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骨科)》 ρо壹⑧ΚΚ.©ом 00无题 “徐闻,徐闻?” “你姐姐来接你了。” 他猛地一挣,惊醒了。 环顾四周,却不是高三十二班的教室。 ——是梦。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嘀嘀嘀的心电声。雪白的墙上,时钟刚走过凌晨四点。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挣扎坐起来,吊水的线打在床栏上啪一声。终于远远看见她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在看手机。 有护士经过,看了眼监护仪。“醒了,想不想吐?还有没哪不舒服?”又看看他周围,有些诧异,“你一个人来的?” “不……”他喉咙有些干涩,“我和——”他梗着脖子要往外瞧,护士循他视线望过去,摁他躺下:“那个女生是吧?你先躺好,我帮你叫她。” 未几,徐言进来了,站在床边。隔得有些远,也不拉椅子坐着,疲惫的脸色被医院的白灯一照,显得有些苍白和木然。他躺在那仰脸望她,忽然竟有种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幼稚的高兴。 “姐。” 他嘴角一勾,故意那样叫她。 说完,却又笑不出来了—— 第一次写骨科,我好忐忑 倒叙,下面会从头说起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1姐弟 徐言和徐闻,关系淡得不像姐弟。 他们从没上过同一所学校,从没单独和彼此吃过一餐饭,徐言甚至从没叫过徐闻一声“弟”。 长相也是不太像的。要是分开来看,没人会将他们看成有血缘关系的两人。也许是异卵双胞胎的原因。但放到一起,又好像眉目间确实有那么些相仿。 他不太想得起他们以前的事情了,因为他们感情淡漠得根本也没有什么可回忆的。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常试图捉弄徐言,大概源于臭p小男孩被无视后激起的自尊心。说“试图”是因为从未成功过,家里大人永远向着姐姐。而徐言,简直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他们从小其实有很多细微地方像,譬如爱吃肉不爱吃青菜,怕热多过怕冷。于是徐闻会抢她碗里的j翅,然后夹一大把青菜塞到她碗里,捏着嗓子装电视里的乖小孩,说女孩子要多吃蔬菜。 但徐言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只会面无表情地无视碗里的白菜,筷子只扒旁边的米饭。而妈会训他,“你吃你的,动姐姐的干什么?言言,你再夹一个。”爸会把碗伸过去,“言言,你不吃给我。” 他也没有就此学乖,只是以后欺负人会偷着来。 有一回夏天,他藏了徐言房间的空调遥控器,可惜那天中午徐言不在家,到晚上要睡觉了才找。 然而徐闻那时候初中在偷学抽烟,一时忘了遥控器的事,听见外边找遥控器的声音时正锁着门呛得一屋子烟味儿。隔着门妈在说把主卧的遥控器拿去,徐闻却知道爸妈房间的空调之前换过,牌子不同,开不了的。只有他和徐言房间的能共用。眼看妈一定会来敲房门,徐闻慌里慌张将门打开一条缝,手伸出去:“给你!” 徐言步子停了一停,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将遥控器拿走了。 徐闻关上房门,心跳突突地,听见门外徐言说找着了。妈说了几句东西要放好,随即是各自回房睡觉的脚步和关门声。 他为此惴惴不安了好几天,徐言漫不经心的一眼在他记忆里变得一再拉长、甚至充满了审视与威胁。他没有来得及通风,她必然闻到烟味了,但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心理阴影”间接导致他的抽烟学习不了了之,他似乎也从那时明白,徐言并不是讨厌他,并不是刻意要他出丑、刻意扮作双胞胎中更乖的那个。 而只是一种没有缘由的冷漠,一种视若无睹。 这种认识令他感到挫败,也赌气般和徐言疏远。 十几年,这对奇特的姐弟就这样过来了。 直到两人上高中。 市一中,迈进去就等于迈进重点大学的一半门槛。 “徐闻你东西收拾好没有?” “好了,就这些。” “就这些?”姚桂月不满地用衣架子敲了敲他的行李箱,“你桶啊盆啊那些不用买?衣架不要带?我跟你说学校可不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现成东西给你用——”“啊呀那些学校超市都有得卖!自己拿过去多麻烦。”“学校超市东西质量肯定不行,就专门做你们这些学生的垄断生意——” 徐建洲从主卧拿着领带出来,走廊右边徐闻房间母子俩叮叮咣咣,楼下客厅里徐言已经把大包小包整整齐齐堆在一旁,窝在沙发上翻杂志。 “言言,东西都收好了?” “嗯。” “你看看,打哪条好?” 徐言抬起头来,指了指右边,“蓝色的。” “好,听你的。” 徐言见他罕见地穿了一身衬衫西k,“你要去开会吗?” “这不是你们第一天上高中嘛。大日子,穿正式一点儿。” “不要打吧。打了显得太严肃。” “这样啊?”他依言取下,“不打行?” “嗯。这样好看。” “行。”徐建洲回房去放领带。 姚桂月从徐闻房里出来往下张望,“言言,你东西就这些?检查检查有什么漏的没有——哦,你们还要去军训的,防晒霜带了吗?要不我的拿给你用?” “带了。” “好好,卫生用品那些也带了?” “嗯。” 姚桂月不放心,又下楼将她袋子、箱子打开看过。徐建洲在一旁催,“快点吧,缺什么再买就是了。等会去到宿舍还要收拾半天,有得忙。” 终于是要出门。徐闻潇潇洒洒单手推一个行李箱,被姚桂月一眼瞪回去:“你就推着自己箱子走啊?不知道帮你姐拿东西?” 徐闻早已习惯家中“重女轻男”传统,老老实实退回去拎东西。要提起被褥时余光瞟见徐言绷着嘴角,他心里有一丝好笑。要不是她只有两只手,她断不会要他帮忙。 “谢谢。” 她说谢谢的时候,声音小得像刻意要被错过。他哧了一声,没有回答。 自此,从小到大割裂开来的二人,开始同校。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2假面 军训那会儿不是在学校,是要一个年级分成两批,拉到一个基地去磋磨上一周。不巧,年级共二十个班,徐言和徐闻同在前十个班里,第一批。 毕竟年纪还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训练项目,无非是站站军姿、走走方阵。稍微苦点的是站军姿。大下午的天,日头火辣辣的,得一动不动站上半小时。也有顶不住的,站的时候个个就盼着前后左右的人晕一下、软个腿,因为这样就能上前扶着去医务室,顺带着自己也就能吹吹空调、躲个懒。 c场静得只有零星虫鸣,还有教官时不时吼上一句:“身体前倾——!” 哪怕一点风都是好的。吹过树叶子哗啦啦的细脆的响动都让人觉得是天籁。 这么长的时间里要保持不动,脑子里难免要胡思乱想,以转移聚焦在身体疼痛上的注意力。徐闻定定站着,一件件想早饭吃的什么,午饭又吃的什么,今晚要学唱军歌,昨晚那局游戏自己哪哪没发挥好…… 想着想着,视线忽然被远处一个游移小点摄住。 太阳照下来,亮得人发晕。明明只是背影,他也不知怎么就能一眼认出是徐言。她出了队,正搀一个同学往医务室走。 他心里小小不爽。她倒好运气,这下能沾光享福。 没想到只过一会,她便从医务室又出来了。明明自己腿也软着,下台阶时慢腾腾,小腿打抖。被教官看见,斥道:“散步来了?迅速归队!” “是!” 她咬紧牙,握拳脚步虚浮地小跑回位置。 徐闻目光凝在她身上。看她从树荫下跑进c场,被一身浓绿军训服衬托的脸色很白。跑至重新被阳光沐浴,晃人眼睛,像一颗公转的雪白星球。 真蠢。他暗自嗤笑一声。 明明自己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往医务室的方向全c场人都看得见,去了就没一个还回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教官也懒得去管。只有她这一个傻子,兢兢业业送完人还跑回来。回来怎么样?又没有奖赏得,还要被教官骂走太慢! “手不会放?” 徐闻吓了一跳。教官站定在他面前,帽檐在麦色皮肤投下一片阴沉沉的黑影。他愣神两秒,是他手放松了,要求十指绷直紧贴k缝线的。 “手夹着这个。”教官把手里一片薄薄的g叶片撕了两半,“不准掉,不准弄破,站完交给我检查。” 他抿抿嘴接下了。蛮丢脸,自己还在心里笑她。被晒g了的叶片脆得不堪一握,夹在手指和k缝间,被汗水慢慢浸透,使人胆战心惊。他绞尽脑汁使自己不去想,混乱间,与刚才被教官打断的思绪接上线—— 他刚才居然想,怎么不是她要晕倒? 徐闻吓了一跳。叶片在指缝发出极细微的咔嚓声,叶脉生出一点裂纹。 为什么?他与她关系不好,但不至于憎恨她至此。 恰好一阵风吹过了,哗啦啦啦,带着沁人的凉意,周围人都暗舒一口气。唯有他像被老天戳穿y险心事,热汗都像被吹成了冷汗涔涔。 他作自我检讨:他们是亲生姐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血脉亲情,无论如何不该生出这种诅咒,这不是孩童时的小打小闹…… “哔——” 尖锐哨声打断他,半小时结束了。 那晚唱完军歌,是短暂自由活动时间。每个班都聚了一群人围成圆圈,坐在c场上做游戏、说笑、唱歌。新同学彼此熟悉的最好机会。 他远远看见她们那一群人在玩丢手绢。军训不让带智能手机,被捉到要t罚,都只敢熄了灯在宿舍被窝里躲着玩。索性都回味童年玩起小孩子的游戏了。没有手绢,干脆用一包纸巾代替。 傻子,都落到她身后了还没发现,还在同旁边人说笑。 乔兴蕊在抱怨这里食堂的饭菜难吃。清汤寡水,没几点油荤,每天c练已经累得半死,三餐还吃得半饥不饱。徐言深以为然,“我现在觉得泡面都好好吃。天啊,好想吃红烧牛肉面……” “对啊,泡面b食堂好吃多了!我想吃海鲜鱼板面……” “别说了,说得我都饿了。” “唉,我们军训好无聊啊,就知道站军姿、踢正步。我听说有学校会教戴防毒面具,我初中同学学校还教原子弹爆炸怎么躲呢。” “啊?这都教,凭什么啊,原子弹爆炸了就他们会躲?” 两人笑作一团。乔兴蕊身子一斜,才发现徐言身后落了纸巾,忙大笑着推她:“哎哎,是你!快跑啊,快把她捉了!” 徐言慌里慌张站起来去追。和那人的距离拉锯着,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总差那么一点碰不着。 他的目光粘住她,b追逐还胶着。将要抓到时徐言正对着他的方向,突然瞥见他在盯着自己,立刻像被人猛从身后推了一把,绊脚跌下去了。连同那个被追的女孩。 “啊!”“没事吧!”“没事吧,受伤没有?”“扶一下扶一下!” 顿时一片嘈杂。 邹昕跌在地上嚷嚷:“哎哟,你差点把我裤子都拽下来啦!”徐言正稀里糊涂忙着道歉,也被她逗得直笑,两人一同笑歪在地上。 他望出了神。这是徐言吗?他头回见她笑得这样自在、开心。跌到地上沾了一身灰也全然不管了。与他记忆里那个冰冷的、漠然的“姐姐”判若两人。 原来这样。原来他所见的徐言一直是假的。 他收回视线。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ρо壹⑧ΚΚ.©ом 03冒险 “徐言,你发什么呆呀?” “……啊?” 乔兴蕊笑着撞她,“是不是看见哪个帅哥了?” 邹昕凑到她们隔壁,“帅哥?哪里哪里?” “没有,哪有什么帅哥。” “啊呀,你还不珍惜这一周抓紧时间看看!等回了学校,都闷在班里,更看不到了。” 高中三年,军训是难得的大型集t活动。又还没有感受到学业的重压,尚未彼此熟悉的青春少男少女,荷尔蒙都和盛夏一样燥热。 “我听说十四班有个男生很帅,长得像一个韩国男团的忙内。可惜不是跟我们一批来的。” “哎,我觉得那个挺帅的。”乔兴蕊侧身指指隔壁一圈,“八班的,是不是?” 两人同时伸着脖子,将徐言挤在中间。“哪个,寸头那个?” “对对。”“不是八班的吧,那群人好像也有九班的。不知道他是哪个班。” 徐言漫不经心地也跟着扫了几眼。 光线不佳,那帅哥的脸没能看个分明,余光却都不自觉停在另一人身上。他们那群人在起哄,转矿泉水瓶选人唱歌。仿佛老天助力,正选中他。 左右两个女孩嘈杂得很,叽叽喳喳。听不清他在唱什么。他是会唱歌的。 “徐言!” 有人叫,她如梦初醒。眼色游戏转完一圈,剩她一个没喊数字,要受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她从来不选真心话。 果不其然,商讨来商讨去,最后是要去拿到任一异x的微信号。乔兴蕊猛拽她衣角,作乞求状:“拜托拜托,我的寸头帅哥!” 走到那男生身后时,周围人已经读懂这气氛,稀稀拉拉有起哄声。徐言尴尬得头皮发麻。左右的人带着戏谑的笑躲开,刻意为他们制造舞台。而那位男主角,大概享受她们花痴目光已久,身姿巍然不动,好像笃定她受他吸引。 徐言只一眼便觉得这人姿态好高傲,心生怯意。索性步子一转,径自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友善的男生。 “你好,不好意思,我在完成一个游戏输掉的任务……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微信吗?” “啊,呃,可以的。” 那男生磕磕绊绊报上数字,徐言如获大赦,道完谢逃似的回了位。 两位少女大失所望:“哎呀,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要他的嘛!” “这么好的交流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这样的事,她实在不擅长。他的歌也早已经唱完。又玩过几轮,c场上人便渐渐散了,赶回宿舍掐着表洗漱熄灯。 次日早晨,天还未亮全,学生已经整整齐齐列队进食堂。早饭又是清粥淡菜,每桌都叫苦连天。 “昨晚你加那男生微信,聊了什么没?” “……什么男生?” “就是你大冒险,去要微信那个啊。” “哦……我没加他呀。” “啊?” “惩罚是要我问到微信,又没让我一定加他。” 对面邹昕咬着筷子连连摇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没意思。”乔兴蕊放下汤匙,“吃不下,实在不想吃了。” 起得太早,徐言也没有什么胃口。放好餐盘,走出食堂时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索性坐在c场边台阶上聊天。 正说到向萧雨神求雨的可行x,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徐言认出他是昨晚那个被她要了微信的同学。 “你好,昨天没来得及认识。那个,你好,我叫江川。是九班的。” “……你好,我是徐言。”背后邹昕窜出来补了一句:“四班的!” “啊,没什么,我就是想着,应该来和你打个招呼。” 徐言仍旧木木地,只点头说嗯。 “你,昨晚有加我吗?我睡得早,怕错过了没看到……” 这暗示简直不能更明显了。可她昨晚只为达成任务,左耳进右耳出,哪管什么加好友聊天。 “呃,没有。我想,我们也不认识……” 乔兴蕊在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跳出来圆场:“哎呀现在不就认识了!加加加,大家交个朋友嘛。江同学,你的微信号太长了,今天肯定忘了。我告诉你,徐言的可好记了,是……” 徐言还记得,江川走后,乔兴蕊说出一句戏言:“江川,徐言,你们名字好配哦!” 没想到一语成谶。高一结束后,徐言收到江川的告白—— 高中不会写很多(应该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4密会 高一下学期期末,学生们上交文理分科意向表,参加分班考试。徐言和徐闻一个选文,一个选理。 “选理好啊,男孩子读理科好的,以后学医、做工程师……哎呀,讲远了讲远了。是不是放暑假了?” “嗯,刚到家。” 徐闻刚进门,就被叫去和乡下爷爷奶奶视频。学校拿回来的行李和书在入户花园摆了一地,下学期宿舍又要换过。 “考得怎么样?下学期是不是又要重新分班级了?” “嗯……还行。是,按文理科重新分。” 他小时是爷爷奶奶带大,老人家关心起来,絮絮问个不停。 “回家晚上又有好菜吃了吧?” “喏,我妈这指挥呢。”徐闻往厨房走,借机将手机塞回姚桂月手里。 “哎,妈,”姚桂月接过手机时瞪了他一眼,无言斥责他和老人讲不了几句就不耐烦。 “李阿姨正做饭呢,都是他们俩爱吃的。” “言言呢,没回家?” “回了,上午回来的,下午又跟同学出去了。一会打电话催她回来吃饭。” “刚考完试,出去玩玩也好。等高二高三可有得累了。” 徐闻上了楼回房间,后来的对话没再听清。 那晚徐言回来时,他见她穿了身碎花连衣裙。裙摆轻飘飘的,走动时一荡一漾。姚桂月也说:“打扮这么好看,和谁出去的?” “还能和谁,不就是邹昕她们几个。” “哦,哪天叫她们来家里吃饭。快去洗手,阿姨煲了椰子鸡汤,知道你俩爱喝。” 她心情很好。徐闻见她和自己一前一后走进卫生间,得出这结论——连他都不觉碍眼了,可想而知有多愉快。 必然不是和那几个女的出去的。他心笑爸妈好骗,轻而易举被糊弄过去。徐言不对劲。 不出所料,那个暑假她变得很常出门,隔个两三日就会不在家里吃晚饭。换作是他不怎么稀奇,但徐言向来好宅,就算在家也喜欢在自己房里闷着,叫吃饭了才出一出房间。 有天徐闻在家睡懒觉,被客厅哔哩哔哩响个不停的座机吵醒。去接电话,是李阿姨买菜回来忘带钥匙。 他开完门,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上楼睡回笼觉,经过徐言房间时才忽然觉得异常。房门紧闭,但她似乎不在家。 果然,中午李阿姨淘米时嘀咕一句:“言言不回来吃,就我们两个,饭都不好煲。” 下午徐闻去了小区的游泳馆游泳。夏天日落得晚,快六点时他从游泳馆出来,天边还是金光万缕。 他戴着耳机在听歌,头顶了块毛巾,边走边胡乱擦半g的头发。 小区里绿化很好,一排排高大的王棕,仿佛身处落日海岛。他眯眼看了一会,湿漉漉乱发垂在额前,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但没有。铁门外那个穿短袖短k身影,是徐言。旁边还有一个斯文男生,两人相对站着,状似送别。 徐闻走了两步,停住了。树丛掩映,这个角度正好看清全貌。男生身子微微倾着,一手轻握住她手腕。旁边停一辆私家车,两人说了一会话后,男生转身坐进车子里离开。 多么矫情,临了还要拉下车窗,含情脉脉地冲她挥手。徐言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样的含情脉脉。他只看见她今日穿的浅色牛仔裤,那样短!露出白皙两条直腿,夕阳下好像温润玉石。要是爸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将它打断。 车开远了,徐言转身往小区门里来。她倒谨慎,选这处偏僻小西门,离家最远,又只走行人,爸妈下班回家、李阿姨出门买菜都从不走这里。今天算她倒霉,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一时兴起,来游泳馆游泳。 徐闻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恼火。恼火偏偏是自己看见;恼火她一系列反常举动,果然是在恋爱! 他无法自制地要想,那男的是谁?他们进行到哪一步,是否接吻?刚才看见那男的握她手腕已是极限,他只要脑海里设想那个徐言与别人接吻的画面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他居然觉得凭什么,他这亲弟弟十几年也讨不了她一点欢心,现在居然凭空冒出一个男的,同她牵手、送她回家?!他无法想象,原来有一天,徐言会恋爱,结婚,为人妻。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家走,“正好”同她在一条路上相遇。她看见他时脸上显然生出了一丝惊惶,又很快地掩饰下去。她知道他看到了。徐闻在心里暗自得意,好似报了“抽烟事件”一仇。 晚上一家人吃晚饭,徐建洲见徐言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问:“今天又出去玩了?” “嗯。” 姚桂月古怪地扫她一眼。“你最近出去得有点勤啊。” 徐言咽下一口饭,慢吞吞道:“下学期又换新班级,跟高一同学可能不在一个班了。就多趁暑假聚聚。” “聚聚不是不行,心别玩散了。下个月得给你们找老师补补课,高二可是关键一年。” “好。”徐言说完,目光状似无意,扫过徐闻。 徐闻没有拆穿她的想法,只是为她这一眼,匆匆埋下头去扒饭,掩饰自己忍不住想笑的嘴角。不知道是笑她被自己抓到把柄,还是笑她将要无法出去约会。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5雷雨 徐言躺在床上,发微信给江川,说自己下月要开始上课,大概不能再常常见面。江川回了几句鼓励和支持的话,两人互道晚安,便结束了聊天。 徐言摁熄屏幕,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虚盯着天花板。 江川是个好人。她无端端想出这句话,笑起自己来。分班考结束那天,他微信发来长长一段文字,大意是与她做朋友的一年时间,感觉到她逐渐成为了自己生活里无法缺失的一部分云云。连告白都与他本人一样,带着理科男的文质彬彬。 她同意了。其实她有类似感受,与江川的相处,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 然后暑假他们开始经常见面。大概都是去看电影、吃饭,或是一起去书店、图书馆。人们不是常说么,一段好的关系,就是彼此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也觉得自在。她想,他们大概就是这样的良好关系。 没想到今天会碰见他。 一想到徐闻,像磁带突然卡了壳,思绪拧出一个别扭的结。 江川每次都很绅士地打车先送她回家,而她每次都选择小西门,从未出错。谁知今天,陡生变故。 然后就无法继续再想江川了。她笃定他不会告诉爸妈,但只要想到“他知道”,仍旧没来由地心慌。 想回忆江川的面容,可是满脑子都是徐闻在饭桌上了然的神色;想回忆江川第一次握住她的手腕,可是满脑子都是微凉日暮时分,他黏在身上的、微湿的黑色t恤。 高二。一中偏重理科,文科班较少。徐言和徐闻一文一理,教室一东一西、一上一下,隔得更远。 江川分进了理科重点班,里面清一色都是按考清北培养的资优生。徐言发挥平常,二班紧跟在文科重点一班后面,据说是次重点,但这种事向来无处求证。她也没有考清北复旦那么大的野心,只想脚踏实地将这两年走完。 高中生情侣,课业重压下的短暂相处总有种无比单纯的乏味。徐言和江川每日的见面就是下晚自修后,江川送徐言回寝室楼下。这一段路他们可以走得不紧不慢,细细向对方讲述一天的生活。回了寝室,熄灯后还能再在被窝里发上几条微信。 仅此而已。 徐闻撞见过他们几次。毕竟校规森严,还不敢在校道上明目张胆地牵手。但仅仅是并肩而行,仍旧怎么看怎么碍眼。 有一回下雨。 是已经入秋了吧。那几天早晚已经偏凉了,中午和下午艳艳高照起来,还是热得像夏天。 晚自修上到第三节,轰隆隆下起雨来。突如其来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引得教室里学生都纷纷停了笔侧头去看。连日晴朗后的第一场雨,不少人都没有带伞,四下传出压低了的细小抱怨声,嗡嗡嗡,扰得人心烦。 教室里有人推开了窗。徐言抬头望向窗外,树叶被雨帘遮掩,重重叠叠,变成一片模糊的暗绿。潮湿的水汽混合着草木和泥土味道扑进来,使人分神。 直到晚自修结束,雨依旧没有停。 一楼廊下站着不少等雨停或是等同伴送伞的学生。徐闻离开教室快下到二楼时,楼梯间就变得有些拥堵起来,原本一块儿走的谢杨也被挤远了。 徐闻单肩背着包,百无聊赖地跟着人流慢慢挪。将要下到一楼, 她站在回廊的阶下,撑着把透明的伞,意兴阑珊地仰着头,转伞面上的水珠玩。手里还拿着一卷蓝色的伸缩伞,在等人。 她在等人。他蓦地焦躁起来,急切地要往人群外挤。一级,一级,慢腾腾,终于是下到一楼—— 对面忽然走出一个人。走到她面前,她笑了一笑,将伞递到那人的手里。 哦,给江川送的伞。 他站在那不动了。人来人往中,像一尊摇摇欲坠石像。 咔嚓一声响雷,激起周围一片惊呼。他的心脏也被吓得用力一跳。仿佛老天察觉了,察觉他变质的丑恶心眼——凭什么? 凭什么? “我天,真够挤的。”谢杨好不容易脱身,见徐闻站着不动,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我借到伞了,灏子他们俩人一快走,正好给我们匀一把——你看什么呢?” “……没有。快走吧,趁雨小一点了。”徐闻迅速地别开了头,拉谢杨踏进雨幕里,连伞都还没来得及撑开。谢杨莫名其妙地踩了一脚水,伞举到头顶时雨点子密得像锅中炒豆。 “有吗?我怎么觉得是越下越大了……” “你的伞。” 江川一笑,“幸好上次忘在你那,不然今天要淋成落汤j。” “你应该常备一把在教室,才有备无患啊。” “好的,徐军师,向你学习。” 他用伞沿碰一碰她的,模拟额头相贴。 雨太大,不适合两人一把的浪漫。江川下了台阶,预备走时见她正朝某处张望。她的伞是透明的,寻觅的神色因此看得分明。 “怎么了?” “……没事。走吧。” ---------------- 好高笑 上章江川同学坐的“私家车”其实我脑子里想的是滴滴打车,毕竟高中生还考不了驾照。但又感觉直接写滴滴专车很奇怪,像广告植入...最后变成了私家车 避免引起歧义,乖乖改成出租车了 *希望珠珠能像这章的雨点一样砸向我!(在做梦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ρо壹⑧ΚΚ.©ом 06球赛 校运会一向在深秋,南方天气褪去了燥热、秋高气爽的时候。 徐言没报名参加项目,入场式结束后便待在教室自习。乔兴蕊高二仍与她同班,报名了女子短跑。下午徐言去场边给她做后勤,那丫头冲过终点后还有劲儿蹦蹦跳跳,吵着去看篮球班赛。 “喂,江川也上场啊!你都不去给他加个油嘛?” “给他加什么油。”徐言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要加油也是给我们班加油啊。” “我们班有什么看头?要看也是看理科班。”文科班男生本就少,要凑足一个篮球队,难免有赶鸭子上架的。“走嘛走嘛,邹昕在那边呢,今天他们十六班跟重点班b!走走走,去小卖部买几瓶水给江川哥哥送去。” 篮球场边热闹得很。 “哎,你们俩怎么来了?哦——”邹昕了然一笑,“有人来看江川的吧?” 徐言没回答,羞恼地暗掐了她一把。场上b分咬得正紧,江川今天换了副运动用的防护眼镜,显得有些陌生。 “你们班在那边呢,隔壁是十二班对十五班。” 她听见“十二班”这三个字,后背顿时烫起来。 中场休息,江川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时笑道:“我以为你今天要在教室学习。” “确实要。”她扭身假意要走,江川惯性地要去拉她,又碍于众目睽睽,最后只轻轻碰到她的衣袖。 “哎,来都来了。”他自己喝了运动饮料,又拧开矿泉水递给她。 乔兴蕊抱着手臂直搓自己的j皮疙瘩,“啧啧,真受罪,看你们在这调情!” “也不知道是谁拉我来的。” “我是为了来看帅哥的。时间紧迫,你们呐慢慢调情,”乔兴蕊挽着邹昕的手臂,“我们去寻觅其他帅哥去了。” 江川就算穿着篮球服、汗湿了发,仍是温文的样子。“你回去学习吧,我晚点告诉你结果也一样。”他知道她也看不太懂球赛。这话倒使徐言有些愧疚感,从口袋里掏了纸巾递给他:“我看多一会再走。” “行。那你注意时间,别耽误你吃饭。” “嗯。” 下半场开始时乔兴蕊和邹昕又回来了,她俩和徐言一样,都对篮球一知半解,站在旁边东张西望地聊闲天。 “校运会真的是谈恋爱的好时机,我刚发现好几对之前我不知道的了。” “我刚看到那个谁,彭思云,是不是文科重点班的?”“是啊,我记得是年级第四还是第五呢,可牛了。”“我看她在那边看理科班比赛,她也有男朋友啊?”“哪边哪边?” 旁边两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在往后看,徐言招架不住,也跟着张望了一眼。 这一眼却不巧,徐闻正跃起去投一个球,可惜咣一声响,球撞到篮筐边缘掉了出去,周围一片叹惋声。 他今日束了条深蓝色的发带,头发蓬乱着,显得有一些不羁。她们议论的那个女生也在场边看着,双手捏着一瓶矿泉水,甚是紧张的样子。 徐言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预感。 果然,那边中场休息的哨子一吹,矿泉水到了徐闻手中。 校运会持续两天,刚好是周四周五,因此这周回家过周末的学生多了许多。 徐闻边出校门边打电话。“妈,我今晚不回家吃饭。嗯,跟李阿姨说了。……没什么,我们班篮球赛拿了第二名,跟同学出去庆祝庆祝。好,吃个饭就回。” 他们几人吃过晚饭后去了ktv唱歌,甚至买了点啤酒。谢杨一见到徐闻就g肩搭背地凑在他耳边嘀咕:“哎,彭思云,怎么样了?” “去。”徐闻推开他,“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关系呐,送水都送到嘴边了,你还不懂?” “我懂个p。” “哎哎,”谢杨又揽上来,“人家可托我给你带东西了,说是要祝贺你呢。” 手里被塞进一个包装精巧的扁盒子。徐闻微皱了皱眉,“她怎么还认识你?” “我们俩高一同班啊。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认识的她?” 正好是切歌的时间,包厢里片刻安静,谢杨这句话叫在场的人都听了进去。立刻几个话筒都递到了嘴边,歌也暂停了,要听徐闻讲浪漫邂逅。 “不就是她之前有次在食堂饭卡忘充了,我借她刷的。” “唷——”房里一片嘘声。 “瞎起什么哄。” “你们看不出来吗,他对彭思云就没兴趣。不然今天肯定约会去了,哪里会跟我们几个出来?” “灏子,算了吧,他那叫闷骚。他要是没那意思,干嘛喝人家的水?” “我去你的。”徐闻反手刮了谢杨后脑勺一掌,“喝水就有意思?你打球的时候喝过我多少水了,你暗恋我啊?她递到面前了,那么多人看着,难道我给人家推回去?” 剩下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丫嘴y,得用灌的。 几轮骰子摇完,桌上的啤酒瓶就已经空得差不多了。 徐闻歪在沙发上,包厢里一片变幻的光,灯球折射出细碎的光晕,他仰着头看去,像被浸没在酒瓶的底。 自己应该是有点醉了。旁边的人一直在说彭思云,他都记不起这人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他们都一脸盼着他倾诉、盼着他泄露点儿什么秘密的表情。他拿起酒瓶子晃了晃,那瓶子跟他一样什么也倒不出来。 “哎哎,放下放下,没了。”谢杨伸手将他手里的空瓶子拿下。 徐闻发了一会呆,鬼使神差地,忽然扭头对谢杨说: “你知道我有个姐姐吗?”—— 江川有姐姐送饮料 弟弟有女孩子送水 我也想有人送珠珠(︿)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ρо壹⑧ΚΚ.©ом 07夜归 “姐姐?没听你说过啊。” “我有个姐姐。” 他眼皮低阖着,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看着什么入了神,在自言自语。包厢太吵,谢杨听不清他说什么,弯腰把耳朵凑到他旁边:“什么?” “我有个姐姐。”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是龙凤胎,她早我出生十分钟。” 谢杨瞪大了眼睛:“啊?你居然是双胞胎?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们关系不好。” “这不是很正常嘛,我跟我表妹表弟每次见面还不是打起来。那谁,灏子,还不是整天跟他妹互怼。” 徐闻苦笑了一下。“这不一样。” “不过你们是双胞胎,不应该啊。不是说双胞胎都有心电感应这么灵的吗?哎,我还真想见见你姐姐,看看女版的徐闻长什么样儿。” 女版的他?他倒从没这样想过。徐闻在心里暗笑,保不齐谢杨在学校早就见过徐言了,可是一定看不出他们是姐弟。 他们一点都不像一个原件的两个副本。 他们是割裂开来的两半。 “她从来不跟我说话的。她总是——”徐闻顿了顿。总是怎么样?总是将冷漠的一面留给他。可他不能这样说,显得太过在乎了。 “反正,我们俩就像住在一个家里的陌生人。” “太夸张了吧。唉,说不定等以后就好了。我觉得有个姐姐挺好的,可以互相帮衬,不像我,独生子这么孤独。” 谢杨说到独生子,冒出一个猜想,“哎,你们家里人会不会有点……重男轻女啊?说不定因为这样,你姐姐受了委屈,所以不喜欢你。” “重男轻女个p。重女轻男就有份。我姐,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弟,我爸我妈说什么了?她初中,就能知道家里的保险柜密码,那时我爸要找个文件,我接的电话,还一定得让她去……” 他喝了点酒,也不知怎么连这点j毛蒜皮也想了起来,絮絮叨叨。谢杨到后面压根没听清楚他在念什么,只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当他心情不好在说胡话。 “好了好了,别说了兄弟,喝酒,喝就完事。等着,我去给你买多几瓶回来。” 徐闻回到家里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别墅里静悄悄的,入户花园和走廊的灯为他留着。徐闻小心翼翼关上大门,一转身看见穿着睡衣的徐言正从楼梯上下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彼此都有一瞬愣怔。 徐言先动了,慢吞吞走到吧台拿水杯倒水。徐闻低下头换鞋,一时间屋里只有拖鞋擦地的声音,显得尤为尴尬。 他喝得有点微醺,直起腰时猛地一晃,幸亏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鞋柜,手肘却狠狠撞到木板,发出砰的巨响。 “c。”他下意识地爆出一句脏话,站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吵,万一被爸妈发现他喝酒,今晚绝对没得安枕。 徐言被那声响动吓得手抖了一下,手忙脚乱擦洒出来的水时在心里笑自己蠢。她故意喝水喝得尤其慢,想等他先上楼,避免同他撞上。 他走到光下时,她才看清他脸上有淡淡红晕,是喝过酒的记号。 慢慢近了。吧台离楼梯很近,他踏上台阶的时候会是两人距离最短的时候。 他们在心中做着缜密计算,仿佛计算两颗星球的运行轨迹。徐闻想起在ktv自己的胡言乱语,又想起在篮球场看见她给江川送水的背影。 他看见她拿着袋子时,竟是真的有过期待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傻。彭思云又怎么样呢,他和徐言,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啊。 “爸妈睡了。你……小声点。” 在最近的那个点,她忽然说。声音被寂静放大得难以忽视。 徐闻顿住要上楼的脚看向她,好像要确认这话真是她说的。她没有抬头,欲盖弥彰地在喝水。 她今天穿的睡衣,有黑白色的n牛花纹。她一向这样,宅惯了,睡衣也要买整套的、漂亮样子的。不像他,旧了的t恤随便往身上套就权当睡衣。 很可爱。 “……哦。”他脸颊发起烧来,也许是酒精的祸害。上了几级台阶,又补道:“好。” 徐言边喝水边数他的脚步,右手暗暗揪自己的衣角。 她是想提醒他,别被爸妈发现他夜归还喝了酒,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嫌他吵?也许他喝醉了,根本不会这样细细咀嚼她的话。 徐闻冲完澡出来,看见徐言卧室的门缝依然溢出灯光。他看了眼手机,都要凌晨一点了,她还不睡?是在学习? 他翻到家庭群,找到她的微信。他们连微信聊天记录都空空荡荡,是不是很好笑?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想给她发个“早点睡”,仿佛是对她刚才一句提醒的回报。刚在对话框里输完三个字,又跑去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她房里灯仍没熄。 也许在同江川视频聊天,互道晚安。 他陡然想到这种可能,刚才的好心情又全然消失了。 睡觉睡觉!她在干什么,与他何g! —————— 有猪猪好幸福 p颠颠更新 写到第七章这两个人终于有对话了:) 存稿箱里的肉蠢蠢欲动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8争吵 高二下学期,高三年级的楼层已经挂起了一条条鲜红的横幅,徐言每天上学看见对面楼上早早就站着人,边啃面包边在廊下背书,下面就是一个个硕大的诸如“战”、“拼”、“汗”之类字眼,看了叫人只觉惶惶不安。 她想起江川问她,想要考哪所大学。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冷不丁被他提起,她也只推说还未考虑。 她心里的地方是s大的中文系。其实虹市h大的物理系也在国内数一数二,若江川去那里,他们便能同在虹市。只是徐言明白,他是必定能去首都的,说出来反而叫他为难。更何况,自己也没有要与他“相约在某处”的执念。 人生的洪流,本就无法一直交汇。 期中考徐言的成绩并不理想。分班后她在年级中排名并不差,但在有“次重点”之名的文科二班里一直在中下游徘徊。数学和地理是她的弱项,几次大考小考都只是稍有上下浮动,刚有起色就又落了回去。 s大像一个怎么伸手都触及不到的梦,连宣之于口都不敢。 班主任叫她去单独谈话,拿着成绩单分析了一通,叮嘱她多来办公室提问、不要闭门造车。最后暗示,如有必要,课外自己要想点办法加加小灶。这话想必也和父母通过气,因为那周回家,爸便说要给她安排周末补课。 徐言的周末安排得更满,周六白天在外面补习,周日吃过午饭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就要准备去学校了。她索性有了不回家的借口,推说一来一回太麻烦,常常周末就直接在学校宿舍住。 徐闻因此好几个星期没能见着徐言,偶然在学校课间c、食堂遇见,也只是匆匆一瞥,仿佛陌生人。 终于是几周后的一个周六上午,徐言在本该补课的时间却被爸接回了家。两人进家门时徐闻正下楼吃早餐,就听见徐建洲在发火。 “麻烦什么麻烦,回家也叫麻烦!家里没有车接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和家里说!” 徐言胡乱将书包往肩上一甩,一言不发,怒冲冲往楼上走。徐闻同她擦肩而过,正好被她的书包蹭了一下。楼下徐建洲又在动怒:“又回房间!一回家就上楼!整天就知道在房间里关着!” 徐言被徐闻牵绊的脚步立刻加快了,咚咚咚地跑进了房间砰一声关上门,还附带反锁声,是存心较劲。 徐闻边喝豆浆,边用杯子遮掩着偷看徐建洲的表情。长这么大,他算是头一回看爸对徐言发这么大的火。李阿姨正从厨房端包子出来,忙打圆场:“这么早接言言回来了,吃早餐了没有?今天言言不用上课?” “还上什么课!”徐建洲将一个塑料袋往餐桌上一甩,“发烧发到三十八度!要不是宿管打电话,昏迷了都没人救!” “啊呀,言言生病啦?” 徐闻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李阿姨打开袋子来看,里面都是一盒盒的药。“这些药她妈妈医院开的?要不要紧,现在要马上吃吗?” 徐建洲捏了捏眉心,像是思及徐言病着,气消了些。“按她妈说的买的。等会再吃吧,先让她吃点东西。徐闻,去叫你姐下来吃早餐。” 他? 徐闻顿时一口包子噎在嘴里,不上不下,看徐建洲的脸色,想拒绝又唯恐他怒火复燃。偏偏李阿姨在研究那些药盒子上的说明,无暇替他解围。 卧室里徐言头昏昏沉沉,又生着闷气,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半梦半醒。听见敲门声刚想发火,就听门外别扭地挤进一个字: “姐。” 她眼睛一热,攥紧了被子控制自己别掉出眼泪来。 徐闻站在门边,连手脚都尴尬了起来。见里面没反应,又轻轻敲了一次:“呃,姐,爸喊你下楼吃早饭。”这回只好将爸搬出来当令箭。 又过片刻,终于是开了门。他见她应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发顶毛毛的。屋里窗帘紧闭,光线很暗,仍看得出她脸上有发烧的红晕。 不仅脸是红的,眼睛似乎也是红的。 他一瞬觉得心慌起来。 “知道了。” 果然,说话也带着鼻音。 “……哦。” 徐闻不知所措地,刚要转身下楼,楼下又传来徐建洲硬邦邦的声音:“下楼梯看着她点!刚才在学校,从那上铺下来都差点摔了。都烧得头都晕了……”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在同李阿姨数落她。 “那个,你……”徐闻傻乎乎地手僵在半空,总不能抱她下去吧?那边徐言脑袋发疼,根本也没管他,扶着扶手自顾自往楼下走。 得,白给。徐闻摸摸鼻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饭桌上父女俩仍在吵。其实都是徐建洲一个人在发作,徐言面色紧绷地咬着包子一言不发。 徐闻听来听去,都是在责怪徐言不回家、生病也宁愿自己扛不跟家里说云云。讲到最后,徐建洲看着徐言铁壁铜墙的样子,沉沉掷下一句:“这么久了,还是这个样子!” 这话像是石头投进潭里,徐言猛地将自己往椅背上一靠,抬眼和徐建洲对视时徐闻才看出她眼里都是努力忍住不翻出来的眼泪—— “你确定你要现在跟我讲这些吗?” 徐建洲竟仿佛被戳了一针的气球,泄下了气去。 一时静默。 还是李阿姨劝:“唉,他们现在都要上高三了,言言也是功课压力大,b自己紧才这样,先生你跟她生这个气做什么。言言你也是,现在高得自己这么辛苦,生病了也要和家里说呀。你一个人在宿舍,有点什么事怎么办呢,你爸爸多担心!” ———— 要吃的瓜太多了文都没顾上更哈哈哈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09豆浆 徐闻在旁边默默看着徐言微红的眼眶,像只兔子,唇很倔地抿成一条线,喝豆浆的时候像要把那杯沿咬下来一块。这不像急了要咬人,比较像跟自己过不去的虚张声势。他差点笑出来。 “是啊。” 饭桌上没头没尾蹦出这么一句。 徐建洲和徐言齐齐望向他,前者挑一挑眉:“是什么?” 徐闻放下杯子,努力装作漫不尽心,“我是说,是有点太累了。现在才高二……” 徐言微微一愣。徐建洲的目光好整以暇地,从徐闻那儿挪回她脸上,仿佛是要将他说的话搬运到她这儿。“看,弟弟心疼你。” 徐闻脑子里轰地一炸,j皮疙瘩爬了满手臂。然而确是在帮她说话,只好忍了这肉麻说法,仰头猛灌豆浆。 徐建洲见她依然沉默,像是叹了口气,缓下语气说:“周六补课是不是太累了?累就暑假再去,或者跟老师说把课时缩短一点。不要身体高坏了。” 徐言别开视线,硬邦邦回:“不用。” “随便你吧,你自己考虑。今天下午课不用去了,等会把药吃了好好休息。明天看烧退不退,还不行明天晚自修也跟老师请个假。” 徐建洲只当她还在怄气,预备离座不再多说。临了看着餐桌左右斜对坐着的两人,语重心长留下一句: “你们两个,在一个学校三年,哪怕只是认识的朋友,也要互相多照顾、帮衬,更何况你们是姐弟?……徐言,你自己好好想想。” 徐闻听至一半时,原以为爸是怪他做弟弟的没照顾好姐姐,最后话锋一转,却落到徐言头上。他有些莫名,加之爸连名带姓地叫“徐言”,让人觉得这是十分郑重一句话。徐言红着眼在对面默默无语,倒使他有些过意不去。 说起来,徐言只大他十分钟而已。 “言言,我帮你冲好药,等会先把药吃了再上去睡觉,啊。” “好,谢谢阿姨。” 李阿姨上来收走徐建洲的一副碗筷,进了厨房冲药。餐厅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两人都感到不自在,偏又都坐在原处不动弹,只是埋头苦吃。徐言是烧得喉咙疼,吞咽东西慢,徐闻早吃饱了,可见她生着病,窝在那小口小口抿包子的可怜巴巴样儿,竟也不忍心走。 于是只有碗筷,寂寥地在桌上自言自语了半晌。 “你……期中考得怎么样?” 徐闻正为找话题苦思冥想,冷不丁她问,立刻像上课走神被抓个正着的小学生:“啊?……什么?” “咳咳。我是说——你期中考得怎么样。” 其实她知道他成绩不赖的,也就是分班考时没上心,不然拼一拼,兴许也进重点班了。纯属没话找话。 “哦,我还行……”他见她努力清嗓子,暗怪自己劳她废喉咙,“就,就那样吧。跟上次月考差不多。” “噢。” 徐言见他一下子直起了腰板,仿佛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同她对话,真让她想起摇着尾巴端正坐着的小狗。嘴角忍不住一扬,又随即低下头去吃包子掩饰。 徐闻眼尖,看出她笑了,空气便像陡然注入一股愉悦,那些令人手脚发麻的尴尬烟消云散。他正伸手要再倒一杯豆浆,又听她说:“你笑什么?” “……我?”原来他也在笑。徐闻抬眼看她,胡乱编出一句:“我笑你嘴唇上面沾到豆浆。” 他见她瞪他一眼,信以为真地拿纸巾认认真真擦,笑得更开怀。 徐言擦完才觉上当,将纸巾团成团冲他一丢:“神经。”幸而发烧,脸不至于红得可疑。 “来,言言,吃饱没有?”李阿姨将冲剂端出来,“把药喝了吧,晾好了,不烫。” 徐言皱一皱眉,“不是有药片的吗?” “药片是吃感冒的,你现在发烧,你妈妈说要喝冲剂。没事,不苦的。” 徐言将那杯黑乎乎药水端在手上,光闻到气味脸就皱成苦瓜。正要捏着鼻子喝,就看徐闻趴在桌上,看世界奇观似的仰视她。“你看什么?” “我看你这么大人了还怕喝药。” “不行?” “不是啊,只是我看你脸拧成那样,那个药可能比较怕被你喝。” 徐言气得要放下杯子骂人,李阿姨在旁边替她戳徐闻的肩膀:“你姐姐生病,你还开她玩笑!言言别理他,一会药凉了,快喝。” 徐闻好笑地看着她憋着气,河豚似的鼓着嘴将药一口气灌了下去。果然放下杯子也不松气儿,要找东西解苦,于是他顺手推了自己刚倒的那杯豆浆过去。 她被苦得脸都皱成一团,看也不看就拿起豆浆咕咚咚喝了。末了,还甩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哪里是他识相。她喝完药上楼去睡了,他离座时却瞥见那透明玻璃杯子上,差一点点就会叠在一起的两个唇印。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10夜路 徐言在家里躺了一日,第二天烧已经退得差不多。只是爸妈大概都被她吓着了,仍替她请了晚自修的假,连带请了徐闻的。一家人周日难得悠哉悠哉在家吃团圆晚饭,倒像过某种节日,去上学的气氛也连带着松快起来。 临下车时姚桂月连连嘱咐:“言言,在学校注意身体早点睡觉,不要把自己高生病了知道没有?还有弟弟,你打球运动的时候也注意点,别老磕得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一不小心骨折了有你受的!” “知道啦知道啦。” 徐闻捞起书包下了车,看徐言正探身进后备箱里拿自己的箱子,坏心眼儿发作,伸手作势要把后备箱门关上,果然听她吓得忙不迭叫:“哎——!干嘛呢!” 他很快松开了,支着后备箱盖单手插袋,在一旁吃吃地笑。 “怎么了?”徐建洲从驾驶座上下来,“徐闻,这样玩很危险,夹伤了怎么办?” “哪有。你看她这么小只,后备箱完全够塞了。” 他像在c场上揪女同学辫子的惹人嫌小男孩,只是被她瞪一眼就乐不可支。 “乱来。”徐建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去,先把你姐姐送回宿舍。” “她才不要我送。”他那样说着,脚下却又催动步子。 学校远离闹市,周围一片荒凉。夜里看起来黑沉沉的,只有两座大教学楼灯火通明,像一座吞掉青春的监狱,又像黑夜里沉寂的火箭发s塔,要把吞下去的沉甸甸梦想全部发s上天。 门卫大叔都练就一身看脸放人本事,见徐言推着行李箱,梳干净整齐薄刘海的一副文静乖巧模样,只大略扫一眼校卡就挥手放人通行。倒是后面跟着的男生,单肩斜斜背着松垮垮书包,上半身也没穿校服,t恤袖角下还露出半块青紫,立刻将人堵下:“你哪个班的?怎么这么晚才来学校?” “我请假了啊。” “哪个班?校卡给我看看。” “高二十二班。”徐闻有些不耐烦,伸手在包里胡乱地翻。 “你班主任是谁,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徐言原本已经渐渐地走远了,听到身后动静,见他被卡在门口,又折回来:“叔叔,他跟我一起的,我们今天晚自修请假了。” “一起的?你们一个班?” “不是,我们——我们是姐弟。” “……姐弟?” 大叔左看右看,疑心这是不是一对早恋小情侣编的瞎话。门外徐闻终于从乱糟糟包里翻出校卡来,徐言连同自己的一块递了过去。 保安将两张卡交叠在手心b对。徐言看见卡片上印着他们的证件照,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她看入了神,仿佛自己也变成审查者,要从上面找到印证他们亲缘的蛛丝马迹。 徐闻。徐言。 那两个名字一上一下,宛如一首诗的上下阕。心怦然一跳,自己尚未察觉。 “哦……那行吧行吧,走吧。” 伸缩门哗啦啦地又打开。徐言回过神来,拿回卡:“谢谢叔叔。” 徐闻径直走进门,见她的箱子远远地孤零零立在前边,拉杆还拉长着,是回来解救他时弃在了半路。“你箱子不要啦?” “又不会有人拿。”这个点,晚自修还没下课,生活区空荡荡的。 她刚要去握拉杆,却被他抢了先,“干什么?” “帮你拉啊。” 他像拉走自己的东西那般自在潇洒。 “嘁。” “干嘛,是不是我抢了别人的活?” 徐言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没事。” 行李箱咕噜噜地隔在他们中间。校道上空无一人,宿舍楼黑洞洞的。女生宿舍在男生宿舍之后,他要先送她再折返。不过按他的臭毛病,自己到站就甩下箱子拍屁股走人也不无可能。 徐言将这流程在心中演练一遍,恍然大悟到他刚才的另有所指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江川。 没想到他记到现在。或许在学校里也被他看见过——她顿觉有种羞耻感。要解释吗?现在解释太多余了。 “你就没有?” 话说出口就想打自己嘴巴。还不如解释,她怎么选了这句,简直小孩子争风吃醋。 “有什么?” 他极快地懂了,也极快地装傻。徐言睨他一眼,“装。” “装什么,我的心中只有学习。” 他笑得厚脸皮。那彭思云呢?这句她终于忍住没有问,指名道姓,显得太八卦了。不知不觉已经送至她宿舍楼下,徐闻松开拉杆,徐言的手复又覆上去。一点点的温。那里面会装着什么?干净洁白到无趣的校服,洗衣液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母同胞。 “走了。”他说。 “嗯。” 徐建洲打转方向盘时说:“你没发现他们两个自从同校之后,感情好了很多吗?” “他们两姐弟?这两天看着是挺好的,也知道说说话、开玩笑了。” “一个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肯定的。所以我说你之前就应该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一个学校,一起这样上学长大,怎么能没有感情呢?高中就这么三年,以后考上大学,天南海北的又不知道要相隔多远了。” 姚桂月放下手机,“嗬,你说得倒轻巧。那当时你还不是也同意的?” “算了算了。” 车子渐渐驶入繁华地段,浸在越来越密集的人工星光里,是越走就越光明的一条路。但愿如此。 “都长大了,以后慢慢会懂事的。” —————— 今天在外面所以更晚了sorrysorry 一个每次进首页都疯狂刷新的作者终于看到自己的文出现在了新书榜55 有幸福到 感谢大家的珠珠(′▽`)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11秘密 徐言回到宿舍,想着趁宿舍还没回来人尽快收拾好东西。箱子的网袋里妈装了一包的药,还没打开透过袋子她就发现有一盒的颜色鲜艳得不对劲。 拿出来一看,橙红色的一盒跌打药油。 周一升完国旗,几千人从c场熙熙攘攘,往教学楼的一个个班级中涌动,仿佛蚂蚁回巢。 徐言从楼上理科班往回走时,迎面撞见江川。她还未作出反应,旁边江川的朋友倒是先“识趣”地走了。这下不得不打招呼。 “……嗨。” “早。你……周末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兴蕊跟我说的。” 她倒多嘴。回去得教训一顿。 “现在好了?” “嗯。” “噢。那你……”“我要回去上课了。” “噢,好。” 刚走出一步,“徐言!”他叫住她。 “我们还是朋友的。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跟我说。” “……我知道。” 他大约会觉得她太绝情,徐言转身时这样想。可她不是分手了能做朋友的那种人,如果江川连她这点都不了解,大概他们也白在一起一场。 他提分开时提得不真心。只是眼见她压力大,高三又慢慢b近,才说不如暂时冷却做回朋友,各自努力后,顶峰再相见。 徐言怀疑自己是真的铁石心肠,听他说时竟不觉得十分崩塌,只是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怅惘。他们不会在顶峰相见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一场海市蜃楼。 江川是一个徐言不想失去的人。可是做回朋友,却万万不能了。 徐闻的周一早晨自有一套流程。不必早读,所以可以省下早餐时间睡得晚一些。升完旗和灏子他们溜到小卖部买一份早餐,悠哉悠哉走在人群末端吃鱼丸。 掐着点到教室,正好边喝豆n边上第一节课。 今天回座位时同桌却递来瓶药油:“刚有个女生叫人给你的。” 徐闻一愣,“谁?” “不知道,好像是给云帆了,说是你的。你刚不在,云帆就给我了。” 陶云帆是坐教室门边一个男生。刘灏这时路过,大惊小怪:“哎哟,徐大帅哥你怎么成天有女孩子送东西啊?” “闭嘴。” 盒子有点旧了,明显不是新买的。他打开一看,是用过的,心中立刻有了猜测。刚想起身叫陶云帆问问,老师却已经迈进了教室,一句话生生憋在穴口。直忍到下课,急匆匆跑去要答案。 “哦,就——怎么跟你形容,我也不认识啊,马尾辫,瘦瘦的,有刘海,没了。” “眼角下面有颗痣?”他脱口而出。 陶云帆嘴上叫:“哇噻,这我怎么会注意啊?” 眼神在说:你是变态吧? 她右眼下有颗小小的、棕色的泪痣。也许是他几乎从没见她哭过,所以她红一红眼睛他就会觉得那颗小痣显得分外可怜,她也显得分外可怜。 是她没错。药油是家里的,应该是妈给她带药时不小心塞错。 “谁送的?又是彭思云?”“才不是。”“那是谁?” “是——我姐。” 他们一模一样,在说到姐弟前的犹豫一模一样。 “你姐?”谢杨的声音马上压低了,像探听一个天大秘密,“你那个双胞胎姐姐呀?她给你送这个来?” 是谢杨说这话语气不对,跟编排他和彭思云如出一辙,所以才让徐闻竟尝出一种暧昧。只是还个放错的药油而已。 可是没有问他,没有叫他去哪里哪里拿,没有等到周末回家时带回给妈说放错了。是她来送给他,从二班到十二班,隔两层楼,特意跑上来送给他。这是徐言吗?只是尝了他杯里的豆浆,何至于整个人转x? “靠,竟然错过见女版徐闻的机会!”谢杨在那捶x顿足,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有一种遗憾,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跑去买鱼丸。 明明一家人,日夜相对,他为什么这样好奇她怎样在这里,在学校,在班门口。 “喂,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姐是谁啊?不带这样的吧?你是b我把我们年级所有姓徐的女生都找一遍?” “你好烦。” “是不是兄弟啊,连这都不告诉?” “不告诉。” 其实那天晚上在食堂就看到徐言了。谢杨排在他前面,说:“喂,你看什么?” “没,发会呆。”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ρо壹⑧ΚΚ.©ом 12泳池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被压缩到只有一个月。这是历年的规矩,但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时底下的学生仍一片哀嚎。 “叫什么叫什么,想放假啊?等你们高考完,连放三个月,爱怎么玩怎么玩。要是不想到时高考成绩让你没心情浪,现在就给我踏踏实实学好每一步!先把高二最后期末考认认真真复习好!” 盛夏已近。教室里关着门窗开空调,她只能从叶片的摇摆判断外面起风。阳光折进来,照在一张张灰绿色的练习卷上。同桌撕下稿纸的一角,画一个哭哭的表情挪给她看。 又一个夏天来了,最隆重的那个夏天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期末考,徐言的成绩仍没有大的起色。 暑假,徐言每天坐地铁去补习,在等车的间隙和车厢里戴着耳机听英语。列车像条游蛇,肚腹中揣着小小的她,在黑漆漆的隧道里往不可知的未来穿行。 不止徐言,徐闻也开始补习英语。老师说如果他英语能上去,冲一冲h大很有希望。 偏偏是h大。偏偏在她最向往的合江市。 在地铁里时徐言偶尔也会忽然想,这个单词他会不会也背过。 那段时间是最热的时候,在太阳下稍微走一走,就要热出一身黏腻的汗。徐闻下课回家,火急火燎把中央空调摁到20度,还嫌凉得不够快。索性换了泳裤,去小区游泳馆游泳。 没有想到徐言会在那里。 她浸在浅水区里,抱着膝盖坐在下水的台阶上发呆。阳光被游泳馆的玻璃顶棚切割成一格一格,有一格正好投在她裸露在外的一节脖颈上,亮得像能透过皮肤看清脊骨形状。瘦瘦的一个侧影,他好像又发现一个从未认识过的徐言。寂寞的,脆弱的徐言。 他悄悄下水,猛地打过去一个水花,如愿看她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有水珠从她脸上流下来,她受惊睁大的眼睛也像一颗光润剔透的玻璃球,好可爱。 “你在干嘛?” 徐言还没来得及骂他,又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只是很累,累到觉得无处可逃,好像在冷水里浸泡就有让自己冷静的意味。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见过冬天泡温泉的,没见过你这样夏天泡冷水的。”她明明不会游泳。 “……要你管。”徐言的神色又恢复恹恹,连骂他神经都懒得。 他像是看透她下一秒就会起身走掉,套好泳帽说:“要不要教你游泳?” “不要。” 她瞥他一眼,看见他还未下水的光裸上身视线就立刻变得躲闪。 “真的不要?” “……你又不会教。” “游泳这么简单,随便教都会。” 他故意想引诱她,戴上泳镜扑进水里。徐言在这头看着他臭p小孩一样,蝶泳游到那头,又自由泳回来,存心在她面前炫技。直至游到她跟前,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摘下泳镜笑得狡黠:“学不学?” 她被面前湿淋淋的肌肉线条晃得心中堂皇,又被他狐狸一样的笑哄得脑中混沌。别别扭扭下台阶,水从腰部一点点淹到雪白穴口。 “泳镜泳帽戴上。” 游泳馆规定要佩戴泳帽泳镜才允许下水。她全套装备配齐,游泳却迟迟学不会,又不喜欢泳帽泳镜绷得额头痛眼眶痛,只用作当入馆通行证的摆设。 “勒得痛啊……”她一边戴一边小声抱怨。 “痛才不会进水。”他替她抽紧带子,确保泳镜吸附得牢牢,“憋气会不会?” 她不讲话。徐闻抬眼看她,原来已经鼓着腮帮子在憋了。他好想笑,低下头怕被她看见觉得是取笑她,可是低下头就看见她包裹在紧绷泳衣里的胸脯形状。作孽。 “先扶着这个。”他拿来一块泡沫浮板。“不是叫你巴着——就抓边边。抓一点点!你放松,身体就会浮起来了。脚离地啊!……不会沉的,怕什么,不是抓着浮板吗?” 头痛,果然很难教。只是漂在水面上而已,都还没要她划水踢腿换气,就已经一个劲念:“你不要放手哦,你不会放手吧?” “不会。”他一只手替她稳住浮板,已经再三保证到无奈。“你看,这不是浮起来了吗?” 她像是也有些雀跃,在水中小鱼一样摆了摆腿。荷叶边裙摆被水漾开了,他努力不去看。 “走了啊。” 他哄小朋友一样,拉着浮板引她往前。“蹬腿啊!你看,这不是走了吗?多简单?” 她也确实像尝到甜头的小朋友,被温柔沁凉的水波哄得高兴起来。还敢将脸浸一点点到水里,透过泳镜看池底变形成一道道袅娜波纹的马赛克。看见徐闻的脚趾头在下面,被水泡得白白,显得有种呆憨的萌感。 然而开心不过半分钟,就忽然失掉平衡,身子猛地往水下一沉。徐言吓得手脚翻倒胡乱扑腾,呛进去好几口水,被徐闻扶着站稳时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大大控诉:他居然松手! “咳咳咳!”她鼻子被水堵得又胀又酸,手摘了泳镜水又往眼睛里流,总之整个人狼狈不堪。“你干嘛啊!你#*^不是说好不松手的吗!哪有这样突然放手的!” 徐闻也惊魂未定。他的确说了谎哄她,是想等她适应后就放手让她用浮板。然而没想到她抓得太边缘,他松手后浮板便失了平衡翻船。 眼见她气到语无l次,鼻头红红眼睛红红,怒冲冲地要往岸上走了。忙追上去讨饶:“姐、姐,我错了错了,我真不是故意整你,本来放手是没事的啊,你抓太边边了……” “不是你要我抓边边的吗!” 呃……好像确实。 “我错了。都是我的锅。” ——————— 啊我期待已久的环节要来了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о壹⑧ΚΚ.©ом 13溺水* “别用手擦,泳池水很脏,别弄进眼睛里。你把泳镜戴上。” 他该是因为抱歉,伸手替她抹掉一颗将要从眉上滑下去的水珠。 透过泳镜打量他的脸,像罩上一层水雾做的朦胧滤镜,显得面目可亲。他的指尖被水泡得发软,划过她眉骨时有如呵痒,徐言就心软成扁塌塌的一团。 她乖乖戴好了泳镜,两腮仍气得鼓鼓。徐闻撑不过两秒又开始嘴臭:“别气了,你这样好像刚捞上来的河豚。” 这下好,刚要熄下去的怒火瞬时燎原。 “喂喂喂——别走别走,”他在水里围住她,老鹰抓小j一样,“河豚怎么了?河豚不可爱吗,干嘛瞧不起河豚啊?” “……不会讲话可以少讲。” 真是后悔,就不应该受他蛊惑,学什么游泳,全是他耍宝借口。 走还走不掉——他手臂圈得那样近。她的泳衣是分t式,腰侧不慎碰到他手腕,那一片水域就好像被擦出的火星烧得沸起来。 “这次真的,绝对不松手了,呐。” 他摊开手,要做她的浮板。 在泳池里牵手未免太过了。跟江川也没有这样过——为什么要和江川作b?他们是姐弟。他们从小就该这样在一块儿打闹、上一句互损下一句和好、上一秒手牵手下一秒打架到鼻青脸肿……姐弟不是都这样吗? 他们只是将这一切都延迟了。 “你不会放手吧?” “不会。”他说。 “真的?” “真不会。” 她真的很怕他放手,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他手掌抓好紧。紧到他的手背可以感觉到她手指发皱的纹路,让他想起艳刻的章,可以在他身上盖下名叫徐言的印。 答应了你不会放手的,为什么不信呢? 他只好也紧紧回握她。 握到骨节都发白,在水下,变成一个牢牢的结。 直玩到日落。换了衣服走出泳馆时世界沐在潋滟的颜色里,徐闻听见她仰着头小声地叹了一句:“哇,粉色的。” 今天的晚霞是粉色。于是她夹住人字拖微微用力的脚趾也透出粉色,被池水泡得过分莹白的皮肤也映出粉色,一种过分暧昧的颜色。到这时候气温终于稍稍平和,晚风吹过时t恤黏在她的腰身,拢出情人相拥一般的曲线。 对,今天是粉色的。他心里这样想。 一块毛巾忽地抛过来,正扑罩在徐言头顶,惹得她叫:“你干嘛?” “擦干头发啊,别又发烧了。” “……”徐言无语地扯下毛巾来瞪他。“我自己有。” 她将那毛巾丢回去,他看也不用看就轻飘飘接下了,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露出一种逗小孩子般的笑来。路灯迟迟才亮,映在他笑眯眯眼底,星光一样。 徐言掏出毛巾来,盖在头顶遮住自己的脸。 踢踏踢踏,拖鞋拖沓地踏在石板路上。 这条路怎么走也走不快。 李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姐弟俩。看见他们两个一同从游泳馆回来,爸妈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这算是徐家第一大稀奇事。 “来来,泳衣拿过来,你们吃饭,我先拿去洗掉。” 徐闻咬着筷子,看李阿姨将徐言装泳衣的袋子拎在左手,脑海中就不自主地复习她泳衣的样式。 吃完了饭,又催他们快快去洗热水澡。可是水温怎么调也算太热,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再次扎进冰凉的泳池里。 一想到泳池就想到徐言。粉色的徐言,刘海湿了露出光洁额头的徐言,呛得鼻头红红眼睛也红红的徐言…… 徐言的一截雪白腰腹,徐言缚在泳衣里鼓鼓的胸脯,徐言紧紧抓住他手掌的软绵绵手指…… 他逼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徐言,徐闻。他们是亲姐弟。可耻,可耻。 不能怪他。 为什么灌满夜风的阳台晾着他们的泳衣,为什么风将衣服吹得飘荡,衣角覆在一起、状似相拥。不能怪他。 用它裹住自己胀大的阴精时他几乎要咆哮出声了。不能怪他,一切只是假装,假装这是她的手,是她的胸乳,假装他们从来不是姐弟,之后的所有失控都不能怪他。 “啊……” 他痴迷地挺动着,泳衣在他手心皱成可怜巴巴的一团。荷叶边裙摆掀起来,露出下面小小的三角裤。不可以。稍微联想到那里面曾经包裹的是什么他就受不了了。 “哈啊……啊……” 要射了。圆头兴奋得溢出黏液,怎么办,要被他弄脏了。 早就弄脏了。就是要弄脏。就是要弄脏的。 “唔——!” 徐闻爽得微微痉挛,像奋力跳上岸看了一眼太阳立刻就濒死的鱼。肉棒颤抖着吐出一股股浊白精液,泳衣一塌糊涂。 待快感退潮,他被这画面震慑住了。 弄脏了。从他用它包裹自己丑陋的阳具、从他偷偷将它从衣架上取下、从他见到它第一眼——就已经弄脏了。他奸污了姐姐的泳衣。 夜深人静时,他躲在卫生间,小心翼翼清洗那件泳衣。他洗得很轻柔仔细,用温水,细细打上肥皂,再缓慢地揉搓。他简直是变态般在享受这个过程。小心触碰那件泳衣就好像在小心触碰她—— 高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果然我真的蛮爱jerkoff 高中毕业前不会do的毕竟未成年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14同谋 次日是周六,徐言没有排课,约了乔兴蕊看电影,而徐闻要补英语。早餐快要吃完时听见李阿姨嘀咕:“闻闻怎么还不起床呀,上课要迟到了。” 正要上楼去叫,就见他顶着鸟窝头,提线木偶般拖拖沓沓地从楼上下来,黑眼圈快要挂到脸颊。 “喔唷,这是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徐言也边擦嘴边好奇地打量他一眼。 徐闻在看见她时耷拉的眼皮提了提:“你干嘛起这么早?”她不用上课时,可是能睡到吃午饭的。 又看她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的样子,可见是逮着机会出去谈恋爱!“哦——有约是吧。” 徐言听出他话里有话,略带警示地往客厅方向使眼色,爸就坐在沙发上。幸而徐建洲一心在看报纸,只说:“你还管人家,看看时间,还不抓紧时间吃早饭,上课要迟到了。” 徐闻烦躁地把头发肉得更乱,坐下来胡乱抓了片吐司团成皱巴巴的一卷往嘴里塞。面包堵得人嘴巴发g,看见她放下纸巾补唇膏,那唇膏带一点点颜色,樱桃样的红。他喉咙噎得更加难受。李阿姨刚倒好牛奶,他就已经起身:“饱了,不吃了。” “啊?不吃了?吃这么点怎么行?” “你别管他。”徐建洲抖了抖报纸,“谁让他自己睡过头。” 确实今天是睡晚了。时钟催命一样在墙上走着,催得徐闻心头乱麻绞得愈来愈紧。回嘴心思都无,径直上楼收拾书包。 李阿姨还在念,忙忙叨叨进厨房找密封袋,“啊唷,不吃早餐可不行,一会读书都没力气。我给他打包一点路上吃吧。” 徐闻哪有闲情逸致带早餐,只是经不住李阿姨叨念,嗯嗯啊啊应承着将袋子随便塞进了书包角落。 外面正是艳艳高挂,推开门热烈阳光直照得人眼睛一花,热浪滚滚地浇了人一头一身。他也顾不得晒,看了眼时间,拧着眉急匆匆往地铁站走。 才走几步,就看见徐言在前头。她倒悠哉,撑一把遮艳伞,格子短裙惹人嫌地一飘一荡。 徐闻悄无声息凑近她,猛地一弯身钻进了伞里。满意地看见她受惊后小兽炸毛一样耸起的肩膀,在看见是他后才松了下来。 “晒死了,载我一段。” “我可不着急。你现在还有时间跟我慢慢走?” “反正也是要迟到的,这么热,还不如干脆慢慢走呢。” 徐言白他一眼,不自在地伸长手臂将伞撑过他头顶,举了一会手就要酸了。 她忽然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长得那么高大,一米八几的个头,她只及他肩膀。原来他们都长大了。从某个时刻开始,不知不觉长成了两个陌生人。 蹭伞那位倒是老神在在,全然没有要替她拿上一拿的意思。她的伞不大,两人因此挨得过密,手臂要碰不碰,近了又远,远了又忽近。 伞下笼罩的这一方空间反成了蒸笼,烘得人面颊熟透。他仿佛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是烫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地铁站、过安检。徐闻故意说:“你干嘛,跟踪我啊?” “谁跟踪谁啊?我坐两个站要转线。” “你去哪?” 她说了一家购物中心的名字。 “哦,对,你要去约会。” “约什么会。”徐言想起他刚才在饭桌上,“以后在家,你别——”“知道了知道了,”徐闻不耐烦地往上抖了抖书包,“不会把你秘密泄露出去的。” 徐言抿了抿嘴。 列车进站了,呼啦啦的人从地铁上下来,将他们冲开。两人一左一右踏进了车厢,仍是相对站着,中间隔着一扇滴滴滴关上的车门。 地铁发动前进时,她忽然说:“我跟江川没……”“什么?” 车门外风声呼啸,也不知他怎么就捕捉得这样快。走过来握着横杆倾身盯住她:“你跟江川怎么啦?”脸上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徐言吐出一口气,鼓着脸不去同他对视。“我们没在一起了。” “哦……” 他笑得不知所谓。徐言懒得和他分辨,索性戴上耳机听英语。 徐闻又走回门边背靠着座位挡板,懒懒地从包里掏出李阿姨打包的早餐。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感觉到饿了。徐言看见,摘下耳机说:“喂,地铁里不能吃东西的。” 徐闻看了看左右。“我这又没味道。” “那也不好……” 正说着,徐闻背对的方向就走来了巡警。徐言赶忙快走两步到面前拽他衣角,他塞了满嘴的面包,倒是立刻反应过来将袋子扔回书包里,转身背对巡警经过的走道用力咀嚼。 徐言被他堵在门边的小角落,看他松鼠一样的腮帮子忍不住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徐闻大概也意识到这做贼般的举动太过滑稽,噗嗤笑了出来,又拿水喝来掩饰。 巡警从他身后走了。徐言抬眼看他时才发现,离得太近了,他低垂眼睫仿佛能在她心上搔痒。他说:“走了没有?”是有一点轻的低沉语气,好像他们是地铁上一对窃窃私语爱侣。 “走了。”她心慌地别开视线。不该提醒他的,这一幕b让巡警训诫都来得危险。 好险,车厢内语音提示,前方到站就是她要下车换线的地方了。她暗自松一口气,心道为什么他还不退远,却不知道他心中遗憾这两站距离如此之短。 徐言再度看他。“我到站了。” “嗯。” 他是有一点失落吗?目光黏在她脸上,这样胶着。 太慢了,为什么还没进站。只好找话说,“你……别在地铁上吃东西了。” “我知道。” 车门外蓦地一亮,终于是到站了。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15再犯 “我走了。” “嗯,拜。” 忽然她伸手过来。他心脏立刻跳得快起来,警报似的。列车停了,她伸手拂掉他嘴角的一星面包屑,极轻地,b羽毛还要轻。旋即丢下一句“拜”,飞快地转身下车、没入人潮中了。 这是一个换乘的大站,新的乘客不断涌进来,直到将这节车厢填满。徐闻仍呆站在那儿,心脏在胸腔用力鼓噪。 她的指尖拂上他嘴边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她拽他衣角时候,是世界上最可爱同谋;她憋笑憋得脸颊通红,他好像愿意这趟列车永不到站。他疯了,他想。 到了上课地点,他迟到20分钟。总归初犯,又是一对一,老师没说什么重话,只说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他是个会拿着亲姐姐的泳衣湿0uy1ng的混蛋,迟到算什么? 下不为例,他知道他今晚还会想着她勃起,就与在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幻想她拈掉那碎屑后将手指舔进嘴里,涂了樱桃颜色的唇,和b樱桃更红润的舌;幻想她舔的不是面包屑而是n油,又白又甜腻的一种半液体,只会让人产生更加劣等的联想;幻想她的脸不是为憋笑而红,而是另一种惊喘的红、汗淋淋的红、从青果熟透成蜜桃的红…… 没有下不为例。 高三。 鲜红横幅划定的战场里终于变成了他们自己。日子开始用极简的数字作为衡量: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习;一模、二模、三模…… 苦行般的漫长补习终于有了成效,高三的第一场摸底考试,徐言的名次扶摇直上。 班主任在班会上点名表扬,私下又找她打气,说只要这个名次保持住,进省内第一第二的重点大学没有问题。 徐言诺诺应承,说谢谢老师。 从办公室往教室走时,她在走廊站了一会。晚自修的时间,偌大的教学楼噤若寒蝉。黑夜里一格一格发着光的教室,像宇宙里卑微的星辰。 班里收集每个人的高考目标大学,要将所有人的名字、目标统统打印在一张巨大的海报上,贴在教室外窗下的墙上。 高三年级的每一个班,都有这样一张色彩浓烈的海报,它贴在所有人的必经之路上,要在进出教室的每一刻,都时时发出警醒。 徐言填了省内的重点大学。 同桌凑上前来看她写的内容,“哇,我也填了这里!徐言你之前摸底考得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说不定我们能一起考上呢。” 进入高三后,座位时时变动,现在同桌的女孩,她并不十分熟悉。所以也没有产生过多的、类似撒谎的心虚或歉意。 海报正式贴上去的那天,她早早来到教室,看着上面深红色的“徐言”,和后面紧跟着的,那所大学的名字。偷偷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够。 我要去s大。 那是座,以她现在的排名,还差得远的大学。也是一座,在千里之外的合江市的大学。从这里到合江市,坐飞机需要两个多小时,高铁需要六个多小时。 她不仅仅梦想着s大的中文系。 她还梦想着离开家,离开家很远。 另一边理科班里,徐闻却在和谢杨起哄,琢磨着要去文科班偷看刘灏交的女朋友。 刘灏不胜其扰,学起班主任训话的腔调:“徐闻同学,现在离高考还有多少天了,啊?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你的高考奠定坚实的基础,你知道吗?还想着八卦?还想着去文科班看女孩儿?” “哦,我们想着看女孩儿?”徐闻一把拿过刘灏手里的巧克力,在手掌心戒尺一般地拍,“你想着什么,啊?” “……还我。” 谢杨搭着刘灏的肩膀边摇头边笑。“灏子,你原谅他,这家伙估计是填了要考h大,压力大得无处排解了都。” “要考h大还不去做题!理综刷完没有,单词背完没有?” “哎哎,别这么小气嘛。你反正要去送人东西,一个人拿着这玩意去,多尴尬,多明显呐。你就不怕半道上严主任就给你逮了?”严主任是他们教导主任,专抓风纪。“我们俩跟你一块儿,还能给你打打掩护。” “哎,对,”谢杨也很快来帮腔,“我们又不跟着你去送,到那就远远地等你,还能给你望个风,不好吗?” ------------- 弟弟才不是八卦的人呢(暗示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о壹⑧ΚΚ.©ом 16家人 刘灏最终屈服了,三人往文科班的楼层走。到楼层拐角的打水间,谢杨冲他摆摆手:“去吧去吧大情圣,我俩不打扰你。” 刘灏踢了他一脚,臊着脸往三班门口去。徐闻摸摸鼻子张望一会,忽然说:“那个,我们去那边等他吧。”说完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另一侧楼梯。 “啊?干嘛?” “在这离太近,怕他不好意思。再说给他女朋友看见我们几个在这偷看,也不好。” “……行吧。” 两人从四班走到一班这头,倚在矮墙上等。谢杨还伸长了脖子去看:“嗬,灏子也够可以的,东西送到手还要腻歪。” 久没得到反应,回头却见徐闻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某处在发呆。 不一会刘灏回来了,三人吵吵闹闹地往教室回。徐闻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灏子,你高考完,跟你女朋友不在同个地方上大学怎么办?” “我们估计,都想留在省内吧。就算不在一个地方也挺正常的,异地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假期还是可以见面的。” “不过,你可真行,”谢杨揽着他,“人家都是高三为了学习暂时分手,你倒好,高三谈恋爱。”“谁?”徐闻极快地问。 谢杨一头雾水:“什么谁?” “谁为了学习暂时分手?” “我这就随便这么一说,我哪知道谁啊。” “……哦。” 第二天晚上,徐闻见到了徐言。 下晚自修后到宿舍门禁的这段时间,常有家长来食堂给学生送夜宵、补品或零食、衣物等等,尤其高三学生的父母。学生们都把这戏称为“探监”。 徐建洲和姚桂月平日里尽量地不那么娇惯姐弟俩,但到了这压力重重关头,也开始加入“探监”队伍。徐闻收到妈发来说晚上到食堂喝汤的微信时,还觉得这有些矫情。但转念一想却能见到徐言,三节自修抬头瞄时钟的频率又高了起来。 姚桂月一进生活区的校门,就看见食堂斗大的led屏上显示着鲜红色的高考倒计时,边将保温壶从棉布袋里拿出来边啧啧摇头:“你看看这给孩子们高的,多吓人!吃饭都吃不安生。”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倒计时了,”徐建洲见了也是皱眉,“还挂在食堂。”像监视人进食的大红眼睛。 下课铃一打,远远地听见教学区逐渐喧闹起来的声音。 有低年级的吵吵嚷嚷地往食堂跑,要抢热乎的宵夜。高三楼层最安静,打了铃也仍有不少人按兵不动在座位上学习。 徐言背起书包时,同桌诧异地望她一眼,小声道:“你今天这么早走呀?” “嗯,去食堂。” “你自己去吃夜宵?” “不是。我爸妈今晚来了,给我送点吃的。” “真好。那你去吧。” 徐言又同乔兴蕊挥了挥手,抱着书包静静地从一片书山笔海中走出教室。 下了一层楼才觉得热闹起来。成群结队的朋友、混在人群中偷偷拉一拉手的情侣,嘈杂的人声一点点都涌进她的耳朵里。徐言抬手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肩膀,这一刻才有些活过来的感觉。 去生活区的这条路上有一段的路灯坏了两盏,夜里只有惨淡的一点闪烁白光苟延残喘。学校迟迟没修,徐言望着昏暗的校道上人头攒动,彼此的脸都十分模糊。忽然心中有一种慌乱。 是知道有一个人正与她去着相同的地方,或许走着同一条路,或许正在她身旁却没能发现。或许正藏在哪儿,要发作他突然窜出来吓人的臭毛病…… 遗憾或是幸运,一路上无事发生。上到食堂二楼才看见他,已经坐在那儿吹排骨汤的热气了。 “言言,这儿。” 徐言走过去,徐闻想喝一口放下勺子,却被热汤烫得一激灵,汤溅出来弄脏了领口。姚桂月急忙拿纸巾塞给他擦:“你看看你,急什么呀!你姐姐都还没来,烫不知道放凉了喝?” “好喝嘛,我急着喝不行吗?” 徐建洲盛了一碗摆到徐闻旁边,“来,言言来喝排骨汤,李阿姨煲了好久的。” 徐言片刻犹豫,脱了书包搁在二人中间,默默地拿起勺子来吹。 “好喝不能慢慢喝?汤又不会蒸发了。言言,怎么样,好不好喝?” “嗯,好喝。” “好喝回去让李阿姨多给你们煲。” 徐闻又说:“下次能不能煲椰子j?我好想喝椰子j。” “就知道喜欢椰子j。行,下周给你们送。” 徐言喝了几口,抬头问:“怎么突然来送汤了?” “嗨,这不是看你们高三这么辛苦吗,我跟你爸晚上在家又没什么事,以后就隔几天给你们送点吃的慰劳慰劳你们。”“怎么了,给你们送汤不好?”徐建洲揶揄道。 热热的汤入胃,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烘暖了。妈妈还在不断地摆出家里的餐具,除了排骨汤,还有饺子、水果、零食…… 连眼眶也要被暖汤熏热了。 “好,当然好了。”徐言喃喃地说。яоцωēńńρ.мē(rouwennp.me) -- 17未来 “言言上次考试进步很大是不是?你老师都打电话给我夸你了。” 徐言咬着一只煎饺,含混地回嗯。 “别骄傲,啊,也别太大压力。努力保持就行。”姚桂月摸了摸女儿的手臂,“你看你这手,瘦得跟什么似的。平时在学校多吃点!” “对对对,来奖励你一块大骨头。”徐闻突然将自己碗里一块排骨夹进她碗里。那骨头上根本没挂多少肉,都进了汤里。徐言用筷子将它左右翻转,找不到一块值得下嘴的地方,咬牙切齿道:“那我真是谢谢你。” “徐闻也还不错。你这英语补了还是有效果,没拖后腿了。” 徐言立刻说,“来,奖你一块胡萝卜,明目。”她知道他最讨厌胡萝卜。 徐闻用筷子插着那块萝卜,刻意地边盯着她,边龇牙咧嘴地张大口。 徐言白他一眼,小声说了句“无聊”。 “行啦行啦你们两个,”姚桂月无奈地,看着他俩互相开玩笑又觉得高兴。“还有煎饺吃,别光顾着让来让去。” 匆匆填饱肚子,又要赶在门禁前回宿舍。姚桂月提了两个大袋子上桌:“来,给你们带了水果和零食。水果记得用水浸过再吃,零食少吃啊,别吃多了上火咳嗽。” 袋子被苹果、橙子压得沉甸甸,徐言拎在手里坠得肩膀一歪。徐建洲发话:“反正顺路,让弟弟帮你提。” 她刚要说不用,徐闻已经从她手里将袋子捞走。 徐建洲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行,不早了快回去吧,别给关在宿舍外面了。” 临近门禁,校道上的人少了许多。两人并肩走着,徐闻或许因为提着重物,走得较慢。徐言放缓脚步,又说:“不然还是给我拿吧。” “不用,我提的动。” “你想考哪里?”走了几步,他忽然说。 徐言的目光落在地砖上。“我还没想好。” “我看见你填的目标大学……你想留在省内?” 他一直好奇她想要去哪里。家里吃饭时长辈总说徐言,筷子拿得远,以后会远嫁。一句玩笑,但他不知怎么,笃定她的确是想要离开家的人。她像一只,收敛羽翼,却时时刻刻都在想远走高飞的鸟儿。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什么为什么啊,不就聊天吗。”徐闻将袋子挂到手肘,“你的好朋友呢,考哪?” 她说了几个人,最后说到,“兴蕊想留省内,她独生女——”到这戛然而止了。 徐闻没有追究她囫囵咽下的话尾,因为他压根也没听进去什么。假装只是顺口:“江川呢?”刚才的寒暄好像都是为这句做的铺垫。 她这才察觉古怪,“你问他干什么?” “不就聊到这了随口一问……干嘛,不能问?” “不能。” “呿。” 宿舍楼在路的右侧一栋栋排列,走到最后一栋就到了围墙。这是一条死路。校道两侧的灯一盏接着一盏,越走越能看得见尽头。 徐闻遥遥望着那堵黑洞洞的墙,心中忽然一阵震悚——难道这就是尽头了。他们真的会就此别过,会各奔东西,又做回一对陌生姐弟。这剩余短短数月将是他们最后时日…… “我想考h大。” 眼见她的宿舍楼越来越近了,他脱口而出。 徐言的心猛地一跳,仿佛一束探照灯直直打过来,照得人无所遁形。 他真要考h大? 那么多好大学,偏偏是这一所。 “挺好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间抬眼望去,他竟也在看着她。是一种悲伤的神情。原来他以为他们将天南海北? 她确实想和他天南海北的。 “唉,就发发梦,我现在还差得远呢。万一呢?”他回过头去笑,掩盖这错误气氛。 “……你肯定没问题的。”她说。眼中是笃定的真挚。 他笑了。“那就借您吉言。” 路太短,走得再慢,也是要到头的。将袋子递给她时,徐闻望着她低垂眼帘,路灯将眼睫照下一小片阴影,落在她脸上,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蝶。他看不懂她。明明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他却好像从来都看不懂她。 徐言伸手去接,他却愣着神不放。指尖触到他弯曲指节,她触电般缩回。 “徐言。” 他忽然这样叫她,极认真的语气。那一刹那像有灯花爆开,噼啪脆响,微小却灼得人皮肤发痛。 “干嘛……”她慌起来,要同他抢那袋子,快快逃离。“给我啊,宿舍要关门了。” 他顿了顿,最终没说出口。袋子递给她后,空出来的右手顺便将她的刘海肉乱:“没事,加油吧。早点睡,你黑眼圈掉地上拿去称估计有三斤了。” “喂!”徐言躲开他作怪的手,刘海被肉得炸了毛,发怒小猫似的。“要你管。” 门禁的铃声响了。两人都霎时反应过来,徐闻还得跑回自己宿舍,立刻转身走了——单手拎袋子明明跑得那样快,跑至半途,还不忘匆匆转身冲她招手:“走了!” 宿舍熄了灯,黑漆漆的,只剩下楼梯间的声控壁灯。徐言独自往上走,脑子变成坏掉的录像带,重复地慢速播放他被夜风吹拂得飞扬的短发。光照在他笑起来微弯眉眼上,路灯也变成月光。 徐闻回头站住,看见那栋楼的灯光一层一层地往上亮。 他想问,徐言,如果我们相隔很远,你会觉得遗憾吗?AγùSんùщù.Coм(ayushuwu.com) -- 18雪球 “徐言徐言徐言!” 乔兴蕊课间兴冲冲地拿着报名表来,“哎哎,徐言我们一起报校运会吧?” “开什么玩笑。”徐言从卷子堆里抬一抬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体测及格都费劲。” “不是,这不是图出去玩嘛!”高三年级,校运会也变成自习课,没有报项目的都得待在教室里。“就报个什么跳远,到时随便跳跳就行啦。” “那怎么行。我跳个倒数第一,不给我们班丢人吗。” 乔兴蕊软磨y泡半天,又说:“那就报阳光伙伴!这个简单,又没技术难度,我们俩还能一块儿参加。” “这个……这要花时间练习吧?” 阳光伙伴是五男五女绑在一块儿的十人十一足。每年校运会最热闹的传统项目,她从没参加过。 “就赛前几天抽时间练练就可以了。你看这个又简单,又没什么压力,而且我们还能一起玩。”乔兴蕊见她又要埋进试卷堆里,一个劲晃她的手:“哎呀高中三年,连校运会都没参加过一次,多遗憾呐。你也该出去锻炼锻炼了,总闷在教室里做题,眼睛都要做坏了。” 乔兴蕊费尽唇舌,徐言最终被说得心动。报名表交上去,很快组成了一支十人小队,约定每天中午放学后在c场短时间练习。校运会前的两周,日头最猛的时候,c场上都能听见此起彼伏的“一、二、一、二、一、二”…… 一开始,要男女穿插绑着腿、g肩搭背,还觉得有些尴尬。后来磕磕绊绊次数多了,彼此熟络起来,每次练习都笑声不断,奔跑的默契也越来越足。 结束了练习,徐言坐在草地上解小腿的绑带,颈边的碎发被汗浸得微湿。旁边搭档的男生伸手拉她一把。 “谢谢。” 众人七嘴八舌地,“走吧走吧,一块吃饭!”“走走,饿死了。”“好热好热,快去食堂吹空调。”…… 徐言背上书包,同乔兴蕊并肩往食堂去。 食堂排队的人已经少了大半,一群人到窗口排队,刚才的男生回过头来问:“徐言,你们要饮料吗?” “哦,可以啊,我喝豆n吧。兴蕊,你要吗?” “要!我也豆n!” “好。”男生统计了大家的点单,和另一个同伴往小卖部去。 乔兴蕊目送他走了,忙冲徐言挤眉弄眼:“喂,魏成枫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徐言下意识地皱眉,“开什么玩笑。” “哇,人家特意问你想喝什么哎!” “明明每个人都问了好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你看他第一个回头找的就是你。而且也不问‘乔兴蕊你们要不要’,而是‘徐言你们要不要’!”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排在最后。叫哪个不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吗,你数学第一道大题分不要啦?” “行行行,什么都能扯上学习。你的心中只有学习,可以了吧?” 徐言立刻想起他也说过这句,“我的心中只有学习”。恼恨自己记性好在不该好的地方,努力将这念头赶走。 “我看是你对你的大长腿有意思。” 阵型里徐言和乔兴蕊中间夹着个魏成枫,乔兴蕊的左边是陆北。陆北和魏成枫个子都高,因此站在中间位置,刚开始训练时常拽着队伍跑成了突出的u型,没少受大家怨怪。乔兴蕊因此给陆北起了个“大长腿”的外号,平日里没少和徐言提他。 果然一提路北,她神情马上扭捏起来,“那、那我又没不承认,我确实觉得他,嗯……就还行。” “‘就还行’吗?” “哎呀你别说了!”乔兴蕊急得要跳起来,“他俩回来了回来了。” 众人打了饭在长桌落座,魏成枫和陆北提着两袋子饮料回来分发。 有意无意,魏成枫将瓶盖撬开,插好了吸管才递给徐言。原本她难以发觉,经乔兴蕊刚才几句揶揄,这一举动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幸而那丫头眼珠子都跑到了陆北身上,没逮住这一幕来开她玩笑。 训练的时间很快乐。与伙伴们团结一体地在阳光下奔跑,跑得头发蓬乱、衣服汗湿也不必在意,连摔跤了也可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笑。 他们彼此还都起了外号,除陆北的“大长腿”,还有魏成枫的“电线杆子”,因为他底盘稳,总是大家跌跤时站得最定那个;乔兴蕊是“尖叫j”,因摔跤时惨烈的尖叫声而得名;徐言则是“雪球”,源于大家都羡慕她生得白晒不黑,又运动细胞缺缺,旁边人一带必定会一块儿摔倒…… 这成为了他们十个人枯燥而艰苦的高三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肆意时光。 最后一天练习结束时,徐言边解绑带,边看着大家说说笑笑的样子,不知怎么眼睛就湿了。 有眼尖的女孩子发现她两眼红红,“雪球怎么啦,摔疼了?” “没有。” 大家都渐渐地围了过来。徐言摇着摇着头鼻子更酸了,扑在乔兴蕊肩上:“我舍不得……” 乔兴蕊大笑道:“啊呀,是谁当初还嫌这嫌那不乐意报名的?你看看,‘真香’了吧?” 众人都聚到她身边,“雪球哭什么呀,我们还在一个班呢,没事儿!”“校运会结束还是可以一起玩啊。”“对对,我们不是还约了这周末要一起去聚餐吗?”…… 日光很烫,刚跑完步的少年人,身上都散发着蓬勃的热气。连同她的心也烘得滚烫。 魏成枫笑着拢她耳边一缕乱发,“小雪球就是容易化的。” 她破涕为笑。 这句话到吃完午饭回宿舍时,被乔兴蕊翻来覆去地抖j皮疙瘩。 “我的妈呀,‘小雪球’,喔唷——肉麻死了!” ------------- 电线杆好苏妈呀 就这样吧四人cp结局吧哈哈哈 (弟弟:拳头硬了AγùSんùщù.Coм(ayushuwu.com) -- fdⓚχs.cOм 19感应 多人多足是校运会最后一个比赛项目,紧接着就是闭幕式。c场因此聚了不少的人,热闹非凡。 徐闻坐在台阶上,隔再远也看得清她同旁边男生g肩搭背搂得紧紧。明知是运动,仍十分扎眼。手上假意在饮可乐,眼睛早快把人洞穿了。 心跳也快得异常,不知道是替她紧张,还是他们真有所谓心电感应,她的忐忑也都同步成他的心率。 “走啊,坐这干嘛。” 刚一块打完球赛的队友招呼他,“去看看我们班情况。” “不了,我……”十二班和二班隔得太远。“我太累,在这看吧。帮我跟谢杨带声加油。” “行。” 怎么还不吹哨?准备时间多一秒,她和那人就要绑多一秒。 那天也是在草坪上,那男生将她拉起。多礼貌平常一个动作,可是她衣领微微敞着,他没有那样好的目力,却仿佛能看见她皎白锁骨,是强装无意掀开蛋糕盒一角偷看时窥见的n油,明知吃不得却无法克制地想象有多甜。 她还冲他笑! 连阳光都灿烂得犯罪。 手中空易拉罐被握成跟他同样拧巴的一个球。 这项目只算计时,不必同时起跑,队伍准备好就可以示意裁判吹哨。陆陆续续有班级已经跑完,此起彼伏的呼声传过来,更使人紧张。 “哔——” 开始了! 他心骤然提到嗓子眼。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他们班跑得极快、极默契,连围观的人都纷纷惊呼。 然而从迈出第一步,徐闻的眉就皱紧了。短短几秒,队伍已经扑到终点的软垫上,裁判说了个数字,周围爆发出巨大欢呼声。 可是她人呢?队友都在击掌、庆贺,她迟迟没有起身。 谢杨过来找到他,“你在这!刚跑完,我们班估计是没名次——哎你去哪?” 是训练时从未有过的好成绩。 徐言挣扎着从软垫上支起自己,四周像剧烈摇晃后扬起密密彩带的玻璃球,被狂热的气氛落了满身。大家都像是往日的重压在这一刻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她也笑起来。 可是迟迟无法站起来。左脚腕传来剧痛,是肾上腺素飙升下所有人都起步得过猛,刚一出发就扭到了。 短短不到十秒里,无法停也不能停,一旦摔倒,这么多日的训练就算白费。她是强撑着、被左右硬生生拖拽裹挟着跑到了终点。 “大长腿,可以啊,你这腿总算没白长。”“那是。”“雪球好在今天没摔,要是今天摔了可就——”“呃,雪球呢?” 终于有人回头来找,“雪球,怎么还坐着啊?” 魏成枫见状要来扶。 徐言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被一个黑影罩住—— “你脚怎么了?” 背着光,她也能看清他脸上的恼怒。 她顿时词穷,张了张嘴,脑中一片空白。 众人才注意到她的左脚,犹犹豫豫地悬在半空,以有些别扭的姿势。 “雪球脚怎么了?”“没事吧?”“扭到了吗?”…… 他像是被周围人的喧闹吵得更加不耐烦,直接长臂一伸,搂背将她整个扶起。 徐言说不出话来,靠在徐闻身上被他紧紧带着,跌跌撞撞地往人群外走。她心中分明千百万个不愿意,但仰脸望见他盛怒中的样子,那不情愿就卡了壳,连婉拒都不敢。好像她多说一句,就会在这当场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到c场边的台阶,他直接蹲下身,“上来。” 她瞪大眼睛:“不用了吧?” “那不然你自己慢慢蹦?还是要拿木板来搭个坡把你拖上去?” 他语气凶得要死,她竟一时不敢反抗。 真窝囊。 在他背上往校医室去时,徐言暗自忿忿地将自己骂了几百次。 他一言不发,倒更使她心里发怵。手垂在他胸前无依无靠,指绞成一个无解的结。 “……你怎么突然在那?” “我突然在那?”他将她狠狠往上颠了一颠,像是被她气得。“我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做了,给你们班呐喊助威?有钱赚?” “那你怎么知道我脚……” “我能看不出来?你是不是一起步就被旁边那家伙扯得扭到了?还忍、还忍!不知道喊停?就要忍着被拽到终点?” 他一通机枪扫s似的,将她呛得哑口无言。 从她迈出第一步,他就看出她神情不对了。也不跟着喊口号,一直死咬着唇,左脚很明显跟不上旁边那男的的节奏。还不出声!这项目到后程很容易跑得越来越快,他们班起步就猛,果然越到后面她眉头皱得越紧。 蠢!蠢得没药救!AγùSんùщù.Coм(ayushuwu.com) -- fdⓚχs.cōм 20冷战 校医室里能远远听见c场上的广播:“阳光伙伴,高三年级组,第一名,高三二班!” 她眼睛眉毛都雀跃起来。拿冰袋来的校医问:“这么高兴,你们班?” “嗯!” “那你这脚,是不是就是参加那个项目扭伤的?” “呃,是。” “怎么说你们好。”校医将冰袋按在她脚踝处,“都高三了,参加运动也注意点呀。你这幸亏不是伤了手,但伤了腿也不方便不是?本来你们时间就紧。” 徐闻站在旁边看着,脸b冰袋还要冷。徐言心虚地睨他,小声道:“以后一定注意。” “先冰敷会,看着点时间,别超过二十分钟啊。我去给你找点药。” “好,谢谢。” 校医进了里屋,诊疗室只剩他们二人。徐闻蹲下身要替她拿冰袋,被她向后缩躲开了:“不用,我自己行。” 她可不愿意他离自己刚跑完步的脚那样近。 徐闻站起来。他本来个子就高,此刻她坐在床上,更显得他居高临下。 “你怎么回事,扭伤了也不知道喊停?” “当时都跑起来了,哪里停得下来。再说……准备了这么久,我这一拖后腿,大家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这是什么很重要、含金量很高的比赛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b身体都重要?b高考都重要?” “那我现在也不严重啊。” “不严重,要是严重就晚了!” 他讲话倒是越来越一股“爹味”,像足徐建洲。徐言被念得心烦,正走神,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却是魏成枫。 “雪球,脚没事儿吧?大家都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没什么,就扭了一下,不要紧。” “抱歉,今天比赛确实起步太冲动了,明明每次训练大家都叫我不能跑太快……”“没事,今天大家应该都有点紧张,都跑快了。不怪你。要是没跑快些,我们也得不了第一。” “就为了争这么个第一?高考有加分?” 徐闻冷不防刺出这样一句,气氛立刻六月飘雪般骤冷。 魏成枫犹疑地打量这奇怪的人,“他是……?” 徐言却没有解释的打算,仿佛这屋里就没第三个人,推推魏成枫搁在床沿的手示意他回去。“那个,你跟大家说我没什么事,只是周末聚餐我可能就去不了了。” “行,那你这周末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们说。” “嗯好,谢谢。” 魏成枫走后,徐闻就像引线燃到尽头的炮仗一样炸起来。 “不就为出教室吗,至于把脚搭上?” “起的这什么外号,雪球,一碰就蹋?” 他很生气。起初她觉得有些理解,甚至还为他从c场一路将她背到这儿有点感动。但越说越过头了。 “你说够没有?” 这话又轻又冷,是真生气的征兆。 “行,你就为跟人搂搂抱抱——”“徐闻,你有意思吗?我是骨折了还是脑震荡了?多大点事,你今天就为在这把我骂一通,心里就舒服了是不是?”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周末回家,除徐言崴了脚外,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姐弟闹了别扭,正眼都不瞧对方。 周日返校时,姚桂月将徐言送至宿舍楼下,回到车上时忧心忡忡:“他们两个这又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感情好点,怎么一下子又互相不搭理了?” 徐建洲却笑:“你急什么。从小到大,你见过他们吵架?” “他们俩以前话都不讲,哪吵得了架!” “这就对喽。这说明他们这周在学校闹了矛盾,不是好事吗?一家人哪有不闹矛盾的?闹矛盾才说明关系近了,不挺好的事。” “你净多歪理。”姚桂月别过头看车窗外,“你还不知道言言吗,脾气倔得很。” 果不其然,这冷战直持续到下周,依旧没有改变。 徐闻在家看到她走路不稳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反复回放他们在校医室吵架的画面,恼恨自己这一句说得不够狠、那句没吵到点子上。回到学校见不着人了,倒开始觉得自己那天说的好像句句都带错来。 她从来不喜欢运动,也和他一样的怕热。付出了感情,该是真的很喜欢那群队友吧。要不怎么会在草坪上笑得那样开心,刘海飞起来露出白净、完整的脸,光灿灿的。 都怪那人离她过近,可以牵到她的手,可以揽到她的肩。他是被酸醋腐得失去理智,讲出那些过分的话。 腿和那人绑在一起又怎么样? 他的梦里,可以绑红色的丝线,一圈又一圈地蔓延,不痛但会羞耻得脸熟透。他不会弄痛她的。可是要迫她眼尾蔫蔫,泪痣也变得湿漉漉,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媚喘,是要叫“闻闻”还是要叫“弟弟”。空气里溢满n油融化的甜腻香气,黏稠而醉人,将人拖入蜜糖做的陷阱。 雪球,这别名倒起得有几分贴切。干干净净,冰冰冷冷,却又是绵软的、白糯糯的,抿一抿就会化掉的。他又不喜欢,因为是别人取的。 小时父母总不让小孩吃甜,于是只能望着高高的橱窗咽着口水眼馋。别的小孩长大了,便不好甜食这一口,他萌芽的渴望却如藤蔓般疯长,直至长到和橱窗一般高了,就要伸手采撷。 是他一个人的。是要小心翼翼摘去包装的、一点一点万分珍惜地舔食干净的n油蛋糕。 极小的砰一声,自动铅笔的铅芯断在试卷上。 晚自修的教室里太过安静,只有纸笔相亲的细微响动。b自己书写数学公式,写着写着稿纸上就变成同她道歉的草稿。 放学时,徐言看到他一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姐,想来想去,那天是我 什么东西?句子到这戛然而止了,像是输入到一半不小心碰到发出来的,连结尾的句号都没有。 教室门口却有人叫:“徐言,有人找。”—— 我最近是不是很勤快!AγùSんùщù.Coм(ayushuwu.com) -- 21姐姐 徐言出教室一看,是徐闻。单肩挎着书包,手插在k袋里,一种强装漫不经心的别扭模样。 这倒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教室找她。徐言连带着有些拘谨,手指捻了半天书包带子,他才开口:“那个……我是想跟你,咳,道个歉。” 教室门口人来人往,受人注目似的。她拽拽他的衣角,徐闻心领神会,听话小狗般跟在她身后下楼。边走边低低地念:“呃,那天是我讲的不对。有些话说得,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是,为集t想……就,对不起。” 她当时确实恼他恼得不行,但此刻看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儿,气早消了。 “没事。我也……还没谢谢你。” 两人并肩走着,借廊下的光线,徐闻偏头偷看她。见她神情淡淡,大概是原谅的意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徐言察觉他在看,目不斜视,手却攥书包带攥得更紧。 “呃,还有一件事。”他又开口。 “什么?” “就是……我手机被班主任收了。” “啊?”她脚步一顿。学校严禁在教学区使用智能手机,虽然不少学生仍心照不宣地偷偷带,但被抓住了就是大罪过。她立刻想起他缺胳膊少腿的信息,明白过来。“你就是给我发那条信息的时候被抓了?” “嗯……” 他打字到一半,就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谁知上缴前手一抖,信息仍发出去了。 “你真是……你就不能放学再发吗?” “我着急嘛。谁知道他会突然在窗边,跟鬼似的。” 着急什么,跟她道歉?徐言面上一热,校道上坏掉的路灯被学校修好了,甚至换了更亮的两盏,电光眼般,要将她不合时宜的心动照个大亮。她怎么能? “爸妈知道了?” “不知道。” 他们班主任的变态规矩,手机被收了,不会通知家长。但想拿回手机,自己同父母坦白认罪,让家长亲自来学校领。否则除非等到毕业,手机概不归还。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说……”“你要我去找你们班主任?” “你想什么呢!”徐闻白她一眼,“我意思是,万一爸妈要来学校送东西,或者家庭群说了什么,就拜托你跟我通报一下……” 徐言明白过来。“你难道能这样瞒到毕业?” 徐闻烦躁地乱抓头发,“那怎么办,你帮我拿回来?亲姐姐算家长吧?” “神经。” 一筹莫展。走到宿舍楼下站定,徐言终于说:“我帮你瞒过这周。周末回家,你自己跟爸妈交代吧。实在不行……我在旁边帮你讲几句。” “谢谢谢谢,谢谢姐。”徐闻立即作膜拜状,“姐你最好了。” “行了行了。” 她抱着手臂,想这是不是姐弟间的惯常对话?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捣蛋闯祸的弟弟,和心软兜事的姐姐。是标准人设配备,他们竟第一次上演。可是像假的,他每次叫她姐姐,她都觉得是假的。这是她十余年扮演的角色,到今天才初初入戏。仍旧像假的。 他忽然一笑,小狗马上变成狐狸,嘴角像糖铸的软钩。她以前倒从没发现他有狐狸相,不是那种面露凶相的龇牙咧嘴,是乖顺可爱的、明知暗藏了一肚子坏水却还是想任他施为,做他猎物。 “姐,好想亲你一口。” “有毛病!”她慌不择路,扭头要逃,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回:“喂喂,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了……”好吧好吧,她不介意,只要他放开她的手就好。在宿舍楼下,像什么样子?打情骂俏的情侣一样,她心慌得无所适从。慌什么?他们是最不需要顾忌的关系,教导主任来了他们也是姐弟,问心无愧。慌什么? 他慢慢地看着她挣扎了许久,才笑眯眯地放开了。她被吓到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路灯一照,那眼睛亮晶晶的,慌张地滴溜直转。他不是开玩笑,但能借机牵一把她的手也不错。 被班主任抓到时他的确有一瞬惊恐,但随后竟很快谋划起这是央她救命的大好时机。天助他也。 到周三,家庭群里妈说今晚来送宵夜。 徐言放学后硬着头皮,一步步往楼上理科班走。走到十二班,小心翼翼打扰教室门边还在埋首做题的同学:“那个,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徐闻吗?” 陶云帆正解一道物理大题到紧要关头,只看也不看地往身后高喊一声:“徐闻!有人找!” 这下可好,大半个教室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徐言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 徐闻看见教室门边一个身影倏地缩回了墙后,立即明白是她,笑着出了门外。 “爸妈今晚来送吃的,你等会快收拾收拾去食堂吧。” “你不等我?” “……你不认识路?” 他像没听懂话似的,“等我,我拿个书包,很快。” 谢杨见他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你回去啊?这么早?” 他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笑:“有人等我,走了。” “谁?”谢杨伸着脖子往窗外瞧,“嚯,怪不得,女的!” 徐闻凑近他低声道:“我姐。”谢杨马上站起来:“哪哪?这我可得看看。” “走了,拜。” 谢杨哪能错过,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后出去。徐闻也不阻拦,压根没别人似的,闲闲唤她:“走吧。” “姐姐好!”谢杨得瑟地喊,把徐言喊得心中惶惶。抬头看他,他毫不在意,甚至有种自得的神情。 她礼貌x地回以谢杨微笑,同徐闻一前一后下楼。他们没有恶意,没有人有恶意,只是也没有人知道这称呼是怎样的重量。 徐闻走在她前面,低几级台阶,她看着他的后脑,竟生出一种短暂的恨意。他叫她姐姐,有时使坏有时耍赖,有时甚至是撒娇。对他来说如此轻易,他根本不懂。 —————— 最近很乖都有日更 有没有奖励(脸皮很厚AγùSんùщù.Coм(ayushuwu.com) -- 22心鬼 捱到周末回家,终于是处刑时刻,徐建洲果然大发雷霆。 “给你带手机去学校是做什么用?是你自己说要查资料、查单词用!还敢在教室里玩!你平时晚自习都在干什么?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考h大!你拿什么考?玩手机考?” 徐闻盯着台面,不声不吭地由他发作。余光扫到徐言捏筷子捏得指节都发白,于是脸上作俯首认罪状,桌子底下脚尖快活得在空中一点一点—— 姐姐,说啊,你不是要帮我求情吗? “他也没有在玩……” 总不能说是为了发信息给自己。嘴巴里明明没有食物,徐言却咽了又咽。“他手机里没有东西玩的,我看过。” “没有东西玩才怪,”姚桂月在旁剜徐闻一眼,“等手机拿回来看就知道。” “你那手机,我不跟你去要。就在你们班主任那存着,到毕业你自己再拿回来。以后上学一律不准用手机!” 妻子很快倒戈:“就是的,人家高三学生都是不带手机的,哪有像你这样还有智能手机带去教室?你自己惹的祸,我们上班忙得很,可没空给你擦屁股。” 徐言又惴惴道:“不方便吧……起码要有个什么老人机,联络用……” “联络什么,在学校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在学校?对,以后要联络找你姐,有什么事也跟你姐姐说。” 姐姐的手机是不受管束的,因为姐姐一向又乖又自律,不到放学不会开机来看。查英文单词也宁愿翻又笨又重的牛津词典,用手机反而觉得没有撷取知识的踏实感。以后有事都要找姐姐。 他心里乐陶陶,又要竭力控制自己维持作为伏法者的唯唯诺诺。没有手机是会很痛苦,但有姐姐就会好过很多。 徐言抿着筷子挑起的饭粒,脑子怎么转也想不出脱困的主意。不是为脱他的困,是为脱自己的困——这意味着上门去找徐闻的次数将只增不减,太可怕。 于是她与他的见面总在夜里,晚自习下课后,快要门禁的宿舍楼前。好像仙女教母的施法,他们只在午夜前并肩同行,做短暂姐弟。 很快他的朋友都认识她。有时去叫上徐闻到食堂喝汤,受她拜托的同学会揶揄道:“徐闻,你姐姐来接你了!” 乔兴蕊问,那个背你去校医室、跟你一块吃夜宵的男生是谁。她沉默片刻,说,一个远房表弟。 “难怪,你们都不像。” 校运会后天气渐凉,是毕业前最后一个冬天。高考报名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时间表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模考、联考。从前他不觉得,因为姐姐就算是铁壁铜墙,仍会长久地在。打不断敲不散的血缘,是不需要承诺的永恒羁绊。 然而只剩下短短半年,他们就要各自投入滚滚洪流中,被裹挟冲向何方都未可知。然后盛夏地铁、滟滟水波、绿树y浓,统统变成一场已醒的梦。 “……看我干什么?” “没事。” 他两手提着两袋子厚衣物,是昨夜起风下了场夜雨,气温骤降,今日爸妈就火急火燎送来。空气里一股湿黏黏的y冷潮气,她拢嘴呵了呵手心,启唇时冒出白雾,像黏在牙上的一片薄薄棉花糖。 一定很甜吧,他想。 “姐,手冷。” 徐言去看他的手,被袋子里沉坠的父母牵挂勒着,手背叫冷风舔得微红。他又手长腿长,不像她,校服外套宽大到袖子可以整个包到指尖。 “那我的那袋给我。”“哎,”被他侧身躲开,“不用,我提冷我一个,你提就冷俩人,多不划算。” 袋口微敞,露出一条围巾的格子纹,徐言心血来潮,抽出它来层层裹到他的手外边,少年的修长指节被缠绷带似的,变成又肥又厚的毛绒熊掌。 她边作怪边吃吃笑,全然未注意他在人来人往中站定,伸着手由她摆弄,袋子还拎在手心。唇边溢出的两片雾气缓慢地飘散,是南方的冬天仍不够冷,不足以让它们在空中替代亲吻。 “嗯,就这样。” 末了还以蝴蝶结结尾,冬天的围巾厚实宽大,只能绑成一团四不像。她看着自己的作品直乐,幼稚至极。忽然想起今天课间魏成枫给她送来一片发热中的暖宝宝,说看见她写字的时候总哈手。 他该说些坏话、做些坏事来惹她讨厌的,为什么今天却不呢?拆下围巾时,他甚至将它围回她颈上,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后退着躲开,剩下一截尾巴垂在她肩后。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同爸妈认罪的那晚。 各自回房时,他们在走廊拐角相遇。妈和李阿姨在楼下客厅追电视剧,二楼书房爸在讲电话,隐约有烟味飘出来,玄关的一盆针柏静默地站着。 他忽然向她进了一大步。 “姐,刚才幸亏你。” 太近了,近到不像是要说这句话。楼下妈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这个人不像好人嘛!” “哦……没事。”她说。 李阿姨和妈争辩起来,那电视剧的卧底身份拖了四十余集仍未见分晓。听不清爸在说什么,总归是他们不懂的事。一只仿古雕花的时钟坐在玻璃罩子里滴答滴答虔诚地走,他们相对站着,在这幢房子里偶遇了这接头地点。他要做什么? 有一瞬的静寂。是他的脸陡然近了,很近很近——直至在她额上落下“啵”地一个大咧咧的轻吻。电光火石,徐言脑中嗡的一声——眼睁睁见他说晚安、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爸走出书房,见她站着,疑惑道:“言言,还不睡?” “……现在睡。” 她兵荒马乱地锁上房门扑进床里,好像怕鬼的小孩,认为只要棉被盖过头顶就万事大吉。 这是她的万全堡垒,而房门外就是幽幽站着的、伺机而动的鬼影 ----------- 跟家里人去买年货了,过年前的超市真是人山人海,好晚才到家。这章又写得来来回回磕磕巴巴的,拖到这个点,不好意思qaq (肉渣预告!dаnмεí.ínfο(danmei.info) -- Fdⓚχs.cΘⓂ 23幻梦 高三的寒假,不仅被压至仅仅两周,还要将诸多练习卷、复习资料往里塞。学校为疏解学生的压力,在高三楼层的楼梯间设了匿名的便利贴留言板,本意是让学生们相互鼓励,但这种活动向来会被青春少男少女玩成告白墙。 徐言清晨在走廊背书时,常看见有学妹趁人少偷偷地来,耸着背小心翼翼地写给某位风云学长。用的还是自己的便利贴,粉色的桃子图案,写着不知练习揣摩多久的娟秀小字,郑重其事地将一颗完整鲜嫩的少女心悬得高高,希冀被那人采撷。 她常看这样的一幕看到发愣,再低头时书也不记得背到哪一句。 乔兴蕊也要写,不好意思一个人去贴,课间叫上她同去,抬头是给“大长腿”。之后念念不忘了好几日,每天给徐言发她对陆北百般试探的聊天记录,要她帮忙分析他究竟看没看见。 终于有天他们几个阳光伙伴时的队友约着吃午饭,下楼转角经过留言板,陆北忽然低头在乔兴蕊耳边说了什么。徐言没听见,只看她的耳朵根子立刻红了,叽叽喳喳的嘴巴也歇了一路,熬到回宿舍,才抱着床柱尖叫:“啊救命救命——他跟我说,他早就看见了!他还叫我傻瓜!!” 徐言只默默地笑。 高一高二先放了假,到临近过年了高三的学生才走。今年因为姐弟俩在准备高考,计划在城里过年。年前爸妈要去乡下接爷爷奶奶上来,李阿姨又休假回老家去了——这意味着徐言和徐闻,要和彼此在家度过两日。 “你们两个就别折腾了,车子也坐不下的。我们明天回去,大后天就接阿公阿婆回来。你们就在家好好复习,啊。” 爸妈倒不十分担心,因为以前没聘李阿姨时,徐言是会做饭的。再者都是快要成年的人了,外卖软件总是会用。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没有办法。第二天早上徐言起床时,爸妈已经出发了。她打开冰箱看,李阿姨留好了许多新鲜菜和速冻食品。煮饺子的水刚烧开,徐闻从楼上下来。 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徐言很快低头躲开了,囫囵吐出一句:“早。” “早。” 他到厨房逛一圈,“吃饺子?” “嗯。” 沸水里圆胖的饺子上下翻滚,她呆站在那盯着看。恨不能雾气升上来凝成一墙屏障,将他们二人隔绝。 “好冷。”他故意拿手去碰她的脖子。徐言被冰得一缩,回过身踹他,被他躲开了,嬉皮笑脸地上楼去换衣服穿。 在楼梯上他突然放慢步伐,停下偷看她弯身从消毒柜里取一对碗、两双筷子。她围着格子棉布围裙,头发松松束成丸子,伸手时从毛衣里露出一节瓷白的手腕。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着,她合上柜子时里面的碗发出叮当的细微脆响。这样的一幕—— 如果可以从背后拥吻。 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的家。 也许能这样地久天长。 他生出种种妄想,那妄想里,没有一种属于姐弟。 徐言盛好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自己端一碗到客厅打开电视吃。主持人一本正经在播报晨间新闻,总算有一些声音填充这过大的房子,还可以代替彼此对话。 再下来时他已经换上运动k和厚卫衣,年轻人惯有的打扮,穿在他这样高又匀称的衣架子身上总b旁人要好看一些。 他吃东西一向快,在旁边呼噜噜地很快吃掉大半碗。徐言说:“锅里还有。” “哦。”徐闻站起来,眼睛瞅见她碗里的饺子汤颜色不同,“怎么你跟我的不一样?” “我调的酸汤……”她从网上学来的。“你要吗?” 他走到她面前张嘴:“啊。” 徐言局促地将碗递给他,“你自己舀。”他却不接,只是张嘴站着,看起来分外傻气。她实在无法,舀起一个喂给他。 “唔——好吃。我也要。怎么调的?” 徐言跟着他到厨房,一勺勺在碗里加蒜末、生抽、陈醋、辣椒酱、芝麻等等,再淋上滚烫的饺子汤,就调成一碗简易的酸汤水饺。他在旁边注视她,两人站在料理台前,很近的距离,她专心致志盯着勺中调料的分量,尚未察觉。 他看她眉头微皱,她认真时脸上总会呈现一种十分严肃的样子,旁人看来像不高兴板着脸似的。在他眼里却是可爱,放调料怎么这样严谨——他遗憾过她没有选理科,但今天看来她调个调料也像配b化学试剂。能看到这一幕,也可以知足。 大理石台面上,忽然挪来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绿色纸片。徐闻捧起水饺靠在桌沿:“给你的。” 徐言一愣,迟疑地将那张纸片打开—— 那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伏久者,飞必高。 她认出了这张纸,是一张便利贴,学校里留言板旁边提供给学生写的。估计被他存放了些时间,等到现在,已经软软的有些发皱。 纸片蓦然变得烫手,能将她心脏灼烧出一个洞,那些未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就都被引燃了,烧成大火。你知道我要飞去哪里吗,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为我能考上的地方。我想远离你。离你远远的,离家远远的,越远越好。 她眼睛发酸,轻轻将它收进衣袋里。 “谢谢。” 中午做扁豆焖面,加了煎得金h的j蛋和五花肉。徐闻吃了满满两大碗,仰头将最后一点面条刮进嘴里,放下碗时忽然说:“姐,你以后嫁人可怎么办,我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饺子和面了。” 徐言没有看他,起身将空碗放进水池。“你不是都看见怎么做了,不会自己弄?” 他又跟上来,在旁边洗自己的。两人平行站着,一时无话,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她却产生欲逃的恐慌。心慌意乱地将碗洗好,终于是要甩净手离开——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dаnмεí.ínfο(danmei.info) -- Fdⓚχs.cΘⓂ 24钢索* “你干嘛……” 手都sh着,她努力去挣,手腕在他手心滑动了几分,却挣不开。握得太紧,要榨出她的真心话那样,“徐言。”他低声叫她,带有隐忍的迫切,如果不是今天,也许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没有!” 她几乎是惊声叫出来,打断他。 “没有?” 他仍未放开她,只沉重地重复,是山雨欲来。 “没有。” 徐闻下午就出了门,晚上也没回来吃饭。 徐言边看电视边慢吞吞吃了一半的菜,将电饭煲里多出的饭盛出放进冰箱里。也许明早可以吃蛋炒饭。他喜欢在蛋炒饭中拌蕃茄酱,是学她的,全家只有他们两人这样吃。 合上冰箱时她忽然记起,他没有手机用的。冬天夜里很冷,她关了家里的大灯,抱着床被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呆。书摆在茶几上,看不下去。 时钟走过十二点,他才回来。并不看她,沉默地上楼洗澡。 徐言呆呆地又坐了一会,心中乱极,收了书预备回房睡觉。哪知就有那么巧,刚好他出来,两人再次撞见。 正欲擦肩而过,他突然倾身将她欺在墙上—— “姐。” “你干什么……” “姐,你救救我,好不好。” 徐闻贴着她,带着浴室里暖洋洋的热气,身子和呼出的气息都滚烫。高她一大截的人,缩着将脸埋在她肩头。她六神无主,背贴在墙上退无可退,“喂!你、你先起来!有事好好说——” 他听话地站直,手仍旧撑在墙上,像张怎么扯也扯不脱的牛皮糖。徐言抬眼看他微红的眼底,视线是虚的,不敢直视,觉得对视了那里面就会有海翻出来将她淹没。 “姐姐。” 他一定是故意这样叫,要逼她,要使她感觉羞耻。又往她身上蹭,腿间胀硬的一处撞在她小腹,徐言吓得一激灵,惊惶地胡乱用手推他:“徐闻,你放开!” “不放。”他反贴她贴得更紧。五指牢牢嵌入她指缝,逼她十指相扣。 “徐闻,你别——”徐言几乎快哭出来。怎么办?他们像团团抱着滚到了悬崖边的两人,只剩她的一根手指还攀在石角。徐闻埋在她颈边,小狗一样咬她肩上紧绷的肌肤,中蛊般模糊地念:“徐言,你怎么可以,怎么能……” 好像她是他的一味解药。 徐言紧紧闭上了眼。 “你有没有,就算是一点点……有没有……” 她简直要觉得恨他。房子暗着,四处只开了几盏微弱的壁灯,怎么也照不亮这里。他何其可恶,要将她b上钢索中央,因为无法负载的喜欢而摇摇欲坠。有,有,有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 得不到回答,他附身要吻她,被她狠狠偏头避开了。“徐闻,你别这样好吗……”脸红得酡醉,自己没发现,b喝了酒的他还要红。他答非所问,讨好般说:“姐姐,我刚刷过牙了。” 她眼睛忽地一热。 算了,算了。她知道自己投降了。 “姐姐,别哭。” “……别那样叫我。” 太不公平。 他欣喜地,笨拙地反复吮她的唇。吻得不凶,却像绵软的刃,掠夺下对方口腔里的温度、呼吸。舌太软,想起要防备时已经被一点点吞进另一个热源,一同醉掉。 “言言。”他说。 她手一抖,被他抓紧了。 “你会怕吗?” 他今日穿的运动k,布料很软,此刻鼓起一团很明显的形状。她登时感到一股血气往上涌,脸上发起烧来。 徐闻见她不答,便一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你先别、别看。” 一个滚烫的淫物被塞进手心。她的手被他握住,逃无可逃,圈握住的那一刻两人都是一声受惊似的低叹。 他像是极爽快,又像是极力隐忍,在她颈边重重低喘着,舔咬她的皮肤。她变成一块被他压在铁板上反复炙烤的煎饼,撕下来就要连皮带肉地灼伤,结成大片不褪的疤。 “言言,握紧一点……” 她这样乖巧,不能怪他。是神犯的错,将少年人的情意错位,置于万劫不复。 终究一错再错。 “动一动。” 她虽是怯懦地选择不看,可是手心里的温度足够烫得人心神俱乱。圆滑的柱头刮蹭她掌心,急不可耐地泌出粘液,粗暴的青筋都变得滑手。他在用阴精奸淫她的手。 他低咆着,不断念她的名字,仿佛她有这样令他膨胀、令他疯狂的魔力。 她的手松一点,他要哀哀地求,“言言用力点……快一点……” 她的手紧一点,便能使他粗喘,使他又胀大一分,使他淫乱地疯狂摆腰,在她手心出出入入。她整个人发软,被他牢牢禁锢住了才能支持,他冲撞得愈来愈急,直至忽然浑身一颤,闷哼着将精液一股股射了她满手。 她该是惊慌失措,眼睫在手下轻挠他的掌心。像兔子的毛茸茸短尾扫来扫去,被那天傍晚的粉色晚霞笼罩,毫无理由地融化。颈侧的肌肤被他的牙和舌留下一片猩红,他又咬了一口,满意地看见上面浮出两排牙印。一定要被她骂的,他想—— 大家除夕快乐!! 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也算是一点肉末了吧哈哈 刚好文里也快过年啦,带姐姐弟弟给大家拜年! (*`′*)dаnмεí.ínfο(danmei.info) -- 25镣铐 “喂!你属狗的啊……” “痛?” “废话……哎,”她被他忽然吹的热气痒得直缩肩膀,“痒啊!” 他沉沉地笑,“不是说痛,给你吹吹都不行?” 徐言拉下他遮在脸上的手,泪蒙视线里,看见他微红的脸和微湿眼尾。嘴巴里有极淡的薄荷味道。右手僵着不敢动,不敢去想上面粘稠的液体是什么。 徐闻整理好衣物,拉她进卫生间洗手。徐言盯着他仔细的样子入神,她的手躺在他的掌心,仿佛一片落叶飘在绒盒里,要被多余地妥善收藏。 她没有办法。她没有见过他穿开裆k满地跑的样子,没有和他亲密无间地一同长大,她只能视他为一个异x,一个男孩,一个会让她从胃里冒出酸甜泡泡的男孩。 “别哭了,你这水龙头开了怎么关不上啊。” 徐闻胡乱将手在衣服上蹭g,用袖口小心替她拭眼泪。又笑:“叫你雪球,真是没错——亲一下就化。” 徐言却惊醒,微微一退躲开了:“不、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丢盔弃甲。 徐闻追迟一步,卧室门在眼前砰地反锁。 “……徐言?” 里面没有应答。 徐闻失眠至深夜,囫囵入睡后只是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第二天睡至中午,残余的酒精作怪,头嗡嗡发疼。 走下楼看见徐言围着围裙,在厨房煮紫菜蛋花汤。 “昨天煲了你的饭你没回来,剩饭我弄了蛋炒饭,你拿个碗自己盛吧,在锅里。汤马上就好。” 徐闻愣了一愣。 这样周全妥贴——像,像一个姐姐。照顾弟弟的姐姐。他却觉得讽刺。 他以为这一夜过去会有什么改变?甚至她就此厌恶自己,他都能够接受。唯独是这一种。一如小时候她避开碗里的白菜、面无表情地拿走空调遥控器,这样的——这样的平静无波、若无其事! 他只有冷笑。 “你不用总摆姐姐样子。” 我从没当你是我弟弟。 她最终没有说。 徐言背对着,他只见到她微低的脊背,生闷气一般,对那锅汤b对他还要全神贯注。恼火地,说出一句气话:“干什么,不就打了个飞机——” 还没讥讽完,咣当一声轻响,徐言的手猛地一缩。“喂!”他箭步冲上去,“你高什么?” 她指尖微红,一只陶瓷汤匙掉进了沸开的汤里。 “你是傻吗,掉进去不知道用东西捞?”他推她去冲凉水,骂骂咧咧地找筷子夹出汤匙,“长柄的勺子没有?非得用这么小的,你手是铁做的?” “我想试味道啊……” 徐言擦干净手上的冷水,撇撇嘴想,这跟昨晚搂着她撒娇的居然是同一个人,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这个煮好了没有?” “嗯,好了。” 他赌气地顾自用长柄勺盛了一碗到客厅,边开电视边喝。徐言也并没觉得有什么,自己盛一碗在沙发坐下。蒸腾热气里徐闻依旧冰着脸——她坐他斜对角!是故意的,那么多的位子,偏偏坐离他最远那个! 两个人在午间新闻的环绕中吃完了饭。彼此都觉得这新闻枯燥无味得难以下菜,然而没有人换台,仿佛害怕有一瞬的空档都会暴露他们之间如海的沉默。 将要上楼时,她叫住他。 “徐闻,昨、昨晚……” 他脸上犹有一点怒气。“昨晚怎样?” 她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如果你有,有那样的……你以后可以、可以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 徐闻笑了一下,从楼梯上下来,步步b近。 “好。那可不可以求姐姐,借给我一条你的——”他手要往她腰上摸,她立刻明白了,在他没说出那两个字前羞愤地捂住他的嘴。 他也不躲,静静看着她,那眼神里有一种等待之意。 “徐闻,我们这样是、是不对的。” 她努力措辞,眼睫颤得像被捕在网里要奋力挣脱的蝶翅。 “你还……还小,在青春期,发育……有这样的,嗯,很正常……但是我们不能、不能……” 他的眼睛笑起来。 “姐。”他拉开她的手,刻意加重地咬这个字。“你只大我十分钟。” “所以我们更不能——”“我控制不了。” 他说,“徐言,我控制不了。” 他们是生错了吧,还是生来就该如此,是同一块灵肉劈开的两半,只能在对方身上寻找那些被填满的、觉得活着的、认为可以去往永远的错觉。 她觉得心脏膨大到喉头,猛烈地跳着,有种欲哭的酸胀。 “徐闻,我们、我们还小……我们现在最重要是学习,是高考。等高考之后……我们再说,行吗?” 他沉默着。 如果高考之后没有她呢?如果他们就此分隔、如果她遇见下一个江川…… “好。” 她松下一口气。 “但有个条件。” “你——没在跟你谈判!”她羞愤地抬脚踢他,“没资格谈条件!” “好好好——”徐闻动也不动地受了,她踢得根本也不重,挠痒似的,仍弯着腰装出痛苦的样子,腆着脸去拉她的手。“请求,是请求可以了吧?” ---------------- 姐姐:你在教我做事?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26幼果 “说吧,什么。” 他却文不对题,“咳,那个……昨晚咬的你还痛吗?” “你好意思说。” 她瞪他一眼,满带欲语还休的嗔怪,他喉咙发渴。“我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 徐言直退得后腰撞到吧台的转椅,再退就只能顺势坐了上去,羊入虎口。徐闻手臂一伸就将她困在他和吧台之间,“别乱动啊。” “喂,”徐言抵住他的胸膛,努力转移话题,“你有事说事,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就是……”他垂下眼帘,在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后却又改了主意。“能不能送我一件你的内衣。” 果然下一秒她的拳头就砸过来:“你怎么满脑子都是——” “你不是说青春期,这是正常的吗?” 可是我们两个不正常。 “不行,你别想。你去找那种,那种什么片子——” “我看片子想的也是你啊。”他迤迤然笑,“又不能碰你,给件衣服都不行吗?省得我还要看着别的人想你。”“行了行了!” 她脸快要红成过年的灯笼,“我上楼给你拿还不行吗。” “不用了。”他又近了一步。 “你现在穿的就行。” 她脱了毛衣,剩下一件打底的白色t恤。冷,肩膀微微缩着,徐闻脱下自己的外套拢在她身上。 徐言别开脸不敢看他,只感觉领口被轻轻挪开,肩膀暴露在冷空气里。她知道那是什么样子,今早起来看见左肩紫红的一片吻痕,像甜李子被碾过软塌下去的一块,熟得过烂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会弄得这样严重。却又诡异地因这情色记号觉得快乐,如果可以,他会想要弄更多,想要这记号在她身上停留更久。 一条肩带拦在中间,他记得这东西在背后是有扣子的,手从下摆探进去,“这样脱,对不对?” 果真被他稀里糊涂弄开了,胸前陡然一松,布料无用地松松垮垮挂在衣服里。徐言慌乱地推他:“才不是,你你转过去!我脱给你还不行吗……” 他听话地背过身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明明外衣脱了给她,却依然觉得浑身发热。徐言将内衣从衣服里抽出来包在他的外套里,跳下椅子胡乱往他手里一塞:“拿去。”转身要往楼上逃。 “喂!”他这回学聪明,眼疾手快抓住她,“你跑什么,衣服还没穿回去。” “我……” 自己都能感觉到乳尖立起来,蹭着t恤的布料。她几乎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好不叫他看见,可是他眼睛望过来,是同她一起泥足深陷的样子。并不是只有她坠入河中。 两人都只穿了单衣,外套毛衣落在地上,一个要逃一个要留,最后变成毫无章法地接吻。她被他紧紧搂住了,他身上怎么这样热,像抱住一个太阳,可以将她融化。 吻得久了,被迫分开喘息汲取氧气。他声音微微发颤:“我想摸一下……可以吗?” 徐言紧咬着唇不说话。房子太静,静得像能听见胸腔里重重心跳,仿佛在一下下点头。 他的掌心也是热的,隔着衣物,熨得人发晕。徐闻极力压抑自己低吼的冲动,好软,胀鼓鼓的,被他整个拢住,像稍微用一用力就会挤破了。一颗硬硬的小东西蹭他的手心,他用指尖摁了摁,她就立刻乱动起来:“徐闻,我、我要回房间了……” 他充耳不闻。“姐,我帮你舔舔吧。” 她还没有琢磨清这句话的含义,乳尖就被他连体恤一同含住、粘腻地吮吸。舌头贴上去着迷地舔,布料湿透后显出深粉色,像幼果被他吃得熟透。没有靠背,她只能攀住他的肩膀,不知不觉挺成要把两团r都送到他口中的角度。小腿紧绷着悬在半空,就差要去夹他的腰。 世界都变得暖融融的。落地窗子照进的太阳溢出来,像那片白色窗帘在发光。他搂着她,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抚摸她光洁的背,然后她就被他安抚了,舒服得像只眯着眼的小猫,靠在吧台上从喉咙深处发出哼哼唧唧的细小声音。 腿心濡湿了,内裤贴在微张的肉唇上,变得凉凉的。徐言睁开眼时,酒柜上的全家福闯进她眼睛—— “别!别弄了……” 徐言惊惶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徐闻依言站直身子,并不想像昨晚一样吓跑她。 “小心,衣服穿上。” 徐言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受惊了似的,由他摆弄着给自己穿衣服。徐闻捡起外套,她的内衣还包在里面——顺势遮住自己膨胀的下体。“不是要回房间?” “回。” 送她回了房,徐闻靠在门背后,将那件内衣攥在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并不复杂的款式,n油杏色的光面,边缘缀了两条蕾丝。带着洗衣液的香味,还有她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能使他心尖发酥的甜香。 右手伸进裤子里,像他做过许多次的那样,安抚自己叫嚣的、胀痛的“青春期”。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要躲我”。 但只消看她一眼,他好像就知道她会说什么了。她会说,“我什么时候躲过你?”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可是徐言,你有躲我。我们会说话,玩笑,牵手,但一直以来,在说话时,玩笑时,牵手时,在我们相处的每一个时刻,你都在躲我。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χㄚǔzHáīωǔ②.cōⅿ 27偷偷 “来来,闻闻把这些快放冰箱冻着,还有这些,放厨房里。” 徐闻帮着从车子往家里搬东西,都是乡下运回来的蔬菜水果、j鸭鱼肉。 “啊呀,闻闻真是长高了,”薛琴笑眯眯地捏捏孙子有力的小臂,“又高又帅,一米八有没有?都是大人了!” 姚桂月在一旁接茬:“有,以前他长个子多晚,还怕长不高呢,结果上了初三窜得多快!现在估计没得长了。” “哪里,现在还小,有得长呢。也别长得太高了,以后找媳妇可麻烦。” 姚桂月捂着嘴笑,“大学都没考,哪里这么早就考虑找媳妇的事!” 一家人热热闹闹进了家门。徐建洲停毕车子上来,环顾四周问:“言言呢,出去了?” 徐闻从厨房出来,脚步顿了一顿。 “没吧,应该在房间看书。我去叫她下来。” 房门紧闭着。徐闻轻轻叩了几下,“姐,你在睡觉吗?” 里边过了几秒,传来闷闷的一声:“没。” “阿公阿婆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她才打开房门。楼下婆媳俩在说:“他们两个现在亲一点啦?”“好多了,不是都在一个学校嘛。”“那就好。”…… 徐言打量他脸色,疑心他难道没有听见。然而他只是皱眉盯着自己,压低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 她神色淡淡,跟在他身后下楼,客客气气喊阿公阿婆。徐礼已经戴着老花镜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只点头应了应,薛琴上来就一左一右将他俩拉到一块儿:“言言也高了,跟你弟弟bb——” “哪能跟闻闻b,他男孩子,”姚桂月搂过徐言的肩膀,“妈你看,言言b我都高了。” “是哦,那肯定也b我高了。” “现在小孩长得都高。”“那是,现在营养多好,跟我们以前没法b。” 今天难得,徐建洲下厨做饭。姚桂月坐了一会,要去厨房帮忙。徐言也跟着站起身来:“我上去看书了。” “言言,这么久没见,你不陪阿公阿婆多聊会天?” “没事没事,”薛琴直挥手,“要高考了,学习紧张,言言上去读书吧。闻闻你也快去,等会吃饭再叫你们。” 徐闻心中暗喜,想着同徐言一块,逮着跟她说几句话。刚要抬脚,却又被薛琴拉住:“哎闻闻,你先帮我调一下这个电视,你们家这个网络电视阿婆不会用……” “哦。” 没有办法。徐闻边用遥控器搜索阿婆指定的那部电视剧,余光偷偷瞥徐言上楼的背影。她从刚才叫了人后就没说过话,沉默地坐着,心情不好似的。 她大概不喜欢过年吧,徐闻好笑地想。她向来不太会和长辈、亲戚们周旋,和阿公阿婆也不b他亲,同她在学校和朋友们完全两个样子。 可惜他没了手机,在家始终危险,不敢作出什么出格举动。正好过年,徐闻琢磨着收了压岁钱偷偷买部便宜手机,不为别的,就为和她联络。现在的人,就算每天见面也犹嫌不足,要伸进虚拟世界里,沿着网络通到各个社交软件,才算全方位霸占那人的一切。 今年爷爷奶奶回来,一大家子都聚到徐建洲家过除夕。徐建洲上边有大姐徐颖和哥哥徐建民。徐颖的儿子方景明在省会城市成了家;徐建民三十好几才二婚,女儿徐卉b徐言徐闻还要小几岁,一年前再次离婚判给了前妻。 年夜饭从下午就开始忙忙碌碌。徐闻贴完春联回来,看见徐言房间空着,转念一想上了三楼。三楼有间小的电脑房,开了一扇老虎窗,下午和晚上显得尤为闲适。果然她就在里边,戴着耳机坐在长毛地毯上看书。 “就猜你在这里。”徐闻盘腿挨到她身边,看见桌上摊着一叠试卷,“你作业做完了吗?” “嗯。”她耳机被他拿去一只,也不恼,由得他听。 这间房向艳,又在顶层,夏天会被晒成蒸笼般的热。冬天却正好,下午在这坐一会就要使人身上暖洋洋地发懒。 “干嘛躲在这?” “下面吵。” “哦,”他噗哧笑,“大姑去敲你门了?” 她一向要午睡,刚才徐颖来了见她房门反锁着,砰砰砰直砸门:“言言!都几点啦还睡!起来贴春联高卫生了!” 徐言想起大姑尖厉的嗓门,皱眉小声嘀咕一句:“烦死了。” 这话不自觉说得又软又轻,撒娇似的,像猫咪的肉垫踩在他心头软处。她低头在看书,一缕碎发垂下来闪着细碎的光。徐闻伸手拈起它,笨拙地要替她挽到耳后。半天不得章法,徐言斜他一眼,自己伸手拢好。 终于是露出完整的侧脸。他看这一幕入了迷,以手撑地,要偏头去亲她。 徐言呼吸一窒,还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门外传来徐建民在楼梯间的说话声:“你去找哥哥姐姐玩——” 那层泡泡猛地被撞破了,两人都慌里慌张站起来,欲盖弥彰地整理衣角。徐卉推门进来,怯怯喊:“姐姐,哥哥。” 徐言和徐闻心虚地应,徐建民跟在后面:“言言闻闻,长大了,来来,给你们的红包,好好收着。” “谢谢大伯。” “嗯,徐卉也快中考了,你们多教教她,有问题多问问哥哥姐姐!” 终于等到这难捱的寒暄过去,房间里剩下三个小孩,尴尬地相对站着。他们并不常见到徐卉,徐建民对这女儿也不太上心,离婚前就一概全丢给妻子,离婚后更是除打赡养费不管不问。 徐卉翻了翻地上看到一半的书觉得无趣,趴在地毯上晃着脚问:“姐姐,一中是不是压力很大?” “……还好吧。” “高中作业多吗?” “挺多的。” “能谈恋爱吗?” 徐言喉头一梗。“不能。” 徐卉撇撇嘴,“说是这样说啦……偷偷谈啊。你们俩都没谈过?我又不告诉小叔。” “没有。”徐闻先抢着答,脸上是笃定的笑意。徐言手上收拾桌上的试卷,面无表情地:“当然没有。” “没意思。”徐卉东瞧西瞧,没找到能玩的东西,房里的两个“大孩子”更无聊,在一中读书读傻了似的不说话。“我能玩那个电脑吗?” “可以,我开给你。”徐闻求之不得,给她开电脑。徐言已经拿着试卷和书要下楼了。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χㄚǔzHáīωǔ②.cōⅿ 28失言 “徐言,”徐闻追上她,“你晚上想不想看电影?” “今晚?” “看别的也行。难道你想看春晚?” “……是你没有手机玩没事情做了吧?” “那你的手机借我玩?” “可以啊。”徐言满不在乎地要往房间给他拿,被他一把拉住:“喂,你还真给?” “这有什么,我本来也打算今晚复习期末考的错题。只是我手机没游戏,你要自己下。” “拜托,你这也太狠了。大过年的,就不能让自己放松放松?”他握着她的手,“看嘛,我之前买的视频网站会员还没过期呢,手机没了这么久都没看,亏死了。” 往上是徐卉在的房间,往下是长辈们的谈话声,前后夹击。加之他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眼睛热切地盯住她,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摇啊摇的毛茸茸长尾。徐言被这联想弄得想笑,“那好吧。” 年夜饭桌上坐得满满当当,男人们都倒了酒,徐建民拿多一只杯子:“徐闻喝不喝?给徐闻也倒上!” “哎哎,”姚桂月放下碗来拦,“哪能给他喝!”薛琴也说:“他小孩子,你带着他干什么!你也不要喝,等会不开车?” 徐建民脸上浮着油滑的笑:“有代驾怕什么。徐闻没喝过?我不相信。” 徐言在旁边看着,默默地倒了杯可乐推给他,在桌下轻轻碰他的手。徐闻心领神会,举一举杯说:“大伯,我喝可乐就行了。” “行吧行吧,你喝可乐。”徐建民仰头将那杯要给他的喝尽了,“成年啦,要上大学了,能喝酒了。” “哪有,才刚过十七。” “什么时候,十二月的生日?” “是,他们俩读书早嚜,明年上大一才十八呢。” 方景明坐在桌旁饮了口酒,意味深长地道:“他们两个长大了,倒像一点。” “好像是。”徐颖也去看他俩,“小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确实——”“男孩和女孩,始终还是有点不一样。”“要是同卵双胞胎又不同——” 徐闻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只得配合着做些笑脸。刚要拿筷子递给身旁的徐言,却见她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在徐卉身边落座,嘴角紧绷。 他攥了攥手里的筷子,突然很想喝酒。 “景明,你不是有好事要跟大家说?”徐颖笑yy用手肘拱一拱儿子。方景明脸上洋溢起喜气:“也没什么,就是小若怀孕了……” 桌上的气氛立刻沸水一样烧滚了,薛琴乐不可支:“啊呀,这么大的喜事!今天又过年,双喜临门了!” 姚桂月忙伸手将梁若碗旁的酒杯拿走:“那小若你可不能喝这个,我给你换杯果汁去。” 徐颖又添上一把柴:“还是双胞胎!” 顿时所有人都吵嚷着,向方景明敬酒、道喜,徐建洲说:“可以啊景明,恭喜恭喜,一次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徐言突然问,语气很冷。 “下一代嘛,你没听大姑说?嫂子怀双胞胎,两个!” “两个就是一次完成任务?那一个呢,任务不达标?” 饭桌上顿时像被泼下去一杯冷水,沸腾的气泡统统偃旗息鼓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山一样压下来。徐言察觉到自己话说得太过,在桌下指甲掐进了掌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哥,恭喜你,”徐闻站起来,将可乐喝光的杯子里倒上一点酒,“我敬你。” “好好!谢谢谢谢,也祝你金榜题名!”“啊唷,你拿可乐代不就是了,非得喝酒!”“没事,今天高兴,让他沾点!徐闻,怎么样?”“嘶——又苦又辣!” 众人同声大笑,水又重新沸了起来。 徐言心脏隐隐地发颤。 姚桂月一个劲使眼刀子谴责她乱讲话,她却在偷瞟徐闻皱起的眉。他大概不全是为了佯装第一次饮酒,大人喝的洋酒烈,八成他也是真没喝过。他这样替自己解围…… 一餐热热闹闹年夜饭,徐言只在饭桌角落扒进几根青菜和两块豆腐。 吃毕饭,众人都坐到客厅喝茶吃水果准备看春晚,只有徐言沉默地上楼回房。 方景明斜睨一眼,混着瓜子皮吐出一句:“徐言怕不是天天读书,人都读傻了。” 姚桂月和徐建洲顷刻间都黑了脸。 梁若难为情地揪丈夫的衣袖:“你怎么说话呢……” 徐闻暗自捏紧拳头,竟为自己刚才给他敬了酒觉得恶心。如果不是这么多长辈看着,如果方景明不是他们的表哥,就为刚才他说徐言那句,他就想上前给他一拳。 “呃,我意思是,你们也别给他们太大压力,一中都考上了嘛,不会差的。” 话题成功转到高考上,眨眼间又会转到房地产、国际形势、晚会明星…… 徐闻顿时感到厌烦,趁着所有人都还聚在客厅,上楼去找徐言。 “你刚才怎么了?” “没有。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要真谢谢我,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她就算烦这些人情世故,可并不是乱来的人。 “我只是……觉得那样说,对嫂子不妥。” 徐闻细想了想,“虽然也是,那样说确实不太对……但,”“我知道,是我反应过度了。”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两人同时噤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是爸妈要回房开保险柜包红包。 “你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呀!” “他也是无心说的,还不是你女儿那坏脾气。” “他明明知道——言言就算说错话,那也不能那么说!人都还没上到二楼呢,也不想想万一让她听见?还有你,你也是,什么叫完成任务——”“好啦好啦,大过年消消气,你现在说这些,又不怕言言听见?” “……真是的。” 窸窸窣窣,看来是在包红包。又小声讨论了一阵大概各人要给多少,声音渐渐地远了。 徐闻低头看她,徐言的眼睛有一点红,飞快地垂下眼帘不同他对视。唇紧紧抿着,眼下那颗小小泪痣在此刻看来尤为的倔。 “对不起。” “不就随口一说吗,有什么,爸妈不会怪你。” 徐言缓缓吐出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轻轻推他:“你先出去吧。我再看会书,等会去小房间找你。” 他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仍回过身:“喂,你真没事?” “嗯。” “那九点见?” “好。”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29信仰 八点半,大人们还在楼下嗑瓜子、谈天。徐言在房间,像要去春游的小孩子一样,边心跳怦怦,边琢磨应该带什么去。最终将一床毛毯紧紧抱在胸前,九点时做贼似的溜上三楼。 徐闻已经开好电脑,还将显示器放到地上,方便舒舒服服地蜷在地毯上看。见她来了,“正好,我还想着要不要拿床被子来盖。”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零食?”矮几上堆着满满的瓜子、零食和饮料。徐闻噗地拉开一罐可乐:“边看边吃啊。你刚才吃饭都没吃多少,不饿?” 他倒看得那样清楚。 “小心一点吃,不然弄脏地毯好难打扫。” “知道了,管家婆。”他撕开一包薯片递给她,是她喜欢的青柠味。自己爬到电脑旁找片子。 说到打扫,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你,你房间今天大扫除了吗?” “不全家都扫了吗,干嘛?” “那个,我的那个——” 他立刻明白她不好意思说什么,好笑地刻意要替她讲出来:“什么,你的内衣啊?” “喂!”徐言简直想堵自己的耳朵,羞恼地拍了他一掌:“你放好没啊!你不要了就还给我,要是被看到——”“不会,放心吧。” 他g一勾嘴角,又现出那副狡黠的狐狸相来。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乱放吗?” “呿。” 她不打算再继续这话题。不能再深入讨论,再讨论就要到他究竟用她的内衣做什么,要到他的“青春期”,要到他们曾经险险吊在悬崖…… “这部,看不看?” 一部贺岁喜剧片。幸好没有选爱情电影,否则出现一些告白或接吻镜头,他们两个,在这夜晚,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小小空间,太暧昧了,自己心里有鬼。是早已经越线了。 “我都行。” 他摁了播放,起身去熄灯,房间里啪地暗下来。 屏幕现出龙标,徐言有些别扭地挪到离他半臂远的地方,铺开毯子盖了一小角。这小动作全落入他眼里。 “我不用,你盖。” “哦。” 她没再假意谦让,揽过毯子将自己包得暖呼呼的,小口小口吃着薯片看。 始终是太久没有看过电影了,一些略显尴尬的笑点两人也笑得很开怀。薯片袋放在中间,两只手十分默契地你来我往,很快消灭干净。连吃完后吮手指的脏习惯都如出一辙。 “好冷,”他交叠着腿,没穿袜子的脚暴露在冷空气里,“给我盖点儿。” 她盯着屏幕入迷,刚才笑出的一点眼泪还挂在眼角,大大方方分他一半。全然未注意空薯片袋被抽走,毛毯下共享的暖意里,他已然坐得很近。 电影看至一半,突然手机震,只能是徐言的。来电显示是“魏成枫”。 徐闻起身摁开了灯暂停电影:“你接吧,等你回来再继续看。” 徐言走去隔壁的阳台,出了房间才忽然感觉到冷。 “喂?” “徐言吗?” “是我。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就想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快乐。又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守岁的规矩,打晚了怕你睡了。” “哦,谢谢啊。” 阳台很暗,她百无聊赖地望着夜空,今晚没有月亮可看。“你也新年快乐。” “谢谢。那个……我们家明天一早要去寺里上香,据说那个寺的御守很灵的,我帮你一起求一个吧。”他顿了顿,又急忙地找补:“啊他们好几个都说让我帮忙求学业的,所以我想,你可能也……” 她低头笑了一下,为他有些可爱的慌张。“不用了,我……” 她想起那个小锦囊来。今天大扫除时,她从抽屉深处翻出来一个小布袋子,蛮吉利的红色,也不记得原来是装什么的。突发奇想,将笔袋里那张折得小小的便利贴放了进去,妥帖地收进书包内部的夹层。 “我有一个护身符了。” “哦,这样。那……”“你为自己求一个吧,新年祝你心想事成。” “好吧。那也祝你心想事成,高考顺利。” 挂了电话回到屋里时,电影还暂停着。 “谁啊?” “同班的,你应该不认识。” “你又知道我不认识。” “魏成枫。”“你崴脚那天来校医室看你那个?” 徐言睁大眼睛:“你认识?” “不认识,我猜的。” “这都猜得到……” 猜不到才怪。徐闻伸手摁了播放,缩回毯子里前顺手拿了两颗糖:“吃不吃?” 徐言随口应了,边重新投入剧情边剥开糖纸塞进嘴巴,是颗n糖。甜得腻人,边看边含着倒也算津津有味。他忽然讨人嫌地,又来一句:“江川没打电话给你?” “又关江川什么事。”偏偏嘴里含着颗糖,想怼人也怼不利索。“老提他干什么?” “没啊,就随口一问。我又不像你,还能接到拜年电话,连祝福都收不到。” “新年快乐,现在收到了。”她又剥了一颗n糖塞进他嘴里,“闭上嘴,看电影少说话。” 难得他竟老实了,在旁边咂摸了半天糖没再出声。万没想到喜剧片也要插爱情线,男女主真情告白后刚要嘴贴嘴,他就扣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 “手放在外边冷。”徐闻牵住她的手放进毯子下,仍维持着十指紧扣。徐言挣了几下没挣开,“已经盖好了,可以松开了没?” “牵一下怎么了。” 他目不斜视,手握得紧紧,汗都要挤出来。等到徐言放弃了挣扎再抬头时,吻戏已经结束了。 别无他法。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好像越是这时候,越要全情投入在电影里,假装毛毯之下无事发生,假装感觉不到对方的骨节、手心和微微的湿汗。零食没有人再去吃,甚至连笑点也没人笑得大声了。 就这样僵坐着直到电影结束,她才发觉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没有握得那样紧。宽松的一个牢笼,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逃脱的。 然而没有。 ——————— 说好的高中不会写很多呢(滑跪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χㄚǔzHáīωǔ②.cōⅿ 30密室* 电影结束,还不到十一点半,徐闻终于松开她去关掉播放页。眼睛看得困倦,徐言遮着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靠我身上睡啊。” 徐言抓了个抱枕丢过去:“神经。” 他好笑地收下了,趴在上面滑鼠标:“再看个什么?” “不看了吧。”徐言预备起身去开灯,“也快十二点了。” 这就要走? “别啊,早着呢。”他拉住她的手腕,“你不要红包了?” 家里有除夕过了午夜再睡的习惯,睡前爸妈要给新年的第一个红包。 “下楼等不是一样?”“不一样。” 她张了张口,没有问哪里不一样。 “喂,跟我再待一会都不行吗。” 他缓缓地说,屏幕的光荧荧地照在他面颊,神情像小狗。徐言愣了一愣,仅仅是几秒心软,他已经凑上来——她惊得后撤,他的唇只和她的一瞬相碰。 很软。 她眼睛瞪得圆圆,惶然的样子好像卡通片里的花栗鼠。徐闻笑起来,好像全然不在意她的惊恐。 徐言读懂他嘴角的弧度,一种笃定,一中坏心思熬熟了要漫出来淹没她。她察觉不妙正要逃时,就已经被他滚烫地抱了个满怀—— “喂,你干嘛!” 她慌得剧烈挣扎,就算这样也还是压低了声音怕传出去被家里人听见,这让徐闻觉得满脑淫欲的自己无比混蛋。压制再压制,抱住她的那一刻就无法压制了。感觉到她毛衣下的身体又软又暖,像只乖巧小羊。如此契合,他们难道不是天生就如此契合。 偏偏这时,屏幕休眠了。 房间遁入黑暗。徐言彻底被他结实的小臂淹没,被他高阔的胸膛淹没,被他沉重的呼吸淹没。 “姐姐。” “我也想帮你舒服。” “不要怕,我锁了门了。” “言言。” “就一次。” ……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还有半小时就是新年了。新的一年,这一切就要结束。这是最后一次。 “我嘴巴很甜的。” 原来这就是吃n糖的目的。的确很甜,从舌尖到口腔,像两颗糖在过暖的手心融化了,黏糊成不分彼此的一团。 她盯着那一小块透进微光的天窗,今天连月亮都没有。他们相拥着倒在这里,是一处不为人知的黑暗洞穴。看不清彼此的脸,好像就能忘记他们如此败德辱行。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含住她的耳垂,将那块冰凉可怜的软肉呵得发烫,“你张开一点……” 她的腿被哄得颤了颤,他便如愿以偿,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摸上去讨好他朝思暮想的,禁果的果核。 “这样,行吗?” 他动得很轻,不敢用力,缓慢地勾出软肉的形状。指腹陷进去时她的腿像张受惊的弓,弯曲地绷紧,指下的布料却洇湿了。 小骗子,他的姐姐是小骗子。他陡然吻得用力起来,好像她不能发出的媚叫就可以被他吃进喉咙里咽下去。手代替性器,那两片小小的肉唇只是稍加捻弄就感恩地从里面淌出水来。 “不要,别弄了……” 徐言在换气的间隙哀哀地求饶,可是立刻被他用嘴巴、用手指封住了,重新溺回混沌的海里。怎么可以不要呢?怎么可以只有他勃起、只有他y得发痛、只有他卑微到嗅着姐姐的内衣才能射出来。她也要来尝尝这样溺死的滋味才对,她本来不就是他同生共死的另一半吗? 内裤湿掉后变得碍事,他粗暴地将它扯掉,湿淋淋的果肉盛了满手。好渴。 黑沉沉的房间像雷雨前的夜,下一秒就会有闪电照亮他们此刻淫乱的情状——裤子都褪了一半,发情一样把性器交到对方手里要那份危险的快感。她尝到那样的滋味了,也许是天x被就此开发,开始还可以假模假样地扮姐姐,后来就张开腿任他亵玩,同他的舌头纠缠,膝盖蹭到他鼓囊的裤裆,听他受不住地喘了一声。 怎么可以把她变成这样子。 她欲哭地咬住他的衣服,下半身微微痉挛着迎来一场涨潮。 怎么用手就能呢?应该换成他的阳具,粗粗地捅进去让那张湿漉漉的小嘴吃得饱饱,而不是现在这样,草草地止渴,连听她叫都不行。 “帮我。” 他终于是忍不住,粗喘着将肿胀的肉棒掏出来塞进她手里,挺腰操弄起来。 手也可以了,姐姐的手也能让他疯掉。看不见,只能自己想,她漂亮的、写作文写英语的手,握住自己丑陋的、膨大的阴精。太快乐了,在这小小密室,加速的心跳一半是爽一半是怕。他摸着她软绵绵的瓣唇,想象她被自己搓红的阴蒂,沾了蜜汁光滟滟的样子,都是他的。 徐言听见他埋在颈边沉沉的一声闷叫,然后就有黏稠的液体沾湿了自己的手心。 窗外有烟花嘭地炸开,五彩的光映在玻璃上一闪一闪。她闭了闭眼睛。他搂住她的脖子久久地吻她,他已经有些掌握了这技巧,炽热的唇舌足以令她目眩神迷。她体内也正有一场烟火刚刚落幕。 “言言,新年快乐。” 他说。 她错开他的脸,借着微光抽纸巾擦手。两个人沉默着各自整理衣物,直到徐闻站起来去开灯,啪一声,两人都被大亮的光线晃得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是衣着整齐完好的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他微红的耳朵,和她不需要张口就在说被吻过的唇。 她颓然地,“徐闻,我们不能再……” “言言闻闻!都去哪里了,新年红包不要收啦?” 门外妈在叫人了。徐闻便假装没有听见,拉开门热烈地回:“在这呢!” 姚桂月一边上楼一边念:“刚才也不知道哪里居然在放烟花,现在不是都禁燃了么?” 徐言站在门里看徐闻的背影,绝望地想,禁燃算什么呢,他们连更禁断的事都做过了。 ———————— 非常抱歉大家tt 我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好,不是写文而是生活上的状态。糟糕的状态下也总做不好事,所以可能更新会变慢。 谢谢大家点亮的星星!!欠大家一次加更,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给大家补上的! b大心心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χㄚǔzHáīωǔ②.cōⅿ 31灭迹 姚桂月见他们一前一后站着,笑着走进来张望,“哟,你们两个躲在这看什么?还拿了零食,真会享受。” 徐闻说:“看电影,太久没看过电影了。” 徐建洲将两个厚厚利是封拍到徐闻手上:“红包,来,爸爸妈妈给的,一人一个。不求什么金榜题名,你们姐弟两个健健康康、和和睦睦b什么都好。” 徐闻接过来,转身递过给徐言。她没有看他,垂头望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只觉是块千斤重的烙铁。接不住,烙得手心发痛。 爸妈很开心吧,见到他们两个居然可以坐在一个房间里看一晚上的电影。和和睦睦。他们怎么可能想见这里发生过什么? 姚桂月推着他俩下楼:“快下去给阿公阿婆拜年。拿完红包早点睡了啊,别放个假作息都高乱了。” 徐礼一晚上没见到孙子,给了红包又从茶几上拿糖葱塞给徐闻:“吃完饭跑哪去了,在房间读书?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特意给你带回来,商场买不到的!” 薛琴要抓一把给徐言:“言言没吃过吧?乡下小作坊自己做的,也尝尝!” 徐闻边咬边笑:“阿婆,她不喜欢吃甜的。” 其实自己也不爱吃甜了。只是塞进了手里,不得不尝给老人看,叫他们高兴。 “哦,是,那来吃这个,这个咸咸脆脆的,好吃!” “妈你不着急忙,反正都在家,他们嘴馋着呢,自己会找来吃。”姚桂月上前去帮薛琴开罐子,“言言,你看你这么久没回过老家,阿公阿婆这么惦记你。” 徐言没说话,只是接过来沉默地咬。越想他刚才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和他脸上毫无破绽的笑,越觉得恨。 电视里已经在唱难忘今宵。老人习惯早睡,说了会话,一家人便都各自回房熄灯。 徐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到深夜两点,偷偷掀开一条门缝。 别墅里寂静无声,她跟着手机电筒的光,赤脚摸上三楼。 电脑已经被徐闻摆回书桌上。矮几上还有他们未开封的零食,她找到垃圾桶,里面装着空薯片袋、糖纸、瓜子壳,还有—— 一团团纸巾。 徐言强压下胸腔里的汹涌感,提出垃圾袋,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往楼下走。直到小心翼翼开了一楼的大门,光脚丫子拽着鞋走到路灯下,将袋子丢进了大垃圾桶里。 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人醒来过。 其实怎么会有人去翻那一小袋垃圾呢?怎么会有人探究那垃圾的内容是什么? 可是自己知道,自己知道那纸巾用来擦过什么、用来毁掉什么痕迹…… 自己知道才最受不了。 睡得太晚,第二天徐言起床下楼时,桌上已经在摆午饭。薛琴抬头说:“言言起来啦,叫闻闻吃饭!” 姚桂月放下碗筷,“妈,徐闻出去了,不在家呢。” “怪不得我说一上午没见着他人,还以为在屋里睡呢。跑哪里去了?” “谁知道他!” 徐言端起碗时徐闻回来了。穿着一身运动服,前额的发被汗湿得微微垂下来,显得有些乖巧似的。 “嚯,看你这汗!还不过来吃饭,干嘛去了?” “没。”徐闻胡乱扯纸巾擦了擦,坐在徐言对面,“去跑了会步。”刚要拿筷子,就被姚桂月猛敲手背:“洗手!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洗手洗脸。” 徐闻心虚地一笑,起身去卫生间。徐礼忽然道:“跑完步回来饿,让他先吃两口怎么了?” 姚桂月手里筷子尴尬地停了停。“嗨,这不是为卫生嘛。他小孩子,这么一会子饿不着。” 桌上人都继续吃饭,只有徐礼不动筷子。直等到徐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他碗里夹j腿:“跑累了吧,多吃点肉!” 徐闻端着碗,忍不住抬眼偷瞄徐言。她冷着脸吃得很慢,像是不大高兴。他嚼着j肉心里在猜是什么缘故。 他也是昏了头,昨晚拿了红包,今天一睡醒就跑出去想买部手机。到了空荡荡的街上才反应过来,大年初一,这个点哪有商店营业?不死心地转了一大圈后无果,又没带地铁卡和零钱,只得作罢。 等到吃完午饭,徐言却一反常态地不上楼回房,跟薛琴坐在客厅看春晚重播。徐闻陪着看了会,实在提不起兴致,扭脸去看徐言,明明她对着那无聊的小品也笑不出来。思前想后才明白——这是在躲他。 徐闻好气又好笑地,把瓜子嗑得震天响。就住在一栋房子里,再躲她能躲到哪儿去?等到瓜子壳堆成了小山,薛琴说:“哎呀,要上楼睡觉了。你们两个中午不睡会儿?” 徐言站起来:“睡。阿婆,我跟你一起上去。” “好好。” 徐闻刚要跟上去,薛琴又说:“哎闻闻,记得把电视关了。” 徐闻因此跟迟一步,上到二楼薛琴还没关门,徐言已经钻进房间啪嗒一声将房门反锁。 他站在原地微愣,薛琴喊他:“中午睡会儿啊,这么早起来跑步,现在不累?” “哦,好。” 徐闻进了房间,翻了几页书看不进去,做题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她最后似乎说,他们不能再…… 她明知道不可能。 他顾自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将刚才演算错的过程盖住。越涂却不受控地越来越用力,直到笔尖穿透,将纸面划得一片疮痍。 啪一声,笔被他掷到墙上弹回来,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又被他烦躁地一脚踢到床底。 不能,不能,他难道不知道“不能”?他陡然觉得真恨她,她为什么不干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骂他是禽兽是变态,告诉爸妈他这畸形心理,甚至一手掐断他命根子算了。 那样也许更好过。 正年初三回娘家,姚桂月带着姐弟俩去探亲。大圆桌旁围坐了一圈亲戚长辈,徐言洗完手出来,只剩了徐闻旁边的位子空着,留给她的。 “闻闻以后想不想读医?”姚家出医生,不只姚桂月,几乎代代都有从医的。“读医科苦是苦点,熬出头可是铁饭碗。” “都大了,让他自己决定吧。” “言言是文科吧?文科学中医也行啊,女孩子读中医好。”“行啦行啦,个个都被你说得去学医,医学院都不够我们家人读的了。” 说得热闹,只两个心中早有主意的当事人沉默不语地在吃饭。徐闻余光瞥见她大概是不好意思伸长手臂夹菜,一直在吃面前的西兰花。自己剥了一只清蒸虾,趁着大家都在说笑,眼疾手快蘸了酱油放进她碗里。 没想到还是被大姨眼尖瞧见了。姚桂兰发现件大奇事似的:“喔唷,闻闻怎么这么懂事,还知道给姐姐剥虾!” 家里哪有不知道从前他们姐弟关系冷的,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徐闻心里暗叫不好,只能尴尬地笑一笑,希冀这话题快些从他们身上转移。 徐言停下筷子。 “我不爱吃虾。”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32和好 桌上有片刻冷场。徐闻一愣,只好将碗凑过去:“那你给回我。” 徐言用筷子将那只虾返还给他。旁边有人打圆场:“你看弟弟,多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桂月顺势道:“可不是,他从小就黏他姐。看看,姐姐哪里爱搭理他。” “女孩子是这样嘛,不爱跟弟弟玩的。”“以后考上大学见面可就少喽。” 徐言埋头往嘴里送白米饭,心想,都是骗子。 徐建洲午饭后才来,见过岳家亲戚后顺带接母子三个回家。在车上姚桂月拧着眉毛将高跟鞋踹掉,“徐言我今天就不能不说你,怎么长这么大了,在亲戚长辈面前还没个样子?” “哎哎,安全带。”徐建洲提醒她,发车之前往后看了徐言一眼,“言言,今天怎么了?” 徐言望着窗外不说话。姚桂月先说:“过年那天晚上我和你爸就没说你,你这脾气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能改改?对着家里人是这样,到了外面还这样!你以后出社会怎么办?说话不知道分寸!” 又冲着丈夫:“闻闻今天饭桌上好心给她夹只虾,剥好了放她碗里,她呢?张口就是‘不爱吃虾’!徐言,不说你究竟爱不爱吃,你在这么多亲戚长辈面前给弟弟没脸,合适吗?” 徐建洲从后视镜里扫一眼沉默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又闹别扭了?” 徐闻先张口:“没有。” 徐建洲等了一阵,“徐言?” “……没有。” 睁眼说瞎话。这两人就差把“闹别扭”写在脑门上了。 徐建洲无声地摇摇头,示意妻子不要管。 到家,徐言径直把自己关进房间,房门落锁,干脆利落。 徐闻刻意站在她房外,光明正大地敲门。果然徐建洲边脱外套边上楼,见他被关在门外罚站,厉声道:“徐言,开门。” 过了半晌,门开了。 “一家人有什么话要说开,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像什么样子?你再这样,我叫工人把你房间门锁卸喽。”说完又推徐闻一把,“去,两个人好好聊聊,大过年闹什么别扭?” 徐闻被“推进”她的房间,徐建洲甚至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他偷偷环视一周。卧室是他们彼此的禁地,连造访都像捅破窗户纸的动作。她的房间有一股好闻味道,或许来自花瓶里的一束花,或许来自过年新换上的枕头被单。翻开的一本书睡在床头柜上,他看见就不由自主地想象她靠在床头读它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又惹你了?” 他顺手将落在床沿的围巾拾起来,粗略地叠一叠好放在桌面。徐言注视着他的动作,心中隐隐发痛。 “徐闻,我们不能……” 门没有锁,她极力压低声音,却引得他走近自己。“我说过的,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怎样?”他似笑非笑,“这样?”倾身要去吻她。徐言猛地躲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徐闻!” “没人会知道的。” 他很轻地握住她的手腕,像安抚一只惊弓的鸟。 她很怕吧?没关系,只要不是讨厌他就好。一定因为她和自己怀着同样不可告人的喜欢,才会这样怕,那很好。 徐言望着他脸上坦然的神情。 “徐闻,你怎么做得到……” “做得到什么?” “这么问心无愧?” 他松开她,眼神骤然冷却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办法,徐闻,我看着爸妈、阿公阿婆、大姨姨丈,我没办法在他们面前……” 装出姐姐的样子,装出姐姐和弟弟的样子。 “徐言,你有喜欢过我吗?” 她指尖颤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他竟问出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 “有没有?” 他只要这一句。 徐言,只要你说有,我就可以等。等到你说的高考之后,等到你不再用“青春期”来替我自欺欺人,等到你飞去你想去的地方,等到长大…… 只要这一句。 可也就是这一句。徐言看着他,忽然第一次有强烈的“他是弟弟”的感觉。真幼稚,他只会问这一句。难道他们只是一对萌生爱意的少男少女,为着这个答案可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不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们没有资格思索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 徐言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书桌上摆着摊开的语文古诗词资料,稿纸上写了一半的文言文翻译。她突然想起两句翻来覆去背过的诗——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徐闻。我很……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做好过姐姐的角色,也没对你有过关心。直到我们上了同一个学校,我想、我想也许可以弥补,但——” 她的手垂在身前,左掌紧紧攥住他握过的右手腕。 “但我们不可以。” 徐闻盯着那个花瓶看,透明的,瓶口修长,像她光洁的脖颈。一股怒火窜上来,他脑海里浮现出玻璃破碎的画面,砰一声巨响,多痛快。 谁要你做姐姐,谁要你做姐姐? 外面日已西沉,天空变成一种冷蓝色,从窗帘外透进来,显得房间里很冷。很快就到晚饭时间,隔着紧闭的门,隐隐约约能听见厨房炒菜的声音。这扇门打开时,他们要做一对和好姐弟。 徐言上前去握住他的手,用极轻的声音说:“徐闻,对不起。” 咬字已然带了一点哭腔。徐闻盯着她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没有避开她的手。因为他知道这是姐姐在握弟弟,不一样的,与他们在小房间里,在毛毯下融出汗来的牵手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姐。” 晚饭时间到。爸在楼下喊:“言言闻闻,下来吃饭了!” 他们并肩走下楼去。 她替他盛一碗汤,他递给她一双筷子。 徐建洲在厨房里满意地冲妻子挑眉: “我说什么来着,和好了吧?”Fúщěnщú.мě(fuwenwu.me) -- 33雏鸟 短短两周寒假,转瞬即逝。 徐言划掉计划本上的日子时,恍然觉得时间像变了形,年后的几天过得这样快,像是一眨眼就没有了。 然后才明白过来,觉得慢的那几天,大概都是跟他或明或暗,待在一起的那几天。 临近开学时,徐闻仍偷偷去买了一支手机。 总归压岁钱没处花,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到半年就要高考的紧要关头,游戏确实是不能再下载了。号码一个也没存,爸妈的和家里的他都背得出。 原本是背不出她的。可他害了种奇怪的病:每天去搜她的微信,搜了也不加,仅仅为看她的头像、签名和朋友圈背景。只有这三样可以看。虽然这三样,她都没换过。 搜得多了,居然也背下来了。 开学不多久,就到百日誓师。 各个教室里拉着各班口号的横幅。班主任叫过几个男生到讲台上,安排等一会这个拿礼炮、那个举班旗。底下的学生吵吵嚷嚷,有的在写心愿,有的在打气球。一只气球飘出来,在空中传来传去,被从教室这头拍到那头。难得的一派热闹景象。 一中的誓师仪式反而很简单,也许是比起这些仪式,更乐意让学生多上几节课。每人都发一个红信封,写上自己的目标装进去,放进孔子像下的许愿箱里。然后到c场列队,校领导、学生代表讲几段话,各班喊喊口号、宣誓,就是这样了。 但就是这样,也足以让被憋坏了的学生们兴奋一阵。 天气并不是很好,有点硬硬的,幸好倒是没下雨。孔子像下学生们排队在投信封,乔兴蕊挽着徐言,“哎,你写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这是唯心主义——哎,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呀。” 徐言往队伍后方抬一抬下巴:“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乔兴蕊往后方飞快地一瞟,是陆北排在后面,目光和她撞了个正着。她脸上的笑立刻羞怯起来:“什么嘛……你又知道你知道。” “行啦,快点投完找他去吧。” “哼。” 今天难得放松管制,老师和校领导们也都聚在c场,从后山孔子像到c场的短短一段路,能看到不少争分夺秒的情侣。 徐言手里还拿着笔记本,正想低头背几个单词时,远远地在人潮里看见了江川。 也许因为到户外,他没戴眼镜,她一时没认得清楚,看得久了些。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看见。 只是短暂对视,没想到他停住了,站在路边草坪的石条上等她经过。 “走路还要看书?” “一百天了,时间紧迫啊。” “这种移动的时候还是少看吧,”他左手握圆,在眼眶上b了b,“不然就要跟我一样了。” 徐言合上本子,“好啦,知道了。” “你投完愿望了吗?” “是啊,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 江川沉y半晌,“你……写了想考哪里?” 徐言一时想不到应该如何回答。片刻沉默,他已经把话接上:“说出来就不灵了,是不是?” 她笑了一下:“啊,是啊。” “好吧。那……祝你心愿成真?” “谢谢,你也一样。” 她的手指夹在笔记本里,是在准备翻开的动作。江川在心中哭笑不得,她还是一样的倔。他没有想到,确实朋友也做不回。如果当初知道会疏离至此,也许…… “那我先走了。”他知道她不自在。没有忍住,走前依旧指了指她的笔记本:“别看啦,不差这会功夫。” “知道了知道了。” 到开阔的地方,江川去同朋友合流。很快乔兴蕊接替上来,还残留着雀跃,“徐言!我回来啦。” “约会结束了?” “什么约会嘛……喂,刚我在后面看见了啊,江川来找你?” “就是刚好碰上。” 两人下到c场,排在班级队伍的后面。有几个同学搬着两箱打好的气球到了,从前往后一人一只地传。徐言分到一只粉色的,百无聊赖地捏在手里晃。 乔兴蕊往身后张望了一下:“真是,十六班离得这么远啊,还想顺便把上次跟借邹昕的充电宝还给她。” 年级共二十个班,在c场排两排方阵。无需计算,十二班正排在二班后。 徐言没跟着她扭头去看,只是目视前方,“中午约她一起吃饭呗。” “问题是我现在放在兜里好沉,裤子都要被拽掉了。” 徐言见状,坏笑着作势要去扯她的k袋,乔兴蕊怪叫着往同学身后躲。 前面传来班主任的叫声:“后面的乱动什么呢!按队形站好!” 两人立刻恭恭敬敬背手站住,彼此偷看一眼,使劲憋笑。 校领导的讲话无聊,从徐闻的方向,能看见她站在队伍末尾,一直微低着头在看手里的笔记本。 全年级气势汹汹地宣誓后,各班的礼炮纷纷砰地喷出纸花,有拿气球的此时也松了手,呼啦啦地一片熙熙攘攘的彩色飘上了天。 她起初被礼炮的爆声吓了一跳,而后很快又仰着头瞧,小孩子一样,视线追着飞上天的气球跑。 他也仰面去看。不知道是哪个班这么有仪式感,气球都打的是氢气。那些气球上大多用马克笔写了字迹,视线所及,写的都是“梦想成真”、“x大等我”……诸如此类。 天气不好,没有多少阳光,天空像块被墨水洇久了无法完全洗干净的毛毡毯。反而更显得那些气球五彩斑斓,像怀着一腔孤勇的、一颗颗彩色心脏。 地上的人用目光极力地追,仿佛可以将做过的梦都投射在那上面,就此天高地阔,腾飞去了。 徐闻见她手上捏着的那颗粉色气球,是无法升空的那种,也没有写字。心中替她遗憾,她大概也想这样放飞的。 徐言,你没有写在上面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那天晚上,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他们隔着半臂距离。 “你今天,去投心愿了吗?” “嗯。” “……写的什么?” 问得太生y,他原本不预备得到她的答案。 “什么也没写。” 徐闻疑惑地看向她。 她没有回视,慢慢地说:“不想靠孔子。我的愿望,我想自己实现。” 徐闻怔了怔。 他想起她仰面看气球时的神情,忽然懂了她那时在想什么。也许她看的根本不是气球,而是天空。 她想要高飞的天空。γǔzんаǐωǔ点аsǐа(yuzhaiwu.asia) -- ρò❶捌⒲.còⓂ 34宗教(补500珠加更) 高考的真正来临,b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平静。 甚至在考英语最后的五分钟,徐言还支着头看了一会窗外的天空。金h的阳光斜照了一条在雪白的教学楼外墙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次,坐在这个教室里,看见这样的景象了。 铃声响起,交卷、出考场。 徐言从走廊的储物柜里取出书包背在右肩,习惯性地手伸进夹层,捏住那个小布袋子摸了摸。指尖感觉到里面一小块纸片划手的直角。 考完了。 就像只是完成了又一场模拟考,学生们从教学楼涌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被狂喜淹没,就要兵荒马乱地收拾床铺、行李,将三年的生活痕迹全部打包带离,连伤感的机会都没有。 徐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宿舍楼时,远远看见徐闻在阶下等她。 周围人来人往、忙乱不堪,她在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奇异的冲动,仿佛重重关隘终于冲出去了,竟想要甩下所有提着的东西,飞奔过去抱住他。 他只是伸了伸手,示意要帮她拿东西。 她也只是将一包被褥递过去,小声地道谢。 和三年前开学来到这里时如出一辙。 “爸妈呢?” “在外面,说堵车进不来,让我们出了校门再往前走走。” “哦。” 走了一段,她想起来,“你之前被班主任收走的手机呢?” “拿回来了。”他低头笑了一下,却并不觉得很高兴。“他就在教学楼下接我们,说是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还给我了。” 夏日的晚霞笼罩着天边,两人默默无语,一时都有些离别的伤感。 走到校门口时,徐言看见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热烈拥抱。那女生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洋溢着无比放肆的笑。周围不少路过的学生都捂着嘴偷看,还有家长小声议论:“现在的小孩确实b我们那时……” 徐闻见她脚步迟疑,以为她行李箱的滑轮被伸缩门的滑轨卡住,折回来单手替她将箱子提了出来。 她加快步伐,“走吧,爸妈说他们在前面。” 回到家,李阿姨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自然有姐弟俩都爱喝的椰子鸡汤。洗手时姚桂月笑道:“喝汤自己舀啊,高考完了,可没那么好待遇了。” 没有人问“考得如何”这样的问题,一家人其乐融融,客厅放着电视,新闻里在播学生们又叫又跳涌出考场的画面。 姚桂月伸头看了一会新闻,转回来夹菜时说:“哎,今天我看见有一对学生,一男一女,手牵手出的学校呢。” 李阿姨了然地:“小情侣嘛,高考完可不是敢牵手了。” “你们两个,有没有偷偷谈过恋爱啊?”姚桂月坏笑着,目光在姐弟两人身上流连一圈。徐建洲在一旁帮腔:“对,都高考完了,不怕,跟爸妈老实交代。” 徐言和徐闻同时道:“没有。” 彼此都被这异口同声吓着,心虚地飞快互望一眼,却又不知对方心虚的是否和自己相同。 “没有?” 三个大人也抱着玩笑的心态,议论起来:“闻闻这么帅,又打篮球,怎么可能不吸引女孩子呀?”“言言也是,就没男孩子跟你告过白?” “说了没有……” 李阿姨冲徐言挤眼睛:“肯定是我们言言太……那叫什么来着?漂亮得很,但又看着不大好接近的——”“冰山美人!”“哎对!肯定男孩子都是偷偷暗恋你,不敢让你知道呢。” 这时徐建洲的手机响,是微信家族群里的视频通话。徐颖打来祝贺姐弟俩高考结束,不久后阿公阿婆也加入了进来。 姚桂月高声道:“我们正说,高考结束了盘问盘问,有没有偷着谈过恋爱呢!” “你真是!”徐颖也笑,“谈过也不能让你们知道,是吧言言闻闻!” “这不都结束了嘛,我们也不管的呀。” “他们小孩子,知道什么高对象!”薛琴老花镜也忘了拿,看屏幕的眼睛眯成了线,“等上了大学再考虑,是吧!” 这样一阵热闹,徐言和徐闻都只装作吃菜,含混地嗯嗯啊啊。 一餐饭说说笑笑,又接了好几个亲友的电话,吃得尤其久。 突然不需要学习、做题了,吃完饭倒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徐言楼上楼下地,收拾从学校搬回来的行李,李阿姨洗完碗后也来帮忙,拆被单被套拿进洗衣房洗。 “言言啊,”姚桂月在二楼喊,“你这书包也一起洗了行吗?好久都没洗过了,最近你应该也不用,洗了收起来。” “等等!”徐言猛地丢下入户花园堆着的书,火急火燎跑上楼,“我包里还有东西,等我收拾了再洗!” “好好好,又不是马上。”姚桂月将书包递给她,转身进了徐闻的房间,“闻闻你书包也空出来,这几天天气好,索性都一起洗了晒。” 徐言拿过书包反手锁上房门,摸出那个锦袋,踌躇应该将它藏在哪里。暂时想不到万全办法,索性放进了枕套里,压在枕下。 当时只为婉拒魏成枫的一句话,没想到之后真将这东西当成了“护身符”。也许是压力大时人都会本能地寻找精神依托,不单放在书包随身带着,甚至高考的每科考试前还要放在手里摸一摸才进考场。仿佛它真有某种使人安定的神力。 他竟是真的很懂她的。励志的诗词名言浩如烟海,他偏偏能选中这句。《菜根潭》,他一个理科生,应该不会刻意地找来读,是从哪里无意看见的吧。 伏久者,飞必高。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将什么当成了安定剂。 ———————— 600珠了才补500珠的加更我有罪γǔzんаǐωǔ点аsǐа(yuzhaiwu.asia) -- ρò❶捌⒲.còⓂ 35真心 刚高考完,各种谢师宴、同学聚会纷至沓来,徐言和徐闻都很是疯玩了一阵。徐言并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场合,去了几次就觉得索然无味,渐渐便只和玩得要好的出门了。徐闻倒是来者不拒,还报了名去学车,计划上大学前把驾照给考下来。爸妈每天都说他堪b猛兽出闸,一考完就成天不见人影。 这样倒好一些。否则每日在家,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太难捱了。 徐言要不就是同阳光伙伴时的小队,要不就是和乔兴蕊、邹昕三个人一块出去。但也有不好,阳光伙伴的那群朋友或许是察觉魏成枫的心思,眼见成了陆北和乔兴蕊这对,总想方设法撮合他们。方法也老土,玩来玩去,就会真心话大冒险那套。 十个人在江边吃烧烤,酒足饭饱后,竹签子悬在倒置的小酒杯上,多转几圈总能转到其中一个。 “我来问我来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一片起哄声。再转到一次,角度偏差了一点,不是魏成枫也要说是魏成枫。他脸上微红,大概也有借此机会暗表心迹之意,半推半就。 “再问再问!”“那你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在。” 欢呼声更大了,夹杂着叮叮咣咣敲酒杯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交换,不懂的也要懂了。 徐言心中毫无波澜,定定望着对面的人。他有些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想窥探她的神情,视线飘飘忽忽,若即若离。她只觉得羡慕。 又转几圈,竹签尖端终于冲向徐言。所有人摩拳擦掌,然而她说:“我选大冒险。” “啊——”众人都失望地怪叫。乔兴蕊说:“不行不行,每次你都是大冒险!必须选一次真心话了!” 徐言无奈地一笑。“好吧,那我选真心话。” 问题早已经预备好:“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百转千回,无数个画面在她脑中掠过。她不会说谎。 “有。” 没顾得上周围人如何欢呼、高叫,她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啤酒。难喝的很,又涩又酸,一如此刻心境。 玩过两圈,果然又转到她。 “上一次我选过真心话了,所以这回我总该可以选大冒险了吧。” 众人大失所望。但立刻有鬼灵精的说:“好好好,那任务就是:打给你喜欢的那个人!” “别了别了,换一个,这多尴尬呀。” 乔兴蕊摆摆手替她说话,大概读懂她脸色,心猜她说的那人多半是江川,总之不可能是魏成枫。 她苦笑一下,“那我还是选真心话吧。” “好好好!”“快问快问——”“你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她张了张口,喉头梗住,又仰头将剩下的大半杯冰啤尽数喝下。周围人都以为她是因要真情告白而紧张,心提到嗓子眼,手已经举到胸前预备振臂高呼。然而她说—— “不在。” 她的声音很镇静,因而十分可信。众人面面相觑,自觉好心办了坏事。 乔兴蕊挽着陆北,偷偷冲他吐舌头,以为是自己猜对。 “好好,哎下一个下一个!”“再转再转——”空气片刻凝固,很快又被刻意地搅活了。推杯换盏间,徐言对魏成枫歉意地一笑。 他像是也有些预料到了。即使没能笑出来,仍微微点了点头。 徐言的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喝掉许多冰啤酒。不至于醉,但也面色微红。 陆北负责送她们两个女孩子回家。出租车上,乔兴蕊和她坐在后排,车里开着空调,车窗紧闭,徐言整个人软软地陷在车座里,眯着眼看江边高高站着的路灯,明晃晃地在眼前闪过。 乔兴蕊悄悄挪过去,低声问:“徐言,你跟江川,有联系吗?” 陆北在副驾驶座,识趣地扣上了耳机。 “高考前一天,他跟我说加油,聊了几句。” 乔兴蕊听她语气淡淡,漫不经心似的,拿不准她是个什么态度。也许又不是江川? “你刚说的……不是江川呀?” 她勾了勾嘴角。仿佛被窗外的灯迷了眼睛,沉醉了。 是他……多想说是他呀,要是他倒好了。 不可说,不可说。 “秘密。” 乔兴蕊看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怔怔失神的样子,当她是有些醉了,谋划着日后再盘问。 先送到徐言小区,她下车后,陆北从副驾驶下来坐到后排,和乔兴蕊拉着手说话。 “怎么说?” 乔兴蕊啧啧摇头。“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电线杆子。” “难高。他,直啊,跟电线杆子真没两样。” “他真喜欢徐言啊?” “那不然呢?”陆北和他在学校同宿舍,这时从两人微信聊天记录里一搜“徐言”两字,哗啦啦出来许多条。“徐言不是都不怎么发朋友圈么,他总从你朋友圈里偷存你俩的合照。” “好啊,你居然都没告诉过我?” “我之前也不确定嘛……阳光伙伴那时候也就看出有点苗头,但我心思不都——” 她嘻嘻笑:“都什么?” “都在你身上,行了吧?……高考完我们宿舍出去看电影的时候,他才问我,说也想约徐言看电影,又不知道她喜欢看什么。我说帮他问问你吧,他又说怕你告诉徐言。” “啊?那他约了吗?” 陆北挠了挠头,“没,他还计划着今天假装顺嘴跟她提呢,谁知道玩这出。……你跟徐言这么好,你分析分析,他真没希望?徐言真有别的喜欢的人?” “我觉得……应该有。” “谁啊?她前男友?理科重点班那个?” 乔兴蕊望向窗外,仿佛想看明白刚才徐言在看的是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是夜晚的街道,街灯寂寥地照着,用暖h的光线将灰白的路面照得大亮,上妆似的,要掩饰一个人苍白的脸色。 “不知道啊……” ———————— 你是我永远说不出口的真心话(?γǔzんаǐωǔ点аsǐа(yuzhaiwu.asia) -- ρò❶捌⒲.còⓂ 36碎片 徐闻今日和人去了网吧玩游戏,回来得较晚。洗漱完躺上床已经凌晨一点多,正刷着手机还没入睡,听见外面开门开灯的动静,门缝溢进光来。 徐言的房间在徐闻的对面,尽头是卫生间和洗衣房。窸窸窣窣的响动持续了一会还未停,不像是起床上厕所或喝水。 他一颗心记挂着,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徐言,弓着腰抱着一大团什么从房里出来。 他忍了一会,辗转反侧,终于打开门。 “你干嘛呢?” 她刚走到洗衣房的门口,背影受惊似的一震,旋即闪身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空了,“没……我洗东西。” 他狐疑地往她房门里看了一眼:床单拆了,被子枕头凌乱地滚在床垫上。加之她现在的样子:脸色很白,就算极力假装无恙腰还是微弯着,手臂抵在下腹——他明白过来。 “你痛经?” “……嗯。” “要不要吃药?” “不用……我睡一觉就行了。” 她站在洗衣房门口,窘迫地不动,脚趾在拖鞋里缩成一团。 徐闻走出来,“要不要我帮忙?”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他见她仍一副很警戒的样子,睡衣又是成套的,猜出她应该是裤子弄脏了还没有换,不好意思让他瞧见。 “你……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徐言趁他下楼,飞快地翻出干净的衣裤、卫生巾逃进厕所。 疼出一身虚汗。她很少痛经,大概是今天喝了太多的冰啤酒惹的祸。烧烤又上火,喉咙也疼。偏偏还被他撞见!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收拾干净,回房时就看见他背着身,在替她铺新床单。 她当即意识到什么,脑中警铃大作。 “不用!我自己——” 红布袋子掉在新换的床单上。徐闻回过头来,他的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纸片,像捏住了她脆弱的心脏。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她整个人六神无主,疼痛连带着大脑无法思考,冲进去将那纸片塞回袋子攥在手心:“你你不用帮我换,我自己来……” “这什么?” 他的声音又沉又缓。 不是问她是什么,是抓住了她的罪状,要她在他面前签字画押,认清楚,这是什么。 “没什么。” 她咽下一口唾沫,不敢看他,胡乱地将袋子掷进垃圾篓里:“没什么,就是,就是——”连说谎的那部分都不会运转了。 他怒不可遏,砰地一声踢翻了垃圾桶。红色布袋混在几个纸团里掉出来,像一滴血。 “说啊,这是什么?” 他反手关上门,将布袋子捡起来,“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她的脸色更白。 他笑起来,带着惨烈的意味。 “徐言,你好样的。” 原来这样,原来这样。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傻子,他们并蒂同枝,连这份背德爱恋也一人一半。 她留着!像收留一份定情信物,如此珍惜,不过是他随手写下的六个字,她埋在枕下妥善收藏!跟他一样的傻子! 他恨得牙痒痒,几乎想把她搓圆肉扁塞进嘴里吞掉。这个骗子!她哪里傻,她多么会骗!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巧合的时刻,她要骗他多久?她要任由他一个人当傻子多久! “没什么意思,是吧?” 徐言眼睁睁看着他,像个挖出了她不可告人心事的胜利者,高傲地笑着,拈出那张纸片,一下一下地撕碎了—— “没什么意思,还留着干什么?”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不留就不留吧,扔了好,省得留着念想,难道要带到大学去,要带一辈子去? “……随便你。” “随便?” 徐闻脸色一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一张垃圾,你留着干什么?还他妈给它找个袋子装着、放在你枕头底下干什么!” 他抓得很痛,一瞬有腕骨会被握碎的错觉。然而她一挣就挣开了。 “你发什么疯?” “是、是,我发疯——姐,”他挤出这个字,“谁他妈有你清醒啊?” “……我今天没有力气跟你吵架。” 徐言缓慢地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整个裹住,紧紧闭上眼,在里面蜷成一只蚕蛹。 他会走的。他会厌烦自己这副鸵鸟姿态,外面花花世界、灯红酒绿,他迟早有一天会走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关灯的啪一声轻响,和他开门出去的脚步声。 徐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四周恢复了黑暗,只剩床头的一盏小夜灯亮着。旁边摆着他刚才倒来的一杯热水,微弱光线里,袅袅地飘着热气。 地上散落着他刚才抛下的碎纸屑。他撕得不细,她蹲在地上,尽管视线模糊,还是几下就拾了回来。一小把,堆在床头柜他拿来得杯子旁,一处组合的展品。 隔着两扇门能听见隐约乒乒乓乓的响动,是他在撒气吧。 她靠在床上,捧起热水来喝了一口。 突然房门开了。她怔愣着望过去,一滴眼泪掉进杯里。 他站在那,脸很臭。 ——————— 450收了上一本写到完结也才400多收的样子 所以我有进步对吧!γǔzんаǐωǔ点аsǐа(yuzhaiwu.asia) -- 37入眠 “拿着。” 他没好气地,丢过来一个灌好的热水袋,正砸在她腿上。 她整个人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热水袋很暖,他语气却很凶:“干什么,不是痛经?还不捂上?起来起来,床还没铺好你也睡——” “喂,哭什么……” 顿时偃旗息鼓了。徐闻默默无语,转身关了自己房间的门,又熄掉走廊的灯,最后关上她的房门。 是注定好的。 “别哭了。” 沉沉的夜里,夜灯用一点温柔的光拢住他们。他坐到床边,展臂拥住她。她没有躲,像飞得太久累极了的一只鸟儿,脆弱地依偎在他肩头。只是轻声的抽噎,但在他听来与嚎啕大哭没有两样。这就是徐言的嚎啕大哭了。 徐闻用掌心抚了抚她光软的发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是软的。 明明刚才恨她恨得想要杀人。 徐言稍稍离开他,用力吸鼻子免得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你从哪找出来的……” “衣柜里面,在冬天衣服里找了老半天。去年不是李阿姨信网上说什么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跑去买了一打么。新的,没用过。” “你刚才,就是去找这个?” 她抬眼瞅他,眼睛里装了泪,亮晶晶的,可怜巴巴地瘪着嘴,这时候显得尤其可爱。逼她嘴y、装面瘫的时候可爱多了。 “刚才?刚才是去找把刀捅死你。”他恶狠狠地这样说,手却在替她拢被子。徐言破涕为笑:“那怎么不捅了?” “血呼啦的,不好收拾。” 房里开了空调,他看了眼遥控器显示的温度,“疯了吧你,开这么低,不怕着凉?怪不得你痛经。”说完就是哔哔两声摁键音。 “哪里啊!我是因为今天吃烧烤喝了冷的——你调回去,这还抱着一个热水袋呢,想热死我?” 架不住她抢,加之恍然间记起初中那时偷藏她遥控器的事,微微失神时温度又被徐言调低了回去。 “啧。你还疼不疼啊,啊?” “不疼。” “不疼才怪!真行啊你,还吃烧烤,难怪声音哑成这样。该,让你喝,舒服了?” “烦不烦呐。” 她小声抱怨,语气近乎于娇嗔。 “这都几点了,快点睡。” 徐闻摁着她躺下,又理了理凌乱的床单边角。 “你回去睡吧,我一会就好了。” “好个p,一会就好你还能大半夜疼醒?” 他语气这样凶,却坐在她床头赖着不走,像只失了攻击力的恶犬。盛怒之下令她胆寒的那个徐闻,仿佛压根没存在过。她这样细想,思及方才的一切,只感到一种发苦的甜。 “……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徐言侧躺着,默默盯着他闲搁在床上的手,没有说下去。看了一会,忽然道:“你黑了好多。” “你还看得出我黑啊?” 她瞪他一眼。 “好好好。你眼睛这么大个,当然看得清。” 暑假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几个月。他隔三差五要练车,又时不时地跟人去打球,晒黑不少。有回看电影刘灏都说:“一进电影院,你能隐形了都。” 徐闻也低头去看。她的手摆在他的旁边,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对比尤为明显。这一幕莫名使他心头生出许多柔情。 他摊开五指,摆在她的枕边。是无声的信号。她也不知怎么,在那一刻什么也没有想。四周很静,她将自己的左手睡进他的掌心。 他握住了,很轻的动作,像一只大鸟收拢羽翼。 “徐言,你真他妈行。” “真行,还宝贝似的藏着那玩意……那东西有什么可藏的?”他瞥见床头柜上那一小撮碎纸片,嗤笑了一下。 那天也就是灏子要给他女朋友写,特意跑下楼去要贴在文科班楼层。写的那酸了吧唧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抄来的。他鬼使神差,也扯了张便利贴,洋洋洒洒写下那六个字。 写完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到底没贴上去。留啊留一直存在笔袋里,到他们二人在家那天才终于绷不住了。 “你就没相信过我。”他突然说。 “你要我信你什么?” 徐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们交叠的手指。 “还疼?” 她摇摇头,摇头时头发在枕头上蹭得乱乱的,倒像在撒娇。 “那就快睡。” 他手伸过来,掌心蒙住她的眼睛。再移开时,夜灯已经关了,房间落入黑暗。 “你不去睡吗?” “你睡着我就走了。” 他穿着短k,腿坐在床外。徐言把被子往他那儿扯了扯,“你盖点被子,不然冷。” 他也并不推拒,自然地坐到床上,拉过一点来盖住自己。 太静,几乎能听到彼此平稳的呼吸和腕间的脉搏。一起一伏,像夜海的潮起潮落,退潮时将他们二人一块儿卷走了。 在被子下,他们的手一直牵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没头没脑地,在黑暗中冒出这样一句。 “有什么好宝贝的。你要……” 他声音低下去。 “你要,天天给你写都行。” 徐言咬紧唇遏制住那股欲哭的冲动,没有睁开眼。 还要什么呢?就这句吧,这已经是她新的收藏,装进不透明的袋子里,藏进新的无人知晓的角落。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可以撕碎。 没听到她的回应,大概已经睡熟了。徐闻并没有走的打算,悄悄滑下身子,躺在床的边缘阖上了眼。 过了一会却又睁开了。她嫌热,热水袋隔着薄被敷着,翻个身就要滚到一边的。徐闻隐约寻到黑暗中的轮廓,替她将热水袋摆正,贴住下腹的位置。 他们相对睡去。 ------------ 回来啦,前段时间太忙,总算告一段落了γǔzんаǐωǔ点аsǐа(yuzhaiwu.asia) -- 38重逢 第二天清早,徐闻朦朦胧胧醒来,天才微亮。 他转头看去,她微侧向他这边,脑袋歪在枕上,睡得很熟。暖水袋滚在一边,早已经凉透,大概是不疼了。 外面隐隐传来人走动的声音,这个点,是李阿姨起床做早餐。不过多久,爸妈也会起来出门上班。 徐闻侧身望向她呼吸浅浅的侧脸,被这一幕蛊惑了。 被窗帘筛过的光照进房间里,变得蓝蓝的。被子皱起的形状是水波,影影绰绰,他们仿佛置身水底。阳光只能隐约地照亮这里,四周是真空的,连空气都没有的密室。 他静悄悄地,在她微启的唇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徐言动了动,像是察觉了,眼睫微颤。他避也不避,看着她皱着眉揉眼睛,小猫洗脸一样的动作。半睁着眼,不明就里似的,脑袋还过分留恋枕头,最后只模模糊糊地叹:“早……”又一歪脑袋阖回了眼。 然后他就被巨大的安心感笼罩了。像个幼稚小孩占有最爱的毛绒熊,他伸臂揽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使她可以完完整整地嵌在他的怀里。她并未反抗,舒服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就重回了梦里。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徐闻闭上眼时想,他将无法接受任何一个男人,得到此刻他所得到的。 今天的早餐是鸡蛋豆芽炒的河粉。李阿姨觉得奇怪,今天给徐闻盛好了他却不动筷子,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豆奶,咬着吸管发呆。还以为是他不爱吃,正打算再给他做点别的,过一会徐闻却进了厨房拿新的碗筷。 “怎么了,筷子掉地上了?” “不是,我装一碗给徐言。” “哦,”李阿姨回头一瞧,徐言正从楼上下来。“你怎么不吃,我记得你之前挺爱吃呀?冰箱里还有馒头,要不给你炸个馒头片儿?” “不用不用。”他笑着,看那碟被他铲得乱糟糟的河粉居然像看情人。“我爱吃,我就想喝点奶垫垫再吃。” “行,随你。” 徐言走到餐桌边时,徐闻正好将河粉摆在她面前,服务周到。还问:“你喝奶吗,冰箱——哦,你不能喝凉的。” “那一点凉没事。有豆奶吗,我想喝豆奶。” 她正要往厨房走,被他挡在身前:“那也不行。你要喝啊,喝我的吧,拿出来半天了,热乎。” 徐言顺着他抬下巴的方向望去,那盒豆奶的吸管早被他咬得皱巴卷曲,像李阿姨晒在厨房窗台的干豆角。 “……谁要喝你的。” 李阿姨在厨房喊:“闻闻,你那河粉放那么久都凉了吧,拿进来放微波炉里热热。” “不用,天气这么热,烫的我也吃不下。” 李阿姨边擦碗边心想,这姐弟二人今早怎么怪怪的。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外面徐言压低声音道:“你刚才干嘛不吃?” “等你啊。” “有什么好等……” 明明还刻意地错开时间下楼。 对话又遭打断:“对了言言,我今早看见洗衣机里有你的床单,你昨晚拆了要洗?” “对,我昨晚不小心弄脏了……” 李阿姨意会过来,“哦哦,没事,我等会上去帮你洗了,这几天天气好,很快就干。” 趁着李阿姨上楼,他立刻将碟子在桌面上一推,直接滑到她旁边位子。也不顾她推阻,凑上去在她身边落座:“我还没问你,昨天干嘛喝这么多冰的?” “吃烧烤……当然要喝冰的啊。” 他目光一斜,“没喝酒吧?” 徐言仅仅片刻闪躲,就被他揪到了错漏:“你还喝酒?!” “干嘛?你不也喝过。” “那好,我从今天起再也不喝,你也不准。” “神经。”她低头吃一片炒蛋,“你喝不喝关我什么事。” 他越想越觉得焦躁,筷子也停了。“喂,我说真的,你在外面喝醉了怎么办?多不安全。” “我自己心里有数。” “连自己生理期都忘了,还喝到痛经,你有个屁。” 徐言气结。要不是因为他,她哪里会莫名其妙灌下那许多冰啤? 从那次之后徐闻就落下个坏毛病,有事没事,总爱往她房里钻。 过了几日,饭桌上爸提议周末一家人回老家小住,说高考后阿公阿婆都还没见过两人。 然而徐言说:“我约了同学要出去,你们回吧。” “跟同学什么时候不都能玩,你都多久没回过老家看看了?” 一桌俱静,只有徐言和徐建洲一来一回,不咸不淡地争了几句。 姚桂月察觉丈夫隐隐在发怒边缘,忙说:“过几天先吧,今天才周二呢。我周末还不一定有人帮忙顶班,过几天再说。” 晚饭后,徐闻敲开徐言房间的门。徐言开门时还未来得及错愕,他就已经闪身进来。 “干嘛不想回老家?” 竟是来问她这事的。 “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又没网,又没什么。” 他噗嗤一笑,“谁说的,现在都有网了。而且爸刚才还说要回去装WIFI,你离不了网,你以为爸妈离得了?” 她不说话,只倚在桌角静静望着桌面,并不看他。台灯的光蔓到玻璃花瓶上,折出细碎的光。里面的一支洋牡丹已经开得有点败了,底层的花瓣卷曲地枯掉,有一两片掉在桌上。他仍在说。 “干什么,老家很好玩的。等回去了,我带你去转转啊。你确实很久没回过了,我算算……你好像上高中之后就没回去过?不对,初中也没怎么回,上一次回好像还是那年全家在老家过年——”“你干嘛这么想我回去?” 他顿住,用一种极认真的神情望向她。她顿觉自己是那只玻璃花瓶,就算刻了细密花纹,在他面前仍是透明的。 “没什么,就想带你看看我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啊。” 他竟真的说出来。徐言避开他过于炽热的眼,偏头重看回那片卷枯的花瓣。 小时候他们分开过几年。他是在乡下阿公阿婆带大的,好像是身体弱,而乡下空气好的原因。又或许是阿公阿婆疼爱孙儿吧。直到上小学,才接回爸妈身边了。然后第一次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见面——见到自己魂魄的另一半。 首发:danmeix.) -- 39日光 果然还是被引诱了。 老家并不远,开车走高速只需两小时的车程。前几年在祖宅的地上修了新屋,叁层高阔气的大别墅,徐闻记得的初中时全家人回老家过年那次,就是新屋乔迁。但老人家仍保留朴素的习惯,种菜养鸡,平日里只在一层住,二层以上都用防尘布密密盖好。 “你们上去自己挑想住哪间房,床自己铺好啊。” 在楼梯间徐闻追上去拉住她,“爸妈肯定睡二楼那间。我们俩睡叁楼呗?” 徐言看他抓着自己眼巴巴的样子,都不知该说他一肚子坏水净多歪主意,还是幼稚得像小孩。 “那多奇怪。我不去,我睡二楼。”“哎——别呀。不同层,那我睡二楼,你去叁楼。” “为什么?” “我睡二楼肯定会上去找你。你睡二楼就未必了。” 徐言一时语塞。薛琴这时从底下上来,“闻闻,你们得看看房间有没有蚊帐——” 她忙挣开他。徐闻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好笑,伸出头回:“不是有空调吗,还要蚊帐?” “要!怎么不要,乡下蚊子毒着呢,当时我要你阿公装纱窗他又不肯!” “二楼有蚊帐吗?” “有,你爸妈房间那里我昨晚给挂好了,又不知道你们要睡哪。蚊帐都在叁楼,你们要睡哪个房,搬下来我帮你们挂。”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挂可以了,您歇着去。”徐闻笑出狐狸眼来,“蚊帐都在叁楼啊?那不用搬了,直接睡叁楼。” “你们自己来吧,我还得摘菜去呢。” 薛琴下了院子里。徐言不情不愿地被他牵上叁楼,站在相邻的两间房门口。 “你干嘛呀。” “我哪有干嘛?姐——你想什么呢?” 讲不过他就是了。 午后,树上的蝉嗡嗡地聒噪不停。日头烈得烫人,气温到达一天中最高的时候。家里人都各自回房开了空调午睡,连看院的黑狗都卧在门廊阴凉处,恹恹地阖上眼。 徐言正准备上楼,见那只黑狗跑到了一楼门边,大概是热得,却又乖巧地一步也不踏进屋里,于是装了盆凉水推给它。 “小黑,外面热吧,多喝水。” 乡下的土狗哪有名字,只是她觉得可爱,随口一叫。很快一盆水便被它舔干净了,尾巴欢跃地直摇。 “还要吗?” 徐闻这时走出来,“你和谁说话呢?” “小黑啊。” “小黑?谁,它啊?” “对啊。”她指指它,“小黑。”指尖又一转,“——小闻。” 他扬手作势要揍她:“我去你的!” 黑狗立刻哄哄哄地冲他吠起来。 “你看,小黑比你乖多了。” “嘁……喂,出不出门,带你去街上看看,现在那条集市街新修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这么热,外面晒死了。” “就一会儿,你这么白,晒一会也黑不到哪去。看,我还给你偷了这顶草帽。” 下地干活的那种,宽大帽檐足可以遮住她肩膀,戴上后活像只蘑菇。 “可以了吧,走。” “怎么去啊?” “骑阿公的单车载你,怎么样,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徐礼的自行车还是老式的二八自行车,车架子高得很,但他手长腿长,推着车蹭蹭蹭跑起来,叁两步就跨上了车座。 徐言在树荫下望着他。上车时脊背拱起的那一瞬,他身上的白色T恤蓦地被风吹得饱胀,鼓起的形状像从他体内升出了一颗气球,要将他带上天去。 他两手支着车把,在刺目的阳光下笑出白牙,将车铃拨得叮当直响。 “走了——快来啊!” 然后她就从树荫下奔向他。草帽被吹落了滚在地上,她没有回头。一直到跳上他的车后座,整个人就被愈来愈盛的热量笼罩了。她才看清原来今天自己穿的也是白色。太阳将光热毫无遮掩地尽数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被这发光涂料染色,变成两颗耀目的星球。 “怎么样,技术可以吧?” 还没等她回答,车轮就轧过一颗石头,将她整个人颠得往上弹了弹。两人同时哎哟一声,他还在笑:“失误,失误!” 徐言伸手扶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背很近,风将他身上的热气都吹给她。 “一般般吧。” 村外有条集市街,原本是附近居民平日里采买柴米油盐、节日赶集的地方。这几年县里开始发展旅游业,也给这条街旧貌换新颜,新修了牌楼、路面和商户的门脸。 “以前阿公早上出来买菜,就带我出来买包子、零食吃。一般等逛一圈买完了菜,我坐在车上就已经吃饱了。啊这家,这家还在呢,他们家包子可好吃了。现在买估计不新鲜,得早上。” “想吃麻花,一会买点回去晚上吃。我以前可馋麻花了,阿公阿婆都不给我吃,说我小,会把牙崩掉的,夸张!对哦,之前过年阿婆不是带了回去,你觉得好不好吃?” 他推着车把左顾右盼,絮絮地给她讲小时候的事。徐言只跟在后面安静地听,被晒得眼睛都眯起。 “那么久以前……你记得这么清楚?” “久吗?还好吧。也不记得多少,好吃的当然记得多。哎,有绿豆汤,你要绿豆汤吗?渴死了,来一杯。老板,你们现在也都用手机支付了?” 他支起车,边和人聊边将杯子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徐言小心地捏着吸管吸了一口,并不很冰,一股沁凉的绿豆香味儿。 摆摊的大叔用老家话问他:“阿仔,你城里回来的吧?带女朋友回老家探亲?” “是啊,阿叔。” 徐闻只笑着应,全然不顾徐言正咬着吸管瞪他。他从小跟着阿公阿婆的“双语教学”,家乡话自然说得流利,不像她,只会听不会讲。 “好啦好啦,天气这么热,快载你女朋友回屋吧。女仔别中暑了,你看脸都晒红了。” 他倾身凑近她,目光比太阳还要亮。“是吗?晒红的吗?” 她将杯子推回给他,扭身走回单车旁。 “走啦。” 他喝干净绿豆汤,丢了杯子追上去。 只逛了短短半小时,天气实在热到不行,连卖西瓜的摊贩都懒得叫卖,在树下贪凉。徐闻见她的脸已经真被晒到红彤彤,耳边的碎发也汗湿了黏在颈上,全无了卖弄见识的心思,只想快快蹬车子载她回去吹空调。 经过村头那片鱼塘时,徐言忽然问,以前爸妈有来看过你吗。 “什么?——你说小时候?” “嗯。” “有啊。后来回去上小学的时候,不也是爸妈回来接我的。” “那你……你那时候第一次见到我,就不觉得很陌生吗。” “觉得啊。”他笑了笑,其实那么小时的感觉怎么会记得。“但我其实一直知道有个姐姐,只是从来没见过而已。” 身后的人没再说什么,转眼就快要回到家门口了。 “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仿佛他心急骑得太快,话都被吹散了。 -- χⓨцsℍцщц⒍cōℳ 40暑热* 他们回到家时,房子里的人都还沉浸在夏日悠长的午睡中未醒,空调机在窗下轰轰地转。 两人去卫生间洗脸洗手,连自来水都变得有些温了,好在总是比被晒烫的脸冰一些。 他直接往头上扑了一掬水,破在头顶碎成星星点点,不可避免地会溅到旁边人身上。徐言刚要嫌他,抬头时却视线却被一颗水珠衔住。它顺着发梢滴下来滑进领口,她的一口唾沫就好像被它勾了魂跟着咽进喉咙。 她擦了擦手,慌张上楼。 徐闻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背后汗湿了变得有些透明,隐约印出内衣肩带和背扣的形状。 怎么还是这么热。 徐言刚进房间,连空调都还未开,他就已经贴上来。房门反锁,将她摁在门板胡乱地吻。像是晒了太久而憋得太狠,凶猛地汲取才能止掉久旷的渴。 盛夏的蝉鸣里,连吻也变得潮热。他们就变成两块糖,被高温烤得将融未融,粘糊地结成同一块。 空调未开,空气粘稠得像要窒息而死。想要张口喘气,就会被更狂烈的吻覆盖,呼吸也变成另一个人的呼吸。 太热了。乡下怎么会这样热,隔着厚厚窗帘布,太阳依然烈得像烤箱的灯。彼此的身上更烫,外衣都甩在了床下还无法散一散身上的热,却又要黏在一起用炽热的舌拥吻—— 肩和颈都不可以,因为会留下衣服盖不住的痕迹。胸乳是最好的,乳尖粉红地胀突出来,乖巧地任他用舌头狎玩。稍用齿刮蹭,她就会迷乱地甩头,长发贴在淋漓的后背,涂出凌乱的形状。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却又将身子弓得更高。 她也学坏了一点,掌心去贴他的胸膛。但哪能有他坏?一面任她摆布,一面说往下,再往下。徐言面红耳赤,再往下就是他高耸的裤裆了。ℤγūzんáIωū.©òм(zyuzhaiwu.com) 他的手已经从背后滑至她的内裤边缘,说宝宝,你也可以摸我啊。 不知道从什么土味视频里学的。无人时他开始会这样叫她,尤其……这种时候。 她以前觉得即便是情侣,这样的称呼也太过肉麻,没有宠溺只有低幼感,足能将人牙齿都酸掉。好像明明是健全人,非要在恋爱中退化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稚童。 现在她才渐渐有些懂了。原来肉麻对她而言,也是奢侈。 徐闻的理由也挺简单的。 言言有人叫了,而且大把人叫,连李阿姨都叫她言言。 姐姐不能叫。 他不是那等子腻歪肉麻的人,但对她,最好怎么腻歪怎么来。最好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对她这么腻歪,换了谁都不行。 “宝宝,我蹭蹭你,好不好。” 底裤喝饱了水,变得透明,几乎有肌肤相亲的危险感。他抱紧她耸动起来,像在用她的小批磨一柄滚烫的剑。 那块可怜兮兮的小布料被他蹭得不成样子,他动了一会便觉不过瘾,又不敢真脱了她的内裤贴上去,抽出来用手指急切地探,要给自己幻想中的插入提供些现成的素材。 那小小的穴遇见了亲人,湿漉漉地咧开嘴来要他垂怜,淌出口渴的汁来。 徐闻牙关咬紧,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忍住不握这自己胀到发痛的阴茎捅进她可怜可爱的小洞里,看她尖叫着吃进自己、又因为吃得过饱而哀哀哭叫,叫的名字是徐闻、闻闻。 他们像发泄无处宣泄的热力一样,紧贴对方互相传递热气。他的手指深深陷进软绵的蚌肉里,欺住她小小的核快速滑动。水声就变得越来越密,她的小腿肌肉快乐得绷紧,四肢失重般在床面胡乱挥动。 “呜——不要,徐闻不要……” “叫什么,叫我什么?” “小闻、闻闻,别弄……” 徐言的小腿绷在半空,下腹有一种可怕的坠感。太热了,她会不会就这样缺氧而死? “不是很舒服吗?看你湿成这样——” 她像一尾被抛上了岸、因失氧而奋力挣扎的鱼,再怎么挣也只是软绵绵地拍打鱼尾,最后就整个儿瘫软地从体内泄洪。 眼神迷离地看他,看他接了满手黏甜的汁,万分珍惜地涂到自己的茎身,对着她被玩得熟透的阴户撸动。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有点丑,胀成红褐色,雄赳赳高立着,杀气腾腾似的。 有时他大剌剌瘫在沙发玩手机,两腿岔开,夏天薄薄的纯棉睡裤就勾勒出他那里隐约鼓鼓的形状。 有时他从外面游泳回来,站在冰箱前开一罐冰可乐,紧绷的泳裤侧面起伏着,水滴从他的手臂肌肉上滑落,像巧克力融化,让人有把舌面贴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承认吧,这就是你在想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想你的时候,就是这样弄的。” 她喉咙发干,腿心却发湿。 “那你,弄……弄给我看。” 他像是没听清,或是难以置信。 “什么?” 徐闻愣了几秒,随即热血奔腾,硬茎几乎兴奋得在手里跳—— “要看什么?” 她的脸憋得通红,像是为体内另一个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懊悔万分了。可是他怎么会放过她,甚至用那坏东西去蹭她的手,可怜兮兮露出小狗样来: “说啊。你想看什么……我都会做给你看的。” “我想看你……你自慰。” “好。” 他是最忠诚的,毫无保留。 “就是像这样,握住,嗯……想象是你帮我……” “唔——没有你帮我舒服……如果是你帮我,很快就、就受不了了……” “还有,有时候、有时候会用你的衣服……” 她被这凶恶的情欲吓住,盯着他此刻有些狰狞的表情看,希冀从里面找到一点自己刚才可能的样子。 “要、要到了……宝宝,帮我撸出来好不好……射在你身上可以吗、可以吗……” 他握住她的腕,指引她飞快撸动自己的阳具,它就一点点膨大再膨大,直到无法承受地喷溅出来,尽数落在她光裸的大腿。 他捧住她的脸热烈亲吻,仿佛无尽感激,感激她张开腿给他摸自己的穴,感激她帮他射出无处安放的欲望。 “喜欢吗?姐姐。” 她浑身一震。 姐姐。SM里不是有安全词吗,那这个词就应该被设置成安全词的反面,叫什么,不安全词?禁语?禁忌词?总之不能说,不能这样说,否则就要醒了。 她宁愿退化。 “没关系的。不用对我害羞……”他拥住她低喃,“你说想看我自慰,我好开心。我想要你的,一直,一直都是。所以你也可以想要我,这没有……” 他想说“这没有错”,却刹住了。这没有错吗?他们在祖宅的土地上,他长大的地方…… 这没有错吗? “这没有什么。” 如果有错,那就是他一个人的错吧。 -- χyцsℍцщц⒍cōℳ 41天意 徐言一贯要午睡的,洗完澡后便像只餍足小猫,毛巾将湿发胡乱一裹,扑在床上要睡觉。还是徐闻契而不舍地要拍醒她,“吹完头发再睡,你这湿头发被空调一吹,不怕头痛?” “不要……等下吃晚饭了,没时间睡了。” “起来,我帮你吹,你靠我身上睡,行吧?” 徐言困极,半闭着眼睛圈住他的腰。轰轰的暖风里,他手指轻轻搓揉发根的动作把她变成一只全心依赖的小动物,只任他摆布。 徐闻蹙着眉,神情专注到像在气球顶上切豆腐丝,生怕稍有不慎灼伤她的头皮。动作太温吞,等到吹干的时候,她已经挂在他身上睡着了。放她躺下时嘴里不知道在哝哝什么,他俯身凑近了才听清: “小闻,记得擦干头发……” “嘁。” 自己都懒得管,倒还来惦记他。 他抓了抓头上早已经风干的短发,还是对“小闻”非常介意。 窗外的烈日已经黯淡,暑气退潮般消散下去。房内坠入朦胧的光线里,与她清浅的呼吸一同织成一张困住他的网。 醒来的时候,大概会被她骂吧。侧躺到她身边时他轻飘飘地想。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单车上她问起的缘故,那个午后他梦见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 彼时他五六岁,很矮的视角。坐在车里看窗外的楼房越变越高,再怎么极力仰脖子也看不到顶。 他走进一座漂亮的房子,爸爸和妈妈说,闻闻,欢迎回家。 他感到一种懵然的害怕,不自觉往阿婆那里靠,还不懂他从今以后都将要在这里生活。ℤγūzんáIωū.©òм(zyuzhaiwu.com) 有人问,言言呢,言言怎么不下来。 直到晚饭,他才见到谁是言言。 沉默落座的女孩,连身上的睡衣都是精致可爱的一套。旁边大人迫他,要他叫姐姐。 他整个人昏昏惑惑,这是姐姐?这怎么会是他的姐姐?一眼即知,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像两块不同形状的积木永远无法嵌进同一个凹槽里。 陌生的环境使他顺从了。大人们迭声夸他乖巧,而“姐姐”,却始终沉默。 这个孤高、安静的女孩从此在他的生命里无限复制,共同刻下冰冷的、名为“姐姐”的烙痕。 直至今日,她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弟弟。 从老家回来没几天,就是高考出分的日子。 那天徐建洲连班都没有上,在家同他们一起惴惴不安地数着终点等时辰。 电视新闻也在播,一家人都被那主播呆板无波的声线念得心烦。拿起遥控器啪地摁灭屏幕后,死寂般的沉默似乎更难熬。 徐言仍装得镇静,输考生信息时手心却一个劲地冒汗,心头的鼓敲得一下重过一下。 原本以为这么天大的一件事,查分系统应该会卡顿的。结果没有,汗湿的手指刚摁下那个键,一列数字就立即显示了出来。 她心脏都仿佛停跳,盯着最底端的那个数字,久久愣住没有动弹。 那边徐闻的分数也已经查出,终于是好结果。徐建洲高兴得直拍大腿:“好啊,你小子,还真让你考上!这排名H大肯定稳了吧?” “按前几年的分数线,应该是稳了。就是专业不一定。” “唉,专业没所谓!能进就好能进就好!你这分数,就算H大录不到,也肯定是去好大学!没事!” 徐闻一直在拿余光偷偷看她。她盯着手机,手指却没有在操作,愣神似的,让他心悬得高高,连为自己高兴都不能完全。 徐建洲很快也察觉女儿的沉默,很快猜测是否考得不好,声音里的兴奋也压制了下来。 “言言,怎么样?” 徐言咬着唇不答,只将手机屏幕翻转给他看。 徐闻急急前倾身子要凑过去,却被同样心焦的徐建洲遮挡了视线。还未看清,就听他爆发出连声高呼:“啊呀!好!好!言言你——你考过最高的分就是这次!好好好,爸爸恭喜你!”说着站起来将女儿紧紧抱了个满怀。 徐言似乎有些惶然,视线与徐闻在半空中擦个正着。他轻笑,为她此刻迷茫求助般的样子,原来刚才是被自己的好成绩吓傻了。 “好好,你们两个都考得好!我赶快打电话告诉你们老妈,还有阿公阿婆——” 徐建洲攥着手机往外赶,边赶边忙着拨号码。 徐言在此刻仍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从过山车的最顶端往下坠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失重得想要惊声尖叫。 S大,她可以去S大了。 客厅只余他们二人。他站起来说,“姐,抱一下?” 她欲哭地扑进他张开的臂膀里。 远远能听见爸在阳台说:“老婆,分数出了……好着呢!两个人都好得不行……” 他抱得很紧,紧到她能感觉心脏在胸腔汹涌地捶打,一下一下。 不能抱得过久,也许爸一转头回来就会发现,也许李阿姨从厨房走出就会发现。但两个人都没有动,徐言想,就当是补偿高考结束时,她未能得到的那个拥抱吧。 晚饭时家里已经开始商议填志愿的事。S大和H大成为最优解,都是他们彼此的分数能够上的最好学校,又都同在合江市。即便离家远,姐弟两个依然能相互照应。 一家人高兴得滔滔不绝,连菜都没夹几筷子吃。徐建洲甚至开了一瓶新的洋酒,一向限制他饮酒的姚桂月不单今晚轻饶素放,自己也沾了几口。 烈火烹油的一日,唯有徐言的情绪显得尤为寡淡。以致徐闻饭后火烧眉毛似的跑进她房间: “你会填S大吧?你一志愿要填S大的,对不对?” “……又不是填了就会被录取。” “我研究过了,你看,S大这五年各专业的分数线——” 他掏出一张稿纸,“你不要看分数,看省排名,这几年S大的分数线一直比较稳定,你的名次是一定可以进的,除非今年突然分数线大涨——” 徐言只是垂头看他写的那张A4纸,指尖触到纸的一角,雪白的颜色,想起在学校时所有的稿纸都是灰扑扑的绿,粗粗糙糙不需要珍惜的质感。 回视他时,他仍从她脸上读到茫然和困惑。像是他那句话说得太复杂,她咀嚼了半天还是咽不下去。 “怎么了?……你不高兴?” “没有。我只是……感觉不太真实。” 他轻舒一口气。 “我也是。我之前以为我们——我以为我们大学会分隔很远的。没想到,我们可以一起去合江市。” 徐闻想起徐言在百日誓师的操场上望着天空的眼神,她说自己没有写愿望时,眼里的澄明与坚定有如不可消融的坚冰。那时候他真觉得她和要乘风而起的气球一样,是捉握不住的。可是幸好、幸好,他们如此幸运,他如此幸运。 转瞬他又悔悟,归功于老天是不对的。没有人想过她能考S大,她甚至高二时还在班级的中下游徘徊。这是她自己挣来的,一步一脚印地踏过那趟苦旅走来的。 “宝宝,你真的很棒。” 徐言的心脏酸绞成一团,手从桌面上离开时指尖擦落了那张纸,飘在他们的脚下。徐闻瞟了一眼,欲拾起时被她踮起脚来搂住自己的动作打断。 “抱一下吧。”她软绵绵地说。 “多少下都行。” 徐言在失眠的夜里翻出手机查合江市的地图,将S大和H大置于起点和终点的两端。横穿而过的两条江将市区划成了几瓣,S大在这块,H大在那块。 合江市,一个因两江交汇而得名的地方。 没有想到,他们人生的洪流,竟然要在此处,再度交汇。 姐姐挺矛盾的。 一方面她不可能放弃自己梦想的学校,一方面她梦想S大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远离徐闻。 即使是现在同徐闻某种程度上已经像恋爱中,姐姐对未来的迷茫、恐惧还是可以用那两句诗来解释: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 42醋缸 志愿填报完成后的第二天,徐言收到江川打来的电话。 “徐言吗?” “嗯。” 她正从叁楼取了书往楼下走,边将书夹在腋下边用左手举手机。 他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你……志愿填报得怎么样?” “昨晚填好了。一志愿填的S大。” “这样?那真是恭喜你。”她听见他浅笑的气声,“应该没问题的。什么专业?” “文学可能录不到……希望能去新闻或者广告吧。你呢?” “我不出意外,应该是去首都。” “恭喜啊,果然,就知道你会考去首都。” 徐言走至房间门口,正好同徐闻打了照面,他用口型问她:谁? 电话那头江川还在说话,她分不出神,只不答。 “兴蕊呢?还有邹昕,你的几个好朋友,都准备去哪?” “邹昕想去X大,兴蕊填了省内,一志愿跟她——跟她男朋友一个大学。” 和江川讲起“男朋友”这个词,总不免有些尴尬。 徐闻走近了,已然听出电话那头是个男声,现在社交软件如此发达,什么事一条微信不能说?要巴巴打来电话的,只能叫他归类为心怀鬼胎。 他占有性地环住她,要凑过去吻,被她一掌推开了,还附带一记警告的眼刀。 “那挺好的。兴蕊男朋友是和你们同班?叫——陆北?” 徐闻正蹲下身撩高她的T恤,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一摸就会被掌心的高温熔化的雪,在这燥热夏季只望一望就能沁出使他愉悦的凉意。 悠长假期,爸妈白天都去上班,家里只剩他们和不需过分防备的李阿姨。夏日的漫长白昼里他们就时常胶着到一起,窗帘一关房间变成昏暗小小世界。他们会狂热地拥吻、爱抚,像某种饥渴症般渴求对方的肌肤、器官,然后将每一个午后都涂成汗湿了、干渴着的朦胧梦境。 他便用舌贴上去,舔吻她的腰侧。 徐言猛地吸了口气,手胡乱地推他。只是敷衍两个字都被搅碎,是、是啊。 “言言,我——” 电话里他忽然换了称呼。徐言已经能隐约察觉出什么,但徐闻愈探愈深的手指已经不容她过度思考。 “其实,首都离合江市也不是很远。” 然而有一个更近的人,有一个此刻就已经将指腹贴在她湿漉肉穴外轻拢慢捻的人。 徐闻烘热的手掌熨在她后腰,用口型说,快点挂掉。 而她明明脸上的红都漫到耳根,呼出的气息和蒸腾暑气一般烫,眼睛里却还要维持倔强的清明,嘴巴不停: “哦,确实,比回家还近好多。” “所以我想……” 后半句没能听清,因为他手指的动作惩罚般陡然剧烈起来,她猛地拿远了手机,死死咬住下唇才堪堪没有将自己异常的惊喘泄露。 “什、什么?”他像是极满意她一瞬的慌乱,骤雨暂歇,热舌卷她耳垂的凉肉来吮,让她联想到冲主人讨宠的大狗。 “刚才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徐闻埋在她肩头笑,现在是哪一年了,居然还讲得出信号不好这种烂借口。气息在挠她,痒得徐言又去推阻。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然,你最近有空吗?想约你出来吃个饭,或者看个电影?看你想做什么。” “嗯……再说吧,我们微信聊好吗?” “好。” 终于是挂断。他恶狠狠地欺上来,用力吻红她的嘴:“谁,江川?还要微信聊,聊什么?” “聊约我出去。” “约你出去?不许。” 徐闻将指抽出来,她低头就看见上面沾满湿亮的汁液。被他玩出来的,像在说:那个人知道刚才和他讲电话的女生,下面的嘴在吃着别人的手指吗? “我跟他出去又,不代表什么……嗯……” 他复又扯松了她的内裤,食指和中指烈烈地搅弄,要她体内的海和他的醋缸一样翻腾。 “那也不许。我会好醋。” “难道我不能有男性朋友吗?” “……他不一样。” 徐闻记起两年前夏天,他隔着重重树影瞥见一只握住她细腕的手。 “你跟他……到什么程度?” “牵手?接吻?还是——” “又怎么样?” 当然不能怎么样。拿过去的事跟她吵嘴未免太幼稚了,可他在她面前永远会变回恶劣小孩。 她忽然挨近了,咻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这种程度。” 徐闻整个人呆住,脸上热气蔓延。 “你——你故意的是吧?” “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吗?就是这种程度。”“靠,别再刺激我了,我不想听。” “哦。” “……但是可以再演示一遍。” “你想的美,唔——”后面的话就被他用嘴封印了。 “你前天的裙子穿好短。” “夏天穿短裙很奇怪吗……再说有穿安全裤啊。” “那能不能现在穿给我看。” 他真是越发坏了。出这个门他做循规蹈矩弟弟,关了门却总是花样百出。她又何尝不坏,否则为什么无师自通地懂他口中的“穿”是空无一物的穿,是裙摆会被推得比腰还高的穿,是腿间夹住他作怪的指迎来降雨的穿。 少年人的体内仿佛有永不熄灭的微缩太阳,他们就这样两相紧贴,企图将盛夏烧得无穷无尽。 将短裙复又丢进洗衣机时,她想起前天是穿着这条裙子出门和朋友聊志愿。期间乔兴蕊提起一个人,“彭思云,你认识吗?” “噢,不认识,但我知道是哪个。” “重点班的哎,以前一直年级前几,没想到高考据说发挥失常了,没考好。” 另一人说,“重点班的就算考差了,能差到哪去呀。” “不知道,等学校放光荣榜了回去看看,总不能榜都上不了吧。” 每一年录取结果出来,一中都会贴出一大张金光灿灿的榜单,凡进重点大学的皆能榜上有名。 没有想到,那年暑期的结尾,彭思云的名字出现在徐言的前几行,S大的那一列。 ρǒ18щù.cǒм -- 43离巢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来徐言辗转得知,彭思云虽然发挥失常,仍录取了S大的王牌专业,是她没能够着的汉语言文学。 徐言想到当时在篮球场的那一幕就会变身豌豆公主,隔了再厚的鸭绒还是觉得那一颗小小豆子,有那么些许的膈应。 江川顺利去了首都,念应用物理,一个对文科生而言听起来就高深莫测的专业。徐言倒真和他不咸不淡地见了一次面,期间他大概或多或少地,懂她的礼貌和到此为止。她在电话里没能听清的那句话到底没再说出口,只是留下一句,欢迎随时去首都找他玩。 乔兴蕊的第一志愿未能如愿,好在最后仍和陆北同在省会。 徐闻录了H大的建筑学,从此开始走哪都臭屁地对着周围的房子装模作样地评头论足,惹来徐言的白眼。开学前倒是紧锣密鼓地将驾照考了下来,拿到本子的第一天就兴冲冲地拉着徐言要载她兜风,可是真等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他车速却慢得有如科目二过弯道时的温吞。 徐言都忍不住催:“喂,你开快一点好不好,旁边骑单车的阿伯都要超过你了。” “你别跟我说话了,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敢开快!” 夏天的一切都美好而模糊,仿佛喧闹后就被漫天的彩带迷了眼睛,走马观花般飞逝了。 姐弟俩上大学时的阵仗十分大,爸妈请了年假,连阿公阿婆都从乡下回来,举家坐飞机前往合江市,行李车上的大箱子堆得近似人高。 先是下榻酒店,带着阿公阿婆在合江市游玩两日,最后才是送他们去学校。新生入学又是好一番折腾,徐言顶着烈日心里烦躁不堪,四个长辈跟在身边又不免啰嗦。叁十几度的高温里忙忙碌碌地参观、办手续、收拾宿舍,直到一切落定,已经是夜里。 家里人今晚的飞机回家。徐闻的待遇总是坏些,上午送他和行李到H大,便由得他自己收拾,下午都送姐姐去了。也不知她那边是什么情况。晚上同新舍友一起吃了饭回到宿舍,想起打个电话给徐言。 “吃饭了吗?” “嗯。” 那边她背景音似乎有点吵闹,像是宿舍的女生在聊天。却衬出她声音低低的,显得落寞。 “爸妈应该快上飞机了吧。你怎么样?” 她停顿了一会,有推拉门的声音,应该是走出了阳台。再听见她说还好时,声音却似乎带点哭意。 “干嘛?”徐闻登时焦躁地原地踏了几圈,“怎么了,想家?” 他提到家,徐言的眼泪哗一下溢出眼眶。 “我今天在宿舍、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妈……妈一直站在宿舍门口,看、看着我……” 她抽噎起来,声音像只病弱猫儿,令他心神俱乱。 “喂,你别哭啊。你现在在学校宿舍?”他瞥了眼手表,即刻戴上耳机切换打车软件。 宿舍人问:“徐闻,你要出去吗?” “啊,出去一下。” “你干嘛……”徐言吸吸鼻子,极力克制住了。“你不用来,又没什么事……” 他边系鞋带边说,能让我姐掉眼泪的,可是天大的事。 徐言真的在校门口见到他时,整个人还恍如梦里。直到他迎面跑过来猛揉她的发,她才醒过来挂掉电话。 “傻了?” “你……你干嘛过来啊。” “你离开家这么难过,不得让你见见我这个亲人啊。干嘛哭?舍不得爸妈?” 徐闻一提,她刚消下去的眼圈就又红了回来。 他张臂将她揽进怀里,“哦——好好好,不说不说。” “今天他们送我来,我还嫌他们好唠叨,觉得好烦……”她埋在他胸膛闷闷说着,整个人就变成爱哭娇气的小朋友。“爸妈说再见的时候,我还觉得,终于让我自己来了……可是我铺床的时候,就看见妈站在门口不走,一直在外面默默看着我……” 妈眼中的关切如软钩般,将她自以为坚硬的心耙出密密伤口。明明一直天真幻想的都是离开家、离开家,到那一刻才懂自己是永飞不离的风筝,被父母的牵挂系得牢牢。 徐闻低叹,能想见是怎样场面,自然能懂她这突如其来心酸。 “好了好了,多大事呀。”他摩挲着她的后颈,像安抚一只闹脾气的猫儿。“很快就放中秋国庆假了,不就买张飞机票的事情。到时我跟你一起回家,行吧?” 没想到徐言却搂住他的腰没停,带着不争气的哭腔:“还有、还有我们宿舍楼好烂……怎么这么倒霉,分到最老的一座,比一中的还不如……别的楼都好新,甚至还有电梯……” 他越听越笑,原来S大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校区的翻新与维护工作这些年没停过。徐言她们院的这届女生却不巧,分配到一栋较老旧的宿舍楼。 难怪委屈,他姐姐可是家里宠大的宝贝。 “行啦,这可是S大的楼,多么有历史沉淀啊,你还嫌。搞不好就是哪位着名的大学者、大文人住过的地方。” 唧唧哝哝了这一阵,没出息的坏情绪退潮,徐言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软弱与不讲理。终于步子退开一点,垂着头低声道:“我没事了,你应该要回去了吧……你学校离这好远。” 怎么如此没有良心,得完了安慰就要甩手走人。徐闻在心里暗啧一声,可是这只猫儿向来自矜又倔傲,只有受了委屈才会软绵绵地给人抱。抱也不能久的,再久就要伸出爪子来挠人了。 但他偏偏乐意凑上去,挨这一爪。 “远啊,当然远了,打车花了我叁十几块钱呢。” 徐言一只手的食指还勾在他衣角,是将要抽离时犹豫了,自己没知觉这小小动作多么撒娇。“那你……那我请你吃饭?” “我早吃过了。你还没吃?这都几点了?” “我吃了呀。跟舍友去吃的,都还不熟,有点尴尬……感觉没吃饱。” “宿舍真的很破?”他忽然话锋一转。 “还好吧其实。就是有点旧……床咯吱咯吱响,床架子都锈掉漆了,卫生间也好小。但设备挺齐的,也不是很糟……” “那今晚想不想出去住?” 徐言愣了愣,“出去?” “对啊。明天你们还没开学吧,那就去外面享受一晚。” “这,怎么能行……” “徐言。” 他直直看住她,街灯将他眼底照得灼灼有光。 “我们在合江。” 夜风似有感应,将她的发尾拂向他。她猛然顿悟,这是只有他们二人在的城市。没有谁,没有父母长辈,没有姐姐弟弟。 只有徐闻和徐言。 ——————— 姐姐内心其实是软妹啊嘤嘤 老母亲拭泪 终于上大学了… 追更:po18free.) -- χⓨцsℍцщц⒍cōℳ 44一日游 “可是……我要回去拿换洗衣服。” 他闲闲揣着裤兜,“去吧,我在这等你。” “那你不是没有带衣服吗?” “去买就好了啊。”“新的衣服都没洗过……”“拿给酒店洗啊。”他干脆将她手一扣:“好啦,你也别这么麻烦回去拿了,去买新的就好了。” “可是……” 怎么可以这样去住酒店呢?她身上只有一只手机而已,没带衣服,也没带充电器、洗漱用品…… 可是他拖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在人生地疏的城市,盲目往未知的街道去了。 大学旁的公园有出来遛狗的年轻人、打太极的老伯、推着婴儿车的夫妇……不断有陌生的面孔在周身来了又去,然而他紧握着,没有一丝犹豫。好奇怪,怎么他会比她高这么多,有一双比她大这么多的手。 “喂,你放松一点好不好。” 他故意晃了晃她的手,扭回头来笑她的手臂都快僵成机器人。 她愣了一愣,看见一对擦身而过的情侣。也是手拖着手,那女孩的笑声近了又慢慢飘得很远。 “徐闻。”她忽然叫他。 “嗯?”他回过头来。 “……没什么。” 没有谁。ℤγūzんáIωū.©òм(zyuzhaiwu.com) 只有徐闻和徐言。 她快走几步就到了他的身边,凑前去看他的手机荧幕:“我们去哪?”左手松开了他,却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样挨得更近了。于是轮到他变成机器人,心跳砰砰,幸亏夜晚,也许不至于被她看见耳根子发红。 “呃,嗯,去这里?” 他点开导航里显示的商圈,“坐地铁,两个站就到。去……买衣服,还有你不是饿吗,买点东西吃。那附近也有好的酒店。” “好,走吧。” 只是这样而已。可是怎么有浪迹天涯错觉,拖住手的一瞬间,她是不是想:哪里都可以去。 大城市金光灿灿的Mall里,二层以上的专柜光是念都不会念的品牌名就够将大学生劝退。但只是逛第一层的平价快时尚也觉得幸福,因为男女装都在一家店内可以购齐,打扮芭比娃娃般给彼此挑衣物。 衣服可以将就,酒店却要住顶好的。明明只睡几个小时,他却要订昂贵的豪华酒店,还拿她说事:“你这么娇气,小酒店不干不净的,服务又不周到,住了还不膈应死你?” “什么啊,那不要出来住不就好了,又不是我提议的。” “有人这么可怜,要住破破的老宿舍都委屈到哭鼻子了,我还不带她奢侈一下吗?” “呿!” 但高级酒店的服务确实细致又妥帖,单是可以俯瞰夜景的落地大窗就足够吸引。新衣服交给客房服务,承诺一小时后就清洗烘干送到。徐闻关好门回来,看见她倚坐在窗边沙发凳上,怔怔望着窗外。 刚想过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是妈打来的视频通话。两人都吓了一跳,徐闻手忙脚乱换成语音,“喂,妈?” 徐言则是恐声音暴露,慌里慌张将手机提示音关闭,连接听都不敢。 “闻闻,我们落地啦,”小窗里姚桂月在拍机场的行李传送带,“你宿舍东西收拾好没有,怎么不开视频来看看?” “啊,那个——我舍友没穿上衣,叫我别开,他不好意思。” “哦,你们这么快混熟啦?” 徐建洲此时在旁边插一句:“言言呢,怎么不接?”“哪晓得,可能在洗澡吧。” 徐闻趁势道:“我还没洗澡呢,轮到我洗了,那我先挂了。” “好,那你去吧,我们行李也来了。” 这边匆匆结束,徐言才又单独打回去:“妈,我刚刚在洗澡没接到,你们到了?” “嗯,到了,现在准备从机场回家。” 又来回说了几句,这谎言才终于落幕。 徐言心中仿佛一根弦猛地绷紧又松开,脱力般陷回了沙发凳里。 窗外万家灯火,真真正正是离家千里之遥了。既觉得自由,又觉得落寞。 沙发凳太窄,只能容下她一人。徐闻干脆盘腿坐在她腿边,将她搁在膝头的手拢在掌心。 “徐言,我们自己出来住好不好。” “自己出来?” “嗯。我们在外面租个房子,两个人住。” “怎么可能……”无数个“可是”立刻嗡嗡地涌入脑中。“不是马上,”徐闻无奈地一笑,“大一大二课还太多,还是住学校方便。等我这两年假期可以去实习,赚了钱就带你搬出来。” 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说的这样笃定,是早有谋划的样子。然而她喉头梗住,掏不出任何东西去回应。 徐闻见她愣愣失语,没有再说什么,总归一切还未有定数。“不是饿?还不吃东西。” 他们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机里随意点开的电影边吃打包买回的寿司。徐闻夹一块鱼子军舰呈到她嘴边:“啊。” 徐言腹诽怎么这家店军舰寿司做得这般大,张了半天嘴只咬下一半。其实是不好意思冲他狰狞地张开庞然大口,还被他笑,“哪有这样吃寿司的?”转头就将她剩下的一半吃了。甚至顺手拈走她唇边沾到的一颗鱼子,放进自己嘴里。 电影还没看到多少情节,他又要来喂,幸亏这回只是小卷。徐言推推他手:“好了好了,我自己能夹,又不是小孩子。” “是,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姐姐。”还没等她怒视,又补上一刀:“来跟弟弟哭鼻子的大姐姐。” “喂!”徐言气得险些将一碗酱油泼到他身上。然而他很快见风使舵,讨好地又夹来鱼生:“行——你不是大姐姐,你是小宝宝,可以了没?” “神经。” 徐言被叁文鱼塞得两颊鼓鼓,气呼呼地侧回脸去不同他争这无聊问题。 “你慢慢吃,我先洗澡。”徐闻从纸袋里翻找买来的旅行用内裤,“等会洗好的衣服可能就会送到了,有人敲门的话你从门洞看清楚了再开。” “唔。” 过了半晌,果然有服务员敲门递上清洗好的衣物,明明只是廉价T恤也贴心地熨平挂好。她还在暗自感慨这一晚的房钱贵得有理,服务员又问:“请问这个香味您觉得可以吗?” “呃,香味?” “对,就是我们使用的洗涤剂的香味。” 徐言莫名地,凑近嗅了嗅。“呃……还可以,挺好闻的。” 送走服务员,徐闻正好挂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这个酒店服务也太夸张了吧?连洗衣液的味道都要问我满不满意……” “哦?”他拈起衣服来看了看,好笑地道:“他们还真照办了啊?” “什么,你要求的?” “对啊。我跟他说,不要用香味太冲太浮夸的洗衣液。他还一脸为难地问我有没有指定的,我其实也就随口一提,让他随便就好了。没想到还真放在心上。” “……你干嘛提这么变态的要求啊?” 他擦着头发漫不尽心道:“还不是为你?怕你觉得不舒服。” 徐言拎着衣服说不出话来。 这人,幼稚起来是真幼稚,体贴起来又好像是真体贴。 ————————— 说一下好了,因为总有宝子心焦哈哈哈 do是会do的,但要再稍~微等等 严谨来讲还没成年啊!(敲黑板 但是这样考驾照就成了bug严谨来讲驾照是要过了身份证上18岁生日才能考的orz 原谅我,身为男主给闻闻开个提前几个月考驾照的金手指不过分吧TT 个人看法哦,在我看来边缘行为是一回事,真的doi是另一回事。 他们都还没有过实际的经验,真刀真枪的性对他们来说是无法很随意地去看待的。加上背着姐弟的身份,这是一个很大的坎,我觉得如果很轻易就跨过去了可能不太符合逻辑吧。 んаìτайɡsんúщú.úκ -- 45急刹车* “干嘛傻站着,还不去洗澡,等我一起?” 徐言白他一眼,错开他进浴室。浴室内有一面金光锃亮的大镜子,配合香槟色灯光,将人照得肤如凝脂。徐言隔着温暖的雾气和淋浴间的磨砂玻璃瞥见自己赤裸的身子,竟隐隐有种期待,仿佛一朵为呈在另一个人眼前而欲绽的花。热水停止时就冷凝成了罪恶感,穿上酒店质感极好的浴袍时尤甚。 她逼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得不到答案。 徐闻兴致勃勃地要来帮她吹头发,还美其名曰练习手法。她隔着垂在眼前的碎发,看见镜子里的徐言微眯着眼,被爱抚的猫儿似的。和他浴袍里露出一角的宽阔胸膛,像一张妥帖地等待她枕上去的床。 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他察觉了,抬起头恣意地一笑:“干嘛,看傻了?”目光在镜子里和她撞在一起。 她愣愣地,没有回嘴。徐闻,笑起来的徐闻是狐狸精,会将人心智吸走的。突然就原谅了刚才的自己。 意识回笼时,已经被他托着后脑吻住了。唇舌纠缠声在空旷浴室里显得尤为响,他吻得太侵略,她的脊背就慢慢向后仰去,仿佛可以躲一些他的攻势。却不知腰身被他固住,耻骨和他贴得愈发紧了。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眼神,可以将他整个熔化,然后铸成一副让她永生永世只那样看自己的囚牢。 “都湿了,还不告诉我?” “告诉我帮你舒服啊……” 他们站在镜子前。他肤色深沉,白色的内裤像落在他指尖的一小片赢弱的雪。真可爱,稍加捻弄就化开了湿透了,腿颤颤地说不要不要。怎么有不要的道理。 “看,看。”他低声地,哄她去看镜子。 她瞥见镜里情状时在他怀里慌乱地扑腾,惊雀一般,却被他的臂膀结结实实捕住了。 “言言,好湿。”他故意地不去剥那层含棉稀少的一次性料子,“怎么刚换上就湿透了啊?” “别、别……” “没关系,还有很多条,弄湿了也没关系。” 他早已经熟知她的要害,指尖陷进去,细细地挖掘,要将她的淫性、她的臣服都挖出来。 “我们出去,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害羞?”他笑着加深了力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 她只能眼睛雾蒙蒙,无助又仓皇地喊闻闻。他低头接吻时吃了她的呻吟,终于发善心饶过那条湿透小裤,手指贴住粉润阴核密密地搓。 “腿打开,放上去……对,这样才更舒服对不对……” 于是她就被摆成更加淫荡的姿态,右膝折了搁在台面,肉穴张得更开由他烈烈地玩。 他的阳具也早已兴起,硬烫地支在她腰后。她顿时产生一种恐惧,害怕他会不管不顾地捅进来。但意识还未清明,飞速捻动的指就已经将她抛上顶端,快乐到几乎无法单腿站稳,呜呜胡乱叫着不行不行,却抖抖地在他怀里挺腰喷出骚甜的汁。她望着镜中潮红的自己几乎羞愤欲死,他还过度溺爱地说宝宝真棒。 真要被宠坏,被他纵容成退化动物、发情母兽。 他掏出来,她气息还未喘匀,就急急回过身来制住他的动作。 “徐闻,不行……” 徐闻顿了一顿,明白她在怕什么。她以为他会做硬上弓的霸王吗,在一个浴室里,在获得她的允许前,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时候? “言言,我不会逼你。我只是……” 他将她清理了抱出浴室,自己用她刚才褪下的那条湿透小裤飞快撸动。 好险好险,他刚才真想肏进那张粉滟小洞里,肏得宝贝哭叫、讨饶,最后骨软肉酥地在他怀里,汩汩淌下了水又装进了他的。 险些闯下大祸了。 而徐言将自己裹进棉被,棉被的颜色白得过纯,任她投进诸多迤逦幻想。夹紧的腿心还犹有湿意,听浴室隐隐传来他沉重喘息,为什么竟觉得失落,以前他都要缠着她用手的。 他闷哼着射出,认命地走到洗手台细细洗手,想到一会还要面临与她相拥而眠这甜蜜刑罚。 然而走出去时她已经熄好了灯,一点光晕里软软地说抱,他就躺进去牢牢将她拢在身前,变成两块契得完好无缺的拼图。 酸涩的思家情绪和不够完美的宿舍楼总归会被新奇的大学生活覆盖,军训结束后就是热火朝天的社团、学生组织招新。 徐言见了那些西装革履、拿腔拿调的部长副部长就心生惧意,总觉得是在迫不及待地早熟,有揠苗助长之感。最后只加入了一个校青协的服务队,周末时间会在图书馆、博物馆当志愿者。徐闻倒是进了H大的学生会,面试通过的那天晚上还兴致勃勃地给她打了电话。 服务队时不时会有开放给全校学生的志愿体验活动,由服务队的队员带领和指导报名的同学进行志愿服务。没成想徐言第一次负责带队,就遇上彭思云。 听说她进了学生会的公关部,那部门里向来是一水儿的漂亮伶俐人精。高中时只面目模糊地远远见过,现在看来,乌发淡眉,很有一种中文系美女的古典气质。在博物馆里即使是穿着志愿者皱皱的黄背心,也吸引不少眼光。 服务结束时,她主动找上来,“我们是一个同乡会的吧?你也是一中的,对不对?” “对。” “好巧哦!我就说看你眼熟呢。” 这样在从博物馆到地铁站的路上走在了一起。 “一中在合江的人还挺多的呢,这个月底有一中同学的联谊聚会,你知道吗?” “啊,我还没听说。”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我都没有什么熟悉的高中朋友在合江。”她羞怯地一笑。徐言心想她的朋友,大概都在首都或国外名校吧。自己考到S大是梦想成真,而她在这个发挥失常沦落到的学校,会不会有诸多落差感呢? 思及此,一时走神,她竟答应了。回到宿舍时才想起,一中人的聚会,莫非也会有徐闻? 当晚下了晚课和他通电话,他说 :“哦?那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我好像有以前一起打过球的朋友也在合江,我问问看。” 徐言在操场边踹着小石子,没来由的有些气闷。不知道是想避免这样的场合遇见他,还是不乐意他见到彭思云。 ”……不然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见我。” “不是——” 有些好笑,为什么搞得像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可本来就是见不得人。 —————— 大家假期愉快呀^^ -- 46假想敌 还是去了。 那日彭思云化了淡妆,长直黑发精心打了微卷,让徐言在日暮时分的校门口见到她扎染的缤纷裙摆时,想起“目眩神迷”这个词。 “哇,你这件薄荷绿马甲好可爱。”彭思云先这样说。 对吧,为今天,特意去逛了好几次街才看中的。 “你的裙子也好好看,不冷吗?最近降温了。” “有一点噢,晚上还真的有点冷。唉,为了美嘛。反正我们出地铁就到餐厅了,一路都会有暖气吧?” 她这样说,反而更使美人有些烟火气,显得可爱。徐言心里惴惴地想,连她都觉得可爱呢。 徐闻一路都在和她发微信,一会问她穿哪一件衣服好,一会说在地铁上看见什么什么有趣的人。徐言手上回他,一边还要同彭思云聊天,有种偷情错觉。 逐渐靠近目的地就是逐渐快要和他见面了,心脏又在簇新的衣服里加速地跳。 到饭店包厢,除有一两个是徐言曾经的同班同学,满桌皆是生面孔。进门落座,徐闻坐在圆桌对面,不着痕迹地笑。 席间众人零散地在聊天,夹一筷脆皮鸡时彭思云忽然压低声问:“你认识他吗?” 徐言筷尖停住,“谁?” “墨绿卫衣的那个男生。” 她强作不经意地瞥一眼,徐闻正扶停餐桌转盘,微抬下巴示意她夹。徐言慌忙错开视线,夹回碗里埋头去吃,“啊,好像见过吧。” 他那件卫衣还是她挑的。他问她穿哪一件,她说墨绿的吧。 因为她今日的针织马甲是薄荷绿色。 “叫徐——哎,你们同姓呢,他叫徐闻。” 徐言只能囫囵地答:“这样。” 饭吃饱了还有第二趴,说要去KTV唱歌。一群人熙熙攘攘离开饭店,下楼时彭思云捏捏徐言的手心,眼里熠熠有光:“我去找他说几句话。” 徐言还在错愕,眼见她裙摆袅袅娜娜,在出饭店门时快步到了徐闻身边。 “嗨,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真巧,没想到都会来合江。” 两人并肩而行,有来有回。原本在同徐闻说话的人识趣地撤下来,正好瞧见徐言身边尴尬的空缺。 “嗨,你是S大的吗?” “对。”徐言收回目光,“你也是?” “我是管院的。你好,我叫……” 徐言无心记他的姓名,草草地聊了几句。直至走到KTV,彭思云也未回归。 包厢里,灯光变幻,照得玻璃杯里的液体五光十色。徐闻坐在立麦后唱歌,微垂着眼睫,射灯自他头顶照下来,深情款款的样子。 徐言啜着橙汁在玩牌,却没在花心思筹谋。忍不住要去瞟他,又想起高一军训那时他唱歌的样子。他是俊朗的,在这么多人里也是难以不引人注意的好皮相。她欣赏他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别人欣赏。 果然,彭思云点完歌,靠过来小声说:“他是不是有一点帅?” “唔……还行。” “帮我看一下,我的口红有花吗?” 她的脸凑上来,这时有一点小女孩的娇憨。徐言替她看过,她又用手机去照,可惜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匆匆整理完,彭思云拿过另一只话筒,为他和音。徐闻望过来,意味不明地一笑。 下一首是彭思云点的,低柔的粤语情歌,极衬她的嗓音。其间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但徐言听来,句句都仿佛在唱给具体的某一人听。 徐言烦闷地回去看牌面,一手不错的牌也被打得稀烂。手机屏幕亮起,是徐闻发来:玩得怎样? 她用力地敲下一个字:烂。 包厢吵闹得很,却仿佛能听见他笑了一声。 “加我一个?”他施施然落座,在她对面。 她玩得并不好,但他处处让她,也不知怎么,他坐在对面后她就没输过。倒是他,弃了几把牌,喝下好几杯酒。 学校宿舍都有门禁,过了十点众人便纷纷地往学校赶。他又发来信息,让她等他,于是徐言只好胡乱编一个借口,甩掉彭思云。然而她偶遇一般,问徐闻:“你坐几号线?”徐言看见她裙摆轻飘飘一旋,拂过他的膝盖。 “我不回学校,还约了人。” “好吧,那有机会再联系。” 自然另有人对美人献殷勤,叫了车提出送她。她没有推拒,礼貌地道谢上车,摁下车窗同徐言摆摆手道别。徐言回以招手,车子驶走时却思忖,也许她根本是在冲徐闻。 人渐渐地散了,转过下一个街角,他终于上来牵住她的手。 出租车上,他握住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有一点热。徐言另一手又去探他额头,“干嘛又喝这么多酒?” “不多。有一半还不是帮你输的。” “我就算输了也不用喝啊。不会喝酒的都是喝饮料,我杯里的是橙汁。” “哦……”他此刻看起来有些懵懂,又摸一摸她的脸,“嗯,很乖。” 徐言移开他的手,沉默地望向窗外。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她就是吃味,也找不到根据。 也许她是羡慕。像羡慕魏成枫犹犹豫豫说“在”,羡慕彭思云问自己的口红有没有掉时,那一点旁若无人的在意。 “干嘛,不高兴?”他挨过来,紧凑在她身边,“又没输钱。” 输人!徐言心道。但他又蹭一蹭她的毛衣:“新买的?好看。” “……嗯。” 她心情陡然愉悦了一点,憋不住,极小声道:“彭思云不好看?” “她?”他奇怪地,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人。“对了,你怎么会跟她一起来。” “之前在服务队认识了。……她挺漂亮的,不觉得吗。” 徐闻这时酒意散了一些,才明白过味来。“啊,吃醋了?”他笑得开怀,“言言,你现在懂我看你和江川打电话时的感觉了?” “什么呀。”她推推他,“你坐好,这样不安全……” 他脸上仍是憋不住的笑意,得知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真是,我跟她讲了十句话都不到!”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确实觉得她挺可爱的,不行吗……” “行、行。” 对话戛然而止。车里没有开广播,因此静得出奇,徐言想到司机刚才把他们这对话都听在耳里,后知后觉地涌上难为情来。 过了半晌,他忽然说: “徐言,我们在谈恋爱吗?” -- χyцsℍцщц⒍cōℳ 47不可说 他等了一会,却没有收到回答,紧了紧她的手,状似催促。 “是不是啊。” 前排司机默默地将广播打开了。 夜间电台的声音流出来,填补了一些空气中粉红的空白。她脸上更热,“你、你干嘛突然……” “直接告诉所有人不就好了。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反正没人知道我们是——”后面两个字被她急急捂在了手心。徐言胆战心惊,司机的视线异样地一斜,同徐言的在后视镜中猛然相撞,如同平地惊雷。 她惊魂未定。 “你喝多了……别说了。” 徐闻久久注视她坐立难安的样子,没有再说话。 车子停在S大的西门。临近门禁时间,已经看不到什么学生在徘徊。 他伫立着,不知怎么,她也不走。 他说,“徐言,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我们在谈恋爱吗?” 高高的一盏路灯照下来,将他们圈在昏黄的黯淡牢笼。她指尖发颤,仰面看他。也许是饮了酒,他眼里仿佛遭水汽洗刷,显得很亮。 “徐闻,我们……”ℤγūzんáIωū.©òм(zyuzhaiwu.com) 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他明明懂,可是仍要迫她回答。 如果是彭思云。如果今天是彭思云,她可以坦坦荡荡地说是,可以光明磊落地与他沐在众人的眼光下。 谁都可以。唯独她,这世上唯独徐言不可以。 心乱如麻。他又笑道:“还是你只是,在逗着我玩,或者是学校里已经认识了新的好男生,准备——” 她吻了他。 她身高较他矮些,踮起脚来时本能地拽了一下他的卫衣绳,显得十分霸道。然而只是很短的一会儿,他还未来得及回神,她就站立不稳地退了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短暂的一点甜,像刚沾到唇就撤回手的雪糕尖儿。徐闻整个人晕乎乎的,醺然欲醉,又或是已经醉了。一时竟想不出什么促狭话去逗她。醉意会传染,漫至她的脸上。 深秋的夜风已然很冷。他伸臂拢了拢她,平复心情般,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徐言,我是你的。” 他的声音很沉,仿佛要坠在她心上,不让风吹走了。 “不……你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如果你遇到好女生,你应该去争取,去过……去过你的生活,而不是……”“这就是我的生活。” 他郑重地,直望进她眼底。 “你不懂吗?这是我自己选的。” 而她咬唇沉默。 “我只是……” 他微叹了口气。“好了,我都知道。” “我们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好吗?虽然是在合江,但是……” 徐闻低笑道:“但我好想跟别人炫耀。” 他们时常通电话,宿舍的几个早察觉端倪。熄灯后的聊天里总不免说起这种话题,隔壁床的舍友也有对象,说是从初中就做同桌,一路同校到了高中,也算青梅竹马的情缘。 他当时暗暗想,这算什么。他和徐言,是从出生就绑定了的。 他们的生日在冬天。 徐闻记得,徐言从小到大似乎都不太喜欢过生日。从他还是个会为蛋糕和礼物开心的小男孩开始,姐姐就对生日表现得十分冷漠。吹蜡烛前许愿,他睁开眼时,她总是已经许完了,神情寡淡地望着蛋糕上的巧克力牌。也许只是做个样子。吹蜡烛时也敷衍,还小时他会鼓足了劲儿一气吹完,长大一些才发现她的那一半蜡烛总是灭不干净。 后来年岁渐长,徐闻自己就也对生日兴致缺缺了。 只是今年又不同。今年是他们第一年远离家人的生日,也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个生日。 徐闻想起她第一天进学校时哭得可怜巴巴的样儿,不知道这生日会不会使她生出一些思家的感伤。早在刚踏进这个月份时就开始苦思冥想,该送她个什么礼物,该订一个好的房间,他们去过二人生日。 但就在生日的前几天,同她在电话里说起时她依然还是淡淡的。 “我出不去……那天有晚课,老师会点名的。没事,你不用管我,去跟朋友玩吧。我们青协里互相也会给过生日的。” 徐闻细数着自己筹划好的种种安排开始有些自我怀疑,这样看重生日这件事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毕竟都不是吵着闹着要吃蛋糕的臭屁小孩了。 晚课最后一节下课已过九点半,徐言下到教学楼下时,遇见一位戴眼镜的女同学,请她帮忙做一份问卷。正临近期末,写课程论文需要发问卷是常有的事,徐言乐得帮忙,顺手接下了笔。 谁知白纸翻过一面,竟写的是大大的“SUPRISE!”再定睛一瞧,“女同学”居然是服务队的男队员戴了假发扮的,紧接着立刻有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簇上来喊生日快乐。 徐言笑骂道:“什么呀!你们也太能骗了——茂茂穿女装怎么这么美!” 这是各个学生组织的传统,逢有人生日时大家都会凑些钱来送上小小惊喜,方式往往花样百出。很简单也很真心。 冬天的晚上寒风瑟瑟,烛火明明灭灭,好半天才点完。徐言用力地许了很长的愿,整颗心都被暖意充盈。 待说说笑笑分吃了蛋糕,徐言在回宿舍的路上掏出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都是来自徐闻。 “那个,你们先回吧!我有东西落教室了。” 徐言匆匆和朋友别过往校门口跑。穿得厚实,因而跑得十分费劲,一路气喘吁吁。远远就看见他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两个大纸袋。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 她鼻头被冷风吹得红红,大衣和围巾将她裹得笨笨的,像只小熊。 “怎么能不来?”徐闻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喏,礼物。还有这个,是蛋糕,你回去和舍友一起吃吧。” 沉甸甸的两个袋子,提在手里时感觉到脆弱的纸绳都几欲断裂地勒手。粉红色的。徐言一时哑然,竟觉刚吃下的那块蛋糕,在胃里坠得难受。 点名是假的,没有空过生日也是假的。 “好了,快回去吧,要门禁了。” 徐闻替她拢一拢乱掉的围巾,还未收回手,她就红着眼睛抱住他:“不回去了。你在这等我,我们出去过生日,好不好?” ———————— 5②ъしωχ.còм -- χⓨцsℍцщц⒍cōℳ 48红草莓 徐闻在原地叫车子,徐言赶在门禁前从宿舍收拾了东西跑下来。 他冲她手里的纸袋挑一挑眉,“这什么?” “……没什么。”她欲盖弥彰地,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徐闻含着笑,也不戳穿她。到酒店,两人交换礼物,原来是送给他的一双球鞋。并不是特别贵的款式,但被很精心地在鞋盒外还加了一层包装,颇有仪式感地打扮成一份礼物应有的郑重模样。 徐闻啼笑皆非地,拿出送她的礼物,竟也是一双鞋。 两人幼稚地,换上簇新的鞋子在酒店房间密绒的地毯上踏。 “怎么我们都送鞋子?” “不知道啊。”徐言左看右看,他们买给对方的都是简洁的白色,这样并排一瞧,倒很相配。“不是说,送鞋子不好吗?有‘送你走’的意思。” “那看来我们都很坚信对方不会走掉。”他笑着用新鞋碰一碰她的。“也不早讲,我跟你买情侣款。” “早说就没有惊喜了。” 他将鞋子收回鞋盒里,甚至包装纸都整齐迭好。“我舍不得穿,要拿回去收藏。” “傻不傻,”徐言睨他一眼,“鞋子不就是用来穿的。” “那你以后还会送我吗?”ℤγūzんáIωū.©òм(zyuzhaiwu.com) 他刻意地,说出一句孩子气的话。 徐言顿了顿,手上从纸袋中拿出18的数字蜡烛十分郑重地插在蛋糕的正中央,才抬起头来看他。 “我们每个生日都会一起啊。” 他心跳略有些快,因她这句。火柴擦亮的一瞬,彼此都看见对方眼底亮起的一簇火苗。徐闻一手拢着火,小心翼翼将蜡烛点燃。明明只是吃个蛋糕,为什么虔诚得像上香祷告。 没有唱小孩子的生日歌,也没有许愿。屋子里没有风,蜡烛燃得很亮。 徐言隔着蜡烛望他。橘色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棱角分明,却又十分温柔。十八岁。她怔怔地,眼前高大俊朗的少年,怎么不知不觉已经与她共读了这许多年份。长大了。他们竟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他笑着,伸出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他们一同将蜡烛吹熄。光线呼地消失的那一刻,他偏头吻住她。 良久,黑暗中她的目光寻到他的眼睛。这里窗外的夜景很好,倒映在他眼中,像满天繁星。 她轻声说:“徐闻,生日快乐。”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生日快乐。” “……是吗?” “对啊。” 徐言起身去开灯。回来时他已经拆好叉子,只有两人,索性都不必切,大剌剌地挖来吃。 粉色的蛋糕,草莓味道。徐言看了觉得有一些想笑,这大概是他身为直男对女孩子的一点揣测偏差,她其实对粉色和草莓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 吃蛋糕时,他忽然问:“徐言,你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 “……我有吗?” “有。从小时候就是啊,我从来没看你对生日激动过。为什么?” “因为……”她咽下一块草莓,不自觉咬了咬塑料叉子。 “因为妈生了我——生了我们之后,身体就变坏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什么,是女人生产的后遗症……你当然不懂。现在也好了。” 徐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父母家人,时而是他们之间深切的羁绊,时而是不能过度细究的禁地。今夜很特殊,他们该掩耳盗铃。 在吃蛋糕,徐言的余光却忍不住要瞥那张雪白的大床。说是双人房今天客满了。谁知道呢。 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前段时间他学生会里事多,为了筹划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动,一直在忙。 “啊。” 他拈来蛋糕顶上的一颗草莓。她一定是被他教坏,否则怎么会觉得那草莓红得有情色意味。 真坏、真坏,她一定同他一样坏,不然怎么会懂他此刻在想什么。咬破时艳红的汁水溢出唇角,他就用舌面贴上去吃,连同吃掉她光滟滟的唇。好甜、好甜。 徐言面色微红地轻推他,“脏死了呀。”和草莓一样的语气。 清理台面时看到上面燃秃的蜡烛,18数字,他们是大人了。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吗?他们今夜该做大人可以做的事。 夜已经很深。她先洗了澡,换他进去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怎么,明明有那样一张宽敞的床却不去躺,仿佛还未到时候,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房间里开着暖洋洋的空调,他今天洗得较久。徐闻在浴室里,怎么洗也觉得不够,甚至在镜子里端详了自己许久后,在地板上直接来了几组俯卧撑。 刚才他偷偷看过了,床头柜抽屉里是有那个东西的。其实他自己的钱包里就装了好几片,可是假装无意发现才显得没有那么蓄谋已久。 如果她说不,他就会立刻乖乖收手,可是不要说不吧,姐姐、宝贝,不要说不吧。 出去才发现徐言已经被无聊的深夜节目催眠,不知不觉歪头睡了过去。她今天带了睡衣来,又是成套的,领口有一点荷叶边,显得十分可爱。也许是他的外套宽大,随手搁在沙发上,被她拿来做被子盖了。蜷在他的衣服里怎么是这样小小一只,他一抱,人就醒了。 “干嘛不去床上睡?” “唔……”她揉揉眼睛,靠在他胸前似乎想了想要不要说。 “……等你啊。” 徐闻笑了一声,“等我做什么?”又是一个陈述的问句。对,你在等他做坏事情。 她被放到床上,这时看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以手撑着床面,狩猎般的姿势伏在她身前。 明明她是猎物,他却将板机置在她手里。他在等。 徐言不敢直视他过热的目光,视线飘忽不定,又移到墙面的时钟。 “言言。” 他似乎是要将她拉回此处,吻了她的颈侧。 她就被蛊惑,喃喃道: “我们是成年人了……对吧。” 她扣动了那个板机。 -- ρо⓲.ásℹ️á 49成人礼 他的吻暴烈而绵长,明明已经吃得舌根发痛,却还是觉得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体内的火,否则尽数倾出就会将她烧成灰烬。睡衣被推得高高,发涨的乳被他含在嘴里,两指探入。 “唔!” 她抖了抖,紧绷的足面将床单踢皱。 怎么今日这样凶,像在迫她说不、迫她推阻,否则就要不可收拾了,就不再只是他们在家中卧室反锁房门偷偷玩过的游戏了。 该说不的。然而他热烫的舌竟伸进去舔玩微张的蚌肉,分不清是谁把谁弄湿。徐言拧着腰欲哭地推他:“不要,脏……别弄呀……” 整个人快要拧成吸饱水的毛巾,水分全都要从那张粉濡的小嘴里流出去了。他又换了手指,这一回终于轻易地契进软肉里,怎么这样小、这样紧,要是换成自己的阳具,会不会爽得上天去。 徐闻喘息着,手伸在床头柜抽屉里胡乱找安全套。徐言听着耳边乒乒乓乓的急躁响动,心跳也快起来。 他许是看她神情流露出一点忧惧,将找到的纸盒握在手心,低下头来吻她。 “怕?” 徐言逞强地摇头。“我……我帮你戴吧。” 徐闻咬着牙,忍住被她触碰带来的冲动和一点点羞意。她的脸整个儿红透,“小闻”今天看起来确实挺得骇人,她手滑了几次,才磕磕绊绊套上那层薄膜。 “怕的话,先闭上眼。” 他又来遮她的眼睛。为什么是“又”?对,第一次,她第一次帮他手淫,他也遮了她的眼睛。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其余的感官会更加敏感。他不稳的呼吸、他确认她足够湿的手指、他扳开她大腿的掌心……所有的感觉混杂在一起,像一场陡然发作的高热,将她的理智化得殆尽。 “唔——” 生理常识告诉她处女膜并不是一层膜状物,但此刻她却真的有一种刺破感。之前稚气的玩闹原来都只是隔靴搔痒,今夜他们才跌跌撞撞地闯入了门,咬下那颗禁果,彻底堕入另一个世界。 徐闻终于松开她的眼睛。肉壁整个窟得牢牢,将他吸得几乎快要发疯。救命、救命,灵魂都会被那张嘴吃掉了。 “痛吗?是不是痛?” “有点……” 她哀哀喘着,唇都咬白了。 “好、好,你放松一点好不好,别、别绞这么紧……”他就快要失控。 “很、很奇怪……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不行。”他哭笑不得,从牙关挤出这两个字。“言言,我忍不住……我慢一点,好吗?” 他试探性动了几下,穴腔被粗热的东西撑得很满。这感觉不很好受,孩童长牙般又痒又疼地难耐,像是将要攀到极乐的门槛却不得章法。 她在迷蒙中睁开眼看他,撞进他炽热的目光里。他身上汗淋淋的,散发出滚烫的热气,仿佛体内装了一整个夏天。吻她的嘴唇似乎在抖,参杂了慌乱和隐忍,小心翼翼地问她好一点吗。 “闻闻……”ⓣⅹⓣγzщ.ℂδⅯ(txtyzw.com) “怎么了?”他贴紧她,“在呢。” 她细弱地吸气,“……塞得好胀。” 这艘雪白的航船就剧烈颠簸起来。他全身的血气都滚烫地翻涌,恨不能将全身的气力都挺腰送进去,将她插得神识不清、汗湿淋淋,再说不出这样勾人而不自知的话。 徐言颤着腿,整个人快要被他狠命的顶弄撞散。他还要问:“怎么胀,嗯?哪里胀?” “呀!别这么……啊……里面、里面胀……” “乖……什么东西塞得胀了啊?” 他的手怎么跟他一样,这么可恶又这么贴心,一边固住她的腰好顶得更深,一边还能揉玩她红粉的乳头,千方百计地令她快活。更贴心是他的肉棒,稍有抽离就要发狠地再插回去喂饱,她就像坏掉的娃娃一样只会咿呀乱叫。 徐闻低头看性器相撞时飞溅出汁液,那张湿嘴一次次将他吃下去,吐出来时又千百般不情愿地将他裹得牢牢,永不餍足地泌出贪馋的涎水来。要命、要命。 “言言,我早就想……哦……早就想这么肏你了……” “别说呀你……”她羞得泪蒙了眼,但明明隐约又为他吐露的淫词感到爽意。 “不说怎么让你知道,你夹得我这么爽……你呢?你都不说……不说我插得你舒不舒服……” “闭嘴……我才不,唔——” 徐闻俯身去吻她,她的上下两张嘴就都被他占据。他们变成相互寄生的植物,挟对方一同死去般缠绕、战栗。他抽送得越来越快,徐言尽力咬着唇还是泄露出几声破碎的求饶,使他更加兴奋。 “宝宝,我要射了、要被你夹射了……呼……怎么这么棒,怎么这么会夹,哦——” 痉挛着射出白精,他的整个灵魂就出走了,射进姐姐为他戴上的小小套子里,射在绞得他灵魂飞升的小小肉穴里。 那夜她疲倦地入睡前,半梦半醒间似乎朦胧听见一句—— “姐姐,生日快乐。” 就像渴了太久的苦行者终于饮到仙露琼浆,他根本像沾上毒瘾的人一样无法脱手。只想一气喝到饱饱,补偿他从躁动的青春期开始就渴到了现在。 窗帘还未拉开,缝隙中有一点微光透进来。他简直坏透,早上起床才刚刷了牙,就要她撑住沙发靠背,腰被他紧紧窟住从后面干。羞耻和快意让她抖颤着腿,稍欲合拢就会被他撞散了大张,一次次吃下他粗硕的阳具。 “这里对不对……一弄这里你就抖好厉害……” 冠头擦到骚心那一处,酥麻得人想要尖叫。 “啊!坏人……慢点……轻点啊……” 她叫得惨兮兮,他撩高衣角一看,果然穴肉已经被擦得红红肿肿。真娇,怎么这样玩一玩就要坏掉。可是怎么坏掉了还这样又软又媚,淌下绵绵的汁水,真可爱,越可爱越想把宝贝干翻。 “慢就就不舒服了,言言……就是要快的……就是要重重的才爽的……” 电视里在播晨间新闻,主播一本正经的声音混杂在啪啪水声里,定定的双眼仿佛可以洞穿了屏幕窥见这场荒淫性爱——窥见沙发光滑的皮溅上他们的体液,窥见他的手固定在睡衣里把玩她软弹的奶子,窥见她趴跪在沙发凹下腰露出湿淋淋的穴被他塞满。 他坏心地去搓她已经胀熟的阴蒂,宝贝就颤着腿又小死一回,喷出一股湿热的淫水。 又一个瘪瘪的避孕套被褪下来,里面坠满粘稠的白精。他沉沉粗喘,抱住她软绵绵的身子,“要被你榨干了。” 然而他还会硬起,还会缠着她凶凶地要。到最后她已经没力气揍他,整个人像未吃完的蛋糕上的奶油,甜腻地扁踏下去。 可他怎么还有如此旺盛的体力,为她掖好被子后殷勤地问:“宝宝,想吃什么?你先睡,我去买回来给你。”就差尾巴要伸出来在身后一摇一摇。 “要吃牛肉面。” “嗯。还有呢?” “想喝柠檬茶……要冰的。” “好。” —————————— 免费app下载: -- 50游园会 徐闻回来时,徐言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醒醒,中午了,太阳晒屁股了。”他放下吃的,隔着被子卷蚕蛹似的闹她。“再不起来,你的牛肉面就要凉了,柠檬茶的冰也要化了。” 摇了又摇才将人摇醒。徐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说的第一句是问外边冷不冷。 “冷。”徐闻趴在床边,抓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徐言的手心捂在他脸上,感觉到他的耳朵凉得像冰,不自觉地去替他搓热。 “这么冷还跑出去……叫外卖不就行了。” “外卖太慢。也不远,就在对面——”他忽然一顿,“别摸。” 徐言才看见他耳廓微微红了,臊眉搭眼地显出一点滑稽的害羞相。“你怕摸耳朵?”这个认知跳出来,让她想笑。 “痒啊……”他别扭地低头避开她得寸进尺的手。 徐言只觉好玩,从被窝里探出头凑在他耳根处哈气。徐闻无奈地,只虚避几下,她脖子伸得累了,又靠在他肩膀上吃吃地笑。小孩子一样。 “这么好玩?” “……嗯。” 她忽然又伸手去摸他的发。短发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凌乱,突然进了温暖的室内,变得有些潮湿的扎手。她像抚弄一只小动物的毛皮一样,用拇指将一缕翘起的发尾捋平。 他一直坐在地上任她施为,真像只乖巧小动物了。徐言想,怎么他会有一双小狗的眼睛。心中复习自己刚才无意识的动作,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她的。 徐闻握牢她将要收回的手腕,“还想不想吃饭了?” “……” 徐言思及从昨晚到今早的战况,乖乖缩回脑袋。 “快起来。” 徐闻见她动作慢吞吞,“那个,你……还疼?” 徐言剜他一眼,没做回答。 “走得了吗?” “没那么夸张好不好!” “那看来我还有待提高——哎哟!疼啊……” 徐言懒得理他,捶完人顾自去浴室洗手。回来时他已经拆好饭店的包装,撕开筷子递给她:“您的外卖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 她噗嗤笑开。 两人坐在茶几旁,配着电影呼噜噜地吃牛肉面。徐言才吸一口柠檬茶,他就扭过头来说:“这么冷,还要喝冰的。就这一次啊,要不是看你——” 剩下的话又被他和着牛肉咽下去了。徐言哪能不懂他话外之意,羞恼之下猛地用手肘撞他,筷子不稳,一块牛肉跌进汤里溅起深褐色的汤汁,她又赶忙去抽纸巾。 真是兵荒马乱。 吃完午饭,该是退房时间。徐闻却犹犹豫豫,直说不想走。 “好想出来住。就我们两个,像现在这样。” 说这话时他正给她拢围巾。徐言站在他身前,也低头去给他拉外套的拉链。他要型,哪怕冬天外套也向来是不拉的,嫌小老头似的不潮、不好看。但这次乖乖地没有动。 徐言透过门口的镜子看见他们此刻这幅模样,真像对出门前夫妻,一时呆楞住。怎么只是一晚,只是酒店房间,却像世外桃源。 将要出门时她忽然揪住他的衣角。徐闻刚回过身来,唇上就猝不及防地被印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亲吻。 “……五星好评。” 他足愣了几秒。 “要不我们再续一晚?” “想得美!” 年尾时,H大有一场大型活动,就是害他们近一月来见面寥寥的那个。 他在朋友圈里已经连续转了几天的预热推文,她没说过要去,快到期末,他倒也没缠着让她来。只是游园会那天,徐言提早离开图书馆回宿舍检索衣柜和化妆包,揣着份想令他惊喜的小心思,坐上了往H大的地铁。 配合年末的气氛,游园会号召大家都穿戴有红色元素的服饰来,在冬天萧索的校园景色里,衬着一张张年轻蓬勃的脸,尤显得生机。 徐言围了一条酒红色的围巾,下巴藏在里面遮住了小半张脸,眼睛迷途小鹿般茫然地在外头四处望。幸好工作人员的帐篷总是标记得十分显眼,她寻过去,远远就认出他了。 他看见她时还愣了几秒,才确认了是她。她目光甫一和他交接,眼睛已然笑得弯弯。旁边同学问:“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还没来得及回答,徐闻已经快步上前去牵住她手。 “哎哟——” 周围人一瞧就明白了,七嘴八舌地起哄。 她从没和他这样承受过众人的眼光,仍感到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害怕,脸埋得更深。徐闻见她恨不能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笑着搂紧她往外走:“我带她转转,马上回来。” “哦——”“不急不急!”“我们懂!” 徐闻拥着她快步走出去,只几步就融进涌涌的人潮里。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呗……” “还特意买了围巾?” 她几乎没穿过红色的。“你穿红色好看,可爱。” 徐言歪头打量一番他身上的毛衣,“唔,你也好看。” “是吗?” 他立刻倾身将脸凑过来,几乎是索吻的距离,只一句好看就得意得尾巴要翘上天, “干嘛呀……” 徐言双目四顾,轻推他,“这么多人呢。” 他直起身子,轻飘飘说:“再好看也是你的。” 说这话时,他嘴角带着使人心悸的笑。 合江少雪,今年倒霉,到现在也没见下一场叫他们这些南方孩子瞧瞧。徐言想,也许是都落在了他此刻清亮的眼中。 下午时是各个摊位做游戏、义卖、展览的游园会,到晚上草地中央的露天舞台亮起,就会全然变成另一番景象。徐闻拉着她赢了些小玩意,沿途遇见不少徐闻认识的人,他招呼打得礼貌妥帖,并不做多余介绍,对方总会以了然的眼神收尾。偶然遇见相熟的,他才会说:“这是徐言。” 她心脏会突地一跳。对面站的是他的舍友,徐言听他说过,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友。果然对面人说:“哇,你们名字好像。” 也得亏他插科打诨的好本事,可以叁两下就将这话题糊弄开去。 他该是看出她不喜欢被像芭比娃娃似的四处招摇展览,引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不用回去帮忙吗?都带我逛了这么久。” 徐闻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没事,还早。现在不忙,等到晚上晚会开始了后台那边才要人。” “那我等晚上就回去吧。” “不看晚会了?” “没什么看的……”她要是想看晚会,自己学校又不是没有得看。“还得坐地铁回去,要好久。” “行,那你早一点走也好。” 他顿了顿,忽然低声说:“言言,我想了。” -- 51劣玉石 “你想什——”徐言了悟到时,险些将自己舌头咬掉,“你怎么总想这些!” “我们好久没见了啊。” “哪里好久?明明生日才见了。”“那就是很久。”他睁着无辜的眼,见她稍有语塞就乘胜追击:“我知道有个地方——” 早知他荒唐,没成想荒唐到这份上。 视线乱转,她目光这时却隔着人群揪住一个人。人或许总是对两种人敏感一点,爱人与……敌人? 徐言一抬下巴,“喏,找你的吧。” 遥遥看过去,是乌发上一点红发带的彭思云。徐闻掏出手机看了看,几条未读信息,果然有她发来的。他草草回了几个字,咕哝道:“她还真来。” 旁边人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怎么他却被割得有点欢喜。“我不是转了推送吗,她昨天来问我,说外校的能不能来玩。我说当然可以啊,本来今天也是学校开放日——我总不能赶客吧。” 她脚步停在安全距离。“那你不要去见她?” “有什么好见。” 然而她已经是要走了。“那我跟她一起回学校。” “哎——”他巴巴拉住她,“着什么急啊,现在还早呢。” “你不用去帮忙?看人家都在忙,就你,游手好闲……”他还腆着脸笑:“陪你,怎么能是游手好闲?” 被他缠得无法,难道真要被拐到什么隐秘角落同他胡闹?另外不知道为什么,徐言尤其恐惧被彭思云看见他们这副模样。纠缠半天,红着脸扔下一句:“好了好了,我们、我们跨年不是还要见吗?陪你跨年,好了没有?” 这才善罢甘休了。告别时他低头很轻地在她脸颊啄吻,可惜围巾遮得太高,他有点点不满。 “真不看晚会?” “不看了,回去太晚。明天还有早课。” “好吧。” 他看了眼手表,“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地铁还要坐好远。——你真要跟她一起回?”他想不明白,又要呷醋,又要跟“情敌”亲亲热热走一路,女生真的蛮难懂。 徐言微叹了一声。“我问问吧……如果她要跟我一起的话。毕竟看她也是一个人来的……自己回去会好寂寞。” “行。”徐闻思及她也是一个人跑了这么远,专程来探他。“那你慢点回,到学校发消息给我。” “好,你也不要忙太晚。” “嗯。” 彭思云见到她时脸上仿佛出现了意外而惊喜的笑意,听她说两人结伴回学校也答应得十分干脆。徐言原本对她有种莫名的歉疚,从地铁站的台阶一级级踩下去时却又觉得后悔了。 地铁车厢的空气暖得黏稠,几近将人烘成胶质。徐言正要拆下脖子上要热出汗的围巾时,她忽然说: “其实……我去H大是为了见一个我高中喜欢过的男生。” 徐言的手恰好停顿,思绪梗结,只理了理背包肩带。围巾仍密密裹着,欲盖弥彰地遮住脸。 “这样。那你……见到了吗?” 她极快地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啊,我想你也许不愿意被问……” “见是见到了。”她笑了笑,徐言看见她握住金属杆的右手旋了一旋。“不过他是工作人员,比较忙,我们没说上话。……你知道吗,还有很多人猜我是不是为了他,故意考来合江的呢。” 徐言不知道这话要如何接,踌躇不定,对方却仍在等待下文。只好说:“……不会吧?” “你觉得不会?” “前程和……当然是前程更重要啊。” “是吗。这么说,你不会考虑为喜欢的人选志愿咯?” 她语气平静,“不会。” “我也不会。” 彭思云望着窗外,徐言也看过去,可是地铁正在隧道里,窗外黑漆漆的,只透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其实我确实是考差了。出考场的时候自己就知道。” “S大,也不差的。” 徐言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一点酸,她用尽全力挣出的头,倒也够不上她的一时失手。 “能跟他都来了合江,也算意外之喜吧。” 她一惊,“你还喜欢他?” “说不上来。可能……有点吧?毕竟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不是都会比较难以忘记?” “……也许吧。” 她实在无法揣测出,彭思云究竟是何时与徐闻交集,以至于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念念不忘,如果真的刻骨铭心,不应该徐闻对她的态度如此淡漠。 不过如果真要细究,喜欢这件事,大概本身就没有道理。 “总是说我。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我……还没。” 她说得太过心虚,盖不住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是什么关系?连自己都不敢想。 “这样。” 列车到站,彭思云侧身让了让要下车的人流,没再追问。门关上时,又说:“你今天怎么会去H大呀?也是一个人去玩吗?” “哦,我……我有以前的同学在H大,我去找他的。” “哎?也是一中的吗?” “啊,不是,是初中——初中同学。” “真好。我都没有什么同学在合江呢。” 她笑时两眼微眯,徐言看出她有一点丹凤眼的柔美形状。 乘扶梯出地铁站时冷风迎面吹在脸上,周身温度骤降,彭思云走在前面打了个寒战。“好冷哦!地铁里和外面温差也太大了。” 徐言却觉得有种清醒感,将方才一直在混沌中的自己冻醒了些。 “徐言,以后我能偶尔约你出来吗?” “啊,可以呀。” “今天幸好遇到你,不然我要一个人回来了。下次请你喝咖啡,我之前发现一家蛮好喝的咖啡店,就在我们学校不远。” “没什么,小事情。” 徐言笑得不真心。夜风拂起女孩发上的红丝带,她今日也是美丽的。这美丽中总是透着一股通透的劲儿,在她面前,自己就变成是浑浊不透明的一块杂质。 -- ρо⓲.ásℹ️á 52家家酒** 跨年夜那天,两人都和同学有活动。一个是玩桌游后去看零点烟花,一个是看完电影还要去K歌喝酒。 酒店房间已经订好,因为她那句要陪他跨年。两个人在城市的两端,聚会之余,盼着爽约离场。 最终还是徐闻自罚叁杯后先到的酒店。等到过了十一点半,徐言才匆匆下了地铁来。 “累死了,今天这么晚地铁还这么多人。” 徐言踹掉脚上的小皮靴换上拖鞋,累极地甩开包包。 “干嘛不打车?” “打车要堵死了!你是没看见中心桥那边,全是要去看烟花的。” 她大衣一脱,露出下面窄裙和丝袜。他喉头一梗,“你穿这样出去的?” “……怎么了?” 她今日还化了极精致的妆。唇色是玫瑰样的红,艳得令人只想采撷。 徐言看出他面色有一点不虞,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到的?等我很久了?” 徐闻冷哼一声站起来。 “我什么时候到?你看看手机就知道我几时到的了。” 她才手忙脚乱往包里翻手机,摁亮一看,全是他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ⅹⓣγzщ.ℂδⅯ(txtyzw.com) “抱歉嘛……一路上真的太多人了,过安检又要脱包包,我一直没看手机。”“过来。” 他打断她,声音冷冷的。徐言立刻噤声了。平日里永远她压他一头,到真生气时就只有她没出息的份。但是今日的火气怎么听起来却有一点情色意味的性感,他穿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显得十足成熟,像不满妻子晚归的丈夫。 他们向来默契。只一句话,双双入戏。 商务套间的书桌,真是配置得极妙。 裙摆推得高高,堆迭着缚住细腰。他缓缓说:“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还好………” “还好?还好就这么晚回家,不回电话?” “不是……” “啪!” 大掌毫不留情,扇在臀瓣上。她腿一抖,膝盖并紧,落在他眼中全然是一副荡妇模样。 “还敢不敢?” 他上了瘾,好像A片情节,他教训晚归妻子。 “不敢……” “不敢怎样?”又是一掌。 这一掌是真的有点痛。火辣辣的,她不自觉扭了一下。 “不敢穿、穿丝袜出去了……” 她好意思说!这么薄,都能透出臀肉颜色 ,只稍塌一塌腰就勾出圆鼓鼓形状。像只汁水丰沛蜜桃,他只想恶狠狠咬破、吃碎。 “还有呢?” “不敢晚回家……” “嗯。” 他像是有些满意了,手摁在微咧的肉穴,勒出花唇鼓鼓的形状。淫液渗出来,比丝袜还要滑手。他咬牙,啪啪拍出声来,“骚货。” “在外面也这么骚?是不是?” “不、不是……” “不是?” 他拢住她裹在蕾丝胸衣里的乳球。白色蕾丝,极薄的款,堪堪托住饱涨乳肉,透出乳头盈盈可爱的粉。 “这是什么?穿给谁看的?” “穿给、穿给……”完了,是她新买的。第一次穿,还能是给谁看?“穿给老公……” 真好,他的姐姐真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张着腿、红着脸那样叫?只会令他想将她摁住往死里干。 然而他们之中向来会有坏的一个。姐姐好得正戳中他恶劣淫性,那么他就会做坏人。 丝袜在腿缝中央撕出一个小口,恰好露出湿淋淋蜜洞。他释放出胀痛阴茎,圆头去舔粘腻汁液,就差要捅进去喂得饱饱。可他说:“自己玩给老公看。” “不、不要……” “不要?” 怎么乖巧小狗此时全不见了,好像雷霆万钧的两个字,令她抖颤着腿一点点张开,流到台面的水在说他这样讲话好性感。 “要、要……” 她羞得欲哭,整个人像被性欲蒸熟了一样的粉红,却还要咬着唇去安抚自己饥渴得张咧的另一张嘴。坏人还要在她面前自慰,明明都硬得涨成熟红,怎么还不插进来。 “在看什么?” 他撸动着勃挺的肉柱,龟头泌出前精。她下意识要夹起腿,被他扳开了,甜汁淋淋地淌下来,是盯着他的阳具流下的口水。 越看越馋,手指再灵活也不够烫、不够粗壮,不够将贪吃的穴撑得满满。她欲哭地,去抚他勃起的坏东西,真真成了荡妇模样。 “想要吗?” “要呀……” “……那再叫我一声。像刚才那样。” 某种程度他又如此好满足,闹了半天原来只是要听这个。 她是羞的,猫儿一样,细声细气喊了声老公。 桌子被撞得砰砰直晃,听起来惊心动魄,好像要叫上下左右邻居都听见这淫刑。 “够不够……嗯?这样够不够?” 她快乐得小腿肌肉都绷直,紧紧夹住他的腰,足尖挺在半空颤颤地晃。快乐得小小肉户翻出洪水,任他巨船颠簸。 “够……呜呜……老公……” “还出去勾人吗?”他重重一顶,含住她耳垂舔一颗小小的银质耳钉,舔到整个耳朵都发了烧,只有耳钉是冰的。 “不了……只要老公……” “乖老婆。”他邪邪地一笑,赏她一个极长的吻。口红被吃得漫到他脸上,仿佛偷吃了什么汁水红艳的果子忘了擦嘴。 “要老公怎么样?要怎么肏老婆?” “老公用力点……嗯啊……快一点……” 撞得太凶,她的身子受不住地软塌下去,稍一屈膝,咬住的肉棒就滑了出去。 “站稳!不站稳怎么肏?” “呜……站不稳……” “怎么会站不稳?”他窟住她,“爽得腿软了?” “是、是……站不住了……” “乖,站稳。不站稳不肏你了。” 徐言被哄得浑身发热,他坏心地抽出来,啪啪拍在淫濡的穴肉,又噗嗤一声插到底,要摸一摸就会发骚的淫穴认清它气势汹汹的主人。没几下她就嘤嘤哭叫着不行不行,颠着腰喷湿桌面。 他拔掉保险套射在她腿上,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想弄脏那条丝袜。而后又为她脱下无辜丧命的丝袜抱她去浴室洗澡。徐言想他真是臭屁小孩,恶劣得要死,这么快就已经会玩这种把戏。 然而这“小孩”已经能轻而易举地两手将她抱起,还能把她肏得腿软成面条,真是出息。 ————————— 首发: -- ρо⓲.ásℹ️á 53痴心罪* 他的毛衣在她身上很宽大,更显得两条光裸的腿细伶伶,张开了露出淫红的穴,那里明明才洗净了,却又泌出滑手的汁液。 射过一次,他这回就变得分外耐心,引她骑坐在自己身上。低头看时他的腹肌因为饱满的性欲而收紧了,显出紧实而青春的形状来。徐言受蛊惑般伸手去摸,听见他低笑的气声时才察觉自己犯花痴。 “摸啊。”他抓回她逃走的手,“练来就是给你摸的。” “什么啊……” 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气息凌乱地吻到一起。窗帘未拉得完全,他在一扇漆黑的玻璃上隐约看见他们的倒影。很模糊,仍可以看出她雪白的一抹细腰,上面掐着他的手。 再往下就不必去看,他契在她体内,刚才还湿着眼说不要不要,怎么现在就快乐地在他身上颠簸,一次次吞进整根去。 “吃我进去……宝宝,舒服吗?都插进去舒服吗……” “唔……舒服……” “前后动一动……对,这样更舒服对不对……” 手终于发慈悲伸进毛衣里,怎么姐姐真被他带坏成小浪货,立刻挺着胸脯要他爱抚。可是他向来有求必应,掀了毛衣,唇舌用力抚慰挺立的乳珠。 “啧……宝宝,你这里好可爱……” 他痴痴吮吸的动作让她想起饿坏了要吃奶的小孩,可是怎么她是被叫作宝宝的那个。这种荒淫的错乱就让她有一种沉甸的负罪感,幸而他的阳具热烫地插满了,她还没来得及罪恶,就被情欲整个拖走。 大床砰砰震动。他在她身下,散发出要将人蒸化的热气。她就算仍生疏地不得章法,胡乱蹭动着横冲直撞,就已经要飘飘欲仙。 “呜……闻闻……顶到了……对、那里呀……” “这里啊……这里舒服对不对?”他配合着挺腰,软肉就被戳弄得酥麻欲死。她向来是爽极了也不敢放肆叫的,只会奶猫一样细弱地呜咽,令他爱极。然后那些软绵的细喘又被他用热吻吃掉,化成冲向阴茎的热血,对她湿濡的软肉猛顶上去。 “哈啊……闻闻、闻闻啊……” 徐言揪住他的发,肉壁绞紧着沥沥淌下汁水,将吃在里面的阳具淋得湿亮。他闷哼一声,忍住了没有射,软倒进怀里的人已经胸乳红红嘴唇红红,阴唇喂饱了似的涨足水,再磨一磨就要喷出更多甜蜜爱汁来。他直看得眼热,还未等她从高潮掉落,就又扶住勃挺的阳具扑上去。 她第二天才知道,原来不止跨年夜,他足足包了叁日的房间,憋足了劲是要折腾她的。 中间倒是出过一次门,半是为吃饭,半是因为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的房间。等回来时自然有清洁工打扫得干净齐整。徐言出门前已经尽力把能收拾的收拾一遍,可是想到有些痕迹已经不可避免地被人看了去,徐言就羞耻得想找个地洞钻。 在餐厅时说起寒假回家的事。徐言的期末考结束得较他要早,已经看好了准备订的机票。 他听她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愣了一愣。 “你机票都看好了?” “嗯,考完试隔一天,收拾一下东西。” 徐闻缓慢地嚼着一口意面里的蘑菇,神情显出一点紧绷。 “……你考完试就回去?不等我几天,我们一起啊。” 桌上气氛有片刻冷滞。徐言放下叉子饮了口柠檬水,她没敢说,其实机票早已经付好款了。 “这有什么……两个人又不会有优惠。” “不是至少一路上没那么无聊吗?再说我还可以帮你拿行李。反正都是回一个家,还分开回多奇怪。” 她抿了抿唇。 “我们一起回才会奇怪。” 怎么短短半年,他们就在这片乐土放肆得乐不思蜀。 老公、老婆,他们将永远只能在角色扮演里那样称呼对方。关于爱情的所有一切都只能是一戳就破的家家酒。 回到家乡,他们就要做回一对淡漠姐弟。 不知道他究竟有没听见,还是置若罔闻,徐闻已经滑开手机开始找购票软件。徐言终于说:“……我已经买好票了。” 自知理亏,她心里惴惴难安,不抬头看他也能察觉周身空气如同冰封,冷得牙酸。他不说话,她味如嚼蜡地又吃了几口,将嘴边的意面咬断,小声道: “你生气了吗?” 徐闻难以置信地放下叉子,发出咣啷的清脆碰撞声。“徐言,这对你来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她抿着唇,没有辩解。难,当然难,最不能迈的那一步都迈出去了。痴心恋人做得太久,演技也会变差。 “你一定要这么紧张?爸妈肯定也想看到我们关系好。” 徐言这时开始有一点生气。“什么关系好?你又不是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都随你。” 徐闻烦躁地捏捏眉心。一提到家里她就仿佛炸了刺的刺猬,将自己蜷得紧紧。多说无益,再说就要吵起来。 两个人直到饭吃完,也没再有什么话。结账走出商圈的广场时,她两手牢牢缩在大衣口袋里,一眼即知是在赌气。 “喂,”他追上去,手伸出来摊在她面前,“手呢?” “手什么手。”徐言嘟囔一句,“外面冷,不牵。” “外面冷?” 突然一只手硬是钻进衣袋里,逮耗子似的抓住了她的。徐言挣不开,眼睛瞪他:“你干嘛?” “不是冷吗,那就这样牵啊。” 徐言对他这样厚脸皮的求和方式经历得多了,练出一点免疫,手在同一个口袋牵着也能别开脸去不理他。他好气又好笑地,另一手去轻捏她花栗鼠一样的脸颊肉:“喂,明明就是你先莫名其妙发火的,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她猛地站定了,“谁莫名其妙啊!” “好好,你不莫名其妙,你是有理有据地发火。” “你!你明知道——”她气结,“在这里是在这里,回家是回家!” 徐闻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仿佛被什么钝器击中,而且这东西同时击中了他们两人。广场上有大风刮过,周围的行人都收了收外衣的领口。两人都站着不动,徐言的眼睛被风吹得发酸,偃旗息鼓地垂着头,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袋拿出来,紧紧裹在掌心。 “言言,我们本来就是家人,以后也一直会是。你不用逼自己把这些——把这些分得那么清楚,你懂吗?” “……可是好难。” 徐闻轻轻一叹。 “我知道。” “你想先回去就先回吧,小事情。到时机票买了告诉我,以后的事——”以后的什么?他望着广场上灰白石砖,忽然懂她的草木皆兵。逃避可耻,但他们的哪一天不是逃避来的。前途茫茫,是全然的空白。 “对不起。” 她反这样对他说。 总是不能算得太清楚,糊弄着才能过下去。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伸手要抱她,她就闷闷地将脸埋在他胸口,手臂圈住他腰身,仿佛依偎一棵树。为什么时常觉得,是她依赖他更多呢?他比她勇敢,比她坦然,比她坚定…… “闻闻,你对我很重要。”她在心里复写这一句。 他笑了。ⓣⅹⓣγzщ.ℂδⅯ(txtyzw.com) “那当然了。” -- 54副驾驶 徐闻回家那天,徐建洲驱车载了一家人去机场接他。 姚桂月在副驾驶座笑道:“全家出动来接你,这待遇好吧?” “好——都吓到我了。” 徐闻坐上车,揶揄地睨徐言一眼。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望向窗外。 “你姐也是,就差这么几天,也不等你一起回来!” 他不以为意地笑:“我姐才懒得管我。” 手上却在给她发讯息:爸妈说你了? 徐言回:没有,就那天回来讲了几句。 何止。那天姚桂月念了她一路,话里话外都是想不通自己女儿怎么是石头样的心肠,在一个城市读大学这么难得的幸运事,却连跟弟弟一块回家都不肯。 而徐言只是沉默。 高校陆续放了寒假,乔兴蕊回到藜州,就迫不及待同徐言她们见面。看完一场电影出来时叁人正在商场漫无目的地乱转,徐言摁亮手机,却发现彭思云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不巧,正是她们刚看过的那一部。 “谁呀?”邹昕见她慢下步子低头看手机,作势要凑过来看。 “没谁——彭思云。” “谁啊,你大学同学?” 还是乔兴蕊先想起,拐了拐邹昕的胳膊肘:“你忘啦,一中的,以前文科重点班的。” “你怎么会认识她?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同个学校。” “对啊。” “你们不是不同专业吗?” “之前在服务队认识了。她问我要不要去看电影,怎么这么巧,我们才看了。” 乔兴蕊嘻嘻笑着贴近她:“那看来还是我们跟你更有默契一点,是吧?” 徐言出门见彭思云前,在镜子前挑了又挑,将衣柜翻得一团乱。对身上的毛衣长裤不满意,又拎出一条连衣裙在身前比了比:“怎么样?” 徐闻正倚在她床头看手机,抬头瞥了一眼,想也不想地道:“好看。” “嘁。” 不知为什么,只要面对彭思云,徐言心里总会有种奇异的自卑与负疚感。 她用力地将裙子挂回去,衣架撞在挂衣杆上,发出碰撞的响动。徐闻哭笑不得,“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 徐言懒得理他,又拿了一身转身去卫生间换。 “不就出去见彭思云吗,至不至于。” 徐闻无奈地蹲下身,替她迭衣柜里被翻乱的衣服。嘴里嘟囔:“见我都没这待遇。” 徐言回来时正好听见他这句话,又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在那儿,低眉顺眼地在给她迭一条裤子,有种别别扭扭的可爱,顿觉十分好笑。那一点阴霾也全消散干净了。 房门虚掩着,李阿姨在午睡。她俯身趴在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我什么样子你都看过了?” “那不然呢?” 他反手托住她作势要站起来,形成了一个要背起她的姿势。徐言挣扎了一下,“哎哎,放我下来呀!” “干嘛,背你一下都不行?” 缠闹了好一阵,最终才以一个黏糊的亲吻为结尾。他头发有点乱了,是她的杰作。后腰被他隔着衣物揽住,使人感到一种妥帖的安全感。 冬天的阳光照进来,徐言在闭住眼睛时朦胧地想,他的吻有太阳的味道。 临出门,徐闻看着她在矮凳上弯腰系靴子的鞋带,忽然说:“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徐言斜他一眼,“我为什么要不喜欢她?” “……行吧。”总之她不再吃彭思云的无名醋就相安无事。 “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啊?” 得,在这等着。徐闻将要说的话在口中转了一转,仔细斟酌过措辞,才道:“之前忘了高几,在食堂借过她一次饭卡,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啊。”他啼笑皆非,“你以为是怎样?我跟她根本也不熟,都没说过几次话。” 谁说的?明明还在操场上,众目睽睽,给他送过水。他脑筋转得多快,“有吗?那不是高二——” 他停住嘴笑了,像是得知什么天大秘密,没有再说下去,可比说什么都明显。徐言忽而反应过来,脸上发烧。 “好啦,我最喜欢你。” 哄小孩的欠扁语气。他贴上来要索吻,被她站起来一扭脸推开:“谁要你喜欢。” 徐闻笑得更开怀。 送过水又怎么样呢?姐姐和他才是一生一世的。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 彭思云和她约在一处商场,两人见面喝了杯饮料,逛了逛服装店便去吃晚饭。 “我其实一直不好意思问你,你是不是之前——和江川在一起过啊?” 徐言在手机上选菜的手指微顿,“对,你也认识他?” “嗯,高一的时候跟他一起参加过物理竞赛,认识了。” “物理竞赛?”徐言有点惊讶,“你不是后来选了文科吗?” “对。”彭思云拂开耳边的碎发一笑,“所以当时分班考之前,班主任把我叫过去好长一顿说教呢。没办法,我还是喜欢文科多一点。” “哦。”她并不很想继续这话题,转而道:“你要喝什么饮料吗?” “嗯……柚子茶吧。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问完这句,她像是才察觉了,不好意思地用指节触了触鼻尖。“那个,我不是要八卦你们啊。你不想聊的话,我们可以说点别的。” “没事,我们没怎么联系,毕业后没见过了。他不是去了首都么?” “对,我就刚看到他发的朋友圈,说回藜州了,突然想到这件事。”她饮了口柠檬水,“唉,不过也好久啦,其实我和他也没有太熟。他是读什么专业来着?” “嗯……好像是应用物理吧。听起来就蛮厉害的。” “唉,幸好我选了文学,不用学高数,不然要头疼死了。” 徐言却想,即使她要学高数,应当也不会太差吧。话题终于转到期末考和大学上去,菜也陆续上来,江川这名字终于没再出现。 吃过饭,到卫生间补口红时,徐闻打来了电话,信誓旦旦地要开车来接她回家。 徐言走出卫生间,“接我?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就行了。” “爸今晚出去喝酒了,没开车。让你享受享受我专车接送的待遇不好吗?” 她拗不过他,又大抵是贪心不足,喜欢坐在他副驾驶座的感觉,好像被视若珍宝。到与彭思云在商场门口分别,他的车子恰好停在面前不远,才觉胆战心惊。 偏偏他摇下车窗,停在临时车位发消息给她,手机的光照出他清俊侧脸。徐言急忙回过身来,企图遮住彭思云的视线:“那个,我叫的车子来了,那我先走了。” “咦?哦,好啊,那拜拜了。” “拜拜。”徐言快走了几步,想起刚才彭思云有一点错愕的神情,心怀歉意,又回头道:“思云,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的话发个信息给我。” “好。” 女孩温温笑着,挥了挥手。 徐言落荒而逃般匆匆跑上副驾驶座,飞快关上车门摁高车窗。徐闻放下手机,不以为意地问:“玩得开心吗?” 徐言囫囵应了一声,又嘀咕道:“ 藜州真小,谁都互相认识。” “什么?” “没什么。” ———————— 追更:γμsんμщμ.οΠê(ΡO18.Oяɡ(po18.org)) -- 55小地狱* 徐言在后视镜里看见彭思云模糊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那种奇异的不安感钻上来又很快地爬走。 徐闻不以为意,问:“今天都干嘛了?” “就逛了逛街,聊聊天,吃餐晚饭。” “吃什么了?” “韩料。还可以,挺好吃的。” 他像是压根没在认真听,忽然右手伸来摊开放着:“手。” “开车呢。” “开车怎么了?” “不安全。”她抓着他手放回换挡杆上,像拨弄一只灵活的木偶。他也只是默笑着看她,好像引得她这样摆布一下自己也是高兴的。 今日周五,车子很快被堵在主干道上。他连上蓝牙放了手机里的音乐,徐言望着窗外,企图从玻璃中窥见他侧脸的倒影。 从窗子里看见他转过头来,在玻璃上同她虚幻地对视。夜色里浮出两个朦胧的影子,彼此看着长大的脸,此刻却显得陌生。她笑一笑,那个半透明的影子就也笑了。 她忽然有一点迷恋在车上的感觉,没有来路与去处的,希冀这路开不到头,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一直坐下去。 然而破坏气氛地,他吐出一句:“傻。” 徐言气结,躺回皮座里揪了一团纸巾丢他。他轻巧地偏头躲过了,拿腔拿调地学她:“开车呢!” 车子温吞地向前挪。直至下了桥,车速才快起来。徐闻说:“今天妈说,准备辞掉李阿姨了。” “为什么?” “没事儿了呗。我们俩都不在,家里就爸妈两个人,不太需要李阿姨了。说是打算之后就请个钟点工,来做做卫生就行。” “噢……倒也是。” 李阿姨来家里年头也长了。当初将徐闻从老家送上来后,阿公阿婆留在藜州带了他们几年。后来阿公阿婆回了老家,家里便开始聘保姆来打理卫生、做饭等生活琐事。李阿姨是做得最久的一个。又是住在家里,算是看着姐弟俩长大的。 “难过了?” 徐言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毕竟也这么久了……” “也是好事。李阿姨女儿好像怀孕了,说是要回去帮忙带小孩。” “那还挺好的。什么时候走?” “应该过完年吧。” “嗯。” 絮絮说着,就回到了小区。徐言饶有趣味地支着头打量他倒车时单手打转方向盘的样子,总觉得开着爸宽阔的SUV,显得他越发像未长大却又迫不及待想长大的少年。 车子稳稳退进车位,徐闻抬手用遥控落了车库的卷门。 外面路灯的光线被缓缓关在了门外。徐言摁亮车顶的小灯,正要解安全带时他却忽然凑上来吻。 她出奇地没有躲,大概是被这安全的狭小空间迷惑,由他愈吻愈深。卷门喀一声落到了底,车库内彻底地暗下来,是人为的一间暗室。只余一盏自他们头顶的小灯,够她看清他唇角染上一点她的口红。 她去为他擦,明明有纸巾就在手边,偏偏用指尖。 “走啦。” 她以为这是回家前一个弥补的吻,像把缄默爱意都暂时封存,留待回味。他眼睛很亮: “我们在这做吧。” “你疯了?”她陡然睁大眼,“这是车上!” “不刺激吗?我们都没试过。” “不行!要是,要是被发现……”她心跳已然快起来。 “不会。通家里的门被我锁了,外面进不来。何况现在才几点,爸哪有这么早回家。” “你——你出门前就想着这个!” “姐姐,”狐狸一撒娇就叫姐姐,“快点就好了,我们快点做完上去,没人会发现的。” 徐闻从裤兜摸出安全套,是早有预谋。这太放肆、太大胆了。是载过他们上学放学、载过他们走出高考考场、直载到飞往合江的机场的车子。 却变成密闭容器,变成爱欲牢笼、偷欢圣地。 空间太有限,他们半天不得章法,只是急切地胡来。徐言的皮靴转眼褪在了副驾驶座,胸衣弃在换挡杆上,很快又覆上徐闻的外套。 娇小的乳沐在暖黄光线里,温润到仿佛上好羊脂玉,在他掌心却又融成软绵温暖的一团雪。乳尖被他吮得红艳欲滴,徐言背对着方向盘却不敢靠上去,唯恐误触了哪一个按键发出声响。 她心脏简直快要跳出喉咙,明明脑中说不行的声音震耳欲聋,越是这样却越发得湿。做吧,做吧,不会被人发现的。是他将她软化的,他在耳边说宝宝,让我进去,她就整个化成甜腻的水,湿热地吃进他的阳具,看他如膜拜一个神,忘乎所以地炽烈热吻。 “怎么办,想把你关在这里,一直做一直做……” “闭嘴……” “真的,见不到你的时候,每天都想……” 她面红耳赤嘴硬的样子真是十足可爱。骑坐的姿势入得太深,在狭小空间里她小幅摆腰的动作又只能吞吐得分外胶着。车子小小地震动起来,已经是惊涛骇浪。 “别咬这么紧啊……”说是说快点做完,怎么真敏感得要将他绞得早早缴械。徐闻拍了一下她的臀示意她放松,只是轻轻的一下也惹得她颤了颤。 “有这么怕吗?” 他见她忍得泪蒙蒙,安抚地亲她粉红的面颊,“这么贵的车,隔音好着呢,别忍。” “唔……你说得、说得容易……” 喘息在车厢内凌乱地重迭,模糊成将二人密密裹紧的网。他发起力来,挺腰将肉冠凶狠地顶进去欺压敏感的软肉。徐言眼前发白,几乎能听见自己喉头将要涌上的、爽快至极的尖叫。 然而头顶叁尺就是家中客厅的地板,比神明还要沉重地逼她压了回去。她便只能咬紧他的帽领,哆嗦着攀上高潮。淫汁汹涌地溅出来,猛缩的肉壁令他也难捱地咬了咬牙。 她颤着身子,泫然欲泣地埋在他肩头细喘。徐闻放缓了动作等她恢复,摸到两人的身上都汗津津的,仿佛覆上一层将融的糖衣。 徐言的长发粘在脖子上,被他用手指捋开,去吻她露出的皮肉。怎么果然很甜。食髓知味才惊觉大事不好,不该留下印记在这里,万一被家里人看见,真要打下十八层地狱。 -- ρо⑱.ásℹ️á 56假童话** “喂……”徐言从他潮热的舔弄里回过神来,直拧他手臂:“你怎么弄在这里啊!” “对不起对不起,”他还有脸贴上来亲嘴,“我一下忘了……没事,衣服遮得住的。” 哪里遮得住!今日她贪漂亮,上衣的领子并不高,稍一不小心就要露馅的。 见她真急得快哭出来,“好好,都是我的错,外套遮一遮肯定看不见的。回去你就上楼洗澡然后进房睡觉,不会被看到,嗯?” 洗澡,当然要洗澡,都已经被他插得湿淋淋,想到等会要抖颤着腿含着酸软的核,在妈的眼皮子底下步上楼梯,她整个人就羞愤罪恶得几欲晕厥。 “不玩了,快点回家……” 哪有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徐闻箍紧她的腰,“你爽够了,就不管我?” “还不是你、你看你弄得呀!” “别动……言言,”他嘴角怀着一丝邪笑,“那就罚我吧,罚我来出力,行不行?” 他将力气尽数挺腰送进去,最淫的肉被击出啪啪水声,她体内淫邪的因子就重新活过来。咬紧的唇也被他吻开了泄露出媚喘,五感都锁在了车子里出不去,整个人要被爱欲熬透。 “不是说我出力吗?”他自满地看着她迷蒙了眼,不到多会就痴痴抬腰迎合他烈烈的插弄,“怎么又开始自己动?” “你……” 她生出报复的心思,俯身在他耳边呵气,“你不喜欢?” 她的那一点坏,与他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但足以让他气血翻滚,将他的欲念烧滚煮沸了喷发出去。 “喜欢、喜欢,”他就变成发情的兽,立刻扑上去绞住眼前的雌偶,“怎么不喜欢,喜欢得要死了……” 裙子被拧成一团推在腰间,方便他看清姐姐的阴户怎样吞吐他凶暴的抽插。小小的、粉嫩的肉被肏透了涨成熟烂的颜色,吐出鲜亮的汁。 “嗯……闻闻、慢点……不行,慢点啊……” “快十一点了,宝宝,等会要打电话来,问怎么还不回家了……还要慢点吗,嗯?要慢慢地插吗?” “那快点……不是、是你快点好呀……” “好什么?我听不懂。” “你……”徐言脸涨红了,支支吾吾,“快点、快点射……” “哦,射什么?射在哪里啊?” 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是精液,言言,射在你这里面——”他手探下去捻弄湿泞的阴蒂,她的大腿立刻绷紧了微颤,穴芯酸胀不堪,里面涨足的潮就要无法自制地泄洪。 “啊!别弄……不行、要——” 车库外忽然有车摁喇叭,将徐言吓得一颤,内壁因此猛地挛缩,几乎要有骇人的尿意。她只能小声哭叫着不要不要,可恨他还对准了狠命顶戳:“哦,又要到了是不是,夹我这么紧……就来、宝宝,这就给你……” 一塌糊涂。液体淅淅沥沥淌到皮座上,徐言差点要以为是自己被干到失禁,控制不住地埋在他肩头小声抽噎。 真是小猫脾气,时冷时娇。徐闻唯有轻声地哄,“好了好了,有这么爽吗?还爽哭了。” “你烦死了……” 他笑起来,抽纸巾替她细细擦干净眼角溢出的泪珠。小猫在这时候最乖,湿漉漉眼睛要将他望得心脏酥软。在这时忽然张嘴咬了他肩膀一口。 “啊。” 他从来不躲,只假模假样地稍微配合装一下疼。徐闻只当她是报复自己留下的那颗吻痕,没看见徐言松口时悄悄做的唇型—— 我的。 进家门时她披着他的外套——这举动会有一点可疑,但总比被看见吻痕好太多。只能祈祷妈不在客厅,然而刚拧动门锁,妈的声音已经传来:“回来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徐闻先应:“啊,回来了。” “言言呢,接回来没有?” “这不在这呢。” 徐闻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放在她脚边。徐言连弯腰解靴子都觉得大腿有残存酸意,几分钟前的荒淫性爱又在她体内潮湿地晃泛。入户花园是视觉死角,他换好拖鞋,蹲下身替她解起鞋带。 隔着一面墙壁,妈在叫他们早点洗澡睡觉。她却看着他的动作,心跳砰砰,不由自主地想起灰姑娘的水晶鞋。太过梦幻了,他们是黑暗童话,这喜欢永不能见人。 磨磨蹭蹭,终于走进客厅。徐闻走去厨房倒水,徐言则往二楼去。姚桂月正在看电视,只分神扫二人一眼: “言言你这外套,是哪来的?” 徐闻极快地说:“我的啊。” “我就说呢,这么大一件。外面很冷?” “嗯,她穿得少,在车上借她披一会。”他面不红心不跳。 电视剧演到紧要关头,姚桂月的眼睛很快又转回电视屏幕,只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哦。 十一点半,洗澡时徐闻在浴室镜子里看见了那枚徐言咬的牙印。他摸了摸,咬得根本不深,浅浅微红的两弯小月亮。居然有点可惜,这痕迹到明早估计就会消失了。 徐闻简直要疑心自己是否害性瘾症,否则怎么会才刚刚做过,又在淋浴间想着她自慰。 他只能以手攥成一个肉套子,将肿胀的阴茎塞进去,幻想是徐言甜蜜可人的穴。热水密密淋下来,怎么样也没有姐姐流的水舒服。 真想抓她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就可以整夜整夜插进去,将宝贝肏得绵绵哭叫,再不能面色冷冷地扮姐姐。他手上撸动的动作快起来,另一手开大了水流,水珠噼里啪啦从高空砸在瓷砖,好掩饰他仰直了颈喃喃在叫言言。 射出的浊液被水流冲走时,他盯着想,真在家里做还是太过分了。她不会同意,免得惹得猫咪炸毛,生气了又要好难哄。 出浴室时看见徐言在收衣物预备洗澡,她的睡衣图案他只一眼就知道是哪一件。领子稍高一点,有细荷叶边,是为遮吻痕。 姚桂月刚好上楼回房睡觉,“言言,还没洗澡?” “现在去。” “快洗澡睡觉了,放假也不能太晚睡。闻闻,你也是啊,别打游戏打到半夜。” “好。”ⓣχⓣγzщ.ℂδм(txtyzw.com) 姚桂月又看了一眼时钟,“你爸又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真是的,我可先睡觉了,懒得等他。” 爸妈和他们的卧室中间相隔着楼梯。那边尽头的主卧和这边尽头的卫生间同时传来关门声,迭在一起像一场戏的落幕。别墅上下都熄了灯,黑沉沉的,只他们这一处走廊开着小灯。他听见浴室里传来水流声,之前对自己的告诫就统统不作数了。 肉炖好了快来(招手 -- ρо⓲.ásℹ️á 57水中月** 她刚从浴室出来,就被徐闻半推半抱地搂进他的卧室。 “言言,再一次吧,再做一次好不好。” “你不是才刚、刚好吗!” “没好,跟你做一次怎么能好。”徐闻捉着她的手,隔着裤裆去摸他半勃的阳具。 “你是不是看了那种,那种片……” “没有,没有。”他又开始耷拉着眼皮扮小狗,“只是想你。” 想什么想,一墙之隔,才刚陪他玩过车震怎么还不够,“这是在家!你自己解决,不要闹我……”转身想逃,门已经被锁住了。 再转回来,又被他搂抱个满怀。 “解决不了。要你,要你才能解决。” 这话滚烫地熨着她。真有那么渴求吗?渴到胀痛、渴到发情,不顾一切地找唯一的解药。 徐闻不也是令她发情的药吗。 她刚洗浴完,整个人又软又散发出温热的甜香,让他心里的渴攀得更高。没有穿内衣,手从下摆伸进去握住香软的乳搓揉,嘴巴又凑上来舌吻,“嘴张开一点……” 然后她就张开了。ⓣⅹⓣγzщ.ℂδⅯ(txtyzw.com) 连同张开细伶伶两条腿,趴伏在徐闻的床上露出软濡的粉红小洞。 他将脸贴上去,舌头从口腔伸出来,滑进穴口又勾引地往回卷,直到吃进越来越多黏腻的汁。食指和中指加进去撩拨阴蒂,摁紧了密密地揉搓,可怜那小东西还半肿着未恢复完全,又被他厮磨得胀突起来。 光是自己在用雌兽一样的姿势被他舔,就已经足够徐言羞耻得几欲死去。不敢叫,脸埋在被子里呜呜求饶,可是求饶也娇得过假。 腿颤得几乎支不住,里面像藏了一汪流不尽的泉水,只要他的舌一探进来就快乐地替他润泽。 “真多。姐姐,你想呛死我。” 她再不敢假装矜持,只要帮她从这残酷欲刑中解脱,要怎样都可以。 “要、要……闻闻,你进来,拜托……” 他戴好套子,又饥又饿的肉柱早勃挺得赤红肿胀,冠头渗出前精,想插想得要命。 可是看见徐言支在那里的雪白腰身,被称为doggy的淫邪姿势——腿欲拒还迎地半张,露出被他舔得滑腻不堪的嫣红肉缝。他就只是握住了贴上去滑动。蚌肉被滚烫的柱身辣辣地蹭,圆头还屡次挤住缝间的小豆去磨。徐言简直被吊得理智全失。 “呜……闻闻,别这样玩……” 徐闻看着她。 这间曾经装满他的青春期、他的自慰他的暗恋的卧室,此刻她就在自己的床上,是他成真的春梦,他所有龌龊的幻想在此刻鲜活地、热辣地包裹他,让他有甜蜜过头的眩晕感。 姐姐要的话,他只会用尽全力地给。 “啊!”终于吃到了吃到了,趴俯的动物姿势既羞耻又可以被重重顶住穴芯,一下下撞得可怜的小逼湿濡不堪,连眼角都跟下面一样渗出泪来。 “不回去了,今晚睡这里?” “唔……不行……” “怎么不行?” “会被……嗯啊……万一被发现……” “发现什么,早上爸妈都去上班。” 亏她还能维持一点头脑的清明,“明天周六……” 徐闻气闷地啧了一声。赌气一样,顶撞得越发狠。徐言只敢将脸埋进被单断断续续地猫叫般呜咽,为这种汹涌的快乐轻颤着绷紧脚背。忽然他伏低身子—— “嘘,爸回来了。” 果然将小可怜吓得怕极了,紧致的吮吸感几乎将他迫得射精。 远远能听见爸的钥匙丢在玄关斗柜上清脆声响,近处是肉与肉相贴的击打声。身后的人还在恶劣地挺腰凿进穴腔,耻骨撞得臀肉惊颤。 “唔唔……” 口腔被塞进徐闻的手指,跟着插弄的频率在口中进出。 “上面的嘴也这么会含……可不可以也帮我含?” 主卧门打开的喀哒响动,和徐闻在耳边粗砺的喘息交迭在一起。口中就好像真被塞进了他粗硕的阴茎,压迫着她的舌野蛮地进出。这淫乱假想令她双腿发颤,终于主卧门锁发出沉闷的契合声,他抽出手指,皮肉拍击声重新剧烈地响起来。 “忍得很辛苦?刚才夹得我都动不了。” “呜……坏蛋……别、哈啊……不行……” 她苦苦压抑得无法思考,自己都听不懂自己破碎的吟喘。幸好他多么善解人意,脱了上衣胡乱垫在她身下,手飞快抚弄湿软的肉唇,施尽浑身解数解她凶猛的渴。 “怎么,要到了是吗……宝宝,喷给我看,别忍……” 她就脱力地潮吹。淫水溅出来滴在他的衣服上,人也化成软腻的一滩,可以被他揉弄成各种快活的样子。 后来还在书桌上来过一次。足踝被他握住放到台面,摆成极放荡的M字,他也不知从哪找来高中时的试卷,垫在下面承接他们溅出的爱液。后来试卷湿透,写在上面的“徐闻”二字混成漆黑模糊的一团,她的阴户也被肏得红红肿肿、媚肉外翻。 “徐闻……别再……疼、疼呀……” “好了好了,宝宝,这次射出来就不做了……最后一次,嗯哼,马上就好……” 她累极倦极,整个人意识昏沉,半睡半醒间似乎他还端来温水,哺小鸟一样喂她喝了。算他有良心,还知道怕把她干得失水过多。 她被徐闻轻柔地抱进暖洋洋的被窝里,而后又被搂进他结实的胸膛。她眼皮实在累得睁不开,说来可笑,他们姐弟十多年,以前就连对方的卧室都很少踏足。真是怪物。 怎么如今世界颠倒,他们从那种怪物,走向了这种怪物。 她感觉到他吻自己的额头。那种坐在他副驾驶座上时的感觉又重新回来——意识到这一刻无法永恒,却还是想不顾一切地延长下去。水中捞月,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绷在指尖,要朝井底去。 她看见他肩上被自己咬出的浅浅牙印。相拥时和她锁骨处的吻痕奇妙地重迭,像某种纹身。 不,像胎记。 第二天早上是被惊醒的。 徐言乏得支不起身子,被砰砰砰砰的敲门声砸得头昏脑胀。睁开眼看清身在何处才胆战心惊地清醒过来,身上还穿的是他的大T恤,像捉奸现场一样忙乱地找衣服。 “徐闻,我的衣服、衣服呢……” “嘘,嘘,”徐闻递来她的睡衣,好笑地抚顺她蓬乱的发顶。“别紧张,是在敲你房间。” 外面是徐建洲的声音。 “言言,还睡呢,起来吃早餐了!” 徐闻压低声说:“我昨晚帮你把房间门锁了。钥匙在我桌上。” 徐言一向反锁房门,家里人都知道她这习惯。 “那我,我怎么回去?” “有我啊。” “爸,她出去跑步了。” “跑步?”徐建洲扫了眼施施然从房间踱步出来的儿子,狐疑地压了压门把。“跑步门怎么还锁着?” “我上次偷用她东西,把她惹毛了,防我呢。” “你呀,多大人了还干这事。拿你姐什么了?” “我脸干,挖了她一指头护肤品。” “啧,你说你,拿人东西用也不打声招呼。”他这才放下搭在门把上的右手,“你姐也是,给你用点儿怎么了,至不至于。” 徐闻直至将徐建洲送下了楼才转身折返,房间里徐言心有余悸地从衣柜后走出,对着来索早安吻的闯祸大狗就是绵软的一掌:“真会编,瞎话张口就来。” 他餍足地坏笑,捉住她手背亲吻,“我只对你不说瞎话。” ——————— 弟弟没肾虚 我要肾虚了(瘫 快快走剧情 -- 58无治症 今晚姚桂月科室里吃年饭,没有回家。晚饭时徐言坐在位子上,徐闻下楼时觉得奇怪,她今天竟没有去帮李阿姨盛饭。在对面落座时见她面色犹有一点潮红,以为她是为补眠,午睡睡得过长,在被窝里闷出来的,还在心里觉得可爱。 饭桌上说起李阿姨要走一事。 “李阿姨,不然你年前走也可以。正好回老家跟家里人过年,省得你年后还来回跑,多麻烦。” “我这不是怕言言和闻闻放假了在家,你们上班又忙,没人给他们做饭吃。” 徐建洲一左一右,各分一对筷子给姐弟俩。“你操心他们!他们两个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徐言抬起头,“阿姨,你要回老家?” “嗯,回去给我女儿带小孩。” 徐建洲插一句:“几个月了现在?” “七个月了嘛。” “那你早点回去也好,月份大的时候也要人照顾。我回头再给你包个红包。” “啊唷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要的,你照顾他们两个也这么久了。再说,算给你外孙的出生礼嘛。” 李阿姨将手在衣摆抹了抹,连连道着谢在徐言旁坐下,揶揄一笑:“以后等我们言言也嫁人生孩子了,我还来给言言伺候月子。” “嚯,早着呢。”“说是早,你看上大学还不是一转眼的事!” 徐闻在此刻抬眼去瞥徐言。两个长辈脸上都泛出不当真的笑,只她夹在中间,唇色很白,在咬一根青菜。他垂下头扒饭,嘴里却发苦。 他猜她因为这话,心情不会很好。吃完饭趁徐建洲在客厅看新闻、李阿姨收拾碗筷,预备跟着徐言上楼。还未上到楼梯转角就见她脚下一滑,“喂!”徐闻一个箭步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面色红得不正常。手一拭额头,果然烫得叫他心脏一震。“你发烧了?” “没有……” 还没有,连声音都蔫软得像被火炙烤过。 徐闻的心也烧得焦起来,后悔昨晚大冬夜里还拉着她胡闹,让她只穿单衣被自己舔得一身是汗。 “还没有!”他连被人看见也顾不上,果断将人抱起大步往楼上踏:“爸!她发烧了!” “谁?”徐建洲茶泡了一半,搁下茶盏站起身时只看见楼梯转角儿子的衣角。“言言发烧了?” 李阿姨擦着手从厨房急急走出来,“啊唷,我就说刚才看她脸好像是有点红红的——” “估计就是早上跑步出汗吹了风。这怎么突然间就发起烧了?”徐建洲也顾不上疑心,找手机给姚桂月打电话,“得亏她妈还没回,我叫她买点药带回来。” 徐言被塞进棉被里时,还在蔫头搭脑地说没事。她早晨只觉有些头昏脑胀,午睡醒来后头却愈来愈重,脸上发烫,自己也感觉得出是发烧。然而心知是为什么,不敢说,又觉得只是熬一熬就会过去。 徐闻气急败坏地,“还没事!”比起气她,多是气自己。用棉被将她裹成蚕茧还不够,又从衣柜里翻出毛毯压在她身上。 徐言身上燥热得很,软绵绵地在被窝里挣扎:“热……” “热也盖着。” 徐闻坐在床头瞥了一眼半开的卧室门,李阿姨在楼下找药。他掌心熨着她的前额,徐言听他低声说:“听话,对不起……都怪我。” “你还知道怪你……” 她声音像被熬得发黏,混着微烫的气息透出来,叫他心里如被软刺密密扎了一道,酸痛异常。 姚桂月草草结束了饭局赶回来,徐闻只得退到门框边,看着她量体温、喝苦药,眉头不自觉跟徐言一样,拧得紧紧。 听妈问是怎么,她只哑着嗓子说,早上去跑步。 “真是,平时叫你多运动也不见你听。现在天这么冷,要运动也挑个下午暖和的时候去呀。” 姚桂月合上药箱,一扭头就见徐闻杵在门口。“你傻站在那干嘛?” “我——我看你要不要帮忙。” “去去去。”姚桂月将药箱塞给他,“没事,吃了药睡一觉就好。走吧走吧,别吵你姐休息。” 徐闻像煎锅上的蚂蚁,直忍到深夜家里的人都睡了,才到卫生间拧了凉毛巾,在一片寂静中摸进徐言的房间。 徐言睡得太早,这时只是昏昏沉沉地浅眠。朦胧中仿佛听见开房门的动静,艰难地掀了掀眼皮。 “还不舒服?” 厚棉被和毛毯压在身上,被窝里火炉一般,捂得人身上难受。这时额上陡然被覆了冰凉的毛巾,徐言本能地蹭了蹭,“渴……” “渴?我去给你倒水。” 她四肢都软得无力,想握住他手腕的手伸出去时,只握到一缕冷空气。 不过多会徐闻就捧着温水上来了,坐在床头揽着她起身。也没有开灯,怕她在黑暗里久了,照得眼睛疼。 徐言双手握着杯子,小羊舔奶一样地喝。徐闻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替她摁着凉毛巾不让它滑落。感觉到怀里绵软的身子依旧是烫的,像刚从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出来,想及昨晚的事,五脏就被烙得发疼。 “不喝了?” 她有气无力地点头。脑袋变得像生鸡蛋,有混沌的液体左右晃动,轻轻动弹就使人晕眩得厉害。徐闻替她掖好被子,徐言极力地伸出手来揪住了他的一点衣角:“头晕……” “还晕?”他将毛巾再迭了迭,翻过较冰的一面。“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好不好?” 徐言眼角泛泪,这时候不安分地要去蹬被子,呜咽着说热。可是很快被他搂抱着制住:“不行,听话……不热的,踢开又要着凉了。” “热、热……”她整个退化成无理取闹的小孩,只知道带着哭腔娇娇喊热。徐闻完全没有了办法,心疼得什么都想供给她:“好、好,不可以踢被子,我去给你拿冰袋,有冰袋就不热了。” 正要走,衣角却被她揪着不放。他去握那只微烫的小手,“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冰袋,嗯?” “不要。” “不要?”徐闻哭笑不得地,替她拢好被子盖住露出的手。“不是说热?” 她只迷迷瞪瞪地摇头。摇了几下头又止不住地发晕,徐闻只当她烧糊涂了,手掌轻摁在她发顶好使她安心。“好好,不要就不要,那你乖乖睡,再动又要头疼了。” “闻闻……” “在这呢。” 他褪了拖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俯在她的床沿。 徐言侧过身来靠近他,胎儿般地蜷起身子,手上仍揪着他的衣角不放。 “我病了……” 她忽然说。 “嗯,病了。”他笑了一下,“还知道病了?” “我生病了,闻闻。” 她喃喃念着,竟哭起来。 黑暗里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勒得他几欲塌陷。 他的嘴唇仿佛也被高温炙烤得干裂,虚张着说不出什么哄骗她的话来。徐言半梦半醒间落了几滴泪,又渐渐地睡着了。 月亮离得太远,透过窗帘只清冷地为他照出了徐言一点虚幻的轮廓。四下俱静,他忽然感到一种极深的怅惘。他们睡得很近,气息相融,甚至已经睡过更近、更近的距离。 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解救这个虚弱而无助的徐言,这个病了的徐言。 他早也一样地病了。 她睡得熟了,手上松了力气。他将她原本紧攥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拢在掌心,万分珍视地捧到眼前吻了吻。 他们是一起的。他们该共享同一种绝症,同生共死。 -- 59小金库 “哎,思云?” 江川以前没有察觉,但上大学后,离家千里,开始觉得藜州这座城其实很小。假期里被朋友叫去一场桌游聚会,竟遇上同校时也难得碰上的人。 彭思云卸下外套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友人道:“你们认识啊!” “对,高一的时候。”“物理竞赛认识的。什么杯——忘了。”“我也不记得了。” 两人有来有往,自然坐到一块儿。人还未到齐,等饮料上桌的功夫,零散地闲聊。 “我还记得呢,那时候竞赛你坐我斜前面,居然提前交卷——最后还拿第一,真是过分。” “哪里……我都不记得了。你不也是仅次于我吗?最后还读文,你才是有才任性。” “你是学应用物理?”“对。” “还是徐言和我说的。” 江川要去接杯子的手微顿。“哦,对,你们都在S大。这么巧,你们认识?” 忽然想起公修课上老师讲过的六度分隔理论,这世上真是巧合多多。 “是,大学认识的。前几天我们出去吃饭,刚好说起你。” “……说起我?” “嗯。” 江川扶了一扶眼镜。对方克制地没有继续,是知晓的礼貌,却勾出他心底一点疑惑,非要巴巴地问。 “说我什么了?” “啊,也怪我八卦,是我主动问她,就是……高中时的事。” “噢。” “因为高中我还不认识她嘛,就觉得有点好奇。抱歉啊,”她笑着摆手,“绝对没有存心八卦你们的意思。” “没事,没什么不能提的。”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偶尔吧,微信聊聊。” 又有几人到了,房间里喧闹嬉笑了一阵,彭思云隔着长桌冲熟识的人招手,却没有离开江川旁边的位子。周围变得有些吵,是准备要开局,彭思云接过发来的游戏道具,说话声显得有一点漫不经心。 “就是觉得她有点儿……怎么说呢,神秘?”江川听见这词时偏了偏头,看见她脸上闪过笑意。“但我挺想了解她的,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很亲近。而且我也没什么以前的同学在合江,所以蛮想和她做朋友。” “她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其实很好相处。” “她是独生女吧?” “嗯……”江川看一眼面前的卡牌,思绪被徐言和面前即将开始的游戏拉扯得有些迟钝。“对。” “哦……难怪。我感觉好像独生子女都是,有点社恐,其实我也是的。” 有领头的站起来介绍游戏规则。彭思云微侧了侧身,有些腼腆地勾嘴角:“不好意思啊,跟你聊了这么多别人的事。” “没事。”他在心里叹,也许是他自己乐意。游戏开始了,桌上喧哗起来,很快将这短暂的对话覆盖过去。 冬天不易发汗,徐言这次的烧退得很慢。徐闻赖在她床边陪着,两人吃了午饭就窝到暖洋洋的被窝里,用笔记本看电影。 徐言看了一会,忽然嘟囔说想嗑瓜子。快要过年了,家里已经开始备瓜子花生等零嘴。 徐闻立即说:“行啊,拿上来给你在这吃?” 徐言只忿忿瞋他一眼。他明知道不可能在这床上吃得满被窝瓜子壳的,她又身上乏力,懒得挪窝。说这话也许只是为了同他撒娇。徐言意识到这一点,觉得有点恍惚,像是被他给“驯化”了。 徐闻低头看她此刻软绵绵偎着自己的情状,脸颊鼓鼓的,也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会对他流露出这种样子。 从前那个冷硬而漠然的姐姐,也许从来都是假的。 他当下觉得心热烘烘的,突突地鼓噪。当然晓得她爱洁,不要说在床上吃东西,就是把东西拿进卧室吃都是嫌弃的。但又立刻想到那天晚上在他的卧室是怎样的胡闹,险些弄湿床单—— 只好逼自己记着把她祸害病了,才硬生生忍住。 电影看到叁分之一,徐言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变得晦暗不明。 徐言朦胧间察觉他仍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傻傻问了句: “你怎么不出门玩?” 她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带点娇憨。徐闻神情自若地切换到暂停的电影页面,“玩什么,这不是陪你吗。” 徐言打了个呵欠,“刚刚是看到这儿吗?” “是啊,不是到这栋楼这吗,到这你就睡着了。” 徐言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跟上电影的进度,好不容易和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接上线,徐闻冷不丁指着屏幕来了一句: “这人是凶手。” 所有枕头立刻都被砸到他身上。 时间像李阿姨熬的白粥,温吞而稠密地,使人依恋。 等到暑假,徐闻竟真留在合江实习。 H大向来鼓励学生参加社会实践,设实践学分,也和不少企业有合作,因此暑期留校实习的人不少。爸妈乐得见他出去历练,挣钱倒不必要,因为心疼他徒增通勤、吃饭的开销,反而生活费给得更多。 哪想得到他攒小金库是为什么。 “闻闻,下班了?才刚到宿舍啊?” “嗯,累死了。” “吃晚饭没有?我们这正吃着呢。” “没呢,一会点个外卖。” “我和你说,你别老点外卖吃知不知道,不健康!你们学校食堂还开的?” “开的,等下班回来都没什么好菜了……” 轮流着絮絮讲了一阵,最后才说到:“你要不要跟你姐姐讲?” 屏幕那头徐闻在笑:“我跟她有什么好讲!” 姚桂月早见怪不怪,摄像头冲徐言虚晃一回,照见她低头咬着筷尖没有抬头。 “行吧,我们也正吃饭呢,你也快点去吃饭吧。多吃点蔬菜水果,早点睡觉,别熬夜!” “好,拜,等我发工资给你们买礼物。” 姚桂月捂着嘴直笑:“行啦行啦,自己留着花吧,我们不要你的。等你毕业出来赚大钱,再送也不迟。” 徐言刚吃毕饭上楼,摁开手机全是他的未读消息。还没来得及打完字,他视频通话已经打过来。 屏幕那头他刚拆开外卖在吃饭,说话囫囵不清:“好想回家喝汤,吃外卖吃得我要反胃了都。” “你好好吃饭不行吗,非得边吃边说。” “看着你吃,我吃得更香。” 徐言懒得理他,低头收拾台面。看他也不恼火,顾自吃得津津有味,两相无言了一阵,忍不住又问:“宿舍就你一个?” “还有隔壁床的,也找了实习。但他是合江本地人,不怎么在宿舍住。” “上班累吗?” “还好吧,我最小,他们都挺照顾我的。时不时还有下午茶喝。就是上下班——尤其下班,你都没试过,挤地铁排得跟迪士尼有一拼。” “那你晚点再回呀。大夏天,挤得多难受。” 徐言边说边掀开笔记本电脑,整理上学年存下的各种文件。两人将手机立在台面,都没特意盯着对方,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无聊的话。 徐言余光瞥见他眉头微皱,在挑炒菜里的胡萝卜。好不容易挑净了,又说:“我买了个东西寄给你。” “什么?” “你收到就知道了——可别当着爸妈拆啊。” 徐言听见这句,已经暗觉不妙。白了屏幕里徐闻一眼,看见他外卖的饭盒盖上胡萝卜丝堆成座小山,“又不吃胡萝卜。” “难吃,一股怪味。” “外卖本来就没多少蔬菜了,还不吃。” “不想吃。下次不点这家了。” “不行——你这都没有绿叶菜。吃掉,补充维生素。” 徐闻直撇嘴,怎么跟妈越来越像!但他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再者,有些时候,徐言说是比妈说管用的。 —————— 诈尸了 -- τāòгòυωēň.ⓒòⓜ 60冷月光 徐言看他鼓着嘴乖乖将剩下的胡萝卜吃了,才提笔将备忘录上的清单写完。“我明天和兴蕊她们去海边。” 他顿时一口萝卜丝堵在喉头。 “你倒是自在。” 徐闻清理干净外卖包装,见屏幕里她离桌站起来,正走到衣柜前预备收拾衣物,离得老远——他不满地用指尖戳屏幕:“喂喂!” 她头也没回:“你说啊,我戴着耳机呢,听得见。” “你都没看我。” “你的样子我还要看吗?天天看、年年看。” 徐闻见她从衣柜里拎出一件件颜色鲜艳轻灵的裙子抛在床上,缥缈的裙摆轻飘飘在空中滑走,就将他心尖也挠得怪痒。 “去哪?” “很近,”徐言说了一个滨海城市,“坐高铁,很快就到。” “你就开心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去地铁里被挤成面条。” 徐言对着几条备选苦思了一阵,才抬头看屏幕里他样子。耷拉着眼尾,活像落水大狗狗。没忍住笑,“我给你寄明信片,要不要?” “要。”他眼睛亮得倒快。说完又撇嘴,“你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就只有一张纸片。”яoùzんāιщù.oяɡ(rouzhaiwu.org) “那要不要?” “……要。” 叁个女孩只在海边订了两夜民宿。到了房间先梳妆打扮、描眉画眼,才鲜鲜亮亮地迎着海风,去乘观光车。 大晴朗的天,日头烈得路面像烤盘,炙得人发懵。车往山上走,风经树叶滤过,才哗啦啦清爽起来。 徐言侧过头,却见乔兴蕊坐在中间,僵着脖子在看手机。 邹昕隔着她冲徐言撇嘴,作不明所以状。 乔兴蕊这时正好打完了字,皱着眉挺直背:“烦死了。” 一脸气闷。 细想一想,这次短途旅程还是兴蕊提的主意。也就在前天,临时起意,叁个人在群聊里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阵,就敲定了。现在看来倒像她心情不好,寻人出来散心。 问她怎么,只说没事。 到了晚上吃烧烤,和着啤酒下肚,才终于交代是和陆北闹分手。乔兴蕊想带陆北回家面见父母,陆北觉得为时尚早。矛盾发展开来,唇枪舌剑地吵了几架,现在又转入冷战。 “啊?这么早……就要见家长吗?” “早吗?我们都在一起快叁年了!我爸妈早就知道他。” “但毕竟——那他父母知道你吗?” “应该不知道。高中他爸妈管得严,现在嘛,没到毕业估计他也不敢跟家里说。” 徐言用筷尖拨掉扇贝上的蒜蓉,插了一句:“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现在感觉确实有点早。” 乔兴蕊气鼓鼓的:“又不是要结婚!只是见个面,都这么久了,就算只是好朋友,带回家吃顿饭也正常吧?我爸妈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你们俩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 邹昕抬眼见她泄愤似的用牙撕扯竹签上一块烤老了的牛肉,摆明是较劲。转而迂回道:“怎么说也是女朋友,不一样。他紧张也正常嘛。” “屁!” 叁个女孩,东拉西扯,乔兴蕊总能绕回埋怨陆北。 临了桌上扫荡得七七八八,还剩几碟素菜。徐言吃得有些过饱,夹了一筷茄子在碗里还没动,忽然轻声问: “你觉得……你会和陆北结婚吗?” 结婚。这词像叁十岁一样,于她们而言好像永远都只会遥遥相望,无法触摸。 其余两个人都笑。 “结婚?天呐——没想得这么远吧。” 邹昕道:“但你们……不会觉得要奔结婚去吗?难道还会想着以后要分手呐?” “分,怎么不分。” 乔兴蕊刻意捡气话来说,拈着竹签将碟里的茄子皮刺得乱七八糟。 徐言可怜那盘快要凉透的茄子,看不下去地拐了拐乔兴蕊的手臂:“行啦行啦,快跟人发个消息吧。” 早看出她频频在看手机屏幕,然而它不给面子地迟迟不亮。“这点小事,好好商量。” “就不!” 毕竟叁个女孩,不敢在外逗留得太晚。邹昕和乔兴蕊都喝了些啤酒,尤其乔兴蕊,喝得较多。徐言在旁边惦记着总得有人照看,滴酒未沾,聊天的间隙回了徐闻几条消息。 在外面时不觉得,走回民宿两个人才觉得微醺的劲上来,有些晕乎乎的,瘫在沙发上咕哝着胡乱说话。 “你还不知足呢……你跟陆北,多好……人家都说,到以后可没有高中时喜欢这么单纯了……” “屁嘞!说的就跟你多老似的。” 邹昕迷蒙地,沉吟半晌。 “哎,我问你。嗯……怎么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啊?” “喂,不会吧,你问这——你肯定是——!” “啊呀啊呀,我就是……”邹昕的脸仿佛又更红了一点,“我觉得我好像有点,觉得我们院的足球队队长,有点不错……” 乔兴蕊手舞足蹈地滋哇乱叫,“我不知道,你问徐言!” 多半是胡言乱语,却将徐言惊得心头一跳。欲盖弥彰地来赶人:“好啦,快点去洗洗睡了,明早起来,看你们头痛不痛!” 兵荒马乱地洗漱、上床入眠。 徐言最后一个用浴室,出来时两个小醉鬼已经在楼上睡熟了。 她走去阳台晾浴巾。民宿面朝大海,玻璃门隔音效果很好,推开了才听见远处轰隆轰隆的海浪声,像闷雷滚滚。 徐言呆站在那,遥遥望着晦暗的夜海。白日里温柔可亲的海水,此时在月光下翻涌出剑刃般的冷光,显得分外冷酷而决绝。 ——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 她摁亮手机,夜色下屏幕荧荧发出孤独的一小片光亮。聊天框里是彼此断断续续往来的消息,事无巨细。 今夜月色并不好。 凌晨一点多,他应该已经睡了。明早九点要打卡上班,八点二十得出门。坐七号线,经五个站。下地铁后还得步行一小段路。 她在脑海里幻想这一流程。想他明日会穿怎样的衣服,会吃什么早餐,如何带着一身盛夏的暑气步入冷气过足的写字楼,抖着潮热的领口向同事说早。 然后会坐到工位上,还没来得及拆开冰咖啡的吸管,手指就马不停蹄打字和她抱怨,说热死了。 她笑起来。指尖悬在半空,想着想着,荧幕已经熄灭。 幻想在脑海中退潮,轰隆隆的浪啸又重回耳内,在深夜的海边有一点残酷的冷意。为什么会既觉得幸福,又觉得悲伤呢? 徐言复又将手机解锁,终于还是在对话框里打下那几个字: 突然想你了。 ——————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τāòгòυωēň.ⓒòм 61解药丸* 61 次日叁个人都睡得很晚,吃过午饭已经要去赶回程的高铁了。 徐言还觉得奇怪,怎么他迟迟没有回复自己发出的消息。毕竟她难得同他说一次这样的话。 思来想去,甚至开始萌生悔意。一路在屏幕上点戳了数次,当然是无法撤回。 回到家里时,妈说有一个她的快递。 八成是他买的,之前还在电话里说得神秘兮兮。徐言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整理,就反锁房门用剪刀拆起纸盒。 ——早该想到他会买什么的。 打开保密性、迷惑性都极好的层层包裹看清里面是什么时,她只能这样想。 接到他的视频通话时已经很晚。 他的面色有一点潮红,似乎在隐忍什么。眼睛却兴奋得很亮,好像摆尾小狗。 “快递收到了吗?……你打开看过了吧?” “收到了。你真是——不要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徐言怒瞪了一眼桌上的跳蛋。光润圆滑,造型也精巧别致,甚至看起来颇为美观。不用看说明就知道是可以远程遥控的一款,她还不知道他!яoùzんāιщù.oяɡ(rouzhaiwu.org) 想想就觉得后怕,要是爸妈一时好奇拆开来看,后果真不堪设想。 “怎么会乱七八糟,我选很久了。材质很安全,模样也比较可爱。”他顿了顿,“要用吗?” “才不要。” “不是说想我了吗?” “不是这种想!” “唔……但我有这种想。” 画面猛然一转。镜头下他器官的细节清晰可辨,在缓缓撸动的手中筋络怒涨。 明明是这样凶悍的东西,顶部泌出的湿液却令它显得楚楚可怜,仿佛是被欲念折磨得泫然欲泣—— 徐言心神大乱,险些将手机跌落台面:“你、你干嘛!” 他吐出一口喘息,像是在她眼皮下终于瞒不住,被她发现自己想到发痛的事实。 “我们都一个月多没见了。” 这禁欲对他而言简直是酷烈刑罚。他是被惯坏的小孩,离了几天糖果就馋得快发疯。前几日他甚至还害起梦遗。趁无人或在浴室里想着她弄过好几次,却怎么样都嫌不足。 “我舍友今天回家了。宿舍就我一个。” 手机离远了搁在桌面,徐言终于看清他坐在椅上,高大身形微微下陷,从宽松的运动裤里露出凶悍的阳具。他该是刚洗过澡,短发微湿地垂下凌乱的几缕在前额,更显得少年气。 此时却红着耳根,眼睛微微失焦地盯住她,口中溢出短促的低喘。 一只发情狗狗。 她欲盖弥彰地并了并腿。 “给我看你,好不好?” “要、要看什么……” “全部。” 姐姐果然舍不得看他难过,很快半推半就地褪下棉质内裤,将镜头下移。 “再打开一点……” 他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爱巢。果然是湿了,薄薄嫩嫩泛出水色,太久没被坏弟弟肏弄过而乖巧地闭拢成小小的一处蜜洞。 如果吮上去,一定会淌出甜腻的汁水吧。 “怎么办,好想要给你舔。” 他的低音从耳机酥麻地传入体内,立刻有水液不受控地随这句话涌出。知道他在盯着,肉壁惊羞地收缩起来—— “别夹。” “哪、哪有……” “是吗……我看到夹了。”他的声音哑透了,虽然她已无暇分辨。“那就再掰开一点,让我看更清楚。” 她颤着手指,撑开了给他看里面粉濡涨透的穴心。面上早已经红透,幸好手机摆的位置足够低,他看不见自己咬紧唇遏住呻吟的表情。 “拿上它去床上……让它替我帮你舒服。” 命令式的祈使句,此刻却带有焦渴的乞求感。 求她,令他高潮。 跳蛋有奶油般的温润颜色,拿在手上却是比手指冷硬许多的质感。粗砺地抵上阴蒂,那里早就按耐不住地探出小小蕊尖,被塑胶坚硬地碾磨,很快肿突成熟透的樱桃果肉,“呜……不行……” 不行在他面前袒露这样的自己,却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仰着颈喘出滚烫热气。 “很舒服对不对……”他咬紧牙关,目光直白地望进去,“塞进去……宝贝,吃它进去……” 跳蛋在他的操控下嗡的一声活过来,先是将她惊得小小一颤,而后便震动着贴上肉壁,有生命般往穴芯钻。 “唔!别,等等再——” 她忽然慌乱地拉扯T恤下摆,拧动双腿想要遮掩自己的淫态毕现。然而夹紧了只会让体内突兀的震感更加鲜明,何况还有个坏人在屏幕那头添油加柴: “别遮、让我看,我想看……” 而他像个色情狂,对准她淫肉震颤的阴户快速撸动,仿佛被肉穴吃紧了吮吻的真成了自己的阳具。 “呜……它好、震太快了……” 档位被他猛地推到最高,机器毫不留情的顶戳带来令人恐慌的快感。她体内的海就彻底翻倒。余光瞥见令她恨极又爱极的那根坏东西,筋肉狰狞地在他手心进出,穴肉就情不自禁地挛缩,床单上立刻滴滴答答地积了透明的一小滩。 “不行……闻闻、太快……我——” “嘘……宝贝,别叫太大声,被爸妈发现了……” 徐言怕得咬紧被角,拧着腰小小痉挛,被体内作怪的东西捣得汁液四溅。而他目眦欲裂地盯紧屏幕里粉红光滟的阴户,右手飞快撸动,很快对着射了又浓又多的满手。 徐言迷蒙地看向画面。有白液从他顶端激射出来,然后喷吐着,再一股——身下就自发地漏出淫汁,仿佛真是射进了自己的宫腔。 跳蛋滑腻不堪地滚出来跌在床面,终于停止了震动。 -- 62双胞胎 “你看这——我怎么睡!” 她指着床单上一块洇湿的水渍给他看,食指撒娇地伸出来,好像告状的小朋友。他只是笑,“你可以去我房间睡。” “不要。” 要是睡在上面,大概会做春梦吧。 又不要。真难伺候,可他只会觉得这样的徐言可爱非常。如果不是还要攒着钱去构筑他们的小小爱巢,他在看到那条微信时真会买飞机票回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堪堪解一点久旷的渴。 “我在的话,一定帮你手洗得干干净净。” 什么啊。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也被他说得有情欲色彩,脑海里自动浮现他弓着脊背,手中细细搓洗小块床单的模样。被她的淫水打湿的床单。 她面上发红,及时阻止他说出更多奇奇怪怪的话。 “懒得理你……我要睡了。” “喂,还没说完。” “说什么?” “那是哪种?” “什么哪种……” “‘不是这种想’。那是哪种?” 有这么重要吗?他的视线直白而热烈,只消望一眼就可联想至盛夏的太阳。滚烫地、避无可避地,就像他一直追问、一直索取,毫不遮掩地向她告白。 她视线飘忽,忽然不敢看屏幕里他的眼睛。哪种?很多种。哪种都是,哪种都不是。 “我舍友今天回家了。宿舍就我一个人。” “……啊?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讲点肉麻的话,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才不要……”她又是这句,可是语气显然示弱了。昨夜的海又在她胸腔中翻涌。她看向他的眼神忽然带一点迷惑—— 你这么好,为什么不顾一切地期盼一个懦弱的人、投向一个没可能的结局呢? “怎么了?” “没有。我……” 她尽力地,“就是突然,想你啊。昨晚,看海的时候……还有今天回家。看到你没在,房间空的,还有点不习惯……” 她说得慢吞吞,一点也不带有浪漫的修饰语。甚至若不是在夜深人静,有收音良好的耳机,大概他会无法听清。 “这样吗。” 他熄了宿舍里的大灯,只余桌上的一盏。将下巴搁在肘弯,趴在桌上懒懒地同她说话,仿佛情人间窃窃私语。实际上也是情人间窃窃私语。暖光拢在他周身,在此刻显得尤为甜蜜而缱绻。他低笑着望过来,眼底有近乎于宠溺的柔情。 她在这样的目光里被昨夜的海浪击中,余下阵阵轰鸣。 原来是很想念的。 “还有一个月……”他低声道,“还有二十九天就开学了。” “嗯。”她抬头瞥桌面上的月历,“才过了一个月呢。”有点想笑,怎么这样难舍难分。 他们都忘了,原来他们从未分开过如此之久—— 从和彼此相见的那一天开始。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他们开始秘密的同居。 徐言原本非常不同意。就算远在合江、就算远离父母,依然是胆大包天。但徐闻却等不及。他殚精竭虑,拿到奖励学分把每学期的课都排得满满当当,就为尽快将选修课修完,好腾出更多时间。 腾出时间——腾出时间减少来回奔波上课的麻烦,他租的房子,当然离S大要更近一点。腾出时间和徐言做快乐事——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不用隔着屏幕半饥不饱地自慰。 徐言。徐言在流理台前绷紧发颤的小腿肚,徐言雾化在淋浴间玻璃上的喘息,徐言蒙进沙发靠垫里通红的脸。徐言被揉皱的睡裙,涂歪的口红,掉在床边的丝袜…… 徐言,言言。他越来越少叫她姐姐。 虽然徐言还是犹犹豫豫,行李还有一半留存在学校宿舍,一周里课少的那几天和周末才敢稍微放肆一点出来过夜。 但他总会有办法留下她的。 有过那样一个令她觉得万分危险的时刻。某一天的晚上,是一同刷完牙准备上床入睡。镜子里他和她的脸凑在一起,目光在彼此的脸上游移不定。他忽然说:“我怎么都没有这个痣。”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眼下,掌心恰好拢住她的脸颊。她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这话有点傻气,又或是被他掌心的热气呵痒。他没有理会,从洗手台上捡起她的眼线笔,在自己左眼下点了一颗小痣。 “你看,这样我们一样。” 他和她左颊贴着左颊。她心脏跳快了几拍,目光仓皇地回到镜中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上。 不相似的两张脸,这样熟悉的两张脸。 他的鼻梁高挺,埋在腿间时她能用全身最软的器官感觉到它的棱角。才刷完了牙,怎么又开始这样——伏在洗手台张开腿的姿势太过羞耻,羞耻到花芯泌出甜汁——而后立刻被他蹲下身含在口中吮净了。舌还在用劲往里挤弄,故意发出湿漉漉的舔舐声。 “好了、不用……你快……” 她突然觉得受不了他这样——取悦她,讨好她,像他一直以来那样,毫无保留地给予。这让她酸软异常,从身到心。还因为再舔下去,也许她就会不争气地颤着腿高潮,甚至都不需要他插弄几番。 几乎各个角落都放有安全套。徐闻只觉她凹下的一片腰白得溅眼,臀瓣间仿佛被他口中的暖度催熟的果实,果肉熟透,汁水淋漓。他机械地从架子上摸出一片铝膜,快速解下裤子钻回他总是馋、总是不够的温柔乡。 徐言被顶得浑身颤栗,手肘几乎支不住自己的上身。“宝贝……宝贝。”他低喘着这样叫她,箍紧她的腰身使他能顶戳得更深,又撑着她能稍站起来—— 然后她看见。她在镜中看见他们交相辉映的两粒小痣。在她酡红的面上,在他微醉的眼尾。 一粒真的,一粒假的。 ——————— 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