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曾谙》 一、再见岑安 运通酒店三楼的包间里,此刻的气氛正热闹。 包间里两张圆桌,坐的全是路恪母亲那边的亲戚。觥筹交错间大家兴致也高。闲话着家常也实有年初二家人团聚的意思。 其中数路恪和岑安两家聊得最为热络,路恪的母亲是个很健谈的人,与岑安一家又是多年未见,自然话就多了。 反观两家小的,坐在桌边,仅仅有问便答,多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吃喝。几乎没有互动。这不禁让路恪的母亲感叹起来:“想着安安小时候还是个开心果,转眼间就长成了大姑娘了。” 她说着便伸出手来捏捏岑安的手,转头又对坐在身旁的路恪怨起来:“你也是!小时候和安安啊不知道有多好,现在见到表妹倒装起老成来了。” 路恪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抬眼往斜对面看去,岑安正低头小口吃菜,齐肩短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雾蓝的圆领大衣大概及膝。这和他儿时记忆中的岑安是不同了。 路姨妈的话音刚落,一桌的大人都笑起来。岑安妈妈直摇头:“岑安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小时候天天跟着路恪屁股后头跑的样子才可爱呢。现在大了,反而不爱理人。” 大家又一阵哄笑。岑安很不好意思,连忙端着果汁喝。两个当事人对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其实都挺模糊的,反倒是长辈记得很清楚。不由得路姨妈就聊起来。 那时候岑路两家住一个院子,上下楼的关系。路恪比岑安大三岁。刚上初中比较叛逆他成天在院子里捣蛋,岑安也愿意跟着他东跑西跑。路恪的父母忙生意,多数时候的路恪都在岑安家蹭饭。 一旦说起过去,弯弯绕绕也总是离不开这么些年的家长里短。 又说起,路恪初三那年他父亲出车祸去世,加上岑路两家的外婆本来关系挺好的亲姐妹结果因为上一辈的家庭琐事闹得很僵。导致岑路两家开始被迫疏远,路姨妈接管下了丈夫的生意,只身带着路恪去了禾城。 直到去年路恪的外婆去世才算冰释前嫌,两家也逐渐恢复联络。 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沉重,桌上热闹的气氛也降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突然问起路恪的感情生活,众人这才又聊上。 提起路恪谈恋爱的事,谁也没有路姨妈糟心。她眉飞色舞,连比带画的吐槽。完全不管坐在旁边当事人是什么心情。 “他一点儿不让我省心!都二十五了,都没有带过女孩儿回来跟我认识。” “不会吧,路恪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呢?”岑安妈妈难以置信。“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不见父母得多正常啊,”一旁的大姨摆摆手,言下之意是他有女朋友只是没有准备告诉你。 “唉,我倒是真担心万一有姑娘喜欢上他,那才是真的委屈了人家,叫他抓犯人比叫他谈恋爱积极多了~” “噗~人民警察为人民,你应该高兴才是呀!”岑安妈妈连忙打圆场。“高兴什么呀,家里的生意他不管,跑去当警察,他就是二流子德行。脱了警服往街角一站,和混子一摸一样。公安局的用人标准这么低?” 路姨妈眼中带笑,能看得出来她挺为儿子开心的,只不过嘴上说着罢了。“怎么会呢?案子都白破啦?”几个姨絮絮叨叨,岑安坐边上悄悄看,路姨妈还是老样子,心直口快,热情开朗。表哥路恪只帮着给几个大人添汤夹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岑安,喝汤吗?” 她正恍惚,路恪出声叫她,手里端着碗汤向她递过来,脸却被汤碗上浮动的白色烟气模糊掉大半。岑安忙伸手接过来小声道谢:”谢谢表哥。” “有点烫。”路恪提醒她。 等他做完这些,口袋的手机震动,他起身说了句:“接个电话。”就开门出去了。 岑安漫不经心地继续听着大人们闲聊,一边小口的嘬着热汤。服务员这时敲门进来,上了最后一道餐后甜点,酥炸奶香馒头。 这是岑安爱吃的一道菜。刚炸好的小馒头金黄冒着热气,裹上炼乳。很合她的胃口。装馒头的盘子堆叠桌子中央。于是她站起来取,却没留意大衣挺阔,衣摆不小心扫倒了面前的汤碗。半碗汤都尽数撒在了岑安的衣摆上。 “哎呀呀!”岑安妈妈最先恨铁不成钢地嚷起来:“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岑安手忙脚乱地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纸巾,她心里后悔的很。这是新衣服…… 路姨妈也靠过来:“没事的呀,安安不小心的。要不然去卫生间拿水擦擦。实在不行就送去干洗店。” “那我去洗手间……”岑安手里攥着几张纸巾,拉开椅子便往包间外的卫生间走去。 走廊不长,尽头就是卫生间。岑安出来带上包间的门,连同里头的喧闹也一并被那扇门关住。走廊变得安静,靴子踩在绒地毯上也没有声音。 她大步往前走,随意看着周遭。竟发觉这一层楼的的三个包间,除了自己家的那间以外,其余全都没有人。也不知道是本就没有人还是人已经走光了。直到走到洗手间门口。方才听到了人声。 是个男人的声音。 从男士卫生间里发出来的,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用多琢磨也知道,是在打电话。 岑安没有在意,便又往前走了几步。越走近却越觉得这个声音是熟悉的。等她站定在洗手间的镜前,下意识侧耳听了几句。脸像是喝多了酒似地一瞬间涨红,直红到耳根。 她不仅听出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是表哥路恪的。并且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路恪靠在卫生间门边的隔板门上,头顶是暖黄的灯,他抽出一支的烟把玩。听着魏西漫在电话那头的发浪:“路恪……想你……嗯……” “想我什么?”路恪嘴角带着笑,声音低沉。仿佛此时就在魏西漫身边,咬着她的耳朵在问的。可是,他除了是在笑的以外,眼角眉梢没有染上半分情欲。 “想你嘛……”电话那头的魏西漫躺在床上,睡裙撩到了腰上,两根手指插在小穴里来回抽动。长发凌乱,面上潮红。 “想我?想得小逼都湿了?” “想要你……呃……”魏西漫手指抽动的速度加快,呻吟也更急促。 路恪清楚电话那头的魏西漫在做什么,只不过是他今天心情不错。才由着这个新床伴打来了这通情欲热线。他能想象到魏西漫自慰时是什么骚样子,挺会勾他。于是语气里多了一丝狠劲:“你真是欠干!要不要干哭你?“ 他的话刺激到魏西漫已经失智的神经,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喘息破碎,嘴里胡乱的叫着路恪的名字。她小腹发紧。小穴不断有骚水涌出。直至高潮像是破闸而出的洪水,冲刷着她痉挛的身体。她细细尖叫着,颤抖地泄了出来。 高潮之后的余韵还在,魏西漫缠着路恪又撒了会儿娇才挂上了电话。结果等他走出洗手间看见洗手台边的岑安时,足足错愕了两秒。 纵使魏西漫在电话那头百般娇媚,他仍旧是清明的。他甚至听的清外头的动静。很明显,洗手间外出现水流声是在他挂上电话之后。 他原本以为别的人,没想到竟是岑安。不过她应该就是刚来。他看她站在洗手台边低头专心地擦拭衣服,像是不知道男厕所出来了人,等路恪走近两步,却瞬间注意到了镜子里岑安颔首清洗时,发间露出微红的耳朵。 将各种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定了定神,走过去打招呼。 “岑安。” -- 二、尴尬 她清洗的动作一滞,连忙抬起头来。面上掩藏不住无措。她原本是想走的,却没来的及,只好装作洗衣服上的油渍。 “……表哥。” “在干嘛?”他看着她的侧脸,现在的样子在他眼里多半是有问题的。 “我洗洗……”岑安被他这样盯着,一时觉得自己是闯祸了,许多年未见的表哥,第一次见面就撞见他和女朋友这么私密的通话。她窘迫得舌头打结。而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移到到了岑安的大衣衣摆处的一大块暗渍。 “衣服脏了?”岑安不会撒谎,掩饰的样子也拙劣。他审过那么多嫌疑犯,她这点演技简直不攻自破。不管她出于什么情况不小心听到。他选择了假装不知道,这样两个人都不尴尬。 “……嗯。”岑安赶忙应声,接着打开水龙头准备继续洗。“需要我帮忙吗?”路恪礼貌性地问,并走近她。“不用麻烦的。”她抬头拒绝,只希望表哥能赶紧回去,她现在实在没有脸面对他。 可他却没急着走,站在岑安身侧,打开另一个水龙头洗手。他们挨得极近,岑安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皮革混合烟草的味道,镜子里映照出他一米八几的个子,黑发整齐向后梳着,他目光沉稳,露出的额头也光洁,眉骨丰润,轮廓感很强。 岑安彼时才将表哥悄然看个仔细,多年再见,早就不是她模糊印象中嬉笑打闹的少年模样了。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这不禁让她想起表哥前几分钟还在厕所里和女朋友调情。她又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那几句话此刻却在自己脑子里盘旋不去,她窘地两颊发麻,双唇紧闭。兀自又用水沾湿纸巾擦了几遍衣摆。 “水只是把汤的味道冲淡了,要彻底清理干净只能送去干洗店处理。”路恪见岑安衣摆处的油污仍在,启唇打破沉默。 他的话很大程度让岑安自在了些,岑安点头同意,垂着眼不怎么敢看他。他关上水龙头,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岑安让她把大衣上的水吸掉。然后换了个话题:“外面起风了,你冷吗?” “还好。”感觉得出来表哥是在和自己寒暄。因为刚才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嗯,要多穿。”他的视线越过岑安的肩膀,落在洗手间门口的那盆半人高的龟背竹上。岑安却注意到路恪只穿了羊绒毛衣,外套也是皮质的飞行员夹克。怎么看也是他穿得比较少吧。他似乎一点也不冷。 “表哥和路姨妈现在在是住在禾城吗?”岑安想自己也要说点什么,之前听说过的,路姨妈和表哥在禾城定居,表哥在做刑警,路姨妈在忙家里的生意。所以她就随口问了。 “嗯,你呢?大学毕业了?”他点头,反问岑安。 “开学就大四下学期了,正好要去禾城实习。”系里安排的实习工作,恰好就在禾城的中文大学。“那以后能常见面。”他眉梢扬了扬,客套地应着。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过是才恢复联络的亲戚,即便长辈之间再如何热络都是过年吃吃饭而已。说到这他忽然想点根烟,刚摸到烟盒。路姨妈的电话打了过来。路恪接完电话对她说:“你爸爸喝了些酒,开不了车,我们送你们回去。你先回包间,我去取车。”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岑安回到包间,大家已经起身收拾准备走了,一个个脸上也都喜气洋洋的。岑安同父母、路姨妈收拾好东西,跟着下了楼。 出了酒店门口,已是晚上八点,冬夜来的早,墨蓝的天幕下是各色灯火,岑安站在风里,直觉得露出的小截脖子凉飕飕。路恪的车到了门口,几家人又寒暄了一阵,才各自坐车走了。 岑安一家上了路恪的车,车子缓缓开出去。岑安爸爸看着驾驶座上开车的路恪开玩笑问他:“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还认得路吗?” “没忘,姨父。”路还是以前的路,只是有些地方城市改造后变了,却也不影响他开车。 路上大人聊起了岑安实习的事情,路姨妈思忖半晌忽然提议让岑安来禾城以后干脆就住在路恪那里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太麻烦你们。”岑安妈妈立刻拒绝,本就是许久未联系的亲戚,这才刚见着,就这么麻烦对方,岑安妈妈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是啊。”岑安爸爸虽说酒还没有醒透,也出声附和。 “有什么好麻烦的呀!都是自家亲戚。再说了,安安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多不方便啊,路恪虽然不听话,好歹也是个警察,至少能有个照应!”路姨妈眉头一瞥,据理力争。 “话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担心安安。可是……”岑安妈妈可是半天,也想不出措辞 ,岑安接过话头继续说:“路姨妈真的没事,我听说实习生好像能申请学校宿舍……” “啧!宿舍能有家住着舒服吗?本来我是打算让安安过来和我住的,我住在市郊。那个中文大学离路恪那小区就三站地铁,住路恪那里就很近,多方便啊!我侄女背井离乡来禾城实习,人生地不熟的。我做姨妈的坐视不管。被别人知道了,该笑话死我了……你说是不是路恪?”路姨妈说得兴起把话抛给路恪。路恪顿了顿也点头说是。 路姨妈素来伶牙俐齿,岑安妈妈一直也不是对手,被她这样一说,似乎有点洗脑了。岑安爸爸打了个酒嗝,伸出一根指头准备说:“这个……”“岑老三,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路姨妈马着脸问。 “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吗?”岑安爸爸摇头否认,他在家也不是做主的那个,做决定的还是老婆来。于是他转头问岑安妈妈:“你决定?” “小娟?”路姨妈也将目光投向岑安妈妈。 “安安,你觉得呢?”岑安妈妈语气虽然是询问,但是她大概猜到了妈妈也有些松动了。她不再说话,下意识去看后视镜里的表哥,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专心开车。路姨妈又这样热情,她此时出声拒绝基本不可能。其实往深了想,她觉得姨妈应该只是说说而已,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兴许过几天大家都就忘了。 车子熟门熟路地开进了小区院子里停好。下车时,路姨妈还兴奋地指着岑安家楼下一层的阳台说:“儿子!你看咱们以前住的地方。”路恪和岑安同时抬头往上看。岑安家楼下的那一户亮着灯,是在在路恪初三毕业搬走以后便住进来了的。 几个大人颇为感叹,边说边上楼。路恪走在最后,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岑安。原本模糊的记忆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这个楼梯他也上上下下无数次,有时候和岑安一起上学放学,岑安也是这样走在他前面,他调皮。喜欢惹岑安生气。她那时扎着两个辫子,他就伸手去揪,直到岑安回过身来凶他,他就笑她,最后气得岑安追着他满楼跑。 直到初三毕业那年他父亲意外去世,这栋楼的回忆中除了温馨又加杂了更多的悲痛。他不再去想,抬头看走在前面的岑安,也不是两个小辫子了。 岑安家的装潢变了不少,几年前重新装修过一次。路恪陪着妈妈坐在熟悉又陌生地客厅里,听几个大人聊着往事。岑安帮着倒茶切水果。一直到待到晚上十点,在岑安一家的极力挽留下还是回去了。 路恪第二天要回局里值班,路姨妈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他们都得连夜开车回到禾城。 -- ℝoǔSんǔщǔ⑧.℃oм 三、旖梦灼心 一整天的事情忙完,爸妈已经洗漱睡觉了。岑安也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吹着头发,头发吹的差不多半干,卧室的灯突然就灭了。房间陷入了黑暗,岑安吓了一跳。她放下手中的吹风机。眼睛才慢慢的适应了黑暗。 窗帘是半拉上的,窗外冷白的月光几缕,正好落在床边。岑安寻思是不是跳闸了,她们家是老小区了,前几年电路老化,经常跳闸。不过今年过年前社区的人都来挨家检查过的。 这时候突然停电,头发都还没有吹干呢。岑安站起身来找到手机,借着手机的灯光走到门口,她想叫爸妈起来看看。可又觉得爸妈已经睡熟了。这时候叫他们不太好。 今天大家都太累,还是算了。这样想着,疲惫感就涌了上来。岑安困得眼皮直打架。头发也只有些微湿,不吹也没什么。索性就这样睡。她转身回到床上。一会儿就阖眼沉沉的睡了。 正酣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岑安就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到自己身上来。她隐隐地喘不上气。迷糊之间,她便也不想多管,只想继续睡。只是没想到,身上的重物竟然长出手来,顺着她睡衣衣摆摸了进来。手掌滚烫,扶上岑安没穿内衣的乳房上。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那只手还握着乳肉揉捏。笼在夜色中的卧室竟在此刻被岑安看得如此清晰,梳妆台上还没有收的吹风机也在提醒着她。可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她却怎么样都看不清。 稍微能看见的只有他如同沉在薄雾中眉眼,朦胧幽邃。身体的触感在这时间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感觉他夹克上的拉链在她臀肉上摩擦。 岑安心如鼓擂,刚想开口却发觉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而那男人的粗沉的喘息却近在耳畔。 她圆睁着眼睛朝四处看,床上没有被子,而自己的睡裤内裤早就不翼而飞。她倒不觉得冷。反而莫名全身发热,有细汗在额角往下淌。男人的手仿佛带着无数的火星子,在岑安的皮肤上缓缓游移,而所到之处皆是燥热难耐。甚至令岑安紧夹着双腿,小穴更是不停的兴奋收缩着,濡湿空虚得厉害。 男人这时也开口命令她:“转过去趴好。”语气里带着迫切。爸妈就在隔壁,这让岑安既紧张又害怕,但还是乖乖地转了过去跪趴着,身后男人的双手随即扶上了她的腰接着说:“屁股撅高。”她也照做,因为她也开始急不可耐了。 纵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纵使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岑安也顾不得。 背后传来宽衣解带的声响 ,紧接着便是一根带着热度的肉棒贴将上来,岑安只感觉腿心的小穴猛烈的收缩了一下,一大股滑液从穴里涌了出来。 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岑安食髓知味的抬高屁股,臀肉一点点地来回摩擦着身后硬挺的肉棒。龟头还会时不时剐蹭到充血的阴唇。仿佛只有这样,她内心深处燃烧的欲火才能稍稍平息。 而那人的耐心却是用尽了似的,他一只手掐着岑安的腰,防止她再胡乱扭动,另一只手握住肉棒来到岑安的腿心,龟头轻而易举地将两片湿润的唇瓣顶分开。重重碾磨起那颗敏感得勃起的小阴蒂来。 岑安全身过电一般,张着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双腿酥软无力就要往下倒去,男人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低头靠在她颈侧,湿热的呼吸和不断从阴蒂上传来的快感教她起鸡皮疙瘩。只听见男人轻声笑,停止了对阴蒂的侵袭。转而用龟头顶在她的穴口处打转。 “湿得可以。”他好像挺满意,鼻尖蹭着岑安的脖子闷声说。 岑安最后一丝理智在这刹那间崩溃,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她颤抖着双唇,语带哭腔的求道:“想要……”只有那根滚烫粗壮的肉棒直直插进她的小穴里,她才能真正获得解脱。所以她哀求他:“快进来!” “那给你。”身后的人不再继续逗弄了,随着岑安的心意,扶着早就硬得发疼的肉棒瞬间一插到底,岑安忍不住叹息,呻吟刚溢到嘴边,他却已经大力抽插起来,生生将她的吟哦撞回肚子里去。她咬牙承受着这汹涌的撞击,小穴虽是已泥泞一片,却把这根快速进出的肉棒咬得愈发紧了。肉棒不禁也涨大几分,发狠得往更深处顶去…… 岑安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黏稠灼热,她则像是在风浪里摇摆的小船,情潮越澎湃,她便越摇摇欲坠。男人抓着她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拉起来,环住她的前胸,手掌也不忘揉捏因大力操弄而摇晃的乳房, 在满室都是性器相撞的声音之中,岑安已然忘却时间,她只知道,只要他越用力越快,那种陌生的快感便会离她越来越近。于是她疯狂地迎合着,也不顾汗水浸湿头发,也不顾和她在做爱的人究竟是谁,只要能让那种愉悦的快感充斥全身,她便不顾一切。 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小穴里的那一处凸起被不断的刺激顶磨。男人的囊袋也在恨恨拍击她脆弱不堪的阴蒂。岑安咬着下唇双腿紧绷,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高潮了。 蓦地,岑安却听见窗外有巨大的爆裂声传来,噼里啪啦持续不断。她突然就害怕了。这恐怖的声音让她心神不宁,她不由得分神想去听个清楚。可当她一分神,所有的刺激快感瞬间从身体中抽离,退却。她紧闭着双眼等来的快感则变成了刺眼的白光,刺得她立刻睁开了眼。 半拉的窗帘外是青天白日,那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不是年初三的鞭炮又是什么呢。 岑安依旧躺在床上,睡衣睡裤都好好穿在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除了捂出的一脑门儿热汗。再没有别的。她心肝大震,慌忙坐了起来,梳妆台上哪有未收的吹风机啊。 难道说,从昨晚洗澡吹头发开始,便就是梦中了? 额头上的汗早就凉透了,她都顾不得去擦,因为腿心间湿滑的凉意在告诉她,昨夜她不仅做梦,还做了人生第一场春梦。梦里和她激烈相缠的不知道是谁,自己全程背对着他,也没有看清楚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做出这样羞耻的梦来,她又能怪谁呢?她思绪纷乱见忽然想到表哥在卫生间里的那通电话吗?那个电话内容的确是露骨得让人脸红。可自己也不至于因此在梦中展开联想吧?! 现在后悔死当时自己心急吃那块奶香馒头了。强烈的羞耻感在她的心中不断的膨胀,她只好红着脸去卫生间清洗。当手指触及到腿间的隐秘时,梦里的那些画面就又重回眼前了。 想哭…… 客厅里岑妈叫了她好几次吃午饭,她才磨磨蹭蹭的出来。饭桌上她心不在焉。岑妈也只问是不是没有睡好,岑妈越问她越心虚,只好强打精神说因为早上外头放鞭炮太吵了。 吃完午饭岑安也不想在家多待,约了拜年回来的谭芜,拎着那件弄脏的大衣就出门了。 整个下午,岑安和谭芜都在商场里打发时间,直到快晚饭了,岑妈才打来电话催她回去。因为昨晚的那个梦的关系,岑安开始没来由地排斥回家,总觉得她的卧室里有挥之不去的羞耻记忆。所以岑妈电话打来时,她就犹犹豫豫,找各种理由推迟回去。 谭芜以为岑安和家里吵架了,也没有多问,陪着岑安在商场里继续瞎晃。偶然间碰到商场新开的健身房在搞活动,两人便凑上去围观。健身中心的业务员随即就过来向她俩推荐短期瑜伽课程。两人一起报班,第二个人半价。活动仅限开业三天。逾期不候。 -- RΘǔSんǔщǔ⑧.℃Θм 四、决定 谭芜对减肥有执念,而岑安其实是想通过练瑜伽来转移注意力,所以两人都去填了资料报了个短期的瑜伽班。 至于那个梦,实在过于真实,导致她还有些心神不宁。她本来不敢告诉其他人,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好朋友谭芜, 谭芜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她再三向岑安确认:“你做春梦啦?”“你小声一点会死!”岑安掐了她一把,奶茶店里人不多,应该没有人听到。谭芜的一副愉悦吃瓜的表情,凑过来问她:“那你知道和你做的人是谁吗?” 她摇头,要是知道是谁她也不会这么郁闷。 “一般梦里和我做的都是内田忠克和金城武。”谭芜最爱的两个男人,她时不时都会说好想搞他们,岑安已经习惯了。但是她不得承认,谭芜在这种事情上是非常坦然的。 她看岑安朝自己翻了个白眼,贱兮兮地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安慰她:“安,我带你看的小电影都白看了吗?不过也没有关系啦,一般这种没有具体人脸的春梦都是无意识的啦。” “是吗?” “嗯,谁要是青春期没有做过春梦,我只能说不正常。”谭芜顺手将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挽着岑安走出奶茶店。岑安这个纯情姑娘,做个春梦慌成这样,谭芜虽说理论知识丰富实但战经验为零,安慰她简直小菜一碟。 自己正常吗?岑安心里打鼓,要是和谭芜说自己做春梦极有可能是因为表哥的那通电话,她可能才觉得自己不正常吧…… 岑安还是决定把这种猜测深埋,不再东想西想了。 之后的几天,岑安和谭芜天天都泡在健身中心,每天都腰酸背痛,累得跟狗一样,沾床就睡,她也乐此不疲。 岑妈对于岑安的迷惑行为基本持不理解态度,纯粹是花钱买罪受,每天起床都痛得龇牙咧嘴的还巴巴往健身房跑。 比起岑安对练瑜伽上心,岑妈对岑安实习的事情更上心。眼看着离实习的时间越来越近,路姨妈那边却只是聚餐那天说过,之后就没有什么回应了。加之最近社会新闻里时不时报道女大学生出事的新闻。 在禾城租房又来不及了。岑妈现在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路恪那里是岑安最好的去处。岑妈又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去问,毕竟是路姨妈先提出来的, 两家也才恢复联系。主动问的话显得太贸然了。她只好在家里干着急,做饭也没注意多放了几勺盐。岑安齁得直嚷嚷。她瞪岑安一眼:“还不是因为操心你实习的事,自己倒是不上心。将就着吃!”岑爸起身去倒了三杯水来,他心大,总是乐呵呵的, “孟琴生意上忙,兴许是来不及弄。多大事啊。”岑安心里倒是挺高兴的,一想到真的要去表哥家住,她总是不自在。“岑老三,敢情这是我一个人的闺女,你不管?”岑妈撂下筷子,一副想和岑爸理论的架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安安也已经成年了,独立生活是也没有问题的。”岑爸满脸堆笑,赶紧解释,岑安也认真点头。 “你是不知道最近新闻,三天两头女孩子出事,安安一个人在外,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是是是,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路恪是刑警,又是亲戚,有他在,安安是最好的。”岑爸放下碗筷过来替岑妈捏肩消气。最近外头不太平,他只是觉得岑妈在家里干着急没有用。要么就给孟琴打电话问问,要么就赶紧张罗在禾城给岑安找住处。岑安嘴里叼着筷子,眼珠子在爸妈身上转去。 “嗯……那个,妈妈。其实我可以去问问看学校里的宿舍……”岑妈看着岑安吞吞吐吐的样子问:“安安,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去你表哥那里住?”这回,岑妈是问到点上来了,她看出来岑安不愿意。 岑安老实点头:“我和表哥都那么久没见了,不太熟,怪尴尬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大人眼里,小孩儿就永远是小孩儿。就像岑妈认为岑安一个人去禾城就会完全失去自理能力。 “你小时候和路恪多亲啊,就算这几年没见,关系在那里,混几天就熟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岑安依旧觉得尴尬。她赶紧用眼神求助爸爸,岑爸心领神会,刚准备开口。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岑妈起身去接。巧就巧在,这个电话就是路姨妈打来的,岑妈赶紧摁了免提。她在电话那头说。这段时间家里生意忙,她刚把路恪公寓里的卧室收拾出来,布置了一番。就等着岑安来禾城住。并让路恪等会加上安安的微信,说到时候到了禾城,路恪会来接。 岑安听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桌边的手机。 她和表哥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只是前几年,家里长辈建了家族群,几乎把所有有微信的亲戚全都被拉了进去。这种微信群,活跃的一般是长辈。 像岑安路恪这一辈,在群里就几乎没有存在感。 果然午饭一过,路恪的验证消息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岑安老实加上, 路恪的话也并不多,只是简单问岑安来禾城的具体时间,说好了什么时候。别的就再没说了。 这件事情算是让岑妈松了口气,就赶紧笑吟吟得帮岑安收拾行李,还说着,等岑安去禾城她得陪着一起,带点礼物给路姨妈。“虽然你路姨妈生意做得这么好,但我们送的礼物是心意。” 她自己也知道,孟琴这些年来生意做得很大,可能压根不在乎这点小东西。但她还是要客气一些。 她这句话像是在和岑安说,又仿佛在跟自己说。 岑安坐在床上心不在焉,不过在岑妈的劝说鼓动之下,她还是勉强的同意了。 行李收拾妥当,临近出发的前一天,岑妈和岑爸却都因为单位有出差不能陪岑安去禾城。拎着小礼物表达谢意的任务都将落在她一人身上,岑妈出门时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一遍。让她把小时候的活泼劲儿都拿出来,不要当闷葫芦。岑安点头如捣蒜, 等爸妈一走。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客厅的电视墙。聒噪的岑妈一走,家里瞬间安静了。在客厅里沙发一躺就是一下午,玩手机玩到眼皮直打架。却被路恪的微信消息弄清醒了。“明天几点到?” 路恪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拿着手机给岑安发微信。“十点半,大概。” 岑安一下子直起腰来,认真回复。她在网上买了明天早上九点的汽车票。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好,我明天十点半到车站接你。”“知道了,谢谢表哥。”岑安赶紧道谢,原本是打算让岑爸开车送的,可是计划临时有变,岑妈和路恪那边也说明了。所以路恪才又发信息找岑安再次确认。 路恪吐了口烟。便放下手机低头翻文件。同事周竟敲门进来,迎面就看见路恪叼着烟。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路队,办公室不让抽烟。”路恪抬头扫了眼周竟,把烟摁进烟灰缸:“把你能的,” “新规定嘛。”周竟走到路恪对面坐下,刑侦队里烟鬼挺多,办案卡壳不抽烟简直没法思考。导致办公室经常云雾缭绕。有几次老领导来办公室被呛得受不了,才出了这个办公室禁烟的规定。 “嗯。”路恪点头继续翻文件,对这个事情不置可否。“路队,明天不来了?”周竟也是闲着无聊,一边问一边捣鼓起路恪桌上的打火机来。他和陈志杰老早就听路恪提过,路恪在宁城的远房表妹要来他家借住。明天得去接。“怎么了?” “路队,我看你有些不高兴啊。”周竟挺会察言观色的,看见路恪沉着的脸,似乎心情不好。“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他懒得和周竟扯,指挥他去做事。 周竟打了个哈哈便走了。路恪?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对于他老妈让岑安过来住的提议他最初是不同意的。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一个人住惯了,家里多一个人他真的不习惯。 前几天她还让人来把客房重新布置,搞得像是要接回亲生女儿似的。 其实以前在宁城的时候,他老妈对岑安真的很亲近。只是想不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很喜欢她。 事已至此,他又嫌麻烦,索性就什么也不管了,她叫他接人,他就接人。老实当个工具人。 他也只是回去睡个觉,工作那么忙,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家里多一个人这回事了。 周竟挨到五点半也拍拍屁股下班了。过年期间,警情不多。局里便没有多少人,都是几个人轮着值班,路恪常年习惯加班到十点,下班去了食堂解决晚饭,又回到办公室里值班。 更多小说请收藏:upo18. -- 五、魏西漫 夜里十点半,路恪开车从局里回家, 他从地库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刚一打开,一道淡粉色的瘦长身影就朝他奔来,手臂一勾,整个人就挂在路恪身上。 “惊喜!”路恪胸前的栗色脑袋适才抬起来,一双细长勾人的眼睛对上他深色的眼瞳。他蹙眉,伸手把魏西漫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魏西漫拢了拢脸侧的头发,睨了他一眼说:“这几天知道你在值班,都没有打扰你,今天特别想你,就来看看你咯。” “切。”路恪靠外门边讪笑,只当她的话是放屁。魏西漫是他前段时间新换的床伴,不是女朋友。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个新床伴有点爱作的毛病。放在两个人的性事上。路恪只当是情趣,把她折腾够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忽略不计。 他从不带床伴回家过夜,魏西漫是知道的。今天晚上在家门口碰到,他会相信是巧合吗?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她不安于床伴关系的样子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大晚上的,让魏西漫再回去他还是做不出来,他连着一个星期都处在贤者模式,眼下她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倒是成功勾起了他三分欲望。路恪伸手掐了把魏西漫的腰,然后顺势而下来到臀部,轻轻拍着。“想我的鸡巴了还差不多。” 她最受不住的,就是路恪冷着一张脸嘴里却荤话不断的样子。那种禁欲又浪荡的反差感让她不由的腰肢酥软。她娇娇地嗔怪道:“少自以为是了~”可身体却口嫌体直的往路恪身上靠。 “骚货。”路恪隔着魏西漫针织外套恨捏了一把臀肉,搂着她的腰伸手按下指纹开门。 进门关门,开灯。魏西漫站在玄关脱下了她的长筒靴。路恪顺手找了双客拖给她,自顾自便去了厨房倒水喝。 她却也自如,自己参观起房间来。“有什么好看的?”他叉着裤兜跟在她身后,觉得没劲,等魏西漫走到给岑安准备的卧室时,她叫他:“路恪,你金屋藏娇,怪不得不让我来你家!”路恪双手抱胸靠在卧室门口, 看着她在老妈给布置一新的岑安卧室里左看右看。“我妈搞的,家里表妹要过来住一段时间。”他随口解释。魏西漫表情变了变,打量起卧室来、整个客房换成了柔和又温暖的鹅黄,就连书桌,置物架和床头柜上小女生最喜欢的装饰品都恰到好处。 她在床尾凳坐下触感舒适。从布置房间的用心程度上看,路恪的表妹一定比较受宠。“伯母一定很喜欢表妹吧。” “还行,我妈一只想要女儿。”自己老妈对岑安一直不错,反观小时候自己仿佛充话费送的。随意的很。 而他对岑安,仅仅只有熟悉又陌生的那种亲戚的感觉。 她噗嗤一笑,起身去开墙边牛奶白的衣柜,转而又是一阵惊呼:“这睡衣真可爱 !”所以就算是魏西漫这样,看起来成熟事故的女人都忍不住对可爱的事物动心? 家里暖气很足,她的针织外套就顺手脱在沙发,露出羊毛长裙包裹住的玲珑曲线。路恪捏捏眉心,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后颈。勾头问她:“看够没有。”语气危险。魏西漫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怎么了?” “操你。”呼吸拂过耳廓,后颈处的那只手带着薄茧,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魏西漫着实不太敢看他染上情欲的眼睛,轻轻推开他,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样含羞带怯的催他先去洗澡。他哼笑,也不耽搁,转身回到自己卧室里洗了个战斗澡。 等他穿好浴衣出来。只见魏西漫坐在床边,从她随身带的包里拿出面霜身体乳之类的东西。路恪一下子就笑了:“东西还挺齐全。” 她就是存心来过夜的,倒是挑了个好时间来试探自己。路恪再清楚不过她的小动作,可就算是来过夜了,只要他不点头,她就依然不可能转正。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他坐在客厅里看球赛,沁凉的液体滑落至胃里,把刚洗过澡的热气一一驱散。他不但不觉得冷,伴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反到燥热了。 魏西漫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性感。挑选床伴,身体是满意的,性事上是契合的。就行了。他许久没谈过恋爱了,反而觉得这样彼此不过多干涉各取所需的状态挺好。 不觉间思绪纷乱,只听到魏西漫的声音从卧室传来。路恪起身去看。那女人裹了条他常用的深灰浴巾,背对他坐着,手里拿着身体乳回头状似无助地求他:“帮我抹一下后背,我够不到。”媚眼如丝,极尽勾引之态。 “搞什么东西。”他耐心用尽,她在浴室里扣扣索索,生生挨到快十二点。结果竟是叫自己帮忙涂身体乳? 他跨步过来,拿过瓶子轻轻一掷,瓶子稳稳落在沙发上。“干嘛啦?”魏西漫还没反应过来,娇声问他。 “我可没没工夫搞情趣。”他将她摁倒在床上,心里窜着邪火,扯开碍事的浴巾,一口含上她左乳尖。魏西漫忍不住低吟,半推半就地抵住他的肩膀。 “那你要怎么样嘛……嗯……”声音轻飘。口中的乳头被他舔吮啃咬已经变得翘挺坚硬,他这才将它吐出来,微眯起眼盯着魏西漫,俨然是狩猎者姿态。 “我比较喜欢直接干。”“干”字他说得意味深长,魏西漫双颊一红,只能投降。 路恪脱掉浴袍,两个人赤裸相对,他带着薄茧的长指已划过平坦的小腹,卷曲的耻毛,在两片湿滑的阴唇间攻城掠地。阴唇被他用两指堪堪分开,露出鲜红色的小穴和颤巍巍勃起的阴蒂。 他太知道怎么让她舒服了。抬眸看挺着胸喘息的魏西漫,他不怀好意,将大腿再分开多一些,中指直直插入已经流水不止的小穴里。“嗯……呃……”魏西漫舒服得直扭,路恪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叫她别再乱动。 紧接着食指和无名指也加入其中,开始缓缓抽动。“太撑了……”魏西漫摇头,男人的手指本就粗,一下子又是三根一起。她多少吃不消。 “什么太撑了,说清楚。”路恪不依不饶,手上的动作加快。“啊……小穴……太撑了……”魏西漫神志开始涣散,顺着路恪的问话脱口而出。 “发浪了是吧?”他满意的很,知道她口嫌体直。越是这样刺激,那跟小嘴似的逼就收缩着流出更多的滑液来容纳他哪怕是第四根手指。 他找准那处敏感点进攻,大力抽插一阵。如愿听见魏西漫失声的尖叫:“要到了……啊……”细指揪着身下的床单不放,她感受到小穴在不受控制的痉挛, 狂浪情潮汹涌而来,她舒服得呼吸一滞,腰胯不住发颤。路恪抽回手指,上头还挂着丝丝水迹。他胡乱抹在她的乳房上,快速戴上保险套。借着高潮的余韵,粗大的肉棒便重重插了进去。 -- 六、你表哥啊,交不到女朋友 魏西漫只记得自己被路恪摆成各种羞耻的姿势操干,她险些脱力,可那始作俑者仍是一副松快模样,还不忘调笑她:不愧是“习舞”之人。他终是没有尽兴,在浴室里清洗时又摁着她做了一回。 这一顿折腾结束已经是凌晨。清早八点,魏西漫的生物钟准时叫她起床,她幽幽转醒。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随意找了件路恪的浴袍穿上, 她走出卧室,在阳光房里找到正在举铁的路恪。她倚在门边看。运动T恤下肌肉块垒分明,手臂线条流畅有力。她看得满意,恍惚间生出了她是这间高级公寓女主人的即视感。 不由得心情愉悦。帅气多金的男主人在自律地健身,温柔的女主人在这时准备好早餐再合适不过了。 这样想着,她脚步轻快。打开冰箱门却扑了个空。冰箱里除了酒水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她站在冰箱前发愣。健身完的路恪走到她身后:“做什么?”语气冷淡。 “我看你在健身,就想帮你做早餐。”魏西漫回头解释,笑的温柔又明媚。路恪上下扫了一眼,发现她穿得还是他昨天脱掉的浴袍。宽大衣摆快落到脚脖子,衬着她倒是有几分娇小。 可他却没有什么怜爱的意思,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没必要。去换衣服,我要出门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走人。魏西漫脸上发热,还想撒娇几句,却被路恪打断:“魏西漫,你今天不是有课吗?我要去接人,没功夫送你了。” 意思就是自己打车去上班呗。他丢下这句话,径直去浴室洗漱。她知道他的脾气,情事上可以热情得让她招架不住。 面对正事却绝对严肃,说一不二。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留就没意思了。虽说心里极度不高兴。但还是悻悻收拾好离开了。 路恪随后也开车到禾城车站,岑安推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混在人群里边走边给路恪发微信。她小小的个子挺不容易被发现。要不是他眼尖,兴许就错过了。 距离上一次家族聚餐上的见面已经过去小半个月,当岑安再次看见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时,那种不熟悉的局促感又上来了。 察觉出岑安的拘束,他只短暂寒暄,便打开后备箱,单手把她的行李箱拎进去。岑安站在一旁。想着这个行李箱不算轻,她带过来的时候都是连拖带拽的。 路姨妈那边已经定好了餐厅,是她最常去的那家私房菜。路恪直接开车过去,领着岑安熟门熟路的上二楼包间。推门迎上的就是路姨妈一张妆容精致的笑脸。接着便把岑安抱了个满怀。岑安满鼻都是好闻的香水味道。 她总是招架不住路姨妈的过分热情,只好尴尬傻笑。路恪此时饶有兴致得瞧她,觉得她脸上挂着的三分憨傻气倒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瘦了,安安。” 路姨妈放开岑安,仔细看她的脸。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没有啊。”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内心的OS倒是,练瑜伽真的减肥?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要学网上那些嚷着减肥的人。 ”路姨妈拉她在桌边坐下 ,岑安满口应和,路恪早就大剌剌坐在位子上喝茶,嘴角若有似无一点促狭的笑。他肯定是在笑自己。岑安回味过来刚才自己一定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有些气恼,她也端起茶杯来大口喝,一杯茶下肚,菜也上齐。她一路坐车颠簸,本来没有多少胃口,不料却被这家私房菜的香气勾起了馋虫。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路姨妈在说。岑安有问必答。路姨妈又说起以前就特别想要一个岑安这样乖巧的女儿,但很可惜生的是路恪这种不听话的糙儿子, 家里的生意不过问,还非要去当警察,当然聊得最多是路恪和岑安小时候的事情,岑安认真地陪聊。话最少的就是路恪。由着他妈吐槽自己。不是自己在大口吃菜,就是在帮她们夹菜。关于小时候岑安大多不记得,记得得也无非是让她印象深刻的。 也是难为路姨妈好多小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饭吃到后半段,岑安碗里的菜堆成了座小山,要不是路恪帮她夹的,要不就是路姨妈给她夹的。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吃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吃。直到三人一起回到路恪的公寓,岑安感觉自己的胃还很撑。路姨妈就拉着她去看给她布置一新的新卧室。她除了受宠若惊一下子想不到其他了。 原本以为只是借住一下,没有想到路姨妈竟把这间客房重新布置,满室都是小女孩喜欢的样子。 “姨妈,真的是太麻烦你了。”岑安是这话是发自内心。 “你来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也知道你表哥他从小到大都不听话。你在这里,能帮我管管他。”岑安看路姨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再看倚在衣柜旁边的的大高个,看得出是常年健身的体格。又是警察。恐怕一个手指头就能戳死自己。哪管得了。 “怎么会,表哥挺好的。”她心虚得直摇头,她没有这个胆子管他。 “好了,姨妈逗你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欺负你,只管跟我说。”路姨妈笑着捏捏岑安的脸。 “我接个电话。”路恪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随口说着便走出房间接电话。 路姨妈看他走远,适才又神秘又八卦把岑安拉近说:“你表哥啊,交不到女朋友。” “不是吧 !”岑安震惊。路姨妈怎么就判定表哥交不到女朋友呢? “我之前给他安排过好几次相亲,大部分姑娘都不喜欢他,说他吊儿郎当……” “可是……”表哥有女朋友啊。而且还听到了。可理智马上就制止了岑安继续往下说。表哥有女朋友的事路姨妈不知道,那就代他还没有告诉她,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可千万别多嘴。 更何况,姨妈要是问:你怎么知道? 难道自己要说:我上次听到他和女朋友打黄色电话?路姨妈看着岑安面上千转百回的表情,很是疑惑:“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表哥长得很帅啊。”她赶紧扯个理由。这也是实话。 路姨妈仿佛是听过无数人这样夸赞她儿子,她表示兴趣缺缺,连连摇头:”帅有什么用,白瞎一张脸。“ “在聊什么?”路恪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门口传来,岑安和姨妈都默契地闭嘴。 他见两人不说话也没有继续问,抬手看看腕表对姨妈说:“你该走了。两点半不是约了人吗?”路姨妈一拍脑袋,反映过来:“安安,姨妈不能陪你了。约了人谈事。快来不及了。”说完,她就赶紧站起来拿包包。 “姨妈,妈妈有带礼物给您。”岑安也想起来,自己行李箱里头,岑妈装了快半箱的土特产。赶紧去把它拿出来.。 “嗨呀,小娟真是的,还带什么礼物啊。”路姨妈看岑安拿出来的东西,嗔笑说。 “老杨在地库等。”路恪又冷不丁的插来一句 。 他料想老妈已经忘了时间,也没有通知司机来接,于是刚才在外边接电话就顺便把老杨叫来了。此时司机已经在地库等着。 路姨妈嚷着路恪帮她把这些礼物拿到车上去。岑安执意要送。三个人又一起出了门,忙前忙后一圈。送走了路姨妈,岑安和路恪又乘电梯回去。 走到门口,路恪叫住了岑安:“给你录个指纹。”“嗷。”岑安乖乖按照路恪的要求把指纹录入进门锁。 没有了路姨妈,家里只剩下了自己和表哥,她有些不习惯,又不会找话题聊,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路恪倒是很没在意这些。刚好之前接的电话是让他回一趟局里,他便让岑安整理休息,晚点再带岑安出去吃晚饭,如果要出门的话,也可以去附近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 七、胡椒猪肚鸡 岑安一一答应下来,看着路恪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她才觉得轻松很多。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后,她就有一些好奇,家里除了自己也没有其他人,表哥也没有说不准她参观。岑安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后,开始慢慢看起房子来。越走越觉得,表哥一个人住这个大平层不害怕吗? 最后来到了表哥的主卧门口,她觉得不太好,但又忍不想看看,毕竟门是开着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属于女士身体乳的味道,视线落在房间的落地窗边,沙发上赫然放着一瓶欧舒丹,她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赶紧退了出去。 表哥他应该是不可能用这种甜腻香味的身体乳的,这大抵就是他那个女朋友的吧。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脑子里闪现着沙发上的粉色瓶子,似乎想象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画面,她连忙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又将方才整理得行李又没有意义地归置一遍。 最后躺在床上看着实习资料,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路恪再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岑安刚好起床。他便带着岑安出了小区,他其实也不知道晚饭吃什么,转头问岑安,得到答案跟猜得一样。随便,都行。 元宵节已过,春节的气象少许多,大多趁着过年的休假的店铺都开始做生意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小区外一条满是餐厅的街上慢慢走着。 他们最后驻足在一家胡椒猪肚鸡门口。问岑安:“你还是不吃辣?”岑安认真点头。她到现在都还是吃不惯特别辣的东西。 “那吃这个?” “好。”她看看招牌再次点头,跟着路恪进了店。 雪白的汤底在火上翻滚着,岑安接过路恪盛好的汤小口地喝。鲜甜的汤里夹杂着胡椒的微辛。不会辣,一碗汤下肚暖意就上来里。岑安喜欢这个味道,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路恪坐在岑安对面,看她埋头喝汤,刘海下是一张还是有些婴儿肥的脸,下巴又小又尖。热气晕红了眼角鼻头。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其实和小时候他记忆中的小表妹还是差不了多少。 和路姨妈待在一起还好。现在两人单独相处基本都不怎么说话。比起小时候两人从楼上追到楼下的样子又差太多了。岑安感觉路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自觉就抬头看他。就问她:“味道怎么样?” “特别好。”他看得出来岑安是喜欢的,之前队里聚餐来过几次,才知道这家猪肚鸡在禾城那么有名。 他一向对吃食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只讲究有效率地填饱肚子。看岑安吃得认真,他也端起碗喝汤。 鸡肉和猪肚又叫服务员加了一份,蔬菜也陆续下锅吃了大半。 两个人相对坐着,一时又无话。 最后还是路恪先开口。他告诉岑安,自己明天要带队去滨城抓几个在逃的通缉犯。可能需要三四天时间。 抓……通缉犯? 这种对话她只在警匪片里听到过,路恪表情淡然,她恍惚觉得不真实。但又确确实实知道这是他的工作。就忍不住好奇, 开始认真发问,犯了什么事,是那种悬赏通缉犯吗?是绝密任务吗?你告诉我会不会有事?任务会不会有危险?一连串的问题让路恪忍不住发笑,又耐着性子一个个解答。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局里一直都在暗中监察的一起诈骗案,没想到几个诈骗犯趁着过年期间冒头,这就正好抓回来。看岑安这么感兴趣,他就又随便说了几个近期处理的案子来。 小至邻里矛盾调节,大至抢劫杀人。再重大的刑事案件一是保密,二是担心她害怕。他就没必要细说。 岑安以前只知道表哥是刑警,但她没有多少感触。现在亲耳所听,哪怕他语气再怎么轻描淡写,她都觉得像今日说法,忍不住替他紧张。他看岑安表情严肃,心情却又愉悦了些,将话题转向她。 其实也不感兴趣岑安这些年的生活。只是气氛使然,适合聊天。 比起表哥的职业生涯,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都很平淡,按部就班地高考,就连大学都是在宁城念的。不过她还是老实说了。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次实习来到了禾城,还暂住在了只是儿时玩伴的远房表哥家吧。 一顿晚饭,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小了些。 说起岑安上大学的事,路恪适才又认真看了看岑安。饭店里是暖的,汤锅里热气氤氲着也是暖的。方才她只是鼻头红现在是脸颊也红。一双圆眼莹莹。他那时候就觉得岑安像个圆脸布娃娃。现在就像个长大版的娃娃。样子可爱, 学校里应该有很多男孩子喜欢这种类型。这样想着他便随口问了。有没有交男朋友。 岑安被问得囧囧的,表情都有一秒钟的不自然。路恪脸上像是写着想听八卦四个大字。她记得表哥不是个八卦的人啊。 可是脑海里立马就回忆起了大一时候认识的学长,唐郁。 自己和他其实只是勉强算吧,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干脆就小声承认,路恪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认真听岑安磕磕绊绊的说。 大一的时候,她还不太懂事,和隔壁一个学院的学长,也就是唐郁同在一个社团,几次活动下来,他就开始主动追自己,她对这个热心,斯文成绩又好的学长也产生了好感。没多久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路恪双手抱胸靠向椅背:“还在谈?” 岑安听了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时候两个人都很青涩,谈恋爱仅限于操场遛弯,图书馆相约自习。连手都没有拉过几次。没有谈多久就因为课业重,加之岑安懵懵懂懂,又比较被动。最后就和平分手了。 越听到后面他就越觉得无聊,笑笑着摆摆手:“才拉几次手叫什么谈恋爱啊,跟过家家似的。” 岑安红着脸闷头不说话,内心却肺腑,难道真的要表哥电话里那样赤裸裸得才算? 路恪见她低头不说话,耳朵却红红的。他猛的想起,不久前的家庭聚餐,自己和魏西漫打得那通电话是被岑安给听到了。那时候就已经够尴尬了。只怕是岑安现在又想起来……于是他赶紧止住了话头, 给岑安夹了几筷子菜堆在碗里。她看着碗里的菜,这才苦着一张脸说:“表哥,我吃不下了。”想起中午岑安在澄园努力吃饭的样子,他赶紧点头:“好好,吃不了就算了。” 结完账两个人又一路步行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岑安看着门口的水果店眼馋,她抬头看路恪:“要不买点水果吧?” 路恪倒是随意得很,家里的冰箱也只放了些喝的。对水果也是可吃可不吃的态度。 他站在店门口,看她极认真的挑。最后选两盒冬草莓和几个脐橙。准备结账的时候,路恪走了过来,岑安拦着抢先就付了。她总不能连卖水果的钱都让表哥付,她过意不去。 买完回到家中,路恪就去书房准备明天去滨城的抓捕资料,她洗好水果装在盘子里给路恪送去,自己就窝到客厅的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综艺。尽量不打扰他。 坐在书房,路恪看着桌上一盘切好的草莓和脐橙,听到从客厅模糊传来的电视声,和女孩子小声地笑。 才后知后觉公寓里多了一个人是这样,以往他只当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只定期让保洁打扫,没有多少人气,就连魏西漫昨天来过夜,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客厅外小小的声响意外得令他沉下心来看文件,电话会议,不知不觉已经忙到了深夜。 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走到客厅,才发现电视还开着,小声播放着广告,沙发边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而岑安笼在灯影之下却已睡熟了。小小的一团,穿着珊瑚绒睡衣,翻领有一圈白色花边。睡得很香,他站着看了一会儿。岑安是感觉到了身边站着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眼。 -- RΘǔSんǔщǔ⑧.℃Θм 八、我来拿身体乳 “表哥。”她赶紧穿好棉拖站起来,刚从睡眠中醒来,声音瓮瓮。 “很晚了,回房间睡吧。”路恪顺手拿过遥控器,替她把电视关了,客厅里光线更暗,半点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喔。”岑安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看到路恪站在自己旁边,她窘于自己在别人家第一天就在沙发上睡着,赶紧应和着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回头去找路恪。发现他去了厨房开冰箱找喝的。“表哥你不觉?” “你先睡。”路恪拧开瓶盖看向她,冰箱灯照亮了他半身家居服。“喝水吗?” “不用了。”岑安朝他笑,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上床盖好被子,她在客厅沙发上的那点睡意却都消失无踪了。 在被子里滚了两圈,试图酝酿睡意,她不认床,但是就是不困。房间外还有脚步声伴随一两声低沉的咳嗽,表哥还没有睡。 岑安不知道他在干嘛,也不好出去找他。她感觉和表哥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她仰躺着脑子放空,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就这样逐渐睡着。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岑安也是伴着客厅的声响醒来的,揉着惺忪的眼睛,想着是表哥起床了。在别人家的第二天就睡懒觉不礼貌。岑安理好睡衣走出去看。 发现路恪已经站在玄关的镜子前整理着衣领,他没戴警帽,墨蓝的冬季制服外套挂在臂弯,一转头就看到了岑安。 他习惯早起,出去晨跑回来,在小区外的早餐店就随便吃了点东西。起身准备走时看到店门口装着豆浆大锅冒着气。怎么说家里还有个人。于是叫了老板娘打包了豆浆油条拎着回来。 “醒了?桌上有早餐,应该还没有凉。”他抬抬下巴示意。 “谢谢表哥,可是我还没刷牙。”岑安捏着睡衣摆有些意外。 “行吧,你记得吃,我出门了。”他点头,把车钥匙握在手里准备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在岑安没有来禾城之前老妈就有交代他,岑安实习第一天一定要他亲自送去。 他觉得特别假客气。后边基本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是岑安真的住在自己家了。又或许是岑安小小一个睡眼惺忪的站在他面前。不管怎样,他想来其实还是有必要送她去的。 岑安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下周一。” 他沉吟片刻说:“我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回来,到时候送你去学校。”上头安排完成人任务的时间也就三天。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岑安更加意外,没有想过他会送自己。下意识就拒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忧心忡忡的姨妈下得命令。这几天你联系不上我,有什么事可以跟姨妈说。”他淡淡回道,见她点头,转身便要开门。 岑安却也想到陆恪今天是去滨城抓犯人,并不是普通的出差,所以在陆恪快要开门出去时才又叫住了他:“表哥,注意安全”。 这话他心里还挺受用,面上却淡淡地:“知道了。” 之后的几天里,岑安都宅在路恪的公寓里,玩玩电脑,看看电视,打扫打扫家里的卫生,她发现陆恪的大冰箱里除了饮料酒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厨房也很新。看着就是基本不做饭的样子。 于是她就去了趟附近的商场,买了时令蔬菜,水果和食材,把冰箱给填满。并且在家里动手做起了饭。 一个人安静在家待了两天,公寓对她来说是很大,又只有她一个人,空荡的感觉让她逐渐开始害怕,晚上睡觉也总是要留着一盏灯才安心。 白天她过于无聊,坐在沙发上给谭芜视频电话。谭芜还在宁城,去的是上市公司实习。她没有岑安运气好,已经苦逼地实习了好几天了。 正是午休时间,潭芜找了个没有人的茶水间和岑安吐槽起她不太合身的职业套装,紧窄的一步裙让她多吃一口饭都要勒死过去。岑安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骤然听到大门的门铃响了。 视频那边的谭芜和她都是愣住了,“该不会是你表哥回来了吧?” “不知道啊。”岑安摇头,小心走过去,门铃还在响。往电子屏上看,是一个女人站在面。 “请问是?”门外的魏西漫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心想大概这就是路恪说的远房表妹了。 “喔,我是魏西漫,是路恪的朋友,我有东西落在他家了。” “请等一下。”岑安心里好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连忙回去拿起手机跟谭芜说:“我得挂了,貌似是表哥的女朋友来了。” 之前她就和潭芜说过,自己表哥应该是有女朋友的。 另一边的谭芜不住的点头:“行行行,你忙你的。一会儿再说。”随即门开了,岑安把门口这个叫魏西漫的女人让进屋,看她非常自然的找了双拖鞋换上。转身给了她一个非常亲切的笑容。“你就是岑安吗?我叫魏西漫,是你哥哥的朋友。” 她又重复介绍了一遍,又伸出手来拉岑安的手,她被她这样拉着,也笑笑点头。“你好。”魏西漫比岑安高出一些,松开她的手站着看岑安。“你好可爱啊,之前就听你表哥说起你要来住,是来禾城实习对吗?我肯定是比你大的,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魏西漫语调热情明快,岑安趁她说话的空档,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她。尽管身形瘦高,白色呢大衣里是修身的毛衣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头发束成马尾。 举手投足都是干练又成熟的女人味。 岑安最不擅长的就是如何快速得和陌生人打成一片,面对魏西漫的热情,她只好应接不暇地点头。魏西漫抿嘴笑怎么看这个小表妹都有些木木的,她也不再多说只是说:“上次我有东西落在你哥哥这里了,我今天就是来拿的。” 这句话不管是岑安听还是魏西漫自己,都觉得再暧昧不过。就算她之前只说是朋友,现下再看,怎么怎么也不会觉得不是普通的朋友。岑安怎么可能没有听懂,她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出诧异。 “那你陪我去拿好不好?”魏西漫揽过她的肩膀,她一时间没理由拒绝,两个人一起来到主卧室。魏西漫表情茫然地环顾四周嘴里嘟囔着:“哪里去了,明明是放在这里的……” 她说的这里指的是床头柜,岑安大概是觉得她眼神真的有问题,她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那瓶粉色的身体乳吧。 第一次参观表哥家时,那瓶欧舒丹不就是放在沙发上的吗?几天过去了,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姐姐,你是不是找这个啊?”于是她伸手指向落地窗那边。 “哎,你看我是什么眼神!”魏西漫笑着拍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岑安站在旁边看她将瓶子收进包里。 -- ℝoǔSんǔщǔ⑧.℃oм 九、酒醉 微西漫眼角上翘,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岑安和她一起回到客厅,想着表哥和她站在一起一定般配。岑安对于成年人之间的关系也想得还是比较简单。魏西漫今天一来,很能说明问题。 而且她看上去也挺好相处的。 她们坐在客厅里随便聊起天,岑安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八卦小心地问她:“姐姐,你其实是表哥的女朋友吧?” 岑安的话仿佛像是戳穿了魏西漫的秘密似得,她的表情无奈又娇羞:“恩……还不算是吧……”不算是……岑安还没有回味过来,魏西漫转移了话题:“你表哥出任务去了吗?” “是啊。” “怪不得我联系不到他,以往他出任务也是这样,像消失了一样。”魏西漫担忧的说,转而又看着岑安笑:“你表哥这个人呀,日常生活都挺随意的,还好你现在在,就能多提醒他按时吃饭睡觉了。” 都和他过夜了,可是为什么她又说还不算呢?难道是表哥是了她还不答应交往吗? 结合路姨妈说表哥没有女朋友,他自己也没有说过。 十有八九是这样。 这个魏西漫姐姐一定很喜欢表哥吧,可表哥连出任务都不告诉她一声,亏得人家还那么关心他。 岑安利用自己短短19年的人生阅历来看待魏西漫的事情,这不就是美貌又温柔的女主心酸追爱的剧情吗?这么一想她就更为魏西漫不平了。可到了语言上,她又不懂怎么说。只好点头。 魏西漫笑着拍她的肩膀。“我下午还有事情,就不多待了。我加你微信吧,改天我约你去玩啊,禾城有好多地方挺不错的。”魏西漫拿出手机,两个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岑安跟上去送她:“好,有机会一定。” 滨城的在逃犯抓捕任务在路恪带队的刑侦组和滨城警方的联动合作下只用了两天时间就顺利捉拿归案。路恪带队回禾城那天,恰恰又碰到老领导生日。 这一顿酒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饭局里吃菜的人少,喝酒的人多。他看不得手下的几个毛小子被劝酒,索性陪着几个领导喝了好几轮。 周竟这个人看着虎,实际酒精过敏。他又刚来队里不久,周围同事都以为他故意装娘们儿, 好在他的路队深明大义,替他给喝了。他坐在路恪身边拿着筷子,险些落下泪来。路恪撇过头看他一眼,掏出车钥匙给他:“别顾着感动,你一会儿得负责送我回去。” 他向来酒量好,可是今晚一顿下来,头还是发沉。 送走了领导,又盯着几个喝高了的小子打车回去。他这才和周竟上了自己的车。靠着副驾他揉着眉心嗤笑一声:“这些老领导还真是能喝。” 周竟把车缓缓的开出停车场,听自家老大这么说也挺认同的:“不光是老领导,路队你也挺能喝的。” 体制内居上位者,除能力出众外,交际应酬也必不可少。光是喝酒这一项就不应该太弱。他们刑侦队的队长路恪,算是局里近几届最年轻的了,队里的人都清楚上头对他的期望很大。 周竟觉得他们路队,是做领导的料。路恪没理会他,叫他专心开车,自己则闭目养神。连着几天的舟车劳顿,现在又一身酒气,确实是有些疲惫了。 等车开到地库他差点睡着,周竟不放心,强行要看着他进门才肯走。路恪拿他没办法,两人便一道上楼。 大门刚一打开,周竟就被站在门口穿着睡衣的女孩子吓了一跳。听到她叫着路队表哥,想起这是路队之前提过的远房小表妹。 岑安老早就听见门口指纹开锁的声音,忙跑过来看,却也没料到路恪竟然回来了。她一点都不知道。眼下看着表哥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小伙,不免搞不清楚状况。路恪对上岑安的脸,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回禾城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她这幅惊讶的表情也不意外。转身又招呼傻在后面的周竟关门换鞋。 岑安乖乖去厨房端了两杯茶过来,路恪这才介绍道,这是队里的同事,周竟。她赶紧打招呼,把水递给他,周竟看着岑安笑:“我知道你,你就是我们路队的小表妹吧。”周竟走表明了来意三个人寒暄了几句,也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送走了周竟,岑安回到客厅,发现路恪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整个客厅都弥散着一丝酒精的味道。 应该喝了挺多,她除了看过爸爸喝醉,路恪喝多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应该没有醉,不然刚才也不会聊天说话了。现在一动不动,大抵是睡着了。 她走上前去刚准备叫醒他。没想到他似乎有所察觉,眼睛一瞬间就睁开了,往日冷峻的眉目少了些许森然,多了疲倦的醉意。 他现在头重脚轻,睡意沉沉。眼前的岑安来去之间都有重影,他平日工作的时候严肃惯了,先前周竟在的时候也没太多表情,现在见了岑安,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还跟她说起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回来的原因。 岑安点头表示明白,指了指主卧的方向:“表哥,你想睡的话就去卧室睡吧,客厅容易感冒。”路恪点头站了起来,岑安看他身形有点摇晃,赶忙就扶着他进卧室。 背对岑安脱了外套倒在床上,路恪立刻就不想动弹了,双眼也渐渐阖上。岑安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衣服都没有换哎…… 她再度伸手去摇他:“表哥,你要不洗漱一下再睡?”他也不动,只抬起手来摆摆,表示不了。 “可是……”见路恪一动不动,她没辙,只好手动帮他盖。奈何被子被他压在身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死沉。岑安扯半天都扯不动,她只好又推他:“表哥,你让一下。” 这下他总算是动了,翻了身换成仰趟。岑安赶紧扯过被子给他盖好,想了想,又伸手抓了个枕头,手抬起他的后脑勺,勉强把枕头塞在下面。路恪被她一阵地倒腾,迷迷糊糊又醒了过来。 他手臂一伸,拽着岑安的胳膊就把她带到自己旁边。“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岑安失措,刚才险些撞到他怀里。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路恪呼吸之间醺人的酒气令她无所适从,只好往后退。 “差不多也弄好了,你休息吧,如果……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我就行……我去睡了。” “嗯……”他松开她的胳膊,呼吸渐渐平稳。她赶紧站起来,只留下一盏壁灯,又在床头放了杯水,便不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 十、醒酒汤 宿醉的代价就是昏睡加头疼,睡到快中午恼人的头痛折磨着他挣扎着起床。他缓慢地下床,昨天晚上和局里的几个领导喝得有点多了, 碎片式的记忆里,他想起最后帮他盖被子的是岑安。出了卧室,他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还有一股陌生的,不属于自己家的汤水味道。他走近,看见岑安系着围裙背对他站在灶边烧水。 “岑安。”他出声叫她。着实把岑安吓了一跳。循声回头。 这几天看到的他都是利落干净的。现在看到他,昨天的衣服还皱皱的穿在身上,短发蓬乱一脸青胡茬,她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 大概是想到宿醉后人都挺难受的,还要睡很久。她就回忆着妈妈给爸爸煮过的醒酒汤方子,出门在超市买来煮上。现在才刚煮好。 “好巧,我煮了醒酒汤。你来喝点吧。” “醒酒汤?”路恪疑惑,从来没喝过。 他好奇地走到岑安身边,看她从汤锅里盛出一碗来放到饭桌上。 “以前我爸喝醉酒,我妈就煮这个给他喝的,喝了会好很多。”岑安解释,递给他一个勺。看他像懵懂又好奇地坐下来。再次强调:“放心吧,不会有毒。” 路恪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鼻端是陈皮气味。他也就不疑有他,拿起勺喝了一小口。并不难喝…… 几勺热汤下肚把浑浊的酒劲驱散开,他立刻都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以前也有喝得烂醉的时候,回到家就是倒头就睡,第二天洗个澡强打精神。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煮“醒酒汤”给他喝, 他自己的老妈也没有过。 “有点烫,你慢点喝。对了,我煮鸡丝面,你吃不吃?”他周身被暖意包裹,一边小口喝汤一边点头。 他从来没有吃过岑安做的饭,也不知道她会做饭,转念一想也没有多惊讶,毕竟已经不是那个追着自己屁股后面跑的豆芽菜了。 她既然问哪有不吃的道理。坐在饭桌边,他喝着汤看岑安一面烧水,一面备料动作熟练,厨房叮当作响,他记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用过家里的厨房。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他很好奇,这么多年没有见,他错过了岑安的成长,之前岑安于他而言只是儿时的小玩伴。 现在的岑安,他算是完全陌生的。 “高一吧。”岑安手也不停,如是说。 上高中后,岑安爸爸工作升迁,妈妈也经常出差。她时常一个人在家,外卖又不健康,索性就学着自己做些简单的。 “喔,挺能干啊。”他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擦嘴。岑安上高一的时候,他早就不在宁城了。准确来说,岑安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他就和妈妈搬走了。 “我去洗个澡换衣服,来得及吗?”他隐约闻到香菜和蒜的味道,他不想错过这顿饭。 “差不多,你去吧。”约莫半小时,他收拾妥当,坐在饭厅看着岑安端出两个大碗。 他吃了第一口,就得出了巨好吃的评价。味道很鲜,鸡丝也有嚼头。有点小时候在岑安家吃岑妈做的面的味道。他一通夸,呼啦呼啦的暴风吸入。 搞得岑安还有点小得意。两个人这样面对坐着,一边吃一边聊。 她发现他换了清爽的灰色帽衫,半干的头发和额前垂下的刘海将凌厉的气场减了大半,像是一个邻家哥哥的样子。 面条非常合他的胃口,他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直勾勾地来看岑安的碗。 “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她今天胃口一般,碗里还剩大半碗。 “你…没有吃饱啊?”岑安感觉他就是没有吃饱。见路恪点头,她赶忙站起来;“要不我再去煮?” “你是不是吃饱了?”他拦住她问。 “是有点。” “那就别麻烦了,不要浪费食物。”路恪端过她那碗面准备倒到自己碗里,岑安连忙阻止;“我吃过的呀!” “怕什么,你又没病。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吃不了的雪糕我都接过盘呢。”路恪摆手,自顾自往碗里夹。 岑安摸了摸鼻子坐回去。路恪既然能想起她都想不起的事情。她看着他吃,只知道自己小时候不光粘人,还公主病。 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就给他吃,除了特别难吃的。路恪都照吃不误。 “那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回你得了水痘,吃了一半的蛋糕我吃了,结果没有被传染……” 路姨妈对表哥从来是放养式的教育,但是有几点铁则是绝不能犯的。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浪费。 这件事情岑安是有印象的,那一半蛋糕没来得及扔,路恪不知情,吃掉了居然没有被传染。 想想也还是挺神奇的。 “当时我还觉得自己牛逼,结果我后来到这边读高中,班上有个女生得水痘,我那天就只和她说了一句话,结果被传染了。”路恪吃完最后一筷子面条,一面说起这些哭笑不得得事情。 恍惚之间表哥今天比之前看到得都随和,少了冷酷严肃。看着对面坐着得大男孩,岑安想该不会帽衫和发型是开关吧…… 他不知道她的脑洞,只惊觉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吃饭,往常自己一日三餐,不是在局里的食堂解决,就是去外面吃,偶尔会被老妈叫回家里吃,次数也不多。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坐在自家的饭厅,吃用自家的厨房做出来的饭。 他心情也跟着松快,内心还感慨起了岑安的变化。 吃过早饭,陆恪主动承包了刷碗的工作。岑安站在一旁问他:“今天不上班吗?” “上头看任务完成得不错,就放我一天假。”至于案子的后续工作,他也可以放心扔给队里几个小子做。岑安对这个还挺感兴趣,忙问着怎么抓的,要怎么判之类的。他就避开机要,乐呵地答疑解惑。 打扫好厨房他们回到客厅。岑安想起之前想看的电影,她现在正好可以看。 路恪闲下来,踱步过来和她一起看。他在沙发上葛优躺操作着遥控器问;“什么电影?” “《女孩梦三十》。” 听名字是个轻松的电影,他搜索到了这部电影。刚开始播放片头。岑安又站起来:“我想喝酸奶,你要喝吗?”她总是喜欢吃了午饭开始吃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路恪也由她。 果然当岑安回来时,除了酸奶还有几样小零食、接过她递过来的酸奶。 疑惑冰箱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买过。 岑安跟他解释:“我去超市买了一些回来,包括你之前吃面也是。” 环顾起周遭。他注意到,自己出任务这几天,岑安把家里收拾得很好,茶几上有果盘零食,甚至连饭厅和置物架上都有新鲜的绿植和花, 是她亲自布置的。和之前仿佛样板房的公寓还是有很大区别。 “钱还够用吗?”路恪看问题的角度倒很实际。 她愣了两秒连忙摆手:“够的!” 路姨妈对自己还不够好吗?岑安不可能连生活费都拿不出来,自己家和表哥家经济悬殊大,但是能自己出钱的地方岑安绝对不会小气。 “你实习有工资吗?”他喝了口酸奶,换了个问法。 “有的。”只是不多,后面一句岑安没说,她的实习是系里统一安排的,重在学习和累积,所以工资不算多。 “好,没钱跟我说。” “不用的……”她还是小声的拒绝。路恪却没有再搭话,专心看起了电影。岑安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就在这样的安静地看着。 电影接近尾声,这样简单的下午也很快就过去了。路恪从来觉得不用来工作是浪费,现在却也还算惬意。 结尾的地方挺感动的,岑安眼眶泛红,但是又不想让表哥笑话。于是装作用纸巾擤鼻涕、她一边擦一边偷偷去瞄路恪的侧脸,发现他表情一如平常。 真是奇怪。明明电影很催泪的。可表哥却毫无反应。怪不得平时都不好亲近。 她脑子里山路十八弯,这个弯突然就拐到了魏西漫那里。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下,前一天她来过。顺便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这样想着她就开口了:“表哥,那个,有个叫魏西漫的姐姐前天来过。” -- 十一、似乎也挺好 他转过头来,表情依旧没有一点变化,嘴边甚至噙着笑,看着岑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所以,表哥应该知道魏西漫来过了?“ 她来做什么?”可他紧接着问岑安。 “呃…她来拿她忘在这里的…身体乳。”他不知道她来干吗? 岑安有些懵。想了想又小心问:“表哥,魏西漫姐姐是你女朋友吧?” 路恪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看了看她才回答道:“不是。” 总不能跟才相处几天的表妹大聊“炮友”“床伴”这类的话题吧。所以只好言简意赅。 可是他知道这女人已经开始对着岑安卖惨了,不出意外的话,岑安一定会想歪。 他一早就看穿她故意落下那瓶身体乳,然后趁岑安在家时,过来找。他大概都能想到她会说些什么,好让岑安彻底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当时自己也在,效果也许更好。 或许现在在岑安心里,已经给自己贴上了“渣男”标签了吧。 想起肖骋言那次还跟他说起过,魏西漫爬他的床可不只是想做床伴那么简单。谁看不出来她享受物质多过所谓的爱情。路恪身后是路氏集团,他却是个不管事又不爱正经谈恋爱的独生子。魏西漫要是能拿下来,那些好生活不都装进口袋了吗? 表面上看两人还挺般配。 他不是不明白,一开始他就只是打算玩玩,看她平日里小作小闹也全当是调剂了。两个月时间不长不短,他对魏西漫的兴趣原本可以再持续地久一点。没办法她总是自作聪明,小动作不断。还拿着他表妹做突破口,本来他可以直接把那瓶身体乳扔了,让她白跑一趟。 后来想想索性就让她演一下。等着送岑安去报到以后,就跟她结束这段床伴关系。 “表哥,你怎么不说话?”岑安见他半天不说话,哪里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才出声叫他。 “没事。”他不想再说关于魏西漫的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不认识的人你都敢开门?” “额…”岑安被问住了。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她说是你的朋友。” 路恪哼笑、不接话了、岑安也不敢多问。只当他还是不想承认魏西漫,心中不免就对魏西漫生出一些打抱不平的愤懑。 可一旦对上他不想多说的表情,她又立马怂。 表哥的私人感情,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第二天岑安去学校实习。路恪开车把岑安送到校门,看着岑安背着帆布包往学校的主干道走,身影愈来愈小,他还在想着他老妈之前嘱咐他:“岑安第一次来禾城,要对她客气一点。她实习你一定送她去,有空也可以去接她下班……” 他听得烦。很是无所谓并表示不想送:“我要上班呢,都是成年人,自己搭地铁不会?” 现在看来,他这个小表妹一副单纯好骗的样子,他年长她好几岁,不分点时间出来照看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车子开回公安局时,肖骋言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一接起电话,肖骋言就开口问:“路警官最近在忙什么?”路恪也不管他话里几分揶揄意味说:“有屁快放。” 肖骋言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你不够意思啊,小表妹来了也不带我认识。” 他和路恪从高中就是臭味相投的朋友,从来都不正经惯了。两人家里也都是做生意的,长辈自然就熟了。 至于它为什么知道岑安,路恪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个活泼的妈到处去说的。 之前肖骋言知道路恪家是没有什么堂表兄妹的,唯一有个堂哥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全家移民去了澳洲。基本没有联系。 此时横空杀出个表妹来,还借住在他家。他起初很是诧异。后来从家里人那里知道,这个表妹是他在宁城生活时的亲戚,和他还隔着两家外婆辈儿的关系,只是旁系近亲而已。 倒是路伯母很喜欢她。 人既然都来了,作为他的好友。以后难免会有碰到的时候。介绍认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可是路恪却冷冷回答他:“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啧!这么凶干嘛,好歹我也算哥哥吧。”路恪嗤之以鼻,他了解肖骋言,谈恋爱多过吃饭,肖骋言要认识岑安,他怎么都不会觉得是单纯认识。 于是他说:“她不适合你,省省心。” 说来说去,路恪这个人就是认定自己动机不纯咯?肖骋言在电话那头扶额。 天地良心,他这次还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那就我们二人甜蜜约会行了吧!”肖骋言崩溃。路恪打着方向盘,爽快答应。“明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那就明晚八点,你定。”约个饭怎么就那么难呢?肖公子枯了。 其实过年前他们倒也常聚,春节就没有怎么见面了,两人家一到年关,外事就多。像路恪这种不管家里事的少爷,除了局里的本职工作,也免不了要被抓去应酬。 车子缓缓开进公安局,路恪挂上电话,当他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周竞和陈志杰几个小子朝他疯狂使眼色。路恪朝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去,桌上赫然出现了麦当劳打包袋和一杯咖啡。 “谁的?”走到办公桌边,他蹙眉问周竟。 “还能是谁,小赵呗。”周竟笑得一脸暧昧,陈志杰坐着椅子划过来贱兮兮地补充:“小赵十分钟前送过来的,想着你没有吃早饭呢!” 整个刑侦队的人都知道,户籍办的门面赵容容喜欢路恪。时不时来他们刑侦队这边晃。送个早餐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路恪抿唇,将早餐递给陈志杰问:“吃早餐了吗?” 陈志杰很错愕:“没……没呢。” “我吃过了,你吃吗?”他一早在家已经吃过了,是岑安做的。 “路队,不好吧。人家小赵给你的…”路恪不理,只把早餐放在他桌上:“不吃就帮我扔一下。” “别呀!浪费多不好。”陈志杰知道路恪的脾气,也知道路恪对赵容容没想法。于是赶忙摇头,队里的人都不拘小节,工作又忙,有时间吃早饭就不错了。 还管它什么来历。 周竟靠在椅背上开始社畜感叹:“路队简直拉高我们刑侦队的颜值水平,可是为什么我们就没有人送早餐呢?” 其他人听了开始笑:“小周你换个发型应该能行。” 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在嘲笑他前阵子剪失败的头发。他骂着:“卧槽……你他妈头也不怎么行……” 眼看场面即将开始“父慈子孝”时,路恪用手中的笔敲了几下桌子。“吵什么?”其余人立刻噤声,开始各自做事。 年后队里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正常上班了,也是没有想到,刚开始上班,就接到网监那边查到非法饲养非洲灰鹦鹉,还形成了隐秘交易链的案子。 这个案子被安排到了队里负责,所以说忙不忙,说不忙也忙。路恪答应和肖骋言吃饭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 岑安也知道表哥挺忙的,本来住得地方离学校也近,她就每天坐地铁来回。 中午在学校解决午饭,晚上就在家里做饭。路恪回来得晚,他很意外岑安竟然会给自己留饭。想了想,岑安做得饭好像是比单位食堂的好吃,后面就自然而然下班回家吃了。 仿佛两个人形成了默契,路恪有时候回家,岑安在看电视,有时候在自己房间。但是只要他回来,岑安就会凑到饭桌边和他聊天。 和他说实习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也好,有趣的也好。他边吃边听偶尔也说说自己工作上的事。和岑安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发现她已经没有特别拘谨的感觉了。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 十二、邀约 和肖骋言约饭的事,是在案子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八点,他并没有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而是告诉肖骋言,岑安也来。 他们直接去了定好的餐厅。环境很安静,服务员带着他们在餐厅的一处小隔间坐下。肖骋言还没有来,路恪什么也没说,拿过菜单递给岑安,让她点菜。 “表哥,肖骋言哥哥还没有来啊。”来之前他简单和岑安说了肖骋言。所以岑安随手翻看菜单,却也不点。只是觉得约的人还没有到,先点菜不太好。 他挑眉,岑安还怪礼貌。 “不用管,你点你的菜,他来了也是说随便。”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岑安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两三个菜,又让路恪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间隙,他帮岑安倒了杯果茶。两个人并肩坐着,将对面的位子留给迟到的肖骋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他这才注意到岑安今天穿了件皮粉色的毛绒兔子短外套,帽子上的耳朵垂在背后,再往下缀着个圆球尾巴。 岑安伏在桌上玩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在看。从他的角度这样看岑安,着实像个兔子。这样想他便伸手去拽她的兔子耳朵,手心里传来毛茸的触感,他一边拽一边问她:“什么时候多出这件儿衣服了?是小兔子么?” 他明知顾问,忍不住把手伸进帽兜里,帽兜里极暖和。 岑安本来专心刷着微博,搞不明白他在闹哪出。气鼓鼓往旁边躲开。“老早就有这件了,哎呀……”她不堪其扰的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路恪是个坏心眼,又做出小时候逗她的无赖样,顺手就把帽子盖在岑安头上,两只兔子耳朵立刻支棱在头顶。路恪忍不住笑,“这不就更像了。” 帽檐宽大,刚好遮住岑安的视线,路恪的手还按在她头上方便他欣赏。“表哥……”她嚷嚷着让他放开,却突然又听到肖骋言爽朗的笑声。 “路恪,你平时也是这样整你妹妹的?” “迟到了话还那么多。”路恪不客气地回呛肖骋言,并伸手帮岑安理好帽子。肖骋言也不生气直接做了下来,笑嘻嘻地看向岑安。“你好啊!岑安。” “你…你好,肖骋言哥哥。”他们之前就互相知道姓名,也不需要再介绍。只不过岑安还是尴尬地整理着刘海。 倒是面前的男人面上带着笑,穿着休闲的大衣,五官俊朗。和表哥一惯的冷脸比起更很有亲和力。 “公司里临时有个会议,所以晚了,点菜了吗?可以不用等我。”肖骋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释说。 “放心,没等你、早就点了,你再晚一点我们差不多吃了该回去了。”路恪把玩着饭桌上的小摆件,毫不客气。肖骋言笑得有些无奈,“岑安,你表哥性格这么恶劣,从高中到现在还能有我这个朋友,很不容易了。” 他是笑里藏刀的类型,和表哥的硬刚类型截然不同。岑安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损,饭吃得挺开心。肖骋言健谈又幽默,让岑安少了很多的距离感。三个人说东聊西。现在又说到到生意上的事,岑安注意到,路恪明面上不管,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她也听不太懂,也不多插嘴。低头吃着饭。 聊至尾声,距离他们这一桌小隔间最近的包间门打开了,从里走出五六个男人,年轻的和中年的都有,而这群人中间的一个男人,最打眼。 路恪和肖骋言比岑安更早看见。他们没有好奇,反而表现出一些惊喜。肖骋言最先开口:‘叶冕!’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的那个男人立刻往这边看过来,同样也有些惊喜。 他同旁边的人小声说几句,周围的人便先行离开了。叶冕转身阔步走过来。“骋言,路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路恪笑着同叶冕握手。并及时介绍,“安安,这位是叶冕,是哥哥的朋友。叶冕,这是岑安,我表妹。” 肖骋言在一旁笑:“岑安,他也是你表哥为数不多能忍受他的好朋友。”肖骋言致力于无时无刻损路恪。 叶冕眼中也有笑意,“你好,岑安。”这个男人声音很低沉,如果说表哥惯常冷着脸。那这个叫叶冕的男人完全是浑身散发冷气了。 黑色羊绒大衣下的身材提拔,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下颌线条刚毅,浓眉,眼睛却是内双。可偏偏是内双,眼神光却锐利得很,岑安甚至看出了一点阴郁埋藏其中。 岑安同他问好,他们三个人坐下来谈话,她也没有听几句就溜去卫生间了。靠在厕所隔间里给谭芜发微信, “刚才和表哥吃饭碰见一个大帅哥。” “什么!!拍照片了吗?”谭芜秒回。 “没有……”其实她是不敢。 “切~”谭芜兴趣全无。 和谭芜闲聊着眼看时间差不多,岑安推开隔间的门准备出去,手机却又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魏西漫的。原来是魏西漫想约她这周末吃饭游湖。 本来岑安并没有把魏西漫说要带她逛逛禾城的事情当真,时间一久她都快忘了。没想到魏西漫居然还记着,真的就来邀请她。 她在禾城没有朋友,谭芜又远在宁城。女孩子总归是要有几个好朋友说说话才没有那么孤单的。在禾城实习这段时间和田一寒也能聊得来,魏西漫虽说比自己大,但她对自己也挺真诚的,加之她喜欢表哥。 现在她也乐意去和她游湖的。她一口答应下来,魏西漫表示很高兴。过了几分钟,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表哥他还好吗?这几天有发消息给他,他没有回复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这条信息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淡淡的无奈和忧伤。 虽然只见过一面,岑安对她的印象不坏,也不觉得魏西漫哪一点配不上表哥,可又碍于自己怎么着都是个外人,似乎帮不了什么忙。 答应下她的邀约后,也只能说上几句安慰的话。 表哥他们旧友碰面,眼下又各自有事,好在叶冕近段时间都会在禾城。就另外约了个时间准备聚聚。三人道别便各自上车。岑安跟在路恪身后走到车前,路恪就问她:“去厕所那么久?不舒服啊?” “不是。”她摇头,纠结着怎么告诉表哥魏西漫约自己的事。她不想就这么去赴约,她想帮帮魏西漫。 怎么帮?她从厕所出来就在想,直到看到表哥她突然想到了。 不如让表哥和自己一起去吧。制造两个人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这个事就成了。 这样一计较,上车后她就小心地开口了。路恪打着方向盘,轿车缓缓滑出停车场,他面不改色,语气没有半分诧异:“你们女生去玩,我去做什么?” “我和魏西漫姐姐不太熟……”岑安转过头来,路恪扫了她一眼。她的脸上简直就是写了“我想给你们制造机会”几个大字,岑安果然是误会了。 她不会撒谎,很容易看出来。小的时候是。现在也是。想到这他嗤笑一声。岑安不明所以,更加忐忑。赶紧解释:“真的不太熟的……” “不熟干嘛答应呢?”他一句话堵回去。 “因为……我想去玩一玩,你和她是朋友,我们就一起去吧……”她解释都没有什么底气,也不敢看他,直管把话囫囵讲出来。 本想等着表哥回答去或不去的,结果硬是让她等到进家门都还没有等到。 -- 十三、关你什么事 等各自回房间洗漱完,岑安也没有急睡觉,而是跑到客厅看起了电视。偶尔又跑到路恪的书房来,问他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路恪坐在书房看材料,第二次拒绝了岑安的水果。看她悻悻走出去的背影。他揉了揉眉心。 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空处理魏西漫的事情,她竟然约起岑安游湖来了。本来打算忙完就找魏西漫,现在他也没有理由不准岑安去,那就等岑安和魏西漫这个事情过去,他就要着手解决。 客厅里的电视被关掉,拖鞋的踢踏声又停在书房门口,岑安手指绞着睡衣角。不屈不挠的样子真是让他无奈。 “去睡觉。” 他不准备再多说,也不再看她。目光回到电脑屏幕。 岑安嘴巴张了张,好话都说光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表哥态度坚决,就只好点头回自己房间睡觉。 隔天周末,岑安准时赴约。 她们在约在商场,一起吃过饭,下午的确是去游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西漫今天对岑安没有上一次见面那么热情。 岑安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打算叫表哥一起来这件事。因为表哥也根本不答应。可她就是能感觉到魏西漫兴致缺缺。 她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这次游湖,其实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大多时候都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要不然魏西漫就会问她表哥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不到四点,魏西漫就结束了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游湖。 走出禾城湖公园,岑安替人难受的毛病又犯了。 于是她对魏西漫说:“姐姐,时间还早,要不然去表哥家坐坐吧。” 这话一说出口,魏西漫都有点吃惊。 今天周末,表哥没有上班,她出门的时候他都在家。岑安赌表哥现在也在。她补充说:“表哥在家。” 魏西漫笑了,她没有想到岑安会这样,倒是她脸皮向来厚,先不管路恪会是什么反应,去了再说。“好啊!” 她笑眯眯地挽过岑安胳膊,两个人打了个车就回到了路恪家。 令岑安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和魏西漫进门后。路恪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她站在路恪和魏西漫身边,强烈的紧张感瞬间就弥散开来。路恪薄唇紧抿,眉头紧蹙,看向岑安的眼神让她不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最终他说:“岑安,回你房间。我和她有事要说。”声音很沉,也很冷。 这样的场面让她无所适从,表哥的话算是个台阶。她乖顺地点头,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她坐在床边,这才发觉自己慌张到手心冒汗。 门外的声音她听不真切,却也能分辨出。他们在吵架。表哥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魏西漫像是在哭…… 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何原由。岑安只得忐忑地待在房间里。她想到,其实那天表哥不同意和自己去游湖的时候,自己今天就不该提出让魏西漫和自己一起回来。 表哥是不喜欢她的,岑安现在知道了。即便魏西漫再怎么喜欢表哥又有什么用呢?她本来是想帮忙的,现在看是自己是帮倒忙了,表哥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喜欢魏西漫一些,不然为什么见面就吵架。 外面的人声逐渐小了,魏西漫的两声啜泣十分明显。岑安在房间里都听到了,之后又是人走动的声音,魏西漫的链条包发出叮当的响声。 她要走了吗? 岑安不确定,随即轻轻把门打开往外看。魏西漫提着包包已经走到了玄关换鞋。只能看见背影。“魏西漫姐姐…” 她还是没有忍住,走出去两步。 可是魏西漫头都没回,穿鞋,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啪! 大门被关上的声响回荡在公寓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声音。岑安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路恪,正抬眼看向她,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表…表哥,你们怎么了?”岑安小心翼翼地样子让他的怒火没来由得更盛,他双手抱胸冷笑。岑安不解,也知道表哥很生气,声音比刚才还小:“怎么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路恪直勾勾地盯着她,令她浑身都不自在。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我听到你们在吵架…魏西…”本来还想继续说,却不料路恪直接笑了来,笑声依旧很冷。 原来以为,他觉得岑安只是单纯,所以认为魏西漫是求而不得。 现在他才觉得,她就是迟钝,并且自以为是。 岑安站在原地,听他这样笑,表情甚至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她感到莫名其妙,刚才又在吵什么?现在为什么又对自己这样? 她不懂,被动的局促感让她不满地问:“你笑什么嘛!我是关心才问的。” “哼!我笑你多管闲事。魏西漫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站起来走向她,黑眸里此刻尽是怒意,魏西漫之前的小动作已经让自己对她彻底冷淡,之后她发的消息他都没有回复。她还邀请岑安出去玩他更是无语。 这个女人大概猜到自己不好和表妹解释彼此的关系,所以才有恃无恐。 想到魏西漫拿岑安当枪使,又想到岑安心思过于简单。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路恪这句话实在有些伤到她了。她难过地往后退了几步说:“我做错什么了么?我知道她喜欢你,所以想帮她一下。” “你错在自作主张,你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帮忙?哼…我的事情用的着你来管?”他句句反问,句句撞在岑安的心口。 事情变成这样或许谁也没想到,岑安从来没有看到过路恪这样咄咄逼人又冷酷的模样,她委屈,一时说不出话,只感觉鼻酸。 瞬息间,她又明白。她做的事的确没有考虑到表哥对魏西漫究竟什么态度。 实际也不过是亲戚关系借住一学期而已,实习结束就会搬走的,说不定之后也只会偶尔见面。自己是没有权利去管表哥的事。 路恪看着岑安低垂着头站着,也不说话了。 他还在气头上,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得挺重的,只想着当时还觉得同岑安说他和魏西漫的事情不好。 现在看她这幅样子是有必要解释的。于是他接着说:“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有没有女朋友吗?”他一边说,一边低头靠近她的耳边,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我没有女朋友,很久都没谈恋爱了。但是我和魏西漫上过床…”他说得缓慢,嗓音低沉,生怕岑安听不清。 顿了顿他又说:“我和她是不谈恋爱也能上床的关系,床伴。说难听点就是炮友。你明白吗?” 终于岑安抬起了头,整张脸都因为羞愤而涨红,一双眼睛努力睁着,只是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哭,最初她觉得委屈,后来是窘迫,现在是羞耻。兴许就是这些杂糅在一起情绪导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炮友是什么,她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罢了。 岑安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路恪的话太露骨。她还是没有办法再看他的眼睛。深吸几口气,她看向别处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多管闲事。” 说完,她就快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扑进床里无声地哭了出来。 -- RΘǔSんǔщǔ⑧.℃Θм 十四、旧事 仿佛是历经了风浪一般疲惫,岑安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身体沉重,脑袋里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路恪的那几句话。 为什么要这样跟自己说,为什么要和表妹说这样的话。 她感到难为情,并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了,怪自己想法太简单,也怪自己盲目,盲目地认为表哥依旧是宁城那个和自己打打闹闹的表哥。 其实早就不是了。现在的表哥和他的人生,岑安根本不知道、就好像表哥,其实也不太了解自己罢了。 两个互相不了解的人,只因为巧合而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而岑安却先擅自主张参与进路恪的生活,出发点或许是出于关心又或许是出于小女生自以为是的理解。 路恪没理由不生气,即便岑安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清楚魏西漫究竟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路恪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出那番直白的话。 而此时此刻,两人之间那些前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的融洽与默契,都将因为这次争吵而归零。 不知道路恪现在是怎么样的想法,至少岑安不会再选择主动了。 她心里总归有气,气是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也气路恪的态度让她实在委屈, 天知道此刻岑安脑子依旧乱糟糟的,眼泪虽说早就不流了。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走出这间卧室。 今天出去玩了半天,也很累。她索性就这样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等岑安再次醒来时,半拉的窗帘外已经暮色沉沉,卧室光线变得很暗、隐约能听到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坐起身来,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一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静下心来仔细听房间外的声音,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在。 穿上拖鞋走出去,客厅没有人,主卧门开着,路恪已经不在家里。不知道吃晚饭没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岑安现在一点都不想去过问。 肚子空空,实在有些饿了,去厨房转了一圈,给自己鼓捣了一碗炒饭,一碟小菜。她决定端去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 随便找了个下饭节目,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吃。 要说现在睡了一觉起来,岑安还气不气路恪,答案是:气! 不过这种气却也不是刚开始那种委屈了,而是意识到路恪这个远房表哥,甚至魏西漫的生活远比自己想象的多姿多彩,她算是长见识了。 自己一个普通大学生,今后也是进入社会做社畜的命。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管好自己。 岑安小肚子里弯弯绕绕,综艺也没有看进去多少,倒十分留意大门的动静,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电视看完了,饭也吃完了。岑安磨磨唧唧地收拾起碗筷,拿去厨房洗掉。往常她做晚饭的时候,不管路恪是早回家还是晚回家,她都会留一份盖好保鲜膜放冰箱给他。 今天晚上,她只做了一人份。 因为她想:要不多管闲事,就从不留饭开始。 厨房收拾完毕,岑安边走边擦着手上的水,大门这时候却响起了开门声,路恪换上拖鞋,随手将车钥匙?在置物柜上走了进来。直接和岑安打了个照面。 两人的脚步同时顿住,气氛变得微妙又尴尬。似乎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岑安手掌心里紧紧捏着卫生纸,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自然地拢了拢耳侧的头发,目不斜视地转身回房。 下午吵完架以后,他正在气头上。岑安回到自己房间,他也就出门了。 把车开出去,漫无目的地在环城路上行驶。车窗外飞掠过的行人,绿化带和一幢幢或新或旧的建筑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不该说那些话。 这是他情绪平稳后的第一个想法,她是岑安,是他的表妹。不是他在外面可以随便什么话都说的人。 他是气岑安搞不清楚状况和突如其来的关心,可终究说这些不知轻重地话是欠妥当的。 记起先前她失措的情状和忍住不哭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哭… 车子在无人的马路上停了许久,他走得急,烟又忘在家里,眼下里暮色四合。且不知道岑安在家还是也出去了、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索性调转方向盘,往家里开。 看着岑安走回房间的背影,他竟释然不少。好在她没有负气出门,甚至还自己做了晚饭。似乎说明她没有那么气自己。 在外面待了这几个小时,路恪也根本没有吃饭,他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除了新鲜蔬果外,并没有他熟悉的保温盒。他不免苦笑起来。是自己想错了,她比想象中要生气。 岑安卧室门紧闭,洗漱完毕的她再次躺回床里,毫无睡意。 长大后她成了一个很怂的人,特别是面对争吵和矛盾的情况下,即便她是过错方,却也很少主动,不管是主动道歉或是主动示好,她更愿意选择逃避,躲回安全线以内。 所以在客厅碰见时,她是想道歉的,最后还是选择了走为上策。 熟悉的走路声和轻咳又再次在房子里响起,这不仅让她回忆起小时候,她和路恪吵架的情景。她吵不赢他,总是会被气哭。 两个人在保持这种僵持的状态下,路恪却还时常会来她家里吃饭。 在饭桌上他们相对坐着。岑安小小一个,坐在椅子上刚好够住碗,她一双眼睛就在碗后面瞪他,让他饭都吃不香。 她养了一盆含羞草,就放在客厅的电视柜旁,路恪看见了,吃过饭就去玩了一会。她就生了好大的气。他话都不和自己说,竟然还想碰自己的含羞草。她莫名的怪脾气上来,哭闹着当着他的面连草带盆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岑妈最看不得小孩子置气,她又总是向着路恪,岑安被重重收拾了一顿。 之后岑安看见路恪都绕着走,直到路恪买了两盆更绿更好的含羞草拿到她家里,她才和他和好。 小时候的自己还真的有些被宠坏了。 在被子里辗转,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不会这样怪脾气了,表哥兴许也不会同那时一样迁就自己吧。 大家都变了…难得她会如同老人一样沉重的感慨。 现在她住在表哥这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度过这一学期的实习,要对得起姨妈对自己的关心和喜欢。再不逾矩,各自相安无事最好。 -- ℝoǔSんǔщǔ⑧.℃oм 十五、命案 岑安和路恪两人彼此僵持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准确来说是他们在家几乎都不怎么碰面。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两个人都只是非常简短的寒暄。就比如。 ——回来了? ——嗯。 ——吃过了,谢谢… ——我出门了。 这类标准又客套的问答短语,如果说之前岑安和路恪见面时是拘谨,那现在两个人相处时,路恪能敏锐的察觉到她刻意而为之的距离感。 终归是他说得话太重了。 这几天下来,路恪其实已经没有在生气了,他甚至当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工作中,他甚至会分心,脑海里浮现出岑安那双蓄泪的眼睛。他不断反省自己当时跟岑安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究竟有多混蛋。 两人这样尴尬的相处模式,令他不自在,有好几次他其实想主动去和她解释,可每每对上她躲避的眼神,他又只好选择放弃。 小女孩儿,脸皮薄。现在能做到看见自己打声招呼已经不容易了,他更不会奢求她会给自己留晚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减少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岑安最近都很晚回家,他说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她就解释说,最近人事组事情比较多,所有人都在加班。晚饭也都在学校吃,下班也是一起回家。 竟然这样说,路恪也点头,不好再说什么。 为了避免两人同时都在家里会不自然,路恪也选择值班,有时候两叁点回家,有时候干脆直接睡在局里。岑安朝九晚五,她去上班,他在补觉。也就碰不到。 周竟觉得路队这几天很古怪,往常他工作再忙,他都会回家吃晚饭。让原本的食堂常驻叁人组变成了他和陈志杰。两人相对坐在食堂里,都忍不住感叹有妹妹可真好。 而现在又变成了叁人组,这让他们很不习惯。看着坐在对面的路队面色冷沉地吃着饭,并且以他为圆心,似乎在想周围弥漫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怨气。周竟不禁一阵哆嗦,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看手机的陈志杰,小声说:“路队是不是撞邪了…我害怕…” 陈志杰应声抬头,随后点头同意:“是啊,路队这几天超级严格。” 昨天陈志杰整理案件卷宗,不小心弄错了编号,路恪都反复说了他几遍。 “你才中邪了。”路恪的声音冷冷地飘过来,他放下手里的汤,问两人:“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和我回办公室,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不是,路队,你这几天阴沉沉的,你自己没有发现么?”周竟感觉有必要关心一下领导。 “……”路恪用纸巾擦着嘴。 “老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陈志杰也附和道。队里数自己和周竟同路恪比较亲近,路恪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基本没有见过。 面对两个人叁分八卦七分关心的眼神,路恪有些无奈。看着桌上的半碗汤里映照出的日光灯,缓缓开口:“岑安生我气了。” “……”谁?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岑安? 还是周竟先反应过来:“小表妹吗?路队你欺负人家了?” 陈志杰也知道路恪的表妹,忍不住也跟着好奇。“是吵架、”路恪摇头否认,算是吵架吧,他不打算说明原因。那两人也就不多问。 “你和表妹讲大道理了?”周竟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总结如下,似乎适用于任何身份的女生。 “没。”比讲大道理严重一点。 “陈志杰,你有妹妹,你比较有经验。”周竟是独生子,陈志杰倒是有一个小八岁的妹妹,还在念初中,周竟便示意陈志杰。 “得,她我可惹不起。”陈志杰举双手表示投降。他在家地位最低,狗的名次都在他之上。 路恪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觉自己说了和没说一样。他无奈,收拾好东西回办公室。 “哄一哄要好些,再不然买个东西也可以……”他们回到办公室,陈志杰小声给路恪出主意,女生不管是几岁还是十几岁,一旦生气都还是要用哄的, “说的是。”周竟表示赞同,路恪却没有接话,夜晚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放松地靠着椅背,周遭是各自忙碌的同事,有人在走动,有人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各式各样地声音充斥在路恪的耳边。他静静地想了想,看了眼表,快十点了。 今天就不值夜班了吧。以往这个时间,岑安差不多也加完班。要不然待会儿就去接她一起回家。 这几天和岑安一起加班的是田一寒和一个带她们的人事组老员工,大家都叫她齐老师。 毕竟是大学里,就算不是教育部门的人,普通的行政部门有资历的员工都统一叫老师,今天本来也是齐老师带着岑安和田一寒加班,因为齐老师的儿子过敏去医院了。所以只剩她和田一涵两人。 本来就是前段时间没有做完的工作,一些资料的录入和整理收尾。 田一寒虽然是本地人,但家住得比较远。想着也没什么复杂的事情,岑安就让田一寒先回家。自己来善后。 岑安所在的人事组,和大学里其余的后勤保障部门,行政部门都被统一安排在一幢独栋的小楼里,距离学校的教学区域较远,并且小楼外就是一个大的游泳池,到了夏天,这里就会很热闹,是学生游泳玩水的好去处。 时至叁月,游泳池根本没有开放,也不可能放水。因此晚上没课能遛弯到这边来的学生少之又少。眼看快要到十点,岑安终于弄完所有工作,她关好电脑,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 要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加班,这几天待在小楼的时间很多,她渐渐发现自己基本都是最晚走的,今天也一样。有些自嘲地笑笑, 收拾好包包,拿上钥匙关灯,锁门,回家。 每次上下班的必经之路游泳池,被一圈修剪整齐的绿化树和乳白色围栏包围在其中,因为池子没水,露出大片浅蓝色的瓷砖。 有时候白天,岑安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向下看,叁月的阳光不算温暖,却偶尔还会有忍受着低温穿JK制服来泳池取景拍写真的女学生。 白天路过这里其实还好,晚上,特别是加班到比较晚的时候。空旷无人的游泳池在几盏白色射灯的照射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总能让她联想起和宿舍同学一起听灵异电台里有几期让她印象深刻的节目。所以每次她和田一寒都是加快速度走过去的。 今天她更是不例外,只想快点走过游泳池。 学校的路灯昏黄,岑安拉长的影子黑黢黢的,眼看快走到游泳池大门,她放慢了脚步,瞥见了躺在绿化树阴影下的一个人。 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再走近几步,岑安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为什么会有人躺在这里? 岑安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她的脑子里逐渐放大… 壮着胆子走近一些,仔细看时,岑安差点没有吓晕过去。 躺在她面前五十米不到一动不动的,是一个女生,身上到处都是血污,根本分辨不清楚哪里有伤口,暗色的血缓缓地从她身下流出,汇聚成一滩,甚至有点凝固。时不时有风吹过来,岑安就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她当场吓懵,手捂住嘴巴,让惊叫声生生憋了回去。脑袋嗡嗡,一时间根本办法冷静。 哆嗦着又往前挪了几步,岑安小心蹲下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凑到满脸血污的女生鼻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 做完这些几乎要了她所有的勇气,再四下里望去,这是一条偏僻的校园小路,除了上班的员工来去,学生很少会来这边。已是深夜,除了路灯和身侧的泳池,基本没有除岑安之外的行人。 她不确定这里是否有监控,以及自己是否安全。更不清楚眼前这个女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唯一她可以能断定的是,出人命了! -- 十六、他来救她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死人躺在她面前。即便气温不高,可她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整个后背。恐惧和害怕让她双手颤抖。 没有想过这样惊悚地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因此岑安就不可能具备冷静应对的能力。强忍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岑安勉强拉回自己的意识。 再往前走是学校静悄悄的主干道,往后就是她上班的小楼,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岑安握紧口袋里的手机,一路狂奔回到二楼办公室,反锁好门窗,瘫坐在地上。 深呼吸几次,岑安拿出手机。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憋回去。 她现在孤立无援,惊惧如同一条条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盘桓在她周围。随时都可能将她击溃。 既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的同时,又要赶紧报警和打急救电话。就刚才的女生情况来看,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岑安现在唯一想见到的人,除了路恪。她竟想不到别人。 颤抖着拨通路恪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等待接听的声音,直到路恪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一些。 坐在办公室的路恪,眼看岑安要到下班时间了,他刚准备给她打个电话过去,岑安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本来感到一丝意外,可等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表情就变得非常严肃。 “表哥,我是岑安,我还在学校……学校有人死了!我看到了…表哥你快来吧…我好害怕……”电话那头的岑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和不安。 “岑安,你别着急,慢慢说。”虽被她在电话那头有一些语无伦次的样子差点乱了心神,他却也立刻平复下来,疏导她把重点一个个说清楚。 给路恪打完电话以后,岑安踏实了很多,因为路恪告诉她很快就会来。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理清思绪的她开始打给了学校的保卫科,简单说明了事情后,开始静静等待警方、救护车和校方的人来。 禾城公安局的警车甚至是最先到的,其次是救护车和学校的保卫科。 警车驶来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不少在宿舍里和远处操场的学生开始朝游泳池的方向聚集。 这条平时少有学生走的小路,此刻已经有了人满为患的架势。路恪眉头紧锁着从警车里出来,大步走向案发现场,法医,急救人员,刑侦队的其余人也都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勘查,保护现场。 周竟带着人拉好警戒线,并嘱咐学校保卫科将看热闹的学生疏散开。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是值班的校领导,身后跟着几个人,面色惶恐地姗姗来迟。 大学里发生命案这种事,要是传开了,明天就会上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 这对于校方来说是首要头痛的事情。 只见这个小胡子向身边的几个人说了几句,他们便走到学生群里,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带手机的同学,请自觉删除相关的视频,照片,并让大家赶紧回宿舍,以免影响警方办案。 场面一度乱哄哄一片。小胡子校领导也很自觉地开始配合警方的询问。 而作为发现命案和报警的第一人岑安,此刻在小楼里听见外面人声攘攘,窗户玻璃上映出不断闪烁的红蓝灯光,便打算下楼去找路恪。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路恪的声音,他的声音仿佛有某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岑安赶忙冲到门口打开门。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亮起的声控灯下,光落在他发梢上熠熠生辉。 他来救她了。 一直强忍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岑安扑进路恪怀里,失声痛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沾湿了路恪的衣襟臂弯。 “岑安别怕,别怕……”他把她护在怀里,伸手轻拍她的肩背,出声温和地安慰着。 情绪总是要宣泄出来,才不至于把给人憋坏。彼此谁也没有留意到,此时她在他怀里是否合适。她哭就任她哭,他只需要这样抱着她,替她分担恐惧。 岑安因为哭泣而抖动的肩膀也渐渐趋于平缓,抽泣声减小。 她终于从惊魂未定的情绪中缓了过来。缓缓地抬起头来,刘海纷乱,眼睛鼻头全是红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表哥,我……”岑安喃喃出声,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行。 “好了,先别说了。跟我下去吧。你是报案的人,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协助的。”路恪替她理了理刘海头发,柔声说。 “嗯。”岑安轻轻地点头,只要是他在,她就不会害怕。 收拾好后,岑安跟着路恪一起下楼。人群基本疏散了,只留下相关的人员和学校的人。现场已经拍照,取证,清理过。 为了保护现场,警戒线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撤。 路恪带着岑安来到警车前,并让她先上车休息。他便去和其余人了解情况。法医和医护人员已经做过了检查和抢救。 同行的法医科陈奕铭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和路恪简单说明情况。 “被害人女性,年龄20岁。根据校领导和现场同学指认,是学校艺术系的大四学生,肖婕。身体和四肢被折迭刀刺中了大约26刀,但致命伤在颈部,刀划破了动脉,流血过多致死。初步判定是他杀。”他一边说,一边将刚检查时拍得照片拿给路恪看。 “不过,根据报案人提供的说法,的确是她发现被害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救护人员这边也做过确认,无法再实施抢救。根据尸体的情况推断被害人大概九点半左右就死了。” 路恪一张张仔细翻看照片,回忆起岑安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她去确认过,被害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路恪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半。岑安发现被害人的时候是十点过。他们赶来勘查时是十点二十五左右。被害人在九点半就已经死了。九点半到十点过,这中间整整半个小时,被害人都躺在这里竟然没有人发现? 细思极恐,看来学校的安保也非常成问题。路恪心里生出一丝愤怒。 “好,先通知死者家属,再将相关的人带回去做笔录吧,具体的尸检回局里再做。”路恪淡淡点头。 所有人,包括小胡子领导都被一起带回了禾城公安局。 因为岑安是女生,又是报案人,她被安排到一个单独的休息室等待做笔录。 刑侦队有一个女刑警叫李明芝,考虑到安全问题,平时都没有让她出警,而是留在局里做后勤工作。 今晚上这个案子,基本全队都知道了,报案的人是路队的表妹。 李明芝是个很温和的人,听说是路队的表妹,又是这样特殊的情况。接到路恪帮忙照顾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 轻轻敲了敲门,李明芝笑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酸奶放在岑安面前,轻声说:“岑安,我是你表哥的同事,他现在很忙,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岑安低头看着眼前的酸奶,有些不解。 “是你表哥让我给你的,说你喜欢喝。”李明芝看她精神恹恹,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谢谢姐姐。”岑安伸手握住酸奶瓶子,心里温暖,现在在警局,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明芝侧过头看着这个瘦瘦的女孩子,巴掌大的脸依旧苍白。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小口喝着酸奶,样子惹人可怜。 她温柔地拍拍岑安的肩膀说:“你很勇敢,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也许为了让岑安不再紧张,李明芝和岑安聊起家常。听着李明芝的轻声细语,她放松了很多。 休息室的门这时被扣响,陈志杰探进半个身子,看向坐在里面岑安露出一排白牙招呼道:“岑安小表妹,路队让我来叫你做笔录。” -- 十七、对不起 岑安活了快二十年,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进局子。 走在陈志杰身后,她在门外的走廊上看见了许多学校的人,有穿着制服的保安,还有小胡子的校领导。他也看见了岑安,走过来对她说:“你先去做笔录,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小胡子领导看起来很疲惫,眼睛里全是血丝。岑安点头答应,跟着就进了房间。 房间外的声音被这扇门隔绝在外,路恪坐在桌前,他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见两人走进来。 “表哥。” “过来坐吧。” 再次见到他,岑安倍感安慰,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陈志杰也在路恪的左手边坐下。 “现在好些了吗?”工作中的路恪非常严肃,但看见岑安,眉头不自觉也舒展了些、 “好多了。”她有些难为情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她的身体这时候竟比自己先回忆起在学校小楼里的那个拥抱。 不合时宜的记起怀抱的温度和他身上的味道。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她以此来掩饰尴尬。 幸好路恪没有察觉。 “小表妹,别怕。本来是让我和另一个同事跟你们做笔录的,但是路队不放心你,就亲自来了。”陈志杰是有话直说的性格,不料却被路恪斜了一眼。 “没事,把你从晚上八点上班开始,详细说一下,你知道的和你看见的。”为了不给她太多的压力,路恪的语调尽可能的放缓,并让陈志杰开始记录。 表哥和他的同事都在这么认真的工作,她更应该全力配合。岑安认真点头,开始一点点的回忆,尽量不说漏任何一个细节。路恪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笔录因此进行地很顺利。 岑安把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说的到细节也全部补全,大致情况就是岑安下班后,在泳池边的绿化丛发现了被害女生。并且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不过这中间却牵扯到了提前走的齐老师和田一寒,以及一些其他在这栋小楼上班的同事,为了不错失任何一个线索,这些人明天也会被通知到警局里做笔录。 等这些结束以后,路恪和岑安一起走出了房间,小胡子领导在不停地打电话,见岑安出来,连忙走过来,告诉她接下来叁天都可以不用实习,调整好情绪,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校方之类的。 她都一一应下,他便不再和她多说,转而继续打起电话。 路恪带着岑安继续走,直到走到单位统一的休息室门口,路恪拿出钥匙,开门,开灯。让岑安进去。 “已经很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办法送你回家了。况且…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这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今天晚上你就先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路恪将岑安随身带的小包挂好。 岑安环视了一圈这个休息室,不大,有床,桌子和柜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 “表哥,你平时没有回来的时候,都是睡在这里吗?”她看向他问。 “我很少来,大多数时候都在办公室里。”路恪笑着解释,带她坐到床边,替她把被子铺好。又说:“这里不像在家,浴室都是男人在用,洗漱将就一下吧。” 她发现路恪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很温和,又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毛巾,还准备帮她接热水。鼻头蓦地一酸,赶忙上来拦住。 “不用了表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路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好吧、” “那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不会乱跑的。”明显感觉表哥不太放心自己,岑安笑得很乖巧。 手头上还有很多工作,路恪也不能多待,他又嘱咐了两句才把门关好出去。 见他走后,岑安简单地收拾洗漱了一番,脱掉外套钻进了被子里。她不敢把房间的灯全部关掉,留下了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 已经凌晨两点,纵使身体疲惫,岑安却无法入眠。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紧,羽绒被触感很软,脸埋进去,能闻到一股极淡的,她熟悉的味道,是属于路恪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 可这味道若有似无,比起路恪的怀抱,被子始终有些勉强。 一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被害女生满脸血污的样子。她害怕,却还是强迫自己快睡。 就这样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躺着,直到路恪推门再次进来,她就醒了过来。 案子进展到现在,有了一些眉目。忙碌到凌晨四点。刑侦队的人分批轮流休息,等明天早上再做进一步的调查和会议梳理的工作。 原本打算就在办公室休息的路恪,出于对岑安的一些了解,大概猜到她应该会睡不着。 果然,他走进来一看,岑安两只眼睛露在被子外面,滴溜溜地转。 “就知道你没有睡。”路恪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只开着一盏台灯的休息室光线沌暗,他冷峻的面容在灯和阴影的描绘下愈发深刻,目光却很柔和。岑安很是惊喜,以为他要忙一整晚呢,赶紧从被窝里坐起来。 “你忙完了吗?”她关切地问。 “还没有,只是暂时休息一下,顺便来看看你。”他转过来看着她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有些水肿的眼睛说。 “表哥,你一定很累吧,要不你也躺一会儿?”虽然是问句,可岑安还是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留出一个位置。 床不算大,好在岑安是个小个子,两个人也可以睡得下。 “不用,我坐着也可以休息。”路恪笑了出来,显然不会接受她这个建议。 “哎呀~坐着怎么能休息好呢?你别担心,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说得好像她会把自己怎么样似的,路恪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忍俊不禁。 “要不然你睡吧,我差不多也休息够了。”想必是因为自己在床上吧,岑安心想,说着便作势要穿外套起来。路恪才不会相信她的话,站起来把她按住,面色有些愠怒的说:“撒谎。” 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不料却被他看穿。岑安有些沮丧,眼看路恪转身要坐回去,她着急了,慌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语气委屈的说:“我知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工作已经很累了,我只想你能休息好……”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太能给他制造麻烦,前一阵还因为自己自作主张,搞得很不愉快。现在他因为查案,连休息时间都很少,怎么能因为自己又影响他的工作呢。所以说到后面岑安声音里都带着自责的哭腔、 是什么时候,他面对岑安这样可怜的模样就会心软,大概是从前在宁城的时候就已经是了吧,即便平时再调皮捉弄她,一旦看见她流眼泪,他就没办法的妥协… 他叹了口气,双脚悬在床沿外边,合衣躺下,顺手把她拉进被子里盖好。他身上的冷气被带进被子里,岑安也不躲,往他的身边靠过去,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小声说:“表哥,对不起。” -- 十八、怀抱 路恪阖着眼并没有睡,声音懒懒的问:“对不起什么?” “我尽给你找麻烦,那次你和魏西漫的事情,是我的想法太幼稚了,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道歉的……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惹你生气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继续说:“还有这次,让我给碰到这种事情,你工作真的好辛苦,晚上都不能睡觉……” 说到这路恪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知道错了就好。” 仿佛是打趣的意味更重些,她仰头看见他眼角有笑意,路恪侧身过来,抬起一条手臂环住她轻轻拍了两下背、认真的看着她说:“那次的事情,我也不该说那么重的话…” 他沉吟片刻:“今天这个命案就算不是你发现的,迟早也会有人报案,我们依然会出警调查,你别挂心。不是你的问题,还有,你做得很好,及时地发现被害人还有没有生命迹象,还打了急救电话,通知了保安室。现场也没怎么被破坏。岑安,你比我想象中处理危机的能力要好很多。” 他是在夸奖她,岑安有些受宠若惊,心下柔软一片,脑子一热伸手抱住路恪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又能闻到了让她安心的味道。她喃喃地开口说:“表哥,我害怕死了当时。真的,差点就晕过去,这比恐怖电影吓人多了,你都不知道我都是连滚带爬的回办公室的……而且我不确定那个凶手有没有走远,太恐怖了…他会不会在暗中观察我,然后找机会来解决掉我?” 越想越后怕! 听着她这样说,路恪也觉得回到办公室里是最正确的选择,保护现场固然重要,可是周围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她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办到。 摸了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这里是警局,凶手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岑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的撒娇,只觉得现在和表哥话说开了,此时无比的轻松。靠在他怀里逐渐有了一丝睡意。 “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天亮了你又要上班,还是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吧……”知道表哥第二天会很忙,她赶忙劝他休息。 而路恪却回味过来此时两人亲昵的举动,岑安的外套被脱下来放在床尾,只穿着一件薄毛衣,和呢料烟管裤的她躺在他怀中,手臂环着他的腰一动不动。 明显感觉到她胸前的两团柔软抵在胸腹,一时间他的身体僵硬,只好保持这个姿势不敢再动,生怕触碰到她其他不该碰的地方。 “岑安,安安……”他轻轻唤她名字。 而怀里的岑安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明显已经睡着了。随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那两团柔软竟不断地按压他,反复提醒着它的存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应该推开她的路恪,却只想到了,平常的她看起来挺瘦,想不到胸却挺有料。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路恪却不得不投降。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有了反应,并且正在逐渐抬头。 他心里暗骂自己龌龊,内心不断告诫着,这是岑安,是表妹。可是手却没能将她推出去,反而有些喜欢上她身体带给自己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轻轻地,怕吵醒她。路恪揽着她背脊的手臂微微收紧,好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他无眠,清醒的意识在对抗着自己此消彼长的可耻的欲望。岑安在他怀中熟睡,乖巧地一动不动。他将思绪拉回在宁城的时光。 几乎一个暑假,他都被忙于生意的父母丢在岑安家。 烈日当头,高温持续不下。谁也没有心思想着出去玩。吃过午饭便都午睡了。 夏日炎炎正好眠,岑安也不知道学得谁,把凉席铺到客厅的大吊扇下,呼呼的风声伴随屋外的蝉鸣充斥了整个夏天。 岑安那时候小,穿着她最爱的可达鸭T恤和短裤,露出一截细胳膊细腿,和路恪一起躺在凉席上,他总骗她自己有特异功能,可以把客厅窗户的纱帘用意念拉开。岑安半信半疑,他就编一些荒诞可笑的故事吓唬她,她也总是能被吓到、也没少钻进他怀里撒娇。 时间一晃,大家都长大成人。 路恪在昏暗的光线中垂眸注视着岑安熟睡的脸,她现在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么? 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这样亲近躺在一起,这很难让路恪如同从前那样习以为常,这样直观地感觉到岑安身体的发育情况,让他的情绪有点复杂。 复杂里的那一丝不舍得放手的念头,在这时候竟如同万里平原中拔地而起的山丘,那么突兀,那么明显。 呼吸一点点地沉下去,就这样吧。 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的怀抱能够给她安慰。能让她安心的睡着,那索性就这样睡吧。 翌日清晨,岑安从睡梦里醒来,身旁空空,被角被仔细掖好,外套搭在椅背上,路恪已经不在休息室了。 睡意一点点的散去,关于睡着之前的记忆逐渐清晰,没有记错的话。她是抱着表哥睡着的,所以后半截她就睡的很踏实。 想到这是,她又不禁红了脸。 表哥怀抱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好呢? 她昨天经历了那么可怖的事情,可他来了以后局面就可以控制,所以这个结论是有迹可循的。 更可况他们还把之前的不愉快也说开了,她找到了机会道歉,终于又能和表哥说话。 想到之前自己每天实习,加班心情都挺郁闷的。现在她松快了很多。 在床上欢喜地打了几个滚,像个瘾君子似的。岑安将脸埋进被子里猛吸一口,是路恪的味道。 真好闻… 正当她还沉醉着,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地扣响,是李明芝的在门外问岑安是否起床了,如果起了和她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在表哥单位里,岑安当然不敢随心所欲。麻溜地洗漱完毕,又将房间收拾妥当。岑安乖乖跟着李明芝去了食堂。 一边吃着小笼包和豆浆,岑安看着食堂里的人来来往往。小声问李明芝:“警察姐姐,我表哥去哪里了?” 从起床到现在,岑安一直都没有见到路恪。 “路队现在在组织大家开会,研究昨天的命案,一会儿还有被害人家属要来,他现在特别忙。”李明芝同她解释说:“不过,你表哥那么忙也担心你没吃早餐,特别让我带你来食堂,我之前不知道路队有妹妹之类的亲戚,现在看呀,发现他对你是真的很关心。” “是吗?”岑安有点不好意思,心里也赞同,表哥真的很好。 听到李明芝这么说,也是很好奇,表哥在同事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她问:“那,表哥他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他呀,我和他同事这几年,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工作起来很拼命,很专注的一个人。”李明芝笑着回忆,见岑安这么感兴趣的样子,李明芝忍不住给她透露了一个小八卦:“他对女同事都还好,只不过对男同事就严格很多了,跟在他手下做事的几个男孩子私底下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脸阎王。” “……” 什么?岑安瞪大眼睛,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 怪不得,刚见到表哥那会儿,总给她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不过起外号的人也挺有才华的。 昨晚的岑安还很紧张的模样,现在元气倒是恢复不少。李明芝看她笑咪咪的样子,两个人就聊得挺开心的。正说着,岑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正好是路恪打来的。 -- 十九、她的关心 趁着开会的间隙,路恪拨通了岑安的电话。想必她一定在食堂吃饭。 岑安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擦干净嘴。接起电话。路恪那头声音比较嘈杂,岑安有些听不清楚。 “早饭吃完了吗?”路恪走出会议室,顺手将门带上。刹时就安静了不少。 “吃完了,表哥,你在忙么?”她问。 “嗯,昨天听你们校领导说你这叁天都不用实习?” 小胡子和岑安说的时候,他也在场,不过还是想确认一下。 “是,有什么事吗?” “我跟你姨妈说了,这段时间我都在单位,会很少回家。你现在一个人住不太好,你暂时先住姨妈那里,那里人多,不至于无聊。” 也许真的出于岑安昨晚的脑洞,路恪今天就在想。的确不太放心岑安一个人。 “好,我听你的。”对于路恪的这个安排,她能够理解。只是从一开始来禾城,因为七七八八的原因,都没有能到路姨妈家里去过。这次突然要过去住几天,多少还是紧张。 “东西先收拾一下,一会儿老杨会过来接你,你先回家拿着换洗衣服。”老杨是路姨妈的司机,路恪已经通知过他了。 “我知道了。”岑安知道他安排的周全,应声答应,想了想她开口问:“表哥,那个……关于我和学校命案的事情,能不能别让姨妈告诉我爸爸妈妈。”她不想爸妈担心。 “这个……” 路恪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今早和老妈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是非常震惊以及担心岑安的,但是按照她的风格,岑安爸妈可能迟早知道。 “对不起,我忘记提醒她。”他语气颇有些遗憾,如实地告诉了岑安。 “好吧~”岑安似乎也明白过来,再加上这种事,纸永远包不住火,校方在怎么样杜绝消息的传播,依旧阻止不了新闻的报道。 只要岑爸岑妈上网一看,肯定会来问的。 其实岑安不知道的是,媒体得到消息的速度比她想得还要快,昨天晚上就已经在警局外企图采访和报道了。 出于对报案人隐私的保护,警方和学校这边都只是大致说明是学校的工作人员报的警。 这些,路恪都没有告诉她。 “好了,暂时就是这样,我这里有事,没办法送你。老杨到了会联系你。”要说的也大致说清楚了,路恪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准备挂上电话。 “表哥……”岑安连忙叫住他。 “还有事?” 她怪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告诉他:“表哥……你要注意休息……” 总觉得路恪在工作的时候会废寝忘食。 “知道。”不易察觉的,路恪一贯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记得吃饭……”她手指在桌垫上扣着。 “还有吗?”他继续问,语调沉缓,却也温柔。 “注意安全。”抓凶手可不是简单的事。 “嘁…还有吗?”路恪短促地轻笑一声,有心戏耍她。 “没……没有了……就这样。”岑安慌张起来,连忙挂上电话。 适才注意到李明芝在对面笑得很开心,她不自觉就耳朵红了。 “你这是怕表哥,又想关心他吗?”李明芝打趣她,虽然不知道路恪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是看岑安诚惶诚恐又忍不住关心的表情,能看出岑安对路恪还是很在意的。 怕倒不至于,就是有点难为情。 岑安摸了摸鼻子,顺着她的话解释:“对啊,他是黑脸阎王嘛。”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从食堂出来,岑安谢过李明芝的照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老杨也正好把车开到门口。 岑安见过老杨一次,就是她第一天来禾城的时候。约莫五十来岁,寸头,板正的休闲西装衬得他十分温和宽厚。是一个很靠得住人。 他将岑安载回路恪的公寓,岑安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必需品。又和老杨一起前往姨妈家。 轿车驶出裕成大道,逐渐离开了繁华的商业地段,道路两边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绿化和休闲步道。 环境开始变得静谧,岑安向车窗外看,零星几辆私家车同他们并行而过,拐了两个弯,鳞次栉比的独栋别墅出现在眼前。虽说都不是很新式的建筑风格,可时间的印记却显得恰到好,一派复古和宁静。 蔽日的法国梧桐缓缓掠过车顶,老杨将车停在庭院门口说:“岑小姐,到了。” “太太在公司,晚饭会回来的。”老杨口中的太太就是路姨妈。 “谢谢杨叔,我知道了。”岑安下了车,一看大门口,一个面容慈祥的阿姨站在门口向她招手,她的年龄比杨叔还大些。 “安安来啦!你叫我张婶吧,我是家里的阿姨。”她笑声很亮,也挺悦耳。顺手替岑安拿过她的小行李袋。 跟着他们进了门,岑安一个个认识了姨妈的家的人。园艺工兼水电维修的老赵,还有一个相对年轻的厨房阿姨金姨,包括张婶和老杨。总共四个人,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岑安根本不愁找不到话题很快就跟他们熟悉了。 张婶带岑安去客房放好行李,她住不了几天,东西也不多。 她也听说了岑安昨晚的事,替她捏一把汗,握着她的手宽慰:“我的乖乖,太吓人咯。好在是有惊无险的。我最怕这些东西了。少爷读警校的时候,几本几本的‘死人书’放桌子上,我都不敢帮忙收嘞……” 张婶讲话很有意思,她说的“死人书”大概就是表哥上课的教材吧。岑安笑着反过来安慰她:“张婶,没事的。表哥都把事情处理好了。” “哎哟,是嘞,少爷他做什么都不怕的。”张婶说到表哥,表情总是带着自豪的,岑安点头表示同意。 大抵也是想到岑安没有休息好,张婶便让她只管去补觉,等到太太回来再叫她。 岑安打了个哈欠,的确是没有睡够。她也就没再多说,回到客房就躺下了。 刚准备闭眼睡觉,岑安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打算给路恪发个消息。 “表哥,我在姨妈这里啦!”(可爱脸) 按下发送,岑安又翻了翻路恪的朋友圈,几乎都是警局公众号的文章转发之类工作相关,可看性基本无。 本来打算退出去,岑安不小心点进了警局的公众号,在一篇篇推送的文章了,她竟然找到了路恪的一张单人工作照。 制服笔挺,警帽下的脸冷峻威严。 这样子的表哥,好帅啊…… 手指长按,保存到相册。 悄咪咪做完这些,岑安快速退出回到对话框,路恪没有回复她。 他应该正在忙,不能再打扰。她关掉手机放在枕头下面,眼睛闭好,睡觉。 -- 二十,电话 醒过来是听到楼下路姨妈的说话声,岑安恍惚着坐起来,意识还不清楚。使劲揉了揉眼睛,她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杨叔不是说,路姨妈晚饭时间才会回来了吗?想不到现在就听到她的声音了。 一面起床,一面翻看手机。 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发现了好多未读的微信消息。她吓了一跳,逐条查看。 除了实习群里通知的近叁天行政单位都暂停上班以外,还有田一寒和其余几个同事发的微信消息。 大多都是问有关命案的事,包括田一寒和齐老师他们今天被传唤到警局配合做笔录的事。 说简单一点,岑安其实只是第一个发现已经死了的被害人并报警的人,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发现。路恪也没有跟她透露过其他信息,所以她能说的,除了这事儿带给她的冲击力,其他啥也说不出来。 她一一回复过去,然后点开微博。 果然,#禾城中文大学学生被杀#的热搜都快顶到第五名了。岑安忐忑地点进去,把新闻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大致提到是学校工作人员报案,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之类的。 再往下翻评论,说什么的都有,她随便看了几条,也就退出去没看了。 可刚准备下楼去,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看来,爸妈还是知道了。 岑安只好认命,乖乖接起电话。岑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 “安安呐,你那个学校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呢?你姨妈都告诉我了,我和你爸爸都吓死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姨妈家吗?你这个傻孩子……” 女儿不在身边,又遇到这种事,岑妈越说到后面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我真的没事,你们放心吧。”听得出来妈妈的担心,岑安鼻子也酸酸的。 “你姨妈还夸你勇敢,我才是心惊肉跳啊,好在你没事,没事就好……听说你这几天不用上班,要不然回家来吧……”岑妈也许是想岑安了,去禾城快一个月,有机会放几天假,就想让岑安回宁城。 “不用了妈妈,我只有叁天时间,跑来跑去太麻烦了……”她知道妈妈的想法,可是宁城距离禾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这样来回跑,在家也只能待一天。 “行吧,安安就在禾城吧,现在在姨妈家,不会有事的。”岑爸凑过来说,岑妈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看问题主观一些,忍不住和岑安抱怨了几句,这个大学安保太差劲之类的。说着说着又问起路恪来。 “这个案子是路恪单位在办吧?” “是啊。”岑安回答道,接着又给他们讲了路恪对自己非常照顾。 “你这个表哥啊,小时候就是一副聪明相,现在当警察也真是当对了。”岑妈听了就忍不住夸,岑爸也在旁边感慨,是个好青年什么的。 “不过,安安我说你啊,你表哥肩上责任这么大,工作又忙,你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使小性儿,给他添乱。知道吗?” 知女莫若母这句话真的不假,岑安被说得囧囧的,也不反驳,只能一个劲儿的说是。 得知岑安平安无事,岑爸岑妈也就放心了。又听到说路姨妈回家了,岑妈就让岑安拿电话给路姨妈接,她们两姐妹要聊聊。 没办法,岑安只好下楼去找路姨妈。 孟琴坐在餐厅里喝汤,见岑安下来,赶忙热情招呼。岑安不好意思地把电话递过去,说:“妈妈找您。” 看着路姨妈拿着电话喜笑颜开地走到一边说起来,岑安坐在餐桌旁,张婶就拿来一副碗筷。 “乖乖,吃饭吧,肯定饿了。” 她笑吟吟地帮岑安添了一碗汤,坐下来和岑安说话。姨妈就是这样热情开朗的性格,替她做事的人也是这样。就算是这样一座大房子,却也显得热闹。 时不时还能听到姨妈从客厅那边传来的笑声。 午饭很愉快,金姨的手艺也超级好。想想之前路恪还夸自己做饭好吃,岑安现在开始怀疑路恪是不是在骗她。 路姨妈还是老样子,说她被这么一吓,又瘦了,疯狂往她碗里夹菜。没办法,她总是拒绝不了,只好闷头吃。 孟琴本来是打算晚上回来的,结果晚上有个酒会她要出席,中午又没有安排,所以她就提前回来了。和岑安一起吃了午饭,又嘱咐了她几句,她便回了公司。 主动帮着金姨收碗,收拾完餐桌。岑安摸着撑圆的小肚子坐在光线和煦的大客厅里,无所事事起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路恪回复她的微信了。 岑安迫不及待地拿起来看。 “好,记得吃饭。” 剪短五个字,岑安翻过去翻过来地看。她早就吃完了,并且吃得很撑。可她猜他可能忙到没时间吃。 轻轻得叹了口气,想到之前她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做晚饭的,却不知道原来一有案情他就家都不能回。 “你也要记得吃哟~”缓缓打出一句话,发送。路恪这次倒是马上回复了:“知道。” 还想和他说点别的,譬如,张婶讲话很有趣,金姨做饭媲美酒店大厨,你家真的好好看……之类的,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她别的忙帮不上,只能不打扰他工作。 捏着遥控器无聊地换了几个台,宁城的谭芜看到微博热搜给她打来慰问电话。 本来她还以为这事儿只是岑安实习的学校发生,结果岑安和她仔细一说,想不到她竟然就是报案的那个。 “WTF!!你真是一个猛男!!”谭芜坐在茶水间失声尖叫。这里是她在这个无情鞭挞她的大公司里,找到得唯一能的到身心放松的避难所。 公司有钱,茶水间休息室多得是,这间位于偏僻小角落,设施不够齐全的小房间,自然而然就被精致的都市丽人们遗忘了。 谭芜偷着乐,一有时间午休,就溜到这里吃吃零食,刷刷剧。纵享属于自己的moment。 她的声音太大,岑安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些。 “大姐,我刚缓过来呢……” “好啦好啦,不说别的,安,我可真羡慕你,不用苦逼实习,住在有钱的姨妈家。表哥又很帅。啊!做米虫真好!” “……”可是岑安没有这样的觉悟,她现在仿佛一门心思都是表哥身上。思及此,她忽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她又想明白,一定是因为路恪对她太照顾了,她才想着回报他的。 这时谭芜在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又听她压低声音小声对岑安说:“安,我不和你说了,外面有人敲门,我要去开一下。” “你去吧。”岑安这边刚说,谭芜就挂了电话。岑安咂咂嘴,她还真是挂得快。 -- ℝoǔSんǔщǔ⑧.℃oм 二十一、总是对未知充 谭芜的确是挂了,只是她后来才知道。 她正在茶水间同岑安打电话,却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最初只是轻扣,她讲电话太投入,一开始还没有听见。后来敲门的频率骤然变得急促,声音也变大了。 似乎感觉到到门外人的不耐,谭芜怂了。草草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把着实把她吓一跳。 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外,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细框眼镜后的眼睛锐利,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她一圈。 缓缓开口:“有纸巾吗?” 男人无形的压迫感和他的问题完全把她搞懵,下意识就在自己的职业装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装纸巾,递过去。 “谢谢。”男人声音淡淡的,伸手接过纸巾。指尖触到谭芜的手。 嘶……谭芜轻轻得抖了一下,好凉喔…… 看着他几下打开包装,抽出一张纸巾勾头擦拭起西装袖口的……冰淇淋…… 好诡异,一个奇怪的男人,周身衿贵。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十叁楼角落茶水间门口,找她要纸巾。 冰淇淋被擦掉,剩下的纸巾他却没打算还给谭芜。 包装袋印有粉色小碎花的纸巾被装进考究的西装口袋,怎么看怎么诡异。 楼道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像是在叫着叔叔。男人闻声便准备走,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看向谭芜又说了声:“谢谢。” 这个中午,让谭芜简直摸不着头脑, 按照往常她看见帅哥的反应,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杀去和岑安分享喜悦。可今天中午的大帅哥,除了那张好看的脸,让她印象更深刻的,是他出现在面前时的周遭气压骤然下降的心慌。 比脸更容易记住的往往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导致她下午上班都昏头昏脑,老是走神。 甚至忘记了跟岑安报告遇到帅哥找自己要纸巾的新鲜事。 在姨妈家待了两天,路姨妈基本只有晚上回来,其余时间都在公司。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岑安没事做,很闲。 偶尔还会跟路恪发微信,可他也忙,回复都很少。 岑安索性就跟着每一个人学点东西,跟着老赵去院子里修修剪剪,和张婶聊天,在厨房跟金姨学做菜。除了杨叔,因为她没考驾照。 今天下午煲了个汤,大家都说好喝。她很高兴,于是就想着给路恪送过去也尝尝。 拿起电话拨过去,响了好半天。岑安都觉得应该不会接了,刚准备挂上。路恪却接起来了。 “喂,表哥……”她很欣喜,脸上又多了一层笑意。 “怎么了岑安。”路恪周遭很安静,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些疲惫。 “我煲了汤……想带过来给你喝,我可以来吗?”小心翼翼地询问,总担心他会不同意。 路恪掐灭燃了半根的烟,揉揉眉心回答道:“好,你来吧。” “嗯嗯!那你等我喔,我很快就来了!”得到了他的同意,她雀跃不已。欢天喜地挂上电话,奔进厨房,拿出准备好的保温,将汤一点给盛进去,盖好。叫上杨叔,直奔公安局。 她来的时间刚好,路恪正在休息。 办公室里零星几个人,也都认识岑安。见她走进来,都跟她打招呼。 岑安一见到路恪,眼睛就亮了。走向他的办公桌,这才发现路恪两天没见,因为连轴转地工作,人也憔悴了一些。 看得很是心疼,连忙把保温食盒推到他面前。 “表哥,喝点汤吧!”正打算帮他盛一碗,她又害怕不合规矩,抬头问他:“可以在这里吗?” 路恪笑着摆手,虽说刑侦队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出,但现在是休息时间,偶尔忙的时候大家还一起吃泡面的。 “可以。” “恩……其他几位哥哥,也来尝一尝吧!”虽说都挺眼熟的,可她能叫出名字的却只有几个,偏偏还都不在。她思忖了半天,就干脆都叫哥哥好了。 打开保温盒,香味伴着热气就飘就出来。办公室的几个小伙子纷纷围了过来。 来之前就想到可能不只表哥一个人,带得就比较多。还多拿了好些一次性碗勺,一碗碗的舀出来,刚好分完。 路恪这碗,岑安舀得扎实。她坐在他身边,看他一口口的吃,很满意。 其余人一个劲儿得夸岑安厨艺了得,她没办法只好谦虚了几句。 猪脚软烂,莲藕粉糯。是花了些心思的。 看岑安看盯着自己,路恪偏过头来问:“你想吃吗?” “不不,我吃过了的。”岑安忙摇头,路恪就看着她笑,舀起一块莲藕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吃。 这下不吃不行,岑安耳尖泛红,张嘴咬住他亲自喂过来的莲藕。难为情地低下头去,慢慢咀嚼着, 不一个会儿大家都吃完了,她细心把一次性餐具收拾好。也不能久留,路恪替她提了保温盒,送她去门口。 路上路恪问她,住姨妈那边是否习惯,岑安就和他说了许多,什么家里的阿姨叔叔都很好,她挺开心的。还说爸妈知道了学校的事,夸你很能干……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路恪也一一听着,快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忽然俯下身来盯着岑安的脸问:“你刚才在办公室叫他们什么?” 路恪的脸一下子放大在她面前,她直觉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他拉住又问了一遍:“你该不会忘了吧?”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努力理解他的话。停顿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路恪是在问她,刚才叫他的同事什么? “哥哥啊?”她狐疑的回答,比自己年龄大些的不都是叫哥哥,难道自己还叫错了? 路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严肃的纠正:“以后再见到别叫哥哥了。” “那该叫什么?”她不懂。 “叫警察同志就可以了。”他的表情的确是一本正经的。 “……”岑安憋住笑问:“为什么呢?” 路恪眉梢桃了下,凑到她耳边说:“你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哥哥吗?” -- RΘǔSんǔщǔ⑧.℃Θм 二十二、春雨 晕晕乎乎的回到车上,路恪低声说话的声音像是还在耳边。 杨叔问了岑安两遍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她都没注意,直到第叁遍时,她才有了反应。 回家路上,岑安不断回忆之后路恪还和她说了一些话。 他告诉岑安,学校还会通知暂缓两天上班。这个事情在网络上讨论度很高,上头领导开始给他们施加压力。不过让她别想太多,案情调查一切进行顺利。 最最重要的事,他们已经锁定了凶手。 隔壁市在逃。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出发追捕,之后应该会不好联系。 他让她别担心,案子结了就可以回来住了。 岑安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眉眼轻佻,有意逗她似的,她嗔怪地回应:“才没有想回来住。” 恶趣味得逞,他笑得开怀。握住她的肩膀说:“我跟你说的这些可是机密,别和其他人说。” 她知道这个,所以表哥是信任自己才会跟她说的。她当然不会去乱说。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用手在嘴唇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看她上车后还摇下车窗冲他招手,叫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见她的时候,他总是会笑。路恪自己都觉得奇怪。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家,下车就收到实习群发来的通知,办公区域正在进行设施维修,安装监控。延后两天上班。 把手机装进口袋,比起什么时候继续上班,她更关心路恪的安全。 路姨妈听了倒是很高兴,笑说岑安又可以多陪她两天了。也许见多了路恪出警的事,岑安跟她说起的时候,她显得比较平常。 “他嘛,抓坏人是专长。”尽管表面上姨妈开着玩笑,可岑安从前也从长辈那里听说过,路恪刚考上警校,刚进公安局时,姨妈和他闹过多少次,有几次出警回来受了伤,她比谁都难受…… 现在她也同姨妈一样,挂心着他的安全。 又过了快两天无所事事的米虫生活,岑安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热门微博里就刷到了禾城公安局发布的案情通报。 她一下子就坐直了,把案情通报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凶手捉拿归案了! 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一桩她亲身经历的命案,在表哥和他的同事们的全力调查下,成功破获了。 即便无法想象表哥他们在抓捕过程中,经历的种种,她却也因为路恪而感到自豪又感动。 明天就要上班了,姨妈家里虽然很好,但是离学校太远,也不知道表哥现在在做什么,她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下午就回路恪的公寓,提前准备好晚饭,如果他能回来,就当给他庆祝了。 乐滋滋地收拾好自己的小行李袋,和姨妈报备了一下,姨妈也能理解,还让她去跟金姨说,做两道路恪爱吃的菜带回去。 提着东西,岑安乘电梯上楼,按指纹开门。 走进客厅,居然在沙发上发现了路恪的外套。 他已经回来了? 揣着问号,岑安一步步往路恪的主卧方向走,刚要走到门口,结果下半身裹着浴巾,赤裸的上半身还滴着水的路恪直接走了出来。 恰恰好跟岑安面对面。 她人都傻了,一手提着保温盒和新鲜蔬菜,一手提着行李袋愣在当场,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路恪半裸的上身,宽肩窄腰,灰色浴巾堪堪卡在髋部,往上是腹肌,往下是长腿。 岑安整个看呆,脑筋停摆。好在路恪出声唤回了她一丝神智。 “安安,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他貌似也有些不自在,本来是打算出来拿水喝的,结果她突然出现在家里。 “走路都没声音。” “啊……我以为你不在家……”她急忙收回目光回答。 “我还想说一会儿来接你。”他刚从局里回来,准备洗了澡给她打电话的。 “不用的,我想着明天要上班,就先回来了。”根本没想过他会来接自己。“呃……我先进去放衣服……” 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聊天。她匆匆丢下一句,埋头回到自己房间。 看到表哥不穿衣服的样子了,岑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现在让她去照照镜子,就一定能发现脸红得不正常。 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小时候表哥夏天不穿上衣的样子她不是没看过,所以没什么好害羞的。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仿佛有另一个小人在大声说:这能一样吗?那时候大家都不懂事,半大小孩儿看了又不会想其他。现在不同,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况身材还那么好…… 不能再想下去了! 岑安苦着脸,摇了摇脑袋迫使自己清醒。瞥见因为慌张而被带进卧室的保温盒和食材。于是,她终于找到恰当的理由出去了。 拿着东西又出来,路恪已经穿好了衣服,在书房打电话。岑安松了口气,快步来到厨房,静下心来准备晚餐。 忙碌起来,也就顾不上其他。岑安做饭很认真,路恪也一直书房忙着事情。 一切都准备妥当,天也完全黑了。 餐桌上方是一盏暖光的吊灯,这让岑安做好的一道道菜在光下显得更有食欲。 这是过了好久之后,两人又再一次坐回到这个餐桌上吃饭。路恪的心情显得很好,还特别拿了酒出来。岑安酒量差得很,喝酒的机会也不多。但也馋起他杯子里是什么味道来。 没办法,路恪给她倒了浅浅一杯底让她尝尝,谁知道她抿了一口,鼻子眼睛都皱到一起来。 这么辣舌头的的东西,为什么人高兴的时候还会想喝? 他无奈,摇摇头也懒得同她讲这些有的没的。晚饭吃到九点结束,路恪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岑安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综艺看得津津有味,看他来了,忙招手让他来一起看。 这些综艺节目路恪没有多少兴趣,不过也还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陪她。 遇到好笑的地方,岑安就忍不住笑,他坐在她身后看她,穿着小猫睡衣,肩膀抖个不停,时不时还转过头来劝他:“这个好搞笑,你看看嘛。” 他当然也看了,只是他还是觉得小猫睡衣好笑一些。 第二天两人都要上班,电视不可以多看,岑爸岑妈不在这,路恪俨然成了大家长。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便催她去睡觉了。 岑安也还听话,乖乖答应,不舍的关掉电视回了房间。 四月春季多雨,禾城却迟迟不下。 不下还好,一下便做足了积攒已久的架势。这天半夜里就下起来好大的雨,闪电划破厚重的云层,伴随春雷声轰鸣。一下子打破了寂静。 岑安被雷声惊醒,黑暗中一扇窗户睡前忘记了关。此刻风把窗帘高高抛起,满室都涌起雨水潮润的气味。 漆黑的卧室被电光骤然照亮穿衣镜的一角,模糊间像是有一团黑影。她害怕得缩在被子里,眼睛却又忍不住去瞧,瞳孔在黑暗中收缩。 越想看清楚却越是看不清楚,雷声又在这时炸响。 那团黑影在那头一动不动,该不会是个人吧? 越看越像! -- 二十三、要不床上睡,要不回房间 之前所有的惊惧回忆在此时争先恐后冲进脑海,岑安嗖的一下从床上起来,随手抓了一只抱枕抱着,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夺门而出。 她知道半夜去吵醒表哥不好,可架不住恐惧。仿佛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奔到主卧门口,敲响了路恪的房门。 “表哥!我是安安,开一下门吧……”她慌张地轻轻拍了叁下,屋内的人并没有回应。 回头看,背后的没有灯,黑洞洞的十分吓人。 她简直快要哭了,把希望寄托到门内,再次敲了敲:“表哥,开开门……” 这时里面有了人下床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 路恪很意外,怎么也没料到岑安半夜会站在他的门外。 “怎么了?”顺手将灯打开,路恪这时看清楚岑安怀里揣着个抱枕和哭兮兮的一张脸。 “有……有人在我房间……”她慌张地解释,路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他怎么会信。 他的公寓物业安保都很好,能撬锁进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真的……” 看岑安这么笃定,他决定去她房间看看。 岑安跟在路恪身后,一起进了她的卧室,路恪把灯打开,环顾了一圈问:“人呢?” “刚才明明就在那里……”岑安伸手指向穿衣镜的方向,路恪看了看,又将灯关掉。 穿衣镜旁边的藤编脏衣篓在黑暗中的确像个蹲着的人影。 他又把灯打开,转头戏谑地看着她问:“脏衣篓怪?” 反应过来是自己看错了,岑安一脸的歉意。可是再让她关灯睡觉,她还是不敢。 鼓起勇气,于是她伸手去拉路恪的手臂。可怜兮兮的问:“我可以跟你一起睡那边吗?我一个人害怕……” 路恪低头看她,岑安以为他不同意赶紧解释:“我睡旁边沙发就行,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怕一个人待着……” 她眼睛里充满恳求,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怕。所以他说:“沙发怎么能睡得着,睡床吧。” 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跟进他的卧室,看他自己拿了枕头扔到床边的沙发上。 “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这么决定,可岑安上来阻止。 “这是你的卧室,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她拿走路恪的枕头换成自己的抱枕,路恪却不同意。 “听话,你去睡床。”他微微蹙眉。 以往他这样严肃时,岑安总会乖乖答应。不想现在却犟起来。 “我真的可以睡沙发的……”面对他的时候,始终有些底气不足。 “争什么?”路恪不想再同她因为谁睡床,谁睡沙发的事情扯到天亮。几步过去一把拿过她的抱枕扔到自己床上,接着自己也躺了上去, 两米宽的大床,还怕多睡下一个岑安吗? “要不床上睡,要不回房间。选吧。”他丢下这句话,微眯起眼来看着她。 屋外雷声隆隆,回去又不敢,路恪又不让睡沙发。 岑安别无选择了。 “那……我……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我睡相挺好……”她灰溜溜地走过来,还不忘好心解释。 路恪无声地笑,手臂枕着头,从容地看她拉开被子,轻轻躺下。小心翼翼地给他们之间留下足以再躺一个人的空间。 这不仅让他想起那天在警局休息室里,床比这个小许多,她欢喜地抱住他睡着的样子。 侧躺过来,看她要闭眼睡觉,还装模作样的跟自己说晚安。 可卧室的灯还没有关,路恪清楚看见她细薄眼皮下转动的眼珠,颤抖的睫毛。 这些都出卖了她。 终于他笑出声来,胸腔震颤着床也跟着轻轻地抖。 “表哥,你笑什么啊?”岑安睁开眼睛满脸疑问,转过脸来看他。 逐渐止住笑声,路恪开口问她:“你冷吗?” 夜里下雨,气温下降许多,岑安刚在两个房间里来回走动,身上带着一股凉气儿。 “有一点。” 她总是这样认真乖巧的模样,让路恪想逗弄的心思都减半了。 索性手臂一揽,将人轻轻带到自己怀里。原来小猫睡衣虽然好笑,但确实很舒适。 “表哥……”岑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推拒了一下。路恪手臂就圈紧了些,她的脸发烫,却也呆呆在他怀里不动了。 她喜欢他的怀抱,却未曾想过他竟会主动。 隔着轻薄的家居服,表哥身体的温度岑安轻易就能感受得到。 头靠在他胸口,岑安的脚不小心碰到路恪的腿。 “脚这么凉?” 刚跑出来时太害怕,她忘了穿拖鞋。后来又回去穿好,脚却依旧很冰。 “我刚才太着急了,忘记穿鞋……”心想,自己刚才惊慌失措又赤着脚的样子一定很搞笑,不然为什么表哥刚才笑个不停。 “靠过来。”路恪另一只手伸下去,把岑安的脚带到自己身边放好。“睡觉吧。” 靠近热源,她有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脚往路恪腿边又挪了挪说:“表哥你好暖和啊!” “嗯。”路恪不咸不淡的回应。 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岑安打了个哈欠。即便窗外风雨交加,她现在也不怕了。 “晚安了。” 岑安说睡就睡,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路恪今天也是真的累,伸手关掉灯跟着也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岑安透过窗往外看,雨已经停了,天刚蒙蒙亮,几道微白柔和的光线穿透玻璃,洒落在被子上。 这一次她还在路恪怀中,他没有早起,也没有先她一步离开房间。而是平静地,搂着她在熟睡。 抬眼注视起路恪放大的脸。眉深目阔,薄唇轻抿。睡着都是那么帅气的一张脸,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连他的睫毛都可以看得仔细。 岑安看得入神,不想这时路恪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腰间,指尖微微颤抖着,却也没有放下来,两个人这一刻四目相对。路恪眼中完全没有残存的睡意,清明得很。 或者说他早就醒了,在岑安醒来之前。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保持着依偎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在相互拉锯。 像是被他眼神里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所蛊惑,又像是被他幽深的瞳孔所吸引。 鬼使神差的,岑安抬起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侧,感受指尖上传来皮肤的温热。 下一秒她就被路恪翻身狠狠压在身下,薄唇步步紧逼,终于落在她的额头之上,并接着一路向下,小巧的鼻尖,绯红的脸颊…… 他稍微停顿一刻,手指揉着岑安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他们眼神再次对视。 心的一块正在迅速地塌陷,岑安细细喘息。手臂慢慢环上路恪的脖子。 -- 二十四、红线(微h) 他的吻便这样随之而来,唇贴着唇,从起初轻柔地触碰,到后来缠绵地吮吸。 岑安不会接吻,乖乖被路恪带着走,牙齿被舌头霸道地顶开。 他在索取着更多。 “嗯……”岑安呼吸滞灼,忍不住轻微地颤抖,双臂却食髓知味般地将路恪圈得更近。 津液交换之间,岑安试着去回吻他,轻轻吮吸他的舌头,他却有心戏弄,用舌头同她角力,她吮上时,他舌头便后退,这样来回几次,岑安不满的轻哼出声。 路恪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妥协于她的娇憨之下,主动送上舌头嘴唇。任由她无章法的亲吻。 “安安……安安……” 路恪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气息烫人,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身体相贴,隔着薄薄的睡衣,他们都互相感受到了对方。 上一次在休息室,岑安在他怀里时,是穿了内衣的,而现在却没有。 饱满的乳房远比那晚还要软…… 他跨间的阴茎早已硬得不像话了,隔着裤子抵在岑安的小腹有意无意地摩擦。 “表哥……”她的嗓音越发甜软,她能感觉得到抵住自己的东西又硬又烫。她无处可躲,只能认命般羞怯地承受。 彼此都沉浸在这个深吻之中,这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大口灌满碳酸的汽水,那种短暂停留在喉咙鼻腔里刺激的快感,在这一刻竟持续不断地敲打着神经。 路恪的唇又辗转到了她小巧的耳垂和细腻的脖颈间舔舐逗弄,她整个身体都麻了,敏感带就这样被他一点点攻破。 “呃~好痒……”痒得她都快湿了,腰肢不自觉地扭动几下,立刻被路恪的手掌制衡。 “乖,别乱动……”低哑的声音里藏匿着汹涌的情欲。 她不敢再动,终于他也放过了被吻得粉红的脖颈,再一次回到她湿软的唇上。 亲吻又分开,分开又亲吻……这样似乎远远不够…不够在哪,他们心知肚明。 蓦地,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铃声骤然打破了床上的亲吻,突兀的响彻在整个卧室,并毫不在意是否扫了兴,坚持不懈地响个不停。 这声音让他们之间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脑内喧嚣的难以自禁,随着岑安的一声“表哥”,如同烈日下瞬间蒸干的水,瞬间殆尽。 身体分开,他们还喘着气,为了掩饰尴尬和不自然,路恪掀被坐起来,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接起来。 岑安背对着他躺下,脸热眼烫。一时间没办法平静。 若不是…… 若不是那个电话,她甚至期待着继续…… 他在那头说着,语调平和,大概是工作上的电话,路恪也无心多说,回了两句便又走回床边。 她能感受到路恪在她身后驻足,她不想回头,也不敢。只听他说:“安安,对不住……我” 一点都不想要听到他说道歉的话, 所以她快速起床,声音还发着抖,僵硬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出去了!” 故作镇定地穿上拖鞋,临走还不忘拿走昨晚扔在床上的抱枕,小跑出路恪的房间。 两人今天都要上班,又因为之前在床上耽搁了一些时间。都有一些来不及,早餐来不及做了。草草洗漱收拾好。准备出门。 路恪要开车送岑安去学校,她并没有拒绝。像之前那样,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然后上车。 一路上都没有太多言语,偶尔也都是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 默契地对早晨的事避而不谈。 却也都清楚谁也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 岑安看向窗外,握在手里的手机被她摁亮又关掉。路恪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频繁看手机,于是出声安慰:“快到了,别急。” “嗯。”岑安也没多说,也根本没有在担心迟到的问题,她脑子早就飞到家里那间脸红的卧室里了。 想到他之前的道歉,她内心惶恐又失落,车子里他们坐在一起,可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氛围都快冲破车顶了,这令她难以自处。 偏过头去看路恪的侧脸,他专心开着车,实在猜不出他此时会想什么…… 感觉到岑安的目光停留,路恪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提高车速再最后一秒飞快地掠过黄灯。 开到校门口就好像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车停稳,岑安没有急着下车,两人坐着又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路恪先开口:“安安。” 好像知道了他会说什么,岑安嘴角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故作轻松的回答:“怎么了?” “今天早晨的事……对不起。” 路恪的道歉很诚恳,可她听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所以她没有回应他。 早晨的事是冲动使然,是他冲动了。 所以他应同岑安道歉。 他也知道他对岑安,对这个远房表妹。不知道具体从哪一天起,开始不是普通的亲戚之间的感情。 所以在之前的相处,他偶尔也会放任自己跟着感觉走,对她的事情上心,逗她玩,甚至抱她睡觉…… 而岑安真挚的,不加以掩饰的,对自己过分的在意和关切,他都有乐在其中。 这些点滴交织,酝酿。致使他差点不顾一切的越过了红线。 而那通电话在那时生生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们是表兄妹,要停止,要克制,再不可以越界…… 岑安坐在副驾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看不出她的情绪。他有些无力,手指在方向盘上没有规律的敲击。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他需要花点时间想一想。 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路恪轻声叹气说:“安安,你去上班吧。” 她终于有了反应,兀自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那我走了。”她说,声音轻飘飘的。 -- 二十五、近况 小楼外的那条路被拓宽了,还在各个角落安装了监控,就连平时甚少见到的保安,都在这条路上开始巡逻。 岑安来的路上就都看见了,同事们似乎还没从虚惊中回过神来,一周时间没有上班,见到岑安进办公室,也就免不了会被拉着问东问西。 她现在的心神完全被路恪占据,同事的关心她都一一谢过,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了,草草结束了寒暄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家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都只当她是也没有缓过来。又安慰了几句便各自做事去了。 电脑画面还停在桌面,岑安什么都不想做。脑海里一直在闪回早晨的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还有路恪的道歉。 五味杂陈,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岑安拿出来看。是谭芜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安!我今天跟老板来禾城出差啦!” 谭芜的语音可以说暂时把岑安的乱成一团的思绪打断了。 她坐直了身体,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打字。 “你已经到禾城了吗?不过你为什么会来出差啊?”这一点岑安挺疑惑的。 “哎,我被调去市场部了。”谭芜刚在商务车的后座坐好,前座就是冷面大老板,她不敢语音,悄悄缩在角落打字。 “???” 岑安和谭芜都是人资管理专业的,实习也都是去行政岗,怎么她突然就被调去市场部了?专业不对口吧…… “说来话长,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好久没见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跟岑安解释了,今天晚上老板这边没有安排,他们这一行人都可以自由活动。 经历了早晨的事,岑安正急需一个倾诉对象。谭芜是最好的选择。 正巧她就出现了,岑安立刻便同意了。 谭芜给她发过去一个酒店位置,约好等岑安下班后就先一起去吃饭,晚上就住在酒店。 临近下班,岑安纠结了半天,终于拨通了路恪的电话, 今天晚上不回家,她还是有必要跟他说一下的。 其实她就是想逃避,内心隐隐约约能猜到表哥会跟她谈,至于内容,她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不想那么快就面对现实,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能多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电话那边的路恪应该在办公室,环境比较嘈杂,岑安躲在洗手间和他说,谭芜来禾城,她今天晚上不回家。 路恪有一些意外,却也没必要阻拦。 岑安说得很清楚,他也就答应了。 挂上岑安的电话,点了根烟蹙眉抽了一口。她在躲,他知道的, 陈志杰看路恪又点了根烟,凑过来报数:“今天的第五支烟了。” 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到一边:“笔录都整理好了吗?” 被他抓到还没有完成的工作,陈志杰哑口无言地蹭回自己的位子上。 路恪往常抽烟不多,只是今天接二连叁。周围几个小子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和谭芜约在岑安熟悉的步行街,她背着小挎包准时走出地铁站,谭芜就站在站外等她。 要好的两个人都快一个半月没有见面,现在终于见到了,难免都有一些激动。 她们在这短短的一个半月时间里都发生了许多事,所以现在有说不完的话。 岑安暂时收拾好自己低落的心情,和谭芜手挽手一起边吃边逛。 这时,谭芜才把自己突然调去市场部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岑安。 还记得几天前谭芜在茶水间里和岑安打电话的时候,碰到一个冷酷的帅哥向她要纸。结果就因为这个事情把她搞得很懵逼,下午上班的时候,她工作开始连续出错。 公司的人资主管,姓谢,是个快叁十岁还一直单身的女人。自从谭芜刚来这个公司人资部实习,这个谢主管就有些看不惯她。 总是明里暗里给她穿了一些小鞋。同批进来的实习生里,就数谭芜的工作量最大。导致她经常被迫加班到很晚。 这下谭芜出错,可算让她逮了个正着。严肃的批评了一番,还让下班后必须加班重做,第二天她必须要看到一份完美的报表躺在她的邮箱里。 谭芜属于典型的口嗨选手,心里有怨气,但出错也是她自己的锅,所以只好认栽。 说到这,谭芜一口吃掉手里的鸡蛋仔恶狠狠地说:“这个谢主管,一定是嫉妒老娘的美貌,才会处处看老娘不顺眼。” 岑安听到这也挺生气,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领导。 被人针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加班到十一点的谭芜,第二天又要早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她屁股刚在工位上坐热。 谢主管的助理Lily,简直和谢主管一个鼻孔出气,马着一张脸走到谭芜面前,安排她立刻泡好咖啡送去楼上接待室。老板约了人要谈事情。 负责接待室的小妹今天刚好请假,这种端茶倒水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便宜实习生的头上。 谭芜纵使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表面上也还是答应。 端着托盘,站在接待室外面敲了敲门,让她进来的男声很有磁性,谭芜轻轻推开门,迎面坐在皮沙发上的男人刚好抬眼和她对视。 这个不就是问她借纸的冷酷帅哥吗? 他该不会就是老板要约的人吧。因为她记得同事跟她说,公司老板姓叶,叫叶冕。她是实习生,见大老板的机会几乎没有,只一次她坐电梯碰到过,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旁边的人都叫他叶董。 谭芜端盘子的手一抖,咖啡差点掉地上,还好她手稳。不过看面前的男人眼神淡淡的,多半是忘记了。 于是谭芜把托盘轻轻放在茶几上,准备抬脚溜,身后的男人却叫住了她:“你先在这里。” 她脚步停住,也摸不清楚状况,只好找了旁边的角落站定。 结果那个男人又说:“坐旁边沙发。” 他说的是陈述句,谭芜在心里琢磨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才又坐下。 接待室一片寂静,偶尔一两声翻文件的声音。男人低头认真在看,再没有和她说一句。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明明他只是在旁边做自己的事,可谭芜就是坐立不安。 好在不多时,就有人来打破这个无形的结界。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只听年轻男人说:“老板,世欧的黄总来了。” 谭芜顺着看过去,那个黄总满脸歉意的笑:“叶总,实在不好意思,早高峰塞车得很。” “嗯,请坐。”叶冕放下手里的文件,平淡的回应。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年轻男人过来帮忙倒好咖啡,就站在叶冕身边。 老板?叶总?叶冕? 谭芜震惊脸,搞了半天,这个帅哥才是叶冕,那上次看到的老爷爷呢…… -- 二十六、我和表哥接吻了 逐渐从老板向自己要纸巾的震惊中走出来,谭芜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眼睛在面前对坐的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只听他们在说着生意上的事情,什么项目,什么合同条款,这些她都听不懂, 没办法,接待室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只能悄悄欣赏一下老板的侧颜,很帅,很有味道。越看似乎越觉得像自己喜欢的日本演员内田忠克, 只不过更有气场,更冷淡。 叶冕身旁的年轻男人大概是发现了谭芜在偷看,转过头,竟然朝谭芜温和的笑了笑。 被当场抓包让她倍感尴尬,只能掩饰的咳嗽了两声,谁知道她这两声让正在翻看合同的叶冕抬起头看向她。 她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连忙仰头看向天花板。 走又不能走,坐着又不知道是准备让她干嘛。 无奈谭芜只能望着对面墙上的装饰画出神。 合作的事宜谈至尾声,叶冕作为甲方,确认了合同就可以签字。黄总又补充了几句。期待得看向他。 钢笔在他手里转了两圈,叶冕这时看向谭芜,突然问道:“你觉得呢?谭芜。” 被点名的谭芜回过神来,搞不清楚状况:“啊?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长指在桌上的合同上点了点,谭芜从他眼中读出了问询。也不难想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毕竟她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人力资源部:谭芜。 老天爷!她只是个人资实习生,能知道这个? 世欧的黄总大概以为谭芜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项目大牛,连老板都要问她的意思,他赶忙笑着和她讲了讲合作方案。 为了不让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谭芜假装听懂了。点点头说:“我觉得可以。” 叶冕眼底浮现一丝细不可察的笑意,握着钢笔的手在合同签字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黄总带着谈成的项目愉快地离开了,谭芜也浑浑噩噩地出了接待室。 Lily看谭芜这么久才回来,冷着脸说了她几句耽误工作。她都没心思特别生气。 也就在第二天,谭芜来到公司,就收到了她被调到市场部实习的通知。 岑安叼着冰淇淋勺子若有所思:“上次我跟你说的,吃饭看见的大帅哥也叫叶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谭芜不可置信的问:“是吗?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 “不知道,上次碰到的叶冕是表哥的朋友。”岑安也不确定。 “同名同姓的人多,同名同姓又都长得帅的人就少了吧……”她们两人都不可确信,可谭芜又感觉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个人。 岑安还是对谭芜转到市场部这个事情好奇,问她:“可是,你为什么就突然调去了呢?该不会是叶……叶冕的意思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吧……”谭芜自己说这话都笑了。 自己有个屁的天赋。 想到她去了市场部以后,除了一些简单的,不涉及专业知识的工作可以胜任之外,她几乎沦落成了打印机守护神。 不过她也是心大,抱着在哪里实习不是实习的心态。她每天倒也轻松不少,至少不用看谢主管和狗腿Lily的脸色度日,并且市场部这边的人总体都比较nice。 这次叶冕到禾城来谈事情,市场部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都来了,加上谭芜总共八个人,除了她之外,清一色都是男的, 她自然而然就被单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酒店房间。 岑安和谭芜手拿奶茶,提着蛋糕零食刚走到酒店门口。从旋转门里迎面就走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叶冕,另一个是路恪。 路恪很是意外,知道她去找谭芜了,却没想到能在酒店里碰到。 “安安。” 还是他先开口叫住她。 而岑安古怪的脸色引起了谭芜的注意,同时又确定了老板就是岑安表哥的朋友这件事。 她向老板、路恪都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岑安这才反应过来,缓缓开口:“表哥,叶……。” 现在知道叶冕是谭芜的老板,她已经不清楚该怎么称呼了。 “叫我叶冕就好。”大概是明白岑安有点为难,叶冕还是主动帮她。 这也不好吧……岑安内心纠结,表面只能尬笑。 “我们要去坐坐,还有肖骋言,你和你朋友好好玩,记得早点休息。”路恪还是向往常那样关心她,甚至还告诉她要去做什么…… 只不过岑安听了,心里有些苦涩。 “知道了。”她笑得挺牵强的,说罢便拉着谭芜往酒店里走。 作为岑安的好朋友,谭芜不可能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 进了电梯,按下楼层,谭芜小声的问:“安,你怎么了,刚才逛街还好好的,结果看见你表哥跟看到冤家似的。” “有吗?”岑安盯着电梯墙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看。 “废话,你的表情管理很失败。所以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谭芜凑过来,心里还在想,天天对着这么个帅表哥,也能吵得起来? “没有。”她摇头的否认。 “那是什么?” 电梯到达22楼,两个人走出去,谭芜掏出房卡开门。刚把门关上,岑安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今天早晨我和表哥接吻了。” -- ℝΘǔSんǔщǔ⑧.℃Θм 二十七、猜测 手里的蛋糕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哈?” 谭芜的表情可以说相当精彩了,她没有耳聋,也没有眼瞎。站在她面前的的确是岑安,她说的那句话也听的很清楚。 “你确定没有在逗我?” 岑安怎么一到了禾城就有这么多神奇的事情发生啊?谭芜一脸不可置信,再次确认。 “真的。” 和事先料想的一样,谭芜的反应岑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边坐!” 谭芜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和表哥接吻什么的,也太他妈刺激了吧! 岑安的情绪也挺低迷,可想而知她一定需要倾诉。作为她的好同学,好朋友,好闺蜜的谭芜,理当义不容辞。 领着岑安坐到房间的沙发上,开始认真听岑安讲早晨发生的事情,以及更早一些,她对路恪有了点不同寻常的感觉。 谭芜听得出神,连奶茶都忘了喝。岑安说到最后,也挺难为情。 “事情就是这样,我听到表哥跟我道歉我心里难受死了?” “啧啧……想不到你,居然会栽在自家表哥手里。” 也难怪,天天对着这么帅的表哥,不动心才奇怪。 “我一想到他这样说,我大概猜到他是要拒绝我了。谭芜,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岑安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难过,以往她都是不善于去表达。 而现在她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因为她心里对路恪的感情,是在他吻上她的时候逐渐清晰的。 她知道那就叫做喜欢,喜欢他的拥抱,也更喜欢和他接吻。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可明明……明明是他主动的……” 明明是路恪主动吻的,到后来他却要和她说对不起,就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意外。 “嗯……我感觉你表哥应该也是喜欢你的,他应该就是考虑到你们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结合岑安说的那些事情,包括发生的命案,和路恪对岑安的种种关心,刚才在酒店门口谭芜也看到了。 她自己有哥哥,而且是亲生的,她也没有觉得谭泗对自己有那么上心。 所以隐约也咂摸出一点那种意思,至于为什么岑安说路恪同她道歉,并极力像往常那样相处, 她大概猜到是因为路恪觉得这样不合适。 当然这也都是猜测, “他也是喜欢的吗?”岑安不太确定,可听谭芜跟自己分析,她好像也能明白一些。 “我都是猜测的,不过你真的喜欢你表哥,你就表白吧,这样也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再说了你们不是远房亲戚嘛,不算乱伦吧?”谭芜一向主张喜欢就说出来,而且她也知道路恪和岑安的表兄妹关系隔得老远了。 是的,同一种血缘经过一辈又一辈的稀释,流到她和路恪身上,几乎是没有了。 谭芜的话让她决定找机会跟路恪表白,第一次感受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即便知道很有可能会无疾而终,但她愿意试一试。 “好啦好啦,别难过,安。”谭芜看她还是闷闷的,伸手过来揽住她。 刚才掉了蛋糕被谭芜打开,里头的奶油已经一团乱。 “哎呀呀,可惜了。”她搓搓手望着一片狼藉。岑安拿来两个勺子说:“能吃。” 她要暂时忘记这些让她郁闷的事情,现在要补充一点糖分,让自己愉快起来。 两个人就着这个摔坏的蛋糕,边吃边看电视。直至很晚才洗漱睡觉。 一起躺下床上,正酝酿着睡醒。迷迷糊糊间谭芜突然问岑安:“安,接吻是什么感觉?” “……” 谭芜平时口无遮拦,黄暴段子信手拈来,可终究连初吻都还在。岑安睁开眼睛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很好。” 那是她的初吻,给了她喜欢的人,所以怎么样都是好的。 “怎么个好法嘛!” 这么空泛的二字评语,她啥都体会不到。 “嗯……就是感觉很好啦……” 心跳很快,脑子缺氧。他吻得自己很舒服,而且有酥麻的快感。 这种话她可说不出来! 黑暗中,岑安眼睛亮亮的,想到了表哥温柔的脸,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谭芜侧头看她突然笑嘻嘻的,一下子就酸了。在床上扑腾哀嚎。 “啊啊啊啊,我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她的声音太大,吓得岑安一激灵。 “小点声儿!”也不知道这个墙隔不隔音。谭芜翻过身来把脸埋进枕头,嗡嗡地说:“又是为别人爱情流泪的一天。” 岑安看她戏这么多,忍不住笑起来:“八字一撇都没有呐。” “那如果有进展就一定要告诉我喔……”怎么说谭芜还是很关心的。 “会的。”她当然也希望是有进展的。 ━━━━ 明天会有加更。 -- RΘǔSんǔщǔ⑧.℃Θм 二十八、我没有喜 第二天岑安要上班,谭芜也有工作安排。不过她说她这一个星期都会在禾城,她们还可以见面。 两人早早起了床,就近在酒店里吃过早餐就各自上班了。 岑安刚到办公室就收到路恪给她发的消息。 “安安,到学校了吗?” “嗯。” “今晚还会去朋友那吗?” “不去了。” “好吧,那下班回家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盯着屏幕上路恪发过来的这一行字出神,岑安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定。 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她不知道, 而她也有话要和他说。 想着找机会就表白,没想到机会竟会来的这么快。 下班回家,岑安还想着买点菜回去做饭,不想路恪打电话过来说他在上次的那家胡椒猪肚鸡等她。 巧合的是,他们坐的还是第一次来的那个靠窗的位置。 已经是初春天气,不像之前那么冷了。汤锅里升腾起烟气,蒸得岑安有点发热。 脱掉外头的小衫,只单穿了一件长袖连衣裙,她还是觉得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顿饭她没有什么胃口。 路恪没有打算要在这里同她说什么,如往常般平淡地吃饭,偶尔也还是会给她夹菜。 岑安沉不住气了,接近尾声,她小声问道:“表哥,要说什么就说吧。” “回去再说。”路恪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 “好。” 这令她越发忐忑了…… 结账出来,他们步行回家一路也无话。直到进了家门,路恪在客厅里坐下来。才缓缓开口:“安安,事情过去一天了。我还是那句话,是我冲动了,我对不起你。” 又是道歉! 岑安几步走过来,憋闷在心头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 “表哥,你对不起什么呢?” “这都是我一时冲动的结果,你是我的表妹,我不该做出这种事情,这对你不公平。如果你觉得再和我住在一起让你感到为难,我可以在学校附近替你租一套公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岑安就已经先红了眼圈。 “你冲动,可我也没有拒绝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颤声说着,抬头看着路恪,眼神里有点点亮光。 须臾间,她沉下有些不稳的气息。慢慢伸过手,轻轻拽住路恪的衣袖,两腮浮上红色,轻声地告白:“表哥,我喜欢你。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突然的告白,让路恪的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动,她说她喜欢…… 少女说出这么直白的心事,难免会羞赧。岑安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惶恐。 而被她牵住的那只衣袖仿佛有千斤重,路恪手心发热,回握成拳又松开。 见他没有说话,岑安心一横,话已经出口,索性就豁出去了。 松开他的衣袖岑安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上路恪的腰,低声说:“表哥你明明知道的,我没有拒绝你,所以为什么要一直跟我道歉呢?我喜欢表哥,可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腰间是柔软的馨香和喃喃低语。路恪慌了神,喉咙发干,想不到岑安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从来都是一个果决的人,可面对岑安他竟从未觉得做选择这样煎熬。 他何尝不也喜欢上她了呢? 可他有他的顾虑,亲戚关系也好,工作属性危险也罢,他不想她后悔,也不想因此耽误她才刚开始的人生。 可有一百个理由拒绝掉她,也抵不过她一句喜欢。 路恪内心挣扎,久久没有回话。岑安抬起头来看他,他沉默地太久,这让她逐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看不得她那样稚诚的眼神,路恪下意识避开,把目光放至远处的电视墙。 “我没有喜欢你,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终究还是硬起心肠,开口回绝。字字清晰,字字击穿彼此的心脏。 岑安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地暗下去。 明明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可真正听到他说,我没有喜欢你时,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想哭呢? 感受到腰间的手臂松开,路恪再一次看向她。 “我的冲动让你误会了,安安,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可以,你觉得我是个烂人也好,但是别再说……喜欢了。” 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多么希望岑安因此生气地骂一些难听的话,甚至锤自己两拳。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可她没有,她的肩膀无力地垂着。 良久,她才说:“我明白了,表哥。” 她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可她明明抬眼时,眼泪都在眼眶里塞满了。路恪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手刚抬起来,却又放下。 “那我能不能不搬出去?” 有时候真恨自己这样卑微,本来完全可以搬出去,再不见他了。可心里的喜欢哪能说没就没呢? 她决心不再打扰他,就像普通亲戚之间一般相处就好。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就好…… “好……可以。”他几乎立马就同意了。她现在提出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不搬出去也好,这样也好。 ━━━━━━ 八点半还有一章加更 -- 二十九、一个“渣男”,一个受气包(50珠的 岑安的恋爱似乎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这两天早晨她从床上醒过来,都要因为有可能会见到路恪而难过挣扎,不过好在都没有碰到。 谭芜是个热心肠,第一时间就跑来问她情况了。 “怎么样?八字有一撇了吗?” “八字都已经被擦掉了……” 尽管心里还难过,她还是很快回复了谭芜的信息。 “他拒绝你了?!!” “他说他没有喜欢我,看来是我想多了。”岑安握着手机打出这句话都感觉鼻酸。 这比“‘我们不合适’”或者“我们是兄妹”都还要伤她的心。 谭芜坐在会议室里气得咬牙切齿,趁着会议还没有开始,老板还没有到。 她现在必须打电话过去给岑安,疯狂辱骂一下这个伤她姐妹心的狗男人。 猫着腰从后门溜出去,找了个安全通道,立刻就给岑安打了过去。 她讲的忘形,一面安慰岑安,一面手舞足蹈得吐槽路恪。 什么亲都亲了,现在拒绝就是典型的渣男行为。 什么你别太难过,我们学校大把好青年,还怕他一个老男人不成。 说到激动处,谭芜把墙上的消防栓门拍得哐哐响,全然不知叶冕竟然消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把她后半截的电话内容听了个清楚。 “安,就先这样吧。我马上要开会了,也不知道我那个冷面老板来了没有,我要是迟到了就惨了。” 挂上电话,谭芜理了理有些乱头发,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哎!忽然觉得自己和岑安都挺惨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得咳嗽,谭芜下意识的回头。 瞬间瞳孔地震! 她的冷面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此刻正巧冷着脸看着她。 谭芜现在恨不得立马打开旁边的消防栓门躲进去,和他永不相见。 而叶冕嘴角牵起一丝弧度,皮笑肉不笑的问:“冷面老板,说的是我吗?” 他明知会问,谭芜差不多快两眼一黑。 吐槽上司被听到是大忌,最可怕的还是被本尊听到。 “老板!没……没有……不是。”她吓得冷汗直冒。 叶冕看她现在秒怂,哪有刚才打电话时雄赳赳的架势。 轻笑一声,伸手帮她抚平了衣领。他这个动作让谭芜反应过来,活见鬼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敢劳烦老板您~”语气可谓谄媚。 “进去吧。”叶冕没再多说,视线便从她身上移开,先她一步走进会议室。 路恪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局里,这种感觉又像是回到那次两人因为争执而刻意避而不见的局面。 可又有一些不同,路恪其实想看到她,每一天都想。只是他又害怕看到她,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 他怕这种感觉会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崩塌。 祈求工作可以将他的注意力分散,可生活并没有打算给这样的机会。 周五晚,禾城商业圈里的几个龙头企业,包括路氏科创在内共同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 规模比较大,也算是重要的商业活动。路恪即便没有真正参与家里的事情,也是一定要出席的。 孟琴前一天就打电话过来,嘱咐他一定要把岑安也带来玩。 出于对岑安的了解,路恪知道她一般是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只是没有想到孟琴直接另一个电话打给了岑安。再叁邀请,要她也一定去。 岑安推托不了,又听谭芜说老板刚好缺女伴,所以就让她临危受命。 两个人一起总算有伴,她就答应下来。 周五下午,岑安刚下班就被孟琴安排的造型师带回家里一顿收拾。 路恪已经穿戴好坐在沙发上等她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待岑安打扮好从房间里出来时,让他眼前一亮。 剪裁得体又合身的潘通蓝连衣裙刚好到小腿位置,露出的脚踝纤细盈盈,行走间裙摆处有细碎的亮片在闪动。 她化了个淡妆,退去了稚嫩,却恰到好处的保留了少女的俏皮。 他们这两天没有怎么见面,岑安有些拘谨,走到路恪面前,还是没能忍不住问他:“表哥……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他说的真心话,人比裙子还要好看。 她心里高兴,站在玄关的镜子前看了一会,又注意到路恪印在镜子里的模样。 西装革履,肩宽腿长。让她有点恍惚,穿西装的表哥她好像是第一次见。 “你也好看。”她对着镜子轻声说给自己听。 这种各式名流商贾聚集的晚宴岑安从来没有参加过,精致小巧只能装下手机口红的包她也没有用习惯。 一路上其实挺紧张,更何况还和路恪坐在同一台车里。 她才告白失败,怎么好意思同他多说话。 佯装镇定地靠着车窗,夜幕里的城市灯火重迭在她印在窗上的脸庞,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路恪侧脸的剪影。 食指一点一点地描绘他的轮廓,想起谭芜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 你们,一个“渣男”,一个受气包。 某种意义上其实挺般配。 ━━━━━ 感谢投珠! -- 三十、唐郁 其实岑安挺羡慕谭芜的,她总是乐观又直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像自己,认真地主动一回。就被拒绝了。 自己大概要好些时间才能走出来吧。 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散,连到了酒店门口都没有注意。路恪叫了她两遍,总算回神过来。 “岑安,到了。” 她留意到,表哥突然不叫自己“安安”了,其中缘由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失落又多了一层,也只得装作不知道。 路恪下车,走到她坐的那边,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他们一起走进宴会厅,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偌大的宴会厅人流如织,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不认识的人。 从她和路恪身边经过的人,却基本都认识路恪,同他打招呼的同时,纷纷向岑安递来了探寻的目光。 “这是我的表妹,岑安。”路恪从容地介绍,她记不住来往间的各式人物,只得全都报以微笑。 孟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走过来,看到岑安一脸的欣喜。直夸裙子选对了,衬得她白净又亭匀。 路恪他有自己的事情,这次来得人有很多他的朋友,并且肖骋言和叶冕也在。所以他和她们简单说了几句便迈步向大厅深处走了。 而岑安当然就被热情的姨妈领着到处跟朋友介绍,她不善交际,好在都是姨妈的主场,她只需要乖乖跟着就好。 寒暄了一圈。岑安四处看,都没有找到谭芜的身影。正想着去厕所跟她打个电话问一下。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穿着白裙子的谭芜在不远的餐台前往盘子里夹草莓挞。 总算是找到了她,岑安也找到了脱身的理由,忙拉住姨妈小声说:“姨妈,我有一个朋友在那边,我先过去和她说说话。” “嗷,你去吧去吧。”孟琴忙着和旁边的人聊天,往谭芜那边看了眼就同意了。 谭芜吃着甜点,看到了岑安走过来。急忙招呼她过来:“安,这个草莓挞真的绝。” 两个人总算是在这个陌生的声色场里找到了组织,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又不会尬聊,也没有生意要谈。 宴会厅里的两条长长得餐台就成了她们的逗留之地。 来之前为了做造型,岑安基本没有吃东西,面前餐台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却没有人碰,实在是可惜了…… 把喜欢的每样都尝了一点,谭芜喝了口香槟笑起来:“晚宴主要来吃东西的,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了吧。” “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得到我们。”在场的人都在忙于交际应酬,谁也不会留意到角落里的她们。岑安是这样觉得,所以抬起头环顾一下周围,以便确定确实没有没有往这里看。 只是没有想到她刚转头就和现在远处同几个人聊天的路恪眼神对视上了。 路恪似乎是在看她这边,眼神交汇时,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拿杯子的右手停顿了一下,转而又移开了。 谭芜往岑安看的方向也看了过去,发现是路恪时。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安,还在为你的‘渣表哥’难受啊?快别伤心了,等回学校立马谈个恋爱气死他!” 她不想承认,只好心虚地摇头转移了话题:“你老板准许你单独在这里吗?” 刚才看到路恪和叶冕他们在一起来着。 “害!我来就是充数的,老板这么牛逼,我站在他旁边完全不起作用,跟个人形立牌似的。”谭芜表面上看着挺能说,那也只是针对熟人朋友。 遇到陌生人,尤其是这种逼格满满的场合,她宁愿自己是个聋哑人。 “也对。”岑安完全了解她的特点, 说话间,忽然从旁边传来一个男声。 “岑安?”语气又诧异又惊喜。 两人闻声看去,一个高高瘦瘦面容清秀的男人,深色西装一丝不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面前。 “唐郁学长?” 想不到还是谭芜先想起来这个人。岑安定睛看了两秒,也跟着想起来了。 毕竟有好几年不见,唐郁多少有了一些变化,岑安看他走近些,这才想起来了。 名义上的初恋,多年后再见也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岑安感觉意外,唐郁却要显得自如许多。 谭芜看岑安的眼神变得有些鸡贼,用气声在岑安耳边说:“大把好青年这不就来了吗?我看呀……” “瞎说什么啊?”岑安表情惊悚,用眼神制止了她的想法。 早前岑安和唐郁开始那段短暂的恋爱,谭芜基本全程围观。所以叁个人自然就寒暄了几句。 唐郁毕业后就来到禾城工作,年纪轻轻工作也努力,这次晚宴也是同公司几个高层一起来的。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岑安和谭芜。 虽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但实在过于青涩,致使现在说起来,大家都觉得有点幼稚可笑。岑安不介怀,唐郁更没有念念不忘。 只是再一次见到岑安,她的变化还是让唐郁挺欣喜的。 谭芜没准备再多聊几句,谎称去洗手间,提着裙子就溜了,餐台前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她一走,岑安就多少有一点不自在了。好在唐郁健谈一些,直说岑安变得更漂亮,他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知道岑安在禾城实习,他还很热情的邀请:“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吃饭啊?” 她也只当他是客气,也没有多想,笑着答应了。谭芜迟迟不来,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偷笑。唐郁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 侍者端着托盘从旁边过,他还顺道拿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岑安,一杯自己喝了起来, 他们在这头聊着,路恪在那头,从唐郁看见岑安起他就一直留意着。看这个面生的男人和岑安似乎还挺能聊的来,他起初疑惑,到后面就有一些烦躁。 直觉这个男人不只是普通来搭讪这么简单。 阔步过去恰好又听到岑安轻声的笑。他心里越发烦躁。径直来到岑安身边启唇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 三十一、他跟你挺合适 “岑安,这位是?” 对于路恪的突如其来,岑安比唐郁还要震惊。 他不是在那边的吗? 岑安抬头看向身旁的路恪,见他面上表情十分正常,甚至有点淡然。 仿佛他只是不巧路过,正好来搭句话而已。 “喔!唐郁学长,这是我表哥。路恪。”岑安赶紧向他介绍,又转过脸来给路恪介绍。 “表哥,这是我的学长,唐郁。” 记得,她之前和他说过,她大一稀里糊涂谈了个恋爱,对象就是面前这个人。不知道,表哥还记不记得。 要是还记得,那该多尴尬啊! 因此她心里倒是期望着,表哥忘记这回事了。 显然,路恪没有忘记, 这恰恰好印证了路恪刚才的想法,这个人不是简单的关系。果然是不太简单……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稍纵即逝。 唐郁一听是岑安的表哥,赶忙礼貌的伸出手来:“岑安表哥你好,我叫唐郁。” 他自认为自己再次认真的介绍了一番,算是无比圆融客气的表现了,却没料到路恪的神情似乎比刚才还要疏淡。只微微颔首,说了声“你好”就算了。 唐郁有一瞬间的踌躇,岑安也同样有些惊讶。不过唐郁倒是马上就恢复了。心道岑安的表哥多半不是和好相与的人。 “岑安,拍卖要开始了,姨妈叫我们过去。” 她也知道这是晚宴的重要环节,正愁不知道还怎么和唐郁结束话题。看来表哥来得挺及时。 “我知道了,那个,学长。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过去了。” 和唐郁告别后,路恪带着岑安走向了隔壁的拍卖厅。本次拍卖的东西虽不多,却也都是一些艺术家和私人收藏馆出手的东西。 大家有意就竞拍,所得款项均会用于慈善和捐给一些救助协会。 岑安没有这个能力,也就全当看个热闹了。 期间她有特意去看谭芜在哪,坐在座位上伸长脖子找,终于在前面看到了熟悉的后脑勺,身旁还坐着穿着黑西装的叶冕。 从背影上看坐在一起这两个人,抛开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还挺登对的。 晚宴结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了。和姨妈,谭芜告别以后,岑安同路恪走出酒店大门,四月的夜风还是很凉。 穿的是一字领小飞袖,岑安手臂大半被风吹得起鸡皮疙瘩。她带的外套又忘在车里,走去停车场恐怕要被冻感冒。 路恪看她抱着手臂一直搓,伸手脱了西装外套顺势给她披上。 宽大的西装带着他的体温瞬间把她笼罩住,心底就起了一层涟漪。岑安仰头冲他弯弯眼睛:“谢谢表哥!” “走吧。”他刚准备带她下台阶,身后又传来唐郁的声音。 “岑安,等一下!” “学长?”岑安回头看唐郁匆匆忙忙地从酒店里出来。 “那个,想到你也在禾城。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明天周六,方便的话我可以约你吃饭吗?” “……” 若不是门口只有暧昧不明的装饰灯光,他们一定能看清楚路恪现在的脸有多黑。 “我……” 叁人一时无语。 唐郁承认自己冒昧,可就在今天再次见到岑安时,他忽然就非常想和她联络。 岑安此刻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路恪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而唐郁站在面前迫切又诚恳。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没想吧,他没有喜欢自己。当然不会在意。 她一贯不会当面直接拒绝旁人的好意,便打算给他电话,然后在私下跟他说清楚吧。 她是这样想的,便这样做了。 唐郁记下了岑安的号码,不再多做打扰很快就离开了。 而路恪和岑安一路走去了停车场,他走在前面。步履很快,她有些追不上了,只能加快脚步。 “等等我。”她在后面小声叫他。 他没理,走到车前。把车钥匙给了代驾,兀自开了后座车门坐进去。岑安有些气喘,跟着也上了车。 “你走好快。”岑安稳住了气息,一边整理裙摆,一边伸出一只脚。示意路恪,她穿的是跟鞋,走不了多快的。 路恪淡淡扫来一眼,仍然不准备说话。车门一片静谧。 代驾开得很平稳,偶尔路过减速带都刻意控制了车速。 他的西装还披在她的身上,岑安伸手拢了拢,嘴唇有点发干。终于还是决定不打算同他解释唐郁找她要电话的事。 别人压根没有在意,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谁知路恪忽然沉声问:“他就是你的初恋男朋友?” 初恋男朋友这几个字一时间竟让岑安有了如鲠在喉的错觉,可她以前就跟他提起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嗯。” “他跟你挺合适。” 他心底千转百回,明知道唐郁这个人的出现,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他就是无法真正的高兴。 想到唐郁从酒店里追出来的那副画面,他承认吃味,甚至涌现出了莽撞的想法,想要打断他们交换联系方式,并强硬的带岑安离开。 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现下在车里,他大可站在表哥的位置上,疏解她几句。谁知道出口的话却变了意味。 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岑安哪里会想听他说这种话,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顺着他的话接着说:“是啊,他明天还要约我吃饭呢。” 他听得太阳穴直跳,拧着眉烦躁地伸手扯松了领带道:“随你的便!”语气冷硬无比。 -- 三十二、挫败 路恪一句话就把岑安堵了回去。 什么叫“随你的便”?他这个样子真是莫名其妙。 岑安内心憋闷,往外又挪了一些,转头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但驾驶座的代驾素质很好。他们两人在后座的说话声不算小,他却连肩膀都没有动一下。 车窗外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路灯在亮着。路恪紧抿着嘴唇,松开领口的一颗扣子。 太闷了。 他想开窗,想让夜风吹散身上的酒精气息。 侧目看向岑安,她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坐在车座的一角。阴影几乎把她笼在其中,唯有裙摆下的一双雪白脚踝现在窗外照进的黄光里。 黑色的绑带鞋扣刚好卡在最纤细的位置。 酒精作祟。他升起一丝邪念。想伸手握住那双小巧的脚踝,看她惊慌羞怯的模样…… 下腹传来的灼热感突然又警醒了他。 路恪降下些车窗,让夜风灌进来。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面上浮上一丝苦笑。 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像个毛头小子,看别的男人接近岑安,他会有那么大的火气。为何只是看到她露出的一截小腿脚踝,就控制不住产生欲望…… 车子缓缓驶进地库,岑安把西装外套还给了路恪,拿着自己的外套,也不再穿了。先他一步下了车。 他把西装挂在臂弯,拿上车钥匙,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叁步的距离。一起往电梯走去。 宽阔的地下车库此刻无他人,她的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踩出噔噔响声。声声回荡在地库里。 她一步一步地走,腰肢款款,裙摆随之曳动。他的目光跟随她。发现今晚的她有些不一样。 多么希望这条通往电梯的路能长一些,好让他能在她身后随行得更久一些。 可惜,也不过是希望。 电梯门已经就在眼前了,他们一起跨进去。金属墙面印照出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岑安木着脸,撇开视线。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明明就知道的,她是喜欢他的。 想不到他却在见到唐郁后,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味都是在把自己推向他。 说他们合适,随便她要不要去赴约……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路恪说他没有喜欢,的确就是没有喜欢。 想通了这些,她心下意外的一片平静。 唐郁的邀请,似乎也未尝不可以去。 翌日。她睡了个懒觉,睡到接近中午才起来。本来以为路恪今天会去单位。结果,等她走出房间时,发现路恪正开门回来。 路恪穿着运动球衣,额头上还淌着薄汗,他今天早晨约几个朋友去打了一上午的球。 “表哥,你回来了?”岑安冲他笑着招呼,路恪很是惊讶。 要知道昨天晚上从在车里到回家睡觉,他们都没有再说过话,怎么今天早上她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和以往那样,笑嘻嘻地喊他。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做午饭。想吃什么?”岑安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有哪些食材。 “……都可以。” 她转变太快,路恪一时没办法接受。 “炒个青菜,炒个牛肉丝怎么样?”她一一从冰箱里拿出要做的菜,语调很轻快。 “都听你的。”路恪有些慌。 “再做个番茄汤吧。” “好……” 岑安在厨房忙碌起来,嘴里哼着歌。路恪看着她的背影,瞬间意味不明。 她突然这么开心,像是在期待什么。这让他更加无法用平常眼光看待。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蹊跷。 果不其然,他洗完澡出来,他们在餐桌对坐。 她告诉他了。 “表哥,我一直在想你昨天跟我说的话,我也觉得唐郁学长其实还挺好的。他今天下午约我出去玩儿,我就答应了。”她面上有点不好意思,可仍然一字一句的说完。 路恪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看。沉默了几秒钟,最后点头说:“好。” 还能说什么呢?是他说过的,他们很合适,她现在顺了他的意。 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晚上估计会晚点回家。”像是得到了长辈的允许,岑安表现得很开心。 “嗯。” 她的样子有多高兴,他心里就有多苦涩。 是自己一开始就拒绝她的,所以现在要试着放松。别再多想了。 可看她打扮好,背着包出门后。他却无法再专心做任何事了。 她在干嘛? 在和唐郁逛街吗?会去看电影吗? 他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文件看不进去,报告做不下去。 不想健身,也不想休息。 只想抽烟。 就这样在客厅里枯坐着,日光渐渐隐没,让室内光线变得很暗,他也根本懒得去开灯。 烦躁地抹了把脸,茶几上的烟灰缸七零八落。 她现在在干嘛? 在和唐郁吃晚饭吗?那个小子会知道她不是很会吃辣吗?他会送她回来吗?会牵手……会吻她吗? 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颓然地坐着,客厅昏暗。唯有指间猩红的火光闪烁。 -- ℝΘǔSんǔщǔ⑧.℃Θм 三十三、不是对妹妹 夜里八点,岑安回来,开门就被房子里浓重的尼古丁味道熏了满鼻子。 咳嗽了两声,她拿手扇着风关好门进来。家里没有开灯,光线暗淡。 她匪夷所思地摸到灯的开关,打开。客厅骤然亮了起来。 这时她看见路恪在沙发上沉默地坐着。 “表哥?”岑安有点被吓到,目光随即落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满,空气也混浊。 干嘛抽那么多烟? 岑安皱着鼻子去把窗户拉大,又开了空气净化器。隐约觉得路恪心情似乎是不好。 放下包和手提袋,走到沙发边。 他坐在那里仿佛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岑安忽然生出一种隐晦的直觉,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越是走近他,心跳就越快。 “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烟灰缸里一片狼藉,不用想也知道他今天在家抽了很多。 往常路恪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的,今天竟一下子反常起来。 感觉到岑安走近了,路恪这是才缓缓抬头,眼里有不少血丝。 他就这样望着她,意味不明。 “你……吃饭了吗?”岑安好不习惯他这样,局促地想换个话题。 她在外面已经吃过饭了,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一些零食。 路恪还是不说话,岑安大概是知道了,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在家好好吃饭休息的? 尴尬地搓了搓手,岑安脱下外套说:“表哥,你心情不好吗?要不我去给你做碗汤面吧……” 她抬脚正准备走去厨房,未曾想路恪竟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她不让她再走。 “你和他见面了吗?”路恪终于说话了,开口声音低哑得可怕。 岑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哪个。 “什么?”她试图扭动手腕挣脱他的桎梏,却被他抓得更紧了些。 “你们在一起了吗?”他不管她的问话,自顾自地接着问。 这下,岑安算是明白过来,路恪说的“他”是指的唐郁。她始终挣脱不得,只好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路恪此刻眼中仿佛有一汪寒潭,洞穿不了他的情绪。岑安被搞得别扭又心虚。试着又扭动了几下,结果却被路恪一下子拉到了他面前。 她就这样站在路恪面前,手腕还被他握着,他的发梢刚好擦着她的胸口。 “表哥,你干什么呀!”岑安有些恼。不光是他现在的奇怪的举动,还因为他为什么一定想知道自己和唐郁有没有在一起。 “你和他在一起了吗?”他仿佛是陷入泥沼的人,这句话的答案才是解救他的关键。因此他重复又问,仰头看岑安的目光执拗又坚定。 他明明就不喜欢自己,所以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难得一回,她对他发了脾气。 用力甩开他的手说:“你一定要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问我吗?我和唐郁在一起怎么样?不在一起又怎么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她不再看他,扭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才不要给他煮面吃了! 她往卧室走,他便也立刻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房子里骤然响起两个人追逐的脚步声。 岑安慌了,加快速度。他到底要干什么? 要怪就怪路恪的公寓太大,她的卧室在最里面,眼看要跑到门口,却还是被路恪抓住了。 他手臂一伸,从后面将她拦腰紧紧抱住。怕她又要跑走。路恪扭身将岑安压在墙上。 她被吓坏了,外套刚才又脱了,只穿了衬衫裙。整个人就这样被压着。后背虽说没有磕到墙。却也顾不得此时两人身体相贴,呼吸纷乱。 眼泪一瞬就簌簌往下落。 “你到底要干嘛……你放开我……”再也没有比这更委屈了,岑安边哭边说,可怜得不像话。 方才是他心急才会出此下策,现下看她哭了起来。还是忍不住投降了。 环住岑安的手臂松了些,另一只手抬起来想去帮她擦眼泪。 岑安还在气头上,哪里会要他帮自己擦。等路恪的手一挨过来,她就抽噎着往旁边躲,还不忘怨他:“走开,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样来回几次,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动了,就这样垂眸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样子。 现在她就在眼前,在怀里。先前他那些烦闷气像是也消解了大半似的。 “安安。”他低声细语。 “我不在。”她偏过头去不看他。 “安安……”他继续叫她。 “哼……”她嘴巴一撅。 “安安,安安。”路恪一声比一声轻。岑安眼泪止住了,只觉得耳朵痒得难受。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和唐郁在一起没有,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这么关心?” 隐隐之中,岑安察觉到路恪对自己,似乎并不是他说的那般,只是普通的亲戚关系。 他现在的温柔模样,同那天早晨他们在床上亲吻时如出一辙。 所以她抓住这如同游丝一般的期望,决定赌一把。 “我想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了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可以试试吗?” 早在唐郁从酒店追出来,或许更早。他就已经在后悔了。 这世上可能是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他现在却无比期盼着。 之前他所顾及的那些种种,在今天她出门后就已经开始土崩瓦解。他慌了神,分了心。 喜欢她,想要她。 比那些道义教条重要百倍,眼下哪还管得了。 只要她说一句没有。 此时此刻岑安心跳如擂鼓,她努力按耐住紊乱地呼吸,好让自己显得平稳如常。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假装镇定的模样逗笑了他,双手抱住她。向她更贴近了些。勾头在她耳边说:“安安,我喜欢你,不是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耳朵开始发烫,岑安羞赧地躲开他在自己耳边的灼热呼吸。还是觉得,他让自己伤心了好些天,不能这么轻易饶了他。 “可是……我要是说我跟唐郁今天出去很开心,他还和我告白了,怎么办?” 路恪眼神暗了下去,却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低声说:“要是你和他在一起了,我心里会难过,后悔当时没有答应你。可我还是你的表哥,我会照顾你,陪着你。他要是伤害你,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的确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岑安听不下去,慌忙去捂他的嘴。 “够了够了……”她不要他这样。 “没有的事,我没有跟唐郁去约会……哎呀……我今天根本就不是和他去玩的!”她年少他好几岁,总归是沉不住气,索性就全盘托出了。 ━━━━━ 前几天一直登不上来po,抱歉~ -- ℝΘǔSんǔщǔ⑧.℃Θм 三十四、想亲你,安 早晨的时候,唐郁其实是有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的,头天晚上岑安明明已经想通了,唐郁要是约的话,就干脆去。 可真正等唐郁一个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地放弃了。 她喜欢路恪,喜欢得不得了。 如果说和唐郁在大一时稀里糊涂地恋爱,她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那时根本不懂喜欢究竟是什么。 凭借的一点点好感,在他们两人乏味地相处中也慢慢殆尽了。 而这一次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被拒绝后是那么的伤心难过,却还是无法轻易就放下对表哥的这份感情。 所以,岑安最终婉拒了唐郁的邀约,并且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也算是有一些赌气的原因吧,一想到昨晚路恪说的随便你,她就打算佯装去赴约。 她自欺欺人的想在这方面占一个上风,要想让他知道。她不是没有人在追的。 于是就约了田一寒一起去逛西西弗,还要一定在外面待到吃了晚饭才回家。 路恪不知道岑安欢喜地背上包出门后,在门外就立刻失落的表情。 岑安也不知道她走后路恪在家里坐立难安。 他以为岑安是真的放下了。 她以为路恪一定欣慰不已。 总是一再制止自己不能与岑安再有逾矩的接触,路恪强压下对她的欲望和感情。 竟没想会被逼到这步境地,他终是不再掩藏克制。近乎失态地同她剖白真情。 所以,岑安是赌赢了。 她亲耳听到他说了喜欢,她此刻不知道有多悸动。 路恪抱着她,看她眼里掠过一丝狡黠,无奈地伸手捏了把她红扑扑的脸。 “坏丫头,我居然中计了。”职业原因,路恪心思再缜密不过,却也这样轻易掉进她的圈套。 回味过来,他甘之如饴。 岑安嘟嘴道:“我哪有,我只是不想丢脸……” 再怎么说,她也是有人喜欢的吧。 “好好好,你说得对。”他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些。 初尝爱情滋味的少女,心思总是记挂着爱人从什么起开始喜欢的。表哥现在这样温柔,哪有从前生人勿近的气势。 岑安抓着机会,定是要缠着他问个明白的。 “嗯……上次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是不是说谎了?”她可是被那句“我没有喜欢你”打击得一点信心都没有的。 路恪凑近她的脸,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灯光下的她恬软可亲。他现在已经毫无威信可言了,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 “安安……对不起。是我说谎了,害你难过了。” 他知道的,她那时候有多么失落。 好在,峰回路转,他们之间的心意现在都明了了。 说起来路恪还要好好感谢下唐郁这时候的突然出现,可一想到他和岑安之前有过一段无比青涩的回忆。他的占有欲开始滋长起来。 “哼~天下男人一般黑……”这句话她是跟谭芜学的,用在此时倒也合适。 岑安哪知道路恪现在心里的弯绕,不想她这句话却是戳到路恪的酸意上。 盯着岑安的眼神瞬时转变,感觉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了。 这样细微的变化,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中,岑安再迟钝也捕捉得到。 他的脸过于近,又过于俊朗。邃目薄唇现在都成了极富攻击性的武器。 一点点刺探着她脆弱的小心脏。 曾经的她对未来的另一半是没有具体的理想形象和标准的,直到路恪,她的表哥,几乎陪伴了她童年生活的哥哥。 再次出现在岑安的人生里,变成了男朋友。 路恪所有的一切,都恰恰好是她喜欢的。 “想亲你,安安。”他向她压下来的气息,点燃了他们周遭的空气。 “讨厌……”岑安下意识就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唇带着偏高的温度,轻轻地吻在了脸颊上。 这里有哭过后留下的泪渍,尝起来是咸的,可路恪却因此想要索取更多。 岑安站在墙壁与他所竖立起的狭小空间之中,鼻端浮动着的,全是她喜欢的,属于路恪身上的味道。这一次还多了许多烟草气。 周身有微弱的电流在窜动,路恪的吻已经来到了她的嘴唇。她心跳加快,双脚变得无力,只得伸手抱住路恪的腰。才不至于丢脸地跌下去。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从小心地浅尝到逐渐深入。都让彼此产生了如释负重的感觉。 路恪不会告诉岑安,他们第一次亲密被打断后。有好几个夜晚,他都会忍不住回想起她的滋味,然后产生想肏哭她的冲动。最后只能用手释放掉。 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亲吻她了,拥有她。想到这,以至于他的吮吸都比上一次凶猛。 舌头被路恪突然加重力道的吮了一下。 “嗯呢……”岑安有些吃痛,娇嗔着用手轻轻推拒他的攻势。 舌头躲避他的追逐,合上牙齿试图让他退出去,路恪轻笑起来,嘴上便暂时饶过她,随她笨拙地舔吻。手却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从背到腰,隔着薄薄的衬衫裙,逐渐滑动到她的胸前。 她的这对胸,他不曾真正的触摸过。现在他没有理由会放过。 左胸被他的手掌包裹着,本还想多学习下怎么吻的岑安,被路恪突然的触摸吓了一跳。 嘴唇分开,她的眼睛里尽是羞怯。 “别怕,安安……”他安抚地亲吻她的下颌脸侧,声音沙哑又欲念汹涌。 岑安的胸不算大,却胜在饱满挺翘。路恪的手指或轻或重地揉着它,感受它的形状。 “嗯……好痒……”岑安整个都软了,半身靠在他怀里。被他刺激得脸颊绯红。 衬衫裙的扣子在不觉间解开,灯光下她穿的浅色花边内衣和雪白乳肉被路恪尽收眼底。 她终于站不住了,双腿无力直往下坠,路恪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大腿夹着他的腰侧,臀被他的热掌托着,岑安手臂便攀上路恪的脖颈。 像只树袋熊似的,被路恪抱着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岑安坐在他的腿上,腿心立刻感受到了路恪硬挺的粗壮阴茎。 又硬又热地顶着她,岑安一下子就红了耳朵,头埋进路恪颈窝。 “坏表哥,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恪追来的唇吻得七荤八素。停顿的间隙,他轻声喘息:“让我好好亲亲你,你只要别乱动……” 只要别乱动,他就不会忍不住就地办了她。 -- 三十五、她说好(微h) 岑安本来就羞于与他的视线相交,可他们距离这样近。她不得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里面血丝还在,疲惫却早已荡然无存。深色的瞳在灯光的折射下,闪动着危险的光点。 一旦开始有了想吻她的念头,那便想止也止不住。怎么看她眉目都动人可爱。 路恪轻轻拨开她已经有些凌乱的刘海,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他的吻。动作轻柔,生怕她会害怕。 一路向下,终于来到了他先前解开的胸前风光。 从乳沟开始。路恪隔着轻薄的内衣料,将她两团嫩乳用嘴唇鼻端仔细地巡视了个遍。 “唔……表哥……” 胸乳敏感,她被他轻柔地爱抚刺激得周身起了一层小疙瘩。 乳头藏在内衣里,也一点点的挺立起来。 “安安好敏感。”享受着她未经人事的娇软带给他的触感和馨甜气息,路恪腾出搂着她的一只手,无名指和拇指隔着薄薄的海绵夹住她发硬的乳头仔细揉捻。 手掌也不忘记包裹住整个乳房,或轻或重地抚弄。 “好痒,不要……” 这陌生得感觉直教她腰肢酥软,路恪还在持续地刺激着她可怜的乳头,让她脚趾都忍不住可耻地蜷起来。 “一会儿就不痒了。”路恪嘴上出声安慰道,可他就是无比享受她不堪承受的表情,手绕到她的后背,摸到她内衣扣的所在。 叁五两下轻拨,内衣扣被轻松解开。乳罩从胸上松脱,再也无法紧紧护住了。 “啊!别这样……”岑安惊慌失措地想要伸手挡住,不料整个人被路恪翻身压倒进柔软的沙发里。 岑安双腿被他的膝盖强行分开,路恪跪覆在上,虚虚压着她。 她力气远远敌不过他,内心里也根本没有想过拒绝。表面煞有介事地挣扎了几下,落在路恪眼里莫非就是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低沉的轻笑便在她头顶响起来,路恪垂头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你想往哪里跑?”他语调轻快,脸上带着笑意。 岑安被他看得羞窘不已,别回头去嗔怪道:“你是坏表哥,光欺负我……” “我不是说只是亲亲你吗?可是,你要不乖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欺负’你。”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荤话,胯部轻轻往前一顶,那早就硬挺到都有些发疼的鸡巴就立刻热热地抵住岑安的小腹。 他这一下弄得她小腹奇异地跟着蓄起热意,腿心间的小穴也随之一阵紧缩,一股滑液便从里涌出来。 竟然可耻地湿了。 岑安脸上发烫,竟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渴望他。 可千万别让表哥知道,不然自己真的没有脸了。 深呼吸几次,岑安强装镇定地推他。 “安安,你还没有答应我,我们要试试吗?我的意思是,你要做我女朋友吗?”路恪也没动,慢条斯理地替她理顺脸颊两边的头发。想起她先前还没有表态的。 此时两人都抱在一起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岑安的一举一动都在说着答案。 可他就想听她亲口说一句,才算心满意足。 岑安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路恪,她做梦都想做他女朋友的。 “嗯。”所以她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呢。 “什么?”他就是故意装没听懂的。 “我说好。”她也不再扭捏,眼睛弯弯,甜甜地重复一遍。 还未等她反应,路恪的吻变得热烈汹涌,直逼她唇舌与自己纠缠在一起。 缠绵的湿吻让客厅的温度都上升了,彼此都能听到舌头与津液相缠的啧啧水声,惹得岑安脸红心跳。 她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路恪便适时放开她,嘴唇分开之际竟有淫靡的水线要断不断。 画面实在色情,岑安不得不选择闭上眼睛。 路恪顺势而下,将她衬衫裙余下几颗扣子都尽数解开,早就不再束缚乳房的内衣被往上一推。 两团乳房便再也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雪白圆润,娇嫩可爱。 小红果似的乳头在接触到冷空气时便不自觉的挺立起来。 双手手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路恪单手制在头顶。大概就是猜到她会躲,这下她的确是动弹不得,想挡也挡不了了。 路恪目光被乳肉顶端的小红果吸引,又看岑安欲哭无泪的小模样,他很是满意。 “不要,表哥别这样……唔啊……”脱口而出的求饶,在乳头被路恪整颗含进嘴里后立刻变了味。 下意识就成了仰头地呻吟。 乳头在他嘴里又吮又吸,舌头甚至也唯恐她还不够敏感似的,来回转着圈得舔。 “嗯……嗯……不要了,好痒……唔……” 脆弱敏感的乳头初次被这样对待,岑安受不住身体战栗,不自觉地扭动着腰。 路恪体谅她难以自禁,松脱开她的手腕任由她环抱住自己。 她太娇软,呻吟声要他命,就连乳头好似也有甜味。 因此品尝到第一口他就不打算这样轻松放过她,口中加重对乳头的吮吸舔咬。另一只手也不忘抚慰她另一边乳房。大肆揉捏玩弄。 这感觉太好,岑安也从中体味到了酥麻的舒爽感,小穴越发收缩湿润起来。 就连路恪都察觉到了她情动,低低喘息着从岑安的胸间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间,情欲流窜。 “小可怜。”他用无比溺爱的语气说道,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 他何尝不想就进行到底,只是他想要对她负责。这样未免太草率,因此他现在不得不停下来了。 “表哥……我其实……”后面的话岑安羞于说出口,但路恪也知道。替她扣好内衣,穿好衣服。再度将她抱在怀里:“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别急,到时候了你也别想跑。” 这话半是逗弄,半是真心。岑安将脸埋进他胸口,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见她憋了半天,最后憋了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讨厌”。路恪笑得很开怀。 平复下来心情的岑安从路恪坏中站起来问:“表哥,你没有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煮面。” 其实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路恪今天没有吃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