得出来今日要出嫁。这要是放在别的女身上,哪里能看得进去,可自己家这大小姐就这样,十分的平静,面儿上波澜不惊的。 不一时,外头的宴席散了,便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来,迎亲的队伍来了。 新郎李弘济穿着大红礼服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先去厅堂里跟岳父磕了头,又去了乔马氏屋里。乔马氏喝了李弘济敬的茶,笑吟吟地递了一个红包给李弘济。李弘济接了红包,然后向乔马氏行了礼,重新回到厅堂里。乔永贵便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发亲罢!” 延平侯府外,乔珍盖着大红盖头上了轿。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人声喧嚣中,轿摇晃了一,便开始往前走。在一声声的赞礼中,乔珍知道自己出了延平侯府,渐渐的,听不到鞭炮声,只剩锣鼓声。 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乔珍仍然是心中仍然是有些五味杂陈,这个家她并没有多少留恋,家中的人也并没有多少感情,但真正离开后,还是觉得有些微微的失落。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6 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十分兴奋的喊声:“来了!来了!花桥来了!”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鞭炮身在耳边响起。轿停来,她被李家的福夫人扶着了轿。耳边是铺天盖地的热闹,喧嚣的人声和笑语。她被扶着跨过了马鞍,拜了堂,进了新房。 等她坐来后,便听见了许多女的带着笑的窃窃私语声,还有环佩叮当之声。 就有女催促,“老四,快揭开盖头,让我们看一看新娘!” 等到头上的红盖头无声地滑落,乔珍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满屋的珠环翠绕,彩绣辉煌。紧接着便是许多人的夸赞声扑面而来。 “哟,好俊俏的新娘!” “真是配得上我们家老四,委实是一对璧人!” 她在这些人之中看到了认识的一些人,卫国公夫人吴朱氏,武安侯夫人魏许氏……还有些她并不认识的年轻些的媳妇。眼光在这些围拢在跟前的妇人们脸上一一平静地扫过时,最后落到了站在床边的信国公府四爷,自己的夫君李弘济身上。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乔珍平静无比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色。 “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第106章 出嫁2 与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惊色的乔珍相比,新郎李弘济却是俊颜微红,身姿笔挺,满面欢喜之色的望着她,放佛已经期盼了很久,而今久别重逢。 乔珍将李弘济的神色看入明白,看来他早知道娶的是自己,并且没有一点儿不安。 可是放在乔珍这里她却不得不惊,毕竟他和章礼是那么好的朋友,而章家退了亲后,章礼爽约再没有出现,到最后却是和这昔日她所认识的章礼的好友李四爷成亲。有限的见过几回面,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他是一个富家公,被称为李四爷,他看起来十分的干净,眉目分明,也不爱说话,斯文有礼,满身的贵气。 在嫁过来之前,甚至在红盖头被揭起来之前,她都由些暗暗的好奇自己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一个人牵手。尽管她知道这位信国公府的四爷只有十七岁,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按照穿越来之前的认知,这样大的男孩不该是上高中的一个大孩么?所以在想象中这位自己的丈夫或者应该是有一张年轻的尚残留着一章稚气的脸,看着自己时会有羞涩不安。 而此刻惊鸿一瞥的一眼,她已经发现了已经好久不见的李弘济又长高了一头,体格稍显单薄,但却并不瘦弱。俊美的脸上隐隐有了成年男的沉稳,英气勃发。他穿着大红礼服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那根錾金的喜秤。双眼闪亮,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惊讶过后,低头来,心中竟然涌出些物是人非,流年偷换之感。这样的惆怅似日影渐移,不经意间混合着那个人的背影浮光掠影般游移过心间。然后,心中升起安定之感。是的,当知道李弘济是自己这一世牵手的人后,她的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是安定之感。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或者是从他看向自己的眼中读出了些什么。 “呀,快看,新娘不好意思了。”围观的妇人中有人笑着戏谑道。 “呵呵,就是,大家快看,新娘低着头都不敢看老四了……”随即有更多的笑声响起,有更多的妇人附和。 一刻,她坐直了身,就有福夫人过来请她坐到床的西边去。她知道这是这里的风俗,叫做“坐富贵”。在这过程中,闹房的人会说些调侃和谐谑的话,作为新娘的她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动。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闹房的人闹够了就会自行散去,到时候就可以喝和卺酒了。于是乔珍便坐到了西床,福夫人又请李弘济坐到了床东。满屋的人都满面带笑地望着他们。 接来便是闹房,屋里来看热闹的各府夫人还有信国公府的年轻媳妇儿们纷纷上前来说些打趣的话,乔珍低着头不语不动。倒是能听到坐在床东的李弘济间或爽朗地笑两声。从他的笑声里,她能听出他的毫不掩饰的高兴。 小半个时辰后,闹房的人渐渐地散去,直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李家请来的两位福夫人便喊丫鬟们去厨房送席面上来。 不一会儿厨房的席面就送来了,都是些取了吉祥名字的鸡鸭鱼肉。乔珍早起就含了一片参片,到现在已经饿了一天了。闻到香喷喷的饭菜自然觉得饿。不过,这时候她还不能吃饭,而是在两位福夫人的指导和章礼喝了和卺酒。成亲的仪式这才算是了。 接来,两位福夫人笑着向两人道贺。乔珍便各赏了她们两个大红包,两位福夫人这才含笑退了去。 等到屋里就剩她和李弘济,还有两位十四五岁的乖巧的丫鬟时,李弘济就夹了一筷鸡肉放到乔珍面前的小碗里,低声带笑说:“快吃吧,我知道你都饿了一天了……” 乔珍低头依言将他夹给自己的那筷鸡肉吃了,然后便见李弘济的筷不停地夹菜过来,一会儿功夫就是小半碗,还听到他轻声道:“都吃了,对了,你喝粥还是吃点儿饼?要是想喝粥,我叫人送点饭的小菜上来。” “哦……”乔珍颇感意外,没想到眼前这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十七岁的男孩这样体贴。一般来说,在大武朝成亲当日新郎陪着新娘吃第一回饭,都是象征性地随便吃几筷,而新娘更是为了保持形象略微动一点点就不吃了。可李弘济却这么热情给她夹菜,又郑重其事地问她是要喝粥还是吃饭,怕她饿着,这让她心中有些淡淡的喜悦。 还别说,这一天来,她还真想喝点粥,吃点儿小菜,桌上的大鱼大肉真得吃不去。不过,李弘济给自己夹的小半碗代表吉利的肉菜还是得吃去的。于是她一边吃一边开口,“我想吃点儿粥。” “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李弘济连声道,然后喊了声,“桂花,去吩咐厨房给四奶奶送些粥来,再端几碟饭的小菜来。” 那叫桂花的丫鬟应了转身出了屋。这里李弘济就继续陪着乔珍吃饭。乔珍吃菜的间隙抬起头见他手里拿着筷只顾笑望着自己,不开口,“你也吃些罢,一会儿还得出去敬酒呢。” “好,我吃,我吃……”李弘济心中欢喜,这是乔珍自从进了这屋后第一次整的说一句话,而这话里头有对自己的关心之意。其实虽然他高兴自己一早就暗暗喜欢的女阴差阳错地最终嫁给了自己,但是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心,怕她见到自己后会想到章礼而无法接受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并不是那么排斥自己,这让他有些小小的窃喜。 大口大口地夹了些席面上的菜吃。李弘济不时看乔珍一眼,面上满满地都是笑意。 两人默默坐着吃东西,屋中只听到轻微的碰瓷声。不一会儿,丫鬟桂花端了红漆描金的托盘进来,上头放着一碗粳米粥,几碟饭的小菜。 将那碗粥和几碟小菜一一放到乔珍跟前,桂花说了声:“四奶奶您的粥和小菜。” 乔珍微微颔首,桂花便收了托盘却步退。 “快吃罢。”李弘济手中捏着筷指了指那碗粥轻声道。乔珍“嗯”了一声,端起碗吃起粥来。李弘济放筷,静静地看着乔珍吃粥,不时跟她说那几碟小菜是什么味儿。又问她喜欢吃什么样的。 乔珍倒有点儿诧异他怎么这么爱说话。记得以前他和章礼在自己跟前出现时,总是安静地坐着,有时候笑着插上一两句话,给人他不善言谈的印象。 眼看乔珍的粥要吃了,外头进来一个圆脸的丫鬟说:“夫人让四爷赶紧换了衣裳出去敬酒。” 李弘济听了就站了起来,对乔珍语气缠绵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来。” 乔珍正吃着粥,听了他这话不了微微一顿,心竟然乱跳了两。忙稳住心神,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丁香。”李弘济叫了屋里一个丫鬟的名字,那丫鬟立刻上前来跟着他去西梢间换衣裳。新房是个三进的宅,穿堂三间各带两个耳房,正房五间各带一个耳房,他们的卧房设在正房的西屋。等他在西梢间换了衣裳出来,乔珍坐在西次间临窗大炕上捧着盏茶喝,便见他穿了身宝蓝色紫金团花直缀,潇潇洒洒地望着自己一笑,又说了一句,“我去了。” 乔珍便炕给他屈膝行了礼,开口,“好,你去吧。” 李弘济就敛了笑,大踏步往外走,乔珍就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了屋。等送走李弘济,返回屋,她不笑着问屋里两个丫鬟,“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鬟便上来向她蹲身行了礼。那圆脸的说自己叫丁香,另一个鸭蛋儿脸的说自己叫桂花。乔珍知道这两人是这府里指给自己使的两人。这一回嫁到信国公府,延平侯府陪嫁了两个丫头,一个婆,一房人给她。 说了会儿话,丁香就到外头去把香春和香夏领了进来。两个丫鬟只不过有一两个时辰没见到乔珍,但对于两人来说,却似乎有一两年那么长。两个人见到乔珍时,不由得激动起来,眼圈都红了,连声问:“大小姐,您,您还好吧?” 乔珍笑着说好,又问两人吃饭没有。香春便说:“方才在外头已经吃过了。” 接来乔珍便让丁香和桂花先出去,说自己跟前有香春和香夏服侍就行了。丁香和桂花有片刻的犹豫,毕竟两人是府里指给乔珍使的。而这位四奶奶一进来就不让她们两个服侍,不使得两人有些尴尬。不过,此刻她们两个也能理解,这位新嫁进来的奶奶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府里的人贴身服侍她,于是便依言躬身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丁香和桂花一出去,乔珍就立刻让香春和香夏给自己换衣裳,说这一身穿着太重太难受了。香春却笑着说:“可这一身衣裳却是一个女这一世最想穿的衣裳。” 乔珍怪她说话顽皮,但又的确说得对。一会儿功夫,香春和香夏便替她去备好了洗澡水喝换洗的衣裳,请她去沐浴更衣。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净了面出来,乔珍就随意挽了个一窝丝,换了身鹅黄色四喜如意纹妆花褙,歪在大迎枕上拿着那《大武古玩考》随意地看着。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7 章 正看着时,听到外头帘响,有丫鬟丁香的声音传来,“四爷回来了!” ☆、第107章新婚1 乔珍一听即刻直起身,将书放到小炕桌上,刚欲下炕穿鞋,便见李弘济已然大踏步走了进来,直走到她跟前来,一股酒气混合着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回来了。”乔珍抬眼看他,见他白皙而俊秀的脸上带了酡红,然而神情喜悦,眸子闪亮。 “回来了。”他低声说,不经意间已经将乔珍从上到下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里异常喜欢她这样的装扮,而且她离自己这样近,似乎能闻到她乌发间慢慢溢出来的茉莉花的头油香,还有极淡的脂粉香,这些味儿提醒他,自己这院子里从今晚起开始有了女主人。曾经的她离着他那样远,他只能遥遥看着她,间或淡然一笑。曾经的她和好友章礼全笑着说话,他心中涌上淡淡的酸涩,然而却是转身,愿她和他终成眷属,只要她过得好。曾经想过她或者是永远藏在自己心底的女子,等到自己娶了别的女子,有了儿孙,但她在某个夜晚不经意间仍然会浮上心间,一抹心香,徐徐散开…… 可是今夜,屋内灯火明灭,她如一块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人一般,莹莹温润,头上堆叠的青丝格外的黑,忖着那弧度优美的脖颈如初雪般白,只一眼已经将他的目光牢牢的吸住,再也舍不得转开眼。 见李弘济站在自己跟前,喜悦地望着自己不说话,乔珍难得的有了些羞赧。本来她的心已经是二十七八的妇人,按理说很难对一个还算青涩的男子动情。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如林间溪流般静静流淌,然而却那样灼热,将自己久已荒芜毫无生气的心一下子温暖。 她终是下了炕穿上鞋向他蹲身行了礼。李弘济忙伸手握住她手臂,将她扶起,道:“以后别这样,我们夫妻之间不讲究这个。” “好。”她答应,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还有说些什么。 李弘济却似乎知道她所想一样,转而凑过去借着炕几上的双鱼宫灯,将乔珍方才看的那本书拿起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得念道:“大,武,古,玩,考……这本书我也有,没事儿也常翻着玩呢。” 乔珍听他这样说话,似乎是有些醉了便说:“四爷喝多了么?” 李弘济将书放下,转身道:“今儿个高兴,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一定要少喝点,后来经不住劝,就多喝了点儿,不过,还没有到喝多了那一步。你瞧,我自己一人走回来的……” 这么说着,他竟然在她跟前展袖转了一圈儿,似乎是向她表明他真的没有醉。 又说:“以后别叫我四爷,叫我的名儿弘济罢,我听着亲切。” 乔珍顿了顿应了声“嗯”,复又加了句,“没有醉就好……” 这话本来算是没话找话说的一句话,可是说出来后,乔珍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听到李弘济哈哈笑起来,然后转身朝净房走,大声道:“我要沐浴!” 待他笑着大步离去后,乔珍才想到这句话中不明的意味,不免有些赧然,可又嗔怪李弘济如此促狭。这般想着,她立刻去叫了丁香和桂花进来。两人便去净房服侍李弘济沐浴。而乔珍就去把自己看的书都收好,然后去换了亵衣坐到床上等李弘济。 过了好一会儿,就见到李弘济散着发,头发微湿地走了进来,唇边带笑,十分精神。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上床坐下后,却将一张干净的巾帕往乔珍手里递,道:“来给我擦一擦头发。” 乔珍有些愕然他怎么如此轻松随意的和自己说话,竟然没有一点儿生疏之感,真是自来熟。不过,他这么随意也让她放松下来,便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巾帕轻轻地替他一缕一缕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而李弘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说的竟然是他最近在“上善堂”里看到的一些古玩玉器。他知道和乔珍说这些话最好,因为能让她搭上话。洞房之夜,他不想她那么紧张。在他的眼里,乔珍不过是个比他年纪还小,又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孩儿,让他禁不住就生出怜惜之意来。 果然等到替李弘济把洗浴过的头发擦干,两个人竟然不知不觉说笑了小半个时辰,气氛非常的好。 于是李弘济说:“珍儿,晚了,我们歇下了罢。” 说了这话,他就先睡到床里头拉了床薄薄的锦被盖上。而乔珍便先出去安排香春在东次间值夜,然后又等着丁香和桂花把净房收拾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床。看他侧着身向里,一只手放在身侧,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 微微一笑,她俯身过去,将他放在被外的手拿起放到被子里。京城里的九月,晚上已经凉意颇重。然后她起身来转过身去吹灭了灯,拉了另一床锦被盖上,轻轻地躺在了他身边儿。 黑暗中,她能闻到从身边躺着的人身上传来的陌生男子的混合着酒味的体味以及薄薄的暖意。 一整天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周遭安静了下来,因为疲倦而带来的睡意还有一种安定感浓重地袭来,她阖上了眼,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可是忽然,她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动了一下,然后身上盖着的被子的一角被揭起,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子。她不免倏然惊醒,黑暗中她看不清楚李弘济。但她并未出声。再说出声了,还能不让他钻进自己被窝? 李弘济挨着乔珍躺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穿了亵衣的肩膀,轻轻地握住。 乔珍却觉得他的手很有力气,将自己的肩膀握得很紧。而且他凑近了自己,略微有些滚烫的脸贴在了她半边侧脸,灼热的呼吸毫无征兆地扑打在她耳畔和脖间,有些痒,数息之间,就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发热起来。 她不能动,怕会传达给身边的这位自己的小丈夫她不愿意的意思。 李弘济就在她耳边声音有些暗哑的轻轻喊了声,“珍儿……” 接下来他滚烫的唇就落到了乔珍的脸侧,毫无章法地乱亲,一路往她唇间去。微微抬起身,他终于如愿地噙住了乔珍的粉唇。大力地吮吸起来。 乔珍却叫他给亲的回不过气来,只觉自己已经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身体比刚才更热了。明明李弘济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男子,可是或者是因为这比陌生人多一定点儿的熟悉,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而且因为他的热情也开始慢慢地有了温度。记忆中的燃烧后的白色灰烬因为一丁点儿的灼热的风而腾起了小小的火苗,随风摇曳,火苗越来越大…… 李弘济觉得身体热得竟然出了身薄汗,他稍稍起身,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覆上了乔珍的身体,一双手也从乔珍的衣襟下探了进去…… 乔珍只觉身上之人的手掌中有些微的薄茧,或者是因为也常常握剑开弓?那手带了些微的迟疑和试探,在他感兴趣的她身体的敏感之处流连。乔珍却给他揉搓得渐渐喘息起来。 明显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急促和粗重起来,他分开她腿,急切地想进入她身体。可是一连好几次,却并没有成功。乔珍却蹙起了眉,轻轻咬住了唇。虽然她前世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一世仍然还是处子之身,而李弘济又这么莽撞,自然是弄疼了她。可是她也不能去教他,更不能推开他,只能由着他似一头小豹子般在她身上折腾。 好一会儿,他终于得了法,猛力地一挺,冲入了乔珍的身体。长长地满足地叹息一声后,他在她身体上生涩然而强硬和激动地驰骋起来。乔珍双手握在身侧,承受着他越来越快地撞击,难免从鼻中溢出一两声娇声。而这娇声显然使得身上之人更加激动,更加用力地顶她。 就在乔珍觉得自己被他拉扯着逐渐陷入**的漩涡之中时,在迅猛的一冲后,他身体一振,喉咙里发出粗浊而满足的一声呻|吟,停了下来。乔珍感觉到他身子在抽搐,身体绷得很紧。随后无力地倒下来,压在她身上,在乔珍头边大口地喘气。 乔珍松开握着的拳,身子里的疼痛感明显地多于快感。 她推了推身上的人,轻声道:“我想洗个澡,能不能把我的丫鬟叫进来?” 黑暗中似乎听到他轻笑一声,然后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她枕边,侧过身,一把将还赤|裸的她牢牢地箍进他怀中,他喘气不匀,然而欢喜道:“等一等……” 乔珍不解,问:“为什么?” 他紧贴着她脸,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们歇一会儿,等下再……” 乔珍在黑暗中吃惊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vck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3 22:11:34 亲破费了。 PS:亲们双节愉快! ☆、第108章新婚2 中夜时分,李弘济体贴地先下床穿了衣裳出去把乔珍的丫鬟香春叫了进来。屋子里亮了起来,香春有些紧张地跑了进来,问:“姑娘,哦,不,四奶奶,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8 章 乔珍语气平静道:“去给我打水,我洗个澡,然后换一件衣裳。” 香春忙应了,转身欲出去,李弘济进屋子加了一句话,“多打点儿水,我和你们奶奶一起洗。” 乔珍闻言愕然,香春也呆在哪里。两人看向李弘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说笑话。但是,她们看到的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而且他还看向香春道:“怎么,不行?” 香春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行,行,我马上去给您和四奶奶倒水。” 然后小跑着跑出了屋子。等她一走,乔珍就坐了起来,快速地把亵衣拖到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上。李弘济却含笑走了过来一歪身在床边坐下,看她躲在被子里穿衣裳,感觉颇好笑。乔珍在被子里穿好了才探出头来,看他这样看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着头说:“水倒好了,你先去洗罢。” “不,我要和你一起。”李弘济十分肯定地说,语气里竟然听出一些撒娇。 这让乔珍头皮一麻,不禁想起他刚才的生龙活虎,再而三地向自己求欢,和现在的孩子气一对比,心下立即明白,他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了,但在一定程度上依旧是一个大孩子。可这孩子的要求到底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若是在穿越来之前的天朝,和自己男友或者丈夫一起去洗鸳鸯浴貌似是很普通,增进两人感情的一桩趣事。而自己穿越过来后,以卫国公府少夫人的名义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年,重生后又是八|九年,竟然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越来越向大武朝的人靠拢。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的是自己可以不出格随众地生活,坏的是这样被同化,到底有些不甘心。前世她作为卫国公府世子夫人,处处都要讲规矩,处处都要注意身份,自然是越不出格越好。可是这一世,自己嫁给了李弘济,貌似用不着再那么板正。想起这个,她禁不住有些高兴起来。在嫁过来之前,也曾想过自己嫁给信国公府的四爷李弘济,夫人李余氏嫡出的第三个公子,他是老小,嫁给他会比较自在一些。 可是等到发现这李弘济竟然是自己认识的李四爷,并且他对自己有情而且十分体贴时,便松了一口气,那渴望自由自在地过闲适生活的心愿前所未有的有可能实现时,她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 她抬起头来,眼底有笑意答应他,“好,我们一起去沐浴。” 李弘济霎时眼里涌出惊喜,本来他也是随意地一提,想着自己新婚的妻子一定会因为害羞而拒绝,她穿个衣裳还要躲在被子里穿,避开自己,怎么能答应呢。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最后乔珍竟然答应了。这让他不能不既惊且喜。 随即他伸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被外的一只手,无声地傻呵呵地笑着。 不一会儿,香春就进来回禀说:“四爷,四奶奶,水已经倒好了。” 李弘济就牵着她手,让她下床来穿上大红绣鞋,和她一起往净房里走。等到两人洗浴了一起出来,乔珍发现被褥都已经换了干净的。钻进带有淡淡熏香的被子里,乔珍刚想闭上眼,李弘济就又钻进了她盖着的这床被子里,然后伸出一只胳膊,示意她躺上去。 对于他的要求她总是无法轻易拒绝,再说经过这一夜,她突然觉得和他的关系是真正地近了,于是便顺从地躺到他臂上。他的手臂上肌肉不多,但却很结实。刚才两人一起在净房的木桶里一起沐浴时,在灯下她真正看清楚了他的身体,是即将长成一个成年男子,但又还有少年人的单薄,因为也常骑马射箭,所以上身是很匀称的倒三角,下半身也是十分匀称修长,陪上他的眉目分明的白皙的脸庞,浓黑如墨的发丝。乔珍必须承认,自己的小丈夫是一个美少年呢。又想起那一回章礼全领着他头一次到槐树胡同后养父养母的院子里来,养母乔黄氏站在廊子下远远地瞧见他时,赞叹的那一句,“那孩子看起来真是干净。” 干净,是说得他看起来如碧空下白云般舒展,或者是如黛色远山上山顶的积雪般清俊,这般想着的时候睡意就渐渐得浓重起来。终是靠在他胸口,嗅着属于他的越来越熟悉的味道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鸟语呢喃声,从大红喜帐外透进了些微晨光。一开始她并没有会意到这是在信国公府中的婚房中,直到耳边有一个人低声带笑说了一句,“你醒了啊?” 她倏然惊觉,这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了。昨晚的事白驹过隙般闪过脑中。然后她侧过头,看向那个跟自己说话的人。他就那么侧躺在自己身边儿,浅浅笑着望着自己,浓密的眼睫十分精神地上翘,一管玉鼻笔挺,线条清晰的薄唇,而他清澈的眼中含有宠溺依恋爱慕等诸多情感。 “嗯。”她轻声应着,然后问了一句,“你啥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会儿。”李弘济眼底有深深的笑意,“对了,你睡得好么?” “还好,就是……”乔珍扭了扭身体,有些腰酸啊,而且那一处也有些痛。即便是前世有经验,心理没有被冲击,行房的时候也很放松,但是这一世的身体构造还是处子之身,经历了自己这小丈夫几番热烈的索求后,难免该出现的身体反应还是会出现。 她蹙眉的样子全然落入李弘济眼中,他立刻表达了歉意,低声说:“昨儿晚上我,我莽撞了,弄疼你了吧?” 乔珍垂下眼眸,道:“还好。” 李弘济就凑过去在她眼睫上一亲,说:“今儿晚上让你好生歇着,我们说说话就好。” 乔珍一听,心中一暖,便抬眸看她,柔柔地一笑。 “我们起来罢,一会儿去我娘那里。”李弘济随即道,然后手动了动。 乔珍这才发现自己一夜都枕在他手臂上。他竟然一夜都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然后一直都没有抽走手臂。那么?他的手一定又酸又麻不能动了? 于是她赶紧抬起头,一只手抓住他手臂,帮着他将他的手臂抽走。果然李弘济抽回手臂后,手掌僵直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动了几下手指,呲着牙道:“呀,呀,动不了了,手臂真酸。” 乔珍抱怨他,“你怎么这么傻,我睡着了为什么不把手臂抽走。” 李弘济用另一只手揉捏着那僵硬的手臂道:“看你睡得香,怕把你惊醒……再有,再有,我也喜欢你枕在我臂上。” 乔珍就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去帮她揉捏那僵硬的手臂。 见乔珍帮自己揉手臂,李弘济便把自己的手收回,含笑看她,嘴中道:“果真媳妇儿的小手一揉,我的手就不酸不麻了。” 乔珍娇俏地瞪他一眼,然后唇边绽开更深的笑意。等到李弘济说好了不酸了能动了,两人就起来穿好衣裳,府中夫人李余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刘妈妈就走了来,进到内室,再出来时就有无法掩饰的笑容洋溢在眼角眉梢。 她屈膝上来向着李弘济和乔珍行礼,“恭喜四爷和四奶奶。” 乔珍看到她手上捧着的那个装了昨晚铺在床上染了落红的白绫的红漆匣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垂下了眼睑,而李弘济就发出几声喜悦和爽朗的笑声,叫刘妈妈起。 刘妈妈便起身捧了那红漆匣子满面是笑得走出去,然后纷纷厨房送了莲子羹来。 乔珍就和李弘济对面坐着各喝了一碗莲子羹。接下来,李弘济就被刘妈妈请到了外头堂屋里坐着等乔珍。有全福夫人进来给乔珍开脸,梳起了已婚妇人梳的园髻,再插戴上李家下定送来的凤穿牡丹的金簪。 等到穿戴梳妆好了,站在一旁的刘妈妈眼里止不住得浮上深深的笑意,便说:“走,跟我去向国公爷和夫人问安,再见一见这府里的其他人。” 乔珍知道这是要去见自己的公婆并且奉茶,大武的新媳妇儿们嫁进婆家后都得这么做。而且这也是自己婚后在信国公府里的头一次亮相,自己会见到这府中除公婆外的其他主子,多少会对这些人有些了解,对于往后在这府里顺顺利利地过日子很重要。 “好。”李弘济笑着答应,随即携了乔珍的手,跟在刘妈妈身后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1447673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5 11:54:50 ╭(╯3╰)╮破费了,么么哒。 ☆、第109章新婚3 信国公府正房院正厅中。 国公爷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在厅中上位,两旁的两溜紫檀官帽椅子上坐着府中的少爷和小姐们,以及成年的少爷所娶的正室。 李弘济拉着乔珍的手走进正房院,刚进院子里,乔珍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李弘济便停住脚不解地看着她,乔珍小声说:“让公公婆婆瞧见不好。” “为何?”李弘济问,在他心里觉得自己和媳妇儿手牵着手进去让爹娘见了不是显得自己和新婚妻子亲近么?他们看了可不是该高兴。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79 章 乔珍却知道在公侯之家中,即便两口子感情再好,在公婆,在兄弟妯娌之间却应该表现出亲而不近,亲而不热,才不会有什么闲话出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公婆要是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外人也不避讳的对媳妇儿好,就会担心自己的儿子被媳妇儿迷惑,让媳妇儿当了家做了主。而兄弟和妯娌们要是见到两口子在他们跟前秀恩爱,那些不得丈夫宠爱的正室妻子就会嫉妒,嫉妒了自然会给你这新进门的媳妇儿使绊子,给你小鞋穿。或者是去公婆跟前说你迷惑丈夫的坏话。 这种事情并不是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而是前世她在卫国公府做世子爷夫人时经历过,也不少见过的事。前世她和吴义权也仅仅是相处得一般,举案齐眉而已。就有不少闲话,不少风波了。 今天是去见李弘济的爹娘和兄弟嫂子们的第一次,她自然是要更加注意。 “一会儿,等回去再跟你说。”乔珍低声道。这种话说起来颇多,在这里肯定是不方便,但她也是真得想和自己这小丈夫提一提。以后让他在外人跟前和自己注意分寸也是很必要的,对两人都好。 李弘济见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而乔珍就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往前走。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和李弘济并肩前行,但实际上又在他后面一点。这是表示自己尊重丈夫,也是大武朝“夫为妻纲”的一种表现。 走到正厅跟前,门前的丫鬟挑起红色的四喜如意云纹的帘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进到厅中后,乔珍立即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今日穿了荔枝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里面穿同色竖领袄,下穿同色镶襕边的综裙,看起来极有新婚的喜气,也不出挑。 两人走到厅中,先到一步的刘妈妈便让两人拜见国公爷和夫人。于是乔珍和丈夫李弘济一起向上头坐着的两人行了礼。上面有人笑着喊起。乔珍便直起了身子,微微抬眼见到上头坐着一位年约五十,肤色黝黑,面相比较严肃身材魁梧的男子,那男子续着一大把粗黑的胡须,虽然年近半百,但那须发却是不见一根白发,她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公公信国公李有贞了。在他身边的一张官帽椅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鹅蛋脸,肤色较白,十分美貌,面相比较和善的身穿蜜合色五蝠捧云通袖袄的妇人,乔珍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婆婆李余氏了。 随后有人端了两盏茶来,先是经了李弘济的手,再由李弘济交给乔珍,乔珍接了再上前去躬身奉给自己的公公和婆婆。 李有贞和李余氏笑着接了,略略喝了两口,就将茶盏放下。李余氏就让人拿上来一个红漆雕花的小匣子递给乔珍说:“这是我和你公公赏你的一些首饰,你拿去罢。” 乔珍上前谢了赏,接了那小匣子,转身递给随自己进来的丫鬟香春捧着的红漆描金的托盘上。 接下来,李弘济便领着她走到左手边那一溜椅子跟前,向她介绍坐在椅子上的人。先是向她介绍最前头坐着的一位年约三十岁,蓄了几缕细须的面白的中年男子说:“这是我大哥李弘江。” 乔珍知道这人就是信国公府的世子爷了,忙上前蹲身一礼喊了声:“大哥。” “弟妹快起。”李弘江伸手虚虚一扶。等着乔珍直起身子,便又把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位面貌清秀的三十左右的妇人介绍给乔珍认识,说:“这是你嫂子。” 乔珍随即又向这位国公府的少夫人李吴氏行了礼,叫了声,“大嫂。” 李吴氏忙起身将她扶起,亲热地说了声,“四弟妹可真是个美人儿,老四啊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乔珍颔首含笑不语,站在她身边儿的李弘济却呵呵笑了两声,说:“嫂子说得很是。” 本来厅堂里比较正式的气氛经过李弘济这句话一搅,就有不少人偷笑起来。连坐在上位的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弟妹,这是我的一点儿见面礼,还请收下,不要嫌弃才好。”这时候少夫人李吴氏让身后的丫鬟捧上了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支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乔珍口称不敢,谢了赏,同样是将这一支金簪拿起放到身后跟着的丫鬟香春托着的红漆描金托盘上。 接下来乔珍又拜见了李弘济的二哥,嫡出的二爷李弘汉和其正室李周氏。这李弘汉和老大李弘江,老四李弘济虽然都是李余氏所生,但和哥哥李弘江,弟弟李弘济的白皙干净却有不同,他的肤色较为黝黑,而且身材也较为高壮,这一点儿颇似信国公李有贞。李有贞是大武朝有名的武将,帮着当今皇帝陛下南征北战,荡平天下,以彪炳战功受封信国公。 李弘江如今在京卫虎贲营里任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性子也较为直爽。因此一见自己四弟带了新婚的弟妹来拜见,还没走到跟前就连连摆手说:“都是一家人,就不要拜了。” “这怎么行?”李弘济笑道,然后自己先向他拱手行礼说:“二哥一惯都关照我,如今我也成了家了,二哥以后可以放手了。” “你这小子,我要不管着你,你不知道会惹下多少祸事,上回……”李弘汉说到这里打了个哈哈,没有往下说,而是忙把自己的正室李周氏介绍给了乔珍。又催促着她赶紧把自己两口子给乔珍备下的见面礼拿出来。 乔珍听了这半截子话却看了身边站着的李弘济一眼,见他面儿上有些讪讪的,便知道方才二哥李弘汉的那没说完的半句话里怕是有什么众人不知的内容。但略微想一想,她大概猜出会不会是李弘济在外面和勋贵之家的子弟有过节。然后是李弘汉去摆平的,这事情定然没有让公公和婆婆知道。因此他才赶紧打住了,转而说起别的话。 “弟妹,你看这一对儿镯子你可喜欢?”正这么想着时,二嫂李周氏说话了。这李周氏有一双丹凤眼,瓜子脸,年约二十七|八岁,打扮得比较艳丽,看起来也是性子较为爽利的人。 乔珍往李周氏身后站着的丫鬟捧着的那红漆托盘上看过去,见是一对儿金镶玉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水头极好,玉色青翠欲滴,不带一丝杂色,一看就是传承已久的首饰。这种东西若是在外头的首饰铺子里买,怕是不容易买到,也只有豪富之家里能见到。说起来,这二哥二嫂对自己真是十分大方的。不过,他们两个给自己的首饰一下子就把方才世子爷李弘江两口子给自己的首饰比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哥两口子心里头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就在谢了二哥李弘汉两口子,接过了那一对儿金镶玉的翡翠镯子后,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李弘江两口子。在世子爷李弘江面上她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在大嫂面上,她却看到李吴氏轻轻撇了撇唇。果然,还是让大嫂不舒服了。 再往后李弘济又让她拜见了府中公公的妾氏姨娘李席氏所生的三爷李弘汀,以及他的正室李易氏。这两口子看起来较为年轻,大约都是二十三四岁左右,而且是比较拘谨不爱说话的人。 李弘汀两口子给乔珍的见面礼也是一支金簪,只不过看起来要比世子爷两口子给乔珍的那一支金簪小。乔珍谢了,接过来放到身后丫鬟香春捧着的那红漆描金托盘中,心中想,看来三爷两口子是很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庶子虽然在府中是主子,但到底比起府中嫡出的儿子们来说,还是要低一头啊。虽然有出息的庶子在外人眼里也不比嫡子差,但是这中间可有“有出息”三个字,可惜公侯之家中有出息的庶子并不多。 “这是我五弟弘淳,在他下首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我六弟弘沛。”李弘济又将两位十岁出头的少年介绍给她认识。 两位少年忙喊了她声“四嫂”。乔珍应了倒是转手给了两人两个大红包。 后来李弘济才跟她说老五李弘淳是姨娘李屈氏所生,今年十三岁,而老六是姨娘李方氏所生,今年十岁。 李弘淳和李弘沛接了红包坐下后,李弘济又把乔珍引到右边儿那一溜椅子跟前向她介绍了三小姐,自己的一母所生的妹子十四岁的李婷芝。李婷芝的容貌也随自己的大哥和四哥,十分的白皙秀丽,性子则是随自己的三哥,十分爽朗。因此一见到乔珍就立刻自来熟起来,说:“我见到三嫂只觉十分的亲切,或者咱们前世便认识?” ☆、第110章新婚4 她说这话是拉亲近的玩笑话,倒让乔珍一怔楞,还别说,前世她和信国公府里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人就是这位嫡出的三小姐李婷芝啊。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后来李婷芝嫁给了大武朝的太子赵国瑞做侧妃。再后来太子的正妃竟然因病亡故了,李婷芝被扶正做了太子妃,这身份可说是十分贵重啊。而且她的肚子也十分争气,嫁给太子后,五年中竟然生下了三个皇孙。相比于以前的太子妃只生了一个身子孱弱的皇太孙来说,更讨皇帝和皇后喜欢。 随后乔珍打了个哈哈,立刻拉了她手说:“我见到小姑也觉得十分亲切啊,可见咱们定然是有缘分的。” 这话说完,便转身拿了个大大的红包塞给这位前世的熟人三小姐李婷芝。只不过乔珍在塞红包的时候想,不知道这一世三小姐李婷芝的命运是否会有改变呢。或者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变化吧。 最后乔珍又跟屈姨娘所生的十一岁的四小姐李婷霜,还有方姨娘所生的年仅七岁的五小姐李婷芳都见了,分别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这一家的主子才算见完了。这剩下没见着的就是已经出嫁的和李弘济一奶同胞的大小姐李婷玉和席姨娘所生的二小姐李婷梅了。 见过了一家人,乔珍和李弘济便坐下陪着众人喝了一会儿茶,然后各自散了回院子,到晚间再去正房院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一回自己院子的屋里,李弘济便说:“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上房院儿见我祖母。” 乔珍先将婆婆赏的那匣子首饰和大嫂等人的见面礼命香春收了,自己坐在妆台前,前后左右照一照,抿了抿发。李弘济在后面瞧见了走上前在她背后弯腰下来,将双手放在她肩头,凑到她脸侧一起看向镜子,轻声笑道:“我的媳妇儿真美……” “贫嘴。”乔珍瞪镜子中的李弘济一眼,随即抿唇一笑,站起来道:“好了,我们走罢。” 信国公府上房院儿中,李弘济和乔珍双双向老夫人李吕氏行了礼,李吕氏笑盈盈地忙让两人起来,让跟前服侍的大丫鬟菊花将自己的一个装首饰的楠木小匣子拿了来亲自递给乔珍说:“这匣子里是我年轻时戴的几样首饰,这会儿见了你就给你了。” 乔珍则是接了过去,再次蹲身一礼谢了,转身放到一旁的几案上。李吕氏便教两人挨着自己坐了,又说:“弘济呀小时候可皮了,没想到这一转眼都娶了媳妇儿,成了家了。不过呀,他成了家,我也放下心些了。以后你可得多劝着他,管着他,好好安分的过日子,别再整日家捣鼓些不着调的东西。” 还没等乔珍说话,坐在一边儿的李弘济就笑着说:“她才多大的人呀,孩子似的,能管我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戏谑地看了乔珍一眼。在他眼里,乔珍虽然是他的妻子,但更多的还是把她看成一个需要自己呵护爱惜的没长大的孩子。这一点在乔珍看李弘济时也是一样,把李弘济看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在乔珍这里,以她前世的年纪以及经历的事来说,这样看李弘济完全有理由。 乔珍在李吕氏跟前自然是不好分辩什么,对李弘济说自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句话仅仅轻轻一笑了之。这一点落在李吕氏眼里,不由得笑意深了些。于是便说:“她是你媳妇儿,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以后啊你做什么事儿都得跟她商量,得听听她的意思你再去做。听见没有?” “祖母,您瞧瞧,您都说多少回了,我娘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李弘济有些孩气地说道。 李吕氏一见不禁摇头,又说他,“你看你,都娶了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着向个小孩子似的,那孩子脾气还在……” 乔珍知道这李弘济作为嫡出的最小的孙子,也是婆婆李余氏最小的儿子,定然是倍受宠爱,所以平时在李吕氏这里不自主地露出些孩子气也是自然。就算成亲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也很正常。 这说了会儿话,便到了晌午。李吕氏就留两个人在她这里吃饭。吃完饭坐着吃茶说话时,李余氏也带着跟前服侍的婆子丫鬟来了,见到李弘济和乔珍在这里,便也高兴地坐了下来,闲聊起来。一直说到申时过了,李弘济方拉着乔珍起来辞过了祖母李吕氏和母亲李余氏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一回到自己院子进了正房西边内室中去,李弘济便让乔珍去躺会儿,说一早起来不得闲,这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定然费神得很。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0 章 乔珍道:“这哪里算得上累,还有这青天白日的去躺着不像话。我们还是去外头炕上去歪着,说会儿话,晚间还得到公公婆婆那边去吃饭呢。” 李弘济便问:“你真不累?” 乔珍点头,“真不累,我们去外边炕上歪一会儿罢。” 李弘济答应了,于是便和乔珍出来到西次间临窗大炕上一人坐了一边儿,各自歪在一个大迎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李弘济先说:“今日也不知道娘和祖母给了你些什么好首饰,不如这会儿拿来看一看。” 乔珍想反正也是无事,拿来看一看也好。便叫了专管自己首饰的丫鬟香春来,让她把今日婆婆李余氏和祖母李吕氏给自己的那两个小匣子拿来。香春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把两个小匣子拿来放到了炕几上。李弘济坐起来盘腿坐在炕上,先把那个自己母亲给乔珍的红漆匣子打开看,打开看不禁笑开了花,说:“我娘还真舍得,给你这么好的东西,媳妇儿,你快看一看都是些什么。” “哦,让我看一看。”乔珍闻言也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值得李弘济这样说,便坐了起来,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有一支镶红宝金簪子,一对儿镶红宝金镯子,难得的是簪子上那镶嵌的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而金镯子上镶嵌的红宝石也有拇指大小。这一套首饰上的红宝石颜色似鸽子血一般红,没有一点儿杂色,十分的名贵难得,看起来就像是皇家用的东西。 于是她便问李弘济,“这副首饰你可知道婆婆从哪里得来。” 李弘济答:“这是去年我娘满四十九岁生辰时,皇后娘娘赏的。我娘呀,很喜欢,拿回来都没舍得插戴过。没想到,如今你嫁进来,却是给了你。要是让我那几个嫂子看见,不定又得嘀咕了。” 乔珍便将盒子盖上道:“既是这么着,那我就不戴了。” 李弘济忙阻止,“可别这么着,我那几个嫂子也得过我娘的东西,你该戴还是戴,不然我娘见给了你好东西你也不戴出来,她指不定心里会不欢喜呢。” 乔珍道:“我知道了。你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戴,什么时候不该戴。” 李弘济听她这么说,倒像是个大人一般,忍不住笑话了她几句。接着他又把祖母李吕氏送给乔珍的那个小匣子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是羊脂白玉的一块玉佩和一对儿玉镯子。这两样首饰也是用同一块玉雕制而成,玉色莹润,毫无瑕疵,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看来这是我祖母陪嫁的东西里头的首饰了。”李弘济看完说。 乔珍知道老夫人李吕氏娘家是江南富贾,当年她嫁给了当地一位守备之子,就是李弘济的祖父李宁伟。后来这李宁伟在前朝做到了总兵之职。所以李弘济如此说完全有可能。 “这些东西媳妇儿收起来罢,以后啊就是你的东西了。这也值一笔银子。咱们既然成家了,以后这个家都让你当。银子都给你管。”李弘济一边盖上楠木小匣子一边道。 乔珍微微一笑,想自己这小丈夫到底说得是孩子话,这些话他定然知道任何一个新嫁进门儿的媳妇儿都喜欢听,所以这么说讨自己喜欢。可是这话要是落到公婆耳中,必然是要说他的。但是,乔珍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他,自然是希望把家管起来的。不是她有控制欲,而是从李弘济现在这个岁数来看,他根本是管不好一个家的。而自己呢,却有这个能力。不过在管家之前,她却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想知道。 于是接下来,她先是把香春叫了来,让她把桌子上的两个装首饰的小匣子拿回去锁好,然后等香春出去了,又屏退了屋子的人方说:“弘济,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得老实回答我。” 李弘济见她问得这样郑重,便敛了笑道:“珍儿,你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保证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附上信国公府人物表: 元平十九年: 老太爷李宁伟(亡) 老夫人:李吕氏 第一代: 国公爷:李有贞 夫人李余氏 胞弟:李有思 妻李姜氏。(别府居住) 第二代: 大爷:李弘江 夫人李吴氏 二爷:李弘汉 妻李周氏 三爷:李弘汀 妻李易氏 四爷:李弘济 妻乔珍 五爷:李弘淳 六爷:李弘沛 大小姐:李婷玉 二小姐:李婷梅 三小姐:李婷芝 四小姐:李婷霜 五小姐:李婷芳 第三代: 志哥儿:李靖志(大爷生) 杰哥儿:李靖杰(同上) 忠哥儿:李靖忠(同上) 国哥儿:李靖国(同上) 德哥儿:李靖德(二爷生) 文哥儿:李靖文(三爷生) 武哥儿:李靖武(同上) 柔姐儿:李玉柔(大爷生)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1 章 华姐儿:李玉华(二爷生) 芳姐儿:李玉芳(同上) 丽姐儿:李玉丽(三爷生) ☆、第111章 选择(1) “是这样,你可想过咱们成亲后,你打算做什么没有?”乔珍问。若是李弘济再大上几岁,她绝对不想问他这个话,但是现在他才十七岁,乔珍觉得为将来着想,完全应该清楚地知道李弘济心里的想法。 李弘济本来在乔珍问话之前还有些紧张,怕她问自己关于章礼全的事,这会儿听她问这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说:“那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笑,“我想的不是你想的,所以不能告诉你。我就想知道你真正想做的事儿。” 李弘济闻言“哦”了一声,想了想方说:“我其实呢只想做两件事儿,一是像我二哥那样,也想像我爹那样。” “你是说,你想去行伍里,立军功,封侯拜相?” “嗯,这是我想做的事儿。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儿也想做。” “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我呀,想开个大大的古玩铺子,比上善堂还大,然后把天底下的好宝贝都弄到我那店里,我时不时地去库里看着玩儿。” “那你到底想做哪一样呢?” “这……”李弘济犹豫,左右为难。良久,忽地眼睛一亮,看向乔珍道:“媳妇儿,要不你替我拿个主意?” 乔珍失笑,“那,若是我替你选了,你将来怪我可怎么好?” 李弘济凑过去一拉她手,“放心,我绝不怪你,你说吧,这两样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眨眼略思索了一番便说:“弘济,其实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这两件事儿都有些什么利弊,你听了以后呢,可以自己权衡一番选择你看好不好?” 这么说着,倒让乔珍觉得自己这是不是穿越之前像人家老师或者家长,向自己班上的同学或者孩子分析考哪一所大学的优劣,这样到底好吗?总让她觉得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啊?但是,这一世自己就和这样一个生于公侯之家,又是老小的男子牵手了,并且这男子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年纪又小。 李弘济握着乔珍的手静静坐着等她下言。 “那我就先跟你说一说你第一个想做的事儿罢。你说你想像二哥或者公公那样进军营,行伍出身,将来立军功,拜相封侯。这事儿呢你倒是占了先,因为是勋贵人家的子弟,所以进到行伍中去,一进去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以后升迁也挺快。要是将来有机遇,完全可能封侯拜相,威风凛凛,妻子儿女跟着沾光。只是这么着,你就不能闲云野鹤地再四处游荡,也不能常陪着妻子儿女,那闲散的心也得收一收,军营里也不比家里头,肯定是要苦一些的,你也要能吃下这苦才成。” “若是你说得第二件事,开一间比上善堂还要大的铺子,咱们倒是也有这个能力开起来。你也常能去铺子里的库中把玩那些古董玩器,甚至能把你喜欢的东西拿家里来。这能顺着你的喜好,也能陪自己妻子儿女,也比较闲,而且能远离朝中的争斗,这些都是好的。但要是说起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份或者没有那么煊赫,也不能封妻萌子了。” 乔珍慢慢地说完这些话后,就看向李弘济,最后说:“这些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按照你的心意选一件事去做,不论你选哪一样,我都毫无怨言的支持你。还有,你可以不用这么早下决定,多想几天,想好了再跟我说。” 其实在乔珍的心里头,想的是李弘济怕是没那么合适去开铺子做买卖的。先不说他本身对这些一窍不通,就是他本身的身份来说,要是真的去自降身份做买卖,怕是这府里从上到下都会有微词的。满京里除了破落的公侯之家的庶出子弟会做些买卖谋财外,像李弘济这样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做买卖的几乎没有,就算这买卖是附庸风雅的古董玩器的买卖。一般来说像是李弘济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会把爱好当成正事儿干的。但是李弘济要真的选择了要做买卖,就算满府的人反对,乔珍也会支持他的。这是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又重生的妹子唯一没有被同化的地方。 听乔珍说完,李弘济就松了她手,往后一躺,双手放在头下,闭目想起事来。乔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起一盏茶喝,喝了一半只见李弘济坐了起来,十分认真道:“我想好了,我还是像二哥那样去军营里建功立业吧。我还想封妻萌子呢,想让你以后回娘家时风风光光的。还有,我还想开一家比上善堂还大的古玩铺子,只不过这铺子啊我让媳妇儿去开。这样这一世我想做的两件事儿都做了,可不是好?” 乔珍真为他这么想,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高兴。本来她可以诱导他去选择,但是如今他自己想过了,而且选择了最好的法子,这样的李弘济让她很满意。 见自己说完话后乔珍只是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李弘济便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媳妇儿,你觉得我说得不好么?” 乔珍眼中笑意更深,终于道:“你说得很好,把我高兴坏了呢。那就依你的意思,过两日就和公婆说一说你的决定,我想他们一定也会和我一样高兴的。” 李弘济见乔珍这样欢喜,又怎么称赞自己,也咧开嘴笑道:“何必等到过两日,今晚等到一家人在一起吃过晚饭,我就把要进军营的事儿跟他们说一说。还有啊,那开古玩铺子的事咱们两个得先合计合计得需要多少银子,到时候我凑一凑,要是不够的再找我娘或者管我祖母,大哥他们借一些。” 乔珍却说:“你瞧你开个铺子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到时候我怕公公要说你了。其实呢,有些买卖不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咱们有关系就行……” 这句话乔珍没说完,李弘济就懂了,忙说:“你是说九边的粮食和草料,两江的盐引这些……” 乔珍有些奇怪,李弘济年纪轻,又不是府中的老大,怎么会知道这些,便问:“你怎么知道?” “哦,我二哥和外边的人儿有联系,我听他说起过。”李弘济答。乔珍便想起今日二哥和二嫂给自己的那把大哥和大嫂都比下去的镶金的翡翠镯子来。这么说起来,二哥和二嫂他们想必和人合作,利用信国公府的关系做着这样的买卖。也只有他这信国公府的二爷可以这样做,这要是让大哥两口子却是断然不敢做的。因为怕惹上事会丢了世子爷的位置,所以要洁身自好。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今看来二哥和二嫂既然和外头人有联系做着这样的买卖,那倒好办了。只要让李弘济去求一求他们,让他们也让四房参一股进去,那要不了多久,开古玩铺子的银子或许就能自己凑齐了,用不着弄那么大动静出来。不过,自己才嫁进来,却是不适宜立刻向李弘济说出自己的主意的。 这件事啊,还得往后拖一拖,先让李弘济把想从军的事跟公婆说了才是正经。这生意买卖哪里有做完的道理,而且自己如今刚进府,做什么事都得思虑周全,一步一步得稳扎稳打才好。而要想不出错,自然是要少说少做。所以李弘济说了前头那句听到过的话,乔珍就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话。 “对了,方才我们去公婆那里的时候,我不是甩了你手,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跟你说等回来后才告诉你。你这会子想不想听理由是什么?” “好啊,你快说一说,为啥不让我牵着你手去见我爹娘他们。我们亲热一些他们不是会高兴么?” “你呀,哪里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听我跟你说……” 接下来乔珍就把自己想得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备细跟李弘济说了。李弘济听完了半响不说话,最后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不过,媳妇儿,你才这么大点儿年纪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乔珍一愣,继而呵呵一笑说:“这些都是我娘和我母亲她们告诉我的。说这是为妻之道。” 不过,在心里她却是说,这些话都是我前世的经验啊,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 “你别说,还真是这理。”李弘济又伸出手来拉住乔珍的手在自己手掌中握着,摩挲着说:“我这一世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聪慧懂事儿的媳妇儿。” 乔珍由他握着手,笑话他:“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讨我欢喜的罢……这大白天的,你也不怕进来个人瞧见……”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屋子我们做什么都别怕。”这么说起来,李弘济就凑到乔珍跟前压低声戏谑道:“媳妇儿,让我吃吃你唇上的胭脂。” “没个正经。”乔珍笑着躲闪。 正闹腾着,就听到外头廊子下有丫头香春的声音响起,“四爷,四奶奶,国公爷和夫人使人过来请你们去正房院儿那边吃晚饭了。” 李弘济就停住了动作,问乔珍,“媳妇儿,这是什么时辰了?” 乔珍往屋角的西洋座钟看过去,已经过了五点了,便说道:“已到了酉时。” “哦,那我们起罢,去我爹娘那里吃饭去。”李弘济便松开乔珍的手,下炕来穿鞋。乔珍随即也下炕来穿上绣鞋,再到妆台前抿了抿发,便随着李弘济一起带了这边儿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往正房院儿去。 ☆、第112章 选择(2) 信国公府正房院大花厅中,府中众人分了两桌吃饭。一桌子是没有成亲出嫁的少爷小姐,剩下的一桌子自然是国公爷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为首的李家的各房的爷和奶奶们。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2 章 这饭也算是乔珍嫁进信国公府中后,府中特意为庆贺李弘济和乔珍两口子新婚办的家宴。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晚饭后,坐在灯下吃茶的时候,李弘济便把自己决定去军营里从军的事当着众人说了。 “好啊,老四,你能有这想法真好。如今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合当正经做点儿事。”信国公李有贞先捋须笑道。 一旁的李余氏则是笑着看了坐在李弘济身边儿的乔珍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笑意。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是最清楚。在乔珍进门儿之前,也曾数次问过李弘济,问他可想做些什么,可他总是没个准话。这一回乔珍刚刚嫁进来才一天,自己这儿子就定小来了要进军营去从军,可见定然是新媳妇儿起了作用。这的确值得高兴,只不过自己这小儿子是不是也太听媳妇儿的话了呢,这一点却是让李余氏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此时,一家人都在纷纷说老四懂事儿了,说这是个好事,她也不便在这里多说什么的。 “那我看等过了年,来年开了春儿,再让你爹去兵部打个招呼,把你安置在这京里的卫所里头,像你二哥那样从总旗或者说百户开始做起。我和你爹也不图你光宗耀祖,只求你有个正经儿事干,不要像以前那样整日游荡,捣鼓那些古董玩器,徒然无益。” 李余氏刚开始的话李弘济还爱听,听到后头却有些不乐意了,道:“娘,我以前哪有整日游荡,我也不曾斗鸡走狗,也不曾去赌坊赌钱,更不曾去青楼楚馆,怎能说我游荡?只不过喜欢去淘些古董玩器,这可是正经的喜好。” 二爷李弘汉听了便说:“四弟在京里这些公侯之家的子弟里头倒真算是好的,他的喜好也确是正经爱好。我就觉得四弟不错,如今娶了亲,更是不错了。我看要不来年爹托人把他也安排到我们虎贲营里来,一则因为四弟年轻,有我在营里看顾着,要好些。二则,我教他本事也要方便些。” 李弘济有些雀跃道:“我也想去二哥那里,以后我要回家来告假要方便些。” “你就想着这个。要是真舍不得你媳妇儿,就别去从军了。”信国公李有贞在上头说了他一句。李弘济挠挠头,讪讪地一笑,不吭声了。 随后李有贞又说:“既是你有这想法,那我就得让兵部的老爷们把你安排到别的营里去。免得你以后麻烦你二哥。” 李弘济低下了头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一旁的李余氏见了就说:“行了,行了,这事儿等过完了年再说。” 又说了会儿话,大家便各自散了回屋。进了屋子,乔珍便让自己跟前的丫头香春和香夏进来帮着取下簪环,散发,洗脸。李弘济则去净房里由丫鬟丁香和桂花服侍着洗漱了,回来换了衣裳上床去躺着。最后依然是乔珍安排好了值夜的人,自己轻手轻脚的回来俯身将灯吹灭,上床来躺着。刚一躺下,李弘济就伸手过来道:“来,媳妇儿,到我这里来躺着。” 乔珍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躺到他手臂上去的意思,想了想,她还是躺了上去,只是嘴中道:“一会儿我要睡着了,你可得把手抽回去。你要不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睡在你手上了。” “行,我答应你。”李弘济答得爽快,乔珍便枕在他手上,伏在他怀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中间李弘济的一只手又探进她衣下,在她腰腹间摩挲,乔珍不由得身子一抖,忙说:“你不是答应我今儿晚上只说话么?” 李弘济低笑,“是啊,我这又没做什么,不是和你说着话么?” 乔珍扭了扭身子,道:“不正经。”不过她到底没有抬手去阻止他。而李弘济到底还是怜惜她,克制住了,最后将手从乔珍衣下拿出来,说:“我们睡吧。” “嗯。”乔珍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睡意上来,先睡过去了。 次日起来,乔珍去见了自己公公的三个妾氏,李席氏,李屈氏和李方氏,以及给府中的没有见过的哥儿和姐儿们发了红包。 第三日则是回门的日子。李弘济陪着她坐了府中的马车,带了许多的礼盒,许多小厮丫鬟们跟随,到延平侯府去见乔永贵和乔马氏。到了府前,下了马车,早有门口候着的管事婆子出来引着两人进去正房院子的厅里见乔永贵和乔马氏。 两人拜见了乔永贵和乔马氏后,坐下说话。中间就说到李弘济过完年要进军营中的事。乔马氏听完淡淡的,乔永贵则是十分高兴,说:“女婿进了军营好好干,将来多立公,以后呀那好前程少不了你的。我闺女跟着你也才能扬眉吐气。” 李弘济自然是点头称是。说自己一定会让乔珍以后过得好等语,又多谢岳父岳母将这样好的女儿嫁给了自己。乔永贵和李弘济说话过程中间,乔珍一直在一旁坐着浅浅笑着。而李弘济间或说到乔珍的时候,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十分的喜欢。两夫妻这样的表情落入乔永贵和乔马氏眼中,自然是知道乔珍两口子感情十分的融洽,相处得挺好。 到中午吃完晌午饭,坐着喝了一道茶,李弘济便拉着乔珍起来向乔永贵和乔马氏辞行。本来这一般人家的出嫁的闺女三日后回门儿,是要吃了晚饭后才回去的。不过,既然女婿说家里头有事要回去,乔永贵也不便挽留。特别是乔马氏还巴不得乔珍两口子早点儿走呢,这李礼弘济虽然不是世子,但相貌好,对乔珍看起来也颇好,这又要去从军,说不定将来还真等拜相封侯,这让乔马氏有些看不惯。总之一句话,她就看不得乔珍好。但是在面儿上,她还得装成十分不舍得乔珍走的样子来,从袖子中掏出绢子来假意擦了擦眼角,连声说:“女儿这就要回去了,我这当母亲的好这心真是难受,这以后可要常回来看望你爹和我呀……” 乔珍由她拉着袖子并无什么表情,心中却在冷笑,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不定还在心里咒我呢?乔马氏絮叨了一会儿,见乔珍也没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自觉有些没意思起来,便又对李弘济说:“女婿,我这闺女啊,爱使小性子,以后你得多担待些。还有些以前的事,你听了也不要多心。” 乔永贵听到这里早黑了脸,一把将乔马氏拉到身后,随即对乔珍和李弘济说:“闺女,女婿我送你们两个出去罢。”一边说一边将两人往外头让。乔马氏走在最后却是面上隐有得色,目光微闪的一笑。 等到送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后,乔永贵和乔马氏一进到正房院儿,乔永贵便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打在乔马氏脸上,然后愤愤地说:“头里我就怀疑你在珍儿和卫国公世子爷的亲事上做手脚,没跟你计较。今儿个珍儿和女婿回门儿,你瞧瞧你说得什么?珍儿使小性子,我且问你,她哪里来的什么不好的性子?还有啊你叫人家女婿不要多心珍儿以前的事,你是想让女婿去查以前珍儿和章家的事么,你是想让女婿和珍儿闹起来,想让她过得不好么?她现在吃没靠着府里,穿也没靠着府里,到底又碍着你什么了,你这么说她!” 乔永贵越说越气愤,到最后手脚并用,狠狠地打了乔马氏几下,只把乔马氏打得摔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起来,说她根本没有存着要害乔珍的意思等语。 “我告诉你啊!若是珍儿将来因为你今天说得那些话和女婿闹起来了,她过不好,我也不会让你日子好过!”乔永贵大声吼起来,让后转身拂袖离去,只剩下乔马氏伏在地上哭个不止。 却说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李弘济便说:“我方才听岳母说那些话似乎是……是和你有什么过节?不然怎么会那么说?” 乔珍笑,“她呀,一惯爱打些小算盘,不理她。不过,她绝对想不到她说得那些话在你这里无用。对了,我们这会儿去我养父养母那里罢,我有许久没见着他们了。” 李弘济指一指她,笑起来道:“原来你这么打算的,怪不得今日一早出来就让我记住等在延平侯府吃完晌午饭就借口说家里头有事要回去,却是为了去你养父养母那里。” “怎么你不愿意啊?”乔珍挽住他手摇起来问道。 李弘济道:“自然是愿意的,说起来,我第一回见你还是在他们那里呢。奇怪得很,去他们那里我倒觉得有几分亲切感。既然要去拜见他们,我们一会儿在前面停一停,我们买些好东西再去。” 乔珍却呵呵一笑说:“我早备下了,在香春她们坐的马车里放着哩。” ☆、第113章 夜谈(1) 槐树巷乔二奎宅子里。 乔珍和李弘济坐在北边正房的西屋临窗大炕上坐着吃茶。乔二奎和乔黄氏各自坐在炕前的一张圈椅上,笑眯眯地望着两人。因为这两日乔二奎偶感风寒就没有去铺子里,在家养病,所以今日乔珍和李弘济来宅子里,正好见到他们,自然是喜不自胜。而且乔二奎两口子也是第一回见到以信国公府四爷身份出现的李弘济。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四爷居然是,居然是珍儿的夫婿。这真是太好了!”乔黄氏一叠声地笑着说道。 乔珍在一边接话,“说起来,我也是没想到呢。” 乔二奎则是在一旁默默笑着。乔珍能嫁给他们都认识的人,并且这人还是曾经和章礼全一样帮过他们家的人,也让他高兴。只不过,见到李弘济不免会让他想起章礼全来,而章礼全曾经是李弘济的好友,又曾经和乔珍定婚,但最后却因为乔永贵的出现,生生地让这一门亲事黄了。乔二奎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并且觉得很对不起章礼全。 乔黄氏看着李弘济则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觉得这孩子和乔珍相配,言语间对乔珍也是很体贴,两人看起来感情挺融洽。就觉得这门儿亲事委实不错。把以前担心乔珍嫁得不好的心思都收起来了。虽然她看着李弘济时,有时候也难免会想起章礼全来,但在她心底里,竟是觉得还是李弘济和乔珍更合适。 乔珍和李弘济自然是避免说到章礼全,避免一家人尴尬。便都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到晚间乔二奎两口子留乔珍和李弘济吃了一顿便饭,才将两人送了出来。 等回到信国公府中,去正房院儿中向李有贞和李余氏奉了茶,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把今日到延平侯府回门儿的事儿跟他们说了说,李有贞两口子便让他们回去歇着。 李弘济拉着乔珍的手回到自己院子里,进了屋洗漱了歇下。躺下后,却没像往常那样一伸手就把她揽在怀中,而是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帐顶也不知道想什么。乔珍见他这样,便问他:“弘济,你在想啥呢?” “没,没想啥……”李弘济有些心不在焉道。 乔珍见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他。今日回延平侯府乔马氏说的话隐隐暗示章礼全和自己定亲的事,以及到养父母那里,他们眼中虽有笑意,但也有些闪烁,极容易让两人想起章礼全。章礼全就像是笼罩于两人之间的空气,若是不刻意去感受也就觉得不存在,可是若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觉得他无时不在。 这种感觉会让人觉得情绪低落,如鲠在喉,但是说出来又觉得会不会让对方更不舒服。 今日回门儿,说了不少话,也累了,乔珍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身边儿那个人在翻来翻去,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黑暗中,还听到李弘济叹了一口气。 乔珍听到他这一声叹气,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些堵,想有些事还是和李弘济说开的好,于是便起来披上衣服把八步床前小几上的双鱼灯点亮了,然后将床另一头的大迎枕拿过来在身后靠着。 李弘济本来就没有睡着,见乔珍起来点了灯坐着,便侧过身来问她:“媳妇儿,你怎么不睡?” 乔珍道:“你不也一直没有睡么?” “定然是我打扰到你了吧?”李弘济也坐起来,靠到大迎枕上,将被子拉到胸前盖着。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3 章 “你知道就好。”乔珍接话道:“不过,你倒是跟我说一说你怎么睡不着。” 李弘济一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蹭了蹭她头顶,道:“实话与你说了吧,今日去你养父养母那里,我想起礼全了……” 乔珍默了默,然后说:“其实今日我也想起他来了……”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还有他么?你是怎么想的?”李弘济问。 乔珍想都没想说:“我心里还有他,只不过是他已经淡成了一个影子,而且越来越淡……”说到这里,她吸了口气继续说:“你问我怎么想的,我也告诉你,就是我们既然成了亲,我嫁给了你,我就想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一心一意对你好。” 李弘济闻言,就伸出另一只手去拉起乔珍的一只手,将那手紧紧地握住。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乔珍靠在他肩头“嗯”了一声,等他下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李弘济问。 乔珍摇摇头,实话实说,“不记得了。” “也难怪你不记得,离这会儿四五年了。可我还记得,那时节是在元平十四年大致是九十月份,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府里后花园里头的菊花开得特别好,见你之前,府里我娘还专门开了宴吃蟹赏花。那一日,礼全来找到我,要我陪他去逛一逛,本来一开始说得是去西四北大街那边的上善堂去看有没有新到的古玩瓷器的,结果他却把我拉到了葫芦庙街。因为葫芦庙街那边也有古玩铺子,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改了主意了,要带我去那些小古玩铺子里淘货。结果却走进了一家文玩铺子中。我正觉得奇怪,就有伙计迎上来了,而且颇为熟悉地跟他打招呼,随后去向里头的掌柜回禀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你养父出来了,满脸是笑得把我们往铺子里头引。” “我当时心里虽奇怪他怎么把我带到了一间文玩铺子里头来。但看他和你养父那样熟悉,便也不好开口问得。便随着他进到铺子里头的隔间坐下。正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你那时候还梳了个双丫髻,脸小小的,大约十一二岁。不过年纪虽小,却给人稳重之感,而且清秀柔美。一见之下,就觉得你很是合眼缘,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舒服。后来,在礼全和你养父说话只时,我发现他有意无意地总要看你几眼,我便明白了他定是有意于你,才会进到这间铺子里来见你养父。” 乔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觉得你挑剔侨情呢,我们店铺里的茶具每日都洗得特别干净,泡的茶也算是过得去的好茶。我却瞧到你只拿到唇边闻了闻,就把茶盏放下了,一口都没喝。” 李弘济呵呵一笑,“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留意到我了?这可是好事儿。” 又说:“你还别说,我这人平日也不挑饭菜,只是这茶上却挑得很。那时候你们店里的茶虽好,但也就是和一般百姓比。而我们府里的茶叶都是上贡的茶,自然是要比你们那个强多了。我闻了闻,还真是喝不下去。” “你这纨绔子弟……”乔珍打趣他。 “后来。从你们铺子里出来,我就问礼全,你是不是喜欢那乔掌柜的闺女儿呀。礼全却不承认。再后来,他帮着你们家把文玩纸笔卖进了国子监,这主意还是我跟他出的。那个时候,我是一心想着他是我兄弟,我得帮他,也想你们家好。直到第二年,我记得是冬天吧,我和礼全到你们槐树胡同的院子里来。那是我第一次去你住的地方。老远见你在廊子下站着,挽着个一窝丝,穿了身石榴红的素面杭绸扣身小袄,底下穿着同色袄裙,说不出的秀美柔媚。我当时一看见,心里头咚咚乱跳了两下,就觉得砰然心动。后来我悄悄瞟了眼礼全,见他看着你都转不开眼了。心里虽然有些吃味儿,到底还是拉了他袖子让他别傻站着快进屋子里去。” 那一年的冬天乔珍倒是记得非常清楚,那个穿了缂丝白貂皮袄,身姿飘逸洒脱的少年,从雪地里一步步走来,然后被养母称赞,说他长得真不错,真干净。那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谁能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了自己的丈夫,造化还真是弄人。 “从那一日后,我回去后就常常想起你。但那时,礼全已经挑明了说他喜欢你,他也跟我讲了他是如何在浚县的时候和你相识的,以及你们两个见面相处的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最投契。我烦躁得不行,但也没有办法,眼看着他和你们家越走越近,一直到最后定亲。我死了心,心想,我就把你放在我心里好了,只要你能和他过上好日子,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把你当嫂子看。尽管我是那么不情不愿。” “谁知道,我和我娘去定州奔丧回来后,我记得是大年初八,我带了年礼去瞧他和你。礼全迎着我,却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说你竟然是延平侯的女儿,你被延平侯认了回去。而延平侯并不同意章家和乔家的婚事,让章家退了亲……你不知道,当时我听礼全这样说,一方面是同情他,另一方面却是狂喜……” ☆、第114章 夜谈(2) 乔珍听到这里,倒是惊奇李弘济这样直白,并且章礼全退亲后,自己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今晚却从李弘济嘴里知道了一点儿他的事情,自然是很想知道章礼全后面的事,真是特别想问李弘济。但现在她已经和李弘济是夫妻,若是自己还问起章礼全,她怕李弘济会多心。 张了张口,她到底没有问出来的,反而是静默着,等着李弘济继续往下说。 “再后来,礼全说他想出去散一散,便来见了我,管我借了一匹马,我亲自送他出城。我还问了他,啥时候能回来。他说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他也拿不定主意……”李弘济说到这里,颇有些唏嘘。乔珍呢,更多的是怅惘。李弘济这最后的话,仍然是没有提到章礼全约了自己见面却最后爽约之事,或者李弘济也不知道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吧。也许这些事也只有章家人能知道了。 乔珍觉得和章礼全之间虽然有遗憾,也非常想知道他爽约的缘由。但此刻自己已经嫁为人妇,是李弘济的妻子。即便知道了章礼全爽约的原因又能如何?也只不过是梦里花落知多少罢了。于是她决定,将心里那个人仅仅剩下的一点儿残影轻轻抹去,跟眼前这个温柔待她,紧紧握着她手的人好好过日子。 “弘济,夜深了,我们睡罢。”乔珍最后柔声道,便欲挪到床边去吹灭灯盏。不过她才一动,李弘济就将她一把拉回,翻身而上,一面去亲她,一面解开她领口的盘扣。乔珍只觉身上之人的那些吻滚烫,而自己心中一片柔软……当他在她身上纵横驰骋时,她随着他一起飞翔,起落间心中生出一缕情丝缠绕住了身上之人…… 元平二十年三月初,李弘济进了京卫指挥使司做了个小小的百户,天天要去禁城里当差。一月之中倒有半月要当值,剩下半月要是碰到营里临时有事,还不能回家。因此乔珍和他一月里也只得十天八天的能同床共枕。这么着李弘济自然有些抱怨,但婆婆李余氏和乔珍的几个嫂子私下和她说起来的时候,都说这么着好。原因是李乔珍的年纪还小,也不过才十六岁,说要真是怀上了怕不容易生,说等到再大上一两岁再怀上好些。 这个原因乔珍作为穿越重生人士自然是懂的,这个时空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平日家也不怎么运动,身娇肉贵的,若是十五六岁成亲,孩子早早怀上了,的确是个很大的负担,不好生这种事常常是有的。但是作为她自己来说,好歹是长于乡村,身体倒是比一般公侯之家的小姐们好些,但这两年也是过的大小姐的日子,似乎也养尊处优起来。于是乔珍决定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就一早一晚的去后头花园里多逛一逛,只是为了要是不小心怀上了以后好生些。 这中间过年的时候,乔珍也回了延平侯府一回,养父和养母那里也去了一回。延平候府中自打过了年开始,就忙起来了。因为卫国公府和延平侯府议定了六月二十六日迎娶二小姐乔秀月,乔马氏除了每日家进进出出为乔秀月准备嫁妆,还要督促着乔秀月绣嫁衣,练绣技。乔秀月一向不喜欢针线上的活儿,但是大武朝的规矩是新娘出嫁的嫁衣必须是自己绣的才好,才吉利。大武朝的风俗是新媳妇儿会针线,才说明这媳妇儿贤惠,比知诗书还让婆家人看重。乔马氏一再跟乔秀月提到的就是,这嫁过去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夫人,上头有婆婆,下头有小姑,每年还得给自己丈夫亲自做鞋不说,过年过节还得给婆婆和小姑做。所以,乔秀月再不喜欢,也得自己动手绣嫁衣,磨炼绣技。 而在乔二奎那边倒是有两件事值得一说,第一件事是乔忠考过了县试,只要今年再考过府试,就是一名秀才了。而乔忠今年不过满十三岁,这算是非常难得了,乔珍知道后特意给了他十个“魁星高中”的小金锞子作为奖赏。 第二件事则是魏五爷带着魏震南上京来为老友庆生,顺便找到了乔二奎那里,本意是想见一见乔珍。后来才知道了乔珍竟然是被延平侯乔永贵认了回去,而且已经嫁人,且是嫁给了国公府的一位爷,不免吃惊之余,还是感叹乔珍运气好。而乔二奎见熟人来访,自然是要留魏五爷和魏震南住几天。 魏五爷和魏正南是正月初九上京的。正月十二跟老友庆了生,正月十三去的乔二奎槐树胡同的宅子。乔二奎留他们住下时,就把这事儿让蒋少木去信国公府捎信给了乔珍,说魏五爷领着魏震南上京来了,想见她一面。乔珍得了这信儿,自然是要去见魏五爷和魏震南的。 那时候李弘济也在她边儿上,见她看了外头丫鬟拿来的蒋少木捎来的信,满面欢喜之色,就问她是什么事儿,乔珍就把自己以前在浚县时,魏五爷和他的两个徒弟是怎么帮自己的跟他说了,又说:“这四五年过去了,他们来京里,我自然是要去见他们的,而且呀,还得重重备上一份儿礼,聊表我的感激之情。以前我是心里记着,但却没有能力可以感谢。现在呢,有这个能力,那自然是不能只在嘴头上说说了。” “既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看一看你的恩人。”李弘济笑道。 “也好,那我们一起去。”乔珍答应。 于是两口子让外院的管事备了礼,出来坐上信国公府的马车一起去槐树胡同乔二奎宅子里。到宅子跟前,小厮丫鬟们簇拥着两人进了院子门儿,蒋少木忙迎上来,将两口子带到正房廊子下,在外头回禀说:“大小姐带着姑爷来了。” 乔二奎两口子忙出来领着乔珍和李弘济进屋,说:“魏五爷和他那徒弟魏震南正在东屋里,我们陪着说话哩。” 乔珍忙随着养父养母到东屋里,果然见魏五爷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吸旱烟,而魏震南则是在魏五爷炕边的一张圈椅上坐着,往自己这边看着。一见到乔珍进来,便立马站了起来,表情十分激动,然后当他看到紧随着乔珍进来的李弘济便突地黯了神色。 “啊呀,瞧瞧,这是谁呀?小丫头片子这几年没见,竟然嫁了人,而且还嫁了这么出色的姑爷!”魏五爷一见到乔珍,则是开口开玩笑道。一边说着,一边还欲下炕穿鞋。 乔珍忙深深地道了福,然后上前去两步阻止魏五爷下炕,说:“您老坐着就好。我一得了我养父养母的信儿,就立刻让府里的小厮套车来瞧您了。您老人家这许多年没见,这身子骨和精神头都还那么好。” 待魏五爷坐回去,乔珍又把自己身后的李弘济拉过来向魏五爷和魏震南介绍。彼此厮见过了,乔二奎请李弘济炕上坐,李弘济死活不肯,最后还是让乔二奎在魏五爷的对面坐下。乔珍便让跟前服侍的丫鬟出去把给魏五爷和魏震南的礼盒拿了来奉上,说这还在年节下,务必请他们收下。魏五爷推辞了一番,便也让魏震南接了。 乔黄氏就去搬了两张圈椅来,请乔珍和李弘济坐下。又让丫鬟青芽捧上茶来。 魏震南这一回随着师傅魏五爷进京来,满心希望能见到乔珍,而且还希望她没有出嫁,然后托自己师傅向乔家提亲。这四五年来,他自己也攒下些银子,足够买个小宅子做个小买卖了。可是见到了乔二奎,知道了乔珍的事后,难免失望不已。最后见到了乔珍所嫁的人,更是满腹心酸。只不过,他到底还是心胸宽广的男子,而且二十一岁了,心态也不再是青涩的少年。因此难过了一会儿后,便也渐渐地和乔珍等人搭上了话。 “大师兄娶了亲,把家安在了浚县,她媳妇儿这年前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要在家伺候媳妇儿,所以这一回不能陪师傅进京。” “那你们这一回来就在京里多住几日再回去。”乔珍十分热情得挽留。 乔二奎也说:“就在这里住着,我和孩儿她娘好容易盼到个家乡的人来,心里头高兴呢。” 魏五爷答应了,说也没有什么事,家里也有魏震东看着比较放心。 众人说了一下午话,到晚间,乔珍陪着乔黄氏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酒席招待魏五爷和魏震南。大家把酒言欢。席间魏震南就提到了四五年前和乔珍还有大师兄去探山的事,说起这个事,李弘济听了却来了兴趣,抓着魏震南追问个不止。 灯下,魏震南有了些酒意,就把那时候去大墩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事情说出来后,各人的反应自然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事情多,更晚了些,亲们见谅,⊙﹏⊙b汗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4 章 ☆、第115章 应选(1) 魏五爷先说话,“你们两个混小子,不曾想胆子恁大,大墩山也敢去。那里可是久已闻名的凶地。不知道多少去那里探山的人都没有回来。要是你们领着乔珍去出点儿事,回来可怎么向二奎兄弟两口子交代。” 乔珍接话道:“那时候,我还担心万一震东和震南陪我一起去,要是碰到什么事儿回来后不好和您交待呢。” “不过,那一趟也不是空手而回,我们一人分了一二百两银子呢。”魏震南笑起来道。 李弘济最后说:“看来大墩山那地方有些意思……” 乔珍听他这样说,心想,莫不是自己这小丈夫也动了想去一探大墩山的心思。不过,说起来,她还是个少女时,不也是对那神秘的大墩山十分向往吗?而且她比魏震南他们还知道多的是,那里可是一座古鱼国的诸侯墓。 吃完饭,辞了养父养母还有魏五爷和魏震南师徒,乔珍和李弘济上了马车,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李弘济又提起来那大墩山的事儿。乔珍见他兴致颇高,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跟他说了,说自己还有几件关于古鱼国诸侯的古玩放在养父养母那里呢。 “那咋们下次去他们那里,你叫他们拿出来瞧一瞧。要是按照你这说法,我也觉得那大墩山怕是会是古鱼国诸侯王的墓呢。里面不定有多少古董青铜器呢!” “难不成你动了想去探一探的心思。那可不容易,那么大一座山。”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我二哥的结拜大哥鲁飞任着洛州守备,要是要他派出一营兵士去大墩山,我保管要不了几天就能把那大墩山给挖开。” “算了,还是少惹点儿事吧。这动用官军去倒斗,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没有好果子吃。”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有分寸,总有一天,我要去把那斗给倒了,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好宝贝。” 乔珍见劝不动他,便笑着说:“那你记住,到时候一定叫住我。我小时候自从知道有那么个古鱼国的诸侯国的大墓开始,就想去倒斗呢。” “原来我这媳妇儿竟然想做女盗墓贼,真是没有想到。”李弘济开玩笑。 “原来我这小丈夫竟然想去当男盗墓贼,委实没有想到。”乔珍还以颜色。 两个人相视一笑,最后齐声呵呵笑起来。笑完了,李弘济忽然说:“可是,媳妇儿你为什么叫我小丈夫,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说起来,你才是小媳妇儿。” 乔珍打个哈哈,“我瞧着你就是小嘛……” 心里腹诽,真得我瞧你也就跟个大孩子似的,不好说而已。但是乔珍也觉得,李弘济正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很有朝气。倒是带累着让她也觉得心态年轻起来。或者,这对融入李弘济的生活有作用。至于要为什么她去融入,很简单,她嫁入了信国公府,嫁给了李弘济这么个人。虽然她的心理年纪是将近三十岁的人,却不能表现出暮气沉沉,也不能指望着李弘济突然长大起来,和他一样的心理年纪,甚至比她还成熟。所以她只能陪着他慢慢成长,等他长大,然后十年八年过后能和她有一样的心理年龄。 “那我们一个是小丈夫,一个是小媳妇儿,岂不是很配么?珍儿,你说我们配吗?”李弘济拉了她手笑问道。 乔珍点头,“自然是配的。” 等到两人回到府中,因为已经晚了,便没有再去正房院奉茶,两人回自己房里去歇下了。 过了几日,乔二奎让蒋少木给乔珍捎了信来,说魏五爷已然带着魏震南回了浚县。其实这一次乔珍本来想留魏震南在京里养父那里去帮忙的,只是想着若是自己和李弘济将来要是真开了什么古玩铺子,魏震南倒还算是自己人,可以安插到店铺里管事,这么着自己可以放心不说,就是魏震南的前程也比呆在浚县好。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要开古玩铺子的事怕还是要等上两三年,手上的银子够了才行。毕竟按照李弘济的意思可是要开一家“上善堂”一样大的铺子,这没有五六万银子根本不可能开起来。因此这回没有跟他提,而是想等过两年银子凑齐了,真能开起来的时候再通知他不迟。 转眼,便进入了六月,天儿越来越热。乔珍不耐热,但二十六日是延平侯府嫁女,卫国公府娶媳的大日子。延平侯府那边儿,乔珍也去了一次,送了大礼,一整副镶宝的纯金头面。也值好几百两银子。而卫国公府那边请客,李余氏就带了自己的大儿媳妇,信国公府的少夫人李吴氏去赴宴。 乔珍在延平侯府坐了席,到晌午过了就辞了乔永贵和乔马氏,出来坐了自己家马车回府。府里今日只剩下二嫂李周氏,还有三嫂李易氏,还有些哥儿和姐儿。几位小姐也跟着信国公府的夫人李余氏去了卫国公府凑热闹。 “哟,弟妹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娘家难得回去一次,碰上这样的喜事也不多坐一会儿再回来。”乔珍回屋,刚叫丫鬟香春给自己换了声柳绿色的衫子和同色绣竹子的凤尾裙穿着,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屋子外头就传来了二嫂李周氏的声音。 乔珍知道二嫂李周氏性子一向跳脱,今日这府里头的爷都不在不说,连两位当家的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在,她自然更是要到此乱转的。 有丫头挑开竹帘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然后丫头们齐声道福喊,“奴婢们恭迎二奶奶,三奶奶。”乔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三嫂也来了。三嫂李易氏一惯不爱说话,也不爱串门子,成日家除了去正房院儿晨昏定省外,几乎都看不着她人,所以今日听到外头丫鬟们喊“三奶奶”,倒让她有些微惊。但她转念一想,便不由得想到是不是今日婆婆和大嫂不在家里,二嫂就先去她那里逛了逛,然后把她拉了来。 这么想着,先把手上的茶放了,自己往堂屋里去,正巧见到二嫂李周氏和三嫂李易氏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于是乔珍忙上前去迎着她们,笑着说:“二嫂三嫂怎么来了?”又问李周氏,“二嫂,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一面说一面把她们往东次间里让。 李周氏笑道:“我那院子里的冯嬷嬷她小子在马号里当差,她刚去瞧了他回来,一回来就跟我说,四奶奶的马车都回来了。我听了方去寻了三弟妹一起来你这院子里坐一坐。说起来,还是婆婆偏心,老四这院子靠近后花园,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这天儿这么热,来你这里坐上一下午,到晚了凉快些再回去,可不是好?” “那二嫂既然是喜欢这里,我明儿个去跟婆婆说一说,要不然把你们那二房院换给我们四房院。你和二哥来住我们这里,我和弘济住你们那边去。” “哟,这可怎么行?我不过说着玩儿呢,四弟妹何必当真。” 这时候李易氏插了句话,“二嫂就爱说笑,婆婆对哪一房那水都端得平。” 李周氏就携了李易氏手道:“咱们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上头管事的人都不在,我们几个且好生乐一乐。” 乔珍就请她们两人坐了,随后让丫头香夏捧上茶来,一一捧给李周氏和李易氏。见两人接了茶喝了几口,便问李周氏,“不知道二嫂今日打算怎么乐?” 李周氏道:“我们三个先摸会儿牌,我再让跟前的丫鬟拿了银子去小厨房,让他们早些给咱们做平日少吃的酱排骨酱鸡爪来,再来上一瓶子金华酒,几盘菜蔬,一会儿我们三个喝上几杯。” 乔珍就笑她,“二嫂这是干嘛呢?这家里婆婆和大嫂不在,你就这么着,倒好像是府里没给你好东西吃一样,巴巴的要等她们不在吃,还要喝酒,还要抹牌?” 李周氏半真半假地说:“四弟妹,你还别说,婆婆和大嫂不在,我呀还真觉得松泛些。”又转脸看着李易氏问:“三弟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李易氏不吭声,只是抿唇一笑。李周氏便说:“瞧瞧,三弟妹也和我一样呢!” 复又看向乔珍道:“只怕四弟妹也和我一样,只是不肯说罢了。” 乔珍叹了口气,然后笑意满满说:“我呀,还真是觉得十分轻松,哎,这家里头还是当老小好,啥事儿不管,也不用出面去访亲会友的。今日既然二嫂和三嫂来了,我定当奉陪到底。不管是抹牌还是吃酒。” “好,我就喜欢四弟妹这爽快的性子。那我们今日务必尽兴,先抹牌。夏荷,去,把我带来的骨牌拿上来。”李周氏当先道。 李周氏跟前的大丫鬟夏荷便去把一盒子骨牌拿了来,乔珍跟前的丫鬟香春帮着去把桌布铺好,请几位主子去坐着抹牌。 乔珍等人坐下后,便玩起了牌。牌桌子上,三人就先说起来了今日卫国公府的世子爷娶了乔家二小姐的事。然后又说起了太子爷选妃的事儿,李周氏屏退了屋子里的服侍的丫鬟,低声对乔珍和李易氏说:“我听说,咱家小姑,三小姐婷芝立意要去应选呢……而且,我还听说,公公同意了,婆婆不同意。” “什么?”乔珍当先一惊,下意识想,原来前世老熟人李婷芝的命运竟然没有改变吗? ☆、第116章 应选(2) “你从哪里听来的,还知道公公同意,婆婆不同意?”李易氏接着问道。这话也是乔珍想问的,因此听李易氏说了,便也看向二嫂李周氏等她下言。 李周氏闲闲地一笑,“这个你们就别管了,反正我就知道。” 乔珍和李易氏互看一眼,大抵知道怕是公共婆婆那边屋子里有二嫂李周氏的耳目。而这人她又不想让她们两个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说。 前世,乔珍和李婷芝打过交道,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脾气直爽,但也很有心计,和人相处说话都很有手腕。所以当太子妃早逝之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了继任太子妃。至于后面她有没有当上皇后,乔珍就不知道了。那是她病逝以后的事了。不过,这一世,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乔珍想,或者她能看到这位三小姐能不能成为皇后,统率六宫。 “那二嫂,你可知道为什么公公同意,婆婆不同意,而婷芝又要坚持呢?”李易氏接着问。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5 章 “公公想得是整个李家,而婆婆想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婷芝嘛,是女中大丈夫,所以她会坚持。”李周氏笑着答。 她这么说了以后,乔珍和李易氏都没有话了。作为信国公府中的媳妇儿,她们两个一听这种话,就完全明白了李周氏所有的意思。为李家着想的公公,自然是希望李家和太子攀上关系,那么将来太子登位以后,李家会继续安享尊荣。所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绝对算是一门合算的亲事。而李余氏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不想她嫁给太子,太子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皇帝就会有三宫六院,有许多的女人。在后宫中难免会有争斗,这样费心和争宠的日子对女人来说绝对算不上幸福。李婷芝呢,眼光高,心气高,她或者一开始瞄准的将来就是皇后位吧!想做母仪天下的女人,尊贵非凡,超过天下所有的女子。就和凡是皇子都觊觎着皇帝宝座一样,换一言而言之,她是有大志气的女子。 只不过这样的大志气经历过了事情之后,就会由衷的厌倦,就像这一世重生的乔珍一样,对以前赫赫喧阗的卫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日子再也提不起一星半点儿的兴趣。就比如现在,她觉得自己作为信国公府的四少奶奶,不用去参加吴义权和吴秀月的婚宴,可以在家里喝喝茶打打牌,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 “好了,咱们不说了,还是继续抹牌吧,今儿个我可得好好赢上二嫂一笔银子,把上一回输的银子捞回来。”乔珍不在小姑李婷芝的事儿上再往底下问,转而专心打起牌来。李易氏也很知趣,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发挥。 乔珍打着牌的时候不由得想,二嫂把这听来的关于小姑要应选太子妃的事情说给自己和三嫂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随便说一说,就如同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是这样的话,乔珍想自己如果是二嫂,就绝对不会说出来。很简单,这种事乱传话,可是很容易得罪婆婆和小姑的。既然说出了…… “胡了。”李周氏将乔珍打出去的牌捡了过去,呵呵笑起来,说:“四弟妹,你还想赢我的银子呢,今天怕是不容易,我手顺着哩。” 乔珍就拿了铰好了的二两银子过去,笑起来道:“这牌还没抹完,输赢还难说呢。”于是就不想这小姑应选的事,专心抹牌。抹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酉时就不抹了,算了算,最后倒真是李周氏赢了十几两银子。于是她便依旧叫跟来的丫鬟夏荷把骨牌收起,让人去小厨房把早就吩咐备下的酒菜端了上来,三人洗了手,坐到小花厅里吃酒说话。 吃了一会儿酒,李周氏就又说起了李婷芝应选的事,说:“你们两个觉得小姑去应选好,还是不应选好?” 乔珍就问:“那二嫂怎么想的?” 李周氏答:“这事儿我倒是和公公一样的想法,觉得呀应该支持小姑婷芝去应选太子妃。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京里多少官宦公侯之家都盯着呢。要是攀上了太子,咱们李家一门以后的日子必然比现在还好。只是婆婆死心眼儿,要我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劝一劝婆婆,让她答应小姑去应选算了。” 原来前头说的话在这里等着呢,乔珍微微一笑,想这二嫂性子也是个直率的,倒是不知道谁故意透这消息给她,让后怂恿着她出面邀自己和李易氏去向婆婆李余氏进言。然后这怂恿的人不论怎样都会坐收渔翁之利。因为要是婆婆听了劝同意了三小姐李婷芝去应选太子妃,那么凭借她的出身和美貌,应该不难选上,不管事正妃还是侧妃,那么李家到底还是和太子攀上关系了,那么对于整个李家来说,怎么看起来都是好事。可是要是婆婆不听劝,依旧不同意,那么以后这去劝说的三个媳妇儿在婆婆那里可就不讨好了。那唯一剩下一个讨好的用脚趾也知道是谁拉。 “二嫂啊,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不急着去跟婆婆说。再等一等,来,你不是喜欢啃这酱排骨吗?快趁热吃。”乔珍一边说一边给李周氏夹了根排骨去,李易氏见状则是忙给她斟满了一杯酒,劝她吃酒。 后面,李周氏但凡提到李婷芝应选这件事儿,乔珍和李易氏就依样画葫芦,夹菜的夹菜,斟酒的斟酒,不响应她的号召就完了。到最后李周氏有了酒意,李易氏忙吩咐她那边来的丫鬟们把她扶着,自己辞了乔珍出来,陪着李周氏回去。 丁香和桂花两人来把碗筷收拾了,香春和香夏进来伺候乔珍洗漱。乔珍便吩咐,说明天一早开始就对来的人说自己中暑了不舒服,不见人。香春晚间在脚踏上值夜,就问乔珍这么做为了啥?乔珍也把香春当个心腹,便把今日李周氏的话说了,香春听完便问:“奶奶是觉着二奶奶还要来邀请你去。” “嗯。”乔珍点头,低声笑道:“我这病了呀,起不来,她也不好去的。等拖几天,这事儿自然有眉目了,又何必往上头凑。再说了,我又不巴望着小姑嫁入皇家给李家带来什么好处,另外我也不想掺合到这事儿里去,得罪谁都划不来。” “奶奶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人……”香春在底下赞了句,“以后什么事儿还请多教一教奴婢。” 乔珍道:“自然,你们是我带进这府里的人,我自当提点你们。不过,你们自己也要多个心眼儿,毕竟这一年两年大了,不再是小时候。总之,小心仔细恭谨忠心,这八个字记好。” “是,奶奶,奴婢记下了。”香春在底下答。 次日起来,乔珍果然没有去正房院儿请安。李余氏问起,身边的丫鬟山楂就说:“一早四奶奶那边院子里的丫鬟丁香来传话,说四奶奶昨日因为去延平侯府坐席,晌午回来中了暑,今儿一早起来就头晕,起不来床,所以派人来跟夫人说一声。” 李余氏道:“说起来昨儿个的日头是毒。她又晌午就赶回来,难免中了暑气。我看这样,去请咱们相熟的胡郎中来给她瞧一瞧,吃两济药,早些好起来。” 山楂应了,就先出去了。屋子里的其她几个媳妇儿便伺候着李余氏用了早饭,又陪着吃了会儿茶才方自散了。这几人刚走,三小姐李婷芝房里的大丫鬟柳儿就急匆匆地来禀告说:“三小姐今儿个一早起来,就房门紧闭,不让人进去。说她不吃饭了。” 李余氏一听就问:“那她可说了她为什么不吃饭没有?” 柳儿答:“回夫人的话,三小姐说,她为什么不吃饭,夫人自然知道。夫人只要答应了她,她就开门吃饭,不然就算饿死也不开门儿!” 李余氏微怒,一拍桌子,“饿死她算了。传我的话,从今日今时起,不许给她送饭和送水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夫人,这……”柳儿想不到李余氏会这样说话,就犹豫起来。 “去!”李余氏沉声道,面儿上十分不悦。 柳儿只能躬身应是,却步退出。等到她出去后,李余氏又在桌上重重一拍,气得不行。 这里李吴氏,李周氏,李易氏三个儿媳妇从正房院出来。李吴氏因为是府中少夫人,还得帮着婆婆主持中馈,处理府中杂务。所以和李周氏和李易氏略微寒暄两句,就匆匆地走了,剩下李周氏和李易氏慢慢走着。 李周氏便说:“四弟妹昨儿个不是回来还和我们打牌吃酒么,怎么这一早起来就说昨日中了暑气呢?” 李易氏道:“她年纪小,昨儿个陪着咱们玩儿或者没觉得,又饮酒了,到晚上发作了也是有的。不如我们拐过去瞧一瞧她罢。” ☆、第117章 身孕(1) 四房院子里,桂花和丁香在外头廊子下坐着打络子,一边打一边说些闲话。就听得丁香说:“姐姐,你教我打个攒心梅花罢,那花样昨儿个我听香春姐姐说,她也喜欢。” 桂花不理她,只顾忙着打自己手里的象眼块儿。好一会儿才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低声说:“她喜欢,你就学,学了是不是想着打一个来送给她巴结她?” 丁香忙说:“哪里,我是自己喜欢那花样,所以求姐姐教一教我。” 桂花却说:“你别哄我,自打奶奶嫁进了府……” 话没说完,就叫外头院子门口有小丫鬟篆儿跑了来说:“二奶奶和三奶奶来了。” 于是桂花和丁香就将手中的络子收好放到针线簸箩里,放到一边儿,起身到院子门口去迎人。见到李周氏和李易氏之后,两人忙蹲身道了福,然后直起身来,只听桂花说:“我们奶奶身子不舒爽,昨儿个中了暑气,如今还躺着呢。” 这话是香春今日一早就交代了的,说凡是有人来找自家奶奶都这么回。 谁料这么说了以后,李周氏却说:“我们就是因为知道她身子不爽利,这会儿才来瞧她的。” “那二奶奶和三奶奶随奴婢们来。”桂花又说。这也是香春教的,若是有人执意要来瞧自家奶奶,就请进去,先泡上茶招待着,然后进西屋卧室来回话就行。 所以,桂花便领了李周氏和李易氏进正房堂屋里坐着,然后奉上了茶,然后请两人稍等,自己进去西次间宴息处向香春和香夏回禀此事。那时候乔珍正歪在窗前的一张美人榻上看书,听到西次间丫鬟们说话,不一会儿就见香春掀帘子进来,一直走到她跟前低声说:“二奶奶和三奶奶来了,说是探您的病来了。桂花迎进来,请她们在堂屋里坐着吃茶呢。” 乔珍将书放下,道:“那你去跟她们说,我还睡着,不敢叫醒我,让她们等一会儿。若是等久了,不定她们自己就回去了。要是她们不回去,再说吧。” “是,奶奶。”香春应声而去。乔珍见她出去了,拿起书看了两眼,倒是真觉得有点困了,遂将书放下,倚靠在美人榻的靠枕上闭上了眼。 外头堂屋里,香春去把乔珍让自己回的话对李周氏和李易氏说了。李易氏便说:“看来四弟妹身子的确不舒服,这还睡着呢,不如我们回去,改天等她好些才来。” 李周氏道:“来都来了,不如吃两道茶再回去,这走来身上还热着哩。” 李易氏听她这么说了,便也不再说话,两个相对着默默吃茶。及至茶吃了两道,刚要起身时,外头有婆婆那边的大丫鬟山楂说奉了夫人的命,去请了胡郎中来替四奶奶瞧病。 李周氏闻言便说:“三弟妹,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着胡郎中替四弟妹瞧了病再走。” 李易氏自然答应。不一会儿就见到桂花和丁香陪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郎中走了进来,这人正是京里有名的历来给信国公府众人瞧病的胡庆莼,胡家三代为医,在京里颇有名气。胡庆莼进来后先是向在堂屋里坐着的李周氏和李易氏请了安,寒暄了两句,方进到西梢间去。那时乔珍听到丫鬟进来禀告说,自己婆婆请了郎中来替自己瞧病,早就从美人榻上下来,到八步床上去躺着,香夏放下罗帐在床边立着。 胡庆莼进屋后,香春去端了张绣墩来请他在床前坐了,乔珍伸出一只手,香夏搭了张帕子在乔珍手腕上,胡郎中就将手指搭在了上面,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便起身背了药箱往外走,香春忙跟在他身后到西次间坐了。再帮他备好纸笔和墨,请他开方子。 谁知道胡庆莼却不开方子,反而是向香春说了句,“恭喜你家奶奶,她这是有身孕了,并非中暑。”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6 章 香春一听自然高兴非常,便忙问:“胡先生说得可真?” 胡庆莼捋着下颌胡须笑起来道:“老朽行医数十年,要是连这喜脉也诊不出来了,也别替人瞧病了,干脆回老家卖红薯去算了。” “哎呀,这太好了,胡先生在这里先等一等,我立刻让人去回夫人的话。想必夫人听了定会请胡先生去说话。” 香春一面含笑道,一面招呼外头小丫鬟进来给胡庆莼泡茶来,又亲自去叫丁香来,把这事儿对她说了,让她赶紧去正房院儿向夫人禀告。待丁香走了,她又亲自去到西梢间内室,将胡郎中说的乔珍怀有身孕的事儿对她说了。 乔珍听了倒是惊多于喜。她和李弘济两人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没想到这就有了身孕了。这一个月的葵水推迟了十多天,她还以为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这月信不准。都没有往那上头想。这会儿听香春来报,才有些恍然。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早,虽然她的心思是近三十岁的妇人了,但身体却还只有十六岁。若是按她的意思,这个孩子最早也得明年有才说得过去,如今却这么早就来了,她就有些担心了。 “奶奶,奴婢已经自作主张让香夏去回禀您有了身孕的事儿了,而且还留胡郎中在外头吃茶。”香春道。 乔珍“嗯”了一声,知道香春这么做不错。她不自主地抬手抚上了平坦的腹部,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或者是她还没盼望过这个孩子的到来。所以即便有喜悦也是淡淡的。但是既然怀上了,她觉得就算自己年纪小,也想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李周氏和李易氏拉着送茶的丫鬟,问:“胡郎中瞧了,你们奶奶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那送茶的小丫鬟笑着说:“我听到香春姐姐和胡郎中的一句半句,听胡郎中说我们奶奶怀了身孕了呢?” 这话着实让李周氏和李易氏一惊。连声问那丫鬟可听真切了。小丫鬟说:“错不了,方才丁香姐姐已经去向夫人回禀去了。想来一会儿就得传胡郎中去夫人跟前说话了罢。” 李周氏和李易氏这才想起,方才好像是见到乔珍屋里的大丫鬟丁香急匆匆地出去。 “走,我们一起进去向四弟妹道贺。这是好事儿啊!”李周氏一面笑一面把李易氏拉起来,两个人往西梢间乔珍的卧房里去。经过西次间宴息处的时候,两个人又去跟胡郎中寒暄了几句,从他嘴里得了准信儿,方说笑着往乔珍所在的西梢间去。 有门口的丫鬟挑起帘子,李周氏和李易氏走了进去,老远李周氏就喊起来:“四弟妹,跟你道喜了,你呀怀上老四的孩子了。这来年你就得当娘了。” 站在八步床前的香夏就将半边罗帐用簪花银勾勾起,又拿了个五蝠捧云的玫红色大迎枕让乔珍靠在上头。回头吩咐屋子中的丫鬟桂花给李周氏和李易氏搬了两张绣墩来放在床前,再请她们两个坐下。 李周氏一坐下来就拉起乔珍的手,盯着乔珍的脸左看右看笑道:“却原来不是什么中暑了,而是有了身孕。哎呀,这一回公公婆婆,还有老四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李易氏也笑着说:“这可是喜事儿,四弟妹,我也跟你道贺了!” 乔珍淡淡道:“就是这孩子来得早了点儿……” “你也别太过担心,这比你小些的十四五岁都能生,你今年下半年不是也得满十七了么?好好让郎中给你开着补胎的药养着,定然没什么问题的。”李周氏拍着乔珍的手笑道。又说:“这下你可成咱们府里的宝贝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府里的人都得围着你转了。” 乔珍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信国公府正房院。 李余氏正被自己所生的三小姐李婷芝不听话,竟然以绝食要挟自己答应她去应选而生着闷气。外头有丫鬟山楂进来回禀说:“四奶奶那边房里的丫鬟丁香急匆匆地走来,说有喜事要回禀太太。” “喜事?”李余氏有些不明所以,便说:“去叫她进来。” “是,太太。”山楂应了出去把丁香带了进来。 等丁香进来蹲身行礼后,李余氏便问:“你有啥喜事要跟我说?” 丁香低首答:“回太太的话,方才太太让山楂请了胡郎中来替我们四奶奶瞧病,结果胡郎中瞧完了病说四奶奶不是中暑,而是有了身孕了。” 李余氏闻言十分欢喜,忙问:“这事儿可确实?” 丁香继续答:“香春姐姐留下了胡郎中,说等着太太传他来问就知道了。” “山楂,你即刻随丁香去四房院儿,请胡郎中来我这里说话。”李余氏大声吩咐道。 ☆、第118章 身孕(2) “如此说来,我家老四的媳妇儿这是确实怀上了?”李余氏笑着问站在跟前的胡庆莼道。 胡庆莼躬着身十分笃定道:“回夫人的话,错不了,真真地是怀上了。” 李余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 想了想便又说:“我家这老四媳妇儿年纪小,胡先生还请给她开些养胎的方子,好生调理着。” 胡庆莼忙应道:“那是自然,我这就去替四奶奶开些养胎的药先吃着。过上一月再来瞧一瞧。”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山楂,带胡先生出去,让林管事给双份儿诊金。” “是,太太。” “那多谢夫人了。” 于是山楂便上前来领了胡庆莼出去。李余氏略坐了坐,随即起身带了跟前的丫鬟和婆子们往四房院儿去。到了乔珍所在的四房院,外头的丫鬟和婆子们迎着,有小丫鬟便抢先往屋子里去禀报。那时,李周氏和李易氏都还在乔珍房里头陪着她说话,并未回去。听到小丫鬟说婆婆来了,俱都起来出去迎她,连乔珍也被香春和香夏扶着,下床来穿上鞋,往外头走。 在堂屋里,李余氏见到了自己的二儿媳妇李周氏和三儿媳妇李易氏,遂有些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两人向李余氏蹲身行了礼直起身来,李周氏便说:“回婆婆的话,我和三弟妹听说四弟妹身子不舒爽,所以特意过来瞧她。后来又听来诊病的胡郎中说,四弟妹并不是中了暑气,乃是有了身孕,我和三弟妹便进去向她道贺,就坐下说了会儿话。” “好了,我进去瞧瞧她,得跟她交代些这有了身孕后该要注意的事儿。她年纪小,我怕她不懂。”李余氏一面说一面往乔珍所在的西梢间走。结果在西次间便见到了走出来迎接她的乔珍。 乔珍见到李余氏忙向她蹲身下去深深一礼,李余氏立即上前去扶起她说:“怎么起来了?不是身子不舒爽么,还是去躺着。以后这跟我行礼的事就免了。” “那怎么行?再说现在也才怀上……”乔珍道。 李余氏就携了她手在宴息处的一张铺了软垫的罗汉榻上坐了,拍着她手说:“我就说你年纪小怕有许多事情不懂罢,果真如此。这才怀上头几个月得特别小心,不要跑,不要蹦,不要跳,不要猛地站起来,或者猛地蹲下去。还有啊……” 她凑近了乔珍耳边低声说:“特别是不能跟弘济同房。” 乔珍知道李余氏说这些都在理,前世她怀上孩子后,卫国公府的婆婆也曾一再这么嘱咐她过。而这一世自己怀孩子的年纪小,似乎要更为注意。虽然她前世生了也生了两个孩子,应该有的经验全都有,可是现在听李余氏说着,她也唯有不断点头,然后说“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自己懂这些,否则也太吓人了…… 就在李余氏跟乔珍交代这些有了身孕后该注意的事时,李周氏和李易氏也在旁边坐着间或插上一两句话,说一说她们自己的经验。乔珍便也说她都记下了。 一直说到吃晌午的时候,才都各自散了。乔珍将众人送出去,回来依旧去美人榻上半躺着看书。香春见了便说:“奶奶,方才太太不是让你去躺着么,怎么又看书?” 乔珍笑:“这才刚怀上,连个影儿都没有,怎么不能看书?” 香春又说:“奶奶还是小心些为好,正因为刚怀上,所以要特别小心。对了,奶奶,今儿个晌午您想吃啥。方才太太出去的时候,吩咐了,说今儿个她那边院子里的小厨房专门按照胡郎中开的方子给您做了养胎的膳食,让我们去端。”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7 章 乔珍道:“那你们就去端来,不过,再跟我端些白粥,炒青菜,炸酥鱼来,再来几样酱菜。一并拿来。对了,饭后再给我备些新鲜瓜果来。” 香春便笑起来说:“果然奶奶一听说怀上了,这吃的都比平日多了。” 乔珍拿了书看,笑而不语,等了一会儿方说:“你去罢。” 香春应了,一径去了。 却说李余氏从乔珍那边的四房院回来后,坐下来喝了两口茶,顾不上吃饭,便吩咐丫鬟枣儿去后面去把三小姐李婷芝院子里的柳儿叫了来,问她:“你们家姑娘这会儿还闹么?你把我的话都跟她说了么?” 柳儿忙说:“回太太的话,奴婢一回去就把您的话在门外说给三小姐听了。三小姐在里面说……说她这回就趁您的心……” “这孽障!真是叫猪油蒙了心……”李余氏扶额。好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对柳儿说:“你先去厨房跟你家姑娘端点饭菜去,你跟她说,先让她吃饭,我一会儿吃了晌午饭就去瞧她。” “是太太,我这就去。”柳儿高兴应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等她一走,山楂便上来问:“太太,这会儿传饭么?” 李余氏有气无力道:“传罢。” 等到吃过晌午,李余氏吃了一道茶,随即起身去三小姐位于后花园前的芝兰院里去。 四房院里,乔珍就着白粥吃着青菜,香春和香夏在一边伺候着。就听到香春低声对乔珍说:“奶奶,方才我到夫人正房小厨房里端饭碰到三小姐那边院子里的丫鬟柳儿,听到一件事儿……” 乔珍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便好奇道:“是什么事儿,你说?” “柳儿说她奉了太太的命给三小姐送吃的去。”香春答。 乔珍喝了一口粥,随即想起这信国公府中各房一日三餐都是大厨房里做的饭菜。要说这府里有小厨房的地方就只有正房院和上房院。像她自己这种因为怀了身孕的正室在婆婆的小厨房里端饭端菜还说得过去,可是三小姐李婷芝又因为什么,她的丫鬟要在婆婆那边正房院的小厨房里端饭菜呢?所以啊,香春这句话实际上应该还有后文。 “那你问了柳儿是因为什么她要为她家姑娘在我婆婆的小厨房里端饭菜去呢?” 香春答:“柳儿和我们院子里的丫鬟丁香关系好,而自从我和香夏陪着奶奶进了这国公府里后,丁香和我处得也不错,连带着柳儿也跟我处得好。我那时不也是去为奶奶端饭菜么,我就把她拉到一边是为了什么?她就跟我说,是三小姐今日一早闹起来说,太太不答应她去应选太子妃,她就不吃饭了。这不,早饭都没吃。太太听了后,十分生气,发话不许给三小姐送饭送水。可是后来,太太晌午的时候从奶奶这里回去后把她叫去问话,问三小姐可还在闹。柳儿如实回禀了,太太虽然生气,但还是让柳儿先从小厨房里端饭给三小姐送去,说等自己吃完晌午饭就去瞧三小姐。” 乔珍听到了这里恰巧吃了半碗粥,便停了停叹了口气道:“这是何苦来呢?”不免想到这一下,三小姐李婷芝这么一闹,保不齐满府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既然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那要不了多久外头的人也就会知道了。那就算婆婆不想三小姐去应选也不成了。看来,前世自己这位老熟人还会踏上和前世一样的路了。前世就算知道她有主见,很有头脑和手腕,但也不知道她竟然在做姑娘时就这么“志气高远”啊。人和人到底不能比,有些人一世不过求一个小富即安,可有些人就会求大富大贵。或者过尽千帆,方知自己到底所需为何。 又转而想到,这一下府中所有人大抵都会如意了。除了舍不得自己亲生闺女的婆婆。而且二嫂和三嫂也不会再撺掇着自己和她们一起往婆婆跟前凑,讨她不喜欢了。其实说句心里话,她真想去劝的是三小姐李婷芝,何必要往那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汹涌的皇家钻呢。哎,要是三小姐李婷芝同自己一样是重生一世的人,不知道她还这么心意坚决的要去太子身边儿呢? 这么想着吃完了晌午饭,香夏捧上茶来漱了口,乔珍刚欲说让香春陪着去院子里廊下遛一遛,就听到外头丫鬟丁香进来笑着禀告,“奶奶,四爷回来了,这会儿已经进院子了。” 乔珍奇怪,这算日子,明日他才能回来,怎么倒早一天回来了呢?这么想着,依旧迈步往外去迎李弘济。 走到外头廊子下,只见李弘济面色有些青白的走了来,便忙上去扶着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弘济却不答,只是十分欣喜地拉了她手说:“这几日你可好?外头日头毒得很,你还是进去歇着。” 乔珍说:“弘济,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好得很。” 两人携手进了屋里,香夏拧了巾帕来,乔珍接过来替他擦脸。 ☆、第119章 身孕(3) 李弘济便由着乔珍替自己擦汗,自己个儿闭着眼,唇角微翘。乔珍替他擦着,总觉得他面色有些青白,便再次问:“弘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还好,就是昨儿个在毒日头底下和营里的兄弟们奉旨去抓了个贼首,动起手来,那贼人踢中了我这肋上一脚。后来,回去后半夜就有些疼,到早晨疼得狠了,我就管千户告了假回来。” 乔珍听他如此说,忙问:“那你可看了伤到哪里了?” 李弘济便撩起衣裳,乔珍低头往他肋上一看,见他肋上拳头大一块青紫,倒吓了一条。 即刻将手中巾帕一扔,一叠声吩咐香春,“快去柜子里把御制的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虎骨油拿来。” 又把香夏叫过来说:“你去太太哪里瞧一瞧,看那胡郎中走了没有?没走的话赶紧让他过来替四爷看一看。” 李弘济还说:“不碍事,抹点药油歇上两日就好了。” 乔珍不答应,道:“这肋条上伤得这样狠,我怕伤着里头了,不叫郎中瞧上一瞧,放不下心。” 于是接下来,乔珍亲自拿了红花虎骨油替李弘济涂抹那肋上的伤。在一旁的香春忍不住说:“爷,您还不知道罢,今日胡郎中来替奶奶诊了脉,说奶奶有了身孕……” “什么?”本来躺在榻上让乔珍涂药的李弘济猛地坐了起来,让正涂着药的乔珍手一滑,那暗红色的药油就涂到了李弘济白色的中衣上,不免嗔怪他几句。 李弘济却拉着乔珍的手朗声大笑起来,笑毕问:“你怎的不早说?看来我这一回告假回来是恰逢其时啊。再巧不过了。” 这话说完,那眼就一直盯着乔珍的肚子看,乐呵呵地笑着也不说话了。 乔珍莞尔一笑,便转身,接过香春递过来的巾帕擦手,李弘济却拉她笑道:“你转过来,让我再看看。” “有啥看的,这时候怕是连米粒大也没有……”乔珍瞪他一眼,然后却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李弘济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儿坐下。想了想,忽然问:“今儿个怎么突然请胡郎中来了?” 乔珍便凑到她耳边把这事儿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李弘济听完却皱起了眉说:“这三妹妹怎么如此不懂事?别人家的女儿躲还躲不及,她还上杆子往上凑。不行,这事儿,我得去劝一权她。” “你等一等,这会子怕是婆婆还在那里劝她呢,你去做什么?再有,即便你要去也得等胡郎中来替你瞧了伤,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心里放心了,你再去不迟。”乔珍将他拉住道。 李弘济闻言只能闷闷地坐着等胡郎中来。乔珍就让香春去捧了茶来让他慢慢喝着,一面和他说些这几日家里的事儿。 因为乔珍有了身孕,这无疑对李弘济来说是件大喜事,所以他只闷了一会儿便重新高兴起来,和乔珍说这孩子是男孩该叫什么名字,是女孩儿又叫什么名字。说笑了一会儿,香夏去而复返领了胡郎中来,回禀说:“去的时候,正瞧胡郎中在外院和林管事说话,还没走。听到我们奶奶让他进来替爷瞧病,他又跟着奴婢来了。” 胡庆莼近前来向李弘济行了礼问:“四爷这是怎么的?烦请说一说。” 于是李弘济便把自己如何受的伤对他说了,胡庆莼就让李弘济躺着,替他诊了脉,然后又撩起衣裳瞧了伤,最后说:“四爷这是伤了里面的脏腑,得好生吃药,再将养些日子。” 李弘济就问:“那啥时候能好?” “总得入了秋。这伤得好生养,不然落下病根儿,以后时不时就会疼,可不能大意。” “哎,竟要养着么久……”李弘济叹气。 接下来,乔珍便让丫环香夏领着胡郎中出去开方子,自己扶着李弘济起来说:“你听见了罢,胡先生让你不要大意,好生养病。你明儿个就修书一封给你们营里的千户,告一个长假吧。”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8 章 李弘济就将乔珍拉到自己怀里搂着道:“也好,如今呀,你怀上了身孕,我就只当是在家里伺候媳妇儿……” “你能这么想最好。你的前程重要,可是这身子更重要,知道了不?”乔珍戳了戳他的额头笑。 两口子在房里笑闹着时,就听到外头传来丫鬟桂花的声音说:“太太知道四爷回来了,也知道四爷叫了胡郎中来瞧病,不放心四爷,叫山楂来传话,让四爷去三小姐那里一趟。” 乔珍便起来,压低声说:“婆婆叫你去三姑娘那里,怕还是存了想让你劝一劝她的意思。” 李弘济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道:“我省得。”乔珍随即便去拿了件月白色素面杭绸袍子来替他穿上,送他出去。 直到日头西落之时,李弘济才回来。乔珍迎着他进屋坐下,问他:“你去了三姑娘那里,怎么说的?” 李弘济揉了揉眉心道:“我那三妹妹真是头犟牛,任我和娘怎么劝她也不听。” “那最后婆婆可是同意了?”乔珍关心结果。 李弘济摇头道:“她都以死相逼了,我娘能不同意么?再说我爹可是一力赞成我三妹去应选太子妃的。如今也只能顺她的意了。” “唉,人各有命。”乔珍最终叹气道。 接下来,从六月到九月初九重阳过后,天气一日日凉起来,乔珍的肚子也慢慢地大了起来,微微有点出怀。李弘济连着在家歇了百日,伤也养好了,便回了营。 十月初二的时候,乔永贵过三十八岁生辰,乔珍回延平侯府去为他贺寿,碰到了自己嫁为卫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的二妹乔秀月。这是乔秀月出嫁后,两人第一回见面。乔珍只觉她比出嫁去清减了许多,而且看起来气色不佳的样子。 晌午吃完寿宴后,乔珍在花厅里吃茶,乔永贵应酬了外头的一些客人后进来和乔珍说话。说得不过是让她好好养胎等语。末了,乔珍便说起乔秀月,说她看着瘦了,精神头也不好。乔永贵长叹口气说:“我也不瞒你,原以为你妹妹秀月嫁到卫国公府做了世子夫人,必然是落到蜜罐里了,荣华富贵少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她嫁过去后,姑爷却待她不好的很。一月不到,已经将她陪嫁过去的丫鬟都睡了,还不知足,竟然还在外头流连烟花女子,一月常有半月不着家。你妹妹劝他几句,他竟然还动了手。” 乔珍吓了一跳,心想,前世的吴义权也只不过是爱打马吊牌,常和六皇子出去打牌凑局。在外头就算不回府,一月中也只不过有四五日,哪里象现在这样,半月不着家的。而且还将陪嫁过去的丫鬟都淫遍,还动手打人。这一世的吴义权简直成了渣男极品了。 “那吴义权这样对秀月,难道秀月的公婆不管么?”乔珍有些生气地问。这乔秀月虽然自打自己进延平侯府后,就和自己闹矛盾,但到底还不是太奸恶的人。并且再怎么说她也是和自己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妹妹,如今她在卫国公府被吴义权这样欺负,自然还是替她不平。 乔永贵叹气,“秀月的公婆一开始还管,到后来就撒手不管了,反说秀月不能讨丈夫的欢心,对她不喜欢起来哩。” “这……”乔珍简直无语。前世的卫国公吴嘉正和夫人吴朱氏都算是明理的人,怎么这一世变得这样糊涂了呢。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在这里坐一坐,我还得出去应酬下外头的客人。”乔永贵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起身往外走。 乔珍点头,打算再喝一道茶就回府去。这时候,外头有丫鬟们齐声道福的声音响起,随即只见帘子一掀,满头珠翠穿了大红色通袖衫的乔秀月走了进来。 “二妹来了。”乔珍笑着向她打招呼。乔秀月却冷着个脸一直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眼,道:“笑什么?是在笑话么?” 乔珍沉了脸,心想这乔秀月怎么嫁了人后越发的跋扈起来,合着我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呢。随即说:“莫名其妙。” 乔秀月却抬手指着她鼻子气愤道:“我今儿个这样都是托你的福。” 乔珍仰脸看她,“不明白你说什么。” “原来义权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只不过是你的替身而已。”乔秀月红了眼圈儿尖声道。 乔珍一愣,又摇摇头,“我不想和你说这个。” 说完,起身往外走,心想,还是赶紧回府去,这种事情她不想分辨,不想争论,而且觉得完全没有意思多说话。 谁想,她刚迈出一步,就绊到一个东西,随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只觉腹部一阵抽搐般地绞痛,腿间有热烈涌出…… ☆、第120章 身孕(4) “啊……”乔珍痛呼一声,心中惊痛一片,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怕是会出事。情急之下连忙朝外大声喊:“来人啊,香春,香夏!” 原来方才乔永贵和乔珍在这花厅里说得都是家里一些比较私密的话,便将眼前伺候的人都挥退了,让她们都到外面候着。等到乔永贵刚出去,乔秀月又来了,香春等几个在乔珍跟前服侍的丫鬟便没有跟进来,依旧在外面等着乔珍叫人才进来。 这会儿在外面候着的香春等人听见乔珍在里面喊人,俱都忙跑了进来。待到跑进来后,见乔珍摔倒在地,不由得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香春当先语带哭声扑了过去。 乔珍抖着唇道:“快,快扶我起来。” 又对跟着扑过来的香夏道:“快去通知侯爷,让他立刻给我找个郎中来。” 香夏眼尖,早看到摔倒在地的乔珍的白色挑线裙子的裙边染上了血,也知道她这一摔怕是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因此听了乔珍的吩咐,忙答:“奴婢这就去!” 说完站起来,提起裙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这时香春和桂花还有丁香等人已经把乔珍从地上扶了起来,乔珍腹痛不已,腿间的热流更加汹涌的流出。她疼得冷汗涔涔,眼中蓄满了泪,抖着手根本不敢去摸自己的肚子。 香春等几个丫鬟见乔珍站立之处一会儿功夫就慢慢蔓延开了一滩鲜红的血,早就吓得呜咽哭泣起来,手足无措地问:“奶奶,这可怎么办好?” “扶我……扶我到那边罗汉榻去坐着,再让她们去找一架肩舆来,抬我去后面我的房中。”乔珍虚弱然而镇定道。 于是香春等人忙按照乔珍的吩咐扶着她去这花厅中窗下的罗汉榻去坐,正好那罗汉榻就在方才坐着的圈椅旁边,而此时乔秀月仍旧杵在原地没有动,呆呆望着乔珍刚才摔下去的地方那一滩血迹,脸上有惊惧的神色。直到乔珍被扶着经过她身边时,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乔珍脸色惨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怨恨,只说了三个字,“乔,秀,月……” 每一个字咬字都很重,仿佛这些字长出了利齿般,要来咬啮她。 乔秀月吓得猛然一抖,提着裙子二话不说,小跑着跑了出去。却和匆匆走进屋子来的乔永贵迎面相撞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 “秀月,你这是……”乔永贵语声焦灼,顾不得去管差点摔倒在地的乔秀月,转而奔进了房中。刚才他在前院听到了来传话的小厮说内院乔珍的丫鬟来禀告,说自己的大女儿出事了,把他吓了一大挑,扔下满屋的客人往内院里来。在院子门口碰到香夏,香夏哭着对他说乔珍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等话。他听完自然吓得不行,立刻让府中的管事去请郎中来,自己则是跑着来瞧乔珍。 待到进了花厅,见到了厅中依旧鲜红的那滩血迹,以及坐在罗汉榻上脸色惨白满头是虚汗的乔珍,他的心高高地提起,连忙跑了过去,红了眼圈儿一叠声喊:“珍儿,珍儿,你可得挺着,为父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 此时的乔珍却觉得头目森然,身子阵阵发冷。即便这么坐着,她仍然觉得腿间的血流个不止。腹中的那个孩儿仿佛在极力得挣扎,不甘心就这么离她而去。 她觉得自己好想放声大哭,心中伤痛得要命。这个孩子刚刚怀上的时候,她还嫌弃他来得那样早。可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的心一日一日仿佛和他共同跳动起来,多少次清晨醒来,她摸着日渐凸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孕育新生命的满足。 身体越来越冷,冷得要命,心中抽痛得无以复加。终于大颗的泪顺着她如玉的脸颊滚落。她呢喃了一声,“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往一侧倾倒下去。 “奶奶!奶奶!”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89 章 “珍儿!珍儿!” 屋子中骤然响起许多人的哭喊声。 —— “娘……娘……” 有个穿着红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孩儿,咯咯笑着,跌跌撞撞地向乔珍跑来。乔珍蹲下|身伸出手去,心中漾满幸福和喜悦,喊着他名字,“康哥儿,康哥儿,仔细跌着……” 那孩儿小脸粉白,眉目精致,直扑到她怀里来,笑得更加欢快。她就紧紧地把他的小身子拥在怀中,拿自己的脸去蹭他又滑又弹又嫩的小脸儿,闻着他小身子散发出来的洁净而又带着些奶香的体味,觉得无以复加的满足。 可是抱着抱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怀抱里空了,这一下她惊怕得直接站了起来,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终于她发现自己的孩子原来是去追一只五彩的蝴蝶风筝了,她赶忙叫着他的名字去追他。可是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头,而是越跑越快,快得根本不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她心里急得不行,拼命地追,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绊倒在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 她牵挂着自己的孩子,连忙抬起头意欲双手撑地站起来,可是等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前方一片空濛,自己的孩子连同那碧空之下的彩色的蝴蝶风筝都不见了。而天幕也变得昏暗起来,万丈高空下飘洒下了纷纷扬扬的红色的雪花,那些雪花一会儿功夫就将目力所能及的周遭世界全部染红…… 她瑟瑟发抖,冷而绝望,然后扑倒在红色的雪地里捶地嚎啕大哭…… 嘴中不断念叨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康哥儿……康哥儿……” —— “媳妇儿,媳妇儿……你快醒一醒……”有一个醇厚温暖而清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萦绕在乔珍耳畔,这声音中含有的一丝暖意似一点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然后变成一团拳头大的火,渐次燃得越来越旺,终于眼前的黑暗和冰冷如坚冰遇火般缓缓消融。世界开始渐渐呈现出光明来。一线白色的光线照射了进来,几息之间周遭便全然变成了朗日晴空。 乔珍费力地微微睁开了眼,被一片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媳妇儿!你终于醒了!”她十分熟悉和眷恋的声音带着惊喜在她耳边如小石投湖般溅起了个小小的水花,然后那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而且很可怕的梦,而如今总算是被这声音拉回来了。 乔珍终于将眼完全睁开,先进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那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冰凉没有温度的手,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最后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包着泪,然而极力隐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我这是在哪里?”她头依然有些发昏,虚弱地问。睁开眼后,她一下就记起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那一幕,似乎是在延平侯府的花厅中,那个时候她又冷又痛又怕…… “媳妇儿,你这是在咱们信国公府,在我们的屋子里。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呢,流了那样多的血,白郎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回来。” 她猛地想到什么,连忙去摸自己的腹部,可是腹部平平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忙拉住自己丈夫的手要坐起来。 李弘济不让她起来,说她身子还弱得不行,刚从鬼门关把命给捡回来,要多躺着休息。 于是她抖着手去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薄的锦被,再费力地稍微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肚子没有再有生气地鼓起,而是悲伤地一片平坦。她终于明白,自己是确确实实失去那个孩子了。 眼泪不自主地再次蓄满她眼眶。她无力地将头放回枕上,觉得自己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力气没有,愣愣地,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红色的鸳枕。 “媳妇儿,你别哭,别哭啊,白郎中说了你这小产之后不能哭,哭了可伤身。得好好养着。孩子掉了就掉了,我们两个年纪都不大,以后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李弘济温言劝着她,却忍不住也掉了泪。他赶忙拿袖子把自己眼角的泪拭干。然后从乔珍枕边拿起一块绢子去替她擦眼泪。 “都怪我,都怪我,我太没用,我太不小心了……” 良久,乔珍终于呢喃着说出了这么句话。 “这……”李弘济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府里使人来营里通知他乔珍因为去延平侯府给他爹延平侯庆生,在侯府中跌了一跤,血流不止,他立刻赶回府中时。听到的都是爹娘的埋怨之语,说乔珍到底年纪小,不小心,才会跌跤,孩子才会掉。这会儿乔珍自己也这么说,弄得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是他和乔珍的第一个孩子,曾经两人无比期望这个孩子的降生。可如今孩子却这么没了,虽然他心疼自己的媳妇儿受罪了,连命也差一点儿没了。可是在内心中,他也非常心痛这个还没有临世的孩子就这么舍他而去。 因为这孩子的离去,他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变得空落落起来。 ☆、第121章 报复 屋内沉寂一片,李弘济静静地坐在床榻边陪着乔珍,不断帮她擦泪,低声解劝她。 “弘济,其实这一回的事,我怀疑是……是我妹子她……”乔珍想了好久,终于憋不住想对自己丈夫诉说。三日前在延平侯府大花厅中,当她摔倒时,明显觉得是绊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对延平侯府那个自己坐着喝茶的大花厅很了解,厅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绊倒她的障碍物,而且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也绝对没有踩到自己的裙子绊倒。那唯一剩下的一个可能性就是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语出不敬的乔秀月捣鬼了。她极有可能伸脚绊倒了自己,从而让自己重重摔倒小产了。 乔珍真得想不到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样阴毒,在吴义权那里受了气就针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使出这样下三滥的阴招。当时她在延平侯府中摔倒流血不止直到昏迷,都顾不上跟乔永贵说这事儿。等到现在醒来后,想起这事情真得心中有气,恨毒了乔秀月。也在心中想过这件事情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也无益,可是就这么憋在心里,她又忍受不了。所以思考再三,她到底说出了这样的话。 果然李弘济一听,就立刻皱眉神情肃然道:“媳妇儿,你说什么?这一回在延平侯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于是乔珍就把在侯府中发生的事备细跟李弘济说了,甚至在嫁入信国公府中前,在武安侯府中遇到吴义权的事,以及后来卫国公府托人上延平侯府提亲等事都跟李弘济说了。这些事情李弘济以前并不知道,今日才从乔珍口中听到,甫一听到,自然是吃惊不小。他不禁问乔珍,“你为什么以前不对我说?” 乔珍答:“以前你也没有问我,我觉得没必要说。” “……”李弘济凝注着乔珍好半响没说话。 “可我现在不都对你说了么。”乔珍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温柔道。 李弘济长长吁出一口气低下头,想起自己不是也有许多事没有对乔珍说过么?有些时候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的人,因为太在意对方,即便是有诉说的意愿,也知道说出来后也没什么损失。可就是不想说,希望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再好一点,再完美一点,希望对方更加因此而爱自己再多一些。一个字“贪”,贪图更多的情感而已。 再抬起头来时,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恨的神色,道:“你那二妹还算是你妹妹么?她自己上赶着嫁给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最后人对她不好,她就来找你撒气,害得你遭了罪,害得咱们没有了这头一个孩儿,我真想掐死她!” “弘济!”乔珍一听这么说心里倒吓了一跳,说起来她跟李弘济说也是倾诉的成分更多,谁想却引起了李弘济这样仇恨的说话。她即便自己在心里也恨,可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难道真要去要乔秀月的命,或者推着自己的丈夫去跟乔秀月闹,这样的话信国公府和卫国公府可就交恶了。闹起来怕是满京里,甚至金殿上也知道了。乔珍不想弄成这样,于是她忙攥紧了他的手说:“你别这样,我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所以和你说一下我的猜测。当时在延平侯府中,也没有旁的人在场看见,我们要是去质问乔秀月,她定然是不会认的,倒时候闹起来可怎么好?” “可这口气我哪里咽得下去,想到我那还没临世的孩子就因为这个恶毒的妇人而舍我们而去,我……我这心里……” 李弘济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语带哭声,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乔珍见状,那泪水自然又涌了上来,心中痛得无以复加。抖着声道:“弘济,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李弘济最终拿起了乔珍握着自己的手,俯□去贴着她的手,压抑着哭出了声。 乔珍除了无声流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行,我绝不能就此罢休,我要为我的孩子向那歹毒的妇人讨个说法,向卫国公府讨个说法!”李弘济哭了一会儿,猛地抬起了头,双目赤红咬牙道。 “弘济,别这样,我们无凭无据,跟她闹也闹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算了。”乔珍焦急道。她怕李弘济冲动做出些莽撞的事情来,于事无补。 李弘济阴着脸不说话,仿佛在想什么,乔珍紧张地握着他的手,直到掌心里都是汗水。 良久,李弘济扔下一句话,“媳妇儿,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乔珍忙问:“你想怎么做?”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0 章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不会闹到金殿上让皇帝陛下都知道。还有,你只管好生把身子给我养好,什么事都别操心。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李弘济抬起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残泪,又拿了乔珍枕边的绢子替她拭泪。随后站了起来,到外头去吩咐丫鬟们去把给乔珍熬的药端来,自己接了,亲自喂了乔珍药,让她闭目休息。待她睡了,方走了出去。 —— 倏忽秋去冬来,乔珍十二月初八过十七岁生辰时,身子已然养好了大半,也能起床走动走动,却只能在院落里走一走,不能去风地里走动。这两个多月里,李弘济做了两件事,一是修书一封给乔永贵,把那日在延平侯府乔珍摔倒,全是因为乔秀月和自己媳妇儿争吵,然后怀恨在心,绊倒乔珍以致她流产的事详细地写了上去,而且语气极为肯定。又说当时因为乔珍失血过多昏迷,所以没有当时就告诉他,回府后被救醒过来才对自己诉说的事情也写上去了。 第二件事情,是开始通过相熟的公侯之家的子弟加入了吴义权他们那个圈子去赌钱,打马吊牌。因为打上了牌,所以李弘济回府的时候更少了。 当日过生辰,乔永贵竟然亲自带了乔马氏上信国公府来跟她庆生。并且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自从接到了女婿李弘济的那封信后,他就使人去卫国公府把乔秀月叫了回来,质问她这件事情。乔秀月不承认,乔永贵气愤不已,打了她几耳光不说,还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叫她永远不许回延平侯府。 见到乔珍后,乔马氏立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向乔珍说好话,说什么秀月好歹是她的妹妹,请她不要记恨,饶恕她等语。乔珍知道这一定是乔永贵押着乔马氏上门来替乔秀月向自己道歉的。事已至此,她又能继续说什么。只能说自己不再计较这事情了,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当时,李弘济虽然也在府中为乔珍庆生,见到乔永贵却并没有叫他一声岳父,至于乔马氏就更是不搭理。乔珍在一定程度上倒还是喜欢这样的李弘济,不喜欢就不喜欢,绝不敷衍,做老好人。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这般处事,却是让乔珍有被保护和呵护的感觉。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受气被欺负。 等到乔永贵和乔马氏告辞回府后,李弘济又告诉了乔珍一个好消息。他这两个多月和吴义权他们打马吊牌赢了两千多两银子,然后买了两个扬州瘦马送给吴义权做外宅。现在吴义权把他当成了铁杆的兄弟,什么事都言听计从。 “你这么做是?”乔珍看着他问。她大概可以知道李弘济买扬州瘦马给吴义权做外宅,是想让吴义权流连在外,更加不理乔秀月,让她失宠失得更加厉害,这也算是一种报复。虽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可是这种事情明面上也没有办法报复乔秀月,用这样的法子也无可厚非。任是谁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做。 谁料李弘济却微微一笑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乔珍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问了,却把自己的一个好消息告诉了李弘济,说:“二嫂已经同意咱们凑两万两银子给她,参上一股做九边的粮草买卖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咱们的两万两银子等到明年滚上一圈儿就得变成四万,继续入股,后年怕是得有七八万两银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开一家跟上善堂一样的古玩店了。”李弘济抚掌笑道。 乔珍也跟着笑道:“这下好了,等再过两年,你心里头的一桩愿望就能实现了。剩下的就是好好奔你的前程了。” 李弘济道:“我其实还有一桩心愿,希望在来年也能实现。” 乔珍“哦”了一声,问他:“你以前不是就说过这两个心愿么?怎么又凭空多了一个?” 李弘济就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我还有个心愿就是等来年你身子养好了,咱们能再有个孩子。” ☆、第122章 纳妾(1) “二嫂,你看看我给你带啥来了?”乔珍一进四房院,老远还在堂屋外就朝里头喊。 李周氏在屋子里听见乔珍的声音便迎了出来,见乔珍领着几个贴身的丫鬟婆子笑吟吟地走了来,身后有丫鬟捧着个几个搭了红布的托盘。于是李周氏忙上前去迎她,然后携了她手往屋子里走,乔珍便说:“今儿个过端午节,我给华姐儿和芳姐儿送点儿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来,还给嫂子送了点我亲手包的粽子来。” 李周氏连说:“四弟妹真是客气了。” “瞧二嫂说得,这些值什么?这两年来我和弘济托了你和二哥的福,这入股的银子翻了好几倍,我们这才算有点儿家底儿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和二哥呢。” “可别说这些,我们这当哥嫂的,能帮着自己家弟弟和弟媳,是分内之事。” 说话间两人就进了堂屋里坐着,李周氏叫人去把自己的两个闺女叫来。不一会儿便有嬷嬷和丫鬟陪着两位小姐进来。 当先进来的小姐约莫十一岁,是李周氏的大女儿李玉华,后头跟着的约莫只有八岁,长相都随李周氏,小小年纪,便很有些丽色。 两个小姐进来先向乔珍蹲身到了福,乔珍忙叫起,然后让丫鬟拿了一个托盘来,将红布揭开,从里头分别拿出两个自己绣的兔子,一个老鼠样的香布袋给两人戴在脖颈上,含笑道:“华姐儿,芳姐儿,这里头装的香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有艾叶末,藿香,雄黄,苍术。还有这兔子和老鼠也是我亲自缝制的,给两位姐儿戴上驱虫消病。” 李周氏在一旁让两个女儿谢了乔珍,说难得四弟妹亲自做这些,费精神。乔珍又让人拿了几串做好的八宝粽,肉粽等给李周氏,说这粽子也是自己亲自选的料,亲自做的,自己一点儿心意,请李周氏笑纳。 “这两年都是吃的弟妹亲手包的粽子过得节呢。还别说,再吃别人做的就不好吃了。”李周氏笑着接了粽子,让身边的丫鬟拿去给自己两个女儿分一分。 李玉华和李玉芳坐了一会儿,李周氏便让她们各自的丫鬟和婆子陪着回房了,自己好和乔珍说话。 “对了,四弟妹,我前儿日子回娘家,听到我娘说她们老家有一个偏方能治女子小产后久不能孕,要不要试一试?”等到自己两个女儿走后,李周氏又让跟前服侍的人都出去后,方轻声跟乔珍说这话。 原来自从两年前元平十九年十月乔珍在延平侯府中被乔秀月绊倒小产后,这两年来就再也没有怀上过身孕。李弘济请了许多名医来替她瞧,那补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竟是没有一点儿动静。自然整个信国公府中许多人都开始着急起来上了心。这里头最热心的便是李周氏。她和府中二爷李弘汉成亲后,就生了两个女儿,便再也不生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寻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就是想生一个男孩儿却始终不能。而如今她和乔珍关系最好,自然也是替她着急,这都跟李弘济成亲三年了,竟然无所出,公婆那里怕她不好过关。 乔珍心里其实对这事情倒不是很着急,今年她也不过才十八岁,虚岁算十九,要是搁到穿越前,这种年纪生孩子都是小的。可是她虽然不急,但周围的人急,慢慢地自然也让她心中有了一丝忐忑,仿佛不生个孩子出来就成了怪物。这会儿听李周氏这么说,也有些心动,便说:“那麻烦二嫂得空寻来给我看一看,要是使得,便试一试。” 这两年凡是外头人举荐的方子,李弘济都要拿去请太医院的相熟的太医看过了才让抓药给乔珍吃,说:“这些外头野路子的方子不好好验一验,到时候别没病还给吃出病来。”所以乔珍故有此说。 李周氏答应了,转而又说起另一件事,说:“三姑奶奶真是好福气,自选在太子身边儿,虽然只是侧妃,今年便生下了一个皇孙。倒比太子妃生那个胖些壮些,听说皇帝和皇后都甚为喜欢呢。” 乔珍赞叹,“对呀,她实在是福气好。”心中却想,三小姐李婷芝这命还少见的和前世一样了。想来自己身边她前世所知道的许多人这一世都发生了些变化,唯有她没啥变化。 “你不知道,公婆知道三姑奶奶生下皇孙后,竟是比大嫂生下志哥儿更高兴哩。” “这是自然。咱们信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因了这个小皇孙还会绵延下去。谁都会高兴。” 乔珍不免想到,要是将来三小姐李婷芝顺顺利利地册为太子正妃时,又生下三个皇孙后,当初不让她去应选的婆婆还会觉得她过得不好么?正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啊。 “二嫂,今日来我还有事儿想跟你商量。” 李周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问:“四弟妹,想商量什么尽管说。” “弘济前两日跟我说他在皇城大街那里瞧上一个大铺子,想将那铺子盘下来做古玩买卖,所以他让我跟你说,想从我们参股的银子里抽出些来去做那买卖。” 李周氏一听就将茶盏放下说:“四弟妹,我说你也不劝劝他,别去倒腾那些。你不知道,我这四弟以前在你还没嫁进来之前,就喜欢捣鼓这些古董玩器。为这个没被公公和婆婆说过。如今虽然成了亲也升了官儿,当了千户,可是到底还是年纪小,于做买卖上没一点儿经验。你说,他要是喜欢啥东西,去买了来放家里赏玩就得了,又何苦去开啥古玩店呢。” 乔珍微笑,说:“我也曾劝了他两次,可他不听,说这辈子他就喜欢这个。我也没办法呢。” 李周氏默了一会儿便又说:“既是如此,你们想抽多少银子回去?” 复又加了句说:“你们两年前放在我和你二哥这里参股的银子如今大概有七万五千多两。” 乔珍道:“那就抽|出来五万两银子罢。整数。” “那啥时候要?” “下月底之前。” “好。那下月底之前我把银子都兑成银票给你。” “行,那我和弘济就多谢二嫂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乔珍便说自己还要去三房院子里送东西便辞了李周氏出来往三房院里去。到了三房院,见三爷李弘汀和三嫂李易氏在下棋,就拜见了,站在一边儿看了会儿棋,才把自己送来的东西让丫鬟们奉上。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1 章 李易氏吩咐人把八岁的文哥儿和五岁的丽姐儿叫了来。乔珍自然是把自己亲自做的合着两人属相的香布袋给两人戴上。同时把自己亲自做的粽子也提了几串给三嫂李易氏。 李弘汀两口子谢了乔珍,李易氏便送了乔珍出来,外头悄悄跟她说:“四弟妹,你不知道,我昨儿个去席姨娘那里,听她说公公和婆婆有意思要给四弟指一个丫鬟做通房呢,你也知道这要是通房有了身孕,可不是要抬姨娘了么!” 席姨娘是国公爷李有贞的妾氏,是三爷李弘汀的亲娘,虽然李易氏奉李余氏为婆婆。但是隔三差五得也会过去跟席姨娘说话。 这话甫一入耳,乔珍不由得一惊,就算是她素日再怎么淡定,但听到这话还是被惊到,隐隐的心里添堵。自己嫁给李弘济到今年九月便是三年了。一般的公侯之家的子弟要是娶亲三年,正室还无所出的话,公婆定然是会自己儿子纳妾的,只一句话,为了家族子孙血脉绵延。并且,李弘济还不是世子,若是世子的话,公婆乃至丈夫都会再等一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妾氏生下第一个男孩儿,毕竟嫡长子承爵是天经地义的事。搁到李弘济这里,公公婆婆要指一个通房给李弘济简直再自然不过。 前世,乔珍嫁给吴义权时,刚嫁过去,就知道他房里有通房丫头,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到后来,还不到一年,房里又添了两个自己陪嫁过去的丫鬟。只不过,这些通房丫头,在自己没有生下康哥儿以前是一概要喝避子汤不许怀孕的。 等到她生下康哥儿和枫姐儿后,这几个通房丫鬟便经婆婆同意停了避子汤,不上两年俱都有了身孕,纷纷抬了姨娘。再往后,这些姨娘们就跟她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宠。如今想起来乔珍脑仁儿都疼。 “三嫂,此话当真?”乔珍捏了李易氏的手问。 李易氏压低声音道:“我骗你作甚,这个话呀是公公亲自在枕头边上跟席姨娘说的,真真儿的,一点错不了。” 乔珍默然,慢慢松了李易氏的手,说:“我知道了,多谢三嫂跟我讲这事儿。” 李易氏便问:“四弟妹,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乔珍知道这个时空的公侯之家的男子们,几乎没有不纳妾的。若说是什么阻拦等等的话,只不过是说笑罢了。在纳妾这个事情上,乔珍从来不知道李弘济的意思,只是知道在自己嫁过来之前,他房里没有通房丫头。只因为李弘济那个时候也不大,年纪小,屋李没有通房丫头也说不上奇怪。 ☆、第123章 纳妾(2) 见乔珍默然半响不说话,李易氏便说:“四弟妹,要我说呀,你也别想不开,如今但凡有点儿身份的官宦之家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既是公公和婆婆要指给你一个丫鬟给四弟做通房丫头,你呀就从自己陪嫁的丫鬟里挑一个出来做通房丫头,总归是自己人,不比婆婆指给你的好么?将来即便是有了身孕抬了姨娘,也还是奉你为主,算是你娘家人,记你的情,也好拿捏些。你说是不是?我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人年轻,我这当嫂子的都是把我自己的经验教给你。” 乔珍知道三嫂李易氏在这上头吃过亏,想当初她仗着自己生了三房的长子文哥儿,就不愿意把自己陪嫁过来的丫鬟给三爷李弘汀做妾,结果婆婆李余氏指了个自己跟前的大丫鬟过去给三爷做通房,后头生了武哥儿,抬了姨娘。因为这位唐姨娘是从太太房里过来的,又生了哥儿,所以就不是那么拿李易氏当回事。 况且这唐姨娘又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常常和李易氏争宠,颇有些蹬鼻子上眼的意思。恰好这位三嫂是个性子软糯的人,竟拿唐姨娘没啥办法。也唯有生些闷气罢了。所以她有这说法。而且乔珍知道李易氏的说法基本上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思。的确,让一个自己没交情不知道脾性的女子到自己丈夫的身边儿,就意味着给自己埋下了一颗炸弹。只是不知道这炸弹啥时候爆炸,啥时候炸到自己而已。 “多谢三嫂跟我说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乔珍终于开口道。 李易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道:“这就好。” 于是乔珍便辞了李易氏回四房院里去。进了屋子里却有些闷闷的,让香春和香夏拿了扇子一直扇着。口里直嚷热,便想喝一碗冰镇酸梅汁,香春却去端了些井水里湃着的瓜果来切了请她用点,说:“奶奶,四爷吩咐了说,这夏日里再热,也不能给您端那里头放了冰的酸梅汁儿来喝。这都是井水里湃着的新鲜瓜果,吃一些也凉快。” 乔珍知道这是李弘济自她小产后,这两年多都再也怀不上,所以定下的规矩。要她不许吃这些冰凉的东西,也不许在凉的地方久做,这都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他这么做乔珍自然知道为什么。有一个说法,是说女人要是不仔细吃了或者碰了那些寒凉的东西,容易宫寒,不容易怀孕。 “放下罢。”乔珍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红漆面的小几,自己拿竹签挑了几块吃。然后抬眼看了看立在自己跟前的丫鬟香春。自从自己回侯府,再嫁进信国公府,香春跟着自己差不多四年了,当初十二三岁的小丫鬟,现在也有十六七岁了,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虽然相貌不是很出色,但也白净,而且因为她素来性子沉稳,做事爽利,乔珍没把她当外人看。想起今日从三嫂李易氏那里听到的话,乔珍不禁在心中思量,若真是不可避免的要给自己的丈夫找一个通房来为绵延子嗣作想的话,比起婆婆指过来的不知道根底的人,还不如把自己跟前的信赖的丫鬟填上这个窝儿呢。而这最合适的人,自然是眼前的香春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此,乔珍心里有了主意,竟也感觉没那么热了。于是,便又吃了几块瓜果,起身到卧室里去换了衣裳,到窗前美人榻上去躺着看书吃茶。 到晌午的时候,李弘济回来了。因为今儿个是端午节,所以一早去营里不过是去应个卯而已。到晌午依然是回来过节吃饭。信国公府里的规矩,端午节中午这第一顿儿都是各房在自己院子里吃。到了晚上,则是阖府的人都去正房院子里的大花厅中过节吃饭。 李弘济一进屋子里,把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下来扔给迎上来的香春等人,随口问:“你们奶奶呢?” 香春答:“奶奶今日一早去了太太那边并大房院,二房院,三房院跟奶奶们送了自己亲自包的粽子,还有送了各房的哥儿和姐儿们自己亲手缝的香布袋回来,直嚷热。后来坐着吃了些井里湃的瓜果,歇了会儿才觉得凉快,进房里去躺着看书去了。” “我去看看他。”李弘济听了便往西梢间的两人的卧房里去。 一直走到卧房里,轻轻掀开帘子,见乔珍侧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身畔放着一柄四美图的绢扇,手里拿着本书借着月洞窗的光慢慢翻着书。于是便猫着腰悄悄走到她身后,再伸出手去蒙住她眼睛。 乔珍被一蒙住眼,立刻便知道了这悄悄到自己跟前的人是谁,便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李弘济不出声,仍然就那么蒙住她眼。乔珍便轻轻笑起来道:“你不出声我也知道是你,快松了手,你这一路骑马回来,又热又累的,赶紧换了衣裳洗一洗脸和手,我们好吃饭。” 听了乔珍这话,李弘济方松了手,却又俯身在她额头一亲,才直起身来说:“不是让你少看些费精神,你呀不如逗个鸟,养个花啥的,松泛些。” “我也就是随意看一看,倒不觉得费神。你呀,非要我去逗鸟,养花啥的我倒觉得费神哩。”一面说就一面坐了起来,下床来穿了绣鞋,熟门熟路地去黄花梨的四角包金衣柜里拿了细葛布的白袍子出来,走到李弘济跟前将袍子往一旁的美人榻上一放。 李弘济本来坐在美人榻上拿起乔珍那本书在翻,见她拿了换的衣裳过来,就把书一撂,站起来说:“这本儿书你都翻了两三年了,怎么还看?” 乔珍笑道:“那我问你,这都过了两三年了,你怎么还记挂着要开古玩铺子呢,也没见你撂下。” 李弘济把手一伸,乔珍便走过去帮他把腰带解了,又替他解了领口的扣子,帮着他把衣裳脱下来,再将那细葛布的白袍子替他穿上。 自从嫁进信国公府,还没到一月,以前在李弘济跟前服侍他换衣的桂花和丁香就被他请了出去。然后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乔珍,让她帮自己换衣裳。说乔珍比她们换得好。所以到后来,凡是他回来,丫鬟们也就在外头候着了,乔珍就在里头帮他换衣裳。一到夏日,李弘济回来就要换这种细葛布的白袍子,说这个穿着比绸的穿着舒服,凉快。 等到乔珍替自己换完衣裳,李弘济便说了一句,“得了咱们五十步别笑一百步。不管你看这书也好,我开铺子也好,咱们都喜欢的一样事情。所以我常在外头跟我那些处得好的朋友说,我娶了好媳妇儿,既是知己也是红颜哩。” “可别这么说我,我哪里有这么好。”乔珍替他展一展袍角,又加了一句,“泓济,今儿个我去二嫂那里,把咱们要抽些银子出来想开古玩铺子的事儿跟二嫂说了,二嫂答应了,说等下月就把咱们要的五万两银子兑成银票给咱们。” 李弘济一听,自然高兴,不由得双手一拍,“太好了!” 想了想又说:“媳妇儿,那你这就要开始准备找掌柜和伙计了,先联系着,等银子到手,铺子兑下来,这人就得先进铺子里头张罗着拉。” “我估摸着,这真要把铺子兑下来,再筹备好开张,得到八月里去。这还有三个多月,慢慢去安排就行了。我早想好了,一是把魏震南请来,先让当个伙计里头管事的头儿。至于掌柜,我托我养父去找。他在这京里这么多年了,古玩店的掌柜也认识得不少,定然能找着人。只要把这两人定下来了,再找伙计就容易得多了。”乔珍接话道。 李弘济便将她搂过来在嘴上使劲儿亲了一下,道:“那就辛苦我媳妇儿了。我就说我媳妇儿能干嘛。不过呀,你可别累着自己。只管找了人来就行,我还可以叫府中的管事去帮忙。” “我省得了。”乔珍笑着推开他,嫌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正经。 两个人说笑一阵,便到外头堂屋里坐着吃饭。香春等人自李弘济回来后,就忙着去张罗酒菜了。等到两口子出来的时候,堂屋里的黑漆圆桌上早就摆好了各种菜肴和一瓶子雄黄酒。 ☆、第124章 纳妾(3) “弘济,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吃完晌午饭,两个人在次间里坐着喝茶时,乔珍端着茶盏撇着里头的浮沫缓缓道。 李弘济喝了口手中的茶,抬眼看乔珍问:“啥事儿,你说罢。” 长吸了口气,乔珍看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水说:“今儿个我听三嫂跟我说,公公和婆婆想给你指一个通房丫头,要是她能怀上身孕的话,会抬姨娘。” “什么?”李弘济一听立刻就将手中的茶盏往跟前小几上一磕,“当”地一声,茶水被撒出许多来,沿着小几淌开,最后滴滴答答地流下。 “我不同意!”直截了当,丝毫不容商量的语气。 乔珍心中一喜,立刻抬起头看他,只见他坐在那里忿忿然的样子,一脸的不悦之色。仿佛感觉到乔珍在看自己,李弘济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乔珍道:“别不是三嫂跟你开玩笑,说着玩儿的罢。我怎么一点儿没有听我爹娘提起过。”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2 章 “她应是没有开玩笑罢,这话是公公跟席姨娘提的,想必这两日就该跟你提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乔珍道。 李弘济盯着乔珍看,曼声道:“我怎么想的,才将不都已经跟你说了么?” 顿了顿又说:“我倒是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乔珍把手中的茶盏放到跟前小几上,掏出绢子擦一擦嘴,“我是想要是婆婆真要指给你一个通房丫头,我还不如把我跟前的丫鬟选一个给你。” 李弘济闻言冷哼一声,“你倒是个好媳妇儿,真是孝顺,也为我想得周全。” “我嫁入信国公府到今年就三年了,可是膝下仍无所出。你虽然不是家中长子,这子嗣上不用这么着急,可是公公婆婆想含饴弄孙的心你也得体谅不是。所以,我想婆婆要给你纳妾也无可厚非……” “停,不用再说了。听你这些话,我倒觉着你是我娘的亲闺女,而我是她女婿。” 听他这么说,乔珍竟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我说得大实话!”李弘济气鼓鼓道。 又补充了一句,“合着你就没把我当人看,随随便便那么一推,就把我推给别人了。那我问你,难道我真的去别的女子床上,你心里头就一点儿不在乎?” 不知怎的,见李弘济这种样子,乔珍真得觉着他这会儿像个孩子。撒气也只是为了讨大人的宠爱。但是,心里却很喜欢。 吁出一口气,乔珍低声道:“我自然是在乎的……” 李弘济立刻拔高了声音,喜滋滋道:“我就说嘛,媳妇儿哪里舍得我去纳妾,讨什么别的女人。” 又一伸手去拉住她手深情说:“你这样才是和我心意相通了呢。我这辈子啊,就想和你这一个女人过日子。” 这样发自肺腑的情真意切的话,乔珍还是第一回听到。嫁给李弘济三年了,平日两个人虽然相处得很好,但他不是一个嘴头上喜欢甜言蜜语的人,很多时候只不过谈的是家里家外的琐事而已。 乔珍心里感动,再睁眼看他时,眼里湿润润的。这样的男子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该算是异数了吧。反正前世,在她见过的公侯之家的贵戚子弟中是没有看到过一个。 不过,自己嫁给了这样好的男人,又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不踏实了。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只想跟我一个人过日子啊?”李弘济又郑重地加上一句话。 乔珍就抬手拿食指戳他的头,“我不跟你,我跟谁?尽说些有的没的。只是我担心公公和婆婆一意孤行,会给你指派个通房丫鬟来给你。到时候我也不能挡。真要挡了,公公婆婆怕是会说我善妒,不贤惠了。” 李弘济就抬手握住她的手指,拉下来道:“这事情交给我,你且别管,要是我爹娘真跟我提这个,我自有话跟他们说。” “弘济,要是婆婆跟我先提,那我又该如何说呢?”乔珍忽然问。 李弘济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有可能。对呀,你该如何说呢……” 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要不这样,今儿晚上去我爹娘那里吃饭。等吃到一半的时候,你就说肚子不舒服,先离席回房。等我吃完,陪我爹娘吃茶的时候,我就单独跟他们说一说这事儿。先把他们这心思给打消了,以后他们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乔珍问。 李弘济道:“你别管,我自有说法。你就等着今晚等我的好消息。” 见他这样信心满满,乔珍不免舒心一笑。转而和他说起了别的事情。 到了晚间,李弘济便携了乔珍的手,两人往正房院里去吃晚饭。到了正房院的大花厅里时,阖府的人都在。正经主子和哥儿姐儿们坐了四桌人,姨娘们分别在一旁布菜,丫鬟们流水样的端上菜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乔珍依言捂着自己肚子叫起痛来,李余氏那时和她正在一桌,见她痛得眉头都皱不开,腰也直不起来,便猜她今日是不是饮多了雄黄酒,所以才会腹痛。 于是便叫了乔珍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来,让她们扶着她回去躺着,再找些治腹痛的丸药给她吃。要是过上一个时辰还不好的话,叫连夜去请郎中来瞧。香春和香夏应了,自扶着乔珍去了。 见到乔珍佝偻着身子,被丫鬟扶着出去的背影,李余氏不禁摇了摇头。想她这身子也忒弱了点儿,今日节下喝了点儿雄黄酒就这样,也难怪自两年多前早产后到现在也怀不上。上一回乔珍去延平侯府给乔永贵庆生,后来被其二妹挟私报复绊倒以致流产的事情,后来李弘济也对她说了,再后来她把这事儿也告诉了自己的丈夫信国公李有贞。 两口子初初听到自然也是十分生气,可是后来稍微一想,两个人和李弘济一样的想法。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也只有自己吃哑巴亏了,要真要跟卫国公府闹起来,怕是满京里都要看笑话说闲话了。要是李弘济是府中的世子,这个事怕还得真闹上一闹。可是李弘济是老四,他们两个虽然同样心痛这个没有临世的孙子,但和阖府的利益相比,只能隐忍不发。毕竟卫国公府的那位大小姐嫁给了六皇子赵国权做了正妃。也是皇亲国戚,要不是为了什么根本的利益的话,是不能和卫国公府吴家翻脸的。 既然不能跟卫国公府翻脸,那么作为卫国公府世子爷的夫人,乔珍的继母妹妹也没办法追究她什么责任了。只不过,同李弘济一样,李有贞两口子是把这账给记下了,以后若是有那可能的话,定然是要向卫国公府讨要的。 今晚李余氏原本还真打算一会儿吃完饭趁着一家人在一起喝茶说话的当口,悄悄把乔珍叫到一边儿,跟她说一说把自己房里的大丫鬟茉莉指给老四做通房丫头,希望以后这丫头能怀上身孕,为自己的儿子延续血脉的事。这乔珍三年都没有动静,各样药也吃了不少下去,李余氏私下跟丈夫说起这事儿,一致认为,怕是难怀上了。所以动了要给老四找个通房,以后生了孩子在抬姨娘的心思。这只要有了一个姨娘,第二个,第三个也就容易了。公侯之家的子弟,就该有三妻四妾,子孙众多才像话。单单守着一个成什么话?看着不像样子。 如今乔珍既然走了,那这话也只有明日再跟她说了。李余氏相信这事情是十打十稳当的事,只要自己这当婆婆的跟乔珍一说,她没有不同意的,也不敢不同意。只要她同意了,就直接把人往李弘济屋子里领就行了。 吃完晚饭,除了乔珍外,其他各房的爷和媳妇都在陪着李有贞两口子吃茶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后,快到戊时,众人也就都散了。只剩下李弘济拖在最后,慢腾腾地走着。然而见人都走光了,又折了回来,直接去爹娘所在的北边正房里去。那时候,李有贞先一步进房去换衣裳,李余氏在后。所以李弘济一进去就叫住了自己亲娘。 李余氏一转身来看见他,就问他:“你怎么来了?不都散了么?” 李弘济便说:“我有话和娘说。” “有啥事儿?明天说不一样么?”李余氏道,这个小儿子在她眼里还是毛毛躁躁的。 李弘济直接问:“娘,你和爹可是想要给我指一个通房丫头到我房里来?” 李余氏一愣,笑道:“你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我只问你是不是” 李余氏继续笑,“是有这回事儿,你欢喜不?我呀打算把我房里伺候了我好几年的茉莉指给你,这丫鬟人长得俊,性子还好,还做得一手好针线。跟你做通房最是不错。只要她去了你那里,娘想,不定到年底就有好信儿了呢。你不是盼孩子么,这有了茉莉啊,就快了。这茉莉只要生下你的孩子,娘转年就让四媳妇儿给抬姨娘。” 李弘济皱着眉不耐烦地听完李余氏这一篇话,最后却说:“娘,您别操心了。我房里不需要啥通房丫鬟,我跟乔珍过得好好的。我是要孩子,可我想和乔珍生,跟别的女子生我还真没那兴趣!” “啥?”李余氏一听嘴张着半天合不拢,瞪大了眼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儿子,总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会不会被我写得太好了? 专一深情,一点儿都不渣。根正苗红。历史上貌似只有明孝宗是这种啊,可惜了情深不寿,没活多大岁数。 不过这是小说,还是满足大家一些幻想算了。 本身不喜欢太虐,也不喜欢斗。这个文略平淡了些啊。不过就这样,慢慢写到结束吧。 另外非常感谢,这么晚了还在等更的亲们。 哎,我会不拖拉写到最后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25章 纳妾(4)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3 章 怔愣了一会儿,李余氏抬手在李弘济额头重重一戳道:“你这孩子是疯了么?你只想和珍儿生,可她也要生得出来啊?你算算都几年了?快三年了啊!她的肚子里还一点儿音信没有。你说,这么耽搁下去,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当爹,我跟你爹啥时候才能抱孙子?合着你真是不一点儿不急?” “娘,我跟珍儿年纪都不大,再等上几年,不定她就能怀上了呢?” “傻孩子,你知道啥,这年纪越小的女子小产后,以后越不容易怀上。你想一想,你媳妇儿吃了多少药下去了,也不见好,又岂是等几年就能有的?所以,你听娘的话,就让娘给你指一个通房丫头到你那里……” 不过李余氏这一番苦口劝说到底没管啥作用,李弘济依然没松口,一直说得是,“再等几年再说,这会子房里不需要人。” 两母子在堂屋里站着打嘴仗,在次间卧房里换好衣裳的李有贞听见一两声便走了出来到跟前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在这里站着?” 李余氏忙说:“老四跑来跟我讲说他不想要通房丫头,不想纳妾,在这里跟我争起来了。” 李有贞“哦”了一声,瞪李弘济一眼,负着手说了一句,“都进来说话,别在外头杵着。” 于是两母子便跟着他进到西次间宴息处各自坐下。等两人坐下后,李有贞便看向李弘济问:“你到底跟你娘说了些什么,现如今说给我听听。” 李弘济自小就比较害怕父亲,这会儿听他这么端肃地跟自己说话,心里头就有些打鼓。不过想到自己对乔珍的心意,便鼓足勇气将自己刚才和娘亲李余氏说的话都跟李有贞说了一遍。 “混帐!”李有贞一听完不禁动怒在身边的小几上一拍,“你是我李氏子孙,自当有为我李家繁衍子孙后代的责任,怎能因为你一己之私,一人之好恶,就做出这种不孝的事情来。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虽然不是我李家的嫡长子,可我也不能让你这一支的香火就这么断了!” 李弘济被自己爹这一拍,吓得心头一跳,可一想到方才在自己院子的房里跟乔珍保证的事,遂将心一横说:“爹,娘,你们怎知道我媳妇儿以后不能怀上,再说她今年也才十八岁,所以我想等一等,不想那么快房里再进来个女子,我也不想我头一个孩子是庶出。再有,这几年来,我跟她都十分恩爱,我心里也装不下别的女子。” “你,你这冥顽不灵的孽子!”李有贞指着李弘济气得呼呼的。李余氏忙上前帮他抚背,劝他,“国公爷,可别气坏了身子。老四自打小就有些傻劲儿,或者他这弯还没绕过来。我再跟他说说。” 李有贞瞪着李弘济,见他垂着头,眼神闪烁不敢看自己。可却并没有开口说句软话的意思。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李余氏便上前问了李弘济一句,“老四,你跟娘说个实话,是不是你媳妇儿让你来这么跟我和你爹说的?” “没,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说真的,娘!”李弘济抬起头来看着李余氏道。 “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跟你爹要为你纳妾的话的?”李余氏追问。 李弘济道:“您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我,我是不愿意……” 李有贞在旁边吼,“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这事情由不得你做主!” 见自己爹话到说到这里了,李弘济知道自己要再不说点转圜的话,那不定明天自己的四房院真会被娘亲塞一个通房丫头进来,到时候时时在跟前杵着,就好比眼里进一颗沙子似的,到底不舒服。也让一门心思想到自己跟前服侍的那通房丫鬟心里有怨言,何苦来哉! “爹,娘,我有个话想说,你们听一听可使得?” “是啥话?”李余氏问,李有贞也看向他,似乎从他的这话里看出了一点转机。两人心中俱都是一松。 “爹,娘,我想,让你们再给我和珍儿三年,要是三年后,她怀不上,那时候你们别说是让我纳一个,就是纳两个三个也使得。就算儿子求你们了好不好?”李弘济说出了自己的主意,然后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李有贞和李余氏。 两个人最开始还以为他要说出个折中之法来,谁知道却是个拖延的法子。便听李有贞说:“你这话说了可不是白说么?三年?三年过后,要是再怀不上?那时候是不是又得跑来跟我们说还得三年啊?这左三年右三年的,不定我跟你娘白发苍苍了也抱不着你的孩子。” 李弘济见自己爹爹一下就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倒有些小小的赧然,不过他很快笃定道:“爹,娘,我发誓,我要是不遵守今日给你们许下的诺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不许说这样的话,好了,好了,我和你爹就先信你这一回。三年后你媳妇儿再怀不上,我和你爹是一定要为你纳妾的了!” 李余氏见自己儿子赌咒发毒誓了,连忙送了口。李有贞闻言白了李余氏一眼,意思是这就松口了啊。不过,天下为人父母的哪个都心痛自己的孩子,真把自己的孩子逼到发誓赌咒的地步,两个人也不忍心。私下里,其实两人也知道李弘济有些话还是说得对的。乔珍的确年纪还小,再等上三年也还使得。毕竟她是正室,要是能生下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好的。可是另一方面,两口子又为自己这老四对乔珍这么痴心有些发愁。 “儿子,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多谢,多谢爹和娘!”李弘济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向着两人深深一躬。 “哎!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傻子出来?”李有贞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李余氏摇摇头,然而面儿上含笑道:“得了,你回去罢。我跟你爹答应你了,再等三年。可是你也得记住,今日答应我们的,要是三年后再推脱,我可不管,定要给你纳妾!” 李弘济一迭声地应是,然后退着出去。一出了门儿到外面廊子下,便加快步子一溜烟儿地提着袍子小跑着出去了。在西次间窗前立着的李余氏见了,嘴中说了句,“这孩子,猴儿似地跑走了。” 李有贞在里面道:“幸好他不是我的长子,不然就他这个痴情种子的样子,我可得愁死了。这天底下哪有守着一个媳妇儿的理?” 李余氏转回身说了一句,“也不一定,前朝的顺宗皇帝不是只娶了一位皇后,就再没纳过嫔妃,一开始皇后不也是好几年没有动静,到后头不是也一连生了好几个皇子公主么?你说你要是在顺宗朝说这个话,要让仪鸾司的人听见了,还不得把你拉进诏狱里去啊?你说即便尊贵如帝王,这痴情种子也是有的。各人的姻缘罢了。” “那照你这么说起来,不是同意老四就守着她媳妇儿不生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哪有,只不过嘴头上说一说,古往今来,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呢?我这当娘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享天伦之乐,膝下子孙成行啊。可你看他才将急得赌那样的毒咒,我们又何必逼他,或者真如他说,过两年,珍儿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生了呢,那多好。哎说起来,我还真是觉得珍儿呀嫁给我们弘济,真是享福了呢。” 李有贞站了起来,往卧房里走,“行了,别扯闲篇了,天晚了,快些洗漱了安置了吧!” 李余氏嘿然一笑,随后跟上。 四房院中,李弘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径往北边正房西梢间卧房里去。进去后,见乔珍穿了玉色中衣正歪在八步床的玫红色鸳鸯戏水大迎枕上,就着窗前小凳上放着的双鱼宫灯翻书。 其实乔珍翻这书也就是混一混时间,完全没有看进去。毕竟她心里还是记挂这李弘济和公婆话说得怎么样了。这会儿一见李弘大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面喜色的,立刻就知道怕是有好消息,一颗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即刻揭了薄薄的锦被,便欲下床来迎他。 李弘济远远地便笑着喊,“媳妇儿,不用下来。” 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一歪身坐下,拉了他手喜笑颜开道:“成了,今儿晚上我跟我爹和娘说了,比往我屋子里指什么通房丫头来。我不乐意,我就只想跟我媳妇儿生孩儿!” “你真这么说得?”乔珍有些不敢相信。 李弘济点头,继续笑着说:“真这么说得,可是后来我爹发老大脾气,逼得紧,我就转圜了一下,让他们再给我们三年,三年后要是你还怀不上再说。” 乔珍听到这里就有些发愁,说:“要是三年后再怀不上呢,哎……” 李弘济一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道:“三年后再说三年后的话,我相信呀,这三年里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说是不是?” 乔珍心里一片感动,将李弘济紧紧地拥住,低低应了声“嗯”。 ☆、第126章 回乡(1) 噼里啪啦!清脆然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皇城大街新开的一间古玩铺子“弘珍堂”前响起,铺子中二楼的临街窗前,乔珍看着自己的丈夫李弘济站在铺子前,身穿一袭簇新的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满面笑容地拱手向来贺的客人作揖致谢。在他身后站着通过养父乔二奎请来的京城古玩行里有名的掌柜蔡云逸,以及专门写信从浚县请来的魏震南,李弘济让他在铺子里做了二柜。 这间古玩铺子前后花了六万多两银子,在京城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古玩行里的大铺子,规模和京城里最拔尖的铺子“上善堂”也相差无几了。 开业之前,李弘济就通过信国公府的关系把这开张当日铺子的请柬送到了京里的许多公侯官僚之家里,连太子赵国瑞那里也送了一份儿去。太子虽然不能亲自来,但却派了东宫属官带了贺仪来致贺。这算是给足了李弘济的面子。自然,太子卖了小舅子李弘济的面子,京里其他的公侯和官僚又岂能不卖他的面子。 所以开张当日,“弘珍堂”跟前来致贺的人简直可说是络绎不绝。然后相应的买卖也做了不少。卖出了大概八十几件古董玩器,足足赚了三千多两银子。把铺子里头一年请人的人工钱都赚回来了。晚上,李弘济和乔珍回去说起来的时候,简直是欢喜异常。说,怪不得买卖人有钱,原来做买卖这么能赚银子。 乔珍却说:“这个一开始也是因为你有这愿望才开起来的,赚银子都是其次,自己开心就好。当然,既然开了铺子,还是希望能赚银子,不要赔钱。不然,瞎折腾什么。” “我呀,就是不是去看一看,铺子里头可有我喜欢的货,要有,这一下我直接拿家里来也不用花银子了。铺子里的事到时候还得媳妇儿多操心着。”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4 章 “我也就十天半月得去瞧一瞧就行。交给蔡掌柜和魏震南我放心。不过,要完全理顺怕还是要些日子。” “弘珍堂”是在九月开张的,一直到次年四月,乔珍才把铺子里所有的事都理顺了,也能放手歇上一歇了。在这中间,乔珍的养母乔黄氏来府里看她,说:“前几日做了个梦,梦到我爹管我讨钱花呢,说起来自从元平十二年离开黄山村,到这会儿元平二十二年四月,差不多快十年了呢。十年了,我都没有去我爹娘坟上给他们烧纸祭拜了。他们啊,一定是怪我了。” 于是乔珍便说:“要不,我陪您一起回浚县黄山村去看一看,给姥爷姥姥上个坟?” 乔黄氏一听也动了心,道:“要说,我还真是想回去一趟了,可是我怕你走不开啊。” “没有事,我也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也想去瞧一瞧。再说了我陪娘去给姥爷姥姥上坟,来回也就五六日,也不耽搁什么。再说,我陪你回去也是尽孝,是好事。“ “可我担心你公公和婆婆说你可怎么好?还有姑爷愿意吗?” “娘,我公公婆婆是开明的人,一定不会阻止。至于弘济,更不会拦我。所以您放心好了。我们这就定下个日子,我陪您回浚县黄山村去。” 见乔珍如此说,乔黄氏终于放了心,和乔珍约定三日后出发。 当日,李弘济回家,乔珍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李弘济便说:“你养父养母这么多年来把你养大实在不容易,你该陪着去。本来我也应当陪你去,可是我营里有事走不开。这样吧,我派个总旗带一队人护送你和你养母去浚县。” “这一次回去不过是去给我姥爷姥姥上坟烧纸,祭拜祭拜,不用兴师动众,还派兵护送吧?” “你知道什么?你和你养母都是女流之辈,在路上万一遇到个什么山贼劫匪可怎么好?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派人跟着去好些。” 乔珍见他说得有理,也就同意了。接着第二日,她又去见了自己的婆婆李余氏,把想陪着自己养母回乡上坟的事说了,李余氏同意了,交代她,“早去早回。” “是,婆婆!”乔珍应了,自下去准备回乡要带的送给那些乡人的礼物。 到第三日上,乔珍带了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四个小厮离开信国公府,等车往槐树胡同去,接上养母乔黄氏和妹子乔玉,在李弘济派出的一个总旗带领的数十位兵丁的护送下往洛州浚县城而去。 一行人在路上行走了两日,到第三日晌午才进了黄山村。乔珍等人的到来显然让整个黄山村都沸腾了。村里面的人有整整十年没有看见过乔黄氏和乔珍。这一回见到两人简直觉得不啻是见到了天人。当初的容颜枯槁的跛脚妇人完全变成了富贵之家太太的模样,而当初的黄毛丫头更是长成了一位标致而贵气逼人的女子。并且跟随着乔黄氏和乔珍进村的还有许多丫鬟和小厮,甚至还有几十位腰跨飞鱼刀的兵士。这排场把整个黄山村的人都惊到了,个个站得远远的不停指指点点,没有谁敢高声喧哗,或者近前来搭话。 乔黄氏和乔珍进村后,数架马车就停在了黄山村的那座黄家老宅前。两个人领着乔玉往隔壁田大牛家去。走到田家门口的时候,才见到了田大牛和田王氏两个看着她们不敢相认的人。 “田大哥,田大嫂!”乔黄氏惊喜万分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田王氏的手,田王氏张着嘴仔细打量乔黄氏,左看右看,又擦了擦眼睛,才迟疑着道:“乔家妹子?” 乔黄氏连忙笑着点头,“是啊,是我!” 一旁的田大牛恍然大声道:“原来真得是乔家妹子!天啊,你看你都变得我们认不出来了。你看你们的气派和排场,像足了官太太。” 乔黄氏笑着接话道:“哪里,哪里。” 田王氏一打眼又见到站在乔黄氏身后的乔珍和乔玉,有些不敢确定得说:“这两个是……是珍儿,玉儿?” 乔黄氏嘴中道:“对了。”转身把乔珍和乔玉拉到跟前来向田大牛和田王氏介绍,“这大的是珍儿,如今嫁给了京里信国公府的四爷,姑爷对她好着呢。小的这个是玉儿,还在我跟前成日家不懂事疯玩儿呢。” 乔珍和乔玉向田大牛和田王氏蹲身行了礼,两口子连忙扶起来,嘴里直说不敢当。又请乔黄氏等人进屋里去坐着说话,将三人让进了屋子里去坐着。乔珍进去后看这院子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显得要衰败了许多。奇怪的是,屋子里竟然没看到田小虎和田小丫两个人。乔珍估摸着田小丫怕是出嫁了,嫁去了别的村,所以没看见。可是田小虎呢,照他的年纪,这个岁数,不是早就该成家了么?要是成家的话,就该娶了媳妇儿,或者也有孩子了。可是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年轻的妇人出来招呼她们这些客人,也没有小孩子跑出来看稀奇。 “乔家妹子,珍儿,玉儿,来,这是我们自己地里的枣子花生,还有蜂蜜水,你们将就吃些喝一点儿。我们农家简陋,不要嫌弃才是。”田王氏将枣子花生用个木托盘装了放在三人面前,又端了三碗蜂蜜水上来。 “嫂子说哪里话,我们多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再说,我们是这黄山村的人,这些东西吃着喝着觉得真香甜。” 乔黄氏笑眯眯道。乔珍也很自然地端起粗瓷碗喝蜂蜜水,吃红枣和花生。只有乔玉没有动弹。虽然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嫌恶的意思来。不过,她在京里自从记事开始,已经是锦衣玉食了,这些乡土的东西自然是看不上,也吃不下的。 “对了,乔家妹子,你们这一趟回来是做什么来了?”田王氏问。 乔黄氏就把自己做梦梦到了自己死去的爹管她要钱的事说了,说离乡这么多年,这一趟是回来给爹娘上坟,顺便看一看乡亲们。 “哎,是该回来看一看,这都离开黄山村快十年了吧?”田王氏叹气道。 “可不是快十年了么?这一晃啊,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人也老了。” 乔黄氏道,说起孩子,她往屋子里一看,忽然想起田大牛两口子的两个孩子,他们和珍儿年纪相仿。 “对了,田家嫂子,你们家的虎子和小丫呢,怎么没看见?小丫怕是嫁人了,虎子呢,娶媳妇儿没有?” 听乔黄氏这么问,田王氏便说:“小丫嫁给了下乔村的周木匠,日子还过得不错。只是我家小虎,哎……” “虎子怎么了?”乔黄氏听田王氏语气似乎有些低沉,便问她。只觉心中感觉不太好。 “虎子四年前便离开了家,说是想去城里闯一闯,结果去了浚县城里,到过年的时候却没有回来。我跟他爹急得不行,去城里他做活的那家木器行去找,结果老板告诉我们。虎子年前就没有在木器行干了。这下我着急了,不知道虎子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发得有点晚,明天捉虫。 ☆、第127章 回乡(2) “那虎子到底去了哪里?”乔黄氏紧张地顺着田王氏的话头问了一句。 “又过了大半年,才有一封虎子托人写的信交到我们手里,说他跟人从军去了,说是到了西宁卫。”田王氏道。 “哟,西宁卫,那里挺远的啊,好好的,虎子怎么突然想着要去从军了?”乔黄氏紧接着问。 田王氏摇摇头,不经意地看了乔珍一眼,缓缓道:“谁知道呢?或者他觉得去从军能奔个好一点儿的前程,我们都不太清楚他咋想的,孩儿大了不由娘啊!所以,你们来看着我们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就只剩我们两老口儿,日子过得甚是没味儿呀!” 乔黄氏安慰他们,“田大哥和田大嫂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的福报,我想,不定再等几年虎子在军中奔出个好前程回来就会来接你们去享福了呢。” “要是能像妹子所说自然是好。哎,我们这些当爹娘的不求他挣得什么功名,享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他在外头平安,有能相见那一日就好啊。”说到这里,田王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浊泪。 乔珍看眼前的田大牛两口子,十年不见,他们已经老迈了不知道多少,头发花白,看起来就像是年近半百的人。常年地里辛苦的劳作,使得他们的脸和手上的肌肤象粗糙的树皮,又加上近几年担心自己的孩子,心里不快活,眼睛里渐渐便失去了神采,变得黯淡起来。 她想起当年离开黄山村时,曾经在心里暗暗许下的誓言,等到将来自己好过了一定要好好的补偿田家和李家。其实这一回陪着养母回来上坟,她心里也存了想报答两家人的意思。当年,乔家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得了田家的鱼形玉璜,李家的那个“狗食盆子”,才度过了那段几乎要饿死人和家破人亡的日子。这一份儿恩情,乔珍深深地藏在心里。 “田大伯,田大婶,我夫家在军中很有些人缘。既是你们担心虎子,我回去可以让我夫家的人跟西宁卫的指挥使打声招呼,关照他一二。” 乔珍此话一出,立刻就让田大牛两口子眼睛亮起来,不停谢她,“要真是如此,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珍儿呢。虎子能在军中得了上头的关照,我们这心啊才真是算放下去了一大半。” “不用谢,田大伯和田大婶当年不知道帮了我们乔家多少,这些举手之劳是我该做的。”停了停乔珍又环视了屋子四壁,见土墙已经有不少剥落下来,便说:“田大伯,田大婶,你们这房子也太破败了,不如我明日让人找些土石匠人来给你们翻修一下。” 田王氏连忙阻止,“那怎么行?方才虎子的事情都已经承你的情了,如今再让你破费怎么说得过去?” 乔珍便说:“田大婶,这些年来你们家给我们看房子,这给你们翻修下房子是我们的心意,切勿拒绝才是。就这么说定了。”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5 章 “那……那我们真不知该说啥好了。对了,你们隔壁的祖屋,这些年来我每过上一两月就要去打扫。在你们来之前,上月初六我还去扫了一回呢,因此不脏。这会儿让人去略微扫一扫灰,今晚就能住下呢。”田王氏笑道,一面说一面起身去拿了钥匙来交给乔珍。 乔珍接了就让香夏过来,把钥匙给了她,让她带着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去隔壁打扫,只留了香春在跟前服侍。 这里田大牛两口子就继续陪着乔黄氏和乔珍说话,就说到了村东头的黄一霸。田大牛就说:“这些年来,这黄一霸没少打你们那祖屋的主意,但碍着我们田家四兄弟,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地来夺。” 乔珍想起这黄一霸当年逼迫乔家人的所作所为,心中仍是有气,想了想便让香春去把这一回护送自己和养母回乡的李弘济派来的那总旗叫了来,说:“吴总旗,今儿晚上我们会在这黄山村歇,你一会儿带人去把村东头叫黄仲达的富户家里的人都撵出来,带着你手下的兄弟去他那里住下。” 吴总旗应声而去,并没有问什么。他们这些兵士平素在京里无故还爱欺负人。如今到这里一个小小的山村里来,更是没把这村里的人当回事。方才听乔珍如此说,早就知道这是李千户的夫人跟那什么叫黄仲达的富户有嫌隙,这是故意让他们去收拾他呢。这种活儿他们一向干得不差。于是这吴总旗留下了十个兄弟在乔珍跟前支应,自己带了三四十号人直往村东头黄仲达家去。 黄仲达自从乔珍等人进村的时候就探听到了消息,知道她们一行人竟然带了官军来,心里就觉得不好,想定然是乔二奎一家人去了京里,攀上了贵人,或者跟什么官老爷结了姻亲,这才有这排场。因为多年前那样欺负过乔二奎,所以自然是害怕乔珍等人报复,一知道了这消息,便让人把院子门关了,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到底躲是躲不过的,自从乔珍等人进村还没半个时辰,自家院子门口就有了动静。只听得外头的院门被拍得山响,有嗓音粗粝的京城口音的汉子在外头喊开门儿,说再不开门儿一把火把这院子都给点了。 黄仲达知道这些当兵的大爷们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在屋子里筛糠似地抖了一会儿,终于被老婆撵出来让出去看一看。于是黄仲达便让管家和几个雇农一起陪着出去把院子门儿打开了。等到门一开,果然一窝蜂涌进来三四十个一脸凶相的兵爷。为首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校官的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手按腰刀大声问:“谁是黄仲达?” “我,我就是……官爷,你们这是……”黄仲达呵腰堆满笑结结巴巴道。 吴总旗上下打量黄仲达一眼,冷冷笑道:“你就是黄仲达,那好,你听着啊,立刻叫你这宅子里的人全部都给我出来,到外面去站着,这所宅子我们兄弟征用了,还有啊,让你这里的厨子立刻给咱们兄弟做饭,好酒好肉地伺候着,让我们兄弟吃好了,吃舒服了,你们就可以少受罪。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有?” “啊!”黄仲达一听惊得不行,立即哆哆嗦嗦地说:“官爷,我们一家人都出去了,那晚上睡哪儿呀?” “我管你睡哪儿!我方才的话你听清楚了?要不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吴总旗脸一沉,声音蓦然拔高吼了一嗓子。 黄仲达站在哪儿不动,还想说什么,吴总旗不耐烦地狠狠一大耳刮子抽过去。他是军人,手自然重,只这一耳光就将黄仲达打得口鼻出血,栽倒在地,头晕眼花的。 好容易在旁边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血,忙哈腰说:“官爷,您别动手,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快点儿!别让我们久等!好酒好菜伺候着!”吴总旗在后面吼道。 不一会儿功夫,黄家这两进宅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低着头,惊惶不已地鱼贯而出,到外头院子里站着。院子里只留下了几个厨子给这些闯进来的兵爷们做饭。这些进了黄家宅院的兵爷们自然不会客气,翻箱倒柜,抓鸡抓鸭,该拿拿,该吃吃,一点儿不客气。黄家老小妇孺只能在院子外垂头丧气地蹲着,不敢吭声。 而在田家,田大牛两口子非要留乔黄氏母女在家里吃晌午饭。乔珍见推不过,就让香春去把带来的一些干肉腊鸭腊鱼等拿来,让跟来的专一做饭的婆子去厨房帮着田王氏做饭。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菜饭就上桌了。除了乔珍带来的那些腊味的荤菜外,田王氏还做了些这个时节地里的新鲜瓜菜,满满摆了一桌子,配上手擀面条请她们吃。 近十年没吃到这乡下的家乡菜了,乔黄氏和乔珍都是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乔玉依旧是少少得动了点,不怎么吃。 吃饭的时候,田王氏忽然提起说:“你们还记得货郎李大福家的那个小子李石头么?小的时候老是挂着鼻涕的?” 乔珍停住筷子问:“李石头怎么了?” “前儿个被县里下来的公差抓走了,说牵涉到一桩贼盗官司里头,县太爷扔了牌子拿人呢。李大福两口子哭得不行,说自己儿子一惯老实,怎么会和什么歹人勾结,一定是公差弄错了。正托了人使银子去县里请师爷帮着打官司呢。”田王氏道。 乔珍记起小时候自己用几颗糖换了李石头的“狗食盆子”的情景,也想起了那挂着鼻涕,对田小虎言听计从的小男孩的样子。当初离开黄山村时,也存了心将来有了钱好生补偿李石头的。这会儿听到这儿时的伙伴惹了官司自然就上了心。 ☆、第128章 回乡(3) 在田家吃完晌午饭后,略坐了一会儿,乔黄氏便领着乔珍和乔玉辞了田大牛两口子,说远道而来,先回去歇会儿,等晚上再请他们两口子过去吃饭。两人应了,一直把她们送到隔壁乔家老宅子门口才回去。 乔黄氏等人进到自己老宅后,香夏领着人早就把房子里外都打扫干净了,铺上了带来的枕席。乔珍便让乔黄氏和乔玉先去歇着,自己坐在堂屋里喝茶,让人去把吴总旗叫了来。 “四奶奶,不知道找卑职来有何事吩咐?”吴总旗进来后朝着乔珍躬身一揖问道。 乔珍将手中茶盏放下,先问了下黄仲达那边儿的事。吴总旗便将自己在那边指挥手下弟兄如何将黄家人赶出来等事都备细说了,乔珍说了句,“只是不要伤了人就好。” 吴总旗忙应了。接着乔珍便说:“我这里有两件事吩咐你去办。” “四奶奶请说。” “是这样的,我要你去办的第一件事是吩咐你手下的数个兄弟这会儿就去这附近乡里找几个泥瓦匠来,让人明儿一早就来去隔壁田家帮着把他家的屋子重新翻修下。第二件事是拿了四爷的贴子去县里问一下前几日这黄山村被抓去的名叫李石头的村民的案子,到底是怎么的。问清楚以后,若是真有罪,就请县太爷薄惩,若是被冤枉的,就请他快些放人。” “是,卑职这就去办,一定不让四奶奶失望。” 说完,便欲却步退出屋去。乔珍却叫住他,“吴总旗,等一等。”转脸吩咐身旁站着的香春,“去把随行带来的银子取出二百两来给吴总旗,他好拿着去办事情。” 香春答应了转身去拿了银子来交到吴总旗手里,吴总旗便呵着腰满脸是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为四奶奶办事是卑职分内之责。” 乔珍道:“总不能让你们白跑腿,只当是给弟兄们点跑路钱,买些酒喝罢。” 吴总旗越发谦恭,一再谢了乔珍方捧了银子退下去。 “奶奶,这一路跋涉而来,您也去歇会儿觉罢。”见吴总旗退下去后,香春便上来小声道。 “睡倒不必睡,你去拿个迎枕来,我就在这临窗大炕上歪一会儿,你替我敲一敲肩背。”乔珍道。香春应是,随即出去拿了个秋香色的团花暗纹迎枕来放到铺了草席的炕上,乔珍便躺上去闭目眼神。接着香春就搬了张杌子来坐在炕前,虚虚握拳替乔珍敲打肩背。迷迷糊糊之间,乔珍觉得自己仿佛又在村西头的小河边和田小虎,田小丫,李石头,还有乔忠一起戏水,摸鱼,打闹。还看见蹲在李石头院子门口的那条大黄狗伸头在那“狗食盆子”里头舔吃蔬菜糊糊。当然还有在早春的村头,望着满天星子,嗅着田野的草木清香,从那个少年手里接过一包豌豆糕…… 窗前日影渐移,有院子里的槐花甜逸的幽香阵阵随风飘入屋子中,乔珍呼吸渐匀,竟是安稳入眠了。香春见状微微一笑,遂起身去拿了床薄被来替她搭在腹上,自己起身出去把门阖上,到厨房里去看香夏指挥婆子们忙活着筹备晚饭,顺便嘱咐院子里的人都小声说话,不要打扰到乔珍香眠。 待乔珍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日暮时分,金乌西沉,暮色从窗棂中射入,她还好半天迷糊,只觉自己陷入一片暖暖的金色暮光中。然而始终惆怅,那些仿佛深刻于青色石板的童年被岁月的潮水漫不经心地不断冲刷,终是模糊了啊。哎,梦里花落知多少,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眼角竟然有些潮湿,她陷落在这怅惘中,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直到听到院子里乔黄氏低声和乔玉说话声,才坐了起来,莞尔,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活了几世的人,不该这么伤春多愁善感啊,或者是回了故乡的原因,也说不上来啊。 起来下了炕,她在屋子里外头朝外喊了声,“香春!” 香春在院子里应,“诶,奶奶,您醒了啊?奴婢就来!” 说话声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香春笑着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乔珍跟前,说:“奶奶,你这头发睡得有些乱了,我替您梳一梳罢。” 乔珍“嗯”了一声,就见香春捧了铜镜来,拿了象牙梳子,熟练地替乔珍散发,再重新梳发,插戴头面,拾掇好了,拿靶镜来替她照一照发髻后面。 “这会子什么时辰了?”乔珍照着镜子问香春。 香春答:“回奶奶的话,快酉时了呢。” 说话间,乔黄氏和乔玉走了进来。一见乔珍乔黄氏便说:“珍儿,你这一觉可睡得香甜?我和玉儿都睡足了两个时辰起来,没想到你还没起。” “甚是香甜,觉得回到黄山村后,心里都不装事了,傻睡呢。”乔珍呵呵笑道。 “我也觉得回来后觉睡得好,真是奇怪。”乔黄氏接话道。 乔玉却撇了撇嘴说:“这里的床老硬,哪里有京里的我闺房里的床睡得舒服,早知道我这一趟就不陪娘和姐姐来了。”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6 章 乔黄氏瞪乔玉一眼,“是你吵吵着要跟着来玩,这会儿到了这里又这般抱怨,早知道竟不该带你来的。你要不喜欢,可以早些回去,我不留你!” “娘,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没个人陪着,我哪里敢一个人回京去。”乔玉嘟嘴道。 “没用的东西!”乔黄氏横了她一眼,续又说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这里生的,如今娇生惯养的,哪里像是这里的人,我跟你说,我跟你爹等老了,还要回到这里来的……” 乔珍不想听乔黄氏和乔玉的这些琐碎的话,便站了起来,往院子外头走,香春见状便忙也跟在她身后出来。一边往外走,乔珍一边问:“吴总旗回来没有?” 香春道:“还没有呢。” 乔珍“哦”了一声,抬脚出了堂屋,到院子里去看那一棵大槐树去了,见满树小而白的槐花开得极好,偶有风吹过,就扑簌簌地落下来,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 “香春,去替我搬一张小杌子来,再替我拿针线来。”乔珍忽然道。 “是,奶奶。”香春笑着道,知道乔珍这是动了童趣,想串槐花玩了。依言去搬了小杌子来请乔珍坐下,又拿了针线给她。 乔珍接过去,便含笑捡地上被风吹下的白色槐花一个一个地串起来,一边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四月里开的这槐花,小时候家里穷,一到四月里,常去野外摘这些槐花回来拿水一烫充饥。还能对付一顿儿。你也知道,乡下不兴在院子里种槐树,说槐树阴,不吉利。后来,备不住我求我爹,终于弄了一棵酒杯大的槐树回来种,我那时候就盼着槐树快点儿长大,能在自己家院子里摘槐花吃,而且这槐花还香,戴在发上脖颈和手腕上,比那些熏香还好闻呢。可是后来,没等到这棵槐树长大,我就跟我养父和养母去了城里……然后过了十年才重新回来,这才见到这棵树长得这般大了……” “奶奶既喜欢,我明日让人替奶奶打些下来,拿绢子包了,带回京城去制香,或者放到茶里做香茶,想必是家乡的味儿与众不同罢。”香春笑道。 “还别说,倒真是这样。”乔珍笑得眉眼弯弯。 主仆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夕阳就落到山后头去了,院子里也点起了灯。香夏就来请乔珍去吃晚饭,说堂屋里已经摆好饭菜了。 乔珍便站起身来去洗了手,往堂屋里去。一边吩咐人去把田大牛和田王氏请过来吃饭。 等田大牛两口子过来,乔珍见两人都换了新衣裳,像是过年般郑重就笑着劝两人自在点儿,就当是邻里间随便凑在一起吃个饭,还跟以前一样。 “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寻思着穿得干净点儿,你们饭能吃得舒服些。”田王氏脸上堆满了笑说道。 她这样实诚的说话,倒让屋子里的气氛松快起来。众人便开始随意地吃饭起来,间或说笑两句。待到快要吃完晚饭时,堂屋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到吴总旗在外头恭声道:“四奶奶,您交待的事儿卑职已经办好了,特特地来回您话。” 乔珍在屋子里说了句,“吴总旗辛苦了,想必还没吃晚饭罢?不如这会子去厨房用了饭,略歇一歇再来回话。” “是,卑职多谢四奶奶体恤。”吴总旗在外应道。 一时饭罢,因为听到那外头的官爷要来回话,田大牛两口子便连茶也没喝,谢了乔家的款待,抽身回去了。这里乔珍便去了西厢房在临窗炕上坐了,慢慢喝着茶,等那吴总旗进来。 ☆、第129章 回乡(4) “奶奶,吴总旗来了,在外面候着呢。”香春掀帘子进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罢。”乔珍将手中茶盏放下,整了整裙摆,正身坐好。 吴总旗哈着腰进来,到屋子中间站定,向乔珍拱手一揖道:“四奶奶。” “说罢。”乔珍淡道。 “是,四奶奶。卑职晌午从您这里出去,便派了兄弟去这附近几个村庄找了几个泥瓦匠,他们答应明儿一早就来帮间壁田家翻修房屋。另外,我亲自拿了四爷贴子,带了兄弟骑马赶去县城,见了这浚县的县令韩亚杭。他拿了那李石头的案宗来看,说是一个叫刘七的盗贼供出的李石头曾和他一起去盗窃富户费石豪,然后杀伤费员外,费员外伤重不治身死。我便让他将两人都带至堂上重新过堂,对那刘七先动了大刑,刘七熬不过招了。这才得知原来这刘七有个远房亲戚是这上乔村的人,月前和李石头打架,被打伤了。刘七得知了,便记恨了这李石头,后来盗劫事发被捉,就一口咬定同伙的人是这李石头,这才有后头县令拿人的事。” 乔珍听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那后来那韩县令如何说?” 吴总旗答:“那韩县令十分惶恐,说他险些被奸恶小人蒙骗,差一点儿让善良百姓被冤枉,因此立即让那刘七当堂画押,随后开了李石头的枷锁,当堂释放了。卑职已经让手下兄弟顺便将他带了回来,送他回家了。” 乔珍笑着赞了一句,“吴总旗这事儿办得不错,很好。你辛苦了。待回京后我一定会在四爷跟前说起。你下去歇着吧。” “四奶奶谬赞了,卑职不敢当。那卑职这就退下,不打扰四奶奶歇着了。”吴总旗恭声道。 “嗯,好,你去罢。”乔珍挥了挥手。 吴总旗便躬身却步退了出去。等他一出去,香春便过来问:“奶奶是还坐会子,还是这就洗漱了安置?” 乔珍道:“今儿下晌才睡了,这会儿不想睡,去给我拿一本书来看看。” 香春便去拿了一本才出的《大武玩器考》来递给乔珍,自己在一旁陪着做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乔珍说话。到差不多戊时二刻,乔珍见香春困倦得打哈欠了,方将书放了,令丫鬟们打水进来洗了去睡了。 次日一早起来,丫鬟们服侍着乔珍洗漱了,到堂屋里坐下吃早饭。因为今日要去给乔黄氏的爹娘和黄家先祖上坟,所以乔黄氏一早就把乔玉揪着起来了,不许她再睡。因此到吃早饭的时辰,乔玉还睡眼惺忪的,说昨儿晚上因为择床,所以一夜没睡好。 “快些吃完早饭,一会子要去给你姥爷姥姥上坟,给我精神点儿,没的到时候让庄上人笑话。”乔黄氏在一旁拿筷子头敲了敲乔玉的头道。 乔玉嘟着嘴,哈欠连天。乔珍见此不由得摇摇头,心想,自从自己出嫁后,养母把妹妹惯得没边儿了,比自己以前没出阁前骄纵了许多。想要说她两句吧,她也十岁的人了,大了,说多了反而不美。可是不说吧,又有点看不过去。思来想去,想还是等上完了坟,回去的时候在私下跟养母提一提吧,由养母去管她似乎说得过去些。 才吃完早饭,要了茶漱口。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吵闹,似乎是门口站着守门的兵士挡住了什么人。乔珍便吩咐香夏去外头看一看是怎么回事。香夏应了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重又进来回话道:“奶奶,外头有一户姓李的人家,提了些土产来想拜见奶奶,谢奶奶的救命之恩。说无论如何要见一见您道谢。” 乔珍一听,便知道这是李石头一家人,想必是上门来谢自己派吴总旗去浚县县衙搭救之恩,遂说:“让外头的兵士放他们进来吧。” “是,四奶奶。”香夏答应了自去了。这里乔黄氏听到便好奇地问乔珍,“珍儿,这是怎么回事?昨儿听田家大哥和大嫂说起这事,不是说那李石头因为贼盗官司被县里来的公差给抓走了么?怎么这会子竟来谢你,莫非……” 乔珍笑着点头,“我想着都是同乡,既然这一次回来,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所以叫吴总旗带了人去县里过问了下。结果得知是被冤枉的,那县令就将他放回来了。” “哎呀,你这可是做大善事了,菩萨定会保佑你有福报的!”乔黄氏喜滋滋赞道。 说话间,香夏已经领着李石头一家人进来了。一进来,一家人就给乔珍跪下了,连连磕头,说:“这一回要不是恩人搭手,我家石头怕是得落到秋后问斩的地步。” 乔珍忙叫他们起来,说:“可别这样,我只不过是顺便搭把手而已。石头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想来那县令也不敢罔顾人命,胡乱判案。” 李大福却道:“如今这浚县的县令可黑着呢,有银子就有理,没银子他哪里管这被抓进来的人冤不冤枉。亏得恩人,要不我们家里哪有那么多银子去打官司,请师爷,不定倾家荡产也把我家石头捞不出来。我们庄户人家也没啥好拿得出手的,就拿了我们自己地里产的一些土产来谢恩人,请恩人一定收下。” 说完,就让李石头将两口袋地瓜干枣子花生啥的提了上来。乔珍让跟前的婆子们上来接了拿下去,又让李石头一家人坐下说话,让丫鬟们奉茶上来给他们喝。 乔珍看那李石头,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比小时候长壮了很多,看起来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机灵,跟现在庄户人家的老实后生差不多样子了。乔黄氏在一边跟李大福拉家常,就问到李石头娶亲没有,李大福说:“已经定了下乔村的一家人的闺女,这下半年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娶过来呢。” “哦,那我们可得送一份儿贺礼。小时候,我和石头以及小虎他们都玩得不错的。”乔珍在一旁接话道。 李大福立即说:“那怎么行?这一回,你救了我们家石头的命,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怎么还能要你的贺礼。我们一家人寻思着还想请你们到家里吃个饭呢。”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明儿就得启程回京。这一回是陪我娘回来跟我姥爷姥姥上坟的。”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7 章 “哎呀,黄家的祖坟一定是埋的吉地,你们瞧瞧,现在你们一家人多好,真是富贵双全。” 因为挑了时辰要去上坟,所以和李石头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乔黄氏便起身送了他们一家人出去,然后反转身来,让随行的丫鬟婆子小厮抬了香烛纸马到黄山村外三里的黄家祖坟去上坟。 坟头上,乔黄氏领着乔珍和乔玉跪着烧纸,絮絮叨叨地哭诉着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最后说不敢忘记父母养育之恩,如今日子好过了,以后会经常回来给二老上坟烧纸等语。最后三人磕了头起来,乔黄氏在坟上又站着垂泪伤怀了一会儿,方在乔珍的劝慰下回去了。 剩下的半日,不断地有黄山村的村民带了土产上门来瞧乔黄氏,跟她拉家常。乔珍便索性决定在院子里摆下桌椅,凡是上门来说话的乡亲,就让坐下,奉上茶水和花生红枣等干果。又让吴总旗手下的兵士拿了银子去买了酒菜来,请乡亲们吃喝。一直热闹到掌灯时分方才散了。 等人都散了,乔珍陪着乔黄氏回房去歇着,乔黄氏便说:“好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这全都是托你的福啊。哎,这一次回来,我回去后就是死了也能心安了。” “娘,瞧您说什么呢?您还没有抱上外孙儿,也没有见到忠儿娶媳妇儿,没见到玉儿嫁好人家,这好日子还长着呢。还有多少福等着你去享呢。”乔珍笑道。 “说得是啊,你瞧我这高兴得都不知道胡诌什么了。今儿个隔壁田大嫂说,你请来的泥瓦匠一天就把他们家的房子翻修一新,如今就像是住进才盖的新房里一般,不知道多欢喜呢。她说以后逢着庙里的菩萨过生,都要到庙里去为你祈福呢……” 乔珍呵呵一笑,“那敢情好,他们这一拜,不定拜着送子观音,来年送一个孩儿给我呢。” “谁说不是,我跟你讲啊,这做了善事,还真有这福报,以前我们这村东头那家……” 乔黄氏絮絮叨叨说开了,乔珍笑着听她说完,就当一故事听而已。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她是不信的。 翌日,是个好天气,乔珍一早起来吃完饭登上马车临行之前,叫了香春和香夏进来,把昨儿晚上封好的几个礼盒子,让她们给隔壁田家和李石头家送去。在这分别送给两家人的礼盒里,乔珍给李石头家封了一百两金子,给田家封了二百两金子。 香春和香夏捧礼盒的时候,还说这盒子怎么这么重,装得什么。乔珍道:“你们别管,只管送去。送了盒子就赶紧上车。我们紧赶着回京去。” 两人应是。遂让小厮们来帮着拿了礼盒出去,依言给田家和李石头家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不群之芳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8 00:32:20 ╭(╯3╰)╮破费了。 ☆、第130章 生子(1) “这天可真热,桂花,去小厨房给我弄碗冰镇酸梅汁儿来,对了,再来个冰碗子。”李弘济一进屋子就解开领口的盘扣,将手中的腰刀往迎上来的丫鬟丁香手中一扔,再坐到堂屋的帽椅上,吩咐桂花道。 桂花连忙应了自去了。李弘济又踢了靴子,站起来赤脚往东屋里卧房去。乔珍听到他说话声便迎了出来,当头掀开湘妃竹帘时撞上他,不免嗔怪他,转而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去。一低头见他赤着脚就笑话他,“你说你,正经的爷,京卫指挥使司的四品指挥佥事,这一回来就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乱走,没的让下人们看见笑话你,失了体面和尊重。” 李弘济道:“怕什么,这是在我们自个儿屋里,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莫说我赤着脚,就是赤着身子也没有人敢说我什么。” “越说越不像话了。”乔珍笑着啐他一口。拉他在屋子里站着,抬手去把他腰间玉带解了,先去拿了双木屐来给他,“你先穿上。” 李弘济穿了,乔珍方去照旧给他拿了白色细葛布袍子来给他换上,让他坐了,自去吩咐外面丫鬟打水进来,让他擦了脸洗手,又端了茶给他。李弘济接了却不喝,说:“我让桂花去给我端碗冰镇酸梅汁儿来,另外还加了个冰碗子。” “所以啊,你这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今儿个我和嫂子们一起陪着婆婆去吃了三皇孙的满月酒回来,一进屋来也热得不行,可想喝个冰镇酸梅汁儿,香春就挡着不让喝。把我渴得,后来直喝了三四道凉茶下去才好了点儿。所以,一会儿你喝酸梅汁儿,吃冰碗子别当着我面吃,眼馋我……” 李弘济一迭声答应,“好,好,一会儿我出去吃去。” 又苦口婆心道:“这不是为了你好嘛?” 乔珍叹口气,“看来要是我不生下个孩子,这一辈子都别想吃里头有冰的东西了。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成亲五年了,要再把今年的年过了,就往六年上去了。我还真是有些发愁了,你说我明年要再怀不上,婆婆是指定要给你纳妾了罢。说实话,从内心里说,明年我要真再怀不上身孕,我也赞同给你纳个妾,续个香火,我想看着你的孩子满地撒欢的跑,就算不是跟我生的也不要紧……” 李弘济听到这里就伸手过来握着她手,用力握了握,“你别想那么多,到时候再说。但凡放宽心些,不定啥时候我们就有孩子了呢。” 乔珍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们这屋子里伺候我的两个陪嫁丫鬟香春和香夏也早就到了该配人家的年纪,因为我有个私心,所以一直没放她们出去。我想着,要是明年我再怀不上,我就把这两个丫鬟中的一个给你收了房,你看你瞧上哪个?” 李弘济有些不耐烦,“什么我瞧上哪个?我的心思不早都给你说了么?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趁早撂个话给你,你跟前的这两个丫鬟,你趁早挑这府里合适的人家配了,别耽搁了人家。再拖下去,岁数大了,配不上好的。我这可是跟你说得交底的话。” “我再寻思寻思。”乔珍有些拿不定主意。 “四爷,您要的冰镇酸梅汁儿和冰碗子来了。”桂花在外头说话。 李弘济在里面道:“放外面罢,我就来。”说完起身往外头走,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媳妇儿,我出去吃,不眼馋你。” 乔珍“唔”了声,坐在原地不动,想事儿。最后决定等到今年天凉快了,过了中秋,就在这边儿府里挑好的家生子配了。又或者是如果她们两个外头的家里有好人家也可以放出去,自己过活去。只是舍不得她们两个,还是希望她们能留在这府里。 一转眼,进了八月,过了中秋节,天气渐凉。乔珍去了自己铺子“弘珍堂”替李弘济拿两件喜欢的瓷器回来,一进门来竟然眼前发黑,差点儿晕倒了,好在那两件瓷器是后头跟着的丫鬟香春和香夏捧着,否则就得摔了。 香春和香夏见了,连忙将手中捧着的瓷器放下,上前来扶着乔珍到屋子里去躺着,忙着去请胡郎中来瞧病。谁知道胡郎中来瞧了,只是道贺,说:“恭喜四奶奶,您这是有喜了,因为您一直血虚,所以怀上了才会头晕,看这样子也得有一个半月了。” “什么?我真的怀上了?”乔珍惊喜地坐起来,隔着帐幔问那胡郎中。 “老夫行医几十年,没有看错的时候。四奶奶只管放心,老夫这就去替你开补血安胎的方子。您这一回呀可要特别小心。”胡郎中捋须笑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多谢胡郎中,香春,去吩咐外头的管事的封个大大的红包给胡郎中,另外付双倍儿诊金!”乔珍欣喜不已道。 香春高兴得一连声道:“是,是,奶奶,奴婢这就去。太好了!太好了!这一下四爷和老太太,太太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奴婢在这里向奶奶贺喜了!” “嗯,好,你陪胡郎中去罢!对了,这事儿派人快去正房院回禀我婆婆,想必婆婆是要问胡郎中的话的,开完房子,让胡郎中再等一等吧。” “是,奶奶,奴婢省得了,奴婢这就去!” 香春转身领着胡郎中一径去了。这里乔珍低头摸着自己的小腹,含泪万分欣喜地笑着。 乔珍怀孕的消息传得飞快,很快,整个信国公府从上到下都知道了。自从胡郎中诊脉诊出她怀上身孕开始,四房院就开是一拨一拨的来人。先是李余氏领了跟前的丫鬟婆子们来瞧她,千叮嘱万嘱咐地交代她这一回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府里待产。即日起晨昏定省都免了。又留下了两个自己跟前特别谨小慎微服侍的嬷嬷,让她们随时跟在乔珍身旁,一步不许离身,随时提点着她,不能乱走,乱动,乱吃东西。 接着又把四房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叫到跟前,说:“你们奶奶如今有了身孕,都给我仔细伺候着,说话小声,脚步要放轻,不许拌嘴,惹事生非。要是不听犯了事儿,我拿了定当狠狠处置,一顿打是少不了的,重了就直接发卖出去!” 这顿话训得四房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噤若寒蝉,俱都加倍小心起来。 接下来,老太太,几个嫂子们也分别带了人来瞧她,又是把李余氏说过的那些话,再添上些嘱咐她。总之,比起第一回怀孕时,气氛要紧张得多。这也难怪,乔珍嫁过来都第五个年头了,一直怀不上,这一回怀上了肯定属于望穿秋水那种,大家非常重视。不免担忧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李弘济从衙门里回来,刚刚在外头大门上,就有门房的小厮向他报喜了。把他喜得手里头挂着马鞭就一径跑进来了。 “媳妇儿,太好了!太好了!”他冲进来,腰里还跨着腰刀,就一把抱住乔珍,连连在她脸上“吧唧”连亲了几口。 然后兴奋地在屋子里转圈儿搓手,说:“这一回,我可得亲自看着你,再不许你出去!” “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坐牢啊?”乔珍打趣问他。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8 章 李弘济笑,“你就先暂时委屈下,等到生下我们的孩子,你想去哪里都陪你去!” “好,一言为定!”乔珍笑得眉眼弯弯,又说:“这一下,我可以和香春和香夏说一说她们的事儿了。” “我不是早让你把这事儿给办了么?你瞧你,还留着后手,我就说,咱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而且不止一个。我听我娘说,这女人一旦开了怀生上了,以后接二连三的生不少。” “你当我是老母猪呀,接二连三生个没完。” “我想最少咱们得有三个孩子,当然多多益善。” 过了几天,乔珍真就把香春和香夏分别叫到自己跟前,把自己的意思跟她们说了。指了两条路,一是给她身们契,让她们出去,自己回家去找人家婚嫁,她还给她们些陪嫁银子,只当是全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还有一条路是挑这府里的体面的家生子配了,以后还是留在府里在跟前伺候,当然陪嫁银子一样要给。 最后香春选了继续留在这府中,说是当年她被卖进侯府时,家里就有一个不成器的好酒好赌的爹,亲生娘早死了。这要是出了府回去还是没着落,倒不如留在府里,继续伺候乔珍。香夏则是选了出府回去,她家里就是这京郊的佃农,靠租种大户的田地为生,当年因为家里孩子多,养不活,爹娘才一狠心把她给卖了的。如今随着孩子们长大,出嫁的出嫁,成家的成家,日子好过些了,所以她想回去。乔珍也不留她,便给了她身契,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把她送出府去。 其实这么做之前,乔珍也想过把这两个使唤熟了的丫鬟留到自己生了再跟她们说这些话,打发她们。可是想到,要这么着还得等上一年,不是又蹉跎了她们一年吗?终究不忍心,最后还是软了心肠,提前把这两个丫鬟的事情给办了。 ☆、第131章 生子(2) 日子一晃就到了次年三月底四月除,又到了槐树花开的时候,信国公府中四房院中的气氛开始越发紧张起来,因为据胡郎中说左不过就是这十日内乔珍就要临盆。李余氏早就命人将四房院的东厢房三间收拾出来做了产房。又把茶水间改成了个单独的厨房,房里一天都备着热水。乔珍要想吃个什么,也就近做了端来。 李弘济索性跟营里告了个长假,上头的指挥使也知道他成亲快六年了,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这眼看要当爹了,定然是激动非常,巴巴得盼着能见到自己媳妇儿给自己生下这一个孩子呢,便准了。并说,等生下孩儿,办满月酒的时候一定上门儿来贺喜。李弘济自然说等办满月酒的时候满营里的兄弟们都请。其实这也是客气话而已,到时候只不过是请京卫指挥营里的正五品官衔以上的将官而已。 自从香春和香夏被打发了,乔珍就把桂花和丁香提到跟前来使了,为得是这两个丫鬟也在房里服侍了五六年了,虽然不像香春和香夏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那么亲厚,可是比起这院子里别的人还是要亲近些。而且乔珍也打算等自己生完孩子出了月子,桂花和丁香也得配人了,这两个也有十六七岁了。挂花大些,今年十七,丁香小些,也有十六了。 两个人到跟前来服侍后,便又提了两个二等丫鬟菊花和青竹来填补以前她们的缺,做她们以前做的差事。 这边乔珍要临盆了,卫国公府里的世子夫人乔秀月也要生了。这是她怀上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年吴义权家里纳了四五个妾,外头还有外宅绊着,她虽然是正室,论理说一月该到她房中的时候多,但吴义权却来得最少,根本不给她讲什么规矩。一开始,乔秀月跟吴义权没少闹,闹到后头公婆不管,吴义权越发的不给她好脸色瞧,甚至到动手的地步。 乔秀月因为乔珍的事情,延平侯府也不敢回去,要回去也只敢偷偷摸摸地回去找乔马氏哭诉。乔马氏也没有办法,只能劝她还是顺着吴义权,不要把关系闹僵,低个头算了,不然以后日子还长,该怎么过? 所以后来乔秀月回府又变了个样子,一味的顺着吴义权,看上房里哪个丫鬟了直接送了去,打马吊牌输了回来开自己的箱子,拿自己的体己银子给他用。一直哄了两年多,直到陪嫁过来的乔马氏塞的五千两银子都给吴义权输完了,才跟他把夫妻关系处好了些。可能吴义权也觉得把她的五千多两银子都给输了挥霍了,有些对不起她。所以这一年来才到她房里多了些,这也有她后来终于如愿怀上了身孕这事儿。 在她嫁过来三年后没有怀上孩子,婆婆吴朱氏便停了妾氏们的避子汤,很快就有两个姨娘给吴义权生下了两个庶子。虽然这两个庶子归在她名下养,但到底没有自己生出嫡出的儿子,这是非常巨大的压力。要是她一年两年的这么不生,以后她这世子夫人的地位可就得一落千丈了。 所以好不容易怀上的这个孩子,乔秀月非常宝贝,也寄予了厚望。要是一举得男,那这卫国公府的爵位就是自己的儿子继承了。有了儿子,她后半生才算是真正有了指望。就算是吴义权从今以后再不进她的房,她也能有儿子相伴活下去。 见乔秀月怀上了孩子,卫国公两口子到底对她的脸色要好些了。毕竟她是正室,要是她生下嫡子,卫国公府的这爵位才有合适的人承袭。不然倒希望她一病呜呼了好,好再给吴义权娶一个有身份的继室进来,生下继承人。 四月初六日的时候,乔秀月生了,生了个闺女。阖府的人都失望不已,她自己也是失落得不行,不过有个闺女也比啥都强。倒是吴义权来看了,挺喜欢这个小闺女的,说比那两个小子好,这好歹让乔秀月好过了点儿,想有了这个小闺女,两个人之间夫妻感情好一些,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生儿子。 而在信国公府那边儿,乔珍是在四月九日一早就开始阵痛的。她一发作,屋子里服侍的人便有条不紊地把她挪到产房里去。有经验的婆子们就告诉她不要慌,该怎么呼吸,该怎么翻身等等。其实这些乔珍都知道,所以按照婆子们指导的来,她做得特别好。 她在屋子里待产,外头堂屋里李弘济就焦急得等着。一会儿功夫李余氏带了一堆人都过来了,就跟李弘济说:“这才发作,还得等好几个时辰呢。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再有你一个男子在这里啥忙也帮不上,倒还添乱。” 李弘济却说:“我现在还有啥干的,不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媳妇儿生孩子么?再说我到别的地方去心也在这里,还不如就在这里呆着呢。” 李周氏却笑道:“四弟,你还是去别处呆着的好,这满屋子的女人,就你一个男子,我们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再有啊,你时不时地站起来满屋的转,看得我们眼晕,心里也跟着焦躁,所以我还是劝你去你的书房里坐一会儿,看一看你的那些古董玩器,擦一擦,捯饬捯饬,这就能过得快点儿,我们也好过些。” 李弘济闻言瞪大了眼,看着李周氏不确定的问:“二嫂,你说得是真的?” 李周氏抽绢子掩着嘴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一问婆婆?” 李弘济转眼看李余氏,“娘……这个……” 李余氏笑着点头,“是啊,你二嫂说得不错,所以你还是先出去好些。我们在这里,真有动静了再使人来叫你好不好?” “那……”李弘济挠挠头,终于答应,“我就先去书房里呆着吧,珍儿要生了可得来叫我啊。” “行,你先去吧。”李余氏挥手。等李弘济出了屋,这才和几个媳妇儿进到产房中,问了问请来的两个稳婆情况怎么样。两个稳婆说:“这才刚起,还早着呢!” “那大概得要多久?”李余氏问。 一位稳婆就说:“四奶奶这是生头胎,虽然以前也怀过,可是毕竟没有生。所以这时辰怕是会挨延得久些。怕是要三四个时辰呢。” 李余氏坐到炕上,对乔珍温煦道:“媳妇儿,这女人生孩子都得痛,你千万忍着些,只要生下这头胎,以后就要好生些了。” 乔珍这时候阵痛发作还不算狠,但听见李余氏说这些话还是觉得心中十分的温暖。前一世她作为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时,生头一胎痛得不行,可婆婆吴朱氏却并没有这样跟她说过体恤的话。她本来是没有见过亲娘的孩子,总觉得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特别脆弱,得到一些关心真得是非常感动。 这一世,她再次生孩子,但因为有前世的经验,心理比较强大,所以虽然痛,但她却一点儿不慌。这个时候听到婆婆这么说话,便忍痛笑着说:“多谢婆婆,我省得。” 李周氏等人也上来和她说些体己话,说说笑笑,乔珍也觉得这待产的时间混得快些。又坐了一会儿,李余氏在自己几个媳妇儿的劝说下,就先回正房院儿去了。剩下的几个媳妇儿就各自排了时间,轮流去吃饭休息,轮流来陪着她说笑。 到了掌灯时分,乔珍这里终于有了动静,稳婆叫外头的人准备好热水快生了。丫鬟们就去通知了李弘济和李余氏来。 李弘济在外头听到乔珍在里面那一声声的呼痛声,心都揪紧了,坐立不安的。李余氏宽慰他,说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让他稍安勿躁。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终于有了大动静,只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十分的嘹亮。就有里面服侍的婆子掀帘子出来向李余氏和李弘济道喜:“恭喜太太,恭喜四爷,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母子平安!连参汤都没用,顺得很!” 李余氏一听立刻两手合十,望空而拜,嘴里念念有辞,满脸笑容,感谢诸天神佛,感谢李家祖宗护佑。 李弘济则是两手一拍,几乎挑起来了,连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儿子了,我和媳妇儿有亲亲的儿子了!” 李周氏等人也是纷纷想李弘济道贺,各个喜笑颜开。李余氏随即吩咐丫鬟去把这信儿报给国公爷知道,还有各房的人知晓。 不一会儿,稳婆把擦洗干净包好的婴儿抱了出来,先是递给李余氏看说:“太太,您看一看你的大胖孙子,长得多好。” 李余氏接过来抱在怀里头,笑得合不拢嘴。众人都纷纷夸这孩子长得漂亮,随李弘济。 李弘济在一边呵呵笑着。高兴得红光满面。 李余氏便把孩子递到他手里说:“你抱一抱吧,如今你是当爹的人了。” 李弘济接过去简直有点儿手足无措,觉得他是那么小,那么轻,那么粉嫩,一颗心一霎时全部化成了水,将孩子无比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第132章 兄弟(1) “睿哥儿,来,领着你妹妹出去玩儿,你爹爹回来累了,要歇会儿。” 乔珍笑着招呼在屋子里翻着本启蒙的绘图本的蒙学小书看着的五岁的长子李靖睿道。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99 章 “好,娘。”李靖睿听话地放下书,走过去牵起三岁半的李玉珊说:“珊妹妹,走,我带你去外头看我那院子里新养的小金鱼儿。” 三岁半的李玉珊长得粉妆玉琢的,一惯听李靖睿的话,就脆生生地答应“好”。 兄妹两个就手牵着手往外走,李弘济正在换衣裳,就嘱咐跟随的婆子丫鬟们好生看着。见两兄妹出去了,乔珍又把自己手中抱着的一岁的李靖荣递给香春说:“你抱着荣哥儿出去到他房里,拍一会儿哄着他睡。他这个时辰总要睡一会儿的。” 香春自成亲后,生了孩子又重新到乔珍四房院来服侍了。乔珍便让她做了自己这院子里的管事娘子。凡是这院子里日常的事务都交给她管了。乔珍的这三个孩子她都十分喜欢,平常除了各自的奶娘领着,她也经常在抱。所以乔珍吩咐了,她就应了,抱着李靖荣,领着一众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乔珍和李弘济两人。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们营里这两日不忙?”乔珍一边问他,一边递了盏茶过去。 李弘济接了茶喝了两口说:“忙啊,可是上头有指挥使贺大人顶着,他吩咐了我们办差就行。这一段儿日子宫里乱糟糟的,我们都忙晕了。趁着今日有半日闲,我偷个懒先回来歇一歇。明儿一早还得早早地就去。” “到底皇帝陛下的病怎么样?你五六日前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他坐朝的时候突然昏厥了么?把朝臣们吓得不轻……”乔珍坐到他身边儿问。 李弘济用茶盖拨了拨茶盏里的浮茶曼声道:“陛下年纪大了,到今年已经是黄袍加身整整坐了二十九年的江山了。两三年前就有痰症,只是今年越发厉害了。前几日昏厥以后,这会子都是太子辅政,司礼监拿了拟票直接到太子那里,他看过了,司礼监才批红。” “怪不得婆婆昨儿个进了宫回来说三姑奶奶说她这几日都没怎么见着太子呢。想必太子和东宫属官们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吧。” “何止忙得不可开交,是紧张啊。”李弘济说到这里,将茶盏放下,凑到乔珍跟前压低声音说:“六皇子这几年就藩成为燕王后可暗地里拉拢了朝中不少大臣,也结交了不少武将,皇帝陛下也因为宠爱庄贵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有,六皇子也的确有些手段,他就藩后,北边的鞑靼人就再也没有打过西宁来,安静了好几年。也难怪皇帝喜欢,不拿他作伐。” “可如今皇帝陛下病重,这燕王要是没有什么野心还好,太子能顺利地登位。可是若是要是他有野心,不就是对太子有威胁了吗?太子岂能容他?兄弟阋于墙之事怕是难免。” “所以朝中暗流汹涌,朝臣们都在各自观望。巧得很,在陛下昏厥前一日,因为西宁卫那边对鞑靼用兵,大捷,燕王亲自写了折子上奏请封一批有军功的将官为侯,为伯。有十几个人,陛下准了呢。这些人不日就要进京谢恩。这会儿皇帝陛下却不能临朝了,到时候太子见燕王举荐的这些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怕是心里不会自在。” “我倒觉得这种时候,皇帝应该趁着还清醒,早一些帮助太子登位,不要再拖延下去。这只要太子继位了,燕王就算有什么野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妄动。” “哎,我爹,我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为此,我爹还亲自进宫去想劝谏皇帝陛下呢,结果却没见着,正碰上庄贵妃伺疾。说皇帝陛下病着,不见人。有什么事去见太子殿下。给挡回来了。” “那就等皇后伺疾的时候去,总之要见到皇帝,尽快陈情,否则这越拖下去对太子更加不利。” 李弘济听到这里摇头叹气,“可惜了的是,皇帝昏厥后,皇后也病倒了,太医们也在为她开方子医病呢。她哪里能去伺疾。我姐姐日夜得在她跟前伺候着,也累得不行。” “啊!这……”乔珍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李弘济揉了揉眉心,最后说:“行了,你也别管这些事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倒弄得你担心起来。再说你也管不了,你就只管把我们的三个孩子管好就成,外头的事情有我们李家的男人,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哎,也是。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算了,我不管了。这说着说得我头都疼起来了。” “走,媳妇儿,既然你也头疼,我们一起去躺会儿。”李弘济起身去拉她。 乔珍笑话他,“没正经,这大白天的我们两个去躺着,没的让下人们笑话。” “这有什么。走,今儿我非得让你陪着睡。”李弘济一弯腰把她抱起来,真个往卧室里走,又凑近她耳边低声笑道:“白日宣淫……” 乔珍挣扎两下,脸热,悄声说:“放我下来。” 李弘济笑而不语,抱着她一径往卧房里去。半个时辰后,外面的丫鬟就听到李弘济大声要水,不免偷偷笑起来。 —— 月底,休沐。因为皇帝的病好些了,已经能坐起来,说些话,也见了一部分朝臣。朝中紧张的气氛也有松动。所以,一连忙了好多天的李弘济也回了府。痛痛快快地沐浴了,换了衣裳,在内院逗自己的三个孩子玩儿,乔珍在一边儿看着他们笑。 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外院儿的小厮进来禀告,说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章凌贵递了贴子进来要见四爷。” 李弘济听了,便奇道:“这陛下新封的永嘉侯,我跟他不认识,也没打过交道,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要来见我 乔珍听到这里头有个“章”字,便觉得心中一跳,想会不会是那个人。从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到如今差不多有十一年了。十一年来,再没有一点儿音信,自己的耳朵里也没有再听过他的名字,如今突然有个姓“章”的人蓦然出现,让她不由得会往那方面想。 而李弘济却全然没有乔珍这样的意识,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此时听了丫鬟的禀告,便转身对乔珍说:“媳妇儿,我去看一看这个永嘉侯到底找我做什么。” 乔珍张了张口,想跟他说会不会是章礼全,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的。只能应“好”。陪着他一起进屋换了衣裳,送他出去。 李弘济出了内院,一径往外院自己书房里去。到了书房门口,挑开帘子进去。进屋子里一个人背对自己负着手站着,正仔细看着自己书橱里的那些古玩的藏书。这人身材瘦削,背影看起来却似是一柄钢刀般笔直冷硬。 “咳咳。”他轻咳两声,然后开口,“永嘉侯能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 那人慢慢转身,看向李弘济曼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兄弟了吧?” 李弘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后,一霎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眼前这个人正是十一年前自己亲自送他离开京城的章礼全。只不过现在的他额头上添了斜斜的一道刀疤,一直拉到左边眉骨。好在并没有再贯通下去,否则就破相了。本来一张英俊的脸增长了年纪,加上了刀疤,肤色变得黝黑,又封了侯后,就凭空多了威仪和浓浓的男子气。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自己。 “礼全……你?我真想不到……”李弘济断续地说道,震惊过后,脸上即刻浮上了笑走过去说:“坐,快坐下,我们兄弟今日一定要好好说一说话,把酒言欢。” 谁料等到他近前,章礼全二话不说,迎面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他面上。下手十分地狠,只一拳就把他打出去好几米远,碰倒了好几张椅子跌坐在地上,口鼻都被打破了,流出血来。 有在外头候着的小厮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在外头喊,“四爷,怎么了?” 李弘济抬手擦一擦自己面儿的血,大声道:“都不许进来,滚得远远的去!” 今日这样的场面,他早就有预备了,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章礼全见面,这样的事儿难免。 外头的小厮听他这样吼起来,也不敢再多言,俱都往后退到院子外头。 章礼全一步一步地踱过去,负手俯视着他,冷声道:“谁稀罕和你把酒言欢?谁和你是兄弟?你要是我的兄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我最爱的人,你是知道的。可如今,你却娶了她!你告诉我,这天底下有娶自己嫂子的兄弟吗?” ☆、第133章 兄弟(2) 李弘济挣扎着站起来,看向章礼全道:“礼全,你听我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章礼全怒视着他低低嘶吼道,抬手又是狠狠一拳打到李弘济胸口,将他再次打倒,碰翻了屋子中的一张圆桌,桌子上的茶盏被摔落在地,碎成一地碎瓷片,茶汤随着碎瓷片溅得四处都是。 李弘济捂着胸口,好半天回不过气来,刚才章礼全的那一拳几乎将他胸骨打断,好一阵剧痛。可是这一拳也将他的脾气打出来了。于是便撑着地站了起来,狠狠盯着章礼全道:“礼全,如果你今天就是为了来找我出气的,什么也不想听,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你再动手,也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是战场上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可是我也不是泥巴捏的。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是我的家里!” 章礼全不说话,继续挥拳来打他。李弘济自然还手,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会儿功夫就各自被对方打了好几拳,章礼全的嘴唇也被李弘济的一拳打破了,流了好些血出来。只是李弘济挨得要多些。 书房里动静大了,刚才被李弘济吼开的那些小厮们到底不放心,俱都又悄悄地跑了回来。有胆子大的探头往门里头看,见到李弘济被章礼全打得口鼻流血的样子被吓住了,再也顾不得李弘济刚才的吩咐,发一声喊,一起拥进来将章礼全拉住,又有两个上前去将李弘济扶住,连声问:“四爷,四爷,您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李弘济道:“不妨事。” 又对那几个拉住章礼全的小厮道:“你们放开他!”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0 章 “四爷,这人如此无礼,岂能饶他?”有小厮不服气愤道。 “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困住我,真是笑话?”不等那几个人松手,章礼全便猛力一挣,几下便把那几位拉住他的小厮给甩开,然后大声吼道:“李弘济,你听清楚了,今日我上门来就是告诉你。我和你之间从今日之起就再不是什么兄弟。你设计抢走了乔珍,坏了我的姻缘,这个账这一辈子我都给你记下了,你等着啊!” 李弘济有些发愣,质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我坏了你的姻缘,你听谁说的胡话。你好好打听打听,你当初走了之后,是我娘替我去提的亲,当时我都不知道是她,你别冤枉我!” “我不信!当时的事儿你最清楚,不是你?难道会是乔二叔他们?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话,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此一刀两断!”章礼全一边恨恨说道一边大步拂袖离去。 “礼全,礼全……”李弘济追出去两步,脚下一崴,顿住脚,待再站起来奔到门边时,章礼全已经远远地走出了院门,追不上了,不免暗自摇头嗟叹。 —— “弘济,你这是……这是出啥事儿了?”乔珍见李弘济屋子来,脸上好几处淤青,口鼻上犹残存着血迹便上前紧张问道,“怎么弄成这样?难道是被那永嘉侯打了?他为什么要打你?” 李弘济耷拉着头,坐到临窗大炕上,往大迎枕上一靠,闷着不说话。乔珍走过去,捧住他头,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说:“我替你拿伤药来抹一抹罢。” “这点儿小伤,不妨事的。你别走……”李弘济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随即一把搂住乔珍的腰,将头紧紧靠在她胸前,曼声道:“今儿个来的那永嘉侯是……是章礼全……” 乔珍心中一紧,吃惊,然而又是意料之中,说:“什么?” 李弘济继续说:“是章礼全,是他,没想到,他离开十一年后回京来变成了永嘉侯,还改了名字……” “他,他打你了?”乔珍迟疑地问道。 李弘济“嗯”了一声,说:“他对我有误会,所以动手了,后来我也还了手。” 乔珍闻言便把李弘济的头捧着推开,微微躬身下去看着他的眼问:“他有什么误会要这样对你?” 李弘济沉默了一好一会儿长吁出一口气,便把当初章礼全约了乔珍去茶楼,然后乔永贵去将他打了一顿的事情对乔珍说了,最后说:“当时他约你之前曾经和我说过,找我拿过主意。所以后来你爽约没有来,他被打了,心灰意冷之下就想离开京城到外头去散心,还是我去送的他。” 乔珍是第一次听到李弘济跟自己说这个话,整整十一年了,当初疑惑的事情终于开始显山露水出来,原来这中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难怪章礼全封侯回来看到李弘济娶了自己会有这样的误会。 “我们两个成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害得我这些年来一直打哑谜。” “我想和你说来着,可是怕跟你说了这些你心里会难受,还会惦记着他。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比我和你之间走得更近些,我怕你忘不了他。知道他并不是弃你而去,而是逼不得已,才含恨离去……” 乔珍闭目长叹了口气,心道,要是自己当初知道这个原因章礼全才离开自己,并非不告而别的话,这些年来是不是真得在心里会给他留一个位置,会不时想起他呢?难说得很。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个原因后,她却是怅然加了然了。果然时间可以将最浓重的爱恋给慢慢洗刷得平淡,再想起来时并没有惊喜也没有了悲痛,就象是听了别人的一个故事而已。只不过这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曾经对彼此有情,也只是如此而已。既不能再拾起,也不能再回去。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听乔珍叹气,李弘济忐忑地问:“你会恨我吗?恨我没有跟你说这些话,恨我瞒着你,就想你的心和身子全部都属于我?” 乔珍盯着他漆黑的双眼,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会恨你,不会。我想要是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情,对我的好,常常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和你在一起,后悔嫁给你。我甚至还悄悄谢过老天爷,谢他让我遇到你,嫁给了你。我们的姻缘命中注定,是天作之合。” 李弘济激动起来,两手紧紧握着乔珍双手问:“你真得这么想?” 乔珍笃定点头,“真的。我真这么想,说得都是真话。这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我也是,媳妇儿,遇到你聚了你,我不知道多欢喜。我也感谢老天爷,这辈子能和你生儿育女,相伴终生。”李弘济动情笑道,可是,转眼又黯淡了眼神,“礼全到底恨上了我,恨我娶了你,这梁子是结下了。” “你难道没给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乔珍问。 李弘济答:“我说了,可他不听,而是咬定是我去告诉了延平侯乔永贵,拆散了你们之间的姻缘。” 乔珍直视他双眼道:“那你跟我说个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做?” 李弘济愕然,继而有些伤心道:“难道你也认为是我做的?我和他是兄弟啊,虽然那时候我也喜欢你,可是我还知道礼义廉耻为何物,也知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那个时候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好的。” “好,我相信你。我想如果不是你,就应该是我养父养母他们吧。毕竟当时我在延平侯府里,章礼全想见我一面的事情是我养母来告诉我的,可是后来说章礼全临时有事不来见我也是我养母告诉我的。若真是他们,那我想不出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当时我觉得似乎他们是站在章礼全那一边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爹到底是从谁嘴里知道章礼全要见我的事,然后他出面去阻止了呢?”乔珍低头沉思道。 章礼全也蹙着眉头想,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只听乔珍叹气道:“哎,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弄清楚也毫无意义了。我也不可能去质问我爹,当初到底是谁跟他告的秘。虽然他最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说回来,去问清楚还是有一桩好处,就是可以解开章礼全对你的误会。” “那你打算回延平侯府去问吗?” 乔珍想了想道:“当然,为了你,我想回去一趟,问清楚。我不想让章礼全恨你,让你吃这不明不白的亏。”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儿一早。好了,别说话了,让我替你去拿些伤药来抹一抹。你瞧你弄得这样我怕公婆还有这一家子瞧见了又要担心了。”乔珍一面说便一面去外头吩咐丫头拿药油来给李弘济擦。 次日起,乔珍果然带了丫鬟婆子们,让马房的小厮套了车往延平侯府去。 ☆、第134章 旧人(1) 延平侯府中,乔珍见到了乔永贵,两父女在书房中坐下后,乔珍开口便问:“爹,还请你跟我讲一讲当年是谁对你说的章礼全约我去庆红茶坊的事儿。” 乔永贵本来许久没有见到乔珍到侯府里瞧自己,一见之下十分欢喜的,谁料坐下后端起茶还没喝上一口,却听到她问这话,不免有些吃惊,答非所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因为章礼全回来了,还到我们府里来找了弘济,他一心以为是弘济当年告的密,所以恨上了弘济。”乔珍答。 乔永贵听了漫不经心嗤笑一声,“回来了?这小子跑到外头混了十几年又回来了?还敢跑到你们府里来找女婿的麻烦,我看是他又欠敲打了。” 说完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爹!”乔真重重开口,“章礼全今昔已非昨日了,他是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章凌贵。如今他恨上了弘济,以后怕是会对弘济不利。” 乔永贵闻言一口茶水喷出,将茶盏放到身侧小几上吃惊道:“什么?他就是这一回西宁大捷,燕王保举的那一批以军功封侯之人里头的永嘉侯?” “是啊!我想这一回他误会了弘济,毕竟不好。所以我来求爹告诉我当年是谁告诉你的那件他在庆红茶楼约我相见之事。我好跟他说清楚,解开这嫌隙。” 乔永贵锁起了眉头,当年这件事他是从乔马氏那里知道的。据乔马氏说这是她从乔珍房里的丫鬟香冬那里听到的,刚开始还不信,后来香冬偷偷拿了封信来给她瞧。她就拿了纸笔来把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抄了一遍,又让香冬把章礼全写给乔珍那封信送了回去。最后拿了这信来给乔永贵看。他看了这封信后十分愤怒。决定好好地教训这个叫章礼全的小子。 于是他便亲自去找了乔二奎两口子,让乔黄氏去带信给乔珍,说章礼全改了相约的时间。当时,乔二奎两口子迫于他的威势,就同意了。到了章礼全相约之日,自己便带了人上庆红茶楼去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直到今日今时他仍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像这种想要坏自己女儿名节,污损延平侯府声誉的下贱的商户人家的小子就得让他吃苦头。 “解什么解?他那臭小子就算封了侯,我们还会怵他不成?一个新封的侯爷,家里以前不过是贱籍的商人,就算有两个钱也没什么根基。不但连你爹这种老派的侯爷都比不了,更别想和你夫家信国公府比。现在你们家里一个太子妃,一位王妃,弘济要不了两年稳稳的升上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还怕了他不成。他要恨让他恨去!再有,他这会儿也不在京里呆着,还得回西宁那边去,就更不用怕他兴风作浪了。” 说到这里,乔永贵让丫鬟进来重新泡了茶来端起来喝着,语气闲闲地说:“珍儿,你别怕,有爹跟你撑腰,还有你夫家跟你撑腰,他一个永嘉侯能翻了天?再说,当年他想出这下作的法子来,幸亏有人跟我说了,不然的话,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不定在哪个穷乡僻壤呆着,没了名节,一辈子有家难回,能过得这么舒心。要说,那章礼全还得感谢我揍了他一顿,把他给揍醒了,不然他能有封侯之日?” “爹,你告诉我行不行?我真不想他恨弘济。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而是应该告诉他。”乔珍大声恳求。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1 章 谁知道乔永贵一口回绝,“当年的事儿我早就忘了是怎么起的了?你回去吧。我外头还有应酬,这就得换了衣裳去了。” 一面说一面站起来往外头走。他想得是,这事情告诉了乔珍,乔珍再去跟章礼全解释,会显得自己倒没有理了,似乎是怕了他的样子。再说,他始终看不起章礼全,并且觉得当年揍他揍得有理,对这种想拐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家伙没把他揍死算他命大。 乔珍站起来,追两步在他身后大声喊了声,“爹,你等等!” 乔永贵脚下不停,扬长而去,一面挥手,“珍儿,你回府去吧。改日带睿哥儿他们来瞧我!” “哎……”乔珍长叹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愣了一会儿神,无精打采地出来吩咐丫鬟婆子们回信国公府去。 当晚,李弘济回府后,乔珍就把今日去延平侯府见了自己亲爹乔永贵说得那些话都告诉了他,最后说:“这怎么办?我爹不肯说,他一直认为当你他打章礼全是有理的,如今要是跟我说了,我再去跟他解释,未免觉得有点儿掉份儿,所以敷衍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忘记了当年的事儿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好评议当年礼全的这件事,但是岳父也说得有理,我们不会怕他。我好心好意认他做兄弟,他这么不信我,这么对我,我也心寒。要是他以后再到府里来无理取闹,我不会客气!”李弘济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乔珍默然,似乎丈夫和父亲的话也有道理。要是自己再纠缠在这上头,执意要去问清楚当年的事,非得要去和章礼全解释,李弘济会不会认为自己对章礼全余情未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得去跟他说清楚。她觉得两难了。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李弘济就过去拍一拍她肩膀安慰道:“媳妇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从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关,各过各的。反正我们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问心无愧。” 都说到这里了,乔珍突然觉得很无力,再也无话可说。便投进他怀中,抱着他应了声“嗯”。 —— 石马胡同的一间三进大宅门口,突然风驰电掣跑来了一队彪悍的身着卫军装束的人马,为首的一人年约三十,锦衣华服,面色黝黑,身材瘦削,额头上斜斜一道刀疤,看起来十分的俊朗而有威仪。 勒住j□j骏马,章礼全率先跳下马来。身后跟随的兵士们纷纷也跳下马来。其中一位小校跑上前来欠身满脸堆笑道:“侯爷,小的和手下兄弟们打听了两天,终于打听到当年在葫芦庙街开文玩铺子的乔二爷一家人搬到了这座宅子里居住。” “好,去叫门。”章礼全负着手,手里捏着马鞭道。 “是,侯爷!”那小校赶忙答应,忙不迭地跑上去,重重敲响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门房应门,一面喊“来了”,一面把门打开。 看到外头站着数位似乎是军营里头的人,开门的门房有些瑟缩,迟疑问道:“你们是谁?来找何人?” 那小校大声问:“你家老爷可是姓乔,名二奎?” 门房顿了顿才小声道:“正是家老爷。” 小校便转身向章礼全谄媚笑道:“侯爷,没错,这里就是乔二爷家了。” 章礼全嗯了一声,便开口对那门房说:“这位小哥,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姓章,名叫礼全的熟人来求见你家老爷和夫人。” 门房忙应了,说了声,“军爷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传。”说完话,回身将门阖上,一溜烟儿地往二门上跑。方才他隐约听到那小校喊那额头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叫“侯爷”,这可不得了,今日来了一位贵客啊! 而在门外等着的时候,那小校就对章礼全说:“侯爷,这家人不过是一户商户人家,还让您在外头等着,您也太给他们脸了……” 话没说完,章礼全就阴了脸,抬手就拿手里的马鞭狠狠朝那小校脸上抽了两鞭子,嘴中恶狠狠道:“混说你娘的!老子就是商户人家出身,咋啦,如今不照样封侯,你敢瞧不起老子,找死!” 一边说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抽下,最后还将他一脚给踹出去几米远。把那小校打得满脸是血,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喊,“侯爷饶命!” 围观的路人都远远地指指点点,没一个人敢近前来,纷纷绕路行走。 而在宅子里,乔二奎正在正房院儿的廊子下,逗着鸟玩儿。五年前,他就买下了这石马胡同的一所大宅,把铺子里的生意交叫给蒋少青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一月里也只去铺子里转上两回了。而当年在葫芦庙街开的那一间文玩铺子,如今早就做大了,在京里最繁华的西四北大街那一片开了间文玩店。因为有乔珍这一层关系,所以乔二奎的文玩买卖如今在京里算是数得上号的前几位。每年不少赚银子。 有了银子,就换了间大宅,家里呼奴使婢的过起了富家翁的日子。除了乔珍外的两个儿女,乔忠从国子监出来,通过李弘济的关系,去工部织染所做了个九品小吏。兢兢业业干了几年,后来升了工部营缮清吏司的正六品主事。再后来就和京里的工部右侍郎郑熙洪的次女郑巧莲成了亲,把媳妇儿娶进了门儿。 唯一让乔二奎心中放不小的就是小女儿乔玉的婚事。乔玉今年十九了,岁数不小了,可是这亲事却没着落。不是他们做父母的不操心,可以说是心都操碎了,可这乔玉不嫁。放出了话,不满足她开出的条件,她看不上的坚决不嫁。 ☆、第135章 旧人3(2) 说起来她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嫁入公侯之家。可是即便是乔二奎两口子和乔珍有养父养母的情分在,乔玉也可以称得上是乔珍的妹妹,自己哥哥乔忠也入了仕。她家这身份一半是商户,一半是官宦,不上不下的。京里正儿八经的公侯之家选媳妇儿,就算是那没落之家也嫌弃她这家里这样半吊子的身份,挑不上。挑得上的又不是公侯之家,所以这亲事就耽搁下来了。 乔黄氏为此也去信国公府里头找过乔珍,委婉的把乔玉的想法跟她提了提,有希望她帮忙的意思。乔珍听了不敢答应,这大武朝公侯之家婚嫁讲究个门当户对,基本没有找乔玉那样做媳妇儿的理。她只能含混说帮着看一看,成不成的难说,这也是不扫养母面子的意思。后来拖了一段儿时间,乔黄氏再来,她就直接跟养母说了,让乔黄氏回去好好劝一劝乔玉,趁着还年轻,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否则以后年纪大了,更不好说人家。 她这样实心实意地为乔玉打算,但乔黄氏回去把她这意思跟乔玉说了,倒引起乔玉的不悦,说她嫁入了侯府,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越发的固执,不听乔二奎两口子的了。逼着两人使了大把银子找官媒疏通,凡是公侯之家有挑媳妇儿的就去插上一脚,但终究没有下文,一来二去的就到十九岁了。乔二奎两口子愁死了,乔玉却还是一门儿心思,没有改变过。 这一日乔玉正在爹娘这边正房院儿北边正房东屋里,坐在临窗大炕上里陪着乔黄氏说话,就听到有丫鬟进来在廊子里向正在廊下逗鸟的乔二奎回话,说:“外头二门上当值的婆子刚来传话说,门房刘四儿进来让禀告老爷,大门外来了一位侯爷,说他姓章,名礼全,是老爷的熟人,今儿上门来见老爷和夫人。” 乔二奎刚刚听到什么侯爷要见自己,吃惊不小,第一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惹下什么祸事。后来又听到章礼全三个字,稍微愣了一下,立刻便想到了是谁。一时之间高兴起来,连忙说:“待我亲自出去迎他!” 走之前又走到屋子里对乔黄氏说:“孩儿她娘,礼全来瞧我们了,你收拾收拾到外头书房里来。” 话毕,兴冲冲地提着袍子一路小跑着往外跑出去。屋子里的乔黄氏和乔玉一开始隐约听到外头丫鬟的话,说有一位侯爷上家里来了,又听到这人的名字叫章礼全。乔黄氏也想到了是谁,十分高兴,对乔玉说:“不想礼全离开京城这许多年,如今回来竟然封了侯了!” 当年章礼全上乔二奎家里也很来过几次,那时节乔玉只有七八岁左右,但已经记事了。所以经过乔黄氏这么一提,也知道这人是谁了。一时心里也有些好奇。所以当乔黄氏要出去见章礼全时,她也就想跟着去。 把这话对乔黄氏说了,谁料她娘却不同意,说她是大姑娘了,不好出去见男客。 谁知道乔玉却说自己是大姐的妹妹,当年也不少见过他的,还跟他说过好几回话呢,这会子见一见他也没有什么。 乔黄氏犟不过她,只能答应了带她去,不过交待她,“一会儿见了人家别多说话。” 乔玉应了,说自己省得。便起身去西边自己娘亲屋子里,让丫鬟给梳了发,匀了面,唇上点了胭脂才回来随着乔黄氏一起,由丫鬟婆子们陪着往二门外的书房中去。 母女两个到了外头书房中时,乔二奎已经迎着章礼全,请他在主位上坐了,让小厮捧了茶来奉上,正满面笑容大声地跟他说着话。 一转眼见到乔黄氏带了乔玉来,不免先是一惊,后来有些赧然,瞪了乔玉一眼。乔玉却像是没看到乔二奎的眼色一样,直接好奇地往坐在主位上的章礼全看过去。恰巧章礼全也转眼来看门口进来的人,便和乔玉对上一眼。 见眼前这女子的容貌较为清秀,身段儿苗条,巧得很也有一双和乔珍差不多的微微往上挑的杏眼。倒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这般想着,收回视线,闲闲地继续喝茶。 “孩儿她娘,玉儿,你们来了。来,快进来,见一见皇帝陛下新封的永嘉侯,咱们乔家的大恩人章三爷!” 乔二奎虽然因为自己的女儿跑出来见男客有些尴尬,但是既然出来了,又不能叫她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来跟她们介绍。虽然知道她们也知道他是谁,但这寒暄和介绍却是少不了的。 于是乔黄氏便领着乔玉进来,在屋子中站定,向章礼全蹲身道了福。章礼全忙站起来,回了礼,说客气了。又问了乔黄氏的好,说这么多年没有看见她,精神头还是很好,身子骨也不错。 乔黄氏则说章礼全出息了,竟然封了侯,这下章家要以他为荣了。 章礼全笑一笑,不置可否,转而看了眼乔玉随意说了句,“没想到玉儿都这么大了。” 乔玉听到章礼全这句话,就直愣愣地开玩笑道:“没想到礼全哥都这么老了。”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2 章 这话说出后,把乔二奎两口子直接给雷到了,怕章礼全会因为这句话而不悦。毕竟今日今时的章礼全可是封了侯,身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说以前他们对章礼全怀着感激之情,今日则是添了尊敬和畏惧,兼而有之了。 乔二奎忙上前来,拉着乔玉和乔黄氏两母女去旁边坐下,让她们别在屋子里老站着。在背对着章礼全的时候乔二奎不免狠狠瞪了眼乔玉,怪她不会说话。谁知道乔玉却撇撇嘴,不以为然。 转过身来,乔二奎忙走到章礼全跟前跟他作了一揖,抱歉道:“侯爷,小女不会说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章礼全却淡淡一笑,挥一挥手,说:“不妨事,玉儿在我眼里和小时候没两样。这么多年了,我在北边战场上成日家风吹日晒的,这是老了不少,不复年轻了。” “这就好,这就好,侯爷大人有大量。”乔二奎一面讪笑着说话一面退回去坐到客位上。 章礼全又闲闲喝了两口茶,将茶盏放下,道:“今儿个我上乔二叔家里来,一是来瞧一瞧你们,这许多年没见着,颇为挂怀。二是我有一事想问一问你们。” 乔二奎就说:“劳侯爷挂怀,我们哪里敢当。但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事。” 章礼全顿了顿道:“是这样,当年我约乔珍去庆红茶坊,后来她却爽了约,倒来了延平侯乔永贵将我打了一顿,我想问一问这事情到底是怎么的?为什么乔珍没有来。如今我回了京,却发现她嫁给了信国公府的李弘济,这事情又是怎么的,烦请你们都告诉我。” 乔二奎和乔黄是听完他这话,不禁脸色都有些难看,互看一眼,心想,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章礼全会来问这件事情。 当年他们两口子在乔永贵威逼之下,答应给乔珍传个假消息,让她那一日没有去成庆红茶坊,回来后,两人整整闷了一个月。觉得对不起恩人,可是后来看乔珍嫁得那样好,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儿愧疚便渐渐得淡了,直到今日章礼全来重提旧事,两人的愧疚之意才翻天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乔二奎默了一会儿首先开口,“侯爷,这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乔永贵上我们家里来说,让我媳妇儿去给乔珍传个话,说你那一日有事情不能去庆红茶坊赴约。当时,乔永贵说要是我们不去,那他有法子让我们在京里混不下去,把我们赶出京城去,而且不但在京城就是别的地方也可以让我们一家人过不安生。那个时候,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京城里立足,自然是舍不得离开。而且,这之前他弄得你和你大哥被五城兵马司抓到大狱里差一点儿打断腿,我们也惧怕他的淫威了。就没出息的答应了。孩儿她娘去跟珍儿传了话。我们本以为珍儿不去这事情也就算完了,谁料到乔永贵却去庆红茶坊打了你。” 说到这里,一边儿坐着的乔黄氏已然开始拿帕子抹泪,说乔家对不起章礼全,要打要罚都由他。 “那乔珍嫁给李弘济的事呢?”章李全追问道。 乔二奎就把自己知道的以及后来乔珍回来说的话都跟他了,最后说:“李弘济娶珍儿的确是他家里去提的亲,到成婚那一日才发现珍儿是他认识的人。” 章礼全听完阴着脸,半天没坑声,最后说了句,“未必,或者是李弘济故意这么对乔珍这么说的,然后让乔珍回来跟你们说,哄骗了你们。” 乔二奎两口子听完齐齐说了声,“不能罢。” 谁知道乔玉却插了句话,“我看是大大的有可能。姐姐被姐夫哄了也不一定。” ☆、第136章 清白(1) “玉儿!”乔二奎两口子齐齐低叱她一声,有些怪她火上浇油的意思。 乔玉低头嘟囔,“本来就是嘛。” 见章礼全的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乔二奎忙说:“侯爷十多年了才回来,如今既然来我们宅子里一趟,今儿个务请赏光,我让孩儿她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道松鼠鱼吃,我记得当年您最爱吃这个。” 一面说一面给乔黄氏使眼色,乔黄氏见了忙站起来,忙不迭道:“就是,侯爷务必留下来吃个饭,我这就去做菜去。” 说着就急匆匆地往外走。章礼全本不想在这里吃饭,便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要走。” 乔黄氏听见了却不停步,反而加快往外头走,挑了门口帘子自去了。 “侯爷,且等一会儿就成,您先喝一会儿茶。”乔二奎满面堆笑着殷勤挽留。章礼全愣了楞,倒不好扫他这笑脸人的面子。坐在对面儿的乔玉就站了起来,亲自去拿了茶壶来替章礼全续水,说:“礼全哥既然来了,就吃了我娘做的松鼠鱼再走,这一会儿功夫还是有的不是。我还记起我小时候礼全哥来我们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娘做的松鼠鱼就放你面前,我在底下小桌子上坐着看流口水,想吃一口也不行。因为我娘说那鱼有刺,小孩儿家不能吃,说等我长大了,才能吃呢。有一回,我娘收了桌子,盘子里还剩下些松鼠鱼,我溜到厨房里,见没有人,赶紧偷抓了一块吃。谁想吃快了,果真卡住了,后来还是吃了半个馍才把那刺给吞下去。再后来,好几年我都再不敢吃松鼠鱼了,也相信我娘说的话不假了……” 她这么话语里含笑说些以前的趣事,倒让章礼全心里头的不快消散了很多,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一家人带给自己的温暖,也就不执意要走了。 乔二奎本来还怕留不住章礼全,没想到乔玉这么一掺和,章礼全的脸色竟然缓和了下来,也不说要走了。便让乔玉就近在章礼全身边儿的圈椅上坐下,两父女一起陪着章礼全说话。 “礼全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封了侯,说给我们听一听好不好?”乔玉笑问道。 要是对上别人,或者章礼全不会想说,但是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容易,他也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封了侯回章家大宅,见了自己的父母兄妹,他都没说起过。总觉得自己独自在外多年,经历得风浪不少,在战场上血雨腥风过下来,早就变成了一个不爱说话的男子,对谁都没有倾诉的*。 但是很奇怪,今日对上乔二奎一家人,他却变得很奇怪,似乎并不排斥和他们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当年我离了京,毫无目的,四处漂泊。这种日子一直过了两年,直到自己囊中羞涩,再无一点儿银钱傍身。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西宁附近的一个名叫董家集的小镇子。没有钱吃饭,便去一家饭馆中帮工,混饭吃。如此半年,有一日饭馆里头来了一队骑兵,吃完了饭却不给银子。饭馆老板推着我上前去讨银子,谁料那些人里的领头的小校却让手下人将我绑了,说正好营里缺兵源,抓一个回去也不错。就这么着,我被这一队骑兵绑去充了军,就这么进了军营。” “从低等的负责喂马的小兵开始,一直干了八年,升到了千户。三年前,燕王巡边,鞑靼人不知从哪里得了这消息,派出五千铁骑偷袭。我拼死把他从乱军中救了出来。有了这层关系,我在西宁卫中升得很快,两年后就做到了指挥同知。去年在燕王的指挥下,我们西宁卫联合五地的卫军和鞑靼人大打了一仗。斩首两万余人,获得西宁大捷。燕王保举,我便被封了永嘉侯,这一回进京来谢封。” 听他说完这些话,乔二奎连连说他这些年委实过得不易,不免问他:“这些年可曾娶亲?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儿,也要好过些。” 这话说出后,乔二奎才觉得有些不妥,想到提这个会不会再次让他想起乔珍的事,不啻于又揭开他伤疤。其实乔二奎这话也是就事说事,作为男人,又是长辈,这么说也是关怀之意。转而想到,要是他娶了亲,或者就不会上门来问乔珍的事情,对以前未过门儿的女子念念不忘了。 “不曾想过。”章礼全沉声说出这四个字,“这些年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果然,乔二奎低头,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盛。要不是自己两口子没出息屈服于乔永贵的淫威,人家早就和乔珍双宿双飞,儿女成行了,哪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妻儿。哎,过去的事再想也无益,本来他还想劝章礼全一句,如今封了侯,可以找个合适的女人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毫无任何立场可以说这个话。 乔二奎在这里心中有愧,乔玉那里却暗自欢喜。这几年来自己的婚事一直不顺,眼看这年纪一日比一日大了,那公侯之家的丈夫还没影儿。如今竟然是从天而降下来一个侯爷,正宗的侯爷,还不是什么侯府之家的某某爷。并且章礼全长得也不赖,说起来还是熟人。虽然比自己大了十来岁,但是这点儿岁数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觉的这是一个机会,要是抓住了,自己将来可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夫人,比自己姐姐乔珍的身份都还高,不由得开始暗自思忖,该怎么样才能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又说了会儿话,乔黄氏便亲自来请章礼全去花厅吃饭,说自己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当年他爱吃的。乔二奎便带了乔玉跟着一起去。今日乔玉倒会和章礼全搭话,所以他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有乔玉在也不容易冷场。 众人在花厅里坐了,章礼全坐了主位。乔二奎和乔玉分别坐了两侧,乔黄氏在一边儿站着殷勤布菜斟酒。 席间,乔玉就有意无意地说些家长里短的轻松的话说,让章礼全甚是放松。那酒就一杯两杯连着喝,乔玉在一旁又不停劝酒。一顿饭吃下来,就醉得狠了 乔二奎便让小厮来把他扶下去,到外书房自己布置好的一间卧房里去略歇歇,等酒醒了再送他出去。乔玉却主动说要去帮着照顾他,帮着端个茶递一递水什么的。一开始乔二奎不同意,说外头有小厮伺候,用不着她帮忙。谁知道乔玉却说,那些小厮毛手毛脚的,服侍不好,自己比他们细心。乔二奎还欲不许,乔黄氏却上来拉了他走,说今儿个要不是乔玉,哪里能留下章礼全吃饭,哪里能修复一点儿这被破坏的关系。章礼全要是醒了,看见乔玉在跟前服侍,方能知道我们家对他的好,对他的尊重。 乔二奎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就准了。只是嘱咐她好生伺候着,要醒了就命人来叫他们。乔玉应了,两口子这才转身回内宅去。 这里乔玉送走了自己爹娘,又遣走了书房里伺候着的小厮。自己到书房卧室中,一歪身坐在章礼全睡着的床边。思虑一番,终于一咬牙伸手解开躺在床上之人领口的盘扣…… 章礼全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夕阳西下。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微微一动身体,却觉得自己怀中似乎有个人。这一惊非小。立马一翻身坐了起来,竟然见到自己赤|身裸|体的不说,还有个女人白花花的玉体横陈在自己眼前,定睛细看,竟然是乔玉。而乔玉见章礼全醒了,捂着个脸嘤嘤哭个不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章礼全大声问。 乔玉慌张地坐了起来,捡起床上自己的肚兜遮住自己胸前的春光,哭道:“今儿个礼全哥喝醉了,我爹让人把你扶到这里来歇一歇。我娘说我比小厮们心细,所以让我来帮着看护你,说好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谁料,我方才近了你的身,你就……” 说到后面,哽咽难言,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觉得不会做这种事情!”章礼全一边大声颇为生气地说话,一边起来开始穿衣裳,“是你,是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礼全哥!”乔玉见章礼全不相信,也有些害怕了,连忙起身来拉他,“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的清白全,全都给你毁了!” 章礼全不耐地甩开她手,“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3 章 “礼全哥,我愿意跟你做牛做马,只求你不要抛下我……要是你真走了,我就一死了之,反正我的清白已毁,再也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了!” ☆、第137章 清清白(2) 章礼全听到这里顿住了脚,身后这个女人说句实在话,他说不上讨厌,甚至还因为乔珍的原因比起别人来有那么一丝亲切。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这个女人。今日发生的这个事情他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蹊跷,他无论如何是不相信自己碰了她。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落到了乔玉设计的陷阱中,这样有心计的女子他也不喜欢。 “乔玉,你好自为之,明跟你说,我不可能接受你。”最后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整了整衣衫大踏步地走出屋子,摔门而去。留下乔玉在身后嚎啕大哭起来。 书房外立着的小厮们见章礼全怒气冲冲地离去,而二小姐又在书房里哭得如此伤心,都给弄得一头雾水,连忙去二门上让人进里头内宅去向老爷和夫人回话。 乔二奎两口子听到丫鬟们进来禀告也是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一起出来到书房中来看。乔黄氏跑得快些,先进书房中,见到乔玉拿个肚兜遮着胸前坐在床上哭,吓得三魂儿丢了两魂儿。忙回身把书房门儿给关上,对外头的乔二奎喊:“老爷,你且别进来。在外边儿等一等。” 然后直奔到乔玉跟前,拿起床上的衣裳给她披上,脸色煞白地问:“玉儿,玉儿,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弄成这样?你快告诉娘!” 乔玉这时候是真得伤心得不得了,本来她拉下女儿家的脸皮,行了这一招险招。本以为章礼全或者会心软,就这么就范,自己顺理成章的到他身边儿,或者这姻缘有望能成。谁料到他如此心硬,即便是自己以死相逼,依然是拂袖而去。 此时听亲娘这么问,她哪好意思说是自己弄成这样,便哭泣着断断续续把这事儿按照她编造的对乔黄氏说了,一口气咬定是章礼全酒醉强行和自己有了关系,然后醒了却不认账,拂袖而去,自己的清白被他毁了。 乔黄氏听完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玉儿,你说得是真的吗?礼全他真这么对你了?” 乔玉哭道:“自然是真的?娘,难道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乔黄氏盯着乔玉看了半天,见自己的女儿哭得满面泪痕,眼睛像桃儿似的,心中到底心疼她。想了想这事儿还是跟乔二奎商量了再说怎么办 便劝慰她,“玉儿,你还是先穿上衣裳,等一会儿我们跟你爹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娘,你跟爹可得跟我做主呀?”乔玉拉着乔黄氏的手哭着恳求道。 “好了,好了,玉儿,娘知道。来,快点儿穿上衣裳,仔细着凉。” 于是乔玉便依言把散落在床上的衣裙都一一捡起来穿上。乔黄氏这才出去把乔二奎叫进来,又把外头服侍的丫鬟和小厮们都撵得远远的。 乔二奎本来随着乔黄氏一起到书房,结果被她拦在书房外等着,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及至进了房来,见到自己的女儿哭得这副模样,立马就觉得会不会和章礼全有什么关系。但他是老实人,还没往那上头想过。心里想得是,会不会被章礼全给骂了等等。所以一进来,立即就走到乔玉跟前问:“玉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跟爹说一说?” 乔玉只是哭,面对自己的爹,她不像面对自己的娘,一下就能张口说出。还是因为乔二奎对她要严厉些,不像乔黄氏那么宠着她,纵然她。 乔二奎连问了几句,乔玉不回答,使得他急了起来,声气也大了起来,“玉儿,你快说!到底出了何事呀?” 恰好乔黄氏把小厮和丫鬟都撵走了回来进屋听到乔二奎在吼乔玉,便忙走过来拉住他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道:“老爷,你吼玉儿做什么?她今儿个吃大亏了,如今还委屈着呢!” “吃大亏?委屈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二奎望着乔黄氏锁眉问道。 “老爷,是这样……”乔黄氏便将乔玉方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都跟乔二奎讲了。乔二奎听完怔愣了好一会儿,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礼全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从那么小我看着他长大,他的人品没说的。所以,这事儿我绝对不会相信!” 乔二奎这么一说,乔玉拿着帕子捂着脸又开始呜呜地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 “老爷,你怎么能不相信玉儿的话,倒去相信章礼全呢!我刚进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这……我,我简直说不出口……” “不,我还是不相信,礼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爷,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你只记得章礼全十多岁的时候帮过咱家,算得上是我们的恩人。可是你要知道,当时他那么肯帮咱们不也是因为他喜欢上珍儿的原因吗?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得帮咱们,还是有所图。这和人品没关系。再有,他离开京城十多年了,这十多年你又知道些什么?不过是今儿从他嘴里听到的那些。他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的。所以啊,你别不把自己的女儿不当人,别不信她。” 听了乔黄氏说的这话,乔二奎陷入了沉默中,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 乔玉这个时候哭着跟两人跪下,“爹,娘,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要是章礼全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女儿这辈子不是毁了吗?还嫁什么人,不如死了好了!” “玉儿,快起来!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会帮你出头的,啊,好孩子,别哭了,你这么着把娘的心都哭碎了。”乔黄氏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把她给扶起来,不由得眼圈儿一红,也落下泪来。等到把乔玉扶起来,又继续说:“可不要寻死觅活的,爹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可不要这么着吓我们。” 转脸又朝着乔二奎哭道:“老爷,你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倒说个话呀!” 乔二奎被跟前的这母女两个的眼泪泡软了心肠,终于松了口,道:“好吧,就算这事情是章礼全做的,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可是侯爷,他要是不认的话,还真拿他没办法。” 乔黄氏便说:“我们拿他没办法,可是珍儿他们要是管的话,我就不信这事情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谁知道乔二奎却马上说:“这事情绝对不能让珍儿他们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要是找了珍儿他们,一是章礼全他买不买帐还难说,二是要是珍儿他们那边找了章礼全仍然不成的话,玉儿这名声就毁了,这辈子是真得完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忍气吞声,让玉儿白痴这个亏。”乔黄氏气愤地问道。 乔二奎揉着眉心说:“你让我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 乔黄氏和乔玉就在一边静静等着,看乔二奎能说出个什么主意来。谁知道等了半天,乔二奎憋出一句话,“折腾了这大半天了,你们都进去吧,让我在这里想一想。总得想个好法子出来。” 乔玉本来满怀希望,能等到自己的亲爹能说他亲自去找章礼全谈一谈这样的话,谁知道等到最后仍然是和稀泥的一句话。心中是又气又伤心,捏着帕子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玉儿,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先和你娘回去。” “哎,玉儿,咱们走吧。让你爹静一会儿,不定他一会儿就能想出好法子来了。” 乔黄氏最后起身去把乔玉扶起,出了书房,往内宅里去。留下乔二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头痛不已得继续想法子。 乔玉回房后,想起今日的事,便想,既然已经做了,要是不达目的岂不是让章礼全取笑,绝不能就这么暗暗的忍气吞声,放过自己想傍上的这个人。既然自己的亲爹犹豫下不了决心,那么自己就给他再加上一把火。 想到这里,她就暗暗地准备了起来。先是让丫鬟去找了麻绳来,又把房中的丫鬟都派出去办事儿。特别嘱咐了一个名叫春红的贴身丫鬟去院子门口的芙蓉树上掐个花儿就回来。估摸着她要回来的时间,将那麻绳甩过屋中房梁上,系了个结,再般来一张绣墩,将头伸到绳结中假意上吊。她本来是打算听到外头丫鬟推门喊她再将脚下的凳子蹬开的。 谁知道将头伸进绳结中,等着听外头的丫鬟的推门声的时候,脚下一滑,不小心就把脚下的绣墩给蹬倒了。这一下,颈子自然就吊进了绳结中。她费力地双手拉着绳子想下来。可她毕竟是女子,力气小,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无力再动。 说来也巧,那被她派出去掐花的丫鬟春红去掐花时,被院子里的另一个大丫鬟玲兰指使去拿个彩线来。这一来一回,就费了些时间,等她掐了花儿,进院子来到正房门口推了门进去乔玉的卧房中时,就一眼瞧到了乔玉直直地悬挂在梁上。 作者有话要说:乔玉该死吗? ☆、第138章 清白(3) “啊!姑娘!”春红吓得尖声叫起来,手里头掐的芙蓉花儿也落到了地上。顾不得害怕,忙上前去抱着乔玉的脚想将她放下来,可是一试之下,却根本抱不动。于是她急忙跑出来在院子里大喊,“来人啊,来人啊,二小姐上吊了!” 她这一咋呼,院子里几个办了事儿回来的丫鬟和婆子们便都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跟她一起进屋去合力把吊在绳子上的乔玉给抬了下来,往床上一放。春红胆子大,抬手去乔玉鼻前一探,一丝气息都无,早就断了气了。再一摸她颈侧,也是一点儿血脉跳动都没有了,触手肌肤冰凉。 “姑娘啊!”春红跪坐在床前的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周围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见状知道这位二小姐怕是真得上吊身亡了。也都害怕哭泣起来,这里头起先派春红去拿彩线的大丫鬟玲兰就说:“且别哭了,如今赶紧去禀告老爷和夫人才是!” 于是起来,先派了个小丫鬟去二门上向外头的的小厮传话,让去书房里告诉老爷二小姐上吊的事。接着派个小丫鬟去正房院向夫人乔黄氏禀告。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4 章 正在书房里左右为难想办法的乔二奎听小厮来跟自己说二小姐上吊了,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觉得是不是乔玉又在胡闹。便问了那传话的小厮这是谁来禀告的,小厮答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来哭着传的话,看那样子吓得不行呢。 乔二奎听到这样的描述,这才有些吓着了,急忙出了书房,往内宅里去。 而在正房院里东屋躺在一张美人榻上歇着的乔黄氏听乔玉房里的丫鬟来禀告这事的时候,直接吓得坐了起来,面色惨白,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让丫鬟给自己穿了鞋,下来站地上腿都软了,迈不开步。只能让院子里的健壮婆子背着去乔玉的院子里。 乔黄氏被背着进了乔玉的卧房里,婆子将她放到乔玉床前。乔黄氏一歪身坐下去,见到自己的女儿双目圆睁,眼珠凸起,舌头还吐出口中一小截,颈子下都是紫色淤痕。死状甚惨。她不由得扑到她身上流着泪去摸她的口鼻看还有呼吸没有,又贴到她胸口听可还有心跳声。可是事实告诉她,乔玉是真得离她而去了,一点儿生的气息都没有。于是紧接着她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起来,“玉儿,玉儿,你怎么这么傻呀?娘不是叫你别想不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如今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够活下去呀?” 乔二奎匆忙从外院儿进来,刚刚进到乔玉的院子中,就听到从北边正房的卧室里传出乔黄氏悲痛欲绝的号哭声,立时一颗心就直直地沉了下去,好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身边儿有丫鬟立即上前来扶着他问:“老爷,你没事儿罢?” “我没事儿……”乔二奎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后,推开来扶着自己的丫鬟,往乔玉的卧房里大步奔去。进到房中后,一眼就见到老婆乔黄氏伏在乔玉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屋子里还有些丫鬟婆子在小声啜泣。于是他快步走到床前,见到了自己女儿上吊惨死的模样,眼前一花,脚下一软,立刻就瘫坐到了地上。 不过,他是男人,到底再悲痛还有丝理智在,即刻哽咽着吩咐屋子里丫鬟去叫传话给管家蒋少木,让他立刻派人去请郎中来瞧一瞧,看是不是假死,还有没有救。一句话,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乔玉已死,还存了不甘心的侥幸的心思。 屋子里的丫鬟上前将乔二奎扶起,让他坐到床边的一张圈椅上。 乔黄氏搂着乔玉的渐渐冷硬了的身子越发绝望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坐在一边儿的乔二奎,“你个死老头子,一直都不相信玉儿,反去相信个什么外人?这下好了吧,生生地把玉儿给逼死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爹,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给她做主,还在那里瞻前顾后和稀泥,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玉儿,你陪我的玉儿啊!我亲亲的闺女,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心肝儿,你怎么就这么扔下娘去了啊!” 坐在一旁的乔二奎给乔黄氏这一番话数落得也老泪纵横,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刚才不硬气一点儿,答应自己的女儿要为她做主。找那章礼全说话。侯爷又怎么样?欺负了自己的女儿就得拿出说法来。这一世他一直谨小慎微得活着,不愿意得罪谁,也不愿意招惹谁,可临了,这样的性子却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想,要是自己能替女儿去死就好了,他情愿自己死换回女儿的生,可是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乔玉院子里这样大的动静,把隔壁院子里的乔忠的媳妇儿郑巧莲给惊动了,那时节她正在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五岁的乔庆宏和三岁的乔雅馨玩儿,听到隔壁院子有断续的哭声传来,便派了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去瞧一瞧看出什么事儿了。丫鬟回来因为怕吓着两个孩子,就没敢大声说话,只是凑到她耳边那乔玉那边院子的事情一说,郑巧莲听了吓得不轻,立马把服侍两个孩子的奶娘和丫鬟叫过来,说:“你们好好的看这宏哥儿和馨姐儿,就在这院子里玩儿,不许出院子。我去二小姐那边看一看。” 众人应了,郑巧莲这才带着跟前的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和婆子去隔壁院子里乔玉的房中。就算先前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上吊而死的乔玉的那一种可怖的样子后,她还是好一阵害怕。进屋子里见公婆两个都在哭,她虽然闹不清为什么小姑会如此,可是作为媳妇儿,劝公婆节哀还是必须要说的。 抽了袖中帕子抹泪,郑巧莲道:“公公,婆婆,且别太过伤心了,勿要伤了身体才是。” 这话说了白说,乔二奎两口子仍旧是该怎么哭还是怎么哭,都没有理她。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没工夫理她。 郑巧莲正在解劝的工夫,管家蒋少木请的郎中来了。由二门上当值的丫鬟带了进来。进房中拜见了乔二奎两口子后,便被带到乔玉床前去看。那郎中问了是因何如此的,乔二奎两口子说是上吊。其实郎中一进屋子见到乔玉的那个样子,就知道都已经死硬了,哪里能救得活。但是为了安慰这家人,还是装模做样地上去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最后撂下一句话,“没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他的这句话彻底断了乔二奎两口子的念想,于是两人又开始齐声哭泣起来。最后还是郑巧莲吩咐丫鬟将郎中送出去,让蒋少木多给诊金,送人家回去。等郎中走了后,她又让人去传话给管家蒋少木,让他立即派小厮去衙门里把大爷给请回来。 乔忠在工部衙门里正要回家的当口,听到有底下的小吏来禀告说自己家头有小厮急匆匆地跑了来,说请他速速回家,家里头出大事了。听到这话,他唬了一跳,从来家里都没有派人到衙门里来找过自己,看来这事一定不小。 于是他忙忙地出来,在自己官轿跟前见到了府中的小厮平安,便问他,“到底宅里出什么事儿了?” 平安就凑到他耳边低声如此如此一说,又说是大奶奶叫自己来接他快些回去的。听闻了这个消息,乔忠那心简直都要碎了。也不坐官轿了,去坐上平安赶来的自己家的马车风驰电掣地往宅子里赶。 到了宅子里,顾不得换官服,直直地往妹妹乔玉的院子里跑。才跑到院子门口,屋子里传出来的伤痛不已的哭声就让他红了眼圈儿。 大步进入屋子中后,见自己爹娘还有媳妇儿都哭得泪人似的,立刻大声道:“我回来了!”乔二奎两口子见到自己儿子回来,越发放声大哭。郑巧莲则是忙迎上来喊了声,“夫君……”随即拿着帕子使劲儿擦泪。 乔忠顾不得跟自己媳妇儿说话,三两步走到床前,探头去看乔玉,一见到她那样子,忍不住也泪落如雨,扑过去摸着她的脸哭道:“大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啊?为啥这么做?” 乔玉自然是不能答应他。于是他便转脸问自己的娘乔黄氏,“娘,你告诉我,大妹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怎么会想不开?昨儿我见她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才隔一天就这样了?” 乔黄氏哭得声音都哑了,先是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出去。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家里人时,方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今儿个永嘉侯章礼全来了,他是来报仇的。恨当初你大姐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了李弘济。如今假借到咱们家里来问当初的事儿,对你妹妹……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并且没担当,就那么走了。你妹妹清白被毁,想不开,就投缳自尽了……” ☆、第139章 丧事3(1) “真有这样的事?”乔忠一听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凭他自小对章礼全的了解,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是眼前乔玉尸横眼前,他又觉得若是自己不相信,就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乔黄氏哭道:“你妹妹都这样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况且这事儿是她亲口对我和你爹说的,岂能有错。就是因为你爹和你一样相信那章礼全的人品,犹豫了没答应帮玉儿出头,我的玉儿这才想不开,寻了短。你还是玉儿的亲大哥的话,就得帮你妹子出这个头,找那章礼全算账!” 乔忠沉吟一番,最后说:“这会子还是赶紧先帮妹子把她平素喜欢的衣裳拿来穿上,还有鞋袜也得换了,再把头发也梳了,她爱的头面首饰也给她插戴上。” 乔黄氏听了这才说:“方才哭得都没主张了。儿子提醒得是。” 于是乔黄氏起来让乔玉屋里的丫鬟去把她喜欢的衣裙拿了三套出来给她换上,又让媳妇儿郑巧莲跟乔玉屋子里管首饰的丫鬟玲兰去拿了四根金簪儿绾上一方鸦青大手帕在她头上,又把发髻整理妥当。 看看收拾好了,乔忠去叫了小厮来,先打发人去信国公府自己大姐乔珍那里报丧。然后命人将乔玉卧房的木门板拆下来,将乔玉放上去抬到堂屋里,围上帏屏,下铺锦褥,上覆纸被。又安放几筵香案,点起一盏随身灯来,叫来两个小厮在一旁侍奉,一个打磬,一个烧纸。这里安排好了,乔忠又去叫管家蒋少木来,让他安排乔玉的丧事。 蒋少木领了命出去,先打发人去请阴阳先生来批书。再次让府里的小厮连夜去买了许多白纱白布并黑纱黑布来,又雇了许多裁缝来。在外头西厢房雇人做帷幕,帐子,桌围,还有衣裳缠带。小厮们穿上白唐巾,白直裰,兑了银子去雇人来在大天井内搭了大棚。 不一时,姓许的阴阳先生来到宅子里,问了话,定在八月二十三日发引。 信国公府中,乔珍和李弘济正在灯下吃晚饭,听外头丫鬟进来回话说:“奶奶,养父和养母家的小厮来报丧了。” 乔珍一听大惊,忙问:“到底是谁啥事儿了?” 丫鬟答:“据那小厮说是奶奶的妹子乔玉殁了。” “什么?”乔珍听到这里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一旁的李弘济也惊得忘记了吃饭。 乔珍站了起来,心中堵得要命,红了眼圈儿说:“不行,我得过去看一看玉儿。”在她心中,虽然觉得乔玉娇生惯养,性子也有些不稳当,但到底还是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也没有大的不好的地方。如今猛然一下听到这噩耗,自然是心中难过。并且她更担心的是乔二奎两口子受不住这打击。 “媳妇儿,这天也晚了,我看还是明日一早再去吧。明儿我告个假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李弘济一把拉住乔珍的手道。 乔珍却甩开他手说:“不行,即便我呆在这里,心里头也想着我养父养母那边,哪里能睡得安生。再有,乔玉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突然殁了,我想知道得很。” 李弘济见她这样坚持,便说:“也罢,既然你想连夜过去,我不放心你,就陪着你一起去罢。只是这事儿我们先得去回禀了爹娘,把孩子们安顿好了再去。” 乔珍答应了,两口子遂一起去正房院儿见信国公两口子。李有贞和李余氏那时候刚吃罢了晚饭,正在喝茶。见李弘济两口子掀帘子进来,就有些好奇怎么两个人一起来,若说是晨昏定省,也只是乔珍的事,毕竟李弘济早出晚归的,想按规矩行事也是有心无力。 还是李有贞一看两口子一起进来,就知道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也没让两人坐,就看向李弘济问:“老四,出什么事儿了?” 李弘济就把乔珍养母那边乔玉的事说了,李有贞两口子闻言也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两个也知道乔珍的妹子还待字闺中,年纪尚轻,这突然就殁了,让人心痛之余也觉奇怪。并且两人也知道乔珍自小是被养父养母带大的,和那边的两个孩子可说是和亲弟妹一般无二。所以她想连夜过去瞧一瞧情有可原。 “那好,你们两个去罢,只是看了就回来,别在丧家住下,不吉利。”李余氏嘱咐道。 “是,娘(婆婆)。”李弘济和乔珍齐声应道。 随即两人便从上房院儿出来,回到自己院子,把几个孩子的奶娘和跟前照顾的丫鬟婆子都叫了来,吩咐她们照看好孩子,众人应了,两口子这才出府来坐马车往石马胡同的乔家宅子里来。马车走到门口时,下得车来,只见正门大开,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门口站着的小厮也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孝衣。 见到乔珍和李弘济来到,门口的小厮忙迎上来,将两人往里头引。到二门上,又有穿了孝的丫鬟们上前来哭着将两人往里头领。乔珍便问那迎接自己和李弘济的丫鬟,“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殁的?” 丫鬟们只说不知,说这事情突然的很,一点儿征兆没有,二小姐这两日也没灾没病的。突然就这样没了。李弘济就说这事情问这些外头守着的丫鬟也不知,还是快些进去问你养父养母罢。 乔珍也觉得他说得不错,便不再问这些丫鬟了,急急地往乔玉的院子里去。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一片哀哀哭泣之声,遂迈步走了进去,直走到正房门口,又有披麻戴孝的丫鬟和婆子们向两人哭着蹲身行了礼,让了两人进去。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5 章 走进堂屋,乔珍便见到养父乔二奎和养母乔黄氏坐在门口的两张圈椅上泪水涟涟,哀声哭泣。兄弟乔忠和她媳妇儿郑巧莲在一旁站着也在流泪。堂屋中一架帏屏将屋子隔成两部分。帏屏前有香案,点着随身灯。两旁有两个小厮,一个打磬,一个烧纸。屋子里死气沉沉的,那燃烧的香和纸的味道,让人明白这里停着灵。 一见到乔珍和李弘济进来,乔黄氏站了起来,不等乔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已然扑了过来,拉着乔珍的手哭起来,“珍儿啊,你可来了,你妹妹玉儿她,她……” 乔二奎则是站起来迎接李弘济,说劳烦他这么晚了还陪着乔珍来探丧吊问。李弘济道:“你们就和珍儿的亲生父母一样,我哪里能不来。” 又劝乔二奎节哀顺变,勿要太过伤心,年纪大了,这么着哭容易伤身。转过身来,又和乔忠说话,乔忠近前来便喊他一声“姐夫”,后面伤痛哽咽难言。 李弘济同样劝他不要太过伤心。乔忠便请他去西厢房坐着喝茶说话,顺便也请乔二奎一起去。三人出了灵堂就往西厢房去。到了西厢房坐下来,命丫鬟捧了茶来奉上。寒暄了几句,李弘济就开口问乔玉到底是怎么殁的。 问起这个,乔忠长叹一口气,遂就把从自己娘乔黄是那里听来的话和李弘济说了,最后说这都是家门不幸,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李弘济听完后,心中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啊,凭他对章礼全这么多年的了解,觉得他绝对不会是个酒后乱性的人,并且就算是酒后乱了性,也该有所担当的,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拂袖离去。想必这中间必然有什么不实之处。 但是如今乔玉上吊死了。要是章礼全没有对乔玉做出什么不齿的事情,乔玉怎么又会去上吊呢。她上吊一定是觉得自己受了辱,羞愤不已,才会这么做。 这么一想,李弘济不好说话了,就算自己相信章礼全不是这样的人,但事实是乔玉因为这事情寻了短见啊,他又岂能当着乔家父子说他不相信章礼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他只能再次重申,请他们两人不要过于伤心了,节哀顺变才是正理。其他的却是不表态了。 而在灵堂里,乔珍由乔黄氏和郑巧莲陪着去帏屏后看了乔玉,一看之下,她也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想起眼前这个年纪轻轻殒命的人是自己小时候抱过,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的妹妹,那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虽然嫁出去这么多年,和乔玉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但对于这个妹妹她还是喜欢的,虽然乔玉长大了以后变得有些让她失望。 “娘,到底乔玉是为了什么要上吊啊?”乔珍问。方才她看乔玉的时候在其颈下看到了手指粗的紫色淤痕。便想到是投缳自杀,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 一说起这个,乔黄氏又哭泣来,便拉了乔珍的手说:“你连夜巴巴的来,这也没坐着歇口气,喝个茶。我们去东厢房坐,让我把这事儿细细地跟你说一说。你听了可要为我们的玉儿做主呀!” ☆、第140章 丧事(2) 东厢房里,乔黄氏哭着断断续续地把乔玉的事情跟乔珍说了一遍。 “什么?这……”乔珍听完真得是被惊到了,实在是不敢相信会出这样的事,章礼全醉酒后竟然强了乔玉,而且完事后还毫无担当地拂袖离去,最后让乔玉觉得受了辱上吊自杀身亡。 “珍儿,这事情千真万确啊,章礼全今儿个上门来问当年你为啥没有赴约之事,我和你爹便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我们觉得心中有愧,我就去厨房亲手整治了一桌酒菜留他吃饭,谁知道一片好心却给当成了驴肝肺,竟然……我的玉儿呀……都是爹和娘害了你,要是不留那畜生吃饭,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 乔黄氏伤心不已地说出这话后,乔珍却蹙起了眉头,这么多年了她对当年章礼全约自己去庆红茶坊,最后却爽约,再后来便再无后文的事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尽管现在已经淡了,但始终还是想知道原因。所以听养母这样说,便追问道:“娘,当年章礼全约了我在庆红茶坊见面最后却爽约,到底是怎么起的?你今日告诉我好不好?” “啊?这个……”乔黄氏这才回过神来,这只顾着哭诉,一不小心把当年的事儿带出来了。这件事她和乔二奎除了觉得对不起章礼全外,其实也还觉得对不起乔珍。所以一直不肯说出来,瞒了这么多年。但今日说到这事情,也露出了口风,似乎再瞒也瞒不住了。思虑一番,乔黄氏拿帕子出来抹泪,道:“珍儿,这事情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但当年我们也是没法子,给乔永贵逼得……” 于是接下来,乔黄氏吞吞吐吐地把当年的事跟乔珍备细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再次重复当时两口子的不得已。 乔珍听完怔怔地看着脚下那一小块地方,半天不言语。先是觉得了然,后又觉得惘然。心情十分复杂。知道了当年原来两个人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错过了,并不是对彼此没有信心或者不爱,这让她心里没有了心结,只觉释然。可是,即便知道了,隔着岁月的烟云回望,难免心里还是有怅惘和一丝心酸。 “唉……”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坐着的乔黄氏说出当年的事后一直紧张地盯着乔珍,生怕她说出什么怨恨的话来。最后见她不过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才将一颗提起的心放下。嗫嚅着,乔黄氏去拉乔珍的手,“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和你爹呀,这些年我们瞧着你和姑爷过得也挺好……” “娘,别说了,这事儿都过去了。就算我计较不也是没用不是。”乔珍打断她。 “你能这样想就好。”乔黄氏紧紧攥着乔珍的手道,复又说:“那你说,玉儿的事该怎么办好?我们要去告官么?” 乔珍心里头对乔玉的死其实觉得有愧,不管到底章礼全有没有对乔玉做出不齿的事让她上吊自杀殒命,可是章礼全这个人不是因为自己才和养父养母一家人如此接近的吗?如今乔黄氏问是否要告官,要是这事情是真,自然是要告官的。可是要是不是真的,那告了官到最后可不是要让乔家颜面扫地,乔玉的名声也全毁了,即便她死了也被安上了个恶名。再说大点儿,乔玉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妹子,有了这样的名声,恐怕对自己,对信国公府也有影响吧。 “那娘,您和爹还有弟弟是怎么想的?”乔珍问。她也拿不准该怎么办所以才把这问题又抛了回去。 乔黄氏呢其实在乔珍和李弘济两口子来之前,一家人已经商量过该怎么办。就是要去告官,让章礼全吃官司。就算他是皇帝新封的侯爷,可是只要得到乔珍那边信国公府的支持,乔家不会怕他。自己的女儿死是他造成的,自然要告他。 “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都商量过了,这事情我们一定要去衙门里告他,不然我的玉儿也死得太冤了。”乔黄氏愤恨说道。 乔珍本来想开口说,要不去找到章礼全问一问再说。可是她又想到,即便是找到章礼全问了,章礼全再怎么解释这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怕也是无用。因为养父和养母绝对也不会相信。看来这事情也只有交给官府了。 要是章礼全是清白的,那么想必衙门会审问出来。要是他真做下了令人不齿的事情,衙门里也会审问出来。很明显比起乔玉的名声来说,大家更加重视的是真相。是啊,连自己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于是乔珍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明儿一早就去提刑司衙门呈上供状告他罢。” 得了乔珍这句话,乔黄氏定了心,她就怕要是自己家告身为永嘉侯的章礼全,告不下来。历来有句话叫官官相护。她怕自己家是民,告不下他这官。如今听乔珍的意思是支持乔家的,便打定了这要去告章礼全的主意。 “珍儿,只要你们信国公府站在咱家这边儿,章礼全定然会被提刑司衙门里的老爷判罪,让他以命相抵,以慰我玉儿在天之灵。” “娘,我得提醒您一句,要是这衙门里的官儿审问出来章礼全没罪,那玉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死了也不得安生,您想好了没?” “只要不官官相护,我相信那章礼全一定有罪!” “好吧,明儿我会让府里的管家去京师提刑司衙门给按察使打招呼,让他公平审案。”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就让忠儿写了状子去京师提刑司衙门告章礼全。” 定下来这事,乔珍又陪着乔黄氏说了会儿话,安慰她且勿太过伤心之语。看看将近子时,李弘济便过来,让乔珍回府。乔二奎两口子也知道这不在丧家过夜的规矩,便把两人送出宅子,让他们回府去。 李弘济和乔珍上了马车,两口子就一起说乔玉这事情,乔珍便把乔黄氏的意思说了,说乔家一定要去提刑司衙门告章礼全,并且让信国公府帮忙之语,而自己也答应了。李弘济听完也把他从乔二奎和乔忠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乔珍,说那两父子也是这意思,要去衙门里告章礼全。 “这事情要不见官,谁都说不清,而且也不安心。再说也唯有真相能服人,所以我也赞成他们去告章礼全了。”乔珍缓缓说道。 李弘济接话道:“这也是个理。可我担心到最后反而是你养父养母他们自取其辱。凭我对章礼全多年的了解,我觉得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不相信又如何,到底乔玉上吊死了。也唯有真相能让我养父养母他们不再怀恨在心。哎,还是交给衙门吧,他们有法子弄清楚这事。” “那我明日就派府里的管家拿我的帖子去提刑司衙门,请按察使严德明断此案,要他不偏不倚审出真相来。” “嗯,好,就这么办。” —— 次日,乔忠果然写了状子去京师提刑司衙门状告永嘉侯章礼全奸|淫良家女子,以致其含恨投缳自缢殒命。按察使杜德接了状子,见是告得皇帝新封的永嘉侯格外重视,因为一早就有信国公府的一位管家到衙门里来递了贴子求见他,把李弘济的意思一说,要他不偏不倚秉公审案的意思。 所以接了乔忠递上的状子后,杜德立即派出公人拿了拘人的牌子去章家大宅传章礼全来提刑司衙门问讯。 那时,章礼全在章家大宅内正在陪自己爹娘说话,听外头小厮进来传话说,京师提刑司衙门派了公人来传他过堂,说他和一宗人命官司相牵连。乍听之下,他第一反应,是不是搞错了,所以便起身往外书房去。 到了外书房,让小厮把京师提刑司衙门的公人带进来。问到底是怎么起的。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6 章 那领头的公人便客客气气地把这官司都详细给他说了。最后说:“还请侯爷跟小人们走一趟。老爷那里才能交差。” 章礼全听完简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昨儿个那乔玉哭闹着说得一句话竟然成了真。难道,自己昨儿个真得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她羞愤不已这才投缳自尽了?不会,绝不可能,他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为什么,乔玉她会这么做。 想起十多年前,自己每次去乔二奎家里,见到乔珍后,那个七八岁跟着他跑的小丫头片子,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可是如今,她却…… 虽然昨日的乔玉让他讨厌,可要是自己真得酒后无德,对她做了不齿的事,让她含恨而亡,那自己真得是罪过大了。 既然乔家告了自己,那么他觉得自己理应去过堂,把这事情弄清楚。 ☆、第141章章 解冤 京师提刑司衙门。 大堂上,章礼全把昨儿个在乔二奎家的事备细对按察使杜德说了,最后说:“事情就是这么起的,还请杜大人明鉴。” 杜德听完,拿过乔忠的状子又细看了一遍,方说:“章将军,乔主事,你们两边儿的说法有出入,本官还是按照本朝律法来,即刻派仵作去乔家验尸,待验过尸体后,再往下审。这里就先委屈下章将军,先到提刑司衙门里羁候所里歇一歇。” 一面说一面发签让公人上前去带衙门里的仵作去乔家验尸,随即又让公人上前来把章礼全带下去。最后让乔忠先回去等着,等这官司有眉目了,再传他来。乔忠应了,自回去了。 次日,提刑司衙门大堂上。章礼全被从羁侯所里带出来,乔忠则是领了乔二奎两口子来,因为昨日提刑司衙门里的公人带了仵作去验了尸,填了尸单,就走了,也不知道验出些什么来,于是今日乔二奎两口子便跟了自己儿子来来听这按察使审案。章礼全家里头自昨儿个得知他跟一宗人命官司牵连被带到京师提刑司衙门后,也着了急,今日章家来了章礼全的爹章臣鹏和大哥章礼孝,也是来看这案子怎么审的,想知道章礼全到底跟乔玉的死有没有关系。 按察使杜德在上头看了底下站着的两拨人,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本官派出去的仵作验了尸回来,呈上了尸单。本官这会子就给你们念一念。” 一面说,一面就将几案上的一页纸拿了起来念道:“兹有民女乔玉,年十九,经仵作吴贵验过尸首,系自缢身死。另经稳婆吴张氏验过此女金光,而麦齿犹在……” 念到这里,堂下章家人和乔家人发出了两种不同的惊呼。一种是欢喜,而另一种是惊痛。 “太好了,就知道我们家礼全是被冤枉的。” “怎么会?怎么会?我家玉儿……” 面对底下两拨人不同的反应,杜德提高了声音道:“肃静!本宫据仵作的尸单和稳婆吴张氏的验身结果,判乔忠状告章礼全奸|淫其妹乔玉致其投缳自缢身亡败诉,即日起章礼全当堂开释。然乔玉之死,章礼全也有不妥之处,所以本宫判章礼全赔偿乔家一千两银子做乔玉的烧埋银子。两家即日起各回各家,勿要再起争执。退堂!” 将惊堂木一拍,杜德起身撩起官袍往后堂走去,剩下的事自然有衙门内的差人们去办。他现在只需要去后堂修书一封,明儿个令衙门里的公人送去信国公府给京卫指挥使李弘济就行了。万幸这官司还简单,自己两边都不得罪。 而在前堂上,此时乔黄氏犹在嚎啕大哭,不相信自己的玉儿之死和章礼全无关。章家奉上一千两银票过来,也一把接过去撒得粉碎,指着章礼全骂道:“我家玉儿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谁要你家的银子,我们家还不缺这点儿钱。你定是怨恨我们当年帮着乔永贵拆散了你和乔珍,所以这才来报复我们。也不知你对玉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才会想不开上吊寻了短。我家玉儿死得好冤枉,将来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章礼全,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一面哭骂,一面欲扑上去抓扯他。乔二奎和乔忠忙一左一右把他拉住,劝她就此罢手。说既然衙门里这么断了,应该是没有错,乔玉的死怪不得章礼全。 其实昨日章礼全被带来提刑司衙门时,已经对杜德说了前日在乔家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说过的话。乔黄氏和乔二奎也从乔忠的嘴里知道乔玉那日在书房中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两个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样下贱的事,而是固执地认为这只不过是章礼全的谎言,是他为自己开脱。直到今日听了按察使杜德的判词,乔忠和乔二奎选择了相信,而乔黄氏却仍然是不信。 章礼全看着对面哭闹着的乔黄氏,以及垂头丧气,面色灰败的乔二奎和乔忠。心绪纷乱而复杂。的确,虽然乔玉那么做很让他讨厌,但是当时的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快的拒绝拂袖而去,而是说等回去想一想再说,或者乔玉就不会这么快的去寻死。就象刚才那按察使杜德所说,自己也有不妥之处。 乔玉就这么死了,乔珍又该怎么看自己呢。想必也会很生气吧。这一次回京谢封,知道了乔珍嫁给自己以前的好兄弟李弘济,知道了当初庆红茶坊乔珍爽约,自己被打之事,他其实也释然了。只不过对自己以前钟情的女子嫁给了李弘济有些吃味儿,一时半刻还转不过弯来。 在乔二奎家里知道了当初他们迫于乔永贵的淫威而假传信给乔珍,以使乔珍爽约,最终两人错过,他一开始是怪他们的。可是乔二奎两口子的实诚还是让他没有再计较下去,否则也不会那天留在他们宅子里吃饭了。 十多年过去,当初对乔珍再浓的爱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了,淡到只剩下一个执念而已。这执着是对自己心的一个交待,虽然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知道,就算乔珍不嫁给自己的好兄弟李弘济,也会嫁给别人。她是女子,不能像自己一样四处漂泊,也没有对他的感情深到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可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或者她一直等着他,等着他衣锦回乡,风风光光地可以娶她,尽管这是个梦。但这梦一直支撑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如今梦碎了,还让乔珍的妹妹乔玉莫名其妙地搭上了一条命。这让他觉得自己彻底地清醒了。和乔珍成了路人,和她养父养母家成了仇人。乔家,乔珍,已经和自己之间有了一道在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好就是永远不打交道也永远不见面! 他朝着乔二奎一家人微微欠了欠身,说了句,“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永远不要相见。” “礼全,还跟他们啰嗦什么?他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来诬告你。这乔家对你来说就是灾星,永远都不要再和他们家沾染上,离远点儿。”章辰鹏一拉自己的儿子,“快走,咱回去,阖宅的人都盼望着你回去呢。” 章礼孝则是看一眼乔家人说了句,“看在乔大叔救过我的份儿上,我也不计较你们诬告我二弟了。” 转回头来,就和自己爹爹章臣鹏一左一右的把章礼全给拉走了。只剩下乔黄氏还在后面哭闹。 —— 信国公府。李弘济在管外书房里的小厮手里接了两封信,便逐一拆开来看。看完后,沉默了许久,便将信袖了进内宅来。乔珍照例帮他换了衣裳,待他坐下后,命丫鬟奉上茶来。还没说话,李弘济就递了两封信给她,“媳妇儿,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人写的?”乔珍一边问一边接了过来,逐一拆开,展开信纸来看。先看完第一封信,叹气道:“果然,果然,章礼全并没有做对不起乔玉的事情。这一下我养父和养母他们怕是会又伤心又羞惭。” “这几年你每次去他们那里回来都要对我念叨,说乔玉娇生惯养,给你养母宠得不像样了。看吧,如今这可宠出祸事来了。哎,到底你养母是怎么养女儿的呀。说起来都不能让人相信,你看你这老大,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贤妻良母,还很有做买卖和管家的头脑。就是一万个女人里头也难挑出一个来。再瞧一瞧乔玉,惯成啥样了。”章礼全撇着手中茶盏的浮茶缓缓说道。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这如今乔玉已经走了,就别说她的不是了成不?”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喝我的茶好了。” 接着乔珍又拆开另一封信看,看完后良久道:“原来章礼全已经又回西宁去了。” “是啊,这是他临走之时,写的一封信。说他已经想开了,乔玉的事情也致歉了。以后啊,希望我们过得好。” 乔珍将信放下,淡淡道:“这么着最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谁说不是。”李弘济将手中茶盏说道。 乔珍还欲说话,就听到有丫鬟茗儿匆匆忙忙进来禀告道:“方才上房院子里的丫鬟翠儿过来传话,请奶奶和四爷速速到上房院儿去。” “哦,翠儿说了是为什么叫我们过去么?”李弘济问。 茗儿答:“说是刚才宫里传了话出来,皇帝不好得很,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什么?”章礼全一听就站了起来,即刻对乔珍说:“走,我们快去上房院儿我爹娘那里。” 乔珍见他这样紧张,心里也是一跳,忙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裙,抿了抿发,跟他一起出了屋子往上房院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 金光:女子* 麦齿:处女膜 ☆、第142章 惊变(1)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7 章 信国公府,上房院儿。 信国公李有贞和夫人李余氏坐在主位上。两边两溜椅子,府内成家的六房人全部都到了,按年纪大小分别坐到两边。 李有贞咳嗽了两声,徐徐道:“我方才让丫鬟把你们都叫来,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宫里传来了消息,说皇帝陛下今夜都有可能熬不过了。不定一会儿宫里就有旨意传来,我得进宫去。你们在家里命阖府上下不许乱走动,下头的小厮丫鬟们守好各自门户。这两日也不许去会亲访友,等到太子继位诏书颁布了,他正式临朝称帝,我们才算是真正放了心,才可以四处走动。你们记住我的话没有?” 底下的儿子和媳妇们自然齐声答应,“知道了。” 李余氏也跟自己几个媳妇儿说了些该注意什么的话。最后才和李有贞一起说:“好,既如此。都下去吧,早些歇着。” 六房人便辞了李有贞和李余氏出来,各自回房去。回了房,乔珍把院内的丫鬟和婆子们叫了来,郑重地吩咐道:“相信你们也知道这宫里有事儿了,这京里头从上到下都紧张了起来。你们自己把自己的差当好,不要乱走动,看好门户。带着哥儿个姐儿的嬷嬷和丫鬟们也要格外留心些。若是做得好,等几日后这事情过去了,我会赏你们。要是做得不好,我可是会罚你们。听清楚没有?” 一众丫鬟和婆子们俱都躬身答:“清楚了。” “好,你们都下去吧。”乔珍最后道。 等众人退出堂屋,乔珍就起身去净房沐浴了,擦干净了头发回卧房里去。上床躺下的时候,发现李弘济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帐顶,似乎在想什么事儿。 于是便侧身看着他问:“你想什么呢?” “我莫名想起了礼全,他还走得真巧,今儿个走,皇帝陛下就病危了。” “不然呢?会怎么样?” “要是皇帝陛下驾崩了,他就不能那么快回去了,得在京里等到皇帝的棺椁进了皇陵地宫才能离京。” “那他还真是运气好。” “我看是燕王运气好,一员猛将又回到了身边儿。” 乔珍“哦”一声,忽然想起以前李弘济说得那些关于燕王的话,不由得蹙起眉头问李弘济,“你是在担心燕王在皇帝陛下驾崩之后,会……反?” 李弘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极有可能。燕王现在可是羽翼丰满,兵多将广,不可小觑。而且他手下的兵将们常年和鞑靼人作战,战力远比这内地和京师的军士强。皇帝要是真得驾崩了,太子继位后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他。” “那太子该怎么办?难道要削藩?” “削藩根本削不下来,要削早该在如今皇帝手里削。要是新帝继位,要削藩的话,只能让燕王更快的反。所以我觉得怕是该用怀柔之策笼络,然后再逐步的收拾他的党羽和其他给他提供助力的人。” 李弘济这么说,倒让乔珍想起个人来,就是乔秀月。卫国公府的大小姐吴安梅可是嫁给了六皇子赵国权,也就是现在的燕王做了王妃。 “弘济,难道你是想要太子对付卫国公府?” “嗯,也不是对付,而是要密切关注。若有异动,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说到这里,李弘济的声音里带了狠厉,“当年乔秀月害死我们第一个孩子的事,我还没忘呢。哼,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有一天也有撞到我手上来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做?”乔珍稍微有些紧张地问。 “这事情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看好我们的孩子就行。好了,晚了,我们睡罢。” 李弘济伸手把乔珍揽进怀中,乔珍依偎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也困意上来,也睡着了。第二日起来时,身边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乔珍问院子里的丫鬟,说四爷一早天不亮就出去了。于是洗漱梳妆了,去婆婆李余氏所在的上房院儿请安。等到她的时候,各房的媳妇儿都到了。 李余氏从正房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坐下,媳妇儿们蹲身请了安,待她们一站起来,便说了句话:“昨儿晚上国公爷果然被宣进了宫,这一夜都没回来。跟去的小厮们回来说,宫门紧闭,到今日卯时也没开。想来宫里一定是有事情了。我估摸着皇帝怕是已经驾崩了。这会儿宫中紧闭宫门,定然是太子怕有什么不测之事,要等登了位才打开宫门呢。就算这事情妥妥的,可我这心里也不安得很。” 乔珍在底下听完这些话,便也为李弘济担心起来,今儿一早他那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改朝换代带来的不仅仅是京里公侯官宦之家的地位的改变,甚至还包括家族的荣辱兴衰,还有族中之人的生死。历朝历代这种时刻,没有人不紧张和担心的。 只不过对于李家来说,太子登基称帝,太子妃将会为后,这一家人就是真正的最尊贵的外戚了。身份和地位还会往上再上一个台阶。但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皇后娘家人在江山没有坐稳的时候,对于新皇来说是,一个强大的皇后娘家绝对是助力。但是要是坐稳江山后呢,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该怎么对待李家,就要看新皇帝的心胸了。 或者在屋子里站着的媳妇儿们现在都在窃喜,新帝登基,李家的荣华富贵就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样,越发的让人眼热了。但是将来,会不会有变化,她们却无法预测也无法看到。 “婆婆,公公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这会子正帮着太子殿下处理宫中的杂事呢。毕竟要是皇帝陛下驾崩的话,宫中这个时候怕是乱得很。”大儿媳妇李吴氏率先安慰李余氏道。她一开口,其她媳妇儿们也纷纷开口说劝慰的话。 李余氏听了众媳妇儿的这些话,略觉得好过了些,于是便接了李吴氏奉上的茶。喝了一道茶,丫鬟们摆饭上来,便招呼这六房媳妇儿都坐下,一起吃了饭。媳妇儿们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方各自散去。 乔珍回了院子,便去让孩子们到自己跟前来,陪着一起玩耍说笑,一面等着李弘济回来。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见到李弘济回来。 他回来带了确定的消息,老皇帝崩了,新帝继位,已经颁布了继位诏书,改元明嘉。李家的三小姐,太子妃李婷芝,成为了中宫皇后。 “你回来了,那公公回来了吗?”乔珍问,“还有你见到新帝了吗?” 李弘济笑着答:“我晌午的时候见了他,把我昨儿晚上想到的跟他说了。结果,他把这事情交给了我,说不仅是卫国公府,就是这燕京城里跟燕王有关系的公侯之家和朝臣都得查。他今儿个特意颁了道诏书给我。” 乔珍便笑,“那你今后可有得忙了。对了,既然老皇帝崩了,那庄贵妃呢?是不是会殉葬。” 大武朝延续前朝规矩,皇帝驾崩,会让宫妃殉葬。由司礼监挑出人来,造册,把这些人带到奉贤殿强制自缢,最后再拿棺材装了,等到皇帝的棺椁入地宫时,一并陪葬。前朝的皇帝驾崩,一般都会有好几十个宫妃殉葬。这个时候,除了一些以前不受宠的宫妃会被挑出来外,剩下的就是那些特别得宠的,只要她不能当上皇太后,也就必定会被当上皇太后的女人特意安排她殉葬。就如当今皇后,可以说和庄贵妃是多少年的老对头了。所以乔珍会有此问。 李弘济答:“庄贵妃被永嘉侯章礼全接走了,说是燕王特意上了本,请求接自己的母妃去他就藩之地享福。老皇帝宠她,在病重之时,就有旨意让她离宫去燕王那里。因此章礼全趁着回西宁,便帮燕王接回庄贵妃。” 乔珍闻言叹气,“没想到老皇帝是武将出身的粗人一个,竟然也有如此痴情的时候。他是怕自己驾崩之后,皇后一定会拿庄贵妃作伐,要她殉葬。所以提前想到这一层,让庄贵妃避了。” “谁说不是。可是这么着,燕王要反的话,就毫无顾忌了。哎,老皇帝还是太感情用事了。临到老了,却糊涂起来了。” “行了,帝王家事,也轮不到我们去管,甚至轮不到我们去说。你呀,赶紧先帮新帝把燕王的那些京里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给捋清和清除了,巩固帝位才是正事儿。” “你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老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感情用事,将来定然会给新帝带来大麻烦。燕王必然会反呀。我们得早做准备。” ☆、第143章 2惊变(2) 新帝登基半月后,京城里逐渐恢复了平静。信国公府里也因为新帝的登基而获得了许多的封赏,阖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四房院儿里也得到了许多宫中赏赐下来的丝绸和茶叶等物品。因为春季的到来,正是要裁制春装的时候,所以乔珍让丫环和婆子们把宫里赏赐下来的锦缎摆放到院子里,让二嫂李周氏以及三嫂李易氏一起帮自己挑选,该用哪一种花色裁衣裳。 三人正说笑间,就有外头的丫鬟金桔走到乔珍跟前禀告说:“奶奶,二门外小厮传话进来说,延平侯乔永贵和夫人乔马氏前来求见奶奶。” 乔珍就停住了,问:“他们说了有啥事儿吗?” 金桔摇头,“没有。只是说有要事求见。” 李周氏便说:“四弟妹,既然你爹来了,必定是有事找你,你还是出去见一见他们罢。” 信国公府阖府上下都知道当年乔珍因为乔秀月掉孩子的事儿,也知道她和延平侯府关系不睦,所以李周氏才会这样说。 乔珍无奈,便对李周氏和李易氏说:“那二嫂,三嫂,你们就在这里帮我挑着,我去去就来。”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8 章 “去把,四弟妹,我们在这里等你。”李周氏和李易氏齐声道。 于是乔珍便在内院几个丫鬟仆妇的陪伴下往二门外的偏厅里去。到了偏厅里,见乔永贵和乔黄氏早就坐在里面等着,一见到她进来,便立即站了起来亲热地喊了声:“珍儿!” 乔珍淡淡道:“你们坐罢。” 说完在偏厅里一侧的圈椅上坐下,随即有丫鬟奉茶上来。乔珍接了,一面用茶盖撇着上头的浮沫,一面头也不抬地问:“你们到府里来找我有何事?” 这话问出后,只听到对面乔马氏的抽泣声,乔珍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正拿着一方帕子抹泪。而坐在一旁的乔永贵看起来也是十分焦灼的模样,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扶手,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话,不好说出口一样。 于是乔珍看向乔永贵再次问道:“爹,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乔永贵闻言这才开口,“珍儿,是这样,卫国公府里出了些事儿,国公爷吴嘉正和世子爷吴义权,以及二爷吴义枫等阖府的男丁都被锦衣卫给抓走了,关进了北镇抚司诏狱 ,府里的女人们也都被圈禁起来,禁足了……” “什么?竟有这事儿?这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儿?”乔珍惊道。 乔永贵答:“就是昨日。”又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么?这可是女婿牵头去办的。” 乔珍摇头,“我真不知道,怪不得昨儿个他没有回来,原来是办这差事去了。那你们知道卫国公府是因为何事被查办么?” “说是卫国公府和次辅许宣城狼狈为奸,贪墨治理河道的银子之事。” 乔珍听乔永贵这么一说,倒有点狐疑,难道卫国公府真为这个犯了事?可是在老皇帝手里,这种事情牵涉到国公府,怕是会薄惩,追缴些银子回来,再申饬一番就完事儿,哪里用得着大动干戈,竟然派出了锦衣卫来拿人。这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一个幌子而已。怕还是防着燕王之举。若是燕王真得反叛,那这些燕京城里曾经和他走得近的人对新帝来说就是一种威胁,提前解除这些威胁非常必要。但是这种话她自然是不能和乔永贵说的。 “那你们来见我为了何事?是不是想让我跟弘济说一说,让他去跟新帝求情,从轻发落卫国公府中的众人?” 乔马氏忙道:“正是如此,珍儿,秀月以前虽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事。如今眼看她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孩子,多半是个哥儿,眼看就要临盆。这时候又出了这种事,要是吴义权出了什么事,那秀月可怎么办好呀?所以,我求求你,让弘济放过吴义权一个人就好,留下他一条命就成。不要让秀月还没出世的孩子就没了爹呀。珍儿,我求求你了!” 说到此,乔马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咚地一声跟乔珍跪下了,又磕起头来。 这可把乔珍吓着了,连忙站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拉她,“使不得,你这么着可是要折我的寿,快起来罢!” 乔马氏却跪在地上不起来,继续哭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儿个我就磕死在你这里。” 说着,又死命地往下磕起头来。 “金桔,荷花,你们几个快点过来帮我扶她!”乔珍回头招呼跟着自己进来的丫鬟婆子们过来帮忙,几个人合力把乔马氏给拖了起来,拉到她刚坐的圈椅上坐下。让几人把她死死按住,这才直起身来喘口气道:“母亲,您可别再这么瞎闹腾了。老实跟你们说,这是皇帝的意思要办卫国公府,谁去求都没用。我劝你们一句,新帝登基的当口,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好。这京里不知道多少公侯之家眼下都巴不得跟卫国公府把关系摘清,你们倒好,倒往跟前凑。新帝是个多疑的性子,要是再疑心到延平侯府,到时候怕你们自身难保啊。” 乔珍这一席话,让乔永贵倏然一惊,很快便也明白了一点儿她的话里的意思,不免惊出了一声冷汗。立刻明白这一次卫国公府被查办,恐怕不是贪墨银子那么简单。所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后,马上对乔马氏喝道:“你这短见的妇人。差点给你弄得坏了大事!不许哭了,这会儿立马跟我回府去!” 乔马氏被乔永贵这一骂,哭得更凶了,道:“你这狠心的人,秀月眼看就要遭难了,你还不帮她一把,你这是当得什么爹?” “你知道个屁!”乔永贵恶狠狠地吼了她一声,走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就往外拖,“走,跟我回去!再跟我在这里胡闹,看我不削你!” 乔马氏是女人,到底没有乔永贵力气大,被他拖着拉出了偏厅,只呜呜咽咽地哭。乔永贵出去挺远了,才对乔珍喊了声,“珍儿,我改日再来瞧你,代我问女婿好啊,今儿个的事情麻烦你了!” 乔珍扶额,叹口气,让两个丫鬟出去送人。自己转身带了剩下的人出了偏厅往自己四房院里去。到了院子中,喝了道茶,缓口气,这才又和李周氏和李易氏说笑,挑起锦缎来。 晚间,李弘济回来,乔珍刚欲问他此事,他却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媳妇儿,你知不知道,今儿个从北边传来消息,燕王连同四位北边戍边的王反了!” 乔珍那个时候手里头珍捧着一盏茶往李弘济跟前递,听他这一说,吓得手一抖,茶盏中滚烫的茶水溢出,烫着了手,几乎将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不由惊声道:“什么?燕王,燕王他真得反了?” “那还有错?北边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奏报,一个时辰前才传到宫里。一点儿不会错。我这也是回来换个衣裳,吃点儿热饭。一会儿你给包些换洗衣服,恐怕我最近得住到衙门里了。”李弘济道,一面说一面从她手里接过茶盏来。 乔珍知道他最近刚被封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这当口,必定是忙起来了。便去吩咐丫鬟们先摆饭,自己去衣橱里替他选出来些这时节穿的衣裳来,用包袱皮包好了放到一边。在等饭的当口,陪着李弘济说些话。 就先把今日延平侯府乔永贵和乔马氏来府中相求的事对李弘济说了,问:“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弘济淡道:“什么意思?昨儿个抓他们进北镇抚司诏狱,的确是查出了他们和次辅许宣成贪墨治理河道的银子的事。不过,这也就是个表面的借口,皇帝还是怕他们和燕王勾结谋反,先下手了。哪曾想昨儿个刚下手,今儿个就传来了反叛的消息。这还真是抓对了。我看这一回皇帝定然会下杀手。既可以立威,又可以肃清这京城里跟燕王有关系,对帝位稳固有威胁的党羽,这是一箭双雕的事儿,皇帝必然要做的。” “那我问你,这一次卫国公府的男子逃不过一死,那女子呢?” “你是在担心乔秀月?”李弘济有些不悦地问。 乔珍叹口气,“毕竟她也算我妹子,我只是今儿个听乔马氏说她即将临盆,如果皇帝真要惩办卫国公府,那?” “她作为世子夫人,自然难逃一死。不管她是即将临盆,还是生下了孩子,都逃不掉一个死字。你别忘了,信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嫁给了燕王,做了燕王妃。如今反了,他们一家就是叛党的眷属,皇帝能绕得了他们?我想,怕是除了些外姓的丫鬟婆子并小厮们不死,其他的人没一个不死的。” 乔珍“唉”一声,低下头去半响不言语。此时她的心态很复杂,想起自己前世可是卫国公府世子夫人,和吴义权还生了两个孩子,并且跟吴家的人生活了十年,还是有些感情的。尽管这种感情在重生后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但这一世,吴家将会满门被灭,这样惨烈还是让她唏嘘不已。 李弘济以为她是在可怜她异母妹妹,便提醒她,“你可不要忘了,当年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全是拜你那异母妹妹所赐。如今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老天有眼。你就别当老好人了,不值当。你想一想,要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死,如今该多大了。当年我就发过誓,这仇我这一世一定会抱。我告诉你,他们府中贪墨的事儿还是我当年送给吴义权的扬州瘦马,做了他外宅的焦氏说出来的。如今正是老天爷要叫我讨这债。” 乔珍这才明白当年李弘济这么做的理由,原来是安了两个密探到吴义权的身边儿。怪不得这些年他总要花几千两的银子,说是跟朋友交际,原来是拿去收买人心了。 ☆、第144章 惊4变(3)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章礼全,她既然接走了庄贵妃,可是说明他会站在燕王那一边儿,也跟着起兵叛乱,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家里人怎么办。 “弘济,既然燕王已反,那章礼全会跟着反叛吗?那章家大宅的人会不会遭殃?” 李弘济道:“难说得很。他所领的西宁卫本就在燕王的藩地上,这事情怕由不得他。这之前,东厂就已经派了番子暗中监控章家了,这会儿燕王反叛的消息传来,想必很快就会出动锦衣卫把章家上下都给控制起来。一旦确定了章礼全助燕王反叛的消息,那章家众人也逃不脱噩运了。” “哎,章礼全这么着可不是把他家里人给害了吗?这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乔珍叹气道。 “行了,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最近京里人心有些不稳,你还是去把铺子里的现银都收拢放到家里来。再有,家里的财物也都清点清点。也不要出门儿去,在家里把孩子们看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这时局有变?”乔珍愕然道。 李弘济又喝了一口茶才说:“我是有这担心,这一回燕王反叛,兵锋很盛。我们得早做准备。昨儿个我去乾清宫回事的时候,听到一两句,‘贼兵兵锋盛,陛下宜避之,都金陵’之语。” 乔珍“啊”了一声,问:“这话是谁说的,燕王才刚反叛,离京师都还有上千里,就说要避之,迁都金陵,这不是十足的投降派么?” “我听那声音,是内阁首辅曹自成。他可是先帝倚靠的肱股之臣,未必说话没有道理。你是不知道,燕王联合戍边的五王反叛,兵多将广,兵锋的确很盛。一千多里路,他的先锋一路势如破竹,要不了半个月就得兵临城下。半个月,全国的勤王之师都还在半路上,就靠驻防京师的这些毫无战力的兵士,根本挡不住燕王的虎狼之师。那要是京师被围了,皇帝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再说去金陵那里暂避兵锋,等勤王之师汇集了,再和燕王打的确比较有胜算。” “那皇帝会听曹自成的主意吗?” “阁臣们大多都赞成首辅曹自成的主意。所以,我们得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09 章 “那公婆那里,你一会子也去说一说罢,阖府都做好准备才好。” “行,那我一会儿吃了饭就去。” 说话间,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已经摆好了饭,请两人吃去吃。于是乔珍便陪着李弘济出来用了饭。饭后,李弘济便去了上房院儿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拿了乔珍给他准备好的换洗衣物,由乔珍送出了门儿。 次日起来,乔珍去了上房院儿,跟婆婆请安,伺候她吃早饭。饭后,李余氏就跟几个媳妇儿说了昨儿个李弘济给乔珍说得那些话。除了乔珍外,其他几房的媳妇儿听了都很吃惊。但是既然婆婆这么说了,各人便都各自回去收拾好细软财物,以防万一,真得皇帝要迁都金陵了,避免到时候慌乱。 从上房院儿婆婆李余氏那里回来,乔珍便吩咐人去马房套车,带了管事去皇城大街的古玩铺子“弘珍堂”,见了掌柜魏震南,让他把库里的东西都清点清点,看了账册,又把现银归拢,除了留下些必须开支的银子,多余的都让装了箱子,令小厮搬到了马车上。私下里,乔珍也跟魏震南交了底,让他把库里的古玩也都归置归置,免得到时候真有那一天,离京的时候慌乱。魏震南应了,说让她放心,他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乔珍这才离开,然后又去了乔二奎那里,见了两人,不免又安慰两人一番,同样的把这消息透露给了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接下来的十多日,乔珍明显觉得不管是府里头,还是京城里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这中间李弘济回来两次,告诉她两件事。一件事是卫国公府阖府的主子,不管男女老幼全部被杀。另一件事是章礼全随着燕王反了,章家的人都被抓起来下了狱,不久府中男女也都被以谋大逆的叛臣眷属连坐的罪名被杀了个干净。听了这两件事,简直让乔珍心惊肉跳。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是和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认识的人。特别是乔秀月即将临盆,却一样的惨死。这让乔珍无比感叹世事无常,一朝天子一朝臣,家族的盛衰荣辱和皇权的更迭紧密相连。 中秋节过后两日,玩铺子让蒋少青管着 ,买卖连以前在京师的三成也没有,好歹靠着信国公府的关系,赚些银子养家糊口,不至于坐吃山空。而乔忠依旧是在户部当差,一家子租赁了个一进的宅子居住。 乔珍见了乔黄氏,送了她些好药材,又安慰她想开些等语。其实那一日在京师提刑司衙门判章礼全无罪时,乔黄氏是有些怪乔珍没有好好跟那按察使打招呼的。可是后来日子久了,气过去了,也就知道了乔珍并没有错,是自己的小女儿乔玉做出了让大家心痛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娘,得往前看。您还得看着自己的孙儿娶媳妇儿,孙女儿嫁个好姑爷呢。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去这江南转一转。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等您好起来,我带你去散散去。到时候,教爹也跟咱们一起去。” 乔黄氏吁出一口气,勉力笑道:“好,我听你的。好生养病,早些好,好跟去看一看这江南的好风景。虽说是避战乱而来,但要不这样,怕是一辈子都来不了这里……” “谁说不是呢。”乔珍握着她的手微笑道。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10 章 从养父养母这里出来,乔珍又去了乔永贵家里。在府里,意外碰到了异母妹妹乔秀春正和她弟妹乔周氏,也就是乔珍的异母弟弟,延平侯府的世子爷乔家正的媳妇儿,两个吵架。恰巧,自乔秀月死后,乔马氏也是大病一场,到了金陵后也没好利索过。在正房院儿卧室里躺着也懒得管她们。 见了乔永贵,乔珍便诧异为何一向对家里头的子女要求严格的这亲爹竟然也不去过问乔秀春和乔周氏吵架的事。一问,才知道,原来乔秀春和她男人,兵部尚书,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威远侯的次子刘皓然关系不睦,常常吵架之后,就扔下孩子到娘家来小住一段儿。这都是嫁出去的闺女了,却时常回娘家,不明不白的住下,而且并不把自己当客人看。依旧拿出来的是三小姐的做派。这就让世子爷乔家正的媳妇儿乔周氏心里头不喜欢了。一开始,还不说什么,到后来乔秀春回来的次数多了,就开始给脸子给乔秀春瞧了。而乔秀春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一丁点儿都不相让。这一来二去,就常常吵架了。 两个人刚开始吵的时候,乔永贵两口子还要管上一管,说上一说。可是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的媳妇儿,另一个是自己的亲亲的闺女。即便嫁出去了也是自己的亲闺女。况且她在夫家过得不好,乔永贵两口子心里头也要可怜她些。所以,基本上教育两人的时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这下好了,乔秀春和乔周氏就更加谁都不让谁了。这吵的次数多了,乔永贵两口子也疲了,由的她们闹去。因此才有乔珍今日到延平侯府里来听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 “爹,恕我多言。你们还是要管一管她们。这堂堂的侯府之家常常这样吵闹,底下的下人们会怎么想,怕是会看笑话了,心里定然不把主子们当回事儿。而且秀春本就不该常常的回娘家,她越这么做,在那边夫家越难处。本来我不想说这些,但是想一想秀月都已经没了,剩下这个妹子,还是想她好。所以多一句嘴。您可千万治家要严,否则哪一天出了事情可就后悔不及了。” 乔永贵听乔珍这么说了后,也开窍了,就说:“我以前都不管内宅的事儿,想这是妇人家该管的。不曾想你母亲却是管不好,这自从秀月走后,病了一场,更没精力管了。如今听了你的这一番话,才醒悟过来。一句话,家不宁则国不宁。如今正是国不宁的时候,要是家再不宁,正如你说,哪一天祸事临头也不知道呢。经历这许多事后,我呀真是怕事了。我一定听你的,把这家里上下好好管起来。” “这就好。爹,你也要保重,我看你今年鬓边多了好几根白头发呢。” “唉,老了,操心,这一两年流年不利,国家纷乱,心里想的事情也多,这白头发就蹭蹭地冒出来了。” “等到战事结束了,就能好点儿了。我公公也和您一样,这一年来多了不少白发呢。” “我看这战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还有的仗打呢。” 两父女又絮叨了一会儿,乔珍就告辞回府。到四月,从乔二奎那边传来消息,乔黄氏到底是没有好起来,病重。来通知乔珍了去,等她赶到的时候,乔黄氏已经咽了气。 ☆、第146章 幸福(章终章 ) 办完乔黄氏的丧事,乔珍也病倒了。毕竟她和养母的感情很深,就和亲生母亲一样。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亲生母亲,因此把乔黄氏也就当成了生母。想起上个月还拉着她的手说,等她病好了,要带这她去游苏杭的,如今却天人永隔了,委实伤悲。 病恹恹地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从撑起的菱花窗往外看,暮春天气,香春和几个丫鬟正陪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斗草玩儿。不时传来荣哥儿稚嫩的咯咯的笑声。现在的他走得不稳,但偏喜欢在地上走。又喜欢去抢自己哥哥和姐姐手里的狗尾巴草,然后睿哥儿和珊姐儿斗草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捣乱。 丫鬟金桔端了药进来,见乔珍倚在美人榻上,看着外面的孩子玩儿,嘴角噙了笑意,便上前去将药碗从红漆托盘上端下来,呈上道:“奶奶,吃药了。” 乔珍调回视线,转脸过来从金桔手里头将那碗药接过来喝了,又从她端过来的青花缠枝磁碟里头拿了一块雪花洋糖放到口中,重又看向窗外。忽地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窗外传来,吓得几个在院子里斗草的孩子尖声叫起来,纷纷扑到自己奶娘的怀里去。而奶娘们就把孩子们往屋子里引。 鞭炮声响起的同时,就同时听到喜乐响起来,十分的热闹喧嚣。 乔珍直起身,看三个孩子的奶娘抱着孩子们进到自己屋子里,孩子们都纷纷涌到她跟前来,让她抱。乔珍弯下腰去,一一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再虚虚抱了抱他们。香春就走过来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娘还病着,一边儿玩儿去吧。” 说完就让奶娘和丫鬟把他们都带出去。然后转回来搬了张绣墩坐到乔珍跟前,让小丫鬟拿了针线簸箩来,一边缝袜子一边陪乔珍说话。 “今儿个曹阁老给三儿子娶媳妇儿,好不热闹,老夫人带着少夫人她们几个媳妇儿都去了。听说曹阁老的这位三公子学富五车,还相貌堂堂,在京里的贵公子里头是数得上号的才貌双全的公子……” 乔珍听她絮絮叨叨的,便说:“你既然这么仰慕这位公子,为何不跟老夫人他们去瞧一瞧。” 香春听出乔珍这话里头有促狭的意味在,便不好意思道:“奶奶这是打趣我呢。我不过也是听别的丫鬟们说的。而且还有更好玩儿的是说这位三公子娶的媳妇儿也素来有才学,说是翰林院林祭酒家的二小姐,跟曹阁老的三公子真正地相配。” “你说得这么好,可惜我这病没好,不然我也跟婆婆她们去看一看了。”乔珍笑道。 “这反正都是邻居,我想以后见面儿的时候定然少不了。等奶奶病好了,一定有见到的时候。” “嗯,我也这么想。” —— 倏忽春尽,天气热了起来,入了夏。乔珍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端午节过了第二天,隔壁曹家的小厮送了请帖到国公府夫人李余氏那里,说明儿是新嫁进府里的三奶奶的生辰,请信国公府的众位夫人和奶奶去隔壁听戏吃酒。于是李余氏就让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去把这事情通知给各房的奶奶们。 乔珍得了这消息,就特意把香春叫了来,说:“好了,明儿是那翰林院林祭酒的二小姐的生辰,隔壁请了我们阖府的女眷过去听戏吃酒。你不是老早就想看那小姐长得什么样么,这回我把你带着一起去。” 香春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说好。 次日,乔珍带了香春和金菊跟着婆婆李余氏和嫂子们去隔壁曹阁老府上为曹家的三儿媳妇曹林氏庆生。这曹林氏年方十七岁,生得十分的娴雅,身段儿高挑,容貌秀丽。乔珍见了果然如外头人说得一样,的确是诗书大族的小姐。况且待人也很是谦逊有礼,让人喜欢。 席间吃酒的时候,曹夫人就说因为这三媳妇儿嫁进来,家里的小一些的孙儿孙女们不用请先生来发蒙了,这家里有现成的女先生在家里教了。她这么一说,倒让乔珍心里一动,自己家里的睿哥儿和珊姐儿也到了入学的年纪,似乎也可以找这位才女做女先生了。不过这也是想一想的事儿,总觉得两家关系还没有那么熟,熟到可以把孩子送到隔壁曹阁老家让人家教的地步。毕竟婆家可是信国公府,府里请得有先生教各房的哥儿和姐儿们发蒙。 这一日的戏酒还没吃完,就散了。因为有消息传来,说燕王,也就是北武的皇帝赵国权亲临徐州,指挥大军南征,已经在长江沿线和南武交战。这一下,整个金陵城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信国公李有贞被皇帝任命为北征大元帅,带领大军和北武皇帝的虎狼之师在长江沿线展开争夺。 战事持续了小半年,一直到下半年十月份才结束,两边这场拉锯战各有得失。谁都胜不了对方。北武皇帝见久攻不下,就派被封为忠国公的章礼全留守徐州,主持战事,自己带着一部分御林军回京师。 北武皇帝赵国权一回去,金陵城里的气氛也就松了下来,百姓又开始安心度日。信国公府里,乔珍的长子睿哥儿满了六岁,和其他各房的哥儿们进了族学上学。 徐州方面,章礼全指挥北武的大军驻扎徐州,补充兵员,修整操练,意图再战。三年后,北武皇帝赵国权再次率军亲征,战事持续了一年有余,依旧是各有胜负,北武的军队没有顺利渡江。这一年,北武皇帝赵国权为了笼络章礼全,将自己的长公主,十五岁的赵美凤嫁给了章礼全为妻。这一下章礼全就成了北武的驸马兼南征大元帅,还是忠国公,在北武可说是一人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北武皇帝见战事胶着,依然无法取胜,这一回就留了十万兵士驻守徐州,自己带着驸马章礼全兼忠国公班师回朝。 五年后,赵国权带了章礼全率大军再次亲征。信国公李有贞率领南武的兵士又北上迎敌,这一回李弘济也随军,引兵迎敌。最惨烈的一战来临。双方加起来投入的兵力上百万,战事持续了一年有余,信国公李有贞被飞箭所伤,伤重不治死于军中。而北武皇帝赵国权喜功冒进,也被南武的伏兵所伤,失血过多,抬回军营弥留之际,遗诏忠国公章礼全辅佐十二岁的太子赵元宜登位,为北武新帝。 这北武死了皇帝,自然是退兵回京。而南武死了统兵大元帅,兵士伤亡过半,也没有能力再追击北武的军队。只得罢兵修整。 而章礼全回京后,虽然辅佐了太子赵元宜登位成为新帝,但却挟天子以令诸侯,尽掌北武的军政大权。 仅仅一年半以后,北武皇帝赵元宜就诏告天下,自己禅位忠国公章礼全,引咎退位。章礼全临朝称帝,改国号为新。 章礼全称帝后,将原北武的小皇帝赵元宜和皇太后吴安梅囚禁于南宫,那时节是隆冬天气,却衣食不济,仅仅一月后,赵元宜和吴安梅就冻饿而死。 皇后赵美凤嫁给章礼全后,已经为他生下两子一女,长子章庆旭已经被册立为皇太子。但是自己的幼弟和母后别章礼全逼死,还是让她心中悲痛不已。而章礼全只所以没有动皇后赵美凤,一方面是因为她为自己生下了几个孩子,另一方面还是有安抚旧有的赵姓皇族的意思。毕竟章家在当年燕王反叛时已经被南武皇帝赵国瑞灭族,所以他并没有章姓的族人可以倚靠,还得靠皇后的旧族,也就是前朝的赵姓皇族帮着平衡朝中各方的势力。 这么做自然是危险的,因为前朝的赵姓皇族并不真心实意的辅佐他,暗地里还有恨他夺了赵家天下的意思。但章礼全却培养了比前朝势力更大的东厂和锦衣卫,暗中监视这些前朝的赵姓皇族,让这些人不敢异动,为自己所用。 他在外朝实行极权统治,在内宫对宫妃和宫女太监也极端的严酷。动辄以“一丈红”杖毙。大新立国不过三年,章礼全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后,一日午睡,竟然被宫中服侍的十几名宫女以一条白绫合伙给勒死。皇帝暴毙,新朝皇帝尚小,以前的赵姓皇族纷纷起来争权,意图控制小皇帝,有样学样,好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间朝中大乱。 南武皇帝赵国瑞见北边立国不过三年的大新朝大乱,便任命李弘济为北征大元帅,起倾国之兵攻打大新朝。大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不到三月就兵临燕京城下。皇太后赵美凤抱了大新朝幼帝,不过四岁的章庆旭出降。李弘济接了降表,率军进城,出榜安民。五个月后,圣驾还京。 至此,从燕王反叛占领京师,大武皇帝赵国瑞退避金陵,南北分治十五年后,大武朝终于再次一统天下。 皇帝在金銮殿上论功行赏,封了李弘济安国公,又问他还要何赏赐。李弘济躬身笑道:“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何事?你只管说来。” 李弘济便把自己的心意说了,皇帝听后哈哈笑起来,道:“既然你想去倒斗,那朕就准了。只不过要是挖出来好东西,也给朕送两件来。” “臣多些陛下成全。要是有好东西,臣一定不会忘了陛下。”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重生之富贵闲人 作者:东方句芒 第 111 章 “甚好。那朕就等着你的好东西。” —— 浚县大墩山。 一万兵士正在挥动着铁锹和铁镐,将大墩山的土石给挖开,而在外围还有五千兵在外围警戒,将周围的闲杂人等隔开。 李弘济陪着乔珍坐在兵士们垒起来的一座木台子上看着那一万兵士将眼前的大墩山给挖开。 “弘济,这人多挖起来就是快,我看差不多三日后就能挖个底儿朝天了。想当年,我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时,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来探这大墩山倒斗。后面,还跟魏震南,还有章礼全也说过,那时候大家都有这心愿。可惜了,如今章礼全不在了,魏震南也成了大忙人,管着我们所有的买卖,再没有意思来探山倒斗了。” 乔珍这么说着,语气不免有些低徊。 李弘济抿了口手中的茶,爽朗笑道:“可是,不是还有我陪你么?当年你对我说了有这个地方,我心里就有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和你两个一起来挖这座山,倒这个古鱼国诸侯王的斗。我们这可是奉旨倒斗啊。我觉得我半生都没这么舒展过,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最亲的媳妇儿,一起来干这缺德的事儿……” 乔珍瞪她一眼,“说什么呢?这是缺德事儿么?” 然而又笑意深深,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他一只手,“老公,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 “老公?幸福?这是什么词儿?”李弘济反握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道。 “好词儿……你别问了……” “媳妇儿说好词儿一准儿错不了。那我们倒完这个斗,我就跟陛下请辞一切官职,回家陪你天天赏花逗鸟,含饴弄孙,做个富贵闲人,你说好不好?” “嗯,当然好,我等这一天啊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终于心想事成,再无遗憾了。” 全文终(2014年3月26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123言情大抽,没发上文,亲们谅解哈! 呐,这个文就到此为止结束了。 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追到最后结束。 写了五个多月,也有点累了,接下来会休息下。 下个月会开新文。O(∩_∩)O~ 嗯,最后请大家收藏下偶的专栏,新文早知道哈,万分感谢! 陌晁凤邀请您访问宅阅下载 【陌晁凤】整理 第 111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