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女辞官》
第一章 新皇登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新皇登基
逊国酉治十年,酉治皇帝驾崩。
这是一位集毁誉于一身的皇帝,有人说他勤于政务,有人说他性格偏激,有人说他雷厉风行,有人说他刻薄寡恩……但在傅遥眼里,他却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他在位短短的十年中,吏治清廉,市井繁荣,他以他独有的手段,把逊王朝推向了空前的强盛。也是他,改变了她的一生。
……
大行皇帝遗诏立皇三子赟启为皇太子,承继大统。
这位新皇帝无论施政方针和他的做派与他的父亲都不一样,但当时能看出深浅的人可不多,不过天底下聪明人总是有的。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换了,官场也要大换血,那些以前侍奉过老主子的官员大多不必留任了。
※
养心殿内。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
此时,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明黄色的团龙袍服,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着,那簪子玉质极好,被雪洗过莹透碧绿。他整齐的鬓角如同刀割,肌肤如同冰玉般白净,又宛如上等羊脂玉,细腻平滑地让人想摸上一摸。
这就是逊国的新皇帝赟启,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帝,年轻、英俊、果敢、聪明。
这位年轻皇帝从龙几上拿起一个奏折,翻了几下,开口道:“云峰,你看这次的官员调动该当如何?”
大殿里跪着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子,穿着便服,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他面容清隽,长眉狭目,隆鼻红唇,丰神如玉,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上去异常平和,越发让人觉得其风度翩翩。
此刻他躬身答道:“启禀皇上,闽浙总督、两广总督都换人了,江西巡抚,河南巡抚再拟人选,只是这平府总督该如何?平府总督所辖范围虽小,却是京畿所在,管理京畿门户,乃是要中之要的职务。”
赟启沉吟片刻,“现今的平府总督是谁?”
付云峰奏道:“是傅遥,先帝用出来的老人,当年曾跟着先帝立过许多功劳。”
“好个老人。”赟启眉角微皱,他最讨厌老东西,那些侍奉过三朝的老臣,一向自诩资格,倚老卖老,看着就讨厌。
尤其这个傅遥,更是让人厌恶,他大字不识几个,靠着长得标致以色事人,外间有传闻说先帝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靠着先帝的宠爱才爬到这一品大员的位置。不仅如此,这人还有满肚子坏水,邪门歪道更是多,净出些古怪主意。这样的人根本不堪大用,只是碍于先帝旨意,否则早就罢他官了。
付云峰偷瞧他脸色,见上颜不悦,心知要遭,忙道:“启禀皇上,这平府总督其实也不老,今年不过二十有五。”
二十五岁就能官拜总督,一品大员,朝廷重臣,封疆大吏……
赟启冷笑连连,“好个年轻的老人,云峰,你也算是一门荣贵,还是皇亲国戚,现在才不过官居二品,比他一个要饭出身的尚且不如吗?”
付云峰眼观鼻,鼻观心,头都快垂到地上了。他和傅遥也算相熟,当年他父亲老令公付源奇因徐州之事差点被杀,还是傅遥给求的情,后来两家一直走的不错,他的姐姐付云菲差点没嫁给傅遥,要是那会儿若做了总督夫人,现在也不会是一宫的主位,被封为贵妃了。
只是世事皆无常,这样的际遇是福是祸都尚且不知,若依着他,是宁可姐姐嫁给傅遥那个年轻的老油条,也不愿她在深宫中受尽冷落和凄苦。
他们这位皇帝主子虽看着多情,但情用多了便是无情,他更不是个知心知意会疼人的主,宫中嫔妃虽多,但令他真心相对的却连半个都没有。在他眼里女人只有两种功用,一是生儿育女,二是巩固皇位。
因着和傅遥的这层关系,此刻他哪敢回话,只低着头,偶尔趁皇上不注意,向上撩一眼,猜测这位主子在想什么。
赟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眉头紧紧攒在一起,似颇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传平府总督傅遥觐见吧。”
“遵旨。”
付云峰转身出去,心想着新皇帝脾气阴晴不定,怕不是要拿平府总督开刀了吧。
※
平府总督府。
雅静的房间里,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根毛笔,死死盯着面前一张白纸,他眉头皱的死紧,那模样让人觉得好像遇上了天大的难事。
这少年长得很漂亮,骨骼纤细,一张清秀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女人,尤其脸上的皮肤白如雪,亮如月,温润如玉,美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但他的动作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双腿蹲在椅子上,那用尽浑身力气的模样好像在茅厕里屙屎。
旁边站着的杜平月实在看不眼了,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少年宛如拉屎一样的表情酝酿许久,终于抬起头,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他,“‘辞’字怎么写?”
杜平月崩溃了,他折腾了一个早上,坐在这里一个时辰,就是为了写这个字吗?
实在受不了了,把拽起来,冷声道:“大人要写什么,告诉我就是,何必糟蹋纸张?”
少年顿时一脸的解脱,把纸笔递给他,埋怨道:“你早说嘛,早说你要帮忙,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了。”
杜平月咬了咬牙,明明是他说要帮他写,他说不用了的,这会儿反倒数落起他的不是来了。
平日里叫他好好读读书,他偏偏偷懒耍滑,一看见书,就好像看见屎壳郎一样,碰了都嫌臭手,还说什么“书”等于“输”,是天底下最见不得的东西。也难为他,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居然也做到了平府总督的职位,还一连做了三年。( )
第一章 新皇登基
第二章 傅遥辞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傅遥辞官
运了运气,杜平月好容易平复了心中不满,拿起桌上的笔,问道:“大人要写什么?”
“辞官折子,就说我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少年吁了口气,一头扎进身后的高背椅子里,顺手从桌上摸起个葡萄塞进嘴里,没有吐皮,连核都懒得吐,直接咽进肚里。
没错,这少年就是平府总督傅遥,先帝面前的大红人,十五岁就做了七品县令,曾是逊国最年轻的官员。他一路爬升,在短短十年之间就封了总督,一品大员,可谓是集荣耀、宠爱于一身。
但是树大了招风,鸽子大了招馋鬼,现在改朝换代,换了新主子,他这个飞了十年,刷了一层绿漆装嫩的老鸽子,也是时候该退下来了。
杜平月仰起脸,在他细白的脸蛋上睨了一眼,嗤道:“要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的,你今年才二十五岁,许多人像你这年纪还没入仕途呢,还敢说什么告老还乡?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少年向外看了一眼,幽幽道:“今天风不大……。”
随后很郑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个七旬老翁佝偻起身子,“二十五?原来……我都已经这么老了。”
杜平月无语了,如何他算老,那比他大两岁的他又算什么?
想起自己当年和他相遇的经历,就忍不住想吐血。这个世上很有一种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而傅遥绝对是个中翘楚,他外表纯良,内里腹黑,肠子都烂坏了。
当年要不是他对他有大恩,又被他以此相威胁,他又怎么会在他身边浪费了十年的光阴?
一想到这个牙就开始疼起来,他杜平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爹是敕封的直毅公,他是世袭的三等忠勇伯,别人见面客气还会称他一声爵爷。可看看他现在干的是什么,总督行辕主簿,说白了就是个师爷。
少年见他脸上忽露出狰狞之色,不由“扑哧”笑了出来。杜平月是长得极好的,双眉弯弯,杏核大眼,皮肤又细又嫩,乍一看好像是个大姑娘。而这会儿他脸上的狰狞不仅不让他看起来可怕,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那似嗔似颠的娇态可爱无比,让人很想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可是这样的**最多只敢想想,没人敢这么做的。因为凡是觉得他像女人的人,这会儿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
杜平月的武功比他的长相更出色,至少在傅遥见过的人里就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的。他不仅武功好,还写了一手好字,满腹的经纶,一身的学问,还有那个满肚子的经啥,屎啥的,反正他就是他所见过的文武双全,天下第一的好人才。而这样的人才却被他逼着打了十年的长工,还任劳任怨,不给工钱。这种事,真是想起来都觉兴奋啊。
似是安慰地拍了拍杜平月的肩头,“这官啊也没啥好当的,我这官一做就是十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我若辞了官,咱们二人当年的协定就解除了,此后天涯各一方,你也不用再整日看我不顺眼了。”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好像施恩一样,杜平月却忽然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当年强行把他留下的是他,现在不打招呼就要把他赶走,他当他是什么?
心里有气,却不好发出来,只道:“不是还没旨意吗?”
“会有的。如今的这位皇上,我可算看着他长大的,别人不知道,哼,我可知道。”
他由原来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混混,已经变成了在官场打滚十年的老油条,对一个相信自己比天下的任何人都聪明的少年天子,注定要有一番波折的。
当年先帝对他有恩,他才不得已为皇家打了十年工,现在他也是时候该寻一门亲,好好的过一过安生日子了……
脑中幻想着自己归隐乡间,庞大的院子,一大笔的归老银子,他坐在挺远里赏着花,喝着茶水,享受着小厮的按摩,那滋味儿,啧……
杜平月睨他一眼,暗自撇嘴,怨不得新皇上会嫌他倚老卖老,他明明就比皇上大两岁,还说什么看着人家长大的?
大笔一挥,一个辞官的折子写好。
傅遥翻看了一遍,甚觉满意,唏嘘道:“平月兄的文采真是越来越好了,你这文采不考状元实在是可惜。”
这是猫哭耗子,虚假的慈悲吗?
杜平月白他一眼,“那都是因为谁啊。”当年要不是为了对他的承诺,他现在没准也是出将拜相了。
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傅遥扑哧笑起来,随手从桌上又抓了几个葡萄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道:“其实做官没什么好处,当初先帝就问过我要不要做官。那会儿我年轻,也是饿怕了便以为做了官就有好日过,就跟先帝说要做官,还要做个大大的官。”
他说着似噎着了,对着满盘的葡萄咳嗽了两声,杜平月本来想吃几个葡萄解渴的,看她这样,硬是没敢伸手。
傅遥咳了一阵,又道:“后来先帝问我,那你要做清官还是贪官?你猜我说什么?”
杜平月对他的问话不感兴趣,不过还是配合地问,“你说什么?”
“当然是说做清官了。”他说着又灌了口茶,宛如牛饮。那豪爽粗鲁的姿态,完全把他的清秀面容冲淡了,看起来直似一个市井**。
狠狠灌了几大口茶水,才又道:“后来先帝又问了,那你做不了清官怎么办?”
杜平月知道他的性子,他说话时若不尽兴,绝不停口,虽然这段经历他已经听过一百七十遍,还是与往常一样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啊,要是做不了清官,那就让我生个儿子没屁眼。”
杜平月叹气,“难怪你这总督府穷成这样。”或者这话应该换成“难怪你抠成这样?”他干了十年师爷,竟连点润笔费都不给。这样的人以后生孩子要是有了屁眼,简直就是老天爷没长眼。
傅遥也叹口气,“所以说做官是没好处的,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得做到,否则生孩子没屁眼可就糟了。”( )
第二章 傅遥辞官
第三章 生孩子没屁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生孩子没屁眼
一想起从前的事,他脑门子都能渗出汗来,走上这条当官不归路,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真他妈是活见鬼的事。
那一年他十五岁,家乡发大水,就逃到外乡去避难。他原本是有爹娘的,可是飞来祸,家里人都被杀了,他逃出后就跟着一个老乞丐讨生活。那老乞丐也很有些本事,坑蒙拐骗偷无一不精,手把手的教了他不少好手艺,而这些江湖上卖艺讨生活的本事,却意外的奠定了他今后官场之路的基础。许多人背后管他叫“**官”,也是因为他这与众不同的做派,和流里流气的脾性。
后来老乞丐死了,变成了他一个人浪迹天涯,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也居无定所,只要哪儿有吃的就多留几天。
那一回也是在路上饿极了,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官差的车队,就想去偷点东西卖了好填填肚子。但谁想那马车里居然是空的,车厢外倒是有人,可惜都是死人,一共十二具尸体,地上全是血迹,那些尸体还热乎乎的,似是刚死没多久。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自然怕的要命,他拔腿就跑,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马车里的财物,便又转了回去。这一时的贪心,便有了官缘,成就了这之后十年的官场生涯。
那马车是朝廷钦差所有,他那时并不知道,只看见车厢里放着衣服,便穿在身上了。那是一套官服,他自是认识官服的,但他从小我行我素惯了,也不想穿上官服会有什么麻烦,只当成一件普通的衣服,好歹总比自己身上的破烂布强。他那时候身形还没长成,长得又矮又瘦的,谁知道钦差也又矮又瘦,衣服竟万分合适。
钦差大人身边还有个包袱,里面装着金银,还有块明黄色的布包着块金牌,好大一块,用牙咬了咬,真的印了个牙印上去。他一阵欣喜,又继续翻,这回翻出一个小本子,像石头一样的颜色,带着花纹,方方正正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包袱里除了这些,连半块散碎银子都没有,也不知是土匪下手快给劫了,还是怎么的。
他那时并不知金牌是干什么的,反正上面的篆字也看不懂,至于官凭和官印就更看不明白了,只当成个玩意儿随意扔进包袱里。
他把这些系好了,背在背上就进了城,也因为肚子饿的太厉害,茫然无知的竟拿着那块金牌去当铺里换银子了。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当铺掌柜看见那东西不一般,当即就报了官。官府迅速来了人,把他捉进衙门里,追问金牌的事。
那会儿他也是胆大的包了天,居然顺嘴就说自己是钦命的钦差,谁知道这帮蠢东西竟是信以为真了。你说他一个坑蒙拐骗的小子,没半点官相,究竟哪里像钦差了?或者原本的这官就是这么个四六不着的劲儿,他误打误撞的和人家相符了。当然也可能是当官当久的人,都会犯糊涂,尤其是在巴结上司的事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冒充官员本来是重罪的,可谁想遇上了当时微服私访的先皇,一眼看中了他,居然说他是治国的良才,不仅赦免了他的罪,还封了他个七品县令。只是后来人们在传说这件事时,都说先皇看中了他长得俊美,想收为男宠就留在身边了。
这样没影的事居然也被人说得活灵活现的,想必是对当时先皇脑子进水的决定,所能做出的最好的解释吧。也因为此,在今后的十年之中,他一直背负着以色事人,与皇帝搞**的骂名。尤其先皇帝还真有点好男色,身边总有那么个男宠一二人,最后传来传去,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天可怜见,他是真的真的,从没爬上过先帝的龙床。
至于见到杜平月更是比意外还意外了,那会儿杜平月岁数也不大,年轻气盛的,武功也没现在这么好。赶巧着他家里出了事,他爹被人陷害致死,想要找人报仇就找上了他,用刀逼着,非要他帮着他手刃仇人。
他自然不肯,一个假钦差,被人发现十个头都不够砍的,他想推辞,便假装问他,“我若帮你,你以何相报?”
“以身相许。”就这一句,吓得他慌忙抱住肩,一副惊恐状。
杜平月忙又道:“我跟在你身边,任你差遣就是。”
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他也不稀罕,可是杜平月不依不饶,用刀逼着他,让他杀了平阳知府,否则先捅死他。
那时他并不知道杜平月心黑手黑的,会真的杀了他,只不过看他有孝心,又瞧那个平阳知府不顺眼,才会使计查出他贪赃枉法的证据,接着皇上的名头帮着杜平月报了仇。而后来在与他深入打过交道后,他才知道那会儿他说会杀他,绝对不是闹着玩玩的。
对这个杜平月,该怎么说呢?此人心狠手辣,心冷绝情,但也能文能武,有经天纬地之才,奈何命运不济,遇上他傅遥,就注定一事无成了。
杜平月这人有无数的缺点,比如说有洁癖,规矩太多,做事无情无义,还有嘴太损,什么恶毒的话都敢说,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底下除了脸蛋之外,每一样都让人讨厌。不过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一诺千金。他答应过别人的事,就绝不会反悔。
也因为此,他在他身边留了十年,受尽他的欺负也没说挂笔离去。而如此看来,世上最无耻的人果然就是他自己了,因为他连杜平月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他这人说话跟放屁一样,那是典型的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主。
傅遥回顾了一下从前,又开始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说自己以后要生个屁眼大大的儿子,还说自己要做清官治理天下,也是因为发了这个宏愿。说到后来口渴了,端起茶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大大一口水。他喝得太急,差点没把自己呛死,然后弯着身子不停地咳嗽。
杜平月走上前给他拍了拍背,对他眉飞色舞的讨论生孩子有没有屁眼的事,很觉头疼。怨不得人都说平府总督没皮没脸的厉害,现在看来这话确实不错的。傅遥一点不负“**官”的盛名,简直就是没品的厉害。( )
第三章 生孩子没屁眼
第四章 不正经的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不正经的女人
被他拍了几下,傅遥好容易缓过气来,她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小玉呢?怎么没看见傅小玉?”
杜平月向外奴了努嘴,“多半出去了吧。”
“去哪儿?”
他嗤笑,“我是他爹吗?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
傅遥摸摸鼻子,他是他爹,可惜他也不知道啊。
“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在外边,回来一定打烂他屁股。”他骂了一句,端了茶又灌了一大口,连茶壶都差点吞干净,嘴里忍不住嘟囔一句,“什么破葡萄,怎么这么甜?”
杜平月瞅他一眼,很自觉的拿着壶到外面蓄水。傅遥从不喜欢吃甜食的,任何和糖有关的吃食一概不喜欢。也真难为他味觉这么迟钝,这半天吃了十来个葡萄才发现的吗?
他端着茶壶回来,屋里那个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着傅小玉。
傅小玉自然不可能是总督大人的亲生儿子,一个二十五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十九、二十岁的儿子?而说起这个小兔崽子,傅遥真是满腹的心酸,满肚子的委屈。
傅小玉是他十五岁那年捡的一个要饭的孩子,那时的傅小玉还不叫这个名,只是个十岁的臭小孩。这小孩子也不知抽什么风了,在大街上一瞧见他,就抱着他的腿,非得要认他当干爹。想当年那会儿他也算是孩子一个,哪会当人家的爹?尤其这狗屁孩子还比他小不了几岁。
他不肯,那孩子就使劲儿抱着,不让他走,眼泪鼻涕哗哗往下流,哭的那个凄惨。边哭边叫着:“爹啊,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我是你亲儿子啊。”
这一哭,旁边看热闹的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指指点点,大声指责他是个没良心的爹。
他恼了,指指自己鼻子,“你们瞧我哪点像他爹了?”
“挺像的啊。”所有人都点头,似乎是集体做了瞎子。
他无语了,他承认为了让自己显得老成些,特意易了点容,但也不至于像他爹吧?那会儿正好赶着去办一个案子,时间紧急就被迫答应了。等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孩子是饿的极了,逮着谁都能叫爹。
不过儿子都收了,也没退回去的道理,只好养在府里,指望他能有点出息,好光耀傅家门楣。万一他这个当爹的这辈子都成不了亲,生不出儿子,也好为让他为傅家传宗接代嘛。
对于传宗接代一事,一直是他最苦恼的事,如果他是男人,以总督的身份,想娶妻娶妾,自然有的是大户人家想攀亲,环肥燕瘦任他挑选。可惜偏偏他不是啊,他底下没多了那块肉,某些功能便也不具备了。
当然,你别误会,他不是个太监,而是一个如假包换,很不正经的女人。
要让她这样的女人去嫁一个男人,她还真没想过,当惯了男人,冷不丁做了女人,身上的虱子都跟着难受。更何况就她这样浑身上下连汗毛都不像女人的女人,能有人要了才怪了。这得是多大的睁眼瞎啊?
杜平月就说过,她浑身上下共有一百零八个缺点,好吃懒做、邋遢、粗鲁、满口脏话、大字不识、满肚子坏水,满腹的算计……,肠子都烂坏了,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还说她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脸了,除了长得漂亮,根本是一无是处。
虽然这家伙也是就脸蛋好看,跟她半斤八两吧,但被他这么一说,她以后还能嫁得出去才怪了?除非她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然后抢个男人来个一夜啥情啥的,生个娃出来,那也算是圆满的一生了。
她早有这样的打算,对于嫁人便也可有可无了,只想找个能让她生孩子的男人。
她不成亲在一干官员当中绝对是异数,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揣测她有什么问题,而曾经的男宠之说又被人翻出来,这回该传成她和杜平月在搞断袖恋。
你说她不成亲是迫不得已,这个杜平月到底是为的哪庄,二十大几了也不肯娶媳妇?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他用一种极为悠远地声音道:“夫妻,此生结缘的最大意义不是吃饭穿衣,不是生儿育女,而是心灵的交流,爱的流动,彼此慰藉,彼此滋养,彼此成就,在爱中修行提升生命层次。可是纵观天下的夫妻,能有此等境界的有几人?于是,你气我,我怨你,吵吵闹闹一辈子,愚痴执着一辈子,多数人走到坟墓那一天里也开不了悟。与其这样,倒不如没有女人相伴,也乐得逍遥一生。”
她深深认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不是到了超越凡人的神仙境界,就根本是个神经病。反正他的心思她不能理解,便只当成是他不想成亲了。
她是女人的事一直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身边伺候的高宝、石榴、海棠,全都不知道,尤其是对杜平月更瞒的死死的。他一向最瞧不起女人的,若让他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奴役了十年,肯定会用小刀把她切成一片片的,剁碎了喂猪再喂狗的。所以她这辈子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让他知道她是女人。
吃饱喝足了,她打了个饱嗝站起来,把写好的折子揣好,对外喊道:“来人,备车。”
杜平月皱皱眉,“你这就走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赶晚不如赶早。”
外面高宝听到呼声,蹬蹬跑了进来,问道:“爷,上哪儿?”
“进京。”她打了个哈欠,打算在路上灌一碗参汤,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宫里那个。想必养心殿上的那位也很想见她了吧。
※
养心殿内,燃烧的铜鹤香炉里升起袅袅的白烟。这是安神静气的檀香,香味持久弥远,可再好的香也安抚不了殿中之人心中的烦躁。
赟启揉了揉太阳穴,很觉身上疲累。他刚登基,需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了,龙几案上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那装不下的奏折“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这些个朝中大臣们欺负他年轻根基不稳,事无巨细都要奏上来,什么时候祭天要问,官衙里储备多少粮要问,河道上花几两银子还要问。若是什么都要问他,那还要他们这些朝廷官员有什么用吗?
心里憋着火,那折子也看得全是气。从桌上拿起一本,只看了一眼便狠狠甩在案上,“这还没罢他的官呢,辞官的折子倒递上来,这个傅遥着实可恶。”( )
第四章 不正经的女人
第五章 辞官不如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辞官不如愿
付云峰在一旁伺候着,见此,忙替他把散落的折子规整好,“皇上何必生气,这不是也正想不用他了,递了辞官折子岂不更好?”
“好个什么,他这是提了裤子就想不认账了……”
付云峰听得好险没笑出来,这比喻也太奇怪了。
赟启也觉失言,但气恼未消,在原地来回转圈圈,“说要辞官,他这是想把前账旧账一起抹和净了,以为离了这紫禁城,朕就拿他没办法了吗?这是朕的国家,躲到天涯海角也离不开朕的版图。”
付云峰伸鼻子闻了闻,怎么觉得空气中多了一股酸味儿。他也不敢吭声,只听着皇上在那儿发脾气。
“这个傅遥,大字不识还说什么不学有术,朕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看不惯他那一身的混混气……。”
付云峰心道,你看不惯的恐怕不是那身混混气,而是先帝对他的器重和关爱有时胜过你这亲生儿子吧。
他从小便是皇上的伴读,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看在眼里。从第一次傅遥进宫陛见的时候,这位主子其实就和人家对上了。
那会儿皇上还不是皇上,只是先皇的三皇子,他下学之时看见傅遥穿着七品官服从眼前走过,还大大赞叹了一句,“小小年纪就入朝为官,此人甚不简单。”
但好印象也只维持了那么一会儿,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对傅遥大大改了观,至于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曾经有段时间三皇子不停地在纸上写傅遥的名字,然后用匕首狠狠戳,使劲戳,戳烂了再换一张。
这种情状一连持续了数月,对于他这样小心眼又十分记仇的人来说,那时候的仇,他想必还记得很清楚吧……
赟启的怒气半天消不下去,脚下不停,嘴里一直反复念着:“傅遥,傅遥……”
在念到第五声的时候,好像心灵感应般,便听到外面太监禀奏,“平府总督傅遥奉旨觐见——。”
真难为这位新皇帝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阴雨变天,这一转眼就和风细雨了。那平和的面容,让人很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付云峰是熟知他的,这位主子的脾气从不在外人面前发,也从不大臣面前展露心思,只有他这个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才能偶尔窥到他的真性情。
他知道每当赟启笑得越灿烂的时候,背地里的报复也会越狠。看到他那淡淡的笑,他不由抖了抖手,暗道,这回傅遥八成是要倒霉了。
赟启转身坐在龙书案后,高声道:“传吧。”
“遵旨。”
随着传旨太监的呼声,傅遥提着官袍颤颤巍巍地跑进来。
既然她都是老臣了,自然要有点老态龙钟的感觉,走的太利索了怎么行?
付云峰瞧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很觉可笑,要不是在养心殿,多半已经喷笑出声了。这个傅大人还真会胡搞。
傅遥小心翼翼地躬身下拜,好像腿脚不怎么灵活似地,声音也颤颤地,有气无力道:“臣……咳咳……傅遥恭请圣安。”
赟启却好像对她作怪视而不见,抬了抬手,“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恩典。”
她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偷偷向上一瞟,见皇上面色如常,一时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先帝一共有五个儿子,独这位老三最让人不可捉摸,他也确实有点聪明劲,能屈能伸,能忍,也很会装。本来他排行第三,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轮不上他继位的。可是却偏偏最后登上宝座的是他,这样的人若说没点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辞官的折子已经递上去,是死是活,是有钱还是穷光蛋,全看这回了。
等了半天,上面的主子一句话都不说,傅遥等的心焦,忍不住磨磨牙,这丫丫呸的小皇帝,到底准不准呢?
就在她满腹疑问的时候,赟启忽然对她和颜悦色一笑,“啊,傅大人啊,有些年没见你了。”
傅遥心里“咚”的一下敲了一下鼓,这没来由的说这一句要干什么?
她干笑道:“皇上当年常住毓枢宫,倒是不长碰面。”
“你不记得朕,朕可记得你呢。”赟启吟吟笑着,那笑容颇含意味儿。
傅遥顿时打了个寒颤,难道小皇帝还在记仇吗?说实话,当年的事真不是她的错,谁让他脸上没写着“我是三皇子”呢,得罪了他也是莫可奈何的事。难道他会因为当年那件事对她实施报复吗?
抬头仔细瞧这位皇帝,几年没见,那个曾经假装老成的小屁孩,已经变成威严的一国之君了。长成人的他一扫幼年的稚气,面部五官都显得棱角分明,他的额头宽阔,犹如雕刻,那飞扬的剑眉,高耸的鼻梁,还有因紧抿而显得过分锐利的唇形,面上每一寸阴冷的线条无不在说明着,这是一个严肃冷漠的人。可偏偏他的下巴线条优美,结合着那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又轻易地抵消了五官上的凛冽感,让人第二眼望之,又觉得这是一个温和明朗的人。
但当你再对上那双静淡的眸,对着那澄明的如玉似水的目光时,方才那冷峻和温和的感觉便都又消失了,你只会觉得这人仿若能洞察人心般高深莫测,让人心生不安。
而现在这双莫测高深的眸子就在睨着她,唇角微微翘着,以一种暖如骄阳地声音道:“朕听说……你这些年官声不错啊,甚是清廉。”
傅遥开始觉得牙疼了,随后腮帮子都疼起来,越是摸不清他的意图越觉得不知所措,她慌忙收起身上装模作样的姿态,身子也直了几分,笑道:“臣也是瞎驴拉磨,多尽些心力。”
她谦虚应对,可很明显人家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自顾道:“朕是顾念旧臣的,尤其是你这种伺候过三代主子的,朕也想多顾念一些,只不过有些事也由不得朕,你这平府总督怕是要动一动了。”
她开始抹汗,“这……臣已经递了辞官折子……。”
“辞官就不必了,大行皇帝说在他身后对你降三级留用,现在看来这也是遗诏了。”
他说着问付云峰,“你看什么地方有合适的位置的?”
付云峰奏道:“吏部昨天送了单子,应天府出了缺,正要向皇上请旨呢。”( )
第五章 辞官不如愿
第六章 当官的满街跑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当官的满街跑
“那就应天府吧,那是个三品的缺,正好降了三级。”他说着一脸惋惜的又看傅遥,“你回去收拾收拾,今天就到任吧,首善之区官多衙门多,别得罪太多人。”
“皇……上,皇……。”
小皇帝说的极快,好像倒豆子一样,还没等她开口耍几句滑头,他已经道:“就这样吧,你跪安吧。”
傅遥半天没插上两句话,只能灰溜溜的退出殿去。她来得慢,走的时候却跑的跟兔子似地,就好像后面有只狼在追。
赟启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傅遥是吧,都说他厉害,他倒要看看究竟厉害几何?
付云峰见皇上表情不定,不由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赟启收回目光,捡起那道辞官折子在龙书案上敲了敲,状似悠闲道:“他是要辞官是吧,朕偏偏不要他如愿。”
……
※
从宫门出来,傅遥长长舒了口气,这丫的鬼地方憋闷的很,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回头望一眼,宫门在秋阳下泛出金光,在地上投出一片巨大黑影,看着好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高宝带着几个轿夫等着呢,见她出来,忙走上前,笑道:“爷,您这官辞了,是舍不得,多看几眼吗?”
傅遥白他一眼,“你以为我真喜欢进这个门洞子?”
回想赟启那让人措手不及的话,她越想越气,骂道:“辞个屁的官啊,被降了三级,爷们现在任了应天府了。”
高宝嘻嘻一笑:“那咱怎么着,奉不奉旨?”
“你丫个呸的才敢不奉旨呢。”傅遥积了一肚子火,伸手在他脑袋重重拍了一下,“不奉旨?你小子长了几个脑袋够刀砍的?”
高宝摸摸头很觉委屈,皇上又不给他下旨意,轮得到他抗旨吗?他也知道爷今天气不顺,发顿脾气也是正常的。
傅遥气出完了,才开口道:“你回家去一趟吧,把平月和小玉接来,咱们爷们还得在这京城里待上一阵。”
“行。”高宝应一声,见傅遥转身就往前走,不由道:“爷,您不做轿了?”
“做什么轿,都降了职了,谁敢坐这绿呢大轿,你当那帮御史老爷们是吃闲饭的吗?”
“那叫两个小子跟着吧。”
“不用,叫几个人上家里收拾收拾去,好些年没住人,那宅子都长了蘑菇了。”
好在她在京城也不是没家,还有当年先帝赐的一座旧宅子,旧是旧了点,对付着住吧。
她迈开大步走了,高宝不放心,在后面喊:“爷,真腿着呀?”
“腿着。”摆了摆手,走的越发快了。
她这些年忙于公事,都没逛过几回京城,今天就当成福利,好好走一走,逛一逛吧。
悠悠荡荡,悠悠逛逛,行走在喧闹的京城里,看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们,傅遥忽然有种很闲散的感觉。她难得这么悠闲,也并不急着去应天府衙门报到,铁人也得喘口气,给皇家打了这么多年的工,还不兴在自己要治理的地方看一看吗?
她也是好几年都没在街上这么走过,看什么都觉新鲜,长街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阳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景色增添了几分诗意。
除了那些店铺商铺之外,道两边摆摊做买卖的也人很多,货品更是千奇百样,最吸引她的是一些小商贩货摊上摆的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只可惜她现在的装扮硬是不敢多瞧一眼,连走到跟前都不敢。
你见过穿着一品大员官服的人满大街挑胭脂水粉的吗?没见过是吧,她也没见过,也不想做出来叫别人看。
连夜赶路,早上饭还没吃呢,这会儿早觉得肚子饿了,一摸身上,只有几个铜板,不由心中暗叹。她家里那个石榴是管钱的,这丫头死抠门,嫌她花钱没节制,经常只给她钱袋里装几个铜板,下个馆子都不够。还美其名曰说,“咱老爷出门都不用钱的,老爷有面子,上哪儿都有人请,带钱都叫糟蹋了。”
臭丫头,还以为她是当年的叫花子,要她满大街乞讨要吃的吗?枉费她当年费力巴力的把她从土匪窝里救出来,居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在街上转了转,看见有个早点摊子还没收的,就走过去。路边摊也不会有什么好椅子,她捡了个破板凳坐下,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竹筷,一边磨着毛刺,一边喊道:“老板,来碗豆腐脑,两个焦圈。”
“哎,好嘞。”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应了一声,一转身看见是个穿着官服的,立刻怔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爷,您是唱戏的吧?”
傅遥胡乱点了下头,心里道,她会唱个屁的戏啊。
不过人家也没想错,哪个朝廷的大员坐在地摊上吃饭,没说你是疯子就认便宜吧。
那汉子凑过来,笑道:“我一瞧就知道您是唱戏的,瞧这身戏袍子,怕是穿了有五年了吧,都磨的起了毛边了,还有您这长相,也太像小白脸了,细皮嫩肉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娃,要不是听您说话带点爷们气,还真误会了……。”
那老板啰里啰嗦说个没完,伴随着她稀里呼噜喝豆腐脑的声音倒也和谐。
正说得欢呢,老板忽然闭口不言了,她一抬眼,瞧见自己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这人好快的身手,往她对面一坐竟是一点声息也无。
傅遥看着他,这人大约二十来岁,长得平平整整,脸上没半分表情,见她看他,也只淡淡道:“搭个座,阁下不介意吧。”
傅遥看看四周,这会儿还吃早饭的人很少,整个摊子就他们两人,大片位置都是空的,否则那老板也不会那么闲的嘚啵没完。他放着那么多座位不坐,却为何要坐在她身边?
虽然知道有异,还是浅浅一笑,“阁下随意就是。”( )
第六章 当官的满街跑
第七章 应天府受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应天府受辱
老板慌忙走过去,笑得极为谄媚,“五爷,您吃点什么?”
那人也要一碗豆腐脑和焦圈,跟她一样西里呼噜的吃着,半点形象也无。
他喝了半碗,突然抬头对老板道:“老板,你说错了,这人真是当官的。”
老板满脸惊色,“五爷从哪儿看出来的?”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在她身上的官服一扫,逊国法律,唱戏用的戏服和官服有很大不同,不仅绣线、布料,所用图案也不一样,只是平常老百姓哪能看那么仔细,瞧不出来也正常。
老板嘴上说着:“五爷说得是。”可心里根本不信,他摆摊十来年,还没见过在摊上吃饭的当官的呢。
傅遥对眼前之人甚觉惊异,看出她是大官这不稀罕,而看出她是当朝一品,竟然还面色不改的继续喝他的豆腐脑的,这样的人也属少见。
她试探地问,“不知这位大侠尊姓大名?”
听到“大侠”两字,那人露齿一笑,“不敢不敢,小可王冲,见过大人。”
傅遥点点头,她总觉得眼前之人很是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儿。
匆匆吃完饭,起身站起来,只听“刺啦”一声,身后的衣襟断了半截,她低头一看,那破板凳用的久了,上面好些裂缝,衣服夹在缝中,这一站起来便撕坏了。
她连道可惜,做一身官服少说也要几十两,这下还不被石榴骂惨了。
“哎呀呀,大人衣服破了。”王冲过来帮她整理,要在她身上摸一把,被傅遥躲开了。
后襟撕了好大一块,看着甚是不雅,这要是被那些御史老爷看见,再参她一本,可是了不得。她再不敢停留,叫道:“老板结账。”
说着话伸手往袖中摸去,钱袋却不见了,她不由变了脸,虽然里面不过几十文,但没了钱账也没得结了。
刚才只有那个王冲靠近过她,可这一转眼功夫那王冲也不见了。
“爷,一共五文钱。”老板伸手着等着。
傅遥忽的脸一沉,“你还敢跟我要钱,瞧见这衣服没有,坐坐你的凳子就破成这样了,就算是戏服也值个几两的,你先陪我这衣服,再给你饭钱。”
老板是个老实人,一听这个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了,小的是小本生意,您这衣服小的是赔不起的,不然这一顿算小的请您了。”
傅遥这才罢了,她也不是故意坑人,实在是钱袋被偷掏不出银子。
这一转眼怎么就把钱袋丢了?她问道:“刚才坐在这儿的,那个五爷是什么人?”
老板笑道:“哟,那可是个大人物,咱京城好些百姓都指着他吃饭呢。”
傅遥狐疑,“什么大人物?”
“他姓王名冲,行五,咱们都叫他五爷,平日里有他照着,生意做的也安稳。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偷儿,是咱们西城混混的头儿,也常接济点穷人啥的。”他说着对她神秘一笑,“您的钱袋是不是不见了?”
敢情这老板什么都知道啊!傅遥暗自冷笑,什么五爷,就是个地痞**,今日不得功夫,哪天有了空一定好好收拾他。不过她对这王冲也有几分佩服,她自己就是干过偷儿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她这儿偷到东西,这份技术可不是一般的。
王冲多半以为她是当官的定有钱,实不知她是顶顶穷的人,损失几十文钱倒不打紧,只可惜了那个钱袋,那是当年付云峰的姐姐付贵妃亲手绣给她的。那会儿付贵妃还是少女含春,含苞待放的年纪,现在八成记不得她是谁了吧。
幽幽叹了口气,暗怪自己果然年岁大了,若是从前绝不会为这些事感慨的。
她是新官上任,得先到应天府报到,她那府里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说不得今晚得住在应天府里。这会儿就算被撕了衣服也没地方换去,只能一手扯着她那破官服往衙门方向走。
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瞧她,不过大多数都以为唱戏的撕破了戏服,谁也没敢往朝廷官员上想。
傅遥一路不敢停留,快步前行,沿途碰上官轿,躲得比耗子还快。她怕碰上熟人,那脸可丢大发了。
远远地看见应天府大门,她低头往里就走,刚走了几步就被人给拽了出来。
一个衙役劈头盖脸就骂,“你没长眼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傅遥气得破口大骂,“你爷老子的才没长眼呢。”丫了个呸的,今天够倒霉的了,辞官没辞成,被降了三级,钱也被偷了,朝服还破了口子,现在连这些阿猫阿狗的都敢呵斥她了。
那衙役恼了,“你个臭乞丐还敢骂人?”
傅遥被气乐了,这还真是衙门口朝南开,衣服破了的都进不来啊。她一昂头,喝骂:“你爷爷的,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应天府尹,你的顶头上司。”
她一口一个爷爷,老子的,那些守门的衙役哪儿见过这样的官,再加上她那身官服破破烂烂的,好像破烂市捡来的。
那衙役招呼几个人过来,“来,哥几个瞧瞧,这人莫不是个疯子?瞧他那熊样哪点像个老爷了?”
几人哄堂大笑,还有人起哄,“瞅着就像是疯子,赶紧轰出去吧。”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架起她就要往外扔,傅遥哪儿干了,当年打四方的泼劲上来,怒道:“你们这些小子,敢打本大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打的就是你小子。”那些衙役也不饶,挽胳膊摞袖子冲了上来,竟真的要打了。
这些年跟杜平月在一起,傅遥多少也练了几手,对付个把人不成问题。她一脚踢中一个小子下腹,踹的那小子趴在地上直嗷嗷。可这一下了不得了,随着他的喊声,衙门里冲出又几个衙役,喧闹吵闹声大响,府里府外都惊动了。
大街上有路过的,免不了瞅一眼,都纳闷出了什么事,还有的唏嘘,这是什么年头,叫花子都敢闯应天府大门?
正打得欢呢,府丞孙哲从里面出来,喝道:“你们干什么,新任的府尹大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敢在这儿打架?”( )
第七章 应天府受辱
第八章 府尹进马厩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府尹进马厩
一个衙役道:“是这小子在这儿发疯,把咱们兄弟都给打了。”
孙哲皱皱眉,“先把他押进府里去,一会儿叫大人瞧见像什么话。”
“是。”两个衙役过来,架起她就往里走。
傅遥心道,得了,这么进应天府大门她连想都没想过,这倒也新鲜,等回头高宝来了,定要先打这小子们二十板子解气。
应天府的衙役也缺德,把她关进马房里就走了,跟马在一块,那味道能好哪儿去?也是她心宽,枕着堆稻草居然也觉很舒服。她是要饭的出身,小时候能有稻草睡都是享福了,这些年虽是吃好穿好做了官,但幼时的一些习惯还是改不了,有些福让她享着她还不一定享得了。
抽了根嫩草叼进嘴里,双手撑在脑后,舒服地看着棚顶,开始从肚子外倒坏水。
她这个官是做腻歪了,可怎么叫皇上气得把她辞了,还有养老银子可拿?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逊国律法,被皇上免职的官员是不会优抚的,但是致仕的却有,其间的差别很大,而想掌握好这个分寸也不容易。
丫了个呸的,该怎么对付小皇帝呢?
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昨晚上为了赶路一夜也没睡好,这会儿嗅着淡淡的草香,不一刻起了鼾声。
她是睡了,可苦了那些外面当差的了。
其实降职的旨意早在傅遥进宫之前就下了,吏部一早下来公文,今天应天府尹前来应职。顶头上司要来,应天府的官差哪有不勤快的?他们一大早就打扫院落,收拾堂房,然后所有官差、仆役都在门口列队迎接。
这一等可要了命,到了晌午头上,大人也没来,准备的一桌子菜都凉透了,那特意给府尹做的打卤面都坨了。
大热天的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三把火,身上都湿透了也没瞧见大人的轿子。有心回去,又怕大人突然来了,发现没人迎接会失礼,所以只能强行忍着。
这一忍就忍到后半响了,到了下午还没来,府丞也待不住了,他先叫衙役回去,然后派人去吏部打听,这大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到了晚上也没来,四处寻不到府尹大人的影子,就连大人在京中的私宅,那座年久失修的破宅子都去了人,得到的答案却是:“大人一早就去了啊。”
一听这话,应天府里可炸开锅了,立刻向阁部报奏,说新任应天府失踪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付云峰也觉稀罕。他新入内阁,应天府的奏报便直接报到他手里。他也是着急傅遥,顾不上回家,当即坐上轿子赶往应天府。
他赶到时,府丞正带着人在门口等着呢,一见他的轿子,慌忙迎上去,“付大人,您可来了。”
付云峰迈步往里走,“你们怎么发现府尹大人失踪的?”
孙哲紧紧在后面跟着,一边道:“咱们今日等了一天都没见大人来,上大人老宅子也去问过,只有几个下人在,说是傅大人一早就来了,叫九城巡防的到街上查去,也没找到人,只有一个卖豆浆的说是早上有个穿着官服的戏子在摊子上喝了碗豆腐脑。”
也难为孙哲这么大岁数说话还倍儿利索,一口气说了一通都不带喘气的。
付云峰寻思,一个大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丢的,更何况是傅遥那样的。
他问道:“今天衙门里都来过什么人吗?”
孙哲反复的想今天都是谁来过,想了半天也就那个穿破烂官服的疯子来闹过,其余的没半个外人了。
难道那疯子就是府尹傅大人?他心里直打鼓,慌忙领着付云峰去马房查看。
进了马房,付云峰一眼就看见坐在稻草堆上的傅遥,她一脸的笑容,看起来精神似乎不错,一副睡眠充足的样子。
傅遥也瞧见他,微微抬了下屁股,“我正想着晚饭怎么解决呢,付大人就来了,可真是及时雨啊。”
付云峰好险没乐了,一个朝廷三品坐在马房的粪堆旁还能谈笑风生的,倒也少见。
他笑道:“傅大人真是悠哉啊。”
“悠哉什么,都是倒霉催的。”傅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瞧见后面的孙哲,呲出一口白牙,“府丞大人,您这是终于纳过闷来了?”
孙哲被她笑得头皮发麻,没来由的一阵心寒,然后双腿就不听使唤,扑通跪在地上,叩头不止。他是早知道傅遥的名头的,所以才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安排人迎接,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打了这祖宗,还把她关在马房里。这下子天可被他捅了个窟窿,接下来的报复想必很狠戾吧?
心里害怕,嘴上连连告罪,“大人莫怪,实在是下官无心之过。”
后面几个衙役见他就是府尹,一个胆小的当时吓昏过去,剩下几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傅遥阴阴一笑,“我也不罚你们,你们瞧着怎么解气就自己来吧。”
付云峰看她头上沾草,还一脸狠戾的样子,强忍着才没大笑出来,想必宫里那位也很乐意见到这副可笑场景吧。既然这会儿没事了,他也该进宫给某人送信去了。
送走付云峰后,孙哲叫人给府尹大人梳洗换衣,又摆上饭菜,就在庭院里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听着噼里啪啦的板子声。
那是打底下衙役板子的,声音直响到半夜才停下,傅遥听着,果然解气的很。
第二日高宝接了杜平月和傅小玉来应天府,一听自己爹叫人关马房,傅小玉笑得好险岔了气,被傅遥一个耳光子扇到墙边才消停了,但嘴角依旧微扬,一副想哭又想笑的样子。
杜平月也有些好笑,轻嗤一声,“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降了三级也算了,怎么还叫几个衙役打了?”
傅遥叹口气,“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的。”
杜平月点头,果然看她长了个倒霉样。
就在她自怨自艾,自叹倒霉的时候,宫里某个人听到付云峰的禀奏,笑得打起跌来,因着这难得的笑话,连日来的疲惫和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倒有了个春花灿烂的好心情。( )
第八章 府尹进马厩
第九章 奉旨视察河道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奉旨视察河道
与孙哲交接完之后,傅遥就去视察河工了,皇上旨意叫她去管管河工,她哪儿敢不去,只是那地方就像皇城根底下的臭水沟一样,里面全是蛆,还有几条水蛭,都是吸老百姓血的。
要查河工必须得查账,可是她不想查,一个要辞官的人,还管别人身上的肉烂成什么样吗?但若不查,皇上这关又过不了,她刚降了职,宫里那位双眼雪亮的盯着她,一个弄不好别说养老银子得不着,小命都得没了。
虽不情愿却还是叫杜平月找来一帮账房先生,挨个衙门查,只是嘱咐了别查的太狠,叫人不痛不痒,不死不活的。最后抠个几千两银子出来,她也好回去交差。
查账的事都交给杜平月,她则带着高宝和几个河道衙门的官员上了河堤。
站在堤上,眼前的河流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悠然的流水,浅绿的水色,如娟的波光,河水淙淙流淌,欢快跳跃,滋润着芳草,催开了两岸鲜花。
现在还不到汛期,河水还算平静,等汛期到了清河水从山上流下来,就像一匹烈性的马,穿山破壁,气势汹汹。到那时浪涛滚滚,冲击堤岸,一旦大堤冲破,两岸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傅遥沿着河堤往前走,检查一些修复情况。这一段京郊附近的河堤,这些官员都不敢懈怠,修的还算结实,不过要到了下游地方就说不准了。
每年朝廷下拨的修河银子有上百万两,而真正用到河堤上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些蛀虫想抓也抓不完,这回抓了,下次还会滋生出更大的蛀虫。她年轻的时候嫉恶如仇,办过的通天案子多了去了,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不过现在她准备撂挑子的时候,也懒得再管许多了。
她看了一会儿,对身后河道衙门的官员道:“汛期快到了,叫河工抓紧修堤,今年是本官管事,你们修河的银子就少贪点吧,你们得益,我也好对皇上交差。”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当了多年的官,还没见哪个上封说话这么直接的,真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巡完河堤,傅遥回到堤上的草料场,那里已经支起个大帐,一群账房先生在里面“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让高宝把杜平月叫出来,她问道:“里面帐查的怎么样了?”
杜平月撇撇嘴,骂道:“他奶奶的,一帮子大蛀虫,哪个都有问题,几十个账本没一个对得上的。”他跟着傅遥十年,多少也学了点骂人的话,一着急嘴下就不干净。
傅遥轻叹,她本来想查个千八百两的,现在没个万数是跑不掉了。
杜平月问:“咱们怎么着,把这些人抓起来吗?”
“叫他们把钱吐出来,把帐补平了,老子刚一上任就出这么大纰漏,回头户部来查,这么一大笔银子我填吗?”
杜平月皱眉,“这不是一两千的事,是十几万两银子,你叫这帮人怎么填?”
“十几万?”傅遥听得牙都疼了,丫丫个呸的,这帮王八蛋,一亏空就是十几万。
这小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河工缺口大,这是把她弄这儿来补缺口的吗?
回想那日朝上赟启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就觉心里闹的慌,小皇帝话里有话,嘱咐她好好办差,这个“好好”两字可就耐人寻味了。若真是小皇帝打定主意借这事发落她,那可麻烦了。这十几万的缺口补不上,谁也别想好。
心里发狠,磨了磨牙,对高宝道:“去把那些王八蛋全抓起来,全给我吊到树上去,谁能补了缺口就放下来。”
“是。”高宝应一声带着差人去抓人,里面一阵喧闹之声,还隐隐有人高叫,“我等是朝廷官员,没有旨意,谁敢抓人?”
杜平月劝道:“这不好吧,毕竟那都是朝廷官员。”
傅遥才不理这个,若不是招惹到她,放他们一马也没什么,惹到她身上,就是天王老子也收拾。
“敢叫老子不舒服的,先收拾了再说。”
杜平月叹气:“要是弄出事来怎么办?
她哼一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帮记吃不记打的,不吊起来还不知道疼呢。”
几个刚才跟着她巡河的河道官员,脸都吓绿了,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跟他们说,“要贪少贪点,你我都好交差。”这一会儿就变了脸,张牙舞爪的要吊人,果然传闻一点都不错。这位傅大人简直就是土匪!
这都是心里话,可哪个敢说?眼睁睁瞧着几个官员被拖拽出来,五花大绑的吊在树上。好歹傅遥还算人道,只叫他们吊着胳膊,双腿还能着地。但这样也够难受的了,都是平日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哪受过这样的苦?不一会儿就一片哀声,求饶喊救命的,还有的破口大骂,基本是问候傅遥祖宗的。
傅遥冷冷一笑,“你们还别大声,本官是奉了旨的,皇上让本官查河工,现在查出这么大的事来,要是摆不平,谁也别想好。”
杜平月捧了一摞子账本过来,她挑了一本摊开,“瞧瞧,瞧瞧,这一笔一笔的,衙门西墙倒了,垒个墙就要一万两,你当这墙是金子砌的?做假账都不会做,还有脸贪银子呢。”
又取了一本,“这个就更离谱了,你们修桥补路的要花十万两吗?河工的银子都拿来干这个了,老百姓们怎么活?”
她拿了一摞子账本,一本本甩在那些官员脸上,“都知道银子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没了命你们也享受不了。今天我把丑话撩在前面,账能平的人可以走,不能平的就在这儿待着,给你们三天工夫,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省得消化不了再噎死你们。”
一帮官员被她骂的脸上无半点血色,都垂着头,一副要死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嚣张咆哮样。
傅遥嘱咐高宝,“给我看着他们,哪个愿意吐钱的就放人,三天之后再查一次账。”
“是。”高宝笑着应了。像这种吓唬人的事,他们爷们做了不止一回了,他们老爷胆子大,什么招都有,什么人都敢得罪,上回在河阳,还把几个官员扔粪坑里了。( )
第九章 奉旨视察河道
第十章 监牢探儿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监牢探儿子
傅遥掏出手帕抹了抹手,转头对杜平月小声道:“你盯着点这些人,老老实实的倒也罢了,哪个敢出幺蛾子,先扣起来,回头拿他们顶缸去。”
杜平月冷嗤,“你就损吧你。”
傅遥撇了撇嘴,“这一堆里就没一个好人,但凡清廉点就不至于亏出十几万两去。”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官道之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护卫杜怀打马到了近前。他跳下马,匆匆奔到傅遥面前,“老爷,家里出事了。”
傅遥皱皱眉,“这又出什么事了?”
杜怀挠挠头,“少爷叫巡防衙门的人给抓了去,说是,说是……说是杀了人。”
“爷老子的,一个个都不叫人安生。”她气得连连跺脚,这会儿也顾不得管这里的事了,都交给杜平月,然后翻身上马跟着杜怀往城里赶。
杜平月嘱咐她凡事小心,戒急戒躁,现在这个节骨眼能还是少惹麻烦为妙。傅遥也知道这个道理,皇上明显对她有成见,她这官当的憋屈,被人揪出错来,哪怕豆大一点,于她就是**烦。可偏偏傅小玉这混小子就不让人省心,居然敢杀了人,他娘的,这是上哪儿借这么大个胆子?
路上她问了事情经过,杜怀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傅小玉在**里喝酒,和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后来那人死了,巡防衙门的怀疑是他杀了人。
傅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道:“这小王八羔子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到**喝花酒,老子活了二十多年,还没逛过**呢。”
杜怀微微一晒,这话不能这么说的吧?
九城巡防衙门虽然隶属在应天府之下,但她一个上官向下属硬要人也不是个事,何况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就贸然开口,到时候让御史再参一本也够受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先问过傅小玉再说。
和杜怀赶回府先换了身便服,然后两人到巡防衙门探监。
在衙门口,使了十两银子,那守门的才把他们放进去。傅遥一边往里走,一边运气,她一年的俸禄,有三分之一都用来给这小子收拾烂摊子,这哪是儿子,整个就一祖宗。哪天火大了,把他赶出去,再尝尝流落街头是什么滋味儿他就消停了。
傅小玉被关在最靠里的一间牢房里,身上脚镣、手一应俱全铐,百十斤的枷锁戴在头上,整个就一死刑犯的待遇。
傅小玉看见他,几乎是爬着过来,哭道:“爹啊,救救我啊。”
傅遥抬腿把他踹开,连连冷笑,“丫丫个呸的,玩**玩出死刑犯来了,真行啊。你不作死就不会死,少给我在这儿哭鼻子,你玩呀,有那泡妞玩女人的本事,还在乎大刀砍脑袋瓜吗?”
傅小玉擦了一把眼泪,“爹呀,不是我杀的人,真的不是啊,我只是眼看见那人把刀子捅进去,溅了我一身血,后来九城巡防的人来了,就把我抓起来了。”
九城巡防那帮笨蛋经常在在街上乱抓人,逮着有打架闹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抓起来再说,有家里人来赎走的,交了银子就放人,碰上穷的,在里面关了几年都有可能。
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傅遥心里也清楚,傅小玉虽然爱玩闹,但还不至于杀人,尤其这孩子是个烂好人,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捡,心软的跟豆腐似地,这样的他根本不可能去做为非作歹的事。
她又详细问了几句,当时都有什么人,都是谁瞧见了,傅小玉都一一答了。
傅遥琢磨一会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委屈几天吧,回头我找童大人放了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傅小玉急了,在后面喊着:“爹啊,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傅遥摆摆手,她倒真想不要来着,可儿子再蠢也是儿子,总不能真扔了吧。
傅小玉不放心,追在后面叫,“爹啊,你可别给忘了。”
傅遥头也不回的带着杜怀往外走,到了衙门外边,杜怀忍不住开口问:“老爷,就这么放着少爷在这儿吗?”
“先叫他在里面吃点苦头吧,你现在去春香阁,把那个事发之时伺候的窑姐白牡丹给叫进府里。”
“哎。”杜怀应一声,一副‘咱都是男人’的了然表情,“爷这是没进去玩过,也馋了吧。”
“放你娘的屁。”傅遥抬腿给了他一脚。
杜怀嘻嘻笑着跑走了,主子没个正形,自然**的奴才也整天嘻嘻哈哈的。
傅遥回到家里,叫人把跟着傅小玉的两个小厮叫来,问少爷怎么去的**,这两人竟然说不知道。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底下人先打他们一顿板子。到了这时候,还敢瞒着吗?
她府里伺候的人不多,除了杜平月、高宝等几个亲近的人,算上下人统共就十个左右,还得匀出两个人跟着傅小玉,每天不错眼珠的盯着他,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十板子打完,让人把两个小厮拖进来,冷声道:“说,怎么回事,好好的少爷怎么就去逛窑子了?”
小厮挨了打,也说了实话,“回爷,是少爷上街的时候碰上鲁大公子,他非说带少爷去个好地方,少爷好奇就跟着去了。”
鲁大公子是侍郎鲁成汉的儿子,这小子平日里就不干正经事,斗鸡遛狗,赌牌逛窑子,什么不好做什么。他和傅小玉也不算太熟的,怎么好端端的会招呼他去逛窑子去?
吃过晚饭的时候杜怀回来了,带着那个名满京城的白牡丹。
这白牡丹也确实长得标致,穿着一身碧绿的玉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披着件碧水斗篷,她摘下蓬帽,便见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眉眼弯弯,樱桃红的嘴唇,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很是勾人。
傅遥看着她,不禁暗暗赞叹,这才是真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就算有一天自揭身份,恐怕也很难让人相信吧。
“见过大人。”一开口声音轻柔婉转,神态甚是娇媚,她盈盈下拜,眼神向上一挑,更带起七分媚态。
“大人这是要听曲,还是要看舞?”
傅遥冷声道:“本官问你些事,你如实答来。”她难得摆回官架子,板着一张脸还真有几分唬人。( )
第十章 监牢探儿子
第十一章 侍郎之子被杀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侍郎之子被杀
白牡丹慌忙收了嬉闹之心,“大人请问。”
“昨晚春香阁饮宴发生命案,你可亲眼瞧见了?”
“是。”
“死的是谁?”
“鲁侍郎的大公子。”
傅遥一惊,在牢里的时候她以为是件嫖客争风吃醋,以致弄出人命,也没细问,这会儿看来事情倒没那么简单了。
“杀人的是谁?”
白牡丹眨眨眼,“哟,大人,这我哪儿知道,那会儿人那么多,那么乱,凶手杀完人就跑了,根本没瞧见是谁。”他们做这一行的最忌讳惹上什么官司,名声不好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
傅遥才不信她胡咧咧呢,没看见,她的眼珠子那么大,当摆设玩的吗?
她冷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大人,小女子真不知道,我又没犯罪,大人横不能对我一个弱女子随便用刑吧?”白牡丹拢了一下头发,声音幽幽地。她见的官多了去了,每天花钱来看她的,哪一个官帽子都很大,又怎么会怕一个三品官?她有的是对付男人的招数,不过可惜了,她今天碰见的是傅遥。
傅遥还真不吃女人这一套,她阴阴一笑,“本官是什么样的人,八成你还不知道吧。”
她说着从袖筒里褪出一柄匕首,刀锋极利,明晃晃、冷森森让人胆寒。她挥手在桌上轻轻一划,一大片桌角便切下来。
她捡起掉落的桌角往桌面上一拍,左手托着鲨鱼皮做成的匕首套,一上一下的抛着,以一种冷的刺骨的声音道:“本官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也不用对你用什么刑,就在你脸上用小刀那么轻轻一划,你这辈子就毁了,到时就说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这儿就你我二人,又没人瞧见,本官可半点责任都没有。”
白牡丹大惊失色,她何曾见过这样凶狠又无耻的男人?
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大人叫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千万别伤了我的脸。”
傅遥自然知道**这一行都是靠脸吃饭的,脸伤了就等于毁了一生。见她听话,也不难为她,只道:“那天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可疑之处,你都给我说一遍。”
白牡丹再不敢隐瞒,把那天的事详细说了。
鲁侍郎的大公子鲁永雄是她屋里的常客,三天两头的就往她那儿跑,昨天晚上,鲁永雄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小公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漂亮。只是他低着头,双眼也不敢到处看,瞧见女人脸就红红的,一看就是没来过这种的地方雏儿。
她对那小公子多瞧了几眼,鲁永雄笑道:“这是总督大人家的衙内,好好伺候着,一会儿给他找个岁数小一点的教教他。”
她脆脆地应了一声,像这样标致的小子,又是个童男子,就是不给钱也有得是姑娘愿意伺候的。
听她说到这儿,傅遥脸色沉了沉,知道她说的那个雏儿就是自己儿子傅小玉,丫了个呸的,当真人家老子面谈论怎么玩人家儿子,真真可恶。
这白牡丹大约不知道她就是傅小玉的爹,更不知道总督大人和应天府已是一个人,不然也不敢说的这般详细。
她道:“鲁大爷是个急性子,听了一会儿唱,就拉着我要上屋里去,我们两个腻歪了一会儿,鲁大爷力大,把我扔到床上……”她说这种事时,脸上半点不见羞色,只道:“咱们正要宽衣解带时,房门忽然被撞开,从外面进来一个汉子,张口就问,‘谁是鲁永雄?’鲁大爷生气站出来就骂:‘大爷我就是鲁永雄,你个王八羔子想干什么?’”
说到这儿时,白牡丹忽然掩脸哭了起来,啜泣着说:“这个人好凶啊,掏出一把刀子就捅进鲁大爷心口,一刀就没命了。”她说着哭声越来越大,也不知哭的是这个人,还是哭的这个人给的钱。
傅遥道:“那个杀人的,你好好形容一下长相。”
“长得普普通通的,中等个子,眉毛很浓,左脸上有一个不小的麻点子,啊,对了,还有他的右手似乎不利索,手一直掏在怀里,使刀的时候也不肯露出来。”
形容的倒细致。傅遥点点头:“他还说了什么话?”
“别的也没说什么,杀了人他就跳窗户走了,不过倒是掉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白牡丹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上去,这块玉佩是她在地上捡的,这些天她手头紧正需要钱呢,捡了这玉佩就想据为己有,这会儿见傅遥厉害,生怕她给自己毁了容,也不敢隐瞒,就都拿了出来。
傅遥接过来看了看,玉质很好,晶莹剔透,真正的羊脂白玉,做工也极精细,这种好物件还真不多见。
她问:“这东西你给谁看过了?”
白牡丹懦懦道:“谁也没有,大人您是第一个。”
傅遥是什么人,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想干什么了。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东西不交出来就没事了,能自个留下?却不知这东西是惹祸的根苗,若是那杀人犯知道身上的物件不见了找到你身上,绝对会杀人灭口的。
白牡丹吓得一哆嗦,慌忙道:“现在东西交给你了,可与我再没干系了。”
傅遥横了她一眼,把杜怀叫进来,吩咐道:“你叫人把白牡丹送回去,记着,她今天见过我的事,不准她泄露一个字。”
“唉。”杜怀答应着出去,过了不一会儿又回来。
傅遥问:“送走了?”
“是,叫衡三送走的。”
他说了话却不急着出去,在屋里转磨磨,似是欲言又止。
傅遥开口道:“你小子有什么话就说,别来回转了。”
“也不是什么话,就是有些事弄不明白,老爷,这人命案出在咱们这地界,这正是该管啊,里面又牵扯了少爷,您这样是不打算管了吗?”
“傻子才管这事呢。”傅遥哼一声,“咱爷们是想辞官的人,管这破烂事呢,谁爱管谁管去。”
她说了忽然想起一事,“你要不提我还忘了,明天拿我的名刺到九城巡防衙门把小玉弄回来,人又不是他杀的,在那儿关什么劲儿,还有敲打敲打那个童大人叫他十天之内把案子破了,否则就在皇上跟前参他一本。”( )
第十一章 侍郎之子被杀
第十二章 傅小玉挨打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傅小玉挨打
杜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懂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再问,迈步正要往外走,傅遥又叫住他,“还有一件事,杜师爷回来之后叫他赶紧来见我。”
“是。”
看着杜怀小步颠着跑出去,傅遥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小子跟着她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是榆木脑袋,一点不开窍呢。
要是高宝在,不用她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侍郎的公子叫人给杀了,这在京里也不是小事了,能脱开身,谁会往里面搅,更何况这事本身透着邪性,那个杀人的凶手手脚利落,明显是个惯犯,可能就是吃这行饭的。他这样的亡命之徒哪儿来这么一块宝贝玉佩,而且这玉佩早不丢,晚不丢,又偏赶上那时候丢在杀人现场了?
她的鼻子一向很灵的,隐隐约约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又怎么可能把自己陷进去?
既然有人先揽了这事,她就先装几天缩头的玩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手中摩挲着那块玉佩,真是温和润滑,好东西啊!
※
杜平月回来已是次日中午了,傅遥一见他就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你来瞧瞧这件东西。”
她把玉佩递给他,杜平月接过去看了好一会儿,“这东西看着眼熟啊。”
“眼熟吧,我也觉得眼熟呢。”傅遥笑着又递了一块过去,“你瞧瞧这个,是不是觉得更眼熟?”
“这不是先皇赐给你的那块玉佩吗?”
杜平月把两块玉往一块一放,玉质一模一样,除了花纹不同外,所用玉石和雕工出奇的相似,好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道:“这个玉佩的是谁的?”
“我也正想问女人。当年和田采下了一大块玉,先皇命人切割成七小块,雕成七块玉佩,其中五块送给了五位皇子,一块给红玉公主,还有一块最小的雕成也最差的,皇上一时想起不出给谁了。刚巧那天我在旁边伺候,便笑道:‘皇上若实在想不出就给了微臣了吧。’当时先皇哈哈大笑,顺手就递给了我,还说这样不成器的东西配我倒真合适。”
傅遥说着微微一叹,她是想念先皇了,那老头虽然嘴上说她不成器,但心里却很器重她,还说若有女儿一定嫁给她。可惜那会儿红玉公主才七岁,否则她还真有可能做驸马呢。
深想了一会儿,问杜平月,“你可猜到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
杜平月笑道:“你这是要考我吗?”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这上面刻的是囚牛,是龙生九子之一,肯定不是红玉公主的,那么就是五个皇子的了。当今皇上那块你见过,不是这个图案,那就是剩下的四位。传说囚牛龙头蛇身,耳音奇好,能辨万物声音,平生爱好音乐,是众多龙子中性情最温顺的,不嗜杀不逞狠。二皇子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杀好斗,肯定不是他,而剩下的三位皇子中最喜好音乐的就是大皇子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大皇子的?”
“仅凭推测而已。”
不管推测准不准,总是有点苗头的。当年的五位皇子,一个做了皇帝,另外的四个都封了王,这位大皇子封的是惠亲王。只是这位王爷一向是不招事惹事的,他岁数最大,今年已经四十上下了,虽然获了罪被关了几年,但也因为最安稳才放在了京城,其余的三位王爷都被分封到各地去了。
没想到这么一位老实的老好人,也会出事,这天底下还真没什么人是能信任的。
傅遥揣好玉佩,“这事就先这样吧,只要火烧不到咱们头上先不要管。”
杜平月嗤笑,“我才懒得管呢。”
都这个时辰了,也该吃午饭了。她站起来,突然想起儿子,“傅小玉呢?接回来了吗?”
杜平月往外一指,“在外头廊下跪着呢。”
傅遥挽起袖子,咬紧牙,“这臭小子,真是不打不成材,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可不像他这样。”
杜平月撇嘴,“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一样吗?要真是多一个傅遥,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傅遥嗤一声,“我是治世之臣,是肱骨之臣,天下大乱?多一个我这样的大臣,天下才更清朗了才是。”
这倒是实话,至少她不贪腐倒是真的。
杜平月吟吟笑着,看她挽胳膊捋袖子的出门,适时的大叫一声,“傅小玉,你爹要打你去了。”
外面傅小玉吓得魂儿都飞了,傅遥一般不打人,但打起人来真的要命。
眼见着她拎着一条棍子跑出来,他吓得拔腿就跑,跑了十几步听到傅遥在后面喊:“你个臭小子,敢跑就再也别回来。”
他顿时来了个急刹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跪到傅遥面前,“爹,你打,打多少下我都能忍。”
看他腆着脸的样子,好像某种小动物,傅遥的气就先消了一半。当初会留下他,就是因为这种表情,或者潜意识中觉得他像弟弟吧,那个五岁时就和她走散的弟弟,在她面前笑得也是这个样子。
真的很奇怪,当年她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却偏偏记得还有个弟弟,还记得弟弟的笑。或者也因为这个她才会愿意收留这个穷的吃不起饭的小子吧。
狠狠在他头顶拍了一下,“你这臭小子,花钱供你读书,你不好好学习,还敢拿老子的钱去逛窑子。”
“爹,我错了,下回不敢去了。”他抱着他腿哭求,眼泪鼻涕抹了她一裤子。
杜平月从屋里走出来,抱着肩看着这一幕,冷笑道:“你这样教孩子,难怪不成器,瞧你把孩子吓的,都成这熊样了。”
傅遥瞪他一眼,“你要会教你来教?”
杜平月顿时一脸屎样,“我又没生过孩子。”
“难道我生过吗?”
傅遥气得直磨牙,凭什么她才二十五岁,却要教一个二十岁的儿子,这小子还什么都学不会。又狠狠打了他一下,这回是用手不是棍子,傅小玉疼得抱住脑袋大叫,但那叫声大半都是装的。( )
第十二章 傅小玉挨打
第十三章 杜平月光膀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杜平月光膀子
傅遥骂道:“你要有我的一半也不至于要不着饭,你的书都读哪儿去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科考,像你这样能考中吗?”
傅小玉嘟囔一句,“我要着饭了。”要的还是一张长期饭票,比如:她。
“跪好了。”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傅小玉慌忙跪的直直的。
杜平月叹口气,“早跟你说了这小子脑子不好,指望他考科举了,还不如干脆养他一辈子来得更容易。”
傅遥倒是想养一辈子的,只是她辞官之后要找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躲起来生娃,以前那些人全都不想再见了,又怎么可能会带着他?但可惜这臭小子不了解她的苦衷,还以为靠着她可以一辈子呢。
越想越气,吼道:“你上门洞那儿跪着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好好学习了再起来。”
傅小玉乖乖地跪在门洞,有进进出出的人瞧见他,都笑着打声招呼。尤其石榴嗓门最大,调笑道:“哟,少爷又罚跪了。”
傅小玉满脸羞涩,“石榴姐,你真是的。”
“啥真是的,这么大了还罚跪,等你把媳妇娶进门,难道在媳妇面前,你也这么跪着吗?”
一提起媳妇,傅小玉满脸通红,他从来没想过娶媳妇的事,也不想离开傅遥。
低着头轻喃道:“我想和爹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每回说这种话时,石榴都会哈哈大笑,嘲笑他是个离不开爹的孩子。她却不知这是傅小玉的心里话,即便被傅遥打,被傅遥骂,他也甘心情愿留在她身边,不是因为只有她能给他吃喝,供养他,而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她会让他觉得温暖。
傅小玉在地上跪了三个时辰才被人扶起来,腿都跪肿了。傅遥也不让人给他上药,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脸上药,真是没天理了?
她去找杜平月,瞧她气呼呼地样子,杜平月很觉好笑,道:“小玉这孩子不错,天性纯良,只是偶尔被坏人带着逛了次**,你别太苛待他。”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傅遥咬牙。
“我还不想管呢。”他冷笑一声,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一件,两件……
傅遥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脱到第三件露出光裸的背才猛然醒悟过来,颤颤地手指指着那两点,那圆圆红红的就是传说中的……
她尖叫,“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杜平月横她一眼,“睡觉啊,你们家睡觉是穿着衣服的吗?”
傅遥“哦”了一声,难道是她最近想做女人想疯了,居然破天荒的会对男人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想当年她做监军去西北大营时,碰上士兵们洗澡,几百个白屁股、黑屁股摆在面前,她都没动容。照样和当时的西北将军杜荣华谈笑风生,讨论转运军需的事。
杜平月见她在走神,抓起刚脱下来的衣服扔过去,“喂,你怎么了?魂儿没了?”
是魂儿没了,叫他给勾走了。
“没事。”傅遥缓过神来,把衣服从头上抓下。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带着点冰凉薄荷的气味儿。这是杜平月身上的味道,从遇见他开始,他似乎就用这种熏香,淡淡的,清清凉凉的,好像他对人的态度一样。
杜平月在她迷茫的双眼前挥了挥手,状似无奈道:“你大晚上上我这儿来,就是要说没事吗?”
“啊”她拍拍脑袋,被他一打岔,倒忘了还有正事了。
“我打算把玉佩送给九城巡防那个姓鲁的,你看如何?”
“你这是想挑事,还是想压事?”
“说不好。”傅遥叹口气,她一个想要辞官的人,原本就不该管太多的,但这件事又让她觉得心里不安稳,皇上刚登基,若是起了乱子就对不起死去的先帝了。
杜平月与她相交多年,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了笑,“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挺难懂的,说你是好人,有时候坏的都冒水,说你是坏人,但偶尔心也挺软的。对傅小玉一样,对那个死了的老皇帝也一样。难道你还真打算替那小皇帝收拾完烂摊子再走吗?”
“收拾烂摊子倒不至于,但也不能放着不管,怎么说也得透出点消息去,至少我离开之前,这朝廷不能乱起来。”
“你真的觉得惠亲王会搞什么阴谋?”
“那个老好人搅不出个大天来,怕就怕有人借着他的名头做什么。”
杜平月听她斩钉截铁说着,不由冷笑起来,“你都想好要怎么做了,还问我干什么?”
这些年傅遥早习惯了什么都和他商量,若不问他就好像少了点什么。而杜平月也一样,虽然嘴上嫌她多此一举,但还是会与她一问一答的扯半天。
这会儿早过了睡觉时间,杜平月脱了外衫,顺手把裤子也拽下来,看她还站在那儿,扯扯嘴角,“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当然不是。”傅遥脸微微一红,转身就跑,她现在真是怕极了杜平月的眼神。
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着迷,而她绝对知道他是碰不得的。就像摸刺猬会扎手一样,杜平月也是如此。
本来她想生个孩子,他应是个优选,无论从头脑还是长相、身体状况来说,能拥有与他一样的孩子都是件喜悦的事。但实际上杜平月太难缠了,与他相关的任何一件事,都会变成灾难。到最后他肯定会发现她的秘密,掐死她这个娘亲,和她抢孩子……所有恐怖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她要找,一定要找个安全的,不会惹事,不惹麻烦的,就算知道自己生了孩子单独抚养,也不会在意,还能忍气吞声的……
当然这样的人并不好找,她甚至有时候很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这样品种的男人。
从屋里跑出来,在月光下站了好半天才把心中的燥热感抹平了,转回头一看,杜平月屋里早熄了灯,看来唯一心中躁动的只有她了。
杜平月虽熄了灯,却在床上烙饼,许久都难以入眠。是他的错觉吗?看她脸红的样子居然觉得很可爱……他果然有问题啊,这辈子决定不做断袖的人竟对一个男人心动了。( )
第十三章 杜平月光膀子
第十四章 柳树上挂烤鸭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柳树上挂烤鸭
第二天一早,傅遥把高宝叫过来,让他把玉佩拿到巡防衙门去。还让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就说傅小玉捡到那玉佩,也不知是谁的,请童大人看着定夺。
如果这个童天同不是太笨的话,应该能弄清楚这块玉佩是谁的,而接下来的好戏就要看惠亲王的反应了。
今天傅小玉还算乖,没跑出去玩,在屋里乖乖念书。她看了很觉满意,嘱咐石榴好好看着他,就到衙门去了。
冬天快要过去了,眼看着春暖花开,天气转好,或者她也该请几天假,好好出去玩玩散散心。
可是该死的,那帮贪了河工银子的王八蛋怎么办?三天期限已到,这帮王八蛋再交不出钱来,倒霉的还是她。
杜平月和杜怀已经在衙门里等着她,杜平月一向知道她要什么,早早的叫人备好马,一见面便问:“这会儿就走吗?”
“走吧。”傅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实在不想见那帮吃的脑满肠肥的贪官们,弄得她好像是要账的似地。
吊了三天,那些在柳树上挂着的人已经不死不活的了,饥饿、寒冷再加上一成不变的姿势,就是铁人也得丢条命。有几个细分点的手腕都勒出血来了。
怕真死人,傅遥早嘱咐好看守的衙役,每两个时辰就把人放下来,舒缓一下筋骨再吊上去。
坐轿来到永定河边,远远望去,那一排排的穿着官服的大小官员就好像挂在炉上的烤鸭,从九品到正五品真是品级齐全。只不过鸭子是烤坏了的,一个个都散发着臭味,还隐隐嗅到一股屎尿味儿,也不知是谁给吓拉了。
下了轿,站在树底下,傅遥的眼睛开始发亮,她颤了几下睫毛,调皮地对杜平月道:“这样的景色真是不多见,你不觉得该多看几眼吗?”
杜平月轻笑,“多看几眼倒没什么,就怕这事传出去有人找你算账。”
“放心,这些人不敢说,打落牙齿他们也得往肚里咽,就算宣扬出去我也不怕,对付那些御史言官我还有点办法的。”
“你不会又打算往人家门口放些蛇虫鼠蚁什么的吧?”
傅遥不禁笑起来,这还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在查一个大案子,紧要关头几个御史纷纷上奏参她,她为了叫这些人闭嘴,往几个御史的被窝里放蛇,还找了几个戏班杂耍的扮鬼吓人,吓得几个人病了一场,好些天都不敢出门,也因为这样让她的案子得了个圆满结局,皇上给她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小的六品生成了从四品。
“这回不需要这些东西。”她笑着吩咐杜怀,“你去问问这些人要命还是要钱,凡是要命的都给放下来。”
杜怀有些犹豫,“爷,咱们非得叫他们把账平了吗?瞧这阵仗怪吓人的。”
傅遥哼一声,“你瞧着,出不了十天朝廷就会派人下来,我这不是在害人,是在救人,这会儿骂我的这些人,到了那时候都得感谢我。”
杜怀挠挠头,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他来说,老爷的想法简直太奇妙了,十天之后会是谁来查账啊?
杜怀脑子虽然不好,办事效率还是不低的,连吓唬带**,硬是让这些人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了,没钱可拿,卖房子卖地也得凑齐了。
吃进嘴里的谁愿意吐出来,自是哭爹喊娘,呼天抢地,大骂傅遥的更不知凡几。但骂归骂,该少的一分都不能少。
在河工上坐镇了五天,总算逼着他们把账平了,这些日子每天要对着这些人她也累的够呛,现在总算做完这事,下来就算付云峰亲自来查她也不怕了。
伸了伸胳膊,对同样疲惫的杜平月道:“这边事了了,咱们也回家去,也不知那边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杜平月道:“你操的心还真是多。”
傅遥苦笑,“我本就是个操心的命,只要能辞了这个破官,以后再也不用操心了。”
杜平月睨了她一眼,“我看未必,有的人天生就躲不了麻烦,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把麻烦带着走。”
傅遥从来没想过他这一时戏言在以后会成真,事实证明她真的躲不开麻烦的,哪怕辞了官躲到荒无人烟,荒野之地,荒到他妈的地方也照样有麻烦能找到她。而某个人简直就是麻烦中的麻烦,比麻烦更可怕。
回到家里,把高宝叫过来,问他这几天都出了什么事。
高宝挑着大指赞道:“爷,您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怎么?出事了?”傅遥喝了口茶,又给杜平月倒上一杯。
杜平月拿起就喝了,连声谢也没说一句,仿佛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高宝道:“不止出事,简直是闹翻了,九城巡防衙门都叫人搅合烂了,那个童大同现在肯定头大了两倍。他也是太笨,把事情揽身上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摆脱掉吗?这也是想立功想疯了,也不想想鲁成汉是什么人。”
傅遥笑道:“那鲁成汉闹的厉害吗?”
“那是自然,天天去堵九城巡防衙门,差点把童大同逼疯了。他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叫人给杀了,不气死才怪了。老爷可小心点,就怕童大同破不了案子,让姓鲁的告到皇上那儿,可麻烦了,老爷正是现管,不插手太说不过去了。”
傅遥大笑,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高宝,你行啊你,连这都琢磨透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高宝狗腿一笑,“这还不是跟着老爷跟多了,多少也学了点。”
杜平月喝了一口茶,凉凉地声音道:“跟着他学不了好,他就是满肚子鬼心眼子,在这里千般算计,万般谋划,就怕到时候都是个空,宫里那位主子是好耍的吗?且等着被叫进宫吧。”
傅遥恨的使劲瞪他,这人最近怎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净说晦气的。
这话虽晦气,不过却一点没说错,那就是皇上肯定会找她,而且真的很快很快……( )
第十四章 柳树上挂烤鸭
第十五章 傅遥耍滑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傅遥耍滑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来旨意,说是皇上召见。
傅遥正睡着懒觉呢,听到信儿,着急毛慌的就爬起来,跟着传旨的太监一起进宫。她脸都没顾上洗,一路上不停地抠着眼屎,这几天上火,分泌物似乎也特别多。
传旨的太监名叫刘福成,早与她相识,瞧她这样不由笑道:“傅大人,进宫连脸都没洗的,您可算第一人。”
傅遥笑道:“总管勿怪,实是今天起晚了。”
“那是您不上朝,可着劲儿的睡懒觉了,这会儿皇上都进御书房批奏折了。你进去的时候可惊醒着点,万岁爷今儿个看着脸色可不太好。”
她慌忙行礼,“多谢总管点醒。”
这刘福成跟她还算有些渊源,他原来跟的主子是先皇的李贵妃,只是贵妃获罪受了些牵连,所以被贬到冷宫做了管事太监。冷宫是什么地方,这样一来原来呼风唤雨的日子一去不复还,竟潦倒到随便哪个宫里的太监都敢欺辱他。
也是赶巧,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迷了路,是他给指的路,皇上问起时便在皇上跟前大肆赞扬了一番。也因为这事刘福成逐渐显露出来,从冷宫转到皇上的大殿伺候,新主子登基,因他是长久伺候的老人,就升做了内廷总管,这会儿已是正五品的职位了。
他感念当时的恩惠,对她颇有照顾,有什么事都事先提个醒。
由此,也能看出她当年是多么的风光受宠,哪像现在做事战战兢兢的,生怕宫里的新主子发难。
其实到现在她都太搞不清自己究竟怎么得罪这个小皇帝了,自己做什么事他都看不惯,弄得好像跟她有八辈子的仇似地。
就在傅遥胡思乱想的时候,养心殿内赟启正在大发脾气。
他甩着手里奏折,冷声道:“这都什么人,整个朝廷就没几个得力的,能用的上手的更没几个。”
付云峰道:“皇上怎么了,您这又是跟谁啊?”
“还不是那个傅遥,鲁侍郎的儿子被杀这么大的事她就不知道吗?居然不管不问的,交给那个蠢的脑袋上能煮蛋的童大同,你瞧瞧这奏上来都是什么。因打架斗殴致伤人命,杀人的是一个叫王冲的街头混混。一个混混敢杀鲁成汉的儿子吗?他那儿子是有名的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人称‘鲁霸王’,这早就街知巷闻的事,在地面上混的人哪有不知道的?知道了还敢下这么狠的手,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再说为争抢一个**,至于就弄出人命来吗?朕瞧着这童大同就是个傻子,以为这样的奏报别人都瞧不出来吗?”
付云峰道:“皇上,也许真的是这样呢,毕竟街头混混猛愣点也在所难免。”
“要真是这样才有鬼了。”
“等一会儿傅大人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赟启哼一声,“这滑头多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永定河视察河道来着,京城里发生的事都不清楚。”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太监奏道:“应天府傅遥觐见。”
赟启对付云峰说了句,“你且等着,保证一字不错。”随后高声道:“传吧。”
傅遥小步跑着进来,第一句便是,“皇上,恕微臣来迟,实在是刚从河道上回来,累了个臭死,稍微起晚了点。”
赟启抬了抬手,“起来回话吧。”
“是。”傅遥从地上爬起来,偷看皇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但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她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她抖了一下,心道,皇上这是发觉什么了吗?
赟启睃了她一眼,“前些日子,京里发生一件命案,你可知道?”
傅遥躬身道:“臣一直在永定河视察河道来着,京城里发生的事不清楚。”
付云峰听到这句,好险没笑喷出来,果然和皇上所说的一字不差,这位主子虽然年轻,但看人料事还真准的出奇。
赟启倒是面色如常,“傅大人乃是应天府正堂,在你管辖地界发生这样的事,你推说不知可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傅遥早料到他会说什么,忙道:“皇上教训的是,是臣疏忽了,最近忙着河道的事,都没过问衙门的案子,不过好像也没听说有案子呈报上来吧?”
“这么说是童大同的错了,有案子不报,倒累得你这个上司堂官受牵连?”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确实不知。”
赟启磨了磨牙,还真够厉害的,该说的全说了,还一点错没有。他冷笑道:“既然你忙于河道,想必那儿的事已经做的不错了。”
“禀皇上,臣已经都查过,确实没错误遗漏,那些河道官员都老老实实的,真是逊国之幸,皇上之幸。”
她昂起头,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看上来,那双眸子里写满了诚实、直率。
只是这套不靠谱的说辞要是叫杜平月听见,肯定捂着腮帮子直喊牙疼。
赟启讥讽地扫她一眼,犹如一阵寒风扫过,转瞬间却又面带微笑,“傅大人有这自信就好。”他说着对付云峰道:“你抽空叫人去查个帐,朕对这些年的河道出入很是好奇,里面有什么漏洞都一个不漏的找出来。”
瞧这意思竟似要大动干戈了……
傅遥心道,她就在知道这事完不了,河道几年的老账了突然叫她去查,就知道有问题,果然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她呢。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先把坑填了,要不然真要查出事来,最低也得治她个监管不严的罪。
赟启又睃了她一眼,实在不想看第三眼,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傅遥慌忙退下,那跑的比第一次还快,那轻快仿佛解脱的脚步让赟启眉头微微一皱。
他幽深的眼神看着她跑远,才转头对付云峰道:“云峰,交你个差事。”
付云峰笑道:“莫不是皇上要查河道了?”
“河道的事先不急,你去查查这京师鲁公子被杀案到底有什么内情。”
他不解,“这不是应天府的事吗?最不济还有刑部呢。”
“那些人朕不信任,朕刚登基,一时还摸不清官场形式,只有你去查,朕才放心。”
“遵旨。”
付云峰走出殿外,忍不住摇头叹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做皇帝的更是如此。多疑,恐怕是所有皇帝的一个通病了。( )
第十五章 傅遥耍滑
第十六章 拐人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六章 拐人去**
傅遥回到府里,立刻叫人把傅小玉找来,连带的还有杜平月和高宝。
傅小玉问:“爹,怎么了?皇上都说什么了?”
傅遥叹气,“他倒没说什么,就怕有些话表面不说背地里做。”
杜平月略一思索,问道:“他最近关注什么?”
“好像是春香阁的那件案子,问我为什么这案子我没过问,瞧着皇上的意思,这是打算要自己查了。”
杜平月道:“你打算怎么着,叫他查出来?”
“当然要叫他查出来,事关惠亲王,难道还要我自己去禀报?若真是惠亲王在后面谋划的,皇上让我处置他该怎么办?当年李贵妃案牵扯到惠亲王,他被先皇囚禁了几年,新皇帝登基之后这刚把他放出来两个月,现在要捅出他跟杀人的事有牵扯,那是在打皇上的脸,哪个脑子进水了才掺和这烂事。”
“这样也好,咱们就一步步引导着,把他引向凶手,这皇上刚上位不了解官场情况,肯定要像瞎猫一样乱撞的,逮不着耗子也是个问题。当初先帝肯留下你这个老人,看来就是要给他儿子挑灯照亮的。”
这倒是实话,先皇对她虽好,但到底是最心疼还是自己儿子。
她叹口气,“本来不用费这么多事的,可这个童大同真是头猪,居然给皇上上折子,说是为争妓女发生的械斗。”
一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对高宝道:“我让你观察九城巡防衙门动向,他们最近做了什么?”
“抓了一个叫王冲的人,听说是街面上的混混,因为得罪过童大人,看来是拿他顶缸了,只是那个王冲死活不招,童大同也缺德,居然把他娘也抓进衙门,老太太一听儿子杀人当时就昏过去了,那王冲也算纯孝,二话没说就招了。”
这算是屈打成招吗?童大同抓不着真正的犯人,却找个不相干的人顶罪,真真是可恶。
不过……王冲这名怎么这么耳熟?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杜平月道:“别管童大同了,先想想皇上派出查案的人怎么办吧,这人肯定是他最亲近的人。”
“那还用说,**不离十是付云峰。”
傅遥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双眼突然发出闪闪亮亮的光来,她盯着傅小玉道:“小玉啊,你替爹做件事,去再逛趟窑子怎么样?”
那甜的发腻的声音让傅小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慌忙摇头,“我再也不敢了,爹别试探我了。”
傅遥笑道:“哪个试探你,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但要逛窑子,还得想办法把付云峰拉进去,叫那个白牡丹当面说说案情,最好再提提玉佩的事。”
杜平月叹息,“春香阁是**,不是窑子好不好。”**和**是有区别的,高级的**才叫“**”,用窑子粗俗的市井小民称呼,也难为她还算是朝廷三品了。
傅小玉道:“他要不去呢?”
“你想办法啊,你平常不是笼络了一群狐朋狗友吗?既然能交到那样的朋友,也有办法和付大人成朋友吧。要是能把皇上拉进去就更好了……”
她在笑,脸在笑,细长的眼睛在笑,那柔和的目光像星光一样清澈,纯洁。但这模样却硬是让人读出了“奸诈”两字。
傅小玉深吸口气,把皇上拉进**,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大着舌头问:“爹,你确定这不是在算计皇上吗?”
“你懂什么?皇上新登基,有的是人等着看他笑话,这要是一跤摔下去,就是个万劫不复。”
傅小玉嬉笑,“哟,爹,你会用成语了。”
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这臭小子,她会用成语有那么大惊小怪吗?
杜平月问:“那个玉佩呢?怎么交到付云峰手上?”
“我会从童大同那儿先把玉佩要来的,到时交给白牡丹就行了。这本就是她捡的,由她交出去更有说服力。”
“童大同若不给呢?”
“他敢。”
这辈子还没她傅遥治不了的人,老小子敢在她面前扎刺,先打断了他的牙再说。
※
今日朝上的事结束的快,付云峰早巴巴从皇城出来,便想着先去九城巡防衙门看看。
他这样的身份亲自踏足小小的巡防衙门,本来就有点贵人踏贱地的意思,但是皇上疑心病犯的厉害,让他亲自去查,这个最先要查的地方就是这九城巡防了。
到了衙门口,他刚从轿中下来,忽然一个人影从后面钻出来,对他高声叫道:“付叔叔,付叔叔——”
付云峰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瞧见他的脸,便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是认识傅小玉的,傅遥在京城的名声那么大,他的儿子自然也很多人认识。这少年本身是挺可爱的,性子也好,只是每次见他都唤他叔叔,这让他实在受不了。
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呢,就当人家叔叔了?还是个这么大的侄子。
有心想躲,面上还得笑着:“是小玉啊,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傅小玉揉了揉鼻子,假装叹气,“我只是路过而已,才不是特意到这儿来,前几天刚从巡防衙门里放出来,正觉霉气呢。”
付云峰笑道:“你不是一向最听你爹的话,怎么会被关进衙门的?”
傅小玉夸张的拍拍胸口,“还不是前几天鲁应雄那个案子,我亲眼看见杀人犯的刀子捅进去,‘噗呲’一声血就喷出来,我离得近,喷了一脸,后来巡防衙门的人来了,说是我杀人,就把我抓进去了。”
他唱作俱佳的演说很有喜感,付云峰看得直想笑,心中暗道,这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没想到在大街上居然都能碰上个知情人。
想起养心殿内傅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笑话,她儿子都被关进牢里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笑着问:“这事你父亲知道吗?”
傅小玉“啊”了一声,他爹小心提醒过他,一定不要让人知道他了解事情始末,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一张嘴就说漏了。( )
第十六章 拐人去**
第十七章 皇上居然也来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七章 皇上居然也来
他忙道:“我爹不知道啊,是杜叔叔叫杜怀把我救出来的,我怕爹打我,都没敢告诉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杀人案是咋回事呢。”
付云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玉真是辛苦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杀人时的情况。”
“我只了解个梗概,不过有个人比我了解的更清楚,叔叔要听,不如到她那儿坐坐,我们一起讲给你听。”
“好啊。”这会儿付云峰也顾不上再进九城巡防衙门了,上了轿跟着傅小玉去他说的地方。也是他太心急,竟忘了问要去的是哪儿了。
傅小玉骑在马上,心里暗自得意,他爹真是厉害啊,居然猜得到付云峰会到巡防衙门来,果然守株待兔叫他等着了。只是要把人骗进**去,还需要费一番唇舌了。
远远地看见花街柳巷的幌子花牌,付云峰立刻慌了神,忙叫道:“停,停下——”
傅小玉跳下马来,“付叔叔怎么了?”
付云峰从轿里探出头来,“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春香阁呢。”
他脸一沉,“朝廷有严令,官员绝不可**,出入花街柳巷,我一个朝廷二品大员,岂能知法犯法?”
“那要不怎么办?那里是命案现场,很可能有巡防衙门那帮蠢蛋看不到的东西,叔叔难道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傅小玉苦口婆心的劝着,说的口干了,付云峰依旧不动容。
他行事一向拘谨,这样的事真不敢自己做主,琢磨一会儿,“此时天色还早,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命轿子回转,转眼走远了。
“唉,你……”傅小玉叫了一声,见没反应,自言自语道:“这人也是,到底上哪儿去了?”
“当然去向皇上讨旨了。”
身后有人答音,傅小玉一转头,忽然瞧见傅遥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笑地看着他。
他慌忙跳过去,“爹,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一路跟着来的。”傅遥说着忽的瞪他一眼,“你这小子闯祸一流,说谎却烂的不行,瞧你刚才说的什么,差点就给你老子定了个欺君之罪。”
傅小玉挠挠头,“我不是后来给圆回来了吗?”
傅遥“切”了一声,圆的那点水平她还真看不上眼。
傅小玉问:“爹啊,那个付大人找皇上讨什么旨意?”
“当然是允许他逛窑子了。”
“皇上能许官员逛窑子?”傅小玉大为惊叹。
爹说什么,儿学什么,他一个好孩子也硬生生把‘窑子’学会了。
“他会的。”傅遥轻笑,为了江山社稷,牺牲点大臣的面子怕什么。
逛窑子而已,是男人都喜欢,只要不叫人抓住就行。那些个一天到晚猪鼻子插葱,嘴上说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着龌龊事的官员们,不是也经常偷偷摸摸的上这儿吗?
傅遥叮嘱了小玉几句,转身进了后面的一个铺子,就等着付云峰回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付云峰果然又回来了,他这一次倒痛快,直接叫傅小玉在前面带路。
傅小玉暗笑,他爹真是一猜一个准。不过这个付云峰也够面糊的,进**还弄得皇批这么隆重,想必这辈子第是一次吧。
傅遥眼见着付云峰和傅小玉一起往春香阁走,满意地一笑,一切都在她计算之内,现在已经把球抛出去了,以后再发生什么可与她没半分关系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正打算回家,忽然看见一个清雅公子向这边走来,这人穿一身靛蓝窄袖直缀长袍,腰束青色祥云锦缎带,面庞莹白如玉,剑眉浓黑密密入鬓,眼神更是幽深如鸿。大约是他想学读书人的温和儒雅,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面画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清爽淡雅,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这人虽然做读书人打扮,但那通身的气质硬是拱出四个字:高不可攀。有些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衔着金汤勺出生的人自是与人不同,而赟启更是个中翘楚。当今皇上嘛,自然要有当今皇上的派头。
不过,他上这儿来做什么?……
傅遥眼看着赟启穿过紧凑的店铺向前面走去,身后居然一个从人都没带。她心中奇怪,想追过去,想想还是忍住了,皇上去干什么关她屁事?
打了个哈欠,打算先回去睡个觉,补个眠。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小皇上不会是去亲自逛逛**吧?或者逛**是假,想亲自查案才是真的。
越想越觉心里不安稳,他若去了春香阁,傅小玉一个应付不好,就麻烦了。虽然心里也知道就算他去了也未必搅了她的局,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是一朝天子,孤身一人上这种地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唉,她这个天生操心的命啊!
叹口气往回追,等再追上去时,赟启已经走得远了。
傅遥知道春香阁在哪儿,虽然没去过,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的门朝哪儿开还是知道的。
春香阁是京城一等一的**,并不是平常人所以为的那样俗丽庸华的,它的建筑非常讲究,青墙绿瓦,庭院深深,门前种着两颗杨柳树,宛如大户人家的宅院一般,大门上虽挂着两只红灯笼,却不像一般的地方那么俗不可耐。
在门前站了站,没看见他的身影,大约已经进去了,傅遥也挺了挺身迈了进去。
进到里面,发现此处的景色极为雅致,院中设了不了流水之景,在靠近围墙的地方种了几株梅树,群梅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缀满枝头,风光旖旎、冷香扑鼻,沁人心脾。在梅树间,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楼前,那里便是春香阁的正厅了。
一个摸样俊秀,穿戴如小厮般的小子领着她往前走,一路笑着给她介绍这里的几处景致。春香阁除了梅花香,后园的牡丹长得也格外娇俏,只是时令不到,这会儿还没生出芽来。
正走着,忽见前面走出来一个明艳的女子,她身材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开高耸如云,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 )
第十七章 皇上居然也来
第十八章 芍药芳闺中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八章 芍药芳闺中
她盈盈下了台阶,向这边盈盈走来,看见傅遥更是盈盈一礼,“爷,您来了,请跟着奴家一起。”
伸手挽起傅遥的袖子,犹如新郎官牵着新娘子一般把她带进了前厅。那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前厅很大,足有官宦人家厅室的数倍,厅内挂着水晶灯,珍珠帘,还有一个一尺高,两丈宽的高台。台上有数名歌女在翩翩起舞,台前挂着绡罗帐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衬的台上宛如仙境,那些女子就好像天界中的仙女。
厅堂里开了几桌宴席,许多穿着漂亮,酥胸微露的妓女穿梭在其中,宾客们并不如往常**般喝酒划拳,大肆喧闹,只稳稳坐着观看歌舞,时而与身边女子嬉笑两声,敬几杯醇酒,吟几首酸诗。
这里是京城最高级的**,普通的人一般也进不来,客人的素养和社会地位也都是很高的,瞧装束应该是以文人士大夫,富商,江湖豪客为主,其中尤其以文人居多,这看那酸诗吟诵的遍数就能知道了。
杜平月曾经说过,也不是每个上**的男子就会和那里面的女子们发生性关系,许多人不过去坐一坐,喝几杯清茶,吃几块点心,听几首小曲,有的还下下棋,吟吟诗,喝点小酒什么的,然后就离开了。这会儿瞧来他倒没说错,在厅堂里看了半天竟没一个上下其手,毛手毛脚的,也确实稀罕。
傅遥惊叹不已,这里完全打消了她对**的偏见,女人们就算卖也卖的极为高雅。
那迎她进来的明艳女子任务就是把她送进这里,然后又去迎另外的客人,换上了一个龟公模样的人前来伺候。这人也长得平头整脸的,只是那笑容总让人联想到“淫\荡”两字。
此刻他就用这种笑容看着她,问道:“爷,您以前来过吗?可有相好的姑娘?”
傅遥晃过神来,忙问:“白牡丹姑娘在吗?”
“白姑娘今儿有客,爷,换红芍药怎么样?芍药姑娘也是咱们这儿的花魁,长得花容月貌的,还弹的一手好琵琶。”
白牡丹这会儿正伺候付云峰和傅小玉,也难怪没空。她问道:“白姑娘在哪儿会客呢?”
“就是左手第一间房。”
傅遥微一思索,“找左手第二间房给我,就叫芍药姑娘吧。”
“好嘞您呢。”龟公高喊一声,下去布置了,不一会儿又回来引着她进了第二间。
姑娘们的雅阁内,陈设也不寒碜,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每样都陈列在几上,正对面一张圆桌上摆着一束腊梅花,花香阵阵,沁人心脾。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形状的古董瓷器,在绘着‘美人卷珠帘’屏风的掩映下,越发显得珍贵。
别家**屏风都是摆在床前的,偏这里甚是奇怪,一张巨大的床摆的正对门,仿佛就为了让人看似地。床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也不知那玉是真是假。屋中摆着红绢拢成的烛灯,灯光并不很亮,幽幽暗暗的,倒平添了几分神秘。
傅遥坐到房间里等着,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隐约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她仔细分辨着,隔壁屋里坐着付云峰和傅小玉。
她听了一会儿,傅小玉在那儿叽里咕噜的说话,把她所教的几点全说到了,显然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她稍稍放了心,开始琢磨起赟启了,从进来就没看见他,这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真是想谁谁到,正想赟启呢,便听到外面有人道:“这房间人人能用,为何不让朕……嗯……叫我用?”
“爷,不是小的不让,是这里已经有客了。”
“叫他换别的房间就是。”
听这人说话正是赟启,一开口就差点露馅。按说他进来的比她早,却还没找到合适的房间,也真够笨的。
可……他要进来了,那她怎么办?总之是绝不能叫皇上看见自己。
她左右瞧瞧,屋里似乎只有床底能藏人,此时也容不得多想,“噌”的一下钻进床下。也就在同一时间,房门“哐”地一声被人重重推开了。
赟启走进来,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气道:“还说这里有客,这儿哪儿有人?”
龟公摸摸后脑,也有些纳闷,明明是他把人领进来的,真是活见鬼了。
“难道这客人走了?”
赟启坐上椅子,哼道:“走便走吧,先弄些酒水过来。”
龟公拿桌上的茶碗给他倒上水,笑道:“爷,您吃点什么?想叫哪个姑娘来伺候?”
“不用了,我坐坐就走。”
“客人来了哪有自己干坐着的道理,那就叫红芍药姑娘吧,原来这里的客人就叫的芍药。”
赟启一想也是,便道:“好吧,酒菜你看着安排,要清淡点的。”
“好嘞,马上就来。”龟公点头哈腰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香风扑鼻而来,紧接着一个红衣丽人缓缓步入,她长得艳丽绝伦,面容极其美貌,粉脸红如霜枫,媚眼如丝,**,却不失婀娜之态,眉梢眼角间更是秋波流盼,笑靥中隐有摄魂勾魄之感。
她盈盈走入,对着赟启下拜,一开口声音甜甜软软的,好像嚼了一口棉花糖。
“爷,您是想看舞还是听曲?”
赟启扫了她一眼,对这种风尘中的女子并不很感兴趣,只冷冷道:“都不需要,你就坐在这儿,别说话就行。”
红芍药倒也识趣,当真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她们这些倚楼卖笑的,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见多了也便习以为常,客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绝不会问为什么。
片刻后屋里清静下来,赟启凑到墙壁那儿听着,隐约听到那边白牡丹已经说到正题。
她开口道:“这块玉佩是凶手掉的,我捡了起来,爷若看着有用就拿走吧。”
付云峰半天没语,大约是在看玉佩,过了一会儿才道:“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吗?”( )
第十八章 芍药芳闺中
第十九章 君臣床底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九章 君臣床底下
白牡丹道:“没有了,那一日凶杀案发就在这个房间,后来丫鬟小红收拾的房间,除了这玉佩确实没找到别的。”
付云峰在屋里踱了几步,约是在量距离,凶手是跳窗进来的,又是跳窗走的,这一进一出动作颇大,可为什么当时谁都没注意呢?
他绞尽脑汁的琢磨,赟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刚才他之所以没找房间,是绕到后面的长廊上去查看地形了,只是看了半天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摇着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道:“大爷我就是要找芍药,芍药姑娘在哪儿?”
那高声颇高,一听就很有‘爷’的范儿。
龟公的声音劝,“芍药姑娘有客,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姑娘。”
“牡丹有客,芍药也有客,你当老子是被耍着长大的?老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吧?”
一声“啪”的脆响,似乎是被打了个耳光。
“就在这里,你自己进去吧。”龟公也不管了,抬手就敲房门,“芍药姑娘,郭大爷来了。”
“啪啪”地敲门声让赟启心微微一颤,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靖国公的公子,他的表弟杜东喜吧。
这个东喜是大嘴巴,人送外号杜大喇叭,比女人还婆妈,若叫他看见自己在**,肯定不出一天就弄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再说了他一国之君逛**,被他撞见,自己的脸上也不好看,倒不如先躲躲再说。
心里想着,忽然瞧见那一张超大的床,便低身钻了进去。
芍药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个狼狈躲藏的男人,不由掩嘴笑了起来,被人堵在**门口吓得躲起来的比比皆是,不过那不是被追债的,就是被媳妇发现了追上门的,要不就是亲朋好友见面尴尬的。也不知眼前这位属于第几种?
赟启一边往里钻一边暗自咬牙,他也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让人追的这么狼狈。好个杜东喜,回头再跟他算这笔账。
床上盖着厚重的床罩,**里每天接客,床上铺的经常要洗要换,床罩比一般家里用的要厚得多也大得多。在厚重的棉布覆盖下,床底下很黑,他伸手摸索着往里藏,突然摸到一只手,柔软润滑,绵绵的好像女人的手,带着丝暖暖的热度。
他吓一跳,正要惊叫,那只手伸过来堵住他的嘴,没人说话,但是能感受到她的鼻息,轻轻暖暖的喷在他的脖颈。
她应该是没什么恶意的,赟启定了定神,这么一想也不觉害怕了。只心里犯疑,到底哪一个这么倒霉,也被人逼得钻床底?
这时候杜东喜已经进了房间,看见屋里只坐着芍药,哪有什么客人?他不由勃然大怒,对着身后的龟公破口大骂,“你个死乌龟,芍药这儿哪有客?以为老子好骗吗?信了你们这帮蠢货才有鬼了。”
龟公挠挠头,他明明记得这屋里进来两个男人的,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真是见鬼了。
芍药妖娆地站起身,轻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就座,樱口轻启,“杜公子别生气,原本是有客的,不过一听见您的大名就吓走了,可见杜公子名声是多么响亮。”
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好话,还带点讽刺之意,杜东喜却听得极为受用,在她脸上狠狠摸了一把,“还是我的芍药会说话,人家都说白牡丹是春香阁的花魁,本公子却觉得芍药更有魅力呢。”
“公子真是的,这么夸奴家。”芍药羞涩的甩了甩手帕,一股幽香飘过来,把那杜东喜熏了个神魂颠倒。
傅遥掀开床单往外看,那一男一女已经黏黏糊糊在一起,嘴越离越近,最后“啵”地一声贴在一起,瞬间屋里温度升高了许多。
她轻叹一声,这还是第一次旁观人家亲嘴,那两片嘴唇碰在一起真的滋味儿很好吗?像吃她最喜欢的酸橘子一样?
很酸?隐隐还带着一丝甜?水水的,嫩嫩的,好像吃嫩豆腐?烩豆腐?豆腐脑?
正极力的发挥想象之时,一个热乎乎的身子靠过来,正是赟启,他把她狠狠往里一拽,低低地声音问:“你是谁?”
傅遥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或者随便说个陌生的名字,但可惜一会儿就会被拆穿的事,撒这个慌没半点好处。所以她假装羞涩地搓了搓手,“这个……皇上,咱们是目的相同,男人嘛,难免会有下半身发紧的时候。”
赟启也听出她是谁来了,鼻腔里喷出一道冷气,心道,这个傅遥当真胆大包天,朝廷明令禁止在朝官员不得狎妓喝花酒出入欢场之地,她居然还敢到这儿来?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抓紧她的手以示惩罚,却发现那只手前所未有的嫩,好像平常吃的白玉豆腐。大臣们面君时手从来都是藏在袖口里的,还从没见过她的手是什么模样。心里好奇,忍不住把她的手拿近。
就在这时,鼻端忽然钻过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任何的花香,也不同于任何的胭脂水粉,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似有若无飘过,很清,很淡,却又很是好闻。
他忍不住吸了口气,凑到她身边仔细闻了闻,嗅的久了这味道似乎升了级,或者是出了汗,也或者是这里太拥挤了,那味道开始变得类似熟透的麦杏,有些腻又有些发甜,离她一近,忍不住双眼就发粘,想困,还想跟她更亲近一些。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赟启顿时吓了一跳,他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暗道,这是外面奇怪的气氛和火热的行动,把他的感官都影响了吗?现在居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傅遥此时的感觉也是很糟糕,他离她太近,近的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头发拂在她腿上,毛参参的好像什么野兽的头,麻麻痒痒的。现在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一男一女共处一个空间,很容易之间有点什么,而这个“有什么”让她忍不住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
第十九章 君臣床底下
第二十章 床上床下春乍现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章 床上床下春乍现
她这辈子什么事都可以做,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所以绝不能叫他发现自己是个女人的。
丫的,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装的更爷们一些呢?
她真的爷们了,使劲推了赟启一把,他的头撞上床板,发出“咚”地一声脆响。
赟启疼得呲了呲牙,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天底下敢打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该死一百回。
傅遥呼吸不了,腿向前蹬着,这床下巴掌大的地方随便一动就能碰到人,赟启贴的她很近的,被她连踹了几脚,心里恨的要死,这个先帝所谓的宠臣,是打算要弑君吗?可惜此时地方不对,虽觉得痛却也不敢吭声,只暗暗想着离开这里怎么惩罚傅遥。
他只想她的不该,完全没想此时在掐着人家的脖子,身为一国之君的风度和气度完全在这里崩溃到零点,就好像第一次见她时一样,轻易的被她把最原始的本性给逼出来了。
在人前的他一直都是最文雅,最和善的,他的笑容最灿烂,表情最丰富,所有人都夸他有仁帝之风。但实际的他腹黑、记仇、多疑,也不像平常表现的那么文雅,那么温良和善。可惜别人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什么样,不,现在多了个傅遥,或者他该考虑杀人灭个口什么的。
呲着牙对傅遥阴阴一笑,可惜傅遥看不到,否则这会儿肯定会还他阴狠的一笑。小样,敢跟傅爷叫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杜东喜正抱着芍药猛亲呢,忽然床边有扑扑簌簌的声音,不由问道:“是什么在床底下?”
他停了动作,要俯身去看,芍药自然知道底下藏着俩人,忙拽住他,“八成是老鼠,都初春了,老鼠也会思春呢。”
“这老鼠也真够大的。”杜东喜轻笑一声,也没在意。
他脑子一向不好,面对女人,只想着下半身的事,对于其他的却不管不顾了。
他笑着搂紧芍药,“我也思春呢,这几日想你想得紧,想的我那儿都疼了。”
“那你就来呀。”芍药低笑着吊上他的脖子。
他伸手去脱她衣服,一对热烘烘的白兔脱跳而出,他急切地寻找她的嘴唇,急切地想要品尝她的舌头,芍药低低笑着突然变得吝啬起来,咬紧牙齿只露出一丁点舌尖,使他的舌头只能触及而无法咂允。
杜东喜情急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塞进她的胸里,“你这小妖精,爷有的是钱,到了这会儿你还拿翘。”
芍药欢呼一声,这个杜大爷虽然长相和人品都不怎么样,但谁叫他有钱呢,出手阔绰,伺候他一回比伺候十个客人都强。
两人翻身倒在床上,她摸着他的腰带,伸手轻轻一抬,带钩就开了,脱下他的锦缎丝衣,他的胸脯接触到她的胸脯,杜东喜把她压在身下,两人冲撞起来,一声声的吟叫,浑身像着了魔似的抽搐起来,扭动起来。
随着他们的剧烈扭动,可把床底下的两个给祸害惨了,就好像闹地震一样,震级大到五级以上。
赟启放开掐她的手,傅遥也乖乖地缩成一团,他们抱着头也不敢动,那藏在床缝隙里的灰也被晃动下来,呛的两人鼻子一阵发痒。
赟启实在难受,几次想冲出去,就算被那个杜东喜看见又如何,他敢乱说先砍了他的脑袋。可是身后总有一只手抓着他,那是傅遥,她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竟然使劲抱着他的腿害得他半点动弹不得。
他想开口大叫,又想干脆一脚把她踹开,但终究都没有实现,也不知哪儿根筋错位了,竟然在踹向她脸的一瞬间硬是止住了。或者也不是突然对她有了怜悯,而是忽觉得就这么弄坏她的一张脸太便宜她了,得想个更厉害的招数整治她,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并不想让人发现他在这儿。
床上的杜东喜和芍药直翻腾了两三回都不消停,杜东喜的精力出奇的旺盛,似要把身体的每一分力气都花费在身下的女人身上,不停地向前,甚至不断的变幻着各种不同的姿势。那奇怪的声音让床底下的君臣都有些尴尬脸红。
赟启尴尬之余,又忍不住反思自己这个男人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竟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欢爱竟然可以这么疯狂、这么风光无限,只是听着声音都觉得激动,身下发紧,恨不能立刻找个人示范一下。他抓着傅遥的手,那柔滑的感觉越发让人心驰荡漾,可惜他心里也明白这个男人是绝对不行的,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一旦沾染上,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就像先帝一样,到死都念着她,说傅遥可堪用,让他不要薄待了她。
这个小子有那么好吗?
转过头去看她,乌七麻黑的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浅浅,若有似无。
傅遥也颇觉尴尬,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她好歹还是个黄花闺女,撞见这么淫秽的事,真是老天给的折磨,难道这是在教她怎么**男人,才能谋个好夫婿吗?
伴随着杜东喜卖力的冲刺,床下两人都在胡思乱想着,没有人关注外面,原本他们此来的目的也抛在了一边。
这时,突然听到一楼大厅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有男人的呼喝,女人的尖叫,还有鸨母扯着嗓子大喊:“京畿监察的来了。”
这一喊,楼上楼下所有的客人都躁动起来。声音之大,吓得正猛冲的杜东喜戈然而止,瞬间提上裤子就往外面跑。
外面已经被堵上了,他根本出不去,不由得急得来回转磨磨。
芍药轻笑道:“爷也真是的,您这样的身份还怕什么监察吗?”
杜东喜轻叹,“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那个监察是程平在管,碰见他就是撞见鬼了,那是捅出去,我爹得打死我。”
朝廷下了禁令,在职官员不得**,不得出入风月场所。京中专设一有司衙门查这事,用傅遥的话来说就是专业的扫黄组。( )
第二十章 床上床下春乍现
第二十一章 偷看的怪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一章 偷看的怪癖
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监察风化的事,但收效不大,一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意思真的拿住了。所以大数时候情况下这些京畿监察的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有的托人说情,有的给点钱算买个面子。也因为这样,各地方官员争相效仿,在风月场所频繁出入,公然狎妓,为争个**大打出手的也不在少数,弄得整个逊国乌烟瘴气的。
新皇登基,朝廷要大力整顿风纪,所以专门成立了京畿监察,勘查出入风月场所的官员,有被抓到的轻则被斥责罚俸,重则丢官罢职的也不在少数。这是赟启亲手写的圣旨,没想到今天会被这道旨意困住。
若是今天来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可那是程平……
程平何许人也?他号称黑脸包公,铁面无私,是顶顶有名的不讲情面。他其实长得也不算太黑,但是因为性子太直,又认死理,不徇私情,就有了这个黑脸包公的名号。也因为这个,赟启才让他负责监察的事,立志要一改京城官员们的风气做派。
对于这点程平执行的很好,可就因为太好了,搞得官场众多官员对他退避三舍,尤其是在京里的几条花街柳巷,一提他的名许多人都跑的跟兔子似地。
杜东喜就是这样,他好歹也是凭祖上荫德做了个小官,被程平抓住倒没什么,要是让他爹知道了,肯定会被打死的。
提到程平芍药也有点害怕,“杜爷还是先躲一躲吧。”她本来想指床底下,一想到里面还藏着两个,忙弯弯手指,“躲柜子里。”
此时杜东喜也顾不得想别的,掀起柜门就藏了进去。那里面都是女人的衣服,一进去便觉一股刺鼻的香粉味儿。
这个芍药平时也不大勤快,换下来的衣服随手往柜子里一塞,积了好几天的衣服汗味儿混着脂粉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杜东喜不敢动,床底下那俩更不敢动,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只有芍药簌簌的穿衣声。
芍药穿戴好起身开门,刚一现身就被人重重一推,几个官兵冲进来,把她冲的退了好几步。
一个官兵喝道:“屋里就你一个吗?你的恩客呢?”
“走了。”芍药摸了摸头发,媚笑一声,“官爷,你们这么大阵仗,都吓跑了,谁还敢留下来?”
“从哪儿跑的?”
芍药对着窗户努了努嘴。
那官兵扒着窗户往下一看,不由咧了咧嘴,“真是**不要命的,这么高都敢往下跳,也不怕摔死了。”
就在这时程平带着几个人进来,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在房中几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狭长的眼睛闪闪烁烁,最后两道光柱凝在芍药的脸上,“人呢?”
芍药妖娆一笑,“官爷不信我说的?人已经逃了。”
程平轻轻一哼,对几个兵丁道:“人还在屋里呢,在各处搜一搜,柜子、床底,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傅遥趴在地上听得清楚,不由幽幽一叹,这还真是要赶尽杀绝啊。这回恐怕不仅她,就连皇上也得叫他给挖出来。不过这个程平倒挺合她的脾气,嗓门更大,指挥人很有范儿,果然是性情中人。
几个兵丁开始翻箱倒柜子,在四处找能藏人的地方,也是杜东喜倒霉,第一个被拽出来,他从一大堆衣服里探出头,脑袋上还顶着个肚兜呢。大红色的女人肚兜,整个罩在帽子上,两边的飘带一颤颤地动着,那模样很是搞笑。可惜他还不知不觉,一个劲儿喊着:“我不是朝廷官员,不是朝廷官员。”
一个小兵忍俊不禁笑喷出来,程平抬腿踢了他一脚,“笑什么,再往别的地方找找。”
小兵道:“大人,这个恩客有一个就行,难道这屋里还藏着第二人?”
程平不说话,双眼一直盯着被宽大床罩罩着的床下,那里似乎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去,把那床罩掀起来。”
这一句可吓坏了床底下的两人,赟启和傅遥都紧张的握起手,握到手里才发现那是对方的手。
若被人拽出来那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是两个人都完蛋,还是牺牲一人?在这种关键时刻,赟启果断的决定牺牲傅遥,就这一瞬,他在她手心写了个字:去。
傅遥想装作不懂的,或者事后皇上问起来,她也可以说不认识这个字,但是在既丢人,又得罪主子,还是只丢人不得罪主子之间,她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后者。
抓到皇上上**,这简直是有辱国体,恐怕倒霉的不止她,许多人也会跟着一起倒霉的,到时候赟启翻了脸,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再搅得朝廷不稳生出别的事端来,就是大罪一桩了。
她脑子里飞速运转的时候,一个兵丁已经走近床边,不等他掀开床罩,她便大叫一声,“我自己出来。”
她慢慢的从床底下爬出来,趴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
程平看见一个一身灰土的人爬出来,有一瞬间的错愕,待看清是傅遥,脸不由一冷,“倒没想到傅大人也会来这种地方。”
傅遥嘻嘻一笑,“都是男人嘛,自然有各方面的需要。”她对着程平挤挤眼,换来的却是冷冷一哼。
程平道:“还真不知道大人有这种癖好,两个男人共用一个吗?”他说着在杜东喜和她脸上逡巡着,那模样甚是不屑。
杜东喜看见傅遥,也是一惊,“你什么时候躲到下面的?”
傅遥干笑着摸摸鼻子,“就在你进来之前。”
“原来芍药要接的客人是你。”杜东喜咬咬牙,他平日就和傅遥很不对眼,没想到这个长得小白脸一样的**,竟然敢染指他的女人。而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刚才他和芍药的一场欢爱全被这**听到了。真真可恶!他早该觉得不对的,耗子打架哪有那么大的力道?
越想越气,伸手点指她,“你,你自己不行,还要偷听咱们?”
程平亦冷笑,“原来傅大人还有这种嗜好呢。”
他们都以为自己故意躲在这儿,是要偷听人家上床的吗?
傅遥忍不住掩住脸,自己某些方面不行的传闻,已经传的很汹涌了,现在又加了一项偷看别人办事的怪癖。想想也是,她二十五岁年纪还没成亲,平常也不接触女人,关于她的各种传闻早就传的邪乎的不行了。( )
第二十一章 偷看的怪癖
第二十二章 被关巡防衙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二章 被关巡防衙
屋里已经有了两个人,断不会有第三个,一帮稽查风化的兵士也撤退了。程平果然如传闻的一样不徇私情,任凭杜东喜如何叫着“我不是官员”,又抬出他爹靖国公来,程平也不买账。傅遥很是好笑,京城里谁不认识杜东喜,他和死的那个鲁应雄号称“京都二霸”,别人知道他,也知道他爹,再这般大声嚷嚷自己不是当官的岂不可笑?听到“扑哧”的笑声,杜东喜回头见傅遥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由恼羞,“你也别得意,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哪儿去。”傅遥自然知道自己好不了,小皇帝把她一脚踢出来顶大缸,回头再来个死不认账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程平命人把他们押下楼去,连着其余抓住的官员一起都被带到一楼大厅。他们下楼时,男左女右已经分两旁站立了,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下楼,有自己下来的,也有像杜东喜那样被强行拖出来的。傅遥左右看看,人群中并没有傅小玉和付云峰,想必在官兵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走了。本来她是想来看他们的,结果却把自己陷在这里,还真是奇特的讽刺。程平背着手,冷冷地注视着大厅里每一个人,和周围众男人的狼狈比起来,他那张微黑的脸,似乎看起来也觉得好看了。说实话程平长得并不丑,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如樱,搭配在一起,很是和谐美感。这样的他被称作黑脸包公,还真有点屈才了。傅遥和他平时并没打过交道,和人家不熟也不好攀交情,只能唉声叹气的摆出一副“死龟”样,也好应应景。**里所有的恩客都被赶下来接受检查,挨个核对姓名,同朝为官的大多认识,即使他不认识,也总有认识的,所以想冒名也冒不了。有几个在朝官员,已经被揪出来,毫不客气地拖到外面,被拖出去的自然吓得魂飞魄散,没拖出去也是胆战心惊,当场吓尿了裤子的也不在少数。看着这些,傅遥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淡笑,她经过太多大阵仗的事,这点小事还吓不到她。倒是杜东喜脚一直在发颤,抖动的幅度连她都不忍看。她不仅不害怕,反倒觉得挺有趣,这个程平敢一起得罪这么多人,要不是后台硬的吓人,就是胆子包了天。不管是哪点,这人都有点意思。倒让她很想结交了……收了“死龟”脸,换上一抹灿笑,很热情的跟每一位相熟的官员打招呼,“哟,这不是李大人嘛。啊,陈大人也在这儿,真是幸会,幸会。”她的动作神情好像上朝之前在朝房中的寒暄,那些大人们被她一一道出姓名,真是想藏都藏不了,都羞得满脸通红。同时不免暗自嘀咕,果然傅大人的脸皮京城第一。傅遥的热情表现顺利吸引了程平的注目,向她投来的一瞥,目光中似积满了疑惑。傅遥暗笑,自此之后他想不记住她都不行了。程平清点完人数,叫兵丁把人都押起来,这回共抓了十八名官员,可见这春香阁的生意好的出奇。不过官员中大多是三品以下的,像傅遥这样正三品明目张胆**的实在是少数。被抓的人,要押到九城巡防衙门关一晚,然后等着上奏朝廷定罪。被押着的路上,杜东喜一直叼念着自己倒霉,回家父亲肯定要打死他之类的话。傅遥听得烦了,怒道:“你少点废话行不行?”这么一说,杜东喜呼呼哭了起来,“我是害怕……”这一哭,哪还有刚被抓到时的猖狂劲儿。傅遥叹息一声,敢做不敢认的家伙,怕爹怕成这样,那就别出来瞎混啊。靖国公杜兴来那老头素来正直,没想到却生出这么个窝囊废的儿子。她抬头看看天,这个时间赟启应该已经回宫了吧。为了挽救他尊贵的面子,她牺牲了自己,还真希望这主子能有点良心啥的。在巡防衙门的大牢里关了一夜,看在她是他们顶头上司的份上,这些巡防衙门的人也不敢慢待她,童大人还专门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到牢房里进行了一番慰问,问她是要酒要菜还是想调换房间。说实话傅遥真想和杜东喜分开,这家伙太能哭了,哭得她鞋底子都湿乎乎的,不过看在老鼠很喜欢他的份上,就暂时忍耐了。还有那些稻草堆里钻的数万只虱子,要没有人分担,就会只逮着她一个人咬的。被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放出来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那纯粹是做梦了。下面且等着那些御史大老爷们的参奏了,判成什么样最重要的是看皇上的心情,心情好简单罚罚,心情不好,全部丢官罢职回老家生孩子去。对于这点正是心中所愿,她早就不想做官,想回家生娃了,能借这个机会脱了这是非窝子也好,所以这一众官员之中最从容的就是她了。一大早是要上朝的,前些日子借着出皇差她偷了几天的懒儿,而今日不知多少人等着她,就算再不想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匆匆回府换了官服,叫高宝备轿送她进宫。傅小玉和杜平月看她此时才回来,都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尤其杜平月更是笑她看见妓女把持不住,晚上留宿春香阁了。傅遥懒得解释,换了官服就往外跑。这会儿赶着上朝已经晚了点,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是一向的规矩,就算有再着急的事,在京师之地也不能乱了规矩。她是文官,不能骑马,就想了个辙,叫人把轿子的底座拆了,靠着两条腿捣腾往前跑。此时五鼓之天,晓色朦胧,街上人不多,没多少人瞧见,就算有人瞧见她也不怕,无非是丢点脸面而已。到了朝房之上,人已到的差不多了,程平也在其内,他手里拿着本奏折,约是连夜写的。而看朝房里这些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多半是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自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朝廷喜欢看她笑话的人也不在少数。( )
第二十二章 被关巡防衙
第二十三章 金殿御史参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三章 金殿御史参奏
傅遥被人看得鼻子痒痒的,伸手摸了摸,硬是从鼻子往下在脸上扯出个弧度。她笑着打招呼,“诸位大人好啊,昨晚睡的可好?”
这腆着脸的笑容,让朝房里的人颇觉错愕,有跟她关系好的,拉到一边小声道:“傅大人,出事了您知不知道?好几个御史都写了本章等着参奏你呢。”
傅遥抓了抓胳膊,身上还留着许多被虱子咬过后的痕迹,让她想忘记出什么事了都不可能。不过人家难得这么好心,她笑着抱了抱拳,“多谢提醒。”
五鼓敲过,等候上朝的官员差不多到齐了。好容易挨过二刻,领事的太监高喊上朝,大臣们排好队往外走,齐齐涌入午门,踏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一摇一晃如抖虱子一样摆着官威。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几位亲王郡王在前面领头,然后是内阁的丞相首辅,傅遥排在左班中后的地方,在上朝的官员中她这品级已经算是小官了。
以前外任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每天上朝,现在做了京官,乍一行三跪九拜之礼还真有点不习惯。
跪拜完从地上爬起来,偷眼看御座上皇上的表情,还是那张淡淡的脸,这丫的从来都是这个模样,不管高兴还是愤怒,都不形于色。也不知是做皇帝的都这幅德行,还是单他例外?
奏事太监出来,高喊一声,“有本且奏,无本退朝。”
当即便有几个大臣出来奏事,说的都是宇内升平举国安康之类的话。
程平似乎半点不急,耐着性子等这些人把无关痛痒的话说完了,也不见出班。他不急,傅遥倒急了,早死早超生,这么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算什么样子?
她突然站出来,“皇上,臣有本上奏。”
也不知是死催的,还是太有默契了,程平也在同一时间站出来,“臣有本奏——。”
两人同时出声,赟启不由挑了挑眉,“两位卿家都有本,朕倒不知该让谁先了。”
傅遥笑道:“那当然要敬老了,微臣年纪大了,当由微臣先奏。”
程平心道,他今年二十六,难道不比她大?他倒不知道他们家算岁数是倒着来的。
傅遥也不等程平答应,已经抢先开口道:“臣要状告一人。”
赟启问:“所告何人?”
“就是微臣自己。”她指指自己的鼻子,让在场的大臣惊倒一片,还没见过在朝上告自己的。
赟启饶有兴致的扬了扬嘴角,“你且奏来。”
傅遥清了清嗓子,才道:“臣参奏自己不知检点,出入欢场之地,与花魁芍药共度**,简直是有辱国体,有失颜面,皇上刚下了旨要整肃风化,臣就知法犯法,有违圣意,简直是罪不可赦,罪不容诛……。”
这是傅遥想了一夜的词,还让杜东喜给她指点了一下,这会儿说起成语来才会显得这么格外利落。
赟启听她叽里咕噜说一大串很觉好笑,倒难得见她这么有文采了。不过……以为自己说出来就会少点罪了吗?
唇微微一抿,“程卿以为如何?”
程平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傅遥会自己把自己眠花宿柳的事说了,他还以为她抢着说,是要为自己脱罪的。这会儿听皇上问他头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思索片刻才道:“往常都是皇上定夺的。”
赟启笑吟吟地看着傅遥,黑亮的眸子像两只荡漾在秋水中的小舟,就在别人被那水眸荡的一阵心慌的时候,他忽的脸一耷拉,“既然是罪不容诛,那就诛了好了。”
傅遥“啊”了一声,这皇帝是拿她开涮的吗?嫖个**而已,更何况她还什么都没做,就看了看,难道还真杀了不成?
咬了咬牙,心里暗恨小皇帝可恶,脸上却挂着花朵般的笑意,“皇上容禀,以臣的罪过就是死十次都不屈,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更是仁义之君,当不至于赐死微臣。但臣自知罪孽深重,自请辞官,以赎罪行,还请皇上允准。”
这是变着法的要走吗?赟启眼神闪了闪,他这个主子还没用完她,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便宜她了。
脸上瞬间绽出一抹温和的笑,仿佛听了个笑话似地打哈哈,“本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傅大人闹到辞官也没必要。”
说着睃了一眼程平,似乎是刚想起来,“啊,程大人,朕且问你,敢无视朝廷旨令,出入花柳之地的该如何定罪呢?”
程平毕竟实诚,哪知道皇上这变幻莫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如实奏道:“启禀皇上,当杖责三十。”
赟启一拍手,“好,就如此办理,你把名单拟了送上来,所有官员一概杖责三十,傅大人再加一条罚跪午朝门。”他说着,忽的一顿,又道:“至于那些名单上有的官员,除傅大人外,就都遣回原籍去吧。”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前几次也抓到不少眠花宿柳的官员,但都是打了了事,还有的罚了点俸禄就算了,从没像这一次这般严厉。遣回原籍?这是要丢官罢职了吗?
皇上话头转的也太快了,前面刚说辞官罚的太重了,一转眼便要让十几个官员全丢了官,他们原还以为罚跪午朝门是对傅遥的特别惩罚,现在看来却是特别恩宠了。
朝堂上许多官员都拿审视的目光看着傅遥,盘旋,探索,不知所谓,有个像看个稀罕物,有的却好像觉得她忽然变成了皇上的心尖尖。
傅遥的嘴咧的跟苦瓜似地,她可不觉自己有多运气,什么狗屁恩宠,依她看那是最大折磨。罚跪午朝门,这是打算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她这个应天府是如何丢人的吗?
真要是跪了,以后还有何颜面坐镇应天府,恐怕到时候再说什么也没人会听吧?
丫了个呸的,果然做皇帝的都不能得罪啊。这小皇帝是打算看她这个官做不下去,跳脚蹦跶,在旁边偷偷的笑吗?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这位主子了,为毛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挠了挠头,使劲深想,在脑中闪过的却只是一点点支离破碎的片段。
皇宫?浴室?洗澡?……
C( )
第二十三章 金殿御史参奏
第二十四章 偷看某人洗澡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四章 偷看某人洗澡
“皇上,到底傅大人怎么得罪皇上了?”一个时辰之后,与傅遥同样的问题由付云峰嘴里问出。
他进宫是来回奏昨晚发生的事的,昨夜奉旨**,总要把其中的过程交代清楚吧。他回去后把白牡丹和傅小玉的一番说辞汇总了一遍,都一一奏给皇上,还掏出那块玉佩呈上去。这是最最紧要的证据。
赟启一眼就认出这玉佩是谁的,当年父皇命工匠打磨的几块玉佩他都亲眼见过,哪块属于谁也记得清清楚楚。这玉佩正属于惠亲王的。
难道一向被称为老好人的惠亲王,也会参在这件事里?
他冷冷道:“你去惠亲王府,以朕的名义问他,朕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遵旨。”付云峰应道。
想退出殿去,又忍不住转回身替傅遥求情,“皇上,傅大人真要罚跪吗?”
赟启轻哼,“罚跪是轻的。”
付云峰心中不忍,“他可是应天府,在人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统领各衙门?”
赟启嘴角一扬,“你放心,别人做不了的事,她能做。丢个脸算什么,别小瞧了傅遥,她可是无敌的。”不仅办事耍滑无敌,脸皮厚的也无敌。
付云峰无奈,虽然心里知道这回打傅遥打得有点冤,但谁叫她踩了皇上痛脚呢。皇上才刚登基,罪忌讳的就是大臣表面一套,背后耍心眼,这一顿打肯定是要挨的,无非是挨打的原因各有不同。傅遥这回算是聪明的不是地方了。
他问道:“那是要打完再跪,还是跪完再打?”
赟启也不想逼得太狠,便道:“看你吧,你想叫她跪完再打也行。”
“跪到什么时候?”
“看朕心情。”
付云峰暗自咧嘴,被他这么一玩,真要把傅遥玩死了。
偷眼看皇上,暗自猜测他到底和傅遥有什么梁子,于是怀着好奇的心情,他终于问出一直想知道的事,“皇上,到底傅遥怎么得罪皇上的?”
怎么得罪的吗?赟启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片刻间陷入了神思。
他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愤怒是有的,但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让他一直忘不了这个人,忘不了这个……嗯,偷窥自己洗澡的男人。
……
退朝之后,傅遥又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哪里得罪赟启了。
那是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当年认识先皇时他曾许诺若差事办得好,就叫她到他家里看看。她这人一向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的,她第一次穿上官服,奉召进宫,就向皇上提起此事,说身为君王不能言而无信。当时她不过十五岁,对于皇上来说还只是个孩子,皇上也没那么多顾及,当即就叫自己贴身的太监带她在宫里四处逛逛,除了各宫娘娘住的宫殿不许去之外,别的地方都许她参观。
那一天是傅遥最长见识的一天,皇宫里的繁华叫她一个乞丐出身的小混混大觉稀罕。她随处逛着,看什么都是好的,甚至想从地砖上抠一块带回去,听说这里的砖造价都要一两银子。
正看得流连忘返,眼花缭乱之时,忽然觉得尿急,要找地方放放水。那太监陪了她半天早就烦了,随手一指,“就是那儿,自己去吧。”
她哪知道那虚晃的手指指的哪儿是哪儿,走了几步便迷路了,不仅没找着茅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宫里的建筑大多都很相似,红墙绿瓦,连宫门朝向都一样。这让人往哪儿找去啊?
她走着走着,无意间就走到了毓枢宫,也就是三皇子赟启的宫殿。
可是那会儿她并知道这是三皇子的地方,更不知道他在洗澡啊。
大白天的门口连一个守卫太监都没有,她本来想进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路的,可谁想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门被推开之时,弥漫着水汽的内殿中隐隐站着一个人,两只细的跟小鸡子似得的腿踩在殿中的水渍中,正用一条雪白的毛巾在身上死命的擦着。
刨去那两只细腿外,这应该是个很美的男性身体,只是年纪太小,身形有些瘦弱,骨骼纤细,乍一看好像是个女孩子。尤其是他的肌肤很好,雪白雪白的,犹如阳春三月的婴儿,那么粉析,细腻。
他也看见了她,表情似乎有些错愕,一双黑如深潭的双眸,似清明似迷茫,还有一闪而过的复杂。
傅遥看到他的一瞬间也有些呆怔,那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完全**的男人,当然那会儿的他最多就是男孩,但该有的都有了,至少比她多一样。
也就是那一次,她深切体会到原来男人和女人是有很大不同的。她做了十几年的男人,也经常自我催眠自己是个男人,可真见到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身体,身心受到的刺激都是巨大的。有一些不可置信,还隐隐有些好奇,于是在这种极度惊愕的情绪之下,鬼使神差的,她问出了一句话。
可是这句话为叫一个完全崩溃,乃至记恨她一辈子吗?
她却不知,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巧合,就因为这一句话,让一个男人痛苦了许多年,到现在还阴魂不散,如跗骨之蛆般折磨着,让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赟启在和付云峰说起这件事时,很是义愤填膺,他不停地在殿里走来走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个混蛋,那个傅遥,她跟朕说了什么?”
付云峰很配合地问:“她说了什么?”
赟启气愤地一握拳,“她说,‘你是女人吗?’她居然说朕是女人吗?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恶?”
当然,重点不是她问是不是女人,而是之后的另一句,她在他身上一扫,竟说了句,“好小。”
到底什么好小,是自己的年纪?还是身上别的地方?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就因为这一句,在今后的十年中他拼命想着壮大的办法,不仅是年龄,身材,还有身下的某一处,都想尽一切办法进补,把他们补的很大,很大……。当然,这话是不能叫别人知道,他将永远当成秘密深埋在心底。
C( )
第二十四章 偷看某人洗澡
第二十五章 罚跪午朝门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五章 罚跪午朝门
傅遥抓着头发深深地想,使劲地想,还是没想透他为什么会生气?
当时她对着他说了句,“好……尿。”那既不是好小,也不是映射他身上的某处有缺陷,而是她实在憋不住了,想问他茅厕在哪儿。
那会儿她憋的厉害,使劲儿扭着腿,好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难道这话也会犯了忌讳吗?
记得那一回,还没等她把话解释清楚,赟启手中的水瓢已经扔了过来,连瓢带水兜头兜脑的砸到她身上。她吓得慌忙一躲,一时脚下没注意,踩在地上的水渍,华华丽丽的摔了一跤。
也不知是这一跤摔的太厉害,还是实在憋不住,她竟然尿在地上。那一刻她是痛快的,甚至有些感谢他,至少摔在水中,别人也不会看出她尿裤子了。
回想那一刻,好像除了赟启跳脚大骂,叫她“滚蛋”之外,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只可惜这是她的想法,在赟启心中却足以记恨一生了。
付云峰眼见着赟启念念叨叨地发牢骚,心中一阵好笑,难道就因为一句“像女人”,皇上就会恨傅遥这么久吗?以至于连续数月都用刀子戳她的名字,就连做梦都磨着牙,时不时念出“傅遥”两字?
他有点不大相信,很可能皇上还隐瞒了什么重要的没说。不过就算不说,只根据这一句,还是可以推断出,当时傅大人的话对皇上伤的至深。
想必是无论哪个男人都不喜欢被人质疑某方面的能力不行吧,瞧皇上那愤恨的,有仇必报的小模样,似乎现在就想当着傅遥的面再展示一下,让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小子完全改观。
实在觉得太好笑,在养心殿却不敢显露笑意,捂着嘴跑出去,待看到在台阶下跪的恭恭敬敬的傅遥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傅遥扫了他一眼,对他喷笑的样子很是不耻,“付大人,这是皇上给你糖吃了吗?”
“自然不是。”付云峰止住笑,“皇上是想让我问问你,是想先挨打再罚跪,还是先罚跪再挨打?”
傅遥恨恨地看他,“若是付大人会如何选择呢?”她才不相信赟启会问出这样的话,这个付云峰纯粹想耍她吗?
“这个……”付云峰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不是想跟她说这个,但是皇上说的那番话又不好说出口。那是皇上的秘密,听过就忘是最好的。
他咳嗽一声道:“你先去午朝门跪一会儿吧,皇上旨意,要跪到什么时候看他心情。至于三十大板那也要看皇上什么时候想打了。”
“遵旨。”傅遥磕头谢恩。心里却腹诽,他娘的狗屁小皇帝,若是心情一直不好,还叫她跪到死吗?
慢悠悠往武朝门外走,不免暗自庆幸,幸亏她有先见之明,临出门时多穿了一条裤子啊。
※
这一整天赟启的心情就没好过,他刚罚了杜东喜,自己亲舅舅靖国公杜承铭就来了,老泪纵横地跟他跪求,说自己儿子不争气,但好容易混上的官怎么能说丢就丢?这以后传将出去,还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
赟启听得脑门子青筋直冒,若不是亲眼见识过杜东喜在做那件事的疯狂劲儿,他还真有可能饶他。可惜他看见了,还感受到了,杜东喜在上面**快活,他却要在底下吃吐吃屁,那是他一世的耻辱,只是叫这小子丢了官,还真便宜他了。
他冷笑道:“靖国公教子无方才出了这样的事,已是难辞其咎,难道还要朕赦免杜东喜不成?”
杜承铭顿首再拜,“臣知罪,请皇上看在老臣年迈却只得这一个儿子的份上,恕了他这一回。”
他毕竟是自己舅舅,赟启也不好太驳他面子,挥了挥袖子,“既然知罪,就叫杜东喜上午朝门跪着去吧。”
杜承铭叹气,也怪自己教子无方,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皇上的意思是要他和傅遥一个待遇了,面子是保不住了,最多保个官位。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傅遥身边多了一个人。
看见杜东喜失魂落魄的惨样,傅遥开始觉得脚趾头尖疼,后来连波凌盖也疼起来,虽然是在地上跪疼的吧,但她不愿看见他绝对是真的。
这小子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哭哭啼啼的,真是败兴到家了。好在有他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看她的人没那么多了。或多或少杜东喜都以他奇怪的面容,吸引了不少目光。
午门前不知何时已聚了不少官员,有外省过来准备见驾的;有等着人在轿子里打盹的;有随处溜达着溜腿,闲逛看热闹看到这儿的;还有的官员恁是可恶,自备马扎,一边吸吸新鲜空气,一边瞅着跪着的两人,还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寒暄讨论的。
“啊,陈年兄。”
“啊,王年兄。”
“今天天儿不错啊。”
他们说着同时头转向傅遥。
这个说,“皇上这回罚的可真重啊。”
那个说,“就是啊,二十来个官员都被罢官了,还有些外任的倒霉蛋恰逢其会赶上了,就把官丢了。”
“傅遥也罢了,她最近不得圣宠,没想到连靖国公的公子也罚了,那可是皇上的亲表弟啊。”
有人附和,“对啊,对啊。”
有人点头,“朝廷八成是要变天了。”
“我瞅着也是,要变天了。”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人抬头看天,那是真的变天了,天阴阴的,刚才还灰白的脸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乌云在舞蹈,早已按耐不住将被释放的心情,转瞬间重云如盖,黑云压城……
傅遥一直不喜欢阴天,总是觉得阴天有一种忧郁的味道,让人有种失落的感觉,把原本晴朗的心情也变为灰色,挥之不去!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阴沉压抑,她不喜欢阴天,还因为随之而来的会是雨,还有雷声。她很怕打雷,别人都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她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怕雷。
杜平月曾嘲弄她,说她肯定做多了亏心事,怕让雷劈了,才会那么怕雷。但嘲笑归嘲笑,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C( )
第二十五章 罚跪午朝门
第二十六章 暴雨中的相拥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六章 暴雨中的相拥
她是在五岁那一年遇到师父的,那个夜晚天上在下雨,很大的雨,雷声也很大。那一夜家里来了好多人,他们不停地杀人,爹、娘、姐姐,还有她养的一只小黄狗都被杀了,周围有很多尸体,雨水冲刷下来,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血海。红红的,带着浓重血腥的气味儿,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天上响起阵阵雷声,她尖叫,抱着头开始逃,踏着血水一路跑出家门。她也不知该往哪儿去,不辨方向的胡乱跑着,终于她逃到了一个破庙里。惊吓、疲累,再加上淋了雨,她体力不支昏倒在庙门前。
后来她被破庙里的老乞丐救下,开始了长达十年的乞讨生活。也因为那一夜,她害怕听到雷声,一有雷响就会忍不住想起那场屠杀,那地上血流成河。
可是在现在的地方,这个午朝门前,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她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咔嚓―轰隆隆”一道电光划破了长空,亮的刺眼,亮的让人毛骨悚然!
瞬间天空乌蒙蒙的,好似一口大黑锅罩在人们的头上,天地间一片朦胧。紧接着“哗啦哗啦”雨水头没头没脑地往下栽。那些原本聚在左近的官员,片刻跑的没影了,有的躲在房檐底下,有的慌忙顺轿跑回家了。
雨越下越大,顷刻间,地上的积水便积了很厚。
在雷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傅遥很自然的抱住头,脑袋埋在双膝之间,靠身体的卷曲掩盖心中的恐惧。可是这一招从雨开始下起的时候就不灵了,这里地势低,雨水很快没过了她的小腿,脸浸在水里,接触到冰凉的水,让她的恐惧感更强了。
她尖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忽然瞧见旁边的杜东喜,然后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紧的好像要勒死他。
杜东喜大惊失色,拼命想甩开她,却根本甩不脱。怀里这个身体,就好像胶布一样把他缠的死紧,而最让人郁闷的是,在这个身体的缠绕下,他居然很该死的起了反应,一种极度的冲动,男人在美人面前才会有的反应。
杜东喜惊骇不已,看着眼前这张美得出奇的脸,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有断啥袖子的毛病。难道玩女人玩腻了,想玩个男人了?
在这同一时间,也就在她与杜东喜相拥的这一刻,宫里的那位正批着奏折的皇帝,忽然没了心情。
他推开奏折站起来,问道:“外面雨下得怎么样了?”
刘福成让小太监打开窗子,向外瞧了一眼,“回皇上,雨下得很大,雷声也大,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天蹋不下来。”赟启哼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向窗外望去,暗自思筹,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那个人怎么样了?
外面的雨让他很是担心,却不是担心那个表弟杜东喜,而是傅遥,据说她并不喜欢下雨天的。
来回踱了几步,心中颇觉不安,对刘福成道:“准备伞具,朕要出去看看。”
“遵旨。”刘福成早就准备好了,他就知道皇上终究按捺不住的,这位主子看着冷清,有时候心也挺软的。
雨真的好大,走了几步鞋就湿了,有的地方雨都没了脚脖子。
初春的天气,寒气依然,本来不该下这样的雨的。可是偏偏下了,还下的这么惊人,好像老天爷专为了惩罚什么似地。
宫人抬过御辇,他坐在辇上,头上遮着伞盖,却掩不住斜射进来的雨水,不一刻半边袖子就湿透了。
刘福成低劝:“皇上,雨太大,还是别去了。”
赟启瞪他一眼,“你知道朕要去哪儿?”
刘福成慌忙低头,“这……奴才不知。”有时候太了解皇上了,也不见得就是个好。
赟启轻哼,“你最好还是不知道。”
挥手令抬辇的宫人快行,直奔午朝门。宫人们在雨中奔跑起来,也真难为他们抬轿子的技术颇好,在这样的雨中跑起步来竟不觉如何颠簸。
赟启闭上眼感受着雨丝飘过的清凉,心情出奇的平静,果然还是出来好些,留在养心殿只会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御撵停在午朝门,远远地看见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赟启眼神瞬间幽深莫测,还担心她会有什么事,却原来已经心情好的和别人这么亲近了。那个杜东喜值得她这样依赖吗?
他跳下御撵,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分成紧抱着的两人,似是咬牙切齿地声音道:“你们在干什么?”
傅遥被人强行分开,心中恐惧未脱,看见面前一双明黄色的脚,下意识扑了过去,狠狠抱住那只脚,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赟启想甩开她,可看见她哆嗦着身子,抖如筛糠,又觉不忍。她现在整个人好像被摧残的婴儿般可怜。他心中一动,她害怕打雷,原来是真的啊。
心里莫名的起了一丝怜惜,或者平日所见的她都是坏坏的,张牙舞爪的,好像只没教养的野猫,却没想到这只猫还有这么可怜巴巴的时候。他伸手把她扶起来,抱进自己怀里,轻拍着肩膀低喃道:“没事,没事,朕在这儿呢。”
傅遥紧搂着他的脖子,牙关紧咬着,觉得自己好像要死过去一样。赟启的安慰不仅没安抚她,反倒让她觉得更可怕。她抱的居然是皇上,这个天下最惹不得的人,想放开他,双手却不听使唤,生怕自己会摔出去,会摔在雨水中。
“杜平月,杜平月……”她不停念着杜平月的名字,希望他赶紧过来救她。
这么多年有他在身边她都习惯了,只有在杜平月怀里,她才能觉得安心,彻彻底底的安心。
耳边响的都是某个人的名字,那低喃着带点眷恋的语音,让赟启禁不住磨了磨牙,抱着他居然叫别人的名字,这傅遥小子还真可恶。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酸酸的,还带微涩的苦。最让人讨厌的是旁边杜平喜居然用仇视的眼光看着他,就好像他抢了他的宝贝。
这臭小子是怎么了?
或者另一句该问的是:他,这是怎么了?
C( )
第二十六章 暴雨中的相拥
第二十七章 好想穿次女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七章 好想穿次女装
在傅遥千呼万唤中,杜平月终于来了。他在衙门里正写公文呢,忽然看见天上阴沉似要下雨,当即扔了公文叫人赶紧备车。他知道只要一打雷下雨,傅遥就跟个三岁小孩子一样,逮着什么就抱什么,有时候还会大哭,哭得稀里哗啦,比下雨还让人头疼。
傅遥上朝去到现在都不回家,总叫人担心的,这一路他不停挥鞭驱车赶往午朝门,可没想到却看到很震撼的一幕。
傅遥抱着当今皇上,两个完全不可能的人,居然紧紧抱在一起?这也未免太扯他娘的蛋了吧。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就好像自己珍惜的东西被人抢了。他走过去,宛如刚才赟启拽人的动作一样,硬生生把紧抱的两人拽开。
傅遥看见他,顿时兴奋起来,“平月,你来了太好了。”她投过去改抱住他,就好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的,不留丝毫缝隙。
赟启望着空荡荡的双臂,忽觉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刚才满满在怀的感觉并不叫人满足,可现在失去了反倒叫人落寞了。最可气的是,这个杜平月刚才推了他了吗?他,他可是皇上,逊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心里不可置信,问刘福成,“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福成与杜平月也是旧交,自不好意思在人家背后捅一刀,只道:“这个,雨太大,微臣没瞧见。”
杜平月打横把傅遥抱起来,对赟启轻施一礼“皇上,傅大人状况不好,请皇上先允许她告假,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赟启本不想许的,看看傅遥那苍白如纸的脸,不由点头,“今天就到这儿吧,把杜公子也送回去吧。”
“遵旨。”几个宫人过来扶起杜东喜,这家伙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也不知吃了春药还是什么的,竟然很有些兴奋之感。嘴里还念叨着:“男人,男人……”也不知这大下雨天发的哪门子神经?
杜平月谢了恩,把傅遥抱上车,嘴里不免叨念她几句,“臭小子,以为皇上是什么,居然敢跟皇上对着干了,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玩死了。”
傅遥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紧紧抱着他,一丝也不肯松手。
回到家里,渐渐地雨停了,雷声也没了,傅遥这赖着人的形状才缓和下来,她放开杜平月,宛如没事人似地伸了个懒腰,“啊,好累,好累,都湿透了,该换了个衣服去睡觉了。”
她把杜平月从房里推出去,杜平月脸都气绿了,臭小子用完就扔,当他是抹布吗?她累,有一路抱着她回来的他累吗?
傅遥却不管他怨气多大,眼神多哀怨,“哐”地关上门,然后开始换那身**的衣服。
衣服慢慢褪下来,露出包藏在衣下的**身体,谁也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跟个痞//子似地人,脱光之后的身体会如此让人惊艳,光滑圆润,一波三折,玉骨冰肌……
这个样子,若以后嫁人应该不会太难吧?
她的身体湿湿的,找了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入手柔嫩的感觉让她满足的叹息一声。或者她的动作、神情乃至说话的声音都不像个女人,但这身肌肤却绝绝对对是真正的女人。
她现在已经腻歪了男人的身份,很想做女人,可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那个小皇帝到底什么时候能良心发现放她一马?
不过在他发良心之前,还是尽量别叫人发现她的性别才是真的。
她的师父也就那个老乞丐,会很多江湖把戏,其中最有趣的就是会说一种口技,可以学许多不同的人说话,随时随地变换声音。她跟着师父学了一些,声音才会跟男人一样,再加上脖子上沾个用石膏粉做的假喉结,裹上一层假皮,从外表看倒是一点也瞧不出,不然她也不会十年做男人都没人瞧出一点破绽。或者也不是十年,早在五岁之后,师父便把她当男孩养了。算起来到现在她已经做了二十年男人了。
对着镜子照照,镜中的她很纤细,有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单薄小巧的肩膀,纤长的大腿,只是长期勒紧的绷带影响了胸房的发育,那里并不太大,但臀部却丰满的恰到好处,其他部位的纤细恰好反衬出胸臂的美好曲线。
她还算是美的,或者如果换上女装应该是美的吧,只可惜这个愿望要留待以后才能完成了。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美美的穿一次女装……
叹口气,把衣服穿好就躺上床睡觉去了,和皇上斗心眼太耗精神,至于接下来的三十大板,留待明天再说吧。或者皇上突然脑袋抽筋,忘了也未可知。
可惜某些人的脑子一向好使,就是叫门夹过一遍该记着的也不会忘。第二天一早,不等傅遥爬起来,宣旨的太监就到了。
宣旨的是刘福成,他带了两个侍卫还专门抬了个行刑床,就是为了给她打板子用的。
望着那两跟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傅遥顿觉头疼不已,她就说皇上没那么好心吧,板子都追到家里来了。逊国建国近百年,还没听说有皇上在大臣家里行刑的事,这是要开先河吗?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有一段时间她可以不用上朝,那些烂七八糟的事也沾不到她身上了。她这叫躲清静了。
皇上那边应该有了消息,惠亲王也该是说了什么吧?这下某个人该头疼了吧。
幸灾乐祸了一下,心情顿好,转身趴在行刑床上,一副早死早超生的认命样。
刘福成笑得如一朵老花般灿烂,“傅大人,奉旨在自个家里挨打的,您可是第一个,这真是皇恩浩荡啊。”
傅遥一咧嘴,心道,你要羡慕你替我来?
她心里如此,面上却还要服软,抓住刘福成的手求道:“公公,您手下留情啊。”
“打多少力度那是皇上定的。”刘福成对他挤挤眼,挥手令两个侍卫过来。
“一”
“二”
……
侍卫举起板子,手臂抬的高高的,可等板子上了身,确不如想要中那么疼,本以为皇上会狠打的,看来是手下留了情。
C( )
第二十七章 好想穿次女装
第二十八章 亲王找上门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八章 亲王找上门
三十板子打完,傅遥如一条烂泥鳅瘫倒在地上,石榴和海棠两个把她扶起来搀到屋里,自去请大夫给开方抓药。
傅遥的身体一向很好的,这十年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就算有也是偶尔的小伤寒什么的,吃两剂药就好了。她有个毛病,不喜欢看大夫,更不让把脉,你要给配药她也吃,要是不配,硬抗也能抗过去。
石榴和海棠都素知她这个脾气的,看她伤的不算重,也就叫大夫开了点活血化瘀的伤药,有内服的,有外敷的,包了两大包,一包给海棠拿去熬煮。另一包是药膏子,石榴当着她的面挖了一点在手心抹开,喝道:“快,把裤子脱下来吧。”
“不要。”傅遥抓着裤子吓得脸色苍白,强辩道:“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我并不想娶你……”
前一句还能听,后一句简直了。石榴立刻眼珠子瞪的溜圆,“你丫的臭男人,谁想嫁你了。”
她是山匪出身,干惯了打家劫舍的买卖,自然不懂什么叫文明用语,再说傅遥也不是什么文雅主子,一家子都是张嘴就骂,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石榴脾气虽撅,但到底拧不过傅遥,两人瞪视半天,只好气呼呼道:“我去叫杜师爷进来。”
傅遥道:“不用了,你把药放下出去吧,我自己来。”
“谁稀罕管你了。”扔了药膏,石榴满脸不高兴的走出去,到了外面,杜平月问她大人伤怎么样了?她哼哼道:“你想叫他死就抓把盐,咱们一块腌了他。”
杜平月还真到厨房去抓了把盐,不过不是放傅遥屁股上的,而是撒在门口,最近爷们都太背运,去去邪气。
等他回来的时候,傅遥已经把房门关的死紧了,任他如何敲都不肯开。
杜平月在外面气得跳脚,“你的屁股都不给看,那屁股上是长疮了?还是怎的?”
傅遥也不理他,她的屁股就是不给他看,那又怎的?
她对着镜子自己把裤子剪开,然后糊上一大片药膏。乍一上药,疼得她嘶嘶直叫,双手捂着屁股跳了好几圈才平息下来。
这丫个呸的,这么重的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挨完板子本以为可以休息休息,结果第二天就有看笑话的上门了,先是付云峰来表示了一下慰问,捂着嘴偷笑了一阵就走了。难为他这么一个老实人也能笑成这样,还真屈了那伪装的狐狸表情了。
他刚一走,杜东喜就上门了,傅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上这儿来,坐在屋里,一脸惴惴不安,好像在怕着什么。
傅遥以为他害怕挨板子的事,看在他爹平时做人还不错的份上便好心道:“没事,也不太疼,休息几天就好了。”
杜东喜没说话,局促不安的扭着衣襟,宛如个大姑娘一般,时而瞭一眼看她,眼神竟是幽怨的。
傅遥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道:“杜公子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杜东喜却不肯走,扭了半天衣襟,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傅遥的手,“虽然你觉得我很奇怪,但我……,我就是喜欢你。”
傅遥差点吓晕过去,慌忙叫高宝和杜怀进来把他拖出去,杜东喜挣扎着不肯走,嘴里还大叫着:“我就是喜欢傅遥怎么了?又不犯法。”
这一喊,府里许多人都听见了,石榴和海棠跑出来看热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杜平月也听见了,站在院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阴阴的。
傅遥让杜东喜给整怕了,命人大关府门,让杜平月在前挂上“主家有伤,避不见客”的牌子,谁要来都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衙门里也不去了,每天的回笼觉睡的很是惬意。要是衙门有紧要的公文,就要门房接过来直接送到杜师爷那儿审批。
杜平月凭白领了个无印的管事差事,心里这个气啊,只是碍于傅遥确实伤着没跟她翻脸。
只可惜这样休闲的日子,她就过了两三天,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这天天一擦黑,高宝突然跑进来,“爷,来客了。”
傅遥瞪他,“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客都不见吗?”
“这个客不好回……。”
“是哪个王八羔子?”
“惠亲王府的大管家,他说王爷想见见大人。”
傅遥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她左躲右躲躲不掉,没想到麻烦追家里来了。
她一时犹豫不决,高宝在旁边催,“爷,到底见不见?怎么回?您给句话啊。”
傅遥想了想道:“叫他走,就说我身上有伤,不方便。”
“说了,可人家根本不听,说要是不见您绝不走。”
“还想赖在这儿了不成?”傅遥皱皱眉,“你去告诉他,他不够身份,有什么事叫王爷亲自来说。”她就不相信惠亲王会自己跑到这儿来?
高宝“噔噔”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是人二话没说就走了,看样子似乎很生气。
傅遥才不管那个呢,他爷们当了这些年的官,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还怕一个大管家不成?
她没想到惠亲王会来,可有时候的事就是那么邪门,大管家走了没多久,就领了一个身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来了。
他们一来也没说求见大人,只说先见见杜师爷。
杜平月是在大厅里接见的,一看见那斗篷下的一张脸,顿时吸了口凉气。心道,傅遥都怕的麻烦,他才不沾上身呢。
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他便笑道:“王爷来得真巧,傅大人这会儿正觉得屁股痒痒的,多半要结痂,小的这就带您去瞧瞧。”
惠亲王轻笑,“杜师爷可真是个趣人,难怪傅大人要仰仗于你。”
杜平月暗道,恐怕待会儿傅遥不是仰仗,而是恨不能咬死他了。在他死,还是傅遥死之间,他很容易选择后者,因为那家伙绝不那么容易死,他的抗打击能力比他强十倍。更何况惠亲王对他有恩,这个引见的小忙,不好不帮啊。
他带着惠亲王直接进了傅遥的房间,正在挠屁股的傅遥忽然瞧见房间里多了两人,先是错愕,随后暴跳起来,“杜平月,我跟你没完……”
C( )
第二十八章 亲王找上门
第二十九章 王爷傻儿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九章 王爷傻儿子
杜平月对她的小暴脾气也不当回事,只对惠亲王笑道:“王爷,您看见了吧,我就说她精神很好嘛。”
“是呢。”惠亲王嘴角噙着一抹笑。这个傅遥,每次见她都让人忍俊不禁。
事已至此,傅遥也没办法怕床上装死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地施礼,“见过王爷。”
“大人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惠亲王虽这么说着,还是眼睁睁瞧着她行完全礼,敢叫他王爷自己上门的,这点惩罚还是必须的。
这才两天功夫,傅遥的伤哪儿那么容易好,这一用力疼得她直冒冷汗,一抬头杜平月早跑了,用的理由更是无可厚非,“两位稍坐,我去备茶。”
傅遥对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随后招呼惠亲王坐下。
她自然是坐不下来的,跪在椅子边,脸埋在椅垫上,半撅着屁股,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道:“王爷,您深夜到访,有什么事直说吧。”
惠亲王倒也痛快,“本王知道傅大人一向有急智,今日是向大人求救来了。”
傅遥自然猜得到他想说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来问她拿主意。她想假装不知的,但问来问去总会绕到重点,也懒得再绕了,便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他,“皇上叫王爷去了,问的是什么?”
惠亲王一呆,暗想,她怎么知道皇上问话了?
他道:“是付云峰奉旨来问的,问那玉佩是谁的,为什么会在春香阁?”
“那您是怎么说的?”
“本王说要查查,不过明日是最后期限。”
自己的玉佩自己不认得?看来皇家出身的,真没一个省油的灯啊。只是皇上既已认定,根本就瞒不住。
傅遥暗叹一声,道:“王爷想叫我帮忙,当然要实话实说吧,那玉佩可是王爷的?”
“是。”
“现在谁手里的?”
“犬子。”
“世子?”
“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玉佩自然要传到他手上,但是他不会杀人,更不会指使别人杀人。”
“哦?”傅遥挑眉,“王爷怎么这么确信?”
“因为犬子脑子有问题。”
傅遥一惊,她从未听说过世子脑子有问题,那位世子她见过一次,脾气秉性都是极好的,还会背诗,长得又俊帅,不知迷倒多少京中的少女。
“王爷在开玩笑吗?”
惠亲王表情严肃,“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一个父亲若没有必要,绝不会说自己儿子是傻子的。傅遥信了七分,剩下三分还有待于求证。
惠亲王说了一个故事,一个感人肺腑,让人听得直掉眼泪的故事。
当年李贵妃因谋害皇子获罪的时候,身为人子的惠亲王也受到牵连,他被卷入其中,罪名是谋害皇弟,意图篡位夺权。
那时正是皇子们争斗最白热化的阶段,他身为大皇子首当其冲,所有的苗头、拳头、榔头什么的都对准了他,平民出身没有娘家背景的李贵妃,本来在朝中就没什么人撑腰,到了紧要关头连个帮着说话的都没有。
李贵妃被打入冷宫,没几日就上吊自杀了。惠亲王也被囚禁起来,先是在刑部关了几月,后来被圈禁在融合胡同。
他被带走的时候,世子还小,也就八岁,府里被抄了家,许多下人被抓,拳打脚踢的,辱骂声一片,还有的丫鬟不堪受辱一头撞死了。世子也因为受了惊吓,就此一病不起,后来病虽好了,却变得疯疯傻傻了。王妃受打击过度,也病逝了,世子是在姨娘教养下长大的。
赟启登基的同一天,大赦天下,惠亲王会放出来,封了亲王,返还家产,昔日的荣华也回来了。但是世子的病却再不见好,智力宛如八岁孩童。只是这孩子一直被藏着,外界知道的不多,也不清楚世子有病。
他在人前出现的时候都是经过伪装的,什么脾气好,完全是因为不说话,至于背诗,也就那几首,颠来倒去,再做个酷帅的表情,别人也看不出来。
惠亲王说起自己圈禁的经历,不禁老泪纵横,他还不到四十岁却早已满头华发,脸上皱纹累累,好似个七旬老翁。他的儿子自小与父母分离,跟着姨娘长大,其间的辛苦也可想而知。
傅遥不是心软的人,可不知为何想到那可怜的世子,心里就觉酸涩难受。再加上惠亲王声情并茂的一番描述,真是情真意切,硬是把她的一颗心泡化了。
她忍不住道:“王爷放心,此事交给我,定还世子一个清白。”
这时候杜平月端茶进来,听到这话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那意思说,“你白痴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敢答应了。”
傅遥顿时很觉后悔,可东西都吐出来了,哪有捡回去再吃的道理。
她对杜平月挤挤眼,那意思说,“你帮我推了?”
杜平月才不管她呢,她想做好人,留着他得罪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才不干呢。
他放了茶就出去了,留下傅遥在那儿兀自头疼不已。
惠亲王见目的达成,向傅大人道了谢就起身走了。
他到了外面,大管家苏城迎过来低声问:“王爷,都说完了吗?”
惠亲王点点头,苏城伺//候他上了轿,忍不住又开口问:“爷,咱们这么做靠谱吗?”
惠亲王冷笑,“靠不靠谱不是本王说的,那也是皇上的意思。你当这个门洞子本王爱来吗?要不是付大人暗示说想摘清了不妨找傅遥,本王才不会给她这个脸。”
付云峰的意思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这位皇帝面前的新贵亲到府中代天子问话,他自然把能说的都说了。
付云峰当时道:“王爷的忠心皇上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证据在前王爷随便一句‘不知’是推搪不过去的,此案若不告破,王爷一辈子洗清不了冤屈。”
他一听忙拘一礼,“大人有何见教?”
付云峰轻笑,“见教是没有,不过可以向王爷推荐一人。”
“何人?”
“傅遥。”付云峰笑得甚是灿烂,“府尹大人正是京畿该管,此事交托给他也合适。如果王爷最近没什么要紧事,那就烦劳走一趟吧。”
C( )
第二十九章 王爷傻儿子
第三十章 审问王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章 审问王冲
付云峰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到现在惠亲王还闹不清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要想叫傅遥查案,下旨就是,为什么非要他去求人?
傅遥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赟启的事。饶是如此,已经够她后悔的了,一边悔青了肠子,一边还得琢磨着此案该如何。
她常年在外做官,对京城并不十分了解,把人都撒出去,也未必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否则童大同也不会费了半天劲儿,最后还是弄了个街头混混当替死鬼。
对了,那个街头混混,是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王冲吧。
她心中一动,当即命人到九城巡防衙门去提人。
与此同时,付云峰奉旨密切注意着应天府的动态,傅遥见了谁,和谁说了话,提审了谁,都一清二楚的。他心里奇怪皇上为什么叫他监视傅遥,这种奇怪一直挂在脸上,以致对皇上回话的时候都带出来了。
赟启看他那模样,不由微微一笑,“怎么?朕的内阁大人觉得奇怪了?”
付云峰脸一红,“是臣愚昧,确实不知皇上天意。”
“你这人实诚,没傅遥那么多弯弯绕,你没瞧出来,那小子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朕吗?”
付云峰诧异,“这,不会吧?”
赟启哼一声,“什么不会,肯定会,你以为你怎么会去的春香阁,那都是傅遥故意引你去的,她早提前跟傅小玉计划好了,还有那个白牡丹也是个托。”
付云峰“啊”了一声,这些他还真是从未想过的。
一说起傅遥,赟启明显话多,又道:“傅遥那小子会出现在春香阁本身就透着古怪,那小子一心想辞官,可不会尽心尽力为朕办事,朕叫惠亲王去求她,是私交,与旨意无关,她定会仔细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朕也不相信她,那根油条一到紧要关头看事情不对就想着脚底抹油,朕怕她偷奸耍滑,到后来摆朕一道,所以才叫你盯着她,她查出什么,你都要知道,到时也好有个应对。”
付云峰暗自点头,虽然他们才差一岁,但这位主子可比他老练多了。
他问道:“那惠亲王呢?他就没嫌疑吗?”
赟启哼哼两声,“惠亲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且等着看,这老东西还有后招呢,只怕他什么都明白,就是故意不肯说。”
付云峰暗道,真是什么事都让皇上给琢磨透了。
“啊。”赟启忽然想起一事,“你刚才说傅遥提审了谁?”
“王冲,就是一个街头混混。”
赟启点点头,“这傅遥果然有两下子的,你别小瞧了街头混混,那些人无论人脉眼力都有过人之处,傅遥把他放出来,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多半是要卖把子力气的。”
从某些方面来说,皇上还真是傅遥肚里的蛔虫,傅遥就是这么想的,王冲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人熟地方也熟,京里有什么专干刀尖上舔血买卖的人,他多半也是知情的,就算来了外地人,在作案之前也是要先拜山门的,只要多问问,总会有蛛丝马迹叫人查出来。
她叫高宝拿着她的门贴到九城巡防把人提出来,顺便跟童大人说以后这案子交给应天府审理,他这个巡防衙门不用再管了。
高宝来提人时,童大同还老大不愿的,暗骂傅遥捡现成的便宜,他这边刚抓了人,要结案了,就让他把案子交上去,明摆是想抢下司的功劳。
傅遥才不管他有什么私心,只叫人硬把人带出来。事实上她这么做是救了童大同的,真要叫他把王冲拍个板上钉钉,皇上第一个要办的就是他。
傅遥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也升不了堂,就在花厅里趴着见了王冲。
对于王冲来说,从巡防衙门,转到应天府衙门没多大差别,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糊涂蛋,没几个是好人。
他昂着头,挺着背脊,见官立而不跪,那一身的精气神,看着很有点顶天立地大英雄的劲儿。
傅遥看了他一眼,“噗嗤”乐出声来。这小子装个屁的硬气啊。
王冲本来还想拿着个劲儿拿着,待看见趴在榻上,屁股撅的老高的傅遥,顿时那张脸多了一抹好笑,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审犯人的大官呢。
傅遥抬了抬脸,笑道:“王大侠,你还认识我吧?”
王冲仔细一瞧,这个大人还真认识,上次在早餐摊上碰上的穿官服的小子就是他,只没想到他就是应天府尹。
他呲出一口白牙,“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傅遥也对他呲了呲牙,撑起身子,吼道:“你这个小偷,还我的钱袋来。”
王冲这才想起他确实顺手偷过一个钱袋,只是里面钱太少,让他这个穷人都看不上眼,当时便扔在街边了。
傅遥一想到那个钱袋就觉肉痛,那可是第一个喜欢她的女人送的定情物呢。
杜平月在旁边咳嗽一声,那意思提醒她跑题了。
傅遥忙又把话题拽回来,喝道:“春香阁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王冲因放松垮下的背,霎时又挺起来,拍着胸口道:“是我做的又怎样,大爷我顶天立地,要杀要刮,照着身上来吧。”
他身上有很多伤,衣服都被鞭子抽的绽开了,皮肉向上翻着,有些地方都化了脓了。显然这些天挨了不少打。
傅遥想起他是为了自己娘才认的罪,心里有些敬佩,这年头纯孝之人早就不多了。
她对外面呼一声,“高宝——”
高宝“噔噔”跑进来,“爷,什么事?”
伸指在王冲鼻尖一点,“给我抽他,没有的罪偏要认在身上,给我打的他不犯傻了为止。”
高宝是真听话,扬起手就“啪啪”两个耳光,这两下硬是把王冲打愣了,他好半天才翻过味儿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教给你,不该认的罪别乱认。”傅遥哼了一声,高声叫海棠给她上茶,嘴里骂骂咧咧地嫌动作太慢。
王冲彻底呆住了,看着这个痞气不下于他的大官,忽然不知该怎么应对,原先想的那些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词通通不管用了,脑袋里如塞了一团浆糊,根本弄不清什么是什么。
C( )
第三十章 审问王冲
第三十一章 杀人灭口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一章 杀人灭口
待了好半天,他才确认了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位大官是要救他的。后来傅遥再问什么,他都乖乖说了。
那一日侍郎大人的公子被杀的时候,也是赶上他倒霉,在春香阁跟一个西城的**小子打了一架,他离开时从白牡丹的房门前过,忽然见里面冲出一人,撞了他一下就跑了。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出人命了,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那个被他打了的**小子叫吴三,最是无耻,居然向巡防衙门告发,说看见他从杀人的房间里出来。
也就因为这样,他才被巡防的抓去。他自是不肯招,没杀人就是没杀人,凭啥扣他脑袋上?那童大同正找不到凶手呢,好容易来个顶缸的,那是照死里打,也是他骨头硬,受了两天刑都不招,童大同竟然无耻的抓了他娘要挟,说不肯招认,就打老婆子。
他娘今年都七十了,一巴掌都挨不起,没奈何只得招了。
傅遥听完他的叙述,很是沉思了一会儿,童大同可恶不可恶的跟她没关系,她关心的是这案子破不破得了。
问道:“你那杀手照过面了?”
“照是照过面了,只是蒙着脸,看不清长相。”
傅遥“哦”了一声,“你详详细细把那人的模样描述一遍。”
王冲想了想,“那人中等个头,偏瘦,虽然看不见脸,不过额头细细白白的,皮肤很好,身形翩翩,有点像……”
“像什么?”
“像女人。”其实王冲也不确定,只是那人的感觉有点像而已。
傅遥想起白牡丹说过的话,她说那杀人的长得普普通通的,中等个子,眉毛很浓,左脸上有一个不小的麻点子,还有他的右手似乎不利索,手一直掏在怀里,使刀的时候也不肯露出来。
这些特点那个蒙面人全都没有,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中有一个在说谎,而另一种就是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白牡丹和傅小玉说法一致,傅小玉不会说谎,可这个王冲也不像是胡编欺瞒之人,那么这另外一个蒙面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或者当时在厅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屁股太疼,脑袋都不能集中,傅遥想喝茶润润嗓子,可伸了半天手都摸不到茶桌,身子一点点向前蠕动着,宛如一条特大号的虫子。
杜平月走过来,端着茶凑到她嘴边,让她就着手喝了几口。
傅遥投给他感激的一笑,换到的是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她身体不便,他才懒得伺//候她。
喝完茶,似乎大脑冲的血液都流动起来,她想了片刻,问王冲,“朝廷出了画影图形找罪犯,一直都没找到,你在京里地面上熟,可见过此人吗?”
叫高宝把杜平月画的画儿拿进来,这是照着傅小玉和白牡丹的描述画的,杜平月的丹青不敢说天下第一,在京城里也是数得着的,不是那些街上雇来的画师和衙门的行笔师爷能比的。
王冲显然没有对艺术的欣赏力,看了半响,只说了一句,“这人长得可真够丑的。”
傅遥问他,“你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瞧着应该挺好认的,看了一眼绝不会忘记。”
傅遥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吟吟笑意,“就算不认识,想必王大侠也能很快把人找出来吧。”
王冲表情呆了一下,“你叫我去找这个人?”
“那是自然,你只要能找到凶手,你就可以无罪释放,回家看你娘了,本官给你三天的功夫,把所有能动用的全动用起来,本官相信你的能力。”她说着叫高宝给他把枷锁卸了。
王冲得了自由,微有些诧异,“大人的意思是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傅遥扬扬眉,“难道还要我们这儿管饭吗?”
“不是这个意思。”王冲慌忙往外走。他想他娘了,好些天没见着老娘,也不知这几天有没有饭吃。
刚走出门,后面又传来傅遥幽幽地声音,“若三天之内找不到人,最好别想着逃跑,你也不想老娘变成逃犯吧?”
王冲哼了一声,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还没他找不到的人呢。
王冲走后,杜平月坐到椅子上,悠闲地喝着原本属于傅遥的茶,“你真的相信那个王冲能找到人吗?”
傅遥哼了一声,“他可没这个本事,不过他兄弟有,他有个结义兄弟是丐帮的七袋弟子,用他们找人可比衙门了那些没用的官兵好使。”
确实,只要不是全城封闭,挨家挨户的收,官兵也没乞丐消息灵通,这些乞丐每天走街串巷的,许多不为人知的事他们都知道。
杜平月不由暗叹,果然傅遥厉害,他竟然把王冲底细调查的那么清楚。
其实这也不怪傅遥对王冲用心,一个偷了自己钱的小贼,身为一地的父母官,自然要多关注一些。她还想着把贵妃娘娘亲手缝的信物找回来呢。
杜平月问她,“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且等等看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傅遥撑着手臂爬起来,忽然道:“我怎么有种被强拉进这事的感觉?”
杜平月冷笑,“你的感觉还真灵,这年头没事找事的人就是这么多。”
傅遥知道他说的是谁,就因为知道才无可奈何。不过,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这两天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惠亲王那样的人怎么会上门求她?尤其那句“皇上怀疑事有蹊跷”简直活脱脱就是赟启的语气啊。
可是知道又能怎样?她上回抖机灵让赟启撞见在**里,就早该想到事情没那么容易了解的。这回想脱身都脱不了,只能尽快把事情给平了,省得小皇帝又找麻烦。
王冲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到第三天头上,他如约回来了,带来一个很坏的消息,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死了。不早不晚,刚好在案发的当天就被人杀了,尸体埋在城郊的乱坟岗上,还是一个拾荒的老头无意中发现的。
傅遥早有预感这人不会好好活着,这事若是她所为,也肯定为了不叫消息泄露出去而杀人灭口的。
C( )
第三十一章 杀人灭口
第三十二章 亲王府拜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二章 亲王府拜访
不过有了尸体也总比没有好,她让仵作验了尸,是一招毙命,刀口窄而深,用刀之人手法极快,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杜平月说这样的高手天下超不过十个,如果杀人的是这高手的话,那要杀那个鲁啥雄的也是轻而易举的,实在没必要叫一个丑的很有特点的人去杀。当然前提是这杀人的高手,真是幕后主使的话。
傅遥很觉他的话有理,对王冲道:“我说王大侠,既然找到尸身,想必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也该查清楚了吧?”
王冲苦笑,“大人,您不叫我大侠行不?听着牙碜。”
傅遥笑道:“好,王……不是大侠,你来说说吧。”
王冲被她弄得很无奈,叹口气道:“这人叫夋三,是从河北来的杀手,跟他同来的还有两个兄弟,姓名不详,他们在京住了十数日,杀完人之后就欲离开的,不过……”说完看了一眼那挺躺的尸体,“看来是走不了了。”
傅遥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那找那两个兄弟的事就交给你了。”
王冲“啊”了一声,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使唤下人了?
傅遥总有这种本事,能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拿来利用,石榴是这样,海棠是这样,高宝是这样,还有他杜平月更是这样。
杜平月同情地看了王冲一眼,被傅遥看上,以后就等着为衙门卖命吧。别人卖命至少有钱拿,像他这样的,都是白的。白干!
傅遥是扶着墙进的验尸房,这会儿又扶着墙出去,杜平月看不过眼,搀了她一把,然后到了门口,迅速跳出一米之外。
也就在这时,傅遥抱着肚子吐了起来,早饭刚吃进去的白米粥、腌黄瓜通通贡献给了大地。
白配绿,再配几颗黄豆,倒是不能难看,只是气味儿……
杜平月掩住鼻子,“你本来就不能看这些东西的,何必勉强自己?”
傅遥吐完,深深喘了口气,她原本也不是看见尸体就想吐的,这都得益于在西边战场上积累的经验。那一年,因为西北军失力,西帐大营被攻破了,她这样一个督粮官也被卷入战场,然后见了太多的残破的尸体,让她很有一阵子不适用。那一阵看见肉都忍不住想吐,后来稍微好了点,只是看见尸体才有这反应。
刚才杜平月之所以跳那么远,就是因为知道她肯定要吐。
让人送走王冲,傅遥继续回家里养伤。其实她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只是偷懒不想去衙门,衙门的事便都推给了杜平月。
杜平月自是不想干,他没拿官衙一毛钱,凭什么没完没了的卖命?
傅遥早想好了,他要是不想干,不是还有府丞吗?原来的府尹大人走了三个月也没乱,这个府丞的本事马马虎虎还行吧。
只可惜她不上衙门,自是有人来催的。不过两三日,付云峰就上了门,旁敲侧击的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傅遥的总结能力很强,硬是从中归纳出那么一句,大意就是“皇上听说大人要亲自审理案子,麻烦你快点破案好吗?”
傅遥刚开始还算客气,后来都忍不住想要咆哮了,丫了个呸的,丢了这么个棒槌给她,就得让她立刻得纫上针吗?总得给她磨的功夫吧?
送走付云峰后,没多久惠亲王府的大管家就来了。
这位大管家完全没惠亲王那么好说话,架子摆的也比亲王大,先是给她摆了一百句官样文章,然后很大气地一甩袖子,“王爷等的着急了,交托给你的事赶紧办了。”
傅遥当时的感觉很想抽他,真是世风日下,新皇帝一登基,连着她的地位都无限下降了。现在一个阿猫阿狗都敢呼喝她了?
让杜平月“客气”的把人送走,到了外面摸着黑先打一顿解解气,至于破案的事先慢慢来吧。
要找那两个兄弟显然没有找夋三容易,毕竟谁也没见过他们,不过好歹知道是河北人,找河北口音的外地人,总有一些线索的。
这件事交给了王冲处理,而傅遥则把心思用在惠亲王身上,她总觉得这老好人有问题,上一次他给自己的理由看似很真,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他可能有些事没说,而这些绝对是最重要的。
她和杜平月以跟王爷商量案情的理由来到惠亲王府,说是拜访,其实探寻的意味儿更深。
远远地看见王府很有一种宛如隔世之感,这座王府曾经也是金碧辉煌过的,但现在却有些败落了,虽是主人新近入住,但显然没进行过很好的装修。大门的油漆都掉落许多,看着很是萧条。
由此可以看出,惠亲王在朝中的身份也是很尴尬的。毕竟曾是待罪之身,虽恢复王位,可不少人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所以惠亲王一般很少出门,待在府里养养鸟,遛遛狗,日子过得也还惬意。
他们进府时,他正在后花园练剑,一手剑使得上下翻飞,很是漂亮。不过就杜平月看来这只是花架子,连街上**的三拳两脚都经不起。
傅遥却撑掌大赞,“王爷真是好剑法,这样灵活的身手怕是连大内高手都不能匹敌吧。”
惠亲王收了剑式,笑道:“傅大人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王爷简直是天下第一剑手,那些什么大侠,大剑客的都要甘拜下风。”
杜平月白了她一眼,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这时候大管家过来报事,他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绷带,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似乎被打得很惨。傅遥顿觉痛快,杜平月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惠亲王把他们让到偏厅,下人上了茶,他轻啜一口问:“两位进来有什么事吗?”
傅遥道:“上次听王爷说起世子有病,我一直心感不安,今日特来看望世子。”
惠亲王脸色一沉,“大人这是不相信本王说的,来求证的吗?”
傅遥心道,这家伙疑心怎么这么重?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笑得一朵花灿烂,“王爷怎么这么说?我是真想见见世子的,你瞧这回还带来礼物。”
C( )
第三十二章 亲王府拜访
第三十三章 亲王有女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三章 亲王有女儿
傅遥一直是官场上的抠门人物,倒难得被她送一回礼。不过……惠亲王看着那摆在桌上的拨浪鼓、泥人和滚珠球,顿时有种无奈之感。这也算礼吗?
杜平月也忍不住一掩脸,在大街上看她买这些东西,他还没当回事,没想到这是糊弄人家世子的。十七八的少年了,送这种东西,这不是打惠亲王的脸吗?
惠亲王脸色沉了沉,终没发作出来,他站起来道:“既然大人要看,那就跟本王来吧。”
傅遥笑嘻嘻地他道谢,脸上半点歉意都没有,让人不禁感叹她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跟着惠亲王走到王府后园,那是个很清幽的小院,几个小丫鬟跟着一个少爷在玩捉迷藏。那位少爷看起来十七八岁,不停地笑着,叫着,登高爬低的果然不像个大人。看他表现出的智力,最多不过七八岁。
傅遥看了一会儿,感觉那孩子一切表现的都很自然,半点不像假装的意思。看来是她多心了……
惠亲王轻哼一声,“看完了吗?”
傅遥腆着脸笑,“王爷,真是客气,还带咱们逛园子。”她这一句倒把来探人家**的事给推干净了。
惠亲王心里憋气,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傅遥是朝中有名的滚刀肉,混不吝的,就连皇上都拿她没辙,对于她来说冷嘲热讽只是放个屁,连掩鼻子都懒得做,面对这样的人,他就算吃了亏,也没办法。
他哼哼两声,“傅大人既然看完了,本王就不送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傅遥却全不当回事,只笑道:“咱们来一趟不容易,不如见识一下王爷的园子再走。”
“你们要看自己看吧。”惠亲王实在不想再和她夹缠下去,一甩袍袖走了。
望着他气愤不已的背影,杜平月叹口气,“你是不是把这王爷得罪太狠了?”
傅遥笑笑,“我可没说什么,如果来看看他的傻儿子就受不了的话,这位王爷早死几百回了。”
这倒也是,惠亲王被幽禁数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经历过,应该不会被傅遥莽撞的行为给刺激到。那么他反应这么大,又是为了什么?
她琢磨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对杜平月道:“要不要过去跟世子说说话?”
“好啊。”杜平月轻笑,她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两人走到世子面前,傅遥拿出拨浪鼓和小面人,这东西在惠亲王面前是侮辱,却很容易赢得了小世子的好感。
傅遥看他高兴的拿着玩,笑问道:“世子,家里就只有父王和你是吗?”
世子在摆弄那只拨浪鼓,“哒哒”响着很有意思,他晃了几下,笑道:“不是啊,我还有姐姐。”
傅遥诧异,惠亲王有个女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傅遥拿出那块玉佩,“世子,你认识这个吗?”这玉佩是皇上赐还给惠亲王的,那一晚为了查案,她又要了过来。
世子点点头,“认识啊,这是姐姐的。”
傅遥心中一喜,这还真是问出大事了。她又问了几句相关的,比如他姐姐是谁,住在哪儿,这不大不小的家伙倒很痛快的答了,而且绝对比惠亲王说的真的多。
有了意外收获,傅遥心满意足的揣好玉佩。不过虽然在某些方面替她解了惑,但心里的疑问却更重了。
她本来是不太喜欢破案的,可现在被卷进这案子里抽不了身,心里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
今天查到这儿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她和杜平月往府外走,转过长廊的时候,忽然瞧见一个男子装扮的年轻人急匆匆走了进来。这人与他们打了个对脸,傅遥一呆,竟发现他和世子有七八分相似。
傅遥自己是女人,常年假扮男人,对女人的姿态很是了解,尤其这个女人扮的不是那么神似,若真像她那样爷们劲儿十足,也不会叫人看得出来了。
她对她很刚兴趣,想叫住问几句话,可再转眼的时候,那女人已然消失,速度竟快的让人遂不及防。
傅遥皱皱眉,“这女人莫不就是惠亲王的女儿?”
杜平月望着空荡荡的长廊,突然开口道:“那是个高手。”
她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杜平月道:“那人脚下如踏云,身轻如燕,可见轻功极好,再看她手脚灵活,拇指习惯性的微翘,应该是长期用剑的。”
他眼光一向都很准的,无论看人还是相马,从没出过一点差错。
傅遥一阵兴奋,“那你觉她可能是杀害夋三的凶手吗?”
“还不确定,你且等着我去试试。”杜平月说走就走,一转眼就看不见了。
傅遥也不担心他,他的功夫在逊国鲜有匹敌,而且他一贯行事谨慎,做人又仔细,能伤害他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她自行离开王府,到了府门口,高宝慌忙过来,“爷,轿子备好了,这就走吗?”
傅遥摇摇头,“我今日不坐轿子,你先带人回去吧,我随意走走再回。”
高宝知道她最新心烦,想必是想散散心,便点头应是。
他带着轿夫走了,傅遥一个人上了街,在繁华的街道上轻轻漫步。
心里有事,也没心情去看街市的热闹景象,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年是大比之年,还有两个月来就是科考了,也难怪皇上那么急着把案子破了,影响朝廷选仕,那可是极大的损失。在这样的形势下,这案子要捅多大才收场好呢?
正瞎琢磨着呢,突然身后有人叫道:“傅大人,傅大人。”
傅遥回头一看,叫他的乃是付云峰身边的亲随,似乎是叫高什么的。
她笑道:“哟,这不是高大人吗?有什么事啊?”
高程脸一红,“傅大人真会玩笑,我哪是什么大人,是咱们少爷在素云楼吃饭,看见大人在楼下走过,想叫大人上去喝一杯。”
有人请客,傅遥倒是不拒绝的,更何况她今天心烦,也想找人喝杯酒。
跟着高程上了楼,今天素云楼的生意并不太好,大厅里只有寥寥数座,楼上的雅座也没几个人。他们进了靠西边的一间,雅间里就坐着付云峰一个人,桌子上却摆着十来个菜。
C( )
第三十三章 亲王有女儿
第三十四章 喜欢你很久了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四章 喜欢你很久了
傅遥眼神闪了闪,笑道:“傅大人可真是好胃口啊。”
付云峰道:“一个人闲着无聊,就出来逛逛,听说素云楼的菜还是不错的。”
“那付大人还真够有福的,皇上主子居然放了你出来。”傅遥说着往旁边的屏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摆个屏风未免太怪异了。
她从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首先付云峰这样的忙人能有空下馆子本身就挺奇怪,他一个人吃这么多菜不算什么,但却放着两副碗筷,就不得不叫人多想了。显然在她进来之前,其中一副碗筷已经被收起来了,可桌面上还残留着一个浅浅的酒杯印,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凭她多年的经验,很确定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不躲床底下,躲屏风后,看来上次的床下之行对他留下很深的阴影了。
她扬了扬嘴角,故意问付云峰,“付大人,皇上这会儿在应该在养心殿吧?”
付云峰含糊应了一声。
傅遥更加确信自己所想,这小子心虚的时候通常说话都不清楚的。
她笑道:“咱们这位主子可真挺难伺候的,老是叫你做这做那,瞧把咱们付大人都给累的,一张小脸都瘦了。”她说着趁机在付云峰脸上摸了一把,感受那肌肤触手的细嫩。
付云峰是京城有名的四大公子之一,小模样长得真不是盖的,要不是他离皇上太近,她倒真不介意和他生个小孩子。
付云峰被她色迷迷的模样看得有些发憷,脸莫名的红了起来,他微微推开她的手,“傅大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这小子还真是好人,还知道提醒她。
傅遥对他愈发满意,左手被推下,右手又摸了上去,“哟,小云峰还害羞呢,瞧这肌肤细滑的,都快赶上白牡丹了。”
付云峰再次拍开她的毛手,这是夸人的话吗?拿个**和他比较?
高程在旁边看着自家大人发窘,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很是难受。
付云峰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高程慌忙推门跑了,暗道,外边都说傅遥喜欢男人,看来一点不假了。若真是一会儿用强起来,自己要不要冲进去舍身救主呢?
雅间里没了旁人,傅遥便更大胆了些,她就不信把屏风后面那个恶心不出来。
她手臂挽着付云峰的脖子,离他很近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以一种甜的发腻的声音道:“云峰,你能叫我来喝酒真是太好了,今日这里就咱们两人,我早有句话想对你说了。我……其实早就喜欢大人了。”
付云峰莫名觉得心跳如雷,想推开她,又不敢碰触,心里纠结的几欲昏厥,他怎么也没想到傅遥会选这个时候向他表白。不过……她当真是喜欢他吗?
傅遥故意把脸凑近一点,付云峰慌忙后退,她近一点,他退一点,两人如拉锯一般距离屏风越来越近。
看来药下得还不够猛……
傅遥坏笑一下,忽然道:“付大人,咱们喝个交杯酒如何?”
她说着,倒了两杯酒,一杯硬塞到他嘴里,付云峰不肯喝,被她硬灌下去,她一手扯着付云峰的衣服,狠命的一撕,只听“刺啦”前襟裂开了。
这个玩笑开的有些大了,付云峰惊叫一声,几乎是跳着从椅子上起来。不仅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哟,别害羞啊。”傅遥轻佻地一笑,瞧那模样很有些大爷**良家妇女的意思。
付云峰乃是她的上司,刚开始还能忍,到后来不禁板起脸来,“傅大人,你也是个三品大员,不要玩的太过分了。”
傅遥柔柔一笑,“喜欢一个人哪有错,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付云峰立刻张口结舌了,其实……他是喜欢她的,从小就很喜欢,他和傅遥差三岁,傅遥做官的时候,他还在府里私塾跟老师学习呢。
那会儿他姐姐很喜欢傅遥,还狠狠追过傅遥一阵,父亲也想过议亲,但最后因为某些事没能成。那时候他的小心思还想过若他是女孩子多好,那样就可以嫁给她了。
那会儿的傅遥真的很帅,说话风趣,做事雷霆万钧,哪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全无冲劲儿,好像一个没了气的蹴鞠球,平平瘪瘪,没半点弹力。
长大了之后,他那种做女孩的想法渐渐淡了,消失了,但对傅遥的喜欢却没变。那是带点小崇拜的,像对英雄一样的喜欢。可即便是这样,他也绝不允许她这么对待自己。
见他真怒了,傅遥慌忙收了身上的流气。转头看看屏风后那不为所动的人,不由有些泄气的。这丫的小皇帝还真沉的住气。
她刚才想放过付云峰的心,立刻又憋了回去,换出一副千年色鬼的狰狞本色,狠狠推了付云峰一把,‘淫’笑道:“这里又没别人,你怕什么?”
付云峰跌跌撞撞向屏风倒去,在距离半尺的距离突然站稳,傅遥暗笑一声,这小子下盘倒挺稳的。她突然扑过去,扑在付云峰身上,也顺便把那屏风扑倒。
“哐当”一声,屏风轰然倒塌,他们叠着倒在地上,与此同时耳边响起起一个凉凉地声音,“傅大人还真是勇猛,既然要做就好好的做,也叫朕瞧瞧是如何进行的。”
傅遥当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她放开付云峰,一脸的坦然,表情连半点尴尬也无。
幽幽地眼神扫了扫赟启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也学他一样凉凉声音道:“原来皇上也在这儿呢。”随后装腔作势的往地上一跪,“臣傅遥,叩见皇上。”
赟启轻哼一声,“傅大人的伤看来是好利索了,连续多日都不上朝,也不去衙门,居然还在这儿**付大人,朕是不是可以治个玩忽职守罪?”
傅遥慌张道:“皇上勿怪,臣也是今天才觉得好些,明天这就上衙门。”
赟启坐下来,平静地也仿佛刚才面前的一幕没发生过,他没再提过一个字,好像那都是个幻觉。傅遥也没再提,本就做做样子而已,目的达成,便忘在脑后了。
C( )
第三十四章 喜欢你很久了
第三十五章 杜平月的四公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五章 杜平月的四公子
两人好像没事人似地交谈着,把付云峰晾在一边谁也不理了。
付云峰站在原处半天无法平静下来,他这个当朝二品被应天府府尹给**了,这都叫什么事?尤其面对的是傅遥,连发火都发不出来,还真是憋的难受。
赟启悠闲地喝着茶,时而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傅遥,“鲁啥雄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皇上还真是跟她一样,鲁应雄的名字从来都记不住。
她低头,“正在查。”
他手指在桌角轻敲了几下,“朕相信你,在上元节之前把这事了结了吧。”
傅遥很想吐槽,开什么玩笑,离上元节还有十几天,这会儿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过年的叫她查什么案子像话吗?
可惜人家是皇上,不遵旨意那是要杀头,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遵旨。”
赟启微微点头,“傅大人这就起来吧。”
从地上爬起来,傅遥心里呕的要死,很是后悔不该把这位爷惹出来。他原本所想的应该是叫付云峰敲打敲打自己,而把他惹出来的后果就是要敲打的人换成两个。
赟启倒也罢了,那个被自己戏弄的付云峰,几乎是怨恨地瞪着她。这是从小就小心谨慎老老实实的他从未有过的眼神,让她不由开始深思,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下楼的时候,付云峰怨恨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再加上赟启那若有所思的模样,硬生生把好好的人看得发毛起来。
傅遥硬着头皮往下走,眼看着到了楼下,撒腿正要跑,耳边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一个道:“我不喜欢男人。”说这话的是付云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表明了决心。想必这也是他想了很久才想的唯一辩白理由吧。
另一个声音是赟启,他正摇着那把很“骚气”的折扇,凉凉地道:“傅大人还没结账呢。”
傅遥对第一句没反应,但听了第二句,却很有种想死的感觉。凭什么,凭什么吃饭的是他们,结账的是她?
想耍几句嘴皮子糊弄过去,可看赟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圣旨,敢不遵吗?
掏了钱袋颤巍巍的交出去,交给酒楼掌柜,以一种万般不舍的表情瞅着那钱袋里的几锭银子被倒出来,眼泪都快流出了。等回家,石榴看见她把钱花没了,恐怕又会咆哮半天吧。
擦了把眼泪,灰溜溜地跑走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赟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而付云峰则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又一次被忽视了,且就在被人活色生香的调/戏之后。
……
傅遥回到家里,等了好半天都不见杜平月回来,她心中担忧,叫高宝潜进惠亲王府去看了一回,也没消息。他没瞧见杜平月,惠亲王也不在府里。
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天都黑透了,杜平月才终于回来了。他一扫平日的潇洒整洁,身上的汗津津,头发凌乱,衣袖上也有些破损,看着像是大战了一场。
傅遥不想笑的,但被他呲牙咧嘴的模样一刺激,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这样子哪有京城四公子的风采?要是叫那些暗恋你的女子看见,怕是要哭死了。”
杜平月咬牙,“我什么时候成了京城四公子了?”
“就在刚刚。”
刚刚她无聊的时候和海棠聊天,这八卦丫头从外面打听到的。她也是刚听说,京城有两大有名霸王,杜东喜和鲁啥熊的。同时还有四大公子,在内阁任职的付云峰是一个,无论家世还是外貌都是首屈一指的。
第二个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书法琴艺很出众,小模样长得也挺叫人爱怜。
还有一个云翔阁的易春风。云翔阁并不是酒楼、妓/院啥的娱乐场所,而是一个极秘密的组织,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只知道阁主叫易春风,家里是皇商,有钱的不行。大部分人都说他是有钱的太厉害,闲极无聊了才会搞什么云翔阁,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第四个是杜平月,他刚到京城就凭借怡人的风姿晋升为四大公子之一。本来是没算上他的,不过原本四大公子的苏灵幻调到南方去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他便上了位。不过傅遥觉得不管付云峰,还是易春风都比不上杜平月的,这个人简直是奇葩,她就不知道他不会什么,武艺也高不可测,除了性格讨厌外,别的任何方面都很完美。
而这样的人也会遭人暗算,被打成这样吗?
她微觉诧异,问道:“那个什么郡主有这么厉害吗?”
杜平月磨了磨牙,“什么厉害,是狡猾,这个阴险的女人……”一想起自己跟踪的经过,他就呕的要死。
他跟着那女人进了一间房,那女人进到屋里就开始脱衣服,也不关严门,就那么半掩着露出一点缝隙,仿佛特意留给他看似地。
正所谓非礼勿视,杜平月还算是君子,闭着眼在外面等着,感觉里面没声了才睁开眼来。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忽然没人了。
他轻“咦”一声,以他的功夫不可能感觉不到她出去,除非……
推门进去,刚一迈进门槛,突然对面的墙上冒出无数只飞镖,他一个翻身闪过,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就在双脚着地的一瞬,地板突然裂开,里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杜平月临危不乱,剑鞘冲下,在洞边轻轻一点,人便又跃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落地,房顶又落下一只网来,兜头兜脑就罩下来。这样连续提几次气是极考验人的武学修为的,一旦力气不继就会着了道。他心知不妙,这哪是房间,整个就一个机关阵,谁见过哪家闺秀在屋里整这么多要人命的玩意的?
几番跳跃他终于从网下逃生,退到墙角了之地。
在四周找了找,房间里隐秘处也没那个郡主的影子,只有地上一件脱下来的男装。
杜平月也算见识颇多的,他师父精通机关制造,他虽只学了点皮毛,但有些机关还是能看出来的。在屋里仔细看了一遍,每一个微小的地方都不落下,发现那男装扔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各色花瓶、器皿。在那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
C( )
第三十五章 杜平月的四公子
第三十六章 杜平月遭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六章 杜平月遭戏
他走过去,在一只白色花瓶上轻轻一扳,果然吱嘎嘎一声,柜架翻开,露出里面一间密室。
“真是好个机巧。”他冷笑一声,沿着密室的台阶往下走。
密室里阴阴暗暗的,打起火折子,发现这里出奇的大,弯弯绕绕的密道不知延伸到何处。他手中拎着剑,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忽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最近不安全,你多加小心。”
“我知道,刚才还有个小子跟踪我,被我甩了,这会儿多半已经掉进机关了。”
“总之小心就是,暂时我不会再来,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是。”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听声音应该是他跟踪的那位郡主,至于男的,他摸不着门在哪儿,根本瞧不见人。
伸手在墙上摸索着,两壁光光滑滑的,似是铸铁打造,竟连一丝缝隙也无。
这样的工程造起来至少要二十年以上,看这里斑斑苔藓和一些铁铸的锈迹,这个地方使用了怕有几十年了。
惠亲王还不到四十,这个宅子是先皇赐的,也不过十年上下,当然,刨去他被圈禁那几年,总共在府里住了还不到三年。所以显然这个密室不是出自他手,而宅子先前的主人是谁呢?
他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两人所处的地方,而他们的声音却能清晰地传到耳边。
他们在说傅遥,隐约提到鲁应雄的案子,但后来声音越去越远,似是走远了。虽是一墙之隔,却差之千里,杜平月心里着急,眼见人就在左近,却根本摸不着。
用剑鞘使劲敲着墙壁,忽然不知碰到哪里,“吱嘎嘎”一声,那面墙竟然分裂开了。他他提着剑小心翼翼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密室,有床有椅,似有人住,可这会儿却没了人影。
寻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正要沿着原路返回,突然头顶的石壁裂开,倾下一堆粉末状的东西。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他以为是毒粉,忙屏住呼吸,然后摸到手里才知道不过是土而已。
而随着那些落下的黄土,飘飘摇摇的有一张字条贴在他脸上,重新打亮火折子一看,上面写着几字:小子,你还嫩点。
字迹娟秀,似是女子笔迹。
他咬牙,再咬牙,吃进嘴里的不过是一片黄土。想他驰骋江湖许多年,却没想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傅遥听着杜平月义愤填膺的叙述,看着他那张因气愤而横眉立目的脸,肠子好险没笑抽了。他这样的身手拿出去都够得上剑客了,倒叫个女人给戏弄了,还真挺可乐的。
但乐归乐,该想的必须要想到。
惠亲王那宅子以前是谁的,她知道,那是前朝丞相关平菊的宅子。
关先生乃是前朝有名大才子,十五岁考中状元,二十岁官拜尚书,二十四岁官拜丞相,升官速度之快比她还厉害。此人不仅学问做的好,还精通机关埋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前朝魏皇帝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对关平菊的屡次谏言都置若罔闻,任用奸臣夏穗亮,把个大齐治理的乌烟瘴气,也因为此才被最终被以武立国的逊朝攻下京城,把大好山河拱手让人。
说起来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了,逊国已历经三朝,当年的开国皇帝正是当今圣上的祖父。不过……这些又跟鲁应雄有什么关系?
她思索片刻,问杜平月道:“鲁成汉在做侍郎之前做的什么官?”
杜平月微觉诧异,“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理条线出来。”她脑中已隐隐琢磨出点什么,只是一时还不清晰。
“据我所知他是在刑部任过职,当年贵妃的案子就是他找出的证据,也那些证据最终把贵妃送进冷宫,把惠亲王囚禁的。”
那会儿傅遥不在京中,所以对惠亲王和贵妃如何被证实参与巫蛊谋逆的事并不了解。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倒隐隐嗅出点东西。一个是害人的凶手,一个是被害人,也怪不得赟启会怀疑惠亲王,叫她想方设法查清楚案子了,看来他也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味儿了。
虽然线索现在指向惠亲王,但她却觉得他未必知情,这个惠亲王性格怯懦,不好招事惹事,这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就算恨鲁家,也未必会痛下杀手。这么一看,倒像有人借他的名头搞出事来。
这人会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郡主吗?
惠亲王为什么把女儿隐而不露是个谜,一个大小姐千金之躯又怎么练的一身好武艺?还有那密室之中的男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谜团,就像一个缠的混乱的线轴,一时找不到线头在哪儿。
杜平月进了密洞,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弄了个土阵给他尝鲜。那个土阵弄得虽巧妙,却很是仓促,显然是随后发现他的。不然何必找些土充数,弄点石灰、毒粉毒烟什么的,保证叫杜平月有来无回。
越想越觉头疼,跟杜平月聊了几句就回屋上床睡觉去了。这一宿睡的太不安稳,总梦见赟启,他拿着根小鞭子不停地在后面抽着她,时而令他快破案,时而又说若查出什么叫她顶着。
次日一早起来是要上朝的,皇上已经当面提点她,自然不能再偷懒下去。只是她已经数日没上过朝,乍一早起,很不习惯。坐了轿子出门,在轿子里歪着头都睡着了,还是高宝把她叫起来。
擦了擦嘴角进了宫,站到朝堂上还忍不住打哈欠,也幸亏她站的靠后,没什么人看见。否则治个朝上失仪的罪,定是要挨板子的。
昏沉沉的听着赟启和大臣们议论朝事,他们说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好容易熬到散朝,她第一个溜出去。
大臣们乌泱泱往外走,碰上惠亲王,她热情的打招呼,惠亲王连理都没理。
至于付云峰瞧见她更像看见瘟疫一样,躲的比什么都快。傅遥忍不住长叹一声,看来她是把这两人都得罪苦了。
C( )
第三十六章 杜平月遭戏
第三十七章 惠亲王的隐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七章 惠亲王的隐私
坐轿回到衙门,刚也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对,一干衙役都面色发紧,身子绷的跟根弦似地。
她招手叫高宝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宝哭丧着一张脸,“还真出事了,出了人命,杜师爷已经去了一会儿了。”
“谁死了?”
“还不知道,说是护城河里捞出一具尸体,是个当官的。”衙门里办差的最怕出人命,尤其是在这皇城根,死条狗都够人揪心半天的。
傅遥心里一颤,眼看着就快过年了,皇上催办案又催的紧,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又出事?
也顾不上进衙门了,直接叫人备轿上永定河,丫了个呸的,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惹事,让她逮着了先扒他一层皮。
永定河口是离京城最近的一条河,出了永定门就是这里了。此时的护城河边围着许多官兵,杜平月也站在人群中,脸沉的跟茄子似地。
看见傅遥的官轿,许多人自动地给府尹大人让开道。
傅遥到了近前,不等压轿蹦着从轿子跳出来,往前走了几步,一眼看见河边的地上躺着具尸体。看模样大约四十来岁,面色发青,脸已经被水泡的浮肿,瞧着还有点眼熟。
她瞅了一眼也不敢再看,问杜平月,“这是谁?”
“是鲁成汉。”
傅遥“啊”了一声,刚死个鲁应雄,鲁成汉又死了,这父子俩还真是不离不弃。
她问:“可查出怎么死的?”
“是叫人打晕了扔进河里淹死的。”
皇上下旨让付云峰查河工河道的账,付云峰就把差事派给了鲁成汉,他是户部侍郎,也算正管,只没想到昨天刚从京里出来,就出了这样的事。
傅遥咬了咬牙,“要死也不死的远点,偏在家门口。”离京城太近,她这个应天府尹也脱不了干系。
杜平月问:“这事咱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尸体搭回去,通知苦主来认尸,再写折子上奏皇上,啊,对了,叫仵作把验尸做的详细些。”
杜平月点点头,还要再说什么,傅遥已经上轿走了。她倒不是不想等着验尸,只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衙门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王冲找来,她今天在朝堂上一边打盹一边想事,思来想去此事里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惠亲王的那个女儿了。鲁应雄死了,鲁成汉死的更惨,这很可能是同一拨人下的手。惠亲王乃亲王之尊,没有皇上圣旨,他们不可能到王府搜人,而这件事就少不得要麻烦王冲了。
案子没结,王冲也不敢到处走,得了信就匆匆来了。傅遥让他监视惠亲王府,时刻注意里面出入的人,尤其是个男装女子。
杜平月昨晚连夜把那女子的画像画出来了,她叫人拿出来给王冲看。这位郡主长得唇红齿白的,很是漂亮,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英气。
王冲看了多时,突然轻“咦”一声,“大人,这女子看着很熟悉啊。”
傅遥喜得跳起来,“你见过?”
“见过倒不至于,只是感觉很眼熟。”
她心中一动,伸手附在那幅画上,遮住眼下的地方,“这样感觉熟吗?”
王冲一拍大腿,“啊,这样就知道了,是一个人,我见过这眼神,在春香阁碰见的就是她。”
果然不愧为杜平月,把人物刻画的这么惟妙惟肖。
傅遥笑道:“有眉目就好,你辛苦一下去监视这女人,她什么时候出过府,见过什么人,都详细记录,还有查查惠亲王都有过什么女人。”
王冲指指自己鼻尖,“这也叫我吗?惠亲王和哪个女人有暧/昧,也轮到我管?”
傅遥笑得灿烂,“自然是你,王大侠英雄气概,这点事不算什么。还有若抓不到凶手,你的案子消不了,可能又要回大牢里蹲着了。”
王冲深深觉得自己被威胁了,被别人这般笑着威胁还是第一次,可偏偏他又一点拒绝不了,不由叹口气,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外面都说傅大人用人太狠,果然是打算把他往死里挖啊。
他在京里很有些朋友,打听消息,跟踪都不难,没两日就把这些**探听出来了。
惠亲王确实有一个女儿的,乃是他在江南相识的一位杜氏娘子生的。这个杜娘子曾是江南最大的**宜春院的当红花魁,不仅如此,她还是获罪之身,其父是前朝余孽,因谋乱被捕身亡,她的身份注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一旦这样的事被揭出来,惠亲王不仅受人诟病,还可能被扣上谋乱的罪名,性命都不保。也因为此,这个女儿才被隐藏起来。
这么**的事原本是没人知道的,不过事有凑巧,王冲家的邻居彭大婶子在王府当差,她是家生奴才,在王府里干了二十多年的活,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多少了解一些。当年杜娘子难产死了,就是她把新出生的孩子送出去的,后来又被薛姨娘接回府里,说是自己生的女儿。这薛姨娘是王妃的妹妹,一直寡居,在王府里十多年年一直帮着照顾世子。她来时把这个女儿也带进来,那时正逢惠亲王获罪,女孩也就七八岁年纪。这一晃这都快十年了,女孩长得亭亭玉立的,但碍于其母身份,一直没为其正名。
傅遥听了这个消息,不由得大赞王冲,抓住了这个把柄,就不怕惠亲王不肯认,只是她这女儿不似寻常女子,杀人勾当都敢干,要拿住她,只靠王冲肯定不行。
到了下午杜平月也回来,她忙跟他说了此事,叫他带上几个高手,晚上悄悄潜进惠亲王府,随后又让高宝带着三班衙役,把王府团团围住。
想想又觉不放心,叫杜怀到巡防衙门借兵,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追拿杀人凶手,发现他偷偷进了惠亲王府,怕对王爷不利才出此下策。到时候就算王爷问起罪来,也好有个应答。
杜平月三人领命去办,整个衙门都动起来了,顷刻间走得不剩几人。
傅遥吁了口气,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一次打草惊蛇是必须的,她一时还摸不清这些人底细,必须把他们赶起来,像赶鸭子一样叫他们动起来。只有他们动,才有缝隙可抓,也才可能抓到人。
C( )
第三十七章 惠亲王的隐私
第三十八章 命悬一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八章 命悬一线
衙门没事了,看看天色不早,她乘着轿子回自己府。到了家,先去看了看傅小玉,这孩子最近很是用功,知道科考近了,每天都在屋里念书。她甚觉欣慰,就算拿不着头名状元,弄个进士也是好的。虽然这也有点痴心妄想吧……
回自己屋里换了衣服,吩咐海棠上茶,可叫了半天,海棠也没出现,只有石榴端着茶盏进来。
她问道:“海棠呢?”
“海棠出去了,最近她神神秘秘的,经常一转眼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过了好久才回来。”石榴说着嘴撇的跟柿子似地。
她一向跟海棠不对眼的,两人互相看不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石榴是傅遥在盗匪窝里救出的,而海棠是她在街上捡的,这两个人都跟了她五六年了,二十来岁年纪也不嫁人,似乎打算跟她一起做老姑婆了。
石榴喜欢高宝,虽然高宝一见她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吧,但好歹人家心有所属,可是海棠呢?难道最近看上某个标致小青年,偷偷出去约会去了吗?
傅遥也没多想,喝了茶,打算先在榻上眯一会儿,也省得半夜的时候闹出事来,她没精力解决。
石榴还在嘀嘀咕咕说着海棠的坏话,傅遥也没听她说什么,倒在榻上,她也是真乏了,不一刻便睡着了。石榴一见,拿被子给她盖上,也收拾茶碗出去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仓啷啷”一声响,声音虽轻,却令傅遥浑身一颤。她树敌太多,一向睡觉很浅的,听到声响猛一睁眼,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见尊容,只隐约觉得骨架很大,应该是个男子。
“你是何人?”她高声喝问。
那人冷冷一笑,“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要没命了……。”话音未落,宝剑已经抽出,亮闪闪、冷森森的刀刃在月光下让人甚是胆寒。
傅遥暗暗一惊,她把府里的高手都派出去了,也难怪他会轻易潜进来。都怪她,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自己会深陷其中,成了别人的靶子。
那把剑抵在她咽喉,冰凉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只需轻轻往前一送立刻便被戳个窟窿。
就在这时,傅遥突然开口叫道:“关公子。”
那男子一怔,“你说什么?”
傅遥本是情急之下顺口胡说,看他表情,便心中了然,自己多半是猜对了。她强装镇静,笑道:“关公子,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关平菊关先生的孙子吧。”
男子更加诧异,那神情却是已经承认了。
傅遥又道:“对关老先生,我从来就是极为尊敬的,只是前朝已覆,公子应该不会是为了先祖报仇的吧?”就算报仇也找不着她,那会儿她还没出生呢。
男子轻哼一声,“你太碍事了,你若不死,她便要死。”
他口中的她也不知是谁,但看他神色,隐约觉得那是个女人。这个关平菊的子孙是为了保全另一个人,才要杀她的。
傅遥再要辩几句,那把剑再不留情,向前刺进一点,她立时感觉到疼痛,隐隐觉得似有血流了下来。真可惜,她就算平日里再急智,此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了,手边只有一条棉被,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难道真要慷慨就死吗?
她惊叫出声,就在剑尖要刺进去的一瞬间,突然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女子冲进来,惊慌叫道:“哥哥,不要……。”
那男子手停了停,终没立刻刺了进去。
冲击来的是海棠,她几步抢到近前,抱住那男子的手,“哥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杀他……”
男子眉角微皱,“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来,不要认我。”
海棠抱着他的手不肯松,“你是我哥哥,你要杀的是我的爱人,哥哥可以为心爱的人死,我也可以,你要杀他,先杀了我。”她的声音坚定,目光更是坚毅。
傅遥瞪大眼睛很是震惊,她没想到海棠居然姓关,居然是这个人的妹妹,更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有情。
海棠死命抱着男子的,拿着他的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抹,男子吓一跳,慌忙弃了剑,喝道:“你当真不要命了。”
“你若杀了他,便是要了我的命。”海棠眼里含泪,望向傅遥的眼神里包含情意,硬生生把也个痞/子个性的人给看软了。不是心软,而是身体软,丫丫的,她真没某方面的功能啊。
男子对自己妹妹很是无奈,只好道:“好,我不杀他便是,不过有一样,他不许再追查鲁家父子的案子。”
大难不死,傅遥深深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心中暗想,他这话是承认鲁家父子的死跟他有关吗?他们姓关,是前朝遗孽,怎么又和惠亲王的女儿攀上关系的?
海棠扶着她坐起来,此时傅遥满腹的疑问,也顾不上脖子痛了,忙道:“要放过惠亲王的女儿也不难,不过你要告诉我前因后果。”
那男子见她应允,不由轻嘘口气,叹道:“我们兄妹确实是关家子嗣,我叫关日,妹妹叫关月,朝廷对前朝遗孤从不放纵,我们从小便被朝廷追杀,几年前在一场围剿中我和妹妹失散了。”
海棠插嘴道:“确实如此,那时我跟哥哥走散,生活无依,在客栈里病倒,没钱医治,被心狠的掌柜扔在街上,是大人看我可怜救了我,还带到府里安顿,供我吃住,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说着抹了一把泪,又道:“老天待我不薄,就在几日前,我无意中看到哥哥,这才与他相认了。”
傅遥暗道,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这些日子,她总偷偷摸摸的出府了,石榴说她去会**,却原来是见自己哥哥去了。
关日道:“我与妹妹失散后,遇上了薛姨娘,她看我性格坚毅,又懂武功,便留在身边,带着我和嫣柔一起进了京,住进了惠亲王府。”提到嫣柔时,他的目光柔和,隐隐现出一抹亮光,可见他对惠亲王这女儿已经用情至深了。
————————————————
我很想说:看着成绩惨兮兮的实在很是纠结,加更一章,不知亲们能不能赏点票票。收藏、推荐、打赏,狠狠的砸我吧!
C( )
第三十八章 命悬一线
第三十九章 关日的爱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九章 关日的爱恋
惠亲王府本就是原来关家的老宅,虽然前朝颠覆已有数十年,关日也没在府中住过,但有关家亲传的机关布局图,自然知道关家密道所在。当年关平菊文武双全,他所创的武功独步天下,只是时运不济,最后死在昏君手中,若他不死,前朝也未必会亡的那么快,正所谓时也命也,命运不济,生不逢时,便是绝世英才,也是枉然。
他虽死了,他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了自己儿子,儿子又传给了孙子,关日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佼佼者,杀人于无形也应不是难事。当然,最后一句是傅遥的想象,她隐约觉得那个夋三就是关日杀的。
关日在提起嫣柔时,脸上尽现柔光,他道:“嫣柔很好,对我也很好,她恨鲁成汉拘禁她父亲,要杀他,我自要帮忙的。”
傅遥问:“杀人的可是你?”
“是我杀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鲁应雄和鲁成汉都是?”
“是,我在春香阁结果的鲁应雄,随后又杀了夋三,还有那一日鲁成汉出了城门,我便跟上了,他所带从人不多,几下便都解决了,随后我把鲁成汉杀了扔进水里,水是最好毁灭证据的地方。”
“那些从人呢?”
“都埋在永定河边了,距离漂尸不远的地方。”
关日又说起嫣柔,这些时日嫣柔一直觉得心里不安,尤其那天在密道里被杜平月撞上,更让她觉得大事不好,她本就对杜平月和傅遥有些忌惮的,看见王府外有人出没,便顺势定下一计,故意出现引杜平月去抓她,然后让关日趁机潜进府里杀了傅遥。
或者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海棠会突然出现,也没想到海棠会是关日的亲妹妹。
傅遥相信关日所说的身世,但对于他杀人的事却一丝不信的,他与鲁成汉一家本就没多大仇怨,若不是嫣柔授意,又怎么会下此狠手?还有若真是他一手策划,嫣柔不知情的话,那王冲在春香阁撞见嫣柔的事又怎么说?
这么想着,不由叹口气,“你以为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追查不出别人了?你糊涂,那个嫣柔姑娘更糊涂,你们以为我死了,事情就了结吗?她自诩聪明,却不知自己不是在帮父亲报仇,而是害了惠亲王。此事皇上早有疑心了,我若死了,惠亲王必死无疑,那个嫣柔怕也活不成了。”
关日“啊”了一声,他竟不知道其中牵扯那么多。
傅遥道:“你打算如何?”
关日咬咬牙,“你放过嫣柔,此事由我一力承担,对外就说是我杀的人,我是关家人,自可报复逊国官员,不管杀哪个,都不会有人不信的。”
傅遥冷笑,“你倒痴情。”
关日俯身把扔在地上的剑又捡起来,以剑尖相指,“你若答应,我便引颈就缚,若不答应,便先杀了你再带嫣柔逃走。”
傅遥没理会那森森利器,伸手拽了他脸上的蒙面巾,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身姿英挺,长相颇佳,那一脸的坚毅,更绝不像是随便说说的。这样的人死了,倒真有点可惜了。
海棠跪了下来,求道:“大人,你救救我哥哥,你肯定有办法救他的,他不能死啊。”
傅遥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刚才还想杀自己的人,难道这会儿还必须要她救吗?
她道:“事情现在弄得如此复杂,我未必有这个本事。”
“若爷没这本事,天下没人有这本事了。”
大帽子一扣,让傅遥也不知该如何了,脖子上生疼生疼的,用手一摸满手的血,海棠慌忙给她拿伤药,细细抹在上面。
她的手指微凉,带着点颤意,可见她心中是受惊不少。傅遥忍不住一叹,这兄妹两个也都够可怜的,身为关家子女,从一出生就注定亡命天涯,享不了片刻安宁。
海棠抹着药,忽然手指触到一样东西,她惊叫起来,“这是什么,怎么掉皮了?”
傅遥忙掩住脖子,一时失神都忘了脖子上沾着假喉结了,若被她揭下来,身份定然被揭穿了。
“也没什么?”她拿手帕包住脖子,转头对关日道:“你当真要救嫣柔,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吗?”
“是。”关日答的很坚决。
傅遥点点头,高叫一声,“来人。”
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多半是在外执勤的兵丁被关日给敲晕了。
她叹口气,对海棠道:“你去把杜怀找来,这丫的肯定还在睡觉。”
海棠应声往外走,走了几步颇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关日一眼。
关日道:“即是你的恩人,我不会杀他的。”
海棠这才放心,回头看傅遥的眼神是脉脉含情的,只是看向她的脖子时,微微有些狐疑。
傅遥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块假皮的事,便干脆当什么都不知道。
海棠去后不久,杜怀匆匆跑来了,他身上穿着条围裙,一身的油烟味儿,一看就是刚从厨房出来。
一进门就喊:“爷,是饿了吗?石榴说您晚饭没吃,让我给您预备下宵夜,已经做得了。”
傅遥看见他这样,真是恨的牙都疼了,他是她的护卫,不是厨师,丫了个呸的整天扎在厨房里,怎么能保护得了她?
“把这个人押起来。”她咬了咬牙,还吃宵夜,差点连脖子都没了。
杜怀这才看出屋里气氛不对了,随后见傅遥脖子上包着块白布,惊叫一声,“呀,老爷,你受伤了?”
傅遥没理他,把外面跟着的几个护卫叫进来,一指关日,“先把此人关起来。”
“是。”几个护卫过来把关日扭住,关日也不挣扎,微低着头让他们押出去。
杜怀还在问要不要吃饭,被傅遥狠狠剜了一眼撵出去了。
海棠一直抹着眼泪,见人都出去了,跪在傅遥面前,低声道:“爷,你真的要救救哥哥,他是个好人。”
傅遥摸摸疼的钻心的脖子,这会儿根本就不是谁是好人坏人的事,关日刺伤了她,这本就是重罪,再加上谋杀朝廷官员,想给他洗脱罪名谈何容易?
她叹口气,“此事我心里有数,你先起来再说吧。”
这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必须要等,等想出办法,还有等杜平月,她要先了解惠亲王府那边的情况再决定如何。
C( )
第三十九章 关日的爱恋
第四十章 两情相悦同生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章 两情相悦同生死
海棠陪她一起坐在屋里等着,其间她不时地看着她的脖子,盯着受伤之处,似还在想那块皮是怎么回事。
傅遥被她看得心虚,便站起来走到门外。
月朗星稀,清冷的夜晚,风吹过,冰冰凉凉的,空气中都是凛冽的味道。
忽然府门外闹哄哄的,却是杜平月回来了,他手里拎着宝剑,剑尖垂下,带着一身冰冷的凉气走了进来。那张脸阴沉沉的,好像被谁泼了他墨汁,黑的发亮。
她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叫她跑了。”杜平月咬了咬牙,没想到那么多人围着王府,还抓不住个丫头。
傅遥早料到是这种情况,嫣柔既然敢引他们过去,自是想好了退路的。
她笑道:“不用急,我自有办法叫自己送上门来。”
她凑到杜平月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杜平月眼前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傅遥吁了口气,“忙一天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再抓贼。”说着瞧了眼站在廊下,不时探头探脑的杜怀,喝道:“还不把饭菜端上来。”
杜怀慌忙跑去厨房,不一刻饭菜端上来,傅遥和杜平月便坐在屋里吃着。海棠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也跟着杜怀退了下去。
杜平月吃了几口,一抬眼看见她脖子上包着的帕巾,上面隐隐渗出一丝血来。
“你是怎么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脖子,傅遥慌忙躲开,呲了呲牙,“叫人割了一刀。”
“疼吗?”
难得看他这么关怀自己,傅遥颇觉不适,埋头喝了一口粥,含糊道:“没事,只是擦破点皮。”
杜平月点头,“你皮糙肉厚的,应该也没事。”
傅遥磨磨牙,他这张狗嘴里永远吐不出好话来。
一般有什么事,她都不瞒着杜平月的,便把今日遇刺客的事与他说了一遍,只是没提海棠的身份。她姓关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杜平月问她怎么把刺客制住的,傅遥吹嘘,说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人说服了,杜平月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两人吃完饭,杜平月自去按她的计策布置去了,关日被关在府里,如果那个嫣柔小姐还惦念他的话,就一定会来救人的。
当夜空等了一场,并没有人来。
到了第二日,子时刚过,墙头上忽然越过一个人影,那人身材小巧,体态窈窕,显是女子形态。
那女子恁是大胆,直接跳上墙,站在墙头上,双目四望并没发现异状才放心的跳了下来。她双脚刚一落地,突然数支羽箭射了过来,女子跃身避开,心知不好,转身要走,可这会儿哪儿还来得及,一只鱼网对着她头顶罩了上来。
这是在惠亲王府中,对付杜平月的用的那招,可这女子哪有杜平月的本事,挣了几下没挣开,杜平月的剑已到了她的哽嗓,低喝一声,“别动。”
与此同时,府中的护卫跑出来,数十支箭齐齐对着那女子。
杜平月伸手拽下女子的面巾,却正是在王府见过的那个嫣柔。
傅遥从墙后转了出来,嬉笑道:“人家好歹是个大姑娘,你就不能温柔点,这么不懂怜香惜玉,难怪一直娶不上媳妇了。”
杜平月嗔了她一眼,问道:“把人押到哪儿?”
“先到我房里吧,我有话问她。”
把女子押进房中,叫护卫出去守着,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傅遥找了把椅子坐下,微笑道:“嫣柔小姐能只身来救情郎,可见是有情有义啊。”
女子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些,喝道:“你如何知道的?”
傅遥笑笑,“当然是关日亲口说的。”
她一惊,“他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傅遥叹了一声,“就说人都是他杀的,跟你没半分关系。”
嫣柔脸上现出一抹哀色,喃喃自语,“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忽然面上一正,厉声道:“其实那些人都是我亲自动的手,和关日无关的。”
傅遥扬扬眉,“愿闻其详。”
嫣柔开始叙述起来,“鲁应雄是我杀的,杀他的时候,我原想找一个刺客杀人的,到时候就算抓住杀人犯也追不到我们身上。可是那会儿实在太恨了,就忍不住自己动了手,夋三确实是捅出一刀的,但在那一瞬间,房中的灯忽闪了一下,真正致命的伤是在我的刀上。我杀了人顺手把刀塞在夋三手上。当时夋三有些傻眼,我跟他说只是教训鲁应雄一下的,若是知道是要杀人,他绝不会干的。之后夋三逃出去,到了外面就向我追要钱,教训人是一个价,杀人是又一个价,他要求把赏金加五倍。”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恨声又道:“他这是狮子大开口,我绝对不会给他这么多钱,再加上不甚遗失了玉佩,怕出事就把夋三给杀了。”
傅遥笑着插嘴,“那个夋三恐怕不是你杀的吧。”
能刺出那样一剑的武功必是极高,且腕力要大,她一个小女子绝不会有这种本事的。
嫣柔摇头,“不是,是我杀的。”
这倒是对痴情的男女,都抢着为对方顶罪呢。
傅遥冷笑道:“惠亲王无辜圈禁,心中也是不忿的,可是你以为他为何不报仇?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没有血性,这都是为了保全两个孩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父亲心中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那一日在王府,他远远望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嫣柔震惊地看着她,显然这番话从来没人跟她说过的,她一直以为父亲很懦弱,甚至恨他的懦弱,恨他不对外宣布自己的存在,恨他没有威严……恨的太多太多,却没想过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傅遥看了她一眼,这个任性的少女也该好好悔过了。
她道:“你想想吧,自己做这件事究竟会对家人产生多大影响,不要自以为就自己聪明,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嫣柔陷入了沉思,神情呆呆的,这些她真的没想过,一旦被发现她该如何,父亲和弟弟又该如何?
傅遥叹口气,对杜平月道:“先把她关起来吧。”
嫣柔忽然抬起头来,“他呢,我要见他。”
C( )
第四十章 两情相悦同生死
节日快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节日快乐
刚知道今天是万圣节,祝大家节日快乐啊!!!!!!!!!!
~~~~:)~~~~
~~~~:)~~~~
~~~~:)~~~~C( )
节日快乐
第四十一章 想辙救嫣柔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一章 想辙救嫣柔
傅遥开门叫高宝,让他把关日带进来。这对小**,总是要见个面的。
不一刻关日进来,四目相对之下,一男一女各自流下两行泪来。
关日近前两步想要拥住她,看看傅遥那双晶晶亮的碍事眼睛,终究忍住,化成幽幽叹息,“你这是何苦?明知是陷阱,何必来救我?”
嫣柔咬了咬银牙,“不是你做的,偏要认下,你以为把罪都顶了,我就开心了吗?”
“我只是想让你好。”
“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好得起来?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她的目光异常坚定,关日也不禁道:“好,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在这一刻,这一对痴情男女倒让人觉得羡慕起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傅遥也好想能有这么个人对自己一往情深,两情相悦,以后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她本来不是很心软的人,可是看着这两对鸳鸯,一时竟不想让他们死了。
转头看杜平月,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对,脑子里不知转些什么。以被驴踢过后的智商猜测,多半是在羡慕吧。
杜平月看了两人半天,忽然转过头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先关起来,关在一处,其余的容我想想。”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高宝的声音,“爷,有客来访。”
“什么客?”
“他不肯说,只道是一定要见您。”
“先请进来吧。”
跟杜平月打了个眼色,杜平月押着那两人进了内室。怕他们跑了,伸手点了两人穴道。
就在这时,高宝领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进来,斗篷掀开之下露出的一张脸竟是惠亲王。
傅遥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微微一怔,“这么晚了,王爷来做什么?”
惠亲王一脸的严肃看着她,突然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这一下可把傅遥吓坏了,他是王爷,自己不过一个三品,哪经得起这一跪?她也慌忙跪下,“王爷,您可折煞下官了。”
她想扶他起来,惠亲王却不肯动,冷声道:“本王有一事求大人,傅大人若不应允,便长跪不起。”
这边刚抓了人,当爹的就来了,他求什么不问可知。
虽是如此,傅遥还是道:“不知王爷要求何事?”
“是嫣柔,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知道她今晚来这儿了,只求大人放了她,一干罪名都由本王一人领了。”
傅遥扬了扬眉,“王爷这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原本以为惠亲王是被蒙在鼓里的,倒没想他什么都清楚,却不知为何假装不懂?
“王爷先起来,什么事说明白些才好。”把惠亲王扶起来,两人坐下说话。
惠亲王一脸的苦涩,姿容也很憔悴,完全不复平日的温文儒雅,想必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这一趟吧。那一晚登门相求,是奉了圣旨,这一回却绝对是自愿的。
傅遥问道:“王爷既已知晓,那也知道令千金所犯何罪吧?”
惠亲王点头,“是。”
“王爷私纳犯臣之女,本就是罪不容诛,令千金又犯下杀人重罪,就算您贵为王爷,也是免不了要杀头的。”
“本王知道本朝律法严格,本王又曾是罪人,一旦揭出定会重罚。不过本王只有这一女,是本王没教好她,一应罪过都由本王担了,请大人回复皇上,杀人的是本王,至于小女和关日,就放他们离去,天涯海角逍遥去吧。”说罢,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叹息,走到这一步也是无奈的很。
傅遥暗道,这惠亲王还真是舐犊情深。
“王爷既已知情,为何不劝着点,容得她胡闹,这可是纵女行凶。”
“本王也是刚知不久,前两日薛姨娘嘴快漏了口风,方知嫣柔牵扯到案子之中,本王原还以为皇上虽放本王出来,心有不甘,故意设计陷害本王,要致本王于死地的。”
他这么想,也难怪从头到尾都对自己没好脸色了,在人家眼里自己就是皇上的狗,专替主子咬人用的。心中微有些凉意,皇家的心思果然莫测高深,你害我,我害你的事见惯了,便以为天底下都没好人了。
只是她若帮了他们,那就是杀头的重罪,也难怪惠亲王一见面就磕头了,而因为这个头,再把自己脑袋丢了到底值不值?
正寻思该怎么办,内室里传出一声嫣柔的呼叫,她听到父亲要为她顶罪,惊异之余才呼叫出声。
傅遥叹口气,“把人带出来吧。”
杜平月押着两人出来,惠亲王看见嫣柔神色凄然,“你果然在这里。”
嫣柔几步抢到他面前跪了下来,“父亲,是女儿错了,连累了父亲,女儿不孝啊。”
“事已至此还论谁对谁错,要说错也是爹的错,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许多年的苦。”
这种父女情深看得傅遥直胃疼,她抱着肚子轻吟着,“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嫣柔和关日一同跪下,“求大人救命。”
傅遥胃更疼了,她救他们的命,那谁救她的?赟启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惠亲王道:“傅大人才智过人,肯定有办法的,若是本王出事,那也是在打皇上的脸。”
这话倒是没错,惠亲王是新皇特赦的,刚一放出来就出这样的事,总要顾全皇上的面子的。最让她担忧的是怕到时候这事捅出去,皇上让她善后,那就麻烦了。又要保全皇上面子,又要保全自己,那会儿就有她头疼的了。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个案子掐死了,既给了惠亲王面子,又少给自己惹麻烦。
这么想着便道:“好,本官就帮你们一次,只是他们两个人现在还放不得,等安排妥了自会叫他们走。”
嫣柔和关日欣喜异常,连连道谢。
惠亲王也一躬到地,“多谢大人,事成之后本王必有谢资。”
傅遥叹气,王爷的谢资谁敢领?
“这倒不用了,王爷先请回吧,本官自有主意。”
惠亲王千恩万谢的走了,傅遥吩咐人先把嫣柔和关日带下去。
他们一出去,杜平月就迫不及待地道:“你不要命了,此事一旦出了差错就是抄家灭门?”
傅遥挤挤眼,“你怕了?”
杜平月嗤笑一声,“不是我怕,是你要想好了到底值不值?”
值不值她没想好,她只知道若不救他们,海棠会难过,就算为了她,也不能叫关日和嫣柔出事。
C( )
第四十一章 想辙救嫣柔
第四十二章 自编自演场好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二章 自编自演场好戏
她道:“放心,我有分寸的。一会儿叫高宝把关日送到九城巡防衙门,把他的身份也告诉童大同。”
“你这要做什么?”
“做一出好戏,先把咱们摘干净了,至于童大同本来就不是好人,交给他正正好。”
“然后呢?”
“然后人是从九城巡防衙门丢的,跟我可没半分关系。”傅遥说着灿灿一笑,那模样真是纯真之极。
这么一来,抓人的是童大同,丢人的还是他,果然是摘干净了。
杜平月道:“那嫣柔呢?她怎么着?”
“一会儿从后门把她送出去,能不能把关日救出去,就看他们了。”傅遥说着,狠狠灌了一口茶,又道:“对了,写一份奏折送上去,就说已经查清谋杀案的主谋,是前朝余孽关家后代,别忘了叫关日签字画押。”
杜平月撇撇嘴,“你还真会做人,这样既破了案,又帮了惠亲王,倒霉也是别人,你还真是两面沾光啊。”
“是三面。”傅遥打了个哈欠,“还省了应付皇上的麻烦。”
不用把案子捅出来,皇上也不会把难题抛给她了,这还真是三面得利的好事。催杜平月赶紧去办,杜平月哼一声,“我们都有事做,那你要做什么?”
“夜深了,当然睡觉去。”她说着转身往屋里走。
杜平月:“……”
一切都按傅遥的所计划的进行着,关日被送到九城巡防,连同供词一起交给童大同。
童大同还以为自己捡到个大便宜,前朝余孽耶,朝廷追查多年都没找到,没想到被傅遥抓住了。傅遥把人送到这儿来看押,那可是送了好大个功劳给他。
他心里高兴,连夜就提审关日,关日对所犯罪刑供认不讳,说自己想报复今朝才会杀人,制造混乱意图颠覆朝廷。他说起的关家的事更是严丝合缝,可见正是关家人。
童大同深信不疑,当夜,巡防衙门加强防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着,就等着上奏皇上之后,好去领赏了。
第二天杜平月就拟好了折子,他并不急着送,磨磨蹭蹭,磨蹭蹭蹭拖到晚上快入夜的时候才叫人送进内阁。
这会儿内阁的官员早卸了差事回家吃饭去了,付云峰又不在,谁也不会大晚上的拿给皇上看。
这个时间掐的刚刚好,傅遥很是满意,她只能给惠亲王和嫣柔这一夜的时间,人救不救的出来,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不踏实,抬眼看看在一旁闲着喝茶的杜平月,她笑道:“杜主簿,晚饭吃完了小心积食,不如出去转转吧。”
杜平月扫了他一眼,“转什么?”
“去瞧瞧人救出来没有,你总不想那么漂亮的嫣柔小姐有危险吧?”
杜平月冷笑,“那个嫣柔与我无何干?”
“那你总不想咱们有危险吧。”傅遥一张脸凑他很近,做出一副悲苦状,“关日若被皇上审问,一旦牵出咱们那就等着砍头吧。你总不想我脑袋没了吧?”
这倒是,傅遥出事,他也不会好过。
拿着剑走出门去,想想自己的行为都觉可笑,他这个师爷兼着护卫也就罢了,还得管着救人,这都什么事啊?
※
次日一早,赟启的龙书案上同时放了两本奏折,一本是傅遥上的陈情折子,另一本是童大同上的请罪折子。
赟启翻了看一下,随手扔在书案上,对付云峰道:“这两本折子是什么时间上的?”
“傅大人的折子是昨日申时三刻递上来的,内阁冯大人接的,那会儿时间晚了就没递上来。童大人的折子是今早递上来的,因事关重大,一早就递上来了。”
已是年下了,皇上体恤朝臣已经不上朝议事,有事都是通过内阁递折子。这两本折子上来的还算及时。只是时间掐的如此之准,倒叫人心生疑窦了。
赟启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傅遥说前朝余孽移交九城巡防看押,等皇上下旨处置。可是在他下旨之前,人就被劫走了,到底怎么碰的,就这么碰“巧”呢?
他问付云峰,“你怎么看这件事?”
付云峰躬身道:“依臣看,童大同没能尽职看管罪犯,贻误朝廷大事,该当重罚,至于傅大人,能查清事情根源抓到关日,乃是大功一件,皇上该奖励。”
赟启冷冷一笑,“依朕看此事未必这么简单,就怕其中有什么关联,傅遥也脱不了干系。”以他对傅遥的了解,她怎么可能乖乖的查案,又把好好的功劳让给别人呢?
付云峰不解,“皇上,傅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么会与罪犯有牵扯?这于理说不通啊。”
赟启嗤一声,“你倒好心,前日傅遥在酒楼羞辱于你,这么快就忘了?”
付云峰垂下头,回奏道:“傅大人对臣下虽无礼,但公归公,私归私,臣下相信她是忠心的。”
“这个滑头,她肚子那点坏水只为了自己,可未必真的忠心于朕,不过她对朕不利,倒也不会。”赟启推开书案上堆积如山站起来,“先召傅遥觐见吧。”
“那童大同呢?”
“拿他下刑部大狱,这个年就让他在狱里过吧。”
“遵旨。”
付云峰下去颁旨,赟启望着书案那两本奏折,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事情真会有这么凑巧吗?傅遥早不上折子,晚不上折子,偏要赶在童大同之前,又和他的折子一起递上来,这时间拿捏的还真是准啊。
……
傅遥早知道皇上会召见,一早就备好轿子等着进宫,传旨的太监一来,立刻跟着走了。
她进了宫,远远就瞧见付云峰站在养心殿前等着,她忙迎了上去一脸惊异地问,“出事了,付大人知道吗?”
付云峰道:“皇上已知晓,特传傅大人觐见呢。”
“那还不快点。”傅遥着急毛慌的往里跑,一副忧心天下,急皇上所急,想皇上所想的忠臣样。
付云峰忍不住暗道,这样的人怎可能算计皇上?皇上还真是想多了。
傅遥进了养心殿,偷瞧赟启的脸色,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里不停地翻着那两本奏折,似在比较着什么……
C( )
第四十二章 自编自演场好戏
第四十三章 皇上的小心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三章 皇上的小心思
傅遥心里直打鼓,赟启不好对付,可别说漏了什么叫他抓着把柄。
跪了一会儿,赟启终于翻完奏折,掀了掀眼皮看她,“那个关家的后人是如何抓到的?”
傅遥躬身道:“禀皇上,是在惠亲王府,原来王府是关家的老宅,关日一直藏身在府里的密道中。”
“朕倒是听说过关家还有两个子孙,一子,一女,儿子就是关日吗?”
傅遥不由咧起嘴,皇上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
赟启扫了她一眼,似在观察什么,开口道:“惠亲王对此事不知情吗?”
“关平菊最擅机关,旁人轻易发现不得。”
他声音一冷,“可是杜平月却知道……”
傅遥莫名觉得心脏发紧,忙道:“那是偶然,臣怀疑惠亲王有事隐瞒,一直叫杜平月监视王府,意外的发现有高手在王府出入,杜平月追查之下才发现王府有密道,他还差点陷在里面。”
“那密道呢?”
“现今还在惠亲王府中,皇上或可去一观。”
赟启点点头,“关平菊是机关高手,朕倒是听说过,他倾尽心血弄出来的秘洞,倒不妨去看看。”他说着手指在书案上轻点了几下,“你确定惠亲王不知情吗?”
“臣确定王爷不知情。”
“密道的事还有谁知道?”
“只是臣和杜主簿,旁人都没敢告知。”
赟启微锁着眉沉思起来,偷眼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傅遥心中稍定,她说的话他多半是听进去了。有这个密道在,皇上绝不会以为她在撒谎。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果然,片刻之后赟启开口道:“既然关日已经跑了,着京畿营即可追查他的下落,至于你……先下去吧。”
“遵旨。”傅遥跪拜行礼,慌忙跑了出去,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才深深出了口气。转而又想,皇上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可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
傅遥走后,赟启又翻了一会儿奏折,见付云峰进来,便问道:“你看此事如何?”
付云峰见他问的突兀,不由道:“皇上问什么?”
“惠亲王,傅遥说他与此事无关,你看如何?”
付云峰老实答:“微臣不知。”
赟启深深叹息,他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难怪他会不知了。这个傅遥有时候确实挺难懂的,说她不忠心,但她从来不做危害国家的事,先皇又那么信任她。可说她忠心,她又时不时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个人自有一套为人处事的法则,与世俗许多人都不一样,时正,时邪,时而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一个随时想要摆脱的主子,这令他很是不爽。
冷声道:“朕叫你追查这案子,这么久你就什么都没查到吗?”
付云峰躬身,“臣叫人跟踪过傅遥,确实如她所说曾去过惠亲王府,杜平月也在王府探查过,还有一个叫王冲的,据说听命傅大人,也有乞丐在监视王府。”
赟启嗤笑,“这个傅遥手段倒不少,能网罗那么多人为她卖命。”
这话说出来微微带着些酸味儿,付云峰暗暗好笑,皇上明明很在意傅遥是否忠心于他,表面还得装作毫不在乎,这就是帝王的颜面吗?
他道:“就在前一日,傅大人曾调一干衙役包围王府,巡防的人也去了,看来是要抓关日的。却没想关日潜进傅大人府里暗杀,还伤了大人喉咙。不过好像后来被傅大人设计拖住,杜平月回来把他拿住了。”
赟启扯了扯嘴角,“你说的这么详细,可都是傅遥告诉你的?”
“是,傅大人确实喉咙受伤,可见所说非虚。”
赟启有眼睛,刚才傅遥进来时就瞧见她脖子上包的白布,不过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关日是朝廷亲犯,在逃之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杀鲁家父子俩?还有虽然关日在供词中说是因为憎恨当朝,所以想杀净朝廷官员,但这话根本说不通,既然要报仇,那也是先对付他这个皇帝,或者皇亲国戚,犯不上对一个不上不下的鲁侍郎下手?
这样疑点重重的证词,他就不相信傅遥会看不出来。而能左右她的思想,让她从中隐瞒,惠亲王也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赟启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突然冷笑一声,“你去见傅遥,叫她做一件事。”
“什么?”
他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付云峰一惊,“若她不肯呢?”
“她若不肯,那就等着跟朕交待吧。”赟启郁郁的,像南方台风到来之前的天气,很阴沉……
※
付云峰来传旨时,傅遥还在跟府里人说此事已了,叫石榴和海棠准备准备过年的东西,一家人好好乐呵乐呵。
海棠最近情绪有点低沉,哥哥走了,这一走今生再见还不知几何。关日也曾叫她一起走,但她舍不得傅遥,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关日走时说傅遥是好人,让她好好珍惜,这话让杜平月牙碜了很久。傅遥若是好人,天下就没坏人了?
几人正讨论着今年过年摆什么样的宴席,玩什么游戏,正说的高兴的时候,付云峰走进来。他一脸的苦相,好像来报丧一样。
傅遥看了他一眼,“家里死人了?”
付云峰轻哼,“你总这么喜欢玩笑,对我也便罢了,若对皇上,还是小心点。”
看他那表情,傅遥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她也换了一脸苦相,“皇上要让我做什么?”
付云峰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着他嘴一开一合,傅遥的脸跟熟烂落在地上摔出红壤的苦瓜似地。她道:“若我做不了便会怎样?”
付云峰脸色一沉,“皇上说了,大人知道不做的后果。”
傅遥开始咧嘴了,她自然知道不做后果,也知道皇上把这样的事交给她是为了什么。这个该死的小皇帝,那哪是心啊,整个就是一筛子。
他起了疑心了,只是一时没有证据,少不得要拿她扔开水里涮个锅子,再捞出来,看看到底是肉烂还是嘴烂。
C( )
第四十三章 皇上的小心思
第四十四章 恋上当朝皇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四章 恋上当朝皇后
感谢梦仙寻梦的打赏。/
付云峰一走,杜平月问道:“皇上让你做什么?”
傅遥叹气,“弹劾惠亲王。”
石榴忍不住插嘴,“大过年的弹劾什么人啊?这皇上可真够古怪的。”
杜平月问:“罪名呢?”
“自己找。”傅遥再叹一声,忽觉头好疼好疼。
弹劾惠亲王,付云峰也能做的,却偏偏要她做,这一方面是因为付云峰是近臣不能得罪太多人,而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疑心她与惠亲王有什么约定,要试探一番吧?若她做了,这年能好好过,若不做,想必这个年会在牢里度过了。
揉揉太阳穴,把高宝叫进来,道:“你去往王府送个信。”
“说什么?”
“就问他都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全写下来,也省得我一一的查了。”
“这样做行吗?”
“不行也得行。”傅遥咬咬牙,都把人逼到这份上了,赟启也真够厉害的。
或者这就是帝王心思,疑心病重,总以为别人会谋夺他的江山。看来惠亲王以后想好好过日子,恐怕是不行了。
晚上的时候,惠亲王府的管家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要亲手呈给傅遥。
这一次来的还是那个大管家,一扫上回的倨傲,显得极为客气,不仅行了大礼,还自称是小人。
傅遥接过信,“你们王爷说什么?”
“王爷说多谢大人周旋,特意呈上一份谢仪。”
他从袖口掏了一叠银票递过去,一张一千两,共是五张。
这王爷还真是客气,不过这会儿拿他的钱无异于自寻死路。
傅遥没接,笑道:“回去回禀王爷,有些情义不是用钱能买得到的。”后面几人听见她的话齐齐翻了个白眼,她嘛时候和王爷有情义了?
“是。”大管家抱了抱拳,揣好银票走了,至于惠亲王听到这话能信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大管家走后,傅遥掏出那封信看了一会儿,说实话惠亲王还真没做过什么太过的事,贪污受贿一概没有,行为也端正,除了有个私生女的事不能说,要找个像样的罪名还真不好找。
问杜平月道:“你瞧瞧这里面哪个能拿得出手?”
杜平月哼了一声,“你当皇上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唬弄吗?”
傅遥咧嘴,“那怎么办?”
“诬陷他啊,到了这会儿你说王府的大门朝西开,他也是认的。”
她摸着下巴,“那诬陷他什么罪名好呢?”
“能削了王位,不至于牢狱就行了,想必惠亲王这个王爷也做腻了。”
傅遥点头,“这也是啊,像我这样不想做官的也不是没有。”
杜平月嗤一声,“人家是被逼无奈,你是纯粹没事找事。多少人都巴不得能有你这样的前程,你偏要把到手的福气往外扔。”
傅遥回道:“你要觉得是福气,这回科举你参加啊,以你的才能定会官居一品的。”
杜平月斜了她一眼,净说没用的,她不喜欢官场,就以为他就喜欢吗?
“得,我看着写吧。”他懒得跟她废话,摇着脑袋回去睡觉去了。跟她待得久了,她那点折磨人的伎俩也学了几分,诬陷个人而已,也没太难嘛。
次日一早,傅遥坐着轿子进宫觐见,在路上翻看了一下杜平月的折子,差点没笑喷了。
这个杜平月可真是阴坏阴坏的,居然给惠亲王弄了个爱慕皇后的罪名,这下有趣了,大过年的这是给满朝文武安排点笑料吗?
当朝皇后名叫杜平雁,长得并不咋漂亮,不仅不漂亮,还很一般,一张大饼子脸让人看着很容易觉得饿。皇帝选**,注重三点,一是家世,二是家世,三还是家世,再有就是脾气秉性,要那些贤良淑德,贤惠大方的,对于相貌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今朝如此,前朝也是如此,那些**的女人,都牵连着江山社稷,自然得选于社稷有益的人才。
身为皇帝要是因为妃子长得漂亮多宠幸两次,言官就会上折子说皇上不能沉溺美色。前朝有个荣庆帝的,跟皇后不合,很少去皇**中坐坐,大臣们就上奏,说皇上不能嫌弃皇后年岁大了不复美貌。这荣庆帝还得解释,说这是因为性格的缘故,跟皇后容貌无关。
所以那皇家的**,你不要以为都是美女如云。美人那是有的,不过绝没外人想象的那么多。真正的美女不是在宫中,而是在民间,那些江南富户们身边侍奉的小妾,才一个个真叫绝色。傅遥做杭州知府的时候,就曾经见过几个,那真是长得让女人都忍不住流口水的。
呵呵,一不小心思绪飞远了,再拉回来……
杜平月参奏惠亲王,说他垂涎皇后美色,特意画了皇后的画像每日挂在房中臆想,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这事听着似乎罪名深重,但细嚼之下却又觉是无稽之谈。惠亲王是当朝有名的美男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颇有艳名,又吹的一手好萧,有“金萧公子”的美誉,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为他倾倒陶醉。他的眼界之高,不是绝世美女绝入不了他的眼。何况他与皇后统共没见过几面,又怎么可能为皇后神魂颠倒,思念成疾?
若真像杜平月所说的,不管她参什么,惠亲王都得认,下面的戏唱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杜平月这个折子上的好,其中意味耐人寻味啊。
闭上眼头靠上轿中的软垫,心里想象着皇上看见这折子时脸上变颜变色的模样。若是他怒了,想必再上个辞职的折子就能很快准了吧?
很好,很好,好极了……
※
快过年了,宫中到处忙碌着准备除夕夜。
赟启已经好几天不接见外臣了,有递折子的也不回复。不过今天不一样,是他要见傅遥的,连带的还把付云峰也召了进来。
付云峰知道傅遥今天要参惠亲王,这两天他一直翻腾着睡不好觉,他也怕出事,皇上年轻,又是新帝,皇位还没坐稳三个月呢,现在要动亲王于他、于国都不好。何况这个亲王还是他亲自下旨宽恕的,现在又快过年了,怎么也不该弄出事来的?
C( )
第四十四章 恋上当朝皇后
第四十五章 做下羞耻的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五章 做下羞耻的事
可是他劝不住,皇上是动了真怒,得容他出了这口气啊。他希望傅遥参出点东西,可又害怕他参出东西,分寸把握不好,捅惊了天,朝廷怕是要动荡了。
心里揪着劲儿,看到傅遥时免不了低声嘱咐几句,“大人可想好了,什么能奏,什么不能奏。”
傅遥笑道:“付大人放心,管保奏的你笑哈哈。”
付云峰苦笑,他倒不知道参人的折子还有逗乐功能?她越这么说,他心里越没底,忙跟在她后面,迭声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傅遥只当没听见,迈步进了养心殿。看见小皇帝正襟危坐,忙行跪拜大礼,笑道:“皇上,给您拜个早年。”
赟启冷冷一哼,显然对她的惺惺作态不感冒。
傅遥赶紧进入正题,把奏折往上一递,“启禀皇上,臣要参奏惠亲王。”
“递上来吧。”
他摆了摆手,小太监过来把奏折捧上去,拿起翻了一下,眉头拧的跟麻绳似地,“你在府里憋了一天一夜,就憋出了这么个东西?”
傅遥一脸的正经,“启禀皇上,臣憋出的东西都拉出来了,捡了点干的都给皇上捞出来了。”
付云峰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大粪呢。
赟启的脸色此时就好像隔了好几夜拉不出来的宿便一样,声音都干巴巴的,“你说惠亲王亵渎皇后,犯了大不敬之罪,有谋逆之嫌,可有证据?”
“正是证据确凿。”说着上前一步,凝眉瞪眼道:“皇上,那个惠亲王着实可恶,他在房中挂了一副皇后娘娘的画像,每天都要看很长时间,哈喇子流那么长。”比了一个很长的手势,又道:“他还一边看一边意、淫,想要着与皇后如何如何,简直龌龊,龌龊之极,这可是不敬的罪,惠亲王意图不轨,请皇上下旨把他剐了,以正纲纪。”说完装模作样往地上一跪,一副忠臣义士样。
瞧她说的那么热闹,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赟启都不好打断她了,这痞/子憋了一晚上就想出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罪名吗?要真是能因为此事定了惠亲王的罪,那才怪了。
他运了半天气,对传旨的太监道:“宣惠亲王进宫吧。”
“遵旨。”
太监下去传旨,惠亲王也来得快,不一刻就到了。
从收到杜平月送来的画轴开始,这位王爷心里就颇觉忐忑,画像里画的是皇后,那张大饼子脸就像打了记号一样让人一见难忘,可是……给他画像是要他干什么?
听到太监传旨宣他上殿,忙低着头走进来,临进殿门时还摸了摸袖子里画轴是否在。
行了跪拜大礼,抬头瞧皇上,赟启的脸色似乎还好,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一见他还亲热的招呼,“皇兄可是好久不进宫了,多日不见,皇兄显得清减了。”
“臣身体尚好,不敢劳皇上惦记。”
赟启笑着站起,亲手把他扶起来,“皇兄来得正好,刚才傅大人告皇兄谋逆罪,朕正斥责她呢。”
惠亲王看看跪的规整的傅遥,谋逆?这个傅痞/子是想玩死他吗?
他紧张地抹了一把汗,小心道:“不知傅大人告本王什么?”
赟启睃了傅遥一眼,“傅大人自己说吧。”
傅遥以袖掩脸,做出一副悲痛状,“王爷,你自己做下的事,还不敢认吗?你,你……做出这么没羞耻的事……”说罢痛哭流涕。
这个好像谁淫了她的妻女似地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忍俊不禁。
赟启却没半分想笑的冲动,傅遥给惠亲王弄了条极致的罪名,可这样的罪名如何才能和谋逆搭上边?
他冷声道:“傅大人说王爷把皇后画像放在房里,此事可真?”
惠亲王忙点点头,“是,微臣有错,微臣不该放肆,不该意……。”他到底是有教养的,那个“淫”字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也难为傅遥把他这个老实人逼成了这样,把画像挂在屋里臆想是吧?这事可大可小,若皇上真凭借这个杀了他,那些言官们又该聒噪了,皇上落下个昏君的骂名是跑不掉了。
定了定神,朗声道:“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赟启磨了磨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磨牙,自己这个皇帝居然叫个臣子给耍了。
咬牙道:“王爷打算叫朕如何罚你?”
惠亲王叩首,“臣自请削亲王爵。”
他沉思半响(其实是在憋气),“爵就别削了,就由亲王降为郡王吧,只以后少没事就挂皇后画像。”
惠亲王大喜,“谢皇上恩典。”看来此番算是逃过一劫了。
“你跪安吧。”赟启挥挥手令他出去,看看旁边跪的规整的傅遥,几乎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也跪安吧。”
傅遥兔子一般蹿出去,跑的那叫一个快啊。她等他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
赟启咬牙咬的腮帮子都疼了,敢这么耍他,这个傅遥,这个傅遥……
付云峰忽然道:“皇上,傅大人也没错啊。”
赟启冷笑,“是没错,能说的他全说了,不能说的一字不吐,真是滴水不漏。”
他说着来回转磨磨,大约是被气得找不着北了。
转了七八圈才道:“叫你去查河工,查的怎么样了?”
“工部侍郎鲁成汉去查的,不过他期间遇害了,还没拟定合适人选。”
“你去查,现在就去,亲自去,给朕查个底掉。”他一定要想办法治治傅遥。
“遵旨。”付云峰叹口气,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这年过不好就算了,难道还要把满朝文武都折腾起来吗?
※
一听要查账,河道相关的所有衙门都被调动起来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时候查账,也幸亏在这之前傅遥都叫他们把账平了,吵吵嚷嚷了一大通,闹的付云峰头大如斗,闹的一干官员鸡飞狗跳,最后也没查到一点问题。
等付云峰把写好的奏折上奏,赟启的肚子好险没气破了,好个傅遥,好个傅遥,真是把自己都摘清了……
前些天有人上奏说傅遥视察永定河的时候横行霸道,逼着官员掏银子,那会儿他没当回事,他所认识的傅遥并不是贪官。现在看来,这小子定是查出账有问题,逼着官员把账平了。
她还真是厉害,自己想什么她都猜得到,这会儿多半是在府里等着看他笑话,乐得鼻涕冒泡呢吧。
……
傅遥确实在笑,今天是年二十九,石榴和海棠把过年准备的东西都备好,现在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等着过年就行了。
吃着海棠给做的不加糖的糕饼,喝着石榴给泡的香茶,真是美滋滋,惬意之极。
正美着呢,杜平月突然冒出一句,“小心皇上找你麻烦。”
大过年的,突然提这个人,真是够晦气。
她对着茶杯吐了吐口水,就当他没说过。大过年的,这事已了了,某人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
……
C( )
第四十五章 做下羞耻的事
第一章 上元佳节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上元佳节
上元佳节。
元宵节是年的尾声,元宵节一过,春节也就算过完了,所以这一天是非常隆重和热闹的。在京城劳累了一年的百姓,除了吃元宵,还要出门去看花灯和猜灯谜,元宵节之夜,大街小巷往往是张灯结彩,笑语盈盈,热闹非凡。
女子们最盼望着过元宵节,因为女子在平日里轻易不能出门,元宵节赏灯是非常难得的去大街上游览的好机会,年轻的男女可以借着元宵节这个大好机缘演绎出动人的爱情故事,使得原本热闹的元宵节又能平添无限温柔妩媚的色彩。
每年的上元节,傅府都会举家出去看灯会的。这一天对于傅小玉来说也是最幸福的一天,至少傅遥许他可以休息一日。
这对于正处于科考中的人来说,简直就如监狱里放风一样。傅遥说,新科的举子已经陆续往京城赶了,他可以和那些举子们对对诗,猜猜灯谜,交流一下学问。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允许他从堆积如山的书籍中逃离出来。
酉时刚过,吃完海棠煮的元宵,一家子就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所谓的一家子自然是傅遥、杜平月、傅小玉、海棠、石榴和高宝。虽然谁跟谁都没血缘关系吧,至少几人相互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此时傅遥站在门口,往身后望了几眼,眉角微微皱起,“这么一大帮子一起去吗?又不是打狼去。”
杜平月道:“你想怎么着?分开吗?反正我是不想跟你一起的。”
“正好,我也想自己逛逛。”傅遥嬉笑着,好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自己活动,她可不想让人跟着。万一碰上个英挺不凡的俏公子,勾搭勾搭,也省得人打扰不是吗?
她打的好算盘,傅小玉正好也想自由活动,跟着爹,连泡妞都不行了。
石榴自然是要跟着高宝的,她暗恋高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杜平月负责照顾傅小玉,这小子没人看着就闯祸,自然要找妥帖的看紧了。
两对都走了,府门前就剩下海棠和她两个,这个海棠自从当着哥哥的面说她喜欢她之后,每天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沾着她,嘘寒问暖,时不时再弄一场现身的好戏,搞得她都要崩溃了。
她看了眼海棠,拉长声叫了句,“海棠呀——”
海棠慌忙道:“我是跟定大人了。”
“好,好,我知道你要跟着我,不过你能不能先回房给我拿件披风,这件薄了点,有些冷呢。”说着煞有介意的缩了缩脖子。
“好呢。”海棠高兴地跑回去了。
看见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傅遥立刻快步向前跑去,开玩笑,叫这个年糕跟着,她还怎么挑选未来的孩子爹啊?虽然也知道那些男人未必看上现在的她,但她先看看别人增加点经验也是好的。
喜滋滋的往前跑,好像个刚从闺阁里放出来的少女一样,那颗迫切的小心脏在不停地跳啊跳着。
眼看着到了最繁华的街道,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烟花往天空中射去,在天空炸出了美丽的火花,同时掉下来许多缤纷的彩纸,五颜六色的,美丽极了。
烟花飞上天空,又象花朵一样绽放开来,射出红的光,黄的光,绿的光,紫的光……这是灯会开始的节奏,她赶紧加快脚步。
此时正街的大牌楼,五光十色的,“千万”条金黄色闪光灯从六七米的“高空”悬下,如瀑布一般。那一盏盏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花灯真是令人大饱眼福。虽然北方的天气寒冷无比,但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的,一眼望去看不见人流的末尾。到处都像是办喜事一样,热闹而美丽,那满眼亮丽的红色让人的心也跟着喜悦起来。
傅遥看上了一只神气活现的凤凰,对那两只宝珠般的圆眼很觉稀罕。这凤凰眼神中闪烁的光芒,很像是那个小皇帝呢……
一想到赟启,兴奋劲儿莫名减了一半,这会儿他多半气还没消,大过节的可别晦气的碰上他才好。
在人群里往前挤,专拣年轻公子多的地方走,忽然瞧见对面三个公子在猜灯谜,她也忙挤过去。
一个头戴文生公子巾的男子,对着一盏莲花灯摇头晃脑地念着:“除夕残年又逢春(打一字)。这是什么字?”
“可是个桀字。”旁边一个年轻公子笑道。
“果然如此呢。”他又念:“水映横山落残红,又是什么?”
“是个绿字。”
“遥指红楼是妾家呢?”
“舒。”
傅遥在一边听着,反正他们说的字她一个也不会写,也听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伸手掀起一张猜物的,上面写着:进洞像龙,出洞像凤。凤生百子,百子成龙。(打一动物名)
她看了片刻,惊喜叫起来,“啊,我知道了,是蚕。”
她的声音太过兴奋,好像出谷黄鹂样的嗓音(故意装的)顿时吸引了两位公子的注意。两人瞧了她一眼,那文生公子道:“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厉害,刚才我都没猜到呢。”
傅遥微微一笑,“一时侥幸而已。”
她长得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偏小,再加上身材不高,又没控制嗓音,用本声说话,看着很像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当然,再不时流露点女态,就更让人遐想联翩了。
两人盯了他半晌,都露出惊诧之色。
年轻公子从灯笼上扯下个灯谜,递给她,“你瞧瞧这是什么?”
“日飞落树上,夜晚到庙堂。不要看我小,有心肺肝肠。”她沉思片刻,“啊,这是麻雀。”
翻了翻红纸之后的答案,果然是麻雀,不禁有些欣喜。这还真是蒙对了!当然蒙对的不是灯谜,而是那些字,她居然都认识,真是神仙相助啊。
她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似乎脸上的每一样器官都跟着笑起来。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越笑越开心,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那戴文生巾的男子看得微微一怔,他还没见过笑得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甚至有几分像是女人,否则男人哪有这么细致漂亮的?
C( )
第一章 上元佳节
第二章 遇上两小生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遇上两小生
上元节,多有未出阁的闺秀出来游玩,为了方便也多有作男装打扮的,难道这个会是个女孩吗?
他这么一想,忽然兴奋起来,对傅遥一躬到地,“小兄弟真是天资聪颖,为兄佩服已极。”
其实傅遥平日里若不端着个架子,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女人的,不过她擅长变声,说话又痞气,性格坚毅,鬼心眼又多,还有那么点粗鲁、无赖,这样一来谁敢把她当成是女子?再加上身边经常有杜平月这个超级大美男比着,倒显不出她来了。
可是这会儿她恢复原声,再显得那么矜持一点,故意时而露出点小女儿的姿态(装的),就不免叫人对她多了几分遐想。
傅遥盈盈还了一礼,笑得花朵般灿烂,“听两位口音不是本地人,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文生巾的男子道:“咱们从杭州来的,眼见离科考日近,先进京来熟悉几天。”
傅遥“哦”了一声,“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他微微一笑,“我叫高云,这是我同窗好友,魏冰玉。”
这个高云,身材七尺修长,二十二三岁年纪,虽长相平常,但性格爽朗,让人一见很有亲切感。
她去看那魏冰玉,年纪似乎要更轻一些,看着与傅小玉差不多岁数,穿着一身草绿的衣衫,手指从袖中微露,长发用一条蓝色丝带束起来,看着很是优雅贵气。他的肌肤很白,柔嫩异常,温润雪白,真宛如冰玉一般。论长相,他比之杜平月都不遑多让,傅遥自认平生所见男人无数,能和杜平月不相上下的也是极少。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之气,不像温阁中养大的娇贵公子。
对着人家痴看了一会儿,笑着套近乎,“魏公子也是杭州人吗?”
“然。”他微微一笑,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晃的人眼都花了。
傅遥却觉他不是正宗的杭州人,她在杭州待过两年,虽声调很像,但杭州人说话时固有的韵味儿却表现的不很丰富。
“在下傅遥,苏州人氏(纯粹骗人),今日得遇两位哥哥,真是三生有幸。”说着羞涩一笑,那张脸更显娇俏。
她也是脸皮贼厚,竟叫人哥哥,那两人不知就里,还以为她真是根嫩黄瓜,顿时显出兄长风范。
高云笑道:“既然得遇也算有缘,不如一同饮几杯水酒,高歌一曲以助酒兴。这位魏贤弟的嗓音可是好的出奇。”
他说着转头对魏冰玉问:“贤弟以为如何?”
魏冰玉微微一笑,“一边饮酒,一面赏灯,倒也有趣,傅兄弟以为如何?”
傅遥点头,“如此甚好。”
三人一同进了对面一家酒楼,也难为他们三个,大街上随便认识就攀起交情来了。
这个时间酒楼上人很多,高云似乎很有钱,给小二老大一锭银子的赏钱,才帮他们挤出一张桌子。这里是在二楼,地势很好,又靠窗,外面灯光盛景一览无遗。
点了几个京城特色的小菜,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话。
高云一个劲儿说他和魏冰玉关系怎么怎么好,两人一同长大,情意非凡。他酒量似极不好,几杯下肚就有些微醺,拉着傅遥的袖子,问她既是苏州人氏,为何住在京城?还问她家住哪里,兄弟几人?
这宛如查户口般的问话很容易让人起反感,不过傅遥却不在意,反正说的也不是真的。
她笑道:“自小随着父亲来的,家就住在不远,家中无兄弟姐妹。”
魏冰玉突然开口道:“令尊一定是做官的吧。”
傅遥微讶,“你从何处知晓?”
魏冰玉优雅一笑,“看贤弟气质,贤弟通身上下有一种官派,看着似是官宦之家出身。”
傅遥暗赞,这人好眼力,她为官多年,虽是不拘小节,痞气横生,但行走做派多少还带点官场气息。
高云一听更料定她是官家千金,他家中世代经商,此次进京除了要鲤鱼跃龙门,还想娶一个官家千金回去光耀门楣。他心里有意,自然对她着力巴结,不仅布酒布菜,语声温柔,还要魏冰玉为她唱一首歌。
魏冰玉也不推辞,当真站起来高歌一曲。
他歌声很是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又很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时而还浑厚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婉转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歌声一起,酒楼中的喧闹之声顿时停了,每个人都侧耳倾听,感受那歌声所带来的美妙。
一曲唱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傅遥听得神往,忍不住赞道:“那啥,那啥,那啥啥……。”
高云没听明白,“兄弟你说什么?”
傅遥摸摸鼻子,“我说唱的好极。”她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对于她来说最后很好打得形容词就是“那啥,那啥,那啥啥”,你可以随便填。
高云微笑,“这是自然,我这位兄弟文武全才,歌唱的也好,那嗓音可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宛若天籁。”
傅遥顺势点头,她刚才想说的就是这句。
魏冰玉一曲高歌,显出高人一等的功夫,酒楼里不少人都像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起来,端着杯酒走到近前,流气道:“来,唱的好,爷赏你一杯。”
魏冰玉皱皱眉,不肯接,那男子不依不饶,伸手要去拽他的手,被魏冰玉躲开。
男子淫笑一声,“哟,你是哪个窑子里的小倌,还敢拿乔,爷赏你酒是看得起你。”
他同桌几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魏冰玉的模样长得白嫩标致,确实很有做小倌的潜质,再加上他在酒楼之地高歌,不免叫人产生误会。
男子又上来纠缠,魏冰玉恼怒异常,反手与他厮打起来。真没想到这个文弱小生下手会那么狠,他虽不会武功,却知道处处打人要害。男子被戳到眼睛,疼的哇哇直叫。他同桌几人忙过来帮忙,扭住魏冰玉,高云见他吃亏,大叫着抄起一把椅子冲了过去。
C( )
第二章 遇上两小生
第三章 你带钱了吗?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你带钱了吗?
就在众人打得混乱的时候,忽然楼梯声响,从底下走上来一个人。那人穿一袭青色缎衫,身姿飘逸,五官精致异常,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这人乍一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嘛都是装的(傅遥的想法),偶尔向楼上一瞭,冰冷的眼眸里隐含着清冽和魅惑。
傅遥看见这人,吓得几乎钻到桌子底下,这人正是杜平月,没想到居然在街上也能碰见他?他只身一人上来,傅小玉又上哪儿了?
酒楼人多,许多或肥或瘦的人挡着,他一时也没看见她。从楼梯上轻缓的往上走,正碰上那个**魏冰玉的男子挡住去路。
杜平月是什么人,他的服从仅限于对傅遥,还经常时不时想着噬主,把傅遥的脖子咬断,又怎么可能对一个流里流气的富家公子假以辞色?他手指轻轻往前一送,那倒霉催的人立刻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正撞上对面的一桌客人,他一时刹不住,整个扑到桌子上,新上的火锅正冒着热气呢,倒是一点没糟蹋,全倾在身上了。
“啊——”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那烫到的真的是头猪。
王公子被烫,酒楼里顿时乱了起来,有尖叫地,有过去搀扶的,还有的躲得远远的,生怕汤汁撒到身上。
傅遥幽幽一叹,那色公子是刑部尚书王子鸣的公子,这烫出个好歹来,又得让她善后了。不行,装没看见……
不想和杜平月照面,趁着这乱劲悄悄溜了下去。
高云一转眼看不见她,不由高声叫起来,“兄弟,傅兄弟,傅娘子——”他胡乱叫着,别人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杜平月只淡淡向这边看了一眼,便走到二楼唯一的空桌前。
魏冰玉一直盯着他的手,对他展露的功夫极是震惊。他有意结交,走过去抱拳拱手,“刚才多谢侠士帮忙。”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唤着小二叫酒叫菜。半路上为了甩开海棠,他穿房越屋跑了三条街,连傅小玉都不知扔哪儿了,这会儿只觉肚子空空,晚上吃的那碗元宵也早消化没了。
海棠的功夫也还算不错,尤其是轻功,比杜怀都不差,若不是狠跑一通,还甩不掉呢。这臭小娘非得让他带着去找傅遥,可鬼才知道傅遥跑哪儿去了?
魏冰玉讨了个没趣,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他涵养极好,微微行了一礼,又退回原桌和高云喝起酒来。
高云还在惦念着傅遥,一个劲儿说着:“傅兄弟去哪儿了?”
魏冰玉看看楼下,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从街上跑过,不由笑起来,“他已经走了。”
高云甚是感慨,摇头晃脑道:“今日一别,不是相见再是何日。”
魏冰玉嗤一声,他可不觉刚才那个雌雄莫辩的人能看上他。
傅遥下了楼,一直向前跑去,虽然和杜平月撞上也没什么,但她难得今天出来钓凯子,这么辉煌的人生大事,可不想被他破坏了。
刚才遇上那两人瞧着都还不错,不过高云长相太平凡,脑子又蠢笨,而魏冰玉性子阴沉不定,又太过漂亮,实在都不是良配。你说,怎么遇上一个可心可意的人就这么难呢?
正叹息着呢,忽然看见前面一个卖元宵的摊子上坐着一个人。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人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头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此时,他正对着桌前的一碗元宵紧皱着眉,也不知是元宵太难吃,还是碗太难看,竟让他这般难以忍受。
好个英挺不凡的男子!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随后第二印象是:真他妈的倒霉,居然碰上他。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千躲万躲,打死也不想遇上的赟启。
丫丫个呸的,大过年的这小皇帝怎么跑出宫来了?还在大街上吃元宵,也不怕叫人毒死了。
她想装成没看见的,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迈开腿悄悄地退进人群,准备掩在万千人丛中,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跑开。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小心的刚退出一步,那双紧盯着碗的眸子居然抬起来,紧接着很诡异的向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一向很好,就这一眼便看见了她,随后手指微微一勾。
这是叫狗的动作,以前她做乞丐时,都是这么叫狗的,虽然最终结果是被狗咬吧,但这个动作做起来绝对比他正宗。
心里暗骂他无良,却也不敢真变狗扑过去咬他,谁叫人家是皇上呢,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她一个小人物岂敢忤逆?没办法,只能小步颠着跑过去,谄媚地笑着:“爷,您怎么今天有空出来了?”
赟启手指又勾了勾,她又向前迈了几步,直到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对面鼻孔中喷出的白气。
赟启凑到她脸前,仿佛很亲昵的越来越近,突然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你带钱了吗?”
傅遥呆了半晌,随后苦笑,合着他这么神秘了半天,竟只是忘带钱袋出门了。怨不得他刚才一脸像吃大便的表情盯着碗,原来是没钱结了元宵账,在那儿着急着呢。
她掏出钱袋,心痛的脸都抽搐了,赟启一把抢过来干脆全往摊子老板怀里一丢,非常慷慨道:“不用找了。”
那卖元宵的老头千恩万谢,恨不得磕两个头表达感激之意,那钱袋里足足有五两银子。
傅遥叹息,要是她凭白得了这银子也高兴地不得了。可惜失去钱的是她,而现在对着欠她浅的人,她不仅不能要债,还得扯着脸赔笑个不停。
赟启看了她几眼,突然道:“你脸上涂粉了?”
傅遥腹诽,大半夜的眼还这么尖?她为了和年轻公子搞**,自然要着力打扮一番,涂粉只是其中一样,若是可能她还想抹胭脂呢。可惜注定这一切要成为泡影,有他这个碍事的祖宗在,她想辞了官做女人,可是越来越难了。
C( )
第三章 你带钱了吗?
第四章 皇上送灯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皇上送灯笼
她的脸白白嫩嫩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与平时常不洗脸的肮脏样大有不同,但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今天的她异常好看。
赟启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看到后来硬生生把个脸皮城墙厚的人都给看臊了。
傅遥摸摸鼻子,低声问:“皇上出宫,怎么不带个侍卫?”
赟启道:“本来带着来着,不过走散了。”
傅遥暗嗤一声,什么走散了,恐怕是他故意甩开他们,好自己寻开心吧。做皇帝没嘛好处,想去哪儿都不方便,除了老婆能比别人娶的多,也就那么回事。
赟启说着话径直走了,傅遥也怕他没护卫保护会出事,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皇上怎么今天想出来了?”
他淡淡道:“在宫里觉得气闷。”
“是娘娘们闹的皇上心烦了?”傅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句,说完恨不能咬自己舌头。真是太闲了,没事揭人伤疤干什么?
赟启停下脚步,向后横了一眼,她还真是说对了,就是叫宫里那些女人闹的,大过年的都不叫人安生,含沙射影,斗嘴斗心眼,看着皇后和贵妃那两人的脸,只会叫人心里烦的慌。
不过……他可不想叫她蒙对了,冷声道:“还不是叫某个人给气的……。”那某个人自然指的是她了。
傅遥假装没听见,前些天把他得罪狠了,还真怕他寻机报复。
幸好赟启没再说什么,专注的去看那些多彩的灯笼。他们边看着灯,边往回走,在路过牌楼的时候,傅遥又瞧见那只神气活现的凤凰,那一对宝珠般的圆眼很觉稀罕,越看越像赟启。
赟启问道:“你喜欢这灯笼?”
“这……”傅遥一时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因为像他,并不喜欢,但对于多彩的造型,精致的手工,又说不上不喜欢。
赟启却以为她是喜欢了,“你若想要买下来就是。”
傅遥翻了个白眼,“爷有钱吗?”反正她是没了。
赟启没回她,走到那卖灯笼的老头面前,“这只多少钱?”
“五两银子,若是能猜对六十个灯谜,就免费奉送。”那老头笑得一脸得意,“老汉我扎灯笼手艺是京城最好的,灯谜出的也是最难的。这凤凰灯笼每年都会扎,都是花钱买去的,还从没有有人能赢来的。”
这话倒激起了赟启的好胜心,他一甩袍袖,“准备文房四宝。”
这时候上哪儿找文房四宝去?傅遥跟那老头借了根毛笔,借了张红纸,递过去。
赟启随手捡起一张灯谜,迅速写下答案,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六十个灯谜在他不过猜了一炷香的功夫,竟全部猜完了。
傅遥一脸钦佩的望着他,赟启无疑是聪明的,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看他大笔一挥的模样,还真有点浊世公子的才气。尤其是他亲手把灯笼交到她手中,那略点的神气的样子,还真有点令人心动了。
赟启脸上微微漾起一抹笑,“就当是还你今日请客的人情了。”
五两对五两,倒是划算,这位皇帝还真是会算账。
傅遥接过那只凤凰,其实若不是眼神像他,她真的很喜欢这只灯笼的,尤其是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灯笼。
手里拎着,心情无限的好,瞬间对他也没了怨气,甚至开始觉得这位主子也挺不错的。因为此她完全忘记了这位主子的劣根性,也从没想过他这么做有没有笼络人心之嫌。
因着这点小感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出奇的和谐,就好像真的冰释前嫌,以后能和平以对了。
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撞过来,从两人中间冲过,赟启躲闪不及,被他撞的一脚踩进一个水洼里。前两日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积水,他的鞋袜顿时被污水浸湿了。
傅遥正拿着灯笼赏玩没带注意,也因这一撞向前一踉跄,然后好死不死的踩在他另一只脚上。
这下可闯了大祸了,皇上那叫龙足,能随便踩来踩去吗?
赟启疼得呲了呲牙,几乎爆了粗口。
傅遥也低咒了一身,转身去找那人,哪还有那鲁莽小子的人影?
她略带惋惜的看着他的脚,“皇上,怎么样?很疼吗?啊呀,鞋都脏了。”
赟启皱皱眉,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回宫,若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他看看傅遥,“傅爱卿……”
傅遥被他这称呼叫得有些肝颤,硬着头皮道:“皇上,这里离我的宅子不远,不如去寒舍换双鞋子。”
“如此甚好。”
她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不由有些发怔,她那府里哪有合适的鞋子给他穿?
她的鞋自然不行,也不知杜平月的合不合适?
带着赟启回到家里,出去看灯的那些人还没回来,只有杜怀一个人在看着家,他一眼看见傅遥手中的灯笼,惊叫一声,“哇,好漂亮的灯笼。”
抢过去欣赏了半天,才突然仿佛才看见傅遥似地,“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傅遥轻哼一声,他的眼神也太不好了。
杜怀一抬头,看见赟启,不由满脸堆笑,“这位公子是谁,长得可真好啊。”
赟启破天荒的居然对他笑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他面赞他好看呢。
他道:“这是何人?”
“是微臣府里的护卫,有点缺魂,皇上对他的话别太在意。”
赟启抽了抽嘴角,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先下去吧。”傅遥对杜怀摆摆手。她对他那身装扮很是头疼,一个老爷们,一天到晚穿着围裙,还喜欢在厨房泡。论起做饭、洗衣、缝补,府里两个女人石榴和海棠就没一个比得上他的。你要说他阴阳怪气有娘们气,那也不是,他有时候也挺爷们的,看见漂亮女人也会吹口哨,还偶尔去勾/搭个大姑娘小媳妇。这样看来,倒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杜怀笑着下去,走了两步突然有停住,“对了,爷,我前些日子收拾书房,从书柜下翻出几封书信来,也不知您还有没有用,都放前厅的桌案了。”
“啊,知道了。”傅遥挥挥手,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C( )
第四章 皇上送灯笼
第五章 爱恋贵妃娘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爱恋贵妃娘娘
她把赟启请到前厅,然后立刻上杜平月房里偷双鞋去。杜平月一向爱干净的,他的鞋和衣服也最多,经常做一身放在那儿,有的连穿都没穿过。他脚的尺寸也和皇上差不多,用他的是正正好。
她找了双新鞋,还拿了一身衣服,都是杜平月年前新做的,花了几十两银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往外跑,这也就是趁他不在偷拿吧,要是让他知道她拿他的东西给别人,一定会很想掐死她的。
傅遥回来时,赟启正在翻看桌案上的书信,她凑过去,“皇上,鞋拿来了,您换上吧。”
赟启“嗯”了一声,把一只左脚抬起来。
这个动作太明显,分明是想叫她穿鞋的。他是主子,傅遥也不敢不听,只好跪在地上,把那只左脚的脏鞋脱下来。
赟启的脚没想象中那么臭,虽然鞋子微湿,不过没嗅到太难闻的气味儿,想必是鞋袜都用熏香熏过。
傅遥换好一只,他又抬起第二只脚,那悠哉适意的模样真让人看着心中不爽。
她心中腹诽,她是他的妃子吗?是他的贴身太监吗?凭什么这么使唤她?平常宁可撞墙也不会做的事,今天居然被他那只凤凰灯笼**的神志不清了,竟连这种女人做的事都做了……
赟启翻了一会儿信,突然开口道:“这张是什么?又是情,又是爱,又是相思的,情书吗?”
他举着一张纸给她看,傅遥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写的了,说实话上面的字她认的并不全,能读一半就算不错了。
“你看不懂吗?”赟启说着,脸突然阴沉下来,“就算看不懂,不会连是谁写的都忘了吧?云菲是谁你也不记得了?”
云菲?这名还真挺熟的,她认识的人里哪个女人叫云菲呢?
她仔细想,狠狠地想,突然惊叫起来,她还真认识一个叫云菲的,那就是老令公付源奇的嫡亲长女,付云峰的亲姐姐,也就是眼前这位主子后/宫里的女人,现任贵妃娘娘是也。
那位贵妃娘娘在未出嫁前,确实曾对自己有过情意,还给自己写过一首情诗,就是那啥,那啥,那啥啥,那啥,那啥,那啥啥。还有一封情信,大概意思应该是思念自己,叫远在外地的她赶紧回来。当时还是杜平月给她念的信,念完之后,对她好一阵嘲笑,说她长得一副小鸡子样,居然也能勾到女人?
她恨杜平月嘴太毒,也不想和个女人谈情说爱,看过之后,连回都没回就扔一边了。
没想到它居然还留在府里,而且还被杜怀给找出来了。更要命的是被那女人夫君给当场看见,这还真是巧到极点的巧合。
她咬着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那女人看上了她,其实她不喜欢吧?
“怎么?傅大人就没点解释吗?”他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神中饱含的意味很丰富,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
傅遥平时很能说会道的,可是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结巴着:“这……这……”
赟启低喝一声,“这什么?难道要说这都是误会吗?”
“正是,皇上真是火眼晶晶,这就是误会。谁还没个年少冲动之时……就是误会,误会……”
她笑得很尴尬,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显得很苍白。
赟启眼底沉沉,“还说年少冲动?这是谋逆,傅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惠亲王只是挂一副皇后画像已经是罪不可恕了,你居然和朕的贵妃有私情?你觉得这该让朕如何判呢?”
她刚因类似的事耍了皇上,转眼就摊到自己身上,这是报应不爽吗?要不是这事发生自己家里,她还真以为皇上故意设计这么一出好戏叫她出丑的。
“扑通”跪下,频频叩首,“皇上息怒啊,不是,真的不是这样。”
一边磕头,一边暗骂,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丫了呸的出门撞鬼就算了,还把鬼给领进家里来。
她现在毕竟是男子,丢了脸面也没什么,但贵妃娘娘就不好说了,宫中最忌讳男女私通之事,即便只是情信也足以治人的罪。
她今天……不是害了贵妃吗?
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恨赟启没事翻人东西,也恨杜怀恨,这个死人头,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赶在赟启在的时候把信放出来。真是害死她了。
磕了几个头见赟启没反应,抱着他的腿,痛苦流涕,“皇上明鉴啊,我们真的没私情,真没私情啊。”
赟启凉凉地扬了扬唇,“那就是朕的贵妃单相思了?”
“也不是,这个,这是贵妃……”怎么想解释都解释不通,干脆硬声道:“皇上是圣德明君,难道会因为这成亲之前的一些小事,就降罪于人吗?”
赟启冷笑,“好个圣德明君?朕可不记得你这么称呼过。云菲既然成了朕的妃子,就要守宫规,不管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傅大人今日之说,还真是给朕一个惊喜啊。”
这是报复,**裸的报复啊,因为之前的事惹了圣怒,这会儿开始算账了。生平第一次,傅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就对这男女之事不太了解,更不知道原来男人吃起醋来这么可怕。
“傅大人好好想想吧,该跟朕一个什么理由,朕明日要看到你上的折子。”
赟启冷哼一声,站起来要走。他一只鞋穿好,另一只鞋却只穿了一半,一迈步,身子歪了一下,差点没跌个狗吃屎。
他匆忙把鞋子提上,有些恼羞,“好个傅遥,你这是在戏弄朕吗?”
傅遥一句话没说,现在她的脑子完全不转弯了,如何平息一个吃醋男人的愤怒,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赟启一甩袍袖走了出去,傅遥忙跪地相送,“恭送皇上。”
门口站着高宝和杜平月,这两人已经回来了,傅小玉也在,在一旁咕噜着眼珠子,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痴呆样。
大晚上的放皇上一人走也不是个事,又不能把皇上留下,总不行硬逼着他把这这事抹平了才肯放人吧?
C( )
第五章 爱恋贵妃娘娘
第六章 侮辱人家女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侮辱人家女儿
留人?她脑中忽然一闪,然后迅速扑过去,扑在地上,一把抱住皇上的腿。
“皇上,饶命啊,皇上,救命啊。”
她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帮忙。
杜平月与她配合多年,一个眼神就明白什么意思。他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出去,就挡在正要出门的赟启身前,然后直挺挺跪在地上,“皇上容禀,咱家大人虽然有错,但绝不是故意的。”
腿被抱着,前面还有挡驾的,赟启根本走不了,不由连连冷笑,“好个傅遥,这有这等忠实的属下。”
杜平月嘴角噙着一抹笑,“多谢皇上称赞,皇上来了多时,还没备水备饭招待,真是咱们失误了。”
他说着高声叫杜怀,让他赶紧备饭。杜怀做的吃食,那绝对是连神仙都忍不住流口水的。
傅遥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几乎是架着赟启,把他架进厅里。
“皇上,招待不周,您总得喝一杯茶再走吧。”
“这是菊花茶,加了冰糖,去火最好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赟启被他们险些给气乐了,天底下哪有逼着人喝茶的?
杜平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傅遥把那封信往前推了推,他只扫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他笑道:“皇上休要生气,人都有同名,或者只是同名之人而已。”
赟启冷笑,“同名也罢,难道也有个同样的弟弟叫云峰吗?”
杜平月仔细一瞧,那信上还真提到了付云峰,在最后一行写道:“云峰也思念与你,盼早归。”后面署名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到付云峰,这样的谎哪好圆下去?
“那肯定是皇上误会了,这与其说是情信,不如说是封家书,思念之情只对于兄妹,无关乎男女。付云峰大人是兄弟之情,娘娘乃是兄妹之情,若硬要牵扯上什么,那只能兄弟姐妹之间感情太深了。”
傅遥暗挑大指,好个杜平月,真是巧舌如那啥。说的太有理了,连她都忍不住信了。
赟启道:“如此说来,那还是朕错怪傅大人了?”
“正是,正是。”傅遥频频点头,顺手把另一杯茶递上去,“皇上也渴了,尝尝这用梅花花瓣泡的梅花茶。这可是用收集来的梅花上雪水烹煮而成。”
赟启也确实渴了,喝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
傅遥又送上一碟细点,“这是厨房里新做的白糖糕,别处可没有。”
赟启还真没吃过白糖糕,夹了一块轻轻咬了口,又甜又香,上面还撒了一层细细的芝麻,软软糯糯的,当真好吃之极。他连吃了两块,茶也喝了两杯。这么一来,对刚才的事倒没那么计较了。
本来嘛,他对付贵妃也没那么深的感情,付家与傅遥之间的关系多少也了解些,他没那闲的功夫,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心费神,只是身为男人的一点小心思,总不见喜欢自己女人心中有别人吧?
尤其那个人还是傅遥,更叫他心中不忿。这小子耍了他就算了,还敢勾/引他女人?
杜平月说的那番话,他也没全信,什么兄妹之前,朋友之意,哄五岁孩子呢?不过既然人家给个台阶也便下了,现在还有用傅遥的地方,对付家他也有用处,自不会真因为这件事治他们的罪。
喝了一通茶,又听两人巧舌如簧解释了半天,便起驾了。此时府门外早已站满了御林军,一干侍卫找不到皇上,宫里御林军都出动了,找了好久才知道在这府上。
跪送皇上起驾,眼见着銮驾行远,傅遥才松了口气。她站起来对杜平月道:“你说这个皇上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杜平月冷冷一笑,“这得问你啊,大过节的非把人招家里来。”
傅遥哀鸣一声,她也很后悔这件事,你说满大街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碰上了他?
不过最可恨的就是杜怀,好不央的拿什么书信?今天要不是她抱住了皇上,杜平月又反应快,还不定出什么事呢。要是一气之下削了她的官也好,就怕要死不活的整治一顿,那可倒了血霉了。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刚一进屋,就听见对面房间传来一声狂吼,“傅遥,你又偷我衣服。”
傅遥缩缩脖子,惹恼了这一位,她今天晚上就别想好好睡了。
不过……她哪就“又”了,她也就穿过他三、四、五、六……,也就七、八次衣服吧……
※
过了年,假也销了,该回衙门的回衙门,该上朝的也要上朝了。
傅遥虽百般不愿,第二日一早起来还得打着哈欠上朝去。这个年是过得最累的,也就刚歇了几天,一身的懒骨头还没歇完,又要操劳了。
一边迷瞪着,一边往前走,刚一进朝房,一个官员冲过来抓住她的袖子,“淫/贼,你个淫/贼。”
傅遥顿时醒过盹来,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和贵妃娘娘有书信往来的事,这么快就宣扬开了?
她一阵心虚,还以为是哪个御史大人,一抬头见是大理寺卿胡大人,不由一怔,“大人何出此言啊?”
“你还敢问,昨日就是你潜入我胡家,意图奸\污本官的爱女。
此言一出,顿时朝房之中议论纷纷,有那道学之士摇头晃脑地叹息,“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还有的小声嘀咕,“没想到傅大人是这样的人。”
傅遥也骇的够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走,跟本官到皇上面前评理去。”胡政尧扯着她的袖子硬要往外拽。
傅遥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说她奸污他女儿,简直是天下奇谈。
“胡大人,你莫不是认错了,我昨晚一直在府中,根本没出过门。”
胡政尧冷笑,“我的双眼看得真真的,那分明就是你,你从小女的闺房里跃出来,上了屋顶跑走了。”
她会跃房顶?她要有那么好的轻功还用得着让杜平月一天到晚收拾吗?昨晚因为把衣服鞋袜给皇上穿的事,杜平月好险没折磨死她,还说什么她自己穿他衣服就算了,居然给别人,简直是不知死活。要不是因为被他搅闹的没睡好,今天还不至于这么没精神了。
又打了个哈欠,心说,这胡胡大人眼神一向不好,还不定把谁看成她了。
“你先放开我,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放。”胡政尧一双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C( )
第六章 侮辱人家女儿
第七章 我不是**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我不是**贼
两人正拉扯的时候,外面太监高声叫着:“皇上上朝了。”
“走,跟我去见皇上。”胡政尧咬咬牙。
傅遥自然要去见皇上的,但自己去和被人揪着脖领子去是两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跟他撕打。
胡政尧也是有名的惫赖货,论起赖的程度在京城她排第一,胡政尧就绝对称得上第二,两人真要打起来,恐怕就成了逊国第一笑话了。顾全着以后还得有脸活下去,只能被他揪着上殿去,心里暗暗叹息,最近这倒什么霉了,她想躲事,怎么事都找上身来了?
上了金銮殿,胡政尧跪身叩拜,“启禀皇上,臣要参奏应天府尹傅遥。”
傅遥被他揪着,只能跟着跪下,轻轻叹息,这下小皇帝肯定心里舒服了,有人替他报仇了啊。
赟启扫了一眼他抓在傅遥脖子上的手,果然心里很是痛快,还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他低喝一声,“金殿之上还敢撕打,你等可懂礼数?”
胡政尧撒开手,磕头如捣蒜,“皇上为臣做主啊,臣要告傅遥欺凌女子,意图奸污幼女,还请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
“还有这等事?”赟启顿觉兴奋起来,语气里酸不唧唧的味儿,“傅大人还真是少年**啊。”
他颇含意味儿的眼神,让傅遥很觉大汗,慌忙道:“皇上,臣实属冤枉,臣从没进过胡府,更不知道胡小姐长什么样,如何欺辱于她?”
“皇上,是她胡说,臣明明看见了,府里的下人也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就是傅遥。微臣的女儿花朵一般的人儿,若不是出了如此委屈的事,又怎么可能张扬出来?女儿一心寻死,昨晚上吊被人救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求皇上一定要给臣做主啊。”
胡政尧越说越伤心,不禁老泪纵横,他频频磕头,额头起了老大一个包,那模样一点不像作假。
傅遥心中奇怪,她与胡政尧素无仇怨,看起来不像是要陷害她。皇上就算对她不喜,也不可能布下这样的的局。
难道昨晚她真的跑到胡府去了?
这不可能啊,她没梦游症,也不会轻功。或者……是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心中暗道糟糕,若真是那人和自己相像,以至于被人误认,那可就麻烦了。
赟启环视一眼殿中官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越到这时候越看出人缘的好坏来了,御史李源奏道:“臣以为此事与傅大人脱不开干系,前些时日他还因在春香阁吃花酒被重罚,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的人,未必做不出此等**妇女之事。”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下子三四个大臣都参奏于她,傅遥心中暗叹,这都是她得罪的人太多了,上回放蛇吓唬这帮御史,也难怪出了这样的事都落井下石了。
付云峰还算厚道,奏道:“皇上,臣觉傅大人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她一向不怎么近女色的,不然也不会过了弱冠之年还未成亲。”
胡政尧冷笑,“大人这么说也不对吧,就因为未成亲,才会精力无处发泄,若不是臣碰巧看见淫贼的真容,还不知道傅大人会行如此龌龊之事。”
“夜晚灯黑,或者所看有误。”
“我没看清,难道阖府上下全是瞎子吗?”
两人争论不休,赟启不由轻叹一声,“众位爱卿对傅大人清白争执不下,这倒让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遥心道,也难怪皇上都不信,昨天和贵妃勾/搭的情信刚被发现,现在又出了这这档子事,连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情操有问题了。
事已至此,躲着藏着是不行了,高声奏道:“皇上,臣确实未曾去过胡府,既出了这样的事,臣愿亲自去彻查,也好还微臣一个清白。”
赟启颔首,“如此也好。”
胡政尧道:“臣不信他,此事绝不能叫他去查。若他徇私,找人顶罪该如何?”
赟启微微一笑,“这倒无妨,此事交给傅大人就是,若三日之内查出来也罢,若查不出来,那就让她自行顶罪去。胡爱卿既认得那贼人,到时找到人可亲自辩一辩真伪。”
三天?傅遥咬牙,这皇上是趁机折磨人的吗?
她叫道:“皇上,三天不行啊,不如……一月。”说着伸了一根食指,笑得甚是谄媚。
“不行。”还没等赟启说话,胡政尧已抢先答道:“小女蒙冤,等不了一月。”
“那就二十天。”
“二十天也不行。”
“十天……”
看两人讨价还价,赟启皱皱眉,“行了,便定十天吧,十日之后的朝上,朕要么见到贼人,要么见到罪人。”那个罪人自然指的是傅遥了。
“遵旨。”
“遵旨。”
……
※
退朝之后,傅遥坐轿子回了府,一进门就开骂:“倒霉,真他妈的倒霉死了。”
杜平月正在院里练剑,扫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
“喝了口凉水然后塞了牙了,丫了个呸的,还有人说我是淫贼,真是瞎了眼了,我是喜欢女人的人吗?”
看她愤愤地样子,杜平月不禁莞尔,“你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总归不会扑上去的,你现在给我想个办法,怎么找到那敢冒充我的小贼。”傅遥恼的直拽头发,若叫人安个别的罪名也罢了,安这么个罪名真叫人有苦说不出。
她又不能脱了衣服给人看,更不能满大街喊自己是个女人。真是郁闷死了。
把朝堂上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连同被人揪着衣领大叫“淫贼”都描述的清楚,杜平月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这事有点意思。”
傅遥横他一眼,“你还笑。”
“是你该庆幸才是,皇上没当场抓了你,还容你破了此案为自己辩解,已经算待你不错了。”
这倒也是,以她先前对皇上耍的滑头,不借机杀了她,还真是给她面子了。
“此事关乎你的性命和名节,看来不管都不行了。”杜平月收了剑,问道:“那个胡大人府上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
“咱们去趟胡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淫贼既然出现,总要留下点蛛丝马迹的。”
C( )
第七章 我不是**贼
第八章 死无对证奸淫罪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死无对证奸淫罪
傅遥叹口气,“就怕到了那儿被人打破头。”现在胡家的人多半恨死她了。
“有我护着你,打不破头的。”杜平月轻笑,他倒想看看她被打破头是什么样子。
既然要查案,苦主是肯定要见的,傅遥也没换下官服,直接带着杜平月、高宝奔胡大人的府邸去了。
这胡大人虽性子鲁莽,但也算是氏族出身,一家子七八代都是为官的,祖上出过不少三品以上的官,还有两位曾做过一品大员。再说胡大人的这位千金,不仅出身高贵,还长得柔美大方,又精通琴棋诗画,擅烹饪美食,这样一个花容月貌、仪态万千的大美人,也难怪会遭人惦记了。
这些闲话都是从高宝嘴里听说的,他一心想找个千金小姐当媳妇,对于京城大家闺秀倒都打听了几分。你可能问他京城的青/楼楚/馆有多少,头牌姑娘是谁,他不知道,但你要问他哪家千金小姐如何如何,他能给你说上一天一宿。所以像石榴那些的身份,暗恋他,注定要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胡府离她住的傅府不算太远,轿子抬了几条街便到了。
傅遥下了轿,命人去拍门,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胡府的管家出来。那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见她便道:“咱们大人说了,要查案的便进来吧。”
这胡大人虽死板,还不至于糊涂。倒省去了她一番口舌。
她小心翼翼地迈进府里,胡政尧坐在前厅正等着呢,瞧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鼻腔里发出重重一哼。
“傅大人是来查案的?”
“自然,自然。”傅遥点头哈腰。其实他们算是平级的,可这会儿却不自觉的感到理亏,倒好像她矮了半截似地。
好歹人家姑娘亏的是身子,她亏个面子也不算什么吧?
等了一下,还不见主人让座,她也不好意思一屁股坐下去,只能欠了欠身子道:“请大人把前情陈述一遍。”
胡政尧冷哼,“是你做的,你还不知道?”
问题是,不是她做的啊!
傅遥苦笑一声,“若大人不肯说,枉纵了贼人,可就对不起令千金了。”
胡政尧寻思一下,终于开口说起前因。
昨天晚上,他为了大理寺一个待审的案子很费心神,便睡的晚了些。公事办完后,从书房里出来,一时心情烦躁恐难入眠,就在后院里转了一会儿。可就在经过女儿绣楼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跳出来。
他抬头看时,正与那人打了个对脸,那人一张脸粉嘟嘟的,颇似傅遥。
这一看大惊失色,夜半之时,傅遥跑他府里来做什么?难道女人喜欢上了这小白脸,并和他有了私情吗?
他一向不喜欢傅遥的,名门望族的出身的贵人总对低贱出身的新贵有种莫名的敌意,他真怕女儿被占了便宜,忙叫下人打着灯笼往绣楼上去看看。
绣房中一片狼藉,女子的衣服散落的满地都是,胡倩儿小姐坐在床上拢着被子低低地啜泣,透过肩头可以看出那身子明显是光着的。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大喝道:“你……,你居然做了这等丑事。”
胡倩儿“哇”地大哭了起来,越哭声越大,嚎丧的人心烦意乱的。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胡政尧气得连连跺脚,大骂傅遥是个王八蛋,龟儿子,顺道把她恨到了极点。
他本来想报官的,可一想傅遥就是应天府正堂,要报也是报到她那儿去,还不如不报。
胡夫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恐对女儿名节不好。他思来想去,这事还得要叫皇上做主,把傅遥抓起来就地正法,也好为女儿报仇。而女儿倩儿既然已经失了清白,以后想嫁也难了,干脆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他也是一时发狠,才会在朝房之中揪住傅遥不放,把她一状告到皇上跟前。
听完那所谓的前因,傅遥一个劲儿的直咧嘴,叫人家面对面的看见了脸,想狡辩都难,自己这罪名算是逃不了了,要是抓着冒名顶替的淫贼也罢,抓不着,自己就等着皇上被砍脑袋吧。逊国律法,对**之罪定的很重,淫人妻子者杖八十,徒千里,淫闺阁之女斩立决,言外之意,奸/淫没出嫁的女子那是要杀头的。
心里叹的肠子都快断了,脸上却笑道:“大人,我想见见令千金,不知可否?”
胡政尧大恼,“你还想侮辱我女儿不成?”
“夜晚天黑容易错认,不如叫倩儿姑娘出来辨识一下,看看是不是我这张脸。”
胡政尧一想也是,便对夫人道:“你去内院把女儿叫出来。”
胡夫人去后不久,一阵环佩叮当,两个丫鬟搀着一位妙龄女子出来。
那女子穿一身桃色衣衫,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通身是稳重端庄的气质。只是她似乎哭过很久,姿容略显憔悴,一双杏眼肿如桃子,眼底隐有泪痕,脸上的妆也都给哭花了。
傅遥盯着人家许久,不由暗挑大指,这胡小姐果然美貌无比,名不虚传啊。只可惜这样个美人却落入了淫贼之手,白白毁了这大好年华。
她摆出一副正经的不行的君子样,问那女子,“胡小姐,你可认识我吗?”
胡倩儿抬起头,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盯她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没见过你。”
傅遥大喜,眼看着胡政尧,那意思说:“你瞧,不是我吧。”
胡政尧急了,“倩儿,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她?”
胡倩儿微微摇头,“我没看清那人,女儿正梳妆呢,忽然嗅到一股异香,便人事不省了,醒来之后便已经……”她说着“呜呜”哭了起来。这一哭好似梨花带雨,当真娇艳无比。
傅遥幽叹一声,这一下成了死无对证了。
胡倩儿闻到的香气应该是种迷香之类,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招数。
C( )
第八章 死无对证奸淫罪
第九章 凭你调/戏妇女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凭你调/戏妇女
以前她曾抓到过一个外号“小蜜蜂”的淫/贼,这家伙仗着有一张小白脸蛋,四处勾、引女人,淫人妻女,有些女子看他长得好,算是半推半就。对于那些宁死不从的,他用的就是这种迷香,它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醉梦三步倒”。是说走不到三步便摔倒在地,与人欢好之时好像醉酒做梦一样,滋味美妙无比。竟还有些女人上了瘾,四处求着让这“小蜜蜂”去淫。
不过后来也是这淫贼倒霉,遇上了杜平月,被杜平月一剑刺中咽喉一命呜呼了。
“小蜜蜂”是抓住了,可这个长得像她的淫贼又该怎么抓?总不能满大街贴上自己的画像通缉罪犯吧?
越想越觉头疼,又问胡政尧几句话,然后在人家的一片喝骂声中离开了胡府。
到了外面,她问杜平月,“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杜平月摇摇头,“这人轻功极好,作案手段又高明,要想抓并不容易啊。”
傅遥叹气,“是啊,说不得要先查清他的底细,看看是哪儿的人?有没有案底?有什么特征短处……”
她一连说了一长串,听得杜平月直撇嘴,查户口也没这么仔细。
他道:“先查查附近州府有什么类似的案子吧,这种身手的人一看就是累犯。”
两人边说着话已经上了街道,她坐在轿里,杜平月骑着马,透过掀开的轿帘交谈,伸着脖子竟也说的热情高涨。两人多年的默契,一讨论起案子来便不管不顾了。
突然高宝低喊了一声,“咦,那不是王冲吗?”
傅遥一听,慌忙命人停下轿子,她走出来一看,站在路边的一个小子正是王冲。
此刻他立在一家绸缎庄门口,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拉扯着,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那女人似是不肯,王冲性急,竟与之撕拉起来。
看见他,傅遥暗乐不已,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缺一个打听消息的呢,这家伙就撞到她眼皮底下了。
她招招手叫高宝过来,“你去把那小子抓着,押进衙门去。”
高宝问:“爷,什么罪名?咱不能乱抓人啊?”
傅遥小指一勾,“你没瞧见吗?那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呀。”
高宝笑着带几个人走过去,管他是不是真**,老爷说是,那就是了。
傅遥放了轿帘,命人顺轿回衙门,今天先来个大堂审案,好好敲打敲打某人。
杜平月瞧了眼她得意的小模样,不由轻嗤,这是又要冒坏水了?
几个衙役扭着王冲会应天府衙,王冲不干啊,“你们凭什么大街上抓人?”
高宝摸摸鼻子,“就凭你调/戏人家良家妇女。”
王冲差点被气晕了,他们哪只眼睛看见他调/戏妇女了?那是他干妹妹,和夫婿吵了两句架要回娘家,他怕妹妹出事追回来,两人一言不合才会撕扯起来。
衙门里的人哪听他那个,大锁链子往头上一套,立马抓了走了。
把人押进应天府,这会儿傅遥已经升了堂了。
说实在的,傅遥这府尹当的很不称职,衙门里的事她很少管,都一揽子甩给杜平月,做了月余的官,居然一次堂也没升过。桌上的惊堂木上落满了灰。
“啪——”她一拍惊堂木,顺道把灰拍掉,大喝一声,“来呀,带犯人。”
王冲被推推搡搡押了进来,一抬脸看见傅遥,立刻由一只扎刺的刺猬变成一颗软柿子,他苦笑道:“大人有什么事叫人传句话就是,何必动上真家伙了?”
傅遥一脸的正经,“大胆贼人,大街之上朗朗乾坤,居然敢**民女,你该当何罪?”
“那是我妹妹。”
“居然**妹妹,真乃**不如,天理难容。”
王冲都快哭了,“大人,您有什么话说行吗?叫我干什么都行,咱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妹妹?那叫**,安这样的罪名叫人剐了都不屈。
傅遥笑起来,这小子倒是聪明,也识趣,不用她吓唬,自动就肯卖命了。
她令衙役都退下,然后对王冲销/魂地勾了勾手指,“倒是有件事要你做的,胡家那个案子你可知道了?”
“早嚷嚷遍了。”
应天府尹叫人在金殿之上扭着脖领子,那可是稀罕事,一下朝就叫那些朝臣们传出来了,他有个兄弟在刑部衙门当差,听自家老爷说了几句,便当笑话说给他听了。尤其是傅大人半夜奸/淫小娘子的**,听起来都觉刺/激。
“你小子消息倒灵通。”傅遥轻哼一声,“你既然已知,那个淫贼是谁能查出来吗?”
王冲努着嘴,“那不是大人你吗?”
傅遥瞪他一眼,“少废话,你想被剐了还是怎么的?”
王冲慌忙掩住口,在嘴上拉上封条,那意思打死都。
傅遥又道:“你去查查京城里可有什么飞贼专做采/花案的,若没有,就再查查有没有什么外来流窜的采/花贼。”
王冲点点头,“我去查就是。”他说着晃晃自己的手,“这玩意能不能先拿下来?”
傅遥叫高宝拿了钥匙给他把镣铐卸下来,就把人打发出去了,跟他约定若三日之内没有定论,就把他按淫/贼给抓了。
王冲心里暗骂,他奶奶的,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遇上这么一不说理的。
※
杜平月一下午都泡在各州府报上来的案宗之中,风化案找到十几个,采/花案也有十几起。
他拿着这些案簿去见傅遥,看得她一个劲儿摇头叹息,“真是世风之下,天下大乱,妖魔横生,淫/贼们都出来横行了。”
杜平月翻了个白银,“你少说点废话,赶紧看案宗吧,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相似的。”
傅遥哪认识那么多字,甩出去叫他一个个念给她听。
杜平月不肯,她就死缠着耍赖,弄得杜平月哭笑不得,只能当讲故事似地说给她。
那些风化案,大多是勾/搭个小**,调/戏个大姑娘什么的,有此案无关。至于采/花案有十六起,每一起发生的时间都不一样,地点也不一样,不过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采/花贼喜欢名门闺秀。越长得漂亮,越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越能招贼喜欢。
I954( )
第九章 凭你调/戏妇女
第十章 鬼都没她可怕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鬼都没她可怕
两人细细研究了一会儿,觉得颇不对劲,据受害人所描述的采/花贼,长相各不一样,或年过三旬,或少年儿郎,或黑,或白,或留须,或无胡,竟没一人是相似的。可是为什么完全不同的人,偏偏都对大家闺秀这么执着呢?
杜平月突然道:“你瞧,你把这路线连起来,似乎是从杭州过来,经福州、长兴、宣城、芜湖、徐州、德州、沧州,最后直到京城的。这时间上也有古怪,按照行程来算,在福州做了案,三天之内是必到长兴的,你瞧这时间,七月初七,七月初十,正好三天。”
被他这么一说,傅遥还真觉是这么回事,不仅是福州,其余的城市也是这般,就好像是有一个人从杭州赶往京城,然后沿途犯下这么多案子似地。这贼人走得并不快,到了京城走了三个月。这三个多月,做下十六起案子?
“你的意思是,这做了十几起案子的,其实是一个人?”
“看起来像。”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这贼人隐藏的太深,若不是杜平月眼光独到,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那为何受害人所表述的罪犯形貌都不一样?”
“你可知江湖中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可以变换相貌,叫人根本看不出来。”
傅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颈,她的假喉结就是用猪皮做的,她师父就是一个易容高手,有时候易容出来的人连她都认不出。只是这些年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竟然寻不到踪影。别是改行做了采花贼吧?
她手指捅了捅杜平月的胳膊,半开玩笑道:“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我师父?”
杜平月白她一眼,“你师父不是死了吗?”
“那老头有什么准,他写封信告诉我他死了,是真死假死还不一定呢。”
杜平月嗤一声,“就你心眼多,瞎胡猜什么,你师父要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进了坟墓也得跳出来。”
傅遥笑笑,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她道:“你觉得那贼人为什么在京城作案,要易容成我的模样?”
“也许是碰巧看见你,觉得你长得顺眼,也许是你得罪他,故意报复,或者你得罪别人,他帮着复仇。”
前一个倒罢了,就算选顺眼漂亮的那也是选杜平月,怎么也轮不上她。她倒觉得后两种可能很靠谱,别是她真得罪过那人吧。
叹了口气,叫石榴煮一碗压惊茶,今天受惊太过,熬的她的小心肝怦怦乱跳。
喝完压惊茶,两人收拾了案宗,就都回去睡觉去了。
皇上说给十天时间,至少她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九天。
※
第二天胡政尧就派人来询问办案的进度,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天一催。在这儿罗里吧嗦了半天,才慢悠悠走了。
过午的时候刑部尚书、吏部侍郎、按察使司按察使、光禄寺卿,这些明日里与她不对眼的都来了。他们也不是真有事要办,一个个竟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倒像是来瞧她热闹的。
傅遥深知自己得罪人是得罪苦了,没人给她落井下石,都算便宜了。
好容易把人都给送走了,正想再看会儿卷宗,付云峰又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付大人来干什么?”总不能是皇上召见吧?
付云峰道:“皇上叫我来瞧瞧你,看案子查的如何了。”
这才刚开始,哪就那么快就查出来了?傅遥叹息一声,问道:“皇上可是很忙吗?”
她那意思是说“皇上闲的没事干了?”但付云峰显然没听出来,轻“嗯”了一声,“……自……然。”
好迟疑的回答。傅遥心中一动,走过去一拍付云峰的肩头,“付大人,案子要查,肚子也要填,这都到饭点了,不如我来做东,在酒楼摆上一桌,咱们好好喝一杯。”说着硬扯着他往外走。
付云峰吓一跳,一时闹不清她在想什么,傅遥是有名的坏心眼,又是有名的铁公鸡,这突如其来的要请客,还真叫人慎得慌。她还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唯一一次就是上回在酒楼……
一想她对yin/笑着他扑过来的样子,顿时吓得够呛,撒丫子就往外跑,以赛过兔子的速度消失在傅府大门。
傅遥对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小样,就这点小胆量,还敢上门来找茬吗?
付云峰出了大门,一路疾奔,跑出去很远了,才想起似乎忘了一个人。
他忙转回来,往傅府对面的一辆马车走去。
那是一辆看着很平常的马车,青灰色的围子,蓝色的顶,看着和街上众多马车都没什么样。谁又能猜得到此刻坐在里面的人,身份是多么的尊贵。
他走到近前,低低地声音道:“主子,我回来了。”
一只手掀起车帘,一个清冷地声音道:“你跑什么?后面有鬼追吗?”
鬼都没傅遥可怕!付云峰喘了口气,“就是傅大人,她……她说要请吃饭。”
“这倒稀罕,傅遥居然会请客。”车上之人轻哼一声,随后又道:“也难怪,狗急了跳墙,她八成是想套你的话的。”
付云峰不解,“套什么话?”
“当然是想知道朕在想什么。”
车上之人自是赟启,刚过了年朝上的事也不多,便带着付云峰出来随便转转。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傅遥府前,然后就想起朝堂上傅遥被人拽着大喊“yin贼”时的傻样,一想到这事,心情顿觉舒爽,巴不得立刻能看看她那张纠结的想撞墙的脸。
他给了她十天的功夫,也不知这案子怎么样了?就这一思量,才会叫付云峰去傅遥府上,可谁想两三句话竟把他吓出来。
这个傅遥吓他是为了什么?他寻思一刻,招手叫付云峰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付云峰咧咧嘴,“这能行吗?”
“你且去办,凡事有朕呢。”
皇上金口开了那就是圣旨了,付云峰只得又跑回傅府去。边走边心里犯嘀咕,越看越觉得皇上和傅遥很像,也就因为太像了才让他觉得颇为头疼,游走在他们之间,随时随刻都有被当成骨头嚼烂的可能。
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两条狗在抢一根骨头,而他倒霉就是那根骨头。呸,把皇上想成狗,那是大不敬。
看见付云峰又来了,傅遥有些诧异,“付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付云峰抹了一把汗,这大冷天也不知怎么觉得这么热呢?吭哧道:“这个……我想了一下,确实到午时了,不如就叨扰大人一顿。”
傅遥上下打量他,这突然劲儿的抽什么风?
“好,咱们今日就不醉不休。”她一把拽住付云峰的手,阴阴一笑,“付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今日要好好敬你一杯。”
两人一起走出去,走到二门正碰上石榴从外面买菜回来,“爷,不在家吃饭?”
傅遥点点头,拉着他继续走。后面传来石榴的高嗓门,“爷别去太贵的地方,咱可没钱啊。”
傅遥心里暗骂石榴这个大嘴巴,都是她满世界嚷嚷的,弄得整个朝廷都知道她抠门了。
出了府门,付云峰笑道:“付大人,咱们去仙乡楼吧,那儿的菜做的甚是好吃。”
那可是京城里最贵的地方。傅遥暗自咬牙,这个老实人何时也学的这般叼滑了?
两人出门上了轿直奔仙乡楼,一进门付云峰率先上了二楼雅间,然后不等傅遥开口,便先点了一桌子菜,都是贵的要死的,什么木瓜炖血燕、红炖鲍鱼翅、吞拿鱼肚拼八爪鱼、土伏岑炖金钱龟、浓汤浸人参叶、竹笙松茸让蟹钳、樟茶鸭……有一些好东西,平时傅遥连做梦没吃过。
她一心要当清官,就那么一百三十两的俸禄,还得养一大家子,这桌子菜怕是她大半年的俸禄吧?
丫了个呸的,付云峰没那么黑,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出的主意?
心里暗骂王八蛋可恶,但有吃的时候不吃,就是傻子。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一通大嚼,一边吃一边问道:“是皇上让你回来的吗?”
付云峰一怔,“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竟连说谎都不会。傅遥暗笑一声,“你胆子小,跑出去了绝不敢再回来,要不是得了旨意,绝不肯跟我吃什么饭的。”更何况还叫了这么多菜,这不是坑人吗?
付云峰默默的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那模样已是认了。
傅遥可吃的没那么斯文,她吸溜了一口汤,又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若是十日之期到了,当真会大开杀戒吗?”
“那可说不定。”付云峰嘀咕一句。
虽然皇上嘴上说恨傅遥恨的不行,可是仔细琢磨着又不像恨的要死的样子,他要真恨她,早就罢了她的职了,何苦留了又留,为她费心费神的?何况皇上要杀个人,什么由头都找的出来,何必事到临头又对她手下留情?
他倒觉得这两人斗智斗勇斗心眼斗上瘾了,斗的开心,斗的快乐,只可怜了他这个夹在中间做馅饼的。
傅遥试探问:“你的意思是皇上真备不住要杀我?”
其实她也摸不准赟启在想什么,有时对她厌恶至极,有时又难得有几分笑脸,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当皇上的心思可比海底深多了。R1152( )
第十章 鬼都没她可怕
第十一章 两人斗着开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两人斗着开心
“我不知道。”付云峰摇摇头,她都猜不透皇上心思,他能知道吗?
到现在他都摸不清皇上叫他回来是干什么?难得就是为了坑傅遥一顿饭吗?
傅遥早观察他神色半天了,吃了大半饱,突然一捂肚子,“啊,我要去更衣,你先吃着,一会儿回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跑了两步,似不放心,“你千万别走啊,等着我。”
付云峰点点头,真的很实诚的等下去了,这一等可了不得,直等了两个时辰,太阳偏西了傅遥还没回来。
叫来小二一问才知道,傅遥下了楼直接奔了后院,从酒楼后门走了。
付云峰气得够呛,他可没想到傅遥会如此做,好歹也是个朝廷三品官员,怎会如此惫懒?
朝中人都知道付云峰是个好脾气,可一旦发起飙来,那威力也挺骇人的。他在酒楼大发脾气,推到了椅子,掀翻了桌子,碟盘碗盏都被扫在地上。要不是随身的长随劝着说“咱爷们今天钱带的不多”,他恨不能把酒楼都砸了。
他恨傅遥戏弄了他一次又一次,还有赟启,派了他这个差事干什么?他是实诚,但又不是傻子,何苦把心眼都用他身上?
可气归气,该付的银子一钱也不能少给,连着摔碎的碗盘,一共下来一百多两。他身上哪带那么多钱,只能叫下人回府里取,少不得还要听他爹一顿念叨。
一想到他爹常板着脸念的那句,“就算是钟鼎之家也要懂节俭,熟知每两银子都来之不易,不可随意花销。”就觉头疼,他爹那股子抠门劲儿和傅遥有的一拼,也难怪两人投缘的紧。整个朝廷上下,唯一说她是好人的就是他爹了。
心里气着傅遥,却不知他不是被一个人耍,而是被两个人耍了。
自把付云峰支使走之后,赟启就一直在笑,那笑容很有些玩味儿。
侍卫吴起也是跟随赟启多年的,看他那表情不由道:“主子,付大人是老实人,能骗得了傅遥?”
赟启微微一笑,“自然不能。”
“那主子还让他去?”
“只是瞧着他那张脸太死板,想看看他发飙的样子。”他摇了一下扇子,嘴角微微翘起,老实人是老实人,可惜太死板就太无趣了。
吴起大汗,他们这位主子可真够无聊的。没事拿人家付大人寻开心干什么?
赟启道:“你去仙乡楼的后门等着,看看那人去哪儿?”
吴起不解,“哪个人?”
伸扇子在他头顶敲了一下,“你个笨蛋,当然是傅遥了。她绝对不肯乖乖请客的,那自然要从后门借尿遁了。”
“是。”吴起慌忙应声去了。心里免不了暗笑,这君臣二人在玩什么,还弄起跟踪来了,他难道还疑心傅大人会造反不成?
※
傅遥从酒楼跑了,也没急着回府去,而是在街上闲闲地转悠了一会儿。今天是和王冲约定的日子,让他三日之内找到yin贼,现在应该有消息了吧。
左右无事,也不想回衙门去(主要是怕人找她麻烦),便干脆去王冲的家里坐坐,他也算为她做过事的,好歹看看他娘吧。
在京城最有名的如意斋里买了两包糕饼,然后就慢悠悠向西城走去。
脚底下这座古老的城池,从几百年前建城之时,百姓住所区域就划分的很清楚,达官贵人都住东城,有钱的富商大贾和稍有些身份的书香人家都住南城,西城和北城则都是普通老百姓住的。老百姓嘴里常念的一句,“东贵西贱,南富北贫。”就说明了这种划分。
傅遥入朝之后大多做的是地方官,在京里做官还是头一回,往常进京时日也短,都是住几天就走的,这西城之地她还是第一次踏足。
一转过街口,便见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地上随处可见一些动物粪便,还有几处下雨留下的水洼。仿佛为了给她的第一次找个纪念似地,第一脚就踩错地方,踩了好一脚牛粪。她一阵恶心,找了块石头刮了半天。嘴里骂道:“晦气,真是晦气。”
一甩手把那石头扔到一边,好死不死的,那石头竟砸中了一个人。
吴起摸摸头顶的包,触手一片黑黄,还臭臭的。他不由苦笑,她晦气?他才真他妈的晦气呢。妈的,没掉嘴里算便宜他了……
傅遥不认识王冲家,找人问了路,那人道:“转过前面的一条胡同,往左拐一百米第一间房便是,门口有一棵大杨树。”
拐过弯去,远远地看见那棵大杨树,她心中一喜,正要往前走忽然对面一个人低着头走来,他走得极快,也不看路,竟与她撞了个满怀。她一吓,手中的糕饼盒飞出去,散落在地上。
“喂,你……。”傅遥张嘴要骂,那人却连理都没理,一转眼就走的不见了。
她不由瞪大眼睛,这人好快的身形。
大杨树下果然是王冲的家,伸手敲了半天门,里面却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难道没人在家?又敲了几下,还没人应,伸手推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有人吗?王冲,王兄弟在家吗?”她叫了几声,没人应声,便走了进去。
王冲的家并不如何富裕,迎门是三间土坯房,还有一间北屋,约是年代久远,看着很是老旧。院子不大,打扫的很是干净,一片落叶都没有。据说他是和一个老娘一起住的,也不知是他收拾的,还他娘收拾的。
大门没上锁,按说屋里不该没人的,这是上哪儿去了?
进了房,屋里不是没人,而是好几个人,都是二十好几的壮小伙子,只是现在每一个都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好像散落的粽子。
“呀,难道是走错门了?”她挠挠头,正要转身出去,那几个粽子不干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给她提示。
“你们要说什么?”
没人答话,每个人都封着嘴呢。
傅遥叹口气,伸手揭了他们嘴上的贴封,用上好的牛皮膏药贴的,还温温的,似刚贴不久。
看着一张张被烧的红通通的腊肠嘴,傅遥很觉无奈,她是来拜访人的,不是来救人的,结果王冲没找到,却遇上几个不相干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街上的乞丐,一个个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还一身酸臭气。
她做过乞丐,自然对这些要饭的甚是熟悉,开口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那些乞丐也不答,蜂拥着往外跑,嘴里叫着:“抓着那个王八蛋,定扒了他的皮。”
他们抢出房去追什么人去了,傅遥也忙跟着,心里总觉得有事发生,而这事还是她绝不能错过的。
这些乞丐长年走街串巷,脚程很快,不一刻便穿了两条巷子,追上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白净的脸,看着挺年轻漂亮的。
看见他,傅遥忽然想起来的时候撞她的就是这个人,那一身的白衣,嘴角微扬的坏笑,她是绝不会忘记的。
几个乞丐对视了一眼,“是个人吗?”
“瞧着衣服像。”
其实他们也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绑了他们的小子,他们连脸都没看清,就叫人打了。这样的事传扬出去,实在有损丐帮颜面。
一个乞丐试探地叫道:“喂,是不是你小子绑的咱们?”
那人掏了掏耳朵,笑得一脸痞相,“你们说什么?”
“问是不是你个臭小子。”
那人也不答,看看这七八个乞丐,又瞧瞧身后不远的傅遥,那嘴角的笑愈发浓了。没想到在这儿会遇上一个条大鱼,这事有点意思……
看着他那抹笑,傅遥忽觉心中一紧,心道,这人到底是谁?
乞丐见他不答,立时便急了,喝道:“喂,刚才到底是不是你绑了咱们?”
他扬扬眉,“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容易激怒人,那些乞丐已经冲过去,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身子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一群人被他耍的团团转,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所幸他也没有想杀人的意思,一副宛如戏耍孩童般的神情,背着手,时而踹两脚过去,蹬的几个乞丐滴溜乱爬。
傅遥看着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这人的身手比之杜平月都不遑多让,乃是她生平少见的高手。
她一向对危险有敏锐的直觉,一见不好,转身就往后跑。这事明明跟她没关系,留在这儿看戏,可别看得把自己卷进去了。
她想跑,别人显然没这个意思,刚一转身,一个白色人影已到了面前,那宛如鬼魅般的身形,骇得人一阵心慌。
那男子紧盯着她,一双勾魂摄魄的深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很有几分撩人风情。他朱唇轻抿,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谁?”
“我就是个路人,路过这里而已。”她很没志气,虚虚地笑着,还不忘点头哈腰。
那男子微微一笑,笑容美的让人心颤。他长得极好,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或者跟大街上不少人的白袍一样,可穿在他身上却又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绝对不会穿白会比他更美。R1152( )
第十一章 两人斗着开心
第十二章 风/流不过易春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风/流不过易春风
这样一个美得如晨露般娇嫩且诱/人的男子,本应该让人眼前一亮外加口水直流的,可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傅遥莫名觉得头皮发麻,有一种见到地狱里恶魔的颤栗感。或者不是因为他的神情,而是因为杀气,他身上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男子饶有兴致看了她一会儿,“你没有要算的账吗?”
他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只无关痛痒的猫,傅遥被他的眼神激起火气,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举起手里破碎的糕饼盒子,“有,你赔我这个。”这个可是他撞破的。
“是吗?”那男子靠近了一点,用一个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道:“拿你的命赔如何?”
他确定说的是她的命,而不是他的命,傅遥狠狠一惊,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
他笑,那笑容又似多了几分春意,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我杀了你便不用赔了,不是吗?”
傅遥结巴着说不出话来,隐隐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或者从一开始他想杀的就不是那些乞丐,而是她吧。
她强扯了扯嘴角,“啊,那就不用赔了,谈赔钱多见外啊,咱们以后交个朋友,就是一家人了。”她嘴里胡沁着故意扯到钱上,眼神却在四处撒摸着寻找逃路。
忽然,她一伸手,“啊,你看,那是谁?”
那男子本以为她在故意转移视线,可回头一看,还真瞧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一件土了吧唧的灰布衫,用手捂着脑袋,一脸的倒霉悲催样。
看见他,他微微一怔,皇上的身边的二等侍卫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正是吴起,傅遥也看见了,一个矮身从男子胳膊底下钻过去,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男子本来想一把抓住她的,可看看那个不知被谁打了脑袋的侍卫,只得作罢了。人多嘴杂,果然不是好机会啊。
傅遥径直奔到吴起身前,抱了抱拳,道了声,“多谢。”
吴起使劲揉着头,那上面已经起了好大一个包了。他道:“傅大人你跑什么呀?”
傅遥没敢多停,摇了摇头飞也似地跑了。转过一个胡同,再回头看时,那男子已经和吴起有说有笑的交谈起来。他飞扬的脸上全是暖暖的笑意,那么谦逊,那么热情有礼,就好像刚才在她面前展现的一幕都是错觉。
她不由低骂一声,“丫了呸的,这装蛋玩的臭男人到底是谁啊?”
她只觉自己受了惊吓,却不知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可笑。
晚上,吴起回宫时是这样向赟启禀报的,“皇上,傅大人去了西城,先是不小心踩了摊牛粪,后来进了一家农户,破门而入,紧接着就跑出来了,结果碰上了云翔阁的易春风,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赟启微微皱眉,“易春风那个风/流鬼怎么在那儿?”
吴起撇撇嘴,“八成是又翻了哪家寡/妇的墙头了吧。”
京城有句名谣是说四大公子的:真诚待人付云峰,聪明过人张小贤,武功盖世杜平月,风/流不过易春风。
京城这四位名气响当当的公子不仅容貌最佳,还各自有各自的特色。易春风最出众的就是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据他自吹自擂,说曾与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女子不下千人。他从十五岁就开始流连花丛,十八岁名头大噪,阅女无数,号称“女人杀手”。他最出名的是从不找大姑娘,而是专门勾/搭有家有室的妇人,弄得满京城被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拿刀追,这件事闹得轰动一时,连当时还是王爷的赟启都对他略知一二。
赟启问道:“那个易春风怎么遇上傅遥的?他们说什么了?”
“易春风说他不小心撞坏了傅大人的糕饼,傅大人不依不饶的,非得叫他赔。”
赟启轻哼,“那个傅抠门,就是不肯吃亏的。”
“易春风就说了‘易某身上并无长物,不如以身相赔’,傅大人一听,就吓跑了。”
赟启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八成是傅遥被他风/流的名头给吓得。”
他却不知,其实傅遥根本没见过易春风,更不知道那个看她看得阴风阵阵的人,会是京城最有名的“风/流鬼”。
※
傅遥拄着墙头喘了会儿粗气,随后又回到了王冲家。她今日就是来见他的,怎么能被人吓得无功而返?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要问那几个乞丐。
把几个乞丐叫到王冲家,这会儿王冲居然还没回来。
她搬了个凳子坐下,问道:“王冲在哪儿?”
一个乞丐道:“他约咱们未时在家里见面,可是现在还没回来。”
傅遥点点头,王冲的事还不着急,“你们被绑起来是怎么回事?”
“咱们在这儿等王大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王大哥来,正准备走呢,却见一个人进来,一见面便问王大哥去哪儿了。咱们自然不能告诉他的,那人便恼了,把咱们点倒挨个绑起来审问。”
“你们确定是刚才那个人吗?”
那乞丐干笑一声,“其实咱们也不确定,天下穿白衣服的还不都一个样。”那个绑他们的人,手里一直拿着一把扇子,半遮着脸哪瞧得见啊。
傅遥叹气,这叫什么话啊?合着他们白打了半天都不知道打的是不是正主。
“那人都问了什么?”
“问王大哥这些天都干了什么,问他见过什么人,还问傅大人都交待什么了。”
傅遥微微沉思,究竟什么人好不央的要会问她的事?他问这些话又是什么目的?
“你们都是丐帮的吗?”
“是,小的是丐帮的。”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知道,您不就是傅大人吗?否则怎么能让您问这么多,要是别人问,咱们可一句都不会答的。”
这帮子小子倒是够义气。
那乞丐又道:“小的王三,这回多谢大人救了咱们,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大人。”
傅遥含笑,“放心,肯定会有机会的。”
平常人是不会问王冲和她说了什么的,除非……除非那个正在追查的yin/贼才会关心这件事。可到底哪个才是yin/贼呢?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个白衣男人又是什么人?他是真想杀自己,还是在开玩笑?他和yin/贼又有什么关联吗?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脑袋疼,她叹了口气,“王冲叫你们来,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没说,咱们奉长老之命查近些日子出入京城里的陌生人,查了几天倒查出几个可疑人。”
“是谁?”
“这个只有长老和王大哥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了,傅遥挥挥手,叫这些丐帮弟子离开了。
她相信王冲会回来的,便干脆在坐在屋里等着,这事情越来越蹊跷,看来想知道个中缘由,还得等王冲告诉她了。
等了一会儿,外面院门轻响了一下,接着有老太太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门都没关?”
随着一阵极慢的脚步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走进来,她嘴里嘟嘟囔囔着,一抬眼看见屋里坐着一个人,不由惊叫起来,“有贼,有贼啊。”
傅遥哀叹一声,最近倒霉透顶,叫人诬陷成采花贼,现在又成了窃贼了。
她想解释自己只是等他儿子,还没等她开口老太太就跑了出去,这一回腿脚麻利倒比进来时利索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冲进来,看见自己娘跑出来,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有贼啊,家里有贼啊,那个贼坐咱们家喝水呢。”
还有这样的笨贼?王冲抄起一把院子里的锄头,“娘,莫怕,有我呢。”他拎着锄头就进了屋,骂骂咧咧着:“哪儿来的小贼,偷到你爷爷头上了。”
他一抬脸看见傅遥,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大人怎么上这儿来了?”
他在屋里扫了一眼,屋里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都掀翻了不少,他挠挠头,“这儿还真遭贼了。”
傅遥横他一眼,“是你那些丐帮朋友让人袭击,被绑在这里了。”
“人呢?”
“走了。”
“那大人……”
“本官是来看看你,三日之期快到,你总该说点什么吧?”
这时候王老太太摸着门走进来,王冲忙解释,“娘,这就是府尹大人,咱们的救命恩人。”
老太太一听,连连念佛,“老天有眼,可算见着真菩萨了。”她跪下磕头,“多谢大人救了冲儿一命,多谢大人。”
傅遥把她扶起来,“老人家不用客气,今日是特意来看老人家的。”说着把糕饼递了过去,碎是碎了,聊胜于无吧。
“大人见老婆子,叫到府里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傅遥点头,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本官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这会儿太阳已偏西,两人还有许多事要说,王冲把老太太请出去,开始跟她说起最近查到的情况。
他确实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那个丐帮的兄弟消息灵通绝不是盖的,他把作案前新到京城的人都查一遍,还真查到一些可疑的人。本来今天和兄弟约了一起再去查那人下落,没想到他出门的时候遇上点事回来晚了,不过也因为这样躲过一劫,否则这会儿小命都不知去哪儿了。R1152( )
第十二章 风/流不过易春风
第十三章 娇俏美人杜平月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娇俏美人杜平月
傅遥让他说详细点,王冲道:“可疑的人一共有三个,都是会武功的,其中一个叫燕子庞三的,曾经是个偷儿,偷盗技术一流,只是有没有偷过女人还不知道;第二个是从甘肃来的,有过案底,曾杀人越货被衙门批捕,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还有一个没查到姓名,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武功很高,进出都是神神秘秘的。他是在案发的前一夜进的京,本来还查不到他身上,只是有人瞧见他昨天在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周围晃悠了好几圈,似在踩门子。”
这是行话,所谓“踩门子”就是作案前先探探路。
傅遥心中一动,“难道他要在今晚行动吗?”
“多半就是了。”
不管那人是不是淫贼,也不能让小贼偷了官员府邸,否则在她管辖的地盘上再出了案子,指定又得被御史老爷们告一状了。
她站起来,“行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府了。”
王冲道:“我跟大人一起去吧,再纠集几个兄弟也好留着备用。”
“不用,你先带着人在陆大人府门监视着,一有消息赶紧回报。”
“行,大人放心好了。”王冲把她送出门去,眼看着她离去才转身回来。
傅遥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回到府里,一进门就叫嚷着四处喊杜平月,让他赶紧纠集兵丁。
杜平月急急忙忙出来,“怎么了?出事了?”
“就是出事了。咱们晚上去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可能今晚有意外之喜呢。”
杜平月笑道:“那就太好了,你这么晚不回来,还以为你掉茅坑里出不来了,原来是打探消息去了。”
傅遥叹气。这肯定是付云峰来府里找过她了。不过她脸皮一向厚,就算付云峰要钱要到面前,她也不会给半分的。
时间紧急。她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就带着两百兵丁赶往太仆寺卿陆大人的府。
这陆成思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要是那淫/贼真为他女儿来,她是绝不能见死不救。
眼看快到陆府,忽然想起一事,对杜平月道:“我另有一个想法,此事人不宜太多,若不是为了陆家女儿也罢了,若真是淫/贼,还得先设法保住陆小姐。”
“你想怎么做?”
“先去见见陆大人再商量吧。”
“好。”
杜平月点点头。让高宝先把带来的人布在陆府附近,然后两人先进府里拜访。
这会儿太仆寺卿陆成思刚吃完晚饭,正坐在花厅和夫人喝茶聊天呢,两人说得就是傅遥被人当成采/花贼的事,这件事是目前京城里最喜闻乐见,不知有多少人家背地里在谈论。
他正说到傅遥在朝堂上被胡政尧揪着脖领子的样子,忽听傅遥来访,不由怔了怔,心道,这痞/子耳朵怎么这么灵?
他虽然和傅遥关系不坏。但还没好到经常来做客的地步。总不成是隔几条街,就听到他说闲话,来算账了吧?
他叫夫人先行回避。然后匆匆出去迎接,“哎呀,傅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贼风。”
一句话把陆成思给说愣了,傅遥不喜欢搞虚套,直接道:“陆大人,今夜府中可能要闹盗贼,恐对大人不利,本官身为应天府。理应前来保护。”
陆成思诧异,“大人怎么知道我府里要遇盗?”
“本官布了眼线打听来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请容本官在府里护卫。”
这样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陆成思忙道:“多谢大人了,大人想如何布置就请吩咐。”
“既然要开门缉盗,自然要做的不留痕迹,请大人拿些府里下人的衣服,叫本官带来的兵丁换上。”
“好,好,这没问题。”
“还有一事,这贼人便是传说中的采/花贼,怕对小姐不利,能不能请小姐移驾出绣楼?”
“这……小女移出绣楼倒没什么,但没了小女,如何抓得贼人?”
“自有人来扮,你瞧他如何?”
傅遥伸手往后一指,正指的是杜平月,“这位是本官的师爷,一向最喜欢扮成女人的,由他装成小姐的样子吸引贼人,定是极好的。”
杜平月本来就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她早就想看他穿女装的样子,恐怕男人看了都得流一缸的口水吧。
杜平月冷冷一笑,“凭什么我要扮成女人?”
“因为你漂亮。”傅遥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随后硬扯着他到后堂换衣服。
杜平月本来宁死不屈,可是傅遥突然拿他老爹出来说事,说什么当年为他报仇有多么难,他既然答应一辈子跟着她,就应该信守承诺,对她唯命是从的。
杜平月被她念叨的烦了,他要不肯,她能念他一晚上。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那张脸都咧成苦瓜了。
傅遥却乐得够呛,赶紧叫陆成思找人给他化妆换衣。
陆成思也是个好玩乐的,两人一拍即合,忙叫几个丫鬟过来为杜平月梳妆,他在一边看着傻乐。
杜平月不愧为京城第一美男,那肌肤嫩的,这府里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这一装扮上,除了骨架大点,脸凶了点,还真像个漂亮的小娘皮。瞧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还有长长的睫毛,白皙无瑕的皮肤都透出淡淡红粉了,尤其是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整个人的气质似神秘似纯洁似冰冷……真真是一个大美人。
傅遥围着他转了三圈,看得口水都淌出来了,漂亮,真是漂亮啊,能看见他这样子,就是被人当成淫/贼也值了。
杜平月被她看得脸黑的好像在墨汁里泡过,他狰狞地瞪着她,“告诉你,仅此一次,下一回想扮叫别人去。”
“是,是。”傅遥连连点头,一转身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再看陈成思傻呆呆看着他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陆小姐被扶了出来,她一身环佩叮当,打扮的娇美艳丽。
陆成思一指傅遥,“这位是府尹傅大人。”
陆小姐盈盈下拜,“傅大人好。”
“这位是杜师爷。”
陆小姐一抬眼看见杜平月,那小嘴张的,都能塞进四个鹌鹑蛋进去。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好漂亮的小姐。”
话音刚落,傅遥就喷笑出来,她这么多年扮男人都没人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杜平月,有他这样一个美人比着,别人也便不觉得她像女人了。
杜平月那张脸顿时更黑了,怒瞪着陆小姐,硬生生把个娇滴滴的美人给吓得花颜失色。
她急急忙忙跑走,下楼的时候脚差点崴了。
杜平月哼了一声,在屋里众人脸上扫过,嘴里清清晰晰吐出一个字,“滚——”
傅遥大笑着走出去,陆成思也是掩着嘴偷笑不止。即便他脸色再差,可有这身女装衬着,别人也对他怕不起来。
杜平月狠狠踢了一脚椅子,心里郁闷到极点,若是那个淫贼不来也罢了,若他来了,一定把他剥皮抽筋,打成烂泥方能泄了心头之恨。
入夜之后,陆府之中一片寂静,似乎整个府里人都睡熟了。
夜半三更,果然如王冲所说,一个人影轻轻从墙头跃了进来,他没有迟疑,双脚落了地便直奔绣楼而去。
傅遥从戌时一直瞪大眼睛等到现在,看见那人影奔绣楼,不由心中一阵紧张,要能抓住此淫/贼,自己这案子也就结了吧。
那身影太快,一眨眼便过去了,她对高宝使了眼色,他忙带着几个人追了上去,与此同时一,排弓箭手已在绣楼四周布置好。这贼人若不出来便罢,若是出来,定射他个马蜂窝。
傅遥瞪大眼睛看着绣楼,意/淫着这会儿真淫贼和假小姐之间会发生什么……
从他们走之后,杜平月一直面色不愉的躺在床上等着,他本来就讨厌香粉的味儿,可偏偏做女人就离不开脂粉,弄得他一夜都在不停地打喷嚏。
好容易挨到三更,忽然听到外面窗棂响了一下,他心道:“来了。”
把宝剑抓在手里,继续闭着眼假寐,只觉外面一阵风灌进来,窗户被推开了,紧接着一双脚轻轻落在地上。听着那落地之声轻如棉絮,这人的轻功似乎很好。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贼人并没有用迷۰药,害得他屏息屏的好难受。
那小贼小心翼翼地在屋里走着,也没急着上床前来,而是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杜平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住了,干脆自己掀被子坐起来,“你个淫贼,这儿放着大好的美人你不看,在屋里找什么?”
那小贼吓了一跳,似没想到屋里的人是醒着的,他退了两步就要从窗户往外跑。
杜平月岂容他跑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一抓便拽住他的后脖领。小贼轻功很高,打斗的功夫却稀松平常,被他三两下便摁趴在地上。
看着杜平月拽着贼人一只脚从绣楼上走下来,就好像在拖条死狗一样。傅遥不由怔了一下,不是说那人武功奇高吗?怎么连打斗声都没听到就让人抓住了?
杜平月把小贼一脚踩在地上,傅遥过去抬着他的脸看了看,这小贼长得倒还清秀,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瘦小,比她还矮了半个头。(未完待续)R861( )
第十三章 娇俏美人杜平月
第十四章 抓了个采/花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抓了个采/花贼
按身高来算,他至少要和她差不多才能被误认成她的,单这一项就似乎不对。让杜平月先放了他,她问道:“你就是采/花贼?”
那小贼咧咧嘴,“我只是偷点东西而已,没采过花。”
傅遥一怔,“你叫什么?”
那小贼看见周围这么多官兵,腿都吓软了,磕头如捣蒜,“我叫方三子,平常就是个小偷小摸的,真没做过采/花之事,请大人高抬贵手。”
傅遥叫人把王冲找来,问道:“你认识这人吗?”
王冲看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这不是方三子吗?你怎么在这儿?”
方三子叹口气,“我是听人说这府里有件宝贝,赶巧这几天赌钱输了不少钱,就想偷了卖点钱。”他一脸的苦相,要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官兵埋伏,吓死他也不敢来偷东西的。
王冲对傅遥抱抱拳,“大人,此人是南城的方三子,平日里也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被抓了几回,还屡教不改的,不过我可以证实,他真的不是采/花贼。”
傅遥点点头,问方三子,“谁告诉你这府里有宝贝?”
“是昨个在赌场里突然听一个人说的,太仆寺卿陆大人府里最近新得了一件宝贝,是黄金打造的佛像,高一尺三寸,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陆大人说要当成女儿的嫁妆,就放在陆小姐的绣楼里。”
这还真是巧到极点的巧事了。
她问道:“那说话的人长什么样?”
“二十来岁,一副大爷的款儿,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傅遥让高宝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确实是真的脸皮,不是什么易容术所致,看来这是真的方三子了。
高宝骂道:“丫了个呸的,爷,咱这是叫人给耍了。”
傅遥自然知道叫人耍了,很明显有个人故意说什么宝贝把方三子引这儿来,让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她是气得够呛,可杜平月比她还生气,妈的扮女人也就算了,还没抓到yin/贼,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咬牙,“好个yin贼,若被我杜平月抓住,定把他碎尸万段。”
傅遥看他穿着女装,一脸狰狞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她虽然被耍了,不过耍的最厉害的还是杜平月,可怜见的,都快给气傻了。
叫高宝吩咐下去撤兵,好歹抓了这么个小贼,也算有个交代了。
高宝道:“爷,这小子怎么办?”
“先押进巡防衙门,告诉陈大人好好看管,有什么好玩的都往身上招呼着。”小子,算你倒霉,撞刀口上了。
自从上次惠亲王千金杀人案之后,童大同就被革职查办了,现在换上的这个陈喜贵,人如其名,长得又喜气又贵气,最让人愉悦的是他还很听话,对她这个顶头上司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
没抓到yin/贼,一干人回到府里,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如霜打的茄子般。王冲也是深为自己打听错的消息懊恼不已。
傅遥拍拍他的肩头,“行了,这事不怪你,你今天就住在这儿吧,咱们再从长计议。”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颇不是滋味儿,她在官场这十年,办的大案小案无数,还没叫人这么耍过呢。
傅遥也是斗上气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撒出人去,四五城的寻找那yin/贼的下落。
她也知道这么做容易打草惊蛇,但要是不闹的动静太点,恐怕也见不到效果,那yin/贼狡猾无比,若没有搜城的事,肯定会藏起来的。闹大点动静,无非是想让他动一动,就像赶鸭子一样,不挥鞭子,鸭子又怎么会跳河?不过她也没指望这样就能找到人,这贼人擅长易容术,想抓他太难了。
正琢磨想个什么好办法呢,忽然看见院子里海棠迈着芊芊细步走过,从后背看腰肢软软的甚是标致,只要不看脸,也还觉得是个美人。
其实海棠长得一点不丑,只是府里美人太多,杜平月、傅小玉都是美的冒泡的,比女人都漂亮,还有高宝和杜怀,也是英姿飒爽,尤其杜怀,平常是有些“二”了点,可是论长相,拿出去也是美男子一个。还有她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被女人狂追到不行的超级假美男。这么一比较之下,唯一的两个女人石榴和海棠倒显得平常了。
看见海棠,傅遥忽然灵机一动,那个yin/贼不是喜欢女人吗?想引他现身,也只有用女人的招数了。
杜平月走进屋来,看见她对着窗户咧着嘴傻笑,不由道:“你昨晚叫人给刺/激傻了?”
傅遥呵呵一笑,果然笑得很傻。
“你在看什么?”
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那是一颗圆滚滚的屁股,海棠的屁股,她正猫着腰捡什么东西,因这动作布料被撑起来,紧紧的扣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杜平月嗤笑起来,“你的品味还真是特别。”
傅遥知道他眼光高,天底下的女人还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她不成亲就算了,他二十六七了也不想着结一门亲事。说起来,他们这一府的人不是光棍,就是剩女,还真是没一个正常的。
她笑着转过头来,“我忽然有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选美。”
杜平月表情很像是刚被雷劈过,“你倒想的好主意,怎么个选美法?”
“在京城选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女子,比才艺,比美貌,选出的女子可得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你来封?”
傅遥干笑一声,“我封是没人信服,若是由皇上亲封那才叫风光呢。”
杜平月“嗤”一声,“你觉得宫里那位主子能答应吗?”
“那自然想办法说服他答应了。”
为了查案,她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也是时候进宫见一见这位主子了……
※
次日一早,傅遥就吩咐叫人备轿,然后换上官服直接进宫去了,该跟皇上说什么,她还没想好,不过此事攸关她的命,哪怕撒泼打滚,也要忽悠着皇上应了她。
她进养心殿的时候,赟启刚下了朝,正从大太监手里接过一杯茗茶,看见傅遥进来,冷声道:“傅大人怎么有空来了?”
傅遥虚虚一笑,“皇上最近虚火大,臣有一剂下火药想给皇上下下火。”
赟启抬抬眼皮,“什么药?”
“女人。”
赟启刚喝了一口茶,闻言不由喷在龙书案上,“你这也叫药吗?”
“正是药,皇上一看见那娇滴滴的美人,没准心情一好,火气就下来了。”
看她腆着脸的样子,赟启才不相信她会真心给自己找女人,冷声道:“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傅遥搓搓手,一副猴急相,“皇上,眼看春日了,这春天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借着这个时气,美人争春,选出个京城第一美人来,也好与百姓同乐,皇上不觉很好吗?”
赟启好笑,“京城什么时候办过选美了?”
“就是没办过,才要办一回,也叫老百姓跟着热闹热闹,皇上趁机还可以纳几个后妃,这不是一举两得。”
“是一举三得吧,你还能借机把那个yin贼引出来。”
“知我者皇上也。”傅遥大叹,这皇上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赟启摸了摸下巴,他深知她前两个理由都是胡说八道,最后这个才是她的目的。不过京城好久没热闹过了,叫她这么折腾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
“行了,要办什么选美就随你吧,不过你记好了,你还有六天功夫,若六天之内还找不到yin/贼的话,你就等着当yin/贼挨刀吧。”
傅遥一咧嘴,看来皇上这回铁了心了,要抓不到人,自己真死定了。
皇上下了旨,自有人拟旨传旨,这点她无需操心。
傅遥又跟皇上闲扯了几句,逗得他哈哈直笑。
望着她飞扬的笑容,赟启心中忽觉一荡,傅遥永远有这样的本事,能叫人气得发疯,也能叫人笑得开怀,让他这个年轻的皇帝如飞上天,如下地狱。或者也因这一时的心迷,才会应下她荒唐至极的要求吧。全城选美?这个旨意一下下去,怕是他这个皇帝也要受人笑话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傅遥才从养心殿出来,她一出殿门,正碰上付云峰,他手里拿着圣旨,一瞧她就摇头叹气,“傅大人,你闲的没事,玩别的也就算了,居然玩起女人来了。”
傅遥撇撇嘴,“付大人可别乱说,什么玩女人,多难听。”
“你搞什么选美,不是要劳民伤财,拿老百姓家的儿女耍着玩吗?”
“谁说是老百姓了,都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你可别误会皇上的意思。”
付云峰哼一声,这么说她还有理了?什么皇上的意思,明明是她进的谗言。
懒得跟她废话,一转身去见驾去了。
赟启正提笔写着字,见他进来,“圣旨拟完了?”
“皇上,选美之事……”
“不用说了,朕自有定夺。”
“皇上……”
赟启端起茶喝了一口,闲闲道:“付大人也不想傅遥真的问斩吧。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能帮她的就帮她一回,至于能不能自救就看她自己了。”
付云峰轻叹,没想到这居然是为了傅遥,皇上表面恨着她,在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他跟着皇上多年,竟不知道他的心思,他……R1152( )
第十四章 抓了个采/花贼
第十五章 傅遥的乖女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傅遥的乖女儿
傅遥出了宫就开始着手准备选美之事,皇上的圣旨颁下去了,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得了旨意,一听说京城要选美,那些心眼跟筛子似地官员们就开始琢磨了,皇上是不是想要纳妃进宫了?
自皇上登基之后还没纳过妃,只有先皇在世时娶进门的一妻两妾,后来一个封了皇后,一个封了贵妃,还有一个是静妃。这统共加起来就三个女人,也难怪那些官大人们会瞪着眼睛瞎琢磨了,双眼所盯的都是在皇上后/宫占一席之地。
让傅遥意想不到的是,圣旨颁下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家里就来了许多送礼的。皇上下旨叫她主持选美,这些失心疯的大人们,竟都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有皇上圣旨在,还有一帮丧心病狂的大人们在一旁给敲边鼓,选美之事进行的格外顺利,只一天功夫就有许多人家来登记报名。赟启让礼部官员与她一同管理,傅遥一向不喜欢管杂事,登记人命,布置比赛场地这些琐碎事务都交给这些人了。
看着排队来衙门登记的大小官员们,傅遥忽然深深一叹,“没想到小皇帝这么紧俏,要是我能有个女儿就好了。”
杜平月道:“你现在成亲,一年之后应该会有的,就算不是女儿,也会多个儿子。”
这完全是废话,她要能成亲,还用得着在这儿羡慕别人?
她心里早已谋好一个计划,只是一直犹而不决,此时既然和杜平月说开了,便道:“我想让小玉做我的女儿,你觉得如何?”
这话没头没脑的,要是别人听了多半以为她发疯,杜平月与她深交多年,自知道她说什么,笑道:“这你应该问傅小玉啊。你要想拿他当诱饵把人引到这儿来,也是你的事,不过最好和傅小玉好好商量一下,那小子可未必想扮女装呢。”
于是一盏茶之后,傅小玉被叫到面前……
傅遥牵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玉儿啊,爹待你如何?”
每次傅遥用这种声调说话的时候,都是满肚子坏心眼算计人的时候,傅小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爹,你想叫我干什么?”
“想叫你当我的乖女儿。”傅遥笑着,那脸上的笑容诡异的叫人头皮发麻。
傅小玉吓得后退一步,“爹啊,我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变成女的,就几天功夫,你就扮几天我的女儿,这关系到爹的命,你得救爹啊。”她说着当真挤了几滴眼泪出来,那模样甚是可怜。
父亲因着yin贼要被问罪的事,傅小玉也多少知道点,虽然他也不想扮女人的,但若真能救爹的命,做乌龟也不要紧。
他道:“爹啊,我扮不要紧,可京城人人都知道你只有一个儿子啊。”
“那我就不能收个义女吗?”
傅小玉撇嘴,“那爹就不能找个真女人当义女吗?”
这事傅遥也想过,但天资聪颖,美貌无双的女人并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认了人家,难道事完之后还退回去吗?她身边的麻烦人已经够多了,等她离开的时候,身边这些人哪个都不想带着的,自不会再领一个麻烦回来。再说了,人家好好的女孩若是因为她遭了不测,她也是在作孽。
她本来想让杜平月扮的,他的女装扮相能迷死人,不过估计他会打死她,为了生命考虑,还是不惹他为妙。而整个府里,长得最国色天香,又有美人风度的就是傅小玉了。至于石榴和海棠,实在不能对她们寄予太高的期望。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傅小玉被迫答应成为她的义女,反正做义子和义女都是那么回事,只是性别稍有不同了而已。
傅小玉闭着眼这么劝自己,虽然也知道没多少可信度,但谁叫自己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爹呢。
关于选美的具体事宜,傅遥还要和杜平月商议,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做到两点,一是如何叫傅小玉成为魁首?二是又怎么把那yin/贼引过来?最重要的是第二点,若这臭贼故意熬个几天再来,那就不用看选美了,她那会儿早就被皇上杀了,来参加她葬礼还还不多。不过对这个yin贼,她也有信心他会来。
他应该是个很骄傲的人,否则不会眼光如此高,只把目标锁定在名门仕女之中。而这样的人既然和她有仇,就绝不会叫她轻易就死,会像猫玩老鼠一样,把她一点点玩死,继而享受那种玩弄人快感(这纯粹想象)。她就要借助这一点,最后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
和杜平月定好计策,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别人知道她有女儿了。
对于这个认女仪式,傅遥办的格外隆重,延请了不少朝廷官员来参加宴会。
傅遥请客,那是百年难遇的稀罕事,凡是去了请帖的都来了,不过真心祝贺的少,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其中有的纯粹为了混她口饭,也有像刑部尚书、御史台那样与她有私仇旧恨的,总觉得多看她一眼是一眼,死了就看不着的。
当然,其中也免不了有几个真心来贺的。
惠亲王应约而至,自被降了爵位之后,李酰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他看着似乎更清减了,不过精神尚好。
傅遥把他请进去,一转头老令公付源奇也来了。
这老头好诙谐,一看傅小玉被人扶着从后厅出来,顿时眼珠子瞪老大,“这么漂亮的小妞留着当媳妇不挺好,干嘛认什么义女,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傅遥笑道:“您老人家真会玩笑。”
“本来就是,你老大不小了,也不娶个媳妇,想当老棒子,也别养子养女的整一堆啊。”
傅遥一向口齿伶俐的,可是碰上这老头,她就没辙。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好玩的,直到三十几岁才正式娶妻,恐怕还当她是跟他一样好玩乐吧。
把老头哄着上了桌,一会儿菜上来了,一水的都是素菜,半点荤腥都没有,倒是不负她抠门的‘好’名声。
傅遥把傅小玉介绍给众人,说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和傅小玉是兄妹,前些日子千里迢迢的寻亲寻来了,便干脆认成了义女。至于名字,她早想好了,就叫傅小花,果然土的可爱。
没有人考量此事的真实性,大部分人都猜测她是为了找个女人送进宫里,才特意弄了个养女出来。就这两天,不少朝廷官员都是这么做的,有女儿的用自己女儿,没女儿的把亲戚家的孩子过继过来,或干脆认个不相干的养女,大家见的多了,也都见怪不怪了。
傅遥含笑着不停对这些官员敬酒,酒里都掺着水呢,除了第一桌几个关系和她好的用的是真酒,其余的都是兑了水的,管保喝的他们拉肚子,再也没精神说人是非。
她从不怕他们背后说她坏话,戳脊梁骨,背后议论她的人多着呢,但敢和她正面对上的却没几个。许多人都知道傅遥是个痞/子,绝对不好惹。
※
认女宴办完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傅小玉参选的事了。皇上把选美的事全权交给她,想比什么都是由她说了算的。
傅小玉相貌上很占优势,但是才艺……
她把傅小玉叫到面前,语重心长的问:“小玉啊,你都会点什么啊?”
傅小玉很是用心的想了想,“斗蟋蟀算吗?”
傅遥顿觉牙疼,都怪她啊,硬生生把个大好青年养成了纨绔子弟,现在还弄的不男不女的……
她以手掩面,“儿子,爹对不起你啊。”
傅小玉满脸羞愧,“是孩儿对不起爹啊。”
一男一女(在外人看来也是一男一女)抱头痛哭,儿子、爹叫得让旁边的看着浑身哪儿都疼。
杜平月实在忍不住了,他揉揉被吵的生疼的耳朵,吼道:“你们能不能消停点,比什么都好,提前告诉他答案就是,反正也不是皇上真的选女人进宫,谁是第一美人有什么关系?”
傅遥哈哈大笑,擦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赞道:“还是小月儿聪明。”
杜平月顿觉牙都酸透了,真难得她现在还有心情玩笑,离十日之限只有两天了,官兵连着搜索四五天都一无所获,如果再引不出人来,她肯定要倒大霉了。
“你最好赶紧把这事弄好,我可不想给你收尸。”杜平月哼一声,一甩袍袖走了。
傅遥轻叹,她也不想爬进棺材里去啊,怪黑的……
※
第二日便是举行选美之日,今天天气很好,大艳阳天,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让憋了一个冬天的人们都觉兴奋起来。
举行选美的地方设在应天府衙门的后院,正赶上这几日院子里种的几株迎春花开了,娇嫩的黄色让人心旷神怡,也冲淡了一些衙门口的森严庄重之气。再加上那些打扮的标致漂亮的佳丽们,一迈进官衙便感觉春意浓浓。
既然是在她的地盘上,早在几天前傅遥就派人在四周布置过,衙门里所有可能出入的道路都安排了人,只许进,不许出。她还派了许多兵丁掺杂在仆役之中,一些照顾千金小姐们的丫鬟、仆妇也都找府里的高手来扮。石榴和海棠自在其中,其余的便只能用男的了。R1152( )
第十五章 傅遥的乖女儿
第十六章 京城第一美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六章 京城第一美人
傅遥嫌大部分人扮相太丑,只在里面挑了几个长相和武功都不错的,时刻保护那些小姐们,类似高宝和杜怀这样的就很令人满意。能与众多美女近距离接触,一饱眼福,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偏偏他们还觉吃了亏似地,一脸的不乐意。
这两人的脸黑的都流汤了,瞪着她的眼里喷出的全是火苗子。
傅遥无视他们的表情,依旧口若悬河的说着如何监视,如何争取有利地形。为了怕那人易容成仆役什么的混进来,她在每个自己人手臂上都点了一个墨点,一翻袖子,便知真假。
像这样的盛会,只要是男人都会想来瞧瞧的,那个最喜欢才貌双全女人的yin/贼肯定也不例外。怕他不来,傅遥还特意叫高宝敲锣打鼓的在京城大街上转了三圈,时间、地点都报的清清楚楚,就怕那人正睡觉一不小心听漏了。
一切准备停当,申时三刻,也到了佳丽们入场的时间。
应天府衙门中门大开,一顶顶轿子停在衙门前,接着一个个盛装丽人从轿中走下来。人还未近,香气已袭来。这些女人,有的身材纤小,有的苗条轻盈,有的仪态大方,她们穿的也娇艳,苏绣、杭绣、月光的缎面,织花锦,每一样都华美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
傅遥从没觉得自己会那么多成语,一时之间什么如花似玉、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艳如桃李……这些赞美的词汇通通涌进脑子。让她一时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有学问的人了?
府衙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大早上这儿来占位置的,那些站在后面看不见的,踮着脚尖,昂着脑袋,脖子都抻长了。在逊国并没有定期的选美,皇上充盈后/宫,都是钦点几个功臣家的女儿,像这样大规模的现场遴选还从未有过,也难怪来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大伙议论纷纷的,都猜测哪家的女儿有福气能雀屏中选。
这次比赛的题目是傅遥出的,但主持选美的并不是她,而是几个从宫里请来的嬷嬷。
傅遥现在是男人,不方便主持这样的事,交给宫里的人正好。不过也因为皇上格外开恩派来的几个嬷嬷,让人更加料定这是皇上要广纳后/宫了。那些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千金,顿时变得端庄起来,连笑容也比先前灿烂许多。
比赛开始之前,诸小姐按登记的顺序排排站好。
宫里的掌事嬷嬷站在众人中间,扳着一张好像捺鞋底子一样的脸,肃声道:“诸位小姐都是官家出身,今日比赛乃是皇恩浩荡,评选第一美人,为各位小姐们扬名的。”
小姐们磕头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傅遥也跟着跪下,看一眼跪在众多女子后面,不停绞着手帕的傅小玉,顿时有种无力感。这小子平日里胆大包天的,一扮成女人倒小心翼翼,羞羞怯怯的,不过这样也好,倒平添了几分娇羞,看着更像女人了。
随着一声铜锣响,比赛正式开始。几个嬷嬷拿了一叠画纸给每个千金发下去,第一题是画世间最丑的东西,时间是一炷香。
这些千金小姐平日里都画些花花草草,美人美景,哪知道天下最丑的是什么?几个人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着,有的匆忙在院子里四处看着,在找哪个是最丑的,还有的望着天空一阵发呆,想看看天上会不会飞来一个妖怪。
傅小玉也不知道天下最丑的是什么,不过他有一绝,那就是他画的画丑的惨绝人寰。不管他画什么,都有办法画变成最丑的。
一炷香的功夫到了,许多小姐都想不出最丑的是什么,都交了白卷,剩下的都把自己所想的最丑的事物画上,有的画的是乌鸦,有的画的是黑猪,有的画了一个万人无所能及的丑女,黑脸,猪鼻,龅牙嘴,脸上还有几根毛,真是丑的让人恶心;还有的画了个马桶在上面,里头还飘着一块屎粑粑,看得傅遥大笑不止。
礼部左侍郎的千金最有创意,画了一颗人心,说世上的莫过于坏人的心。
不过她们画的再丑,也丑不过傅小玉的画,他画的是一只鸡。也许是一只ji巴,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九九八十一眼,才判断出来,那是一只鸡。只是瞧着更像猪,或者也可能像个乌鸦,但怎么又看着像鸭子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选,这绝对是所有画中最丑的。
这一轮获胜的第一名是傅小玉,第二名是礼部侍郎千金,第三名太仆寺卿陈成思的女儿陈倩儿(因为事前陈成思送了她几盒好茶叶,傅遥定了她为第三名了)。
几个宫里嬷嬷对傅遥出的题,以及评判方式颇多微词,但是事先皇上发了话,“随她胡乱搞去”,所以几个嬷嬷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时而投过来的眼神都跟小刀子似地。大约在心里骂她不像话吧。
傅遥也不在意,叫管事嬷嬷当众宣布了名次,紧接着进行第二轮。
第二题比的是仪态,当然不是莲步轻移,而是坐在蒲团上,看谁坐的时间长,用傅遥的话说美人要静,静如处子,还得要能耐得住寂寞。
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能一动不动的便可得第一。
这一点谁也比不上傅小玉的,想当年为了让傅小玉一天到晚不到处乱跑,傅遥叫人把他绑在放进祠堂里,一跪就是一天一夜。别说坐两个时辰,就是跪上两个时辰,他也绝不会动下手指头。
那些千金小姐们坐的是叫苦不诉,都是花样的年华,有几个能坐得住的?前一个时辰还好些,到了后一个时辰便有些人坐不下去了,身子稍稍晃了一下,立刻便被人拉到一边。
傅遥这时也没闲着,趁这个时间,她带着人好好的把衙门四周都搜了一遍,看见有可疑之处立刻查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真是邪门了,难道那yin/贼竟没进来吗?
等她回来的时候,第二场已经结束了,只剩寥寥数个千金其间未曾动过。
这一场是礼部侍郎千金第一,傅小玉第二,四品典仪家的千金第三。
傅遥不由多瞧了几眼这位侍郎千金,听说她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张小贤的妹妹,果然是不俗的。长得好是其次的,最难得有一颗玲珑心,还有很强的忍耐力,这样的人若真进了宫,一定能很好适应宫中的生活吧。当然,前提是赟启肯让,瞧他那意思,很像是打算拉完屎不认账。
接下来就是第三场,这第三场比什么是傅遥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前两场傅小玉都有把握胜出,还叫人说不出什么,这第三场就更要叫人输的心服口服。
第三场一开始,管事嬷嬷便站出来,高声道:“身为美人除了仪态、才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性情,而一个女子的性情就是不骄不躁,冷静自若,能受得起刺激,能受得住惊吓。”
她说着命人端了许多盆水来,挨个泼在众小姐面前,有那吓一跳的,便被刷了下去。这是宫里选妃常用的手段,只是后面的人有了防备,也不会受惊了。不过想叫人惊吓有的是办法,颇水不行就放猫,放猫不行,不是还有蛇虫鼠蚁,总归是叫人惊叫连连就是了。
傅小玉到底是男的,比那些千金小姐镇静些,几条蛇放出来,没吓得花容失色的也就是他了。
这一招都是傅遥想的,那些宫里的嬷嬷怎么可能想得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她们本来想不依的,但傅遥抬出皇上来,逼得几个老嬷嬷只能拿着去了毒性的毒蛇,撒到院子里吓人。
一时间院子里惊叫不断,大部分都吓得花容失色,有胆小的吓晕过去了,还有的口吐白沫,颤抖不止。
傅遥在一旁注意观察着这些女人的反应,看了半天,似乎每一个都很正常,也都不像是yin/贼易容的。这些人里除了傅小玉神情淡定外,其余的至少也是个脸色苍白,连礼部侍郎那个千金都吓晕过去了。
这么一来,傅小玉彻底胜出了,他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正是艳压群芳,一举成名。
手里捧着傅遥叫人制的册子,傅小玉很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战胜这里众多娇柔的女子,成为第一美人,他爹还真是厉害的无以附加。
选美结束,yin/贼却没抓到,傅遥急得直跺脚,若是今日再抓不到人,等到明日金殿面君,可就等着挨宰吧。皇上已经给了她最大的便利,她抓不到人,他脸上不好看,能放过她才怪了?
此刻早已过午时,所有人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总不能让这些千金们饿着回家吧?傅遥便招呼着给这些千金小姐们准备饭菜。不是她好心,主要是怕这些人走了,便再不能把那贼引了来,多留一刻是一刻吧。
趁人不注意,她把傅小玉叫到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给他,“这是最好的迷药,你留着防身,若是有人对你不利,立刻撒他身上。”
傅小玉点点头,“爹,你放心,我定会听你的把贼人引出来。”
傅遥心中深感欣慰,有这么个儿子也是她的福气了。R1152( )
第十六章 京城第一美人
第十七章 原来她是美娇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七章 原来她是美娇娘
叫杜平月暗中保护傅小玉,然后带着他故意走一些人烟稀少的荒僻所在,最少再做出些性/感动作吸引眼珠。有杜平月在,定能护他周全的。
她心里有事,心神恍惚的不知所谓,一不小心脚下踢着个盆,正是刚才泼水的时候剩下的,那些仆役们没收拾干净,倒被她一脚踢洒了,衣下襟全湿透了。
她暗叫倒霉,好好的怎么洒了一身水?所幸这里是她的衙门,后面有些干净衣服,她跟杜怀说了声,就转到后院,往自己平日里偶尔小憩的房间去了。
进了屋,关上房门,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屏风上。一摸身上,竟有个纸包,不由一呆,难道刚才她没把那包药给傅小玉吗?她应该是给了的,可是傅小玉没接,两人一时闲话,又揣回身上了。
真真是误事,一会儿得赶紧找他,别让贼人害了去。
她从衣柜里翻衣服,这几天晚上睡觉都是衣不解带的,绑的胸部甚是难受,便顺手解了,找一块新的裹胸带再细细包起来,正裹着呢,忽然听到窗棂响了一下,她一激灵,再一回头,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月白的衣裳,看着很是富贵端庄。
她一怔,喝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阴笑了一声,一张口竟是男人的声音,“一直以为傅大人是个男人,没想到却是个美娇娘,今日倒是我得着宝了。”
傅遥心惊更甚,颤声道:“你……,你是那个假扮我的yin贼。”
“你倒是眼神颇好。”
她眼神好?她是眼瞎了才是,她一直在男人堆里找,没看出那些千金小姐里会藏着贼人,一时失察,竟叫这人潜到自己身边来。
她恨声道:“你也厉害,不跟着那些美艳女子,居然寻到这儿来了。”
那人笑道:“女人我是喜欢的,不过更对大人有兴趣,说起来咱们还是老相识,大人可知道当年的吴喜彤吗?”
这个名字听着很是耳熟,在哪儿听过呢?
那人看她表情咧嘴一笑,“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当年被你杀了的小蜜蜂,难道就不记得了吗?”
小蜜蜂是当年在南方多次作案的一个yin/贼,她自然知道,这还是她和杜平月合力抓的人,后来上报朝廷,在菜市口砍的头。
她惊诧,“你是‘小蜜蜂’的兄弟?”
“不错,我就是吴喜彤的弟弟,我叫吴喜荣。我这次进京就是要给哥哥报仇的,你以为我会对那些女人下手,其实我最想杀的是你,不过今日两者兼得,既得了美人,又能报了仇。”
他阴阴笑着,一步步向她逼了过来,他本穿着女装,长相原该也漂亮的,可一露出yin/荡之色,竟让人觉得恶心无比。
傅遥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渐渐退到屏风后。她想大叫,可此时叫了只会叫他下手更重。她自己有秘密,所挑的房子都是极为偏僻的,此时布下的守卫都在前面保护着那些小姐们,就怕她大喊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难道今天她真要命丧于此了吗?她在官场沉浮十年,最后让人来个先奸后杀,恐怕死后被人发现是女人,更要掀起轩然大波了,到时候傅小玉、杜平月都要跟着受牵连。
丫丫个呸的,死都不能消停,怎么倒霉到这等地步啊?
她身子靠上屏风,一转身溜到屏风后,想抓起衣衫穿上,手却碰到一个小包。心中一喜,这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抓到那包药,轻轻一抖已经落了粉末在手心上,就在这时,吴喜荣已经踢开屏风冲了进来。
“小美人,我的床上功夫可好着呢,定叫你**的紧,即便死了也记挂着我。”
傅遥柔柔一笑,“我做女人二十多年,还没尝过男人滋味儿,既是这种死法,也便无憾了。”她说着伸手往衣服上一扯,露出一大片雪肤。
吴喜荣立刻瞪大眼睛,说实话傅遥的女儿身还真有挺撩/人的,几分的英气,几分的娇柔,几分的媚态,揉合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她那如玫瑰一般的小脸,秋水一般的有神的眼睛,朱砂一般的嘴唇,看着都那么漂亮,那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像荷叶上跳动的两颗露珠儿,望得人心都颤了。尤其是那肌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颜色亮白的好似上好的白瓷,倒把他的眼给看直了。
就这一失神的功夫,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本就是惯会用迷香之人,香气一出便知有异,慌忙屏住呼吸。虽也吸了两口,却一时发作不得。
傅遥早用手帕掩了口鼻,此时抓起屏风后一根铁棍对着他头上打去。
她一直有个怪癖,不管住在哪儿,都会在房间里放一件东西防身。这也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总觉得心里不安,怕有人进来瞧见她换衣服,又因为树敌太多,才会时刻备着武器。在府里的时候她放的是一把剑和一柄短匕首,因为不常在这儿住,就从院子里捡了条破旧铁棍,尺把长,用着还算趁手。
这一棍子下去,吴喜荣脑袋当时就见了血,也是他瞧见傅遥是个女人,有些大意了,竟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毒。
他仗着武功高强,受了这两下还不至于躺倒,抄起后背所背的峨嵋刺对着她咽喉刺进,狞笑道:“先弄死你再奸尸,老子照样快活。”
傅遥眼见着那刺尖到了眼前,头向上一昂,把胸口顶了上去。
情急之下她也只能这样,不要以为这是在自杀,这也是自救的一种方式。平常为了让在自己的胸显得更平一点,她胸口藏着一块铁板,那峨嵋刺刺在铁板上发出“仓啷”一声金属轰鸣。
吴喜荣微微一怔,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傅遥手中的残剩的一点**药就到了。两人离得极近,那药正洒在鼻子上,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翻便栽倒在地。
傅遥“扑通”坐在地上,只觉身心俱疲,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绝处逢生,像吴喜荣这样的高手,会栽在她的手里。不过说是巧合,其实也是她平日里谨慎小心所致,她武功不高,又不识几个字,能几经生死活到现在,没点防身的本事也是不行的。
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抬腿踢了他一脚,见他真的昏透了,便捡起地上的峨眉刺对着他心脏刺去,“噗嗤”一声,顿时大片血涌了出来,有些溅到她脸上,顿时一股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儿涌进鼻端。
本来也不需要她亲手杀他的,可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若是在审问的时候张扬出去,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胸口火辣辣的疼,虽是装着一块铁片,但那东西本来也不可能太厚了,峨眉刺的力大,便穿过铁片进肉到里,伤口不是太深,却也流了不少血。所幸这东西没毒,一时还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房间的柜子里就备着有金疮药,这也是她随身法宝之一,只要她在的地方,必然准备着伤药的。抓了一把金疮药糊在伤口上,灼热的刺痛感疼得她“嘶”叫一声。
此时不是疗伤的好时候,她迅速系好胸口的布条,穿上衣服。
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具新鲜的尸体,心里总不会舒服的。强压住想吐的冲动,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那上面有些小起伏,确实是易过容。凭着这一点,至少可以证实确实有可能有人假冒过自己。
她打开门,坐在门槛上,对着外面虚弱的叫着:“来人啊,抓yin贼啊——。”
本来可以叫大点声的,可胸口太疼,省着点力气,还能少疼几分。
叫了一会儿,还真有人来了,来的是杜平月和傅小玉,后面还跟着许多护卫兵丁。
两人一明一暗的在院子转了三圈,半个yin贼都没瞧见,心里直犯嘀咕,若真的目标是傅小玉的话,那应该早出现了。除非目标根本不是他……
心道不好,慌忙转回去。再到比赛场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来参加比赛的千金小姐都散干净,只有几个杂工在收拾场地。
问了几个人傅遥在哪儿,都说没看见。杜平月登时觉得不好,那贼人与傅遥有仇,可别趁这机会对她下手。
他和傅小玉慌忙去找傅遥,在府里寻了半天,走到她住处不远的地方才听到这弱的好比猫叫的声音。
他以为傅遥定是受伤不轻,结果赶到时才发现这位大爷正在门槛上,双手拄着腮帮子,闲闲地看着天,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句弱叫,“来人啊,救命啊——”
杜平月差点没笑出来,看她这样子哪有半天要救命的意思?
“你叫什么呢?贼人在哪儿?”
傅遥手指往屋里指了指,那手指自然也是弱弱的。
杜平月从她身上迈过去,一进屋里就被地上的一滩血吓得不轻,随即看见一个女装的男人躺在血泊中,身上插的一根也不知是什么的武器,有大半截没在体内。
他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傅遥有气无力道:“这yin贼进来要杀我,不过他运气不好,反被我给杀了。”
她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杜平月知道这其间肯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的。R1152( )
第十七章 原来她是美娇娘
第十八章 都送他床上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八章 都送他床上
屋里一片凌乱,屏风支离破碎的摔倒在地上,还有一些被撕烂的衣服散落着,床头上被兵器刺了一个洞,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
以傅遥的武功给人提鞋都不配,她能活到现在,还杀了贼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但这样的事却偏偏发生了,傅遥曾经历过几次大劫都有惊无险,那逃命的本事连他都不禁佩服。
傅小玉抻着脖子往里看,他是不敢从爹身上迈过去的,不过门开得大,里面情形倒是一览无余的。
他问道:“爹啊,你是怎么打倒这人?”
傅遥指指扔在地上的铁棍,那上面还沾了不少血。
傅小玉叹口气,以前他爹往屋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他还很是嘲笑过,现在看来还真管用,以后他也要弄个铁条铁棍的放屋里防身。
杜平月道:“你杀了他,没有证词,怎么证明他的身份?”
傅遥笑了笑,“你去查查今天谁家的女儿没有回家,然后把家人找来认认,这人扮成人家女儿的身份意图不轨,本就不是好人,再加上他刚才已经承认自己叫吴喜荣,是当年没我处决过的‘小蜜蜂’吴喜彤的弟弟,他会易容术,自然可能易容成我,揭了面具,再与当年的吴喜彤核对,就能确定身份了。事有从权,他要杀我,我总不能为了口供,叫他杀了吧?”
杜平月点点头,此话倒是一点不错的。
叫了两个兵丁进来把尸体抬出去,傅遥慌忙躲到一边,一个人抱着肚子狂吐起来,刚才一直隐忍着,怕牵动伤口不敢吐,此刻却再也忍受不住了。
吐完之后,杜平月给她递了个帕子擦嘴,忽然瞧见她胸口隐隐渗出一点红,不由道:“你受伤了?”
傅遥擦擦嘴,“一点皮外伤,已经上了药了。”
杜平月皱皱眉,想伸手去看,又止住了,傅遥是绝不会叫他看她的伤的,但看血渗出的程度,伤的应该不轻。
他道:“你先回府休息吧,剩下的由我来处置,定能查清这贼人的身份。”
傅遥点点头,她确实支撑不住了。让傅小玉扶着回了府,躺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桌上已摆好了她的早餐,一碗梗米粥、一碟切火腿,一盘花卷,还有一碗老火炖汤,她端起来闻了闻,竟是金华火腿。她叹口气,这多半是杜怀的手艺,能吃上这么好的吃食,自己这伤也算受的值了。
在餐盘旁边还放着一本奏折,八成是杜平月写好了拿进来的。两人合作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她吃了饭,又重新上了药,换上官服便出了门。
今天是交差的日子,这早朝是必要上的。
在应天府衙抓到贼人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今日一到朝房,便有不少大人围过来向她道喜。
她含笑着一抱拳,连道:“同喜,同喜。”
一干官员中,有贺喜的,有皮笑肉不笑的,还有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过只有一个官员不停地瞪着他。
傅遥一看那人乃是护军参领,不由心下暗笑,这人还真是藏不住事。
今天一大早,杜平月已经跟她说了,昨天吴喜荣假扮的女子乃是护军参领家的小姐,他们昨日找到了那位真小姐,就在参领府绣楼的箱子里,看来是还没出门就被人换了,要不是他们去救的及时,已经憋的没气了。这位吴参领,想必是因为女儿因选美之事几乎惨遭横祸,对她很有意见吧。
傅遥只当没看见他,依旧和那些大人们谈笑风生,斗嘴斗舌,有嘲讽她的,毫不留情回过去。
过了一会儿太监传旨上朝,大臣们排列整齐上殿面君去了。
傅遥第一个上奏,把杜平月写的折子递上去,高声道:“臣不负皇上所望,抓捕yin/贼吴喜荣,特来交旨。”
赟启翻看了一下奏折,见上面评述的都是吴喜荣所行恶事,他道:“犯人可招供画押?”
“启禀皇上,犯人拒捕已被兵丁捕杀,没有口供。虽无口供,但确实证据确凿,臣已着人查过,犯人身份已证实。”
“犯人已死,正所谓死无对证,那胡家小姐的事他可认了?”
“这……”傅遥摸摸鼻子,这小皇帝怎么这么会挑骨头,人都已经死了,自然是不能招供的。
她道:“臣在他下榻处找到包袱一个,其中有衣衫三套,易容药品若干,还有三张面具,其中之一便是以微臣面目所制,可见此人定是假扮微臣无疑。”末了又加了一句,“证物已交付云峰大人验过。”
昨天就跟杜平月说过,无论找到什么证物,都要先拿给付云峰看看,以防皇上挑刺。到时候还有个帮她说话的,这会儿倒真是用上了。
她拿眼睛看着付云峰,示意了半天,付云峰只好站出来奏道:“皇上,傅大人所言确是真的。”
赟启点点头,“如此便好,此事一了,傅卿的罪名也洗脱了,今后好好处事,再休要招惹是非。”
“是。”傅遥磕头谢恩。
皇上话中有话,这是嫌她在京中得罪的人太多了。
正要退下,却听赟启又道:“昨日选美听说有结果了,那个第一美人是你家出来的吧。”
傅遥一时不知他是何意,“皇上看上小玉了?”
赟启扫她一眼,淡淡道:“叫她进宫吧。”
傅遥暗自咧嘴,就算傅小玉肯,她还不肯呢。她可不想给皇上当什么老丈人。
跪下道:“皇上恕罪,那不是臣的女儿,乃是臣的义子傅小玉假扮的,进宫一说委实不能。”
赟启冷冷一笑,他听暗卫报说傅遥找的第一美人是她的义子傅小玉,还不大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了。这傅遥恁是大胆,居然敢这么唬弄他,选美选出个男的,还封了第一美人,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脸色一沉,“你可知这是欺君吗?”
傅遥笑道:“皇上只说封京城第一美人,可没说这美人一定是女的吧。”
天下还没这样挑字眼的,这样的狡辩的话也能说出来。
他冷笑,“正所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美人自是指女子。”
傅遥摇头晃脑道:“皇上此言差矣,美人不仅可形容女子,也可形容男子,所谓‘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孰不知杜平月便是这样的美人呢。”
京城许多人都认识杜平月的,他父亲是敕封的直毅公,他是世袭的三等忠勇伯,也算是名门之后,否则也跻身不进四大公子。论起美貌,他绝对称得上四大公子之首。曾有人作诗形容过他的姿容,“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说他之美堪比美人。
傅遥正是拿此说事,倒让赟启不好反驳了。其实他也不是真想叫傅小玉进宫,别说他是男的,就算是女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他也绝不可能让他进宫的,一想到以后傅遥会是他的便宜老丈人,冷不丁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朕看在你也是事出有因,无奈之举,此事便算了。”挥挥手令她退下。
傅遥暗吁口气,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自从来到京城后就没一天好日子,也不知这是撞了什么邪了。
她刚退回原位,就见太傅吕寒良吕大人站出来,“启禀皇上,选美之事乃是皇上钦定,岂能如此算了,皇上总要给满朝文武大臣一个交待的。傅小玉虽是男子不可进宫,但其余那些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皇上总要择一二人给与封赏的。”
赟启一脸的不悦,这是逼着他再纳后/宫呢。他对女人一事原本就不怎么上心,宫里三个女人已经整天斗来斗去的烦死人,再多几个那还了得?只是这吕寒良乃是他幼时启蒙的老师,不好驳他面子。
他故意绕圈子,“太傅所言极是,不如就赏个第二美人,第三美人之类的封赏吧。”
这种话纯粹是屁话,何曾听说过有什么第二、第三的称号?
吕寒良怒哼一声,“皇上怎可如此糊弄世人,身为帝王却言而无信,岂可为天下表率?”
当今皇上二十多岁了还没子嗣,本来就容易让人着急上火,也难怪朝中老臣整天念念叨叨的。但这话说得太重了,说他糊弄世人,言而无信,当时赟启的脸色就有点难看。
付云峰想劝两句的,可是一时不知该劝什么,他给傅遥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此事因你而起,你也该说点什么吧?”
傅遥却只当没看见,扣着手指头盘算着中午回家吃点什么。本来就是,皇上纳不纳后/宫,关她屁事?
付云峰气得够呛,就在这一会儿,朝堂上喧闹不已,大臣们纷纷上奏,说皇上既然下旨选美,就该给大臣们一个交待,既然能提让傅小玉进宫,别人自然也可以。
赟启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真不该为了看傅遥的笑话,给自己惹这麻烦,好不央他提什么进宫啊?瞧这帮大臣的意思,似恨不能把所有参赛的千金都送到他床上来。R1152( )
第十八章 都送他床上
第十九章 深不可量的感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九章 深不可量的感情
被一帮大臣逼得无奈,只好答应了在一众千金小姐中选两名进宫。可对于选谁,一帮人争执不下,差点没打起来,后来还是吕寒良调停着说第一名既然作废,那就选第二、三名作数好了。
赟启扫一眼傅遥,恨得牙都痒痒了,他在这儿被人逼得跟什么似地,这位仁兄居然玩起手指头来了。
他恨声道:“傅大人,傅遥——。”
傅遥打了个机灵,“皇上有何旨意?”
“此次二、三之名是哪家闺秀?”
傅遥“啊”了一声,说实话,她根本没选出什么第二、第三名来,总名单就公布了傅小玉一个,但既然皇上问起,总要给他寻两个好的送进宫里。
她往四周看看,许多大臣都在对她使眼色,陈成思还给她比了五个手指头,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这是告诉她,事成之后以五百两相谢。
抿嘴笑了笑,对上道:“启禀皇上,第二、三名是礼部侍郎之女,太仆寺卿之女。”
好歹人家礼部侍郎的女儿张云仙既是美女也是才女,嫁给他也算亏了,至于陈成思那五百两,她是收定了。
赟启微微颔首,“既如此,便择日入宫吧。”
他的眼神跟刀子似地,又冷又利,一罩上人,就像进了冰窖,血都要变成冰棒了,白丝丝直冒凉气。
傅遥总觉得头顶冷飕飕的,心道,这又不是她的错,老瞪着她干什么?
她刚才连跪了好几回,伤口还隐隐作痛,这会儿也没空管他是真气还是假气,强咬着牙支撑着,疼得脸都发白了。好容易挨到退朝,正要出宫,却听后面有人道:“傅大人留步,皇上请您御书房见驾。”
说话的刘福成,傅遥一听好险没晕过去,她本就重伤体力不支,哪有心情跟人瞎磨牙?
但皇上就是皇上,让你去见就得去见。
跟着刘福成赶往上书房,这会儿赟启也刚进去,落了座,在龙书案上翻着一个包袱,正是杜平月查收上缴的那个。
皇上的脸色看着似乎还好,一见她也没算刚才的账,只是问了些追捕yin/贼的经过。
傅遥趁机把前些日子上报应天府的十六起采/花案,都简单说了一遍,吴喜荣死的太早,都没来得及询问那些案子是不是他做的就嗝屁了。不过不管是不是他做下的,京城的治安都要大力整顿了,yin/贼、盗贼横行,小偷小摸不断,商人欺行霸市,还有那天在南城无缘无故想杀的白衣臭男人,更是个问题。
她躬身道:“皇上虽没责罚微臣,但微臣确有失察之罪,臣自请罚俸。”
赟启鼻腔里哼出一声,“你倒是乖滑,知道审时度势。”她恐怕早看出他不会那么容易饶了她,自己先罚点俸给他消消气吧。
傅遥确实有这意思,皇上嘛,总要给人家点面子的。
赟启叫她过来,其实另有事,他道:“那个吴喜荣的面具你在朝堂上抖开时,朕也看了一下,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你可为朕解惑?”
“皇上请问。”
“易容术真的神乎其神,能把男人变成女人,把女人变成男人吗?”
“这……”傅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自己就是用易容术每天遮掩性别的,若被他知道详情岂不容易看破?
看他一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样子,暗叹一声道:“此事确有的,男女互换变化无常,但是能不能成,要看手艺高低,也要看天分,一般人学都学不来。”
“你瞧着朕是不是有天分的?”
“这……臣哪儿知道。”傅遥摸摸很疼的头,看他摆弄那张和她脸很像的面具,似乎牙也跟着疼起来了。皇上这是真打算要学易容术吗?
赟启翻看了一会儿,还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那正是她的脸,面对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心中的无力感更深了。再加上胸口的伤疼得抽心,一时小脸惨白惨白的,好像撒了层白粉。
赟启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抬眼皮,“傅大人这是怎么了?”
傅遥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状,“臣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在赟启的印象中,傅遥是神采飞扬,伶牙俐齿的,还从没见过这般虚弱的样子,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低头见她前襟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傅卿如何受伤了?”
“在抓贼过程中不幸被贼人刺伤,臣与恶贼搏斗,大战数十回合,终将贼人击毙。”
她说得英武无比,但那惨白的小脸,虚弱的表情,都在诉说着她早已力不从心。
看她这样子,赟启忽觉心中难过,竟对她有了几分怜惜,他伸手去抚摸她的伤处,那上面红红的一片,形状好似在绿叶中开出的一朵红花。他的眼睛黑得像发光的漆,里面似乎贮藏着一种深不可量的感情,让人心颤,让人彷徨,让人无所适从。
傅遥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退的太急,身子踉跄着几乎摔倒。她好容易站稳,硬声道:“皇上,这,这,血脏,别脏您的手。”
赟启也觉自己失态了,怔了怔神,高声唤刘福成,让他去请太医。
傅遥一听,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慌忙摆手,“皇上,皇上,臣很好,不用太医,臣一点事都没有,臣告退了。”
她说着慌不迭的往外跑,跑的那叫一个快,果然像是没事的。
赟启有些疑惑,“这傅大人跑那么快干什么?”
刘福成在旁瞧着,忍不住插句嘴,“多半是叫皇上给吓的。”
赟启回头瞪他一眼,“你说什么?”
“这个……傅大人受个伤而已,皇上这么紧张,还要去摸人家,难怪吓得傅大人好像见鬼一样……”
赟启顿觉脸上发烧,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不央的去摸人家的胸干什么?
看刘福成一副巧笑嘻嘻的表情,他不由恼羞,怒道:“还不快请太医去。”
刘福成嘀咕一句,“人都跑了,请什么太医啊?”
赶着赟启耳朵尖都听到了,恨声道:“朕看看自己有没有毛病行不行?”
“行。”刘福成飞也似地跑了。
赟启摸着胸口,上面热乎乎的,心跳也很快,果然是有毛病了,否则怎么看着傅遥那小子那么顺眼了?
他怒吼一声,“太医怎么还没来?”
……
※
傅遥出了宫门还觉心砰砰跳着,跑得太快,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呲牙,这丫了个呸的小皇帝发疯,弄得她精神也不正常了。他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好不央的请什么太医啊?
坐上轿子催促高宝快走,回到家里,远远就看见杜平月几个人都在门口等着她。
石榴拿着一大把晒干的袖子叶往她身上洒水,嘴里还念念有词,“晦气飞走,晦气飞走。”
这是南方的习俗,柚子叶水是去霉气的,傅遥也是南方人,便任她撒了几滴水在她身上。
撒了水,石榴吁了口气,“爷,你可能今年犯太岁,回头咱们上庙里上柱香吧?”
傅遥一向不信这个的,可有时候也不能不信邪,她道:“行,回头你和海棠到庙里祈福去,把咱这一大家的香都给烧了。”
她迈步往里走,伤口疼得厉害,身子都佝偻起来。
杜平月瞧见她前襟全是血,眉头微微皱起,“跟你说了小心点,偏在宫里待那么长时间。”他说着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
傅遥很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自己会走。”
“怕你牵动伤口再流血死了,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这么抱着你吗?”
傅遥好笑,他从来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不喜欢还要做,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其实她喜欢让他抱着的,他的胸膛温暖而舒适,让人很有种想依赖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会上瘾,被他抱多了,她怕她会再也不想离开他。习惯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很可怕的。
两人进了大门往屋里走,沿途头不少人看他们,一个大男人打横抱着另一个男人,本来就有点不伦不类的,可是傅府的人却都司空见惯了,杜平月本来就有些怪癖,抱个男人也没什么吧?
杜平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就抱起来了,自从上一回抱过她一次之后,再抱起来更觉顺手的多。
他把这归结为兄弟义气,上次杜怀受伤的时候,他曾试着抱过他一次,打横抱起的,两人以一种异常**的姿势搂在一处。杜怀勾着他的脖子,突然道:“师爷,我有点吐。”
杜平月也和他一样的感觉,胃里不断翻腾着,只想把他甩的远远的。可是对傅遥他从没这样的感觉。
他抱着她直进到房里,拉了条被子给她盖上。
海棠也跟着进来,她手里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连着伤药、绷带一起放在桌上。絮絮叨叨道:“爷也真是的,知道自己受伤也不赶紧回来,伤口都撕裂了,又得养好长时间。”
她放下东西转身出去,说是给她端饭去了。
杜平月拿起伤药摆到傅遥面前,“要不要我给你上?”
傅遥摇摇头,“我自己能行。”R1152( )
第十九章 深不可量的感情
第二十章 把女儿嫁给你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章 把女儿嫁给你
杜平月有些着恼,“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也不知在倔强什么。”
“也不是啊。”傅遥眨眨眼,“有件事就想让你帮忙来着。”
“什么事?”
“给我弄点伤药,可以让身上不留疤的。”
他轻嗤,“你还怕留疤吗?”
傅遥双掌合十作了个揖,“拜托,拜托。”她不怕留疤,主要怕嫁不出去啊。
杜平月嘴上说不管,但心里却都为她好的,凡是她拜托的事从来没有拒绝过。
她要换药了,把杜平月请出去,插上房门才放心的脱衣服,伤口开裂的很厉害,本来就没愈合呢,这下又得等好些天才能好了。
穿好衣服,刚躺下想歇一会儿,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似有人在喊:“傅遥,你给我出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往这边过来,听着好像是胡政尧。
傅遥抚抚额头,这超级**烦跑这儿来干什么?
胡政尧一向以胡搅蛮缠著称的,耍赖打岔的本事一点不比她差。
她想装没听见的,但那“咚咚”的敲门声,却让人无法忽视。
是杜怀的声音,“爷,胡大人来了,要见您。”
“不见。”傅遥蒙住被子,妈了个巴子的,好容易休息一会儿就来捣乱的。
胡政尧的脾气,不等别人请就已经闯进来,站在门口大叫,“傅遥,你给我出来。”
傅遥没办法,只能穿衣起来,她打开房门,一看见掐腰站着的胡政尧就觉牙疼,她叹口气,“胡大人想怎样?贼人已经抓到,难道还要不依不饶的?”
胡政尧脸色深沉,似下定决心似地,“本官还有别的事找你。”
“有事到前厅再说吧。”
此处不是待客之地,两人进了前厅,海棠送上茶,转身的时候狠狠瞪了胡政尧一眼,大约是怪他这些日子无事生非,差点把傅遥陷进去吧。
傅遥喝了口茶,道:“胡大人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胡政尧道:“本官这次是为了小女而来,小女受辱虽不是傅大人所为,但也与大人脱不了干系,大人总该给本官一个说法吧。”
傅遥心道,你女儿叫人玷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素来以无赖出名,今天倒被别人耍起了无赖,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道:“胡大人向本官讨要说法,是想要本官如何?”
“傅大人还未成亲,不如就娶了小女吧,做妻也罢,做妾也罢,名分也不计较了。”
傅遥听得直咧嘴,不管是妻还是妾,她都不想娶。
“胡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胡政尧有些愠怒,“我就是强人所难你又如何?”
自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人要真是耍起无赖来,确实挺无敌的。傅遥自己就是耍赖的高手,自然知道对付这种人该怎么办。
她笑道:“大人着什么急啊,您这无非就是想把令千金嫁出去吗?本官倒是有一门好亲想说给大人。”
胡政尧急问,“是什么好亲?”
他是也急病乱投医,女儿名节受损,想好好嫁个人已经不可能了,他也不想女儿进庙里出家,若随便嫁了出去女儿也吃亏,左思右想之下才会找上傅遥。想着凭他的胡搅蛮缠的本事把女儿嫁给她,明知傅遥不可能会要,但他身为父亲却也不得不为女儿打算。
那个胡倩儿虽然名节被污,但无论长相还是性情都不错的,这朵鲜花若就此凋谢了也属可惜,
她道:“本官手下有一个护军校名叫高宝,相貌极好,人品也佳,他跟着本官多年,武功也是出类拔萃的,他还未曾娶妻,若能得令千金下嫁,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胡政尧此来,也不是真必须把女儿嫁给她,傅遥毕竟是三品,年轻有为,前途光明,若真的铁了心不娶他女儿,他也没办法。现在要是能结了另一门亲,也不是不行。
他道:“你且先带人来给本官看看。”
傅遥当即叫人把高宝叫过来,顺便让人再暗示一下,胡大人是为女求亲来的。
高宝眼光高,早就想寻个高门大户的小姐成亲,可是他出身太低,轻易没哪个大户人家肯嫁女,也是跟着她,她没个女儿好让他攀龙附凤,不过这次倒可以捡个便宜。
胡家乃是世家,家里兄弟有数人在朝中做官,都是官居二三品的大员,若真能娶了胡倩儿,也是他的福气。只是少不得日后要叫人戳脊梁骨,说什么捡双破鞋之类的烂话。
她只负责搭桥,成与不成还得看高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高宝匆匆来了,他是极聪明之人,又怎么会猜不出其中意思。一进屋便跪地磕头,与傅遥和胡政尧见礼,礼数相当周到。
胡政尧见他相貌堂堂,风姿不凡,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好感,再见他谦卑恭敬更是欢喜。
这人虽然品级低,家世也不荣耀,但也算是朝廷官员,况且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能嫁给这样的人,已是求之不得了。
他忙搀扶起来,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高宝。”
“跟着傅大人几年了?”
“七年了,从大人在外任上就跟着,直到进了京。”
“很好,很好。”胡政尧连连点头,似对他颇为满意。
他转头对傅遥道:“刚才所说之事,还请大人多费费心。”
傅遥点头,“自然,自然。”
好容易送胡政尧走了,傅遥抚抚胸口,与他说了这半天话弄得她伤口又疼了。
她望了一眼高宝,“你可想好了?”
高宝沉思不语。
“你自来是有野心的,这与你是个大好的机会,以后前途无量,只是夫人不洁恐遭人非议,两者之间你权衡一下吧。你若不愿,我也不会为了自己躲是非把你推进去,自去推了此事就是。”
高宝道:“大人不必推,小的应了就是。”
“好。”她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定会像办亲儿子的婚事一样给你操办的。”
亲儿子?高宝咧咧嘴,婚事怎么办倒无妨,他的辈儿倒下去了,说起来他比傅遥还大一岁呢。
高宝要娶妻,阖府上下都替他高兴,有说他攀了高枝的,还有的说他不该委屈自己捡双破鞋回来穿。
高宝也是好性,竟然混不理会,他心中自有自己的衡量,是苦是甜也与旁人无干。
这事有了着落,傅遥也松了心,正巧海棠端了碗馄饨进来,她用了一点,就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天亮,一直不停地做着梦,时而是杜平月,时而是傅小玉,时而是海棠,最后竟梦见了赟启,他跟她说,“你别辞官了,留下辅佐朕吧。”吓得她半夜跳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R1152( )
第二十章 把女儿嫁给你
第一章 听说这儿男人不错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听说这儿男人不错
高宝的婚期最终敲定在今年六月,现在不过是三月份,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也不是太急。
入了三月,最急的就是科举考试了,傅小玉要参加今科的科考,还不到正日子傅遥就已经急得直上火了。
傅小玉的功课并不大好,学了这些时日,文章还是做的歪七扭八的。为了让他增长见识,这几日一下了朝,傅遥便带他到各地举子云集地方去见识见识,与那些举子谈诗论文的,也叫他知道别人都是如何强的。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那些年轻有才华的少年俊才,多瞧瞧多看看,对以后找夫君自是有好处的。
巧好今日不用上朝,傅遥便怀着荡漾的春心和傅小玉上街了。
临出门时石榴问他们去哪儿,她一张嘴就是“看男人去”,逗得石榴咯咯直笑,连说她越来越喜欢说瞎话了。
傅遥轻叹,她最近确实没说过几句实话,但这句绝对是真的,她真的是看男人去的。
早起傅小玉睡懒觉,根本不想起,弄得他们现在都还没吃早饭。一上了街,傅遥就琢磨着吃点什么。她想起那一日在小摊上 吃豆腐脑和焦圈,那摊子虽简陋,东西却不错的。
她笑着对傅小玉道:“你跟着我多年,恐怕好久没在摊子上吃饭了。”
傅小玉一向对吃的不挑剔的,“爹喜欢就行,小摊子的东西也有好吃的。”
两人转过一条街便已到了上次她吃饭的小摊子,这里离皇城很近,走得近些都能看见皇宫的大门。
今日吃饭的人不多,大约是过了饭点都快收摊了。
她捡了位置坐下,高叫一声,“老板,可还记得我吗?”
那老板自然记得她,穿着官服在他摊子吃过饭的还没几个,他还经常跟别人说自己见着官大人了,还是当朝一品,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傅遥要了两碗豆腐脑,两个焦圈,吃得甚是开心。
傅小玉平日里就爱街头巷尾的瞎逛,也会吃些小吃,只是怕傅遥骂人,从来不敢把外面的好吃的带回家。弄到后来傅遥倒成了土包子似地,许多吃食都没尝过。
他们正吃着,忽然瞧见两个人匆匆从摊子前走过,傅遥扫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这两人正是她在上元节遇上的高云和魏冰玉。
这两人这么匆忙忙的干什么去?
她张嘴想叫,一想到傅小玉在边上,又忙止住声,耳听边着高云疾声道:“快走,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魏冰玉被他拽的有些难受,叹道:“玉轩楼就在左近,你需要急死火燎的吗?”
高云道:“去晚了就抢不着好座位,玉轩楼的酒酿可是最好的。”
魏冰玉差点没笑出声,别人到玉轩楼是参加文人聚会,他却是要吃酒酿的。
两人走得飞快,片刻便不见身影了。
傅遥心顿时长了草,也没心情吃焦圈了,只问傅小玉,“玉轩楼在哪儿?”
“不远,大约离这儿半里之遥。”
“咱们吃完去瞧瞧。”
他狐疑地看她,“爹,你什么时候改了嗜好了?”
傅遥抬抬眼,“我有什么嗜好?”
“你不是喜欢耍心眼算计人,怎么也对舞文弄墨的事感兴趣了?”
伸筷子狠狠敲在他头上,这小王八蛋真不会说话,“我是耍心眼算计的人吗?”
傅小玉埋首在碗里,心里狠狠默念了一声,“是。”
玉轩楼进京的举子最喜欢光顾的一家酒楼客栈,这不仅住宿便宜,酒好菜好,还有一项最得人心的,那就是在玉轩楼的一层专门建了一个三尺高的高台,专供这些文人们比赛打擂用。
每年新科举子进京之后,都会在玉轩楼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文盛会,比赛共分为三场,第一场比对对,第二场比作诗,第三场比文章。评判都是从各地而来的举子,由众人选出的魁首自然多了几分公正性。
许多举子都把这当成是科举考场之前的试炼,若是能得了玉轩楼比试的魁首,高中状元也在情理之中。
这玉轩楼的老板也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在三轮比赛中每一轮得了魁首的举子,他都要求在墙上题一首诗,若他日真能高中状元,在三甲之列的,便把诗词拓印下来,挂在二楼的展示厅。这些魁首们高中三甲的几率非常高,只有少数一些会名落孙山,长此以往二楼的展示厅挂满了拓印的诗词,众多上京的举子们也都以能在玉轩楼的墙上题诗为荣。
傅遥可能因为自小没读过什么书的缘故,她对读书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崇拜,那个传说中挂满诗词的玉轩楼也早想去看看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或许这里面能有一两个看得中意的,好叫她下手。
一想到那些白白嫩嫩,文文静静的书生,就忍不住手心痒痒。孩子他爹若是个读书人,想必以后她的好儿子,书也会读的很好吧。
俺叫傅遥,听说你们这儿男人不错,俺过来看看……
搓了搓手,“嘎嘎”笑起来,那声音笑得傅小玉头皮发麻,“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这就去玉轩楼看看。”傅遥擦了擦嘴上疑似口水的东西。
两人结了账就往玉轩楼而去。
这座京城闻名遐迩的酒楼,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三间大开门的门脸,上下三层,厅里亮堂堂的,一进门便有一种豁亮感。
在大厅正中是一个高三尺见方的高台,此时高台上有两个白面书生正在对对子,上下联的对的很是激烈。
一个道:“围棋赌酒,一着一酌。”
另一个道:“坐漏读书,五更五经。”
“李打鲤归岩,李沉鲤又出。”
“风吹蜂落地,风停蜂再飞。”
“黄黍地中走黄鼠,鼠拖黍穗。”
“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
两人似是不相上下,连对了七八个都没分胜负。
傅遥看了几眼,对那两人平常的相貌不太感兴趣,整天守着杜平月这样的大美人,把她的眼都养刁了,不是真正的绝色,她还看不上眼呢。
他们进来的还算是时候,酒楼里还有几张空桌,寻了张桌子两人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傅遥左右望望,看见高云和魏冰玉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两人专心的看着台上,似对那两个书生的文采钦佩不已。
她有心过去打招呼,可想想他们曾疑心她是女人,在这官没辞成的时候,还是别惹是非的好。
她只当没看见,高云却眼尖,一眼瞧见了她,他端着酒杯过来,一开口便道:“可是傅小姐吗?”
傅遥没理他,傅小玉却开口道:“我是傅公子,不是什么傅小姐。”他以为自己那日扮女人被人瞧见,所以才会被人误认为是女儿身。
高云微讶,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的,干嘛非得跟他强调不是女人呢?
他看着傅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高云,那日上元节在灯会之上相识的。”
傅遥假装狐疑地摇摇头,“什么高云,我并不认得。”
“难道是认错人了?”高云嘀咕一句,他虽觉得此人长得和那日所见女扮男装的女子颇为相似,但细看却又有很大不同,声音不像,气质不像,再看下好像连感觉都不太似了。那日灯会之上的女子是个有点喜欢玩笑,对什么都有很强好奇心的可爱女孩,而现在这个却是满脸刚毅的,颇有豪士之风的文人雅士(看成这样,说明他眼神不好)。
“大约是认错了。”他虽如此说,却不肯走,一屁股坐在傅遥对面,还招手唤魏冰玉过来。
魏冰玉原不想过来的,被高云死拽着到了这桌,颇有些不情愿。不过他还是对傅遥和傅小玉拱手一礼。
“小生魏冰玉,字风竹,两位仁兄有礼。”
傅遥起身还了一礼,“在下傅遥,字赖。”她的外号就是傅赖子。
傅小玉却道:“我叫傅小玉。”让他自称“小生”二字,他是绝叫不出来的,只怕牙酸了连豆腐都咬不动。
高云在他和傅遥脸上看了半响,“你们是兄弟?”
“这是我爹,亲生的。”傅小玉高昂着头,一副得意不已的样子。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认了一个好爹。
高云和魏冰玉的表情几乎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尤其是高云,紧紧盯着傅遥的脸,就差问出,“你今年多大”之类的话了。
傅遥笑了笑,也不想解释,一指台上,“这第一轮算是比完了吗?”
刚才还在台上的一个文生已经灰溜溜下来,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高云摇摇头,“这差得远呢,不过刚开始,直到没人敢再去挑战之时才是一轮。”
对对子本就是文人之间常玩的游戏,大家玩起来兴致都很高,登时便有人跳上台挑战去了。傅遥示意傅小玉也上去试一试,傅小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就他那点水平,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高云笑道:“冰玉,你的文采极好,对对子又是你最拿手的,那个什么河北对王,你给他点颜色瞧瞧。”R1152( )
第一章 听说这儿男人不错
第二章 有人调/戏皇上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有人调/戏皇上
魏冰玉微微摇头,“在这种地方何苦争一时之长短,真有本事就在贡院之内见高下。”
傅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倒是好深沉的个性,人长得出色不说,瞧着文采也好,还知道隐其锋芒。这个节骨眼上,能忍得住不出风头的还真不多。
他们说话的功夫,台上两人已经重新开始。
“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
“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魏冰玉在一旁解释,“这是名声联,难度颇大。”
“论功还欲请长缨。”
“这是谐趣对,瞧着有意思,对起来却也不易。”
果然后上去之人,使劲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道:“怕热最宜穿短裤。”
话音一落,酒楼里一阵大笑,有人指着他的裤子,“莫不是里面穿的就是短裤?”
文人就是矫情,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做文章,又不是光着屁股出来的?
傅遥看得甚觉无趣,她本就是个粗人,对这些文人的东西不感兴趣,虽有魏冰玉不时讲解,可没看了多一会儿就觉淡然寡味了。
她吃了几口糕饼,闲闲地往酒楼四周看去,忽然见坐在东边的犄角之处的桌上的两人甚是眼熟。
难道是花了眼了?这丫的小皇帝怎么可能在这儿?
揉揉眼再瞧去,果然不错,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而且天下再也没第二个人可以把淡淡的表情做的那么像模像样,不但不让人觉得“木呆”,反倒有种横扫一切的俊帅。就连付云峰这个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坐在他身边都显得相形见绌了。
看见帅哥,傅遥一点不觉惊喜,反倒开始头疼起来。怎么她走到哪儿都能跟这个人遇上呢?皇宫里他不待,跑到这酒楼干什么?
她虚虚地一笑,“小玉,咱们是不是得走了?”
傅小玉正看到兴头上呢,哪肯走,他摆摆手,“再等一会儿。”
傅遥气得想踹他一脚,可一时闹不清那边两人有没有看见她,动作也不敢太大,只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傅小玉被拽疼了,他一回手,手背碰上了桌上的茶盏,那一杯热茶整个倾在身旁的高云腿上。
高云惊叫一声,迅速蹦起来,在原地跳来跳去,嘴里喊着:“好烫,好烫。”
茶水洒到的位置太尴尬,正在大腿根部,男人的要紧,也难怪他会反应这么大。可他像猴子一样跳着,立时便把大厅里许多目光都吸引过来。
赟启和付云峰也不禁向这边看来,付云峰张着嘴,似“啊”了一声,刚想说话,又被赟启摁了回去。
傅遥心道,合着这是当没看见她吗?
人家视若无睹,她更不愿意跑过去腆着脸说句,“爷,您来了。”便也只当没看见,背着身,给个后脑勺叫他们瞧。
傅小玉自知闯了祸,祈求的眼光看着傅遥,希望爹别太生气,他不怕高云算账,就怕老爹冷着一张小脸。
既然都没人看见了,这会儿再要走就太着痕迹了,傅遥只能耐下性子看对对子,心里暗自琢磨皇上到这儿来干什么?
台上的比赛已到了最紧要关头,两个南方人打成了平手,一时不分轩昂。
高云跳了半天,把裤裆抖凉了,又坐了回来。
傅遥问道:“你没事了?”
高云摆摆手,一脸的叹息,“幸亏水还不是太热,否则我们家二兄弟打了蔫,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了。”
傅遥明白他什么意思,却只能装不懂,总不好跟一个男人讨论这个吧?
高云拿着手帕在身上擦了擦,见她不说话了,便凑到她跟前,小声问:“你猜,谁能赢?”
傅遥才不知道谁能赢呢,她统共认识的字没几个,他们说了半天,她连什么意思都不懂。不过在文人中间,承认自己是个大老粗就太没品了,就算装也得装一装。她摇晃着脑袋,很认真地咂了咂嘴,“我瞧着那个无锡人多半要赢的。”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上一科的状元是无锡人,至于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魏冰玉含笑道:“我看未必,这两人虽文采比肩,但无锡人气势不佳,比到最后怕是要落败的。”
高云并不苟同,道:“我与你打赌,赌无锡人赢,输了的结酒钱如何?”
魏冰玉笑笑,“那我必是要赢的,否则当了裤子都不够结这酒账的。”
高云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俩打赌,他从来都是输的。
他们两人打赌结酒账,傅遥乐得看热闹,总归掏钱的不是她,管他谁输谁赢。
一时三刻果然见了分晓,那无锡人输了,垂头丧气从台上下来。
最终得了魁首的便是那个金华举子,这人不仅长得像火腿,那头更长成一个猪头样,看着很让人心中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却没一个敢上台挑战的,只眼睁睁看着这猪头如示威一般在酒楼里走上一圈。
接下来第二轮是比试作诗,以接龙的形式,一句接一句,词穷者败之。
有人出题以春花为题。
一个小脸白白的举子率先跳上高台,吟道:“柳阴花底春将半。”
立时便有人跟上来,回了句,“花下春藏五马。”
“灯下揉花春去早。”
“二月春花厌落梅。”
“春花秋月暗消磨。”
随着一句句的咏春的词句吟出,周围仿佛盛开了无数的花朵,似乎空气都变得清香起来。人们沉浸在春天的美好中,久久不能自拔。
傅遥也有些痴,不过犯的是花痴,她满脸痴态的盯着那个脸白的举子,对人家标致的小模样也久久不能自拔。她一向喜欢小白脸的,喜欢那种长得高高瘦瘦的,最好再带点翩翩风度,要长得俊帅,但又不是太俊帅,要有点才情,但又不是太有才。所以若是像杜平月那样美得无以伦比,太招蜂引蝶就不好了,当然更不能像赟启,他那个身份是最不适合做人家夫婿的。上次遇上的那个高云和魏冰玉也还不错,只是高云太啰嗦,魏冰玉性格太难琢磨,反倒都不如眼前这个书生看着顺眼。
这人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婿模板啊!
只是这小子到底是谁?脾气性格怎么样?跟她到底合不合呢?
她正瞎琢磨呢,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出事了。
春天的花朵,春天的狂蜂浪蝶也多,总有那不长眼的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台上正咏着优美的诗句,台下出乱子了。
也不知从哪来那么个二愣子,酒喝多了在那儿耍酒疯,居然跑到赟启那一桌,端着一杯酒晃来晃去,“小子,跟大爷喝一杯,喝的干脆,爷赏你一大锭银子。”
赟启不理会,他便胡乱把酒凑到他嘴边,似乎硬要灌下去。赟启皱皱眉,一张脸阴沉沉的,傅遥却掩着嘴差点喷笑出来。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不长眼的也特别的,还有敢在皇上面前耍酒疯的?这算……调/戏吗?
二愣子说着,当真掏出锭银子扔在桌上,那老大的一锭,发出“咚”的一声响,桌面都磕了个小印。
他打了个酒嗝道:“小子,爷是真喜欢你,你这小模样长得也太俊了,不如你跟了爷,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说着抬起手欲在赟启那张小脸上摸一把,这一下要是真摸上了,估计就有好戏看了。
傅遥一脸的兴奋,搓着手在心里猛叫,“摸上,摸上,快点摸上。”
那二愣子最终也没能揩上皇上的油,因为就在这紧要关头,付云峰突然站起来,伸手叼着他的手腕,喝道:“休得放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那二愣子恼了,一拍胸口,“你可知爷爷我是谁?我爹是吏部尚书,这一届的主考,你们这帮举子的前程都在他手心里握着,从不从了大爷,你可要想清楚了。”
赟启的脸上难得变颜变色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被人调/戏给气的,还是因为这二愣子的爹居然是吏部尚书。
傅遥暗暗叹息,可怜的张德昌,这一科的主考算是泡汤了,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坑爹的祸害啊。
心里默默的为张德昌那个老好人鞠一把同情泪,真难为他那样几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性子,居然生了这么个招摇过市的蠢儿子。
赟启强忍着气没有发作,他眼光向四周一扫,若有似无的眼神搭在傅遥的后脑勺上(她刚才一直在偷看来着)。
虽然后边没长眼睛,但傅遥还是能感受到那宛如刀子似地目光,一刀刀割在肉上,是真疼啊。
皇上有难,身为臣子不去救驾,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她叹息着慢腾腾站起来,然后慢腾腾挪到赟启面前,忽然闪电般的抬起手,对着那二愣子脸上就一个耳光,“你爷爷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耍横?”
这一下把二愣子给打得怔住了,他一抬脸看是傅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认识傅遥的,上一回在平府因为调/戏个娘们犯了事,被傅遥打了三十大板,好险没把他给打死了。
长这么大,唯一打过他的,就是她了。R1152( )
第二章 有人调/戏皇上
第三章 傅遥的心上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傅遥的心上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颤着手指问傅遥,那语调都变了音了。
赟启暗嗤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见了傅遥,人都不一样了。
傅遥阴阴一笑,“记得我上回说过吧,再敢调/戏民女就把你下边切了,你不会以为我说着玩的吧。”
“我,这,这……不是民女。”自挨了一次打之后,他俨然改邪归正了,再也不调/戏女人了。
“良家妇男也不行。”
赟启听得直吸溜嘴,这他妈叫什么话?良家妇男?开天辟地有这词吗?尤其还是用在他这个至高无上的君主身上。
付云峰有些好笑,看着赟启那半阴半阳的脸,心里也隐隐佩服,傅遥果然厉害,也只有她能把皇上气成这样,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这若皇上因此怪罪,她就该扯着嗓子辩白,说自己是个大老粗,西瓜大的字也识不了一筐,哪懂得妇女、妇男的?最后还是把皇上弄得无可奈何,所以说不识字,也是有好处的。
赟启气愤至极,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一旁直哼哼,鼻腔里喷出的白气都赶上灶台了。
二愣子被傅遥骂的灰头土脸的,他灰溜溜跑了,犹如丧家之犬。
傅遥拍了拍手,对赟启腆着脸一笑。她跟这二愣子打过两次交道,竟然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有一件事她肯定,那就是他爹张德昌肯定要倒大霉了。
她到了这一桌上,傅小玉也跟了过来,他是认识付云峰,忙磕头行礼,“付叔叔好。”
付云峰微微点头,心里却颇觉难受,看见傅遥一个也就算了,还有这么个把人气死还叫人弄不清怎么生的气的小祖宗,他很觉自己这一趟出来错了。
正想找个什么由头走了,高云拉着魏冰玉走了过来,傅遥走到哪儿他就想跟到哪儿的,一过来便一副跟所有人都很熟的样子,“幸会,幸会,在下高云,这是我兄弟魏冰玉,咱们都是从杭州来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赟启不好暴露身份,也少不得微微颔首,付云峰也回了半礼。
他们此次出宫来微服私访,就是为了看看这一届举子们的文采情况的,既然有人送上门攀谈,赟启便也耐心的问了几句。
高云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句句吊足了书袋,酸的让人直想吐。他这一半是故意,一半是显摆,他瞧见傅遥对两人笑得灿烂,两人却对她都没好脸色,打心眼里替她抱屈,自然要好好的腻歪腻歪他们。至于魏冰玉则沉默寡言,只是时而冒出一句,击中要害,让人不禁对他侧目。
赟启也似对魏冰玉颇感兴趣,考校了他几句学问,都是对答如流,旁征博引,叫人很有耳目一新之感。
赟启难得见到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原先想立即就走的念头也放下来,与魏冰玉谈笑风生,颇有一种引为知己之感。
高云被冷落了,他也不闲着不停地缠着傅遥,一会儿问她家里有没有妹妹,一会儿问她有没有女儿,到后来又问起她娶没娶媳妇,似乎大有想引荐自己做人家“媳妇”的意思。
傅遥被他缠的腮帮子一个劲儿疼,想起身走,可赟启这个主子没发话,又敢擅自离开,只能咬牙忍着。心道,这么大块粘糕,要是一朝高中,叫他做了京官,那可怎么得了?
至于傅小玉则对着付云峰说话,叔叔长,叔叔短的叫来叫去,叫得付云峰牙直发酸。
几人说着话,三场比赛也就结束了,这三场共选出了三个魁首,一个河北人,一个闽浙人,还有湖南人。湖南人的诗做得好,闽浙人的道德文章写得好,对对子则是河北人占了优势。湖南人正是傅遥看中的那个文弱书生,此时一张小白脸上漾满了喜气,那皮肤也是细白嫩滑的,看着那么可人。
傅遥对着他的脸一阵流口水,没想到他不仅长得好,文采也这般出色,还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她一副像得了宝贝一般的模样,在别人眼中那就是欣喜国家又获栋梁之材,真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赟启也不禁连连头,暗赞傅遥虽然痞/气,却还有那么几分忠心。
酒楼里的举子大都围着选出来的三名魁首,高声道贺,赞叹不已。
傅遥瞧了一会儿,看见旁边魏冰玉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他的话不无道理,枪打出头鸟,这时候太出风头了绝对不是好事,引人嫉妒可是会出乱子的。她记得以前曾有人跟她说过,京城里一些豪门府邸在科考之前,经常四处打听哪个举子的学问,然后派人暗中收拾那些高中希望大的,或下药,或殴打,想尽办法阻止去应考。凭借这种卑劣的方法,让自家的公子独占鳌头,金榜题名。
这还不止是一家,有好多人家都这么做,还有有些地痞流氓专做这营生,倒也从中赚了不少钱。这么看起来,刚才那个张德昌的楞头儿子,恐怕也是上这儿来打听消息来的吧。
她早就有心整治京城治安,这种歪风邪气不可不除,今天既然皇上在这儿,最好能叫他看出好戏,他就知道这科场是多么黑暗了。
心里想着,便开始琢磨怎么把赟启领到殴打举子之事,发生最多的地方,那三个魁首的住所,应该会成了别人下手的重点吧?
她把高云拉到一边,低声问他可知三位魁首住在哪儿。
高云笑道:“这有何难,他们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朋友,住在悦来客栈,另外的问问别人也就知道了。”
傅遥笑,“你说的可是那个湖南人?”
“那倒不是,我朋友是闽浙人。”
傅遥很觉丧气,没他引荐,她要认识那个湖南书生可就难多了。小模样长得那么好,到底他叫什么呢?
闽浙人住的悦来客栈是京里的老字号,进京来的举子也有不少住在那儿,因为环境好,离贡院近,颇受举子们的亲睐。
比赛结束,许多人往外走,赟启也准备起身。傅遥忙拦住了,进言道:“爷,既然难得出来一回,总要好好转转再回去的,不如我带爷去一处好去处,保管让爷大开眼界一回。”
赟启不置可否,他刚登基就要主持这样的大考,心里也没底,所以才会出来走走看看。刚才与魏冰玉一番交谈,他已经了解了一些举子们的实际情况,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不老感兴趣的。倒是付云峰问道:“你要带爷去哪儿?”
傅遥故意卖关子,“你猜。”
付云峰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心里想什么,别人能猜得着才怪了。
傅遥一向唇齿流利,善言善辩的,在她的极力鼓吹下,赟启终于被说动了,随着她前往悦来客栈。
从玉轩楼出来,四人便和高云、魏冰玉就分道扬镳了。高云本来还想跟着,被魏冰玉死拉活拽的给拽开了。他低低地声音说了几句,也不知讲的什么,高云才一脸不情愿的跟他走了。
傅遥四个闲闲地往悦来客栈走,其实傅遥心里也没底,哪儿就那么巧,就一定能碰上祸害举子的事在眼前发生?但去了总比没去好啊,在高位者不多多走动,又怎么知道民间疾苦?
她在京里做了两月的府尹,多少也对京城有点了解,一路上颇老道的介绍京城的几条主干道,顺便也让主子瞧瞧自己治理下的街道是多么繁华。傅小玉显然不知道自己是跟着皇上在一起,还以为是他爹的同僚,插科打诨的说些乐事,有些没边没影道听途说的事也拿来说说,虽然鸡毛蒜皮,倒也增添了几分乐趣。
在悦来客栈转了一圈,并没看见他们想瞧的“打人”热闹,傅遥有些嘀咕,要是今天不打,明天再打,那可白白错失良机了。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她找人来把举子们打一顿吧?
是了,是她想简单了,那些人想使坏,也不可能专在大庭广众,人多热闹的地方,最起码也要寻个僻静所在,打个闷棍啥的。弄死你小子,也不叫你知道咱是谁。
想明白这个道理,便专带着他们往胡同里钻,走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赟启明显有些不耐烦,怒道:“傅大人,你到底要叫朕看什么?”
就在这时,傅小玉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朕什么?”
“真你奶奶。”傅遥在他头上狠狠拍了一下。
傅小玉嘟囔一句,“我只有爹,没奶奶。”
这一句倒把赟启给逗乐了,他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前面一阵棒打声,还有人叫着:“救命”。可惜声音太小,很快便被棍棒声淹没了。
傅遥耳朵尖,忙拉着赟启过来,匆忙间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了。
走了几步转过去,是一条又狭又窄的胡同,里面三个大汉正打着一个年轻人,他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傅遥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自己在玉轩楼看上的小白脸,特意让高云帮着问过,好像叫胡广秀,一听名字就觉得可人疼啊。R1152( )
第三章 傅遥的心上人
第四章 付贵妃的爱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付贵妃的爱恋
中意之人被打,哪个热血女儿能忍下这口气,她当即跳了过去,大马金刀的往前一站,喝一声,“呔,大胆狂徒,胆敢欺负读书人,简直是天理不容。”
那几个壮汉瞧她跟小鸡子似地身材很觉不屑,傅遥也知道打不过,伸手一拽把傅小玉拽到自己前面。有其事儿子服其劳,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傅小玉跟着杜平月练过两年的武功,底子可比她强多了。他三两下就把那三个壮汉制服,还真有点英雄护“爹”的模样。
傅遥见没了威胁,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一眼看上的小心肝扶起来,“哎呦,胡公子,你怎么叫人打成这样?啧啧,好好的小模样都给毁容了。”
她伸手去摸人家的脸,被胡广秀嫌恶的推开了,大约是怕她有什么毛病吧。
傅遥微觉尴尬,厚着脸皮问:“他们打你做什么?”
胡广秀道:“我也不知为何,他们一上来就问我是不是胡广秀,是不是在玉轩楼得了魁首,我说是,他们上来就打,往死里揍啊。”他说着抖抖自己的手,雪白的皮肤上全是淤青,有几处破了皮,流的血刺啦的。
傅遥心疼的想再去摸,忽觉一道冷冷的目光投过来,一时闹不清是谁,却把她吓得立刻缩回手来。心中腹诽,这是谁这么不开眼,专搅人好事?
傅小玉扭住一个壮汉,喝道:“说,是谁叫你们来的?”
他双膀一使力,疼得大汉嗷嗷直叫,忙道:“我们是受人所雇,有人出钱,叫我们把今日玉轩楼的魁首全打伤,让他们至少卧床一月。”
一月之后,科举考试早结束了。
傅遥“啧啧”出声,“真是好狠的心,让举子不能参加科考就没了威胁了。不过这算是最笨的方法,还有精明的,在科考之日给举子饮食里下蒙汗药,等他们醒来早过了进贡院时辰,无声无息,叫人查不出来,也找不到证据。还有的派人假扮成轿夫、车夫,把举子赶进偏远的地方丢下,等再找到路回来,再想进贡院大门可不行了。”
赟启听得眉角微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家里有考生呗。这些当爹的为了儿子鲤鱼跳龙门,偷试卷、收买考官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要拔除竞争对手,让他们家的宝贝再无后顾之忧,轻轻松松高中状元。”
赟启气得脸发青,伸脚踩住一个壮汉的头,也真难为他,这个时候声音都能四平八稳的,“说,你是何人所派?”
那壮汉连连告饶,“小的是收了八家的钱,都要魁首不能参考的,还有的是各地颇有名气和才气的考生也都登记在册,咱们只是按册子抓人。”
“这册子是哪儿来的?”
“有的是买家给的,有的是咱们自己从各处搜罗来的。”
傅遥叹息不已,“怨不得刚才悦来客栈门口多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原来都是探查消息的。这还真是有组织,有纪律,分工协作,共同发财啊。”
“最可恶的不是这些打手,而是朝中那些大臣,这些恬不知耻的蛀虫,拿着国家那么多俸禄,吃人饭不拉人屎,为了一己之私无非作歹,这是在毁逊国的基业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看赟启的脸色,就这一瞬间他脸上变了好几种颜色,显然气得不清。
赟启问那几个汉子买家是谁,这些汉子倒挺讲职业道德,宁死都不说,大约是说了以后,再不能在这行混了吧。
赟启大恼,叫付云峰把人送进刑部,连夜审讯,一定要审出背后人是谁。对于供出之人要严肃处置,无论品级官位高低,一律问罪。
傅遥在一旁看着,不时的扇风点火两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科考的事怎么轮也轮上她,她也乐得在一边看看热闹,顺便欣赏一下他难得变颜变色的脸,也是一种乐趣。本来她家也有考生的,减少威胁对傅小玉也有好处,不过谁叫傅小玉学问太差,就算少了一半人,他也考不上。既然考不上,便也见不得别人家的考上。这其中少不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
胡广秀伤的不轻,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
傅遥心疼他的小心肝,忙过去扶了他一把,娇声问:“公子要去哪儿?”
胡广秀似打了个寒战,随后吐出两字,“回家。”
“回什么家?”
“回老家济阳去,这京城是待不得了,功名重要,命更重要。”
没出息的东西,受这点苦头就受不了了。她本来还扶着他的,一时不屑,手一松,胡广秀就摔在地上。这一下摔中伤口,疼得他直哀叫。
没志气的软包蛋,叫她多看一眼都不想了。瞬间对他的满满爱意消失殆尽,暗自叹口气,为什么想找一个合心意的男人这么难呢?
回家的时候她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傅小玉关心她,“爹,你在为国事烦忧吗?”
傅遥胡乱点点头,心里却道,屁个国事,她在为找不到男人烦忧。要文采有文采,要武才有武才,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格有性格,这种男人世上就只有杜平月吗?
接下来的事果然如傅遥所料,朝廷很是动荡了一阵,先是皇上夜审狂徒,跟拽蚂蚱似地牵出一大串朝廷官员。可对着这一大串官员的处置却好像天上打雷一样,雷声好大,雨点小的可怜。大比之日日近,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是绝不能出大乱子的,也难怪年轻气盛的皇帝能忍得住心中的那团火,只给那些买凶的官员一些威压,既没罢职,也没责罚,甚至连一声呵斥都没有。
越是这样看着表面平静,接下来的惩罚才会越狠。傅遥倒对这小皇帝有几分佩服,这么年轻城府这么深,能沉得住气的还真不多。不过他也真够胆大的,居然撤了吏部尚书张德昌的主考,任命付云峰做这一届主考。
圣旨一下,让许多人都大吃了一惊。撤换张德昌在傅遥意料之中,可是付云峰,才二十出头,居然坐上了一科主考,这在本朝简直是从未有过的。朝廷官员议论纷纷在所难免,就连后宫那些平日里争风吃醋,恨不能拼个你死我活的女人们都争相讨论这件事。
付贵妃听着嫔妃们酸不溜丢的话,心里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皇上平时就宠她多一些,这会儿弟弟一得势,她跟着水涨船高,但同时也竖了许多敌人。那些明日里就看她不顺眼的,现在想必更不顺眼了吧。
她心里犹疑不定,派人写了封家书给父亲,老令公回信就三个字:问傅遥。
提起傅遥这个名字,付云菲本来沉寂许久的心微微一动,她对傅遥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似痴似嗔,似恋似恨。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家里的后花园,那时她十四岁,初见一身朝气嬉笑着走过来的他,顿时就被吸引了。他是那么的帅气,个头虽不高,脸上的笑容却极为讨喜。他和父亲在说着什么,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他就像是活的,活灵活现,活力十足,不像她现在的夫君,永远对人冷冰冰的,即便召她侍寝最多,但却只似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根本没有丝毫的爱意。两人成婚几年,说过的话抄不过百句。
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有些微痛,不知该不该去见傅遥,甚至不知该怎么去见傅遥。
一时迷茫,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傅”字。
她拿起来欣赏,这几年的宫中寂寞,倒让她练就了一手的好字。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低声道:“你在看什么?”
付云菲一吓,手中纸飘在地上,紧接着墨盒打翻,整盒的墨汁倾在上面,正好把那写好的字覆盖了。她吁了口气,转回身对那人嫣然一笑,“皇上怎么有空来坐坐,进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今日下朝早,想来看看你。”赟启坐在椅上,看了一眼地上那张纸,“你刚才在写什么?”
“没什么,一时无事可做,练练字。”
付云菲笑着,让宫女端上茶,“这是雨前的龙井,皇上最爱喝的。”
赟启微微点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傅”字吧。眼光从那张纸上移开,“朕有话要对你说。”
“是,皇上请讲。”
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赟启眉角微微一皱,他虽然是皇上却也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客气,虽是恭敬,却让人有种疏离感,反倒不如傅遥那没大没小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看着更舒服。
想起傅遥,禁不住心里又来了气,她今天在朝上那叫什么样子,虽低着头看着恭恭敬敬的,但那肩膀轻轻微微抖动着,分明是在睡觉。他试探喊一句:“傅大人——”
没想到她竟然能迅速应一声,“臣在。”
就这一手睡觉说梦话,却叫人丝毫抓不住把柄的本事,还真是叫人佩服的不得了。
这一走神的功夫,付云菲已经连叫了两声,“皇上,皇上。”
到第三声赟启才反应过来,“爱妃想说什么?”R1152( )
第四章 付贵妃的爱恋
第五章 傅小玉挨打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傅小玉挨打
付云菲很想翻个白眼的,明明是他有话要说,却问她说什么。
她笑道:“皇上不是有话要说吗?”
赟启这才想起,“啊,正要告诉你一件喜事,朕将你内弟付云峰任命为这一科的主考,今日就上任了。”
前朝发生什么事,后宫早就传遍了,哪还用得着现在才说。虽是如此,付云菲还是装作刚得知消息,一脸惊喜地跪地谢恩,“多谢皇上。”她站起来再次叩首,“只是云峰年轻,恐怕还不能担此大任。”
赟启点点头,“朕也觉他年纪还轻,怕历练不足,正想找一个老成些的给他当副手。”
付云菲忽然想起傅遥,“不知傅大人如何?”
“哪个傅大人?”
“就是应天府尹傅遥傅大人。”
赟启“噗嗤”好险没把茶笑喷了,“傅遥?大字不识几个的傅遥?叫她去做副主考,那些贡生们所做的文章她看得懂吗?”
付云菲垂首,她也觉自己鲁莽了,傅遥确实不是做考官的材料。这么贸贸然的提了傅遥的名,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心有怀疑她和傅遥有什么。
偷眼瞧着,赟启没露出异样神色,心下稍安,“皇上定的副主考是谁?”
“朕思量着不如叫翰林院掌院学士魏东林做副主考。”
付云菲一喜,魏东林老成持重,曾做过三的科主考,经验丰富,果然是最好的人选。有他指点着,付云峰定不会出大错。
她再又叩拜谢恩,行了大礼。
赟启扶她起来,笑道:“云峰虽历练的少,但难得他忠心,以后朕还会重用他,定要叫他官拜一品。”
“皇上如此垂爱,倒不知让臣妾如何是好了。”
“朕对爱妃怜爱,自也会对云峰多照拂。”
付云菲“嘤咛”一声,投入他怀里,两人相拥着视线各自上挑,却不知心里各想的是什么。
※
傅遥得知魏东林做了副主考已经是次日了,她摇着头连连叹息,赟启真的是没人可选了,魏东林虽然经验丰富,但美中不足的是这老头年纪太大了,老眼昏花的,恐怕连试卷都看不清了。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火烧不到她身上便与她无关。她只叫傅小玉赶紧准备殿试,前些时日的会试是由礼部尚书住持的,傅小玉侥幸中了会元,还因此兴奋的放了一挂鞭炮。
傅遥虽觉得他穷嘚瑟,不过听那鞭炮想起的声音还是觉得心里美美的,好歹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终于成才了。
杜平月看她一连几天都呵呵傻笑的样子,忍不住泼她冷水,“你小心乐极生悲,别烧了什么火又烧到你身上。”
杜平月一向是乌鸦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傅遥对他呲了呲牙,“你再敢胡说,真要有什么事的时候我先拉你出去垫背。”
杜平月嗤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不把我拉出去垫背了?”
这倒是实话,她一向是“有事杜平月服其劳”的。
在殿试之前还有一系列仪式,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元日在宫门外等候接受皇帝的检阅,以示皇帝君对天下举子的关爱恩浩荡。
这日一大早傅小玉就出门参加仪式了,傅遥也去衙门办公。
这个应天府衙虽然门阶不高,却有着跟御史台、步军统领衙门、九门提督府等衙门有几乎相等的权限。而且,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
她管的是京城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以及上书房。也就是说,如果她的骨头够硬,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凭着一个职位的力量,能够同时插手众多中央部门的事务,且并不算越权。
若是年轻的时候她在这个位置,肯定会好好整治一下京城的歪风,但可惜现在她有心却并不想出力,偶尔有点空闲也只想在衙门里睡觉。一上午打着盹,没看几份从各省传来的奏报,倒听着杜平月不停地唠唠叨叨,说的全是她不想听的话。
她打了个哈欠,“我做官这么多年,不都是你替我打理的吗?你看着办就是,何必事事都要跟我说一遍。”
杜平月把奏报往旁边一扔,“好,就说点感兴趣的,近两日京城各处都在卖考题,你可知道?”
傅遥不感兴趣,“哪年没卖题的,大街之上还竟是算命的呢,什么铁口直断,说自己能算出考题,全是骗人的。”
“就算今年的考题卖的与众不同。”
“怎么说?”
“全都一样。”
“你怎么知道?”
“问你那宝贝儿子,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买了好几家的考题的。”
“傅小玉——”傅遥狞笑一声,丫了个呸呸的小王八蛋长本事了,居然投机取巧买起考题来了。
她拎着屋里的铁棍子大步流星走出去,这会儿这小王八蛋应该已经回府了。
杜平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个精神抖擞的样子才像她嘛,像刚才那死气沉沉的病猫样看着就碍眼。这个官她到底多不爱当,才这么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他迅速收拾了手中的活,都交给府丞代办,至于他,自己回家看戏去了。
傅遥回家的时候,傅小玉果然已经回来了,正笑眯眯的吃着石榴做的醪糟圆子,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眼看着傅遥拎着棍子进来,他慌忙跳起来,“爹啊,我没干什么?”
傅遥狞笑,“没干什么?你杜叔叔说你出去买了考题,可是真的?”
傅小玉咬了咬牙,早知道杜平月这么不靠谱,他就不告诉他了,这还没在手里捂热呢,就泡汤了。
怕挨打,赶紧把考题拿出来。
傅遥打开一看,低声念道:“中立而不奇强x乔义。”
傅小玉掩嘴偷笑,“爹,那是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傅遥瞪了他一眼,她认字不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好歹她九个字念对了六个。
“这试题从哪儿来的?”
“买的,二十两银子……一题。”他越说声越小,心里纠结的不行。要不是她总想望子成龙逼着他有所成就,他也不至于想这法子,以他的本事真要挤进那二三十个进士的名额里,除非他家祖坟冒了烟。
“没出息的东西。”傅遥恨恨的骂一声。倒不是因为他花钱买题,而是……花二十两银子买来的能是真的吗?
狠狠的教训了傅小玉一顿,打得她哭爹喊娘,嗷嗷直叫。
傅遥罢了手,就这一个孩子,也不能真打死了,“你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扔了棍子,她就进宫去了,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坐进了养心殿了吧。
傅小玉的事倒给她提了个醒,他学问做的一般却硬要他鲤鱼跃龙门,未必能成,可要不成,等她离开之后,这小子无一技之长日子可不好过了。倒不如求皇上恩典给他个闲差,但赟启那鬼心眼的哪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少不得要为他卖卖命,漂漂亮亮的办几件事才好开口了。
她进养心殿时,赟启正眯着眼盯着书案的奏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抬头瞧见她,不由扬了扬嘴角,“傅大人今日可真是勤谨起来了。”
她一向是不奉召不进宫的,像这样不请自来倒是极少。
傅遥嘿嘿一笑,“皇上夸微臣,微臣下次一定更勤谨。”
“这倒不用了。”赟启揉揉额头,看见她的次数多了容易头疼。
他道:“傅大人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近日京城大街小巷考题之风日盛,臣请旨大肆整肃。”
皇上半天没言语,旁边站着太监总管刘福成笑起来,“傅大人真是大惊小怪的,京城哪年不是这样,一到这日子什么和尚、老道全都跑出来了,题目押的千奇百怪的,又有哪一回中过?”
“皇上的意思就是不用管了?”
赟启微有些不悦,责备的看了眼刘福成,人越老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你是应天府,这是你分内的事,你看着办吧。”
“遵旨。”
傅遥爬起来要走,赟启又道:“对了,前几日太后说你好些天没去拜见了,想召你过去瞧瞧,你今日就走一趟。”
“遵旨。”
傅遥出了养心殿,自有太监带她去太后宫中。
她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太后好不央的想见她干什么?她跟这位太后素来没啥交情的,太后也不是皇上的亲生的娘,只不过皇上幼年丧母,曾在以前的容妃谢氏身边养了两年,后来皇上登基后才封了太后。
她做了十年的官,统共也就见了这太后三四回,这次为的是吗呀?
谢太后今年五十多岁的年纪,是宫里跟着先皇最久的嫔妃,不过老太太吃的好,保养的好,看着倒像四十上下的。她这几年信佛,早从太后宫中搬出来,搬进了怡安堂,把个宫殿弄得跟庙里的佛堂似地。
她进门时太后正坐在蒲团上念经,看见她进来,和蔼地一笑,“这就是傅大人吧,几年没见倒是越发英挺了。”
傅遥慌忙见礼,“参加太后,太后才是越来越年轻,微臣乍一进来还以为是后/宫的哪位新妃呢。”
“你少贫嘴了。”太后掩口一笑,再老的女人都喜欢别人说她年轻漂亮的。
“来,你坐过来。”她招招手叫傅遥过去,有宫女搬了个蒲团过来。两人就这么盘腿坐着说话。R1152( )
第五章 傅小玉挨打
第六章 太后皇后斗得欢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太后皇后斗得欢
“不知太后召微臣来所谓何事?”
太后咳了一声,“前些日子你办的差事很好,本宫想赏了你,奈何一直身子不好,前些天跟皇上说了句想召你进宫,没想到皇上倒记得。”
“是微臣该死,没能多来拜见太后。”嘴上说着,心里不禁暗自思量,自己到底办的哪件事入了太后的眼了?
“那以后就多来陪陪我这老太婆吧。”太后笑着牵起她的手,好像自家人一样摸着,“你模样长得好,又乖巧,还颇会办事,皇上有你这么个能臣,本宫就放心了。”
傅遥咧嘴,这说的不是她吧?
“你是爽利人,本宫也不给你磨弯子,前些日子你办惠郡王的差办的极好,他总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傅大人懂事。我这个老太太不受人待见,也就是他肯用心,时常进宫陪陪我。”说着脸上隐似有些神伤和落寞。
这位太后虽名义上有尊位,可是与皇上并不怎么亲近,无非是借着那两年的恩养得了这个位子,但因为皇上不大在意,在宫里的日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家有各家的苦,后宫那位皇后主子一向盛气,眼里容不了人,太后多半是眼不见为净,才念了佛。
傅遥此时才明白原来为的是惠郡王,说起来这位太后和惠郡王还沾亲戚,她是当年出事的贵妃娘娘的表妹,惠亲王还得叫她一声表姨呢。
她既帮了惠郡王,也算是卖了太后一个面子。也怪不得两人会对她感恩了。
跟着太后话了几句家常,傅遥便从怡安堂出来。
太后自有赏赐,赏了她一把玉壶。其实她倒觉得不如金的好,虽然名贵,可懂眼的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不如金壶,以后化了还能卖钱。
捧着礼盒往宫外走,忽然瞧见前面一队仪仗过来,那是皇后的銮驾,她慌忙回避跪在一旁。
皇后坐在一乘御辇上,一抬眼瞧见一个外臣,不由皱皱眉,喝道:“停——”
御辇停了下来,掌事宫女低声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陈皇后哼一声,“一个外臣居然进得了宫,这宫里越发没规矩了。去问问是谁?”
那宫女去了未久,拉了送傅遥出宫的小太监过来。
那小监禀道:“回皇后娘娘,这是应天府尹傅大人,蒙太后召见进宫,这就要送出去的。”
陈皇后暗自咬牙,又是太后那老东西,皇上连她的奶都没吃过,就仗着照顾了皇上两年,便事事想压她一头,现在居然私自召见外臣了。
“传他过来回话。”
皇后传召,傅遥慌忙小步跑着过去,跪的规规整整。她对赟启都没这么恭敬过,那是因为赟启不会因一些小节怪罪,而女人是顶顶小心眼的,尤其眼前这一位,针鼻比她的心眼都大。
果然,陈月华还没开口,先是一阵冷笑,“傅大人可真是懂礼啊,可知道宫里的规矩吗?”
傅遥回禀:“微臣不敢违礼,微臣是奉了皇上旨意才敢来觐见太后的。”
陈月华脸色愈发难看,说出的话隐隐带股子酸味儿,“新任的主考付大人前朝得意,你这个傅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居然巴结到太后身上了,还真是本事大。”
傅遥心道,也难怪你酸不溜丢的,付贵妃得宠,付云峰又升了官,事事压你一头,你不心急才怪呢。
这陈皇后多半是知道自己和付家关系好,心里不是滋味儿,又不能把付贵妃怎么样,才故意拿她撒撒气。
可人家是主子,撒气就撒吧,她难得第一次没回嘴,只低头猛磕头,“娘娘恕罪,这不是微臣本意。”
陈皇后轻哼,“往常都听说傅大人多么厉害,连皇上都敢顶撞,今日怎么倒胆小如鼠了?”
傅遥腹诽,哪个顶撞你的还活着,我是傻了敢触你的霉头?
宫里谁不知道这位皇后主子醋味儿大,下手还狠,又蛮横不讲理,就连赟启有时候对她都头疼。
陈皇后又冷嘲热讽数落了她几句,傅遥是奉旨进来的,也不好发落,只嘴上痛快了一会儿,便也放了。
傅遥得了赦令,匆忙爬起来,兔子一样颠走了。
走到宫门前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太监四处张望着,一眼瞧见她,就对着她撞了过来。这一错身的功夫,已有一个字条塞在她手中。他没留一句话,匆匆的就跑了。
傅遥装作没事人似地揣好字条,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才敢打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照顾付云峰。
这是付贵妃的笔迹,她知道自己识字不多,也不敢写的太复杂。虽然那个“照”字不大拿得准,但大体意思她是明白的,付贵妃多半是担心付云峰初次担任主考会出什么事,叫她帮着兜底的。
他们两姐弟表面是风光,可焉知现在不是别人的箭靶子,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后都那么大醋性了,保不齐还有别人。
因为以前的事,她一直觉得对不起付云菲,害她感情错付,在加上老令公的面子,看来她真的得替付云峰好好的留个心眼了。
这是皇上第一次开科取士,可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
回到府里,傅遥就开始忙活起来,既然在皇上面前讨了旨意,自然要把市井好好整肃整肃。
叫高宝带着人上街,把那些卖考题装神弄鬼的全抓起来,又封了一些茶楼酒肆,一连几天倒是抓来了不少。傅小玉说那些考题许多都是一样的,虽不知其中的原因,但要先查一遍总没坏处。这臭小子花了一百两买了五道考题,她总不能叫这些钱白花了 。
高宝马上要成亲了,可衙门里实在太忙,傅遥也不敢放他的假。还有九城巡防衙门,也让人知会了一声,每天上街上 巡逻去,务必要在开考之前不能乱。
虽然做了这些,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总像有件事要发生,而且是大事,天大的事。
她对杜平月道:“我心里不安,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完全的措施没做的?”
杜平月嗤一声,“有人要想布局的话早就布好了,现在再想措施早来不及了?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人家想干什么,怎么设防?我看你是闲着没事瞎操心,没准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呢。”
傅遥叹息,要真是她太敏感就好了。
叫傅小玉把那买的五道题拿出来,其中有四道是一模一样的,像这种巧合的事还真少见。
审问了几个在街上卖题的,都说是胡乱写的,有的说是听别人说的,有的还在她面前摆卦算命,说算出来的就是这道题。
傅遥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要真能算出来,臭老道早当神仙了。
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心里憋的难受,便干脆换了便装到街上转转,或者能转悠出点什么。
带着王冲出了衙门,这小子最近总在衙门里混着,俨然把自己当成公门中人,傅遥也琢磨着给他个差使,端上公饭,好歹比他干小偷小摸强。他对京城熟,出去微服,她也爱带着他。
两人上了街,王冲不时的给她介绍一些京城有名的小吃,似瞧出来她也是个吃货。
傅遥确实喜欢吃,女人嘛,总对一些零食之类的很感兴趣,她在荣祥斋买了一包松子糖,又在吉祥阁买了两包芙蓉糕,一包云片糕,一边吃着一边闲逛。
王冲对她那乱没形象的样子很觉头疼,若是让人知道这是个当朝三品,恐怕惊得下巴都得掉下来。
傅遥虽吃着东西眼睛却没闲着,不时的注意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海里捞针,但大海里未必捞不着针。当年她办一桩杀人案就是百寻不到凶手,后来碰巧在街上遇到的。
正萨摩呢,突然看到街上闪过一个人影,一身雪白的衣衫,翩翩风度,在人群格外惹眼。他似乎在躲着什么人,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神色有些紧张。
傅遥的眼神一向很好,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在南城王冲家附近,说要杀她的那个白衣人。对这个人傅遥一直心有余悸的,忙问王冲,“你可认识那人是谁?”
“哪个?”
王冲伸着脖子去看,那个白衣人已经进了前面的一家酒楼,他只瞧见一片雪白的后襟。
傅遥闪了闪眼神,对王冲一笑,“走,我带你下馆子去。”她说着把一大堆零食塞进他手里,然后跟着那白衣人上了酒楼。
这座酒楼名叫玲珑楼,是一家老字号,据是易家的产业。
傅遥问王冲是不是四大公子之一,易春风的那个易家。
王冲笑道:“自然是了。在京城提起易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们是靠做兵器起家的,现在还在替朝廷制造兵器,不仅是兵器,还经营者矿山,在京城也有不少买卖铺户,说富可敌国有点悬,但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傅遥多次听人提起过易家,但对于易春风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说的英姿飒飒,卓尔不凡,外加风/流成性。R1152( )
第六章 太后皇后斗得欢
第七章 偷了人家小妾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偷了人家小妾
他们进了酒楼,却没找到刚才进去的白衣男子,多半是进了楼上哪个雅间了。
此时吃饭的人并不多,不少雅间都是空的,傅遥也跟着上了二楼,挑了一个雅间坐下。
王冲跟了她有一顿时间了,知道这爷们抠门,忙道:“爷,我今天可是没带钱的。”
“放心,跟我吃饭怎么能叫你掏钱。”傅遥笑着挥挥手,颇豪迈道:“那咱们就点清淡点的。”
叫了小二过来,只点了一盘土豆丝,那小二脸色当时就挺难看,不过大饭庄的人涵养就是好,硬是没出口嘲讽。
王冲很觉尴尬,在那小二面无表情的瞪视下,终于掏出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又点了一盘白菜豆腐。这里的菜贵得吓人,一盘素菜就要一两多,也不知是不是在抢钱。
菜没上来,两人坐着喝茶,还没沾唇,就听到楼板一阵咚响,似有许多人踩着楼板上来,还有的大叫,“人在哪儿呢?抓着他一定剥他的皮。”
他们似在找人,挨个雅间翻着,一个个蛮横无理,所到之处惹得惊叫一片。
转眼已到了他们这间,打头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公子,一身紫红色的锦衣,还骚包的系了一条大红色的腰带。
傅遥一看,这人还认识,他正是老公爷杜承铭的公子杜东喜,就是那个跟她一起跪午朝门,说喜欢上她的愣头青。自从上回在她家里被杜平月教训了一顿后,再不敢上门,也不知今天怎么这么巧瞧见他了。
她笑道:“这不是杜公子吗?怎么有空到酒楼来了?”
杜东喜一看见她,脸先红了红,随后结结巴巴道:“傅……傅大人也在这儿?”
“我是来吃饭的,不知杜公子是……”她说着向他身后望了望,他带着十几个大汉,每个手里都拿着棍子大刀,看着很像是打人的。
一提这个,杜东喜的脸更红了(气红的),他恨声道:“还不是那个易春风,他居然……”
话虽说了一半,傅遥却听明白了,易春风一向以勾引有夫之妇著称,通常被人追的时候只有一个原因,也不知是勾了他的妻子,还是小妾?
男人都要面子的,杜东喜也不例外,尤其是他不想让傅遥看见他这副模样。
“傅……大人……慢慢吃,咱们改日……再会。”他说着匆匆出去,这房间搜也没搜便下楼去了。
傅遥叹息这摇摇头,“这个易春风也是的,天下女人这么多,何必非得找有夫之妇呢?”
她本是自言自语,却没成想有人答音了,头上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那是因为我喜欢。”随着话音一落,雅间里已多了个人,一身的白衣,正是她紧追的那个人。
傅遥一看见他,不由吓了一跳,她竟没发觉这房顶上藏着人呢。
她也便罢了,身手一般,耳力一般,但王冲好歹也是梁上君子出身,看他惊异的表情也没发觉,这个人的轻功还真是诡秘莫测。
此刻,那男子嘴角挂着吟吟笑意,“傅大人刚才的话问得好,殊不知成了亲的女人就像成熟的水蜜桃,盛开的牡丹花,比之青春妙龄的少女更见韵味儿。”
他说他喜欢?
她惊叫,“你就是易春风……。”
易春风咧嘴一笑,“傅大人这话可让易某难过了,易某自认名头颇响,却没想傅大人竟然不认识易某。”
“那你认识我?”
“这是自然,傅大人在京城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上回听闻傅大人入室偷香,易某早有结交之意。”
傅遥腹诽,鬼才跟你结交呢。
暗暗观察这人表情,一脸的热情洋溢,完全不复那一日的冰冷气质。
她心中奇怪,抱了抱拳道:“原来是易公子,恕在下眼拙了。只不知易公子因何被人追?”
这算是明知故问,刚才还背地里说人坏话,一转脸就不认了。
易春风却颇不在意,耸了耸肩道:“也没什么,不过睡了人家新纳的小妾而已。”
“那还真是挺严重的,就怕主家追来,被打破了头。”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那可未必。”傅遥灿烂笑着,然后突然掀起帘子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杜公子,易春风在这儿。”
这会儿杜东喜还没走远呢,一听声音立刻带着人跑回来。
傅遥则吟吟笑着看着易春风,她从来就是有仇就报的,上次被他吓了个半死,这回自然要报个小仇,而且她也要试试这个易春风,他前次跟自己的说的话,到底是一时玩笑,还是真想杀她。
易春风没有发怒,而是用一种幽怨地眼神看着她,“傅大人,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吗?”傅遥扬扬眉,颇有深意道:“或许……我只是和杜公子关系不错。”
杜东喜来得很快,他冲进门时刚巧听到这句,不由对傅遥投去深情的一瞥,“遥遥,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傅遥好险没吐了,这个杜东喜教训还没受够吗?
正好了,今天这两个人都不是她喜欢的,且看谁能打了谁吧。
她寻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好所在,还找了把椅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王冲见她如此,忙躲到她身边。
门被人堵着,偏又赶上这间雅间又没窗户,易春风想跑也跑不了了,他幽幽一叹,“我还从没玩了人家媳妇,还打人家的相公的经历,看来就要破例了。”
杜东喜喝道:“你少废话,敢欺负到老子头上,受死吧你。”手一挥,身后的十几个壮汉蜂拥而上。
这些人哪是易春风的对手,乒乒乓乓一阵乱打,不一刻便被他打飞几个。在这么一间小屋里,根本着不开这么多人,一时刀剑不长眼,误伤了人也在所难免。
二楼的客人见打起架来,一瞬间都跑的不见人影了,就连傅遥也下了楼,找个人碰不着,刀剑挨不着的地方继续看热闹。
易春风的功夫也算是一流了,却不知为什么,今天的他似乎与那日看见他时有所不同,虽然一样的身手矫健,动作流畅,却少了那日让人心寒心颤的冷,好像真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傅遥心里疑惑,一时猜不出什么原因,只能密切注视着当场的情况。
易春风似顾及杜东喜的身份,也不敢真把这位皇亲国戚打了,只捡着那些手下狠揍。
饶是如此也把杜东喜吓得够呛,他平常看着威风,却是个色厉内荏的浪荡公子哥,胆子又小,见易春风厉害,也顾不得再算账了,撒丫子就跑,嘴里还忘不了说句狠话:“你等着,下次看见你一定打死你。”
易春风轻描淡写的掸了掸袍袖,“好,我等着你。”
傅遥见没戏唱了,站起来拍了拍衣襟,对王冲道:“走吧,咱哥们也该回家了。”
王冲“啊”一声,“咱们还没吃饭呢。”
“都乱成这样了,还做什么生意?”
“可我已经交了钱了。”
没吃饭先交钱,天下没他这么笨的。
傅遥摇摇头,反正钱也不是她出的,没了就没了。
见他们要走,易春风冷笑一声,“傅大人这样就走了吗?”
傅遥回头对他笑笑,“难道易公子还想留饭吗?”
易春风自然不会留她饭,他抱了抱拳,眼神中隐含着笑意,“傅大人好走。”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了自己,傅遥心中纳闷,出了酒楼,便问王冲,“你觉得这个易春风怎样?”
“易公子人很好啊,除了人风/流点,别的都是无可挑剔的,他还经常帮助穷人,遇大灾大难,还出面赈济灾民。”
傅遥微觉诧异,她倒没想到那么阴冷的人会做这样的事,难道她上次见到那个,和这一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吗?
正思索着,忽然瞧见一个人影匆匆从面前走过,他走得太急没看见他们,傅遥却是一眼认出,那人是国舅爷陈成思,乃是皇后的亲哥哥。他越过他们,直接进了玲珑楼。
国舅爷这个时候跑这儿来干什么?
今天似乎遇到了三个熟人,杜东喜、易春风、陈成思,原本不相干的三个人,却都进了一个地方,这三人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或者其中再加上她,一共四个人。
头有些疼,果然心情紧张之时,不适合思考啊。
※
开考之日就在明天,查不出什么,傅遥心里也着急,便干脆进宫请旨,跟皇上说要担任考场的护卫工作。
赟启颇是奇怪,淡淡道:“傅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劳心劳力了?”
傅遥轻笑,“瞧皇上说的,微臣一直都对国事尽心尽力。”
这话拿来骗鬼鬼都不信,要不是他在后面不停拿小鞭子抽着,恐怕让她迈出一步去都难。以前的她可能还算尽心,可是自从伺候了他这主子,偷懒耍滑的事她全被她做遍了。
他道:“听说你家傅小玉也参加今科考试,你原该避嫌吧?”
皇上这是疑心她吗?
傅遥笑了笑,“我那个儿子笨的要死,他肯定考不中的,臣也懒得给的费劲,再说臣只是担任护卫,并不涉及审卷,不算违制。”
赟启微一思索,“你想做就做吧,不过有件事说在前面,若是考场出什么乱子,你难辞其咎。”
“遵旨。”知道皇上是在拿话将她,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后退了。
此次若能护了付云峰周全,也算还了付贵妃的情账了。R1152( )
第七章 偷了人家小妾
第八章 科场改题赟启怒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科场改题赟启怒
从巡防衙门调了人,又叫高宝调了应天府的兵丁护卫考场,杜平月也被她硬拉着进了贡院。
这个时候若没了他,她就没了主心骨,办什么事都畏头畏尾了。用杜平月的话来说,他就是她的“胆子”,没了他就没“胆”了。
申时三刻,付云峰手捧着考题入了贡院,摆在孔子像前。行完叩拜大礼,试卷就要下发了,傅遥突然一时好奇,问道:“今科的考题是什么?”
若早在一刻之前,付云峰都不肯说的,可这会儿马上就要发卷了便道:“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傅遥一听,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试卷。
付云峰急了,“你干什么?”
“这考题不能发。”
“为什么?”
“已经泄题了,若是试卷发下去天下贡生们瞧见便也无可挽回了。”
付云峰不信,这是皇上亲出的题,只有皇上知道,他也是在昨天才得知的,怎么会泄题呢?
傅遥拿出傅小玉在街上买的题给他看,付云峰大惊失色,开考之前泄题可是朝廷重罪,主考要首当其冲,以前曾有出现过泄题的事,主考和几个副考都被腰斩了。
“这要怎么办?可这会儿时辰到了,不发卷怎么行?”
傅遥心知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他们会做什么,泄题的事她也想过,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一旦宣出来就是轩然大波。
让他下令推迟发卷,随后把他进了后面的一间房。
“现在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不可声张,连翰林院掌院学士魏东林都不要告诉。”
付云峰自然不会说出去,他道:“我去向皇上请旨更改试题。”
“没进贡院之前或许还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若一炷香之内再不发卷,就是考场事故,你是要问斩的。”
“那要怎么办?”
“改考卷,现在,马上。”
付云峰惊叫,“这是皇上亲笔写的题。”
“我自然知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改了考卷主持科考,我立刻进宫见皇上。”
左右是个死,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付云峰当即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上: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已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傅遥暗赞,果然是学问人,这么快就出好题,若是她可是一年都想不出来的。
她叫付云峰题再写一遍,揣着慌忙出了贡院。
是她的错,预料到了可能会泄题,却没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法,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非得铤而走险了。
杜平月早看出他们不对劲,傅遥一出贡院他就跟了上来,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泄题了。我要马上进宫,你陪我一趟。”
“好。”杜平月立刻去带马,伸手把她捞到马上,两人向宫门处疾驰。
入了宫递了牌子,所幸皇上惦记科场的事很快就召见了。
瞧见她进来,赟启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可是考场出事了?”
傅遥跪在地上,难得也一脸严肃,“禀皇上,试卷未发就发现泄题了。”
“什么?”赟启大惊,“如何泄的题?现在考场情况怎样?”
“考试依旧进行,只是考题临时改了。”傅遥说这句话时颇觉心虚,很怕他会抓住桌上的砚台打过来。
赟启果然大怒,重重拍了下书案,“好个傅遥,你胆子可真大。”
傅遥搓搓手,“是付大人改的,我不识几个字哪会改考题?”
“云峰的性子朕知道,若没你在旁边怂恿出主意,他绝不会做这种事。你这般作为可是想陷云峰于不义,若此事为人得知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
傅遥叹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她道:“灭不灭门那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就看您是想叫付云峰生还是想叫他死了。此事皇上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可是天下人不知,一旦张扬出去,只会觉得是主考的错。皇上破格任用付大人本身就为众官员所不满,到时恐怕更惹人非议。”
赟启冷笑,“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议论朕识人不清,任用外戚,祸国殃民吗?”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
“你有什么不敢的,御笔亲题的考题都敢随意篡改,你可曾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说着抓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出,细白的官瓷在地上摔的粉碎。
傅遥知道他这是真怒了,自己这次也把他得罪狠了,但是目前能救付云峰,能自救的办法只是一个,她在赌,赌皇上对付云峰有几分真心,赌他不想叫付云峰死,赌他为了顾全面子,即便气她,恼她,也只能把这口气吞下。
果然,赟启气了半响,终于开口道:“你待如何?”
他的声音微凉,有一种透彻心骨的寒意,傅遥知道经过这一次,自己这个应天府尹算是保不住了。不过保不住也好,反正她也做腻了。
她挺了挺胸,“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皇上现在重新写下考题,供在贡院,微臣自会把原来的替换下来,到时人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等考试顺利进行完之后,严厉彻查此事,找出幕后主使,真正的泄题之人。”
赟启盯着她半响,随后在书案上摊开纸,“如你所愿,朕暂时不追究了,云峰出的考题是什么?”
傅遥掏出那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为了以除后患的方法,到时候被人追究起来,有皇上御笔亲题的考卷为证,谁敢说皇上原先出的不是这题,而敢这么说的人绝对是泄题之人。
拿了试卷傅遥匆匆离宫而去,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供在孔子像前的试卷换下来,非杜平月莫属。
出了宫,见到杜平月,把换试卷的事说了一遍。杜平月倒没推辞,他们两人早就是一体的,她若倒了霉,他也得不了好,少不得还得再帮她一次。
回到贡院,大门早就上锁了,杜平月带着她翻墙而入,好在守卫贡院的大都是他们的人,出入倒也顺畅。
这会儿考试早就开始了,因为着急,付云峰不停地在主考室前踱着脚步,神色极为不安。
傅遥走过去,对他比了个“一切如意”的手势,付云峰大喜,正要开口,忽想起左右还站着几个考官。
傅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轻咳一声道:“几位大人也不用在这儿站着了,该转转就转转。”
“是。”几个大人都走了,只留一个老眼昏花的魏东林。
傅遥走过去,深深对魏东林一礼,“魏大人好啊。”
她侧着身子,正好遮住他的目光,方便杜平月换考卷。其实以他的眼神未必看得清楚,这么做只不过以防万一。
“你说什么?”这老头耳朵还不大灵。
“我说你好啊。”
“你要走啊,那可不行,进了贡院,三天是不能离人的。”
傅遥咧嘴,这老头八成是真要聋了。
再转过头来,试卷早就换好了,不由暗嘘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算遮掩过去了。付云峰是没事了,只难为了她,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怕是上万两的养老银子是分文拿不到手了。
在贡院的几天都是唉声叹气的,脸色比付云峰还难看,好容易挨到考试结束,贡院门大开,她脸上才算有了点颜色。
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封卷,阅卷录取工作,一般说来发榜的时间大约在考试后的十天左右。
再以后是殿试。殿试的内容是经史时务策一道,每策包括三至五题,对策以一日为限,试卷弥封后,收掌官用箱盛储送读卷官评阅。殿试策题,是以皇帝的名义发问,所以评阅试卷的官员称为读卷官,评阅完毕,以前十卷进呈,由皇帝亲定名次。皇帝亲定进呈十卷的甲第名次之后,由填榜官填榜,填榜后一日,皇帝亲临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但是这些与傅遥无关,她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回家睡觉了。虽然这觉肯定睡的不会安稳的,但能睡不睡的绝对是傻瓜。
回到家里,等了一会儿傅小玉也回来了,看他那没头没脑跟没头苍蝇似地乱撞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一科考的不怎么样。付云峰出的题自是难的,这小子答的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她也懒得问他考得怎么样了,心道,自己这次回乡是一定的了,实在不行就带着傅小玉一起回去,到外面给他找个营生再离开,人活着也不是只有做官才是出路的。
若是此时的傅小玉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恐怕早恨不能抱住她狠狠亲了,她这个当爹的果然太称职了。
考试虽然结束了,可是下面的事还没完,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人趁机放出风去,说付云峰把考试延迟了一炷香的功夫,是有内情在的,有人偷偷换了个皇上亲出的试题。这个“有人”自然大指付云峰。
这事嚷嚷的倒挺欢,但皇上不承认,又没有证据,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两天又不知怎么说起开考之日,付云峰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皇封试卷,而只是叫人抄录的附件,这于理不合。R1152( )
第八章 科场改题赟启怒
第九章 凶手杀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凶手杀人
依傅遥的脾气,肯定会反问:“你既然觉得不合适,考试当天怎么不放个屁,留到现在再放,还能闻得见臭味儿吗?”
不过付云峰不是她,面对众多质疑根本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当时之所以没人吱声是傅遥搞过鬼的,众目睽睽之下,付云峰不打开皇封给考官看试卷,这场考试是根本没法往下进行的。虽然本朝、前朝,乃至前前朝都没出过主考敢私下的换题的事吧,但这道必定程序还是得走的。
可是傅遥多贼啊,就在付云峰颤颤地拆皇封的一瞬间,她故意推翻茶碗,把整碗清茶都倒在魏东林那老头身上,可怜六十多岁的人,竟然像个壮小伙子一样烫的跳起来。
他们这边一有动静,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也就趁着这时候付云峰撕掉皇封,又把试卷卷起来,紧接着假装失手,一大卷子抄录好的卷子掉进水盆里,全成了纸粥了。
众官员只能重新抄写试题,而这个时候别人再想看一眼原卷,付云峰却说什么也不肯了。
现在一些有心人就开始以此事做文章,参奏付云峰。说他遗误时辰,弄脏试题,致使考试未按时进行。
这罪说来也不小,但比起泄题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赟启罚了付云峰的俸禄,官降两级,这才堵住了众人的嘴。
皇上为了此事还吃了傅遥一个哑巴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命傅遥一定要找出泄题之人,至于对她的惩罚,且看之后的反应如何吧。
傅遥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罢她的官的,自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上是极有耐心的人,最起码也会等她这头懒驴把粮食磨完了,才好卸磨杀驴。
她也早知道这差事会落在她身上,考试一结束,她就开始重审那些私卖考题的,对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也颇为留意。
她察觉到那些参奏付云峰的,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但细一咂摸,他们似乎都和某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某个人就是陈岳思,当今皇上的小舅子,皇后的亲弟弟。
但是这个根本不能证明有人陷害,付云峰确实做错了,他自己也承认是遗误时辰了,那还不叫人嚼几句舌头啊?
不过百密一疏,若真是有人布局,定会找到线索的。傅遥叫人把傅小玉买考题的几家客栈里连掌柜带伙计全抓起来,让人审问卖题之人的下落。至于那些原先就关在应天府大牢里的,全部再审一遍,威逼利诱,上刑罚,让他们都把实话套出来。
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其实上一次就都交待了,只不过那会儿时间太紧,傅遥没细琢磨,这会儿把线串起来细想之下,慢慢也咂摸出点滋味儿。
张三说是从李四那儿来的,李四说是从王五那儿来的,那么把王五找来,就供出了一个戴着瓜皮帽,说话是外地口音的人。
不仅是这条线,其余的线供出的人长相都有点区别,有的长胡子,有的是个老头,有的白面书生,但有一条是一样的,都是外地口音。
傅遥仔细询问了一下,听他们口音乃是平府一带,平府是她原来的镇守之地,她做了三年的平府总督,那可不是光说不练的。
派杜怀出京,拿着杜平月画好的画像,在平府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这回傅遥是真怒了,上回有人冒充她做奸/yin之事,她都没这么生气,但这回名里外里虽是对付付云峰,却暗指的是付贵妃。可笑那个付云峰居然还硬骨头的一昂头,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姐姐。他可知他一人的生死系着多少条人命,他若出事,付贵妃也不可能稳坐妃嫔之位。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事最后还得牵连到她,然后就是皇上,就连赟启也不能独善其身。
是他不顾朝廷非议把付云峰推上主考的位置,付云峰有什么事,他也要担着。
新皇登基便因用人惹出乱子,这么一来朝廷动荡,恐怕要出大事的。赟启就是因为也看透了这点,才会允许她放肆,替她遮掩,留她一条小命尚在人间。
傅遥深受先皇大恩,是绝不允许有倾覆朝廷之事发生的。她虽不忠于赟启,但她必须对得起先皇。
这么有组织,大场面的参奏,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恐怕有很多牵在其中,所以她必须快办,在他们想好第二次出击方案之前,先打他们一榔头。
杜怀确实不负所托,他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只不过回来之时带的并不是好消息,那些人失踪了,统统不见了。
傅遥觉得脑袋“轰”了一下,事情比她预想的还严重了。好好的人凭白怎么会失踪?
她询问了这些人的身份,杜怀道:“这都是平府的一些地痞混混,据他们家人说是拿了人家的钱,让他们进京里来办事的。家里人也不知办的什么事,可是他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一起失踪的,一共是五个人。”
“那些人的家属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在外面候着。”
“叫进来吧。”傅遥嘘了口气,好歹这事他办的这事还算妥帖。
五个人,四个是有家室的,还有一人是光棍汉。
傅遥把人都叫进来,问他们的丈夫、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在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
一个吐字还算清楚的小媳妇道:“我家那口子是在二月二十六那天走的,他没说去哪儿,只说是大买卖,办成了给一百两银子,还说回来之后给买个新房子,让我住的舒舒服服的。可是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小媳妇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哽咽着又道:“临走之前倒是有个人来找过他,跟他谈了一个时辰才走了。”
傅遥急问:“那人长什么样子?”
“瘦高高的,皮肤很白皙,一双眼珠子出奇的大,穿的很讲究,像是个有钱人。”
傅遥让杜平月照着样子画出来,端详了半天一时也瞧不出是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摆在面前,能认得出才怪了。
她让高宝去找,挨着京城问,这人肯定是京里人,多半是某个深宅大院里的管家。真正有身份的人不会自己出面,肯定会交给最亲近的人来做。
让石榴把这些家属安排在府里,她一个人关上门,在床上抱着被子坐着,发发呆,想想事。
这是她的一个臭习惯,或者从小都活得没安全感吧,她总觉得窝在自己的被窝里才能安心,而一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的时候,拢着被子坐着,会让她的脑子转的更快。
若是她,叫人泄了考题,怕追到自己身上,定然也会杀人灭口的,可杀人要在哪儿杀呢?
这个地方定然不是在京城,这里人多嘴杂,很容易被发现。而他们是平府人,那个地方离京城二百多里地,他们办完事自然要回家的,回家,回家……
她突然从被子里跳出来,趿拉着鞋往外跑,叫着:“高宝,高宝——”
杜平月跑了过来,“可是想到了什么?”
“正是,叫高宝点齐人手跟我出城一趟。”
“我也跟你去吧。”
傅遥点点头,杜平月在追踪方面也是个高手。
点齐一干衙役,骑着马出了城,傅遥问清出京城往平府的路,叫人沿途找,看路上什么地方有土被翻起的痕迹。
京城到平府的路虽长,但适合杀人的地方也没几处,那些人匆忙杀人后,时间紧迫,肯定不会埋的离大路太远,就只能围在官道附近。
这么一来,只要肯花时间,也不是太难找到的。
人多自是有好处,找了一天,终于在第三处适合杀人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血迹。早已干涸的血,混在泥土里,一般人根本看不见。杜怀眼尖心细,这还是他发现的。
傅遥环顾四周,这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旁边有一个土坡挡着,就算官道上有人走过,也不会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即便在白日里杀人也不会叫人发现。
她问杜平月,“你觉得尸体会埋在哪儿?”
杜平月微微一笑,“找找就是了。”
他沿着血迹之处凌乱的脚印一路查找,果然在据此一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被挖掘过痕迹。土很新,应该是这几天翻上来的。
“是这儿。”杜平月点手叫过几个人来,“把这儿挖开。
土挖开了,里面果然是五具尸体。
傅遥也不敢看,叫人把尸体抬出来,她背过身去,用手捂住嘴,以防自己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看清了吗?是那五人吗?”
杜平月翻着看了看,“确实是那五人,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官道附近被杀?”
傅遥微笑,“那个李蛋的媳妇儿说他赚了钱要给她买房子,那么他们收到钱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回家的,我若是杀人者,肯定不会在京城杀人,只等他们出城后寻一处僻静所在才好动手,然后就地埋了更是干净。所以他们一定是在这官道上被杀的。”R1152( )
第九章 凶手杀人
第十章 老令公打儿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老令公打儿子
杜平月微微颔首,“你可越来越厉害了,这还真有点神探傅公的意思。”
傅遥苦笑,她哪喜欢做什么神探,这要不是被逼无奈,她倒宁可在府里睡觉也不想看尸体的。
把尸体抬回衙门,让仵作验尸,都是被人杀死的,身上刀痕累累,有的被砍了数刀以上。
把府里那些亲属带过来叫他们认尸,那些亲人们瞧见自己夫君、儿子大都呼天抢地哭了起来。
傅遥不想再看,独自回自己房里。
人死了,这条线就断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高宝了,希望他能查到那大眼男是谁。
杜平月跟她进了房,瞧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由道:“要不你先睡会儿,这儿有我盯着呢。”
傅遥摇摇头,“我也睡不着,还有一件事你得做,往付家送个信儿,付云峰现在停职在家,你去告诉他这里的情况,然后要叮嘱他千万别轻举妄动。”
“你在怕什么?”
她叹口气,“我怕他一时沉不住气,再掉进别人另一个陷阱。那些人明摆着害人不成,肯定要再找罪名的,这次若不把付家彻底扳倒,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杜平月轻哼,“你还真是操不着的心,以前也没见你对付云峰那么好。”
“你也说那是以前啊。”她轻笑。
她是不欠付云峰的,但她欠付云菲的,当年付云菲曾救过她的命,还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虽然都是女人吧,但付云菲可不这么认为,在她心里早就把她当成心爱之人了。那年先皇下旨让她嫁给当时的端敬王赟启做侧妃的时候,她还曾意图上吊自杀。最后没死成,却因此毁了她的一生。
现在她在宫里虽是风光,但心里的苦涩却无人得知。如饮苦酒,如在苦药。这都是因为她,因为对她有情,对她难以割舍,才会自伤。
她和皇上两人都是面和心不合,表面琴瑟和鸣,但内心却是谁也没爱上谁。
杜平月望着她苍白的脸,眉角微皱,“你想关心的人,我去给你关心,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你都三天三夜没好好睡觉了。”他说着硬生生把她拽到床前,打横抱起,扔在一堆摊开的被卷中。
他如竹如玉的身子站在床前,以一种俯瞰一切的姿势睨着她,让傅遥心里狠狠一颤。这个姿势太**,倒好像男人和女人要……
她很不争气的脸红了一下,轻声道:“你出去吧。”
杜平月嘟囔一句,“你当我喜欢看你睡觉啊。”
他转身出去,看着越走越快的背影,傅遥轻轻吁了口气。
或者是因为太寂寞,太渴望能有个家了吗?她竟然很想,很想……他能留下来陪她。
可这样的话不能开口,她也不会开口,她以后要过的是最平常不过的生活,没有人认识她的生活,她的人生不能把这些不平凡的人规划进去。杜平月如是,身边的所有男人也如是。
在床上眯了一会儿,也不敢睡的太沉,等起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她推门出来,发现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杜平月、高宝、杜怀、石榴、海棠,并排着站着,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有这么朋友在,有再大的问题她都不怕了。
只是……当这件事完成,她被革职之时,她真的能狠心离开他们吗?
她不知道,没有试过,真的不知心有多痛,有多难过。
挤出一抹笑,“你们这是怎么了?都站这儿干什么?”
石榴撇嘴,“咱们在商量一件事,差点打起来。”
“什么事?”
“到底要不要把你叫起来。”
傅遥好笑,“结果呢?”
“三比二”她指指杜平月,“杜师爷、海棠、杜怀不同意叫醒你。”然后又指指自己鼻子,“我和高宝想叫醒你,最后结果是不叫醒你。”
这帮人还真是有意思,她道:“出什么事了?”
杜怀耸耸肩,“还能是什么,皇上下旨召见呗。”
“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之前。”
傅遥快被他们给气死了,皇上召见也不叫醒她,这是等着看她被皇上杀头吗?别人也算了,杜平月怎么能跟着一起糊涂?
看杜平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心中暗叹,果然还是他最了解她的,知道她有意借着这件事离开京城,既然想惹怒皇上,那就干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磨磨蹭蹭的换好官服,然后吩咐人备轿,以一种堪比乌龟的速度赶往皇宫。
进了养心殿,赟启果然气得七窍生烟了,他一般很少这么喜形于色,可这会儿脸却有些发绿发蓝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她?
傅遥小心翼翼跪过去,装成一副可怜模样,“皇上息怒,微臣连日审案才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赟启深吸口气,“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挖到卖题之人的尸体,已经着人辨认过,却是最早泄题之人,现在停尸在衙门里。”
赟启一惊,“怎么是死的?”
“替别人做完事,自然就要死了,这些人显然是被杀人灭口。”
“你说这幕后尚有主使吗?”
“当然有主使,皇上也必清楚,这么大的案子,绝不可能是五个流氓痞子可以做成的。”就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寝食难安,把自己召过来询问吧。
赟启深思片刻,“这主使之人是谁,可曾查出?”
“正在查。”
“一有消息尽快回复,还有把近几日查到的事一起拟了折子奏上来吧。”
“遵旨。”
傅遥转身退了出去,心里暗自偷着乐,也难为这小皇帝,气成这样也不发作。皇上越急,她越不能急,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嘛。
她出了养心殿,走没几步,一个小太监从对面迎了过来,傅遥瞧得清楚,那正是上次塞给她纸条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快速走到近前,低低说了句,“娘娘说多谢大人,还说有件事要再请大人帮忙。”
“什么事?”
“娘娘想请大人去看看付大人。”
傅遥诧异,“付大人怎么了?”
“这奴才就不知了。”小太监匆匆说了两句,就跑了。
皇宫里人多眼杂,本来就不是可以多说话的地方,要想知道出什么事,还得亲自到付家看看去吧。
出了宫,她命轿子赶往里学胡同,付家就住在里学胡同一号。
往常的付府都是人来人往的,可是今日门口却是门可罗雀,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大门紧闭着。
皇上降旨让付云峰闭门思过,也难怪他不见外客,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敢来,他是待罪之身,众人巴不得撇清关系。
傅遥叫人敲了门,过了好久才有一个老仆匆匆过来开门,一瞧见傅遥立刻老泪纵横,“傅大人,你可算来了?”
“家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都乱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傅遥疾步进了府,看见院子里围满了人,几乎所有的傅家人都在这儿了。
这是瞧什么热闹呢?
她分开人群挤进去,里面正在打人,老爹打儿子。
老令公的板子一下下的打在付云峰身上,他咬着牙,握紧拳头,硬是一声不吭。
老仆拽着傅遥的袖子,“大人,你快劝一劝吧,这都打了一炷香了,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傅遥问道:“老令公怎么想起教训儿子了?”
“是少爷,他说自己连累了姐姐在宫中受辱,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就闹着要上吊,老爷训斥了几句也不肯听。后来就叫人把少爷绑起来,照死里打,还说与其他自己去死,还不如当老子的先打死他算了。”
傅遥自是知道付源奇那个火爆脾气,点火比点炮仗还快,要打付云峰她一点不奇怪。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具体出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好像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说贵妃娘娘被皇后娘娘责罚了,皇上还下旨把她降为静妃。”
傅遥“啊”了一声,她刚从宫里出来,怎么就没听说这事?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两天前,皇上下旨直接下到府里来的,还说让少爷好好思过。”
“为什么降了娘娘位分,罪名呢?”
“只字未提。”
皇上突然下这样的旨,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对了,两天前她带人出城去翻找尸体,才会错过了。只是赟启到底是怎么想的?接连罚了付云峰和付贵妃又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也没时间去仔细想,再磨蹭下去付云峰真被打死了,她踱着小步走上前,脸上笑容如三月春风,“老令公今天心情还错,这是打孩子玩呢?”
付源奇瞧见她,冷冷一哼,“傅大人怎么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了,来瞧瞧老令公,看您身子骨保养的还不错,板子打下去也挺有力的。”
傅遥这一玩笑,付源奇也不好再打下去,她一来也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难道真要打死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行了,年岁也不小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就算了,走,您和侄子也好久没见了,咱们喝两杯去。”
她拽着付源奇往厅里走,后面的仆人赶紧把付云峰扶起来送到屋里疗伤去了。
两人进了屋,有下人上了茶。R1152( )
第十章 老令公打儿子
第十一章 偷跑去赌博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偷跑去赌博
傅遥喝了一口,见付源奇余怒未消不由笑道:“老令公年纪大了,脾气还是这么大,不就是小孩子说了几句气话嘛,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
付源奇轻哼一声,“他也不比你小几岁,可就没见你说过什么要死要活的,这才多大点事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在世间为人?我就是要打醒他。”
付云峰怎么可能和她一样,他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没经历过磨难自然少不更事。哪像她,几经生死,知道死亡的可怕,就绝不会轻易谈死。
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老令公这一番苦心了。
“大人先消消气吧,目前这案子有些凌乱,我回去再整理整理,一定揪出幕后元凶。付公子年少就登了高位,难免气盛,这次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未必就不是好事。”
付源奇叹气,“若是峰儿能有你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个人有个人的好,付公子忠心耿耿,颇得上喜,那才是前途无量呢。”
付源奇冷哼,“就因为前途无量才招惹了今日祸事。我是不希望儿孙有多大成就的,只要安安稳稳的就好。”
傅遥点头,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有这番大彻大悟,金钱名利,到头来都不过是黄土。
她和付源奇投缘,也是因为两人想法契合,杜平月曾调侃她,说她是二十岁的身子,却有六十岁的心境。
听这话她只觉心里发苦,她倒是想活得年轻些的,可谁让呢?幼时家中惨遭变故,亲眼看着家人死在眼前,又当成男人活了这么多年,哪还能保持一颗纯真的心?
又跟老令公聊了一会儿,没去见付云峰一面,她就直接走了。付云峰也是要面子的,这会儿挨了打,脸上肯定挂不住,她何必去触霉头。
至于他的行为,自会有付源奇去约束,这老头虽已荣休,但对朝廷的风吹草动照样能掌握,他老来丧子,曾失去了三个儿子,对一切早就看得透透的,这唯一的小儿子断不会叫他出事的。
回到府里,高宝已经在厅里等着了,见她回来,低声道:“爷,查到了。”
傅遥一喜,“那人什么什么?”
“是陈府的,镇国公陈府。这人叫马六甲,是陈府的大管家。”
陈成思?皇后的弟弟?
傅遥一咧嘴,这事要牵扯到皇后那可就不仅是国事了。
她要把这事捅出去,那就是离间帝后了,往常还有个付云峰可以给她兜着点,这回没人替她说话了,可怎么向皇上禀明啊?
让人把杜平月叫来,先让他写了一份奏折呈上去,只说找到尸体的前因后果,至于这陈府管家的事却只字未提。
想把矛头指向陈家,那可是要有确切证据的。她不会惊动陈成思,但那个什么管家却少不得要偷偷审一审了。
这样的一个人物也不能抓到衙门来,让人把王冲叫来,打听了一下这大眼管家平常的出入之地。
王冲笑道:“这个我最清楚,这小子好色,经常出入青楼楚馆,我就曾在春香阁见过他两次,他还喜欢赌钱,浮云赌坊是最常去的,只是赌技一般,输了不少钱。”
一说到赌,傅遥的手就有点痒痒,她从小就会赌,掷筛子的本事也是一绝,若是灌了水银的筛子,那可是想要什么点来什么点。只是这几年官场事忙,又多了石榴这个管家婆,硬生生把她的赌给戒了。这会儿听王冲提起,还真有点跃跃欲试了。
她凑过去小声道:“咱们今晚就去浮云赌坊玩两把如何?”
王冲看她谨小慎微的样子颇为好笑,“大人玩就玩,这么小心做什么?”
傅遥嘘了一声,“小声点,别叫人听见,今晚就咱俩,咱们悄悄的去。”要是让石榴知道,肯定又要好一阵闹。她倒不是怕她闹,只是她哭起来的样子太恐怖,嗓门奇高,能半夜吓得孩子尿了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背着点的好。
他们正说着话,杜平月从外面推门进来,只听了最后一句,不由道:“你们要去哪儿?”
“查案,查案。”傅遥虚虚一笑。
石榴知道了最多哭哭,要是让杜平月知道恐怕要把她吊起来打了。他是世家出身,最恨那些偷鸡摸狗,赌场耍老千的雕虫小技。
入夜之后,傅遥偷偷从后门出来,王冲果然站在门口的大榕树下等她。
一见她,便招招手,“快点,这会儿是赌场最热闹的时候,去晚了散场可没得玩了。”
傅遥点点头,瞧他一副馋的不行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好一阵没去赌坊了。
浮云赌坊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坊,白天的时候人就特别多,到了晚上更是人头攒动,好多桌前挤满了人,连激挤都挤不进去。
傅遥今天本来只想碰碰运气,也没想就能碰见这个大管家马六甲,可她运气就是好,一进门一个大眼睛的人正拿着筛盅吆喝的甚欢。
王冲果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哟,冲哥,这是好久没来了?”
王冲笑着应酬了两句,低声对傅遥道:“那就是马六甲。”
傅遥早瞧见了,径直向那桌走去,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扔,“押小。”
王冲见是十两,不由道:“爷,你会玩吗?”
傅遥得意地一笑,“会玩吗?把那个‘吗’去掉,爷玩这个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
王冲乐了,倒没想到府尹大人和他挺志同道合的。
他也掏了锭银子扔上,“押小。”
一开了盅,果然是小,两人收了银子乐得双眼开花。
十两揣进怀里,正要再押,忽然瞧见隔壁一桌上坐着一个,一身的白衣,神情冷傲,一张白净的脸上似是沾满了冰碴。
看见他,傅遥立刻就涌起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这人正是易春风,上一次瞧见他,她还敢泄露他的行踪叫人抓,但这一回却莫名觉得恐惧,只远远就好像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上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前后给人的感觉却差太多了。
“妈的。”她低咒一声,让王冲继续赌,她则迈步走到那一桌去。
她的性格有时候滑溜的像只泥鳅,有时候却偏要迎难而上的,越是害怕的事她偏要做,她倒要看看这个易春风究竟可怕在哪儿。
他似乎输了很多,一张脸越发有几分阴沉,傅遥走过去,把怀里的银子全拍在赌桌上,喝一声,“小——”
易春风刚押了大,一抬头看见她,双眸中立时射出一道寒光。
傅遥对他笑了笑,“易公子真是雅兴,今日居然在这儿碰见。”
易春风没理她,专注的看着庄家手中的骰盅,周围的人都在叫“大,大——”“小,小——”
傅遥笃定那盅里肯定是大,她听筛子的本事练了十年,早就炉火纯青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易春风,今天定叫他输的当裤子。
骰盅一开,果然是小,周围人有的兴奋,有的叹息,易春风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本来就是,易家是做大生意的,是逊国最大的皇商,他家里的钱堆成金银山,怎么会在乎这几百几千两?
他又押了一百两在“大”上,这一晚上他一连输了三十六把,把把一百两,加起来也有几千两了。
傅遥押了十两“小”,这一局又赢了。
一会儿功夫开了十几把,把把易春风都输,也不知他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傅遥心里痛快已极,能看见他倒霉的样子,她也是很开心的。
易春风输光银子,一推桌子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路过傅遥身边时忽然停下来,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调道:“傅遥人小心早上一起来,发现脑袋没了。”
傅遥立时打了个寒颤,故意装听不懂,“易公子真会玩笑,脑袋没了,那还怎么起床啊?”
易春风阴森森对她一笑,随后转身走了。
傅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觉得冷汗都出来了,她也算是听过见过的主,却还没让一个人给吓成这样。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那冰冷阴森的气质,就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身后传来王冲的声音,“爷,你怎么了?”
傅遥道:“你刚才瞧见易春风了吗?”
“瞧见了。”
“看出他和咱们上次见有什么不同吗?”
王冲笑道:“爷,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一样的人吗?哪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易公子会赌博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自己多心了吗?傅遥不明白总感觉自己这两次看见他都太诡异。
这会儿还有别的事,也没空多想,问王冲,“那个马六甲怎么样了?”
马六甲显然输的很惨,衣服也敞开了,脸也白了,手也抖了,还挺冷的天居然满身的大汗。
庄家瞧瞧他,“怎么样马哥?还赌不赌了?”
“赌,再借我一百两。”
“好嘞。”
显然今天马六甲的赌运不佳,一百两银子押了十把就输光了,倒是傅遥前后共赢了七八十两。她笑眯眯的揣进怀里,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马六甲身上。他今天输了大概有五百两,就算是大管家,这也不是个小数。
一会儿可就有好戏看了。R1152( )
第十一章 偷跑去赌博
第十二章 一脚踢进河里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一脚踢进河里
马六甲输了干净,低咒一声,“他妈的,运气真差。”转身往外走,刚走出不远,后面就有三个人追了上来。
“哟,马哥,输了钱就想走啊,你借的五百两银子可怎么算?”
马六甲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回头还你们,催什么催。”
“别回头了,前前后后,你也借了咱们一千多两了,也是时候清清帐了。”
“我今天没钱。”
“没钱可不行,咱们也要吃饭的,要都借钱不还,以后咱们这买卖还怎么干?”
他们说着抽出了刀子,马六甲吓一跳,“爷们,别急,缓缓行不行?”
那人冷冷一笑,“不还钱是吧,把他架起来煮饺子。”
身后两人出来,阴笑着过来把马六甲抬起来,紧接着扔进旁边的河道里。
“小子,给你三天时间,要再不还钱,下回拿开水泡你。”
马六甲不会游泳,一个劲儿扑腾着喊:“救命。”
那三人吐了口口水转身走了。
傅遥看到这里,不由捅了捅王冲的胳膊,“嗨,嗨,该你了。”
王冲不解,“该我什么了?”
“救人去啊,真淹死了,还问得出话来吗?”
他刚说了一句,“我也不怎么会游……泳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却是傅遥抬腿把他踹进水里。
看着同样扑腾的王冲,她皱皱眉,“不会游泳也不早说。”
大晚上的,天还这么凉,她可不想下水,在河边找了个棍子,伸出去让王冲抓着棍子爬上来,好在王冲也不是一点不会水,抓着一点点上来,顺手还把马六甲给拉上了上来。
马六甲这小子是一点不会水,这会儿早晕了过去,所幸救的及时,傅遥抬脚在他肚子上踩了几下,吐出几口水,竟是奇迹般的苏醒了。
这招还挺管的。
她正要如法炮制在王冲肚子上也踩一踩,王冲瞧得清楚,慌忙从地上跳起来,“我好了,已经好了。”一张嘴“哇”吐出一口污水。
这段河道靠近居民区,经常有人往河里倒些垃圾,屎啊,尿啊的,腐烂食物啊,长此以往河水的味道能好得了才怪。一张嘴吐出鱼来倒不可能,要是吐出点茅坑里的东西那就恶心了。
一想到这个,王冲胃里就拼命翻腾,“哇”地连吐了几口,连晚饭都在里头了。
他蹲在地上吐了半天,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就被傅遥硬逼着跟马六甲套近乎。
他无奈,只得过去把马六甲扶起来,“马爷,你怎么在这儿凉快呢,水里多脏啊。”
马六甲认识他,苦笑道:“出了点事,叫人暗算了,多谢王大爷救命。”
王冲笑着摆摆手,“一点小事而已,马爷不必放在心上。”
马六甲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忙道:“这怎么算是小事,这是救命之恩啊,你以后要有什么事跟我说,都包我身上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事麻烦马爷的。”
“你说,你说。”
王冲回头看看躲在犄角旮旯的傅遥,心里叹得肠子都快断了,他是倒了什么血霉了,被她逼着干这个。
他搓了搓手,“我有一个朋友因为泄题的事被抓了,就想知道这题是怎么泄出来的,马爷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马六甲脸上顿时变了色,“这事你问我干什么?”
“谁让六爷神通呢,京城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马六甲强自镇定,“这事我真不知,真不知。”
看他那表情傅遥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正要出来好好的逼问一下,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人影先一步跃到前面,紧接着剑光一闪,一道寒光直奔马六甲咽喉而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傅遥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另一把剑就到了,那剑来得迟却更早到面前,当然不是她面前,而是马六甲,剑尖轻轻一挑真把先前那剑挑到一边。随后两柄剑交叉打了起来,持着剑的是两个人。左边一个是杜平月,右边一个白衣蒙面人,两人打得甚是激烈。
杜平月的武功傅遥是知道的,天下能在他手中走过三招的人都数不出几个,可是这个人竟然与他打了十数招都没露败意。
这到底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要行刺还穿一身白衣服,这人是有病还是怎的?
那人并不恋战,使了个虚招,跳河逃走,也难为他,那么多可以遁走的方法,偏要选出一个最恶心人的。
多亏了他,否则这会儿马六甲死了,就再也找不到线索了。傅遥从旮旯里出来,对杜平月笑咧了一张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平月哼一声,“你自己出来,都不知道有人跟踪吗?”
“谁跟踪?是那个人吗?”
杜平月道:“本来有人一出府就跟着你的,不过道赌场就不见了,这个人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杀人灭口,好毒的伎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用这样一个顶尖的高手帮忙做事?她真是对这幕后的主使越来越好奇了。
傅遥心情不好,极不好,她走到马六甲面前,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拳,“小子,刚才要不是有人救你,你的喉咙早就被刺破了。”
马六甲怔着,一时竟不知道疼,刚才生死一线之间,他竟有些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略带哭腔道:“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跟咱们合作,刚才的情形你可看见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死,二是跟咱们走。”
马六甲连想都没想,立刻道:“我跟你们走。”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算回去也得叫人弄死,现在还有人刺杀他,他当然选择跟他们回去,至少死的没那么早。
一路押护着马六甲回到府里,傅遥连觉也不睡了,连夜审问马六甲。
到了这个地步,马六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前因后果如倒豆子一样往外倒。
考题是从宫中泄出来的,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却是给陈府的小公子用的。这陈小公子今年要参加科考,一心一意要考个状元。
傅遥微怔,这个意思是说那考题原来并没打算宣扬的四处皆知的吗?
“那后来你为何找人把考题宣出去?”
马六甲诧异,“大人知道这事了?”
“自然,陈恳等五人的尸体都已经找到,是谁杀了他们?”
“他们死了?”马六甲惊声道。
瞧他的模样一点不像假装,可见杀人的事他并不知情。
“你把所有知道的全说出来,只要你肯合作,我们定能护你周全。”
马六甲抹了一把汗,道:“公爷原本只想给小儿子谋个好前程的,所以才叫静定侯去想办法。后来那考题是静定候侯找来的,具体如何得到连陈公也不知道。”
静定侯就是陈成思,他是陈氏长子。傅遥见过几回,对这个陈成思很有印象。
马六甲又道:“可是就在前些日子,突然有人上门和长谈了许久,然后令公就叫我在外地找几个人来。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按照主人的意思把人找齐了。等到了京城,也才从陈公口中得知是要满城散布考题。这几个人开始分头行动,事后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两,就叫他们回家了。”
这么说是有人左右陈令公的想法了?
“陈令公那日所见的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了,那人头上披着厚厚的斗篷,一直低着头瞧不清楚脸,陈公不让问,我也没敢打听。”
严格算起来马六甲知道的事并不多,他只说个小人物,听人命办事,许多重要消息恐怕只有陈令公才了解一二。但要让这老头招出点什么可就太难了,先不提这老东西有多难缠,就是他这皇上老丈人的身份也够让人惧上七分八分的。
可是陈成思呢?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傅遥摸着脑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事情查到现在后面的事很难预料了,没有确实证据,她要是就这么把案子报上去,赟启肯定不会相信,到时候再治个诬陷的罪名就划不来了。
她问杜平月道:“你看这事该如何?”
杜平月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想了会儿道:“先把人看押起来吧,然后叫人往陈府送个信,看看陈令公的反应。”
傅遥点点头,目前为止也只有这样,先试探一下,或者能有什么意外之喜也未可知。
次日一早,她就叫高宝往陈府送信,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高宝一向把握的很好,把马六甲的证词往上一递,他三两句就把陈令公说的变颜变色,然后颇不冷静的开始大喊,“他一个奴才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他这是阴险小人在故意报复。”
傅遥听高宝叙述之后,连连冷笑,撇的倒挺干净,看来这老东西是打算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马六甲身上了。然后呢?为了怕马六甲再咬出点别的什么,会是杀人灭口吗?
她心中一动,跟杜平月说了自己的担忧,杜平月也正想到此节,道:“不如咱们将计就计,正好再捉一个作证的。”
犯人一般都关在府衙里的监牢的,傅遥不想送交刑部,便暂且押在应天府,但由谁暗中保护马六甲倒破费思量了。她是属意高宝的,但他过不几天就做新郎官了,关进大牢里多晦气啊。
杜平月道:“不如我去吧。我正想会会那个高手。”R1152( )
第十二章 一脚踢进河里
第十三章 金殿之上吵大架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金殿之上吵大架
傅遥可没想到他会愿意,杜平月最爱干净,对于监牢那等脏污之地最不屑。看来今晚遇上的那个高手对他的刺激不小。还没有人能在他剑下逃出升天呢。
她嘱咐道:“你多加小心,牢里的食物我会派专人送,可别叫人做了手脚。”
杜平月冷嗤,“要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都出事,那你这应天府也不用做了。”
把马六甲连着杜平月一起投进大牢,刚关进去第二天遇麻烦就上门了,刑部尚书叫人送来公函,说要把散播考题的罪犯提交刑部。
傅遥自然不允,对来人道:“想要人可以,叫刑部尚书智大人自己亲自过来要。”
她不过说说,试探一下,谁想到一个时辰不到,刑部尚书智荣兵就着急毛慌的赶来了,说是陈令公已经在刑部把给自己管家告下了,现在要特别提到刑部审问。
傅遥能给他才怪了,她好容易抓来的人,怎么可能叫他放出去?
这刑部尚书曾是老令公的门人,陈令公曾任过一届主考,有不少门人故旧都与他有关联的,刑部尚书会帮他做事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就怕她前脚放人,后脚叫人做了手脚就麻烦了。
她灿笑,“智大人真会开玩笑,这是我抓到的人,为什么要交给刑部?难道刑部也要抢咱们的功劳吗?”她这纯粹是耍无赖,故意把话说的难听,你若是要面子,自然就不好意思要人了。
智荣兵登时脸就绿了,“你一个应天府尹居然敢对堂官无礼,真真岂有此理。”
傅遥打了个哈欠,“智大人好生奇怪,你要审问一个刑犯,在哪儿审都没关系,何必占用了别人的功劳?”
智荣兵大怒,“傅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遥笑得愈发灿烂,“我一向是不喝酒的,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
她是朝廷有名的惫赖货,跟她讲理哪里讲不通的,智荣兵无奈,气呼呼地走了。大约是向他的恩师禀报去了吧。
傅遥心里知道这是第一波,接下来恐怕还有邪乎的呢,正好也趁这个机会捉捉虫子,看看她这府尹衙门到底是有哪些人是忠于职守的,有哪些玩忽懈怠,又有哪些跟她不是一条心的。
事情比人预想的还快,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三更时分,牢房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影,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好像鬼魅一样潜进牢中,寒光一闪,那锁的牢牢的铁锁便打开了。
他轻轻的脚步迈进来,走到犯人面前,手中亮闪闪的宝剑一挥,对着那蹲着的犯人头上斩去……
就在这时那犯人动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正夹住了剑尖。
那人想动却动不了,不由心中大骇,犯人反手轻轻一拽,剑尖偏向墙上,随着他的带势刺进了墙中。紧接着他脚尖使力踹中了对方的膝盖骨,那人哀叫一声,弃了剑想走,可这会儿哪儿来得及,身后几处要穴被人拿住,连动也不能动了。
牢房中间突然灯火通明,数个衙役涌了进来,几把钢刀架在那人脖颈。
那人借着火光一看,才看清自己刚才要杀的根本不是马六甲,而是一个面容俊美之极,武功更是高深莫测的年轻人。
此刻年轻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目光宛若寒冰,“说,你是谁?”
刺客不语,他们干这行的身上都带着毒/药的,以备被抓的时候不会泄密。可是现在他浑身麻木,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搜自己的身。
几个衙役搜了半天一无所获,回奏道:“杜爷,什么都没找到。”
杜平月一向不喜欢别人叫他杜爷的,他是个附庸风雅的人,什么杜公子,杜爵爷什么的,听着多顺耳,偏偏这一个“杜爷”俗气之极。
他脸色微微一沉,那衙役却茫然无知,以为要叫再搜一遍。忙又仔细搜了,道:“爷,真没有。”
杜平月轻哼一声,伸手掐住刺客的下巴,喝道:“把他的牙都拔了。”许多刺客口中都藏着毒药,一旦危险便服毒自尽。
有人拿了个钳子过来,撬开刺客的嘴,把后面几颗看着危险的后槽牙都拔了,顿时满嘴的血。
杜平月拽下他的蒙面巾,这人长得很平凡,平凡的混到人群里绝对找不着。
叫人押上刺客,跟着一起去见傅遥。
要不是傅遥提前把他和马六甲的牢房对调,这会儿死的恐怕是那个大管家了。应天府的监牢虽不是防守最严,却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昨夜换班的时候守卫突然减少,才使得刺客悄无声息的潜入,看来管狱的人也有问题。傅遥说抓虫,这虫大把大把的,咬得应天府这棵老树都快没叶了。
傅遥睡的并不沉,听到敲门声就起来了。两人连夜审问刺客,可这小子嘴太硬,问了大半夜一个字都不说,既不争辩,也不说话,让人心里憋气。
傅遥是不擅长审问的,便叫人唤了个牢头进来,把狱里那些对付犯人的招数通通使用一遍。
可审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小子似乎铁了心了,不管打成什么样,都绝不能泄露半分。
杜平月试过他的身手,和那天在河边遇上的那个与他交手几十招的并不是一人,那人功夫相较他要更高深一些。如果一个组织有首领,有小兵的话,那么这个人最多像个首领的副手,小兵的头。
眼看天快亮了,他实在等不住了,伸手点了他的麻痒穴,这人不怕疼,却怕痒,不一会儿就熬不住招了。
他说是陈成思命他来杀的人,还说他是陈令公豢养的杀手。
傅遥冷笑,什么陈成思,以后可以改名陈成死了,偷题泄题,买/凶/杀/人,就这几项就够要他的命的。
她对杜平月道:“让犯人签字画押,写一份奏折,连着供词一起。”
杜平月哼一声,“呈交给皇上吗?你若不想再趟这浑水大可不必的。”
傅遥眨眨眼,“谁说我要呈交给皇上,你叫人送到付源奇府上,那付老令公憋着一肚子火了,你总得叫他发泄不是吗?”
杜平月嗤一声,“你就损吧你,这得罪人的事都叫别人干了。”
傅遥嘻嘻一笑,“这话我可不认同,咱爷们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还真不怕这一个,付家沉默了半天也该叫人说句话了,人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总不好开口,再说了付老令公虽然致仕,可在朝中的影响力依然非同凡响,陈令公这次明显是结党,皇上总要借点力敲打敲打他。”
“这事还真叫你给想全了,照你这么说皇上还得感激你了?”
“感激不感激的也罢了,只指望他要办我的时候下手别太狠,叫我顺顺利利的辞了官就是了。”她说着长长一叹,倒好像自己吃亏了。
“那泄题的事就不往后追究了?陈成思一个外臣怎么可能把考题弄的出来?”
“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后宫泄题那是一般人能弄得出来的吗?你往后查下去若万一牵出什么不该牵的人怎么办?是谁干的,皇上心里也会明白的,办与不办那是他的事,他要下旨咱就豁出去了,要不下旨乐得装糊涂。”
“你倒是真明白。”
“不明白早死好几回了。”
她叹着,只希望这事一了她就能安安稳稳的回家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娃他爹,生娃去。
杜平月的动作很迅速,天一亮就拟好的奏折和两份证词都送到付府,又随口挑拨了几句,果然激的付源奇火起,当即就要上殿面君。这两头还有爵位在,要进宫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小皇帝看到这些东西的反应。那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了。
他要管的事只有傅遥,她要走他是知道的,若她离开京城,他该去哪儿?
他家里人都死光了,只有一座空落落的宅院在杭州,这些年都没回去,想必早已败落的不成样子。那个家只会让人伤心,他根本不想回去,跟傅遥在一起十年,培养出来的感情有时候让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一想到要离开她,竟是撕心裂肺的痛。
这个小子,走到哪儿也得叫她带着他。
这么想着忽觉心情异常愉快,回到府里时,满院子的人看见他嘴角含笑的样子还以为出门捡到金子,或者抽了什么风了。
付老令公的一本奏折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这付老头虽然退休了,但在朝中的能量却不减当年,他当朝上奏,直指陈令公泄露考题,反倒倒打一耙陷害他儿子。
他嗓门也高,吼了两嗓子就把那些敢质疑的官员吼一边去了,然后摞胳膊挽袖子,一副打算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付老令公当年就是个难缠的主,论脸皮和傅遥有得一拼,陈令公哪是他的对手被老头连骂带吓唬,硬是没敢多说话,只不停地道:“这是诬陷,这是诬陷。”
皇上坐在宝座上,刚开始还能凉凉的看会儿戏,见快打起来了,装模作样喝道:“都给朕住口,金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付源奇撇撇嘴,站回原处。R1152( )
第十三章 金殿之上吵大架
第十四章 贵妃娘娘的心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贵妃娘娘的心思
赟启看看他又看看陈令公,最后把目光定在陈令公脸上,“陈大人有何话要说?”
“启禀皇上,这是诬告,付令公不满我弹劾他儿子,故意栽赃陷害。”
“这么说最近几天弹劾的折子都是你所为了?”
其实这几天弹劾付云峰,根本不是陈令公亲自出面,他这么一说倒像承认自己带头似地。这会儿他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喏喏的叫了两声皇上,却不知该说什么。
赟启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恨的牙痒痒,付源奇这老家伙是谁给弄来的,他心里跟明镜似地。
傅遥纯粹是想看他的笑话吗?
两个都是他的岳父,到底要让他帮着谁?无论是付令公还是陈令公,他现在都不想办,他需要时间来集聚力量,等到可一挥而就的时候再算这笔账。
这么想着不由笑眯了眼,“朕觉付卿约是想错了,陈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怎么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
付源奇直吹胡子,“那皇上是说老夫诬告吗?”
“这倒不是,此事容后再议吧。退朝。”
他挥挥袍袖走了,留下一殿的人不知该怎么办,孰是孰非,皇上连句准话都不给,这到底要向着谁啊?
付源奇气得连连跺脚,与陈令公对视一眼,相互“啐”了一口,不欢而散。
傅遥得了消息,听说皇上在金殿之上模棱两可,直和稀泥。不由心中暗暗佩服,这个皇帝年纪不大,倒还真沉得住气。现在时机不到,还不是摊牌整治的时候。不过他越这样憋着,接下来的报复恐怕也越狠吧。
接下来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赟启再没提过金殿之上的参奏,这让陈令公大为得意,不免背地里诋毁付源奇,还说那老东西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猖狂了不过几日之后,皇上突然出手了,他迅速调集九门提督的人马抄了陈家,并在京中大肆追捕陈氏党羽,一时间京城里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赟启趁这个机会巩固了皇位,也让满朝文武被他的铁血手腕震慑住了。
按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算真相大白了,陈家倒台,还了付云峰一个清白。付源奇也因此扬了威,自此之后京城再无一家荣宠能及得上付家。
可是傅遥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先不说陈成思那考题从哪儿来的,单是这件事上她就觉得陈家做的太奇怪。他们憎恨付云峰无可厚非,把他往死里整也没错,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里还有个幕后之人在谋划全局,而陈令公和陈成思不过是叫人给当刀用了。
陈家一大家子都是文人,家世清清白白的,怎么会豢养杀手的?那刺客武功高的离谱,根本不是陈令公那小心眼的德行能驾驭的了的。还有陈恳五人的被杀,马六甲都不知道,可见陈家父子也被蒙在鼓里的。
照此看来,陈家只不过是跳梁小丑,如此轻易的抓住他们的把柄,会是有故意把矛头指向他们吗?
心里暗叫不好。匆忙带着杜平月赶去牢房,可这时已经迟了,马六甲和抓到的刺客两人早已上吊身亡了。
他们吊在牢房的梁柱上,面色青黑,却不是自杀,倒像是中毒之相。傅遥让人仔细查看,发现两人后脖颈都有一个黑色小眼,似乎是毒针所杀,又被人吊上去。
她不由扼腕,这都是她有私心的错,以为把付云峰摘出来就没事了,根本不想深究这案子,弄到后来却不过是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杜平月看她面色有异,不由道:“那陈家人飞扬跋扈,结党营私,小皇帝早晚不会饶他,此事只不过是个引子,他们被杀与你也没多大关系,你何必难过?若想查还可以再查下去,揪出幕后之人就是了。”
傅遥叹口气,陈家满门获罪,她并不放在心上,让她郁闷的是脸面,她傅遥是什么人,怎么能叫人牵着鼻子走?
“查,一定得查。”
她咬着牙,刚指天指地的发过誓,皇上的圣旨就到了,让她调查宫中泄/题的事,一定要查出题是怎么泄出来的。
傅遥暗骂,小皇帝也真够狠的,杀了岳父不说,这是打算把皇后也抓出来晾上吗?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查,后宫人再多,能进出养心殿的也没几个?只是端看皇上的态度,查到什么程度才算,只揪出个小虫子,还是要一条大龙。
可这样的事也不能问皇上,只能自己琢磨,琢磨对了有赏,琢磨错了砍头。这做官有时候就像是押宝,且看你运气好不好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却有那些愿意给指路的。
快黄昏的时候,府里来传来话说是有人在家里等她。
赶忙回府,在看见厅堂里坐着的人时,心中大大一惊。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淡然,温和,聪慧,容貌清雅,虽不惊艳却很有气质。
那女子也瞧见了她,微微欠了欠身,幽幽叫了句,“傅大人——”
傅遥莫名的打了个冷战,这人居然是付云菲,当今的贵妃娘娘。自付云峰官复原职之后,她也重新封了贵妃,现在在宫中地位超然。
算起来从上次一别之后,已经**年没再见她了,她变了许多,不是先前那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而是一个高贵的贵妇人,此刻她正注视着她,眼波流转,柔情似水,但这柔情中似蕴含着一些别的什么,她的眼眸竟是深不可测。
傅遥被她看得心微微颤了一下,不是因为旧情人相见,而是因为她此来的目的,这个时候亲自出面,这位娘娘到底想干什么?
她慌忙跪拜行礼,“下官参见贵妃娘娘。”
付云菲轻咬着唇,柔柔的声音道:“傅大人不用多礼,本宫不能久留,说句话就走。”
“贵妃娘娘有什么事,但请示下?”
付云菲私自出宫,也不绕弯子,直接道:“皇上可是叫你查宫中泄题案?”
“正是。”
“你我的交情,本宫就直言了,本宫来求你的,求大人帮帮本宫。”
“娘娘要我做什么?”
付云菲咬紧牙,“把这案子查到皇后身上,定她的罪。”
她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傅卿,你可知这些年本宫是怎么过,本宫无一日不是活在刀尖上,随时随刻都有生命危险。本宫心里苦啊,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本宫啊。”
她拉着她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如果她是男人,并且深爱着她的话,一定会被她的眼泪所感动,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惜她不是男人,不会觉得感动,反而有种感叹,这才几年的功夫,她就像变了个人,原来那个漂亮单纯的女孩早不见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嫉妒的妇人。果然皇宫是个陷人的坑,跳进去的心肠都扭曲了。
傅遥笑道:“娘娘先请回吧,微臣会给您一个好答案的。”
付云菲心中一喜,以为她答应了。
“那就多谢傅大人了。”
送走付云菲,傅遥把高宝和杜怀叫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们是怎么看门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高宝一句话不敢说,杜怀嘟囔句,“那是娘娘,谁敢拦啊?”
“不敢拦,不会说我不在吗?”
“说了,可是刚说完,您就回来了。”
傅遥气得直磨牙,他们还有了有理了。
这时候杜平月从外面走进来,笑道:“怎么?那是你的老情人,难道不想见她吗?”
想见才怪了,上回为了她帮付云峰就差点把自己陷进去,这回居然交给她这么一个差事。陷害皇后,这心可够毒的啊。
她把杜平月拉到自己房里,低声道:“你看这事怎么办?”
“什么事?”
“你这么聪明,付贵妃为什么而来,你不会猜不出来吧?”
杜平月笑笑,“是为了你要查的案子了?”
“正是。看她那意思似乎是非要牵到皇后身上,不管皇后有没有做,都要给她定个罪名出来。”
“借你的手铲除异己,这也不让人意外啊。”
“意外倒不意外,只是我可不想参到这皇宫的阴谋之争里去。上次欠她的情已经还了,现在可不想当她的拳头。”
“既然你早有主意,还问我做什么?”
傅遥定定地眼神看着他,“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吧?”
“是。”杜平月点头,他早已经想好和她一起走,就算她获了罪需要亡命天涯,他也会陪她一起。
有杜平月的首肯,傅遥立刻充满了力量,只要有他在,闯多大的祸都有人给收拾了。就算要被砍头,也有人劫法场不是吗?
※
次日,向皇上请旨进宫查案,她和杜平月一早就进了宫。
皇宫自然不是外臣随便进的,赟启叫他们假扮成宫里人,既不惹人怀疑也方便查案。
两人都穿上太监服,杜平月长相本就有些柔美,扮个太监似乎更有一种别样风姿。傅遥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笑个不停。
杜平月实在受不了,回过头吼道:“你要再笑,我就离开皇宫。”
傅遥马上止住笑,但眼角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能看到他的窘态,就算被吼几声也值了。R1152( )
第十四章 贵妃娘娘的心思
第十五章 恨死你傅遥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恨死你傅遥
他们先从养心殿查起,皇上出题那一日都是谁进出的养心殿,问看守的侍卫就清楚了。
这些人一天到晚眼珠子瞪那么老大,总会看见点什么的。
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当真查出几个嫌疑人,除了大总管刘福成,付云峰,另一个就是皇后宫中的人。
刘福成这人是可信的,傅遥认识他多年,他肯定不会偷考题的,付云峰就更不可能是,他是主考,哪有会自己挖坟自己跳?最后算起来只有小平子是最可能的了。
那一日小平子过来给皇上送人参汤,因是皇后差来的,侍卫也没多问就放进去了。后来侍卫回忆说,看见小平子从养心殿跑出来时,脸色苍白,似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线扯到皇后身边的人,对于傅遥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题是从宫里出来交给陈成思的,皇后不可能不知情。
她叫刘福成悄悄把小平子叫出来,一开口便道:“你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小平子到底年轻经不住吓,叫杜平月吼了几嗓子就什么都招了。
其实考题是从哪儿来的,他也不知道,那一日他来给皇上送参汤,刚走进殿门,忽然闻到一股香气,接着他就人事不醒了。等过后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大殿上,他吓一跳,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于是在别人眼中就成了做了亏心事,慌不择路了。
他没觉有什么异样,直到晚上睡觉脱衣服时,忽然发现衣服里有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道题。他入宫之前曾读过一年书,些须还认识几个字,一见是御笔,吓得屁滚尿流。这东西怎么到他怀里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心里害怕只能交给了皇后娘娘。
这陈皇后平日里看着阴狠,但一遇到大事就没了主见,慌忙把自己弟弟招进来商议。
这陈成思也是个糊涂蛋,还以为皇后特意偷出来给幼弟用的,揣着就出了宫。
这一点是傅遥的猜测,陈成思什么人,从他干的那些事就能看出来。然后就是陈成思和陈令公受人蛊惑,意图借机除去付云峰和付贵妃,于是就有了沸沸扬扬的泄题案。若不是她从中使奸,没叫事情扩大,这会儿付云峰已经被腰斩了。
由这些线索看来,陈皇后对此事未必知情,就算后来知道,也不是她的设想。
不过这幕后蛊惑之人又是谁,做这样的事又是为的什么呢?还有那考题,无缘无故不会跑到小平子的身上,又是谁能随意进出养心殿,把题偷到手,然后塞给小平子呢?
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诡异,想得人头都疼起来了。
事情查到这儿,线索已经断了,陈成思和陈令公已死,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杀了他们,都没容得审讯,想知道那披着斗篷的人是谁已经不可能了。而小平子这边,他说自己没偷,是别人硬塞身上的,这事听起来本就诡异,只怕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现在所有迹象直指皇后,毕竟是考题从她手中出去,想脱也脱不开。只要她把经过报上去,绝对能让皇后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倒下一个皇后,对于她又有好处呢?
除了叫暗中策划之人更加得意,她是狗屁捞不着。
想到此节,牙都开始痛了,对小平子道:“你是伺候主子的,自然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今日我也不抓你,你去见皇后主子吧,她自然有话嘱咐你。”
小平子飞快跑走了,想必用不了多久皇后就会飞奔着来找她。
趁这个机会,傅遥询问了几个宫人这位皇后的为人,她虽然是跋扈点,却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坏人。要说错,只能怨她太笨了,当初就该烧了那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也不会惹出这么大乱子了,祸及家人,害人害己。
傅遥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如何做,所以当皇后找到她时,她只说了一句话,“事情真相下官什么都不会说,能不能圆过去就看皇后怎么办了,如果皇上问起,下官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大人。”陈皇后对她感恩戴德,连说以后要报答她。
娘家倒台了,现在皇后已经不同于往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背地里使绊子,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像傅遥这样肯帮她一把的简直是太难能可贵了。
傅遥这么做其实也不是一味的帮着皇后,她跟她又没什么大交情,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凭什么为她冒这么大的险?她这么做有一多半是为了自己,她既然摸不透皇上的心思,那一切还是由他自己来定好了,他如果心软想放过皇后,那么不论她下来做什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之只会给她更严厉的处罚。
当然她会想放过皇后,也是不想造太多孽,不想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而后的事情证明,傅遥这个决定做的太对了,因为有些事你瞒谁都可以,就是别瞒皇上。尤其是当今皇上,聪明绝顶,又生性多疑。付贵妃以为自己出趟宫就人不知鬼不觉,可事实上她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皇上都是一清二楚的。
第二日,傅遥到皇上面前回话,赟启一边翻看奏折,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怎么样?案子查出来了?”
“禀皇上,臣无能。”
“你不是无能,你是太有能了吧,那天付贵妃去见你可是说了什么?”
傅遥大惊,这才知道皇上叫人盯着付贵妃了。就算不盯,一个贵妃偷跑出宫,总有眼多嘴碎的。她和付贵妃本来关系就**,皇上不多问两句才怪了。
“付贵妃就是感谢一下上次微臣肯出手相救付大人的事。”暗叹一声,付云菲这次恐怕害人不成,自己要倒霉了。
“那倒也是,以你们的关系,这点忙还是要帮的。”赟启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盯着傅遥看了许久,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就在她以为皇上要发难之时,他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今日皇后来见朕,说是查到泄题之人。”
傅遥大赞,“皇后娘娘真是雷厉风行,比微臣可厉害多了,只不知这人是谁?”
赟启冷冷扫了她一眼,“是她宫里的小平子,小平子擅自偷了考题出去,还借着皇后的名头跟镇国公合谋靠卖题谋利。小平子已经被杖毙,朕已经晓谕六宫,这事就到这儿吧,以后休要再提了。”
“遵旨。”傅遥磕头,心里暗叹小平子命苦,白白送了性命。不过就算皇后不把他抛出去,他也活不成,毕竟考题是从他身上带出去,有一百张嘴他也不清。
偷瞧着皇上面无表情的脸,暗道,果然她想的是对的,皇上这是想给皇后留几分颜面,不打算深究了。只是他这行为,少不得要放走幕后之人。不过就算查了又如何,依此人的谋划,最后查来查去便也只多几个替死鬼而已。
这一次的事,其实她和皇上都叫人给耍了。幕后之人是稳赚不赔,皇上是输赢各半,而她无非是侥幸逃得性命。
赟启在龙书案上翻了翻,找出一本奏折随后抛在地上,“你上次上的辞官折子朕又再看了看,你说身体不适,办事有心无力,也确有其事,既然有病就回去治去吧。”
傅遥大喜,皇上这是准了她辞官了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喜的几乎蹿起来,捡了奏折连蹦带跳的出了养心殿。
望着她跟兔子一样跳着的背影,赟启眉角微微皱了皱,离开他有那么觉得开心吗?
※
傅遥出了养心殿,走了不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太监,那是付贵妃宫里的太监,她见过两次自然认得。
那小太监低声道:“大人,前面假山后有人等你。”
傅遥心里知道是谁,本来想不见的,但是想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便也应了。而且她也确实还有话要跟她说。
付贵妃穿着宫女的衣服站在假山后,看见她过来,净白的脸微微一沉,“傅大人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什么吧?”
皇上的旨意刚下,她这边已经知道了,还真是够快的。
傅遥微笑,“微臣是为了娘娘好才这么做的。”
付云菲一开口声音瞬时尖利了几分,“你还敢说是为了本宫?现在皇后还是皇后,丝毫没受影响。”
“贵妃娘娘出宫的事皇上已经知道,若是再知道娘娘背后想对付皇后的话,他心里会怎么想?我若是按照娘娘说的做了,就摆明了让皇上知道咱们密谋什么。”
付云菲脸色大变,“皇上怎么知道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娘娘还是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皇上刚才已经准了微臣的辞官折子,三天之后微臣就会离开京城了,日后天涯海角各一方,还请娘娘多保重。”她说着顿了顿,又道:“看来往日情面上,微臣劝娘娘一句,宫里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子嗣,娘娘还是养好身子,为皇上生一个皇子才是长久之计。”
小皇帝就算比她小,也二十三,到现在还一个孩子都没有,这是社稷之急,朝廷之危。
她说完转身走了。望着她的背影,付云菲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喃喃道:“傅遥,你真狠心,真狠心。”
当年若不是不肯娶她,她又怎么会到了现在的地步?都是她害的……
傅遥,傅遥,本宫这一辈子都恨你。R1152( )
第十五章 恨死你傅遥
第一章 切不断的情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切不断的情丝
傅遥的心情无比开心,一想到可以离开,高兴的人都要飞上天了,她一路笑着回到家,一进门就叫道:“爷们解脱了,回家种地去了。”
她这一嗓门把屋里的人都喊了出来,石榴、海棠是最先跑出来的,“爷,辞官成功了吗?”
“是,告诉厨房,杀鸡宰羊,今天府里要开宴。”
石榴好笑,要是别家老爷被罢了官,早就愁眉苦脸,哭的跟什么似地,偏她们老爷这么奇怪,居然高兴成这样。
赶紧叫厨房准备炒菜,不一刻一桌酒席就备好了。
傅遥把府里几个跟她最久的都叫到面前,端起一杯酒道:“你们跟着我好几年了,咱们既是朋友,又是家人,今日咱们畅饮一回,喝醉了明日分别便也不觉痛苦了。”
这一夜她喝了很多,本来酒量也不大,喝到后来舌头都大了,张着嘴胡说八道,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后来海棠把她扶进房里,她倒床上就着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是被尿憋醒,她爬起来“哗啦”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捶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该走了,这时候溜了,应该能甩掉那些人吧?她早就打定主意要一个人走,谁也不带着,而夜间开溜是最好的时机。
头昏沉沉的,勉强穿戴好衣服,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背在身上。她这些年为官也攒下些家当,但杜平月、傅小玉和石榴他们也跟着自己多年,总要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这座宅子打算留给傅小玉,其余的钱分成七份,杜平月、傅小玉、高宝、石榴、海棠,一人一份,还有一份给她自己养老,都放进包袱里了。
至于那什么万数两的告老银子,她昨天上吏部申请,人家说皇上没批,她连镚子都拿不出来。心里暗恨赟启抠门,但这会儿能脱开身已经是万幸了,什么钱不钱的,也没那么在意了。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此时已快四更天,正是人们睡意正沉的时候,她悄悄开了后脚门,借着点酒意踉踉跄跄着往外走。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她的发丝,春日时节,府门口的一棵槐树已经发出了嫩芽,雪白槐花也长了几串,在夜色中散发着阵阵清新沁脾的幽香。她深吸了一口气,忽发现有着斑驳黑影的槐树下站着几个黑影。
酒劲儿还没全醒,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是她看错了吗?
揉揉眼,再看过去,那真的几个人,并且在冲她笑,两女三男,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包袱。
“杜平月?”她先认出站得最靠前的一人,随后惊叫起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那几人正是杜平月、傅小玉、高宝、石榴、海棠,挨个站着,一个都不少。
杜平月脸隐有些沉,轻哼道:“你要走居然不带着咱们,可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实在不像他会说的话,她一直以为他早就不想再看见她了。
石榴劈头盖脸的就一通骂,“你个没良心,枉费我跟着你这么多年,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傅遥大汗,貌似她跟她没怎么着吧。
海棠也在一边嘤嘤地哭,数落她是个负心人,至于傅小玉干脆直接抱住她的腿,哭得哇哇的,那模样甚是凄惨。
她被他们弄得不知所措,懦懦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要走的?”
杜平月白了她一眼,“你喝多了。”
就这一句话,无需再多的解释,就已经说明问题,因为她喝多了,而她喝多了就会胡说八道,然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石榴说她昨晚告诉他们,她要一个人远走高飞,不带他们任何一个,又说她三更天走,绝不让他们知道。
结果……她睡过了,四更天才爬起来,害得他们白白等了一个时辰。
傅遥暗道侥幸,幸亏她没把她是女人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他们不是等她,肯定是想咬她了。尤其是海棠和杜平月,绝对会把她咬烂了。
一想到那场景,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后苦笑一声,“我现在是一白丁,你们何必跟着我吃苦?”
石榴好像被踩了尾巴似地叫起来,“当初是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海棠咬牙切齿,“我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否则宁可死了。”
傅小玉扑了过来抱住她脖子,“你是我爹啊。”
杜怀腆着他那张死鱼脸,“我是跟定爷了。”
杜平月在重重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咱们的约定还没到期呢。”
傅遥很想问他期限是多少,要是一辈子,她可不奉陪的。
几个人只有高宝半天没说话,他也是唯一没拿包袱的一个,他只是抱抱拳,笑道:“爷珍重,我就不跟爷一起走了,在这儿送送爷。”
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也难怪如此。
傅遥被这帮人弄得都快哭了,为什么一群人里只有他一个正常的,他们各奔前程不好吗?
这会儿跟他们说理肯定没人听的,她只能叫人先把宅子锁了,该归置的归置清了,套上车,然后带着这一大帮子跟打狼似地浩浩荡荡的往城门走。
他们走的时候宵禁还没过呢,但巡防营那些人好多都认识傅遥,瞧见她府里的灯笼也不抓,还笑嘻嘻地问:“哟,傅大人这么早去哪儿?”
傅遥平日里也没官架子,底下人对她说话也没个正形,她也不计较,笑道:“这不皇上叫我辞官了,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好走,好走。”一圈人给她作揖,都是祝贺的词。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她想辞官都想疯了。
傅遥含笑着回了礼。
似乎一切都做了,就等着离开京城,天涯海角了。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很不安稳的感觉,就怕皇上突然想出个什么幺蛾子不让走了。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城门也快打开了,叫杜怀加两鞭子快快的赶紧出城。
※
就在此时,赟启已经升了金銮殿,看看底下跪着的人,习惯性的找那最滑头的一个。
傅遥上朝的时候经常是能偷懒就偷懒的,站在朝堂上也能打瞌睡,可是今日看着这跪的整整齐齐的官员们,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朝堂之上多得是奉承之人,众口一声,都说着“皇上英明”。没人跟他狡辩几声,更让他觉得不自在。下朝之后进来养心殿,告诉刘福成把付云峰召来。
自从皇上铲除了陈党之后,付云峰就官复原职了,皇上对他宠爱有加,现在已经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付云峰进来见皇上虽在批阅奏折,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他不由低声道:“皇上在想什么?”
“在想傅遥现在到哪儿了?”
“多半已经出了城。”
“这么快?”
“她既然早想辞官,自然很快。”
赟启“嗯”了一声,眼睛望向窗外,神思不知游到哪儿去了。过了好久,他突然道:“叫人骑快马把人追回来吧。”
付云峰大为惊疑,皇上一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回怎么偏偏在傅遥的事上左右摇摆?
“追回来要如何?”
“让她进刑部吧,委她个小官,暂时留任吧。”
“遵旨。”付云峰去拟旨,心中暗道,那是傅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晕过去的,不是兴奋的晕过去,而是生气,皇上出尔反尔,还真叫人气不过。
传旨官巳时出城,不到午时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傅遥一行。马车自然跑的不快,远远的就有人高喊:“傅大人留步,傅大人留步。”
一听见声音,傅遥心里暗自奇怪,这是有哪个同僚来给她送行了吗?
传旨官霎时到了面前,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应天府尹恪尽职守,温和谦恭,封为刑部员外郎。”
傅遥气得想骂人,还恪尽职守,温和谦恭,他妈的有哪个词适合她?这么夸她,还就给她个员外郎吗?那是从五品的官,比她原先的正三品府尹可谓是将了四级,爷老子的这官辞的亏大了,没辞成就罢了,还越辞官越小。
一群侍卫在后面跟着,想逃跑也不容易,就算她能被杜平月救走,那剩下这些人呢?难道要被他们抓走吗?或者侥幸逃脱,就跟着她一起亡命天涯。
她不忍心这样,只能接了旨,心里把赟启骂了个底掉。王八蛋的狗皇帝,别让她逮着机会,否则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又返回京城,几个人里最高兴的要属傅小玉了,他在北方住惯了,本来就不喜欢到又潮又湿的南方去,乐得在这京城继续玩乐。只是区别是以前他是朝廷大员的儿子,现在却是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儿子了。
皇上下了旨,却没再召见傅遥,让她连个可以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旨意中说要她三日之后到刑部报到,她不敢违抗圣旨,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刑部大门。
原先那个刑部尚书因帮过陈令公受了牵连,已经被罢官了,新任的尚书是个老学究,张嘴就之乎者也,听得傅遥直觉牙疼。她做应天府的时候,根本没把刑部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在成了人家的手底下,这可真是报仇的时候到了。R1152( )
第一章 切不断的情丝
第二章 红玉公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红玉公主
那老学究对着她发了半天酸,才放她出来,她往外走的时候,觉得牙都酸倒了。
回到府里看见杜平月,对着他倒了半天的苦水。
杜平月笑道:“你这样的性格还能在刑部吃亏吗?我倒觉得能治得了你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借你吉言啊。”傅遥虚虚一笑。她可没这种自信,宫里那个小皇帝就是生出来专门克她的,知道她最讨厌和书有关的东西,还故意让她做员外郎,每天让她和案卷打交道,这是要让她死吗?
三日之后是放榜的日子,因为科考案,放榜之日被迫延迟了半月。皇帝亲定进呈十卷的甲第名次之后,由填榜官填榜,填榜后一日,皇帝亲临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再之后榜单就由考官捧着,贴在贡院门口。
这一科傅小玉也参加了,到了放榜之日傅遥也便跟着去凑凑热闹。
她识字不多,找了个看榜的给念了念。这一科的状元是魏冰玉,榜眼是一个广东人,探花则是被傅遥相中过的软蛋胡广秀。高云瞧着不像有才的,可也中了同进士,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圆满了。
魏冰玉能蟾宫折桂状元及第既在她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他有才学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能隐藏的这么深,真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至于傅小玉,她垫着脚尖看了半天,也没瞧见这小子的名在哪儿。
通过科举考试高中进士的人,接下来还有一系列得受恩仪式。其中包括向主考官登科拜谢,参谒宰相,及第得举子们在谢恩和过堂后,还有多次得宴会和应酬,如打下大相识,闻喜、看佛牙等名目,其中曲江宴国模最大。
此后还有“雁塔题名”活动,新科进士一同到慈恩寺大雁塔前,选出同年中的书法高手,把同榜进士得姓名、籍贯一一刻在碑石上,并且留于寺中。雁塔题名既是举子登科后仪式的**,也是仪式的最后程序。接下来新考中的进士们经过礼部考试,只要是及格就能授予不同的官职了。
不几日吏部拟了官员名单,其中就有高云和魏冰玉。本来魏冰玉可以进翰林院的,他却甘愿到刑部来任职,委了一个刑部主事,乃是正六品的官,高云和他向来是孟不离焦的,魏冰玉进了刑部,他也花了点钱跟进了刑部,任刑部笔贴式,是正七品的官。他放到外任也是个七品,留在京里却是因为喜欢京城的繁华。
傅遥是第一次做京官的,原来那个应天府府尹虽是管辖京城,却算是外官,这回倒是正正经经做了京官了,只可惜小的可怜。
她和魏冰玉、高云本就相识,这回同在一个衙门上班,自然亲厚一些。高云做东,在京城最高档的仙乡楼宴请两人。
三人喝着酒,谈起相识的事都是颇为感慨,高云道:“早听说傅遥傅大人的威名,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傅大人。”
傅遥苦笑,“什么威名?倒是降职降的挺快,数月之内降了八级的,我倒是逊国头一个。”
她原本是平府总督,从一品的大员,现在是个芝麻绿豆的五品,还真不如回家卖豆腐强呢。
魏冰玉笑道:“自古是福是祸均在两可之间,你焉不知这正是你的福气。”
高云亦道:“正是同人不同命,依我看别人该嫉妒你才是。我与你年岁相当,现在才刚入仕途,你早已做过朝廷一品了,听说还上过战场,真是不服都不行。你可知背地里有多少人在说……”他说着忽然住了口。
傅遥自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自己这两次惨遭贬官,背地里看笑话的人多了去了,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老皇帝一死,少了可以献媚献宠的被窝人,自己地位就一落千丈了。还有的传她降职是因为当今皇上不好男风所致。
这些人只看到表面,却不知当年自己为国家也是立过大功的,她不仅有军功在身,还连破了几桩大案,修水利,治河道,为一方百姓造福,也为先皇坐稳天下尽了力。当年七王之乱要不是有她使计吓走了东南王,现在这个国家还不定是谁的了。可对于这些事,那些个一天到晚嚼舌根的人根本看不到,只瞧见先皇对她如何如何好,然后想出各种猥琐之极的想法诋毁她。不是她龌龊低下,真正龌龊的是那些嫉妒心重,没事找事的人。
就连当今皇上也是一样,在他心里可不觉得她是什么能臣干将,只觉会她偷奸耍滑,满肚子坏心眼,实在不堪大用。
她叹口气,“十年宦海沉浮于我已经够了,只希望早日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魏冰玉深深望着她,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高云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想不出词儿。
三人正沉默之时,忽然一阵楼梯响,付云峰“噔噔”从二楼下来,神态甚是紧张,他看见傅遥,还没走近就已高声道:“可看见一女子从这儿出去?”
傅遥摇摇头,他们刚才说话,还真没看见。
付云峰顾不得寒暄,转身就往外跑。傅遥心里诧异,这着急毛慌的是要干什么?他不是好色之人,找什么女子啊?
忽然心中一动,对二人道:“我到楼上看看。”
魏冰玉道:“我陪你去。”
两人上了楼,今天客人不算多,楼上雅间大多空着,其实傅遥也不知要找什么,只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他们并没看见有女人下来,可付云峰却说下来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不是从楼梯下来的,另一种是她根本没下来。
她打开楼上空着的雅间门去找,在找到第二间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扑进她怀里,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傅哥哥,没想到你在这儿呢。”
傅遥低头一看,顿时咧起嘴来,这小祖宗怎么在这儿呢?
此人竟然是红玉公主,先皇的第三个女儿,云太嫔所生。她母亲位分不高,她久居深宫也不常出来,所以天下人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自己也是一个偶然机会碰上这红玉公主,对她的性子颇为喜欢。先皇在世时,还曾说过要把红玉公主许配她。她吓得够呛,耍了个滑头去了趟南方,等再回来事情又赶上先皇病重,事情就搁下了。
这小丫头明日里最是调皮捣蛋,可今日这蛋捣的有点烂,身为公主居然敢偷跑出宫来,胆子未免太大了。
“你怎么出来的?”
红玉笑道:“我是躲在付大人的马车里出宫的,刚才他瞧见我也吓得够呛呢,好像见鬼似地。”她说着嘻嘻笑起来。
付云峰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让她吓出点毛病来都不容易好,这个红玉也真够调皮的。
傅遥叹口气,“你出来,主子可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付大人说要把我送回去,我就假装跑了,其实是藏在水缸里。”她笑着指指二楼的偏角,那里正摆着一只水缸,只是水不多,她藏进去也就湿了鞋子。
傅遥低头看看她的脚,心里暗叹一声,对魏冰玉道:“劳烦魏兄去买双鞋子。”
魏冰玉点点头,“不知此人是谁?”
“是我妹妹。”傅遥对红玉眨了眨眼,红玉公主立刻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魏冰玉走后,傅遥把她拉进一间没人的雅间,低声问:“公主因何跑出宫来?”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宫来。
红玉扁扁嘴,“是皇帝哥哥,他要我嫁人。”
傅遥道:“你今年也十八了,该嫁人了。”
“可我不喜欢付云峰那个呆子。”红玉眼泪啪嗒着,差点没哭出来。
其实赟启给红玉公主安排这门婚事也是颇费思量的,朝中的青年才俊付云峰绝对是个中翘楚,只是个性有些呆板,说话有不风趣,又忠厚老实,确实不让好动之人喜欢。
小女儿家家的自然喜欢会哄人的,可付云峰说不了三句话就把人气得呼呼的,不是要她不能做这做那,就是告诫她要懂规矩,以前付云峰给赟启做伴读的时候,他们就玩不到一块,也难怪红玉不喜欢。
但按傅遥的想法,红玉嫁给付云峰真的是不错的,他虽然呆点,但对女人很温柔,又没有不良嗜好,为人还算勤谨,再加上他现在颇得圣宠,以后前途无量的。红玉不过是太嫔所出,与皇上也不算亲厚,她若嫁了付云峰,以后有付家护着,她也能求一世平安。只是没想到这位公主一心要追求刺激,放着好好的亲事不要,怕是要辜负皇上的一番苦心了。
红玉扯着她的袖子,“要嫁我也要嫁给你,傅哥哥可比那个付云峰好多了。”
傅遥顿觉牙疼,她看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魏冰玉,心道,也不知这小子有没有看出公主的身份。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酒楼外几声呼喊,探出头一看,却是付云峰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来。他定是四处寻不到公主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回来碰碰运气的。R1152( )
第二章 红玉公主
第三章 成亲好麻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成亲好麻烦
红玉公主急了,拉住傅遥的手求道:“哥哥,你不能叫他们抓住我,要是送到皇上手里那可糟了。”
傅遥好笑,“皇上又不是老虎。”
“他比老虎还可怕。”
傅遥撑掌,这话真是甚得她心,就为这一句也得帮她。先让她躲过这一回,随后再想办法把人送回宫去,让付云峰这么抓回去,肯定要惊动皇上的。
眼看着付云峰要带人上来,她对魏冰玉道:“魏贤弟,请你帮个忙。”
“傅兄尽管说。”
“请贤弟带着我妹妹从后门离开,送到我府里去,我去挡住下面那些人。”
魏冰玉平常没那么好说话的,不过这次倒爽快答应了,他对红玉柔柔一笑,“小姐,请跟我来。”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漂亮,微微一笑就好像万花齐放一般,让人忍不住陷在他的笑容里。红玉只觉心颤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她还从没见过可以和皇帝哥哥相媲美的男人,付云峰虽是京城名公子,但比起赟启也尚且不如,比之魏冰玉也少了几分灵气。
她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出去,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他们在街上奔跑着,步伐如飞,她的心都跟着飞扬了。
见两人走了,傅遥整整衣襟往楼下走去,正巧付云峰带着人上来,和她走了个对脸。
傅遥笑道:“呀,付大人,这是什么风又把您吹回来了?”
付云峰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的,可是今天实在不是时候,他道:“傅大人,咱们改日再叙,我现在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急也急不过我的,你可知我有多郁闷。你说,是你向皇上进言给我个员外郎的吗?你这没良心的,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她连喊带骂,还带撒泼,把付云峰缠的没办法。
付云峰道:“这事咱们容后再说,我真有事。”
“不行,今天不说清楚,不让你走。”
两个人扯来扯去,楼梯能有多宽,有他们挡着,后面那些人根本上不了楼。
付云峰急得够呛,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公主,这里是唯一的希望了,真要丢了公主,可叫他怎么跟皇上交差?
傅遥缠了他一会儿,料定现在魏冰玉已经带着人走远了,才装作气呼呼地道:“回头你要不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咱们的交情可完了。”
付云峰哪顾得上理她,匆忙上了楼,可这会儿哪还有红玉的影子。
傅遥下了楼,高云见她过来,挥着手道:“你去哪儿了?等了这半天才回来?”
他似乎喝高了,一说话舌头都有点大,傅遥笑笑,“今天闹肚子,蹲了好一会儿。”
“魏冰玉呢?”
“他也闹肚子。”
高云是一向不喜欢动脑子的人,这会儿喝醉了也没深想,拉住傅遥的手,“来坐这儿,再陪我喝一杯。”
“好,我陪你。”傅遥斟上酒,眼神向楼上撩上一眼。付云峰找不着人,急得跟什么似地,又带着人匆匆走了。
傅遥刚想追过去,却被高云死死拽住,他双眼望着她,迷迷瞪瞪的,“你真的没妹妹吗?”
“没有。”
“你要有妹妹,一定介绍给我。”
傅遥被他缠的没办法,不由暗道,这就是报应不爽吗?自己刚缠了付云峰,现在他反来缠她吗?
她家里还有个红玉,也不能久留,可把一个醉鬼放在这里又不放心。
想了想,从他身上拿了一锭银子交给掌柜,“好好看着他,一会儿把他送到城西的九原客栈去。”
交代完,傅遥就匆匆走了,回到府里魏冰玉果然没负所托,把红玉给送回来了。
她进门时两人正在说话,也不知聊到什么,竟把红玉逗的咯咯直笑。
看两人亲昵的模样,傅遥没来由的觉得一阵不安,催促红玉,“快跟我走,外面马车等着呢。”
红玉颇不乐意,被她强拽着从家里出来,上马车时她突然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我喜欢她。”
就这一句吓得傅遥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她回头看红玉,这小妮子咬着唇,那满面含春的样子倒真有点动心了。
有些缘分,真是拦也拦不住。她叹口气,叫人快走。
马车“嘚嘚”来到宫门,傅遥跳下马车,让守门的侍卫往里面送信,过了一会儿刘福成颤颤巍巍的跑过来,一见傅遥,嘴咧得跟烂柿子似地,“你说你也不消停点,给我惹这事干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先把人领进去,不然皇上知道了再派人搜查那可糟了。”
刘福成摆摆手,叫人把红玉公主扶下来,嘱咐那些兵丁谁也不准说。
傅遥回到府里魏冰玉已经走了,她也不在意,进到房里,杜平月却在等着她。
这几日杜平月很是悠闲自在,傅遥现在只是个五品员外郎,身边根本不用配主簿,他没事可做,每天在府里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傅遥看见他,就忍不住想叹气,叹了一会儿见他不理她,幽幽道:“咱们逃了好不好?”
杜平月挑挑眉,“私奔吗?”
傅遥大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换了口吻,“我给你介绍门亲事好不好?”
杜平月轻哼,“你有那闲心,还是先照顾照顾高宝,他这个月底就要成亲了。”
傅遥这才想起这事,这几天郁闷的都差点把这个忘了。高宝也是个苦命的,从小无父无母,虽然有石榴和海棠帮着操持着,但好歹她也该出面帮衬着点。
第二天干脆就没上衙门去,让杜怀送了信说自己病了,然后就陪着石榴和海棠上街采办去了。
从早上一早出门,她们逛了绸缎庄,胭脂店,首饰铺子,三人笑呵呵的,弄得好像自己要出嫁一样。
傅遥从来没体会过和女人逛街什么样,乍一尝试,除了新鲜,还真有点吃不消。一天下来,她走得脚都疼了,这两个女人竟一点不觉得累。最后买下来的东西大都是没用的,为自己的买了不少,给高宝却没几样。用石榴的话来说,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干什么?倒不如便宜了她们这些女人。
当然,人家石榴花的是她自己的钱,哪个女人身上没点体己,要是花傅遥的,她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花钱如流水,然后炫富一样把东西摆的满厅里都是了。
高宝的婚事近在眼前,他没在京城买房子置业,傅遥思量了一下就把后院辟出几间房来给他们夫妻俩住。虽然她和高宝已没了隶属关系,但好歹是朋友,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本来胡政尧是想给女儿买套房子的,但高宝说什么也不同意,就算他有攀附之心,但这点自尊还是有的。宁可接受来自朋友的帮助,也不会让老丈人给买房子置地。
胡政尧心中感慨之余,也不禁暗道自己女儿嫁对了人,这高宝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失一个汉子。
高宝的聘礼都是傅遥出钱准备的,虽简办了些,但一应礼数还是全的,到了成亲之日她和杜平月亲自迎礼,把新娘子接进府来拜天地。热热闹闹的把婚礼办成了,也算了了傅遥一桩心事,只求以后两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婚后的胡倩儿还算贤惠,收起原先的小姐脾气,对傅遥和府里的人都还不客气。傅遥知道高宝已经在攒钱准备买房子,两夫妻平平和和的也没什么不好,像她这样的,想过这种日子还过不了呢。
前些日子借着高宝的婚事,她经常请假不去衙门,现在连这个借口也没了,再偷懒下去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又该嚼舌根了。
她是侍奉过两朝皇帝的老臣,又是有名的滚刀肉,痞/子官,平日里衙门里也没几个敢惹她,即便如此,老拖着不上工也不是办法。
今天起的还算早,一大早就去衙门里转了转,像她这样识字不多的,也没人给她安排什么活,到了衙门也没什么人搭理她。
她没事可做,正好看见魏冰玉在整理案宗,便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魏冰玉不知在看什么,竟有失神,听到叫声,手中的案宗掉在地上,散了一地。
傅遥心中奇怪,叫他一声,至于吓成这样吗?
她猫下腰帮他去捡卷宗,魏冰玉却慌忙捡起来,好像怕她看见什么似地。
傅遥瞟了一眼,上面的字大多不认识,也弄不清是什么,只是心里奇怪,魏冰玉放着好好的前程不顾,却在整理案宗,简直就是精神不正常。
她跟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没话好说的,转身要走,魏冰玉却叫住她,“衙门里的案宗就这么多吗?”
“这是今年的,一到年底都会存到库里,你要查往年的,就去宗库。”
“多谢。”魏冰玉展颜一笑,笑得极为灿烂。
傅遥扫了他一眼,忽觉得他这笑甚是虚假。说实话她对魏冰玉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总觉得这人很有心计,整天在谋划着什么。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个任劳任怨的好人,就怕这好人怀着别的什么心思就麻烦了。R1152( )
第三章 成亲好麻烦
第四章 与帝共处一室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与帝共处一室
六月是春花正好的时节,在这样美丽的月份里,皇上降下了圣旨,要为红玉公主招驸马。
在这位公主殿下的坚持下,她与付云峰的婚事终究没成,付云峰也是极要面子的人,见公主不同意,自请解除婚约。
养心殿内,赟启被红玉吵的没办法,揉揉太阳穴问,“那你想嫁给谁?傅遥吗?”
红玉摇头,“傅哥哥虽然很好,可我对他也不算很喜欢,我要嫁的夫君一定是个温柔体贴,风趣幽默,还要文采出众,相貌也要极俊朗的,就像皇帝哥哥这样。”
这样的人还真不好找。“那你想怎么办?”
“傅哥哥说,有女子选夫婿都抛绣球的,本宫是公主,抛绣球太难看了,不如皇兄下道旨意,给我选个夫婿吧。”
赟启咬了咬牙,这傅遥还真会找事。
他下旨会公主甄选驸马,至于规条全按公主所说的列上,哪一条不相符的就刷下来,像付云峰和傅遥这样的都成了不合要求的,付云峰是不懂幽默,至于傅遥她还是先读个十年八年的书再说吧。
傅遥觉得杜平月很合适,他除了温柔体贴上面欠缺点,别的地方真的很不错,而且还武艺超群,有责任心,一诺千金。她有心为他保这个媒,便自作主张在甄选名单上报上了他的大名。
杜平月知道这消息后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掐着她的脖子,“我干脆掐死你算了。”
傅遥还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尤其是对她,使劲挣了挣,笑道:“这有什么,参加选驸马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也不一定选你吧。”
“最好选不上,否则……”杜平月狞笑着看着她,要是真会当上驸马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的脑袋拧掉的。
选驸马的日子在三日之后,到了这一天,许多京中名门公子都来参选,还有不少今年的蟾宫折桂的新贵们,甚至有一些穷哈哈的,坐着可以身价百倍的美梦的男人们也陆续而来,加起来竟有数百之多。
比赛的地方定在惠郡王的宅子里,这位王爷近日颇懂得讨好,皇上这边想什么,他立刻就给办了。这次也是听说要给公主选驸马,首轮不方便在宫中,立刻上奏要在自己府里举行。
他是公主的哥哥,这也是无不可的,皇上当即允准,场所就定在了惠郡王府。
傅遥一早就来参加这选驸马的盛会,她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被杜平月强拉来的。用他的话说,要死也得两人一起。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傅遥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而惹到杜平月的下场通常是很凄惨的,所以在他还能好好说话之前,她还是乖乖听话就是了。
在选才现场,她居然看见了几个熟人,那些尚书、侍郎、将军,某某公爵、伯爵家的公多子,少有几个是她认识的,可让她想不到的高云和魏冰玉居然也在。
在大门前看见两人,她还有些不可置信,还是高云对她挥了挥手,才反应过来。
高云凑过来,笑问:“你怎么来了?”
傅遥笑,“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公主貌美,我来看看。”
傅遥“嗤”他一声,前几日他还神思恍惚,追问她有没有妹妹,一副对元宵灯会的她深情款款的样子,可这一转眼又变得对公主情深意切了,这男人的爱恋原来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
转过头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魏冰玉,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看见他这神态,她忍不住想起赟启,他思索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神秘莫测,叫人不禁心生惧意。
想到赟启,又忍不住暗想,今天这选驸马的盛会,他会不会来呢?
自从一道圣旨把她召回来后,一个月的时间她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这小皇帝是在想什么,把她基本挂绳上晾起来了,是觉得她可有可无了,还是另有打算?
头很疼,或者这世上唯一叫她琢磨不透的,就是这位皇帝主子了。
正没事瞎琢磨的时候,驸马比赛已经开始了。先是付云峰出来之乎者也的说了一通,照傅遥的理解就是:公主成年该找男人了。
接下来就是宣布选驸马的规则,无非就比几项,比才艺、写文章、看相貌,至于那个温柔体贴、言语幽默,这两点实在不好界定,总不能现场表演试试吧。
傅遥很纳闷为什么这差事派给付云峰,他刚跟公主退了亲,居然转过头来给人家当月老,这还真有点糟蹋人。交给惠郡王主持,也远比交给他要好得多。
也亏付云峰在官场几年脸皮练厚了,一通阿谀之词说出来,居然面不改色的。
傅遥看了一会儿,正摇头晃脑的叹息着呢,忽然瞧见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那人影是谁她没看清,不过那双鞋她却认得的,普天之下敢把明黄色穿在脚底下的又有几人?
果然这位主子在这儿,那她是不是该找机会见见他?问问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召回来,又为什么出尔反尔不遵守承诺的?
虽然问了也白问,腻歪腻歪他却是必须的。
就这一会儿评选已经开始了,第一关评的是年龄和品貌关,年龄不能超过三十,相貌俊美,风度不凡的,就算不是风度不凡,最起码也要五官端正,人高过七尺。
这一项就刷下来不少,长得不好的,胡子太长的,曾有过家室要续弦的全都被剔除了。剩下的都是年轻力壮,品貌端庄的。
像傅遥、杜平月这样的自然轻易过了第一关,魏冰玉和高云也毫无悬念的闯过,高云还颇为得意,拿个铜镜在脸上照来照去,还不时问魏冰玉一句,“我是不是很美?”
魏冰玉居然很认真的点头,“确实如此。”
傅遥彻底被这两人打败了,这两人竟然也能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倒也配的稀罕。
接下来是比文采,傅遥肯定会落花流水的,她不认多少字,也不想在这儿丢人,便趁杜平月不注意,悄悄从人群溜出去。
她刚才看得清楚赟启是进了在左侧的一间偏房里,可进了房,那里已经没人了。
皇上这是起驾了吗?没看到最后结果就走人,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来过惠郡王府几次,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她四处找着,也不知怎么的走到惠郡王那个私生女的房间来了。
上次杜平月说,他就是从这房间进的密道,这宅子四通八达,密道纵横,这里应该是数个入口之一。
她也不知是倒霉催的还是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碰到了墙上的机关,就那么“吱嘎嘎”一声,密道露了出来。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看到密道不进去转转,就好像有爪子挠心一样,痒的难受。
傅遥走了进去,她没想到自己这次进去,几乎送了她的小命。而好奇心绝对是杀死猫的。
密道里很黑,她点亮了火折子摸索着一点点往前走,真像杜平月所说的,这密道很长很长,她走了半天也没走到头。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莽撞的下来,要真碰上什么暗器机关,她可没杜平月那一身好本事。
正走着,忽然听到前面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向这边走来。
傅遥吓一跳,慌忙熄掉了火折子。
那脚步声并没到近前,而是转了个弯向左去了,傅遥摸索着在后面追着,虽只瞟了一眼,但那人影却甚是眼熟。
会……是谁呢?
她走得快,那人影更快,转眼就不见了。她心中有疑,正要退出去,却见前面有一丝灯光。
慢慢移过去,火光越来越亮,从一间凹进去的地方发出的,她怕惊动那人,脚步越发放轻,头悄悄探进去,果然是一个人站在里面,左右举着火折子,右手在墙上摸着什么。
借着火光,她看清那人的脸,正是小皇帝赟启。这惯会装蒜的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间密室来了?
难道他来观看选驸马是假,趁机潜进密室查探才是真吗?
在这种地方遇上了,她是不会笨的打招呼的,正打算悄悄退出去,却忽然有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一时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冲进去,这一下正撞到赟启身上。
赟启低呼一声,手中的火折子掉在地上,密室里顿时一片漆黑。
也就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身后的石门被人关上了,整个密室里就只剩下她和赟启两个。
他们被关在这里了。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她几乎惊叫起来。
密室里太黑,谁也看不见谁。赟启推开她的身子,冷声问:“你是何人?”
傅遥哪敢自认身份,立刻换了另一个声音,“小的是白云,是误入密室的,阁下是谁?”
赟启没答,但她感觉得出来,他肯定在皱眉。
好半天才听他问:“你是来竞选驸马的?”
傅遥捏着鼻子,“是。”她本来会口技可以随时变声的,但这会儿实在心虚的厉害,故意弄出个怪声来。
“刚才是谁下的石门?”
“我不知道啊,我是被人推进来的。”这倒是真的,到现在她的腰还生疼生疼,她可以确定,那绝对是个男人,一个力大的男人。丫了个呸的,到底是谁呢?
赟启“嗯”了一声,紧接着半天没言语。R1152( )
第四章 与帝共处一室
第五章 亲密的接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亲密的接触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傅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低低叫了两声“公子”,他也不答话。
她不放心,皇上这样贵重的人被关在这里,可别出什么事?
低叫道:“你等着,我去找找有什么出路。”
在墙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之处,这里四周都是石头,隐有一种冰凉之感,摸上去很是舒服。她怀里本来有火折子的,可这会儿也不敢打着,只能凭借着感觉找。但这样瞎摸着,能找到才怪了。
正摸着一堵墙,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接着一个低低地声音道:“朕……我,……”
他的手在颤,声音也在颤,傅遥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宫中有一则传闻,说当今皇上幼时曾被人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等被人放出来时已是奄奄一息。那是宫中争斗的结果,他被人骗进废弃的宫库里,堆砌杂物的地方全是尘土,还有老鼠时而跑出来咬他的脚趾,又冷又饿再加上深入骨髓的惧意,让他后来落下个怕黑的毛病,不仅怕黑,甚至怕在狭窄的空间待着。
人都有一惧,就像她怕打雷,也怕暴雨一样。
可他既然知道这个地方必然黑漆阴暗,又干嘛要以身冒险钻进密道?真是没事找事的厉害。
傅遥叹口气,终不好意思不管不顾。转回身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就像那日在宫门前他抱住她一样。他的身体有点凉,冰冰冷冷的,看来在这密道中已经待了不少时间。除此之外,还带有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昂贵龙涎香的味道,与杜平月身上的青竹般鲜嫩清冷的感觉大有不同。
“别怕,别怕,有我呢。”伸手在他后背轻拍了几下,随着她的低声安慰,那颤抖似乎止住了。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咬紧牙关,他背微微拱着,头几乎埋进她的胸前。
赟启真的害怕,他五岁那年被人暗害关进废弃库房,饿了三天三夜,也哭了三天三夜,但无论他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救他,他永远忘不了那时的伤心和恐惧。虽然最后他落了一个幽闭症的毛病,但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强大就会挨打。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立志变强,不管遇上多大的危机也咬牙挺住,以至于后来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宰。
可也因为那件事,让他变得多疑,变得不轻易相信别人。
说实话,他到惠郡王府来也是别有用心的,就连把选驸马的盛会设在这里也是他有意为之,对于惠亲王,他只是给了他一个杆子,让他顺着往上爬而已。如此做,除了不放心红玉公主,想亲自确认一下驸马人选外,更重要的是他对惠郡王府里的密室很不放心。
傅遥说这里有密道,可惠郡王在奏报之中却根本没提起这事,让他更是多他多了一分怀疑。本来这个密道他可以不亲自下来的,但他就是忍不住,若不亲眼看看,他总是不放心。也因为这样,才会着了别人的道。想必早有人跟在他后面,欲在这里把他置于死地吧。
只是……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又是谁呢?
她身上很暖和,有股淡淡的香气,很淡,若在宽敞透气的地方也许闻不到,可在这样幽闭的地方却闻的格外清晰,那是沐浴后淡淡的清香,从发丝和脖颈发际处散发出来,再细细闻似乎还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好像是从胸口发出的,很似是少女身上的香气。
女人吗?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她胸口,还没碰到,手背就被狠狠的拍下来,打得他火辣辣的疼。他呲了呲牙,被她这么一打,反倒把他心中的恐惧打没了,剩下的只是对她浓浓的好奇。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很熟悉,就像她认识很久的一个人。她刚才说她是来招选驸马的,可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女人香?是他鼻子有问题,还是……
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汗味儿吗?好香啊。”
“汗味儿怎么会香?”傅遥直咧嘴,被他这样抱着,顿时让她出了一身的虚汗。一是紧张,二是叫他给吓得。如果可能,她宁可去抱一块木头,也不愿抱着他。至少木头不会突然咬她一口。
赟启确实很想咬她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很叫人有种想亲近的冲动,像是某种垂涎的美食,禁不住想去品尝品尝。只是这种香气很淡,一般情况下嗅不到,若不是他们离得如此近,根本感觉不到的。
这是个女人,这是冲入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随后又觉得这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哪个女人会出现在密道里,而又刚好和他遇上呢?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公子?”
傅遥装模作样的晃了下脑袋,“本公子姓白名云,字蓝天,白天的白,云朵的云。”她自以为这样说会显得很有学问,随后又装作惊讶问:“你又叫什么?也是来招选驸马的吗?又是怎么进的这密道?也是误打误撞吗?”
这一连串问的全是没用的废话,她心里也知道他不会告诉她身份,这么问只是想掩饰心中的尴尬,毕竟还从没和一个男子靠得这么近,又这般独处过。
这算是亲密接触吗?或者失节?一想到这个词,顿时脸上黑线直冒。她可不想因为这一抱就跟他有什么啊。
果然赟启没回答,只胡乱“嗯”了一声,俯身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虽猜不透她是谁,但抱着她的感觉却是无比的美好,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抱着一床棉被,温暖又贴心。那个让皇宫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幽闭症,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治愈了。原来他不是真的怕黑,只是渴望着爱,渴望着不再寂寞。
被她这样抱着,他忽然并不觉得太害怕,心跳平稳,也能逐渐能说话了。
此时此刻,最该想的应该是先出去。他低声问:“你刚才摸过墙了,可有出路吗?”
傅遥摇摇头,“没有,这里被封的严严实实的,连丝缝隙都不好找。”
上次杜平月也被封在这密道里,似乎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出去,他是消息机关的高手,都要半天才出去,她这个外行恐怕要花更多时间了。
显然把她推进来,和小皇帝关在一起的人是有意为之。而这个人是想要他们的命,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呢?
她一想事,脑袋就疼,赟启也是半天没言语,约是和她在思考一样的问题吧。
赟启突然道:“你在地上摸摸,刚才我的火折子掉了,你去捡起来,找出路会容易些。”
傅遥自然知道要找火折子,刚才她走路时踢到一个东西,应该就是那个吧。但可是,此时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万一能出去,被他发现自己是傅遥,肯定会杀她几百遍的。
但是……若不点火,难道一辈子待在这黑暗的地方?
轻声道:“火折子我找不到,咱们先在墙上摸摸看吧,也许机关就在墙上呢。”
找看一个缝隙之处伸手使劲推了推,根本推不开,便扶着赟启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找。
赟启一直抓着她的手,他似乎很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可即便是害怕,他的另一只手还是在墙上摸着,他心思细腻,查看起来要比傅遥更仔细些。
傅遥也学着他的样子摸着,且左手一直牵着他的右手,给他力量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心更沉静起来。
突然,赟启惊叫一声,“这里有东西。”
傅遥一喜,顺着他的手摸去,墙上果然有一个铁环。
赟启道:“你瞧这东西,应该是能动的,要不要拉拉看?”他刚问出声,傅遥已经动手了。
她一向秉承着:不管什么,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试试。
随着她卖力一拉,只听“轰隆”一声,面前的墙壁突然裂开了,紧接着许多水从墙壁中涌了进来。那水越来越多,片刻间把整个密室充满了,傅遥这才知道这不是什么出口机关,而是水闸之类的。
她惊叫一声,赟启也跟着叫起来,两人在水里拼命挣扎着,只一会儿功夫就淹到了他们的口鼻。
赟启想骂一声,可是开不了口,他一张嘴,水就会冲进嘴里,那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儿的水,也不知放置了多少年,闻着让人很想把胃里的食物都清空了。
傅遥知道他想骂的是什么,他说不出话来,她也说不出来,两人只能挥着手臂拼命向上游。
她说自己不会游泳,其实也不是一点不会,最多还能刨几下狗刨。好在赟启凫水的功夫还不错,带着她游到顶端,两人勉强能透一口气。
傅遥的手摸到密室顶端,发现这里不是石质,而最当中似乎也有个铁环。
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一伸手拽开那铁环,那里出现看一个洞,他们惊呼一声,就被水给冲了出去。
两人吓得紧紧闭上眼,等再睁开眼时已是光亮一片。R1152( )
第五章 亲密的接触
第六章 公主成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公主成亲
傅遥发现他们到了一个荷花池,池水很深,两人游着上去,趴在岸上先吐了半天水。
“总算活过来了。”傅遥喘息一声,她抬头看赟启,他浑身上下湿的透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那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显露出来,虽是发丝凌乱,却有一种很吸引人的性感。
这样的魅力比之京城四大公子都不遑多让,让人心醉、让人心迷,这会儿幸亏没女人瞧见,否则一定会用露着很大缝隙的手遮住眼睛,继而兴奋的大声尖叫吧。
她现在就有种想叫的冲动,不是兴奋,而是懊恼。看看他,再低头看看自己,这样的干瘪不像个女人身材,再加上本就有些秀气的脸,怨不得许多人都背地里喊她兔子,果然不男不女的厉害啊。
赟启吐完水慢慢缓过气来,口中叫着:“白云,白云。”
傅遥看他似要回头,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他头上,然后走也似地跑走了。
那湿湿的衣服贴在脸上很难取下,等赟启拿下衣服反应过来,四周哪还有傅遥的影子。
他不由眉角微皱,这个跟自己一起经历了生死的人,原本应该好好嘉奖的,至少她两次莽撞让他们逃出生天了。可为什么她连见都不愿让他见一面?是不敢,还是因为什么?
抱着她的感觉很熟悉,可她的声音却很陌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地不能久留,要是被人看见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他慌忙爬起来向外面走去。
见他走远,傅遥才从花丛里出来,被冲泡过,身上的力气都抽光了,自然不可能跑太远。
而既然赟启走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自己那件外衫已经被赟启拿走,只穿着件里衣,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晃悠。
这会儿府里的人大多在前面伺候,整个后院空无一人,她抱着肩膀潜进了府里下人的房间,那似乎是个丫鬟房,里面还真有几套女装。
换下湿衣,她挑了件粉红色的穿在身上,头发简单的梳了几下,在后面扎了个麻花辫。这么一看,倒显得比平常小了好几岁。
她悄悄走出去,这会儿前院的比赛已到了最后的关头,竞选者就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杜平月,一个是魏冰玉,还有一个是卫侍郎的小公子卫明玉,今年十九岁,也是京中有名的公子之一。他长得标致,文采也好,只唯一的小毛病就是太娇气。
杜平月的脸色从一开始就是黑的,现在更是僵硬无比,好像被什么狠狠拍过。尤其是现在站在众人之前,好像挑牲口一样让人看着。他心里恨得直冒水,很想在某个人脖子狠狠掐一把。
傅遥抬起头时,正看见他这表情,不由吓得心脏砰砰跳,她也顾不得多看,慌忙低着头向前跑去。刚走了几步,路过一个花坛时,突然一个人在后面轻叫道,“喂,那个丫鬟,我衣服湿了,去拿一身来换。”
傅遥回头一看,见那人正是赟启,那颗受惊的心更是乱跳一把。她慌忙低下头,心道,这个笨蛋,偷身衣服都不会。果然做皇帝的都是手残。
瞧他那样子似是找不到干净衣服,想出门就怕叫人瞧见,才会躲在花坛边上。大约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向她一个丫鬟求救。也幸亏遇上的是她,若是别人看见他这一副落水狗的样子,早吓得尖叫起来了。
她不敢再回头看,只轻声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赟启出门自然会带着许多侍卫出来,那些人特在满世界找他,只是现在这样子太丢人,不欲叫他们看见而已。
此时,他看着傅遥的背影,微觉诧异,第一次瞧见一个女人跑起步来这么像男人,这人到底是谁?刚才她头几乎垂到胸上,他竟没看清她的脸。
傅遥飞快跑到后院,这回还真找到几件男装,她偷了拽了两件跑回来,为了怕赟启认出,特意找了盒粉脸上涂在脸上,还点了两个大黑痦子,看着甚是丑陋。
她转回来,扔下衣服就跑,这一跑倒把好容易化的妆给浪费了。
赟启此时根本顾不上看她,没时间计较那是下人的旧衣服,他迅速穿好了,然后和找寻他的侍卫碰面,在他们的保护下匆匆离开惠郡王府。他到这儿来是极隐秘的,提前也并没知会惠郡王,自不能被主人撞见。
傅遥也不敢在王府久留,见皇上走了,也忙从府里溜出来。
她这辈子还没穿过女装,从小就当成个男孩养,这乍一换上女人衣服还真觉不习惯。从王府出来,走到大街上总觉得别人眼光都在看她。
是衣服穿反了吗?还是……
伸手在脸上一摸,满手的白粉,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张丑脸在作怪。她吁了口气,开始像个正常女人一样走路,有摊子卖脂粉首饰的,也会拿来瞧瞧,小贩们还会热情招揽生意,让她觉得开心不少。
知道杜平月肯定在家里等着掐死她,她也不急着回去,等转够了在估衣店买身男装穿回去就是了。
在外面晃悠着直到天黑才回府,这一天过得惊险之极,不等杜平月开骂,立刻先声夺人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把她被困的经历说了一遍,说自己被困到密道,还说自己从荷花池爬出来,着了凉,得了风寒。说着似乎为应景似地,还打了几个喷嚏。
她确实鼻子囔囔的,但不是在水里泡的,而是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冻的。
但杜平月哪知道这个,他遍寻不到她,也料想可能出事了,急得火上房似地,又哪有心情算别的什么账?这么一来,白让她躲过了一劫。
石榴和海棠见她受苦,也对她嘘寒问暖的,给她烧了水先洗个热水澡,又熬了姜汤、红糖水,让她喝透了才给铺被子睡觉。
傅遥这一夜睡的并很不安稳,总是梦见赟启,梦见他抱着她发抖,又梦见他指着自己大喊:“不许别朕的事说出去。”一觉醒来竟觉头疼欲裂。
早上起来,她觉得不舒服,叫海棠请了大夫来,也不让诊脉,只说是受了惊,叫给开了几副压惊药。
那大夫常到府里来看病,也素知傅遥的怪癖,照她说的开好了药,心里却免不了腹诽,照她这种乱吃法,早晚把自己吃坏了。
傅遥其实也没什么病,就是做了贼心虚,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告假,在家里休息几天。
※
如她所想的一样,自那日之后,皇上就暗地里叫付云峰找一个白云的儒生,可几百名应征驸马的人里,别说白云了,就是连姓白的也一个没有。
付云峰找了几天没找到,便来求助傅遥。那一日傅遥明明去了惠郡王府,可是为什么忽然间不见?
傅遥自然打死不会承认去哪儿侍卫,她故意说些话误导付云峰,让他以为若不是应征的人,就是王府里的下人假扮的。或是丫鬟,或是小厮,随人而定吧。
赟启在惠郡王府算是吃了个哑巴亏,虽然心里疑心惠郡王在其中使坏,却也并不敢大肆搜索罪犯,也不敢大张旗鼓找什么白云。一国之君在臣下府里暗查,叫人给关起来,一旦传出去,不管脸还是屁股都得丢尽了。如此一来倒便宜了惠郡王,没有因此而获罪,而那个推了傅遥一把,进而落下石门的罪犯也成了个迷。
而几天之后,圣旨下来了,新选的驸马定成了魏冰玉。
傅遥问过杜平月那日的情形,杜平月说后面最后一关他弃权了,因为受够了别人的摆布和审视眼神,差点把甄选的台子给砸了。
那个卫明玉被他咆哮的样子,吓得差点尿裤子,还没开始选自己先跑了,最后剩下一个魏冰玉倒让他白捡了个便宜。
其实魏冰玉能做驸马是傅遥预料之中的事,那日公主就说对他有情,又怎么会把驸马的桂冠戴给别人?
皇家公主要办喜事,婚礼要隆重奢华,但皇上似乎想快点看她出嫁,婚期就定在本月,只留着不过二十天的时间准备,仓促之下也难做到尽善尽美。
驸马府是下旨之日赐下的,与傅宅相隔不过一条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到了大婚之日,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万分,公主的嫁妆摆了十里长街,浩浩荡荡的送进了驸马府。礼车在长街上缓缓而行,不知有多少人议论纷纷,都说魏冰玉被馅饼砸中了脑袋,砸了一个富贵身。
许多朝臣都到府祝贺,傅遥也赶来贺喜,在厅堂之上与新郎喝了好多酒。
魏冰玉山是孤儿,家无父母在堂,这场婚礼办得虽隆重,礼数却也简单。傅遥虽不赞成这场婚事,怕魏冰玉心怀叵测,但能看着小夫妻俩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她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以前她对皇上很有成见,总认为他是无情无义的人,现在看来,他能为妹妹的婚事一忍再忍,也算是个好哥哥了。R1152( )
第六章 公主成亲
第七章 被她勾走了魂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被她勾走了魂儿
新当上驸马爷,魏冰玉也高升了,赐了一等平阳公。
那个平阳公乃是虚名,他的职位还在刑部,只不过跟傅遥一样,升成五品员外郎了。据说留在刑部是他自己的意思,他觉得整理案卷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整个逊国哪个地方都不如这里好。
可他到底贵为驸马爷,老做这种粗活也说不过去,皇上体恤妹夫辛苦,便着刑部尚书派人给驸马帮忙,于是这个帮忙的活就派到傅遥和高云身上。
他们两个是衙门里和魏冰玉关系最好的,这也是一身酸气的老尚书有意巴结,才会让两人帮忙,这于高云来说是好事,但要放在傅遥身上可就是巨大的灾难了。
她识字不多,不懂这些卷宗是其一,最要命的是在宗库有一项规定,那就是出去时要搜身,怕把重要资料携带出去。
傅遥很觉这是在放没影屁,这些破玩意白送给她擦屁股都不要,谁会没事偷出去?
可规定就是规定,她不想让人在身上摸来摸去,干脆也不进去了,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一边从门缝里瞧着他们干活,一边跟他们闲磕牙。
高云对魏冰玉很是不满,拿起一张卷宗抖了抖灰,那上面灰老厚,飞扬起来呛的人很是难受。
他咳嗽了两声,开始对魏冰玉发牢骚,“我说你也是,怎么对这些破玩意这么感兴趣?你刚新婚,应该在公主身边,两人亲亲热热的多好,有事没事往衙门跑干什么?你受苦也算了,还非得拉上我,现在我都没空出去找女人了,一大把年纪还在单身。”
魏冰玉只低头不语,被他说急了,只冷冷道:“若不愿意,你就出去坐着,外面还坐着一个傅大人,也不差你一个。”
高云生气了,“我帮着你,你还不乐意了。你当我想在这儿吗?要不是尚书大人下令我才懒得在这儿呢。”
“那你出去。”
高云语噎,好半天才咬牙道:“你当我是傅遥吗?他傅遥是连皇上都头疼的主,他敢在外面晒太阳,我敢吗?”
他一向是羡慕傅遥这样我行我素,肆意妄为的,只可惜能这样做也是有资本的,他既没有傅遥在朝十年的资历,也没有她撒泼耍无赖的本事,也只能忍气吞声把大好年华浪费在无聊的事上。呜呜~~~~,他的小红,他的杜鹃,他的牡丹……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啊。
傅遥在外面听得哈哈大笑,这会儿高云脸上的表情想必是极为幽怨的。不能泡妞对他来说,简直是极大的惩罚。
高云絮絮叨叨,碎碎念着,从魏冰玉幼时上他们家开始,直念到两人上京赶考,念到后来念的人直犯困。
五、六月的天气,烈火般的阳光,统御着天地直到黄昏,这是怎样沉重闷人的时光啊!在这种的压迫下,人会变得懒洋洋的失去了活跃的生命力,就像她这样,双眼皮打架,急欲挣扎着想安静。
傅遥打了个哈欠,“你们先收拾啊,等收拾好了叫我,我先睡会儿。”太阳正暖,她说着当真靠着椅子睡着了。
魏冰玉微微一笑,推门瞧了一眼她的睡姿,依旧埋头细心的整理卷宗。他真的很用心,几乎每一份都仔细看过。
其实他也不是喜欢这些卷宗,这么做只是因为在找一件东西,一件让他千里迢迢进京赶考,至死也要得到的东西。
傅遥睡的正香,她在做梦,睡梦中她飞上了天,像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似为了回应她的梦,身子真的飞了起来,很高很高,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人完全精神了,她睁开眼,自己果然躺在地上,却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当然不是自己摔的,推她的人就站在眼前,一脸怒容的看着她。
傅遥扶着腰站起来,见那两人正是刑部侍郎和刑部堂官,不由幽幽一叹,“两位大人年龄加起来也一百多岁了,怎么还玩这种坏孩子的游戏?”
冯侍郎的嘴都气歪了,那歪斜的嘴角隐有抽风的潜质。
杜尚书那老头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手指都哆嗦,“傅遥,傅遥,你真是……,皇上派你来整理卷宗,你居然在睡觉,还当着驸马爷的面……”
傅遥灿然一笑,“尚书大人此言谬矣,我没当着驸马的面啊,我和驸马一门之隔,他在门里,我在门外,这可不算当面吧?”
“你,你还敢狡辩。”
“下官是陈述事实,尚书大人岁数大了,可别动火气,小心肝火伤身。”她说着闲闲地拍了拍身上的土,那模样完全没把人当回事。
杜尚书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是拿她没辙的,这小子无论怎么数落她,骂她,他她只当是耳旁风,根本不把他这个堂官放在眼里。他本来想罢了她的官,奈何她是皇上亲派的人,想辞辞不了,想赶也赶不走,放在身边心口又疼,让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他治不了,自然有人治得了她。老尚书轻哼一声,“皇上召见,你赶紧去吧。”
傅遥顿觉牙疼,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赟启,那天和他一起关在密室的事,现在还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那是噩梦,彻底的噩梦,尤其是他那一句,“你是否女子?”让她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激灵。
要是见面的次数多了,被他发现端贻,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他会杀了她?把她千刀万剐?拿她浸猪笼,或者想一千几百种方法折磨她?
她想过很多方法,越想越觉胆寒,怀着这种心态,又怎么可能想见他?
只是不想见也得见,谁让那是圣旨呢。
叹口气,顶着一张上吊的死人脸进了宫,看见做在书案后翻阅奏折的赟启,勉强挤出丝笑容,那笑看着比哭还难看。
赟启嘴角抽了一下,“看来傅大人近日过得并不如意。”
傅遥咧咧嘴,“皇上真是目光如炬,您罚也罚完了,是不是换个别的差事给我,跟文字有关的活都不适合我。”
他放下奏折,身子向后靠上椅背,似疲惫的声音道:“再等几日吧,等有了缺给你放一个,朕的意思是还叫你接任应天府,现任的应天府实在是……”
他说着叹了口气,现在的应天府胡宪为人正派,也是个清官,但要命就要命在这个正派上了。傅遥在任时,各个衙门都得买她的帐,否则被她使出耍赖的手段谁也吃不消。可这个胡宪就不行,人太死板又不会应酬,导致各种运转不灵,九城巡防也不听他的,在京中得罪了不少权贵,整天有御史参奏他。为此赟启也颇觉头疼,弄个八面玲珑太活泛的,怕成了某些权贵的爪牙,不给百姓办事,可弄个骨头硬的又在朝中骂声一片,像傅遥这样不贪不腐,肯为百姓办事,又横竖不怕,能推能挡的主,还真不多见了。
付云峰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他还一时半刻还真离不开傅遥的。
傅遥可不想再当什么府尹,苦笑道:“皇上若真心疼臣下,倒不如就让臣辞官得了,再不挤也弄个闲差,八百年不上班也没人理会的那种。”最好是还能拿很高俸禄的就更好了。
赟启淡笑,“傅大人此言差矣,能者多劳,朕还想叫你建功立业辅佐朕呢。”
傅遥暗嗤,真是腆着脸说话不嫌皮厚,他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他一无是处的时候,那副嘴脸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满肚子牢骚,可有一件事是确定了的,那就是皇上一时半刻是不会放她辞官了。
赟启一直盯着她在看,以前总有人说傅遥的眼神会勾人,不能与她对视,否则会把人的魂儿勾走,酉治帝就是被她的眼神勾走的。
他因为这个传闻厌弃她,从未仔仔细细看过她,这会儿看来,却忽觉多了一番奇妙感受。她似有一双翦水秋瞳,阳光般温润的眸心流转出莹莹光泽,仿佛皎洁的月,那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趁着那细致的柳眉,吹弹可破的玉肌,弧形优美的红唇,美得让人窒息。
他不由深吸了口气,她的痞态经常叫人忽略她的长相,但这般静静的时候,竟有这般痴迷的一面。
是他中了邪了吗?为何会觉得她像个女人?
被人盯着看实在不舒服,傅遥抬起头来,正与他的目光对视上。
这小皇帝也不知想些什么,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瞳仁带着深不可测的邪魅,像诡异的夜。而这“夜“忽令他无比害怕,就好像被看穿了什么。
她轻咳一声,“这个……皇上……”
一开口顿时把赟启所有的幻想都打飞了,这粗噶的嗓音,好像绳子摩擦铁链般的声音,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他不由皱起眉,“你这是怎么了?声音怎么变成这样?”刚才与她说话还不觉,现在好像更明显了。
傅遥故意捏着嗓音,“启禀皇上,微臣近日染了风寒,嗓子疼。”
赟启低头沉思着,好半天不说话,他不让她退下,她也不敢动,只能乖乖跪着,时而偷偷用手捶下腿。R1152( )
第七章 被她勾走了魂儿
第八章 皇上的真感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皇上的真感情
赟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些。”
傅遥领旨往前跪了跪。
“再过来一些。”
她又往前一点,直到两人相聚不过一指的距离,他突然猫下身子宛如一只狗一样对着她嗅来嗅去。
傅遥顿时心提起来,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那密室之中靠他太近,自己身上的气息被他感觉出来了?
赟启嗅了几下,忽的皱起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难闻?”
傅遥举起袖子嗅了嗅,不由笑了起来,这说起来要怪她嘴馋,临进宫时看见路边有卖臭豆腐的,就买了两串,那味道熏身上就是有狐臭都能给遮住了。
她嬉笑,“这是臭豆腐味儿,皇上没吃过吗?改日出宫臣请你吃两串。”
不是她吗?自己的丑态没被她看到,他原该庆幸的,但同时心里又升起一种淡淡的失落,一种说不出来,却又让人很难受的失落感。
她笑得一脸灿烂,就好像日出时的云霞一般美丽,让人心动。
赟启猛然觉得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忽有一种冲动想拥她入怀。但这只是想想,他并不会这么做,他是皇帝,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断袖,又怎么可能犯下先皇一样的错误?
想到那个只会玩娈童,却根本不关心他的父亲,心中恨意顿生,手不由自主的掐上她的下巴,低低地带着阴冷地声音道:“当年勾引先皇,你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吗?”
傅遥忽然觉得心被刺痛了,这王八蛋在说什么?勾引?她和先皇有什么关系与他何干?
心里有气,背脊不由挺直起来,高声道:“皇上,先皇眼光如此之高,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臣这蒲那个啥之姿?”
你丫个小皇帝思想龌龊,还不如你爹呢,至少他不会做强迫别人的事。
赟启轻哼一声,也不知心里是高兴还是厌弃,放开自己的手,冷声道:“你既然入朝为官,就要懂得本份,不要做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事。”
傅遥气得想骂人,丫个呸的,你才做和身份不相符的事,你摸我就是不相符,变态,王八蛋。
从养心殿出来,一副活像叫人欺负了八百遍的模样,刘福成笑着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刘福成疑惑地看她走远,不由暗道,这傅大人到底怎么了?不仅她奇怪,这两天皇上也不对劲,时不时就会在纸上写一个“遥”字,又拿笔涂成个黑蛋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年先皇心里想什么,他偶尔还能猜出一二来,可这位主子却永远让人猜不出他想什么。
傅遥一路出了宫,心里憋屈的难受,原本对于她来说官复原职是世上最郁闷的事。现在又多了一样,那就是这个小皇帝,看见他更让她烦闷。他要真爱惜她,还不如叫她回平府做总督呢,在那儿再怎么着也比京城强。
还好这个官复原职不是一两天的事,且等着这个铁馅饼砸脑袋上砸个大包再哭吧。
从皇宫出来天已经见黑了,小皇帝拉着她说了许多话,害她憋着一肚子的屙物都没处释放,出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街上找了间茅厕蹲下去,再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京城的晚上是很繁华的,许多店铺营业直到深夜,像酒肆、赌场、ji院更是如此,一到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傅遥也不急着回家,叫杜怀和轿夫先回去,她要街上四处转转。
在一家有名的铺子里买了一包盐水鸡,叫伙计切了,捧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正走着,忽然看见一家酒铺里出来一人,那人身材修长、风姿卓越,看着很像驸马魏冰玉。
驸马爷身边不带着随从,一个人跑酒楼干什么?
魏冰玉似喝了许多酒,一边踉跄着往外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好酒,真是好酒啊。”说着哈哈大笑,那笑声竟有一种悲凉之感。
傅遥走过去扶他,“驸马爷,你喝醉了。”
“是傅大人啊。”他打了个酒嗝,呵呵笑着,“没醉,我没醉,我怎么会喝醉。”
傅遥叹气,说自己没醉的人通常是醉的很厉害的。
魏冰玉身子大半靠在她身上,忽然泣声道:“醉了倒好,醉了就不觉痛苦了,我这儿疼,傅兄,你知道吗?这儿疼啊。”他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摸,吓得傅遥慌忙往后撤。
认识他也有段时日了,还没见他这么举止失常过,他醉酒的时候发的疯简直比她还夸张。
这是怎么了?新婚燕尔,富贵加身,他应该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现在却好像死了爹娘似地,吼的这般肝肠寸断。
她一路扶着魏冰玉往回走,他醉话不断,后来拉着她坐在一棵槐树下,一边吃着她买的盐水鸡,一边继续喝着酒。
傅遥怕他喝太多出事,干脆抢过他的酒瓶自己吃喝起来。
魏冰玉喝了太多,被凉风一激不由抱着肚子吐起来,地上满满的全是污秽之物,又酸又臭。也是傅遥肠胃功能不错,看见他吐,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魏冰玉吐了一会儿,可能清醒了点,然后开始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事,他说自己从小没了父母,只有一个人生活,日子过得很苦,要不是高云家里收留他,他早就饿死了。还说他想报仇,找不到仇人的时候觉得痛苦,现在找到了反而更痛苦。说到后来反复念着:“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
傅遥也不知他说的人是谁,不过隐隐约约能猜到,他总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从没真心笑过,大约也是因为身负仇恨吧。
看见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前几年她已经回忆起幼年时的情形,家里惨遭哗变,满门被杀,仇恨的感觉她太懂了。可是寻了这么多年一直寻不到仇人是谁,渐渐地也便放弃了。她没有他那么执着,只要自己过得好,父母在天之灵瞧着也会开心吧。
找不到就不找了,何苦让自己的一生都泡在仇恨里?
看着他痛苦,她心里不忍,更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大街上。
扶他走了一阵,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傅遥没奈何只能把他背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魏冰玉看着很瘦,却重的要死,如拖死狗般把他拖回家,等到了驸马府已过了子时了。红玉公主还没安枕,在厅中等着魏冰玉,见傅遥背着驸马回来,慌忙亲身接过。
她叫人赶紧把人架到房里,细心的给他宽衣、脱鞋,又温柔的盖上被子。
看她这含情脉脉的样子,傅遥心中暗叹,自古情义两难,魏冰玉之所以心伤恐怕也是因为对这位公主有情吧。他的仇人是谁,她还不清楚,但必然与公主有关,只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回到自己家里,这会儿人早乱了套了,她这些日子一向晚出早归,也很少出门,什么时候会皇家这么卖命过?
杜平月叫人四处找寻她,还特意跑到宫门前打听,守城的御林军说她早走了。
他心急着急,跑马在京城大街上找,可能就在这时候傅遥扶着魏冰玉上胡同大吐特吐,所以才会与他擦肩而过。
杜平月白找了半天自然心里郁闷,一看见她便吼起来,“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傅遥打了个哈欠,“去跟驸马爷喝了顿酒。”
“只是喝酒吗?”
“……自然。”最多还干了点体力活。
杜平月吁了口气,他以为她是背着他们自己逃跑了。
傅遥一身疲累,初时还在听,后来在他絮絮的抱怨声中居然睡着了。
窝着身子睡了一个时辰,等她睁开眼,还躺在前厅的椅子上,不由暗自苦笑,恐怕昨晚杜平月是真生气了,才会不让人把她扶进去。让她受点罪,长点记性。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本来想在家里休息一天的,可想到魏冰玉又强咬着牙爬起来。魏冰玉话里有话,越是这种执着的人做起傻事来越没顾及。所以她必须先查出他到底是要报什么仇,才能帮他,继而阻住他做傻事吧。
之所以想这么做,一半是为了红玉公主,另一半也是因为他,看见此时的他就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当年她何尝不是为了仇恨做下许多错事。她的错可以弥补,就怕他,错了这一次,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到刑部衙门的时候,天刚放亮,大门还没开呢,几个守门的衙役瞧见她这么积极办公,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傅遥摸摸鼻子,果然是自己偷懒偷太多,偷的别人都不信她了。
到了卷宗库房,找了两个笔帖式把近些日子魏冰玉翻过的卷宗再翻一遍。那两个笔帖式初时不愿,被她拳打脚踢的给了几下,只能认命了。
当初魏冰玉一个人整理卷宗,找了十数日才找出来的东西,现在要想在一两日之内做完实在难度太大了。
不过傅遥聪明,她也不用叫人把每个卷宗都翻一遍,只挑要紧的几份念给她听。而这个挑,绝对是有学问的。R1152( )
第八章 皇上的真感情
第九章 小夫妻间的情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小夫妻间的情爱
案卷库里的卷宗是不能随便带出去的,要想调卷宗必须刑部尚书同意,这是魏冰玉的私事,他定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这卷宗一定还放在库里。
魏冰玉话里话外都提过他小时候全家都死了,这么推算的话是十年前的事,所以只需把十到十五年前的卷宗找出来,定然发现端贻。
这几天整理卷宗,高云和魏冰玉两个都已经按年份排好了,可是她翻遍了十至十五年前的案子,并没找到几个满门抄斩的,就算有似乎与魏冰玉也不相符。他是南方人,自小生活在杭州,案宗所涉及的却多是北方。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傅遥略一琢磨,不由拍了拍脑袋,暗叹自己太笨了。魏冰玉那么谨慎的人,绝不会放到原位的,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但也不能放的太远,这样不方便他查看。如此算来,只有靠近外面的一些格子是最有嫌疑的。
她让笔帖式在外面的七八个格子的卷宗都翻出来,那都是近几年的事,可里面却夹杂一份十年前的卷宗。
傅遥心中一喜,把两个笔帖式支出去,她一个人在屋里一字一行的看。
她认字认的少,看起来很费劲,有心求助别人,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出去,于她,于魏冰玉和公主都不利。没奈何,只能自己瞪大眼睛极力辨认着。
酉治十年(先皇的年号她还是认识的),云xx县令魏xx,xx年xxxxxxx水x,开xx仓,xxxxx降旨xxxxxx杀……
我娘个去,一篇读下来,认识的字超不过二十个,读的她糊里糊涂,硬是有看没有懂。
这可怎么办?
在原地急得直跳脚,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案宗偷出去,叫杜平月好好给看看。
说是不让带出去,别人不敢,傅遥可不管那么多,她把卷宗折成豆腐大小的块,放到胸前缠紧的绷带里,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到了门口,两个看门的守卫见到她都笑起来,“傅大人,您自个儿上这儿来转,可是稀罕啊。”
傅遥平日里没大没小,跟底下人向来混的很熟,她笑道:“驸马爷昨天嫌案卷库整理的不仔细,叫我再来看看。”
“您倒是勤谨。”
这纯粹屁话,傅遥这两年干的事就没和勤谨沾边过。
她笑着挥挥手,“回头请你们哥俩吃饭。”
昂着头正要走过,一个守卫道:“傅大人,咱们熟归熟,可该查的也得查,这是规矩。”
傅遥知道混过去不容易,索性伸着胳膊,“行,咱们爷们关系好,我也不难为你们。”
两个守卫一前一后往她身上摸去,手一触上身,虽是隔着衣服,却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吧,这让人摸能不生气的有两种境界,一种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女人,只要不是女人就还能忍;第二种是就当成是享受,有男人伺候,就当是按摩了。
只可惜傅遥脸皮再厚,也达不到以上这两种境界,他们的手摸上来时,她只想拿刀给剁了。为了魏冰玉这小子,自己这个亏可是吃大了。
就在他们要摸上前胸的时候,她突然笑起来,就好像抽筋一样越笑声越大,一边笑一边道:“我身上痒痒肉太多,好痒,好痒。”
她乱动一气,那些人哪还敢摸下去,只能道:“没事了,傅大人先走吧。”
傅遥这才止住笑,大摇大摆地从宗库走出去,到了衙门外边,加紧步子往家里跑。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京官,俸禄微薄,只要不进宫一般都不用轿夫,上下班都腿着来。
逊国有规定,文官不骑马,武官不坐轿,却从没说过不让走路吧?
一路小步跑着回到府里,瞧见杜平月站在院子里,二话没说就把他往屋里拽。
杜平月纳闷,“你要干什么?”
“我很急的。”
她拉杜平月进自己房里,一进屋就躲到屏风后面,紧接着一件件衣服抛出来。
杜平月吓一跳,他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肝火正盛,这不清不楚的是要干什么?
“喂,你到底干什么?”
傅遥没应声。
他脑中正要构想出一场迤逦场景时,她已经从屏风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好好穿着,看着似乎一点没别的意思。
一场虚惊。杜平月抹了一把汗,暗叹自己最近陪着高宝看春/宫看多了,一时遐想联翩,想太丰富了。
傅遥把从胸口掏出的一卷纸递给他,“快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杜平月摸了摸,温温的,上面似还沾着她的体温,他打开纸卷看了看,不由道:“你从哪儿找来十年前的案子?”
“偷来的。”她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杜平月听得直叹气,“你还真是本事,刑部宗库都敢偷。”他说着又道:“不过照你说的,这案子所说定是魏冰玉的父亲无疑了。”
“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十年前,也就是你刚进京那一年,有一宗淮阴县的案子你还记得吧。”
傅遥当然记得,那一年南方大旱许多地方都遭了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会派钦差到南方去,主要为了查贪腐,并了解各地的赈灾情况。而就在这时淮阴县出了一档子事,淮阴县令魏炳坤私自开仓放粮,不听州府调动,虽是为了百姓,但触犯了刑律,皇上下旨把魏炳坤斩首示众。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斩首示众变成了满门抄斩,可怜魏家上下十七口全命丧黄泉了。
若魏冰玉是魏炳坤的儿子,那么他又怎么会逃出生天的?
这次魏冰玉进京肯定是要报仇的,只是先帝已驾崩,当今皇上当年还在皇子所随太傅读书,对此事未必知情,那他要找的那个仇人该是谁呢?
魏冰玉应该查出了什么,所以他才会那么痛苦,但这样的事就算明里问他,他恐怕也不会说吧。
和杜平月商议该怎么办,杜平月道:“那是人家的事,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傅遥苦笑,她也想少操心的,可是却又忍不住想管,你说她这不是贱的难受吗?
※
次日一早,宫里太监来传旨说皇上召见,傅遥听着连连苦笑,她都是五品了,这有事没事的还召见个屁啊。
进了宫,养心殿里付云峰也在,一看见她就连道恭喜,傅遥送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弄得他很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连问:“傅大人这是怎么了?”
赟启笑了笑,“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摆那张丑脸干什么?”
傅遥幽幽一叹,皇上派给她的,还能是什么好事吗?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的,只道:“皇上有什么旨意,尽管吩咐就是。”
赟启对她这难得顺从很是满意,笑道:“你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朕想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傅遥这会儿没喝着水,否则肯定会喷出来,这他妈简直太无稽之谈了。她做应天府尹的时候连碰几个大案,天天忙的跟孙子似地,也没见他关照说辛苦,这会儿做这个员外郎,天天偷懒不上班,有时候在衙门里都敢睡着了,他居然说她辛苦?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瓜。
她忙道:“臣不辛苦,臣好着呢,也不用放假,付大人才是真辛苦呢,皇上不如给他放几天假吧。”
她是怕皇上给她挖坑跳,先堵死了。言外之意,你那要叫我办的糟心事,就交给他就行了。
赟启又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朕确实觉得你辛苦,正好这几日公主心情不佳,你陪着她和驸马去游山玩水散散心吧。”
傅遥这才听明白了,原来让她陪公主的,她和红玉以及魏冰玉关系都不错,又惯会插科打诨,倒是被合适的人选。
其实皇上这几天也是因为担心公主才出此下策,公主和驸马本是新婚燕尔,先几日还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地,现在却谁也不理谁。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肯说。
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强制两人和好。没奈何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先叫他们出去散散心,再叫一个稳妥的人跟着劝和劝和。
若是别的事傅遥可以不理会,但这件事她还真不好推脱。正好她也想解开魏冰玉的心结,便应承下来。
从宫里出来她就去了驸马府,这会儿红玉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皇上让她去京西的宫苑住几日,那里有山水灵气,景色怡人,很适合静心养气。
这才几日的功夫,红玉脸上的气色就已大变,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无色,眼圈也一圈黑,好似是几天都未曾好眠。
她看见傅遥,轻轻叫了声,“傅哥哥你来了。”
傅遥看得一阵心疼,以前多么活波的孩子,现在却变成这样,看来情之一字还真折磨人。
她故意问道:“哟,我的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驸马打你了?”
红玉摇头。
“骂你了?”
又摇头。
“那他怎么了?”
“他不理我。”红衣说着眼底隐有泪光。
对于她来说驸马不理她,简直比死更可怕。R1152( )
第九章 小夫妻间的情爱
第十章 温泉池中的艳/遇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温泉池中的艳/遇
傅遥好笑,不理有什么关系,这般要死要活的果然是小女儿的心性。
想到她,却又忍不住想到自己,能这样敢爱敢恨的也是福气,哪像她连一个相爱的人都没有,想幽怨都没得幽怨。
到底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好呢?
她拄着腮帮子深想,红玉也跟她同一个动作,一时之间两人都宛如被定住般一动不动。
高云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的对坐着,都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时而含情脉脉,时而忧愁深思,只是不知在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他叫一声,“傅大人——”
没人理会,叫到第三声,傅遥才反应过来,“啊,高云,你怎么来了?”
“驸马爷叫我来的,说既然皇上派人来陪着,倒不如人多点热闹。”
傅遥皱皱眉,也不知魏冰玉在想什么,把高云拉进来干吗?
出行的车辆早已备好,公主的包袱打了数个时辰也打好了,上车时红玉看见空空的车厢,隐有些失望。
她低声问:“驸马呢?”
宫女回道:“禀公主,驸马说他有事要耽搁一会儿,让您先行赶往宫苑,他随后就到。”
红玉顿时脸现愁意,他到底如何嫌弃自己,竟然连与自己同行都不肯呢?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一路上,傅遥如何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都没能让公主展颜。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进了宫苑,皇亲贵族们修养的地方果然与众不同,环境清幽,遍地奇花异草,最让人欢喜的是这里有一眼温泉水,随时随刻可以泡温泉。
傅遥一听说有温泉,两只眼睛亮的直冒小星星。她先把红玉公主安顿好了,随后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偷着泡温泉。
她自然不敢白天泡的,这里是皇室专用温泉,又岂是她一个五品小官能享用得了的?所以她只能捡了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抱着一堆梳洗的东西潜进温泉池附近。
这宫苑不同于内宫,守卫没那么森严,到了入夜的时候温泉池也没什么人看守。她本来想捡一处小池子一个人泡一泡,可去了才发现那只有一个池子,很大很大,可以同时盛下很多人,就算一百对男女共浴也不成问题。
皇上之所以让公主和驸马过来,恐怕就是想借着这温泉让他们夫妻培养感情。你想好啊,一对男女**裸的坐在这池子里,就算原本打的天翻地覆,也不好意思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下打下去吧?
到时候天雷勾动地火,把什么事情都说开了,又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呢?
只可惜这两人都没体会到皇上的深意,到了这会儿驸马还没来,让公主独守空闺,白白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今晚的月色很好,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让人陡然升起许多美妙的遐思。
汤泉的泉水沸且清澈,水流踪峥,微波细浪随风轻动,在月光映照下泛起淡淡粼光。
傅遥脱下衣服跳入池水,水面不深,只及她的腰部,水底都是鹅卵石,踩在上面很有些硌脚,但又让人有种舒服的按摩效果。
她整个人浸泡在水中,天然的温泉,咸味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坐在里面顿觉神清气爽,全身如情人的香吻一样细腻。
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天然带给她的那种舒服亲切之感。仰望漫天的繁星,水如温暖的太阳,仿若带人走向舒适的天界。泡着温泉,在这水气蒸腾氤氲中洗涤爽身,如梦如幻,欲醉欲仙,妙不可言,大有“浴罢恍若肌骨换”之感。
这里处处曲径通幽,时时俊鸟清啼,倒是养性怡情的绝佳之地。只可惜杜平月不能来这儿,否则他万年难得一笑的冰脸,一定被这泉水烫的暖暖的。不过男女有别,他们俩注定不可能同时泡在一池水中。
杜平月很喜欢泡温泉的,他说温泉里有多种矿物质,可美容养颜,强身健体。若是加入当归、透骨草、蒲公英、仓术等中草药,还具有散风除湿、活血通络、补肾益气的功效。
皇家的温泉自然是用足材料的,她用手心舀了一点放在鼻端一闻,果然硫磺味儿中混着一股药香味儿。
此时,山峡里不知何时升起了缥缈的雾气,把水池都笼的似梦似幻。透过潮湿的气息,似乎隐隐嗅到一股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那是一丛丛幽静的紫丁香,花开的正好,沉浸在月光当中。此时明月当空,光与影与紫色的花丛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景色,美得让人心醉。
在月光中,她潜入水中,好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畅快地游着。所幸这里水浅,只及腰腹,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淹死。
正欢畅戏水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有人向这边而来。
她吓了一跳,这大半夜也的哪个王八蛋不睡觉跑这儿来?
脚步声越来越急,水池边一览无遗,这会儿穿衣服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水面还算大,她游到一棵树底下,她的衣服就放在树底下,想跑的时候也容易一些。而且借着树影可以遮住身形,若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前面几个打着宫灯的宫人,借着灯光一看,后面一人竟是赟启。
他一身的明黄色龙袍,在月光下折射出淡黄的光晕,那绣龙的衣料看着甚是华丽优美。他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傅遥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心道,皇上没说要来,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宫苑之中呢?
其实赟启确实没想来宫苑,只是在下午之时,他询问驸马和公主的情况,刘福成竟然说驸马还在京中。
他气愤不已,红玉虽然与他不是一母所生,却是他自小疼爱的,驸马竟然违抗圣旨,不把他的妹妹放在心上,简直可恨之极。
叫人把驸马带进宫,好生呵斥了一番,要不是为着红玉怕她守寡,早就杀了此人了。本来想让刘福成把人押去宫苑,想想又不放心,就自己亲自来这一趟了。
这次撮合他们,他已经仁至义尽,若是驸马还是执迷不悟,薄待公主,一定会叫他们和离后杀了驸马,再为公主寻一门好亲。他早选定了新人选,让傅遥跟来,也是想和公主培养一下感情。
既然公主也喜欢傅遥,那便把两人凑做堆就是,傅遥虽是带点痞气,本性却是好的。或者他这样做也是想叫自己绝了念头,身为人家的大舅哥,总不好意思再对妹夫有什么遐想吧?
傅遥哪知道自己成了人家的后备,只以为是赟启脑袋一热,跑这儿玩来了。
此时的赟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想到魏冰玉,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到了宫苑一时难以入眠,便想到这温泉之地泡一泡,疏散一下心情。
伸手舀了点水,试了试水温,对身后的几个太监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一个人待会儿。”
“遵旨。”
宽了衣衫,顺手衣服扔到池边。平日里看身形消瘦,没想到龙袍之下的身子还挺结实的。
光裸着双脚下到池子里,双肘支在池壁上,身子仰躺在池沿做出一副舒服姿态。
他有一头华缎般的黑色长发,此时湿漉漉地贴在他颊边和裸背上,像一条条杂乱缭绕的黑色水藻,透着致命的性感,狭长的眼眸轻轻闭拢,整张脸呈现出一幅刀刻般的完美。
傅遥缩在黑影之中,忍不住心中叹息,这个皇帝还真是美得让人迷醉,尤其是肌肤养得白白娇嫩的。若是换个地方,他换个身份的话,她还真想过去摸他一把。
赟启也叹息数声,却是舒服的叹息,没想到夜晚泡温泉这般美好。他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傅遥一直瞪着眼瞧着他,见他半天没动,便小心的一点点向岸边移动,只要上了岸她就能抱着衣服跑了。
可是老天似乎不保佑她,突然脚底一滑,弄出点声响。
“是谁?”
赟启陡然睁开眼,那狭长的眼睛闪闪烁烁,两道光柱不断地盘旋、探索、追求,射出两道寒光,对着她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傅遥忽然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她有些害怕,禁不住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池壁。
心怦怦跳着,知道他肯定觉察了,但又期望他没看见。
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女人的身形根本藏不住,若被他看见脸就死翘翘了。
心中一动,立刻变出了一个女音,喝道:“你是何人?你可是这是皇家宫苑,不许人随便闯入的吗?”
赟启一怔,忽然轻笑起来,这算是温泉里洗出个艳/遇吗?居然遇上个女子。
他问道:“你可是这宫苑中的宫女?”
这宫苑平日里少有人来,里面看守宫女时而会偷着进池中泡澡,虽然有明令不许,但架不住女儿好美爱净之心,总会有些不守规矩偷跑来的。R1152( )
第十章 温泉池中的艳/遇
第十一章 被吃掉的危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被吃掉的危机
傅遥暗道,既然他误会了,装成宫女没准能唬弄过去呢。
她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脸严厉的喝道:“没错,我就是看守这温泉池的凝香,今日奉姑姑的命令来清理池子。你到底是谁,若不说我就叫人了。”
虽被呵斥,赟启却忽觉心情大好,这个人很像傅遥呢,胡搅蛮缠,滑溜的像条鱼,明明是她自己偷来的,却偏偏说是姑姑所派。
想到傅遥,便道:“我是皇上派来的刑部员外郎傅遥。”
傅遥一听,真想喷他一脸口水,丫了个呸的,装谁不好,偏要装她。这简直是往她脑袋顶上扣屎盆子,若是以后事发,调戏宫女的名声岂不落她头上?
这一闪神的功夫,赟启已经划着水走过来,在月光下那裸露的胸膛显得格外白亮,还没走近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傅遥已经退到岸边,伸手抓起岸上的衣服,她想跑,可仔细观察地形之后发现自己待的这个位置实在不好。对面是石壁,根本跑不出去,只能从池子里绕出去,而这必然要从他面前经过。
都怪她,为了僻静不引人注意,偏挑了一个不方便的地方,现在好了这一身白肉,肯定一览无余的被他看光光了。
咬咬牙,用衣服包住头,只等他靠近之时对他狠狠一击,到时候被打了也只当她是个宫女。凝香?他祖母的,她还不知道谁叫凝香呢。
赟启慢慢靠近她,月光下她的**让人很是惊艳。
她很纤细,有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单薄小巧的肩膀,纤长的大腿,虽然大半个身子在水下,却依然能感觉到臀部和胸部曲线很好。她的皮肤很细腻,如同均质的牛奶,胸虽小点,形状却还好,两颗微颤的樱桃,柳条一样柔软的细腰,让她显得像柳枝一样纤弱,却又带着勃勃生机。
而最让他玩味儿的是,女子若被人瞧见,最先遮住的肯定是私/密之处,而这个女人却先顾着她的脸。不该看的他好像都看到了,而她的那张脸却被衣服紧紧包着,让人看不长相。
这小丫头在玩神秘吗?
越是瞧不到,越能勾起男人强大的兴趣。
而他一向是喜欢个性的女人,够聪明,够神秘,也够勾人。宫里的女人时不时都会玩些小把戏吸引他的注意,他以为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在玩小把戏,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成功的勾起了他的性/趣。而……他的身子是最好的说明。
他与她对视着,神情安然优雅,可水面下闪动着一直延伸到小腹的毛发茂密之处泄露了他的急切。虽然隔着一条亵裤,可里面的物件已然钻出水面,把裤子如一把小伞一样顶起。
傅遥腮边起了一抹艳压桃花的红晕,暗暗咬牙,这丫的狗屁臭男人反应还真快,泡澡还泡出**来了?
她却不知今晚赟启憋着一肚子火气,正找不到发泄点呢,看见她倒正好了。
男人占女人便宜那叫流氓,皇上若占了女人便宜,那叫宠幸,不但不能叫屈,还得跪下来叩谢皇恩。
正因为知道这点,傅遥心里才恨,虽然她对这小皇帝也有点遐想,但被他那啥,和她把他怎样完全是两码事。
两人之间气氛很有一种古怪的**,赟启一直盯着她,那眼光像火一样会把人灼伤,像蟒蛇似的会把人吞下去。
傅遥也在看他,眼珠子滴溜转着,正想着怎么开溜。
赟启心早就像火炉一样燃烧不断,下半身远比上半身诚实,只是他很习惯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即便想要,却不会一口咬死,要微微逗弄。他在等,等她心里的防线慢慢崩塌,无一丝力气挣扎,再慢慢拆入腹中。
傅遥却不想做人家的食物,她紧张的摸了一把脸,从被包的衣料上滑落几滴水珠,被水湿润的嘴唇更显得娇艳若滴,两缕发丝隔着细薄的白衣贴在脸上,凭添几分别样诱人的风情。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场景,而她肯定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尤其是一双眼眸灵活慧黠地转动,看他时还带着一丝嗔怪,好像是欲拒还休……
赟启微微一笑,就好像食物已到了嘴边微微露出一丝得意。
果然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他的魅力所倾倒,不管他亮不亮出身份都一样。此时他可是傅遥,天下第一痞的傅遥。
真正的傅遥笑得花朵般灿烂,其实手里早握住一个很大的鹅卵石。
丫个呸的,老子早看你不爽了。
她心里知道,此时就算打了他也查不到她身上,这会儿还真是新仇旧恨今天一块报了,他以为她这白花花的身子是白看的吗?
傅遥做事一向是无顾忌的,只可惜就在她举起手瞄准他的头,而赟启的手也伸手她脸前,准备接下那包头的衣服时……这么紧张的时刻,两个人的心都怦怦跳着……
但……最终她没打成他,他也没看了她的脸,因为在这关头,突然有两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温泉池。
那是一男一女,女子紧紧拉着男子,一步也不肯放松。而男子却使劲扯着她的手,脸上冷如冰霜。
傅遥瞧见他们的脸,不由一惊,两人正是红玉公主和驸马魏冰玉。只是他们互相对视着,都没注意到池水里还有两个人。
赟启眉头微微一皱,好事被人打搅于他倒也没什么,但公主和驸马不在房里,跑到这水池边来干什么?
“驸马,我有什么错处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红玉祈求着,语气中透露出热情和幻想,深情的眼里闪着晨曦露珠一样的亮光。
一个高傲的公主肯为了别人改变自己,面对这样的深情,就是神仙也会动容,可魏冰玉眼里却丝毫没有感动,他冰凉的声音道:“夜里凉,公主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红玉定定地眼神看着魏冰玉,手好像钳子一样夹紧他,不许他逃离。
今日晚间魏冰玉才到了宫苑,她追问为什么,魏冰玉却一字不答,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转头就往外走。
她急了,伸手扯住他袖子,却被他无情的挥开。
红玉也是个倔性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今天非得要问个明白,便在后面紧紧追着魏冰玉。
两人你追我赶的在宫苑里走了半天,最终来到这温泉池边红玉才追到他,便一把抓住了再也不肯放松。
魏冰玉也是忍了许久了,他一直想问她一件事,可又怕知道了真相不能接受,一直不敢问出口。不过今天既然被她逼到这里,四周无人,他好歹也要问上一问的。
他的脸色冷冰冰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她,“好,你既然要问,我就告诉你。十年前淮阴县私开国库的案子,你可还记得?”
“那什么案子?”红玉不解,十年前她才八岁,哪记得这么多。
“十年前南方水患,淮阴县令魏炳坤私开国库赈济灾民,犯下了大错被押解进京。当时有人求情说魏大人虽然有罪,却起因为爱民而起,罪不至死,让皇上法外开恩饶魏大人一命。皇上本来也想释放魏大人的,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言说魏炳坤不杀不能正国法,日后人人效仿开仓,造成岂不政令不遵,岂不天下大乱?此事虽是有情可原,但也不能不惩,不但要惩,还要严惩,不杀之满门不足以正纲本。而……就因这一句话魏家满门十七口全部惨死。你可知这人是谁?”
他盯着她,一对眼睛就像一双利箭,箭箭都射中她的心,话语更是刺的人心口生疼。
红玉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她记起来,当年确实有这样一件事,魏家满门被杀,最终惹祸的却只是……
她颤声问:“你是魏家人?”
“没错,当年魏家不是十七口,是十八口,我也算一个,我因病被送到亲戚家休养,才躲过了这一劫,说实话,我跟你们皇家正是有不共戴天的仇。”
红玉身子抖起来,他说的那个仇人就是她。
是她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刚跟师父学了两年律法,就处处以律法要求人,常常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那一次父皇在批阅刑部上奏的案子时,她也在旁边,就插了几句嘴,向皇上进言该杀了魏家满门。
皇上还因此夸赞了她,说她颇有祖父之风。
那件案子判下来,许多人都说判的太冤了,为此当时还是三皇子的三哥还数落过她,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该参与政事。后来她母亲怡嫔,也因为此事呵斥了她,叫她以后不许学什么律法,先学着怎么好好做个女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时的一次多嘴,却害了她一生。她的夫君是魏家人,而她是魏家的仇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待在一起?
这不怪魏冰玉,怪她,都怪她啊。要不是她,就不会害得冰玉没父没母,孤零零丁这么多年了。R1152( )
第十一章 被吃掉的危机
第十二章 驸马杀公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驸马杀公主
魏冰玉脸色铁青着,眼光像老虎钳一般钳住她,“你说,当年那个向皇上进言的是不是你?”
红玉轻轻点了点头,一张脸苍白如纸。
魏冰玉脸狰狞了,他本来以为是当今皇上的,但几经查访竟发现是她,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的妻子是杀他全家满门的仇人,让他如何能接近她?又如何能和她做夫妻?
红玉伤心之极,一言筑成大错,是她对不起他啊。
她嘤嘤哭着,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她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是我错了,冰玉你原谅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
“原谅,让我如何原谅?我与你成亲,已经对不起魏家的列祖列宗,我原谅你,那死去的爹娘和哥哥怎么办?今日我们夫妻缘分就尽了,自此之后天涯海角再不相干,你……让我走。”
红玉求道:“不要啊,冰玉,你不能走。只要你解恨,怎么着都行。”
魏冰玉满脸狰狞,因愤怒脸色显出一种青色,他伸手抓起红玉的脖领子,“我是恨不能杀了你,你赶紧滚,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红玉害怕了,自从认识他,他一直很温柔的,还从没像这样对待过她。
这是她活该,是她活该,可……她真的离不开他啊。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满脸祈求之色。
魏冰玉“仓啷啷”抽出宝剑,这些天他身上一直配着剑,有好几次都想冲进房里杀了她,却又忍着不能下手。
红玉看见那寒光森森的剑直指脖颈,精神几近崩溃,她的夫君竟然要杀她,要杀她。她狂叫着,“你杀了我,只要你解恨,你杀了我啊。”
魏冰玉眼珠子都红了,他恨啊,这些年他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报仇”、“报仇”,不惜任何代价。可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放过她?
剑抬了起来,向下劈去……
赟启看在眼里,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光溜溜了,他大喝一声:“住手,魏冰玉给朕住手。”
魏冰玉本来就有些胆怯,听到喝声,手一滑剑刺偏了,在红玉手臂上划了一个好大的伤口。
红玉最怕见血,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魏冰玉吓了一跳,手中的剑扔在地上,他抬眼瞧见赟启大跨步的向这边而走,吓得转身就跑。
赟启想追过去,看看自己光裸的上身只能先去穿了衣服。
而就在他一转头的功夫,温泉池中的那个宫女早跑的没影了。
这丫头,怎么跑这么快?
此时也顾不上女人了,匆忙穿好衣服,去查看红玉的伤势。她的伤并不算太重,只是乍一见血才晕了过去。
他咬咬牙,恨声道:“这个该死的魏冰玉。”
高声呼叫,勒令侍卫去抓魏冰玉,不一刻整个宫苑都翻腾起来。
傅遥趁着这乱劲儿跑回自己屋里,心里也乱乱的。
魏冰玉刺伤了红玉公主,又被皇上亲眼瞧见,恐怕是没有活路了。这小子也是做事顾头不顾尾,还以为他有多深的心机,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衣服**的,她换了身干净的,刚一换好,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大人,傅大人,皇上召见。”
这个时间小皇帝找她绝不会有好事,傅遥匆匆跟传旨的太监出去。
她进门时,赟启正在发脾气,屋里全是打碎的瓷片,越是狂怒之下摔的。
傅遥踩着碎片走进去,也不敢跪,主要怕划伤了腿。
她低声道:“皇上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赟启也没心情跟她详细解释,只道:“朕这次出宫所带的人不多,你去把魏冰玉抓回来,朕相信你。”
傅遥咧嘴,她还不相信自己呢。
这黑灯瞎火的,她不愿去,可瞧皇上的意思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只能领了旨出去。心里却道,皇上这也是着急太过,只说相信她能把人抓回来,却没说人抓不回来怎么办。这真是天助她也,糊弄一阵没准能救魏冰玉一命呢。
出了门正遇上侍卫首领童河,她笑着行了礼,说奉皇上旨意要捉拿凶犯,请他派侍卫相助。
童河下巴几乎翘到天上,理都不理她,两人一个三品,一个五品,也难怪人家不把她放在眼里。傅遥正合心意,找刘福成借了几个太监就追人去了。
童河带着侍卫追出宫苑去了,她却觉得魏冰玉未必已经走了。他是一个文弱书生,想从戒备森严的宫苑中逃出去并不那么容易,再加上他刺伤公主之后心神恍惚,所以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慌不择路,然后等心神恢复之后再找地方躲起来。
不过……他会躲哪儿呢?
傅遥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四处瞎找,而是按着自己想法,如果是她的话会藏到哪儿。她是第一次来这座宫苑,魏冰玉也是,所以这藏身之所肯定不是预定的,反而更像误打误撞。
她从温泉池为起点,按照他逃跑时走的方向寻过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在月光下许多隐蔽之所都无所遁形,傅遥打着一个灯笼,在前头走着,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着:“你跑啊,以为这么跑了就没事了?有胆做没胆认,报仇是这样报的吗?还以为你聪明,却原来是个笨蛋。既然跑了就跑干净点,以为躲起来就能躲过去吗?”
后面几个太监听她碎碎念着,也只当她这是在发牢骚,却不知她这话是说给魏冰玉听的,如果他还不太笨,自然会听明白她的意思。
往前走了一阵,前面是一片片的石头堆,是最适合的藏身之地,她故意放慢了脚步,道:“这地方可疑,咱们分开找吧。”
“是,大人。”几个太监被她指着,有的向西,有的向东。
她看人都走远了,轻声道:“出来,出来,再不出来,小命没了别怨我。”
果然,一个石缝后探出一个脑袋,头发乱蓬蓬的,满脸呆滞,正是魏冰玉。他一个翩翩少年,浊世公子,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可见他心里也是极为后悔自己的冲动的。
傅遥一把拽住他,拉到一块石头后,低声道:“你怎么做出这么莽撞的事?”
魏冰玉低头不语,眼底隐隐含着泪光。傅遥轻叹一声,他的年纪和傅小玉差不多,说起来也不过是刚成人,却要忍受人间最悲惨的事。这样的他,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你放心我会帮你,当年没能救起魏大人是我的错,这些年也一直在为他抱屈。”
魏冰玉一怔,“傅大人就是当年为家父说情之人吗?”
傅遥点头,“正是。”
当年魏炳坤私自开仓的事是她查出来的,那时她假扮钦差,总觉得该做几件大事,魏炳坤只是她江南一行查出的几个案子之一。虽然在皇上要治罪的时候,她出面求了情,却终没能挽回魏家一门。
魏冰玉幽幽道:“可叹父亲官做的死板,朋友不多,当年虽蒙冤受屈,却只有大人一个为之求情,冰玉一直感念在心。”
两人说着话,身后隐有灯光,多半是那些太监找不到人又转回来了。傅遥撩起衣襟把藏着的一件衣服抖出来,“这会儿先别多说了,先把这身衣服换上。”
那是一身太监服,是她跟刘福成要的,借着这乱,正好能跟她混出去。
她道:“一会儿我们走,你悄悄跟在后面。”
魏冰玉点点头,这会儿那几个太监回来,果然没找到人。
傅遥道:“走吧,可能人已经逃出去了,去外面看看。”
一个太监道:“傅大人,杂家也不是侍卫,这种追查人的事用不着杂家吧。”
另一个道:“是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皮肤都熬皱了。”
这两人一说话翘着个兰花指,看得傅遥一阵好笑,她安抚了半天,跟他们说去外面瞧一眼就回来,这才让这几个太监消停了。
不过也因为这一耽搁,给了魏冰玉充分的时间换衣。
傅遥回头看看,见站在最后低垂着头的正是魏冰玉,也便放了心。她在前面走,不一刻几人就到了宫苑门,她有旨意在身,跟守卫矫情了几句也就出了宫苑门。
他们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找了一会儿,傅遥就推说人可能走远了,带那几个太监又回去了。
她走在最后,迈进宫苑门时回头远望,月光下正有一个人影远远奔开了,转瞬不见了。
那正是魏冰玉,她不由幽幽一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公主已经不可能了,分离是对他们最好的。希望他这次能安全逃出,自此后忘却仇恨,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转回头,大跨步迈进门内,既然丢了魏冰玉,那就得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迎接皇上的怒气了。
那丫的小样,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的。
不过,最大的惩罚绝不是给她,还有一个比她更倒霉的……
童河啊,童河,也幸亏他没派人给她啊,倒让她有了推托之词了。R1152( )
第十二章 驸马杀公主
第十三章 叫凝香的宫女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叫凝香的宫女
魏冰玉跑出几百米,忽然看见前面墙根底下停着辆马车,一只手从掀起的车帘中不停地挥着,随后一个脑袋探出来,对他露齿一笑。
“快上车。”
是高云,他心中一喜,慌忙跳上马车。
马车嘚嘚跑起来,高云一边抖着缰绳,一边笑道:“车里有一套女装,你赶紧换上吧,若碰见侍卫就不好了。”
魏冰玉捏起车上一套红色女装,嫌弃地撇了撇嘴,“这是谁的主意?”
“是傅大人,她一到宫苑,就跟说我叫我准备一辆马车,还把这套衣服交给我,让我等着你。”
魏冰玉一怔,傅遥还真是未卜先知,她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
傅遥自然不知道今晚会出事,她又不是神仙。但是她知道魏冰玉绝不能在留在京里,他就像一包土炸药,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炸开。
这次皇上突然发神经叫他们出来玩,是一次机会,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把魏冰玉弄走,也因为这样才让高云在宫苑外等着。
她本来想实在不行把人敲昏了抬出去,而现在看来,还真是省了她的劲儿了。
魏冰玉哪知道有这样的前因,还以为傅遥什么都预测到了,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她。这一次要不是傅遥,他恐怕就真的被处死了。
敢谋杀公主,就算他是驸马也不会被原谅。
高云叹口气,“你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当,偏要搞出事来,你说吧,现在想去哪儿?”
魏冰玉神色凄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真的杀了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公主也是有几分真情意的。这一次他恐怕要愧对祖宗,他们家的仇,是注定再也报不了了。
高云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脸上什么表情,魏冰玉的身份他早就知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他笑道:“傅大人说你如果难过,有一句话让我跟你说。”
“什么话?”
“她说,你其实也算报了仇了,你yin了皇家的女儿,占尽了皇家的便宜,怎么来说也算对祖宗有交待了。”他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魏冰玉真想一头撞死了,这是想让他羞愧致死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个傅遥,还真……真够痞的。
※
这时候傅遥正跪在赟启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不断忏悔自己的罪行,没为皇上分忧简直就是她罪大恶极。
赟启脸色铁青着,折腾了这一个晚上,竟然没抓到一个书生,这帮子侍卫简直就是吃白饭的。
他怒视着童河,“你说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就抓不到人吗?”
童河低垂头,“是微臣无能。”
其实也不是他太没本事,只是傅遥命几个从府里带来的护卫故布疑阵,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把一帮侍卫耍了个团团转。这些人都是杜平月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武功还是机灵劲儿都有点杜平月的意思,比皇宫这帮傻侍卫聪明多了。
一想到那些人四处扔魏冰玉的东西,把童河一帮人耍的团团转,她就打心眼里高兴。但又不能笑出声,只能强忍着用眼泪遮盖嘴角的笑意。
她说的那个最大的倒霉蛋不是她吧,这个不肯借她人搜查,活该能把错处推在他身上。
赟启狂怒之下免了童河的职,宫里侍卫都被罚了俸,傅遥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
这对于傅遥犯下的错来说简直是最小的惩罚了,能躲过此劫,她心里早乐翻了。
赟启心里却愤懑已极,他挥手令这些人都退下,这一夜算是甭睡觉了。本来有个小美人可以让他一亲芳泽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什么好事都泡汤了。
一想到那个温泉池的宫女,隐有些动情,他还没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过。叫刘福成进来,道:“你去查查这宫苑的温泉池昨日谁当值,可有个宫女叫凝香的?”
刘福成微觉诧异,“皇上找个宫女做什么?”
他轻哼,“你岁数越大越多,话越多了是吗?”
“是,奴才这就去。”刘福成慌忙小步跑着出去,这是主子第一次追问宫女,他还真得赶紧找出来送上龙床。
皇上也老大不小的了,连一个子嗣都没有,未免叫人看着着急。太后每每翻到敬事房的记录,对上面聊聊的几笔,他都无言以对。以前皇上对皇后和贵妃一般,后来因为选美入宫了两位妃子也是不冷不热的,皇上不好女色,他怎么能强迫送上龙床吧?
心里高兴,亲自去找人,可是任凭他找遍整个宫苑,都没一个叫凝香的宫女,而且昨晚也没派什么宫女在温泉池当值。
赟启听到回奏,眸色微深,敢糊弄他,还女人真够大胆的。
“去,把宫苑里所有宫女都找来。”
三十五个年岁不等的宫女站在他面前,看了半天却没看出哪个是晚上遇到的。可惜他最后连她的脸都没看见,想算账都找不到人,而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身体很诱人了。
可也不能叫这些宫女都脱了衣服给他看吧?
这些宫女中也有模样不错的,便留了一个侍/寝,心里却想着温泉池的那一个,她,应该是个美人吧……?
※
公主身体不好,次日一早,皇上就带着公主启程回宫了。一路上红玉公主一句话都不说,面色如死灰,她若哭还好些,这般沉默这显然已经心死了。
皇上劝了几句,她也不听,只抱着腿坐着,直到马车进了皇宫。
傅遥也知她心情不好,但这件事不是谁能劝得了的,只能让公主慢慢的一点点恢复。若不然,她注定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中了。
在感情面前,没有任何人是赢者。她如是,魏冰玉也如是。
回京之后,皇上便升了傅遥为应天府尹,这也算是官复原职了。这个府尹他一直还是属意傅遥的,也只有她能镇住京城这块地,确保不出大事。让她做员外郎,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虽然最后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吧。
傅遥对复职之事并没多大喜悦,一直想找个错叫皇上罢了官,可皇上就是不罢,弄得她也很无奈。只能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给自己多攒点盘缠了。
不过听说那日回宫之时,皇上从宫苑带回来一个宫女,说是在温泉池伺/候的,一回来便封了常在,也算恩宠有加了。R1152( )
第十三章 叫凝香的宫女
第一章 二狗子骗皇上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二狗子骗皇上
这几日天气不好,连下了几场雨,京城几处地面都积了不少水,据说南方大水发的更大,好些州府都遭了水灾了。
因着这场雨傅遥这个府尹做的甚是辛苦,要派人去街市清理积水,查看附近州县受灾情状。她这人虽懒,但对于这种民生之事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也因为此,她在百姓中间的官声很不错。
办完公事,乘着轿子回府,忽发现自己家门口坐着十来号人。
她下了轿,那些人便一涌而来,嘴里叫着:“二狗子,二狗子,总算找到你了。”
傅遥咧咧嘴,这些人还都认识,是她要饭的时候家乡的人,那会儿师父在村子里人缘很好,经常带着她走西家窜东家的,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
至于二狗子,丫了个呸的的,不就是那会儿她经常偷人家的狗拿来炖肉吃嘛,居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腻歪的外号。
抬轿的轿夫和几个护卫都忍俊不禁,瞧他们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多半是在想象大人是怎么和“二狗子”扯上边的吧。
傅遥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让他们赶紧把人请进去,这些人是她从前的衣食父母,现在富贵了,忘本是不行的。
厅里突然多了几个老乡,石榴和海棠都跑出来,上茶上点心的时候,看这些老乡一个个吃的跟饿隔似地,都掩嘴偷笑起来。
杜平月也出来了,听见那声“二狗子”,毫不掩饰的夸张大笑,那模样让傅遥尴尬不已。
把碍眼的人都撵出去,瞧这些老乡脸色都蜡黄蜡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由道:“你们这是怎么地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家里有什么难处吗?”
她一开口就是家乡话,要是杜平月听见,多半又要喷笑的。
胡老头是从小看着傅遥长大的,他一拍大腿,“可了不得了,这些年啊家里闹开了蝗虫了,那些蚂蚱都是这么大个儿啊,飞黑了天盖黑了地了,呼啦嗒,呼啦嗒,把那庄稼全给吃了。”
傅遥也一拍大腿,“那我们家那二亩地呢?”
“哪有你老人家的地啊。”
“就是老爷庙下坡那二亩,那是我三年前买的。”
“那蚂蚱啊一看是您老人家的地啊,呼啦嗒,呼啦嗒,一口没吃啊,又全飞走了。”
“我们家的收成呢?”
“也没收成,水都没了膝盖骨了。”
胡老头连说带比划,一会儿蚂蚱飞,一会儿大水过,倒是把灾情描述的挺形象。
傅遥心道,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多半是家里招灾,没办法了才上京求助来了。
胡老头跪在地上,“我说大人啊,咱们是实在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揭不锅了。”
傅遥宽慰了几句,让石榴把他们带下去吃饭,自己坐在厅里想辙。这些人是把她当成主心骨了。当年村子里,唯一在外面做官的就只有她了,也难怪他们会找上她。这个忙不帮也得帮。
只是她又不是户部的,可以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也不是内阁,能向皇上随便奏事,她一个应天府尹,想赈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平月端着饭菜进来,看她拄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也真是的,自己在这儿发什么愁,不就是钱粮嘛,天下倒有一人可以随便调钱调粮,就看你能不能说动他了。”
傅遥心中一喜,“你说的可是当今皇上?”
“然。”
天下都是人家的,想把钱给谁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先皇在位时常年打仗,耗损国库太多,现在国库里有没有一百万两都很难说,几个省都大大小小受了灾,该给谁不该给谁就是个麻烦事。
她道:“几个省都遭了灾,只瞧见灾民进城,却不见各地发来的灾情奏报,皇上整天在皇宫里,两眼一抹黑,恐怕现在连受灾的事都不知道吧。”
杜平月道:“这是惯例,各地方官员怕担责任,灾情不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不会奏报的,恨不能把什么都遮在最底下,只叫上面看见他们的好。”
傅遥做过多任地方官,自然知道这些人背地里都搞什么,只是新皇刚登基没几月,对民生不了解,未必知道这些,怕还以为天下大安,歌舞升平,哪儿都和睦的不得了呢。
她摸索着下巴,“咱们怎么想办法叫皇上吃点苦头,也肯出来瞧瞧老百姓的疾苦呢?”
杜平月道:“那还不简单,把人拐出来就是了。”
傅遥睃了他一眼,“你当拐个大姑娘呢?”说的容易,那是皇上,是那么容易拐出来的吗?
杜平月哈哈一笑,“大姑娘难拐多了,要好拐了,你也不会老大岁数不成亲了。”
傅遥无语,也不知到底谁岁数大,她要想成亲,排队等她的大姑娘多了去了。可偏偏就没一个是带把的男人。
把他手中的饭菜夺过来,满脸幽怨地咬着饭,就好像咬着他一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偏要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不过杜平月有句话还真说对了,确实该把小皇帝拐出去看看了,最好是拐到南方去,让他沿途好好见识见识,老百姓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心里打定主意,便开始想怎么挽个套叫赟启跳进去。
皇上嘛,少年心性,定是耐不住她三说两说的。
傅遥左琢磨右琢磨,机会终于来了。
两天后是付贵妃的寿辰,为讨她欢心,两广总督汪齐海进贡了一批荔枝,用冰块镇着,快马运到京城。几大筐荔枝,运到京城新鲜的就剩下几十枚了。
付贵妃吃了一颗大为赞叹,说南方的荔枝好,要是能常吃就好了。
赟启笑道:“你想常吃恐怕不行,若想吃更新鲜的荔枝,当初若嫁到南方去岂不就好了。”
付贵妃不依,“皇上就会取笑人家。若皇上是南方人,那嫔妾岂不就吃上荔枝了?”她反幽怨的媚眼飘过去,惹得赟启哈哈大笑。
臣子中有凑趣的,笑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既是北方人,也是南方人,若喜欢南方,把国都迁到南方也无不可。”
傅遥一看说话的人是刑部侍郎,不由暗骂一声,这个马屁精,真是胡说八道的厉害。国都是随便能迁的吗?
幸好赟启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傅遥看时机正好,奏道:“启禀皇上,您登基已有数月,但逊国内的风土人情大多不了解,这荔枝如何生长的,又如何种植您可知道?”
赟启挑了挑眉,“朕倒忘了你是南方人,你且说说看。”
傅遥卖弄的一昂头,“荔枝多植于山坡地,荔枝菌根好气,土壤要疏松通气,才能利于根系生长发育。它是常绿乔木,高约十米,果皮有鳞斑状突起,鲜红,紫红。果肉产鲜时半透明凝脂状,味香美,但不耐储藏。它喜光,喜暖热湿润气候及富含腐殖质之深厚、酸性土壤,怕霜冻。荔枝总类非常多:香荔,妃子笑,桂味,鸡嘴荔,毛荔,每一样都好吃的不得了。不仅如此,荔枝还是一种长寿果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树仍结果累累。”
赟启听得甚感兴趣,尤其是对那一句上千年老树很是感慨,“老骥伏枥,老马识途,朕倒是听说过,这老树结果的却不多见,若是能看一看这千年老树的风姿也是一桩美事。”
傅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小白牙,“皇上要见也不难啊,亲自去南方瞧瞧不就是了。”
迁都不容易,去趟江南还是没问题的。这只是个引子,凭她几句话赟启也不可能就下江南了,再说了荔枝是广西特产,与江南可不沾边。不过有好开端就有好结果,架不住她时不时就提一提啊。
连续几天她跑宫里跑的格外勤,不时给皇上灌输一些南方景色多么多么好,有美酒佳肴,美人也与北方佳丽大不相同。不仅身姿妖娆,小脚裹的只有巴掌大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身体轻盈的好像踩在荷叶之上,袅袅婷婷,美得鼻涕冒泡。
她还特意叫杜平月画了许多风景人物画,都是美妙无比,那美食、美物、美女、美酒,看得人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赟启也是少年心性,听着她忽悠,还真有几分动心了。
傅遥一看有门,忙打铁趁热又道:“近日家里来了老乡,给带了不少特产,有南方特有的水果,还有老乡们自己酿制的桂花酒,新做的桂花糕,新鲜的荸荠和莲子做的马蹄莲子羹,想请皇上过府去品鉴。”
她有这些东西吗?当然没有。
你听清楚啊,她说的是品鉴,可不是品尝啊,这所谓的品可是能用眼看的,都画在画上了,想看多少看多少,现画都来得及。
见皇上神色微动,她又道:“臣的两个侄女也新从家乡过来,她们长得可真是美貌绝伦,天下少有。”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把哈喇子吸进去。
做皇帝的也不是什么都吃过,那些御膳房的怕皇上吃上了瘾,什么山竹、番石榴、菠萝蜜,根本连叫他听都不给他听。至于美女,南方的小脚美女,他也还真没见识过,到底女人的脚裹起来,是怎么个好看法呢?
赟启心动不已,当即就跟傅遥微服出宫,到她府里品鉴去了。R1152( )
第一章 二狗子骗皇上
第二章 心动的感觉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心动的感觉
其实傅遥真有什么特产吗?别说,还真有。那些个老乡们从家里给她带来的,一麻袋豇豆,还有莴苣。保存的还挺好,都没打蔫呢。至于南方美女,也有啊,来京的老乡里就有两个女的,而且三十八年前也绝对是个美人,至于为什么是她侄女,那没办法,谁叫她师父的辈分高啊,在村里八十岁老头都得管她师父叫爷爷,她也跟着沾光,多两个六十岁的侄女一不算什么?
她早料到皇上会动心,所以一早就命杜怀把这些材料都料理好,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可着家里剩下的那几样东西,多弄出几道菜,就等着皇上品鉴完了大赞好吃。不好吃也没关系,饿他两个时辰,就什么都好吃了。
赟启自登基以来从没进过大臣的府邸,就连最受宠的付云峰都没去他府里转过,唯一进过的可能就是傅遥的家了。上一次上元节看花灯湿了鞋,再加上这次已是第二回了。当然,去惠郡王府那回是偷摸去的,不能算在内。
皇上驾临对于大臣来说是莫大殊荣,傅府大开中门,阖府上下跪地迎接。
赟启对她的破烂院子一点不感兴趣,一进门就问:“那些南方特产呢?”
傅遥笑着把他引进厅内,然后叫杜平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作。
“皇上您看,这就是山竹,你瞧这外形圆圆的,皮看着难看,可里面的瓤好吃啊,白白的一瓣一瓣的,好像橘子瓣。这个是番石榴,绿色的哦,像不像如来佛祖的疙瘩头?”
“啊,你再瞧瞧这个,这个是榴莲,闻着不好闻,可吃着真是香极了。”
赟启扫了她一眼,“你叫朕看这个干什么?”
傅遥没答,笑着又拿起另一副画,“皇上,您看,那个划船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就是桂花酒。”
……
杜平月的画工不错,每一幅画都画的惟妙惟肖,赟启看得有些馋,让她赶紧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
傅遥却微微一笑道:“皇上别急,还有更好的呢。”
杜平月昨天画性大发,画了一个菜园子,还没让他品鉴呢。
又拿出一副,这一副怕是有千百种蔬菜水果,傅遥不厌其烦一一介绍给他听,听得赟启肚子这个饿啊。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道:“朕是上这儿是看画?还是吃饭来了?”
傅遥一瞧时间也差不多了,忙叫人上菜,都是些乡村野味,南瓜、豆角、莴苣、茄子……只不过这些食材被杜怀妙手摆弄,从外标看根本瞧不出是什么。南瓜是用蛋黄焗了,豆角切成末和着肉丁炒,然后用一个切开的菠萝装了,饭是高粱米,一颗颗红红米粒用模子刻成个花朵形状,看着很是漂亮。
赟启也被她给熬饿了,看那菜样样都很漂亮,龙心甚悦,上去一通吃,吃完了还大赞味道真好。杜怀的厨艺,自然是极好的。
至于他想找的什么番石榴、山竹之类的水果,对不起,本地没有,也不是时令,想吃等着夏天去南方吧。
在赟启想起这些问她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傅遥嘴角弯成月牙状,笑得好像迎春花,“皇上,现在不是时节,您要是赶着现在去趟南方,等到了正是水果成熟的时候。”
赟启皱皱眉,“合着你把朕请来,就是看画解解馋了?”
傅遥眨眼,“臣是说品鉴来着。”那个鉴,向来都是用眼的。
赟启这才琢磨出个味儿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给他吃啊。
他冷笑,“你说的两个小脚的侄女,不会也是假的吧。”
“绝对不是,臣一向都不说谎的。”傅遥笑得呲出一口白牙。
不是才怪了。赟启低哼一声,“赶紧把你的美人叫出来吧。”
傅遥立刻到外面跟石榴说,把两个奶奶级的侄女叫出来。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响,厅门前似有红影一闪,接着两个女人向着赟启飞扑而来。
他瞪眼瞧着,然后瞬间眼越瞪越大,这哪是侄女啊,整个就是两妖精。
这两个女人打扮的极为花哨,穿着大红的衣服,头上插满了鲜花,打扮的好像十七八的大姑娘,与那一脸能夹死苍蝇的褶子朝相辉映,让人忽有一种恶心感。他差点没把刚吃下去杂粮给吐出来,这哪是侄女,当她奶奶都够岁数了。
看赟启一脸惊骇的模样,傅遥笑起来,“皇上,您别看她们现在老,年轻那会儿可是村里的一枝花,而且保证脚都是小的。来,伸出来叫爷看看。”
六十岁的人了,早没了女儿家的羞涩,都很卖力的伸出脚来,那一只只果然是小小的,只是半点不像荷叶轻摆,鞋面脏的发黑,别说美感了,还隐隐带点脚臭味儿。
赟启脸色开始发青了,再加上她在一边还腆着脸鼓吹着,“臣没说错吧,臣这两个侄女都是小脚。”那股火更是烧的旺盛,火苗子蹭蹭往上窜。
这傅遥真真可恶,居然话里有话故意卖弄文字,她这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居然敢在他面前耍这心眼了?
心里有火气,却不好为了这事责罚臣子,他是一心要做明君的,明君怎么能为了吃喝玩乐的小事大声斥责大臣呢?尤其是她所说与所做严丝合缝,每一样都能找出理由来,就算她想制她的罪都难。
他挥挥手,“行了,叫她们退下去吧。”
两个奶奶扭着腰走了,傅遥目送她们离开,转过头看赟启时,他的眼神在她脸上狠狠一刮,“这就是你所要给朕展示的?”
傅遥嘻嘻一笑,“启禀皇上,最好的东西都在南方,人美风景美,尤其是秦淮河,那里姑娘都杠杠的。”
她说话时眼神变得甚是明亮,那双水汪汪的眸仿佛流转着轻盈碧波,让人看得心中一颤。
赟启莫名的觉得胸口发紧,似乎心中的怒气也消磨了许多,原本还想教训她一番的,等走出府门才惊诧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做。
回头看着那站在门口低头哈腰送他的人儿,笑得好像春日的花朵,甜美怡人。
赟启被那笑闪花了眼,不由哼一声,“小人行径。”
想当年,她就是凭借这笑容勾住了先皇的心,继而一路荣升成一品大员的吗?真是道德败坏,恬不知耻……
虽然心里骂了她几句,却又忍不住被她的笑吸引,心中暗暗懊恼,难道他也如先皇一般染上了断袖之癖?或者他们李家从骨子里都是有这爱好,他爷爷如是,他爹爹如是,他也如是?
※
在傅遥不遗余力的努力下,勾着皇上去南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当然起最决定因素的也不是她那些美食美人美山美水,勾勒出的如梦如幻的美景,而起因是她和杜平月熬夜构思的一道折子。
京中出现众多难民,总要有地方安置的,那些难民没衣没食,也总得给他们弄点吃的。她是应天府尹,责无旁贷,必须把这些人都安置好,最重要的是保证京城治安,不能乱,不能出现偷抢杀人放火等,糟心糟肺的事。
地方官不报灾情,她身为府尹却不得不报,和杜平月商量了一下,终于构出一本声情并茂,让人闻之落泪的奏请折子,在折中她大力申斥南方几省官员隐瞒灾情不报,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傅遥一向写折子好骂大街的,杜平月也是个带刺的性子,她骂什么他就敢写什么,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很为她上的折子头疼,赟启也看得头疼不已,很纳闷她怎么能骂出那么多花样来?
这道折子也引起他格外重视,当即命户部拨粮安置灾民,在广安寺、普济寺两座寺庙门口广开粥棚,一天两次不间断施粥。他还说要去南方巡视一下灾情,到底要看看那些官员们究竟怎么吃的肠满肚肥,却饿的老百姓嗷嗷的。
傅遥听到消息,后悔的直揉肚子,早知道他对江山社稷和老百姓的在乎多过于那些什么美食美女,她又何必费劲巴力的把人请进家来增加兴趣?最后还差点惹得皇上大怒,真是不划算啊。
那会儿她只需上一道折子,或者把家里那些受灾的乡亲请出来,一个个在他面前哭诉一番,保证立竿见影,比这见效的多了。
可怜她卖笑卖的脸疼,可怜她家里那些土特产,可怜还搭了一壶自酿的好酒,放了一撮桂花干花冒充桂花酒来着。呜呜~~~~,那酒要留给自己喝该多好。
※
就在傅遥懊恼不已的时候,养心殿内,赟启正在和付云峰密谈。
赟启一脸正色道:“盐税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派出的密使都无功而返,江南是税收重地,盐涉及太大,那些人把的太紧,根本水泼不进,针扎不进。”
赟启叹口气,“朝廷连年打仗,现在国库空虚,这盐税若再填补不上,朕什么事都做不了。”
“南方受灾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三省大旱,两省大水,可谓是天不佑人,最可恶的是那些地方官员居然隐瞒不报。”赟启说的咬牙切齿,就像傅遥说的,这帮人还真是吃人饭不拉人屎。R1152( )
第二章 心动的感觉
第三章 皇上微服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皇上微服
付云峰听他说着话颇有些傅遥的意思,不由有些好笑,皇上居然潜移默化中被一个痞/子给影响了。
他道:“皇上的意思是?”
赟启咬紧牙,“查盐税,把江南三省查个底掉,然后用查出的钱赈灾。”
“江南之地皇上从未去过,这次出行,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放心,有傅遥呢。那是个极聪明的人,对查案也有一手。”
付云峰轻笑,“皇上不是说他不堪大用,是个混混吗?”
一想起傅遥那张脸,他不由笑得双眼微眯,“混混也有混混的好处,江南那潭浑水,总要有这个泥鳅钻一钻的。”
傅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以为自己算计了别人,却不想真正被算计的是她。
赟启早想好了要带她去江南,最后却不知谁拐了谁呢。
她一心想让皇上警醒,可人家早警醒的不得了……
※
皇上要微服出巡是大事,也是隐秘的事。这次皇上出去,也不打算带太多人,傅遥是必去的,至于其余的只想带着刘福成和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就连付云峰都不带着。
付云峰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必须坐镇京城,有什么事也好互通消息,该下旨令时也能及时下达。
傅遥早打定主意这次微服要叫皇上吃尽苦头的,听说他只带了几个人,真是喜得在床上接连打滚。
她要带的人也不多,就两三个,杜平月是肯定跟着的,他武功高,有他在可保她和皇上无忧。还有就是带着石榴,一方面身边有个女人照顾起居比较方便,另一方面石榴是山寨出身,对于绿林的事很熟悉,沿途有她跟着也不容易被人抢劫暗害。还有就是杜怀了,他武功极好,对危险的判知能力也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就是普通的蒸饭他都能蒸出不同的鲜味儿来,要是离开了他,她真怕自己会食不下咽。
傅遥所带这三人个个都是高手,比皇上跟的那十几侍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说白了他们在京城横的跟大爷似地,真要出了这一亩三分地,哪一个都是白给。
既然皇上定了决心,说要走也快,到了出行这日,傅遥一早就把包袱打好,准备出门了。
她一直瞒着傅小玉和海棠要去南方,到了今天早上才肯说,这两人自是极为不满,都吵着要叫她带着去。
傅遥自然不肯,她这一趟是办公事,说不定还会有危险,弄那么多人跟着干什么?再说了,傅小玉和海棠的武功都稀松,叫他们跟着就是多带两个累赘。
她被他们缠恼了,便吼道:“有那功夫好好把你们的本事练一练,也省得什么都不会。带你们出去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吗?”
傅小玉被她骂的蔫蔫的,他考科举考了个稀巴烂,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最怕的就是傅遥骂了。
海棠对于她只带石榴不带她的事颇为不满,表面上低眉顺眼称“是”,心里却暗暗想着怎么等他们走了,她好追过去。
傅遥可是她的心上人,要是一不小心被南方的小妖精勾了去,那还了得?
皇上和她约的地方在南城门口的一个小酒馆里,傅遥骑马赶到,远远的便看见赟启坐在小酒馆里喝茶。他身上穿了件藏蓝色的衫子,腰佩纯白缎绣的腰带,头上插了一只黑发木质发簪,看着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少爷公子。
外面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一辆马车坐人,后一辆装物,都是他们这一路要用的。十几个侍卫立在门口,瞧见傅遥过来,微微颔首招呼。
看皇上这轻车简从的模样,傅遥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小皇帝看着娇生惯养,但做起事来却还真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这说走就能走了,一点都不矫情。
她向来喜欢占人便宜的,不等皇上招呼,已经跳上了他的马车,待赟启出来,嬉皮笑脸的跟他行礼,“三爷,跟您搭个坐可好?”
她出门时根本没让人备车,出这么远的门又费马又费钱的,自然乐得白坐人家的。
赟启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这车用的只是普通人家的车,车厢并不很宽,她上去了,就没刘福成的地方了,他只能坐到车前,和车把式一块赶车。
马车蹄蹄踏踏出了京城,这是赟启第一次出京,他对一切都觉新鲜,时不时掀起车帘看一看,路过一片庄稼地,还问傅遥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傅遥刚开始还耐心的给他讲解,后来实在太烦了,连红薯秧子,玉米棒子都不认识,也难为他究竟怎么被粮食养这么大?
不过这也怪不得皇上,他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做熟了的,不知道苹果是长树上,土豆是埋地底下的,也属正常。
刘福成在车上放了不少好吃的,傅遥一时无聊,便摸出来吃,糕饼嚼了四五块,喷的车厢里尽是饼屑子。
赟启看着她,眉角微微皱起,“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傅遥笑着应“是”,心里却道,出城二十几里都听他问东问西的,也不知谁不消停。
吃了东西有点渴,一摸身上,才发现没带水袋,便腆着脸向赟启讨水喝。
赟启对刘福成示意,“把朕的茶具拿出来。”
一个精美的茶壶和一包洞顶乌龙的贡品茶叶摆在面前,至于水,那肯定是没有的。
傅遥叹口气,看来她真是高看他们了,还以为皇上出行定会什么都准备的。这连热水都没有,还喝个屁的茶啊?
正好路边有一个茶寮,她便道:“三爷,下车喝点水,顺便吃点东西吧。”
赟启点点头,刘福成忙搬了个凳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来,走进茶寮又先拿一块白布使劲在桌上椅子上抹着,直抹得见了光才作罢,随后拿出那个精致小茶壶摆上,吃饭的盘碗也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傅遥看得直皱眉,这样的东西一用出来,被人瞧见,不怀疑他们的身份才怪了。
伙计端上来几大盘包子,笑道:“爷,咱这茶寮地方小,就只有包子和热水,您对付着吃点吧。”
赟启拿了个包子看看,嫌恶地抛开,他一向是不吃韭菜的。
刘福成道:“爷,咱有自带的吃食,奴才这就给你弄点好吃的。”
他到了锅灶前抢了伙计的勺子,要亲手给主子下一碗鸡蛋面。那伙计撇着嘴,很觉稀罕,还没见哪个出门的人这么讲究呢。
刘福成以前在御膳房待过,厨艺也是顶级的。不一会儿面下好了,撒上一把小葱花,闻着喷香喷香的。
傅遥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皇上共用茶具盘碗,那面也没她的份,她只要了几个包子蹲在地上吃,茶寮的伙计给她泡了一碗茶叶末沏的大碗茶,她也照样喝的滋溜滋溜的。
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瞧着赟启拿姿作态的细嚼慢咽,那姿态如天上云霞,如瑶池仙子,端是与世无争,慢的厉害。她不由暗道,吃个饭都这么费工夫讲究,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啊?
杜平月也在啃包子,蹲在她旁边,胳膊肘捅了捅他,“你想干什么?”
她一想坏事的时候小眼神都倍儿亮,他对她熟知已久,又怎么看不出来?
傅遥调皮的扬了扬眉,凑到他耳边道:“皇上是没吃过苦,这般养尊处优,吃个饭都这么享受,如何了解老百姓的苦楚?”
杜平月咽了口包子,“那你想怎么样?”
“叫他吃点苦头。”
杜平月好笑,皇上她都想算计,还真是够狂妄的。
他却不知傅遥深受皇恩,既然当一天官就要为先皇尽一份力,把这个小皇帝拉入正道也算是她报恩了。只是这良苦用心别人可未必体会,说不得还要秘密进行。
她拉着杜平月到了一边,低低说了几句,杜平月平淡的脸顿现惊异,“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做?”
看傅遥连点几下头,他不禁摇起头来,“疯了,你真是疯了。”或者就是闲着没事找事干,小皇帝懂不懂民苦,关她屁事?
傅遥推了推他,“快去,咱们在前面二十里的葛家村汇合,那儿地方偏僻。”照赟启这吃饭摆谱的劲儿,到了晚上能走到葛家村就不错了。
杜平月叹口气,转身走了,傅遥在后面喊:“别忘了带上石榴。”
她喊的声颇大,赟启听到不由皱皱眉,让人把她叫过来道:“你让杜平月做什么?”
傅遥心道,这小皇帝还挺敏感的,还没算计他就开始犯疑心病了。她笑道:“我叫他去前面探探路,再往前走就是平府地界了,他地面熟,先给主子安排一下食宿。”
赟启微微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吃喝完了重新上路,手下的侍卫扬手甩给伙计一锭银子,看得傅遥直翻白眼,丫了个呸的败家子,自己糟蹋钱也就罢了,还弄得手底下人都跟大爷似地。
上了车继续往前走,走了二十里地杜平月果然在葛家村等着他们,他站在小坡头上,看见傅遥远远地便挥起了手。R1152( )
第三章 皇上微服
第四章 就是我打劫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就是我打劫
当天晚上一行人就住在了葛家村,在村长家安排了几间房,可惜地方小,这许多人也住不开,只能又占了几户民居。
他们对外声称是从京城到南方做生意的,没能赶到驿站天就黑了,因此要在这里暂且住上一晚。说起来这都怪小皇帝养尊处优,要不是他拖拖拉拉的耽误时间,这会儿他们已经在驿站休息了。
白花花的银子掏出来,没哪个不动心的,村长自然欣然同意。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他们,还让媳妇宰鸡宰鸭,弄了几个荤菜给他们打牙祭。
走了一天,赟启也饿了,虽然饭菜并不合他胃口,却也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便各自回房,傅遥被安排到厢房第二间里,就在赟启房间旁边。本来房子不够,是想叫她和杜平月住一间的。可她宁死不屈,抵死不从,赟启看她一副好像要**的表情,也没强逼她。
心里却想,莫不是这两人早有私情,否则这般故意避讳做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心里就好像突然长了几根草,心慌慌的,一时不知着落,一时又对两人嗤之以鼻。
傅遥累了一天,刚回到屋里,杜平月就就进来了,他悄悄进房,顺手把门掩上。
傅遥怕有人偷听,对外看了半天,才小心锁上门,“事情办得怎么样?”
杜平月坐下来,轻哼道:“我不打算在这儿动手,思来想去你的法子终归不妥,这里是平府地界,你做过平府总督,对你的名声不好,还有这葛家村是个清静之地,皇上要在这儿有点什么事,便会害了这一村子的人。”
傅遥一想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别教训皇上不成,再惹上不必要的祸事。
“那你想怎么做?”
杜平月道:“我还要问你怎么做?那个小皇帝他怎么样与你何干?干什么非要让他懂得世事艰难,就算这样他也未必能做一个好皇帝。”
傅遥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其中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对先帝承诺,先帝当年时常说若是百年之后新皇登基,希望她好好辅佐。她早定了要走,辅佐是辅佐不了了,那就只有想办法让他警醒,一个不了解民间疾苦的皇帝,永远做不成千古一帝。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心里一时乱遭遭的,什么也想不出来。或者,这只是其中之一,而更多的是对他的期望吧。
杜平月看她默然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叹,隐隐感觉到她对皇上的心思,绝没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微有些不舒服,却终究没问什么,只道:“我已经打听过了,等出了平府地界,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是一个叫黑风洞的地方,那里原来有个黑风寨,这你也知道的。”
傅遥自然知道,黑风寨是石榴从小长大的地方,当年黑风寨内部发生叛乱,她就是从那儿把石榴救出来的。之后黑风寨被她剿灭,石榴也就跟了她了。那地方是盗贼惯常出没之地,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惹人怀疑。
只希望经过这一变故之后,皇上能了解即便身为皇帝也不是什么都能左右的。
杜平月见她心意已决,也没多劝,只道:“你怎么计划的?”
“让石榴找了几个昔日的同行,在黑风岭下个套等着咱们。”
说着又道:“记着不能伤人,只抢了财物就好。”心里暗道,叫这小皇帝拽,饿他两天看他还能不能挑吃捡喝的。
杜平月点点头,他转身要走,又见傅遥追出来,“出去时小心点,别叫人瞧见了,心生疑窦。”
杜平月轻嗤,他就在这儿待一会儿,还能怀疑什么?
他这一出门,还真叫人怀疑了,怀疑的倒不是他心生不轨,而是他和傅遥的关系。
赟启正巧出门,也正巧看见他从傅遥房里出来,他不由微微皱眉,这两人早已亲近如斯,还要分房撇清关系,真真多次一举。两人这般偷偷摸摸的凑到一处,若说他们没有私情谁信啊?
不过这与他有什么关系?逊国的国法又没禁止搞断袖。
轻哼一声回到房里,心里只觉堵得慌,很不舒服,却又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在村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杜平月和石榴早就先行了一步,傅遥则跟着赟启在后面走。
一路磨磨蹭蹭的,走到好像蜗牛爬,等到了黑风寨那就是两天之后了。
刚开始赟启也不着急,可是速度太慢,经常赶不上宿头,有一次还被迫在野外宿了一夜。这一夜把赟启熬的够呛,躺在车里难受的很,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还算好,剩下的人都宿在野地里,快七月的天气,蚊子飞的满处都是,吸血又不要钱,一晚上叮的人浑身都是包。
傅遥血甜,素来招蚊子的,被咬的满手满脸都是包,她也不敢抓,找了块布缠住手,脸也包住大块,弄得跟重伤病号似地。
其余的人也都被蚊子咬了几口,但都不严重,赟启身边熏着防蚊虫的香,身上一个包都没有,饶是如此他一早起来就大发脾气,嫌刘福成事太多,赶车的车赶的太慢,才会耽误行程。
皇上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刘福成频频点头哈腰,被骂也不敢反驳。
赟启一转眼看见傅遥包成粽子的样子,起床气消了大半,淡淡道:“你这个模样可真难看。”
傅遥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他一会儿嫌车里太憋的慌要出去透气,一会儿觉得车板太硬颠的浑身不舒服要下来,他们也不会赶路这么慢了。一转眼,这还怪别人了。
整装上路,转过山去就是黑风岭了,这里树林密布果然是最适合埋伏的好地方。
一进黑风岭,傅遥就提醒众人,“这里是土匪出没之地,大家小心。”
这是先做铺垫,省得一会儿发生什么事,皇上怪她没先提醒。
侍卫们倒听话,纷纷抽出刀剑戒备,看着气氛转而凝重,赟启也一阵紧张。他出门不多,二十几年都窝在一个地方,还真没见过土匪什么样。
他问傅遥,土匪都是什么样子,傅遥笑得肚子差点抽筋。
土匪也是人,自然是人的样子,不过为了增加恐怖性,她特意添油加醋把土匪都形容的很是凶狠,长得长长的络腮胡子,眼睛比铜铃还大,挥舞着大刀专会砍人脑袋。他们还会喝人血,把人割断喉咙,凑过嘴就吸。
说着砸了咂舌,“那咬人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看,小孩子都能吓哭了。”
赟启扬了扬眉,她当他是小孩子吗?知道她在夸张,不过心里还是犯嘀咕,他们这些人人数并不多,若真碰见大批的土匪要想抵抗还真是不容易。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黑风岭深处,这里是一片树林,山上山下,全都被茂密的绿叶遮盖着。他们往树林里走,从树叶稀疏的地方望去,近处的山布满了树林,现出了一片浓绿。
树林遮盖的山道上,四周很是静谧,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偶尔松鼠咬落松子掉在地上,或者鸟儿扑棱打着翅膀,道两旁密密地长满羊齿草和蕨类植物,不时窜出一两只野物来,都会出现惊奇的效果。
或者因为提前听了傅遥的话人们都比较敏感,一支灰兔子蹿出来,吓了几个打头的侍卫跳着脚胡乱砍去。
越往前走,道越来越窄,只能容一辆马车过去,刘福成心里害怕,不停催促车夫加鞭快行。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穿过黑风岭才是驿站,岭上没有宿头,错过了就只能宿在这地方了。
正走着,突然听到树林一声唿哨,所有人都心中一惊,傅遥暗道:“来了。”
随着唿哨声,林中蹿出数十个汉子,果然如傅遥所说的膀大腰圆,只是有的留胡子,有的没胡子,并不像她说的个个都是络腮胡子。
打头的小子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开口就是绿林黑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傅遥率先尖叫起来,她抱着脑袋就往后躲,心里却想着这是石榴从哪儿找的同行,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侍卫们迅速围成一圈把赟启护在中间,杜怀则把傅遥护在身后,叫道:“傅大人不用怕,杜师爷交代我一定保护好你。”
傅遥当然不怕,这本来就是她提前布置的一出好戏,她抱着肩站在杜怀身后,看着那些侍卫紧张惨白的脸,心里很觉痛快。这些侍卫老爷们一天到晚的总觉高人一等,结果一碰上硬茬就不顶用了,瞧那一个个吓得小模样,真是丢脸之极。
赟启相对来说要好得多,他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就算心里害怕也不会显露出来。他冷声道:“你们这些匪人意欲何为?”
打头的小胡子笑道:“当然是为钱了,也为人,有女人都献出来,有男人也献出来,要漂亮点的,比如说……”他在赟启脸色一指,“你……”又点了杜怀和几个看着顺眼点的侍卫,手指“你,你,你……”R1152( )
第四章 就是我打劫
第五章 黑风寨挑美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黑风寨挑美男
手指在指向傅遥时顿了顿,随后偏向一旁,傅遥这被咬的满头包的模样实在惨不忍睹,难怪连土匪都看不上眼。
匪首挥了挥手,“你们几个被大爷点到的都留下,其余的留下钱就可以走了。”
主子留在这儿,哪个人敢走?半天一个侍卫都没动,傅遥也有些怀疑,不是跟杜平月说不能伤人,抢了钱就走吗?把赟启留下,又是玩的哪出?
匪首小子见他们不听话暴跳起来,“你们不走可就别怪大爷我下狠手了,爷们几天没杀人,正觉手痒呢。”
他一挥手一帮土匪张牙舞爪的对着那些侍卫扑过去,片刻间两边打在一处。
这些个侍卫大爷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武功虽高,但真要动起手来未必会比这些过惯刀尖上舔血的土匪强多少,也架不住人家也多,四五个打你一个,不一会儿便被打得招架不住了。
那个打头的匪首小子明显是个高手,一把大刀横扫一片,许多侍卫都被他扫的哭爹喊娘。
傅遥看得暗叹,这样的高手做了土匪可真是糟蹋了,这小子颇有大将之勇,要是用在军中,绝对是个将才。
她一向是个惜才之人,看见身手好,有本事的就想网罗到自己身边。像杜怀和高宝都是这样来的,高宝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就是看中了他当街和人撕打的狠劲儿,至于杜怀曾是个杀手。这是极为隐秘的事,身边跟着的人除了杜平月谁都不知道,还以为她从哪儿捡了个傻小子呢。
杜怀确实有时候傻缺一点,但那是在伤到脑子之后,在这之前他绝对是个睿智又冷血的杀手。他的身手除了杜平月之外鲜有人能比,只是伤到脑子之后的他忘记了从前许多事,连武功也打了个八折。
至于他的脑子是怎么伤的?傅遥决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她怎么好意思说其实是她打的吧?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呵呵,一不小心想偏了题了,再回到场中那边打架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侍卫护着赟启抵受不住,节节败退,从他们满头大汗的脸上看来显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杜怀也很郁闷,他一个人应付数个土匪已经够吃力,偏赶上身后的大人是个走思的,脑子也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居然看着他一阵傻乐。
他招架不力,不由喝道:“傅遥,还不快跑。”
傅遥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骑上一匹马,向后奔去。
这时赟启也在刘福成的护卫下上了一匹马,他一抖缰绳马飞奔而出,刚走了几步忽然一个绳套飞过来,正套中马头,那马嘶鸣着走不了,被人狠狠一拽,整个摔在地上。
马一倒,赟启也跟着摔下来,立时有两个土匪奔过去,两把亮闪闪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傅遥本来已经走了,听到后面有声响,回头一见赟启被人抓住,不由暗骂,杜平月到底怎么找的人,合着这些人是玩真的吗?真刀真剑,真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难道碰上的是真的土匪吗?
若是这样那可要了命了,她拨马又回来,赟启还以为她回来救人的,却见她举着双手高叫着:“投降,投降。”
他恨得磨了磨牙,关键时候傅遥居然也是个白给的。
傅遥自然有她的道理,主子都被抓住了,这仗也没法打了,她现在是没招救出赟启的,说不得先得服软,再从长计议。
她这一喊,那些尚在打斗的侍卫也不禁停了手,他们也不能拿皇上的命开玩笑啊。
匪首小子洋洋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套马索,“还真有知趣的,要是早投降了也不至于死人了。”
他低头看看地上躺的几具尸体,一脸的可惜,那模样就好像一个刚买的热馒头掉在了地上,心疼的脸都皱了。要不是时候不对,还真会有人笑出来。
傅遥、杜怀都被人绑起来,连着赟启和众侍卫一起被押走。
一路上傅遥都在跟那匪首套近乎,“大当家,您不是说像我这样的可以走了吗?你瞧我就是个蚂蚱,这马上秋后了,根本蹦跶不了几天,不如你放了我?”
“那是先前,开打之后就别想了,爷们回头把你们都卖了,给人当苦力也能卖个几文钱。”
傅遥这是故意试探,听他这么说也稍稍放了心,至少他们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这些人既然不是杜平月找来的,那杜平月一定还在左近,他看到这混乱情形肯定会追上来,到时再作计较吧。
想想真是背运,到底这帮真土匪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所走的放下正是上黑风岭,上山时,天已经黑透了,夜晚山中温度很低,没有一丝月色,树木隐隐的,前面闪着磷火,鬼影幢幢,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声和猫头鹰的哀嚎声,使得整个树林更加阴森恐怖。
赟启故意走慢了两步,想凑到傅遥身边说几句话,被一个土匪狠狠踹了一脚,“快走,磨蹭什么呢?”
这一脚正踹到他屁股上,赟启踉跄着差点摔个狗啃泥,傅遥想笑又不敢笑,心里暗道,这小皇帝平日就是太拽,也不爱顾人死活,叫他吃了这些苦,就算她跟着受几天罪也值得了。
上山的路似乎通向黑风寨的,傅遥猜想多半是这帮人占了原先的寨子,在这里为非作歹的。
对于原先的黑风寨她还是熟悉的,只是经历过那场激烈战斗之后,这里早有些破败不堪。虽是这些新土匪住在这儿,也经过了一番修葺,但昔日的风光却是一去不复还了。原先的寨子有千人之多,现在还不到百人,想重振当年威势还差的远呢。
要知道当年黑风寨是逊国数得着的大山寨,官兵多少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后来若不是他们自己搞内部分裂,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她攻破的。一想起这段经历傅遥就一阵唏嘘,那一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剿灭一干土匪,所带的人死伤过半,而这一次再上黑风寨,算是旧地重游吗?
黑风寨寨门打开,灯笼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几个小喽啰瞧见寨主回来,都欢呼着跑过来。
“大当家,今日买卖可好做?”
“好做,好做,逮着一群肥羊。”匪首笑得呵呵的,一张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虽是张着胡子,但瞧着似乎年纪并不大。
他一说话嗓门也高,叫他们一字排开站好,然后挨个在他们脸上看一遍。
那会儿还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后来才明白是在挑拣货物,而这个货物要成为哪一批,真的是很要命的。
寨主亲自分好人,就叫下边的喽啰按分类关进了寨里的地牢里,一部分在左边,剩下的关在右边。
在对面每个人脸上都看了一遍,傅遥终于看出这所谓的分类是怎么分的了,长得帅的为一类,关左边,长得丑的为一类,关右边。或者大约也可以这么分,卖钱多的关左边,卖钱少的关右边。
感谢昨晚那些大蚊子,把她的脸毁的不成样子,她很荣幸被关在右边。
一个土匪给牢房上锁的时候,她扽住人家的袖子,不遗余力地问:“大哥,那些关对面的人会怎么样?”
“那是给二当家留的。”
傅遥不解,“什么意思?”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小喽啰转身就走,傅遥急了,在后面大声问:“喂,那咱们怎么办?”
“谁知道,听说山西刚开了几个煤窑。”
傅遥咧咧嘴,合着这是打算把他们卖到那里挖煤去吗?
山西有人私挖煤矿的事她也多少有些耳闻,这都是那些想钱想疯了的不法商人干的,从各处找青壮年去挖煤,没什么安全措施,支起几个木头桩子就敢开煤矿了,经常有人被埋在底下出不来,不知因此死了多少人,但因为获利颇丰,朝廷屡禁不止。
只是几个商人就妄图想霸占逊国所有百姓的取暖用媒,还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谁让朝廷不重视呢,没有官方出面管这件事,白白便宜了这些人。
但不管怎么样,买卖人口都是不对的,尤其是被买卖的还是她。
哎呀,一不小心又想远了。
她转过头来,发现赟启在狠狠瞪她,那模样甚是吓人。
她扯了扯嘴角,“爷,你想说什么?”
赟启轻哼一声,“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什么,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傅遥倒也想逃,可是哪那么容易,手被绳子绑着,用牙咬,咬一个时辰也差不多,只是可不想废了她的牙。
转过身,瞧见站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杜怀,不由展颜一笑。
这个杜怀也有点意思,平时看着他不长个脑子,做事老出错,可在刚上山寨要分批的时候,他忽然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脸上,也因为这样,他被分在了跟她一批,也才能关在同一间牢房了。
似乎他早知道会凭长相分批似地,这么看来,倒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傻呢,还是不傻呢?
不过这会儿正是用他的时候,她举起手送到杜怀嘴边,很大方地道:“来,给我咬开了。”R1152( )
第五章 黑风寨挑美男
第六章 让皇帝陪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让皇帝陪寝
杜怀也真听话,当真蹲在地上用牙一点点咬绳子,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手心,能感觉得他的牙齿擦过手边。很痒,也很疼,但她不敢笑,更不敢叫,她都这样了,想必他的牙应该很疼吧。
赟启在对面看见这一幕,不由微微叹气,他怎么就没这么肯卖力的手下,关键时刻竟没一个用得上的。他看看刘福成,刘福成忙道:“爷,奴才老了,牙没剩几颗了,这咬绳子的事真的做不来。”
他看看另两个侍卫,两人都开始嘬牙花子,那模样甚是不情不愿。
杜怀的牙果然够坚硬,咬半个时辰就把绳子咬开了,他满嘴是血的对她笑,“大人,好了。”
傅遥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咧了咧嘴,这小伙子还真够实在的,这会儿性命交关,也没空关心他的牙。
她拉着他转过身,“快点,我给你解开。”
杜怀点点头,两人正要动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似有数个人向这边走来。
傅遥慌忙蹲在地上手臂贴着墙,杜怀也蹲在地上,做出萎靡样。
进来的是六个人,打头的一个是个女子,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打扮的甚是妖艳。
看见她,傅遥微微一怔,这人不是当年黑风寨的寨主夫人风九娘吗?怎么现在做了这里的二寨主了?
这女人心肠歹毒,又奸/yin好色,还很会蛊惑人心。当年黑风寨的叛乱,有一半就算因为这个女人引起的。那会儿她是黑风寨大当家的二夫人,私下里却和四当家在一起滚/床单,两人勾/搭成奸,她就开始勾着四当家背叛寨主。她说是要和四当家双宿一起飞,但当官兵攻上山寨的时候,她却是第一个跑的,黑风寨覆灭,逃出的没几个,这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算起来她还是石榴的后娘呢,若被石榴瞧见她,想必很想在她身上砍上几刀吧。
风九娘对她更是恨之入骨,此时此刻,是绝不能叫风九娘看到她的,头低地几乎埋进土里。
风九娘连看都没向这边看,径直从牢门前走过走到左边的牢房,那里关押着四五个人,里面正有赟启。
刘福成本来不能关进来的,但他抵死不从,说要伺候主子,闹的要死要活的,那些小喽啰被他吵的没办法,才把他关了进来。他又老又丑,别人也没把他当盘菜,所以满打满算,这里称得上看过眼的也就四个人。
风九娘走到近前,往四人脸上扫了一眼,“怎么就这几个?”
小喽啰道:“这回抓的人少,像样的就这几个了。”
风九娘点点头,“把门打开吧。”
一个小匪开了门,风九娘摆着腰肢走进去,像挑牲口一样在每个人脸上检视一番,随后在一指,“就他了,一会儿洗干净了送进我房里。”
那人正是赟启,一干人中,他果然是长得最像样的。风九娘说着风/骚的撩了撩头发,还对赟启抛了一个老大个媚眼。
赟启错愕了一下,随即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这竟是要拿他侍/寝吗?
妈的,从来都是他招女人侍/寝的,何时自己也要给别人侍/寝?
傅遥听到风九娘这一句,差点忍不住偷笑出来,虽然这会儿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想象到此刻他那脸上的表情定是极为精彩的。
两个土匪应一声,过来抓赟启的胳膊,他挣扎着大叫,“你们放开朕,你们可知道朕是谁?朕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你们这帮可恶的贼。”
他不说贼还好点,那两个小匪顿时恼了,一个大骂一声,“真你母亲个屁。”
另一个干脆从地上抓起一把稻草塞进他嘴里,恨声道:“这小子嘴还真臭,让他消停点。”
可怜赟启这个一国之君在两个小匪面前,竟被整治的没半天脾气,刘福成上来要救,被人一脚踹飞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叹气。那两个侍卫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根本动弹不得,风九娘的功夫也不错,有她在完全镇得住,赟启被小喽啰捆绑住,像只粽子一样拉出牢房。
在从傅遥的牢门前经过,赟启向这边投过求救的一瞥,傅遥看见了却只能装成不见,心道,先叫这小皇帝吃点苦头再说,招皇上侍/寝,这出好戏可是难得的好看啊。
风九娘带着几个小匪走了,她走路的姿势极为妖艳,屁股一扭一扭的,腰都差点扭断了,那几个小匪一直盯着她的屁股看,还有一个上去摸了一把,风九娘也不恼,回头抛了一个黏腻腻的媚眼。
看他们走远了,傅遥迅速跳起来,一边解着绳子一边对杜怀道:“你先想办法出去,到外面找杜平月和石榴,叫他们快点来救人。”
杜怀点点头,抖了抖手腕,手上的绳子脱落了。他走到牢门前晃了几下却没有晃动,傅遥看了看,那牢门竟然是用纯铁打造,坚固无比,黑风寨能成为北方第一大山寨,这牢门自然做的极为结实。
她低咒一声,“这该死的门,你要怎么出去?”
杜怀没说话,突然晃了晃肩膀,紧接着咯吱吱几声轻响,似是骨节发出的声音。只片刻功夫他的身体就变化了,原本一个七尺的汉子,竟缩成了一个三尺小儿。他轻易从牢门的缝隙中钻了过去。到了外面,一抖肩膀,身子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傅遥看得惊骇无比,她虽然也知道杜怀的功夫不错,但还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功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锁骨功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杜怀并不太了解,除了知道他曾做过杀手之外,别的竟是一点不知,不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甚至不知道他从前跟她说的那些话,究竟哪是真哪个是假?
杜怀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去去就回。”说完,转瞬就不见了影子。
傅遥不由低赞一声,“好高明的轻功。”
杜怀去后不久,就听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那脚步轻的好像一只猫在走,若不是极关注根本听不见。
傅遥能感觉到那是个极高的高手,正想喝问是谁,那人已到了面前。
一眼瞧见是杜平月,差点激动的流出泪来,哽声道:“你总算来了。”
杜平月轻哼,“要不是你非要搞出什么把戏,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以后再这样生事,小心把自己玩进去。”
要是他在身边定会护她周全,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抓进这里?不过也幸亏有了这个预谋,他们才能集结了几十号人,这也才能把他们都救出来。
傅遥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知道会遇上真土匪,也不会以身犯险了。
这牢房里关着许多人,也不方便说话,她便简单问了几句外面的情况。
杜平月低声道:“我们在前面一里外的地方埋伏,可等到天黑你们都没见你们来,就猜想可能出事了。也是石榴对附近的地形熟,带着人摸到这儿来了。”
“你们的人呢?”
“都在寨子附近,有你们在他们手里,也不敢轻举妄动,先埋伏着呢。”
傅遥点点头,“先带我出去吧,那些守门的人身上有钥匙。”
杜平月扬了扬手,钥匙已经被他拿到了。他伸手去开门,笑道:“放心,那些守门的都被我撂倒了。”
她嘘口气,“那就好,你带着这些里侍卫出去,和石榴他们会合。”
“那你呢?”
“我要去救皇上。”
一想到赟启,顿时哀叹,一国之君的贞C马上要被一个女魔头夺去,这叫她怎么能安心?
杜平月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你当这土匪窝是澡堂子吗?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他把人都放出来,然后叫刘福成带着出去。两人走到外面,刚一出去却见杜怀往这边而来,大约是没找到石榴的下落又转回来了。
傅遥看见杜怀高兴起来,对杜平月道:“你还是带他们去吧,这些人不认路,有杜怀跟着我呢。”
杜平月点点头,“你小心点。”
傅遥“嗯”了一声,突然道:“让石榴告诉那些爷们准备着点,等把皇上救出来就一起攻寨。”
“你想毁了这寨子?”
她轻哼,“这寨子留着终归是个祸害,这会儿寨里的人还在睡觉,你从后面往前放火,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有先抓住匪首,他定是住在先前大当家的住所。”
那个大当家指的自然是石榴的父亲,当年他就是在那房里被四当家给毒死的。那件事杜平月也参与过,自然知道内情。
他带着一干侍卫转身走了,傅遥则对杜怀招了招手叫他跟上来。
杜怀低声问:“咱们去哪儿?”
“去看看皇上有没有被逼着侍了寝?”一想到这事,傅遥脸上不禁有了笑意,现在想必赟启的表情会很囧很囧吧。也不知以他的倔強会不会被逼得想自杀。
风九娘住在哪儿,她还是有印象的,这女人最喜欢美丽的事物,她住的地方一向是寨子里风景最美的。
她也喜欢清静,不是因为她的个性,而是她总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被人看见。所以这一路走来,沿途并没遇上几个守卫的土匪。R1152( )
第六章 让皇帝陪寝
第七章 皇上抵死不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皇上抵死不从
傅遥很快找到那个长满鲜花的小园子,周围一圈白色的栅栏,几棵丁香树,衬着那座茅草屋,倒显得有几分情趣。单看这景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的主人是多么雅致,可实际上却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臭*子。傅遥领教过她的风/骚,这会儿还真不想看她发/骚放荡的样子。
她停了脚步,对杜怀道:“你先看看里面那人在做什么?”
杜怀走过去,只瞧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跑回来了,那模样似甚是尴尬。
傅遥问:“进行到哪儿?”
杜怀摸摸头,硬是从嘴里挤出四字,“抵死不从。”
傅遥顿时来了兴致,她真的很好奇皇上抵死不从是什么样子,按说以风九娘的姿色也是上等的,还不至于那么难接受吧?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到了窗边,就着杜怀刚挖的窟窿眼往里看。
窗内春色无限,正是一览无余……
风九娘光着身子站在地上,白花花的身体在大红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惹眼,她细嫩的肌肤好像水葱一样,轻摆的腰肢好似软绵的面条,微微摆动着,一对儿腻白如凝脂般的双胸由于双臂的后展而格外丰挺、起伏跳跃。她似竭力展示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要让眼前的男人动心动情。
可显然她的展示是失败的,赟启蹙着眉,神色间并没什么yin/色,也没丝毫的惊慌,他只淡淡看着她,就好像她是块木头,丝毫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风九娘被勾起了好胜之心,她阅男人无数,还没见过哪一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她的腰肢扭动的更加灵活,如蛇一样一点点向赟启靠近,然后突然像蝴蝶般张开双臂向他扑了过来。
赟启被华丽的扑倒了,两人滚在地上,风九娘整个缠上来,好似一条蛇把他团团包住,随后她的唇就吻上来,他的脸颊、嘴唇、眉眼都留下了她湿湿的吻。
面对这样的极致诱惑,能做到不动声色的男人还真不多见。
傅遥不禁开始佩服赟启,他这个样子都快赶上柳下惠了。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抵死不从,最多只是不看不听不做,她还以为会看见赟启抓着衣襟,咬紧牙关来个宁死不屈的小模样呢。真真是怪无趣的。
给杜怀使了个眼色,叫他从正门冲进去。
杜怀红着脸同意了,却撕了条衣襟包住眼才往里冲。
傅遥暗暗叹息,就这模样也不怕撞坏了他的头。
杜怀进了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宝剑四处乱砍,有好几次差点砍中赟启的头。
赟启惊声大叫,“你看着点啊。”他一抬头,看见杜怀头上蒙块的布顿时无语了,包成这样果然是没法看的。
傅遥随后进来,看见赟启东躲西藏的,慌忙把他拉到一边,这要真叫杜怀给伤着了,她也逃不了干系。
低声对赟启道:“爷先出去,等收拾了这疯婆子,就护送您出去。”
赟启点点头,他也不想待在房里,杜怀这小子的刀全不长眼,跟发疯了似地乱砍一气。
看他出去,傅遥随即拉下包在脸上的布,对风九娘冷冷一笑,“九娘啊,你应该认得我是谁吧。”
乍一听熟悉的声音,风九娘一回头,看见傅遥的脸更是一呆,虽然被蚊子咬了许多包,但人的样子还是依稀可以辨出。这不就是毁了黑风寨的,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傅遥吗?
风九娘阴笑一声,“傅大人,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遍寻你不着,没想到你倒自投罗网来了。”
傅遥笑道:“是不是自投罗网也不一定,没准是给你送终的阎王到了。”
她一脸狰狞,“你个臭小子奸猾无耻,今天就看看谁先死在前头。”她说着手指放进嘴里打了唿哨,在静夜之中这尖利的声音传的深远。
这是土匪间传递信号的一种方式,以声音的长短来分辨,这一声是在告诉同伴有敌来袭。
傅遥一惊,对杜怀喝道:“你个小子这辈子没见女人的光屁股,也不至于羞成这样,你给我摘了眼罩。”
杜怀颇不情愿地摘了那布条,看见风九娘毫不害臊的晃着那雪白身子,脸不由又红起来。
要不是隔得远,傅遥真想踹他两脚,平时看他挺爷们的,怎么关键时候比个娘们还磨叽。
风九娘刚报了信,不一会儿整个寨子都得动起来,赟启还在外面,万一那些土匪冲进来,伤着他可不行。说不得得快点把人解决了。只是这风九娘武功高强,要想对付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风九娘一看见她,火气都积到嗓子眼里,从墙上摘下她那把红绣春刀对着她砍了过去。
傅遥平日里耍嘴皮可以,功夫却是差到极点,她哪是风九娘的对手,吓得低头往桌子底下一钻,那刀正劈在桌子上,顿时木片满天飞。
傅遥魂儿也跟着飞了,几年没见这婆娘脾气见长啊。她呼叫着喊“救命”,杜怀忙挥剑来救,一刀一剑撞在一起,她慌忙借这个空隙从刀光下爬出来。
趴着窗户往窗外看看,赟启正缩在一片灌木丛里,那幽幽的绿色在夜色的掩饰下显出一大片黑,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一时也看不出来。
她心中稍安,转回头注视屋里两个打得激烈的人,杜怀的武功比风九娘高,但他有所顾忌不敢施展,倒是风九娘一把绣刀使得上下翻飞,凌厉无比。
杜怀是个榆木脑袋,想指望他纳过闷来是不可能了,得想个什么办法才好呢?
一转头看见梳妆盒上放着几盒脂粉,她伸手抓起盒子,把里面的粉倒在手心,左右手各抓一把,突然对风九娘道:“九娘啊,你知道我这回把谁带来了吗?我告诉你,我带来了大当家石宗凯,你可还记得他吗?他找你报仇来了,大当家死得惨啊,七窍流血,是被你毒死的。”
风九娘一惊,她是最怕石宗凯的,当年要不是那老匹夫总是虐待她,她也不会联合别人下狠手。她左右看看,表情慌乱不已。
傅遥故意叫起来,“哎呀,石大当家,原来你早来了,你看看这个贱人,他在这儿呢。你不是想报仇吗?正好今日把她带了走。”
风九娘愈发慌乱了,她下意识一回头,就在这时傅遥手心里的脂粉扬起,对着她脸撒去。
风九娘抬手往脸上抹,被脂粉糊住,一时目不能见,这正是好机会,傅遥对杜怀喝道:“不动手,还等什么?”
杜怀倒也听话,剑向前一刺,正中风九娘的胸口,她惨叫一声,栽在地上。
傅遥一个箭步上去,抽出怀里的匕首对着她胸口捅进去,怕她没死绝,又补了两下,随后在鞋底蹭了蹭血,去杜怀道:“走吧。”
杜怀皱了皱眉,“谁让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的?”
傅遥嗤他,“像你这样看个女人脸红个半死,打到明天也解决不了人,再耽搁下去小命都得搭在这儿。”
杜怀说不过她,跟着她后面往外走,嘴里嘟囔着:“反正身为江湖人就该正大光明,岂能暗箭伤人?”
傅遥没理他,心道,他一个杀手居然说这种话,还真是奇怪。他以前就是暗箭伤人,死在他手里的不知凡几,果然他是脑袋坏的厉害了,这会儿竟讲起江湖规矩来了。她要是讲规矩,早他妈死一万回了。
风九娘的暗号引来了不少土匪,他们出门时,院子里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们手里举着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着他们狰狞的脸,看着甚是吓人。
傅遥心里害怕,更是把杜怀骂个半死,要不是他磨磨蹭蹭,又怎么会让人堵在这儿?
杜怀在前面开路,她伸手拽起赟启,难为这小皇帝从没出过宫,看见这阵仗居然没吓得尿裤子。
赟启表情依然淡定,看见她,只问道:“杜平月在哪儿?”
傅遥暗暗叹息,这小皇帝还真够精明的,竟瞧出她还有后招来了。其实以她的个性,若没点保障,也是绝不敢独自涉险的。
她笑道:“且等着,大约一会儿就来了。”
赟启可没她那么好的心态,看现在这状况,就怕一会儿也等不了了。他自小在宫中,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即便再害怕也不能乱了分寸。
他手里拎着一柄生锈的花锄,那是从风九娘的院子里捡来的,虽知道没用,现在便只当给自己壮壮胆吧。
傅遥一直拉着他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加速,她也害怕,可这会儿已容不得怕了,把匕首递给他,伸手拿过他那把破锄头,对杜怀吼一声,“冲——”
杜怀宝剑上下飞舞着,他的剑极快,且灵动轻盈,舍劈砍而精练点刺,差不多是出一回招就倒一个人。有他在前面开道,顿时冲出一条血路。傅遥两人随之狂奔着逃出。
见他们过去,杜怀立刻闪到后面掩护,傅遥则抡着锄头看见人就一阵乱刨。
从某些方面来说长锄头要比短匕首有用的多,尤其在远距离,那锄头虽不利,却满结实的,也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刨伤了。R1152( )
第七章 皇上抵死不从
第八章 黑风寨被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黑风寨被毁
他们一路狂奔着往前走,忽然瞧见对面一片火光,却是有人放起火来了。
傅遥大喜,高声叫道:“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石榴听着声响带着人赶过来,一见到他们,忙道:“杜平月在前面,你们快去。”
傅遥点点头,一转眼石榴已经冲过他们和后面追来的土匪打起来,她力大无比,也勇猛,一把大片刀,甩起来跟砍刀切菜一般,真是沾着死碰着亡。
赟启看在眼里忍不住大赞,“真是好功夫,朕身边就少有这样的高手,你是从哪儿找来的?”杜平月如是,杜怀如是,就连一个丫鬟也勇成这样。
傅遥笑笑,“不是手下,这都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朋友。”
就因为她对他们好,才换来了他们的真情,这么些年生死与共,早有了过命的交情。
赟启望着她嬉笑的样子,眸色微深,这人虽痞,却自有人格魅力,让许多人为她卖命,也毫无怨言,看来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有石榴和杜怀带人挡着,那些土匪也过不来,他们顺利跑到了寨前。这会儿山寨前的空地上早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杜平月在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们出来,就叫人放火攻寨,也是傅遥搅闹的太厉害叫人有了提防,刚一进来就见土匪头子带着一帮喽啰出来防卫。
杜平月一向寡言,不会像傅遥说一堆屁话,他只有一个字,“打——”
他带一些侍卫顶着,石榴忙招呼自己的朋友跟着她冲进去救人。也因为这样,他们才顺利和石榴碰面。
傅遥和赟启赶到时。场中杜平月和那匪首正打得激烈,以杜平月的武功能从他身边走过十招的人都不多,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出招甚是凶狠。杜平月也是起了怜惜之意,竟不忍心把他格杀。只他这一手下留情。两人打了四五十招都没分出胜负。
早在上山的时候,傅遥就瞧这匪首小子挺顺眼的,真是进退有度颇有大将风范。所以一到场中,就高叫道:“平月,抓活的。”
她这一叫,匪首发现他俩,不由喊道:“九娘呢?你们把九娘怎么样了?”
风九娘早就看上赟启,今晚必找他的。这会儿他在,风九娘却不在,也难怪这小子心里不安生。傅遥幽幽一叹,好好的孩子,看着岁数也不大,难道又和那个风九娘有一腿吗?
她撇撇嘴,“你那个风九娘已经死了,被剁了**块,想找她下阴曹地府去会吧。”
匪首大恼,抛下杜平月就向这边扑来。他这一动,身体有了破绽,杜平月左手挽了剑花。对着他左臂刺了过去,这一下是手下留情的,只刺一分,若再深点,手就废了。
他惊叫一声,紧接着杜平月手腕一翻剑尖抵上他的喉咙,却是再也不敢动了。随后上来两个侍卫把他捆上,像捆粽子扔在一边。
那小子被绑却兀自不肯服输,高声叫着要跟杜平月再打来。
大当家被抓了。土匪们见势不好,没头就跑。可这会儿哪容他们跑走,杜怀和石榴带着人赶到。不一刻便抓了大半。剩下的如苍蝇一般乱哄哄飞下山去了。
杜平月把匪首押到赟启面前,那匪首硬着脑袋不肯跪,被石榴狠踢了一脚,便也“扑通”趴在地上。
赟启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傅遥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八成是见人家功夫好,起了招揽之心。只是那匪首轻哼一声,却不肯说话。
一个名字而已。傅遥走过去,对着后面几个小匪一阵狠踹,问他们,“你们老大叫什么?”
立时便有人招了,不但说了名字,连祖宗八代都抠持的很干净。
这个匪首名唤陈尧,祖上曾做过前朝将军,被李氏得了天下后,他爷爷便隐居起来,平时做点小生意糊口。一个打仗出身的,弃戎从商没几个能把生意做得好的,连着陪了几年就把家底赔光了,他爷爷四十多岁才娶了媳妇,生下他爹,因为家里穷也是三十大几都娶不上媳妇,好容易生下他,没几年就死了。
陈尧自小跟着娘过活,他自小喜欢习武,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刀谱,他自己学着练,竟也有小成。后来寻了个武术师父,练了几年,武功长进不少。
不过后来他娘病了,就再也请不起师父了,只一个人私下里偷偷练。几年后他娘死了,他就开始四处流浪,没吃的就抢,没钱就偷,还纠集了一伙人组成个团伙打家劫舍。也没人教他,渐渐越学越坏。不过他本性还是好的,虽然抢钱,但从不伤人,有时候还救济一些贫苦百姓,就当劫富济贫了。
只是后来无意中结识了风九娘,被这个女人蛊惑,才占了黑风寨当匪首。
这些经历被人说起来,傅遥不禁暗暗猜想,这小子一定是叫风九娘给骗了,所以才让她为所欲为。
她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陈尧的头,好像拍一只猫一样,“你这小子看着长得不错,武功又好,也不像个傻子,怎么会和风九娘那种女人勾搭上的?”
陈尧呸了她一脸口水,“你胡说八道,九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傅遥大惊,“你什么时候被她救了?”
“就在五年前,我饿的不行她给了我个馒头。”他说着一副感恩的不得了的模样,大有恨不能以死相谢的意思。
傅遥哭笑不得,她总算找到比杜平月更守约定的人了,当年她好歹是帮杜平月报了杀父之仇,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馒头叫人当把刀似地乱耍?
她抬腿给了他一脚,“你是傻子吗?风九娘叫你抢劫就抢劫,叫你杀人就杀人,叫你把人卖去挖煤你就做,她叫你做什么缺德事,你都干吗?”
陈尧傻傻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他进黑风寨听风九娘的主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他表面是这里的大当家,许多事都是她在做,就连卖人的生意都是她联系的。
这下不需要审问,嘛都说了,傅遥看看赟启,“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赟启轻哼,“能问的都问了,还叫我说什么?”
“那这个人呢?”
“先交给地方官府吧,关段时日,等咱们回来再说。”
“是。”傅遥转身吩咐杜怀,把这些人都押到吉安县衙。
赟启看看这些来救驾的人有许多都是生面孔,问道:“这些人都是哪儿找的?”
“是石榴的一些朋友,与她关系不错,请来帮忙的。”
赟启冷笑,“现找哪儿能找这么快,莫不是你提前知道要出事,才找了这些人的吗?”
傅遥开始冒冷汗,这小皇帝反应够快的,她都没举一呢,就反了三了。
她干笑,“爷,就是赶巧,赶巧。”
“那就好。”赟启整了整衣服,对一旁侍奉的刘福成,“起驾。”
傅遥暗骂,丫了个呸的,都到荒山野岭了还摆谱。
经历了这一场,赟启显然学乖了不少,至少他知道加紧赶路,走路不磨蹭了。就连饮食上也不如先前那么挑剔,有时候在野外吃些烧烤冷食,也能下咽。
这一路上,他大多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有时候傅遥问他话,也不多说。
晓行夜宿,走了十余日终于到了江南。
傅遥建议此行的第一站到杭州,赟启思索一下也便同意。他本来就是查盐税的,第一站定在这里正合他意。
傅遥想的却是,要是能在杭州辞官,她就直接回老家,还省了这一路的食宿费了。
两个人各怀各的心思,都想着怎么让对方入了自己的套,这样一来相处的反而极为和谐。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杭州的美景美物。
傅遥以前做过杭州知府,对此一方土地甚是了解,一路上她向赟启介绍了许多杭州的名胜古迹。
赟启是北方人,看惯了青砖红瓦和黄土地,对锦绣江南的圆润细腻很是心怡。他虽然在幻想中已经尽可能地想到了杭州的美丽,可是等真的见到杭州,此地的美更让人惊诧!
西湖虎跑自不比说,那是被张潮誉为“山水中尤物”的,单是杭州生机盎然的满城的香气就会让你流连忘返。满城飞花,处处莺歌燕舞。总会让不同的人在不经意间发现别样的美景,真有误入画中之感。苏堤春晓,曲院风荷,柳浪闻莺,灵峰探梅,真是风雅诗意,再加上梅家坞的美食,虎跑泉续出的龙井,幽幽雅雅,恬恬淡淡之间,总会让人的心飞起来。
当然,以上这些纯属傅遥口述,到了杭州吃美食可以,但是看风景就得往后挪挪吧。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看灾民的,不是来看景色的,所以马车一进了城,她就带着赟启去了贫民巷,那里是穷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往常有灾民涌进城,官府也是把他们往这儿赶。
傅遥叫了几个侍卫陪着她和赟启一起,其余的人都在外面等着。
石榴不依,非得也要跟着,被杜平月拦住。
他嗤笑,“你以为里面是什么神奇宝贝吗?”
石榴眨眨眼,“难道不是吗?”(未完待续)R580( )
第八章 黑风寨被毁
第八章 发丝的迷惑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发丝的迷惑
石榴虽在山寨里长大,但自小也是个备受呵护的大小姐,哪儿见过灾民什么样。杜平月拦住她,是怕她吓傻了再出不来,还得劳他的贵手拖她。
他冷笑,“你要去也行,只是进去之后千万别后悔。”
石榴一听这个,再不敢进去,她不是海棠,没那么缠着傅遥,若是海棠在,定是宁死也要跟着的。
走进贫民巷,赟启原本对杭州的美好印象瞬间消弭干净,他们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犹如地狱般的世界。四处都是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们,有的躺在地上低低呻///吟着,有的头靠着墙,一双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过往的人,还有的拖着残败的身子晃悠着移动,好似幽灵一般没有半分气力。到处都充满了恶臭、腐味儿和某种刺鼻的味道。
他们路过一对母子,母亲抱着孩子低低啜泣,孩子脸色灰黑,似已死了许久。那母亲苍白的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看见他们神情激动地爬过来,尖叫着:“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赟启震撼了,以至于那妇人抱着他的腿,他都无知无觉,他以前看过一些文献,上面有描述灾民的,曾提到:“在昔丁亥,尝一中于鸿水矣。于时粟价翔踊,斛几二金。殣殍塞涂,疫厉骈踵,效野之间四望烟绝,迄今谈者,犹为色动。”
但这样生涩的文字又怎么如眼前这一幕幕更能生动展示,再多的文字也无法描述他们的凄惨与悲凉。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他不敢再看,迅速从巷子里退了出去,退到街口,然后抱着一颗街边的枣树死命的吐着,好像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一个遍。
傅遥站在后面,给他轻轻拍了几下背,让他吐的更舒服一些。他吐了,说明他动容了,说明他在乎了。然后接下来要办的事也便能水到渠成了。
看他吐的这样子,石榴不由拍了怕胸口,很是庆幸自己没跟着去。又不禁暗道,难道里面有鬼吗?看个灾民至于吓成这样?
赟启吐了半天才抬起头来,那张脸比刚才那妇人还白。
他看着傅遥,眼中射出道道寒光,“你千方百计也要朕到南方,就为了要朕看这个的吗?”
傅遥一脸凄苦,“皇上明鉴,京城也有灾民,只是远不如灾区的更震撼,这里不过是冰山一角,皇上若是看到真正的灾区恐怕会比这更难受。”
“别的地方更糟糕吗?”
“是。杭州一地土地肥沃,自来都是鱼米之乡,可现在饥民大量死亡,原本的富庶之地,已转眼变成令人难以生存的人间地狱。”
赟启沉着脸不说话,他本来想灾情严重,却没想会严重到这等地步。
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字:“此地官员着实可恶,他们就没有救灾吗?”
傅遥撇嘴,“应该有的,只若不尽心,怕是杯水车薪。”
她对逊国的赈灾情况曾经进行过总结,一共就三点:一是,灾情衡量基本上没准,下面报什么就是什么,说好说坏全凭一张做;二是赈灾资金基本上是杯水车薪,要是有钱上位者还拿来干别的事呢,给百姓白吃白花岂不浪费;三是赈灾资金和物资基本被挤占挪用,朝廷发下来多少,能到百姓手里的不过十之一二,她敢拿人头担保,这会子杭州府的粮仓里是没什么粮的。
只是这些话并不好全对皇上说,没凭没据的,听到人家耳朵里就是诽谤了。她只捡能说的说了几句,饶是如此,赟启也气得够呛。
他咬牙道:“这些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真真可恶。”
傅遥点头,本来就很可恶嘛。
“杭州各地就没有存粮吗?”
“那就要问地方官员了。”
赟启吁了口气,“那咱们就走一趟知府衙门吧。”
傅遥以为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衙门搅闹一场的,可就在走到府衙门口,远远地看见那两只冰冷的石狮子,赟启却突然停住脚步。他望了傅遥一眼,忽然转身,紧接着开始往回走。
傅遥微觉诧异,忙追过去道:“爷这是不打算去府衙了?”
“改日再去吧。”赟启微微抿紧唇。
他刚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来南方的目的绝不能变,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漏了行藏,叫人知道皇上在这儿,或者皇上的亲信在这儿。
望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傅遥不由眼微眯起来,看来这小皇帝有什么事是背着她的。若真是这样,自己可留点心,可别叫人给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赟启一路走到一条小街才停下来,叫侍卫去找一家不太大的客栈,把整个院子都包下来。
这会儿正闹灾荒呢,客栈里基本没什么人,一听说要包下整个客栈,老板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一个劲儿围着赟启,“公子”长,“公子”短的叫着,他眼也够尖的,竟然一眼就看出赟启是主子爷。
赟启也不理他,叫侍卫把人推的远远地,然后自顾进了安排好的上房。
傅遥住在他隔壁左边一间,刘福成住在右边一间,杜平月和杜怀住在傅遥旁边,而石榴则一个人住在西厢。她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女人(傅遥不算),总是要有些避讳的,自不可能和许多男人同住一起。
连日赶路,大伙也都劳累了,便各自回房去了。傅遥也进了自己屋里,坐在椅子上猜测了一会儿小皇帝的心意,然后让小二打了点热水来,好歹洗个头。几日没洗,头皮痒的难受。
她刚散了头发,正试水温呢,就听外面刘福成敲门,说是主子叫她过去。
傅遥早知道这事玩不了,受那么大刺激,自己好不了,怎么可能叫别人好了?她匆匆在头上挽了个发髻,就开门出去了。
刘福成一见她,小声道:“主子这会儿心烦着,都不知神游几回了,大人小心着点。”
傅遥点点头,在这块地头上,她还真不怕他。
她进屋时赟启刚擦了澡,此时正在洗脚,两只雪白的脚丫子泡在水里好像两只潜水的白鹅一样。
傅遥一直羡慕他的皮肤的,男人的肌肤细嫩成这样,简直是没天理了。
赟启好像没看见她,紧锁着眉头,神思不知游到哪国去了。
他不说话,傅遥也不开口,就站在一边盯着他瞧,有这么免费看帅哥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过了许久,赟启似乎才缓过神来,高声叫着:“刘福成——,刘福成——”
刘福成匆匆跑进来,他身上挂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往里跑,看那样子是给皇上做饭去了。
“皇上,您叫奴才呢?”
赟启道:“你去叫人把传递信息的信鸽拿来。”
刘福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带了四只信鸽进来,每一只都羽毛雪白,肥肥壮壮的,若是烤来吃,肯定让人口水横流。
傅遥擦擦嘴角,心道,皇上果然是另有事的,不然出趟门带这么多只信鸽干什么?
赟启又叫他拿过纸笔,裁成个小纸条,写上几个字放进小竹桶里,拴在信鸽脚上。
傅遥一直注意看着他,他什么都让她看见了,可惜字太难了,有看没有懂。
赟启叫刘福成擦了脚,抖了抖塞进被窝里,然后招手唤傅遥,“你过来些。”
傅遥往前挪了挪,心里实在不想跟他靠得太近,对于她这种想嫁人想到极点的怨妇来说,任何美貌的男人都是一种诱///惑。
赟启叫她坐在床边,温温和和的眼光望着她,一副把她当贴心人的样子。
傅遥却半点觉得贴不起来,丫的小皇帝只有在用着别人的时候才贴心,用不着的时候向来都是扔一边的。
赟启一直看着她,她的头发松松散散的,几绺发丝从鬓角垂下,看着很有几分女子风情。心里莫名的颤了一下,本来想和颜悦色和她谈事的,却因为这颤动声因拔高了几分。“你平日都这么衣衫不整,连头也不梳吗?”
傅遥摸摸自己头发,分明是他大半夜的叫她才会这样。难道要叫她盛装打扮了来吗?
赟启甩掉心中的臆想,道:“你可知朕刚才下的什么旨意?”
她虚虚一笑,“这个真不知。”
他知道她识字不多,也不怪罪,只道:“朕刚拟了旨意叫侍卫火速送往浙江巡抚行辕,让他下令赈济灾民,开仓放粮。”
傅遥这才知道,他刚说的旨意不是飞鸽传书。那上面又写的什么?
赟启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又道:“那只信鸽是发给付云峰的,朕告诉他,叫他着人查各地粮仓。”
“难道皇上怀疑粮仓有事?”
“防患于未然。”赟启说着脸阴阴一沉,早在他还做皇子的时候就听到些传闻,说地方县衙、府衙,乃至一省的官粮许多都是中空的,地方官盗了粮有私自买卖的,有去填了窟窿的,等朝廷去查之时从再别处倒出些粮来充数。
傅遥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法门,弄虚作假的法子多的数不胜数,往粮里掺沙子,掺石头,更有邪门的,高高的粮仓只有最上面一点是粮,下面全是隔层,里面直接塞的是土。当年若不是因为各地作假太多,查出的不知凡几。R1152( )
第八章 发丝的迷惑
第九章 醉乡楼听音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醉乡楼听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出了魏冰玉父亲那档子事时,先皇才会罚的那么重。一方面是因为粮仓中空,不利于社稷安康,另一方面似乎对魏炳坤自说是为了百姓救灾放粮,也有不信任的意思。
一想到魏炳坤和魏冰玉,傅遥就觉心里一阵痛,现在魏冰玉还是朝廷的通缉犯呢。
她擦拳磨掌,“皇上既然要查,这事不如交给微臣吧。定能把粮仓查个清清楚楚,绝不使贪官贪污一粒粮。”
赟启微微一笑,“此事倒也不急,在出京之前朕就派了钦差,专查粮仓的。”原本他还没想到用什么名目,现在却觉该拿赈灾粮仓之事大做文章。
灾要赈,粮要查,税也要查,一个国家若无钱无粮,穷的叮当响,他这个皇帝做起来也没甚意思了。
傅遥暗嗤,果然小皇帝藏着一手呢,早安排了钦差,却半点声色都不露。弄得她在这里劳心劳力,却原来白瞎了一场。
她道:“不知这钦差是谁?”
“是程平。这会儿他多半也快到杭州了。”赟启慢悠悠说着。
傅遥这才知道,怪不得这一路小皇帝走的不紧不慢,半点不急的。却原来是在等钦差呢。程平身为奉旨钦差,自然要一路鸣锣开道,大显威风,这样走起来肯定比他们慢。
刚才在屋里洗脚的时候,赟启已经想好了,一方面叫程平查粮救灾,另一方面要傅遥好好的把盐税查出个眉目来。
食盐是不可逾越的生命底线,是“立国之本”,是“国之命脉”。每年江南之地光盐税报上来的银子就占国库的四成,这笔钱哪怕是少一个百分点就是老大一笔。以前盐税数目对得上对不上他不清楚,可是今年从几大盐场那边发过来的出盐数目与国库收上来的税差了一倍还多。就容不得他不管了。
那么一大批,几千万担的盐,都跑到哪儿去了?
他把此来的目的都跟傅遥说清楚了,她是从杭州任上调上去的,后来在西北也做过官,逊国几个盐场她也曾去过一二个,应该多少了解些内情。
傅遥被他问起此事时颇觉头疼,南方几地最不好查的就是盐,南方的盐商富的流油,她就曾见过杭州商会的会长,家里的钱都能堆成金山银山了。说起来她在杭州任上就待了一年,当年在任的时候光替先帝整治贪腐了,对于盐之一事并未过问,乍一查起来肯定是困难重重。
各地卖盐都是有盐引的,每年各省开出去的盐引数量都是要上报朝廷的,这其中若想捣鬼并不容易,可若真捣了鬼,那必然是一只大鬼,牵连甚广。
她问道:“皇上打算如何?”
“你明日先陪朕去盐铺转转,等程平来了再说吧。”
“遵旨。”低着头走出屋,总觉得皇上的目光放在她头上,眼神古怪之极。
回到房里照镜子才发现,发髻挽的太松,不知何时已经散下来,那披头的模样媚态横生,也难怪半个多时辰,皇上一直盯着她。
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这丫的到底有没有瞅出什么。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赟启就带着几个人出门了。
其实这个时节看盐铺真不是好时机,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什么心情吃盐?
在街上转了一圈,市井虽不至于萧条不堪,却也有不少商家关了铺门,倒是粮店门前是最热闹的,排队等着买米的人,已经从这条街排到对面的街道了。
赟启拦着几个人询问米价,那些人都摇摇头,“什么米价,那是卖金子呢,一斗三百文还不给够。”
赟启对钱一向没有概念的,也不知是贵是便宜,但傅遥却知道,这价格比往常贵了十倍不止。
那人又道:“这还是现在的价,再过几天就是这个价钱也不好买了。” 说着叹着口气走远了。
他们到了店铺,就这一会儿功夫,门口已经挂出牌子,涨了五十文,许多百姓鼓噪起来,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小子站出来,喝道:“爱买不买,今天这个价,明天就涨到四百文。”
老百姓都怒骂奸商无良,要砸了米铺,小胡子一见不好,慌忙叫人把铺子关门了。
这一切发生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买不到米的百姓喊爹叫娘,有人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赟启看到这儿,不由咬了咬牙,“这帮无良商人,居然发灾难财。”
他们在另外几家粮店也逛了一圈,粮价都是高的离谱,让人看着心里着急。
傅遥见他面色不愉,劝道:“皇上无需忧虑,这事并不难解,等程平来了平抑物价就是了。只要手腕够厉害,叫粮价降下来不过一两天的事。”
赟启看她,“你有办法?”
傅遥点点头,对付这些商人她还是很有办法的。商人为利,但要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利?市面上现在乱成这个样,无非是朝廷管不管的事,只要当官的肯管,就没有降不下来的。
她与赟启说了该如何做,赟启听得嘴角直抽抽,心道,怨不得别人都说傅遥痞,她办事全然不按常理。不过这些招数虽是无赖,用起来却很见效。她年纪就能立下大功,官居一品,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了粮店,又去到盐铺去看了看,杭州城的盐虽然也高,却没粮高的那么离谱。转了一圈,除了食盐的质量略低之外,其余并没查出什么。
傅遥提醒道:“其实只从盐铺入手是查不出什么的,要想查,关键还是盐引。”
赟启颔首,“要查官府开出的盐引数目,此事却不容易。”
确实不易,若真容易查出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搞这么大了。这小皇帝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她只说了一句便看出其中关窍。
赟启略思索了一会儿,对一个侍卫耳语几句。
那侍卫领命去了,傅遥猜测多半是给程平送信去了。钦差就是皇上的第一把刀,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由他做的。
眼看中午,走了这半日也疲累了,他们便到杭州的有名的醉香楼去吃饭。
与贫民巷的灾民惨状相比,杭州最繁华的几处街道简直就是天堂。这里似乎并没受到灾情多大影响,依旧歌舞升平,饮酒欢笑。他们进门时,正赶上几个大盐商在宴客,席面华丽的叫人咂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是稀罕之物,有一些连赟启这一国之君也没吃过见过。
透过珠帘空隙,看见雅间里奢靡的景象,赟启心里颇觉憋气。
他捡了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坐下,傅遥很自觉的坐在他身边,低声道:“且听听他们说什么。”
她认出了其中一个,那个胖的可以媲美弥勒佛的正是杭州商会的会长马如云。当年她来杭州上任时,就是他给接的风。现在钦差马上到达,这一帮杭州巨富们聚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竖着耳朵听着,果然,马会长开口道:“听说朝廷钦差不日就会抵达杭州,这可是皇上登基派出的第一次钦差,大家以为此来是为何?”
一个盐商道:“南方灾情严重,多半是来赈灾的。”
“就算赈灾又如何,难道叫咱们拿钱出来给那些土棒子吗?”
有人嗤笑,“你以为呢,现在官府哪有多少粮食?”
“那些粮呢?”
“粮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昨日去见了知府大人,他要咱们在钦差大人来之前开个粥场赈济灾民。”
说到这儿,在场的盐商一半都翻了脸,有的大叫,“凭什么要赈济灾民?那些土棒子吃粮纯粹是浪费。”
傅遥听得咬咬牙,这帮混蛋,一个个为富不仁的,回头得了空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马如云看众人争论半天也议不出个所以然,他开口道:“先放几天粮做做样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照办就是。府尊没事,才能保得大家都没事,不然钦差一来,先治府尊个赈灾不利的罪就坏了。”
有人附和,“那也是,咱们花了那么多钱,好容易把一个头贪得无厌的狼给喂饱了,若再换一任知府,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佘点粮而已,换个平安也划算。”
另几人点点头,都说回去就安排,从今日起把粥棚开起来,也算是给府尊造点政绩了。
他们商量完这事,又开始商量怎么接待钦差,马如云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宅子让出来给钦差住,有的盐商说要献出美妾,还有的说是要把珍藏的古董珠宝都送上去。
听这意思,走一趟杭州就能成为大富翁了。傅遥暗自叹气,这程平还真是好福气。
赟启听得冷笑连连,“朕倒不知道原来做个钦差这么赚钱。”
傅遥笑道:“这是自然,杭州是富庶之地,盐商更是富中之富,对于他们来说孝敬这点钱,并不算什么。”
赟启哼一声,“看来你做了一年的杭州知府,也捞了不少了。”
傅遥一吓,立刻指天发誓,“臣可是清官,大大的清官。要是敢贪了一两银子,天打雷轰,不得好死。”R1152( )
第九章 醉乡楼听音
第十章 湿水救了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湿水救了他
赟启抓下她的手指,动静这么大,等着被人发现吗?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凑近对方的耳朵小声嘀咕的,他们离得太近,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气味儿,赟启忽觉心中一荡,这味道似曾相识,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心动,似乎是曾数次感受过。除了那一日在春香阁的床底下,他和她靠近过,难道还有什么时候这样吗?
心瞬间跳动如雷,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因为她身上的香气很迷醉了,就像一个没尝过女人滋味儿的楞头小伙子。
难道是喜欢上了她,喜欢一个男人?这个念头让他有些嫌恶自己,慌忙离她远了些,高叫着让小二上菜。
杭州的醉香楼各色菜式,比起京城的仙乡楼还要花样百出,这里的菜不仅好吃,最重要的是吃得高雅,吃的贵,吃的就是这个范儿。
这回有皇上请客,傅遥自然是不客气的,专拣最贵的点,她在杭州一年为了树立威信,可还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真是有多贵吃多贵,还吃得理所当然,不怕被人告。
她打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饭菜如长江流水,反正不要她出钱,一盘接一盘,几乎是往嘴里倒的。
看她吃得洋洋得意的小模样,赟启禁不住也露出会心的笑,他不知道原来看一个人吃饭也是如此愉快,自己已经好些时日没什么胃口了,这会儿倒被刺激的有些饿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嚼了起来。
傅遥吃得高兴,为了怕皇上跟她抢,一边吃一边帮他回忆昨天看见灾民的惨样。说他们如何如何可怜,说尸体腐烂了也没人收。
赟启一想起那个贫民窟里难闻的气味儿,顿觉胃里发堵。听到后来,硬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眼瞅着她一桌子菜都吃完,在那儿满意的打饱嗝。那洋洋洒洒的小模样笑得分外狡猾,他忽有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这个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连他都敢唬弄。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回,被他唬弄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发火都不大发得出来了。
咬了咬牙,终不能为了一餐饭翻了脸,只道:“你吃饱了,那就跪安吧,明日还有事叫你操劳的。”
真难为他把“操劳”两字咬的那么重。
傅遥嘻嘻一笑,根本不在乎他隐含的怒气。这件事办完她就要走了,以后恐怕也没多少机会让他报复了。
若是他还不肯放她走,她逃走就是了,这次要再在他身边晃悠着,她就是猪,世上最丑的一头母猪。
回到客栈,傅遥把石榴叫来,让她先去一趟凤凰村,去她傅家老宅看看。所谓的老宅也不过是傅遥当官后建起来的,原来跟师傅住过的破庙已经塌了。她在那上面建了座宅子,想着以后荣归之时能有个安身之处。
那个地方地势底下,又是重灾区。也不知宅子有没有变成水晶宫。
石榴却不乐意,撅着嘴道:“爷想干什么,可提前跟咱们说清楚了,别今天一出,明天一出的,叫咱们猜不着你的主意。”
傅遥叹气,这丫头还真是厉害,这是猜出另怀心思了吗?
她道:“我的心思从来都是明白,做什么也会叫你知道。此事你别跟别人说。就你一个人去,瞧瞧那里能不能住人。瞧完就回来。我打算这回差事办完了,就地回老家。再也不进京了。”
石榴道:“带着咱们不带?”
她笑,“自然带着。”
石榴这才放了心,既然不是自己逃跑,她辛苦一趟也没什么。
傅遥肯定是打算要逃跑的,而且绝不带他们,那个什么老宅只是她的幌子,她盖了那个地方就没打算自己住,以后就送给石榴他们了,自要叫他们先在新家打理一下。不过这样的话骗骗石榴还行,要是叫杜平月知道了,多半会起疑心的。少不得还要瞒着他点。
她悄悄送石榴出去,就潜回来了,正要进屋时,突然看见杜平月站在屋檐下看着她,神情奇怪。
她莫名的觉得心虚,轻声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回房去?”
杜平月抱着肩,踩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带点阴阳怪气。
“我来看看大人有什么吩咐。”
不知为何,他在提到“大人”二字时很让人觉得牙疼,傅遥轻叹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杜平月不语,他总觉得傅遥最近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她……应该不会瞒着他什么吧?
傅遥被他看得心跳的厉害,怕他起疑心,更怕他知道了实情之后会不饶她。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无聊,人都走了,还怕他做什么?可惜她就是怕,或者也不是怕,而是深深的内疚吧。
她忽然拍拍脑袋,“啊,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一下你。”
杜平月淡淡,“什么事?”
“程平就要到了杭州,你去见一见他,我有话要捎给他。”
他扫她一眼,轻嗤,“你的好心什么时候也用到他身上了?”
“就在刚刚吧。”傅遥轻笑,既然要走了,她自要在后面推程平一把,他若办事不得力,又怎么能博得皇上信任?
此事原也不难。杜平月点点头,“好,我替你跑一趟,不过……”他说着突然双眼射出点点寒光,“你最好别在我走的这段时间玩把戏,否则……”
他比了个杀人的动作,吓得傅遥一缩脖子。
她在这期间不捣鬼,等他回来再捣鬼,行吗?
※
杜平月当天夜里就走了,而次日中午的时候,在一片敲锣打鼓的热闹中,这位钦差大人终于莅临杭州。
傅遥一向喜欢看热闹的,拉着赟启非要看看迎接钦差的场面。
赟启根本不想去,他这一国之君,犯得着去接一个钦差吗?可架不住傅遥的鼓动,她说由此,或者能看出江浙官场的诚意。瞧瞧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对付起来也容易。
赟启冷嗤,他和着江南官员何时成了要对付的关系了?
他不愿去,可等走到喧闹的人群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了。
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被她说动的,看来此人在他心目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一个臣子给说动了?
心里不舒服,走路的步子尤其的急,傅遥慌忙跟着,他们两人走得很快,傅遥路又熟,三转两转之下就把几个侍卫甩在后面。
这回钦差走的是水路,经河北、山东几地,直达杭州码头。
还没到码头,已然看见许多看热闹的人,江浙巡抚这次还真是舍得下功夫,不仅设了迎接依仗,上至总督、巡抚,下至县令、县承,江浙一地的官员来了大半。杭州知府还别出心裁,弄了个乐队奏乐,吹拉弹唱的,好不欢腾。
前来看热闹迎接的百姓也特别多,人挤人,人撞人,赟启站立不稳,有好几回差点被人挤到河里去。
傅遥说什么河边风景好,看得清楚,非得拉着他站在河边。不过也幸亏被她拽着,否则这会儿他多半已经进河里喂鱼了。
她也似在紧张什么,手心里沁满了汗,弄得他的手黏糊的,心里有些别扭,此刻倒觉得自己不像是皇上,而是和情人一起出来看热闹的冲动少年。若她是个女人倒也罢了,偏是个男人……
他轻轻哼一声,“你放开手,这么抓着算怎么回事?”
傅遥甩了甩手臂,“您真的确定吗?”
赟启咬牙,“确定。”凭什么他要被她拽着,就算拉也应该是他拉着她嘛。
“好吧。”傅遥撒开了手,刚才为了拉住他,手都疼了。人这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散了,可是……她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身后有一块砖是活动的呢?
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而就在这一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忍不住一掩脸,可怜的小孩,终于掉河里去了吧。
傅遥撒手的一瞬,赟启就觉得有些站不稳,身子晃晃悠悠的,再加上前面有人拱了拱屁股,他被挤得身子不稳,栽了栽,晃了晃,紧接着“扑通”一声,摔进了河里。
看着在水里上下扑通的皇上,傅遥也吓到了,她故意耍坏是一回事,可皇上真要出什么事,就是死十次都不够陪的。
一个纵身跳下水,等下了水,她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然后拼命的喊救命,在水下扑腾的比他还欢。
夏日的河水并不怎么寒凉,可是水灌进鼻子的感觉却很不好,尤其是越挣扎,立时多喝了好几口水,带着泥浆腥味的水吐进去,略点咸,也不知是不是垃圾秽物扔多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呛死时,忽然有一只手臂伸过来,她慌忙抓住,只觉那手臂拖着她晃晃悠悠向岸边游去。
上了岸,如一摊软泥摊在地上,转头看救自己的人,却是赟启,她一时情急都忘了他会游泳了。
吐了几口水,低呼道:“爷,你没事吧?”
赟启轻哼,“倒没想到你不会游泳。”弄得最后还得让他救她。(未完待续)R580( )
第十章 湿水救了他
第十二章 皇上要造反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皇上要造反
傅遥叹息,“我本来就不会游泳啊。”
她虽然长在南方,但谁规定南方人就一定会游泳的?
看着她一身是水的坐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赟启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眼熟,似乎在惠郡王府的荷花池他也和某个人经历了这一幕,两人一起从水牢里逃出来,那个人也不会游泳……
那人跟他说是来参加公主选亲的,可是翻遍了名册也没有此人,他后来猜测可能是王府里的人,让人去查也杳无音信,他又不能亲自找惠郡王问,只能作罢了。
可是这会儿,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到底是被水泡的神经错乱了吗?竟然觉得傅遥就是那个在惠郡王府遇上的人。
他们一身都是**的,接下来迎接钦差的场面也不用看了,赟启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好端端的不在客栈喝茶,等着程平来拜见,巴巴的上这儿跑来看他干什么?
他狠狠瞪了傅遥一眼,“看你诚心救朕的份上,此事就不再追究,不然倒真想送你到大狱里住些日子。”
他的眼神如小刀割在傅遥脸上,她却根本不拾这个茬,笑道:“爷怎么能怪我呢,我一路都是护着爷的,是您说不让拉着的,这还是我的错了。”
赟启冷冷扫她一眼,天底下敢跟皇上顶嘴的,她还是第一个。
身上都湿透了,这个时候也懒得跟她费唇舌,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四周有什么地方能换衣服。
忽然,人群处一片欢腾,却是钦差大人的船到了。原本那些盯着他们看热闹的人,都把目光转到湖面上去看钦差了。不过这样也好,没人看,也能少些尴尬。
赟启说回客栈。可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杭州是什么地方,到处是文人雅士。美女成群,两人这个**的样子,就算脸皮再厚也没这胆量。
傅遥知道一家最近的估衣店,引着他去里面现挑了两套衣服换上。
这店子很旧,里面的衣服也旧,穿上了就好像两只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这种衣服。赟启那张俊脸看起来都没那么高贵了。
看着他土气的模样,傅遥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嘴忍的很辛苦。
赟启对自己这一身也觉很别扭,他是含着玉汤勺出生的,不是最名贵的布料从不上身的,现在居然穿这种别人穿过的粗布衣,上身的感觉难受,还痒痒的,也不知有没有藏着某种小动物。
出了铺子,捡了条小路往回走。忽感觉自己和路边的灾民也没多大区别,都是破衣烂衫的,或者唯一不同的就是皮肤还算白。
穿过一条街。刚走到人多热闹的地方,突然不知从哪儿冲出一队官兵,看见灾民就抓。
傅遥慌忙拉起赟启就跑,可怜这小皇帝这会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强辩道:“他们抓的是灾民,又不是我?”
傅遥不说话,只拼命跑,他们现在穿着又跟灾民有什么两样?若被人误抓了去才是麻烦。
转过街去,倒霉催的又遇上一拨官兵。前面堵,后面追。傅遥不由咧嘴,这下肯定跑不掉了。
几个官兵冲过来。抓住灾民的胳膊就往外各个巷子里拽,还有的套上锁链锁起来往城外拉,有反抗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两个不长眼的兵丁,把他们也抓起来,冰凉沉重的锁链往头上一套。赟启大恼,叫道:“咱们又没犯法,抓咱们干什么?”
“这是大人的命令,从今天开始,灾民一概不许上街,一旦抓住全部赶出城。”
赟启不理解,狐疑地眼光看向傅遥。
傅遥叹口气道:“还不是为了钦差,钦差大人回头想起来要微服的时候,看到满大街都是灾民,知府没法交代,自然要先清理的。”
“在酒楼那些盐商不是说要开粥厂赈灾吗?又怎么会驱赶灾民?”
“那只是一小部分,专门弄在一个地方做给人看的,至于赈灾,鬼才知道能有多少灾民喝到他们的粥。”
赟启咬了咬牙,“这帮混蛋简直是目无王法。”说着横了傅遥一眼,“你既然这么清楚,怎么早不说?”
他又没问,她平白多这句话做什么。再说了,她哪知道杭州知府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两人说着话被人推推搡搡的往城外走,兵丁甚众,守卫又严,中途想跑都跑不掉。到了城外,城门前设岗,灾民想进来,连门都没有。
赟启望着高高的城门洞,头一次觉得这么丧气,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居然沦落到被赶出城的地步。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今天是进不了城了,穿着这身衣服,到哪儿都是挨打的命。刘福成和侍卫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也只能先忍一时之气,等找个地方换了衣服再说了。
被赶出城的灾民越来越多,进不了城,都聚在城门附近叫嚷喊骂着,那些守城的官兵瞧见他们靠近,就举着兵器一阵乱打。灾民们几次冲不进去,只能放弃了。
进不了城,连点剩菜剩饭都要不着,城外到处都是荒凉的,尤其是靠近灾区的西城外,大水早就把附近的庄稼都淹没了,茫茫天地间,他们又该上哪儿找吃的呢?
一百多人聚在一起,总要想想该怎么办,而其中也免不了有几个能挑起头来的。
一个红脸汉子站出来,高声道:“大伙不能干瞪眼等死啊,咱们这么多人,也该想想办法。”
有人附和:“对啊,是该想办法,总不能饿死了。”
那红脸汉子明显情绪激动,大骂着:“这些狗娘养的当官的,都不管老百姓死活,受灾都这些日子了,朝廷赈灾粮都不发下来,简直是昏君无道。”
“是,不如反了吧。”
一时间民生沸腾,不少人叫着:“反了,反了。”
一群人大叫着要造反,让傅遥很觉头疼,大灾之年老百姓吃不上饭,本就容易造个反啥的。只是当着皇上的面说,这……未免有点那个吧?
偷眼看去,赟启倒是面色正常,一点没有为别人要反他恼怒,大约是他也觉得感同身受,想跟着一起造个反吧。
傅遥举起手,在群雄激动的时候,突然高声道:“等等,我有话说。”
许多人都拿眼看她,那红脸汉子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我叫傅小玉。”老子居然用儿子的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红脸汉子道:“好,傅兄弟,你要说什么?”
傅遥道:“你们这样叫嚷着要造反没用,咱们不如组织起来找官府谈判,听说钦差大人已经到了杭州,只要能见到钦差,就能伸冤,不止咱们,数万灾民都能活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犹豫不定,他们也知道就凭这百八十个人是造不了什么反的,可去向钦差申诉,真的能行吗?
红脸汉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只是那个什么钦差能听咱们说话?”
傅遥点头,“自然能的,听说这位钦差有黑脸包公的称号,最会为老百姓办事。”
他大喜,“那咱们要怎么做?”
“想办法混进城去。”
这汉子叫赵晓,是富阳县人氏,也是因家里受灾才跑出来的。
傅遥和赟启先前也说自己是受灾跑出来的,傅遥是杭州人氏,一开口就是当地口音,很能取信于人。她自称傅小玉,给赟启改名叫傅小启,说他们是兄弟俩。虽然赟启是京城口音,但他不多嘴说话,一时也露不出马脚。只是无故成了她的弟弟,未免叫人觉得气闷。
傅遥制定了一个计划,与赵晓叽叽嘎嘎一阵议论,她口才好,又很会搞人际关系,不一会儿就和这帮灾民混的熟的不行了。
赵晓很有领导才能,俨然已经成了这群灾民的首领,他说什么他们都听,而傅遥则被封了军师,专门出谋划策的。一帮土棒子搞得很有组织纪律性,让旁边看着的赟启好笑不已。
按傅遥的计划,找一个路经的富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就能混进城去。至于要见程平,就更好说了。她本就和程平认识的,想必他也忘不了自己在妓/院抓住个朝中大臣吧。
赟启见她三言两语就把进城的事搞定,心里也对她有些佩服,有这么多人帮忙,他这个皇帝倒乐得在旁边瞅着了。
都议定之后,赵晓带着几个人在大道上埋伏着,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
现在是灾年,到处都是灾民,这些饿极了的人最容易生事,因此很多人都不敢在灾情最严重的西城门,除非那些外地不长眼的不了解情况,瞎猫似地撞进来。
饥肠辘辘的,大家耐心都不多,等了一会儿就有人鼓噪起来。
赵晓劝了半天,才叫他们消停下来,现在人们都处于绝望状态,唯一的希望就等着进城见到钦差了。
天慢慢黑了,晚上进不了城,只能在外面在荒野上过夜。
赟启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没有枕头,没有被子,只能躺在地上,枕块砖头。(未完待续)R580( )
第十二章 皇上要造反
第十二章 女人扮相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女人扮相
周围的人都是这么睡的,他虽觉难受,却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在**的地面上,他根本睡不着,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愣愣的发呆。
傅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道:“爷在想什么?”
赟启转头看了看她,以一种哭笑不得的音调道:“在想我怎么混到了这样的境地。”
傅遥叹口气,“爷这是在怪我吗?”
赟启摇摇头,“不是怪你,是在怪自己,好好的国家居然治理成这样,是朕无能啊。”
他的表情隐隐带着悲伤,声音也凉凉的,大约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吧。傅遥想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宛如哄孩子一样,“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改过来就是了。”
赟启横了她一眼,这小子当他是什么?不过她话倒是没说错,做错了改过来就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整治官场,这一次怕是要在江浙一省大动干戈了。
他新近登基,别人只当他是个整日乐呵呵的是个软柿子,这回倒要告诉这帮王八蛋,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好捏的。
傅遥守着他,看他表情变幻来变幻去,心里很是好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就这么沮丧,这还没见识那些地方官员的真正厉害之处呢。
她打了个哈欠,“天不早了,睡一会儿吧。”
赟启摸摸肚子,他早上就和她出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还真觉得饿了。
他问道:“你那儿有吃的吗?”
一听吃的,周围本来躺着的灾民瞬间跳了起来,“哪儿有吃的?哪儿有吃的?”
傅遥咧咧嘴,“我的爷,别忘了这会儿咱是什么身份。”他们是灾民。灾民怎么可能会有吃的?
再说了,谁出门没事怀里揣倆饽饽?又不是未卜先知,知道今天会挨饿。不过经过这回之后。她以后再出门,是绝对要带馒头的。
真的……好饿啊!
摸摸同样咕噜的肚子。“行了,睡吧,睡着就不觉得饿了。”
赟启看着坚硬的地面,不仅凉,还全是土,“这叫人怎么睡?”
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她才懒得不管呢。俯身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以前做乞丐的时候。席地而眠是经常的事,虽然好长时间没这样了,勉强还能忍吧。
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腿麻麻的,一睁眼却是赟启枕着她的腿睡着了。这家伙倒挺会享福,她抬腿一脚把他踹到一边,这儿这么多人,他怎么就敢肯定是她踹的?
※
第二日一早起来,浑身又酸又疼的。这会儿赟启已经醒了,伸手抚着脸。那上面明显有个脚印。
他看着她,“我怎么觉得脸疼呢?”
“可能晚上被石头硌的。”傅遥自不肯认跟她有关,转身去找张晓。继续让他们等着瞎猫上门。
今天运气不错,还真有瞎猫撞进来了。那大约是个走亲戚的,一辆马车、一匹马,骑马的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还有一个赶车的大叔,车里坐的人没看清,约是个小媳妇吧。他们穿的也还气派,一看就是家有钱人。
一看见马,那些灾民都疯了。不等赵晓发号施令,一窝蜂冲了过去。
乍一见到这么多人。小伙子有些惊慌,匆忙跳下马。到车上拉了个小媳妇下来。也是他们跑的快,转眼灾民已经爬到车上,有的抢了包袱,还有的抓住那匹马,一刀捅进去就把马撂倒了。
一群人好长时间没见过肉了,都疯也似地围上来,抓起生肉就往嘴里塞,有的还凑到马脖子狠狠的喝了几口血。
赵晓喝止了半天才止住这些人,他喝道:“都不要乱,人人有肉吃,这是生的,生的能吃吗?一会儿烤好了按人头分。”
大家都听话的散开,有的去捡柴火,有的生火,那撂倒马的小子拿了把牛耳尖刀,几下子就把马开膛扒皮,分割成一个个小块。这么利索的身手,肯定以前干过杀猪的。
抬头一眼瞧见那小伙子带着小媳妇要跑,忙捅了捅赵晓,“抓住他们,别叫他们跑了。”
赵晓身强体壮的,可能还练过几天武功,一个箭步冲过去像抓小鸡子似地,一手一个拎了回来。赶车的车夫也没跑多远,被人抓了回来。
赵晓把两人往地上一扔,小媳妇当时吓晕过去,小伙子也有点吓傻了,拼命磕头,“好汉爷,好汉爷,饶命啊,饶命啊。”
合着这是把他们当山大王了。傅遥回头看看那些强吃马肉,把人家包袱抖的到处都是的灾民,就这行径实在和抢匪没什么两样。
她笑着走过去,摆出最和善的笑容去扶那小伙子,“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需要从你们身上借一点东西。”
小伙子看一眼自己被分割的马,拆成木片当柴烧的马车,顿有一种无力感,他也豁出去了,冷声道:“咱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还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傅遥笑着扯了扯他的袖子,“就是想叫你把衣服脱下来。”
或者是她的表情太**,那小伙子惊叫出声,“你,你们劫了人,还想劫色?”
那小媳妇本来已经苏醒过来,一听这话又昏了过去。
傅遥叹口气,她就是想借身衣服而已,至于把她想的那么龌龊吗?
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叫赵晓敲昏了把衣服剥下来。不过接下来衣服如何分配又是个麻烦,两套男装,一套女装,三个男人该怎么穿呢?
傅遥看看赟启,赟启冷冷一哼,眼神狠狠在她脸上一剐,那意思太过明显,敢说叫他换女装定叫她好看。
傅遥又看看赵晓,“大哥,我也是老爷们,扮女人太难看,不如……。”
她本来想说叫他扮女人的,可看看他那五大三粗的个头,一大把络腮胡子话说一半便打住了,就他这样子若对别人说是女人,打死都没人信啊。
赵晓道:“算了,算了,咱俩进城吧,实在不行再在灾民挑一个女的扮上。”
这意思是打算把赟启扔这儿了吗?
傅遥自然不可能扔下赟启,她这么费劲巴力的讨好他们,出谋划策,一大半原因是为了要把赟启送回城去。
她苦笑一声,“我扮女人,我扮女人就是了。”为了救赟启,她真是豁出去了,也不知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把那小伙子和车夫的衣服扒下来让赟启和赵晓换上,赟启的气质扮公子最像了,赵晓扮成车夫。傅遥则抱着一团从小媳妇身上的脱下来的衣服进了草丛,不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经完全变了样。
那是一件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尤其那双眼睛有神,眼眉之间一点英气,看着很是不俗。她穿这身衣服比那个小媳妇还好看,在这样的荒野之地,乍然出现这样一个美人无疑是让人惊艳的。
看周围这帮男人,那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赟启看得有些失神,他自然知道傅遥长得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让先帝喜欢,以致盛宠不衰。但大部分时候,她都痞里痞气,声音也粗,根本无法想象她穿女装是什么样子,可……现在这模样,简直比女人还像女人。
这是傅遥第一次穿女装,以前她做梦都想穿回女装,但一直没能如所愿,可是这会儿穿上这身却一点不觉得开心,至少她这副模样不想叫赟启瞧见。
但很不幸的,却偏偏第一个就叫他瞧见了。看他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足可以想象自己在他眼里产生了多大的震撼效果。
张晓看得撑掌大笑,“好,好,傅兄弟,你这个样子实在漂亮的不行,老哥我都想娶你当媳妇了。”
傅遥咧嘴笑得颇苦,“大哥真会拿我取笑,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城了。”
“这倒是。”张晓点点头,捡了个包袱皮,里面包了几块石头,背着假装跟班。
马是没了,马车也没了,只能靠两条腿往前走。富翁是装不像了,勉强奔个小康吧。
一路上赟启时不时回过头来她扫一眼,让傅遥很觉不适,那眼神就好像她是光着的,要透过她的衣服可以看见本质。
这样体体面面的,自然很容易进了城,从城门处走过后,张晓大大松了口气,他对傅遥挑起大指,“小兄弟你可真行啊。”
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干脆就帮他们到底吧。她和赟启商量,先回客栈还是去见程平?
赟启亲眼看见灾民的惨状,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这样放任下去,先别说会死多少人,弄不好就要民变了。像昨天那样,若不是傅遥把事情引向找钦差,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思索片刻,道:“先不回客栈了。”
傅遥也是这个意思,外面那么多灾民,多耽搁一会儿就有可能会使一些人丢掉性命。
三人往钦差暂住的行馆走,刚走了一会儿,远远的,隔了半条街就听见有人大叫,“爷,原来您在这儿,可算找到您了。”(未完待续)R580( )
第十二章 女人扮相
第十三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跑过来的是刘福成,在他后面还跟着杜平月和几个侍卫。
看见杜平月,傅遥吓得慌忙躲到张晓的身后,被赟启看到她这样子已经够背运了,她可不想叫杜平月也看见。
杜平月的眼睛一向好使的,他不关心赟启如何,只在人群里找傅遥,然后一眼便发现龟缩在一个宽大肩膀后的小人。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去把傅遥拎了出来,宛如拎只兔子一般。
傅遥不敢抬头,紧紧的闭着眼,只觉头顶响起一个极冷的声音,“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我说回来之前绝不能乱跑的。”
傅遥一缩脖子,声音小的跟蚊子似地,“这也不怪我啊,我没想出城的,偏赶上了。”
若是往常有这么正当的理由,她一定会吼回去,可是今天却莫名的觉得心虚,甚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杜平月平时还算听她的话,可是一旦惹急了他,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杜平月把她放在地上,在她粉色衣裙上扫了一眼,脸上瞬间惊骇的一片,随后恼声道:“你居然还穿成这样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说话时,咬牙切齿,那表情让傅遥颇觉怪异,这模样就好像一个吃醋的丈夫发现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私/通了。这种感觉太奇怪,奇怪的叫她害怕。她不敢看杜平月,迅速越过张晓,躲到赟启身后。
这动作更让杜平月怒火中烧,牙磨得咯吱吱直响,一张脸英俊的芙蓉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刘福成也瞧见看见她,眼前顿觉一亮,笑道:“这是哪儿来的小美人,爷一夜未归原来是会佳人去了。”
赟启鼻腔里哼哼两声。也不解释,只低声道:“朕要见程平,你去安排下。”
刘福成慌忙问:“万岁爷想在哪儿见?”
“钦差行辕。就以灾民代表的身份和官府谈判。”
刘福成直觉牙疼,这灾民代表身份可够高的。谈判个嘛呀,他说什么什么谁敢不听?但皇上这么说了,只能去办,转回身对几个侍卫嘱咐两句,叫他们赶紧遵旨行事。
赟启又让刘福成去找了两套衣服,叫他先带赵晓去酒楼吃饭,他和傅遥找地方换衣服,随后去酒楼汇合。
换上男装。傅遥瞬间觉得有底气了,似乎旁边看她的眼光也没那么惊奇了。她暗嘘口气,看来这女装以后真不能随便穿啊。
赵晓饿了好几天,都饿惊了,看见一桌子饭菜也顾不得说话,扑过去就是一顿狂吃。
赟启和傅遥也饿了一天,真真体会到什么叫灾民,此刻也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吃得很是狼藉。
刘福成在旁边看得一阵心疼。看来爷是饿的不轻啊。
赵晓刚才早憋着一肚子话,这会儿吃饱了,用袖子抹了抹嘴。道:“你们不是灾民,是干什么的?”
傅遥没空说话,嘴站着呢,她指了指赟启,那意思问他。
赟启横了她一眼,道:“咱们虽不是灾民,却是相助灾民的,今日你就能和钦差见面,有什么要求跟他提吧。”
赵晓不信。“当真吗?”
赟启笑笑,“若做不到。以后就天天请你吃饭。”
傅遥从盘子里抬起头来,真难为他。还会开玩笑了。
正常人都觉得这个买卖划算,赵晓点点头,“好,爷们信你一回,若真成了,爷们交你这个朋友。”
傅遥好险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怎么说得好像跟皇上交不到朋友似地?
赟启笑着拍了拍赵晓的肩头,接下来的事就看他了,有他作证,程平正好可以在杭州大展身手,定叫那些吃人贪官污吏们无所遁形。
※
有人送了消息,程平早巴巴的在行辕的西角门等着,看见赟启三人进来,他慌忙迎过来,正要下跪,被赟启眼神止住。
程平顿时了然,痰嗽一声道:“你等何事要见本官?”
赵晓慌忙跪下,把灾民们受的冤屈,所遭的非人待遇都说了一遍。希望大老爷明察秋毫,能为百姓们做主。
傅遥对赵晓那一套悲惨经历听过多遍,不想再听,就在行辕里随意走了几步,上次听那个商会会长说要把自己的宅子献出来,多半就是这里了。
这宅子真不愧是杭州第一富的府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在月光下幽幽深深,好像一匹重色的彩缎。
她正看着那花架,忽然见月亮门那儿有个脑袋探来探去,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可别出什么事。
杜平月没跟着一起,等她疾步追过去,那个脑袋已经消失了。
转身走回来,赵晓还在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说着,赟启站在一旁,眉角微微皱着,大约是也嫌烦了。
这时候赵晓已经开始讲条件了,要让灾民进城,要有粮有衣,老百姓要有地方住。
这些条件都不算过分,程平点头同意,道:“明日本钦差就过问此事,你可敢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揭发他们?”
赵晓一拍胸脯,“自然敢的。”
“好,今日天晚,你先回去吧,明日本官定会升堂会审。”
恭恭敬敬把几个“灾民”送出去,到了外面赵晓忍不住大赞,“这位钦差大人真是没架子,跟咱们有说有笑,还给咱们鞠躬呢,可一点都不像朝廷派来的大员。”
傅遥轻嗤,这赵晓看着聪明,却是少根筋的,都这么半天了,他还没看出人家恭敬的不是他。若没有赟启这只老虎,凭什么狐狸、兔子、老鼠也蹦跶不起来。
把赵晓送走了,傅遥立时把在行辕里瞧见有人偷看的事说了一遍。
赟启冷声道:“难道他们敢在朕眼皮底下做什么?”
傅遥暗嗤,真难为他现在还笃定自己能掌控一切,看来苦还是吃得不够啊。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旦从宫里出来,就算是皇上,也照样吃瘪。不听她的劝,且看后面闹得无法收场时,该如何。
回到客栈,她越想越觉得不行,打击皇上自信心是一回事,但真要发生什么,不仅她受牵连,老百姓也要跟着吃苦。
琢磨一会儿,把杜平月叫到自己屋里,低声道:“那个赵晓你见过的,他住哪里你也知道吧?”
杜平月冷哼,“你又想叫我做什么?”
“你去保护他,我怕今晚会出事。”
他嗤笑,“你操的心还真多。”
傅遥叹气,“不是我想操心,你还记得当年在鄞州的事吗?”
那一次在鄞州,他们奉旨查贪,刚查出点矛头,证人就被杀了。今日赵晓状告杭州知府欺上瞒下,治灾无道,与那日情形相似。就怕让那些人知道,来个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杜平月想起那一次鄞州知府下黑手,也觉心惊,道:“好,我替你走一趟就是。”
傅遥想到了赵晓,却没想到他们,甚至也没想到这个杭州城险恶至此。那些不仅要对赵晓下手,连他们也差点叫人弄死……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昨夜在荒野过夜,傅遥睡的很不好,好不容易摸到床,刚一沾枕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嗅到一股烟熏之气,她咳嗽了两声,猛然睁开眼,眼前已是火海一片。
“有人放火。”她惊叫一声,也顾不上穿鞋,抓起桌上的茶壶,索性里面还有大半壶凉茶,倒在头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外面四处都是火,赟启的房子也点着了,几个侍卫正拎着水桶拼命往房间里泼着,刘福成急的直跳脚,大吼着叫人救火。
夏季天气干燥,火烧的很旺,整座房子哔啵作响,火焰倒卷而上,滚滚浓烟夹杂着刺鼻的气息向天空扩散,呛的人很是难受。
傅遥看看院中站着的人,每一个都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大多衣衫不整的,像自己这样光着脚跑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可院子中并没有赟启,难道他还在房里吗?心里着急,一眼瞧见杜怀,几步跳到他身边,“你轻功好,快进去救人。”
杜怀撇撇嘴,“又不是你被困到里面。”
傅遥狠狠踹了他一脚,“刚才我困里头,也没见你去救。”
“反正你也死不了。”
他自然知道,傅遥的逃亡能力一向都很强的。
傅遥急了,“你快去,难道真要叫皇上死里面吗?”
“你放心,死不了的。”杜怀努努嘴,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面屋顶上坐着一个人,一身雪白的内衣,披散着头发,他站在房顶上仰望天空,那模样乍一看去有些渗人。
那屋顶还没着火,暂时是安全的,只是这个杜怀真真可恶,明明知道皇上没事却,却还在一旁看热闹似地瞧着那帮侍卫跟傻子似地拼命救火。
不过……皇上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她问杜怀怎么回事,杜怀嗤一声,“我怎么知道他是犯什么病了,我晚上出来撒尿,就见他在门口站着,看见我然后突然说要让把他送到房顶上去。”(未完待续)R580( )
第十三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第十四章 童男子和老姑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童男子和老姑娘
合着就是抽风抽的逃了一条命呗。
傅遥替他总结,“然后你就办了,紧接着火就起来了?”
杜怀点点头,“大意就是这样吧。”
“那些放火的人呢?”
“等我跳下来时已经跑了。”
傅遥没问他为什么没追,因为杜怀从来都是这样,不想关心的事从来不关心,不想做的事也不做。若是她问了,他多半会说对那些人不感兴趣了。
刘福成的呼声招来不少人,小二都出来救火,附近的百姓也拎着木桶跑出来,人多力量大,不多一会儿火便扑灭了。
看看烧的干干净净的房间,侍卫们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赟启,刘福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被他们哭闹吵的难受,傅遥看看还在屋顶站着的赟启,叫杜怀赶紧把人弄下来,再叫他们哭下去,这里要成河了。
赟启从房顶下来,淡淡扫了傅遥一眼,她头发**的,上面还沾着不少茶叶沫子,看着甚是可笑。
他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成这样?”
“为了逃命,再狼狈点又何妨。”傅遥耸耸肩,她倒是想顾一下形象的,奈何老天不允。
她看看他淡定的脸,“你不觉得这火起的离奇吗?”
“已经看见放火的人了。”
“不想知道是谁放的?”
“本来很生气,想了一夜,却想明白了。是朕错了,原本就不该纵容了。”
“下定决心了?”
赟启点点头。
他们两人打哑谜,杜怀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傅遥倒是明白,这回赟启可能下定决心要大开杀戒了。这混乱的官场。本就该大力整顿一番,当年她就看这些南方蛀虫们不顺眼,只是没空收拾。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刹一刹这歪风邪气。
天刚一亮。杜平月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赵晓。这个大老粗一路骂骂咧咧的。进了客栈还在不停地骂娘。
杜平月一见客栈烧成这样,眉角都打上结了,他们昨晚就叫人追着跑,跑出好几条街去,倒没想到这边情况更惨烈。
一说起昨晚的经过,赵晓立刻吹胡子瞪眼,大骂道:“刁拒老母,一帮龟儿子。要杀老子咧。”
一群人有听没有懂,杜平月哼一声,代他说了。昨晚在荣升客栈,夜半三更之时忽然潜进一个杀手,手持长剑,一进屋就对着床铺斩去。若不是他早在房梁上守着,这会儿赵晓早就身首异处了。
他带着赵晓跑出客栈,外面还有几个杀手在等着呢,与这些人一阵激烈打斗之后才把他们甩下。
傅遥暗筹,看来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两边一起进行,保证不留活口。到时候就算钦差问起罪,找不到证据。又能奈他们何?
他们的衣服和包袱大都烧干净了,几个人狼狈的抱着胳膊来回跳着,清晨空气有点凉,傅遥穿的不多,光着脚来回搓着。她的脚细细长长的,脚趾的长短适中,且不像许多人的脚趾那样的弯曲,都伸得直直。脚心窝起,踵跟圆润。看着很是漂亮。只是这会儿上面沾了泥土,好似一只白兔子蒙了尘。
傅遥很觉尴尬。她好歹还算个女人,一丁丁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杜平月看了几眼。把外衫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她也没拒绝,投去感激的一瞥。
杜平月冷冷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吐出两个字,“真丑。”也不知指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脚。
好吧。她现在模样是丑了点,但也不只是她一个,周围那么多人都是衣衫不整的,也凸显不出她来。不过也幸亏她昨晚太累了,躺床上就睡着了,衣服没脱,白兔也没释放出来,否则这会儿闹的笑话更大发了。
好好的房子烧了,转瞬间一无所有,掌柜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伙计在火场翻找着,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是能用的。
赟启看着这一片灰黑的残迹,面沉似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福成低劝了两声,他才微微点了点头,披上他送上来披风,移驾别处了。
真难为刘福成,在这么紧急时刻还能抱个包袱出来,否则这会子没了银子,一帮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们换了对面一家客栈,刘福成去买了几身衣服回来给人们换上。刚收拾好,官府的差役就来了,他们勘查了一下现场,最后说是不慎起火,乃是有人打翻火烛所致。
起火是半夜,烛火全熄了,哪儿来那么多不小心?
杜怀争辩了两句,说看见有人放火了,一个官差竟吼他说,“你个小子想女人想迷了心,八成是看得眼花了。”
杜怀大恼,跳着脚大骂,大嚷着说自己还是童男子呢。也不知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宣扬的。
傅遥安慰地拍拍他的头,童男子并不算太丢人,还有女人成了老姑娘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呢,比如是她……
此时再多的辩解也是不管用,官府早得了吩咐,根本不会为这事立案,草草便了事了。
只是这样的事有一次,未必没有第二次,当务之急还是要顾全皇上的安全。傅遥忧心不已,还是要先和赟启好好谈谈再说。
她进门时,赟启泡了一壶茶,正慢慢品着,神情淡定,似乎对外面的事不怎么关心。
他就是这样,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淡然,心静也是一种修行,反倒是她过于躁动了。
跪拜行了大礼,赟启微觉诧异,抬了抬眼道:“你怎么了?”
傅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不咸不淡道:“没什么,只是想叫您记起自己的身份。”他是皇上,至高无上的皇上。
赟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冷一笑,“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想逼朕出手吗?”
傅遥轻笑,“皇上自是明白的,人身上若有疮,不动手剜去,等哪一日伤口越烂越大,危及生命就来不及了。”
赟启望着手中的茶盏,似是自语道:“你说的对,但现在不是时候……”
“等查清盐税吗?”
他微微点头,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迫不得已,他还不能出面整治,何况就算治罪也是要证据的。
傅遥自也明白他的担忧,道:“皇上还是不要在这地方了,这里太危险,杭州知府是个狠角色,江浙巡抚苏灵幻,几个道台都不是好惹的,这才刚开始就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倒不如皇上先离开,把这一片地方让给我,程平怕是镇不住的。”
赟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刮着,刺耳的刮滑声传来,可见他的心情也是极烦乱的。
他沉思片刻,“且再等等吧,程平不行,朕下旨封你做钦差。”
“谢皇上。”
她转身正要出去,赟启道:“你跟我去趟城外吧。”
“皇上要去看看那些灾民吗?”
“是。朕要亲自看看那些朝廷官员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既然敢下杀手,下面的事就绝对不会完,他也想亲眼见识一下。
两人上了街,骑马出了城。刘福成怕皇上有危险,忙叫侍卫们跟着,杜平月、杜怀也在后跟随,一群人乌央乌央的一起出了城。
和程平约定今天本来是迎灾民进城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半点消息。他们出了城,到了地方那里却没有了灾民,只有几具尸体,血迹新鲜,像是刚死未久。
赵晓冲过去,翻查那几具尸体,惊叫起来,“他们被杀了,他们被杀了。”
前两天还活鲜鲜的人,转眼变成死尸,他们居然不是饿死的,而是被人杀害。这叫人怎么忍受?
没有人会无聊地对苦哈哈的灾民下手的,除非是……
傅遥叹口气,“爷可看到这帮人嚣张成什么样了?”
赟启没回话,命几个侍卫跟着赵晓一起去寻找灾民,他一带马,“回城去。”
转回城里,街上已贴上了开仓放粮的告示,钦差下令平抑粮价,可似乎见效甚小,大街之上连施粥的粥场似乎都少了。
他们到了钦差府,却不得其门而入,门前不知何时站了许多兵,把整个钦差行辕护的水泄不通。看这情形,似乎连钦差都被看起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放肆的行径,简直把皇命都不放在眼里。
赟启站在门前望了一阵,也幸亏他能忍得住,居然拨马就走,而不是带人冲进去。
刚回到客栈,正要下马,客栈掌柜“噔噔”跑出来,一见他们不停地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几位爷,小店您不能住了,衙门刚才来人说你们涉嫌纵火案,要是收留你们就把小店给封了。行李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就放在大厅,还请您给小的一条活路。”
赟启脸上阴暗的像被墨汁泼过,刘福成要过去理论被他喝止了。
这一次杭州之行,算是栽到家了,什么都没没做呢,就已经叫人逼上了绝路。赟启以为自己很厉害,可现在满腔热血却变成了一腔恨意。到了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真是不成的。这样的地方,这潭浑水还真需要一个混不吝的人。
他看着傅遥,直看得傅遥脸上发痒,才道:“杭州这个地方就交给你了,朕下旨把程平调走。”(未完待续)
ps:今天表妹结婚,各种累,更的晚了。R580( )
第十四章 童男子和老姑娘
第十五章 傅遥做钦差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傅遥做钦差
傅遥摸摸鼻子,“皇上呢?”
“朕还有别的事,要去趟罗州,限你一月之内把此间的事了结了。”
傅遥顿觉牙疼,他对程平也说的是一个月吗?
赟启扫了她那张痛苦万分的脸,又道:“不仅赈灾,还有盐税,也查清了。”
这小皇帝还真会强人所难。她叹气,“皇上可许我调兵吗?”
“许你便宜行事。”
“我还有个要求。”
赟启横了她一眼,“你说,此事若成了,许你加官进爵。”
“臣不要加官进爵,臣只想辞官,烦劳皇上许臣辞官,别忘了把养老银子给我。”她说着伸出一只白净的手。
赟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许了。傅遥乐得屁颠屁颠的,只要能辞了官,让她做什么都行啊。
皇上出了城,带着侍卫走远了。他留下四个侍卫给她做帮手,还留了亲书的手札,上面写着命她为钦差,还令程平即刻赶往罗州。
罗州是逊国最大的盐场所在地,想必他们这是要去盐场查找证据的。小皇帝这次下定了决心,竟似打算不查清了这里的事,誓不回京了。
送走赟启,她整了整衣服,问杜平月道:“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尚可。”
“什么叫尚可?”
“你一没官服,二没官印,只靠皇上的手札就想在杭州叱咤风云,我看这事悬。”
傅遥笑了笑,“咱爷们就是没这手札都能叱咤风云。”更何况上面还盖着皇上的小印呢。
“走吧。”她双脚一夹马腹,马蹄“嘚嘚”向前跑去。
再回杭州城,她已经换了另外一副模样。她身边人不多,要想造点声势还得弄点声响。所以她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叫道:“圣旨到,圣旨到,钦差大人来了。”
她不仅自己叫,还让杜平月和杜怀也跟着叫,杜平月张了张嘴,硬是没叫出口,倒是杜怀跟着大喊;“钦差来了——,钦差来了——”
他不是多愿听命,而是古往今来还没见过哪个钦差自己给自己喊道的,他嫌丢人,只好替她喊了。
这几声嗓门很大,守城的官兵围过来,问道:“钦差在哪儿?圣旨在哪儿?”
傅遥勒住马,高声道:“圣旨在此,快去禀报叫钦差程平,杭州知府陈怀秀前来接旨。”
“是。”有兵丁打马跑去报信。
傅遥挥挥手,一行人策马进了城直奔钦差行辕。
他们到时,程平和陈怀秀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此时四个侍卫已经换上官服,杜平月和杜怀也是一身护卫装扮,除了傅遥官服在客栈被烧了外,其余众人穿的倒是气派无比,有他们撑场面,倒把傅遥的形象衬的略有些高贵了。
傅遥整整身上的衣服,虽然她穿的最破吧,但钦差就是要有钦差的气派。
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程平接旨。”
程平撩衣跪倒,“臣接旨。”
傅遥把皇上手札念了一遍,然后递给程平验看。程平自然认识皇上的字,上面的小印通红,盖的也很明显。他验看完毕对陈怀秀道:“陈大人可要看看吗?”
“这,不必了,下官相信大人眼光。”他嘴上虽这样说,手下却接过手札翻看起来。
信是不假的,印也是真的,陈怀秀一躬到地,“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本官傅遥,傅遥的傅,傅遥的遥,陈大人想必听说过吧。”
只要是杭州人,还没有没听说过傅遥,当年她在杭州城弄得一帮官员哭爹喊娘叫奶奶,提起她,没有人不咬后槽牙的。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痞/子又回来了。
陈怀秀想笑的,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硬挤出一抹笑,却比叫人踩了脖子还难看。
程平把傅遥迎进去,两人分宾主落了座,傅遥看一眼陈怀秀,“陈大人,这儿没你的事了,就先请回吧。”
“是,是。”陈怀秀点着头却不想走,那意思似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傅遥嘻笑着把他一把推出去,陈怀秀踉跄着,差点栽个大跟头。不由心中暗恨,这个痞/子官还真是无礼之极。
傅遥还有要紧的话要跟程平说,自不能叫人听见。确定四周没人后,她关上门转头对程平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并不乐观,陈怀秀说是城中有盗匪烧毁客栈,派兵来保护,实际上却是限制我的自由。”程平说着叹了口气,他现在别说赈灾了,就连出行辕都怕不能了。
傅遥咬牙,“这帮人好大的胆子,你好歹是皇命钦差,竟是一点不知避讳。”
程平道:“这里定然有很大的错漏,否则陈怀秀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傅遥隐隐也猜到几分,看来真像皇上所想的,这杭州城就是一个最大的突破口。她道:“你今日就要离开,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程平摇摇头,“我刚到杭州,就遇上了困难,皇上这么快就知情了,他可是在在这儿?”
“今早在的,不过已经离开了。”
“皇上可有什么嘱托?”
“叫你去办他交待的事,杭州就交给我了。”
“这边的赈灾事宜才刚开口,我怎么就能走?”
傅遥叹气,这程平也是死脑筋一个,空有一腔热血,用的不是地方。她白上杜平月给他送信,教他如何做了,那番唇舌显然他都没听进去。
懒得说那么多,只道:“这是圣旨,你即刻起身吧。”
程平无奈,只能把钦差的印信交出去。他正要出去,傅遥突然道:“大人且等一下,把你身上的官服留下再走。”
程平有些狐疑,她摸着鼻子尴尬一笑,“我的官服烧了,暂借大人官服一用。”
程平脱下官服就上路了,与傅遥约定十日后必返,只是能不能遵守就不一定了。
他一走,整个行辕就成了傅遥的天下。傅遥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华丽的宅子,自然要在各处走一走,欣赏一下风景,顺便确定把宴席设在哪儿比较合适。
她要在府里设宴,请杭州城的大小官员都过来瞧瞧,她傅遥又回来了。
把宅子逛完已经午后时分,这个时候赵晓和那两个找灾民的侍卫应该快回来了吧?
叫杜平月去接应一下,杜怀则去厨房帮着张罗宴会,菜不要多,也不要好,府里怎么喂的猪就怎么来吧。
新任钦差驾临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杭州是首府,江南道上的众多官员都到了。钦差设宴,谁敢不来?
还不到饭点,就有官员上门了,大家都好奇,皇上怎么会临时更换钦差,而这个钦差又是谁?或者也是心里有鬼,杜怀秀和江南道台魏东平也早早的就来了。在前厅陪着傅遥一起用茶,魏东平是新调来杭州的,自以为和傅遥平级,和她称兄道弟起来。
傅遥笑着应对,暗自琢磨这老小子,瞧他这样子似乎还没有陈怀秀城府深呢。
说了会子话,杜平月进来送茶,对她使了个眼色,傅遥知道外面可能有事,对两个大人笑道:“两位大人稍坐,我去趟茅厕,片刻就来。”
魏东平皱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这么粗俗?”
她匆匆出去,却是赵晓回来了,带回来几十个灾民。他说灾民就找到一部分,大部分都被抓到杭州府衙的大牢里,说是密谋叛乱,欲对朝廷不利,明日就要问斩了。
傅遥气得抓起茶壶往墙上扔去,反正这府里东西也不是她的,茶壶、墙面、古董,砸了也白砸。
她发了顿脾气,摔的手累了,气也消了一半。开始琢磨着怎么整治那帮混蛋。程平爱民的心是好的,但奈何行事太君子了,他在别人面前当君子,却不知眼前的都是小人,当面什么都应下,背后玩阴的,也难怪他招架不住。
这回既然她做了钦差,那就跟他们玩个够,管饱让这帮官员个个叫苦不迭。且不管这几十个官员中有没有好官,先棒打一片,叫他们吃足苦头再说。
宴席设在行辕后园内,那里有一片湖水,湖中种植许多荷花,胭脂雪瘦,婀娜生姿、争芳斗艳,那一朵朵荷花,如同粉色、白色蝴蝶在风中摇曳,景色极美。
此时湖边摆上了几桌酒席,一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轻薄的纱一样的清淡月光洒在湖面上,显得很是舒畅安逸。在湖边喝几杯小酒,听几首小曲,再赏一赏美花,真是人生之幸事。尤其夏日夜晚,凉风徐徐吹来,把那一池花吹开,香气弥漫到府里的每一个角落,真是沁人心扉。
钦差大人宴请,没人敢不赏脸的,酉时未到几乎所有官员都到齐了。此刻钦差大人还没驾临,一干官员们等的不耐,便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所谈的都是这新任钦差,猜测他在此设宴的含义。
有不了解傅遥的,大赞钦差是好客之人,有的则觉得他是有意向杭州官员示好。只有少数几个官员坐在椅子上一句不说,也不知是在傅遥手里吃过亏,还是怎的。
傅遥其实早就到了,却不急着出来,躲在湖边的假山后偷瞧这些人在说什么。R1152( )
第十五章 傅遥做钦差
第十六章 威慑群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六章 威慑群官
热门推荐:、 、 、 、 、 、 、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她让杜平月把这些人的反应都记下来,哪个对她是什么态度全写下来,到时候好逐个突破。正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她是没读过书,但孙子兵法最精华的部分却是无师自通的。
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那些官员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没有酒就算了,连口茶水都没有,让一帮人坐在这儿等着喝风吗?不少人都鼓噪起来,还有的喝骂傅遥太过无礼。
傅遥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走出去,对着众官员们一抱拳,“诸位,诸位大人,本官为诸位大人精心准备美食了,来迟一步,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她这么一客气,谁也好意思说什么,都回礼道:“钦差大人客气了。”
傅遥落了座,吩咐人上酒上菜。
可那哪是什么酒啊,一碗白水而已,也不是烧开了的水,不过是杜怀直接从湖里打上来的水,有的上面还飘着细小的水藻呢。至于菜,那绝对是大菜,只不过是所有大菜的混合物。酒楼里吃剩下的,混合而成的泔水大杂烩,一般都放在各大酒楼的后巷子里,都是乞丐们拿来吃的。可就是这些东西,灾民们现在也吃不到,树叶树皮都啃光了,只能饥饿疾病而死。
傅遥心里早憋了火,照她原来的意思,连这些都不给他们,一个人喂碗大粪强灌下去。不过杜平月嫌太臭,说她要敢这么做就掐死她,也就只能作罢了。
饶是如此,一盆盆的杂烩大菜端上来,许多官员都掩住鼻子。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叫了起来,大声叱责傅遥侮辱朝廷官员。
傅遥冷笑道:“你们只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吃,却不知许多人连这个都吃不到呢。”
一个官员拍案而起,“钦差大人,咱们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戏弄?”
傅遥也“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嫌不够气势,索性跳到椅子上。她冷冷的目光好像闪亮的刀子似的,掠过在场每一个官员的脸,有胆小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隐隐感到寒冷和畏惧。
她此时的身高、气势都足以震慑众人。
傅遥高声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傅遥是什么人吧,老子奉皇命来赈灾,你们这帮王八羔子却诸多阻挠,不让灾民进城,居然把人都抓起来,这是谁干的,给老子自己站出来。”
没人动,也没人敢认,都在心里暗自嘀咕,钦差刚进杭州,怎么对这里的情况那么清楚?也有的暗骂,痞/子就是痞/子,瞧这做派,哪点像个钦差?
陈怀秀手里摩挲着一串珠子半天没言语,他是杭州正管,发生什么事都能牵连到他头上,可脸色却丝毫不乱,仿佛傅遥刚说的事与他没半分关系。
傅遥看在眼里,不由暗道,这个陈怀秀果然城府极深的。
她吩咐杜怀道:“你去把灾民叫过来,连着那些尸体一具具给我抬上来。”
杜怀应声而去。她则冷冷扫了一眼这群低头默不作声的官员,刚才还群情激动,这会儿却好像哑了一样。
冷笑道:“人马上就来,诸位大人也别闲着,该吃吃,该喝喝,本官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敢不吃不喝的,一会儿就扔进湖里下饺子。皇上许我便宜行事,惹出麻烦来有人顶着,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们,要想找死的,就跟老子对着干。”
众官员大惊,普天之下会这么威胁的钦差还从没见过,这个傅遥到底想干什么?
看这一帮人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地,傅遥暗暗冷笑,真是一帮欠揍欠打的,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还不知道今天刮的是哪阵风。
如果这话要问杜平月,他多半是会说:“今天刮的是抽风。”
傅遥也觉自己有点抽风,给当地官员下马威对于朝廷钦差也是必须的,只是自己这下马威给的未免过分。怕是从今晚开始,她就要和杭州乃至整个江南官场为敌了。别人或许会怕,但是她不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不把这些人打服了,自己的政令就无所执行。明面上她要打压他们,要想玩阴的、暗的,背地里她也奉陪。
她举起酒杯,当着他们的面把一碗湖水一饮而尽,高呼道:“今日高兴,大家都干了吧。”
一众二十几个官员虽不情愿,都举起了酒碗,学着她的样子饮尽。一帮人嘴咧的跟苦瓜似地,哪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傅遥又夹了一口杂烩菜,她做乞丐的时候这种东西经常吃,虽然味道有点发酸,好歹能下咽。
一众官员本来以为钦差只是要羞辱他们,见她带头吃下去,也不好再抗拒,都捏着鼻子强吃了一口。
江南是鱼米之乡,这些官员平日里都是大鱼大肉吃惯了的,乍一吃这嗖食,真是咽不下啊。有能忍的强咽下去,有的吃进去又吐出来。魏东平最夸张,还没等吃进嘴里,已经抱着肚子一阵狂吐,连着刚才喝进去的湖水,临来时吃的细点,都一齐奉献给了大地。
他是江南豪富之家出身,从小就是公子哥,吃穿都是极精细的,何曾吃过这种恶心的东西?
傅遥似乎还嫌不够,笑眯眯的又给他盛了一碗递过去,“大人刚吐完,肚子也空了,正好趁热把这一碗吃了吧。”
魏东平一闻那股酸臭味儿,顿时吐的更欢了。吐到最后再也吐不出来,手指颤颤地指着傅遥,“你,你这个……这事咱们没完。”
傅遥轻笑一声,她怎么会怕他的威胁?
这时杜怀带着一干灾民过来,八具尸体也抬了上来。大夏天的,尸体放一天就了,何况已经两三天,尸臭之气不断冲进鼻孔,当时就有几个官员吐了起来。
宴席之地,抬上死尸也不嫌晦气,这样的事恐怕也只有傅遥才能做出来。
傅遥也想吐,强忍住往鼻子里抹了点清凉油遮盖一下味儿,才没和魏东平一样。
她定了定神,高声道:“你们都瞧见了,这些灾民就是证据,死的是死证,活的是活证,赵晓,你来给他们说说,你们是如何受到祸害的。”
赵晓站出来,高昂着头好像一个初上战场的战士,他这几日憋着满腹的委屈和冤屈,正好一次发泄出来。“嘡嘡嘡”把前后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怎么被追杀,灾民怎么被赶出城,怎么被抓进大牢都说的详详细细,有理有据。
傅遥听他说完,扫了一眼陈怀秀,“陈大人,您身为本地父母官,可有什么话要说?”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别告诉本官,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恶事都是底下人所为。”
陈怀秀紧张的抹了一把汗,“此事确实是本官疏忽了,本官得到密报,说有人意图谋反,这才命人抓捕,确不知是灾民。”
“陈大人的疏忽还真是厉害。”傅遥冷笑连连,“好,姑且就当大人是接到密报,那密报之人又是谁?”
“这……”陈怀秀额头满满的汗,他倒没想到傅遥会如此步步紧逼。
傅遥道:“不管大人有什么理由,治灾不利的罪名肯定是脱不了的,何况大人还致死人命,意图在客栈谋杀,简直是天理不容。”
陈怀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怎能凭这个刁民一人之言就定了本官的罪?”
“定不定得了,先审过再说。”她喝一声,“来人——”
杜怀“噔噔”跑了上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傅遥喝道:“把陈怀秀打入大牢。”
“得令。”杜怀呲着牙把陈怀秀押下去。
陈怀秀不服,挣扎着高呼:“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一句‘随意处置’还没说出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再想开口又是一巴掌。杜怀下手重,打得他满嘴都是血。
傅遥只当没看见,叫杜平月拿着她的手令到杭州府衙把灾民都放出来,随后又下令即刻开仓放粮。
她这一番施威,把这些杭州所属官员吓得够呛,证据在前谁也不敢再有什么微词,都乖乖听令。只是一说到开仓,许多官员都面有难色,杭州粮官奏道:“启禀大人,杭州连着两年灾荒不断,官府赈灾,现在粮仓里早就没有存粮了。朝廷赈灾的旨意已下,可是没粮可赈,这叫咱们如何?自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没办法才会驱赶灾民的。”
杭州这两年灾荒不断是不假,但要说粮仓里的粮全拿去赈灾,傅遥却不信。还不定那些官员把粮食都倒腾到哪儿去了。杭州是他们的第一站,这里也是第一个突破口,只有在这里完成救灾,才能把计划执行下去。
杭州不穷,穷的只是下层百姓,那些个富商手里却是有大量存粮的。但要想把这粮弄到手里却是要颇费周章的。他们不可能平白送给你,身为朝廷命官又不可能强取豪夺,就算她痞也不是土匪。其间的分寸真不好把握啊。
把这帮官员们送走,傅遥特意把杜平月叫到屋里,摆上茶,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杜平月扫她一眼,她一脸讨好的笑着,“快坐,快坐。”
他轻哼一声,“你今日这出戏做的太过,可想到过结果?”R1152( )
第十六章 威慑群官
第十七章 钦差好手段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七章 钦差好手段
热门推荐:、 、 、 、 、 、 、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傅遥笑道:“既然做了,便也不怕报复,只是现在官府无粮赈灾,就算制得住这帮官员,让他们尽心赈灾,也未必能成。”
杜平月道:“不管怎么说,先把粮价降下来吧。你打算如何做?”
“程平已经下令平抑物价,不过见效不快,一方面是地方官府不支持,另一方面也是这些商人太重利。我一时想不出好法子,才想着与你商量?”
杜平月想了想,“对付这些商人未必要强行施压,倒不如先笼络。”
“我也是这意思,强压是一方面,最重要还是要让他们心甘情愿。”
两人坐在一边喝着浓茶,一边琢磨着算计人的主意,一盏茶的功夫就想出来一个绝佳的办法。随后开始闲扯起来,也不知扯了多久,只觉眼皮打架,睡意浓浓。
早上杜怀来给傅遥送洗脸水,看见两个在椅子上睡东倒西歪的人,不由叹口气,想坏主意能想成他们这样的也不容易。这两人每回一遇到难事就这样彻夜通宵,说完了事还得扯些别的,他们相处十年,早就有了很深的默契。
傅遥早上一睁眼,发现府里多了个人,正是被她差出去的石榴,瞧见她,傅遥很是高兴。她抓着石榴,拉进自己屋里,问道:“快,说说我那宅子怎么样了?”
石榴撇撇嘴,“爷先说说怎么进的这行辕,做的这钦差吧。”
她一进城,上客栈里去找,客栈都没了,更别说人了。还以为傅遥扔下她自己跑了,气得大骂了一通,后来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听人说起钦差宴请杭州官员,给弄盆泔水的事。天底下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傅遥,她想不出第二人来。也因为这样,赶紧寻到这儿来,这才找到他们。
石榴先把她好一顿数落之后,才说起老宅子的事,大水虽然退了,可宅子在水里泡的都长苔藓了,要想住人,肯定得花银子好好装修一番。
银子傅遥是有的,可修宅子的钱所费不少,都能够买一套新的了。她问石榴想不想在杭州住,石榴撇嘴道:“哪儿都比你家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
傅遥叹口气,看来还真得在杭州买套宅子了。
寻思了一下,便叫杜怀先找房子,不用太大,最好有个小院子,能住开五六个人就好。
杜怀哼哼着出去,他倒是听话,不像石榴和杜平月,做什么事都得粘半天牙。
院子里,石榴正指挥几个下人搬着牡丹花盆,她觉得那几盆花碍事,掐着腰大声呵斥,模样颇有些彪悍。
傅遥看了一会儿,心里忽有些感慨,她若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和海棠,杜平月和杜怀毕竟是男人,在哪儿都能安身立命。可两个大姑娘也老大不小了,婆家也没有,总叫人多操心些。
杜平月不喜欢石榴,也不看不上海棠,而海棠和石榴则都看不上杜怀,这会儿看来把他们强凑到一起是不可能了,说不得再找婆家。
海棠是说跟定她的,她问过石榴要嫁什么人,她说要嫁个有钱的,也不知今晚请的这些最有钱的富商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公子哥。
哎!瞧她操的这闲心,要临走之前都安顿好了,那可真不容易啊。
正无限感慨着呢,杜平月回来了。他们两人昨晚商量一夜,今天一早他就出去布置去了。
一进屋,便道:“都成了,帖子发出去了,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钦差大人又要请客了。”
真难为他用了个“又”字,想必昨晚她在湖边强逼官员吃泔水的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
杜平月说老百姓对她的反应还是不错的,说她有胆有识,是穷苦百姓的救星。
这应该是傅遥为官以来受到的最好评价了,但是救星什么的还提之尚早。她要先把吃粮的问题解决了,才算是真对百姓有了贡献。
请客的事是在晚上,此刻倒不急着准备菜肴。按着原先的布局,她先从杭州府衙借了不少衙役,叫上杜平月一起浩浩荡荡的上了街。这回出门一改平日的清简做派,让兵丁抬着回避牌,鸣锣开道,把钦差的气派做的十足。她叫人抬着自己在城中各处都转了一圈,一路上上衙役们敲着锣高喊着:“钦差大人钧令,平抑物价,粮价降到三十文一斗,盐五十文,店铺商品未经官府批准,不得涨价。”
告示早在程平在的时候就被贴的满大街都是,但为了增加效果,傅遥特意自己坐镇游街,衙役手里都拿着杜平月写的价目单子,看见粮店、盐铺就贴上去。
老百姓一看粮价清清楚楚写在上面,疯了似地冲过去,那些粮、盐登时都抢了。
有店铺机灵点的当时挂住粮已售罄的牌子,说自己没粮可卖了,以此驱赶百姓。
傅遥早想到这一点,谁敢挂出牌子,就叫兵丁到里面搜,搜出仓库存粮多的,当即就抓起来。这一招出的太快,弄得许多商户都措手不及,想把粮藏起来都不可能。
傅遥让人把各铺子仓库里存粮量登记下来,大部分都卖出去,剩下一点可以留给店铺自用。她还在每家粮店门前都贴着可卖出的粮量,卖的够不够数都会有人监督。如此一来,倒杜绝了商户作假。
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暴利,对商户损失虽大但不至于影响生存,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却能让买不起粮的有饭吃。只是现在年景难熬,商铺中的余粮也不多,也只能短时间维持。
且现在官府只开粥厂是治标不治本的,洪水既然退了,也要开始帮着灾民安家,重新把地种起来,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逊国有律法,凡房屋倾倒而无力修葺者,民间房屋则每间给银二两。在灾中有死亡人口的家庭,不能棺殓,每人给银二两。对于受灾地区的百姓,减免赋税,发放粮食。
但这事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上难。皇上明显是没那么多赈灾银子往外拿的,少不得这部分钱还得自己想办法。而接下来的一仗才是最要紧的,想要从人家手里白拿东西,也得有点本事才行。
傅遥已经放出风去,说新任钦差爱财如命,最喜欢结识一些富商,尤其喜欢和盐商交朋友。
在她亮明身份之时,就不知有多少人在打听她,此话一放出去,倒真是颇见成效,原本对傅遥雷厉风行的举措颇觉忐忑的富商们,又开始活跃起来。甚至觉得之所以杭州官员会受辱,那全是因为没伺/候好钦差所致,所以都着力巴结,想着送什么礼才能让大人满意。
傅遥也说了,“我就喜欢真金白银,别的不稀罕。”
在逊国为官的,多少都会收些礼的,但都是背着点人,像傅遥这样收的明目张胆的还从未见过。就差贴个告示昭告天下说,“我要收礼了”。
这动静闹的太大,礼还没收呢,便有人准备写折子参她一本了。不过傅遥也不怕,皇上这会子还没回京,能有空理这些折子才怪了。
※
申时时分,行辕大门大开,八名御前护卫分两边排列,那明黄色的马褂子一上身,顿显气势不凡。
杜平月和杜怀两个超级美男子站在门口充当迎宾,把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热情引进去。那翩翩风度,优雅谈吐,无形中把钦差的品味提高几分。
不过这不能往后看,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戳了个老大的牌子,上面书了一行字:收礼只收真金白银。
大多数人一看到这牌子,都觉惊奇,有修养的莞尔一笑,大老粗们则喷笑而出,还有那些喜好拍马屁的居然赞钦差是个性情中人。也不知从哪儿论的。
前来送礼的,在左边登记造册, 送来的金银直接送进库房。哪个送得多,傅遥立刻亲自出来迎接,多陪几个笑脸,客气话更是说的天花乱坠。
傅遥直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窑子里卖笑的,只不过窑子里姑娘的是身体,而她卖的官位,穿着这一身官服,真是叫人不想给钱都不行啊。但这些礼金进来的都是小钱,若没大的利益,谁肯把大把银子掏进来?
她笑着把几个杭州城的最大的富商接进去,在花厅里备了茶,先与几人聊聊天,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杭州最有钱的都是盐商,其中就有商会会长马如云,也是她住的这宅子的主人。傅遥对他自是格外友好,六年前她做杭州知府的时候与这马会长也有几面之缘的。两人此时把手言欢,好似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傅遥有意无意地躲过他伸过来的咸猪手,笑道:“多年不见,老兄真是风采依旧啊。”
马如云似乎很紧张,用锦帕摸了摸额头,大胖子就是容易出汗,一笑起来脸撑圆了好像一个大饼子。
“傅大人真会说笑,您才是年轻有为,风采不凡,听说现在任了应天府尹,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傅遥摇摇头,叹息一声,“再红也不如从前了,新主子不好伺候,我正有辞官的打算。”R1152( )
第十七章 钦差好手段
第十八章 献艺要捐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八章 献艺要捐钱
她说一百句也只有这句是实话,马如云却以为她在谦虚,笑道:“大人何至于此,您不过二十许人?”
傅遥道:“十年官场也腻了,辞官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只是在临走之前想做些生意,也不枉做了这些年的官,能舒舒服服的度过后半生了。”说着幽幽一叹,很一种看破事事的无奈感。
马如云顿时一脸了然,暗道,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傅大人打算临走之前大捞一笔。他对傅遥颇为忌惮,听说她是新任钦差,特意着人打听了一下,确实得知她不受皇宠,数月之内连续几升几降,还曾被罚跪午朝门丢人现眼。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对她也不是太差,约是顾念她曾是先帝用出来的吧。
不过就算她肯捞,他们也不会给,须知和官府中人做生意是必须要处处小心的。若是生意不成再把自己搭进去未免得不偿失。
马如云假装叹息一声,“这两年杭州几地连续遭灾,生意一落千丈,现在的事实也不好做啊。”
傅遥自然知道这是推脱之意,笑道:“今日既然请几位进来密谈,自然有一门好生意要介绍给你们的。”
另几个盐商好奇,都问:“什么生意?”
傅遥掏出一张纸递过去,马如云接过来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大人这是何意?”
那是一张盐引,所谓盐引就是商人到盐场支盐的凭证。每引一号,分前后两卷,盖印后从中间分成两份,后卷给商人的,叫“引纸”,也作盐引;前卷存根叫“引根”。 这一张正是后卷。
马如云是盐商的头头,在杭州乃至整个江南都是极有势力的,有时候连知府都得听他的。他说一句话,整个官场、市场都要跟着动荡的。自己今天的一场平抑物价,看似搞得轰轰烈烈,可在这些大盐商眼里根本就是小把戏。他们有盐,大批量的盐,又怎么可能叫几个衙役轻易查到?触动不了人家利益的,人家根本不会和你玩。
不过接下来这一场戏,绝对是好看又好玩的。
这张盐引不过是个引子,为了赈灾,也为了接下来查盐税,抛出来的一块砖。在前朝的时候,每张盐引可领盐一百六十斤,价六贯。那会儿监管不严,确实有一些不法商人勾结官府,乱买乱售盐引,买卖私盐,不向国家缴税。自逊国立国之后,所行盐法是引岸法,各地官府置局卖引每引付盐四百斤,纳银四两五钱。通俗一点就是,商人想要运盐,先买盐引,然后取得公开运盐的权利,成为专商。
这样的监管比原来严了许多,可照样有漏洞,否则也不会收上来的盐税远不到期望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漏洞在哪儿。
傅遥拿着那张盐引,笑得好不灿烂,“本官只是想做点盐生意,马会长应该不会推诿吧。”
马如云眼神闪了闪,另外几个盐商也是眼前一亮,“大人要做什么?”
“本官手中现在有一万张盐引,想用这个跟几位换点粮应该不难吧。先朝曾有规定,用米一石三升可换盐引,然后凭盐引到两淮都转运盐,在指定地督区贩卖。”
一万张?马如云倒吸了一口气,今年来朝廷对盐引管制越发的严,想拿一张盐引并不容易。迫不得已,他们才会和官府勾结,暗地里盗卖私盐,获利虽丰,却终究是在提着脑袋挣钱。若真能从钦差手里获得这批盐引,那可是他们经营一年的量,是再好不过了。
多年来在商场打滚的经验,让他不敢造次,强压住心中喜悦,问道:“不知大人这盐引从何处而来?”
其实傅遥有盐引吗?有,不过就这一张。这还是那日和皇上说起盐税征收的时候,他手里就拿着这么一张盐引。她借来看了看,也没还回去,顺手揣袖子里了。至于一万张,刮大风也不可能刮过来那么多啊!
她是唬弄他们,可这会子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哄得他们出点粮出点钱才好。
她笑道:“如何得来的你们无需知道,本官现任钦差,这赈灾的事必然要先解决的。皇上已经任命本官为全国的盐场督查官,等把此间的事一了就上任。但是早去,还是晚去,就得让几位帮忙了,几位是巨富,想必也不会吝啬一点赈灾钱粮的。”
马如云假装不懂,“大人这是要小人们如何做?”
“本官今日在府中办赈灾汇演募款大会,请几位带头慷慨解囊,只要帮着本官做完此事,盐引自然大大的有,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共同发财呢。”
说着站起来对几人一躬到地,几个盐商忙站起来还礼,“不敢,不敢。”
他们却不知傅遥这番话纯粹叫顺嘴胡溜,什么督察官,有那个肥差,皇上也不会派给她啊!
可她说的有理有据,谁能想到朝廷命官会满嘴跑马车,在坐几个人还真有些信了,马如云也下保证,“此是小事,我等尽力就是。”
傅遥笑着道谢,随后亲自把他们送出去,礼遇之极。
搞定几个最有钱的,接下来她临时举办的赈灾募捐汇演也该登场了,这名字是她刚才随口起的,至于表演什么,还没想好。
送盐商们去前厅入席,一转身杜平月站在屋檐下,双手抱着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傅遥迎上去,笑问:“你是觉得不满意吗?”
杜平月撇撇嘴,“你撒这么大的谎,也不怕叫人拆穿了打死你,还全国盐场督察官,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逊国设了这么个官职了?”
傅遥笑笑,“官没有可以设,此事就能骗这一天,到了明天他们找人查问了就漏了陷了,不过有这一晚也足够了,接下来想把这谎圆下去还得费些功夫。你给我写封信吧。”
“写给谁的?”
“给皇上。这边发生什么总要上报的,若是闯了什么祸也得有皇上给兜着不是。”
杜平月哼哼两声,“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虽然这么说,还是进屋去写信,随后让侍卫送出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回信了。
此刻宴席已经摆上,傅遥到了前厅,一上来便一抱拳,客气道:“诸位,诸位,本官初来本地,多承各位帮助,今日摆酒道谢,多谢各位赏脸。”
一众富商忙站起来,“大人客气了。”
她有求于人,自不能像对待那些朝廷官员一般,桌子上有酒有菜,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至于钱……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自掏腰包请这么多人,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酒菜端上来,那些富商也明显舒了口气,约是觉得不是馊菜馊饭吧。
傅遥见他们吃得开怀,便叫杜怀过来高歌一曲助兴,杜怀宁死不从,“凭什么他们喝酒我唱歌,你要喜欢你来。”
傅遥心道,这死小子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她也不想想,这样的事派在谁身上,谁能心甘情愿?
杜怀不肯,傅遥也拧不过他,只能叫石榴过来唱一首小曲。也不用太好,显示一下她的诚意就行。
石榴倒是肯唱,可她那嗓子,吼两句人家还以为狼来了呢。她唱的是汉乐府民歌,“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是一首描写江南采莲的欢乐场面,可由她唱出来,却多了几分苦大仇深的悲苦感。
你别仔细听,仔细一听还会走音,在姥姥家转了半天,又去了奶奶家,难为这短短几句唱,把五音都走齐了。
一曲唱罢,许多富商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不敢放肆的,掩着嘴笑得浑身乱颤,夸张点的笑得把水酒喷的到处都是,惹得同桌之人纷纷躲避。
傅遥忍不住一掩脸,她也没想到效果这样震撼,亏石榴还自诩是黑风寨上的一只花,山歌唱的很好,都是她这水平的,也难怪强盗窝里竟是光棍了。
她站起来,高声道:“今日找大家来,是为了灾民筹集钱粮,请各位员外爷慷慨解囊,为杭州,为逊国出一份力,傅某在这里感激不尽。诸位身上不方便也没关系,可以把要捐的钱粮数写在纸上,随后派人去府上取。当然,有直接放银票、金银的就更好了。”
她说着轻拍了几下手,杜怀带着几个府里伺/候的下人捧着笔墨纸砚进来,在每个富商面前一放。
一说起要捐钱粮,那些视财如命的商人顿觉肋骨疼,有哪个肯白捐的?还有点仁义之心的捐了也不过百两,有个号称杭州第一抠的小子,竟然直接拿了一两银子搁在托盘上,让傅遥看得牙直痒痒。
一共四十二个人,除了她请进屋子密谈的几个盐商捐了万两以上外,其余的众人加起来都没捐到一千两。傅遥心里有气,这些人都是附近一地最有钱的财主,平日里吃一桌酒席所费都不止捐的这个数,这纯粹是唬弄着她玩的吗?
憋着一肚子火,却不好发,她又不是强盗,总不能强逼着人家捐钱啊?R1152( )
第十八章 献艺要捐钱
第十九章 日出的爱慕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九章 日出的爱慕
眼见着局面不好掌控,便跟众人告退了一会儿,到了后面找杜平月,让他赶紧请个乐师过来。怕就怕石榴的歌唱的太烂,没引起人家的共鸣,才没什么收益吧。
杜平月道:“别说这个点不好请乐师,就算真请来了,你也未必能从这些人手里掏出钱来。殊不知江淮一地风气不好,可没那么多人喜欢做善事的。”
傅遥咬咬牙,“那怎么办?”
“要不你拿刀逼着,要不就自己上场,或许他们看在钦差大人肯豁出面子的份上,图一时新鲜能多赏你几个。”
这话说得要多牙碜,有多牙碜,一个钦差的面子就值几个钱吗?
杜平月本就是说来故意糗她的,可没想到她真的会照做。
傅遥一转身回到厅里,对众人抱拳拱手,“让诸位久候了,刚刚在后面听人唱了个曲子,觉得很是好听,今日诸位能为百姓慷慨解囊,乃是杭州之幸,本官之幸,本官愿以这首新学的江南小调酬谢,还望诸位能看在本官薄面,再次慷慨行善。”她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颇有几分豪气。
一听说大人要唱歌,都乐得拍手叫好。有赞许的频频点头,暗道原来傅大人是个为民的好官。可也有些恨傅遥想瞧她出丑的,更是把手拍的山响。
一时间厅内热闹无比,许多人交头接耳的,都在议论钦差大人这歌,甚至有的在讨论钦差大人的颜面价值几何。
傅遥看他们这样,不由暗骂,这帮王八蛋,真是没一个好人!
逊国等级森严,官商之间在等级上差别很大,何况她是三品官,又是皇上所派的钦差,若搁在别人身上,绝不会以身娱宾的。这样做不仅日后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到时候让人奏一本有辱官体,再惹得圣颜大怒就有得受了。
可是想到那些饥寒交迫的灾民,那些饿殍,苟延残喘的老弱病残,那些千里迢迢求到京城的乡亲,还有陈晓,以及他所带的灾民……想想这些人,就算此时受点委屈也忍了。
她走到大厅中央,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双眸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厅里众人被她眼神扫上的,都莫名觉得脸热,她的眼神也不见伶俐,却让这些人忽有种汗颜之感。
傅遥清了清嗓子,正要唱,却见杜平月抱着琴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那模样显得风流自在,优雅贵气。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她很少见他穿白色衣服,这么飘逸,宛如神仙一般的装束,让人眼前一亮。索性这厅里大都是男人,没几个女子,否则定会多几个痴情痴意,得了相思病的。
杜平月缓缓步入,轻笑道:“有歌无曲,岂能娱宾,就让在下位大人伴奏一曲吧。”
傅遥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瞥,杜平月微微颔首,回了她一抹笑,随后捡了个位置坐下,紧接着叮叮咚咚的琴音响起。
杜平月和她在一起共事多年,对她的了解,有时候比她知道的还多,那曲调弹的是《鲜花调》,是她所会的为数不多的几首歌之一。
随着那琴音,傅遥宛如置身在一片花海,鼻端隐约闻到一股香气,原本还有几分尴尬,待音乐一起,那份尴尬瞬间消散了。
她高声唱道:“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也香不过它,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好一朵金银花,好一朵金银花,金银花开好比勾儿牙,奴有心采一朵戴,看花的人儿要将奴骂;好一朵玫瑰花,好一朵玫瑰花,玫瑰花开碗呀碗口大,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刺儿把手扎。”
她以前曾跟着师傅沿街乞讨,乞丐的歌一般唱的都很好,尤其是太平调。傅遥从小就有副好嗓子,这首鲜花调虽不是太平词的调,却唱来悠扬动听,让人回味无穷。
傅遥本来唱的很起劲,唱到那个“奴”字,不由自主的翘起手指,唱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转头看杜平月笑吟吟的瞅着她,才忽然领悟自己是叫他给耍了。
这个杜平月,是故意叫她学女人的吗?
咬了咬牙,强忍着把一首歌唱完。一曲唱罢,掌声如雷,不管是为了起哄,还是真觉得傅遥不容易,反应似乎还不错。
傅遥直接叫杜怀拿着个托盘到每个人面前一伸,说打赏也罢,说捐赠也罢,既然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再丢几分怕什么?
这一回果然见效很好,银子收上来也有万两往上,没带现钱的就写欠条,反正是不走空。最后加上先前捐的那些,总共银六万多两,粮一千六百担,也算是能解燃眉之急了。
傅遥松了口气,她这次把脸面全豁出去了,又求又唱的,好话也说了一箩筐,若是再不见效果,干脆脸皮撕下来以后再也不用要了。
宴席结束,送走一干富商,她回身对杜怀道:“凡是写了欠条的,明天一早上门去要,记着差一粒米,一文钱都不行。”
杜怀点点头,望着她不停地笑,笑得傅遥很觉不适。
她皱皱眉,“你傻笑个什么?”
听傅遥一问,杜怀更是笑得不亦乐乎,他翘着手指做了个簪花的动作,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几步,笑道:“爷,你刚才唱歌的样子真是媚啊,看得人骨头都酥了半截,您要是个女人,保证受欢迎。”
傅遥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居然开起她的玩笑来了。
杜怀挨了打,依旧嘻嘻哈哈的笑着,傅遥从来不会苛责身边人,像这种玩笑就算开了,她也不会当回事。
傅遥确实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她生气的是杜平月,亏她那么信任他。
气呼呼地回到房里,杜平月已经在等她,见她嘟着嘴的样子,不由笑道:“还在生气呢?”
傅遥咬咬牙,“你怎么会想弹那只曲子的,还奴啊奴的,你看我哪点像女人了?”
杜平月笑了笑,她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女人的,抱怨的样子也是,很有些小女子的娇态。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看见她穿女装之后,心里总是把她想象成女子,甚至越看越觉得像,然后原本压抑在心底的那一点小心思忽然汹涌起来。
今天弹的这首曲子,他是忽然想起八年前,两人坐在河边看日出。他们相互依着仰头看着天空,忽然太阳从水面跳脱出来,绚烂的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他的心。
就在太阳升起的一刹那,她忽然道:“我给你唱个歌可好?”当时唱的就是这首曲子。
那时候她还是山阳县令,为了赶工修堤坝带着河工在河边奋斗了两天两夜,终于赶在汛期来之前把河坝修好。那一夜她很累,他也很累,两人坐在河边都能睡着了,但听着她的歌,却忽觉疲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温馨。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决定跟她一起,为了曾经的承诺,也为了那抹温馨。或者在他心里,他早就把她当成今生要相守的人,不论她是男还是女。
此时看她嘟着嘴的样子甚觉好笑,给她倒了杯茶,亲手递到她嘴边,笑得颇有意味,“算了,一点小事,别为此生气了,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你不都是你吗?”
他话里有话,让傅遥再不敢问下去,慌忙逃到外面,就好像做错事的是她。至于他的茶,鬼才敢喝呢。
从杜平月房间出来,正要回房,杜怀跑过来,说有一个商人求见。
这已经快半夜,人都走*了,还有人要见她吗?
虽心里狐疑,还是让杜怀把人带进花厅。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胖胖的,看着很是敦厚老实。他还没说话,先递上一张银票,傅遥一看竟是一万两,不由一怔,“这是何意?”
那人道:“小人鲁成是经营丝绸生意,生意做的不错,在南方几省开了十几家绸缎庄,这些银子是交给大人赈灾用的。”
“既是赈灾,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鲁成叹口气,“刚才确实不便,实不相瞒,自马如云任会长之后杭州风气大坏,这些商人只为利,却很少有为做善事的,久而久之,谁若做善事就成了众矢之的,刚才酒席宴上见大人为了救助灾民,不惜为我等娱乐,小人自感惭愧,也想为百姓尽一份力。只是不方便出面,这些钱就当是小人的一份心了。”
傅遥点点头,“多谢鲁老板了,本官代杭州百姓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只是此事不能让人知道,还请大人代为隐瞒。”
傅遥点点头,本欲亲自把他送出门去,被他一句“人多眼杂”给推拒了。
让杜怀把人悄悄送出去,心中吁了口气,看今日宴席上的情状,也知鲁成所言非虚了,这个马如云见利忘义,不仅带坏商界,还把官场搅得混烟瘴气,且等她腾出手来,好好收拾收拾这老王八蛋。R1152( )
第十九章 日出的爱慕
第二十章 苏巡抚苏美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章 苏巡抚苏美人
次日一早,傅遥开始分派赈灾的事,杜怀负责去收昨日欠下的钱粮,杜平月则带着杭州府衙的人登记灾民数目,开粥场,分配银钱。
前两日陈怀秀被关起来,傅遥就以钦差的名头趁机接管了杭州衙门,这一来许多事做起来倒也方便的多。虽说钦差登堂入室坐镇府衙是不允许的,但傅遥脸皮厚,对外就说府衙没人,她给照看两天,别丢了东西。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杭州大小衙门的官员也拿她无可奈何,屡次上表参奏,朝廷也没回音,弄到后来傅遥倒把一些政务大权都挪到手里,有什么事皆用知府印信,倒比她的钦差金印好使多了。
赈灾的事交给杜怀和杜平月两个,傅遥完全放心,刚倒上杯茶,打算喝一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巡抚大人来了。
从把陈怀秀关起来,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打了人家孩子,家大人哪有不找上门来的?
对于这位苏巡抚,她是仰慕已久,早想会一会了。
听闻这位苏巡抚家世一般,父亲祖父都是逊国功臣的家奴,不过他倒很争气,幼年时就有神童之名,传说他五岁就读了诗经,十岁熟读经史子集,十五岁高中状元,与她同一年入仕,可说是逊国最有名的两个少年官员,当年更有南苏北傅之说。南有苏巡抚,北有傅遥,既指的是他们的容貌,也指的是官运,苏寻幻也是从底层的县令做起,一路攀升,最终成了一省大员。
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这苏灵幻的官做的如何,而是他无可比拟的容颜。他长得貌似潘安,美比宋玉,常有“苏美人”之称。有一次他身着白裳在花园起舞,竟被到访的官员误认成府中的舞姬,还是他大声呵斥显了官威,才消除了一场误会,后来那官员逢人就道:“苏公之美,美如天仙。”也因为此,才有了“美人”的称号。他曾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不过因为早年放了外任,才被杜平月顶替了。傅遥之所以想见他,也是因为想比较一下,他到底和杜平月相比,谁胜谁负。
苏寻幻原本是任湖南巡抚的,从赟启登基后,原江浙巡抚致仕,就拟了他的名字。算起来他做这个巡抚也不过五个来月了。
只是,他似乎比想象中还来得晚些,按傅遥的算计,她在杭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位巡抚大人早就该到了。
整了整官帽,忙出府门迎接,这会儿苏灵幻已经下了轿了,站在大门前,背手而立。隐约可见其身姿俊朗,风度不凡。
她轻唤一声,“苏大人。”
那人微微转过头来,霎时一张风雪里坚毅而充满浩然正气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他简直太贴切不过。
被他的面容吸引着,她几乎跑步上前,一把抓住人家的手,“哎呀,苏巡抚,大驾光临真是幸会幸会啊。”
摸着人家的手,看着那张云淡风清的脸,心情忽然变得大好。
早就知道这位苏巡抚是逊国出名的美男子,今日一见倒真是所言不虚。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以他的容貌完全可以和杜平月相媲美了,只是杜平月更显妖娆,较之他更多了几分风情。如果说杜平月是个艳丽无双的绝世美女,那他就是江南水乡所化的迤逦美人,只是那似真似假的浩然正气的表情多少冲淡了这份美好,让人不免暗道一声“可惜”。
石榴也是个好美之人,一听说苏灵幻来了,也忙跟在后面出来迎接。一眼瞧见这位巡抚大人,忍不住流下几滴口水,这巡抚长得也太鲜嫩欲滴了。
傅遥也在流口水,是真的口水,双眸痴痴傻傻的看着人家,一时一刻也不想从他脸上移开。
苏寻幻看看这个狠抓着自己手的钦差大人,眉角微微皱起。他本就长了一张美人脸,不知有多少男子、女子为他神魂颠倒,也见多了别人注视他时目光中透漏出的**和占有。但是像傅遥这么明目张胆流口水的还是第一次。
他不禁有些好笑,低唤道:“傅大人——”
傅遥擦擦嘴角,握着人家的手又紧了紧,她心中无比激动,好像无数只羊在心里奔腾开来,欢欣,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她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一个很适合做她孩子爹的人了。这样的美貌,这样的优雅,这样的性情,真的好想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苏寻幻被她紧紧握着,只觉两只手掌都是汗津津的,他甩了甩手,也没甩开,不由叹息一声,“傅大人,你我初次相见,何故如此?”
傅遥顿觉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笑道:“本官是久仰大人,早已引为知己,方才一见才会如此激动,咱们两人当年齐名,却从未会过面,真真是令人惋惜啊。”
两人同为外官,不常碰面也是常有的事,但从没见过就欠点缘分了。说起来也怪,她在北方为官,苏寻幻就去南方,她去南方,苏寻幻就来北方,到后来什么南苏北傅,北苏南傅,搞得很混乱,就再也没有这种界定了。每次傅遥进京的时候都碰巧苏寻幻有事,而苏寻幻在京城一年的时候,她又去了西北大营,当了一年的押粮官。
也因为此,弄到今天,两人才是第一次碰面。不过这一回,傅遥会紧紧抓住这次的缘分,一定要从他身上弄点宝贝东西走。她能不能生一个这样的儿子全看他了。
苏灵幻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一时虽弄不清这位傅大人想干什么,却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心颤,就好像自己是掉进狼窝里的一只小肥羊,随时随地有被人嚼了的危险。
傅遥引着苏寻幻往府里走,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这杭州第一名园,还笑着学人家文人假客气,说什么“能得大人前面,真叫寒舍蓬荜生辉”的狗屁话。
苏寻幻却听得很觉别扭,暗道,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府了?
进了前厅奉了茶,傅遥还想扯些有的没的,被苏寻幻制止了。他道:“傅大人,苏某有事前来,就实话实说了。陈大人究竟所犯何罪要被大人拘禁起来?”
傅遥公私素来分明的,一说起正事,立刻收了嬉笑的表情。
“因为什么,苏大人不可能一点没听说吧?若不是这两天事忙,已经着人押解他进京听候皇上发落了。”
苏寻幻道:“此事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傅遥冷笑,“早听说苏大人最是刚正不阿的,就算陈怀秀与你沾亲,也不用这么偏袒的厉害吧?”
苏寻幻怔了怔,刚才还对她亲热的不行的人,一转眼就变成了冰山脸,让人一时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他道:“本官此来是来了解情况的,傅大人何必出言不逊?”
傅遥哼哼两声,“如此就好。大人想了解什么,我都说与你就是。”
她把这些天陈怀秀的所作所为述说一遍,虽然有些事并不确定是他所为,但身为杭州知府,让灾民混乱实在是难辞其咎,她这两天忙着赈灾,还没腾出手来查这件事,既然苏寻幻来了,那就把账一起算一算吧。
她朗声道:“苏大人身为一省巡抚,任凭属下胡作非为,当可治你个治下不严之罪,有灾不赈,任凭灾情蔓延,几乎引起民变,此其二。”说着顿了顿,双眼紧紧盯着他,“再问你第三,府衙的粮哪儿去了?不仅这杭州,江浙之地的粮仓,有几个空的,有几个有粮的,你可知道吗?”
苏寻幻看着她因激动而颤抖着的脸,心中微微一动,总听说傅遥是个痞官,混不吝的,倒没想到她还这么为国为民呢。
他轻咳一声,躬身道:“治灾不利确是本官之罪,只是这粮仓空置,却不是江浙之地官员所能左右的了,大人可还记得西北大军打羯族之时,是从江淮调的粮,杭州首当其冲,当时江浙的粮仓已经空了八成了。”
傅遥嗤笑:“这是三年前的事了,与现在何干?”
“虽是三年前,但连续三年灾荒不断,空了的粮仓再没填满过,不是府衙里不肯赈灾,而是有心无力啊。”
这话说得有几分可信,可真要信了的就是傻子,江淮是玉米之乡,虽是小灾不断却还不至于颗粒不收。这个苏灵幻也不知是真的太实诚,还是故意装样?
他既能如她一般年纪轻轻的,便凭一己之力官居二品,就绝不是个糊里糊涂的官。他身为一省巡抚,若推说底下人做的事全然不知,未免不能让人信服。
傅遥虽相中人家,却还不至于失了理智,脑子里不断转着,琢磨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不行于色的本事似乎和赟启有得一拼,那一张纯净雪白的脸上竟只看到真诚,一双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望着她,那双眸子是那样的诚实、直率。看到后来,她都觉得怀疑他,简直是天理不容了。R1152( )
第二十章 苏巡抚苏美人
第二十一章 陈怀秀被杀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一章 陈怀秀被杀
从苏灵幻面上移开目光,她微笑道:“大人如此殚精竭虑,看来是我多想了。”
苏灵幻淡淡一笑,“傅大人确是多想了,杭州官员虽*,却还不至于无可救药,还请看在本官薄面从轻发落。”
他说着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状似无意道:“下官听说大人刚到杭州便引起一些小轰动,大人也不想和整个江浙官场为敌吧。”
这话倒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傅遥自然不想和整个江浙官场为敌,但既然已经做了,她就绝不会怕。她淡然道:“多谢大人提点,容本官想想,明日再答复大人。”
她不想再谈公事,随后七扯八扯的问起苏灵幻私事,问人家成没成亲,有没有喜欢的人,还说她有个妹妹长得和她一样,问人家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么大胆直白的话,硬是把个白面郎君给问臊了,最后只好道:“若真是大人有妹妹,能容下官一见也是下官之幸。”
傅遥心中大喜,暗自琢磨怎么换个女装和人家来个偶遇。即便他有了妻子也不要紧,她又不是想嫁给他,借他点东西生个娃而已,名分不名分的就不计较了。
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苏灵幻离开,他一走,傅遥瞬间变了脸。既然有人给陈怀秀求情,说不得要先见见这位杭州知府了。
叫了杜怀跟他一起去牢里。被关了几日,陈怀秀看起来有些潦倒,不过精神尚好。一见她还有精力破口大骂。
“你个落地毛子,狗比到照,行不狼当……”
这都是用方言骂的,傅遥只当听不懂。不过看这精神头就知道关这几天吃穿住都没亏待了。
她笑道:“陈大人,你瞧着不错嘛。”
陈怀秀骂道:“傅痞/子,你赶紧放了我。否则咱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嬉笑,“咱们?你跟谁是咱们?”
陈怀秀自知失言。闭着嘴不说话了。
他不说,傅遥可说了,“我说陈大人,你也是个傻缺二百五的,赈灾本来就是让青壮年拿到粮食不要造反,你如此行事,致百姓生死于不顾,要是引起民变怎么办?”
陈怀秀嗤一声。“有民变就消灭就是,到时上报朝廷平叛,还能记上一功呢。”
这个陈怀秀还真是无耻的厉害,简直没药可救了。他是辛酉恩科的进士,当年先皇怎么就用了这么个人当知府了?
傅遥叹口气,“陈大人以为做这些,朝廷就不知道吗?”
“朝廷?你指的是那个小皇帝?”陈怀秀笑得颇冷,“做皇帝的都久居深宫,外面发生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若真有心也出来走走,就不会叫人骗得团团转了。”
傅遥淡笑。“这次你可是算漏了,皇上不仅知道了,还亲身经历了。”伸手点指他鼻尖。几乎戳到他脸上,“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皇上身边的侍卫你就算不认识,也应该感觉到不同,那帮子人走到哪儿都拽的跟什么似地。你居然放火烧客栈,还差点把皇上烧死,你觉得自己有命可活吗?依我看,倒不如把能招的都招了,或许皇上开恩。能饶了你的家人。”
她的动作颇有些嘲弄的意思,但陈怀秀却无暇顾及。他真没想到那客栈里的人会是皇上,本以为是无知的人多管闲事。所以才痛下杀手。傅遥的出现,已经让他心里慌张了,猜到她跟灾民有牵连,却没想到皇上会在这里。
傅遥动手太快,一接掌钦差印就把他控制住,没等他想好对策,已经被关押起来。他原本还抱着希望,以为凭借他们的力量可以和傅遥对抗的,就算她知道那些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又如何,没有确切证据,照样拿他无可奈何。
可是他失算了,那是皇上亲眼所见,一国之君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到了这地步,那些人绝不会再保他,肯定要弃卒保车了。
心里翻腾着,不知该怎么做。
傅遥冷静地看着他,“到了这会儿,你还不肯说吗?下令烧客栈的是谁?你所指的‘咱们’都是谁,都做过什么,你也该交待了吧。”
陈怀秀眼神呆滞,此时的他就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哪还有刚才的猖狂劲。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容我想想。”
“好,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
转身从监牢里出来,吩咐牢头好好看着他,别出什么差错。
出了监牢,望着那紧闭的牢门,傅遥忽然有些后悔,给他一个时辰是不是太多了?
杜怀见她迟疑着不走,不由问:“爷,怎么了?”
“我在想,万一咱们离开了,出什么事怎么办?”
“爷想太多了吧,这杭州府牢守卫严着呢。”
“我看未必。”再严的牢房也是在别人地盘上,这里面的人可未必都听她的。
“走,跟我回去看看。”迅速转回身,牢房里陈怀秀背身坐在地上,头微微垂着,似在沉睡,又似在沉思。
她轻叫了两声,“陈大人——,陈大人——”
没人答话,陈怀秀静静坐着,就是因为太静,才让人觉得越发诡异。
忽然感到不对劲,忙叫管狱的过来把牢门打开,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本来好好坐着的人轰然倒塌。
傅遥一惊,俯身察看,陈怀秀已经断气了。
从牢外到这里不过百步的距离,一来一去几百步,就这么短短的距离,人就已经死了,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杀了他?
她问管狱的,“谁到这里来过?”
“没人啊,小的送大人出去,没瞧见谁进来啊。”
他和自己一起出去的,未必知道什么,可这么瞬间,就这么一瞬间,人怎么就死了?
这杭州城的可怕已然超出她的预料,或者真像陈怀秀无意透露的,那些个“咱们”是一帮惹不得的人。他们行踪诡秘,敌暗我明,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心里忽觉得厌恶,她不喜欢和人斗来斗去,时时陷进危险里,这样的生活她过腻了。
让杜怀去验尸,她则在牢房里四处看看。自她坐镇杭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抓进牢房里的灾民都放出来,原本这里关满了人,现在不过剩下十之三四,整个监牢大半都是空的。
陈怀秀所在的地方是个单间,左右各关着两个犯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看这里的人也不像是能动手杀人的,且陈怀秀的牢门锁着,凶手到底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死的?
杜怀在尸体上看了一会儿道:“伤口在咽喉,长两寸,窄且薄,一剑刺穿,无血,这应该是个高手。”
“他是如何进来的?”
杜怀望望上面小的可怜的窗口,“若是我就可以。”
对了,他是会缩骨功的,再小一点的洞也能钻进去。若是他,从窗口钻进来,一剑刺穿喉咙,再钻出去,他们走来回的时间足够了。杜怀是做杀手的,所以可行,但别人也会有他的身手吗?
让杜怀跳上窗看看,上面果然有个浅浅的脚印,窗户外是监牢外墙,跳过墙就是大街了,就算他们现在追过去,也定然找不到人了。他们计划周密,想找到凶手恐怕定不容易,现在忙于救灾,只能从长计议了。
对杜怀说了声“先走吧”,转身往外走,管狱追了出来,“大人,出了这样的事该怎么报?您给想个辙啊。”
“就报自杀吧,犯人畏罪自杀。”
她挥了挥手,只觉身上的力气被陡然抽光了,心里暗道,等赈灾完了,她就离开,离得远远的。
就在此事发生后一炷香的功夫,离衙门百步远的一座茶楼上坐着两个人。他们悠闲地喝着茶,长长的珠帘遮住他们的脸,也瞧不出长什么样。
远远瞧着钦差的轿子离去,一个道:“你觉得陈怀秀被杀会如何报?”
另一个微微一笑,“会报自杀吧。”
“为什么?傅遥不是很厉害,被她查下去肯定会查出蛛丝马迹,再说了你那杀手派出去手段也未必高明。”
第二人轻哼一声,“傅遥现在是没牙的老虎,一个人如果不想跟你斗了,再厉害又能如何?”
第一人叹口气,“你不是早想和这个痞/子斗斗试试吗?还没开始就缴械投降,那多没意思。”
“没意思便没意思吧,我也不想和他对敌,能这样解决更好。”
“能不能再加点料?”
“加盐加味精,你看着办吧。”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对了,吩咐下去,傅遥在杭州期间,想做什么都任她做去,不要横加干涉。”
“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两人说着话,闲闲地喝起茶来。
傅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匆匆回到行辕继续开始她的救灾工作。
只是第二天参她的折子就送到京里了,说是傅遥在牢中逼死陈怀秀,正好和傅遥上的自杀折子照应呼应,还真是吻合的厉害。可惜皇上不在京里,付云峰收到折子,一看是参奏傅遥的,便顺手扔了一边。
皇上有过旨意,杭州不管发生什么,都无须理会,一切听旨意行事。像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折子他才懒得看呢。(未完待续)R466( )
第二十一章 陈怀秀被杀
第二十二章 全国盐业督察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二章 全国盐业督察使
可惜不管盐还是味精,都加上去,也没让傅遥的生活更有味儿。她现在快忙死了,每天好杜平月忙着把这里的事了结了。
有了钱就好办事,官府出面建立流民点,按时间按量统一发放粮食,暂时稳住了局面。
只是在发放赈灾粮的第二天,就有青壮每天来排队领取粮食,不但领回去自己吃,还拿去卖钱。这样真正需要粮食的老弱妇孺反而得不到。傅遥想了个主意,但凡来领取粮食的,一律剃去眉毛,这样就知道这个人领过还是没有领过。主意听着也不错,可惜实行了一段日子,满大街都是剃了眉毛的,倒成了杭州一景了。
看着逐渐繁荣的市井,安居的百姓,傅遥长长松了口气。她的赈灾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了来就该跟皇上提提辞官的事。爷老子的,她真的一天也不想干了。
早早的让杜平月写了道折子,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又特意提了辞官的事,叫侍卫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到罗州去。
转眼两三天过去了,就在傅遥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她收到了皇上传来的圣旨。来传旨的是刘福成,也亏他一大把年纪还马不停蹄到处窜着。
傅遥一看见他,便老实不客气地问道:“皇上叫你来送养老银子的吗?”
刘福成咧咧嘴,“我的大人,你想的也太美了,皇上离不开您,这不又新给您封了个官。”
傅遥嘴咧的比他苦,“皇上这又憋什么坏主意?”
刘福成嘘一声,“大人慎言,话不可乱说的。”
傅遥倒不想乱说的,可赟启说了不算,当皇上的都是金口玉言,他那张嘴都赶上臭粪坑了,明明说要放了自己,却几次失言。她问道:“这回又是什么官,升了我府天总督吗?”
刘福成灿然一笑,“全国盐业督察使。”
傅遥一吓,她还不知道逊国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官职了?不过,这个名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吗?好像上回她跟马如云说过,皇上准备让她掌管天下盐业,没想到随口编个官名也能成真吗?
这个杜平月,他到底给皇上上奏折是怎么写的?
其实杜平月只是把杭州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傅遥说要详细些,省得皇上又怀疑什么,生出别的事来,同时也为了自己摘清关系。却没想到,就是这仔细,无意中提到的官名却让某人无比感兴趣。
赟启接到侍卫送来的奏报,一边看一边笑,从开始看一直笑到看完,脸上的笑容都没止住。
程平忍不住道:“皇上这是笑什么?”
赟启抽了抽嘴角,道:“这个傅遥真是有点意思,在杭州城恶整百官,还向盐商借银子,这样的事也只能她能做出来,你以后要多学着点,别摆那张死人脸叫人看着不舒服了。”
程平咧嘴,让他学傅遥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问道:“傅大人把杭州的事解决了吗?”
“赈灾的事目前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收尾交给底下人去办就可以了,而接下来该叫她进行下一步了。咱们在盐场这些日,也查到些东西,也是时候拿出来晾凉。”
程平想到这些日在罗州盐场明察暗访的经过,也觉惊心,傅遥在杭州斗智斗勇,他们也没闲着,这般挖空心思的查出些出账入账的记录。这也多亏了皇上,若只是他在这儿,怕早叫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们给糊弄过去了。
他道:“皇上,不如我去趟杭州吧。”
“不必,你留在这儿,朕还有用处。”赟启说着把刘福成叫来,让他去宣旨,命傅遥尽快查出盐税之事。
程平道:“皇上,还让傅大人以钦差的身份查吗?”
赟启微微一笑,“钦差是要的,朕再给她个官,就让她做个全国盐业督察使吧。”
“这……朝廷好像没设这个官职吧?”
“没设可以现在设嘛。”赟启笑得好笑某种成精的动物,一个官名而已,叫什么都不重要,傅遥既然说出大话去,他总要给她圆回来的。
程平看着皇上,很觉无奈,他能说皇上和傅遥越来越像了吗?或者表现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是这么的不着调。
※
傅遥在看到圣旨之后,却没觉得皇上是不着调的,他就是因为太着调了,才会把什么都计算好了,一步一步的,这是打算利用她到死吗?
丫个呸的,说是帮她圆谎,还不是为了叫她更好的替他办事。全国盐业督察使,她这名字真他祖母的起的烂极了。
新的官服已经做好,也由刘福成一块带来的,当然不是现做的,也不知拿了谁的比照她身材改小了点。
傅遥抖开一看,见是一品官服的式样,不由暗赞,这小皇帝为了叫她干活,还真是舍得下本啊,从三品一气升成一品,她这也算爬的最快的一次了。
她叹口气,问刘福成,“总管大人,你觉得这个什么监察使,有做一品的必要吗?”
刘福成笑笑,“皇上说有那就有,反正就维持到这件事结束为止,是几品又有什么关系呢?”
事实上赟启也没想封她个一品什么的,只是她没官服,总要给她找一套的,那套程平的官服,穿她身上也不合身,现做又来不及。也是赶巧了,正好在罗州有个致仕的一品大员,他就让人从这大员家借了一套官服来,然后叫人改改,勉强凑数了。
傅遥换上这半新不落旧的官服,也没觉得自己官威涨多少,帽子太大,一戴上连眼都遮住了,弄得她走路都看不见道。
石榴和杜怀看她这样子,都笑得肚子疼,杜平月也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皇上是不是故意,只叫人改了衣服,帽子却故意弄个最大的。
傅遥被他们笑得很觉无奈,她这个当家主人,可是越来越没威信了。杜平月也罢了,石榴和杜怀也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凭她几次喝止,两人只是笑个不停。
送走刘福成,也难为这老总管,一路走着笑得嘴都合不拢,想必他回去之后,也会把她这副窘态学给皇上吧。或者那人本就是故意的,想让自己给他无趣的罗州生活添点滋味儿。
傅遥看着这些笑得打跌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就算在他们眼里,她没法威慑力,但是在别人眼里却少不得要抖抖官威的,皇上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官,她怎么也得让人都知道知道啊。
叫人上马如云家里送信,就说自己这个全国盐业督察使要在杭州归云楼请客,让他看着安排。她特别强调了一下官名,这个什么盐业督察使,可比两淮盐运使之类的,听着气派多了,最重要的品级也够大。
傅遥是盐业正管,马如云自然着力巴结,找酒楼,订酒席,包括宴席上要喝的酒,他都全数包了。选的是最有名的鲁花醉,一坛就要值个上百两,真是有钱的烧的。
与此同时,许多人都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傅遥说皇上准备叫她做个盐业督察,只骗了人几天的功夫就被人拆穿了,盐商们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这个旨意,可有人知道啊,马如云叫找了三爷,不到三天就打听到,皇上根本没往盐业上派什么官。可是这会儿,突然皇上派官了,还多了这么个官名,就不免叫人琢磨不透了。
有盐商来请教马如云的意思,他道:“三爷吩咐,先看看再说。”
既三爷吩咐,宴会自然准备的格外丰盛,请了杭州城大小官员,还有杭州城的最有势力的盐商,请帖都是马如云以傅遥的名义发出去。
傅遥也没想到自己转瞬间变得这么风光,做钦差的时候,把她当回事的人都不多,一转头管了盐,立马就身价百倍了。
在归云楼外,刚一下轿就被人如众星捧月般迎了进去,楼上大小官员和盐商们早已等候多时,弄得倒好像请客的是别人,她只是个上上之宾。
傅遥也不管那么多,她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只要花钱的不是她,谁请客倒无所谓了。
她一踏上二楼,一眼便瞧见坐在首席的苏灵幻,他永远是这么亮眼,不管在什么地方,周围有多少人,让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
看见美男子,傅遥这些日子所受的憋气顿时减了不少,她笑着走过去,离老远就打招呼,“苏大人,多日不见,您可好吗?”
苏灵幻有些好笑,昨天她才借故到他的别院去讨了杯茶喝,说是自己路过此处,口渴了。只是天知道他新置办的别院那么偏僻,她究竟要是做什么,才能从那里路过?也难为她脸皮厚,在被戳穿之后,居然还能笑得春花灿烂。
他笑着回礼,言语中颇有些调侃,“傅大人客气了,咱们也不是好久没见过吧?”
傅遥摸摸鼻子:“我对大人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倒是实话,她现在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他勾到手,只是现在这身男装实在方便,想摸摸他的小手都不方便。R1152( )
第二十二章 全国盐业督察使
第二十三章 杜平月的爱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三章 杜平月的爱恋
她有预谋的伸出手去,还没碰到苏灵幻就躲开了,笑着起桌上的菜单,“恭喜大人荣升,大人想点什么菜?”
“什么都好,只要有你在身边。”她脉脉含情的眼神看过来,硬是让苏灵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很觉无奈,早听傅大人多年不娶是因为说有特殊癖好,现在看来不仅是癖好特殊,行为也古怪,居然调戏起他来了。
他笑着拍拍坐在旁边道台魏东平的肩头,“魏大人,能不能换个座位?”
魏东平点点头,“大人请便。”
苏灵幻换到别处,傅遥顿觉没意思,老大个人了,胆子那么小做什么?
坐了一会儿,菜一道接一道的上来,都是极为罕见的食材,穿山甲、虎肉、蛇羹、果子狸,全是野生的,贵的要死,吃起来却不知什么滋味儿。傅遥虽是南方人,但常年在北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怎么喜欢,只看着一些烧鹅、腊味还有点胃口。
正要起筷,马如云走过来,低声道:“大人,人都到齐了,请您训话。”
傅遥摆摆手,“没什么话好训的,告诉他们吃好喝好啊。”说着已经率先吃起来。
马如云脸色有些见绿,合着她召集这么多人请客,就是为了要吃他一顿吗?
苏灵幻站起来,高声道:“傅大人为了赈灾一事日夜操劳,很是辛苦,诸位大人应该敬傅大人一杯。”
“正是,正是。”
在座之人都站起来,齐齐举杯,“敬傅大人。”
傅遥眼神闪闪了,苏灵幻这个巡抚做的时间不长,人望倒是挺高啊。
她站起来,笑道:“不敢不敢,诸位大人也辛苦了。”
为了躲避她,他们真是辛苦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日子她在杭州雷厉风行,确实做了几件大事,赈灾不利的官员也惩戒不少,那些屁股上屎没擦干净的,都躲她跟躲瘟疫似地。
一干人推杯换盏喝的很是热闹,和乐又和谐,一点看不出来相互之间有什么龃龉。
傅遥也很佩服这些人变脸的能力,前几天还在纷纷上折子参的人,一转脸又变得恭敬无比,把她当亲爹一样供奉着。不过也难怪,谁叫她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几十道参奏的折子都没把她参倒,想必也让他们忌惮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只是为了进行下一步计划,不得不和他们虚以委蛇。
一场酒吃的尽兴才散了,其间各种歌舞表演,吹拉弹唱,整的很是隆重。傅遥对那些唱歌跳舞的美人不感兴趣,一直拿眼睛瞟着苏灵幻,惊叹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杜平月已经是人中龙凤,居然还有和他能比肩的,真是惊喜啊。这样的人不让她拐到手里太可惜了。
在她眼里,杜平月是万不能碰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碰了他就会失去什么,现在好容易有个人能和他匹敌,自然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或许她的眼神太痴迷,也太灼热,终于把苏灵幻给看毛了。他起身告退,说自己不胜酒力,就匆匆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傅遥狠狠哀叹了几声,美男不爱她,心好伤。也因为这点小挫折多喝了几杯,以至于回去时连路走走不稳了。
杜平月扶着她上了马车,看她醉醺醺说胡话的样子,真是恨得牙根都痒起来,这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苏灵幻动手动脚,几乎都要扑人家怀里了。
傅遥一上车,便一头扎进座榻上呼呼睡起来。
醒着的她无论说话做事都叫人恨得慌,可睡着之后,人却乖巧的像只猫一样,毛发柔软,透着那么股子的可爱。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生气的,但是刚才看着她讨好苏灵幻,心头的火不停往外冒,那么丰盛的宴席也食不下咽。他不高兴,十分不高兴,究竟他哪点比不上苏灵幻的,怎么不见她这么巴着他了?
这个想法一出,令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有些不耻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这般在意她,这般在意她是不是喜欢他,怪不得外面都传他和傅遥玩断袖,果然是无风不起浪,自己对她的心意已经表现在言行举止之间,也难怪别人会有众多遐想了。
伸手摸她的秀发,入手的感觉很美好,傅遥一向对他有戒心的,从来不许他靠近三尺之内,像这样两人共坐一车,靠的这般近的时候还真不多。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他的心呢?
轻轻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她身上,虽是夏日,可夜晚风凉,饮酒之后这般沉睡,很容头疼的。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睡姿,他便坐在车厢的一角,抱着膝,感受着她低低浅浅的呼吸,竟觉得眼皮也有些发沉。这些天忙着赈灾的事都没怎么合过眼,今天又陪着她应酬了半天,真的有些累了。
傅遥睡觉一向很浅的,她只是醉酒,不是深度睡眠,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一会儿便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趴在座位上,旁边杜平月抱着腿睡的工工整整的。
他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有规矩,或者这辈子唯一做的没规矩的事,就是遇上她吧。
他应该是累坏了,这些天他都忙前忙后的,没合过几次眼,比她这个钦差还要繁忙。衙门里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他,而她只需费费心思,费费嘴皮。心里忽有些内疚,他无怨无悔的陪着她许多年,无数次生死相助,不离不弃,真是难为他了。
翻身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他的衣服,他怕她着凉,也不想想他自己。拿起来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的给他调整了睡姿,他想睡便再睡会儿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怕把杜平月吵醒了,叫车夫赶的慢一点,可就是再慢也有到的时候。马车停在府门前,杜平月依旧睡的沉沉的,傅遥想扶他下车,可因为醉酒浑身软软的,没半私力气,一不小心扑倒在他身上。
杜平月睁开眼,见是她,嘟囔了句“小心点”,又沉沉睡过去。
傅遥吁了口气,她是没力气把他弄下去了,下了车把杜怀叫过来,叫他把人抱下去。
杜怀不老愿意,杜平月不大喜欢别人靠近的,他爱干净,不爱闻男人身上的臭汗味儿,要是知道自己抱的他,等醒了之后多半会对他拳脚相向。
他嘟囔着:“你叫石榴好不好?”
傅遥瞪他,“石榴是女人,你想她嫁给杜平月吗?”
杜平月的性子,若知道石榴碰了他,多半不会娶她,反而会杀了她。其实最好的人选是傅遥,杜平月从喜欢别人碰触,但却除了她,无论她怎么摸,怎么碰,想必他都会很满意吧。
他不想做,可终拗不过傅遥,只得爬进车把杜平月抱下来。
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今天的杜平月出奇的安静,任他抱着一路进了府,送到他房里。
他把他放在床上,正要走,杜平月突然拽着他的袖子,低沉地带着雌性的嗓音喃喃着:“别走,陪我。”
这句话好险没把杜怀给吓尿了,他想跑,袖子被扯住,匆忙之间他抽了宝剑斩断袖子,在那一瞬,忽想起“断袖之癖”的由来,那个古时的哀帝对董贤也是这般潇洒的斩断袖子的吗?
一想到这个典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哪顾得管杜平月怎样,飞也似地跑出去。而到了外面,逢人就说杜公子抽风了,居然要他陪睡……
※
次日杜平月起来,一走进前厅就发觉气氛很不对,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他,就连府里的下人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他很觉纳闷,问了几句都没人应他,一个个眼神躲躲闪闪的。
坐在餐桌前吃饭,很奇怪,今天平日里不来吃饭的人都来了,石榴和傅遥还有杜怀,他们一边吃一边偷看他,时而还捂着嘴笑两声,模样甚是诡异。杜怀更奇怪,躲得他远远的,好像躲瘟疫一般。
他有些恼意,恨声道:“杜怀,你怎么了?”
杜怀虚虚一笑,“可能这宅子风水不对,人都变质了。”昨晚上傅遥对苏灵幻大献殷勤,杜平月又转而恋上他,石榴也整天念叨着说她想嫁了,果然还是要烧柱香,看看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中邪了。
对于昨晚发生什么,杜平月已经记不得了,只隐约记得是傅遥把他扶进屋里的。再然后,他做什么?难道他对傅遥有什么越轨之事,才惹得这帮人耻笑吗?
若是别的,他或许觉得不可能,但是对傅遥,傅遥……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越轨一下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种心思,心里不断叫嚣着想靠近她,想碰触她,挡也挡不住。他想要更多,更多,可是他不敢做,怕吓跑她,更怕切断了他们多年的情谊。所以他只能时常压抑自己,不让她察觉到分毫。可这个粗线条的,竟真的一点都没发觉。
有些不悦的看傅遥,她似乎很开心,抿着嘴不停笑着,问她笑什么,她也不说,只拼命指着杜怀。R1152( )
第二十三章 杜平月的爱恋
第二十四章 传说中的三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四章 传说中的三爷
杜平月望向杜怀,面上微冷,“杜怀,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杜怀把昨晚的事说了,当然没说是他把他抱进房的,只说了斩断衣袖的事。他拉着他说了那番叫人毛骨悚然的话。
杜平月听完却并不觉什么,只冷冷道:“这样的事不要再传了,否则……”
他的眼神就好像朔日的夜空,又寒又冷,杜怀打了个哆嗦,忙道:“不会,不会了。”
他的目光又扫下厅中的众人,都吓得频频点头,“不会,不会。”
这样的杜平月还真可怕……
※
昨晚一场宴席对傅遥来说只是热身,是她迈向盐市的第一步,接下来她会时不时找一些盐商过来聊聊,谈天谈地,谈风月,更重要的是谈生意。
她与这些盐商接触几日,发现他们也不像外边传闻的那样一身铜臭气。这些人很会玩,也很会享受生活,生意是生意,吃喝玩乐对他们来说也是很紧要的。做人既要会赚钱,更要会花钱,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和他们泛舟西湖,品尝各种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能进嘴的都能吃个遍。杭州自古是出美女的地方,泛舟西湖上,喝两口小酒,吹一吹河风,再让美人弹奏一曲,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与他们在一起,傅遥才真正感受到,原来人活着可以这般潇洒肆意,他们尽情享乐,尽情挥霍,她参在其中,几经享受也食髓知味,忍不住开始叹息。果然有钱的感觉真好,也怪不得许多人为了红白之物铤而走险了。
杭州最有名的美人是人称火凤凰的胡凤娘,她是百凤楼的当家花旦。听说见她一面都要花一百两,陪一次酒五百两。出台一次上千两,若是要陪夜,万两白银也未必能买美人一笑。
傅遥一到杭州就听人提到这位美人,让她感兴趣的不是这美人多么出名,而是她的价钱,到底美成什么样,才敢收那么多钱的?
今天一大早,马如云就派人来请。说要在西湖画舫上设宴相请,还请了杭州最有名的胡凤娘来陪酒助兴。苏大人苏灵幻也会到场,另外马如云还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说会送一份大礼给她。
对于这份大礼,傅遥很是期待的,最好把苏灵幻打包送给她,那就心满意足了。
她心里明白苏灵幻之所以排斥她,是因为她是个男人,心里也颇为犹豫要不要哪天换个女装接近他。自上次穿过女装之后,她很有几分自信。对着河水照过,还真有点“我见犹怜”小女儿姿态。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等这边的事一了。她就辞官,然后就能正大光明的接近他,到时候以什么身份好呢?傅遥的妹妹,年龄就定在十九岁,也不知道别人信不信,至于名字,叫什么好呢?傅小瑶?或者傅花,傅雨,傅娇什么的。总之越显女人味越好。以后,她就能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下午处理完公事。傅遥就在房里换衣服,挑了一件最好的月白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她头发挽成个髻,别了个碧玉簪子在头顶,腰上配了一个海棠给她编成的红色同心结,白红相映,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俊帅许多。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她走出门,正与迎面而来的杜平月走了个对脸。
匆匆一眼,杜平月不由有些怔忪,傅遥一向是懒的都生蛆的,很好精心打扮自己,像今天这般注意仪容还是第一次。
她的头发比较多,发髻梳的蓬蓬松松的,几缕碎发遮住她的纤纤弯眉,在浓密的睫毛上轻漾,她的皮肤白皙,嫩嫩的,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那双水汪汪的眸仿佛流转着轻盈碧波,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看到她的袍子时,眼神不由闪了闪,那木槿花镶边可是他最喜欢的,这件袍子是他前些天新做的,裁缝手紧做的瘦了点,结果被她抢了去。她说要以后用来见客穿,今天穿这一身,是要见什么尊贵客人吗?
伸手挡在她面前,冷声问:“你要去哪儿?”
傅遥笑笑,“今天马如云在画舫上宴客,说有第一美人胡凤娘相陪。”
杜平月“哦”了一声,忽觉自己太敏感了,竟以为她要去见苏灵幻。他一晃神的功夫傅遥匆匆走了,心里不免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以前他从不过问她外出。
出了门,上了马如云来接她的马车。
商会会长的马车自然是好的,车外装饰虽不敢越矩整的太豪华,里面的陈设却是极精致的。傅遥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一边闭着眼假寐,一边琢磨怎么对付今天这些人。
她本来以为苏灵幻是个清官,现在却见他经常和这些富商盐商一起,让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是盐商背后的撑腰人?不过他贪不贪与她有没有看上他,没多大联系,未来她的孩子她会自己教养,总归不要做官就是了。
想象着苏灵幻倚在她怀里的迤俪场景,马车已经上了码头,那里停着一座巨大画舫,在万千灯盏的掩映下,当真是美轮美奂,华贵异常。
几个富商在画舫下相迎,一见她来,都跪下磕头,口称,“见过督察使大人。”
马如云笑道:“傅大人,咱们可是等您许久了。”
傅遥微微颔首,一抬脸看见站在画舫上的苏灵幻,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傅遥只觉心中一紧,暗暗叹息,这个苏灵幻果然不愧曾是京城四公子的。她一向对美男没免疫力的,身边男人虽多,却没一个敢下手,也只有他与她毫无瓜葛,才敢伸爪子。
杜平月以为她喜欢苏灵幻,其实却不尽然,就因为不在意,才会这样,她只是想找个孩子的爹,当然是关系越远越好。而对于杜平月,她有太深厚的感情,既然已经决定以后要自己一个人过,能不招惹他是最好的。
但是她算错了,算错了杜平月,算错了他的心,以至于后来无数次感情纠葛,想逃也逃不掉,这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此刻,她笑着迎着苏灵幻走过去,抱拳道:“苏大人,今日怎么得了暇?”
苏灵幻还了一礼,“下官明日就要启程去苏州,特来与大人辞行的。”
他清远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角微微扬起。他神情淡然,似乎永远那么知进退,识礼仪,就是这份优雅,真是让傅遥爱极了,她是个粗鲁的人,自然喜欢懂礼的人。忍不住脱口而出,“苏大人真漂亮。”
苏灵幻侧过脸,轻笑出声,“大人真会开玩笑。”
虽是笑着,眼底却没半丝笑意,傅遥暗叹,那模样多半是被她恶心到了吧。
他很明显是不喜欢她的,她开始深深思索,要不要对他用强的呢?
马如云走过来,“两位别在风口上说话,来,进里面,一会儿还有好戏等着呢。”他说着对傅遥挤挤眼,让她很觉那戏未必是好的。
画舫内摆着一桌酒席,都是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珍奇罕见之物,就这一桌席已足够一百户普通百姓家活好几年了。六、七个长相标致的女子侍立在一旁,她们的穿着最美的华服,身材窈窕,雪白的肌肤在轻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傅遥坐在上席,立时便有一个美人靠过来,娇声道:“爷,奴家给你斟酒。”
傅遥含笑着颔首,她虽然是女人,但对美人献殷勤也不排斥。
另几人随后入座,大盐商张东钱揽过一个女人狠狠亲了一口,笑道:“凤娘今日有事要来得迟些,咱们先喝酒取乐,一会儿船到湖中心她也就来了。”
马如云斥责道:“有什么事比招待督察使大人还重要,你也是的,叫你办这一点事都办不好。”
张东钱也不敢回嘴,连连点头称是。
马如云拍了拍手,画舫起航了。山青水秀,风光旖旎的江南月夜,文人欢聚在湖上,吟诗饮酒,玉人歌舞吟唱,动人的箫声不断。这本是优美之极的,可惜了傅遥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玩不得文人游戏。
几个富商和苏灵幻玩着接诗拼词,傅遥不会玩,便透过窗户往外看,湖上碧波荡漾,离老远便看见一艘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风流才子赋诗作画,好不热闹。
看见那画舫,船上的人都站起来,马如云笑道:“啊,那是三爷的船,没想到他老人家也在这里。”
傅遥纳闷,“什么三爷?”
他笑道:“改日介绍给你,三爷可不是轻易就能见的。”
究竟什么人物,居然这般难能一见,傅遥也忍不住站起身,上了船头。她想看个究竟,这些日子总听人提到三爷,这个三爷到底是谁?(未完待续)R655( )
第二十四章 传说中的三爷
第二十五章 傅遥的心尖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五章 傅遥的心尖尖
她刚走出去,那画舫已经驶远了,只瞧见一个悠远的船屁股。
心里微有些失望,正欲回去,忽然另一条船驶了过来,那是条快船,如梭子般快速驶过,船头上站着一人,一身青色衣衫在夜中微微飘起,清风吹过,他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这人五官分明、深邃,如刀刻般俊美,英挺的剑眉微锁着,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更为他邪魅狂傲的气质添加几分琢磨不定的神秘感。冷漠高贵的气质中隐隐透出王者才有的霸气,容不得人猜测置喙……
他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又有一种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远远望见他,傅遥有一霎那的失神,待看清他的容貌,又忍不住骂了句街,“他奶奶的。”
他奶奶的小皇帝不在罗州,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了?
那人正是赟启,如果他的目光不是放的太高,太远,应该也会瞧见她吧。看他行驶的方向不像在追赶那艘画舫,他在这西湖上又是干什么?
口中喃喃自语着骂人,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道:“傅大人在说什么?”
转身头却是苏灵幻,他含笑着望着她,倒是难得这么亲近、温和。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船而已。”她慌忙挡在他身前,欲遮住他的视线,苏灵幻肯定是认识赟启的。
所幸赟启的船快,转瞬便不见了,那么飘忽的距离也看不出什么。
苏灵幻笑着走过来,“大人不如进去吧,喝杯水酒倒是对晕船有效,马上胡凤娘就来了。”
他话说的快,胡凤娘来得更快,两人刚坐回舱中。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
外面船夫高叫,“凤娘子来了。”
马如云忙道:“还不请进来。”
片刻之后,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从外面走进一个妙曼女子来。
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她看来年纪并不轻了,有二十三四岁,肌肤如雪,面容秀美绝俗。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烛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她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神态悠闲中带着几分骄傲。
初一看她,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风尘女人,还以为是哪个王侯之家的闺秀贵夫人,气质高雅,大方得体,让人只是望着便心生爱慕。
她微笑着步入,并不如寻常女子忙着献媚,一双妙目在众人脸上一扫。便锁定了傅遥,俯身盈盈下拜,“这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傅遥傅大人了。”
傅遥摸摸鼻子,很纳闷自己是怎么名满天下了。她笑道:“你指的是痞/子之名吗?”
胡凤娘掩口轻笑。“难道还是指大人的学问吗?”
逊国官员考核甚严,很少有不经过科举直接任命为官的,像傅遥这样的学问,乃是硕果仅存。怕真的要在全国众多官员中排倒数了。
她虽是嘲讽,傅遥却不觉生气,这女子给人一种很直率的感觉。倒是与平常欢场女子大有不同。
马如云看见她,很是高兴,伸出肥肥的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凤娘躲开了。
她轻一声,“马会长怎么这把年纪还是这么毛躁。”
马如云被她嘲弄着也不生气,笑道:“交给你的事可办妥了吗?”
“自然妥了,是千挑万选的人儿,保证叫大人满意就是。”
两人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傅遥身上一溜。
傅遥隐约觉得这事是与她有关,只是他们并没再提,入了席,划拳行酒令去了。
胡凤娘似与苏灵幻是老相识,从一入席两人就在一处笑闹着,调笑**,倒把傅遥甩在了一边。
苏灵幻谈笑风生,不时对美人献献殷勤,似乎颇得美人欢心。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个不识情趣的,看来排斥她也只是因为她是个男人。这些人似乎已经认定她喜欢男人,一晚上都没女人投怀送抱,只是颇有礼节的斟酒劝菜。
这一番玩闹足到夜半才散,一帮人喝的醉晕晕的。傅遥下了船,还是坐马如云的马车回行辕。
凤娘劝酒的本事一流,被她灌的多喝了几杯,带有**分醉意,被夜风一吹,隐隐觉得头痛。她晃了一下,身子差点栽进水里,忽然一双手臂伸过来把她扶住,略带点磁性的声音问:“大人,没事吧?”
傅遥摆摆手,“没事,还撑得住。”
马如云在后面,喝一声:“雨嵘,还不送大人上车。”
“是。”那声音低低回着,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傅遥架上车。
傅遥以为是马如云派人送她,也没在意,抬头瞧了一眼,只觉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他似是有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
此时朱唇轻抿,望着她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真是好一副娇美容颜。
傅遥看得一呆,暗道,马如云到底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做侍从,还真是可惜了的。
被人靠这么近,她有些不习惯,微微推开他,“我自己就好。”
那男子甚是听从,吟吟笑着,“大人慢行。”然后撒开手,任她自己爬进车里。
傅遥身子晃悠着上了车,一脚不稳栽进里面,头磕在车板发出“咚”的声音。车厢里铺满了各种软垫,摔一下也无大碍。微抬起头,看那男子低低笑着的模样,忽然觉得纳闷,她怎么感觉他刚才是故意的?
马车急促地奔在街上,傅遥这些年东奔西跑肠胃一直不大好,车身一晃悠,吃进胃里的那些美食,便开始造反了,她招招手唤那男子,“你坐过来些。”
那男子移过来一点,“大人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傅遥张了张嘴,随后嘴张的越大,“就是想送你点东西……”
话音未落,她已经吐了出来,整个呕在他身上,倒是一点没糟蹋。
那男子嫌恶的抻着衣襟,发出杀人般的尖叫,那叫声在夜色中传得格外悠远。
傅遥躺在坐榻上微喘起来,果然还是吐出来好些,至为什么要吐在他身上,或者可以解释为她不想弄脏人家的马车。
实在困乏了,也懒得再听他的尖叫声,身子扑在软垫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男子愤恨的脱了衣服,掀了车帘扔出去,一脸嫌恶之色,这么污秽的东西,白白糟蹋了他一身华服。
再转头看傅遥,早就趴在那儿,睡的跟死猪一样。他不由咬咬牙,要不是,要不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儿受罪?这个该死的痞/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马车停在行辕大门前,傅遥深夜未归,早把人等急了,石榴出来看过七八回,都没瞧见人影,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她几次到杜平月面前,叫嚷着让他把大人救回来。
杜平月并不理会,现在傅遥身份特殊,别人捧她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害她性命?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时的像门口望望,有人看过来,又装作没事人似地走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傅遥到了。
马车停在府门前,石榴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她掀开车帘,随后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震惊了。
傅遥趴在车上,一副刚办完事的虚脱样,在她身前坐着一个漂亮的有些妖治的男子,外衫尽褪,只着一件里衣,衣襟半敞着,露出白皙分明的锁骨,和一大片雪凝般的肌肤。
石榴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此情此景是多么香艳迤俪,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啊。
她慌忙放下车帘,惊叫着转身就跑,。杜平月和杜怀听到她见鬼似地吼叫声,匆匆跑过来。
两人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几乎半裸的男子抱着傅遥从车上走下来。傅遥恬静地睡着,头靠在那男子肩头,几缕碎发遮在脸上,遮住她大半个容颜,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但香甜的睡姿却让人很觉得刺眼。
杜平月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从那男子手中抢过傅遥,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抱着她?”
那男子撩了撩头发,做出一个极的姿态,“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傅大人的心尖尖上的人。”
一语既出,果然是吓死一帮人。
杜怀抽了抽嘴角,颇为感慨道:“往常咱们爷也就在外面勾搭个男人,这回倒好,都领家里来了。”
石榴亦感叹,“这下海棠的眼泪可要流成河了。”海棠可是最喜欢傅遥的,谁想这家伙居然喜欢上男人了。
杜平月抱着傅遥,真想干脆掐死她得了,他说打扮的那么漂亮去干什么,原来是勾引小白脸去了,在外面吃干抹净了还带回来,当他是死人吗?
他一脸的怨气活似个嫉妒心重的妒夫,看着傅遥睡的香甜的脸,怕真忍不住会掐死她,便顺手扔给了石榴,“赶紧把这头猪弄进去。”
石榴只好接住了,连拖带拽的把她弄进屋里,然后重重摔在床上。(未完待续……)R1292( )
第二十五章 傅遥的心尖尖
第二十六章 内心感情的纠结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六章 内心感情的纠结
傅遥睡的跟死猪似地,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弄醒她。
石榴心里有气,不过还是拽了条被子给她盖上。这么不自重,或者真该像杜平月说的,冻死她算了。
一转头,看见跟着傅遥的男人已经走进来,他打着哈欠,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着显得娇媚异常,看见石榴看他,还抛了个媚眼过来,“我叫雨嵘,妹妹叫什么?”
他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瞬间照亮漆黑夜幕,石榴只觉脸上发烧,羞涩道:“石榴。”
“真是好名字呢。”
他低喃着,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石榴的心顿时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一下,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接下来雨嵘再要求什么,她都没拒绝,眼看着他掀了被子躺在傅遥身边,也没能阻止,还一脸迷茫的给他们道了声,“晚安”。
等走去掩上房门,她才意识到雨嵘做了什么,他和傅遥睡一张床,这事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算了,不管了,出什么事也跟她没关系。低着头慌忙跑走,生怕叫人看见,若被杜平月知道人是她放进去,八成会杀了她吧。
※
次日一早,傅遥一睁开眼便觉得头好疼,宿醉之后,似乎都是这种感情。
她坐起来,忽发觉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而原本属于她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是一个柔媚入骨的男子,清丽出尘中携带了极致的媚惑,简直就是个尤/物。
他睡姿很优美,睡觉的样子也很撩人,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睡在自己床上?
傅遥想尖叫,不过想想自己又没吃亏,只得摸摸鼻子算了。一个大男人一大早起来对另一个男人尖叫,算什么样子?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还带着一股呕吐之后的酸臭味儿。她记得自己确实吐过,满腔满腹的消化过后的美食全吐到一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似乎是马如云的侍从,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找了件衣服在屏风后换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去晃睡觉的人,这丫的在她床上睡这么熟,还一脚把她踢下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那人“嗯”了一声翻过身去,双腿夹住被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傅遥只觉脑袋“嗡”地一下,他竟然,竟然是一丝不挂的。
脸红的好像能被烙过的饼,匆匆跑出房去,到了外面石榴已经在等她,一见她,挤眉弄眼的一脸**地笑着:“爷,昨晚睡的可好?”
傅遥一脸的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问道:“那人是谁?怎么会在我屋里?”
石榴笑道:“爷,你不会贵人多忘事吧。他说他叫雨嵘,可是你的人呢。”
狗屁她的人,她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傅遥轻哼,“他怎么来的?”
“是您带进府里来的啊。”
傅遥无语了,挥了挥手,“你进去把他弄起来。”末了又嘱咐一句,“叫他把衣服穿上再出来。”
石榴“哦”了一声,随后想到里面那个是没穿衣服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这孤男寡女怪尴尬的……
她对着门口探头探脑的似很想进去瞧一眼,但终究没好意思,找了个侍卫进来,叫他去拎人,然后一转身跑回自己房里,害臊去了。
傅遥没在外面等,直接去了饭厅。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也没心情去为了男人费心力。
她到时,杜平月已经在里面了,见她过来半垂着头,对她爱搭不理的,也不知在别扭什么。
他脸色阴阴的,傅遥也不敢招惹他,这两天他似乎一直阴阳怪气的,叫她常常不知该怎么回应。
其实杜平月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是在为昨晚看见她跟个男人在一起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个性一向崇尚完美的,绝不允许自己有瑕疵,若是喜欢上一个男人,这简直是一种很大侮辱。
可是偏偏他就是喜欢上了,不舒服,不高兴,不愿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甚至想对她吼,“既然谁都行,为什么我不可以?”可是他说不出,咬紧牙才没让这样的话冲口而出。
他狠命的扒着饭,明明是在喝粥,却吃出白米饭的感觉。
傅遥对他的样子很觉莫名其妙,抚着额头,吩咐丫鬟,“给我制一碗醒酒汤来。”
丫鬟应声而去,杜平月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不由道:“昨晚没睡好吗?”
“头疼,一早醒来翻床底下了。”她说着揉了揉肩,也不知是宿醉还是摔的,浑身骨头节都疼。
杜平月抬手给她按了几下肩,轻轻柔柔的手劲霎时解了不少疲惫感。
她道了一声谢,杜平月转身亲手给她盛了碗粥,“喝一点吧,对肠胃好。”
傅遥傻傻的看着他,刚才还横眉冷目的,怎么转瞬间变得这么温柔?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情绪经常失控,时而暴躁,时而体贴,时而生气,时而高兴,让人一时搞不清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杜平月却仿佛没看见她惊诧的模样,依旧神态温和,笑容清雅,他动作轻柔,舀着一勺粥喂进她嘴里,让傅遥愈发傻起来,她看看一旁跟她一样傻傻表情的杜怀,又看看笑得灿然的杜平月,忍不住开口道:“这是那个心黑手黑,无情无义的杜师爷吗?”
这话问的是杜怀,显然他也有些纳闷,摸了摸鼻子道:“瞧着不像。”
杜平月被两人看久了,眉角微微皱起来,看来是他以前没心没肝的事做多了,倒弄得他们怀疑起来。其实自己这风抽的也很奇怪,想对人家好,不敢对人家好,不愿对人家好,又很想对人家好。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对她好,自己看着这样子都烦,就别说别人了。
她的表情是惊异,还有点不大领情,他心里忽觉酸酸涩涩的,很不是什么滋味儿。或者想要她完全正视他,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十年,让他接受了她,未来……他们还需另一个十年吗?
这时使女端了醒酒汤来,傅遥忙接过来,正好算是拒绝了他喂过来的粥。
厅里的气氛一时沉默起来,几人都埋头吃饭,谁也没在说过话。
傅遥喝了醒酒汤汤,略觉舒服了些,见杜平月要走,忙叫住他,“有件事得叫你去办?”
杜平月又坐下来,“什么事?”
“去查查三爷的身份。”
傅遥隐隐觉得这个人不简单,马如云对此人如此推崇,应该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他和这江南官场,和盐税有没有关系。
这是公事,杜平月没理由拒绝,他转身走了,傅遥则开始喝她的粥。一边吃着,一边脑中脑想起昨晚看见赟启的事。皇上既然到了,那些正好,跟他要些盐引应该也不难吧。
正默默吃饭的时候,忽然外面一阵喧闹,傅遥抬起头却见侍卫宋书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进来,那人不甘被抓,拼命挣扎着,口中还不停大叫着,“我是傅大人的人,你们对我无礼,我叫傅大人杀了你们。
傅遥看那人正是昨晚睡她床上的男子,刚觉好了点头又开始疼起来。
她让宋书先把人放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一脸的委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揪着,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叫着:“我是雨嵘啊,大人不记得了吗?你昨晚还抱着我喊亲亲呢。”
扭着身子,极尽撒娇只能事,一语既出,霎时惊呆一片人。所幸这会儿杜平月已经走了,否则肯定要出人命的。
傅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她咳嗽一声,很是尴尬,昨晚有没有抱着他喊他亲亲,她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大早是睡在床底下的。她的睡相一向很好,根本不会自己滚下床,除非是被人踢的。
这家伙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是来捣乱的吗?
她冷声道:“雨嵘,休得胡言,本官问你,你到我府里来干什么?”
雨嵘不依的扭着身子,娇声道:“大人怎么能忘了,我是马会长送给大人的礼物啊。”
傅遥在这才想起,临上车的时候马如云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有份大礼已经放在车上了,她还以为是金银珠宝什么的,却原来是个男人啊。
这多半是自己最近对苏灵幻大献殷勤,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男人了,才会寻了这么个人来。
雨嵘虽长得很好,只是这样的礼物,她实在无福消受。她想找个男人是一回事,但是在任上,却绝不能和男人牵扯太多。尤其还是个娘娘腔……
挥了挥筷头把杜怀招过来,道:“你把人给我送回去,对马会长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的祸害还是别摆在家里的好。
杜怀应一声,狞笑着抓起雨嵘往外拽,雨嵘不停地叫着,挣扎着,时而回头望一眼傅遥,眼里凝满了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傅遥很是好笑,她是喜欢男人,却绝不是这样的,别人以为她是男人,肯定选一个娇柔听话的送来,却不知她真正喜欢的还是真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的阴阴柔柔的娘娘腔。R1152( )
第二十六章 内心感情的纠结
第二十七章 杭州府审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七章 杭州府审账
吃过饭,傅遥便去衙门里办公了。
皇上旨意让把盐场督察使衙门设在杭州,一时新的衙门也建不起,她干脆用杭州府衙做临时的官衙。陈怀秀死了,苏灵幻原本还想把这个地方要回来的,可傅遥在这件事上坚决不买他的账,弄得他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现在杭州明面上是由傅遥说了算。
衙门里本来有府丞可以代理行使知府之责的,不过傅遥的个性,自己的地盘绝不允许别人染指,什么代理不代理的,统统全滚蛋。
不满意,可以啊,写折子上奏,看皇上有没有空看。在杭州这些日子,参她的折子多半已经在上书房堆积如山了。
新官上任,她自然有很多事要做,可最要命就是根本不知要做什么。她这个督察使是开逊国之先河,先前没有这样的官,该管什么谁都不清楚。
杜平月下午就回来了,他去查三爷,查了半天就查出个盐商身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许多人对这位三爷都是一问三不知,或者知道了也答的闪闪烁烁。
傅遥也猜没那么容易找出来,便把这事先放一边,跟他商量如何跟皇上联络上。这位主子既然在杭州,定然有落脚的地。找到人,好歹告诉她自己这个官是干什么的吧。
此事杜平月去办绰绰有余,傅遥也不闲着,皇上既然没说她的权力,那她就自动放到无限大。
早在几天前她就叫人送信,把两淮都转盐运使司和湖南湖北、江南江西各盐道都找了来。盐运使是官场一大肥缺,是具体掌管食盐运销、征课、钱粮支兑拨解以及各地私盐案件、缉私考核等。不仅管理盐务,有的还兼为宫廷采办贵重物品,侦察社会情况,可以说是能够大量搜刮民脂民膏的一个机构。
傅遥也没做别的,只先叫人查账,请了一百五十个算盘珠子拨的好的帐房到知府衙门来。
杭州没那么多会看账的,又到临州县调过来不少,就在杭州衙门的里外大小院子里,支开了七十五张桌子,想把两淮盐运历年所积的亏空一五一十全查清楚。
两淮盐运的账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傅遥原来在任杭州知府的时候这账就没清过,她虽然那时不了解内情,却知道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百五十个帐房查了一天一夜,噼里啪啦的算珠子也响了一天一夜,傅遥也不回行辕,就在这院子里守着,什么时候查完了,什么时候算。
到次日天明账才查清了,一共亏了一万五千多两。她捧着呈上来的总账账本,表情出奇凝重。
杜怀不解,“爷咱这不是查出来了吗?”
傅遥嗤一声,“这查的叫个屁啊,脱裤子放屁还有个响动呢。这不是永定河那几截破河道,亏个十几万两,几十万两就觉得了不得了。这可是两淮盐运,两淮盐运你懂吗?”她说着手里的账本在桌上猛烈的敲打了,因激动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淮北盐场和淮南盐场支撑着整个国家的命脉,全国绝大多数人都要吃这儿的盐,一年的进出就有几万万两,那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杜怀自然不知道,他每个月的饷银就几两,连一万两什么样都没见过,哪知道啥叫万万两?
他道:“爷,或者人家没少的那么厉害,盐政守法,一切奏定章程,按章办事也未可知。”
“你这才叫真放屁呢,鬼才信他这个,老子做杭州知府的时候,里面的亏空就不止这个数,现在过了这些年,要亏不出几千万两来,老子的脑袋给你当凳子做。”
杜怀咧嘴,爷都发了这么大的誓了,那估摸是**不离十了。可几千万两?真的可能吗?他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瞪着眼瞧着她。
傅遥在厅里来回走着,好像头瞎驴一样转磨磨。一边走,一边喃喃:“遇上高人了,这回真是遇上高人了,假账居然也能做成这样。”
杜怀不解,“爷,你说这是假账?”
“自然是假账,这账若是一分不差,才更令人起疑,偏把账做的让人只查出点芝麻大的问题,这才是最高明的。”
“那真账呢?”
“真账我哪儿知道在哪儿啊。”她要知道在哪儿,也不至于着急了。
“那咱们怎么办?”
傅遥伸手一指,“把那帮王八蛋叫进来,我有话说。”
杜怀去后不久进来十来个官员,都是盐使以上,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像副使等级的都没让来。
傅遥扫了他们一眼,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状似悠闲道:“诸位陪了本官一天也辛苦了,本官初来乍道,也不是特意找诸位的麻烦,只是既然任了这个职位,还是做到心中有数的好。本官查这账,发现亏的也不少,怕皇上问起不好交待,还是想办法先补齐了吧。”
也难为她刚才发那么大火,一转脸却能和声和气的说这么一大套客套话。
十几个官员都频频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傅遥又道:“从今儿个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会给诸位担待着,皇上既委了我这个差事,一定尽心尽力的办好,还希望诸位以后多多帮忙。”
她作了一圈揖,真是把礼数做到极点,原本吓得胆都飞了的官员们,都定了定神,虽然一时闹不清督察使大人想干什么,但好歹他们是没危险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一干人笑得谄媚已极。
傅遥又跟他们虚与委蛇了几句,就叫他们都散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两天没合眼,她也累了,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都打晃。她不由一叹,这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当年熬个三天三夜也没像现在这样。
坐轿回到家,石榴在家里呢,掐着腰站在院子,头发蓬乱着,也不知跟谁在生气。
她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石榴嘟着嘴,“怎么了?还问怎么了?这得问你那个相好的啊。”
傅遥好笑,她什么时候有了个相好的?忽想起那个雨嵘,问道:“马如云送来的那个男人走了吗?”
“走了……才怪。”石榴恨声说着,向墙角边努了努嘴。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墙边石灰抹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个人,他穿着藕荷色的长衫,半敞着怀,露出圆润的脖颈和一大片雪白肌肤,那一身的清凉装扮,叫人看着很容易口干舌燥。他头倚在墙上,一脸懒散的看着这边,手里还拿着条帕子来回忽闪着,不时再擦一下额头的汗。
那墙角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整个前院最凉快的就是那儿了。与他这悠哉舒服的模样相比,站在大太阳底下生闷气的石榴,简直落魄到极点。
傅遥不禁好笑,这男人不走,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还没等她问,石榴已经噼里啪啦的说起来,自从傅遥走后,杜怀奉命把雨嵘扔出去。
杜怀事多多啊,傅遥还有一堆事交托给他办,哪有功夫管一个不男不女的,他着急去衙门,就顺手把人交给石榴,让她送去给马如云。
这一下可要了命了,石榴哪是雨嵘的对手,被他三说五说的又回来了。
杜平月曾下过狠命令,说府里再有这样不相干的人,就把人脑袋砍了。石榴怕杜平月生气,也不敢留雨嵘。可这小子哪肯走啊,任她拽着也不肯出去。
石榴是女人,又不好意思对一个男人用强,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跟拉锯似地在这儿已经斗了两天了。这男人属蛇的,滑溜的很,你跟他来软的,他就来硬的,你跟他来硬的,他就来软的。刚赶出去,只要你精神稍一松懈,他又刺溜钻回来了。
傅遥也说过,为着马会长的面子不能把人伤了,还不能叫侍卫打人,弄得后来,石榴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会儿看她这蓬头散发的模样,傅遥就可以想象其间的斗争是如何惨烈,想必她已经绝对尽力了。
她笑着拍拍的手,“你瞧着,我给你报仇。”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自然要用自以为是的办法。她笑着走过去,雨嵘瞧见她,也立刻摆着腰肢走过来,一个香喷喷的帕子,往她身上一搭,“哟,爷回来了,可想死我了。”他说着热乎乎的身子靠过来。
傅遥被熏得慌忙退了一步,一个男人,弄那么娘们气干什么?
雨嵘又想靠过来,被她冷眼一扫,小嘴不由撇了起来,“爷,你欺负我。”
傅遥冷笑,手指在他身上点来点去,“你看看你这长相,男不男女不女,长那么低调,活那么得瑟找死啊。”
雨嵘听得一怔,瞬间没了阴柔劲儿,那张脸好像被什么压过。
石榴看雨嵘表情,不由暗赞,还是傅遥厉害啊,瞧他这憋屈的小样,真真是解恨。
傅遥挥挥手,“还不把人赶出去,省得在这儿污了旁人的眼睛。”
两个侍卫过来推他,雨嵘宁死不从,赌天发誓的还要抹脖子。不过就算闹,也没了先前那股劲头,不知是不是被傅遥的话给刺激了。R1152( )
第二十七章 杭州府审账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三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三爷
傅遥忽想起一事,冷声道:“你要留在府里也行,只是我的房间不许你进。”
雨嵘眼神闪了闪,随后娇媚一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遥“嗯”了一声,吩咐石榴把人带下去,并低声嘱托,一定要让她把人看好了,去过哪儿,和谁说过话,都要一清二楚。
石榴点点头,也不弄不清傅遥是什么意思。
傅遥总觉得这个自称雨嵘的人不简单,石榴也是习过武的人,怎么可能赶不走一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娘娘腔?还有马如云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个人送进来,就算是她有特殊嗜好,也不一定这么巴结吧?所以不管这人是谁,底细是最先要查清的。
两天没合眼,她也是困极了,交待完了就回屋睡觉去了。临睡觉前特意检查了门窗,确定不会有人偷偷进来才放了心。
就在傅遥睡着后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黑影从后院越墙而出,轻盈的脚步直奔城外而去。他出了城,走了三五里的路,那里是一片很大的宅子,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很有一种混合浪漫与庄严的气质。
他“噔噔”走进去,守门的瞧见他,恭恭敬敬喊了声,“五爷。”
那人点点头,“三哥可在里头。”
“在后院阁楼里,正等着您呢。”
他急匆匆走进去,上了阁楼,就在这时,墙角忽然有一道门打开,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一双迷离的双眸看着走上来的人。他穿一身光亮华丽的锦服,似是极名贵贡品柔缎,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淡淡紫光。这身衣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穿在他身上更显舒适飘逸,形态优美之极。
那人看见紫衣人,忙上前一步,低叫道:“三哥。”
被称作三哥的人微微一笑,这一笑有一种不分性别的美丽,让人惊心动魄的魅惑。
他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可是有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在那个狗屁官的府里待的憋闷,回来看看你。”
三哥唇角微扬,似是嗔怪,“你就是口无遮拦,那是皇上亲派的钦差,全国盐业督察使,怎么会是狗屁官?”
“就是狗屁官嘛。”男子撇撇嘴,颇是不屑,“还全国盐业督察使,逊国何曾有这么一个官名了?”
这男子正是雨嵘,或者真实身份也不是哪个院子里的小倌,而是眼前这个三爷的弟弟。
他在府里受了刺激,一想到傅遥,后槽牙差点咬断了,心里想的全是她说过的话。她说他娘娘腔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他长得低调。他低调吗?他可是杭州有名的美男子,性格、长相都高调着呢。
心里有气,挑着兰花指向前一指,“三哥,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长得一副小白脸样,却摆谱摆的跟大爷似地,他以为他是谁啊?”
三爷看他气呼呼的样子,不由笑起来,跟他说傅遥不好惹,叫他别去触霉头,他偏偏要横插一脚,还扮个小倌进门,明显找着叫人欺负嘛。
拍拍他的手叫他消消气,笑道:“就因为没有这个官,才更让人不可小觑,傅遥其人绝不简单,她办过的案子,大案小案加起来也有几十桩,件件办的都很漂亮。你好好在府里待着,别叫人瞧出端贻来。”末了又加了句,“若是不想做了,就赶紧回来。”
雨嵘顿时恼了,小狗一样跳起来,“谁说我不想做了,我就不信斗不过那小子,难道他还是成精的老狐狸吗?”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三爷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厉害,那还不赶紧回去和那个傅大人继续斗下去。”
“回就回。”雨嵘赌气说着,忽觉口干舌燥,他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嘴里嘟嘟囔囔着:“早知道你这么烦人,我就去见小凤仙了。”
他转身往外走,三爷叫住他,“你出来时可被人瞧见了?”
雨嵘摆摆手,“石榴那个笨女人这会儿已经睡的跟死狗似地了。”还想看住他,好歹也弄个聪明点的来啊。
看他跑出去的背影,三爷摇头叹口气,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不靠谱,不叫他去偏要去,去了又到处乱跑,真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转身待要再进那道门,楼下忽响起轻轻地敲门声,他低声道:“进来吧。”
一个人影飘闪进来,“爷——”
“外面怎么样了?”
“已经散了,各位大人都走了。”
“可查出什么来了?”
“那个傅遥拉着一帮帐房算了两日还是一无所获,她却不生气,还拉着那些官员套交情,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还说查不出来皆大欢喜。”
三爷微微颔首,这人倒是能沉得住气,看来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他道:“多注意着点情况,记住,不得马虎大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他低头应声,又忍不住问道:“爷,那个傅遥到底想干什么?属下都有点看糊涂了。”
三爷搓着大拇指陷入沉思,其实他也看不出这个督察使是想干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完全不得要领,但却步步能击中人要害。就像今天的事,她突然想起查账,就大张旗鼓弄这么大动静,若不是他早在之前就叫人把所有的账做平了,这会儿恐怕早露了底了。杭州这么大的产业,他们经营多年,是绝不许有人破坏的。
“先看看再说吧,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越急越容易出纰漏。”他说着沉默一会儿,又道:“对了,你去看着五爷点,他任性又冲动,别叫他生出什么事来。”
“是。”那人一转身就不见了,轻功好的令人咂舌。
三爷望了望窗外,已是入夜,外面繁星点点,灯光迷离。
他也不知看了多久,身上忽觉起了一丝凉意,他轻拢了下发丝,幽幽一叹,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出过门了,或者也该出去逛逛,也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
此时此刻傅遥的心情很不错,在屋里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然后听杜平月摆活此次出去办事的经过。
她让杜平月去找盐引,他居然带回来几千张。在逊国盐引就等于钱,那算起来可是上百万两银子啊。
这些都是赟启给的,他也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一次给了这么多。
傅遥摇着头,深深为主子的败家感叹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开始琢磨怎么用这些盐引叫人入套,严刑拷打多没意思,就好就是叫人自己说出来。
喝了会子茶,见杜平月还在,便问他赟启在哪儿。知道主子行踪,惹出什么乱子才好找人罩着不是。
杜平月撇撇嘴道:“男人,自然在男人最喜欢待的地方。”
傅遥立刻想到了青、楼,那个地方绝对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之地。皇上也是人,也是男人,自然不会例外。不过说起来青/楼还真是个好地方,吃喝玩乐嫖要啥有啥,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鱼龙混杂,能不时探听消息,有些意外收获。
只是小皇帝恁的大胆,他身边带的高手不多,居然敢待在那种地方,也不怕被人发现暗杀了,或者碰上个争风吃醋的,恨他抢了女人,一拳打烂他的俊脸。
虽然她很乐意是这种情况,但完全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她叫杜平月去保护赟启,杜平月却不肯,嗤一声,“你要能活了命,再管他吧。”
傅遥心里忽有些感动,在他心里皇帝都不如她重要呢。
杜平月哪知道她闭着眼回味什么,忽然道:“啊,忘了告诉你,海棠和高宝来了,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
“傅小玉?”傅遥立刻跳了起来,“这个死家伙在哪儿?”
“也在青/楼。”
看她一副好像要打人的样子,杜平月打算先不告诉她,住青/楼是傅小玉提议的,皇上只是听了他满嘴胡说的谏言。
想到傅小玉,气就不打一处来。傅遥转身就跑出去,出了门才想起忘了问是哪个青/楼,又懒得再跑回去,便一个人往最繁华的红灯之地走,想在花街柳巷里碰运气。
她想着要是看见傅小玉一定把他耳朵揪下来,这臭小子跟他什么从来不听,当他这个爹是摆设吗?也不知她是运气不好,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真不好。才会捡了这么个气死老子的儿子。
她急匆匆走着,在穿过一个胡同的时候,忽然从一个门里走出个妇人,也不看人,兜头兜脑的就泼了傅遥一身脏水。
那似是刚洗完鱼的水,隐隐带着一股腥臭味儿,傅遥用手一摸还有点黏黏滑滑的。
那妇人一见闯祸了,慌忙过来,“呦,对不起,这位客人把您衣服弄脏了。”她拿个干手巾给她擦身上,越擦越脏,也不知那手巾是几天没洗的了。
傅遥本来就在气头上,瞧见这个,更觉自己倒霉透顶了。
抻着衣服,“你瞧我这一身,怎么回家啊?”R1152( )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三爷
第二十九章 红妓落难三爷救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九章 红妓落难三爷救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要不您进来跟我换身衣服,您这一身我给您洗了送家里去。”那妇人连道歉。
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傅遥也不好太过责难。今天穿的衣服单薄,紧贴在身上很能勾勒出女子曲线,这样**也没法回去,只能先跟着入了院子。
进了门,才发现这是一家暗娼子,前院的堂屋里有一桌客人在喝酒,吆喝吵闹声频频传出,还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妖娆女子从眼前走过,瞧见她们扫都没扫一样。
妇人带她走的是后门,两人七扭八拐的进到后院,那儿有一排三四间的小房。
妇人道:“你先进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弄点热水擦擦,再寻套干净衣服给你。”
这妇人三十多岁,有点黑,人挺实诚的。傅遥看她应该是这暗娼门里干粗活的下人,不然也不会住在这偏远的小房里。
她进到屋里也不敢脱光了,只脱了外衣,不一会儿水和衣服拿来了,看那衣服却是一套大红色的俗艳女装。
傅遥皱皱眉,“我怎么能穿这个?”
“这位爷,真是对不住,咱们这个地方您是知道的,只有女人衣服,可没男人的。您对付着换上,别着凉,要不我给您上家里拿一套去都行,只是您得等会儿。”她笑得虚虚的,一脸的谦卑,让人发不出火来。
傅遥想想等她拿回来也行,“你要去多久?”
“等我做好了鱼,做好了菜,再等客人走了,把屋子打扫了就差不多能出门了,我走的快,一个时辰准回来。”
傅遥咧嘴,等她都忙完了,那一两个时辰以后了,再走一个时辰回来衣服都干了。她这一趟出来是找傅小玉的,可没时间在这儿等下去。
妇人说完称还有事就先走了,傅遥关上门,拿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盯着那身女装犯愁。说实话这衣服她是真有些不敢穿的,是女装也无所谓,偏还有点暴露,凉凉薄薄的,穿上了很容易叫人认成是窑子里出来的。
那妇人把她的衣服也抱走了,说是去洗,可去了半天也没回来。傅遥等得心焦,几次向窗外探看,这院子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实在等不下去了,便穿着那身女装出来。衣服有点肥大,穿在她身上咣咣铛铛的,不过也因为这咣当多出点布来,让她把该遮的都遮住了。那妇人说这衣裳是她以前的,约是那时年轻,还做些皮肉生意,现在老丑没人要了,才干些粗重杂活。
在院子里找了下,都没瞧见妇人的影子,前面灯红酒绿的她也不好过去,只能先凑合着离开了。
她发誓,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走到街上躲躲闪闪的,总觉得别人在看她。
其实她也是心理作用,在这样的花街柳巷随处都是穿着妖艳暴露的美人,并不显得她格外突出。那些人也未必是在看她,只是她心里发虚,总怕碰见个熟人。
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抱着肩往前走,忽然瞧见对面一个青衣男子带着几个从人过来。
那男子微低着头,也如她一般走得闪闪烁烁,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小皇帝赟启。
什么冤家路窄,傅遥这一刻算是体会到了,自己最尴尬的时候怎么偏要遇上他?
她第一次扮女装那是被逼无奈,若是叫人瞧见两次,就有点说不清了。所以,绝不能叫他看见……
眼看着人越来近,后面是一堵墙,进不得,退不得,这可如何办?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马车缓缓走来,她无退路,情急之下也不管那马车是谁的,纵身就跳了上去。
赶车的车把式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傅遥已经掀起车帘钻进去。
车厢里坐着一个男子,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他一身淡紫色长袍,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穿在他身上形态优美,甚是舒适飘逸。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他五官精致,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车厢中点着香,微微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
这气息让她想到了杜平月,他也是喜欢薄荷香气的。而在她看来,喜欢这种香的人,性子清冷,心高气傲,还有点自恋倾向。这人也是吗?
被眼前这个女人盯的太久,那男子唇边不由扬起一抹弧度,“这位姑娘,请问你想做什么?”
车夫在外面叫了声,“爷,要不要把人拉出去。”
“不用了,李通,你看好外边。”那男子低声说着,声音异常的好听。
他看着傅遥,这身装扮很像某一个青/楼娼馆里的女子,但那神情却很不像,他还没见过哪家ji/院的ji/女眼光会如此清澈,阳光般温润的眸心流转出莹莹光泽,仿佛皎洁的月。尤其是她胆子奇大,敢这么毫不遮掩的盯着他。
他不是好心的善人,但因为这双眼眸,这份胆量,忽然对她产生了兴趣。很想听听她为何如此慌张,又怎么撞到他的车上?
傅遥揉揉胳膊,刚才冲的太狠,撞的浑身又酸又疼。换了个自觉舒服点的姿势,大咧咧坐着,然后开始痛诉自己的悲惨经历。
她说自己是农家的孩子,是进城寻亲的,可刚进城就被人拐进ji\院,她不肯接客就跑了出来。后面有人追她,慌不择路才会跳上这辆车。
“爷,您救救我,我不想接客,不想再回去了。”她眨眨眼,硬是想挤出两滴泪来,淡若晨露的眸恍若翩跹着眩目的雪色华泽,可惜……却是半滴眼泪也无。
好吧,她是不爱哭的,从五岁之后就没再真正哭过,哭对于她来早成了一种奢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面对如此美男,就算如何酝酿也哭不出来的。
那男子饶有兴致的听完她的经历,随后掀起车窗的布帘,也赶巧了,这会儿正有一个大汉向这边追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别走,我看见你了。”
其实她跳的虽快,还是被人瞧见了,赟启身边一个侍卫眼尖,突然道:“那不是傅大人吗?”
赟启转回头时,傅遥已经不见了,他皱皱眉对那侍卫道:“你去瞧瞧。”
感谢上苍,也感谢赟启,他派过来的侍卫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络腮胡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人都很像某个山寨的土匪,而他四处找人的样子,也很像ji/院来抓人的打手。硬生生让傅遥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就算没眼泪,也应该会信了吧?
眨着眼,无限可怜的看着眼前的人,杜平月以前曾说过,她的眼神能把人给化了。
在她似水的目光下,那男子终于点点头,“你跟我走吧。”
傅遥吁了口气,说了一通献媚的话,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上。
身上的衣服太透,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也不敢太看他,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和苏灵幻一样好看,却处处透着危险。
那男子扫了她一眼,拿过自己的一件衣服扔在她身上,傅遥不由投去感激的一瞥。像这样不占便宜的好心的人,真的不多了……
这男子一直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傅遥柔声道:“我叫小玉,十……八了。”
真难得像她这样的厚脸皮,在说出“十八”的时候,也忍不住脸红了红。她虽然确实长得比实际年龄显小点,可十八?几年前十八吧。
男子突然侧过脸,轻笑出声,那笑容异常让人觉得很是不舒服。傅遥略有些尴尬,难道他发现她在谎报年龄吗?
男子又问她亲戚住哪儿,她自然不能说钦差行辕的,只随口编了个地址。
她对杭州的街道很熟,特意选了个贫民聚集的地方,槐树大街三十七号。
男子说要送她回家的,她以为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言而有信,当真把她送到了槐树大街,而且那里还真的有三十七号这么一户人家。
在看见那细小的门牌时,傅遥忽然很想抽自己个耳光,好死不死的,虽说这一户干什么?
男子跳下车,望着纠结的恨不能死掉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扬扬唇角,“到了,姑娘还不下来吗?”
傅遥自然知道到了,可她根本不认识这家人,也不知该冒认什么亲戚好。更不知若她冒然敲门会不会被人打出来。
站在门前腿有点打颤,可身后那男子一直看着她,那模样颇让人觉得他是在等着看好戏。
人家好心把她送回来,总不好意思叫人知道自己在骗人吧?而且她的身份实在不能泄漏出去,那半透明的薄纱根本遮不住身材,她是女人的事已经叫人知道,若现在再让人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那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这不是个简单人物,且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他是谁,让人不留个心眼都不行。R1152( )
第二十九章 红妓落难三爷救
第三十章 天上掉下的艳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章 天上掉下的艳福
咬了咬牙,伸手去拍门,“咚咚”的敲门声在夜晚传的很远。
此时不过天刚黑下来,许多人家都在吃晚饭呢,巷子里到处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门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个馒头,一边咬着一边往外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着:“谁啊?”
傅遥看见他,立刻扑过去抱住他脖子,口中叫道:“哥,我可算见着你了。”
温香软玉的抱了个满怀,那小伙子都傻了,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嘴张得老大。
他刚下说话,被傅遥把嘴堵住,她回过头来对男子展颜一笑,“多谢公子送我回来。”
那男子微微一笑,“既然你找到家人,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告辞。”他抱了抱拳,转回身上了马车。一阵马蹄声响,车已经去远了。
傅遥眼见着马车离开,立刻松开那小伙子。
小伙子怔了半响,看看她身上妖艳的衣服,脸微微一红,呐呐道:“我,我不是你哥。”
傅遥装作没事人似地拍了拍手,“那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也不管那小伙子的表情是不是千般变化,一个生活平静,一生无波的普通城市小青年,乍一遇到这种事,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傅遥都没反应过来,更何况他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行为对这个普通小青年造成多大影响。
这小伙子一辈子都是平安度过,而这一件香艳且出奇不意的事,是他人生的唯一一个例外。他在活着的几十年里跟别人聊天时,都会说起此时的经历。“当时我真是吓坏了,那个女人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姑娘看上我了。”
听他话的人都忍不住嘲笑起来,“谁会看上你?”
但嘲笑的同时又不禁羡慕,他们怎么就没这样的艳福,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这样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姑娘呢?
傅遥自然不是精神有问题的,而世上总有一种心情叫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自己运气太背,不该上了那辆马车。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同时,一辆奔跑中的马车上,时不时就传出几声大笑。
赶车的李通忍不住了,问道:“爷,您笑什么呢?”
“笑刚才那女人,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他笑着,眉毛都飞扬起来了,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李通可并不觉得,一个刚脱离苦海的女人,找到家人而已,有什么可笑的?
“爷,我有话想问您。”
男子轻笑,“怎么?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吗?”
“是。”李通低声道。他跟着他多年,可从来没见过这位主子会主动照顾一个女人。送她回家?听到这话时,他下巴都差点吓掉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呢。”男子摩挲着手中的衣服,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傅遥身上的温度。或者她假装楚楚可怜的样子太好笑,或者她撒谎的模样太拙劣,也或者是她的出现本身就透着诡异吧,甚至还可能是她的眼眸太闪亮,动作太洒脱……不管是哪一种,他对她产生兴趣是事实。
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她的话,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而在亲眼见到她抱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叫哥的滑稽样子,这一切都值了。他很少做好事的,就当时今天发了善心了,一个善心换来一个好心情,倒是划算。
这么想着,越发笑得高声,哈哈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甚是诡异。
李通听得连连叹气,很怀疑爷今天是不是犯了冲了。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出来转转,然后就碰上这么个奇葩女人,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命运?
他道:“爷,要不要让属下查查那个女人?”
男子微微摇头,“不用了,若是有缘以后还能见面,若是无缘,查亦无用。”
他不相信缘分,但他相信世事总有因果。焉知今日的因,会不会种下他日的果。
……
※
傅遥在街上跑了一会儿,也不敢直接回行辕,只一直瞧着别人家后院,看看哪家晾衣服还没来得及收的,顺手拽了一件穿身上。
也是她运气好,还真找着了,跳过墙头去没叫人发现,也没被狗追,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她晚饭前出来的,等回到行辕已经亥时了,白受了场惊吓,连傅小玉的面都没见着。她心里屈的慌,又没法跟人说,有人问起,只道是在外面玩了一场。索性杜平月没在,不然看见她穿的不伦不类的样子,又该发莫名其妙的火了。
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老做恶梦,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总是在笑,不停地笑。她睁开眼来,忽然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预警,这个男人肯定是生来克她的劲敌。
次日一早她去衙门里,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马如云找来,她的饵已经有了,该撒点喂喂鱼了。
马如云来得很快,一进来便笑道:“看大人气色不错,可是雨嵘服/侍的挺好吗?”
他要不提,傅遥都忘了算这笔账了。笑道:“马会长送的人自然是好的,为感谢马会长的,本官也该投桃报李的。”
说着从袖子里拽出一沓票据,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这是一千张盐引,我出盐引,会长符合运送销售,到时候赚了钱咱们两人分成如何?”
马如云眼前一亮,也是他谨慎,并不露声色,只道:“大人,贩卖私盐可是重罪。”
“这不是有盐引吗?”
“有盐引也是要交税的,若是空开出来的,罪名更大,小人自来胆小,并不敢冒险为之。”
丫了个呸的,装哪门子大头蒜?傅遥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笑道:“这不就看你的运作了吗?只要你有门路,有本官给你撑腰,还怕什么?”
“这……”马如云接了盐引,却还有些犹豫不决,傅遥又劝了几句,他才勉强点头。
把马如云送走,杜怀进来了,他正好瞧见马如云出去,不由道,“爷,那头肥猪能上钩吗?”
“等他不了钩再说吧,这个马如云是只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把衙门里的事处理了一下,正巧杜平月从外面回来,他最近两天一直在赟启和她之间传递消息。所以一进屋便道:“皇上要见你。”
傅遥就知道昨晚的事完不了,赟启疑心病重,就算没见到人,也会问问的。
她早想好怎么应对,便按杜平月所说的在飘香楼等着。
飘香楼是杭州一等的酒楼,在雅间里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楼梯踩踏的声音,却是赟启来了。他穿着一身淡蓝绣云纹的锦衣,身边带着四个侍卫,看着好像个大户人家的阔少爷。
他并没进傅遥所在的雅间,而是坐进了旁边的一间,弄得好像两人素不相识。
傅遥正在想这怎么说话,忽然从隔壁的木板间的缝隙中,递过一张纸条过来。
这酒楼的雅间是用木板隔开的,天长日久总会有虫蛀刀刻留下的小洞,只是……这么传递消息也未免……
皇上这是暗探的故事听多了,也要尝试一下吗?
最可气的是,她认识的字加起来也没几个,这么虫洞传书,不是埋汰她的吗?打开纸条,上面是句问话:昨日去花xx做什么?
她虽看不懂,大概也知道是问她昨天有没有去花街柳巷。这事她正好不想答呢,见小二来送菜,便笑着问:“要不要赚点外快?”
那小二也机灵,“爷您吩咐。”
“给爷写几个字。”
“写什么?”
“就写我看不懂,写十遍。”
小二也实在,真的照写了十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看着还挺整齐。
傅遥甚觉羞愧,若是杜平月在这儿,肯定要奚落她,一个小二都能写一笔好字,你平日里的学问都学到哪儿去了?
纸条传回去,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张,上面写着:交托的事办的如何?
她又传了张“看不懂”,不用十遍,三遍那边就恼了,等了没一盏茶的功夫,赟启就从隔壁走了过来,咬牙道:“几日不见,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傅遥仰着脸笑,“微臣胆子不大,但还是觉得有些事面谈更好。”
她深觉皇上这是被上回火烧客栈的事给吓怕了,才会这么谨小慎微,可是他越这样反倒越惹人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且反正她也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伺候了,也不怕得罪他,才会这么故意气死人不偿命。
赟启本来是想问她查案的事的,但等到问时却发现自己最在意的竟然是昨晚在花街看见的人影,那个与她长得很像,明显是个女人的人。昨夜,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反应不过来,心里有些狐疑,有些恼恨,还有一丝丝淡淡的,甚至连他都不想承认的期待。
他想问那个人究竟是谁?想问是不是她?想问她知不知道?所以才会冒险把她叫出来。
可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这般无视他。虽然他确实神经了点吧,但那是谨慎,谨慎好不好。身为督察使,若叫人瞧见和他碰面,于她于已都不是好事。R1152( )
第三十章 天上掉下的艳福
第三十一章 傅遥攀亲戚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一章 傅遥攀亲戚
他想问话,可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了,他是一国之君,在这儿滞留这么长时间已是不对,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做什么?
咬了咬牙,最后什么话都没再说,转身走了。这一来一去不过转瞬之间,那四个跟着他的侍卫都不由暗自嘀咕主子真是奇怪。
赟启也觉自己神经,明明一路之上都在念叨,结果见到了却半句也不说了。
傅遥望着他的背影深吸口气,她真怕他问的,就因为怕,才会故意写什么“看不懂”来装糊涂。不是为了气他,而是不想看懂。希望这件事只是结束,以后不会再发生,也不会有人拿自己是女人的事做文章。
她心里急着把盐税的案子查清,回到家就让杜怀去马如云那儿探探口信,问他到底决定没有。
杜怀咧咧嘴,“爷,这还不到半天时间呢,你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吗?傅遥不觉得,她巴不得明天就能离开官场。
既然傅小玉已经到这儿,也省得她派人去接了,而且买宅子的事也得提到日程了。她让杜怀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是太满意,有的太贵,有的太旧,便宜的都跟鸽子笼似地,住不下这许多人,而贵的,凭傅遥的财力根本买不起。到了此时,她才深切体会到为什么许多官员想尽办法,甘冒风险也要不停敛财,原来有钱没钱的区别如此之大。
让杜平月给傅小玉送信,叫他和海棠去找房子,至于高宝既然趟进这混水里,那就过来帮她的忙吧。杜怀脑子好使的时候不多,使唤他毕竟不如跟自己时间最长的高宝顺手。
杜平月早知道她买房子的事,杜怀去办了几日的事。就算没跟他说过,也知晓一些。对于住在哪儿他没有意见,傅遥喜欢杭州就杭州。喜欢苏州就去苏州。房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
傅遥本来想去见傅小玉的。后来琢磨琢磨还是算了,自己现在脑袋掖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危险,没必要叫别人知道那是她的家人。赟启有一句话没说错,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杜平月去后不久就把高宝带了回来,给傅小玉的银子也转交了。
这些日子任这个全国盐场督察使,有不少送礼的,虽然大多让人登记造册。准备结案的时候向皇上交差,但多少还是私藏了些,毕竟以后不做官了,他们还得谋生,还得吃饭不是嘛。这一点加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勉强也够他们以后生活的了。
高宝一进来,一句话都不说,先跪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傅遥见他这样,不由笑起来,“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受什么委屈了。”
高宝幽幽一叹。原来跟着大人的时候做什么都顺顺利利的,可一旦自己单挑起一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不是操心操肺的料。自傅遥走后。他被岳父推荐做了九城巡检司,这官位坐起来各种憋屈受气,远不如跟着傅遥的时候痛快淋漓。傅遥的脾气是绝不吃亏的,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别人给一棒子,她绝对动刀子。他学了傅遥的脾气,却没她八面玲珑外加死乞活赖的本事,只做了短短一月。便觉分外吃力了。尤其是外面人说他靠裙带关系谋的职位,还有的嘲笑他是人家的上门女婿。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正好傅小玉要来杭州找爹,他便辞了巡检司的官。跟着一起来了。因为这事,他岳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大骂他没出息,还说要让女儿改嫁。他既打定主意,别人说什么都不在意。
傅遥听了他的叙述,对他的决定很不赞同,自己是要辞官的人,他跟着自己有什么前途?
有心叫他回去,后来一想反正官也辞了,没准在杭州能立一大功,到时候加官进爵是免不了的,比那个从五品的巡检司要风光多了。
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行了小子,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到时候我亲自给皇上要官去,比靠着你岳父强得多。”
高宝不由笑起来,果然还是她最了解他。他之所以千里迢迢从京城出来,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被岳家欺辱的太厉害,他若不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
马如云果然是老狐狸,他拿了盐引,第二天又给退回来了,说自己实在没门路,不能和督察使大人合作。
傅遥恨的牙痒痒,这老王八心眼怎么多成这样,自己都很用心伪装了,居然还骗不过他。
不过他不上当,自有心智不坚往笼子里钻的,她让杜平月在盐商中物色一个人,此人第一必须有野心,二要和马如云死不对眼,最好家财丰厚可以和马如云一较高下的。
杜平月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只一天功夫人就找来了。
此人名叫傅东海,也是赶巧了和傅遥同姓。
傅遥惯会做戏,一见他,立刻泪眼汪汪地,“老叔,你可还记得我吗?”
傅东海怔了怔,“大人,这是何意?”
傅遥假装叹口气,“老叔真是贵人多忘事,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本家侄子了。”
高宝和杜怀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人攀关系,都心里暗自好笑,也不知她这个老叔是从哪儿论的?
说傅遥真跟他有关系吗?那纯粹是放屁了。只不过当年傅遥跟着师父要饭的时候,曾要到过傅东海的家。他是杭州数一数二的盐商,宅子那叫一个大啊,他们绕到想讨点吃的,被一个看门的小子连打带骂的给撵出来了。当时傅遥就发誓,将来一定住比他更大的宅子。而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马如云的宅子虽不是她的,却是她在住着。
他跟她是不沾亲,但不沾可以要他沾嘛,她虚构了一个族谱,说自己的太太爷爷,曾是他爷爷的堂叔的三大伯的二大爷的侄子。
至于什么关系她是算不清的,按年纪论,叫声老叔也不见外。
显然傅东海已经不记得当初撵过傅遥师徒的事了,他是行商之人,那脑子转的快的厉害,督察使大人,一品大员跟他攀亲戚,那还有不认的道理?就算她没族谱,他也得现编一个凑数。两人越说越近乎,最后竟然抱头痛哭起来,就好像多年没见面的亲爹看见亲儿子了。
在场的人看得都傻眼了,杜怀对高宝努努嘴,那意思说,你瞧瞧咱爷厉害吧,眼泪说来就来,跟下雨似地。
高宝心道,那是你没见着她哭喪的时候,眼泪来得比这快多了。九年前,他们查贪腐案的时候叫人追杀,四处躲藏都找不着地方,正好有一家出殡的,傅遥也不知捡了一顶谁掉的孝帽子,对着棺材这通哭哦,别人还以为她这家的老爷在外面养了个私生子呢。
傅遥哭完了,叫人上了茶,开始和傅东海谈正事。
她道:“老叔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意扶持你做商会的会长,你看如何?”
傅东海激动的手都打颤,常年以来马如云一直压他一头,仗着自己和官府关系好,又有三爷在后面撑腰,对他喝三喝四的,他早就受够了。这回自己认了门好亲,能借着傅遥扶摇直上,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这自然是好的,有什么事您吩咐,咱们是一家人嘛。”
狗屁一家人。傅遥心里暗骂,面上却笑着把盐引的事跟他说了,说自己要借着这些盐引发笔横财,事成之后提拔他做商会会长,到时候想办法扳倒马如云,杭州这块地方就是他说了算了。
傅东海还以为天上掉馅饼正砸他脑袋上呢,自是感恩戴德,后来傅遥问他如何运作,如何偷税,如何防上面查账,他都捡知道的说了。
偷漏盐税自有一套法门,傅遥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脑袋里算着这笔账。
按去年算,逊国一年的财政收入约366万两白银,盐税最高时达到250万两白银。每引得银6两6钱4分,应得白银1328万两白银。但实际上一年盐税收的最多时只有250万两白银,盐税可说是大量流失。应收的盐税和实际征得的盐税差距巨大,本该得到的1328万两白银的盐税,只能收上来十分之一,其中有盐商得到,有各级官员,也有军队*而雁过拔毛。
这笔帐不是傅东海算的,是赟启算给她的,这次赟启在淮南、淮北盐场走了一趟,对于产盐和销盐的量已经心知肚明。他叫人把一些材料带给她,还说自己担心这么的巨资绝不是一个小小杭州能贪的了的,里面所牵扯的可能是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南方四省。
傅遥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从赈灾的时候就感觉其中牵扯很大,这个南方四省怕是早已形成一个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把这个网编织起来,又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傅东海所知道的只是些皮毛上的事,真正运作的还是马如云,他有三爷撑腰,与许多地方官员都相熟,官府的账也大多是由三爷经手的。(未完待续)
ps:在迪斯尼乐园的我。。。。。。R466( )
第三十一章 傅遥攀亲戚
第三十二章 是嫁妹还是嫁她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二章 是嫁妹还是嫁她
这是傅遥第二次听这个名字了,不由道:“三爷是谁,你可知道?”
傅东海摇摇头,“只是听过名字,从来没见过,以前都是马如云和他联系的,一般不让别人插手。”
傅遥心想,那日和马如云说盐引的事,他显是已经心动了的,没想第二天就把盐引拿回来,难道其中又是得了这三爷的指示吗?
这个三爷到底是个什么人?
把一千张盐引交给傅东海,叫他去想办法把盐弄出来,再高价卖出去,并说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九千张盐引在她手里。
傅东海高兴的拿着盐引回家,做他的升官发财梦去了。
他一走,傅遥对杜怀和高宝道:“有件事要叫你们去做。”
“爷吩咐。”
“你们去监视马如云,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眨眼的盯着,看他去哪儿,有可疑的地方速速来报。”
杜怀和高宝一起咧嘴,“十二个时辰也太狠了吧?”
傅遥笑道:“所以叫你们俩去啊,可以替班,一人六个时辰,也累不死。”
两人无奈,跟着她吃苦受累是免不了的了,至于享福,那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把杜怀和高宝如放鹰似地放出去后,傅遥稍稍松了口气,网已经撒出去,鱼儿上不上钩就看这鱼的聪明程度了。马如云她一时掌控不了,只是不知傅东海能在其中发挥多大能量。不过傅东海还得叫人盯着,这老家伙若临时变了主意,再掀了她的牌就糟了。
事情都安排妥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去,刚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床上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
他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凤眸星目微微一勾,以一种柔媚入骨的声音道:“爷,您回来了。”
傅遥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的双脚露在袍外,静静缩于一隅。仿若纤细无骨,顺着那双脚往上看,隐约觉得那袍下该是一丝不挂的。
这个想法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烧红了,这两天忙着盐税的事,都忘了在她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她轻咳一声,“雨嵘,你怎么在这儿?”
“雨嵘特来伺候爷……”拖着长音的柔媚声音,让人听着都酥到骨头里。
傅遥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找男人第一目标就是要生个好儿子的,若是自己将来生出的孩子与他一模一样……
想想那场景都觉可怕,瞬间把这个男人“扒死”过去,长得漂亮不管用,最重要的是要有气质。
伸手指了指门口,“爷累了,要休息,你先走吧。”
“爷,让我给你松松骨吧。”雨嵘站起来,随着他的走动露出两截雪白的小腿。让人浮想联翩。
显然她的猜测是对的,那里面真的什么都没穿。
他左手握拳,右手在手指上轻轻搓着。满脸笑容的走过来,那模样看着倒不像松骨,更像是要打人。
傅遥不由扬了扬嘴角,演戏一不小心演露了?就这样半瓶子醋的技术还想勾引她吗?
她笑着坐下来,一只腿抬着搭在另一把椅子上,“那就有劳雨嵘了。”
雨嵘微微一怔,他本来以为今天定会上演一出先抵死不从,然后在他的魅力和淫威之下被迫就范的节奏戏码,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妥协了。
他不由撇撇嘴。原来她平日里的大义凛然,正人君子的模样都是装的。
看他那样子。傅遥已经很确定这人是某股势力派来看住她的,马如云送的人本来她就留着小心的。只是这人的表现并不完全专业,让她不由猜测可能不是某家小倌馆的当红小生,倒像是个任性的少爷。
他……到底是谁呢?
雨嵘跪在地上,装作顺从的捏着她的腿,他的手法还不错,傅遥闭着眼享受着,问道:“你叫雨嵘,可是杭州人?”
他垂首,“我是从外地卖到这儿来的。”
“哪里?”
“平府。”
傅遥有些好笑,他大约是听说她做过平府总督吧,人不亲乡土还亲呢,只是那个地方人说话可不是这个音。他自以为学的很像,却不知正是这乡音泄了他的底。
雨嵘柔顺的捏着腿,时而递上来一个眼神也是软绵绵的,道:“爷今天累了一天了吧,瞧这肌肉紧的。”
傅遥“嗯”了一声,又听他道:“不过爷今天做了什么,也给我说说长长见识。”
“我这几日在赚一笔大钱,回头有了收获分你一点。”她说着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雨嵘羞涩地垂下头,腻声道:“爷真是的。”
傅遥哈哈大笑,“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害羞呢,来让爷香一个。”
她说着把嘴凑过去,雨嵘却闪闪烁烁的不肯就范,两人如拉锯一般,正拉扯之时,雨嵘身上的薄衫被撕扯开,露出里面强壮的身体。
傅遥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他的,没想到出这样的状况,她先吓了一跳,然后慌忙跑出去,一时慌不择路头撞倒门框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也顾不上揉,一路冲了出去。
雨嵘看着她如逃难似地的样子,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就是马如云口中好色成性的钦差大人吗?刚才还有那么点意思,可一动真格的就落荒而逃,依他看,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嗤”一声,裹好衣服爬到床上,她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这张床给他一人睡更好。
傅遥跑出去很远才想起来那是她的房间,自己这般跑出来,晚上要睡哪儿啊?
她嘴上花花还可以,但真要动真格的,肯定不行。不能泄了身份是其一,最主要的她好歹是没上过轿的大姑娘,对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
心里虽骂自己没出息,却终不敢再回去,只能在府里找了间房先暂住一晚,马如云的宅子大的出奇,空房间更是多。
她窝着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推门出来,正瞧见杜平月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怔了怔,杜平月道:“你昨晚在这儿住的?”
傅遥叹口气,“短时间内可能回不去了。”
杜平月竟然点点头,“不回去也好。”住在他身边,也省得看她被一个软男骚扰。
傅遥笑了笑,这些天他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也不知在别扭什么,这会儿倒难得愿意主动和她说话了。
吃完饭就去衙门,临出门前把石榴叫过来,很是斥责了一顿,让她看好雨嵘,她居然还让他进自己房间。
石榴撇撇嘴,“你说让我看着他别乱跑,可人家想自荐枕席,那是正事,我怎么能不许吧?”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傅遥磨了磨牙,果然她身边的女人都小姑独处太久了,以至于精神状态太佳,总想看些限制级的东西。看来也是时候把她嫁出去了……
一早到了衙门,从淮南、淮北、罗州三大盐场送来的账册已经到了,这是盐场的出盐记录以及转运的记录,她算数虽好,但这么庞大的数目要想理清楚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完的。看来最近几天她只能在衙门里度过了。
刚把账册收好,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马如云来了。
这老家伙消失了几天,这会儿又来干什么?
“快请。”她装成一副热情的样子,还让下人泡了最好的茶,一见面就招呼着,“来,来,马会长,这可是雨前龙井。”
马如云什么好茶没尝过,但还是装的很感兴趣,“大人的茶自然是最好的。”
两人随意交谈着,好像极要好的朋友。
马如云客气道:“大人多年未归,想必对杭州也不熟悉了,要是有什么事您说话,有什么能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一说起帮忙,傅遥还真想起一事,她笑道:“我有一个妹妹,想寻一门亲,不知马会长能不能帮忙介绍个好人家。”
马如云怔了怔,他今日是有事想探她口风的,说那番话本就是客气,倒没想到傅遥真会有事求他。不过做媒?这不是找媒婆更合适吗?
傅遥也知道这事该找媒婆,只是那媒婆怎么能比得上马如云的本事,他的人面之广在杭州显有人能比,这样的事不利用他,又待何时?
马如云咳嗽一声,“不知令妹有什么要求?”
“人长得好一点,家世要清白的,年纪在三十岁以下,人品要好,若是没成过亲就更好了。”
条件倒不是开得太离谱,马如云点点头,“那令妹……?”
“本官妹妹二十有四,只是眼光太高才耽误至今……”说着幽幽一叹,颇为石榴嫁不出去而惋惜。
叹到后来也不知是在叹她,还是叹自己,石榴好歹还有她给操持着,可是她呢?想找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马如云看她在自言自语,不由道:“大人说什么?”
傅遥瞬间回神,“本官这个妹妹长相甜美,性格温和。”她这纯粹胡说,石榴长得还说得过去,至于性格,土匪窝里能养出温柔体贴的小女子才怪了。但谁让男人喜欢的偏偏是温柔型的呢,说不得要贴点金。(未完待续)R655( )
第三十二章 是嫁妹还是嫁她
第三十三章 婚事妥妥的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三章 婚事妥妥的
马如云一听,便道:“此事不难,就包在我身上了,定会为小姐寻门好亲。”
后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他就告辞了,本来要刺探的事也没做就匆匆出来。他也没回自己府,而是出了城,在城外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座庞大的宅院前。
下了马车,对着守门的微微点了下头,“三爷在吗?”
“在呢。”
他迈步走了进去,在风轻阁见到了这里的主人。
在半开的菱窗下站着一个男子,他半侧着身对门而立,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悠然自得,风流自在。此时他正捧着一盏茶轻啜着,那优雅贵气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敬仰。
每次看见三爷,他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论相貌他可能还不如五爷,但是那独特的气质却让人一眼便忘不了。
长长的施了一礼,几乎一躬到地,“属下见过三爷。”
三爷淡淡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报告?”
“今天去见了傅遥,她说要为他妹妹寻一门亲?”
“哦?”三爷挑挑眉,这事倒新鲜。
“她还有个妹妹呢?”
“属下听说她有个儿子是捡来的,大约又捡了个妹妹吧。”
这他倒也听说过,傅遥出身不高,以前做过乞丐,所以才会捡个乞儿当儿子。
“如云,你可是有什么计划?”他坐下来为马如云倒了杯茶,一副打算长谈的意思。
马如云大喜,三爷甚少对人这么和颜悦色,可是这件事合了他的心意吗?
他忙道:“爷总怀疑她皇上派来查杭州的,其实不管她是不是,只要拉到咱们这边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
“从咱们的人中选一个与她结成亲家,不就坐了同一条船了。”
“人选呢?”
“这……”马如云光顾高兴了,却根本没想好有合适的人。
一品大员的妹妹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的,这个人既要出色,又要是他们亲近的,而眼前竟没一个合适的。
“三爷,四爷,这……”他本来想说三爷、四爷都没成亲呢,人才也是一流,可一想那姑娘已经二十四了,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三爷和四爷是什么人物,要配也是天下最好的姑娘,怎么可能要一个大龄剩女?
三爷似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眉角微微一蹙,“那个傅大人还没见过,哪日约出来吧。”
“三爷是要会一会吗?”
“远远看一眼吧。”
三爷识人的本事一向很强的,一眼便能看出人的本性。他忙道:“我明日就安排。”
就在马如云离开宅子之后,一个人影已经跟上了。
傅遥正在行辕吃饭呢,看见杜怀闪身进来,不由道:“追到下落了?”
杜怀一怔,“爷怎么知道的?”
“我琢磨着他也该去见了。”其实她心里没底,对方心里也未必有底,马如云就算是老狐狸,听到自己说要结亲,恐怕也会沉不住气吧。
她当时说要给石榴做媒之时,也没多想,但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马如云得了消息,应该很想和那个三爷汇报吧。
杜怀轻哼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她。他道:“我确实查到了,那个三爷住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宅子大的能跑马了。”
那么大宅子自然好认的,只是到底怎么寻个借口,到里面观光一圈呢?傅遥摩挲着下巴,若是能见上一面就更好了。
※
次日,还没过午马如云就来约傅遥去喝酒,定的杭州达官贵人最常去的东乡阁,那地方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菜好,也不是店铺豪华,而是因为贵。杭州城最贵的菜,最贵的酒,最贵的服务,凡是进出的人非富即贵,那是身份的象征,一般人连门都进不去。
而越是有钱人越喜欢摆谱,这仙乡阁倒成了贵人们聚会宴请最常去所在了。
傅遥早早结束了衙门的事,换上一身便装只身前往。杜平月本来想跟她去的,被傅遥拒绝了,她笑道:“人家请我又不请你,我吃着叫你看着,多不好意思?”
杜平月哼了一声,他也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不过既然她有什么事是要自己解决的,那他也没必要打扰。
“你万事小心,我就在附近,有什么事只管叫就行。”
傅遥点点头,只要有杜平月在什么都觉得安心,她这些年敢横冲直撞不管不顾,也全是因为他在身边。
她到东乡阁的时候,马如云已经在等她了,见她上楼忙笑着站起来,“大人,小的擅自点了菜,您不介意吧。”
傅遥微笑,“马会长是吃过见过的,点的菜自然都是精品。”
“快请,快请。”
两人上了二楼雅房,不一会儿饭菜上来,马如云道:“这里夏日太热,叫他们搬点冰块上来吧。”
他说着已经出去,顺便把帘子掀起来,说是方便一会儿冰块运进来。
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傅遥随意夹了口菜吃着,不知为何,总觉得附近有个目光在注视着她。她的感觉一向是敏锐的,可往四周瞧瞧却根本看不见人,不由暗筹,到底哪个王八羔子在暗处监视她呢?
确实有人在看她,就在对面一间挂着珠帘的雅间里一个男子优雅的喝着茶,时而望向这边的眼光是稀奇的,还带着点淡淡的小兴奋。
“这就是那个傅遥吗?”
“是。”没有人出现,却有应答声。
那声音正是马如云,他从傅遥那儿出来就进了侧面的一间房,这房间墙面上有一个洞,正方便和隔壁说话。他临走时掀起窗帘,也只是为了叫屋里的人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个男人“哦”了一声,眉角微微挑起,看着这张脸很觉眼熟呢,让他不禁想起那一日突然跳上他马车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孔,只是气质有些许不同,他们会是同一人吗?
或者那个女子会是他的妹妹,双胞胎妹妹?督察使的妹妹深更半夜从花街柳巷出来,这事还真是有趣?
不管真是他妹妹,还是他自己扮了自己,都足以让他好好探寻一番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低沉地声音道:“去回复吧,就说我答应了。”
“啊?”马如云一时不理解什么意思,“爷应了什么?”
“婚事。”他淡笑,优雅地扇了几下象牙雕工的折扇,嘴里清清晰晰地吐出几字,“傅大人的妹妹,和我的婚事。”
一言既出,屋里屋外的人都眼珠子瞪的好大,这,这是哪国的笑话?三爷,他们奉若神明一般的人物,居然要相亲了?
李通道:“爷,您今天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看看?”
三爷没言语,嘴角挂着笑,他就是说若是有缘就会相见,看来他们的缘分并不浅呢。做夫妻?他倒很享受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人,闯入他生命的感觉呢。
马如云匆匆领命而去,不管爷是不是发烧说胡话,还是抽风说胡话,他的命令他也必须遵从。
再回房间时,已抱了一大桶冰块回来,一进来便笑道:“这个酒楼的冰库远些,才去了这么久。”
傅遥道:“这样的事交给酒楼的人做就是,会长何必亲力亲为?”
马如云眨眨眼,“我难道没说过这里是我的产业吗?伺/候贵客自然要老板亲自动手的。”
他笑着把桶放下,里面的冰块都有些化了,果然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抱来的。
傅遥笑了笑,虽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她道:“马会长找本官来所为何事?”
“正要回复大人上次说的事,合适小姐的人选已经寻到了。”
“是什么人?”
“说起这人来还真是一表人才,长得好就不说了,最难得的是家世也和小姐般配,他曾祖父曾是开国功臣,家中世代封侯,这一代所封的忠显侯就是了。”
傅遥一怔,她在杭州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忠显侯呢?要么是这位侯爷太低调,要么就是虽是侯爷,家族早已不复当年显贵。
不过话又说回来,忠显候的家世清白,既又是一表人才,石榴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马如云又开始说这位侯爷性子温和,温文儒雅,贵气十足,还琴棋书画皆精,与督察使家的小姐简直就是绝配了。
傅遥点头一笑,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或许真的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也未可知呢。
她道:“既然马会长这么推崇,那这件事也可商量,改日约侯爷出来一起喝个茶如何?”
“自然,侯爷自也求之不得。”
“不知这位侯爷尊姓高名?”
“侯爷姓李上玉下华。”
李玉华?傅遥倒是想起开国时曾有个李将军,后来封了忠显侯,看来这爵位是继承来的。如此说来,这还是个忠良之后了,还真是意外之喜。只希望他的长相能入石榴的眼。
她和马如云两人越聊越投机,有冰块自要有好酒,马如云拿出一瓶西域来的葡萄酒,加了冰块喝起来果然舒爽。傅遥喝了两杯,惦记着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了。R1152( )
第三十三章 婚事妥妥的
第三十四章 侯府相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四章 侯府相亲
她出了酒楼,还觉得那目光在跟着她,这感觉让她很觉不舒服。
心里暗畴,这人到底是谁?又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走过街口,杜平月已在等着她,他抱着肩靠在一棵桂花树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种闲适微微带点吸引了许多青春少女的注意,不少女孩偷瞧着他,发出赞叹之声。一时间他所站的位置,倒成了街前一景了。
傅遥不由叹了口气,杜平月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备受女人欢迎,即便他故作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依然有那不怕死的蝴蝶飞过来。
她走到他身边,一脸纠结道:“我好歹也算是帅男一个,可论起吸引女人的魅力,为什么总输你一筹呢?”
杜平月轻哼一声,“你忘了你那‘糟蹋帅哥’的称呼了吗?”
所谓的“糟蹋帅哥”是很有些来头的,一想到这个称呼,傅遥不禁笑起来,很多人说她只要不说话,不走路,不动作就是帅哥一个,但这怎么可能嘛。也因为此,有人拿她开玩笑,还起了个“糟蹋帅哥”来取笑她,不过以她的性格,通常都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走吧。”她搭着他的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兴奋道:“我刚给石榴订了一门亲,咱们回去报告她这个好消息去。”
杜平月冷嗤一声,“你的脖子又痒痒了吗?”
以前她也给石榴安排过相亲,但每次她都不满意,然后回来对她一阵乱掐,她的脖子上,脸上常被她掐的一片红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房事做的太激烈。喜欢受虐呢。她又打不过石榴,别人又不肯帮忙,时常弄得她叫苦不迭。
想到石榴的暴力。傅遥也一阵头疼,下意识摸摸脖子道:“这次应该不会了。这位侯爷绝对是良配。”
她把李玉华的出身为人描述一遍,杜平月也不禁点头,以石榴的条件,确实很难找到这样的好男人了。只是这事他总觉不靠谱,一个堂堂侯爷居然要和她这个痞/子官攀亲戚,这背后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吧。
他和傅遥说起此处,傅遥笑道:“管他因为什么,咱们也不是好想与的。他们有想法,咱们也未尝不能借坡下驴,没准最后事办成了,还能落下一门好亲呢。”
杜平月瞅她一眼,“你倒打得好主意。”
傅遥轻笑,“主意自然要打好,不过还得那姑奶奶配合不是吗?谁知道她会不会抽风宁死不嫁呢。”
回到家里和石榴提起此事,她居然没太大排斥,这让傅遥颇感意外。
石榴的意思是,原先因为喜欢高宝。才一直拖着,既然高宝已经娶妻,也绝了她的念头。现在有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能见见也不错。当然,也是傅遥整天念叨着叫她嫁人,她听得烦了,也开始考虑为自己打算了。
傅遥已经约好了和那个忠显侯会面的时间,到时候她扮成护卫跟她一起去,她见了觉得满意,这门亲事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忠显侯有没有个弟弟什么的,可以把海棠一起嫁过去。趁着自己现在还在官位,以督察使的义妹出嫁要风光的多吧。
和杜平月说了自己的想法。不免被他耻笑自己痴心妄想,傅遥摸摸鼻子。她就是痴心妄想怎么了,她嫁不了好男人,还不兴替别人打算打算吗?
与忠显候的会面就安排在两天以后,在这两天里她曾叫人打听过这位侯爷,得到的消息都是正面。几乎每个人都说这位侯爷的好话,说他待人和善,虽然侯府已经败落,但侯爷出入行止有度,依然保持着贵族的体面。
什么叫败落,傅遥原本不太理解的,不过在见到当年老侯爷留下的老宅后,总算理解为什么忠显侯的名声不显了。住在这样的地方,也难怪会不为人所知。
残旧的门联、坍塌的雕楼、迎风摇弋的窗花……廊檐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式,透过破败的轮廓,依然能看到那些褪色的奢华,但无论多么精美的奢华,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蚀,看着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奔跑着的鸡,看着空空如也满目苍夷的断章,傅遥的脑袋也完全有些断片了,这地方还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经过一条灰尘漫天的小道,他们进了一个木门。推门的瞬间,院子里犬吠不止,一条小黄狗正站在柴堆前,警惕地望着他们。里排屋子的门帘子被掀起,一男人正坐在一张老旧的桌子前喝茶。
他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衫,不是绝好的料子,但穿在他身上很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让人印象深刻。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低着头,似对手中的茶盏喜爱之极。
这个男人看似与这破旧的住所格格不入,可再仔细品味之下却又觉得出奇的和谐。
傅遥盯着人家看了许久,忽觉这人很眼熟,那个花街柳巷的夜,那个看见自己窘态的男子,那个亲自把她送回家,亲眼看见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男子……不会就是他吧?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出奇,到哪儿都能遇上熟人。她低下头,很庆幸自己此刻是护卫打扮,锁在最后也不显眼,否则要和他对上,自己这张老脸还真不知往哪儿搁了。
石榴看着那男子有一霎那的失神,随后脸颊微微一红,她与傅遥的心态一样,选夫婿不需要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温暖的感觉,就像现在他虽然只是坐着喝茶,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温暖,就好像一个丈夫在等待自己晚归的妻子。当然,男人长得帅也是重要因素,否则这一幕就没有半分美感。
看着石榴害羞的样子,傅遥知道她春心动了。这倒也好,一个家道中落的侯爷总比大权在握旁若无人的公子哥更好相处些吧。
马如云亲自引他们来的,在一旁守了一会儿,笑道:“大人要过去喝杯茶吗?”
傅遥摇摇头,“不用了。”
她害怕自己过去会破坏了这一幕美好的场景,甚至怕自己也会动心,这样的平静安详的生活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她太渴求平凡的生活,弄到现在都有些魔障了。
几人悄悄从院中出来,在回来的路上她询问意见,一向粗鲁的石榴居然变得含羞起来,还说一切由她做主。傅遥知道这是同意了,就跟马如云商量着问问男方的反应,虽是惊鸿一瞥,那人应该也是看见石榴了吧。
只一天功夫,马如云就笑着来报喜,说自己这个媒人是当定了。
婚事成了,下面请媒婆,合八字,下文定,这些事都让马如云一手包办了,就连置办嫁妆都不需要傅遥花一分,这让她很是满意。
这种有人随处给花钱的感觉实在太好,让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腐化了,有那么一瞬都想不查这案子,干脆和他们同流合污得了。不过她不敢,她若有这样想法的话,皇上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事情到了现在已没有回转的余地,且她也不想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对不起小皇帝可以,她可不想对不起小皇帝他爹。
目前如此做,也是要稳住这些人,那么接下来也该继续他们的计划了。
第一步就是叫人把傅东海叫来。一见这同样胖的不成样子的老头,傅遥立刻满脸堆笑的招呼,“老叔,交托给你的事怎么样了?”
傅东海忙拱手道“不敢”,笑道:“大人交托的事自然成了,运盐的车已经备好,就等着启程了。”
“老叔办事真是快,我叫底下人跟您跑一趟,您不会介意吧。”
“自然,明天就出行,大人可派人来盐行。”
傅遥笑眯了眼,“那真是多谢老叔了。”
等傅东海走之后,她又把高宝叫来,摸着人家的手,笑得好像要咬人似地,“宝啊,我交你好差事呗。”
高宝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叫的这么恶心,交给他的准没好事。
“大人有话快说。”
傅遥道:“你去跟着傅东海,把怎么运盐,怎么卖盐,怎么偷税一整套东西全记回来,一个程序都不能漏。”
高宝领命回屋去收拾,这一去怕是没十天半月回不来的。
傅遥把高宝放出去,又把杜怀喊了来,“小子,立功的机会到了。”
杜怀长了张嘴,差点没“呸”出来,哪坨屎才喜欢立功呢。他冷声道:“爷,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别这么恶心人。”
傅遥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去偷点东西吧,今天晚上到马如云的别馆饮宴,你跟我去,趁机把他的书房搜一遍。”
“搜什么?”
“账本。我怀疑他们手上有本总本黑账,若能拿到便什么证据都有了。”
在人家家里找东西哪儿那么容易?杜怀咧嘴,“要是我被抓到呢?”
傅遥耸耸肩,“那就和我撇清关系啊,我自然是不知情的,你就说是你自己手痒想偷东西,可不是我指使的。”
杜怀咬咬牙,真想掐死她,这种无良的上司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也知道她是逗他的,真要是被抓了,她能脱了干系才怪呢。(未完待续)R655( )
第三十四章 侯府相亲
第三十五章 风/流的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五章 风/流的风
他道:“若是成了放我十天假。”
“好。”傅遥答应的极爽快,反正等这件事完了,他就彻底放假了,除非他愿意再给自己找个新主人。
拍着他的肩膀出去,到了外面看见杜平月,也顺势勾住他的肩膀,“走,晚上咱们赴宴去,有好吃的。”
杜平月甩开她的胳膊,她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有好吃的怎么会想起他?多半是有什么难办的事需要他出手了。不过他也巴不得这个案子赶紧结束,她要做什么,便也一力配合着。
马如云的别馆在城外十几里处,这里环境极好,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阴、群山呼应,让人有种置身仙境之感。
傅遥进去看了几眼,很是赞叹这老家伙有钱到极点,这么有钱还这么有情调,简直让人想弄死他。
今日的酒席宴上,马如云还特意把李玉华请来。
看见自己这个未来妹夫,傅遥是亲近也不是,不亲近也不是。马上就是一家人,总要叙叙旧的,但是她一想起那一晚的狼狈,便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了。心里不免暗自嘀咕,他到底有没有认出她?
李玉华似乎也有些拘束,坐在角落的座位上,自斟自饮,似周围的繁华于喧闹全然不搭。他气质超然,虽一身衣裳不显华贵,但坐在众多富商之间,被一堆肥胖的猪样的身体衬着,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傅遥想过去搭个话,终没拉下脸,倒是李玉华瞧见她在看他,展颜一笑,“傅大人,可过来一叙否?”
傅遥摸摸鼻子,未来妹夫提议了也不好意思不去,只能磨磨蹭蹭挪过去,笑道:“李公子一人饮酒呢。”
李玉华微微点头,“一人饮酒也甚无趣,不知大人可否陪在下一杯?”他说着倒了杯酒递在她面前。
傅遥接过酒杯,忽对着他的手发起怔来,那是一双长满细茧的手,虽然那些茧子曾用细石打磨过,却依然难言其中的粗糙。这根本不像他的身份该有的,一个侯爷,身份贵重,最起码不该有一双劳作过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玉华缩回手,用一种仿若经历万千沧桑地声音道:“大人可能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手吧。可惜啊,自从家祖死后,家道中落,府里有许多张嘴要吃饭,即便有朝廷俸禄也难以维系日常开支,少不得要亲力亲为,还要做些事来贴补家用。我从八岁之始便已如此……”
他最后一句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心酸却令人动容,傅遥一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了家计奔波,便莫名的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甚至觉得他是个好人。一个能对陌生女人伸出援助之手,又能送她回家的人应该坏不到哪儿去吧?
她轻声道:“再难过的事也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是啊,会好的,全都会好的。”他似无限感慨,忽而又笑起来,“我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傅遥看着他,他嘴角微微抿着,绽出的笑容是那么光辉灿烂,但不知为何,她看着看着竟从中看出了一抹苦涩,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的眼神也好的出奇。
一个出身高贵,却经历了无数风霜的侯爷,岁月打磨着他,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她盯着李玉华看了半天,李玉华也毫不羞涩的任她看着,时而微笑,时而饮茶,姿态优雅沉静,就在她看得眼发酸,忍不住揉揉眼的时候,他忽然道:“傅大人,刚才还看见你的两个手下,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真挺吓人的。傅遥知道她说的是杜平月和杜怀,她带了两人进来,可是早在宴席开始之后就让他们去偷东西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跟他说,她笑道:“手下贪玩,多半是去招惹府里的花花草草了。”
李玉华好笑,“还不知道男人也爱花的。”
“此花非彼花。”她笑着眨眨眼,至于其中的意思他自己理解去吧。督察使这样的高官,手下勾搭几个丫鬟,主人还敢翻脸不成?
李玉华自然不会翻脸,反正他也不是府里的主人。
他似乎是没认出她,对先前两人遇过的事半句没提,傅遥当然不可能自己提,两人聊的都是些杭州的美景美食。傅遥喜欢吃,虽然银子不多,却对吃的东西很有研究,她身边有杜怀这样的厨艺高手,什么南北大菜,特色小吃,不少都进过她的嘴,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李玉华也对吃颇有研究,南方菜系注重精巧细致,他吃得很精,还有一条灵活好舌,能品出人间百味。
傅遥对他这点很是佩服,两人越说越投机,很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傅遥虽和他闲聊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马如云。这胖子不停地在各桌前敬酒谈笑,那张脸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意思。
傅遥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么久还没动静,是没动手吗?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附在马如云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马如云站起来就要离席,傅遥一见,忙叫道:“马会长,不如过来共饮一杯。”
马如云摆摆手,“不胜酒力,小人不胜酒力,要去更衣……”
傅遥拉着他,“会长且慢走,正好我也要去更衣,不如请会长带路如何?”
还没等马如云答应,李玉华已经站起来,“世叔,侄儿也觉不适,同往可好?”
三个大男人一起相约上茅厕,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马如云不好推辞,只得引了两人前往。
富豪之家更衣的地方也比别处的豪华得多,屋子里点着檀香,挂着长长的细薄幔帐,四角的地方还摆着新鲜的铃兰,散发着幽幽香气。这地方乍一看一点不像茅厕,反倒有点像某个大家小姐的香闺。
大间的茅厕里有三个小间,每个房间都放着一个红漆马桶,关上门就是一片小天地。
三个人很有礼貌的相对着点点头,然后同时关上小门。
傅遥坐在马桶上,手拄着腮帮子发呆,她也没屎尿,之所以进来只是要看着马如云,叫他别跑出去。刚才他府里的管家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肯定发现了什么,杜平月和杜怀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她心里也担心。
这府里看着平静无波,但事实上却是危机四伏,她不放心,坐了一下就慌忙从小间里出来。马如云的厕门还是关着的,她伸手敲了几下,“马会长,马会长。”没人答音。
又待再敲,隔壁的厕间门开了,李玉华走了出来,“傅大人,您在干什么?”
傅遥笑道:“我看马会长一直不出来,怕是掉马桶里了,李公子不如进去看看。”
老大个人怎么可能掉进马桶里?更何况是马如云那样的身材,四个马桶都赶不上他的腰粗。
李玉华甚觉好笑,“傅大人还真是有趣呢。”
傅遥摸摸鼻子,也觉自己脸皮厚了点,不过就算脸皮再厚,该看的还是得看。这死胖子要是趁她不注意跑了,可麻烦了。
她突然一指房顶,“你看,那儿有个鸟窝。”
如此豪华的房舍怎么会有鸟窝?李玉华抬头的功夫,傅遥迅速推开厕门,茅厕里是空的,里面并没有马如云肥胖的身影。窗户是开着的,底下还摆着凳子,约是跳窗走的。
这事还真是有点意思,马如云故意避走,可是对她起了疑心吗?
李玉华抬头并没看见什么鸟窝,再转过头来,厕门已经开了。
傅遥摸摸鼻子,“是风吹开的。”
李玉华淡淡道:“这风也是个风/流的……”
傅遥有些臊得慌,这个李公子看着敦厚,嘴还真够损的。
既然马如云已走,她若急匆匆追过去,更惹人怀疑,只能强压着担忧和李玉华回到席上。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马如云回来,傅遥开始坐立不安了,李玉华见她的样子,不由笑道:“莫不是大人还想去如厕?”
傅遥尴尬一笑,“可能是酒喝多了。”
正说着话,忽听到别馆里乱了起来,有人大叫道:“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啊。”
傅遥一惊,她就怕会出事,倒不是担心两人会被府里的护院抓住,以两人的功夫世上能抓他们的实在不多,可若是一个不慎叫人瞧见面容就糟了。杜平月那张脸,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她的人。
李玉华走到她身后,忽然出声,“傅大人你怎么这么紧张?”
傅遥重重一拍桌子,“贼人真是大胆,居然敢在本官面前行窃,本官要把他碎尸万段为马会长报仇。”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着已经大迈步往前走,也不管李玉华如何。
好多人听到呼声都过去看热闹,声音正是从书房的方向发出的。小步跑着赶到那里,此时几个护院站在书房门口,那里的门大敞着,里面凌乱一片。R1152( )
第三十五章 风/流的风
第三十六章 手牵手心颤颤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六章 手牵手心颤颤
傅遥走过去,看见马如云正一脸的酱紫色坐在地上,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扶着他,一个掐人中,另一个不停地呼唤着;“老爷,老爷——。”
傅遥叫过一个护院,问道:“出什么事了?”
“府里遭了贼,老爷过来查看,也不知怎么就成这样了。”
傅遥不关心马如云怎么样,这会儿她只想找到杜平月,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李玉华从后面赶过来,看了傅遥一眼,突然开口道:“傅大人,您的手下怎么还没回来?”
“多半在抱着哪个美人吧。”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半点没谱。此时她是不能叫人起疑的,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李玉华笑笑,“大人的手下还真是风/流啊。”
傅遥回身扫他一眼,忽觉他突然的话问得奇怪,这个节骨眼,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刚说完,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就见杜平月搂着一个丫鬟向这边走来,两人纠缠着,神态甚是亲昵。
傅遥吁了口气,这个杜平月真能玩悬的,他从哪儿弄了个丫鬟搂着?
杜平月并没走到他们面前,而且在离此三十米的时候转到另一边而去。
李玉华有些惊讶,“他这是要去哪儿?”
傅遥也想问这个问题,杜平月看着脸色不太好,他……这是怎么了?
马如云半天没醒过来,这场宴会只能暂时散去。傅遥要走,李玉华却追了上来,笑道:“不知大人能否送我一程,在下可没车可做呢。”
“自然。”傅遥点点头,出门时她找杜平月没找到,杜怀也不知去哪儿了。
找不到人,也只能先行离开了。她的车就停在门外,李玉华却不肯上车,笑道:“吃的太饱,大人陪我随意走走可好?”
傅遥正好也不想这么快走,她令赶车的侍卫赶紧去找杜平月和杜怀,自己则和李玉华随意在周边走走。
郊外的空气清新,风景秀丽,地上的野花野草也开得格外好。
两人走了一阵,忽然前面出现一片庞大宅院。那是一个巨大的宅子,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蔓延着,远远地似看不到尽头。走到近前,只见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很有一种混合浪漫与庄严的气质。
看着这宅子,傅遥忽然心中一动,上次杜怀说起在郊外马如云进到一座宅子里,疑似里面住着三爷,难道就是这里吗?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李玉华也不禁驻足而立,赞道:“好气派的宅子,里面想必是很豪华的。”
傅遥眨眨眼,“你想进去瞧瞧吗?”
李玉华微讶,“想进就能进吗?”
她笑,“自然。”
“难道这里有大人朋友?”
傅遥抽抽鼻子,“朋友是没有,不过不请自到也不失为佳话。”
李玉华甚觉好笑,做贼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傅遥拉着他的衣襟往宅子后面走,绕过宽宽的围墙是一片几乎没有人迹的草地,他们在草径走着,草间蝴蝶的彩翅翻飞着,偶尔飞过一两只红色和绿色的蜻蜓。
傅遥也不知道怎么进去,只捡着能走的路往前走,在大太阳底下走,不一刻身上就全是汗,手心更是湿津津的。她本来想放开他的衣襟,可不知为什么忽觉心情紧张,有些忐忑,有些害怕,总觉得还是拽着点什么的好。
李玉华看看自己被抓的皱皱的前襟,不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此时的他们就好像一对寻奇探幽的孩童,在一片绿草之中找寻出路。这种感觉很奇特,似乎好多年都没有这么悠闲玩乐的心情了。
他伸出手去,去松那只小手,傅遥回过头来狐疑的看他,李玉华微微一笑,转而握住她的手,“你把我衣服都抓破了,还是握手好些。”
傅遥莫名觉得心跳加速,脸上微微开始泛红,这个李玉华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就好像邻家大哥哥一样,让人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她顺从的没有挣脱开,这下换他在前面带路。
李玉华也不怎么看路,只是凭感觉往前走,再往前是一片竹林,院外与院里的竹子几乎连接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那里有一堵墙,那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显得很有诗意。
傅遥看了看高度,笑道:“这地方很好,正适合做贼。”
她甩开他攀着墙要爬进去,李玉华忍不住叹息道:“你当真要进去吗?”
傅遥回首一笑,“来都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的,倒要瞧瞧这大宅美成什么样。”
看她坚毅的模样,李玉华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看不出你哪里是个权臣。”说着挽了挽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若是被抓到了,你可要保我。”
“放心,我罩着你就是。”傅遥笑着一手抓着竹子,脚拼命蹬着,试图爬上去。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顽童,有着无限好奇心和无尽的精力,哪里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更没半点朝廷大员的样子。受她的感染,李玉华也勾起了童心,尝试着从另一边往上爬。
傅遥爬了几次,可是墙太高,上去几次都滑下来,李玉华瞧见她的拙样,笑得前仰后合,“大人身手这么差,还想翻人家的墙。”
傅遥瞪他一眼,“你那么能干,怎么不帮忙?”
李玉华笑着在后面推了她一把,一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臀部,感觉那儿肉肉的,实在不像男人所有。他心中一颤,随后嘴角笑容扩大,再扩大,最后变成一个弯弯的月牙,督察使大人是个女人,这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傅遥爬上墙头,对着李玉华招了招手。
李玉华也攀着竹子上来,只是他很小心的尽量不去毁坏它们,却也因为这样爬了半天上不来。傅遥伸手拉了他一把,两人坐上墙头然后一起跳下去。
双脚落了地,立刻便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仙境,这里真的美的冒了泡了。
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特别是那饶着围墙的一排十二生肖的雕像,刻的活灵活现,令人感动不已。
傅遥低声问:“这里是哪里?”
“该是后园吧。”李玉华声音里也透着不确定。
一个后园,弄得好像皇宫,未免僭越了,或者为了不叫人看出这僭越之罪,所以才把十二生肖设在隐秘的后墙吧。不用看别处,但看这一地,就能瞧出这宅子的主人野心勃勃。
李玉华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见到那十二生肖的雕像,脸上有些变色,他一时都忘了这地方还摆着这些玩意了。这只是某个人寄放在这儿的,看来也是时候把这些破玩意弄走了。
“走吧,咱们到前面去看看。”
傅遥点点头,可这么大个园子,想走出去也不容易,她也不知该去哪儿,便干脆四处乱走。她到底也是朝廷官员,叫人撞见了私入民宅也会难堪,不过既然进来了,不探查一番也太说不过去了。
好在身边有李玉华,若真被人逮到,也好推到他身上,想必忠显候的名头也能拿来顶缸吧。
她嬉笑着看着李玉华,让他莫名觉得心中一颤,“傅大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当成是自己家,咱们好好逛逛。”她笑着打哈哈。
李玉华好笑,这里……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家。
傅遥先从西边开始逛起,可能因为宅子太过庞大的缘故,多少人放到里面都不太显,而这里的主人似乎喜静,整座宅子伺/候的下人并不多,他们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一个人。
看着满院春色无人欣赏,她不由笑起来,“这里的主人真是奇怪,平常都不用下人的吗?”
李玉华眼神闪了闪,这里不是没人,而是有许多人藏在暗处。从他们爬上墙头的一霎那,就不知有多少只箭矢指着他们。若不是因为看见他,这会儿她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有时候他很觉这个傅遥难懂,说她笨吧,有时用的方法出其不意,偏偏就达成了目的。可说她聪明,有时候办的事又是傻兮兮的,就像那一日好好的穿着暴露女装在街上跑什么?若不是遇上她,没准出什么事,那花街柳巷人蛇混杂,被人拽进巷子想喊救命都来不及了。
还有今天也是,突然心血来潮的拉着他私入民宅,也不想想后果如何。若不是因为有他,死一百回都不嫌多。
他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何会以女儿身在官场沉浮十载?这样一个传奇色彩的女人,真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也因为此,才会留她活命吧,他倒想看看最后他们两个谁能胜?
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前面走过来几个少女,在她们手中抱着一堆衣物和木盆,一面走一面欢声一片。
走到两人面前时,她们并没露出惊诧之色,反倒对两人嫣柔一笑,随后抱着东西跑走了。离得很远还能听到她们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R1152( )
第三十六章 手牵手心颤颤
第三十七章 游宅生情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七章 游宅生情意
傅遥不由摸摸鼻子,问李玉华“她们是没看到咱们,还是这宅子里的人都太热情好客了,对咱们这两个不速之客都能以礼相待?”
李玉华笑笑,“大约是太热情了吧。”
原本傅遥还打了半天腹稿,等他们被抓住的时候该怎么说,可事实好像与她所想的完全相反,他们并没有让人当贼一样抓起来,宅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们很友好,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客气地问他们吃了没有,一副打算要给他们安排饮食的样子。
傅遥纳闷,问道:“你认识我们吗?”
管家摇摇头,“自然不认识。”
“那为何这么招待我们?”
管家笑笑,“咱们爷说了,来的就是客,一定要照顾好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不管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都要好好照顾。”
傅遥这个后悔啊,早知道这家的主人这么怪癖,她就直接从大门进来了。
也是她脸皮厚,人家暗指还当成没事人似地,还笑着问人家主人在哪儿。
“咱们爷啊……”管家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李玉华,那眼神跟小刀子似地,大约是怨他不该把人随便带进来吧。随后拉着长音道:“咱们爷啊……今天不在家。”
傅遥厚着脸皮走过去,哥俩好似地拍了拍人家的肩膀,“那管家不介意咱们逛逛园子吧。”
“这个……还真是不介意。”说这话时,很明显咬了咬牙。
傅遥看着他不大情愿的表情,忽然觉得他疯了,要不是他疯,就是他家主人疯了,不愿意还要做,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事?
不过她脸皮厚也不在乎,和李玉华一起当真在府里四处逛着,时不时还跟他讨论一下有关建筑的学问。
李玉华似乎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就各种建筑形式都有很深的了解,傅遥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暗赞,这个忠显候还真是不错的男人。相貌好,性格温和,还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学问,石榴能嫁给他,真是有福了。
逛了一下午,她这对宅子各处都有了了解,他们离开时,府里的管家还送了他们一大包热热的红豆糕,说是临别的礼物。并站在门口躬身施礼,说着希望他们下次再来的客气话。
傅遥含笑着应允,出了门,她拿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好吃的滋味儿,让人恨不能把舌头咬掉了。这里厨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她笑着对李玉华道:“这地方真不错,下次咱们再来如何?”
李玉华微微点头,“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她无意识的回答,却没想在某个人心里种下了一棵种子,以至于以后生出许多是非来。
回到马如云的别馆,她的马车已经走了,据别馆的人说两个护卫赶走了车。傅遥知道是杜怀和杜平月,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人都没车,便干脆从马府里借了一辆车送他们回去。
此时马如云已经醒了,但神志却不怎么清楚,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傅遥象征性的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走了。
到了京城,先送李玉华回侯府,然后匆忙回行辕。这会儿杜平月和杜怀已经回来了,只是两人都受了点伤,尤其是杜平月小腹受了很重的剑伤,石榴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捆的像粽子似地。
以杜平月和杜怀的武功绝不会如此的,傅遥一惊,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怀叹息一声道:“咱们真是轻敌了,这马府里可是养了许多杀手呢。”
原来两人进了马府就找地方潜了起来,杜怀以前也是做杀手的,虽然他不记得这事,但一些杀手的本性却没有忘。他一屏住呼吸,立刻感觉这府里不知何处有许多或深或浅的喘息声。那不是一般人的声响,而是内力很深的武者才会有的。
他和杜平月打了个眼色,显然杜平月也已经感受到了,在暗处藏着的不止一人,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这里有问题。
杜平月撕了块衣襟蒙在自己脸上,低声道:“你左,我右。”
他一个纵身跃到了房顶,杜怀也学着他的样子蒙住脸,随后纵身跃到另一边的房顶。
杜平月最先找到府里的书房,他手刚碰到书房的门就觉得身后一道冰凉,回手一挡,发出“仓啷”的金属碰撞声。他的剑削铁如泥,别人根本进不得身。他也不管那人,只伸手去推门,门没开,似乎是锁着的。他举起剑,正准备剑起锁落,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跳进几个人,只听他们走路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武功很高。
他不由微微皱眉,这府里果然有问题,若是普通商人,雇佣这么多高手做什么?
那一共是十二个人,排开了围成一个月牙形把他围在中间。
杜平月紧了紧手中宝剑,随后轻轻刺出,他的剑刺的极快,眼看着是一剑,刺出后却幻出十二个影子,宛如十二柄剑同时刺向十二个人。他们本是攻势,却被一剑逼成了守势,不由心中大骇。
世上还有这等高手?
杜平月自出道以来,还没碰上过对手,虽是一人迎战十二个人却游刃有余,片刻间就被他击退。
十二个人,两人负伤,迅速撤离,如此进退有度,绝不是普通护卫所能为。
杜平月心中暗惊,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如此无功而返。他手起剑落,斩断锁门。书房摆放了许多书,一时要找也无从找起,正翻找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着,“有贼啊,抓贼啊。”
他心知不好,便干脆装作贼人顺手拿了几件值钱的东西,然后迅速出门跳上房顶。就在他身影乍起,脚未落地的一瞬间,突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飞镖,正打在他腰间,虽是见机的快,避了正面锋芒,却还是被擦中,衣服绽开,隐隐露出一丝血迹。
他几个纵身穿过墙头向第二重院子飞奔而去,此时府里早已戒备,想顺利逃出并不容易。他心急如焚,也是正巧了一个端着酒菜的小丫鬟经过,他心中一动,摘下蒙面巾,然后跳过去抓起酒壶浇在身上。
小丫鬟受惊,正要高声呼喝,杜平月已经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吹口气,低低地声音道:“卿卿,你长得可真美。”
那小丫头一呆,待看清杜平月倾城之貌,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
杜平月搂着她,胡乱在她脸上一亲,“本公子可是喜欢你很久了。”
这样的一句情话,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来说简直没有半分抵抗力。杜平月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搂着她向外走去,不仅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掩住身上的伤痕。也正是这时候,傅遥和李玉华闻讯赶来,与他们正走了个对脸。
一提起这段经历杜平月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他这样的人,这样清冷的性子,也会为了活命去对一个小丫头献媚,一想起来都觉丢人。
杜怀说的经历和他差不多,只是他没杜平月那样的好功夫,被人逼得根本脱不了身,后来还是前边乱起来,他才趁乱逃跑,最后别说碰人家的账本了,好险没被人砍死了。
杜平月这样的功夫也会被人暗算受伤,傅遥一脸愁容的叹息,“你们的意思是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吗?”
两人同时点头,傅遥更觉头疼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杭州这滩浑水有多深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本来她以为只是一些官吏和盐商一起危害国家利益,现在看来其中恐怕牵涉更多,这些人暗地里培养这么多杀手,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这件事是她所思不密,做的太莽撞了,也低估了马如云这一伙,此一次不仅没拿到证据,反倒漏了形迹。怕只怕他们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她带了两个护卫进去,两人同时不见,只要是有心眼的都能看出点端贻来。
她皱皱眉,叫杜怀先出去,然后对杜平月道:“逊国的杀手组织有几个,你可知道?”
杜平月微微思索,“除了被咱们剿灭的天机阁,还真想不到能有什么地方培养这么多杀手。这些杀手若不是雇佣来,而是马如云自己培养的,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傅遥可不相信马如云是那么可怕的人,他身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否则就他那脑满肠肥、贪财好色的蠢样,还真撑不起这么一大摊子。
杜平月道:“你说可是三爷吗?”
“这个三爷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知道他是不是这背后的黑手,还有待观察,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撵出来。”
“想什么办法?”
傅遥摩挲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道:“咱们给他们来个敲山震虎如何?”
杜平月冷笑,“你又想什么坏主意?”
他还真是了解她,傅遥嘻嘻一笑,“都到这个时候,只见群猴不见虎,自然逼着这个虎自己现身了。”
“你要如何做?”
傅遥吹了口气,“明天你点齐人马,咱们去探望这个三爷。”
杜平月横他一眼,点齐人马那不叫探望,那叫“抄家”。R1152( )
第三十七章 游宅生情意
第三十八章 硬闯进门的无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八章 硬闯进门的无赖
傅遥可不管那个,既然已经露了馅,索性当面锣对面鼓的斗一场,虽她心里也知此时不是良机,但被逼到了现在也没办法了。
一大早杜平月就点齐了府衙所有衙役,还有皇上派给的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城外杀去。
远远看见那庞大的宅子,依然叫人有种震撼之感。傅遥连连抖手,每次瞧见这宅子,都觉心疼肉疼的,这都是用钱堆起来的啊。
下了轿,命人去高声叫门。她今日穿的是官服,再带着这一大帮子,早把门里的人惊动了。
不等她抖足威风府门大开,还是昨日非要请她吃红豆饼的管家。他们乍见到这么多人,都微微一怔,那管家问道:“官爷,这是要干什么?”
傅遥笑着迎上去,“哟,管家大爷,你可还认识我吗?”
管家自然认识她,只是不知原来她竟是个大官,一个朝廷官员和他们主子一起翻墙,还真是玩出花样来了。
他强笑道:“不知大人此来何意?”
傅遥嬉笑一声,“我是来吃红豆饼的,管家今日可备下了?”她说着已经迈步进去,好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
杜平月随后跟上,其余的人则令他们守在府门外。毕竟打得是拜访的名头,还没有闹清楚这府中主人的身份,也不敢任意妄为。
傅遥带这么多人来,本意是如受阻拦就叫人硬闯,见这管家轻易把她放心去,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那管家也不是当真要放她,只是一时愣怔,根本不知道要该拦,还是该放。
眼看着她走远,才缓过神来,忙追过去叫道:“大人,大人,您等等。”
傅遥站住脚,笑道:“你家主人呢?就说全国盐场督察使来拜访了。”
管家皱皱眉,这算哪门子的拜访?连帖子也不投就往里面闯,要不是看在上次她和主人一起,他早叫人把门堵死了。
他道:“主人不在,出门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的可不知道。”
傅遥笑着推开她,“那咱们就在这宅子里逛逛吧,也见识一下杭州第一府院是什么样子。”
管家咧嘴,她昨天不是已经都走了一遍吗?连府里的茅厕都进去两三趟,这府里除了几个隐秘地方,还真没她没到过的。
他伸手阻拦,“大人,咱们主人不在,不方便。”
傅遥根本不理,迈了几步, 忽然转过脸对他笑得灿烂,“啊,你们家主人是什么身份?”
管家“咦”了一声,“大人不是和……和咱们主人相识吗?”
傅遥心中一动,慌忙道:“自然相识的,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听他自称是三爷,只是并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做什么的。本官今日查案路过此地,正好进来拜访一下。”
她说的似是合情合理,管家本来心中疑,却也有些相信了,三爷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和一个看不上眼的人把臂同游。这人定是和他亲密的,只是三爷的身份是个秘密,仅少数几个人知道,自不能说与人听。
他笑道:“咱们三爷也不是什么尊贵身份,只不过是卖盐的,家里有几个钱就想显摆显摆,然后盖了这么大个宅子,其实要论起家业还比不上人家马会长呢。”
傅遥笑着看他表演,笑得这么虚,一看就是在胡说八道。这个三爷的身份恐怕不是盐商这么简单吧。
那么,他会是什么人呢?
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杜平月立刻捂着肚子,“啊,啊,肚子好疼啊。管家,借个如厕用用。”
他说着已经向北跑去,管家忙拉住他,“不是这儿,我带您去。”
杜平月根本不理,一转眼就不见了。傅遥自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他功夫好,只盏茶功夫就能把这府里查一遍。
他一走,傅遥又开始跟那管家瞎扯,问他这府里有几间房,有多少人,种了多少花,养了几条鱼……
他虽是管家哪知道这些事,再说他也没数过,刚开始还敷衍着回答几句,到最后实在忍不了,几乎吼出来,“你这位大人好生无礼,当这府里是什么?”
傅遥掏掏耳朵,终于发怒了,这管家忍耐力也够强的,居然能忍到现在也是奇葩了。
她笑了笑,“本官自然把这儿当成是朋友的家,我和三爷可是至交好友呢。”她说着摸了摸肚子,“这会儿倒觉得饿了,也不知红豆饼做好了没有。”
管家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到底是哪儿来这么位大人,要不是带着那么多衙役来,还以为是哪个市井无赖呢。
闲扯了一会儿杜平月回来了,对着她摇了摇头,那意思看来是一无所获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傅遥便笑道:“如此咱们就告辞了,打扰管家,还请见谅。”
管家客气的抱了抱拳,却巴不得她赶紧走。
傅遥出了府门,低低问杜平月,“你找到什么?”
“主人确实不在,不过这府里却藏着许多高手,只是隐在暗处。”
“那十二生肖的雕像呢?”
“后园里根本没有雕像,看来是连夜移走的。”
傅遥暗惊,她昨天才来过,这才一夜的功夫就搬了个干干净净,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厉害。
十二生肖代表着十二个时辰,十二地支,是民间计算年龄的方法,也是一种古老的纪年法,先祖曾铸造过十二生肖的铜像立在皇宫内,这也是有天地庇佑的意思,后来虽没有严旨不许臣民私铸十二生肖全像,但在逊国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知道这是违禁的。
傅遥本来想找到这十二生肖雕像,然后再顺縢摸过去,看来这个计划是泡汤了。
“回去再细说。”
她正准备上轿,忽然又停住,对杜平月露出一抹极天真的笑,“咱们要不要再玩点邪的?”
杜平月道:“你想怎么做?”
她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杜平月忍不住摇摇头,像她这么干的天底下绝没第二个。不过他们爷们这种事干的多了,丢命都不怕,还怕丢人现眼吗?
他转过身对着一干衙役高声道:“大人发话了,她和此宅主人是好友,今日府中遭贼,大人命各位进去抓贼。”
众衙役一听,齐应一声,他们蜂拥着跑了进去,管家想拦都没拦住,被一群冲进来的撞的东倒西歪。
傅遥微笑着看那些冲进去的人,本来她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衙役们对她的事从不放在心上,这会儿倒有几分确信了。这些衙门里的人一听这府中出事,都这么争先恐后的往里跑,恐怕早叫都喂饱了。她说怎么在杭州没几个能使唤动的呢,原来处处都是人家的人。
好吧,都装是吧,她今天就借着这些人好好搅合搅合,就不信在这府里真的什么都找不到。
那管家一见这么多人又冲进来,急得直跳脚,对着傅遥骂道:“你这狗官,你这是私闯民宅,你……。”
傅遥笑着打断他的话,“管家真是误会了,刚才您明明跟我说这府里闹贼,本官只是让他们进去抓贼的,这也是对朋友尽心,你怎么能这么诬陷本官呢?”
管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刚才说了府里闹贼,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傅遥问他这府里是否安全,他才说曾闹过贼的。而现在被她拿这说事,他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官呢。
傅遥也不管他,叫几个御前侍卫一起跟着进去,杜平月也随后进去,打算再探一探这龙潭虎穴,这次是明面上的,就不信把里面的人逼不出来。
管家慌忙跟进府里,嘴里叫着:“别乱碰啊,这都是宝贝,别给砸了,磕坏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吗?”
傅遥微笑,这砸东西的肯定是御前侍卫,这些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看着鸡飞狗跳的院落,心里颇觉痛快,她只是帮朋友的忙,理由可是充足的很呢……
就在万分热闹的翻腾之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从管道上行来一辆马车。
那车跑的极快,转瞬间到了近前,一个书童模样的人从车中跳下来。听到里面的噪杂声,不由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守门的跑过来,“啊,是鸣雨少爷啊,爷回来了吗?”
那书童点点头,“回来了,在车上。”他说着把车帘挑起来,紧接着从车中走下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
那男子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乍一看这装束,还以为是哪家的王公公子,气派也像,一走下车真是气场十足。
看着混乱的府门,他低喝一声,“出什么事了?”
书童禀报,“爷,里面乱七八糟的,好像一群官兵在搜府。”
那男子眉角微皱,“哪儿来的官兵?”
“是杭州府衙的。”
他大怒,“杭州府衙的也敢到这儿来?真是好大的狗胆。”
傅遥忍不住扬扬眉,敢这么骂人,这人的胆儿也够大。R1152( )
第三十八章 硬闯进门的无赖
第三十九章 冷艳的四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九章 冷艳的四爷
“爷您出门不知道,那儿换人了。”那守门说着对着傅遥努努嘴,“这不,全国盐场督察使大人亲自驾临。”
“哪儿来的狗屁督察使?”那男子向傅遥这边瞅了一眼,眼光冷的好像刀一样。
傅遥被他看得似乎血管都凝结了,忽想起京城的易春风,他看人时就是这温度。
她一像擅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对着男子走过去,脸上的笑好似三月春花,“这位爷可是此间的主人?”
那男子不屑地睨她一眼,“你就是那狗官?”
瞧这话说的。傅遥嬉笑,“本官傅遥。”
“既是官家人,因何在我李府放肆?”
“这不是给府里抓贼嘛。”她笑着,忽觉心中一动,这府里原来是姓李呢。
那男子轻哼一声,转身向府里走去,都把里头折腾酥了,还谈什么抓贼?
“三爷。”她试探的叫了一声,那人却没有回答。傅遥立刻确定这不是三爷。刚才守卫说他出门不知道,既是出门才归,那便不是她要找的人了。
“四爷。”她又叫一声,那人终于回头来,眉角皱的能拧绳。
她本就是随便一叫,如果四爷不行那就五爷、六爷、七爷,他总归是这里主人的兄弟,挨班往下排就是。
男子转身又往里走,傅遥忙追了上去,“四爷,听我一言。”
他冷着脸直顾往前,傅遥追了几步也不追了,站在门口抱着肩瞅着,丫了个呸的,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衙门里搜贼就算再小心也会翻乱东西,尤其是她派出去的那些侍卫专拣东西翻,把偌大个府邸翻了个乱七八糟。这四爷性冷,却也性急,一见此,气得哇哇叫,“人呢?人都上哪儿去了,叫他们出来。”
管家一见,忙低劝道:“爷,三爷可说了,不能和官府正面冲突。”
四爷只是不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长长的打了两声唿哨。随着声起,原本还空空没什么人的院落里突然间多了许多人,人人手中持着钢刀,一身的煞气。
傅遥撑掌大笑,“还说没贼,这不都是贼吗?”
落音一落立刻被人冷冷扫了一眼,她抖了一下,见目的已达到,慌忙叫人传令快撤。嘴里还呼着;“贼人厉害快点跑啊。”
衙门里的差役大多都是胆小的,见主官撒腿跑了,呼啦啦一片全跟着走了。
四爷面沉似水,恨声道:“叫他们追上去,一个不留全杀了。”
管家连连作揖,“爷,您消停点,闹成这样够头疼的了,等三爷回来连我也得挨骂。”
四爷恨的咬牙,“这是哪里来的无赖官,居然敢对李府无礼?”
“爷,那是全国盐场督察使,正一品。”
四爷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世道坏了,那样的痞/子居然官拜一品。还有,衙门抓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就是这个意思,可谁让现在杭州府衙里没个堂官呢,倒让个无赖小子占着衙门大堂,发号施令。
四爷一向脾气暴躁,管家也知道,见他依旧不依不饶不由叹口气,这个傅遥的本事他早领教过了,只不知今天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还是三爷有先见之明,昨晚连夜让人把府里出格的东西都搬走了。
※
傍晚的时候三爷回来,听管家说了今日之事,不由低哼了两声,“把四爷叫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冷冽的男子走进来,一进门便道:“三哥,我回来了,事情办的很顺利,那边生意都谈妥了。”
三爷点点头,叫他坐下,“你可知今日做错了什么?”
“哥,那个狗屁官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是不知道咱们不可欺。”
三爷脸有些不悦,“这个傅遥并非常人,她今日故意引衙役前来只是试探,你过早的把实力暴露出来,恐造成不便。”
他“切”一声,“咱们还怕她吗?”
“她不可怕,怕的是身后的人。你可知咱们的人上了那么多折子参奏她,可朝廷却没半点回音,她在杭州肆意妄为,有失官体的事做得不少,按说早该被问罪了。”
四爷不解,“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是得了皇上严旨查咱们吗?”
“未必这么简单。”三爷说着叹口气,“你既然回来了,把五弟也召回来,你们把家里家产该变卖的变卖,然后尽早离开吧。”
“三哥,哪就到这个地步了?”
“凡事以备后患的好。”
看他脸色那么凝重,四爷也不好反驳,他们兄弟五人本是异姓兄弟,只有他和三哥是姓李的,几个人虽不是一家,感情却素来很好。尤其是三哥,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沉吟半响道:“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他转身就走,又被叫住,“等等,把那些人也带走,那都是老二培养出来,少了一个,他定会都跟我没完的。”
“咱们身边不留人了?”
“不必了,叫他们都撤走,再留下去怕是祸患。”今天既然让傅遥见到,便断然留不得了。他们虽积累些势力,但也不能和皇权过不去,看来也该是计划后事的时候了。
想了片刻,又道:“对了,你这次从罗州过来有没有带盐回来了?”
“带了。”
“多少?”
“也就十万担。”
三爷顿足,“糊涂啊,怎么这个紧要关口还弄这么大批量的盐?”
“三哥,我走的时候还没什么事呢,那库里不是没盐了吗?”
三爷叹息,都是他的错,临走时没多嘱咐一句。四弟做事一向莽撞,又贪大,见库里存盐不多,才会起了这心思。殊不知是他故意把库腾空的,就是为了不叫人查出来。
“那些盐现在在哪儿?”
“已经叫人运进大库里了,我盯着那边,事办完了才回来的。”
三爷连叹几口气,真是屋漏连年雨,今日搜府倒还好,若是被发现那批私盐,可就什么都完了。
“你赶紧再去一趟,把那盐搬出来,都投进运河里去。”
四爷急了,“那可是十万担,就这么扔了未免可惜。”
“此时能保一刻算一刻,在弟兄们没安排好之前绝不能出乱。”
“行,你是兄长,你说了算。”
他走后,三爷又把管家叫进来,“也是时候了,你把账本处理一下吧。”
“是,爷。”管家犹豫着不肯走,“那个傅遥明显没怀好心的,两家的婚事还办不办?”
“办,为什么不办?不但要办,还要热热闹闹的办。”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肯认输的。这江南三省好大片地方,他们经营了多年,又怎么那么容易全部放弃?傅遥是吧,他手里还握着她的把柄,就不怕她最后不对自己妥协。
不一刻管家抱着一个火盆进来,当着他的面把十几本账册全烧了。烧到最后剩下一本小账,他道:“爷,这本还烧吗?”
“这是什么?”
“是给官员们贿赂的登记名册。”
“拿过来给我吧。”翻了翻那本名册,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这个东西有点分量,留着尚有用处的。
“把这本留下,放在个显眼的地方。”
“是。爷,夜深了,您休息吧。”
管家抱着火盆出去,里面的火苗还在燃着,火舔着铜盆,把一切都焚烧干净了。那火的颜色那么的鲜艳,那么红,让人看了很容易想到了家。
……
※
傅遥回到府里,就躺在榻上挺尸,今天这一趟可把人累坏了,又是吵架又是动心眼弄得他身心俱疲。
杜怀跟着她随后进来,“爷,咱们闹了这一场,也闹太过了。”
傅遥有气无力扫他一眼,“你怕什么,还怕他们上门杀你不成?”
杜怀嘟囔句,“好心没好报。”他是怕她有危险,那些杀手太厉害,若是痛下杀手倒霉的还是她。
这小子还知道关心人了。傅遥笑了笑,“你们在府里翻了半天可翻出什么来了?”
“宝贝给弄坏了不少,可有用的东西一件也没翻出来。”
傅遥对宝贝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证据,只是这样的东西必然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不会被人轻易拿到的。
她道:“杜平月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我哪儿知道,他一向出入如鬼魅一样,不过这个时间不回来,约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傅遥不担心他会有危险,以她对他的了解,多半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去追查了。她摆摆手,“行了,你去把石榴叫进来吧。”
杜怀去了一会儿,石榴便走进来,“爷,找我呢。”
傅遥问道:“那个雨嵘呢?”
“应该在屋里吧。”
“去把他关起来,叫两个人看着他。”
石榴撇嘴,“看他干什么?”
“先看起来再说。”她总隐隐觉得这个雨嵘不是一般人,他的行为举止都太贵气,根本不像是风尘之人,先扣下他,剩下的以后再说。
“那可是爷的人,你都不心疼,别人操那份心干什么。”石榴撇着嘴走了,瞧那大咧咧的模样,还有那张永远的损嘴,倒一点没有身为新嫁娘的自觉性。
傅遥暗自叹息,她就算想嫁这回怕是也嫁不了了,她的婚事肯定要告吹的。R1152( )
第三十九章 冷艳的四爷
第四十章 军粮库外睡个觉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章 军粮库外睡个觉
他们闯了三爷的私邸,也没查出太有用的东西,只能把目标放在别处。若是想找到证据,就得找大批存放私盐的地方。
到底那个放盐的大库在哪儿呢?
傅东海说每次有盐运进运出有一大半是从大库出来的,她问大库在哪儿,他却说不知道,杭州所有的盐都是三爷接手的,他们把盐运到一个地方,然后再由三爷的人接手转运。如此一来,他们连这库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应该在水上。
她让杜怀出去查,没过两个时辰,杜怀就回来了。也是赶巧,昨晚有一批盐运到码头,有侍卫瞧见了。
傅遥这段时日在河路要道码头都布了许多人,就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前些日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今日一条大鱼游上岸,还真是意外之喜。
她问杜怀,“侍卫可瞧见盐都运哪儿了?”
杜怀笑着搓了搓手,“皇上的亲卫轻功自然不错的,他一路跟着,还真寻到了。”
“在哪儿?”
“军粮库。”
这军粮库前一段时间赈灾刚打开过,当着巡抚苏灵幻和总兵刘成的面把里面的军粮搬空了拿去赈灾。那会儿整个库里连一粒盐都没有,让人绝想不到那里竟然是藏私盐的地方。
这三爷好深的心机,军粮库那种地方有重兵把守,一般人不能进,就算想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事不宜迟,点齐府衙里的人,跟着一块去搜军粮库。谁想到了军粮库,却碰了个软钉子,看守军粮库的都是总兵衙门的人,人家根本不买她这个什么督察使的帐。
这里不比三爷的府,他就算再有钱,表面也是个平头百姓,闯了闯了,可这军粮库不一样,这是军队的地盘,人家人多势众,就她这三瓜两枣的杭州府衙役,还一大半都是不听话的,怎么可能闯的进去?
傅遥摸摸鼻子,“你们要总兵手谕是吧?”
小兵蛋子一本正经道:“正是。”
她转身就走,杜怀跟在后面,“爷,咱们去拿总兵手谕?”
“去个屁啊,等拿来手谕,他们早把私盐转移了。”
“那怎么办?”
傅遥摸着下巴,从肚子里开始冒坏水,她叫杜怀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杜怀忍不住一挑大指,“爷,你都快损到家了。”
傅遥点头,就当他是在赞扬吧。她就是损,损才能活得长嘛,这些人不是不让进吗?她也有对付的法子。盐怕水啊,看她拿水浇了,看会不会露出马脚来。
月色中天,军粮库突然着起大火来。这会儿四爷正带着人赶到军粮库,看见熊熊大火,慌忙叫人救火。
傅遥躲在一旁看着,笑得眼都眯起来了,她拍拍杜怀肩头,“你确定这里的粮食都运光了,就剩下盐了吗?”
杜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管库的,我哪儿知道。”
“那就可怜了这里的米粮了。”她叹息着,虽也知道上次放粮时里面就没剩几担,但一粒米也是宝贵的。
火越烧越大,四爷指挥着人救火,成盆成桶的水泼上去,顿时军粮库成了个水帘洞。傅遥越看越高兴,若不是怕人听见,多半要哼起歌来。
眼见着火快扑灭了,她对杜怀道:“你带人盯着点,别叫他们把盐运出去。”
杜怀反问,“那爷呢?”
“回去睡觉,明天再来看场好戏。”
……
次日一早,傅遥带着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军粮库,一进门就叫道:“哎呦,这地方好湿啊,满脚全是泥,可怜了这好水啊。”
刚迈了几步,里面冲出几个兵丁,“你不能进来,赶紧出去。”
傅遥笑笑,“那咱们在门口等着不算犯法吧?”
几个兵丁没理她,把门口把手的严严的,其余的在里面收拾,刚失了火,许多地方都烧的不成样子。
四爷还在库里,听见外面喧闹,不由道:“是谁来了?”
“那个什么督察使傅大人。”
四爷冷哼一声,“这人倒是阴魂不散的,看着点,千万别叫她进来。”
“已经看着了,那大人胆小着呢,一步也不敢往里迈,只在门口待着耍嘴皮子,还今儿太阳好,要睡一觉。”
“果然如三哥所说,这人事还真多。”
昨晚因着大火,盐包只运出去一小部分,剩下的有的弄湿,有的烧坏,倒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清理了半天,把好的坏的都分开来堆在仓库里。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过午了,走出去瞧着大门方向,还真有一个人躺着,枕着一个搬出来的粮包,似睡的香甜。
一小兵大为惊奇,“这位大人还真睡了,就这么席地而睡,瞧着也够怪的。”
四爷瞧了一眼,他脑子没那么灵活,若是三哥在这儿,应该能猜出她想干什么。
有人道:“怎么样?爷,赶她走吗?”
“人家是朝廷大员,不能正面对上,盯着点。”
“是。”
傅遥闭着眼,也不是真睡,只是在等待,然后顺便晒晒太阳。等日上中天,太阳暖烘烘的才睁开眼。
她笑着站起来,“好戏开锣了。”
被盐水泡过的地,因为太阳的直射结了一层白痂,夏日太阳足,望着远远一大片如霜降般的土地,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她笑得如春花灿烂,对杜怀道:“告诉兄弟们,准备进去。”
走近军粮库,高叫一声,“快看,那是盐,全都是盐。”
顿时许多人都叫起来,“盐,快看盐。”
杜怀指挥人往里冲,“军粮咱们管不着,可你们这里藏着私盐呢。”那些官兵乍见地里有盐,都有些骇然,这一愣神,杜怀带人已经冲了进去。
看守的地方有私盐,官兵也不敢造次,杜怀带人在库里搜查,三万担好盐,三万担烧了一半的盐分的清清楚楚,全垒在库房里。
四爷看到这一幕,不禁扼腕,合着干了半天活,全给别人干了。
“四爷,怎么办?”
“先走了再说吧。”他叹了口气,都怪他啊,出了这么大纰漏,若不是因为他,这些人怎么能轻易找到他们贩卖私盐的证据。看来现在也只能听三哥的,暂时离开这里了。
傅遥带来的人少,偌大军粮库也没找到四爷的影子,只得作罢了。此一次收获私盐六万担,这下总兵刘成也跑不了了。
军粮库里藏私盐,这是多大的手笔啊。
傅遥叫人把盐都搬出来,又急调总兵刘成前来,在如此罪证面前,刘成也无从申辩。
他先是以军威相胁,带着一干兵士不肯服罪,还说想治他罪必须有皇上圣旨。
傅遥吟吟笑道:“刘大人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本官只是问问事情经过,何来问罪之说?”
刘成大马金刀的往衙门里一坐,只推说不知,是底下人勾结盐商把盐运进来的,这事推来推去,就推到了官粮库的库司身上。
傅遥看着一帮人争的耳红脖子粗的,就为把自己摘干净,不由暗暗冷笑,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刘成有兵权在手,她现在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皇上不会放过他,出这样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而她只需要安抚住刘成,不叫他生事就好。
把屋里人都遣退了,想在屋里歇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听外面有人高叫一声,“高宝回来了。”
她一惊,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爬起来。高宝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似乎比预期的时间要早。
“快请进来说话。”
她披了件衣服去开门,外面露出高宝一张颇晦气的脸。他手里拿着把剑,身上沾着血迹,这也幸亏是晚上,若是白天叫人瞧见他这模样,多半会吓死几个。
“这是怎么了?”
“爷,出事了。”
傅遥现在最害怕听这三个字,让开门,“到里面说吧。”
高宝进来,杜怀也随后跟了进来,后面还有石榴,三双眼睛都好奇的看着高宝。
高宝一张口就道:“傅东海叫人给杀了。”
傅遥给他倒了杯茶,听他详细说。她和傅东海密谈的事是个秘密,除了府里的两三个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傅东海为她办事,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高宝说他们一行走到半路的时候,在一家客栈宿下,睡到半夜忽然跳进十几个杀手,见人就杀,跟着走盐的都是普通汉子,虽也会武,哪抵得过这些刺客杀手。所有人都被杀了,他是好容易才杀出重围逃了出来。他一路也不敢耽搁,连夜就赶了回来。
几十具尸体,那么多人一口气全杀了,这些人好狠的手段。
傅遥心中一颤,问道:“那些尸体现在在哪儿?”
“应该还在客栈里,我骑快马一天一夜才回来,山阴县的县令多半已听到奏报派人验尸了。”
傅遥点点头,“好,你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然后咱们跑一趟山阴县。”
杜怀道:“这大半夜的,看什么尸体啊?”
“山阴出了这么大命案,肯定官府会查的,咱们也得去,若是被他们毁了证据,几十个人就白死了。”正好这会儿把矛头引向城郊的李府,就算他不承认,也给他弄点证据,到时候才能向赟启奏报派兵镇压,否则就他们这几个三瓜两枣,还真不够人杀的。R1152( )
第四十章 军粮库外睡个觉
第四十一章 傅遥的身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一章 傅遥的身世
杜怀还要再说,被傅遥制止住了。
“行了,都下去准备,争取后日一早赶到山阴。”
几人都去准备,傅遥也去换了件方便行动的衣服,让杜怀包了些干粮,他们三个人便带着四个侍卫就上路了。至于石榴和另几个侍卫留下来看着雨嵘,务必不能让他跑了。
杜平月还没回来,出门时她特别嘱咐石榴,等他回来要告诉一声,否则这家伙定会火冒三丈把她骂个够的。最近这人太奇怪,每次出门都要跟他报备,弄得好像她是他什么人,若她不说,就会像个妒夫一样啰嗦个没完。
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山阴,高宝一天一夜没睡,深夜骑马出城竟然在马背上打起盹来,好几次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傅遥怕他摔死了,就叫人拿了裤腰带把他绑起来。
到了地方已是次日早上,高宝引着他们直接往客栈去了。
远远地看见客栈门口车来车往,傅遥稍稍松了口气,她还怕他们丧心病狂火烧客栈,来个死无对证呢。只是……死过人的客栈,官府不是应该查封吗?怎么生意还做的这么红火?
客栈里宾客满棚,人来人往,也因为人多,他们顺利潜到后院的事发现场,只是那里不仅没了尸体,连他们运盐的二十几辆大车也不见了。后院的客房、院落没有一滴血渍,连一点杀人的迹象都没有
高宝不可置信,拉过掌柜的问道:“这客栈里不是死了人吗?尸体呢?”
那掌柜“呸”一声,“你发疯呢?你家里才死人了,咱们客栈好好的,何曾死过人?”
高宝气得连连跳脚,“明明死过。一共七十六个人,全死了。”
“放屁,放屁。”
“你才放屁呢。”
他见过那些尸体的。记得清清楚楚,真是活见鬼了。
两人对着大骂放屁。傅遥的眉头皱的死紧,她拽着高宝出来,问道:“你确定你没记错地方吗?”
“自然没有。”他怎么可能会记错被暗杀的地方。
只是若没有记错,那就是让人毁尸灭迹了。但那可能吗?这么庞大的客栈,这么多人命,究竟是怎么抹的一干二净的?
她拉住一个要进店吃饭的老客问:“这客栈可曾停业过一半日?”
“好像是有吧,前两日倒是客栈老板回乡祭祖停过一日。”
一天?一日一夜的功夫,足以让这里被水洗一遍了。杭州城离这里尚远。难怪他们会赶不及了。
傅遥又问:“你们可听说过杀人命案报到衙门?”
那老客摆摆手,“咱们山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出了人命案哪有不知道的?反正我是没听说,你去问问别人吧。”
傅遥站在门口望着那客栈招牌,出了半天神。正向这人说的,出了人命哪有不知道的,可是却偏偏就掩盖住了。
杜怀低声道:“爷,咱们怎么办?没找到傅东海,连尸体也没了。咱们就这么回去吗?”
傅遥摇摇头,自然不能这么回去,她道:“你看了这半天。看出点什么没有?”
“没有啊。”
就是没有才奇怪,这里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客栈里的掌柜、伙计也都没任何受惊之后的紧张感,可就是这样才更惹人怀疑。除非……除非这里所有一切全换了,还包括人。刚才她仔细看过,桌椅是新换的,柱子上的漆也新上不久。瞒的这样滴水不漏,得多么大的手笔才能做成这样?他们对此地不熟,想要找出那六十几具尸体根本不容易。她也不是办案刑狱的官员,这事也轮不到她管。
不过她不甘心。凭什么叫人玩的团团转,好容易能找到点证据了。就这么被毁了?
她退到一边对高宝招招手,高宝忙过来,“爷,咱们怎么着?要玩邪的,玩阴的,您发话。”
傅遥好险没被他给气乐了,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只玩阴邪的小人吗?虽然有时候也是吧,但她绝不承认。
哼一声道:“你一会儿进客栈,找几个问一下,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客栈的,在这之前又做过什么,注意观察他们的脸色,把有疑点的人偷偷带出来。”
“爷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这客栈里有他们的人。”她说着又对杜怀道:“你跟他一起去,必要时可试探他们的武功。我在对面茶楼等你们,快去快回。”
两人点点头,重又走进客栈。
傅遥迈步进了对面一家茶楼,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那家的客栈。看久了还真看出点问题,就算是再缜密的布置也终会露出破绽,那客栈门前的挑着幌子的木桩上,隐隐还有几道被砍过的刀痕呢。
她笑着叫过一个小二,“你们晚上茶馆有人看门吗?”
“这自然是有的,这半个月就是我在这儿守夜。”
傅遥微微挑眉,这还真是找对人了。她笑道:“前几日这里杀人,把你吓得不轻吧。”
一说起这个,小二脸都吓白了,显然他是知情的。
在傅遥在三催问下终于开了口,“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惨叫声,打开窗户一看好多血迹溅到墙上。”他说着身子抖了一下,“不过等到第二日再看,什么都没有了,还以为做了一场噩梦呢。”
这附近都是商铺,很少有住宅,平时晚上家家上门上板,真正留在铺子里睡觉的不多,而真正瞧见的人也不会很多。
小二凑过来,低声问:“爷,您这是要查案吗?”
傅遥笑道:“我是好奇,纯属好奇行吗?”
小二“嗤”了一声,约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吧。傅遥递了一锭银子,他立刻笑得灿烂,连连道谢走了。
又坐了一会儿,杜怀“噔噔”上了楼来,低声道:“爷,成了。”
傅遥一喜,“人在哪儿了?”
“高宝把他押到僻静处,爷赶快去吧。”
傅遥付了茶钱,两人下楼奔后面的小巷而去。巷子里空无一人,果然是个僻静所在。高宝在巷子深处等她,屁股底下还坐着一人。见傅遥来了,把人押起来,道:“爷,这人就是参与谋杀案的。”
傅遥俯身看了几眼,“你怎么这么确定?”
高宝摸摸鼻子,“也不是确定,只是赶巧了,那一夜厮杀的时候我无意中扯下他的面巾,所以才一眼认出。”
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傅遥嬉笑着看着那人,“小兄弟,我也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不过我这两个兄弟也不是一般人,你身上的毒药,嘴里的毒牙恐怕早给拔干净了,你自杀是没戏了,不如痛痛快快的说了吧。”
那人低哼一声,偏过头去。
他虽闭口不答,眼神却总是若有似无的飘到杜怀身上,那模样竟似是认识杜怀的。
傅遥心中一动,道:“我也不问别的,就问那些尸体埋在哪儿,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那人嘴硬不肯说,可杜怀和高宝是什么人,有得是拾掇人的玩意,也不用上刑,把他的鞋袜脱了,用根羽毛挠脚心,痒的人难受至极。傅遥又损又坏,找块布堵住他的嘴,叫他想笑也笑不出来,真是憋的眼泪都下来了。他似抵受不过,又似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最后还真招认了,说是把尸体埋在城西的一块空地上。
那片空地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后来遭了大火,整片都烧光了。这里人迹罕至,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天长日久土掩了断瓦残垣,就留下一块空地了。只是这里曾遭了灭门惨案,县里人怕晦气,也没人愿意往这儿盖房子。
看着这一大片残迹,傅遥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会再到这地方来,还会再踏上这片土地。她发过誓的,今生不报仇,便不会归家。
这里其实就是她的家,她虽然住在凤凰村,但五岁之前却是住在这儿的,当时年纪小记不住家住哪儿,但后来通过师父的叙说以及四处询问,还是多少能猜出点的。山阴县统共就这么大个地方,哪家灭了门人都死光了,一问就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身世如何,她还记得,后来做官后也查过当年傅家的惨案,为了报仇,她曾和杜平月一起挑了当时最大的刺客组织牵机阁,也是因为杀人的刺客是他们所派,只是背后的主使之人一直没能查出来。
这件事只有她和杜平月知道,是她趁牵机阁内讧之时,才寻到了牵机阁总堂,然后在堂口埋了炸药。那是她这辈子做的最缺德的一件事,后来被炸药炸死的尸体装了三大车。大门被毁,她随后带着官兵一拥而上,名满天下的牵机阁算是毁在她手上了。
仇报了一半再没有下文,她以为今生都很难再到这里,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缘分,他们会把尸体埋在她的家,她的出生之地。
一时走神,想了太多,听到杜怀的叫声,才反应过来。
杜怀道:“爷,这么一大片地方,咱们怎么把尸体挖的出来?”
傅遥也不想挖尸,这么恶心的事还是让别人来做才好。(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一章 傅遥的身世
第四十二章 牵机阁杀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二章 牵机阁杀手
就他们几个人想挖出几十具尸体也不太可能。
傅遥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放心我有办法,你们俩到街口,在人多的地方大声讨论,就说这片空地里埋着宝藏,是当年傅家埋下的。”
杜怀狐疑地看她,“爷怎么知道这家是姓傅的?”
傅遥冷笑,“我能掐会算行不?”
“行。”看她脸色不对,杜怀慌忙跑了。
两人一走,傅遥一个人守着那个的刺客。
她蹲在地上,倍儿亮的小眼神看着他,“我问你话,识趣的就都招了。”
“我都招了。”
“你可没说是从哪儿来的吧。”
刺客低下头,傅遥拿着把匕首在他脸前晃来晃去,“你就算不肯说我也知道你是哪儿的?”
那刺客撇嘴,似是不信。
“你是从牵机阁里出来的吧。”
霎时他脸上变颜变色,傅遥暗暗冷笑,还真叫她猜对了。当年牵机阁虽被灭,却还有许多残留的势力,这些人无处可去,或解散,或潜伏,或者干脆加入到另外的组织。不过这些人身上都是有标记的,大部分人脚底板上都刻着一朵黑色梅花,若不是特意除了鞋袜根本不知道。
傅遥也是无意中瞧见杜怀的脚底才知道这事的,而看见这人的脚,便猜想是牵机阁的人。梅花越大说明等级越高,看他梅花大小似是二等往上的级别,这在原来也是中上的好手,可现在竟然沦落到给人善后擦屁股的地步,可见他在组织里混的也不怎么样嘛。
刺客似是心有所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如何同少主在一起的?”
少主指的乃是杜怀,当年杜怀曾是牵机阁阁主的义子,在阁里地位尊贵,组织的人习惯性的称他为少主。他会这么称呼,可见原先是认识杜怀的,否则也不会在杜怀审问时一直偷偷摸摸的看他,更不会被他们几个简单的小手法给吓得招供了。要知道牵机阁的杀手一向纪律严明,他们受过特殊训练,绝不会轻易招供的。
所幸他这话没当着杜怀的面问,杜怀既然前事尽忘,傅遥也不希望他再与以前有何牵扯。
她笑道:“你既认识他,那我问你什么,你也会说吧。须知当年老阁主待你们都不错,牵机阁虽是杀手组织,却也是有人情味的,就算为了少主安危,你也该说实话的。”
那人怔愣一会儿,突然咬了咬牙,“好你问吧,既被你们抓住,反正我也是活不成了,便为少主尽忠一回。”
一旦任务失败被抓,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组织里的铁律,就算不自杀,也会有人追杀你,而背叛组织的人会得到比死还痛苦的处罚。一想到自己现在的不死不活的境况,他不由长长一叹,后面傅遥问什么也都答的很痛快。
他自称代号二十七,姓谢,牵机阁的人都没名,只有数字,比如代一,李三,郭四,像他就是谢二十七。当年牵机阁鼎盛之时杀手不下百人,现在所剩不过二三十人了。这百余人都是按武功高低以序号排名的,武功最高的排在一号,次之的是二号,不过阁主、少主、大公子以及左、右两位护法除外。
牵机阁除了有少主之外,还有一个大公子,自从当年老阁主死后,他们就被大公子带走了。大公子是阁主的长徒,与杜怀地位相当,他是阁中少数存活的人里地位最高的,威望也极高,真是一呼百应,后来牵机阁剩下的人都跟着他走了。
傅遥问起大公子究竟姓甚名谁,谢二十七却说不出来,大公子当年在阁里身份就是个迷,除了老阁主,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每年阁里有特殊聚会的时候他才会出现,露个面就消失了,阁中除了阁主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些剩余的阁中人本以为跟着大公子便也衣食无忧,可谁想大公子把他们交给一个秘密组织就不见了。他们虽进了组织,但因是后来人,在组织里并不受重用,只派给他们些边边角角的活,遇有强敌,拿去挡枪挡死的也是他们。可怜他们这些人空有一身好功夫,却受到不公平待遇,天长日久之下就有些人心涣散了。
这点傅遥也看出来了,以前的牵机阁杀手对组织是绝对忠诚的,可现在她没费多大力气就叫他全说了,一方面是因为杜怀,另一方面也有他们心有不忿的原因。
傅遥正要问那个秘密组织是什么组织,背后操纵之人又是谁,就见从街口跑来许多人,有的手里拿着铁锨,有的拿着锄头,都疯了似地往这边跑。
她心中一喜,这么快就找了挖坑的人来了?有外人在,她不方便再多问,只能先看住谢二十七。
杜怀和高宝跟着这些人后面笑嘻嘻地走来,一见傅遥都高挑起大指,“爷,你这招真灵啊。”
傅遥笑了笑,人都有贪便宜的心理,最受不了金钱诱惑,别人用烂了的招数,实在不足为奇。
有人帮忙挖起来就是快,不一刻就有人挖到东西,惊叫一声,“这儿有一只人手。”然后又有人叫道:“这儿有一个人头。”
顿时人群里炸开了锅,有的拔腿就跑,还有的高声叫着:“快报官,快报官。”
有腿快当时就跑了去,过了一时三刻,官府便派人来了,县太爷坐着轿子亲自到了现场,看见土里埋的全是死人,好险没昏厥过去。嘴里连叫着:“怎么人都死在我这地方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官的最怕发生命案,山阴县一向安定,除了二十年前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外,几十年都没出过事,像这样一口气死了几十人,连想都不敢想,他就是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县令指挥人把尸体全都挖出来,清点了一下,一共六十二具尸体,与高宝所说的数目对照,还少了一人。
傅遥最怕见死尸的,叫高宝过去辨认,少的是傅东海,也不知他的尸身到哪儿去了。
问谢二十七,他只说人埋下去就是这些,至于原本有多少人他并不知道。
看着满满摆了一地的尸身,傅遥觉得胃里翻腾的难受,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几天前还能吃能喝能动的,现在却成了一堆腐肉。大夏天的,尸体不易储存,有些已经发臭了。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下这么狠的手的,她只是让高宝跟着搜集证据,这些杀手杀一两个领头的便是,何必断送如此多的性命?
这究竟是什么组织?又是谁下了这样狠毒的命令?
找了个地方抱着肚子吐了一阵,县令胡奇已经颠颠地跑过来。高宝向他透露了傅遥的身份,他一听是皇上所派的钦差,赶紧过来拜见。
傅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对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的人笑道:“胡大人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胡奇搓搓手,“钦差大人,您看您一来这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尸体您也瞧见了,请您给拿个注意吧。”
傅遥暗自冷笑,这个县令当官也是当油了,这不是变相的把麻烦推到她身上了吗?
她微微一笑,“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出了人命案应该上报提刑,上报州府,巡抚,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盐道上的官来管啊。”
胡奇连连告罪,一双小眼睛盯着她,大有想把她留下的意思。
傅遥也不理他,带着人离开了。
踏出空地,高宝忍不住问道:“爷,咱们费了半天劲找尸体,怎么找到了就这么走了?”
傅遥横他一眼,“不离开,难道还给他们找凶手吗?咱们是奉旨查盐的,岂能在这些事上浪费精力?”
高宝嘟囔一声,“既然不想查,何必费劲找尸体?”
傅遥冷哼,“我就是不想让这帮人消停了。”他们想毁尸灭迹是吧,她偏要把事情捅出去,让他们搞个手忙脚乱,不想让她好过的,他们也甭想好过了。
杜怀和高宝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一咧嘴,谁要惹了这一位可是倒了霉了。
傅遥只是这么说说,其实她最主要的还是要借这件事把那些人赶起来,既然把这件事捅出来了,这帮人肯定会想办法弥补,而这一行动,也就容易叫人抓住把柄。就像先前说的,查这件案子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盐税,为了国库每年损失的上百万两银子,只有把这个办妥了,皇上才会放了她。而且这一趟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不是还抓住了个谢二十七嘛。
因着杜怀在一旁,傅遥不方便审问谢二十七,关于牵机阁的事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叫人提起这个地方。
他们当天就离开了山阴县,在城外十里外的驿站歇息。这一路上都是高宝看着谢二十七的,傅遥吩咐他一定把人看紧了,他片刻不敢离。
可就是神仙也有走神的时候,就算不睡觉也总要上厕所。到了驿站把人安置在房间里,他一时尿急就跑了趟茅厕,而离开了也就片刻功夫,再回来时人已经气绝身亡了。R1152( )
第四十二章 牵机阁杀手
第四十三章 烫手的账册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三章 烫手的账册
他大叫起来,傅遥刚洗了把脸,正准备把谢二十七叫到自己房里审问,听到呼声就知道大事不好。她赶到时,谢二十七坐在椅上,头斜斜靠在椅背,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根银针。
高宝伸手要去拔,被她喝住,“小心有毒。”
这银针是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隔着窗纸直射哽嗓,连呼喊都没发出人便气绝,显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会儿杜怀也来了,他撕了块衣襟把毒针拔下来,借着灯光看了许久,突然道:“这针看着很眼熟啊。”
傅遥怕他想起什么,忙收了毒针道:“你去外面看看可有人在?”
杜怀转身走了,高宝道:“我也去吧。”
傅遥摆摆手,“你不用去了。”
高宝一脸的懊恼,“都怪我不好,上茅厕就该叫人看着点,谁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便出事了。”
傅遥道:“这人肯定一路跟着咱们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能避过你和杜怀的耳目,可见功夫不错,正所谓防不胜防,你也无需自责。”
其实按牵机阁以前的办事速度,这一次还算慢的,居然容他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要不是为着杜怀,这会儿她恐怕会知道更多,不过也没关系,最起码她知道了牵机阁还有一个神秘的大公子。当年左护法作乱,两边打得激烈的时候,他一直没出现,却等到打消停了才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带走,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巧合。
牵机阁不重要,查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怀,只要能保住他,以前那些事,她完全可以不再理。
※
杜怀去后不久就垂头丧气的回来,说没找到线索。人早跑了,自然寻不到。
傅遥让他们都赶紧回去睡觉,已经熬了两天一夜了,铁人也该休息休息了。至于其余的事,回杭州再说吧。
次日赶回杭州,第一件事傅遥就先去了趟傅东海的家,他并没有在家里,家人说他出去做生意,至今未归。
虽然心里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在家,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傅东海出事毕竟跟她有关,她很觉对傅家有愧。她此来也是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傅东海的尸体没出现在七十二具尸体中,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还没死,另一种是他死后被转移了。
傅夫人不知道傅遥是谁,还跟她说自己老爷认识督察使大人,是帮督察使办事去了。
傅遥深深叹息,看来问题的根源在这儿了,祸从口出,这年轻的夫人不懂事,到处宣扬自家老爷和督察使很熟,也难怪会被人盯梢下手。这事也怪她,只交待傅东海不可对别人说起,却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个惹事的夫人,老夫少妻,夫人美貌娇嫩,也不怨傅老叔会把什么秘密都告诉她了。
回到钦差行辕,远远就看见杜平月站在门口,他一身青衣来回踱着步子,看似悠闲,神情中却透着焦虑。他们走得急,都没跟他说一声,一去就是两三天,也难怪他会坐立不安了。
一看见他,傅遥就觉鼻子酸酸,眼泪也忍不住吧嗒了两滴。她也是人,也总有脆弱,一次看见那么多尸体,又受了打击,现在想来还觉心怦怦乱跳。
杜平月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气,一看她这可怜的小模样,火气瞬间消了一半。有些心疼地扶住她,“可是出什么事了?”
傅遥眼窝里转着泪,吸了几下鼻子,“差点把命给弄没了。”
两人顾着自己说话,把后面两个人甩在后面,到了屋里关起门来开始密谈。
傅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几日未曾好眠,杜平月也不想过多打扰她,只简单问了事情经过。
傅遥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一遍,包括牵机阁的事。对牵机阁,两人都心有余悸,平常都避而不谈的,可是今日再遇牵机阁中人,两人都勾起了对当时的回忆。那燃烧的大火,那鲜血染红的地面都是他们的梦魇。到现在两人还荣登牵机阁最想杀的人榜首。
不过对于杜怀,傅遥的意见永远不会变,不管发生什么,都以保护他为先。
杜平月微微一笑,“平时看你挺没心的,怎么对他的事这么用心?”
这话怎么听出股酸不溜丢的味儿?傅遥瞟了他一眼,“你们几人都如我的家人一般,自然都得用心的,这也就是他,若换到你身上,就是给我一百万两银子也不会换你。”
把他和一百万两比较,杜平月居然听得眉开眼笑,她一向很看重钱的,一百万两,这也算是把他看得很重了。
傅遥问他那日没回来是因为什么,他掀开衣襟,从里面拎出一件东西,笑道:“正好前几日在那三爷的宅子里拿到个宝贝,怕人偷走了,睡觉的时候都放身上。”
傅遥一看是个账本,心中一喜,“你拿到他们的总账了?”
她接过来翻看了一会儿,那真是一本账,一本记录着一百多名官员的收受贿赂的账本。全国上下大小官员不过几千余,这可是大半个江南官场啊。
“你如何得到这账册的?”
“我潜在三爷宅子里等待机会,藏了两日才从他书房的桌子上拿到这东西。”
“就这一本吗?”
“就这一本。”
傅遥叹口气,这账册里只有三品以下官员的名单,其中有几页已经被撕掉了,约是一些品级较高,不能被暴露的。不过怎么早不撕,晚不撕,却偏偏是这时候被撕掉的?
她越想越觉奇怪,那宅子高手如云,三爷又是个极小心谨慎的,就算杜平月能潜进书房,又怎么那么巧的在桌子上发现账册的?若说是别人有意想把它送到她手里,她倒是信的。
关键的几页没有,大鱼他们是抓不到了,只能抓几只泥鳅和小虾米解解馋,可最要命的是这帮泥鳅和虾米的数量也太多了。现在这本账册不是有力证据,反倒成了烫手山芋,难道那个三爷也想借这账册,试验一下逊国朝廷的气量如何吗?
她露出一丝苦笑,对杜平月道:“这东西虽好,拿在手里烫爪子,还是趁早丢出的好。”
杜平月嗤一声,“找不到证据,你求证据,现在有证据了,你倒害了怕了。”
傅遥道:“我不是害怕,那丫了个呸的小皇上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他虽心狠,却狠不过他爹,这本账要是从我手里递上去,那是要惹大/麻烦的。咱爷们当官这么多年,虽然得罪的人不少,但这种吃亏落埋怨的事却做不得。”
她说着一屁股崴在椅子上,一副悲痛欲绝样,“这小皇帝心眼跟筛子似地,他一看这么多人,定知道这事棘手的,到时候要让我参奏这些官员,那可要命了。若是他下狠心把这些全杀了,那也是大快人心,可若是杀不了,一转脸来个特赦,以后我还怎么在这块地方上混吗?这些被参的官员不吃了我才怪了。现在这本账册拿在手里,扔又扔不得,留又留不得,你说不烫爪子能行吗?”
杜平月跟她多年,自也了解其中的复杂,他轻哼一声,“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会算计人心?本来还不觉得,现在看你这样倒感觉你和那小皇帝是一类人,也难为你们怎么凑成君臣的?”
傅遥一听,好像被踩了尾巴般跳起来,“我跟他才不是一类人呢,那是个活了千年的九尾狐狸,我就是一头梅花鹿,纯良无害。”
杜平月撇嘴,她要是梅花鹿,那他就是天上的神仙,西天如来佛的境界了。
他道:“行了,别扯别的了,这账本既不能留,你说怎么办吧?难道送回去不成?”
好容易偷出来的,怎么可能送回去?傅遥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几颗小牙,“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她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杜平月听得直摇头,“你就损吧你,照你这损法,我瞅着以后生孩子肯定是个没P眼的。”
傅遥“呸”一声,“你生孩子才没P眼呢。”
虽然这么做确实损了点,但他爷老子的,我就是不想干了,你丫的小皇帝能奈我何?
何况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好,皇上既然在杭州待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不让他立点功劳,那他的脸上岂不是挂不住?为了皇帝颜面着想,自然要让他大大立一个功劳。
给自己的损主意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屁颠屁颠回去睡觉了,正所谓人无心事,心自爽,只要把一切都放下了,还真能睡个好觉。
她本来一直在纠结该怎么办,要怎么做,现在全推给别人倒省了她的心了。
杜平月不是说他和小皇帝是一类人吗?既然她能做,那他也必然能做的。
※
第二日一早,赟启醒来,忍不住按压了几下头,也是他昨夜批阅付云峰送过来的奏事折子,睡的晚了些,再加上夜里似受了点风,这会儿很觉头疼欲裂。
一抬眼,忽瞧见屋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心里微微一怔,他明明记得睡觉前是关着窗户的,这是谁潜进来了吗?
再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床头放着一本账册。R1152( )
第四十三章 烫手的账册
第四十四章 爱恨交加的心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四章 爱恨交加的心情
赟启翻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江南守巡道台魏东平白银十万两,大宅一座……
越翻越心惊,这里面竟是满朝一百多官员的贪污受贿记录,大大小小的官员受贿总额加起来不下几百万两。宣抚使、宣慰使司副使各五万,知府、土知府、盐运使司运同各五万,再往下同治、知州都是三万,县令、县丞一万,就连杭州衙门的捕头都拿到了五千两。
他看得火冒三丈,把账本摔出去,大声叫着:“刘福成——”
刘福成“噔噔”跑进来,“主子,什么事?”
“昨晚谁进过朕的房间?”
刘福成狐疑,“没见有人来啊?”
皇上人在外面,夜间巡守都是当成重中之重的大事的,每晚都会安排十六个侍卫轮流值守,八个在前,八个在后,轻易没有人能进得来。
赟启轻哼一声,“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人进来居然丝毫不知,所幸他这是来送账册,若是来要朕性命的,又该如何?”
刘福成听得满头是汗,他就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叫皇上赶紧离开杭州,可这位主子偏偏不听。现在倒好了,有刺客进来,主子可随时处在危险中。
他急得直搓手,一个劲儿让皇上离开,赟启全不理会。他眼睛一直盯在那本刺眼的账册上,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东西送到这儿来的?
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是傅遥,但想想又觉不可能,她又从哪儿得来的账册呢?
他这些日子在杭州,看似悠闲,实则暗地里也是做了很多事的。杭州的这谭浑水,渐渐转清,只是幕后之人却迟迟查寻不到。算算时间。他从江西、河南等几地调来的兵也该到了,渔网已经撒出,也时候该收网捞鱼了。
可这鱼也未免太多。万一挣扎下去,弄不好就是个鱼死网破。手里摩挲一个手串坐立不安,不时的翻一下账册,又满含怒气地甩在地上。他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定了,遇上这等事,竟拿不出主意。后来干脆跟刘福成要了个铜板。在桌上抛来抛去。“你猜猜是反面还是正?”
刘福成探过头去,“主子要求签问卦吗?”
他恨声道:“要是这卦中真能有朕要的就好了。”一甩手把铜板甩在地上,“真给朕出了个大难题。不抓吧,无以正纲纪,要是都抓了,兴大狱不说,半个江南的官场一旦垮掉,将勾起多少人事纷争,弄不好就会朝局动荡。光摆弄人事就会搅得天昏地暗。”他说着重重一拍桌子,“这以后还有什么心情干大事?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又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
刘福成骇的脸色发白,他从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这位主子从小就心思深沉,轻易不动怒的。可现在却宛如被激怒的狮子。恨不能逮谁都咬一口。
赟启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捶着膝盖。一下,两下,自己都不觉得疼。扔铜板自然是没效果的,若此时有人能说服他怎么办该多好?
他忽抬起头,“傅遥呢?你们这几天可去找过她?”
刘福成回道:“昨个去了,说是傅大人出门了,到山阴县了。”
“怕是该回来了吧。”自言自语着又陷入沉思,其间刘福成低声唤了他好几次都没反应。
刘福成低叹一声,也不想着准备早膳茶点,怕是这会儿有什么皇上都吃不进了。他小心翼翼地捡起账册,自语道:“这到底是谁偷偷送来的呢?”
这句话倒提醒了赟启,他重重在桌上一拍,恨声道:“你不说朕还忘了,这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就为了放这一本账册,能做这种事的还没几个。”
“那会是谁?”
“除了那个敢冒天下之大讳的傅遥,还能谁?”恐怕来放账册的人应是杜平月,也只有他能有本事在侍卫的保护下如入无人之地。
刘福成纳闷,“皇上怎么知道是她?”
“别人若得到这个,巴不得在朕面前讨赏的,单单是她,说好听点是怕事胆小,说白了就是不稀罕。那些贪赃枉法录了号的官员们肯定不会把这送来,又不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你说,不是她还能有谁?”
他说着重重在桌上擂了一拳,“这个傅遥恁是可恶,明知道朕拿到账册会头疼,居然还敢做这样的事,这是挑衅,是跟朕挑衅……”
刘福成深深叹气,这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吧?依他猜,傅大人为把账册偷偷放过来,多半就是不想管,懒得管,谁爱管谁敢吧。
他试探地问,“这万一不是傅大人做的呢?”
“不是也跟她脱不开关系。”想到傅遥,他原本愁苦不安的脸,瞬间变得明亮有声色起来,他搓着手在原地转着,不停地道:“这个册子现在要是在傅遥手里就好了,她出面弹劾,朕再恩自上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傅遥啊,傅遥,你这官做的都快成精了。”
“事到如今,骂她也晚了,现在再给他送去那就是皇上授意,臣下担责,有失光明正大的仁主之风啊。”
“不行,不行。”
……
他自言自语着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也不知转了多少圈,才对刘福成道:“得想个辙怎么把菜再给她布回去,你看该如何?”
刘福成咧嘴,他哪儿知道要如何。
赟启转到书案前,突然停下来,那里堆着许多昨晚批阅的奏折。他离京多日,等他批阅的折子已经堆成山了,付云峰派了十几个侍卫用三口大箱子给他运了来。他连续几天足不出户,也是到了昨晚才都看完了。
灵机一动,转头对刘福成道:“你把参劾傅遥的折子都找出来。”
刘福成挨个挑,两个时辰之后才抱了一个大箱子过来,“皇上,都在这儿。”
那箱子满的都快溢出来了,送来的折子竟有一半是弹劾她的。
赟启冷笑连连,好个傅遥,这是做了多少坏事才惹得天怒人怨了?
※
傅遥也觉得自己坏事做多了,要是再得罪人,江南之地以后她都别想踏足,连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倒霉,所以这几天她就琢磨怎么弥补,然后怎么才能把自己摘的更干净些。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一大早就把魏东平找来给他敲敲边鼓,“魏大人,山阴县发生命案,您可知道了?”
山阴县令胡奇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命案牵扯特不敢留在县衙,傅遥前脚刚离开,他就到杭州来报到了。
杭州知府陈怀秀自杀,他只能求到道台魏东平的门前,所以很巧合的,魏东平在傅遥找他来之前,刚刚听到这个消息。
他一脸惊诧问,“大人也知道了吗?”
傅遥笑得好像一只得道不久的小狐狸,“本官指点你一个升官的机会,你可愿意试试?”
这魏东平岁数不大,却是个官迷,他家里有得是钱,早些年就给他捐了这个道台的官,他干了几年老觉没趣,早想换换地儿了。
一听升官,忙道:“大人有什么好门路吗?”
她点头,“这个自然,你可知道付云峰付大人吗?”
“付大人,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
果然付云峰的名气够大,都传到南边了,她嬉笑,“那你可知道付大人来杭州了,就住在芳香阁,你若能得他赏识,保证叫你升官几级。”
魏东平欣喜地直搓手,“这……以什么名义拜访好呢?”
“这个案子不是大好机会吗?”
她笑着把山阴县的经过挑能说的给他说了几句,还教他如何破案,如何找证人,魏东平越听越兴奋,就好像那大好的官位已经摆在了眼前。这人也是个行动派,当即坐着轿子去芳香阁拜访付云峰付大人。只是他哪知道住在芳香阁的根本不是什么付云峰,而是当今皇上。
魏东平来时,赟启正翻着账本,上面记着第一个人就是江南巡守道台,十万两,好大的手笔啊。
他冷哼一声,“魏东平,好个魏东平。”
也就在这时,刘福成跑进来,“主子,魏东平求见。”
赟启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了?”他在这儿的事是秘密,只有杜平月知道,还叮嘱了不要告诉傅遥,魏东平怎么会知道的?不过他来得还真及时,他正打算找个人开刀呢,挨刀的就到了。
放下账册,问道:“魏东平都说什么了?”
“他说求见付云峰付大人。”
这里哪儿来个付云峰啊?他低哼一声,“走,去瞧瞧。”
这春香阁是杭州城里一个很小的青/楼,名声也不显,自他来了,把这里整个包下,妓/女、鸨/母也不许她们做生意,这些人没事可做,整日里坐在厅里发呆。
魏东平进来,她们也瞧见了,却没一个迎上去,只管磕着瓜子,喝自己的茶。
一个侍卫把魏东平引到楼上,他一眼瞧见上座的赟启,立刻感觉到他身上的贵气,便更加确定傅遥所说无疑。
他“扑通”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下官魏东平见过付大人。”(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四章 爱恨交加的心情
第四十五章 知道你是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五章 知道你是女人
赟启抬抬手,“魏大人起来说话吧。”
“是。”魏东平爬起来,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
既然别人认定他是付云峰,赟启自不会揭破,顺势问道:“你如何知道本官在此?”
“这……下官猜的。”傅遥交待过他,绝不能说是她说的。
赟启冷笑,猜的这么离谱的还真不多见。
“你找本官什么事?”
“下官听说了山阴县谋杀案,特来向大人禀报。”
他皱皱眉,“山阴县出什么事了?”
魏东平把傅遥教的话叙述了一遍,大意就是贼人可恶,杀了六十几条人命。
对于山阴的命案,赟启并不清楚内情,听他叙述经过,才知道原来发生这么大事。魏东平说的有理有据,不仅提供了茶楼小二的证词,连刺客的尸体都抬进了春香阁。这尸体正是谢二十七。
他慷慨激昂的演说着,吐沫星子喷的满屋都是,但说了半天,最后作案的主谋是谁却只字未提。不是魏东平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傅遥也不知道,至于查不查的出来那就看皇上的本事了。
赟启查看了一下刺客临死时所录的口供(高宝写的),口供上提到了杭州郊外的李府,说偷漏盐税的幕后主使是一个叫三爷的,就住在杭州郊外十里之地。还提到正要再吐露些内情的时候,刺客被人给杀了。
这口供中杭州富商对于如何偷税,如何私制盐引,如何贩卖私盐的事交代的很清楚,但对于此案的幕后真凶却半句没说。倒不是傅遥不想提,其中牵扯到牵机阁,那一次剿灭牵机阁是她暗中行动,朝廷并不知情,若被小皇帝得知,还不定要牵出什么事。还有杜怀,他可能也保不住了。
赟启越看越觉得这口供有意思,先不说这笔烂到极点让人看着恶心,这里所说的事都是不为人知的,难道都是一个刺客招认的吗?若他信了那就是傻子,而把他当傻子的人又该是谁呢?
他冷声问:“是谁告诉这些的?”
魏东平一惊,“大人这是何意?”
“说出指使之人,许你升官发财,否则今日就不用走了。”
这招对魏东平甚是管用,立刻把傅遥招了出来。
傅遥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没骨气,早知这么快暴露,好歹也要遮掩一下。
就在赟启怒喝魏东平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轿子赶往忠显侯府,还是那个院落,还是那间静室,此时李玉华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坐在那间静室里,神态安详恬静,在他面前摆着一只茶壶,两只茶盏,似是在等什么人。
从大门到这里一路都是畅通的,没有一个人,整座宅子似乎都已经空了。
“你在等我吗?”傅遥迈步进去,不待相请已做到了他对面。
“然。”李玉华微微抬头,对她绽出一抹淡笑。
两人似有心灵相通,都知道对方会很想见自己,甚至眼神一对上,便也知对方要说什么。
李玉华笑着给她倒上一杯茶,“傅大人请。”
傅遥端起来喝了一口,只听他又道:“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她笑笑,“你还有事求我,下毒也不会在这会儿。”
“正是。”李玉华笑得如春风拂柳,待她喝完,又给她倒上一杯,“你既然来了,想必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过侥幸而已。”
李玉华笑道:“傅大人聪明绝顶,便知道瞒不过你的。”
他温润的眸子里带着一种宁静柔和,像静谧的幽谷,无波无澜,略有所思之时瞳仁格外黑、格外亮,像两颗浸在智慧海中的稀世黑珍珠。
看见这样的他,傅遥轻轻一叹,“三爷,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智慧的男人,有时候根本看不透你,说你野心勃勃一点没错,你贪了那么多钱,又笼络了那么多朝廷官员,不可能没有图谋,但有时候却又觉得你与世无争,自有一种‘身处闹市而我心不动的淡然’。”
“还说你不了解,你早已把我看得透透了。”李玉华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知道你是三爷吗?”傅遥手指轻轻划着茶杯的边缘,幽幽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惜只要是人总会露出马脚,那日与你一起游李宅,我已经觉出不对了,再加上搜查时老管家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了,你就是三爷,就是那座李府的主人。”
李玉华淡淡一笑,“这么说倒是我自己不好了,那日本不该与你‘把手’游园的。”
他把“把手”两字读的很重,让傅遥听得心中一颤。从她踏进这府里,看见他这的一刻就知道他另有想法。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居然不逃走,还在这里等着她,他一定是有恃无恐的。可她不是什么神仙,一时也猜不出他想做什么。
她故意做出狰狞之色,低喝一声,“李玉华,你可知你已在劫难逃了,杭州另有贵人,不一刻你那李府就会被查抄。”
李玉华看了她一会儿,手指忽然往她额头一戳,“收你那小样,这不适合你。”
傅遥摸了摸脸,他戳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亲昵呢。
李玉华微微一笑,“你说的那个贵人是谁我已知晓,今日魏东平去见什么朝廷重臣,我也知道。那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内阁军机付云峰,而是当今皇上吧。”
傅遥惊诧万分,“你如何知道?”
“付云峰为人素来实在,不会隐在暗处如看戏般看完全戏才粉墨登场,也不会容你在前台蹦跶,好像火烧般蚂蚁难受而不出来相救。”他说着又似颇为感叹道:“再说了,他有本事左右你这个朝廷忠臣,皇上面前的红人吗?”
傅遥叹息,他对付云峰还真是了解,也确实说中她的心声,说白了她不过是皇上手中的傀儡,不管她怎么做,那牵线的绳都在皇上手里。不过以后切断了线,天地之间任她翱翔,她再也和他没任何关系了。
李玉华又道:“此人也不可能是程平,他没这样的城府,而且他的行踪我已经找到,此人不在杭州。既然不是付云峰,又不是程平,还能隐在你这样大人物身后的又会是谁?除了当今皇上,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你既已知道为何不逃?”
李玉华扬扬眉,“我为何要逃,这儿不是有傅大人呢吗?有傅大人在,我这侯爷必然做得稳稳的,别人可以逃,但我不用,不是吗?”
傅遥苦笑,“你怎知我定会帮你?”
李玉华轻笑,“为什么呢?因为我握着一个傅大人的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必这个秘密能要的不仅是傅大人的命吧。”
他笑得太过轻松,傅遥不由心中一紧,“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你……是女人。”他凝视着她,眼神那么亮,他细长的手指轻轻在她发丝上一抚,眼底烁烁点点的,一时让人猜不透是什么。
傅遥一吓,手中的茶杯倾洒下来,她深吸口气,“你如何知道的?”
“你可知那一日与你同游李府,你爬上墙头之时,我推了你一把吗?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毕竟是不同,到现在我还记着那时的触感,果然销/魂啊。”
被一个男人叙说摸自己屁股是什么感受,傅遥的脸上也觉挂不住,她摸摸鼻子,“李侯爷想要我做什么,就请直言吧。”
“三缄其口,你不揭破我,我也不揭破你。”李玉华笑着又给她续上杯茶,“这是上好的冻顶乌龙。”
傅遥苦笑着摆手,“不喝了,再喝下去肺叶子都漂起来了。”
眼前这个可以算她知音的男人,竟然是最先认出她是女人的,她真有种欲哭无泪之感。从八岁开始扮男装,每天在男人堆里混来混去,自从入朝之后还没有让人看出过身份,没想到一次的失误,就留下这等祸患。实在悔不该,悔不该和他一起去游李园啊。所幸他们两人都握着对方的把柄,他不愿揭破,她也不愿,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道:“在我决定之前,能不能先问你几句话。”
他笑,“好,你问,在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身为忠显候,也算一门显赫,为何要伙同盐商做下这等事?”
“显赫?”李玉华低哼一声,站起来伸手一指,“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祖宅,忠显候,说的好听,不过是个空壳子。人死如灯灭,先皇待功臣太薄,我虽是侯爷之身,却只能守着几两俸禄过日子,这宅院破成这样也修补不起,家里的佣人遣的遣,散的散,日子过不下去,自然要寻些外来之财。”
傅遥望了他一眼,“侯爷还真是志气远大啊。”她才不信这番话,李玉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修不起宅院而铤而走险?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再问十遍,我也是如何回答。”
这样就是不打算说了,还说什么知无不言?
“好,我不问了。”她思量再三,虽不情愿,但此时却不得不答应他的提议。
他死,她也死,他活,她才活。他们居然穿在一根绳上了。R1152( )
第四十五章 知道你是女人
第四十六章 甘愿献身于你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六章 甘愿献身于你
咬了咬牙道:“我答应你,咱们两个都三缄其口,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
“把盐税的事都交代清楚,除了你之外,别人都得抓。”
李玉华挑眉,“按那本账册抓吗?”
傅遥恨恨地瞪着他,果然那本账册是他故意让杜平月拿走的。
她道:“抓谁不抓谁,那是皇上的事,但杭州这股势力必须连根拔起,皇上要的银子也必须找回来。”这是她这一趟杭州之行的主要目的。
虽然也知道打蛇不死,必会咬人,但现在把柄被人抓着,她也无力回手,而且她隐隐感觉到李玉华背后还有什么人,他们的目的也绝不会偷漏盐税这么简单。不过那都是皇上操心的,她完成了她的任务,自今日始辞官而去,以后再发生什么也与她没半分关系了。
李玉华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他想保的人都已经安全离开,其余的爱怎么着怎么着。
“好,这次我算认栽,杭州这块地方给你了。”
他说着扔过来一个册子,“这上面记着咱们在杭州大小的买卖,还有各处联络人,该查抄的,该查封的,你看着办吧。”
傅遥翻看了一下,那上面字迹很新,似是新写不久的。显然,他早知道她还有条件,把要的都给准备好了。能屈能伸,做事狠绝,这个三爷可真是厉害到家了。
她道:“侯爷如此痛快,那就多谢了。”
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忽听李玉华悠悠地声音道:“傅大人,别忘了下月是你我二人的婚期,还请大人遵守约定。”
傅遥好险没一头撞在门框上,她什么时候和他有婚约了?
他不提倒好,一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现在情形,他居然还敢说要娶结亲吗?
一甩袍袖,“既已这样,你我两家的婚事便作罢了。”
李玉华眨眨眼,“傅大人何意如此?”
傅遥狠狠瞪他,“你还敢说,你我势同水火,我妹妹如何能嫁你?”
李玉华哈哈大笑,“婚事作罢便作罢,倘有一日能得大人垂怜,我倒是愿献身的。”
傅遥轻哼一声,转头就走。还以为他还算个正人君子,却原来也是这般讨厌,这句倒是摆明了调戏她了。
李玉华望着她愤愤而走的身影,嘴角不由扬起,女扮男装,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却能在官场驰骋十年,还官拜一品,这人还真不可小觑了。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极品,倒难得感兴趣起来,不过他们既然有缘,日后定还会见面的,他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傅遥……傅遥,我等着与你再见之日。”低低念出声,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一人道:“三哥,你念叨什么呢?”
李玉华回头,见那人正是雨嵘,不由皱皱眉,“你因何还没走?”
雨嵘道:“别人都走了,我等着三哥一起走。”
他摇头,“暂时我不走了。”
“你还在留恋这个破爵位?”
“这是祖下留下的,说不留恋是假的,我虽不放在心上,却也不能让祖上的爵位有污。”这也是他不惜威胁傅遥的主要原因,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个忠显侯是带不走的,何况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不看看小皇帝纠结抑郁的脸色,岂不太可惜了?
雨嵘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危机解除了,不由笑道:“那个傅遥最是难缠,三哥也真厉害,竟说动了他。”
李玉华微笑,是人都有弱点,傅遥也不例外,她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该生成女儿身,否则以她本事定能成就千古名声,说是一代名臣也不为过。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暂时不离开杭州了,你先走吧,杭州城马上就要大乱,你先去二哥那儿,他会照顾你的。”
雨嵘扁扁嘴,“我跟了三哥多年,我不离开你。”
“傻小子,又不是不再见面了,等我把这里的一些琐事处理了,就去京城和你们会面,到时候咱们兄弟几人在一起欢聚,痛饮一场。”
雨嵘点头,“我在京城等你。”
两人说着自免不了一场伤感,他们在杭州生活多年,真要离开,多少有些不舍。
※
这个时候傅遥出了侯府,杜平月带着一干人在门口等她。
傅遥一见他便把手中册子递过去,“照着这上面的名单抓人、抄家、封铺。皇上那要大动干戈了,咱们也不能闲着,回头皇上问起来也好交差。”
杜平月翻看了一下,“这册子是哪儿来的?”
“李玉华给的。”
他冷笑起来,“看来你和李玉华已达成共识了,你们俩倒是一拍即合,很有些默契呢。”
傅遥摸摸鼻子,他这是怨她没提前跟他交底吗?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跟他说,她是女人的事李玉华知道也罢了,却绝不能叫杜平月知道。
她道:“你先去,这事咱们回头再说。”
杜平月领人走了,傅遥上了轿,直回行辕而去。半路上看见突然官兵跑来跑去,看服饰那些官兵似是从山西调来的。千里迢迢的调兵,皇上大约也是不信任这江南官员吧。
现在那本账册到了皇上手里,他必然要按册抓人,这朗朗乾坤之下,怕是要兴大狱了。幽幽一叹,吩咐快走,这个是非之地,她是一天也不想留了。
回到行辕,石榴一见她,便道:“爷,那人跑了。”
“哪个人跑了?”
“就是那个雨嵘,我每天都看着他,他上哪儿去我都跟着,可是自从大人走后,府里就来了两个人,把我打晕了,等再醒来雨嵘就不见了。”
事情到了现在,那个雨嵘已经不重要了。她道:“跑了就跑了吧,你现在去收拾行李,咱们要走了。”
“上哪儿去?”
“辞官回家去。”
“皇上准了?”
“马上就会准的。”她把那么重要的账册塞到皇上那儿,他定是要恼的,不杀她都不足以解气,让她辞官是迟早的事。
忽想起一事道:“对了这些日子忙,都没空见傅小玉,你去通知他一声,叫他跟咱们一起走。上回给他银子去买房子,也不知他是买了没有?”
石榴哼一声,“那肯定没买的。”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石榴低下头,傅小玉办的那些事要是让她知道,一定会惹出父杀亲子的大乱子。傅小玉跪地求她,她这个当姑姑的少不得要给瞒着点。
看她那眼神闪烁的样子,肯定是有事的,傅遥正要仔细问,却外面高宝跑了进来,还没走近就大叫道:“爷,刘福成刘总管来了,说是要宣读圣旨。”
傅遥心里“咯噔”一下,眼见着这会儿走已经来不及了,一指石榴,“你且等着,回头再审问你。”
石榴吓得缩了缩头,见傅遥出去,她慌忙抓住高宝,“宝哥,救命啊。”
高宝扯开她的胳膊,“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呢?救什么命?”
石榴急道:“你给小玉送个信儿,叫他赶紧跑,要是让他老子逮着了,一定会扒了个他的皮的。”
高宝不解,“他到底干什么了?”
“这小子还能干什么,上回老爷给他买房子那一大笔银子,他没拿去买房,从青/楼里买了四个丫头放在身边。”
高宝一听,慌忙摆手,“得,这事我可不去,要是让大人知道是我送的信,连我的皮也得扒了。”
傅遥那个抠门劲儿,那可是她一辈子攒的血汗钱,就换了四个标标致致的ji/女,她不发飚杀人才怪了。
高宝慌忙跑了,急得石榴直跺脚,“傅小玉啊,傅小玉啊,地上的祸不惹,你惹天上的。”
这会儿傅遥已经出了门,看见刘福成站在门口忙把他接进前厅,笑道:“总管大人,这是有什么好事吗?”
刘福成摆摆手,一脸怨气,“亏大人你还笑得出来,龙颜大怒了,这就跟我见驾去吧。”
傅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以赟启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那账册是她偷偷放过去的,但她真没办法,她以后还要过日子,府里这么些人也要过日子,一下子把江南四省三十六道的官员得罪透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地方混啊?这是她给皇上布的菜,可没想到又被赟启给布回来了。
小皇帝心机深厚都赶上千年老狐狸了,账册之上涉及一百多个官员,大半个江南官场,他身为皇上既想惩治贪官,又想做个好人,那么自然得有人出这个头,做这个坏人的,而这个帽子好死不死的,怕是要落到了她头上了。
皇上这会儿叫她,准没好事。心里膈应,脸上却不得不笑,“这……刘总管,我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改日再去见皇上吧。”她手扶着额头,一副想要晕倒的苍白样。如果可能,这会儿倒真想晕了得了。
刘福成轻嗤一声,“得了,傅大人,赶紧跟我见驾去吧,你乖顺点还能保住小命,要是再这样胡闹下去,怕是皇上真要动杀念了。”
这是在**裸的威胁了。
傅遥无奈,只能正色道:“如此,就请总管带路吧。”R1152( )
第四十六章 甘愿献身于你
第四十七章 想留她的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七章 想留她的心
在路上傅遥问了赟启发火的模样,听刘福成叙述,她心里也忍不住打起鼓来,这小皇帝性子阴晴不定,可别真玩的过火,叫他杀了自己。
傅遥赶到时,赟启正坐在厅里,在他面前摆着一盘瓜子,他一个个数着,表情恬静淡然,就好像一个闲着无聊的贵家公子在喝下午茶。
傅遥最害怕看见他这样子,若是发个火还好些,这么不咸不淡的,肯定在隐忍着,而之后爆发则是更大的风暴。
赟启盯着眼前的瓜子许久,终于抬头看她一眼,凉凉地声音道:“傅大人挺闲在啊。”
傅遥苦笑,她哪里闲在了?怨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主要是做皇帝的都不靠谱。
她轻咳一声,“这……臣也不是太闲,刚查了不少人,抓人封铺,抄回不少白银。”
赟启倒很实际,张嘴就问:“多少?”
傅遥开始紧张起来,“这……有总比没有好。”
李玉华给她留的不过是个空壳子,那些铺子大半都是空的,大批资产也不知他是何时转移的,又转移到哪儿去了?
赟启倒是能理解她说的意思,他一早叫人查抄那座三爷的豪宅,里面倒是有不少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但明显府中金库是空的,大批量的金银究竟何时运出的,可叹他竟一点不知情。
“傅大人这差事当的显然没尽心,你既管辖杭州之地,因何叫他们把大批金银转移出去?当是你失职。”
傅遥咧嘴,你丫的那是嘴吗?顺嘴就能胡说,她什么时候管辖杭州了?她在这里根本都不灵,想调一个兵也调不了,就算知道金银偷运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三爷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些金银该是数目庞大,又是如何都运走的?
她却不知李玉华自钦差程平来了之后就开始每日转移资产,一天一点,都由普通商队运出,数量不大便不显眼,轻易很难看出。由此而来,他早在傅遥赈灾之前就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时刻准备撤退了。
此时傅遥如吃了只苍蝇心里犯恶心,虽然这一仗表面是她赢了,但实际却败了,败的很惨。李玉华不仅轻松保全自己,还给他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而此时赟启之所以百般刁难她,恐怕也是为了这难题铺路吧。
果然,他转着转着终于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他道:“你差事办的不怎么样,朕是无法准你辞官的,不过这也不难,朕再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这么坏心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傅遥低哼两声,这是拿辞官来威胁她了。
“皇上想要臣下做什么?”
“有一样东西你先看一下。”他说着叫刘福成捧着一个黑匣子过来。
傅遥并不接,小皇帝这会儿想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是要她参奏这一百余官员,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他恩自上出,赦免了这些人的罪,好人他做尽了,容后他再慢慢收拾这些人也来得及。只可怜了她,得罪那么多人,祖宗八代都能叫人骂烂了,背后跟她捅刀子的人也少不了。
“这……皇上臣不认字。”
“只要长着嘴就行。”他说着示意刘福成强行塞进她手里,傅遥无奈,只能接了。
“这是一本密账现在交给你,然后由你送上来。”
“皇上的意思是要过一下我的手。”
“然。”
傅遥拿起来,又放下,一脸的无辜,“过过我的手了。”
赟启磨了磨牙,“你敢再装傻……”
傅遥不敢,立刻换上灿烂的笑,“我明白了,皇上是想让臣拿着它把这上面的人全参一遍。”
赟启轻哼一声,“你倒乖觉了。”
他都说成这样了,她能不乖觉吗?过她手的话能由他嘴里说出来,想必也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的。可是真要眼睁睁瞧着这帮王八蛋被无罪释放吗?
傅遥打开黑匣,把里面账册拿出来,然后撩袍跪倒,恭恭敬敬行起大礼,“臣一心为国家社稷,为皇上办什么都万死不辞。”
赟启微微皱眉,“你要奏什么?”
“臣以为这上面的第二百人该交部议处就交部议处,皇上一个都别饶,让老百姓都知道自己交税养活的这群狗官都是什么样的德性,皇上千万别手软,哪怕连着我一起一块办了,臣也心甘情愿。”
赟启“腾”地站起来,“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朕不着急吗?朕不恨吗?朕登基未久,当下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一二百人都要拿下来,这朝廷的官场就都成了贪官污吏了,朝廷的脸面也不好看,弄不好还会人言鼎沸,物议腾腾,一旦动摇了社稷根基,那就更不好收拾了。你就当一回恶人,敲山震虎,以儆效尤。等下期开科取士,再物色些人慢慢替换吧。”
他说着又道:“朕也不白叫你当这恶人,朕前些日子收到你上的辞官折子了,只要你的折子参上去,这杭州一案便了了,到时不必请辞,可自行离去。”
傅遥这一年共上过六道辞官折子,他说收到就收到,说没收到就没收到,那哪儿是嘴啊,整个就是一臭茅坑。不过事情逼得这份上了,就算她不情愿也得做。她是要辞官的人,回头官一辞,溜的不见了人影,谁还知道她是傅遥啊?
这么想着,露齿一笑,“皇上,空口无凭,有圣旨吗?”
“你倒是事事明白。”赟启低哼一声,叫刘福成拿来笔墨。
转瞬写了几个字叫刘福成递过去,傅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朕许你辞官,后面还盖着皇上的手印。
赟启知道她识字不多,才不会写一堆没用的话,有这个小印便强过许多言辞。
傅遥深吸口气,把这张纸小心的折好放进怀里,她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
“明日臣就上折子。”
见她应了,赟启也不由暗吁口气,好容易把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了。像这样的事没了傅遥这样的老臣,还真不好办的。先帝把此人留给他,叫他好好相待,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想来,倒是当初他对她成见太深,弄得两人都不好相处了。
傅遥走后,赟启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今日陕北营总兵奉召前来救驾,已经把他护送到杭州驿馆之中。
可是睡在驿馆的床,他彻夜难眠,一条线上牵出那么多只老鼠,都是偷啃逊国皇粮的,个个都该死。只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明知有罪,为了朝廷动荡,他也不得不先把事情压下去,而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如何能睡,如何能睡的安稳?
尤其是对傅遥,他很觉心里不舒服,虽知她早晚是要走的,但知道归知道,真要有这一天,还是别别扭扭的,就好像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那么无奈,那么无助……
他突然坐起来,叫道:“刘福成——,刘福成——”
刘福成一边穿衣服,一边往这儿跑,“皇上,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赟启叹口气,他倒希望只是做了个梦,一切都没发生,他是名传后世的一代明君,而傅遥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低声道:“傅遥做什么了?”
刘福成微觉诧异,今日傅遥不是在这儿坐了半天吗?傍晚的时候才离开而去。
“这……傅大人现在多半是在睡觉吧。”
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做什么?赟启点点头,又问:“傅小玉在哪儿?”
“傅小玉应该还在芳香阁。”
“把他带过来吧。马上。”
赟启说着又躺了下去,弄得刘福成莫名其妙的,急死火燎的把他叫过来,就是问一句傅小玉在哪儿吗?
※
次日一早,傅遥起来穿戴整齐,怀揣着上奏的两份折子迈出行辕大门。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穿官服,最后一次上奏折了。想到马上要脱去这身官服,除了兴奋,还有一点淡淡的不舍。
杜平月从后面走上来,低声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傅遥点点头,“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车已经套上了,就停在门外,咱们在这儿等你,只等你回来就离开杭州。”
傅遥忽觉心中一阵酸涩,她伸手去握他的手,“你当真要一辈子跟着我吗?”
杜平月好笑,“这时候你说这个干什么?”
傅遥摇摇头,隐觉得眼角微湿,她也不想说的,但是她的出路已经安排好,恐怕不能陪着他们走这一程了。
她道:“杭州的房子没买成,你们先去老宅吧,前些日子叫人去翻修了一下,应该还能住人。”
杜平月嫌她话多,一句句啰嗦,好像在交待后事似地,让人心里不舒服。
“反正你赶紧回来就是,房子不是问题,住哪儿都无所谓。”
她点点头,对石榴道:“傅小玉呢?把他接回来了吗?”
“这……一早去接了,好像昨天半夜就被皇上接到驿馆去了。”
大半夜的皇上要接傅小玉干什么?
昨晚她问了石榴半天,傅小玉做了什么,石榴硬是咬着牙不肯说,既然这小子在驿馆呢,一会儿到那儿先把他找出来。R1152( )
第四十七章 想留她的心
第四十八章 好一出好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八章 好一出好戏
上了轿,直奔驿馆而去,此时杭州驿馆门前已围了不少人,都是前来觐见的江南三省的地方官。
早在几天前赟启就已经派人去了调令,周边四省三十六道的官员都来了。此时大家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皇上突然把人叫来都是为什么。
苏灵幻也站在人群中,身边围着几个道台,这些人嘀嘀咕咕的跟他说着话,他也不理会,只一个人站着失神。看见傅遥的轿子,倒是露出一丝笑容。
傅遥一下轿,立时便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傅大人,皇上怎么突然来杭州了?”
“傅大人,皇上把咱们都叫来可是为何?”
“傅大人,别是出什么事了?”问这话的是苏州知府。
傅遥撇撇嘴,“徐大人这么想知道,不如到里面去问问皇上。”
苏州知府自然没这么大胆子的,他又不敢当面无礼,等傅遥转过身,对着她的背影连“呸”两声。
傅遥要参奏江南的官员的事在有心人传播之下,似乎许多官员都得了消息,有不少官员看见她过来,都闪身避开,好像躲避瘟疫一样。她所过之处,大老远便没了人,倒是无形之中给她让开了一条通道。
傅遥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让她当鬼,别人是佛,这么吃亏的事爷们还没干过呢。赟启这个阴险小人!
正骂着小皇帝呢,一抬眼另一个阴险小人正对着她吟吟笑着。
傅遥愤恨地瞪他一眼,心道,这个李玉华也真够大胆的,居然这个时候还敢露面,这是笃定她不敢揭穿他吗?
就在昨天夜里,牢房里传来消息,说马如云已经畏罪自杀了。他们能抓住马如云有一半是这位三爷玉成的,这死胖子是真自杀也罢,是他杀也罢,他这一死总归是死无对证了。现在除了她了解真正三爷的身份之外,谁又知道这个忠显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四周如静了街一般空空如也,唯一还站在她身前三米之内的也只有他了。
傅遥想说话,也只能找他,她呲了呲牙,“侯爷可是胆子不小啊。”
李玉华微微一笑,“我总得看着点吧,万一某个人不小心说了什么错话,到时候害得自己身首异处那可不得了了。”
傅遥嗤笑一声,她才不相信她是怕自己说错话,他怕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吧。今日要上演一出“君恩深似海,傅遥臭狗屎”的大戏,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越想心里越不忿,冷声威胁道:“你且等着,咱们这笔帐没算完,以后有的是时候算。”
李玉华扬扬眉,笑得颇含深意,“好,我等着你。”
※
此时在驿馆之中,赟启正被刘福成伺候着换上龙袍。今日他是以皇上身份召见江南官员,自要大有威严。
刘福成给他系着腰带,低声道:“皇上,外面那些人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赟启冷哼,“让他们跪着。”
刘福成低声劝,“主子您也别上火,都到这份上了,人总是要见的。”
赟启面沉似水,声音陡然拔高半分,“见,自然是要见的,就算是一群鬼,朕也要见。”说着对外喝道:“傅遥来了没有?”
吴起回禀,“皇上,傅大已经到了,在外面跪候着呢。”
“问她带折子了吗?”
“她说带着的。”
“好,升座吧。”一甩袍袖从屋里迈出去,外面早就呼啦啦跪倒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赟启也不叫平身,冷眼在众多人头上一扫,说道:“朕这次出来只是想观观民风民情,没想惊动太多,没想到却遇上了一件惊天的大案子。这杭州不过一府之地,却搞出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傅遥是查抄了不少衙门,一个马如云居然兴风作浪,贪漏的税银竟达上千万两,真是让朕惊诧莫名。”
他说着高叫一声,“傅遥何在?”
傅遥立刻爬起来往前跪了跪,“臣在。”
“你是最了解这个案子,有什么话,就据实参奏吧。”
“遵旨。”
傅遥掏出一本折子递上去,“这是臣在杭州数月以来所见所闻,参奏之人均在上边,涉案七人,全部押入杭州府大牢。犯首马如云已于昨晚畏罪自缢。”
赟启拿过来翻了翻,里面的案情经过他已知道,所参之人也已知悉。马如云虽死的仓促,死了便死了。
他道:“傅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傅遥跪在地上,只低头做仓惶状。
赟启低声一声,又问一遍,“傅大人就没有别的事可奏吗?”
这是在点醒她,傅遥自是明白。她也知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臣偶然得了一本账簿,里面记了不少朝廷官员收受贿赂的记录。”她说着偷眼往后瞧了一眼,后面跪着乌丫丫上百官员,那几百双眼睛像一支支弦上的箭,直对着她的后面,顷刻之间她已经成马蜂窝了。
她叹息,这还没开口呢就这样了?
皇上的双眼跟小刀子似地戳她脸上,后有箭,前有刀,她的命怎么这么惨?
面对皇上的刀她也不敢怠慢,正色道:“包括受贿人的名字和账目,五品以上的一百多口子,还请皇上龙目御览。”
赟启没接,对下环视一眼,“这些人都在你参劾之列吗?”
傅遥道:“皇上要问臣参多少人吗?”
“你有话直说,不必隐晦。”
傅遥站起来,“臣只参一个,就是臣自己。”
赟启微微一怔,只见她一脸悔恨道:“臣本来想有一个参一个的,可是当是臣心里有愧啊,臣也在贪腐之列,有何颜面参别人?马如云送了两万两银子,臣原本不想要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手就伸出去了……”
她说着狠狠拍了自己手背两下,“都怪你,这双手臭手,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这……都怪臣意志力不坚,可是受贿的感觉好啊,银子握在手里心是热的,臣一年的俸禄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够臣花销好多年了。”
赟启的脸色瞬间阴暗起来,她这一番话可说得太有深意了,这是在给谁找借口呢?
傅遥见他脸色不对,立马换了张刚毅面孔,慷慨激昂道:“当官受贿有哪个是明来明去的,有哪个不是明公暗私,床底下做交易啊?不信就照着这上面问,哪一个都能给你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给我,我收了,那就是别想跑,那就跟这上面所有人一样,那就是贪赃枉法,那就是鱼肉百姓,拉出一个宰一个,绝没冤枉的。”
说到后来居然伏地大哭,“皇上,臣有罪啊,实在是奇耻大辱,罪不能绕啊。请皇上责罚臣之罪。”
赟启心道,好你个傅遥,让你办一点事,唧唧歪歪的,以为先把自己搭进去,下面的事就不用做了吗?
低喝一声,“傅遥,你就不怕死吗?”
“回皇上,那要分怎么说,臣有办案的由头,收受贿赂,那是为了赈灾,后来那些钱不是前去赈济灾民了吗?再加上自首,还不至于够上砍脑袋的罪吧?”
腆着脸笑成一朵花,“皇上受贿舒服啊,有钱好啊,马如云那宅子多漂亮啊,要花有花,要草有草,臣住着这些时日都住上瘾了,也巴不得能有一套那样的宅子,这不叫着傅小玉在杭州城也买一套,就算不能一模一样,小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这是故意扯开话题了,赟启心里这个恨呀,明知这是又被她摆了一道,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她这摆明了不想参奏上百官员了,可人家不是说了嘛,够不上砍头,挺多是个罢官免职了。都已经辞官了,还罢个屁官吗?
心里恨得都冒出水来了,故意拿话挑她,“那账簿中所涉及官员该如何?”
傅遥复又磕头,“皇上有一个杀一个,杀一儆百,先拿我第一个人开刀就是。”
李玉华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好险没笑出声来,这个傅遥还真有点意思,拿她开刀,她什么罪都没有,还开什么刀啊?
这个时候苏灵幻已经从人群中悄悄退了下去,他跪的偏远,别人的注意力都在上面,一时也没人发现。
李玉华看见他,不由笑道:“你如何出来了?”
苏灵幻轻笑,“是想看看三爷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五十万两银子都入了你的腰包了,咱们是银钱两讫,早就没半分瓜葛了。”
“我问的是这账簿,这原是三爷手中的东西,如何到了傅遥手中?”
“自是被她偷去的。”
他冷笑,“凭三爷的本事如何叫人把重要的东西偷去吗?”
李玉华吟吟笑着,他手里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盗去,不过谁叫他生来喜欢看戏呢,他一个人能牵出这么多人,把个大逊国朝廷搅合的乌烟瘴气的,这么好的一出戏,若不让人登台唱一唱,岂不是太可惜了?何况这个朝廷是别人的,又不是他的,出什么乱子于他何干?他只管守住自己在乎的东西就好了。
至于这个苏灵幻,以后还有用,自不能叫他卷进这场风波去。R1152( )
第四十八章 好一出好戏
第四十九章 安静做个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九章 安静做个女人
他笑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何况那里面不是没你嘛,苏大人又何必那么着急呢?不如和我一同看这场好戏如何落幕怎样?”
苏灵幻暗恨,差点着了他的道,若他不说,他如何知道那里面没他的名字?
不过事已至此,再埋怨也没什么用处,只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再跟他们打交道,可要小心了。这个三爷实不是简单人物,傅遥那样的人居然也不敢泄漏他的身份,真真是太可怕了。
赟启几经引诱,都被傅遥故意绕开了,再说下去恐怕闹的自己都不是人了。
他一甩袍袖返回内室,暂时先回避了。
刘福成跟在后面,问道:“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赟启一屁股坐在椅上,脸都气得铁青了,“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都骂了,真是滴水不漏啊。她这是万无一失,她知道朕的心思,不准备往深里追究,才会故意往狠里说。朕已经准了她辞官,接下来她拍拍屁股一走,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个傅遥,她算是把这官做透了。”
刘福成挠头,“要是付云峰大人在这儿就好了。”
“他在这儿也不管用,就他那脑子,一百个也叫傅遥玩死了。”今天就连他也被玩了,弄到最后到底没从她嘴里说出参奏的话。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出去传旨吧。”
“奴才这就去传。”
赟启恨声道:“不用你,叫傅遥传,让她把鬼和佛爷都做了,朕就是个摆设吗?到了这个地步,且看她如何吧。若传对了也罢,传错了旨意,朕照样治她的罪。”
刘福成暗道。皇上这怕是恨毒了她了。
他慌忙跑出去,对着傅遥笑道:“傅大人,皇上的意思。这个旨意由你来传。”
傅遥一咧嘴,她哪会传什么旨意啊,皇上这是心里恨她,故意想看她笑话的。她说的合皇上心意也罢,若是有个疏失,砍头是跑不了的了。从来只有恩从上出。若是恩从自己嘴里出来。也是个要命的事。
她也不知上辈子到底和这个皇帝结过什么恩怨,他似乎总不放过她。心里虽知道此事不可为,可事已至此。早就没了退路了。
她扯了旁边的吴起,问道:“传旨一般都怎么说?”
吴起到底也读过几年书,用词上还是挺讲究的,他也是没脑子,居然教了她几句。
傅遥心下暗乐,出了问题,大可推到他身上了。谁让她没学问呢。
她站出来高声道:“有旨意。”
众官员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案罪魁乃是马如云,尔等镇守江南于分内之事还算勤勉,市井繁荣,为我盛世之一柱,朕让户部开一账户。尔等把贪污之银全部交回。朕不再追问,这本密账现在销毁。”
她说着把密账顺手扔进火盆里。片刻间火苗上窜,好好的一本东西化为灰烬了。
下跪的一百多个官员纷纷叩首谢恩,虽是没了钱,好歹命是保住了。
傅遥吁了口气,这出戏演到现在也算是圆满了,可怜她这个主角,如线上的木偶般被人牵着鼻子,那个在一旁看戏的人想必看得很过瘾吧。
她遥遥望去,只见人群之后,李玉华背着一只手向这边看着,隐隐能感觉到他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不知何时,他右手中已经持了一只酒杯,举起手向她微微致意。
她忍不住咬咬牙,他在得意,他绝对在得意,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转,想必他很是开怀吧?
不过老子过了今天就再也不是官了,以后你们玩什么,老子不奉陪了。
院子里的谢恩声不断,傅遥也懒得管这些,转身溜着墙根悄悄跑了。
就在这时,赟启还在屋里来回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别别扭扭的,一时气愤,一时又六神无主,但更多的是心寒,为这个大逊国朝廷,也为自己。他登基虽不过半年,但自认能力颇佳,对于宏图大业,他有很大的信心。
可是现在,他不确信起来,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国家不了解,太不了解了。这么多人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又岂是一个盐商马如云能左右的了的?里面应该还有什么,什么人,什么事,甚至有什么瞒着他不知道的。
他也不是虽逼迫傅遥不可,只是此时他身边实在无人可用,若不敲打她,谁又能给自己助阵呢?
想到傅遥,不由问道:“傅大人呢?”
吴起道:“傅大人说她辞官了,刚刚走已经了,臣亲眼看着她走的,她多半是属黄花鱼的,溜边溜的这个快啊。”
“辞,让她辞,回家种地去,朕再也不想看见她。”
赟启恨恨说着,这个时候,在他心里最彷徨无依的时候,她居然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虽这么说,心里却完全不想她走,踱了几步又道:“去,把人拉回来,不管用软的还是用硬的,都给朕拉回来。”
这话是对刘福成说的,刘福成咧着嘴跑出去,人都走了,叫他上哪儿找去?
这个时候,傅遥还没来得及走,她正要迈出大门的时候,忽然瞧见院子里有个人在探头探脑。
“傅小玉。”她大叫一声,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百寻不到这小子,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
一巴掌抓住他的脖领子,吓得傅小玉直缩头,“爹,饶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吓成这样,多半是有鬼的。她喝道:“说,你都干什么了?”
石榴打死都不说他做了什么,也不说他在哪儿,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这小子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吓得不敢露头了。
傅小玉不停挣扎,“爹,你别急。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花了点钱。”傅小玉
她咬牙,“一点是多少?”
“就是那么几……千两。”
“几千两?”傅遥嗓音顿时拔高了八度。那几乎是她的全部财产啊,她拿着给他买房子,叫他以后好安家用的,这小子居然给花了。
“你拿去干什么了?”紧捂着自己的手,她怕她一个不注意会忍不住想掐死他。
“就买了四个女人。”吸了吸鼻子,“爹。你不知道。她们实在太可怜了,她们是被逼无奈做上这一行的,可是经常被狠心的鸨母殴打。还逼她们接客……”
随着他说的话,傅遥的脸越来越黑,傅小玉吓得一阵紧张,到后来说话都磕巴起来,“爹,我……还价了……真的……还价了,鸨母开价八千两的。我还到了五……五千。”
傅遥抬腿就给了他一脚,随后对着他的脑袋狠打起来,五千,他奶奶的五千,她这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也就差不多那些钱,他居然买了女人了。四个女人?
“你娘的。你老子我这辈子容易吗?你个败家子,败家子。”
正打着呢。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傅大人,傅大人,你在哪儿,皇上召见。”
傅遥一听这个,也顾不上打了,她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回头对傅小玉道:“你赶紧走,先回行辕去,杜平月在家等着呢。”
“那你呢?”
“我先有多远躲多远吧。”这回她是铁了心要走的,不管谁来叫也绝不回去。
跑到驿馆外,她的轿子在那儿停着,高宝在轿旁来回走着,不时还跟轿夫说几句话,神态甚是悠闲。
以前她不管是进宫还是去衙门,他都是这样等她的,这一等就七八年过去了。可是今天,她并不想坐这轿子,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就断的干干净净吧。
故意绕开轿子,从街道后面钻过一个小胡同,在胡同的尽头有一块石板,她把一个包袱放在那里。看看四周无人,迅速把包袱拽出来,换上里面的一套女装。那里面还有一些银子,二百多两,也够她花销一阵了。
被傅小玉糟蹋的银子本来就是打算给他的,既然没了便没了,以后她要做回她自己,再不会跟以前的人有任何牵扯,只希望他们能忘了她,彻彻底底的,再不留丝毫痕迹……
换好衣服,低着头从胡同里走出去。
这会儿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有人在找傅遥,刘福成和吴起都站在门口,着急的四下望着。高宝听说他家爷不见了,也急得跟什么似地。临来时杜平月嘱咐过他了,一定要看好了傅遥,他就加着小心呢,没想到还是给弄丢了。
他高喊着:“爷,爷,你上哪儿去了?”
那边叫:“傅遥,傅大人。”
四周都是呼喊她的声音,傅遥只装作没听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了,绝不再卷入任何是非之中,以后她要恢复本名,安安静静做个女人了。
对了,她的本名叫什么来着?做了那么多年的傅遥,连她原先叫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了。她是叫傅媛吗?或者傅缘?
正低头走着,突然有人道:“喂,那边那个妇人,你可看见一个穿官服的人过去?”
“没有呢。”傅遥故意压着嗓子娇声道。
那人果然没怀疑,转身继续去找。傅遥偷偷抬头,见那人是吴起,不由吁了口气,吴起都认不出来,看来自己的装扮成功了一半。
吴起转回身,突然问身边的侍卫,“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人很眼熟?”
那侍卫暧/昧一笑,“一个娘们,难道是哪个花楼的小娘,瞧着倒挺漂亮的。”
吴起“切”一声,“跟你说认真的,你还在这儿开玩笑,你不觉得那女人长得很像傅大人吗?”
“吴哥你才是在开玩笑,傅大人怎么会跟一个娘们长得像?”
“你也这么觉得吗?果然是我看花眼了。”吴起摸摸头,一脸的惭愧,果然是为了找傅遥都疯了,看谁都像傅大人。
傅遥抱着包袱穿过街口,为自己的成功脱逃欣喜不已,她把包着官服的包袱扔进街边一个垃圾堆里。走了几步,又觉得不能这么做,要是让人捡到了又是个麻烦,倒不如消灭干净了一了百了。
按照原定计划出了城,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把官服点着了,看着一股浓烟冒起,她心情顿觉舒爽。这最后的牵绊都没了,以后她就可以安静的做她的傅媛了。
美貌如花的男人们,傅媛来相你们了……(未完待续)
( )
第四十九章 安静做个女人
第一章 想找个男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想找个男人
变成女人,最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男人。她对男女之间的恋情有很大排斥,或者因为做男人时间太长,也或者是自小家破人亡缺乏安全感。总之她从觉得男人是很危险的东西,说爱你时甜言蜜语,一转脸不爱的时候又冷清决绝。她受不了爱一个人和失去之后的感觉,所以她要找的是男人,而不是相公。一个可以生出优质宝宝的优质好男人。
她第一站要去的是苏州城,在半路雇了辆马车,赶车的是个大叔,很健谈,不时的跟她说几句话解闷儿。
他问傅遥,“小娘子去苏州做什么?”
傅遥笑着回答:“想找个人。”
那大叔看她一脸娇羞,不由笑起来,“你想找的是你的情人,是不是?”
傅遥含羞点头,忽觉这般羞怯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做女人就该这样矜持的。她真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潜质了。
只是她却不知真正的女人是不会独自外出去找个男人,孰不知在这个赶车大叔的眼里,她就是个胆大勇敢的姑娘。至于大家闺秀,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许有希望。
她对男人的标准要求很高,而目前锁定的目标就是苏灵幻了,也只有他完全符合她的标准。高贵、懂礼、相貌极品,还有生性多情,想必对女人投怀送抱也不会那么排斥吧?
今天之后苏灵幻应该就会启程回苏州,她只要见到他就行,接下来勾引也罢,敲晕也罢,她肯定是要得到他的。
比较了这么久。似乎只有他最适合生孩子了。她已决定终身不嫁,想要个孩子只是给自己找个伴,否则她的一辈子岂不过得孤苦无依?她已经想好,等孩子生下来,她就开一家铺子,靠卖点东西养活自己。当然在这之前,她还要走走亲戚。她还有个舅舅活在人世。也是时候去拜访拜访了。
无官一身轻,这一路并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就当旅游一样。
生平第一次这么休闲。看到好的景致就停下来观赏一会儿,那赶车的脾气好,都随着她,就这样本来一两天的路程。竟走了五六天才到了。
自古以上,上有苏杭。下有天堂,这苏州之地的美景让人更是流连忘返。她玩的尽了兴,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开始打听苏巡抚有没有回来。
皇上在杭州叱责江南官员。要他们把贪污来的钱上交国库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苏灵幻是江南少数几个没牵连到其中的官员,为此皇上还对他大加褒奖。说他是百官楷模,清如水。明如镜。
因为此事,苏灵幻拖延了几天才回苏州,而等他回来已经是六天以后了。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回苏州之日,正赶上傅遥也到苏州。
在大街上远远看见苏灵幻的轿子通过,傅遥的心情极其复杂,她坐在酒楼上伸手摸着茶杯,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勾引一个男人,她没做过,这真要用强的吗?
招手唤小二过来,低声问:“这位巡抚大人年纪轻轻的还没成亲,他可有相好的吗?”
那小二扫她一眼,“你一个大姑娘问这种事干什么?”
傅遥递了一两银子过去,他立刻改口,“应该问,应该问,您问巡抚大人有什么相好的是吧,这还真有,他和玲珑小院的倾心姑娘很是熟稔,经常到她那里去坐坐。”
“玲珑小院是什么地方?”
“是个暗娼门子,里面就两个姑娘,一个倾心,一个倾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是那儿的座上宾。”
傅遥摩挲着下巴,玲珑小院这等烟花之地,应该是个找男人最好的地方,只是不知她去卖个身,会不会卖个好价钱?
她本来打算事成之后,包个红包给苏灵幻的,这下反倒收他的钱多不好意思啊?抱着脸一阵羞怯,一想到此事能成,心情甜丝丝的,左右是没事,倒不如在妓/院里新鲜几天。她这辈子什么都做过,还没做过妓/女呢。
结了茶钱,怀着一颗荡/漾的春心下了楼,开始琢磨着怎么在玲珑小院找份差事。她这人没别的优点,除了脸蛋长得还算漂亮。
玲珑小院和普通人家的院子差不多,从外表看就是一户人家,不过据说里面的倾心和倾城两位姑娘都是绝色,不仅容颜秀丽,还能歌善舞,又懂诗词歌赋,也难怪许多富商公子一有空都往这儿钻了。家花毕竟不如野花香,更何况苏灵幻家里连朵花都没有。
据说苏大人原来有个妻子的,还是世家之女,家族显赫,后来得病死了,他倒成了鲜花一朵,很多贵族家都想和他结成姻亲。只是苏灵幻并不肯,说是要为妻子守身,几年之内不会再谈婚事。这样一个又俊帅,又讲情义的好男儿,果然是优良品种啊。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伸手敲响玲珑小院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也就十二三岁,梳着两个小抓髻,一张圆圆的脸看起来甚是可爱。
她眨着双眼,“你是谁?”
“请问妈妈在吗?”傅遥撩了一下头发,故意让自己显出几分媚态。
不过那小女孩显然不买账,“砰”一下把门关上,随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等会儿。”
真的是等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从里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一身大红的衣衫,领子开得很低,一看就是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但风韵犹存,尤其是一双美目,顾盼之间很有神采。
看见她,傅遥微微欠了欠身,“妈妈好。”
那妇人看了看她,眼前霎时一亮,她做这行多年,眼睛跟刀子似地,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盘好,身子也好。她平生阅人无数,是真漂亮还是假漂亮,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子细皮嫩肉,如花似玉的小模样,比之院里的两个姑娘也一点不逊色。
心里高兴,面上却故作严肃,“你是干什么的?上咱们院子来做什么?”
傅遥半垂着头,低声道:“妈妈,您这儿缺人吗?我是杭州人,刚到苏州,想寻个落脚之处。”她一开口就是杭州口音,再加上怯怯的模样,很像是刚从乡下进城的。
那妇人一阵欣喜,她这院子经营七八年了,虽然两个姑娘都长得倾国倾城的,但客人来得多了难免会腻,她一直物色不到真正漂亮的人选,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有个撞上门来的。
“你多大了?”
“十八。”傅遥故意装样的微扬起脸,说完自己都觉牙酸,她也就脸小点,看着比实际年龄轻点,不知道的也看不太出来。杜平月就说过她,乍一看像是十八岁的,看久了才知道是只狐狸。所以不嫁人也有不嫁人的好处,最起码她没有像黄脸婆的态势。可就算这样,二十五的装十八也太扯了。
那妇人点点头,似还真信了,她道:“我姓黄,这里人都叫我黄妈妈。”说着似还有些不确信,“你当真要留在这儿吗?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傅遥盈盈一拜,“我自然知道,正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还请妈妈垂怜。”
黄妈妈立时笑成一朵花,“走,走,快跟我进去,外头怪冷的。”
此时还没入秋,冷个屁啊?傅遥腹诽着,任她牵着手走进院子。这种人就是这样,有利用价值才会对你好,若是没利用价值,在他们眼里便狗屁也不是。而她现在想必被人当成了一个能赚钱的好器具了吧。
黄妈妈把她领进院子,还给她安排了一间房给她,这里比下人房略好一些,但是比起倾心和倾城两个花魁还是差得远了。反正傅遥也不想在这儿待很长时间,暂时住住也没什么。想必连黄妈妈也想不到,她来这儿的目的会这么滑稽吧。
烟花之地的女人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迎客。到下午的时候,院子里的两朵金花终于醒了,梳妆打扮着开始准备接客。她们也听说院子里来了个妹妹,叫傅遥过来瞧了瞧,都对她的小模样很满意。傅遥是在官场打滚十年的老油条,那张嘴甜的,把两个姑娘哄的心花怒放,恨不能把她当妹妹,立马成了手帕交。
倾心道:“妈妈,你这回倒是找了个好人,以后咱们可能省点力了。”
“这是自然。”黄妈妈一双眼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好像用指甲抠出来的,“你们一会儿也给她好好捯饬捯饬,在这儿学两天就能出去帮着招呼客人了。”
倾心和倾城笑着把傅遥摁在椅子上,给她修眉毛,涂胭脂水粉,还给她梳了一个追星逐月髻。这一装扮上还真是美如春花,艳如桃李,傅遥盯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面容,心里甜蜜蜜的,兴奋的不得了。这就是女人吗?从今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女人了。
倾城笑着在她颊上一抹,“看你行为举止大咧咧,跟个男人似地,没想到装扮起来这么漂亮。”
傅遥也很满意,“多谢两位姐姐。”
“回头咱们再教你些仪态,到时候没准咱们玲珑小院能成了三朵金花呢。”
傅遥咧咧嘴,三朵金花?若是杜平月知道,一定会笑岔气的。(未完待续)
( )
第一章 想找个男人
第二章 摸上男人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摸上男人腿
她想着又不禁一叹,若是杜平月知道她现在急不可耐的要自荐枕席,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三人说说笑笑,天色已经晚了,倾心和倾城自去接客,留下傅遥一个人在屋里。她刚来第一天,黄妈妈也不会让她马上接客,总要先适应几天。而就这几天足够她完成想要的。
傅遥跟着那个初遇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先熟悉一下环境,小丫头叫月花,对她显然不喜欢,不是瞪她,就是给她脸色看。
她一个小姑娘,傅遥也不放在心上,尤其这丫头很好哄骗,又藏不住话,被她三套两套之下,就把她想知道的都说了。
月花告诉她苏灵幻是这里的常客,每隔七八天就会来一次,算算时间也就明后日就该来了。苏大人对倾心姑娘很是迷恋,每次来都是叫她伺/候,有时候在这儿过夜,有时候只是喝喝酒,坐坐就走。
傅遥听得心中一喜,只要他肯来,她就有机会。这样的事若放在杜平月身上或许不行,但以苏灵幻的性格,白给的不要白不要。不过,就算他不要也没关系,总还要别的男人嘛。
想想自己现在要做的事,自己都觉得挺可笑的,为了*这么费劲巴力的,还真是天下奇闻了。
※
月花这小妮子虽然脾气大,但说的话倒真不假,到了第三天果然苏灵幻上门来了。
一早苏府里送来消息,说苏大人傍晚时候到达。
玲珑小院收到消息就开始准备了,黄妈妈亲自去买菜,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可口小菜,倾心和倾城两个更是着力打扮。听说苏府管家说。这一次苏大人还要带个贵宾前来,嘱咐她们使劲浑身解数好好招待,两人自是不敢怠慢。
对这个神秘的贵宾,倾城很好奇,两人在房里梳妆,她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猜那人会是谁?在咱这苏州城。还有巡抚大人需要巴结的吗?”
倾心梳着头发。一双丹凤眼斜斜一扫,“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归是个大人物。咱们只管伺/候好就行。”
倾城不依地撅起嘴,“姐姐就会说这种话,你倒好了这回可以会情郎,可怜我要伺/候那个不知是谁的臭老头子。”
“别胡说。都多少年了,还是管不住你的嘴。”她嗔一眼。转头看见傅遥从窗外经过,招手唤她,“胡蝶,你进来。”
叫了两声。傅遥才晃过神来,她差点忘了她现在的化名叫胡蝶了。
“姐姐有什么事?”
倾心道:“你也准备准备吧,妈妈说了。今天人手不够,你去帮帮忙。”
“是。”傅遥微笑着应下。她知道自己机会来了,说不定今天夜里就能爬上某人的床呢……
到厨房烧了水,也跟她们一样泡了个香喷喷的澡,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的如花似玉的。
天刚擦黑,院子里就已经张灯结彩,弄得好像过年一样。
这玲珑小院最出名的除了有两个美人,还有就是做的小菜是苏州一绝,黄妈妈厨艺惊人,她自己开发的素菜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否则这样一个小小院子,也不那么容易在苏州立足。
院子里的人每一个都忙碌着,就连傅遥也被派到厨房里帮忙。她一边帮着厨娘剥蒜,一边问道:“大嫂,这院子往常都这么忙吗?”
那厨娘掀起锅盖看看里面蒸着的发糕,道:“以前也忙,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多半是苏爷要请的客人来头大吧。”
傅遥忍不住想,这人到底是谁?
以苏灵幻的身份,普通人来了,还真不用他这么巴结。难不成是朝廷权贵,皇亲国戚?她认识的人权贵也不少,可别碰上个老相识就惨了。
掌灯时分,苏灵幻终于到了。他的车驾停在玲珑小院,黄妈妈带着倾心和倾城在门口迎接。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长衫,手里摇着一把美人卷珠帘的雕花手柄的折扇,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倒很有几分风/流公子之态。在他身边站着一位高贵公子,后面两个随从紧紧相随着。
傅遥偷偷瞧了一眼,那高贵公子背身而立,离得又远也瞧不清是谁,只从背影感觉那人气质甚是高贵不凡。
她并不想知道另外的人是谁,左右与她无关,便回屋里净面净身,再往衣服上熏了点从倾心屋里要来的月桂花香熏料。毕竟是第一回,好歹弄得香喷喷的。
坐在椅子上,一边感受着香气在屋中弥漫,一边想着今天要发生的事,心里纠结的要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对不对,甚至不知若是有一天她后悔了要怎么办。上人家的床容易,可是之后呢?生出孩子还好,若是生不出来呢?一旦深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但是要她现在放弃,心里又有些不甘。
站起来,彷徨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向外面看一眼,黄妈妈说叫她出去帮忙的,可到了这会儿居然没唤她,害她连再看他一眼,做最后的决定的希望都破灭了。
也不知在屋里待了多久,想得太入神,一不小心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醒过来,外面月光皎洁,似已是深夜了。她暗道一声“糟糕”,这会儿要是人家双双抱上床,那她还有什么戏可唱?
匆匆忙忙往外跑,到了前厅,酒席宴已经散了,月花正和两个丫鬟在收拾桌盘呢。她走过去,笑着问月花,“苏大人呢?”
月花斜了她一眼,“倾心姐姐伺/候着上后院去了。”
傅遥忙跑到后院,只希望他们别太心急,别这么快就滚上床去。她是没有信心能把女的拽下床,再把男的摁下去的。
后院里有三间正房,都是给客人留宿用的,这会儿其中两间都亮着灯,看那意思还没睡下。
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人家都进屋了,难道真要叫她把人扯出来吗?
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是不成了。她转身往回走,心里又有些轻松,看来这是老天爷觉得她做事太荒唐,看不过眼了,才不给她机会的吧。
刚走了几步,就见其中一间房门打开,倾心端着茶盏从里面出来。她衣衫俱整,显然还没滚来滚去。
傅遥忍不住指了指天,“老天爷,你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
倾心瞧见她站在院中,举止怪异,不由道:“胡蝶,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傅遥虚虚一笑,这门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时候开了,这是老天爷同意她伤风败俗了?
抽了抽嘴角,笑着转回身,“倾心姐姐,你和大人可就寝了?”
倾心撇撇嘴,“就什么寝,他喝的烂醉,说要洗个澡,刚备了热水,正洗着呢。”
傅遥“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不好求她让自己进去伺/候吧?
正纠结着呢,倾心已经开口道:“正好你来了,我还有点事,那位爷要水,你去给他打点水送进去吧。”她说着把手中的托盘递在她手上。
傅遥傻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托盘,机会来得太快,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轻声道:“倾心姐姐要去哪儿?”
“自然睡觉去,今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可伺/候不了人了。”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扭着腰肢走了,嘴里还念叨着:“好累,好累。”
傅遥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里面好歹那个是她男人,怎么就这么交给她了?难道烟花女子都这般大方吗?
据月花所说每次苏灵幻到院里来,都是倾心伺/候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人该是苏灵幻。
在院子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该顺应天意。
转身到厨房沏了壶茶,又端回来,这会儿两间正房的灯都熄了,院子里黑漆漆的,今夜天公不作美,月光也不那么皎洁,害得她好容易摸到房间。不过这样也好,瞧不见就不知道她是谁了。
伸手咚咚敲门,“爷,您的茶来了。”没人应声,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推了一下,门应声而开,里面迎面扑来的是一片水汽,约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吧。
屋里一点声息也无,她悄悄潜进去,顺手把门锁好。这是以防万一,若是苏灵幻发现她不是倾心,也好不叫他跑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给自己留后路,紧要关头她忽然不想了,岂不前功尽弃。
摸索着一点点往前走,感觉床上似是趴着着一个人,头上盖着被子,只两条修长有力的双腿露在外面。
这人是酒喝多了,睡过去了吗?望上那两条腿,她不由眼神闪了闪,老天爷真是心疼她,知道她手生,连扒光衣服的事都给她省了。
心砰砰乱跳,紧张地呼吸都困难,盯着那两条腿看了半响,然后咬紧牙,闭着眼一点点走过去。
迈了三步膝盖磕到床沿,她伸出手去一划拉,正好触到那光溜溜的裸腿,顺着他的腿往上摸,他的皮肤光滑的好像羊脂白玉,虽然有一些细微的寒毛,但摸上去手感出奇的好。
她一向不喜欢毛发浓厚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很符合她的审美观。
从小腿摸上大腿,就在要滑上腰际的一瞬,忽然一只大手电闪般她惹祸的手指,一个低沉地声音喝道:“你是谁?”(未完待续)R655( )
第二章 摸上男人腿
第三章 嫖个男人给点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嫖个男人给点钱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傅遥吐吐舌头,随后捏着嗓子道:“大人,奴家是倾心,今夜奴家伺/候您。”
“不用,你出去吧。”那声音冷冷的,隐隐还带着点鼻音,也不知是不是洗澡着凉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因为那鼻音,又一时判定不出是谁。或者苏灵幻感冒之后,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吧?
到了这会儿,已容不得她退缩了。她咬了咬牙,翻身爬上床,整个人钻进他的被子里。
那男子似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傅遥低声道:“爷,奴家很厉害的,可以同时变幻四十多个不同姿势,保证叫爷爽了。”
那男子本来蹦着脸,一听这话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这倒稀罕,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会这么说的?
“你叫什么?”
“倾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狠狠打起了鼓,苏灵幻应该和倾心很熟识的,万一被他认出来自己不是本尊该怎么办?
或者他是真没认出来,也或者是虽然认出来了,却对她产生了兴趣。他并没拆穿她,只低声道:“你当真能四十多个不同姿势吗?”
“这个自然,爷可以试一试,若是不满意,倒找您二十两银子。”
她自然不能变出四十多个姿势的,别说四十,就是一个她也不会,但谁管呢,大不了找他二十两银子而已。嫖个男人,这点钱她还是有的。
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神也愈加深沉。
他坐起身,被子也掀起来露出他同样白净的胸膛,这一瞬,傅遥似乎被蛊惑,落入瞳孔的是一双黑如深潭的双眸,似清明似迷茫。明明看不清他的脸,可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双眼眸很亮,似乎能看穿世上的一切伪装。
心微微一颤,莫名的伸出手想去挡住他的眼。她很怕,很怕他在看她。
床上的男子也在试图看清她的容貌,可是月光太暗,只粗粗勾勒出她的身形,隐隐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美人。
一个美人深更半夜爬上他的床,其中的意味实在太明显。而这个女人,应是某个人安排的吧。
倾心?这人是在席间频频敬他酒的倾心吗?看似很像,感觉却很不像,那个倾心是绝对说不出这么大胆的话的。
“好,我倒要试试。”他嘴角微微扬起,在她的愣怔中伸手扯开被子,那无懈可击的完美身材,一丝不挂的展现出来。他的肌肤应是柔细白嫩,即便在暗淡的月光下也能发出晶莹的光彩,好像最质地最好的东海珍珠。
傅遥忍不住发出吞咽之声,心里暗赞,这真是男子中的极品了,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似乎也没那么吃亏了。
男子随意伸出手,拨弄着她的秀发,手指轻轻一抚,挽的并不太紧的秀发散落开来。
她的头发并不算长,乌黑闪亮,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直垂到她的肩上。深夜之中虽瞧不见彼此的容貌,却也无形中多了几分情趣,他用手指勾勒着她的面庞,她的睫毛很长,该是纯黑浓密的,鼻子很挺,嘴唇软软的,手指轻轻一按,带着一点微微的弹性。
嘴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凑在她耳边低喃着:“你很美呢。”
傅遥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彷徨着不知所以,他的声低沉地带着磁性,让人心乱糟糟的。他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她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身子狠狠摔在他的胸膛上,耳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真想点起灯,好好看看你的模样。”
“不要。”傅遥低呼一声,随后觉得自己这样急切引人怀疑,忙又道:“我喜欢黑暗中的感觉。”
“只可惜我最讨厌黑暗的。”他紧抿起嘴,声音冷冷的带一点孤傲和不羁。他一向不喜欢黑暗的,睡觉的时候常点着灯,可是今日酒醉头晕,灯烛燃尽,他竟一丝不知。等晃过神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女人,也因为她的存在,让他心中的厌恶减轻不少,难得有了想把他留下的冲动。
“让本公子试试你的手段如何。”
他平躺在床上,那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倒让傅遥不知该怎么办了。上他?不上他?心里纠结了好半天。人家这么配合,让她好容易鼓起的勇气都有点外泄了,怔怔看着他开始深思,到底该不该上呢?
脱衣服的程序是省了,可是下一步呢?记得前两天在书店里翻过一张春x图的残页,上面画着的男女似乎是一上一下的。
可……是他在上,还是她在上呢?
她自然希望自己在上的,毕竟是打算掏银子玩/男人,当然要表现的大爷些。
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然后又愣在那里,手扽着自己衣襟,开始深想是动左手还是动右手,或者两只手一起动呢?
她压在他身上的时间太长,底下的男子显然等得不耐了,低声道:“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我,这……”她终于伸出爪子按在他的小草莓上,然后又瞬间收了回来,仿佛被什么狠狠灼了一下。
男子发出低低地笑声,倒后来越笑声越大,捂着嘴都掩不住那喷发的笑意。瞧她这样子,哪像个在烟花之地打滚,又身怀绝技懂得四十几个姿势的老手?倒像是纠结着不知如何的大姑娘。而且不知为何,他对她还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两人曾经相识的。
就是这种淡淡的感觉,让他对她没有很大排斥,现在反而期待着看到她更进一步的表现。
“要不要我帮忙?”他低笑着,忽然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经历,因为这个人,倒让他的苏州之旅增添了几分乐趣。
“不用。”傅遥咬了咬牙,不就是嫖个男人吗?有那么难吗?她就不信自己做不来。
虽心里这样想,一张小脸还是红的跟大红布一样,她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春x图也看了个一知半解,这真是纸上谈兵。这……当真好难啊!
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闲极无聊常常躺在稻草堆上一边抓着虱子,一边看公狗和母狗交那啥的配,几个小乞丐、老乞丐看得津津有味儿。都是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小光棍,平日里也就这点娱乐了,可那是狗,人也要这样吗?
她扒着他的身子,想让他背对着她,实在搬不动也只得作罢了。好歹她也曾在春香阁听过杜东喜那场,怎么人家做起来那么激/情四溅、滋哇乱叫,到了她这儿,就完全走不通呢?
在他身上摸摸,一只小手软的好像棉絮一样在他肌肤上滑上滑下的,东一下,西一下,一时不得要领,只凭着感觉摸来摸去。
在她杂乱无章的爱抚下,男子竟觉有一股急切的火苗从下腹部窜起,然后向上涌,向上狠狠的涌,然后冲入鼻腔,差点从里面喷出点血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傅遥安抚的拍拍他的脸,“放心,放心,四十个姿势保证一个不拉,差一个包赔,包赔。”
男子好险没气乐了,到现在她还说什么四十个姿势?她到底是哪儿来这么一个小处/女,跑他这儿来找齐来了?
他咬咬牙,逼不得已提醒她,“你若想做什么,是不是该把你那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给脱了?”
傅遥恍然大悟,她平时也不算笨,这会儿倒泛起迷糊来了,居然忘了在这紧要关头是要脱衣服的。
“你等我一下。”她背过身去,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脱到后面还剩下一个裹胸和亵裤,不由停了下来,迟疑道:“全要光吗?”
“自然。”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全脱光了,不知哪个哲人说过,在紧要关头自己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万一试过了之后,发现他不够可口,那她还要付二十两银子岂不亏大了?
她脱完了,又摸索着趴回他身上,一脸求教地问:“下一步该干什么?”
因为不安,随意的扭动着,却蹭到他的xx,那根东西紧紧抵着她的腿,一股越来越大的灼热烫进她裸露的肌肤里。
呼吸声深深浅浅地搅动着空气,他深吸口气,低沉地声音道:“亲我。”
她“哦”一声,找他的唇,却感觉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吻时而轻轻柔柔的,好似蜻蜓点水,让人很有种隔靴搔痒之感,时而又好像背着壳子的某种动物,在他脸上留下许多湿湿的印记。
这如小猫舔人一样的亲吻,让躺着的人很是无奈,几乎是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亲你啊。”
那是舔他好不好。他轻哼一声,“你到底多大了,连这都不懂。”
“二十五。”
一时慌乱泄漏了真实年龄,她忙改口,“再过七年就二十五了。”
男子有些气恼,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隐隐感觉这人的年龄不会太大,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还不知道男女欢爱之事,这可能吗?R1152( )
第三章 嫖个男人给点钱
第四章 真正做了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真正做了女人
看她笨拙地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男子忍不住再叹一声,“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我能行。”傅遥摆摆手。
“你能行个屁。”他开始爆粗口了。
这是他第二次爆粗口,第一次是骂某个总喜欢和他做对的人,第二次就是这个女人了。
骂人很有失体统,从小别人都是这么告诉他的,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总有叫人想要发狂的冲动。
她到底要不要来真的?这么折磨他,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吗?
身下某处昂扬着早已蓄势待发了,可这个女人还在那儿不得要领捣弄,一副‘我很行’,‘我能行’的样子。
某个地方叫嚣着,灼热着,随时随刻想要宣泄,彻彻底底的……他难以忍受,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把她立时压在身下,咬紧牙恨声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这样耽搁下去,休怪我无礼了。”
“好,好,知道了。”她这一次倒是直捣黄龙,一只手伸出去,正抓上他**直挺挺的东西上。她用手套住了,热热的,粗粗的,硬硬的,好像个玉米棒子,却似乎又别有不同。她看不清,只能凭感觉胡乱摸着,然后听他的话凑过去用舌尖舔了几下,味道有点怪,带点体温,还有股皂角香。
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她顿时明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某个可以生娃的东西。
抓着那东西就往自己身上搁,却不得其门而入。男子只觉头顶大汗淋淋,再被她这么没规矩的捣弄下去,他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傅遥记得好像是塞到什么里面的,可一时却又找不到该塞的地方。都怪她,当时为了省几两银子,只翻了几下春x图,以为自己很懂就跑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就买回来好好研究研究了。有不会的哪怕问问倾心和倾城也好啊,怨不得杜平月说她感情迟钝,她果然没这方面的天赋啊。
想起杜平月,心里猛然一颤,恍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道,我这是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
一条腿从他身上胯下了,低声道:“啊,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我先走了。”
“你敢。”男子低喝着,那声音很有几分威严。
傅遥微微一怔,更加觉得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声音很像,说话的方式像,就连下命令的语气也像。
他,他不会是那个自己躲之唯恐不及的人吧?若真是他,那她就是老到九十岁也会后悔的牙疼的。
正恍惚之时,忽然脑子一懵,唇已被他狠狠吻住。男子忍无可忍,瞬间采取主动,进入她的口腔,与她的小舌纠缠在一起,剧烈地亲吻她,像兽一样啃噬她的唇瓣。她的唇出奇的柔软,如同甜美的花瓣,而且一点也没有设防。
傅遥一吓,狠狠推开他,“你干什么?”
男子深深一笑,“怕你不懂,教教你。”
“我不要你教。”
“你没得选择。”这个世上还没哪一个人能够在惹了他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一只手伸出来,从下巴移至脑后抓住一缕黑发,向后轻轻一扯,她的脸完全仰了下来,契合的与他贴在一起,紧接着一手缓缓上爬罩住她丰盈的胸部。
“啊——”傅遥低声惊呼,“啊,我不行,你赶紧放开我。我不想了,我要反悔……”
反悔自然是不行的,他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决心,刚才之所以没动,只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会儿哪还忍得了?他不可能放开她,既然招惹了他,若不负责到底怎么行?
他轻轻脱下她的裹/胸,将她的xx罩在手心里,开始轻轻的搓揉,慢慢动作由轻柔变得狂暴。她的身体在他大力的搓揉下摇晃着,嗓子已经沙哑,语音也因为那激烈的动作再也连不成句。
他的动作太过粗放,让她一时有些犹疑到底是不是他,似乎那个人平日的性格是很冷淡的。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那倒霉的鼻音,为什么别的时候不感染风寒,偏偏这个时候染上了,让她一时都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他了。
她从未经人碰过和胸口,在被男子揉捏着,她心里恐惧着,害怕着,但一股她无法控制的兴奋的颤栗感却袭卷了她的周身。她咬住唇,为自己内心那股夹杂着痛楚的快感所震惊。
“别怕,我会慢慢的。”他的声音充满蛊惑,火热的大掌又亲密地覆上她的柔软。
她扭了几下身子,被他强行摁下,“别动,一会儿就好。”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好疼。”她低喃着,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身体紧紧地收缩着,排斥着他的进入。
“别怕,别怕。”他轻吻着她,在她脸上留下密密的细吻,然后在她身子放松之时,向前一顶。
趁着酒兴,他的身体变得强壮而有力,随后的时间里,他完全不给她喘息的几乎,开始不顾一切地狂动起来。一次,两次,三次……
傅遥如一滩软泥般摊在床上,只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无。心里隐隐觉得不是滋味儿,她本来想嫖别人的,现在却似乎叫别人给嫖了。或者这样的事本就女人要吃亏一些吧,尤其是同一件事还做了好几回,简直是没天理了。
身子疼得厉害,紧紧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卷进壳子的动物。现在她才充分知道,原来男女之间是存在这么大的差别,她做了这么多年男人,第一次做女人时竟然做的这么彻彻底底。她完全与另一个男人融合在一起了。
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或者不该进这个房间,更不该找这个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进错房间了,且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苏灵幻。
眼底有些湿润,忍不住滑下两滴泪来,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疼,还是悔意太浓。一想到自己可能和另外的男人发生什么,心里顿时有些发苦,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质量也很优良,但她不喜欢事情失去控制。
男子侧过脸去抚摸她的发丝,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倾心。”
“真名字。”
“倾心。”
“你到底叫什么?”
“倾心。”
“你叫什么?”
她哭了,“我都说了我叫倾心了。”
他无语了,伸手去摸她的眼,那里湿漉漉的。
“你哭了,为什么?我弄疼你了?”
她狠狠抹了把眼泪,“我想哭不行吗?贞C没了,还不兴叫人哭了。”
“好吧,你哭。”
听了半天,没再听见她的哭声,他撇了撇唇,“你不是说很厉害,可以同时变幻四十多个不同姿势吗?你那四十多个姿势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傅遥摇着头,随后在一堆衣服里翻找了一通,取出两个银锭子,“给你二十两就是。”
是金子总会发光,银子虽然不发光,但在月光下却能映得人的脸惨白惨白的。
男子的脸现在就和这银锭子颜色差不多,银子擦在脸颊,冰凉的触感并不让人喜悦,反倒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心里很是觉得古怪,他在ji/院睡了个ji/女,然后ji/女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他怎么那么觉得这事看着这么不靠谱?他看起来很像是个小白脸吗?
咬紧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女人?”
“天上来的。”傅遥指了指外面,幽幽地声音道:“你看看天,那里接我的马车来了。”
男子望向窗外,就在这一瞬,她抓起床头的银锭子向他头上砸去。
头很疼……宿醉,彻夜欢愉,身子被淘的有些发虚,再加上这毫不留情的重击,他很快昏了过去。人虽不动了,眼却睁得大大,很有些绝不瞑目的狰狞。
傅遥吁了口气,过去摸了摸,头上没流血,应该伤的不算严重。
对着他的头又补了一下,恨声道:“臭小子,把我弄得这么痛,给你一下算便宜了。”
想挑亮灯看看他长什么样,却终究没有勇气,怀疑是一回事,若是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了。最好一辈子都不清楚,她只当是苏灵幻,一切都没变,而与这个人是不相识的,今日不识,永远不识。
穿好衣服,迅速跳下床去。走出房间,外面星光闪耀,今天天公不作美,月亮被乌云遮住大半,似乎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转过头看向身后,无声地说了句,“后会无期。”随后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此事已成,她也没必要留在这儿,再不逃跑更待何时?
她身形刚动,后面有人低喝道:“是谁?”
傅遥并不回头,双脚更加用力往前跑,她知道自己闯了祸,自跑得比兔子还快。
随着她的背影消失,两道黑影落在院子里,一个道:“刚才从爷屋里跑出来的是谁?”
“瞧穿着像是这里的姑娘。”
第一人捂着嘴偷笑起来,“咱们爷这是转了性吗?居然也让一个ji/女近了身了?”
“酒能乱性,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这话倒是。”两人笑着潜入黑暗中,倒没想到这会儿那个他们口中的主子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欢愉。
……R1152( )
第四章 真正做了女人
第五章 **之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之后
一个时辰之后,躺在床上的人终于醒过来。头很疼,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蹦着,也不知是因为被砸的地方疼,还是因气愤带动的头疼。
长这么大还没有任何人打过他,以前凡是对他冷言冷语欺负过的人,都没得了好下场。而现在这个嫖了自己,给了二十两银子赏钱,还狠狠打了他的头的女人,他该怎么对待呢?
回想发生的一切,令他耿耿于怀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头被打,而是这二十两,这简直对男人是一种屈辱。
伸手一摸,触手冰凉一片,他抓起那屈辱的象征,狠狠甩向窗口,“哐当”一声,窗户上砸了一个洞,外面有人惊叫一声,随后有人骂道:“哪个王八蛋砸我。”
刚骂完,另一人捅了捅他,那意思是屋里扔出来的。
那一人忙改口,“爷,您想要什么您吩咐,奴才有不是,打死也没事。”
他轻哼了一声,这两个兔崽子离了京城,也不把他当回事了吗?
想叫他们滚进来的,至少他现在难受的要命需要救治,可是从内心深处却不想他们进来,或者一颗受伤的心,需要一个人躲起来慢慢舔舐才能痊愈吧。
他从小就这样,不管是身体的伤还是心里的伤都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历过最残酷的现实,让他变得对什么都不信任。
面对寂静的黑暗,第一次只觉静溢没有恐惧,拜那个女人所赐,他竟然开始思索起人生来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天光方亮的时候他才慢慢爬起来,然后叫外面站着的两人滚进来。
吴起和齐云两人慢腾腾挪进来,两人同时感觉爷今天气不顺,都加着十二分小心。
床铺上很杂乱,一看就是过度劳动造成的后果,而他们的主子坐在床铺上,额头上起了老大一个包。
“爷,这怎么了?”
“取些伤药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却让两人很有些心惊胆战,暗自嘀咕着,难道昨晚那妞伺/候不好,没泄干净,有下床气了?
两人慌忙准备伤药,打水给主子擦脸,治疗,苏灵幻得知情况,也忙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主子,是下官的不是,让你受伤,下官难辞其咎,还请主子责罚。”
他淡淡看了他一眼,“苏大人何必这么多礼。”
这人正是赟启,逊国最至高无上的皇帝,而最尊贵的主人竟在一家ji/院里叫人打了,这该是什么状况?苏灵幻也开始头疼起来。
赟启是被苏灵幻拉来苏州的,杭州的案子捅那么大,身为皇帝对苏州颇不放心也在所难免。他对苏灵幻此人一直捉摸不透,江南出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可偏偏一省的巡抚就干干净净的好似张白纸?
他心里有疑,便干脆任这苏灵幻安排,他被他拉着转苏州著名景点,又去看了凸显他政绩的几处地,最后则被他拉到这玲珑小院来。
苏灵幻说吃顿便饭而已,他本没想到是个暗/娼,这里有一对姐妹花倾心和倾城,长得都很娇俏,苏灵幻还把可心的倾心让给他,明显是要让他享受一场风/流快活的艳遇。
这确实是一场艳遇,只不过到了最后变了点滋味儿而已。
他道:“昨晚是谁侍寝?”
苏灵幻微觉诧异,“昨晚不是倾心姑娘伺/候的吗?”他把倾心让出来给了皇上,他和倾城一起就寝的。
倾心?赟启皱皱眉,还真是倾心,只是他很确定昨晚那个不是倾心。
他让人把倾心叫来,黄妈妈和倾城也得了消息,陪她一起来了。三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一看见倾心的脸,赟启就更加确认那不是她。
昨晚的女人带有三分纯真,三分野性,三分娇羞,还有一分不输给男儿的勇气。这样的人,绝不是眼前这个娇滴滴,媚态万千的女子所能比的。
被他扔出去的两锭银子已经捡回来,现在就握在他手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什么心态,到底是为了他的面子,还是真动了什么心思。这会儿真打算非找到人不可了。
他问倾心,“昨晚你在哪里?”
“这……”倾心偷眼看看苏灵幻,有些不敢说。
昨夜苏灵幻令她服/侍新客,可是她不愿意,就算是风尘女子也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她喜欢苏大人,是真心爱他,所以才不想和其他男子锦被罗帐同眠一室,也正是这个原因,在看见傅遥时,才会大方的让给她。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悄无声息的,赟启对她不熟悉,也不一定会认出她,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打伤了最贵的客人。
见她犹豫,苏灵幻低喝一声,“爷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他开了口,倾心不得不说,“爷说的可是胡蝶姑娘?”
“胡蝶?”赟启微微抿起嘴,这个名字还真带有几分野性的。
“她是什么人?”
黄妈妈插嘴道:“她是院子里前两天才来的女子,十八岁,长得花容月貌的,我见她胚子好,就留下了。”
“她在哪儿?”
“应该在后院吧。”黄妈妈也不太确定,打了人还不走的,肯定是笨蛋。
她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找,找了半天,院子里哪有傅遥的影子,后院门开着,多半是连夜逃跑了。
苏灵幻见屋里气氛不对,故意道:“主子,可是这女子服/侍的好,让主子动了心吗?”
赟启不语,动不动心还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对这女人多了几分好奇,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就只为了图一夕之欢吗?她这一走,倒留下了许多悬念,叫他心里愈发不知该如何对她了。
“臣把此人找出来可好?”
“你看着办吧。”赟启站起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一个皇帝,在花街柳巷过夜总不是好的。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就在一干人为了傅遥愁心不已,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已经悠哉悠哉的离开了苏州城。玩完人家男人,难道还要等着让人抓吗?她自然要跑得远远的。
本来想回杭州的,那里毕竟是她的故乡,可杜平月和傅小玉肯定在杭州,她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避而不见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
若是她有勇气,应该向他们吐露实情的,她是女人又怎样?是女人就不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了吗?可是偏偏她就缺乏这点勇气,或者将来有一天她想通了,她会勇于面对这些朋友。但是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些日子。
只是……以后该去哪儿好呢?
她有个舅舅在罗州,这些年她虽然一直没和舅舅相认,但对于舅舅的情况也托人打听过,舅舅这些年做着生意,听说生意还做得不错,在罗州也算是大门大户,养她一个吃闲饭的应该没问题吧?或者可以暂时去那里住些日子,顺便给自己找点以后安身立命的盘缠。
不过在去之前,还得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否则白牺牲了清白岂不很惨?
沿着官道走了一天,她在一个叫鲁山城的地方停下来,住进一家小客栈里,几乎三天跑一次医馆,让大夫给她诊脉有没有怀孕。把个老大夫烦的直想哭,每次看见她都说:“我说夫人啊,你求子心切我也不知道,但也不能这么心切法?你们夫妻才*房一次,哪就那么容易怀上啊?”
傅遥微微一怔,“你是说一次不行吗?那得多少次才行?”
“这……老朽哪儿知道。”八十岁的老头臊的满脸通红,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说这种事一点也不避讳,他是大夫,又不是送子娘娘。
傅遥不甘心,“你的意思是我没怀上吗?”
“就是没怀上啊。”老大夫狠狠点头,“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傅遥一脸的悔恨,她居然没怀上。可没怀上还能找个人再来一次吗?这样的事一次能成,难道能成第二次吗?再说了,让她上哪儿找同一个人去?
都过十几天了还没半点壬辰迹象,看来她孩子的爹不可能是他了,要不要再找个另外的男人试试呢?
为了这个问题她深深思索了两个晚上,孩子她是想要的,没男人生不出孩子也是一定的,但真的要再找个男人吗?她的脸皮是厚,可也不一定能厚到这种程度。思索再三,最终决定还是听天由命吧。万一有人能看上她呢?
一大早傅遥就穿了一件淡紫色长裙上街了,这条长裙甚是漂亮,花了她十两银子在成衣店里买的。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几朵黄菊花,在一片紫色中显得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样子,精巧动人的锁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来。
如丝绸般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用由紫白水晶珠穿起的珠链,轻轻环绕着如墨般的青丝。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带着一股很像狐狸精的骚气在鲁山城内转悠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倒是碰上了几个耍流氓,搭讪的。R1152( )
第五章 **之后
第六章 女色/狼计划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女色/狼计划
她一个大姑娘走来走去,被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看见,免不了一阵纠缠。
一个小子伸臂往前一拦,“哟,小娘子,在这儿转悠什么?找男人呢?”
这本来流氓调/戏民女的惯用词,不过放在傅遥身上还真合适,她本就是出来找男人的。
傅遥笑着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合适。”他们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她要生个儿子像他们一样,那还不如上吊死了算了。
几个小流氓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什么人合适?”
傅遥眼珠一转,她是找不到人的,不过这些都是本地人,让他们帮着找找岂不是事半功倍?
她笑道:“我想找个读书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漂亮点的,你们能找到吗?”
“找到怎样?”
“找到了就拿麻袋套好了,送到城西西市的一座宅子里。事成之后,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几人本来都嘻嘻笑着,听她的话都露出惊诧之色,他们本以为是只小白兔,没想到碰上个女色狼。
“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啊。”打头的小子不免多瞧了她几眼,“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姑娘,在大街上找男人的?你就不怕咱们干脆抢了你的银子一走了之?”
傅遥颇不屑的撇撇嘴,“你们敢吗?你们也是在江湖上混的,应该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吧?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单身女子,既然敢孤身上街,没点防身的本事怎么可能?”
她的神态太过坦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挺唬人,这些人看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也不敢造次。
所幸打头的小子也不是真想抢她,无非是瞧见她一个晃来晃去觉得奇怪,便道:“好,咱们应了这件事,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不能害人性命。”
傅遥笑起来,“好,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长得不好的可不要。”
打头小子一拍大腿,“我就喜欢你这种姑娘,够爽快。”说着又忍不住多瞧她一眼,“你真不考虑考虑我吗?”
傅遥笑了,或许某些人天生就有缘分,看见他,她就很有眼缘,不由想起当年和她在一起的一个小乞丐郝三,他就说过将来有一天她若嫁不出去,他便干脆给她到大街上抢一个相公去,实在不行他娶了她也是行的。
那时只是玩笑话,没想到现在却成真了。眼前这个小子还真有点郝三的豪爽劲儿,最主要的不畏世俗眼光,让她很喜欢。若是别人见了她这样的,还不定说出什么胡话呢。
她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郝三啊。”小子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傅遥心中一颤,仔细看他还真有些当年的原形,只是当年他不过十二三岁,整天脸上涂的脏兮兮的,现在穿得整齐点了,倒有点认不出来了。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也没认出她,当年的她也与他一样,而十年之后换成这一身也难怪他认不出来了。不过即便认不出,两人却犹如当年一样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郝三对她的‘女色狼’计划甚是支持,还说当年若是自己兄弟突然不见,没准也能为她规划一场别出新格的抢夫计划。
傅遥为此深深叹息,当年若是她没做官,只是个小乞丐的话,早已经嫁人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心理阴影,无法相信男人,更无法与人共处。
郝三笑道:“你要不满意,可以自己去亲眼确认,今天是咱锦州一年一度的风筝节,可是有许多年轻公子参加的。”
傅遥恍然大悟,她说怎么大街上找不到几个看着顺眼的,原来人都跑去放风筝去了。
这打头小子也是个趣人,还真带着她去风筝赛现场挑人去了。人家这么卖力的要帮忙,弄得傅遥想不做都不行了。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让她很觉他这么帮忙不是为了挣银子,而纯粹看热闹的。
傅遥忍不住道:“你到底干什么的?”
郝三嬉笑一声,“就是闲着没事干的。”他本来就是想去看风筝赛的,还能挣点钱,又顺路,何乐而不为呢。
傅遥深以为是,他果然有点闲的……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这件事做得对不对,就当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乐趣吧。以前就算有好男人也不敢追,现在无官在身可以放心大胆,又没人管束,根本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
可即便如此,同样的事她只会做这一次,以后就算还怀不上孩子,也不会再做了。只希望老天爷垂怜让她能一次中标,再希望那个男人能品质优良,生出来的孩子活泼可爱。
否则咒你老天爷的……
※
鲁山是逊国有名的风筝之地,也是风筝的发源地。距今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墨子就在鲁山“斫木为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说的就是墨子曾费时三年,以木制木鸢,飞升天空的事,而墨子制造的这个木鹞,就是最早的风筝。
鲁山的风筝节从几百年就开始举办,在风筝节这一天,会有来自国内外近两百支代表队上千人参加风筝赛,加上现场自发放飞的群众,上万人的放飞队伍,很是壮观,还有场外数万人的观众,整个浮烟山都沸腾了。
傅遥赶到时看到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才深切感受到自己原来日子过得太单薄了,像这种规模盛大的风筝赛她居然都不知道,二十几年简直是白活了。这种场面,简直用万人空巷都形容不了。
天上飞了许许多多的风筝,龙头蜈蚣风筝、凤凰风筝、章鱼风筝、章鱼、蝙蝠侠、滚地龙,色彩斑斓的风筝在风中上下飞扬,左右盘旋,场面之大,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知府衙门为老百姓提供了一个十分宽阔的平台和宽松的环境。整个鲁山都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快乐都挂在嘴角和眉梢上。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放飞风筝的机会,也是郊游的好机会,三口之家、亲朋好友、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来这里可以放飞风筝、放松心情、锻炼身体、增进感情,万一有合适的,再来个艳/遇什么的,简直就是人生乐事了。在在场的男女老少都面带微笑,满脸幸福之色。
傅遥也是一脸的幸福,因为风筝节的缘故,许多从外地来的青年男人占据了很大数量,而且有不少都是一表人才,让她看上眼的也不在少数。
郝三一直陪着她,时不时指一指,“你瞧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
傅遥看了半天,虽然其中不乏出色之人,但长得像苏灵幻一样的还一个没有。苏灵幻那样的她也就将就了,若连他都比不上,那岂不是很委屈?
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满意的,后来干脆买了个风筝放上天玩去了。她自从做官之后,每日里都是勾心斗角的,很少有放松心情的时候。可是今日眼看着手里的风筝飞上天,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她笑着跳着,极尽欢愉,把十来年没发泄的苦闷一起发泄出来,对于找男人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跑了半天,累得额头见汗,左颊上一条汗水流了下来,直流到颈中,她伸左手衣袖擦了擦,脸上红得象屋檐下挂着的一串串红辣椒。她嘴角的那丝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一身紫色的衣裙把她衬托得似神秘似纯洁。
很少有女子能像她这么放肆畅情的欢乐,这充满活力的模样着实吸引了不少男子,不一会儿身边便围了许多年轻公子少爷。
一个时辰之后,还是伍三在万千人中找到了她,他跑的气喘吁吁,“喂,我说大姑娘,咱们的事还办不办?”
“办吧?”其实她也不确定,有些事错了一次再错一次也无妨呢?还是错了一次,绝不能再错一次呢?
“你挑的人呢?”
傅遥闲他烦,顺手一指,“就那个吧。”
“哪个?”
“那个穿白衣服的。”傅遥眼光随便扫了扫,刚才这位穿白衣服的公子就一直在看她,她的风筝掉了,也是他帮着捡的。这人看她时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多半是对她有意思的。他长得也还不错,一身的书卷气,五官气质在许多男子中也算出挑。这样也好,郎情妾意,也省得强迫了。
她转过头继续放她的风筝,伍三瞪着看了半天,还真没从她指的地方看见什么白衣男,倒是十几步之外走过来一个公子,他穿的正是一身白衣,很简单的剪裁,纯白色,没有任何缀饰,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背着手走着,一眼看去就觉是个书生。这一身打扮,再配上手中的书倒多了几分书卷气,让人很觉可亲。尤其是那张脸,简直漂亮的无以伦比,别人往他身边一站,硬生生都给比成山鸡了。
他一拍大腿,这可真是极品啊,那小女子眼光就是好,随便一挑就是最好的。
他们游走江湖的,三分靠打拼,七分靠打赌,这会儿看来要想过得好还得靠脸蛋。啧啧,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R1152( )
第六章 女色/狼计划
第七章 情郎床错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情郎床错
对着几个哥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就跟上去……
风筝赛结束后,原本拥聚的人群都逐渐散了。傅遥也回城西的房子里等着,这个房子是她暂时租的,交了一个月的租金,本想着住完一个月就上路的,但是现在却成了她的新洞房。
寻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等着,她就好像盘丝洞里的女妖,等着猎物上门,或者说好听点是一个最浪漫的淑女,在等着和自己的情人幽会。不管是哪种比喻,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这种接触方式,最终到底是谁吃了谁?
她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半个时辰,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要的男人也被送上门了。
那几个街头混混扛着个麻袋进了院子,那里面动来动去的,一看就知道装着个人。
郝三笑着拍了拍麻袋里的屁股,里面发出“呜呜”地声音,他笑道:“这就是你要的,可给你送来了。”
傅遥皱皱眉,“怎么还给绑架了?”
“这小子不大听话,就用了点力。”他嘻嘻笑着,显然他所做的不是用力那么简单。
看他这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由他们出面,也难怪人家不肯来呢。本来一场浪漫的邂逅,也不知怎么就变成强迫了。只是老天保佑,最后别变成强/奸才好。
她无奈地挥了挥手,“把人抬进去吧。”
几个混混扛着麻袋进了屋,看看房间的摆设,郝三不由咧嘴,这女人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出钱找男人也就算了,居然把屋里布置成怪样,窗户关的严严实实也就算了,还拉上了黑色窗帘,弄得里面黑漆漆的,跟进了鬼屋似地。
傅遥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增加情趣,而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她的脸,一夜*而已,没必要记得彼此吧。
郝三把人放在床上,慌忙跑出来,到了外面一伸手,“银子呢?”
傅遥把五十两银子给他们,连着那五两定金一共五十五两,多给的她也不想要回来了,只道:“此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郝三道:“这个自然,毕竟是绑人的事,咱们也不想叫官府抓了。”他说着笑起来,笑容甚是暧/昧,“只是不知这小子会不会食髓知味,天天跑到街上找这种艳/遇。”
傅遥瞪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郝三嘻嘻笑着跑出去,却不知自己今日此举为自己惹下多大祸。
关上院门,一切都被隔绝在外面,傅遥转身进了屋。
房间里太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她摸索着到了床前,伸手摸到那个布袋,隐隐听到里面有“呜呜”的声音。
解开布袋一点点探着,最先摸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头,他嘴里塞了样东西,不时发出呜咽之声,她使劲抠出来,是半条厚实的毛巾。
那人嘴里松快了,立时高喝一声,“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略带些嘶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似是风寒未愈,又因喊叫把嗓子都倒了。
傅遥一听这声音,好险没吓得坐地上,这到底是什么鬼缘分?她居然又碰上了这个人,像这种百年难遇的巧合竟然在她身上发生过两次。老天爷到底跟她开了个怎样的玩笑?
她惊呼,“你怎么在这儿的?”
赟启也很纳闷自己怎么在这里,他赶回京城,路经鲁山,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风筝赛便留下来看看热闹。
他这一路都是微服私访,在鲁山也不例外。看风筝没有错,要说错就错在他不该穿白衣,好巧不巧的叫人误人了。本来他身旁跟着几个侍卫的,可是在看风筝的时候走散了,人太多,他也不知自己转到哪儿,然后转着转着便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人来,他们把他打昏装进麻袋里,就抬到这儿了。
他还以为遇上了仇家,没想竟是一个丫头,而听她的声音,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他低声问:“你是谁?”
傅遥叹息,“你又是谁?”
她不该问的,问了又觉后悔,有些事点破了更让人懊恼。
听清她的声音,赟启几乎是反射性的咬了咬牙,恨声道:“你是胡蝶?你就是那个嫖了朕……还给钱羞辱……我的胡蝶?”刚开始第一句没听出来,这会儿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狮子,暴跳如雷。
傅遥表示深切叹息,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笑话了。是他嫖了她,还是她嫖了他,他们现在要深究的居然是这个吗?
果然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是很要命的,尤其是至高无上君王的自尊心。
再次看见他,虽然深受惊吓,但心里却又隐隐有些欣慰和喜悦,甚至希望这个人就是他。对这种心思她也觉得不知所措,对他也不知怀的是什么心意。
喜欢?讨厌?都算不上,或者真如付云峰所说的,他们有点臭味相投,心心相惜。
两人斗心眼斗了这么久,似乎也斗出点感情来了。若是他没有这个令人头疼的身份,或者,或者他们真有可能在一起的。当然也只是可能,前提是两人不像现在这样彼此仇视对方。
两个人有了亲热的关系,本来应该是可以和谐相处,但是现在彼此却好像看见仇人似地。
赟启从地上跳起来,却被绑在脚上的绳子绊倒,他咆哮着,嘴里叽叽咕咕,说出的话混乱的根本让人听不懂。他此刻的心,就像他的话一样,混乱的如一摊浆糊,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该要什么。
他对她印象极为深刻,以至于只凭声音就认出了她。可他真的是因为愤恨,才会在再见之时这么激动吗?
傅遥做女人和做男人时嗓音有很大不同,所以他认出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在玲珑小院里敲他头的大胆女人。有了这个认知便再也不惧,轻笑道:“爷,现在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
赟启吸了口气,“胡蝶是你的真名?”
“自然。”
“好,你老实说,把我弄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再嫖一次。”
想要逊国身份最高贵的人,被她压在身底下,该是何等的震撼和解气。她这些年从他身上受到的,也不知一次能不能报复了,或者她该考虑拿个鞭子好好的抽一抽他。
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得如春天般荡漾,“你不觉我表现很好吗?”
“糟透了。”嘴上这么说,却心中莫名一荡,即便心里不忿,他还是想着她的,对她难念不忘。可他的身份特殊,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低笑一声,“我不介意你再教我一次。”
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事已至此,只能再来一回了。
她抱紧他,暖暖地气喷在他身边,声音甜的好似在蜜罐里泡过,“公子垂怜,应该不会拒绝吧?”
即便这是陷阱,也是最温柔的陷阱,赟启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他很少对女人感兴趣,除了在王府密道遇上的那个,除了在行宫温泉遇上的那个,除了……
奶奶的,他怎么觉得这些人都像一个人呢?身上的气味儿像,抱着的感觉也像。
她在他身边出现的不止一次,几乎每一次声音都有差别,让他一度迷茫,但心动的感觉都一样。
她到底是谁?是从前跟自己说的某个名字,还是现在的胡蝶?
他低声道:“若我不应呢?”
“那就别怪我用强了。”傅遥搓搓手,落在她手里,就当是新仇旧仇一起报了。
这回她吸取教训,不解他的绑绳,只就着给他脱去衣服,脱不去的干脆撕开,一副真打算奸了的意思。
赟启虽然对她身体的美好很是留恋,但自己主动是一回事,叫人逼着又是另一回事。
他咬牙道:“你先给我解开。”
“不解。”
“你若不解休想碰我。”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傅遥笑着直接把他到扑床上,张嘴就往他脸上啃去,就这二把刀的烂技术,赟启还真看不上眼,可是心里不愿意,身体却做出了最原是的反应。
傅遥一边亲着他,一边问着:“是这样吗?”
赟启牙咬得咯吱吱直响,第一次好歹是在ji/院里,他身份上是逛窑子的大爷,可是这回,却怎么好似自己掉进了魔窟了,落进一个笨拙的小魔女手里?
傅遥也没那么轻松,没有他的带领,她果然是不行的,弄了半天却总是差强人意,明明在他手里,她被挑弄的很兴奋适意,可是现在却只落了个满头大汗。
她急了,大叫,“到底怎么办啊?”
“你给我解开。”赟启气得不行,叫她这么弄下去,弄到天黑也弄不成,白白叫他吐了血。
傅遥自知不行,只能先给他解开手上的绳子,刚一挣脱,赟启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然后开始剥她的衣服,他动作迅速,紫色的裙摆转眼已经被高高撩起来,掀至腰部,亵裤也拽了下来,她未着一缕衣物的**袒露在空气中,让床上飘荡着一股妖/冶的气息。
她浑身都**着,雪白小巧的身子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肌肤细嫩光滑,手摸在上面好像触摸最美的绸缎。R1152( )
第七章 情郎床错
第八章 如狼似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如狼似虎
傅遥见他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惊叫起来,“喂,你不是说你不要的吗?”
“被逼的当然不要。”他喜欢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感觉,不管是对人,对国家,还是在床上。而现在他要让她知道妄图把一个男人压在身底下,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
男人对送进嘴的东西大多是不要的白不要,但也不是谁都能行的,不是可口的食物他还不想吃呢。而碰巧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等待已久的。他遇上过她好几次,每次都让她轻易逃走,心中的懊恼早泛滥成灾了。
他发过许多次誓要找到她,不仅是因为自尊,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动,这个女人轻易的拨动了他的心弦。
低下头吻她,他的欲/望无法言喻那么狂热、那么尽情地吻她,他的动作如此急促,使她毫无戒备。她受了惊吓仰面躺下时,他从她紧抓着他的手中感受到了失去平衡以后害怕的表情。他站在她上方,一把托住她的膝下,把她叉开的双腿微微向上举起。这个姿势让他瞬间多了一分自豪,心里更升起一种惩罚的痛快感。因为兴奋他在发抖,好像站在狂风中似的,他的嘴唇在到处移动,从她的嘴上移到她柔润的肌肤上。
黑屋中的赟启浑身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息,即便看不到,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紧紧抵住她水润的入口,另外一只手移过来,微凉的长指在她的敏感的胸口打着弧圈,有一点疼痛和着凉意渗进她的肌肤。轻轻的撩/拨像是一股骚痒,漫过她全身,她轻细地吟着。恰到好处,像一曲舒缓的音乐。她的小脸揪起来,“嗯……嗯……”
或者被他磨的很难受,也或者看他尚留半缕,自己却光溜溜的很有气,她动手开始扯他的衣服,直到与她一样光裸才满足的叹息一声。
赟启含笑任她剥光。他喜欢她这个样子。虽有些报复的情绪在里面,可这种急切让他很觉兴奋。
笨拙加热情,热情加笨拙。他被她笨拙的表现弄得亢/奋以极。他的手触摸到这温暖而柔滑的肌肤,就再也无法忍耐。他的欲/望像巨蟒般蜿蜒着,不一会儿顶端便慢慢挺、进,一点点浸入她的体内。直到完全埋入。
“啊……“她弓起上身,整个人弯的好像一张拉紧的弓。
“好紧。”他只艰难地进去一半。那里紧紧地包裹住他,紧/窒,挤压着他排斥着他。
*旺盛的他再也无法承受,一个挺身。刺向她的最深处。她的上身被强迫地抬起来,整个身子都绷得更紧,他拉着她的手臂。更加狂、肆地进出,猛烈狂暴。而冲刺的他像只发情期年轻的豹子有着旺盛的欲/望和强烈的占有欲。
刹那间,她发出类似悲鸣般的呼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男人赶紧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臀部,使她腰部的位置得以固定。回归本来的野性,再也没有迷惘、羞耻和胆怯,伴随着细长悠悠、犹如断气前的咆哮达到所希冀的高度。
这是好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新鲜而刺/激,当他进她里面的时候,她觉得他裸着的皮肉紧贴着她,他在她里面静止了一会,在那儿彭胀着,颤动着,当他开始抽动的时候,在骤然而不可抑止的征服欲里,她里面一种新奇的、惊心动魄的东西,在波动着醒了转来,波动着,波动着,波动着,好象轻柔的火焰的轻扑,轻柔得象毛羽样,向着光辉的顶点直奔,美妙地,美妙地,把她溶解,把她整个内部溶解了。
她陷入了一片迷惘,他也是一迷惘,而在这以前什么也没有,只有迷惘和他那紧贴着她的嘴唇。她想说话,可是他的嘴又压下来。突然她感到一阵从没有过的狂热的刺激;这是喜悦和恐惧、疯狂和兴奋,她的两只胳臂已抱住他的脖子,她的嘴唇已在他的嘴唇下颤抖。
两人静止下来,懵懵地,一动不动地卧着,他觉察了自己无遮地裸露着,而她也觉察了他的身体的重压放松了。同时她也慢慢地放松了她的拥抱,软慵地横陈着。他们躺着,忘了一切,甚至互相望着,在黑暗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心却似乎更近了。这是与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是冲动,这一次却是完全的契合。
赟启出了一身的汗,这大热天的屋里不透气,不过出了汗顿觉身心舒泰,似乎身上的热度也骤减了。他伸出手去抓着她的手,她的手不算太小,手掌也不够细滑,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女子。她的行为也不像,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可以大胆如她一般?
他低低地声音道:“你跟我回京城……”
傅遥本来是软瘫着的,一听这话吓得好险没从床上掉下去,她跳起来,“这……这不太好吧?”
“你对我不满意?”
“这……我就是觉得咱们见过没几次。”
“已经够多了。”他紧紧拽着她,声音冷冷的带着丝丝凉意,“你这是还想跑吗?”在玩完了他之后?
她心里微微一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跑,我跑不动的,你放心好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不跑,不跑能行吗?
赟启累了半天,身体也有些疲惫,他闭着眼假寐,手却不闲着,紧紧扣着她的手腕。
傅遥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两人原本好似仇人似地,现在乍一变成这关系,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更不可能跟他回京。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才会这样,若一旦知道自己就是傅遥,怕也没这么多情多意了。
“公子,公子。”她低呼两声,赟启轻“嗯”一下,显然没睡觉。
夜长梦多,等他睡着了也不知是几何了。傅遥思量一下,悄悄在衣服堆里翻了个药包出来。她出门在外身边从来都是带着三件宝的,一个是匕首,一个迷药,还有一个是伤药。
倒出一点往他鼻子上一抹,片刻他便睡的昏昏沉沉了。拍掉手上的药粉,她迅速穿好衣服,心里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今日之后他们形同陌路,两人的缘分也就此了断。
她奶奶的,以后不做这样的事,恐怕也碰不上他了吧?
拿着自己包袱出门,赶紧沿着胡同疾步走去。这座院子是租来的,不要也罢了。
正走着,突然看见前面远远过来许多人,他们急匆匆而至,这些人身穿黑色劲装,打头的一个正是吴起。
一看就他,傅遥慌忙低下头,这多半是皇上突然失踪,这些侍卫找寻半响终于寻到这儿来了。
吴起与她对面而过,他心里着急,也没注意看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
傅遥吁了口气,步伐迈的更快了,这个是非之地绝不能久留。她不跑,还等着皇上醒了发火吗?戏弄他一次叫情趣,若是两次、三次那就是该死了。
吴起带着人找到那个僻静的小院落,院门微掩着,伸手推开,里面静静的,无半个人影。
“戒备。”他抽出宝剑,一步步谨慎的向房门走去。
皇上突然失踪,他们找了很久才查到有几个混混扛着麻袋进到这里,料定进到房中会有一番激斗,自是小心万分。
屋里漆黑一片,让人心中警惕更甚,吴起高呼一声,“小心,保护皇上。”
这会儿赟启已经醒了,傅遥下得迷药不重,不过盏茶功夫他就苏醒过来,听到呼声匆忙坐起来,喝道:“不得靠前。”
吴起叫道:“皇上,您怎么了?”
“朕没事,你让他们都退下。”
“是。”挥挥手,几个侍卫退出门去,只留他一个。
赟启想穿上衣服,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根本自己动不了。
他低声道:“吴起,你过来。”
“皇上,臣点灯吧。”吴起说着就要擦亮火折子。
赟启却不想他看到自己赤身露体的样子,他身为一国之君,这个模样实在是有失颜面。说起来这都怪那个不知名的丫头,到底为什么这般对待于他?说不上陷害,却令他倍觉羞辱,该死的女人,若叫他找到定然不会饶了她。
屋里太黑,吴起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床前,他嘟囔着点亮了火折子,然后发现衣衫不整的主子时,眼珠子都瞪成鸡蛋了。
“这……皇……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的事情太诡异,皇上披着衣服坐在床上,那身子是*的,床上凌乱一片,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皇上的表情太过愤怒,脸色黑漆漆的,一点没有临幸女人之后的欢愉。
这……皇上是被人给那个了,这是他蹦入脑中的第一想法。只是不知那个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若是男人,那皇上可真够惨的。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会真是男人吧?
赟启瞪他一眼,“你看到了什么?”
“臣什么都没看到,这里太黑,太黑了。”吴起慌忙吹灭了火折子,“风也大,火都吹灭了。”
赟启冷哼,这小子跟他日久,也学得乖滑了。(未完待续)R655( )
第八章 如狼似虎
第九章 美貌女子不缺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美貌女子不缺人
他问道:“你们进来时可曾看见一个女人?”
吴起纳闷,“什么女人?”
他们见过也有几次,竟然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赟启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低声道:“你们可见过有什么人出去吗?”
吴起仔细回想,还真的见了一个女人,低垂着头行色匆匆的从面前而过,他心中挂念皇上,也没多瞧一眼。现在想想,那人形态甚是可疑。他惊叫道:“难道那就是摞走皇上的贼人?”
赟启哼一声,“你带人去追,务必要把人给朕找回来。”
“是。”吴起转身跑出去,可大街上人海茫茫,让他上哪儿找一个都没仔细看过的女人?
他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赟启所说的女子,照他的想法能把男人捋到这里的,绝对是个膀大腰圆,貌丑无比的女人,否则又怎么会用这种法子抢个男人?
你见过美貌女子会缺男人吗?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大堆男人蜂拥而上,又岂会这般强人所难?不过也幸亏是个女人不是个男人,否则皇上要是叫一个貌丑无比的男人给“那个”了,这……这还有个活法吗?
掩着脸,为主子的遭遇哀叹半响,然后开始执行命令。街上丑女不少,他捡着最丑,又力大无穷的抓来了几个,对着她们看了半天,总觉得丑得不够厉害。能白搭了身子,还把他气成这样的,到底该是什么极品呢?
赟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终于手脚能动了,他站起来穿好衣服,掀起窗上的黑布,让一束阳光照进室内,照在那张春红帐暖的床上,那上面尚留着两人欢爱后的痕迹。
那场激/情的纠缠似还在眼前,但那个造成混乱的人却已不知所踪。这算是吃完了,拍拍屁股不认账吗?
他狠狠地磨了磨牙,心里恨那个不知轻重的女子,却又想见她,巴巴的希望吴起能把人给抓回来。他倒要问问,她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想要离开自己?
他们的缘分想挡也挡不住,老天爷有意将他们送做堆,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把她撞进了他怀里。他们几次相遇,几次相识,又发生过床弟之事,可为什么总是感觉差那么一点。
走出房门,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座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
这是一个很僻静的院落,很安逸,很美好,住在这里的人似乎把院子打理的很好。
他注视了半响,低声问:“这院子原是谁的?”
一侍卫道:“臣打听过,这院子是一个商户所有,前些日子租给了一个外乡来的女子。”
“把那商户找来。”
“啊。”
不一会儿侍卫带来了一个矮胖男子,据那男子说半月前确实有个女人找他租房子,那女人身材不错,但长相却让人实在不敢恭维,不说貌比无盐,却也丑的让人不敢直视。
在玲珑小院时黄妈妈说那个自称胡蝶的女人,长得美貌无比,让她详细描述她的外貌,她却说不出来,只说什么樱桃小嘴一点点,眉目如画,肌肤赛雪。说了半天都是一般美人的通常描述。长这样的女子虽不常见,却也没甚特色,鬼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问有什么具体特征,却根本说不出来。
他却不知黄妈妈是自有私心,她干这一行的最怕惹上麻烦,故意不详说就是怕查来查去再跟什么要犯联系上。
一会儿美,一会儿丑,听来听去最后也不知道那人到底长什么样。难道这就是上回傅遥所说的易容术吗?
其实这一次傅遥还真没用什么易容术,只是那一日和房主商讨租房的时候,她正在客栈里做脸。这做脸的秘方是跟黄妈妈学的,.用草莓捣成汁,放上蛋清敷脸,敷过之后真是又白又嫩。她瞧着蛋黄扔了可惜,就一起给涂在脸上,这么黄黄红红的,再加上没梳头,头发披散着遮住半张脸,在夜色烛光下还真有点吓人的意思。
房主看见她,自把她形容的好似山中恶鬼,母的夜叉。
赟启却认为真正的她不是这般丑陋,他摸过她的脸,光滑如玉,那么她故意装扮成这个丑样是在掩人耳目吗?
正思索的时候,吴起也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叫道:“爷,小的抓来了不少人,您瞧瞧是哪个?”
赟启扫一眼他带进来的那些人,每一个都腰粗的像水桶,脸肿得像包子,一副力大无穷的样子。
他不由面色一冷,“你找这些人来做什么?”
“这不是爷要找的人吗?”
赟启真想给他一脚,就算自己是被人强捋来的,也没必要是这样的人。
“这里没我要找的人。”他不相信,打死都不信那个让自己yu仙yu死,心动留恋的女子会是这些粗俗肥胖之人。
吴起命人把人都放了,转回院子见赟启回头望着那间正房,神情间似有几丝流连不舍。不由道:“爷,咱们在外耽搁时间太长,也该回京了。”
见赟启不语,又道:“爷,毕竟是个女人,爷喜欢就看两眼,不喜欢就扔一边,实在不必太费心神的。”
赟启回头横他一眼,“谁说喜欢了,朕是恨毒了她,你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朕活剥了她的皮。”
吴起咧嘴,他倒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想活剥人了?
“爷,您喜欢也好,恨也好,咱们真的得回去了。”
赟启点点头,他确实出来的太久了,但找不到人,真的不甘心。对傅遥也是,就算找不到她的人,他也要想办法让她自己跑出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找到几个小混混,说扛了个人,便一路追过来。”
“那几个小混混呢?”
“送进鲁山府衙了。”
“走吧。”他迈步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吴起忙追上去,“爷要去哪儿?”
“鲁山府。”那几个人他总要见过了才能放心。
出了院子转过去就是长街了,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院子在周边几处甚不起眼,但却是这不起眼的地方,让他丢尽了颜面。
他摆摆手,呼道:“烧了它。”
身后燃气熊熊大火,好好的院子陷在火海中,吴起看得叹息不已,他们爷生气,何苦拿这院子出气?
皇上令他找傅遥,找了这些时日连点影子都没有,现在又多找了一个女人,看来他有好长时间不得安宁了。
※
傅遥穿过街头直接出了西门离开锦州城,走出城外心里还怦怦乱跳。
说实在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下三滥,实在不像个女子所为,但那怎么办?她做惯了男人,这辈子想要好好的做个女人根本不可能了。她不会相夫教子,不会操持家务,不会三从四德,学的只是几分无赖,几分权谋,几分心机,这样的她又有哪家敢把她娶进门?
别人不会娶,她也不想嫁,她只想要一个孩子,难道这也错了吗?
心里千头万绪,虽这么想,可还是对赟启有些愧疚,他何其无辜,被自己拿来当工具。虽然他也满配合的,似乎也乐在其中,但毕竟是她的私心。
尤其是自己对他的态度,想必已经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伤的越深,报复越厉害,就怕有一日露了馅,他说什么也不放过她。
“小皇帝,你的忘性可要大点啊。”最好马上就忘了她。
她低喃着,转回身望着锦州城高高的城门洞,这个时候赟启可能也准备回京了,她也该去寻一片自己的天地,开始崭新的生活。
把包袱往身上拢了拢,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罗州,我来了,舅父,我来了——
※
在罗州,提起罗子成,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罗州最有钱的人,住的房子是最大,也最豪华。据说他家出入车从无数,家中珠玉满屋,就连地板都是用金砖铺就的。
傅遥就是听着这种话一路从鲁山走到罗州的,在来到那座传说中的罗宅时,她忽然觉得那些传言有些言过其实了。这房子虽大,却比不上马如云那套,离三爷的山庄也差得甚远。
见过最好的,再见这小小罗州的富户,也便不觉什么了。她整了整衣衫,往大门前盈盈一立,颇有些豪门之女的富贵感。为了拜访舅舅,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买了这一套锦衣华服,又准备了一份厚礼。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当成穷亲戚,被人赶出来吧?
说实话,她只有小时候见过这位舅舅,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对他的脾气秉性更不了解,想到要和这位至亲见面,心里还颇有些忐忑。
在门口站了半天,踌躇了许久,都没敢迈上一步,想当初进皇宫她都没这么犹豫不决。
站的时间太长,就连守门的小厮都看不过去了,喝一声,“喂,你这女人是干什么?”
傅遥这才晃过神来,笑道:“劳烦进去禀报一声,就说老爷的外甥女来了。”
“你等会儿。”
他去后不久,就见胖胖的中年人跑出来,傅遥从没见过这个舅舅,但从他的穿着看应该是罗子成无疑。她本来以为他是出来迎接她,正仰着一张笑脸想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却见那中年人匆匆从她身边跑过,迎着后面一顶轿子去了。R1152( )
第九章 美貌女子不缺人
第十章 变身表小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变身表小姐
那轿子停在府门前,走下一个身穿青蓝锻衣的男子。
傅遥转头一看,立刻吓得低下头去,这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碰见熟人。
这人正是皇上派往罗州的程平,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京?
罗子成一见程平,笑得两个脸蛋的肉直颤,“程大人,您能赏脸真是太好了。”
程平笑笑,“罗员外真是客气了,本官亦有事来求教员外,特来叨扰一顿便饭,员外爷不介意吧。”
傅遥暗自好笑,程平的抠门也是出了名的,跟人谈事,也专拣饭点来。
“不敢,不敢,小可也是爱吃之人。”罗子成擦了一把汗。
程平望了望他圆滚的身体微微一笑,大约也觉只有好吃之人才能养成这样吧。
两人说着话往府里走,对傅遥的存在好像视若无睹。
傅遥也害怕被程平看见,正要跑,刚才进去的小厮又跑出来,低声道:“老爷说了,他只有一个妹妹,早就去世了,外甥女什么的根本没有。”
“这么说罗老爷是不想见了?”
“那倒不是,老爷请姑娘先进去坐坐,等见过贵宾之后再来会姑娘。”
傅遥一想也是,看那两人已经进府,便也跟着小厮进去。
大中午的厅里摆着宴席,许多下人忙来忙去的也没人招呼她。傅遥也不太介意,这个地方她只是暂时待待,跟舅舅叙叙旧,稍后就会离开。
只是……她的家要建到哪儿好呢?以后她的生活是一个人吗?想到这里不由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那一场欢爱,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
她怔着神想了许久,以至于罗子成进来都没发觉到。
罗子成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有一头靓丽的秀发,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从侧面看过去,此时她低着眸,漆黑的睫毛氲着幻美的流光,眸心仿似投射着脆弱羽翼般的落寞。
看到她,他忍不住想起他的妹妹,那个美的像诗,柔的像水一样的女人。她真的是他的外甥女吗?
就在他赞叹这女子的美貌时,傅遥突然打了个哈欠,嘴里喃喃,“那肥胖子怎么还没来啊?”
罗子成低头看看自己圆润的身体,恐怕她口中的胖子指的是自己吧。
他轻咳一声,傅遥慌忙把搭在椅子上的脚放下来,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舅舅,您来了。”
罗子成指着她,“你,你是……”
傅遥盈盈一礼,“舅舅忘了吗?我是傅媛,这个名字还是舅舅给起的。”
罗子成微微颔首,他妹妹所生的女儿确实叫傅媛的。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傅家满门被灭,都倒在血泊中。”一想到那一日他赶到山阴县看见满院尸体,就忍不住悲痛欲绝,那些尸体最后还是他掩埋的,几十口子啊,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那舅舅在翻查尸体的时候,应该没看到媛媛吧,媛媛还活着,只是那时年幼,又受了惊吓,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后来渐渐长大才想起自己是傅家女,还有个舅舅尚在人世。”她说着很是垂下两滴泪,这绝不是装的,而是真正感念自己还有个亲人。
罗子成也有些动容,当年他收尸的时候确实没找到傅家两个孩子,从心里总觉得他们尚在人世。他也派人到处寻找过,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她是傅媛,但他行商多年,凡事都谨慎小心,便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傅媛?”
傅遥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金属牌,这是当年傅家的传家之物,一共两件,她一块,弟弟一块,这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只有巴掌那么大,傅遥平时嫌沉,根本不带在身上。
罗子成一见那牌子,眼前一亮,他一直听说傅家有三宝,一株三尺高的珊瑚树,一个珍珠塔,还有就是两块子午牌,傅家一对子女一人一块。他虽不了解其中妙用,却知道傅家视此牌为珍宝,当年外甥女过满月,还是他亲眼看着妹妹挂在她脖子上的。
“你,你当真是媛媛吗?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他握紧她的手,止不住老泪纵横。
两人相对而望,都觉一阵心酸,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掉几滴眼泪应应景的,但傅遥却哭不出来,她从几岁开始就没再哭过,早不知道掉眼泪是个什么感觉了。
看着罗子成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也是感动,至少这个舅舅是重情重义的。
罗子成哭了一会儿,道:“你弟弟呢?可知他在哪儿呢?”
傅遥摇摇头,“我多年寻找弟弟,一直未有音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弟弟本名傅遥,她则是叫傅媛,只是这些年一直用着弟弟的名字,叫傅遥叫惯了,对自己原来的名字倒觉陌生了。她心里总想着弟弟还活着,所以才会用他的名字做官,这样才能感觉他尚在身边。
只是当年家族惨遭灭门之灾的时候弟弟不过三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就算活着,也不能认出她这个姐姐。而过了这么多年,人事变化无常,两人即便面对面而坐也未必相识相亲。
罗子成把她让进前厅,这会儿程平已经走了,厅里的宴席刚散,几个丫鬟正在收拾桌面呢。
罗子成坐下来,命人上了茶,还叫丫鬟赶紧请夫人出来见面。
那是个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子,长得很是妖娆美丽,一双丹凤眼高高挑着,很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看她年纪似乎比她还小两岁,应该是舅舅续娶的妻子。
这女子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她就抱着一顿哭泣,好像真的有很深的感情。
罗子成介绍,“媛儿啊,这是舅舅续娶的妻子绣娘,也是你舅母。”
傅遥盈盈下拜,“见过舅母。”
她对从前的舅母都没什么印象,更何况比自己还小的小舅母了。但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生存,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过这小舅母也真是聪明,眼睫毛都是空的,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好像真把她当家里人了。
她抹着眼泪道:“总听你舅舅说起当年的事,每每说到妹妹惨死总会大哭一场。今日倒好了,能见到你,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罗子成问傅遥这些年都在哪儿落脚,傅遥说自己被师父收养,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去过许多地方,一直居无定所的。
绣娘惊声道:“你的意思是还没成亲吗?”
傅遥点点头,本来她没觉得二十五岁没嫁出去有什么,但看她惊骇的下巴都要掉了的样子,倒把她逼得羞愧起来。
罗子成笑道:“没成亲正好,你可知先前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给你订过一门亲事吗?正巧那人前两年死了妻子,现在再履行婚约也不迟啊。”
傅遥“啊”了一声,她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婚约在身呢。早知道这样,就不招惹赟启了,也省得弄得现在担惊受怕,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绣娘笑起来,“老爷说的可是那个苏公子吗?”
她说着又对傅遥道:“这位苏公子可真是女子心中的偶像,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官,还是个二品大员,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夫婿。你舅舅常说都是自己外甥女死得早,否则哪还轮到别的女子觊觎,今**既然来了,这门亲事咱们算是攀定了。”
傅遥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就好像非得靠着婚约,才能巴上那个什么苏公子似地。
罗子成老脸隐隐有些难看,呵斥道:“绣娘不要胡说,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绣娘柔柔一笑,“那就是绣娘记错了。”
傅遥一时捉摸不透绣娘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心眼很多,倒让人不得不防了。
罗子成道:“婚约的事以后再说,你才刚来,先去休息吧。”
“是。”傅遥与他们拜别,让丫鬟带着先住进客房中。
他们已经议定,让她住进西跨院,只是那里久没住人,等收拾好了才能搬进去。罗子成似乎打算让她常住,吃穿用度都安排的很好,这让傅遥很是感激。心里暗暗感慨原来有亲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她从小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挣的,乍一有别人照顾,多少有些不习惯。
晚上的时候,府里设宴招待她,罗府人丁并不旺,只有前妻生的一个女儿,以及和继室生的一个小儿子,女儿喜娘十八岁,儿子小吉才五岁。
喜娘宁静娴熟,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个乖乖宝宝类型的大家闺秀,傅遥和她见了礼,她的脸红的跟染了胭脂似地,也不知在害羞什么。小吉活泼可爱,一见面就抱着她叫姐姐,让傅遥很是喜悦,她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像小吉一样,只可惜似乎肚子不争气,这些天都没反应。
自这一顿饭之后,罗子成对府里下人介绍她是表小姐,自此之后她寄人篱下的生活开始了。
罗子成待她不错,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府里下人也还算客气,绣娘和喜娘偶尔也会过来和她说说话,日子过得平静无忧。R1152( )
第十章 变身表小姐
第十一章 云英未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云英未嫁
原来傅遥一直幻想着过这种生活,一家人和和美美,绣绣花,说说话,描描花样,再不然就是侍弄一下花草。可等真的过上这种生活,她才领会到这有多无聊,罗子成是个极传统的人,府里规矩也大,不许女人随意出门,吃饭时不许说话,不许磨牙,不许大步走路,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想笑的时候不能笑,想哭的时候也不能哭,简直折磨死人。
罗子成见她举止行为都不符合大家闺秀要求,还专门找了一个懂礼的嬷嬷来教导她,据说这嬷嬷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曾经教导过许多大户千金。
傅遥最怕见到这种人,以前在宫里看到教导嬷嬷都忍不住要绕道走,又怎么受得了这些婆娘的叨念?只一天功夫,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身上的坏习惯太多,有些根本纠正不过来,那嬷嬷也这真有毅力,被她逼得几近疯狂,也没想过要放弃。
罗子成俨然想把她打造成一个淑女,还抱了许多书让她看,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都是规范女子言行和教育女子的。
傅遥平生最怕的就是书,只翻了两页就觉头疼无比。可这嬷嬷也是厉害,逼着她识字,读书,无所不用其极。以前杜平月也硬逼着她读过书,使劲浑身解数也学不了几个字,被这嬷嬷逼着,她竟读了半本书下去。
她问罗子成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罗子成满脸严肃道:“你身为女子这般离经叛道,言语粗鲁,如此言行可是丢尽傅家的脸,你可知你母可是远近闻名的贤淑女子,当年不知有多少名门公子对她心生爱慕。”
他这话虽没明说,却已经间接在告诉她,也就是因为她不是贤淑女子,所以才至今就没嫁出去。
傅遥听得很觉牙疼,她要是他说的那种乖巧规矩的女人,早就死了多年了。也就是因为变不成他说的那种女人,她才不想着嫁人,省得最后让婆家嫌弃。让她相夫教子,安守本分,下辈子投生在个大户人家才有可能。
她笑道:“舅舅,这些年我一个人也过惯了,以后伺/候舅舅,为舅舅养老不好吗?”
罗子成摆摆手,“当然不行,你不嫁人,那你的婚约要如何?”
傅遥暗叹,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拿她巴结那个什么苏公子,绣娘那番话虽是别有用心,但说的也是事实,罗子成怕是早就想和苏公子结亲了。只是不知这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连罗子成这样的首富,都巴不得跟他扯上关系?
她问罗子成苏公子是谁,他却似不知怎么愿说,只道:“愿不愿还在你,过几日他就会到罗州来,你可以先见一面,若是你不愿,舅舅也绝不逼迫于你。”
他说着,面上有些凄然,“你是我妹妹的孩子,身为舅舅也希望你能幸福,别怨舅舅叫你学礼仪,那个苏公子真的是可以终身托付的好人。”
傅遥苦笑,若是之前她可能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却只觉嘴里发苦。她这样的人,自己做主做惯了,还真不适合托付他人。不过罗子成是她唯一的亲人,刚认了他,还不想因为这样的事与他争执,也只得先依着他,至于拒绝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或许那人见人爱的苏公子,根本看不上她呢?
练了十几天成效并不太显著,傅遥已经尽力了,最起码她不再自己称自己“爷”,也不动不动就骂人了,吃饭知道细嚼慢咽,说话也细声细气,也不遇上烦心事就在屋子里暴跳了。如果只是站着不动,保持微笑,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真的是个美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为了迎合罗子成,不得不改变自己,但是骨子里的性子却一点没变。
罗子成这些天一直外面忙生意,难得回家一次把绣娘叫到面前,“明日天黁搂有宴,你也跟着一起吧。”
绣娘笑道:“老爷不嫌奴家粗鄙自是要去的,不知哪位富商请客?”
天黁搂是罗州最好的酒楼,罗州又是富庶之地,一顿饭都要几十两,若是包桌就要上百两,有人包了天黁搂宴客,那可真是好大手笔。
“是苏公子。”罗子成笑得一脸得意,“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进到宴客的名单里。”
两人说着话,正巧傅遥进来,罗子成便道:“明日苏公子在宴客,你也跟着去吧。”
傅遥故意扭着手帕装娇羞,“奴家一个女子,怎好在外抛头露面?”
罗子成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笑道:“这自然不是你一个人,是请全家赴宴,说起来这苏公子还与咱们家沾亲,他可是你舅公的侄孙子。”
舅公就是她舅舅的舅舅,至于侄孙子傅遥实在算不清了,鬼知道拐哪儿去了。
不过罗子成也说,当年苏公子的父亲倒是与她爹是世交,所以才定了娃娃亲,成了儿女亲家。只是傅家突遭变故,婚约才不得不取消,现在傅遥回来了,正是旧事重提的好时机。
宴席设在晚上,为了让苏公子对她另眼相看,从早上开始罗氏就忙活着给她装扮,泡了一个时辰的花瓣浴,又让几个丫鬟给她做了全身按摩,紧接着敷脸,上妆,换衣。
衣服是前几天请最有名的裁缝做的,织锦的布料,最流行的颜色,穿上之后果然让她增色不少。头发梳成了飞天髻,只留几绺垂下,显得脖颈很长。
傅遥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真有种惊艳的感觉,被她们的巧手这么一弄,她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了。
喜娘在一旁看着,赞道:“姐姐可真是漂亮。”
绣娘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随后又在她额头贴了一个花细。顿时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诞生了。
到了出门的时辰,罗子成早在外面等候了,见了傅遥又叮嘱了她几句,才令她们上了轿。
自上了轿开始,傅遥一直觉得眼皮跳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在看到天黁楼站满兵丁,而那些兵丁又穿着衙门的官服时,这种不安感更浓了。
天底下姓苏的人挺多的,不会那么倒霉,刚好就是那个苏公子吧?
这会儿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迈进酒楼。
今日的天黁搂都被苏公子包了,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酒楼热热闹闹的好似过节一样,有的是独身前来,也有的像他们这样携家眷前来的。
傅遥扯下一绺头发遮住脸,头一直低着,这样倒是像极了大家闺秀的羞怯模样。
大堂里宾客很多,据罗子成说,此次来的都是苏公子亲朋好友,有不少还是本家兄弟。
傅遥偷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所幸这一堆人里没一个是她认识的。她略略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诸位,苏某有事来迟了,还等诸位见谅。”
一听这声音,傅遥吓得茶差点从嘴里吐出来,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什么苏公子啊,根本就是江浙巡抚苏灵幻。
一省的巡抚在这儿宴请,所以才会有这么大阵仗,她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敢承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若早知道和他是有婚约的,又何止于为了得到他而费劲巴力,弄得最后反把自己送上了赟启的床上。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真难说。
苏灵幻近日颇得皇宠,一脸的春风得意,与人寒暄几句,随后令人上酒上菜。
宴席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敬酒,阿谀奉承自不在少数,罗子成也混在那些人里跟着一起敬酒。自杭州一事之后,苏灵幻俨然已经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将来官居一品更是指日可待,也难怪这些人巴巴的上去巴结着。
一个老的牙都掉光的老头,使劲拽着他的袖子说话,“大……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些……些时候没到罗州来了。可是忘了咱们……这……一众乡亲了?”
苏灵幻乃是罗州人氏,他的亲朋故眷皆在罗州,问话之人是他的堂爷爷。
苏灵幻挣了几下没挣开,笑道:“确实是忙些紧要的事,皇上下旨各州府,务必找到傅遥傅大人,本官一日都不得闲。你们说本官受皇宠,前途无量,殊不知这真正受皇宠的可是这位傅大人,都辞官了,皇上还要四处寻找。”
他这话里似有些酸酸的,赟启对傅遥看重,早不知有多少人嫉恨于心了。
傅遥听在耳中不由身子一颤,她没想到皇上到现在还在找她,以前怎么没听说他是这么执着的人?
罗子成好容易从一干亲戚中挤进去,笑道:“苏大人,还记得当年和傅家的婚约吗?”
苏灵幻一看罗子成,“罗员外这是何意啊?婚事确实有过,只是傅家女当年不是夭折了吗?也是因为此,本官才会另娶潘氏。”
“大人重情义是众所周知之事,今日正要说这傅家小女媛儿,她其实没死,现在还是云英未嫁,不知这婚约……”
苏灵幻扬眉,“还有这等事?”R1152( )
第十一章 云英未嫁
第十二章 偷男人裤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偷男人裤带
“正是,这傅媛长得与我那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定是傅家女无疑啊。”
苏灵幻心中一动,随后笑道:“此事我已知晓,今日不便,咱们改日再谈吧。”
“也好,也好,今日我携小女和外甥女同来,大人若是有空可同桌一叙。”
苏灵幻笑笑,“侄儿定去打招呼就是。”
罗子成欣喜的回来,看见傅遥,伸手一指,“你瞧见了那个苏灵幻了,真是个翩翩公子,难得的好夫婿啊。”
傅遥胡乱点了点头,心道,今天真是背运了,要是被苏灵幻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节,只能想办法跑了,她突然捂着头,“舅母,我有些头疼,可能是夜里吹风,凉到了,不如我先回去吧。”
绣娘摇摇头,“不行,你没听你舅舅说吗?一会儿苏大人过来,他可是为了见你来的。”
“可是我头实在疼得厉害。”
“这不是有热水吗?喝点水就行了。”
傅遥看她不耐烦的样子,不由暗叹,到底是和自己没关系的人,这会儿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站起来,“那我去后院走走,这里憋闷,或许透透风就好了。”
“那你快点回来。”绣娘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明显对她没几分关心。
喜娘道:“姐姐,我陪你去吧。”
傅遥摇摇头,“我去去就回。”
罗州是产盐之地,多富户,天黁楼是罗州最富盛名的酒楼,盖的比杭州的一些酒楼都漂亮。后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竟好像是一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已经入秋了,夜晚风中多了几丝凉意,傅遥随意在园子里走着,放任自己心情寻一个依托。她以为离开曾经的朋友是个明智的选择,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的心无所依,她开始想念杜平月、杜怀和石榴他们。以前有他们陪伴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身边空无一人,却忽然感觉有他们的时候真好,即便是被唠叨,被喝骂,也依然能感受到温暖。
她低喃着:“你们过得可好?可曾怪我吗?”
她突然出走,连声招呼都没打,想必让那些人都找疯了。他们在背后也不知骂了她多少遍了,一想到石榴掐着腰大骂她的样子,就忍不住轻笑起来。杜怀脾气好不会怎么着,海棠和杜平月肯定是想扒了她的皮的,还有傅小玉,这臭小子也不知没了爹会不会长大一点。
心里如长了草一样,深深的思念让她烦闷不已,在青石小路上来回踱着步。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两人急匆匆向这边走来,打头的一个正是苏灵幻,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留着一撮小胡子,瞧样子似是个师爷。。
傅遥一见,慌忙蹲下身,躲进低矮的灌木丛中。
两人越走越近,只听苏灵幻道:“那个杜平月他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不知,他只说要求见大人。”
苏灵幻略一沉吟,“叫他在外面等着吧,什么时候本官有空了再说。”
“这……杜平月毕竟是有爵位的。”
“一个小人物而已,不用对他太客气。”
听到杜平月的名字,傅遥心跳快了一拍,没想到杜平月居然到这儿来了,看来这个罗州之地不能久待了。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不想见杜平月,更怕见到他,难道就因为当初他的一句“讨厌女人”吗?
她只是下意识想躲,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女人,甚至想一辈子这么瞒下去。
那师爷转身去了,苏灵幻从她身边走过,闲闲的步子好像游园般,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微扬着挂着一抹淡笑。
傅遥忽然看他不顺眼起来,敢让杜平月在外面等,真是不知死活。
她悄悄跟在他后面,且看他去哪儿。
苏灵幻穿过一条石板道,直向后面的茅厕而去。他推门进去,解下腰带顺手搭在门上,接着听到哗哗的声音。
傅遥蹑手蹑脚的跟上来,瞧见那条腰带,暗道一声,这可真是天助人也。她对苏灵幻的怨气主要源于苏州的玲珑小院,若不是他把倾心和倾城掉换了,她又怎么会认错了,以至于和赟启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她抓下那条腰带转身就跑,暗自偷笑,且看你一会儿怎么见那满堂宾客。
苏灵幻站起身,突然轻“咦”一声,“我的腰带怎么不见了?”
傅遥捂着嘴偷笑,最近实在无聊,正好捉弄他排解一下,而且他们之间的狗屁婚约也该解除了,舅舅是一门心思想攀他这个高枝,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叫他自己推了婚事。
拿着腰带在手指上一圈圈缠着,心里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好好恶整他。
苏灵幻提着裤子在里面站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办,只能先从茅厕里出来,一只手提着裤子往前厅走。想着要是碰上下属,一定先叫他们把腰带解下来。
正走着,看见一棵柳树,柳枝垂下来,他灵机一动,正要伸手折一条下来。忽瞧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晃着个小蛮腰向这边走来,那翩翩姿态甚是惹眼。
苏灵幻却吓了一跳,一手抓着裤子侧身而立,见女子走近,吟吟笑道:“这位姑娘,今日月色不错,瞧这树上的柳条秋风一吹,它们便摆来摆去,好似荡着秋千。”
那女子正是傅遥,她脸上戴着一块帕巾,故意扭捏着:“公子喜欢这柳枝吗?”
苏灵幻轻笑,“正是喜欢,不知姑娘可否亲手折一条柳枝相赠?”
若是寻常女子被这样一位翩翩公子索要柳枝,多半以为是情意绵绵,浪漫美好,甚至窃以为是这公子对己有情。
可惜她不是寻常女人,她是傅遥,而且刚好猜得到他是想折条柳枝的目的。以柳枝当裤带用,这个苏灵幻也是个趣人,只是不知他怕不怕一抬胳膊裤子就掉下来。
一想到那场景,禁不住面露微笑,“公子求恳,这有何难?”
她伸手折了一枝最长的,故意在中间折了一下,抛了个媚眼过去,“公子,这是奴家的点点心意。”
“多谢。”苏灵幻接过来,然后拎着裤子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跑走了。
傅遥偷笑一声,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看他以后当这官还有什么面子?
等着看笑话,也不在院里瞎逛了,把腰带挂在树枝上,匆匆绕过他前面回到厅里。
罗子成见她回来,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傅遥笑笑,也没解释,坐下来接着吃她的饭。
苏灵幻也不知怎么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傅遥心里奇怪,他这是放着一室的宾客上哪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灵幻也没回来,倒是他身边的师爷出来致歉,说苏大人身体不适,已经先行回府了。
虽然没看见他出丑,不过能不和他照面倒是好事。
罗子成却显得很失望,连说马上就见到了,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没了主人,宴席一会儿就结束了,宾客们也纷纷告辞了。
傅遥用袖子挡着脸,不愿让人多看,认识她的人太多,还是小心点才行。
上了轿子,轿子转过街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街边有人说话。
“怎么样了?人找到了?”
“那个苏灵幻嚣张无比,叫我给揍了一顿。可怜黑灯瞎火的,他连被谁打了都不知道。”
“切,你还是小心点吧,那个苏灵幻不是那么好惹的。”
傅遥听得明白,说话的两人是杜怀和石榴,苏灵幻被他们打了所以才会匆匆回家去,只是他们两个怎么到了罗州来了?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说是找人,要找的不会是她吧?
可惜从他们身边走过,她竟没勇气掀起轿帘看一眼,感觉着轿子越走越远,忽然心里升起一阵迷茫。她,到底在躲什么?躲到现在连自己都不明白了。
他们会寻她这么长时间,是她没想到的,尤其是杜平月,以前有他在身旁时,总觉得他是个很冷血难缠的,可是他却也为了她奔走不停。
他,何时又是求过人的?这回居然为了她,求到苏灵幻身上……
回到家心情一直不好,怨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她不就是个女人嘛,怎么就不能跟他们说呢?
后来的几日都没出门,和喜娘在家里描描锈样,听嬷嬷讲讲礼仪,日子过得简单而平静。
上次罗子成说起的婚约的事,后来他又亲自找过一次苏灵幻,苏灵幻却没给明确答案,只说这是从前的事,他事忙,以后再说吧。
他说完这话,第二天就回苏州去了。罗子成心里颇不舒服,对绣娘道:“你说这苏大人也是,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到底是娶还是不娶啊,给句实话。”
傅遥听了心里暗笑,她是了解官场上的人的,对于这种事就算不愿意,他们也不会说实话,到时候落个不守信用的名声,多不好。
苏灵幻是个极聪明的人,当年他娶潘小姐时看重的就是世家女的身份,潘家世代簪缨,于他的官运有很大好处,他要娶妻,哪怕是续娶,也不可能是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人家既然不说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可惜偏偏罗子成听不明白。R1152( )
第十二章 偷男人裤带
第十三章 傅遥相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傅遥相亲
罗子成又派人去苏州问了两次,才隐隐琢磨出点味儿来了。
他对傅遥道:“这门婚事结不成也没事,回头舅舅再给你寻一门好亲。”
傅遥微微颔首,“舅舅费心了。”
其实成亲不成亲的,她真的不在乎,只是在府里住了这些日子,居然一点怀孕害喜的反应都没有,这让她很是恼火。这都两回了居然还不成,不是小皇帝有什么毛病吧?
否则他皇宫里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见一个怀孕的?
心里有些烦躁,知道这事不成,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她和赟启再不会见面,缘分也止于此了。
闷了两天,罗子成说要给她张罗,还真张罗起来了,他叫绣娘去请了罗州最好的媒婆,一共五个,都叫到府里要给傅遥保媒。
喜娘得了消息,拉着傅遥在帘子后偷听,低声道:“你瞧着,我这个后娘嘴皮子厉害着呢,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傅遥好笑,她这样的老姑娘,又没钱没势没家的,倒想看看她怎么把自己给推销出去。
绣娘很有当家女主人的派头,她撩下茶杯,状似悠闲地在前襟上一抚,道:“我们罗家也是罗州富户,今日叫你们来是要说亲的。”
“罗家小姐不是已经定亲了吗?听说是京城大户人家。”
“不是喜娘,是表小姐,我夫君妹妹的女儿,今年……”她说着很是迟疑了一下,傅遥究竟多大,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也是她能编,笑道“这位表小姐正是女人没最美好的年华,长得也标致,又新请了师父教了礼仪,是个不错的对象。”
傅遥点头,果然能掰,一句瞎话都没说,还把她夸的跟朵花似地。如果说十五六岁的女儿是花骨朵,二十五六的女人绝对是盛开的花朵,这么说美好年华也不算错。
几个媒婆一听,都道:“夫人放心,咱们一定会好好给表小姐张罗。”
绣娘微微点头,“事成之后,罗家自有厚礼相谢。”
送走媒婆,喜娘拉着傅遥从帘子后跑出来,笑道:“这下你的婚事要成了,怕是要比我还早嫁呢。”
傅遥笑了笑,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婚事能成,先不提自己能不能嫁得出去,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嫁人呢。
罗州媒婆就是厉害,不过三五日就给她找了几个备选对象,有得是行商的商人,还有的是续弦,其中最叫罗子成满意的是知府大人的庶子。
他拿着庚贴看了半天,对傅遥道:“我瞧着这位公子最好,虽是庶子,却也是官宦子弟,你若能嫁进去也是一生无忧了。”
“舅舅给挑的自然是好的。”傅遥表面笑着,心里却叫苦不诉,罗州的知府傅遥是认识的,在杭州贪腐案一众官员中骂她最厉害的,就是这位宋知府了,他恨不能吃她的肉,嚼她的骨,嫁给他家的公子,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罗子成道:“具体情况舅舅再打听,打听,舅舅知道你这孩子有主意,回头约个时间先见见,若是满意了再说,不满意再找别的。”
傅遥暗道,好歹舅舅还算不错,不强逼她。
罗子成派人打听一下,这位宋公子还真是不错,二十来岁的年纪,学问好,对人也和善,只是母亲出身微贱,虽是知府公子,在家里却并不受待见。
他很觉这人和傅遥般配,便琢磨着先叫他们见见。
傅遥却知道这位宋知府是打得好主意,自杭州案之后,他大出血,还了几十万两,把家产都卖空了,虽然暂时保住了命,保住了官位,可家里肯定是一穷二白的。这官也不知能做到几时,便想着要给儿子寻一门有钱的亲戚。罗子成是苏州的富户,生意做得大,又有钱,与他结亲正是这宋大人打得如意算盘,以后就是官丢了,也好能有条后路。何况他这二儿子也不讨他喜欢,送出去攀门亲也不错。
罗家的正经女儿已经定亲了,定的还是京城大户,现在又冒出个侄女来,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相亲的日子定在后日,一大早傅遥就被捯饬了个遍,一身蓝色裙子,硬是把她扮的年轻了几岁。绣娘的意思两家还没合八字,没准人家以为她年纪还轻呢。
傅遥一脸苦笑的出了门,自己老大不小了,没想到连相亲都遇上了。到底该想个什么法子,让对方看不上自己呢?后来想想忽觉自己多虑了,自己这岁数,还不定人家能看上呢。
约好的是在酒楼碰面,到了酒楼对方还没到,他们先进了雅间。
罗子成坐了一会儿,也是他眼尖一眼瞧见对面雅间里的程平,忙走过去见礼,“程大人啊,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你。”
今日程平穿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看见罗子成虚虚一笑,“罗老爷好啊。”
罗子成厚着脸皮追过去围着人家问长问短,又请安,又道贺。
看见程平,傅遥本能的心虚,人家也没看见她,先把她吓得低下头去。心里嘀咕,这都什么时候程平还在这儿,别是这里有什么事吧?
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轻咳,一个年轻公子掀起门帘进来。
这公子五官长得也还周正,一身的书卷气,瞧着很是舒服。
傅遥盈盈一拜,“傅媛见过公子。”
“见过小姐。”宋公子还了一礼。
孤男寡女本不能共处一室,可罗子成去了半天都没回来,两人对坐着,一时无话可说。这宋公子也是个闷葫芦,只低着头,连看也不看她。
傅遥的性子哪经得起这样的闷气,实在受不了了,拍拍手站起来,“我说这位少爷,你要是没话可说我可走了。”
宋公子傻呆呆看着她,“姑娘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她倒真是说得快走得快,从窗户里跳着就走了。
宋公子惊诧万分,半响没缓过神来,媒人说这位傅姑娘天生丽质,大方得体,依他看哪有个得体样?
他凑到窗户往外看,见傅遥站在当地,叫起来,“喂,你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傅遥摆摆手,这才是一楼,还不至于把她摔坏了。看这公子倒是挺好心的,应该人品不坏,只是太闷了,让人看着不痛快。
宋公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很纳闷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故意从窗户里跳进去,是想破坏这门亲事吗?正好他也有这心思,看来有时间,得和她好好谈谈了。
今天好容易出来,也便不急着回去。他微微一笑,也就着那扇窗户跳了下去。他一个大男人,连个丫头还比不了吗?
过了一会儿罗子成回来,看见屋里空空的,不由奇道:“这两人上哪儿去了?”桌子上放着两只茶盏,茶温尚在,应该是没去多远。
他不由笑起来,这八成是两人看着彼此顺眼,找地方私聊去了。虽然有亏礼数,不过看来过不了多久府里就要办喜事了。
傅遥跳下窗户,一路往回走,今天天气不错,她要自己走回去。这些日子在府里舅舅和舅妈管着,弄得她各种不习惯,既然今日出来了便干脆放松放松。
在街上随意逛着,胭脂水粉店,绸缎店,以前很少去的地方都进去瞧了瞧,像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着女装逛街,以前还没有过,身上又揣着银子,逛得格外顺心。
刚从一家脂粉店出来,忽然瞧见前面一个人影一闪。
程平?傅遥微微一怔,程平孤身一人在这里干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就在后面跟着,跟了一阵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不由暗叹自己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好不央的跟着这人做什么?
程平似也在跟着一人,那人沿着大街走进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程平也跟了上去,在周围转悠了半天,也不知是在勘察地形还是干什么。
他看了半响,终于停在一个角门,他轻轻敲了两下,开了门,一个大汉出来,喝一声,“你有什么事?”
程平笑道:“这位爷,我是来找胡爷的,他可在里面?”
“这里没有姓胡的,你赶紧滚。”
“不是啊,他说他住这里的。”他探头探脑要往里看,被大汉拎着脖子往外一扔,“快滚。”
“好,好。”程平退了出来,那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他在四周徘徊着不肯走,后来找了几块砖垫在脚底下,竟试图要从墙头爬进去。
傅遥皱皱眉,这傻子比她的胆儿还大,他一文臣,干得了这种事吗?
看他着急毛慌的样子应该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弄得连随从都没带就自己追上来了。到底皇上派了什么差给他,叫他连命都不要了?
程平到底没练过,笨手笨脚的往上爬,还真叫他给爬上去了,只是刚上了墙头,就听里面有人断喝一声,“是谁?”
程平一吓,差点从墙头摔了下去。
傅遥一看,不由暗叹,这傻小子要是叫里面的人追出来,可还有命吗?
好歹同朝共事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她拿手帕蒙上脸,然后迅速跳过去拽住他的腿往下一扽。程平立刻掉了下来,傅遥也不管他伤着没有,拉起来就跑。
两人刚跑了几步,院门就开了,几个壮汉从里面跑出来,高声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R1152( )
第十三章 傅遥相亲
第十四章 **不真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不真心
傅遥拉着程平一阵狂奔,她是南方长大的,对南方复杂的地势和院落设计都很熟悉,专挑小地方钻,不一会儿就把那些人甩的远远的了。
程平跑得气喘吁吁的,见拽着自己的是个女人,连声问道:“姑娘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傅遥也没想要救他,可人贱,就是没办法,她事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死不救这招怎么学也学不来。
见没人追过来,她拍了拍手,准备走了,“你赶紧走吧。”好容易扮一天淑女,硬是叫他给弄得现了原形了。
程平追问:“姑娘是谁?可否赐教名姓?”
傅遥没理他,程平与她也算熟识,要是被他认出来也是麻烦。
程平怔怔看着她走远,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很觉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从街角转出来,两个侍卫从后面赶上来,低声道:“大人,您上哪儿了?叫咱们找了这半天。”
程平微微一叹,也是自己着急,竟然孤身跟上了那人,若不是那个女子先把自己拽下来,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他道:“我已经查实他们交易的地方,带上几个人查探一下,尽快回报。”
“是。”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程平看着另一个,“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大人吩咐。”
这些侍卫都是皇上派给他的,没想到今天倒被他用来做私事。程平心里暗叹,低声道:“你去查一个人,刚才从这儿跑出去的女人,去查查她是谁。”
“是。”那侍卫越房走了。刚才他确实看见一个女人从这儿跑出去。便循着方向一路追过去。
傅遥走得并不快,转过了街就把脸上的手帕拿下来,顶着这怪东西走,不定引来多少目光呢。
她是跟着程平一路乱撞过来的,也不知这是哪儿,七扭八拐之下竟然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房子明显比正街的矮了许多,有些地方略显破烂。一眼便能看出是贫民聚居之地。
她正走着。突然看见一个男子在前面慢悠悠走着,瞧见这个人,她很觉今天犯劲儿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熟人。
那人应该是宋公子,他从酒楼里出来,到这贫民之地来干什么?
他孤身一人没带任何随从。走得不快,傅遥很容易就跟上了他。
宋公子穿过一条小巷。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下,他轻敲了几下门,片刻之后里面出来一个窈窕妙龄女子。
瞧见她,宋公子大喜过望。低叫一声,“茗妹。”迅速闪进门里。
门关的不严实,傅遥凑到门缝里看了一眼。两人已经抱在一起,那女扑在他怀里。一个劲儿流眼泪,嘴里低低诉说着什么。
傅遥咧嘴,早知道看见的是这个,她就不跟着了。她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改一辈子,都改不了,活该是操心的命。
宋公子明显已经有了情人了,也难怪他会对自己不理不睬,这是早心里藏人了,正好她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两人一拍而散,皆大欢喜。
转身往回走,一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噼啪”一声轻响,紧接着房门“砰”地打开了,宋公子开门出来,一眼瞧见她,面上有些尴尬。
傅遥也有些尴尬,“这……这我就是路过,路过。”瞧这场景怎么弄得好像她跟踪似地?
宋公子倒是落落大方,“既然傅小姐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他一把门里的女子拽出来,“这是茗妹,是我的爱人,还请小姐成全我们。”
傅遥咧嘴,他们两个爱不爱的,关她屁事?
她装糊涂,“公子什么意思?”
宋公子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家父想与罗家结亲,他逼着我娶了小姐。但那不是我的意愿,我只爱茗妹一人,所以希望小姐能帮个忙。”
“就说我没看上你吗?”
“多谢小姐。”他深深一躬,那模样让傅遥很觉牙疼。
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这样的话由她嘴里说出来,也不知会惹下什么麻烦。这宋公子倒是打得好主意,坏人她做了,他倒在一边哭诉做个听话的乖宝宝了。
她一向不做善事的,冷笑一声,“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宋知府一心要攀个富户千金,公子莫非以为没了我,就不会有别人了吗?”
他喟叹,“拖得一时算一时吧。”
还以为是很聪明的人,却原来是个笨蛋。傅遥嗤一声,“若是我就干脆带着人私奔去了,宋家已经完了,宋大人的官位也保不住了,你这个富贵公子反正已经做不成了,倒不如寻个清静之所,跟你的茗妹好好过日子。”
宋公子一惊,“你如何知道宋家的事?”
傅遥有什么不知道的,皇上想什么她太清楚了,这些官员不换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在朝廷大换血,这江南的官员怕是留不了几个了。
那女子一听,也惊起来,紧拽着宋公子的衣袖,“公子,宋家要完了吗?”
宋公子点点头,“宋家确实不行了,现在的宋家也就是个空壳子,若是罢了官便什么都不是了,也因为此,父亲才急着想找个有钱的亲家。”
女子脸色变了变,低着头一时无语。
傅遥在两人脸上各扫了一眼,转身走了。
瞧那小妞的样子未必是真心待这宋小子,怕不是要图人家的家底官身的吧。不过这与她没关系,就算这小子叫人抛弃了,也与她无关。闲事管多了惹上一身骚,这种亏她吃得太多了。
回到罗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罗子成早已经回来,一见她便问今日相亲怎么样。
傅遥虚应了几声,就推说头疼回房去了。丫了个呸的,今天碰上一堆都是烂事,想不头疼都难。
宋公子不想娶她,且正好她也不想嫁,这事若不推了,终是个麻烦,可是该怎么向舅舅开口好呢?
※
次日一早罗子成就出门了,到了下午才回来,一进门便笑道:“好事,有好事上门了。”
绣娘迎了出来,“老爷这是新谈了笔大生意吗?”
“不是,比这还高兴。”罗子成笑着喝了口茶,看见傅遥站在旁边,“媛儿,你赶紧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要待客了。”
绣娘笑道:“老爷,这是什么客人,连媛儿也要出面招待?”
“还能是谁,是程平程大人,往常请都请不来,这回居然说要来府里做客,真是难得的好事。”
看罗子成一脸喜不自胜的样子,傅遥不由苦笑起来,让她和程平见面,那是要她的命啊。这程平不替皇上办事,好不央的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绣娘和罗子成说笑几句,服/侍着他要去内堂休息。傅遥犹豫着,终于开口道:“舅舅,媛儿有事想跟舅舅说。”
罗子成挥手让绣娘先下去,“媛儿有什么话就说吧。”
傅遥‘扑通’跪了下来,“舅舅一心待媛儿好,媛儿也是知道的,只是媛儿的婚事还请舅舅慎重决定,媛儿……。”紧咬着唇,一副娇滴状,“媛儿不喜欢宋二公子。”
罗子成有些失望,“舅舅这也是为你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若终身无靠,让我怎能到地下去见可怜的妹妹?”
傅遥垂着头低声道:“良缘可以再结,只是宋二公子并非媛儿的良人,还望舅舅成全。”
看她态度坚决,他点点头,“好吧,反正咱们还没和宋家议婚呢,这门亲事不再提了,以后再与你找好的就是。”
“多谢舅舅。”傅遥松了口气。
等她离开罗家,便没什么以后了……
其实对于日后的生活,她并没什么完全的规划,就算离开这里,该去哪儿心里也完全没有概念。以她的本事,到哪儿都不愁吃喝的,但是生活呢?这样一个人过着,对她来说就是幸福吗?
经过了这段时日,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了,毫无疑问她是爱热闹的,而清静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这才过不足一月,她已经开始想杜平月了,想杜怀,还有石榴和海棠他们,就连那个惹祸不断,败光她全部家产的傅小玉,她也惦记不已。
舅舅虽然是她的至亲,但住在这里终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反不如跟那些朋友在一起生活更痛快淋漓。可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程平说上门拜望,来得还真快,不到傍晚时分,他就已经到了。罗子成小步跑出来迎接,在前厅陪着说话。
罗子成笑道:“大人来罗州也有段时日了,不知何时回京?”
程平淡淡一笑,“此间的事已了,本官过几日便回京了。”
“大人在罗州一直忙忙碌碌的,罗某都没尽过地主之谊,不如在府里住几日,由我带您好好在罗州转转。”
“这……”程平本有些迟疑,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突然改口道:“如此多谢罗老爷了。”
罗子成张大嘴,半天没反应,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就是客气客气,一个朝廷三品大员,怎么可能住在他这个商户家里?他只是帮程平办了几件事,两人的交情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而程平却是一副早打算在这儿长住的意思,行李都叫人一起带来了,随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侍卫,抱着肩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未完待续)R655( )
第十四章 **不真心
第十五章 舍身救钦差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舍身救钦差
傅遥心中疑惑,程平怎么会想要留在这儿的?她问过罗子成和这位钦差的关系,他只道钦差曾让他出面约见过罗州盐场的盐使官,后来又经他介绍,认识了罗州兵器场的徐总管。
罗州是风水宝地,不仅产盐,还产铁,朝廷五大兵器场,其中之一就在罗州。
傅遥是文官(当然学问也不咋样),对兵器场也不大了解,只问道:“舅舅和钦差大人因此相识,但其实跟钦差也没什么交情,是吗?”
罗子成奇怪,“你怎么知道这是钦差大人?”
程平在罗州是微服,也只有跟他接触过偶然知道他的身份,傅遥是个不出闺阁的女子,怎会知道?
傅遥自知失言,忙道:“是舅舅说过的。”
罗子成摸摸脑袋,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不管他说过没说过,程平住进罗府已成了事实了。傅遥一直想尽办法躲着他,但躲来躲去,终归还是有躲不了的时候。
她和喜娘在花园赏花,远远看见程平往这边而来,忙低下头对喜娘道:“妹妹,我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喜娘笑着拉住她,“姐姐也真是的,你每次看见程大人,都假托身体不适,姐姐是怕见到这位程大人吗?”
傅遥咧嘴苦笑,这喜娘平日不言不语,眼光还真毒。两人拉扯这会儿,程平已经到了眼前,他见两人,颔首一笑,“两位姑娘在此赏花吗?”
喜娘盈盈而拜,“正是和姐姐赏花呢,大人也要一起吗?”
“甚好。”程平说着话,双眸却望向傅遥,似明显对她比对满园的花朵更有兴致。
傅遥可不敢看他,用袖子掩着脸,微微福身下拜,“见过大人。”
程平笑着还礼,“本官进府也有几日,怎么没见过这位小姐?”
“小女傅氏女媛。”
“傅氏啊。”程平微微点头,一听姓傅的,他脑中闪出的就是应天府尹傅遥。
眼前这女人半遮脸,也瞧不清是何模样,却不知为何总觉和那混子出身的傅遥有几分相似。明明是一个大家千金,怎么就像了那个痞/子呢?
心里纳闷,愈发多瞅了她几眼。长大的衣袖朔风下飘扬飞舞,遮得那女子脸上忽明忽暗,隐隐只觉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傅遥被他看得心发慌,只掩着脸不肯露半分,大家闺秀羞涩一些也没什么,横不能他强拽着要看吧?
程平虽没要拽的意思,却也不说要走,只站在一旁含笑着和喜娘说些花花草草的事。真难得,这个号称京城第一冷脸的人物,居然也能笑得如花灿烂,说话还带着几分风趣,完全和他做督察的时候判若两人。若是京城那些官员看见他这模样,怕是要惊掉眼珠的。
只是这冷面鬼老盯着她看干什么?是认出她是傅遥,还是看出是她救了他?
程平之所以到罗府,还真是为了傅遥来的。他叫侍卫查过,那天匆匆离去的女子后来进了罗府,疑似罗家千金。
他见过喜娘,以她的性子绝做不出那等事,而罗家新来的这位表小姐不免叫人疑惑。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何让他觉得这般眼熟?
他多年当监察使,眼光比别人敏锐,隐隐觉得此女不一般,一个富家千金,究竟有何胆量冲过来救了他?
这女子不肯以真面目相见,更觉心里犹豫,愈发觉得这该是个熟人。
傅遥举的胳膊都累了,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不由哀叹一声,这冷面鬼执拗是出了名的,毅力更是出名,被他黏上,真是比见鬼还可怕。此时此刻,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他出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以至惹祸上身。
实在受不了这扰人的目光,胳膊也抬的又酸又疼,到后来只能先借尿遁了。
程平看着她的背影,吟吟而笑,他忽有一种感觉,真相肯定让人大吃一惊。
傅遥如兔子般跑着,心里隐隐觉得害怕,程平此人观察入微,和赟启以及杜平月都不同。这两人虽然聪明绝顶,但就因为太聪明,才会想当然,自以为是,他们想当然认为她是个男人,很少往别处想,也因为此她才能扮了多年男人不被人识破。但是程平不一样,想到他把自己从春香阁揪出来的利索劲儿,小胸口立时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死冷面鬼,上这儿来找麻烦,先给他找点不自在……
※
夜深人静,终难入眠,她披着外衫,站在窗口看着天上圆月发呆。月光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
看着窗外的月色是这样的柔和,思念却是如此的沉重。淡淡的,静静的月色打开她沉寂已久心扉,一个俊朗的面庞在她脑海里像洪水般席卷而来,睡不着觉的时候总会想起很多,那一日因为是个漆黑的夜晚才成就了她和赟启的一夜*缘,若是那一夜也像现在这般月光皎洁,恐怕那事也不会发生了。
这么说起来,她和他还真是有缘的天人共愤。只是不知这缘分能维持多久,她和他会不会今生再见。想见又不想见,这踌躇的心情让人恍然不知所措。不过不管他们发生什么,终就逃不过命运的齿轮,被埋葬在现实之中。
幽叹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瞧见窗外人影攒动,似乎有人从墙头跳下来。
她住的这间精室是罗府最偏僻的所在,离西墙最近,偶尔看见几个贼人潜进来也不奇怪,只是这些人身影如燕,个个手持利刃,一点都不像普通的贼人。
她暗叫一声“槽糕”,难道是程平查到那个院子里的人,得知他在这儿,来暗算来了吗?
也怨不得她会这么想,罗子成是个本分的商人,根本不会招致别人的暗杀,这些人肯定不是冲他来的。自己在罗府的事基本没人知道,也不是为她,那么就只有程平了。这冷面鬼留在罗州为皇上办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此事绝对是极危险的。否则那些人也不会如凶神恶煞般追出来要杀人。
这帮人心黑手辣的,一旦大开杀戒定会会牵连无辜,罗家都是老实人,若是因此受伤殒命可怎么办好呢?
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穿好外裳,匆匆推门出来。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拿了匕首和迷药,揣进怀里。
外面月色皎皎,离老远就能看见人影,那些贼人拎着刀悄悄奔西厢而去,那里正住着程平。
西厢房里人睡的沉沉的,全无半分生息,三个贼人,一个留守在外,另两个破窗而入,两把刀齐齐砍向床上,几刀砍下去,棉絮满天飞,却没半天血迹。两人一惊,低呼一声,“没人,快找。”
程平也没走远,他只是半夜闹肚子跑了好几趟茅房,拉得都快虚脱了。
快入夜的时候,有丫鬟往他房里送了一杯参茶,喝过之后肚里就闹闹腾腾的,搅得他这一夜根本就没怎么睡,不过也拜这杯参茶所赐,让他躲过了一劫。
这茶正是傅遥下的,她想叫程平消停点,少没事就往她跟前跑,才给他下点泻药去去火气。火气没去成,却阴差阳错的救了他的小命。
月朗星稀,整个大宅院里都静悄悄的。
程平拉了半天,终于爬着从茅厕里出来,伸手提裤子,浑身没劲,手哆嗦着连裤带都系不好。就在他哆嗦厉害之时,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叨在他手腕上,程平一吓,裤子滑下来,露出两条白滑滑的腿。
傅遥斜着眼一瞥,忍不住叹息,程平脸黑炭炭的,身上的皮肤倒挺白。
一个大姑娘总不好老瞧人家屁股,她掩住脸,喝一声,“还不把裤子穿上。”
程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提上裤子,待看傅遥穿的衣服,不由道:“你是表小姐?深夜不睡,到这儿来做什么?”
“救你的命啊。”
其实她也不确定程平在这儿,只不过屋子里进了贼人不敢闯进去,上这儿来碰碰运气。程平喝了泻药,如果不在睡觉,肯定是在茅房。
程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她拉着向前跑去,他跟了几步,连声追问:“出什么事了?你要带我上哪儿?”
傅遥睨了他一眼,“你小命都快玩完了,你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惹了事,弄得家里都进贼了。”
程平惊道,“那些人找到这里来了?”
傅遥哼一声,“你惹了谁了?”
程平沉吟着不知该如何说,他在罗州所做之事是秘密,绝不能对外人言。
傅遥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再问,拉着他往前院,家里的院工仆人大都在前院,叫醒几个也好有人挡一阵。
几个贼人看不到人,在院中四处找,发现两人要跑都追了上来。程平身边也带着侍卫,两个大爷听到声响,终于姗姗来迟,与三个贼人打在一处。
那边打的激烈,傅遥脚下半刻不停,进来的人还不知有几拨,稍有不慎就得小命玩完。
程平跑得气喘吁吁,边跑边道:“你怎么不叫人?”
傅遥也不回头,只道:“叫什么?这里的人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有几个能敌得住那些贼人,若是被舅舅舅母听到跑出来,遭了无妄之灾怎么办?”R1152( )
第十五章 舍身救钦差
第十六章 是人就能娶她吗?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六章 是人就能娶她吗?
程平大叹一声,他一个朝廷官员竟不如一个丫头想得周到。
傅遥已经在府里住了这些时日,对这里环境还算了解,她带着程平转过长廊,转到院工们住的下人房。她挑了其中一间,把他往里一推,低声道:“你躲在这儿就行,在里面换件衣服,他们也不容易找。”
程平点点头,见她转身要走,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小姐,你既救本官两次,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傅遥哼一声,“奴家貌丑,不敢示人。”
“没事,我不嫌姑娘丑。”仔细看他,脸上表情竟似十分认真。
他紧扯着她不让走,傅遥也挣不脱,再耽搁下去备不住就得把杀手引过来。
好,他要看给他看就是。傅遥故意凸着牙,挤着眼,歪着眉,做出一副鬼脸样。这副丑样,不但没让程平害怕,反倒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呢。”他眨眨眼,也亏这个时候还敢开玩笑。
傅遥却没他这心情,也没管他是不是认出来,抬腿给了他一脚,程平顿时摔了个大马趴,也顺势倒进了房里。
安顿好了程平,叫下人上衙门里报案,傅遥才匆忙回到后院。这会儿罗子成和绣娘都披衣服起来,看见院里打斗声都吓得抖若筛糠,一瞧见傅遥来了,罗子成忙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傅遥笑笑,“舅舅,没什么事,就两个小贼进来偷东西而已。你和舅妈在屋里藏着别出来,一会儿程大人就把贼人赶跑了。”
罗子成抹了一把汗,连声道:“有程大人在就好了,就好了。”
傅遥好笑,有程大人在才坏了呢,殊不知那贼就是他引来的。
程平自身都难保呢,自然不可能出面救他们,她这么说只是在给他们宽心。叫两人躲在屋里别出去,自己转身往客房而去。喜娘胆子小,她根本不需要嘱咐,她也不会出门,而现在必须确认那些刺客到底怎么样了。
刺客有三人,程平带来的侍卫两个,两个侍卫对两个刺客,兵器叮当碰撞,瞧那阵势,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来。
那领头的黑衣蒙面人倒是腾出手来,提着刀满处的找。傅遥知道他肯定是在找程平,这人满身的煞气,手中大刀在月下一照阴森森让人胆寒,她也不敢露面,悄悄溜着墙根往后出溜。那刺客寻不到人,挨房间的找,看见人就一刀砍下去,他功夫高强,府里的护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刀一个砍下去,一时间死伤无数。傅遥看得浑身颤栗,被他这么找下去,这府里的人都得死光了。
当年她家里惨遭灭门,那时她年幼没办法救,现在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阖府上下叫人给杀了。可就她这没几下的功夫,怎么能把这个刺客给治住了?
琢磨着往怀里摸去,正好摸上那一包迷药和一把匕首。她阴阴一笑,自己这损人的买卖干过好几次,早已是轻车熟路了。把迷药和匕首藏进袖子里,借着月色掩护躲进附近的灌木丛。
这会儿已是将近黎明,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而从后院往前院走要经过一个月亮门,那刺客低着头正要穿过月亮门时,傅遥出手了。她突然摔出迷药,正砸中那人面门,这药的药力极强,刺客一时迷乱,虽不至于当场摔倒,身子却摇摇晃晃。就在这时,傅遥的匕首到了,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不偏不倚的正刺中那人心脏。
那刺客瞪着眼看着傅遥,眼神中全然是不可置信,被人这么暗算着死去,真是死不瞑目啊。他面目狰狞着,,身子晃了几晃,终于如山一般倒塌在地。
傅遥吁了口气,看着地上的死尸还不放心,顺手又补刺了一刀。
不要以为她这一抓一撒,一起一落,一刺一劈做起来多么容易,这动作虽简单,却是她的看家绝技。当年为了练这一手利落的,让杜平月足足教了她三个月,自己也苦练了大半年才能做到万无一失。那绝对是快、准、狠,力求一刀致命,在这时候若是错了一分,以她三脚猫的功夫,怕立时就要横尸当场了。
见人确实死透了,傅遥才放心了,她久没用这一招,看来还没生疏啊。
捡起刺客的刀,快步往客房方向走,那边四人对仗还在那儿打得欢实呢,傅遥走近几步高呼一声,“住手。”
这些人哪会听她的话,继续打得激烈。傅遥举起刀,叫道:“你们看看这是谁的兵器,你们的头儿已经死了,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句还真灵,四个人,八只眼睛一起盯着她,那两个刺客一愣神被侍卫侍卫趁机撂倒,他们见势不好,一个纵身跳上墙头,转眼消失不见了。
傅遥暗叹一声,看到机会都不会下狠手,这帮子侍卫也真够蠢的,也难怪在罗州这些日子几次陷程平于危难。
刺客走了,这场刺杀之事也算落幕了。看看天,离天亮也不过是盏茶功夫,傅遥想着先去把程平弄出去,不然等衙门里的人来了,看见他也不好解释。
这里的知府宋大人是认识程平的,程平在这儿办差是秘密行事,泄露出去总是不好。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绝不能留在罗府,他再把刺客勾了来,她可没本事再杀一个了。
傅遥赶到时,程平早已换上一身下人服饰,坐在屋里焦急等着,一瞧见蒙着脸的傅遥,不由轻叹一声,“你总是不肯叫我看见真容,到底在瞒着什么?”
傅遥狠瞪他一眼,“你管我瞒什么,总之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嘴巴严一点,罗州发生什么绝不能对外人提半个字。”
程平微微一笑,倒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凶的。仔细看她,她衣服前襟有几个红色小点,隐隐觉得像是血迹,让他心中不由一震,如果他没猜错,她一定是杀人了。
一个富商千金,会动手杀人,这事还真有点意思。
傅遥冷冷在他脸上一扫,“我救你一命,现在只需你做一件事。”
“姑娘请说,只要姑娘开口,我莫敢不从。”
傅遥伸手一指门口,“赶紧滚,速速的。”
程平一咧嘴,这辈子叫他“滚”的女人,还从没有过,此刻他都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恼怒了。
他道:“姑娘是本官救命恩人,你叫滚就滚吧。”说着站起来,当真往外走了。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姑娘且等着本官,今日之恩日后必报,等本官回京,定会禀过父母请媒人前来提亲。”
傅遥一听,好险没吓得魂儿飞了,程平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会这么说是有心试探,还是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毕竟罗家表小姐还没嫁出去也是有名的。
她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今日的恩,将来有什么事也好叫这冷面鬼给还回来。他这人虽是迂腐、执拗,但却和杜平月一样,绝对是一言九鼎的。说报恩定会报恩。
刺客走了,程平也带着侍卫走了,罗子成和绣娘颤抖着从屋里出来,一看见满院横躺的尸体,都吓得晕了过去。春娘也晕了,傅遥一个人哪照顾得了这些病人,正手忙脚乱之时宋知府亲自上门了。他带着五十兵丁,煞有介事地抓贼来了。
罗子成已经行了,躺在床上哀叫着,一见他,几乎是扑进他怀里,“哎哟,宋大人,您可来了,我这府里的人都快叫人杀光了。”
一共五具尸体齐整整摆在院子里,傅遥瞧着也有些肝颤,就差一点她就成了这里面的一具了。
宋知府认识她,她也不敢和人家照面,悄悄躲在后面,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这贼人入宅的事。他们显然认定是贼人要劫财杀人,半点没怀疑到程平身上。她听了两耳朵,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和她无关了,她也没心情再听下去,转身往后院走,刚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男子挡在自己面前。
傅遥抬头见那人是宋公子,嘴角微微扬起,“怎么?宋公子也跟来了?”
宋公子抿着嘴,看了她半响,突然道:“谢谢你。”
这话莫名其妙的,傅遥笑笑,“宋公子为何这么说?”
宋公子扯了扯嘴角,笑容略有点苦涩,“多亏了你说穿了我家里的事,倒让我明白茗妹对我不是真心的。”
“她离开你了?”
宋公子微微点头,“她之所以和我好,看上的不过是我的家世,自从得知我爹要被免职,宋家败落的事后,她就对我不理不睬了。我几次去找她,她都避而不见,还说她爹给她定了门好亲,是给罗州富商胡家做九姨太。”
说了半天没一句她想听的,傅遥“哦”了一声,绕过他径直往前走,他叫人甩了,与她何干?
刚走了两步,宋公子一个转身又绕到面前,“在下还有话说,请小姐留步。”
傅遥吟吟而笑,“如果公子要说对我有情,想与罗家攀亲,那就免开尊口了。”R1152( )
第十六章 是人就能娶她吗?
第十七章 为表妹送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七章 为表妹送亲
宋公子微微一怔,他好歹也是知府公子,像这样还没开口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绝,还是第一次,他脸上挂不住,低哼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若不是家父要结亲于罗家,谁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老女人?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也不知有毛病还是什么。”
这话说得恁是恶毒,傅遥对他露齿一笑,“多谢公子抬举,若没别的事,小女就告辞了。”
她转身就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看着她的背影,宋公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他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可是这位傅小姐的反应也未免太奇怪,他在损她,她居然一点不生气吗?
傅遥没那么大度,只是有些人没必要理会,他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子,不懂世事,跟他多说一句都嫌费事。何况这宋公子也是个无辜的,想必是被父亲逼着对她献殷勤,心里想必也窝着火吧。
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罗子成做什么都没心情,宋府再谈婚事他也没答应,只催促着叫宋知府赶紧破案。
这样的人命案宋知府也没个头绪,查了几日都没查出什么,渐渐地也搁在一边了。
罗子成受了惊,一连几日都没出门,傅遥的婚事便也没了下文。宋公子受辱之后,再没上过门,几日之后他就和罗州的另一富户定了亲。
又过了几日,吏部下来公文说宋知府身体不适,让他告老荣休。不过月余,江南几个州府的官员换了大半,这是第一步,下面道台、臬台都得一步步换下去,只是不知道苏灵幻这个巡抚会不会动了。
朝廷换了知府,新任的大人再没管那案子,眼见着是没音信了,罗子成只能自认倒霉。养了些时日,他的身体渐渐养好了,然后一心一意开始准备自己女儿的婚事。
喜娘早在一个月前就订了亲,许给了京城一个大户人家,也是经商的,听说家资万贯,可以称得上京城第一首富。本来婚期订在年底,不过前几日男方那边送来信儿,说要他们把女儿送进京和公子完婚。
虽然婚期订的匆忙,罗子成还是高兴的应下了,男方是个世家大户,能攀上那样的京城人家,对他以后的生意有很大助力,就算日后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喜娘出嫁,当爹的自是要送亲的,在此之前,罗子成问过傅遥,可愿意跟着一起进京?罗家就喜娘一个女儿,有一个弟弟还年幼,罗子成是希望她能跟着一起照应照应。
傅遥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跟他们去趟京城,一是因为喜娘是她唯一的妹妹,人不亲血亲;另一方面也是她想念杜平月他们。杜平月几人四处找她,他们不在京里,但是傅小玉还在呢,她打听过,听说自从她离开后,皇上封傅小玉做了大内侍卫,留在宫里做事。皇宫那个地方乌七八糟的什么事都能碰上,傅小玉性子纯真,叫人算计也不知道,她不亲眼看一看实在是不放心。
送亲的日子挑了个黄道吉日,一大早府门前放了一挂鞭炮,队伍就出发了。罗子成心疼闺女,为喜娘置办的嫁妆装了十几辆大车,送亲的队伍也拉出去老长。
罗家人丁不旺,说起亲戚就那么几个,除了傅遥跟着之外,还有一个罗氏绣娘娘家的表弟叫马峰的,跟着随行照应。这马峰年纪不过二十上下,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是清朗,身姿也挺秀,乍一看很像一个贵公子。但也就是看上去,他家里不过是个小康之家,平日里也是好吃懒做,名声并不大好。
这一次送亲绣娘是不去的,她要留下来看家,还要照顾五岁的儿子。只是罗子成这一去少说也要一月才能归来,她心里不得劲,扯着他的衣袖低低诉苦。
看着这一对老夫少妻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傅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人间真情莫过于此,能得一人一心相待,相守一生,也是一种幸福。
相较于他们的甜蜜,喜娘却显得闷闷不乐的,一早扶她上了马车,她一直沉默寡言,脸上也少见笑容。
傅遥问了两句,她也不肯说,只低垂着头不停地抠手帕。她平时也是这么不爱说话,只是从没像现在这样。傅遥以为她乍要离家有点伤心,也不在意,只靠着车厢闭眼假寐。她不喜欢坐马车,坐的时间长容易头晕,所以这一道基本是睡过来,睡醒了就吃饭,吃完了又继续睡,短短几天她似乎胖了好几斤。
这一路上喜娘睡的倒很少,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而掀起车帘望向外面,也不知在看什么。
傅遥每次睁开眼都看见她望外面,有时候她好奇也跟着看过去,只见车外一个男子骑在马上,那正是绣娘的表弟马峰。喜娘看他时眉宇间尽透着关怀,马峰偶尔投过来的眼神也是情意绵绵,春意盎然。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傅遥一见就知道有问题,怨不得喜娘的表情这么不乐意,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入夜之后,车队到了一个市镇,罗子成出手阔绰,一进镇就包下了两座客栈。
搬下行李,安顿着休息。
傅遥见喜娘脸色不好,不免道:“妹妹,你也吃点东西,老这么不吃不喝的怎么行?”
喜娘摇摇头,“姐姐,我吃不下,有点累了,先睡下了。”她说着当真爬上床躺了下来。
傅遥见她似真累了,也不便打扰,在灶房里端了饭,一个人坐在房里吃了。在路上她睡了一道,此时也不觉困,吃了饭就在客栈里随意走走。
罗子成有钱,选的客栈都是城里最好的,这里地方大,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她穿过后院时,忽然看见人影一闪,瞧背影似是喜娘。
不由心中暗道,她不是说累了要休息,这大晚上的是要上哪儿去?
心里担忧,便随后跟了上去,只见喜娘出了客栈来到后面的弄堂里。那弄堂早已有个人在等候,瞧模样正是表弟马峰。
原来是一对小情人相会来了,她心中好笑,此时也不急着走,听听两人到底说什么情话。她也是闲得无聊,自己不懂情爱,就想知道人家恋爱时是个什么样。或者能学个一二,自己也不用那么烦恼了。
侧耳倾听,只听喜娘道:“峰哥,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到底怎么办,你想个办法啊你总不想我真嫁给别人吧。”
马峰拉起她的手,“妹妹别急,我自然不愿你嫁给别人,只是咱们要如何,得好好计划一下。就算要私奔也得有地方可去,还有咱们以后的生计怎么办?”
“峰哥想要如何?”
马蜂思量半响,“想要如何那得看妹妹待我是不是真心了。”
“我自然是真心的,人都给了你,还有什么真不真的。”
傅遥听得暗叹,怪不得这丫头一路上这么失魂落魄的,原来是失了贞节,跟人家偷尝了禁果了。她常年做男人,对于女子妇道妇德之事都不大在意,不然也做不出抢男人的大事,她倒没觉她做错了,只是纳闷这两人怎么混在一起的?从辈分上说,马蜂是绣娘的表弟,算起来应该是她的长辈,平日里从没见两人来往的,怎么就睡到一起了?
马蜂左右看了看,看清楚没人,方道:“你爹给你准备了这许多嫁妆,既然要走总要带上一些。你若是真心待我,就为了我取了这些银钱来。”
喜娘道:“可那些嫁妆都装在车上,锁在箱子里,拿不出来啊。”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现在都装车不好动,等到了京城卸了车,咱们再……”他说着声音越说越小,离得太远,傅遥也听不真切。不过看这两人行为却让人忍不住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平日里这么乖巧的女儿,竟然也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私奔还不算,居然伙同情夫打劫自己的亲爹来了。
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马蜂瞧着也不像个好人,别是故意欺骗人家姑娘吧?
她心里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罗子成,女儿家不满意家里定下的婚事想私奔,以她的观念来说,根本不算错,她也不想阻了人家的幸福。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甥女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不该管的还是少管的好。
※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罗子成心里着急,不停催促队伍快行,不过数日他们便抵达京城,下榻在京城城西的出云客栈。
这出云客栈也算是京城上等客栈,住宿一晚的费用极高,罗子成也真舍得花钱,包下整座客栈给女儿待嫁之用。
马蜂说过到京城的时候动手,在客栈住下后,傅遥就一直注意观察着喜娘和他,这两人一连两三天都没有行动,倒让人摸不着他们想干什么了?
他们没动静,傅遥也不能总盯着不放,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R1152( )
第十七章 为表妹送亲
第十八章 皇上的执着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八章 皇上的执着
最要紧的事要先找傅小玉,这小子是个惹祸的祖宗,总叫她放心不下。
只是她离开京城已经有段时间,要想探查傅小玉的情况,一时也摸不着门路,更不知他这个侍卫做的怎么样?
这日一大早,她跟罗子成说要出去转转,就戴了个帷帽上了街。京中的女人和江南之地的女子不一样,都喜欢头上戴个帽子以示高贵,她虽是遮的严实,走在街上却也不觉得突兀。
茶楼是很好打听消息的地方,她进到一家酒楼喝茶,坐了没一刻钟就已经听到关于傅小玉的很多消息。皇宫里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很少传到民间,可让人奇怪的是最近一些时日,京城各处的人都在谈论傅小玉,无人不知他是皇上宠爱的御前侍卫,更无人不知他是应天府尹傅遥的干儿子。
傅遥越听越觉纳闷,她怎么觉得某些话好像故意要传到她耳中似地。
对面一桌坐着两个本地人,一张嘴一口的京片子。从她坐进来,他们开口闭口所说的都是那个据说已经成了京中传奇的,她的干儿子。
一个道:“你听说了吗?傅大人那个的儿子,他被下了大狱了。”
“听说了啊,这事都在京里传遍了。”
傅遥心狠狠颤了一下,傅小玉怎么会下了大狱?
心里着急,几步走到两人桌前,低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人正说得高兴,抬头一看是个女人,一人道:“你扫听这个干什么?”
“好奇。”她说着,也不待人家相请,就坐在旁边的椅上,一副打算洗耳恭听的模样。
两人左右也是闲着无事,见有美人感兴趣,越发说得卖力起来。
那人道:“你问怎么回事啊,那还不是这小子自己作的,听说他跟着傅大人在杭州办差,花重金买了四个南方女子,献给了皇上。那几个女人长得那叫一个标致……”说到这儿,嘴里啧啧出声,“皇上喜欢的不得了,几乎夜夜宠爱,只是后来中宫皇后娘娘和西宫的付贵妃知道了,两人醋劲大发,一状告到太后那儿,太后大为恼怒,下懿旨发落了四个女子,还把傅侍卫也下了大狱。你说这是不是自己作的?那是皇上,岂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伺/候的?”
说着摇头晃脑的一阵叹息,“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傅遥傅大人也算是一个奇人,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另一人笑道:“你不知道这儿子不是亲生的吗?这是傅大人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
“难怪,难怪。”
两人一起叹息,颇似感慨万分,傅遥在旁边看得一阵牙酸。这傅小玉还真是不叫人省心,丫个呸的玩什么不好,居然撺掇皇上玩女人。那四个女子都青/楼歌/ji,身份低贱,也怪不得宫里那帮女人会发火了。只叫他下了大狱还是轻的,没剁了他都算便宜了。
出了茶楼,心里不爽到极点,在街上随意走着,路过官府贴告示的告示墙,竟然看见上面贴满了傅小玉的画像,所犯何罪,因何犯罪都写的清清楚楚。
怨不得大街小巷到处有人谈论,原来这件事早被贴的满大街都是了。不过,按说像这样的丑事,关乎皇室颜面,皇上应该秘而不宣的,怎么却满处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生性风/流似地?
越想越觉得奇怪,忽然心中一动,难道是皇上故意把这件事张扬出来,叫人传,叫人看,然后故意叫某人知道的吗?
傅小玉是她的儿子,那个某人自然就是她了。皇上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你儿子关起来了,你赶紧出来吧,否则朕就杀了他。”
想通此节,她不由苦笑起来,她本以为皇上不在意她的,现在看来却是在意的过头了。他那么多臣子围绕,有才干也有不少,干嘛独独执着她一个人呢?
眼前分明是已经挖好一个陷阱等她跳,是救傅小玉,还是不救呢?她心里很有些纠结,沿着原路往客栈走,脑中还在不断琢磨着,甚至很想干脆扔个铜板来决定一下。
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眼见着到了出云客栈,远远望去,门前站着许多人,似乎气氛有些古怪。
难道出事了吗?傅遥慌忙加紧脚步,走进客栈,见门口一个伙计坐在地上呜呜哭着,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伙计苦笑道:“小的哪知道怎么回事,掌柜腰疼,我出门给掌柜抓药,回来就看见这里的人全睡死过去,上后院一看,那些主家带来的箱子都打开了,里面财物少了许多。小的心里害怕,就报了官,过个一时半刻官差们也该来了。”他说着把傅遥往里让,“小姐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赶紧看看这些人都怎么了。”
傅遥揪揪的,她早知道要出事,却没想是在自己出门的这一刻发生的。慌忙往里走,到了罗子成房里,发现他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嘴里还嚼着米粒,似是吃着饭就着了。
傅遥端起桌上的饭菜嗅了嗅,里面明显有蒙汗药的味道。再去喜娘房里查看,喜娘已经不知所踪了,马峰也是,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人都还尚在。
出现这种结果,也不难猜到这是马峰为了谋这些嫁妆,把事先准备好的蒙汗药,下到罗子成和一干下人的饭菜里。他下手也够狠的,连客栈的掌柜和几个小二也不放过,通通给药倒了。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马峰为什么要在白天做这件事,在晚上夜深人静时下手不是更好些吗?而且看箱子里被翻的杂乱的样子,这应该不是马峰和喜娘两人能做到的。这是多少东西啊,罗子成嫁女,恨不能把在罗州的家都搬过来,而现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却几乎都叫人给搬空了。
看来马峰是有同伙的,也怨不得他不肯在半路动手,非得进京来,原来是这里有接应的人啊。
蒙汗药很好解,她到厨房拿了点水喷在罗子成脸上,不一刻罗子成幽幽醒来,一睁开眼看见傅遥,神情有些恍惚,“我怎么吃着饭就睡着了?”
傅遥告诉他客栈里发生盗窃,许多嫁妆都被盗走了。
罗子成顿时痛哭起来,“我的钱啊,我攒了多少年,才为女儿攒了这许多嫁妆啊。”
傅遥幽幽一叹,看来舅舅这守财奴的脾性不轻啊,她的小气多半也是从他那儿继承过来的。
罗子成哭了一阵儿,才想起自己女儿,“喜娘呢?喜娘在哪儿?”
他刚遭受散财的打击,傅遥本来不想把喜娘和人私奔的事告诉他,可这样的事瞒也瞒不住,只好把自己知道的说了。马峰和喜娘通/奸,设计偷走嫁妆。当然话要说的要婉转的多,但罗子成还是受不住打击,登时昏厥过去。等他再醒来已是晚上了,傅遥替他处理了客栈的事,午后衙门来人追问盗窃案,她只说是主家的亲戚马峰勾结外人迷倒众人,盗走小姐嫁妆,对于私奔之事却只字未提。
本来就是,喜娘马上的就出嫁了,若被婆家听说这件事,于她名声不好,若没必要,实在不宜宣扬的到处知道。
官差查看了客栈情况,做了笔录,还问她可是罗家待嫁的女儿,傅遥胡乱地点头应了。既然不能说私奔,也绝不能叫人知道罗喜娘已经不在了。
罗子成醒过来时,官差已经走了,听傅遥说了如何回复官差,他不由叹了口气,“还是媛儿懂事,出了这样的事舅舅都没了主意,没想你处置的这般妥当。”看着她又禁不住想到喜娘,一个劲儿说若是喜娘能像她一样懂事就好了。
傅遥自小经历的事常常都是惊天地泣鬼神,这点小事于她实在不算什么,她低劝了几句,哄着他放了心也便作罢了。
那帮人盗走财物也只盗了其中的大部分,清点了一下,还有些不好搬的大件物品尚在,好歹总比全没了强点。
罗子成身上还有些银子,他在京城也有店铺生意,暂时在客栈住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只是最麻烦的是喜娘跑了,眼看几日之后就是婚期了,叫他上哪儿找个女儿来给夫家?
他把仆人都派出去四处去找人,他自己也满大街的转,恨不能一眼看见女儿把她抓回来。他心里着急,又上火,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没两天就病倒了,请了大夫来吃了两三剂药,才见好。
傅遥这两天也急得满嘴都是泡,倒不是全是为了他和喜娘,其中也是因为傅小玉。这熊孩子没吃过太多苦,她担心他在牢里不习惯,还担心他会不会生病,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梦见他抱着自己的裤腿哭诉,求她赶紧救他。
实在揪心的不行,在做了两天心里斗争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得把傅小玉救出来。就算又落到赟启手里,以后她还能跑,但是傅小玉没了,就真没了。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她做不到。
伺/候罗子成服了药,她回屋里换了男装,又对着镜子练了半个时辰的声,终于恢复了那个的略带点痞态的男人傅遥。R1152( )
第十八章 皇上的执着
第十九章 再入皇宫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九章 再入皇宫
从客栈里出来,她并没直接到宫门前来个大胆闯宫,而是站在了皇城的街上。这里是大臣们下朝的必经之路上,总会有意外之喜。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朝的时间,但付云峰几乎每天都是被皇上留在最后才走,若想见他,这个时候等着刚刚好。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付云峰的绿呢大轿果然到了,傅遥倒背着手,站在路中间,那打头的回避牌已到了眼前。
“哪儿来的小子,还不闪开。”有人伸手想推开她,傅遥吟吟笑着,突然开口高喊一声,“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这一声很突兀,队伍被迫停了下来,两个护卫急忙跑过来,一个道:“喂,你有什么冤枉,到衙门里告去,这不是你告状的地方。”
傅遥也不理他,只对着轿子高呼,“付云峰,你哥哥来看你了,快下轿来看看。”
就这一声,轿子立时落下,付云峰身边的长随高程跑了过来,一瞧见傅遥,顿觉头皮麻麻的。
他是见过傅遥的,对她的脾性知之甚详,他们爷都被她戏弄过好几回,这会儿让这祖宗拦了轿子,那还有好吗?
心里暗叫倒霉,脸上却不得不笑,“傅爷,听说您荣休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傅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颇似亲热,“哟,这不是高大人吗?你们爷在吗?”
高程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是在大街上拦轿,又不是上府里拜访,能不在吗?
“您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禀报。”
他去后不久。付云峰从轿里走下来。他也不多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傅遥眼,然后转过去对高程道:“队伍转回,进宫去。”
傅遥没跟他说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皇上有旨意,无论何时何地看见她。都必须立刻带进宫中。
轿子转了个弯。走了回头路,傅遥忙在后面跟着,付云峰既然看见她。自然要向皇上禀报的。
递了牌子,两人站在宫门前等着传召,付云峰低声道:“傅大人还记得回来了。”那声调听起来颇有些酸意,好似个被抛弃的闺阁小怨妇一般。
傅遥有些好笑。“付大人这是想念我了吗?”
付云峰低哼一声,“谁想你了。走了永远不回来才好呢。”
这话听着很是口不应心,皇上命他寻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想见她?不过这回若不是傅小玉被押着,她才不想回来呢。
低笑一声。“你不想我也罢,动这么大气做什么?”
付云峰鼻腔里连连冷哼,偏过头去也不理她了。也不知是真生气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与傅遥也算相识多年。虽不是至交好友,却也关系不弱,她乍一离开,一月不见踪影,他心里又怎么会不惦念?但就算再惦念,也不如某人惦念的厉害……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追问了不下数十遍了。
付云峰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请求面圣,很快得到批准。两人赶到养心殿,正巧刘福成端着茶盘从里面出来,一见傅遥,笑得一张老脸上的肉直颤,“哟!傅大人回来了,皇上说你会回来,您还真的回来了。”
傅遥翻了个白眼,明显是赟启设计,让她不得不回来的。她笑道:“我这是回来看您的,这才多少天没见,刘总管越长越富态了。”
刘福成最不喜欢别人说他胖,轻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就是会饶舌,得了,赶紧进去吧,皇上在里头等着呢。”
傅遥却犹豫着不想迈进去,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赟启,甚至不知道看见他第一句该说什么。她不断警告自己,就算两人发生过什么,他们也不会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可即便告诫自己再多次,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即使心理强大,但身体上的污点却是永远抹不去的。
她不可能不见他,就像他所预期的,她会回来,跑得再远也依旧会回到他身边……
深吸一口,对付云峰道:“付大人请。”
付云峰横了她一眼,“我只管送到这儿,其余的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养心殿门前空空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伸手触到殿门,然后突然大吼一声,“傅遥告进。”这一声好似晴空中打了个霹雳,几个站在远处的太监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此时,坐在殿里的赟启猛然听到声音,忍不住手颤了一下,她终于回来了……
傅遥在门前站了一刻,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该面对的,还得要自己面对……
随着“吱扭”的声响,厚重的殿门打开了,阳光瞬间投射进来,把原本有些阴暗的大殿照的辉煌而透亮。赟启独自坐在龙座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着手中的一本线装书,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那张脸更显沉静无波。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他无疑是美的,比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毫不逊色,再加上一个天下最高的身份,让他很有一种高不可攀之感。
傅遥几乎是直视的盯了他半晌,她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的,可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现其实自己不了解他。此人疑心深,心机重,行事无情,偏偏又透着光明磊落,让人猜不透。
或者她站的太久,赟启从那本线装书上抬起头,“你就是这么见朕的吗?”
“草民见皇上看书,有些失神。”傅遥定定说着,随后跪下去磕头行了君臣大礼。
“皇上,草民回来了,草民实在是念着皇上,不知皇上可安好?”
这话假的让人牙酸,可她偏偏说的很真,还特意流下两滴热泪以示真诚,那模样好似当真对他有主仆之情。可她却又一口一个草民的叫着自己,那似乎在提醒他,她已经辞了官,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有什么事都别找她。
赟启低哼一声,牛牵到哪儿都是牛,她还真是死性不改,到了这会儿还想和他斗心眼。她想跑是吧,他有得是办法让她回来。
傅小玉不过是他放下去的一个饵,他派了许多人去找她,都一无所获,迫不得已才出了这损招。在京城宣传傅小玉是第一步,若还看不到她,紧接着还会在全国各州府大肆宣扬,他料到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她在乎,就早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其实他这种做法是很孩子气的,就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拼命想要那一颗糖。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执着,朝中可用的大臣那么多,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行的?
但是人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奇怪,他只想用她,用着趁手,也用着闹心。虽然她有时候不大听话,有时候喜欢动点小心眼,有时候还耍点小脾气,可是有些事,没了她还真不行。这样一个官场老油条,会耍心眼,会自保,但也能干出点叫人瞠目结舌的事。还有就是,她是朝中少数能叫他信任的官员之一。
抬了抬手,“行了,你起来吧。有事说事,别哭这么凄惨。”
傅遥从地上爬起来,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道:“皇上,听说小玉叫您接到宫里了,不知方不方便叫出来,让咱们父子见见?”
赟启掀了掀眉角,放下手中的书,“傅小玉在哪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遥自然知道,她见装蒜不成,只好道:“皇上有什么事叫草民做,只管吩咐就是,只要草民能做到的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瞧她被逼得,成语都会用了。赟启站起来走向她,笑得如春风和煦,“你倒是识趣,朕也不难为你,只要你办成朕交待的事,朕就把傅小玉放出来,虽然他是罪不可赦,朕也看在你的面子上赦了。”
傅遥心道,傅小玉有没有罪,他最清楚了,还说这样的漂亮话干什么?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皇上吩咐。”俯身再拜,“草民定不辱命。”
赟启微微颔首,想伸手扶她起来,突然瞧见她跪伏的姿势,脖子伸的很长,那雪白的脖颈甚为惹眼。他心里微微一颤,莫名的想起那一夜与他共赴巫山的女子。那个人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有这么白的脖颈?
以前他从没觉得她像女人,可是这会儿却突然有了这种感觉,看着那后颈,竟然有了一种冲动,很想上去摸一把。
他伸出手,一点一点,离她越来越近,而就在碰触她身上的一瞬间,忽然停住,改成鼻腔里重重一声冷哼。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子,怎么能对一个臣子有了心思?
傅遥低着头跪了半天,见他久不说话,不由心里纳闷,又呼一声,“皇上请吩咐。”
赟启定了定神,“你知道易家吧。”
傅遥点头,在京城里有谁不知道易家,他们家是皇商,专营兵器工场,可谓是有钱有势。尤其是那个易春风,花花公子一个,专勾引有夫之妇,在京里名声极大。只是不知为何,他好像和她有仇似地,每一次见他都闹的不欢而散。(未完待续)R466( )
第十九章 再入皇宫
第二十章 意外竟然嫁了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章 意外竟然嫁了人
“皇上问易家,可是有原因?”
赟启道:“朕要你潜进易家,查清易家有没有不臣之心,他们家族包揽了逊国几大兵器工坊,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傅遥微微一怔,他怎么会突然怀疑易家了?她在朝中多年,一直听说易家勤勤恳恳经营工场,对皇家也极为忠心。
“皇上可是听说了什么吗?”
“人心难测,鸭胗难剥,听到什么不可信,朕要的是安心。”合着是不是没影的事,都不知道呢。
有些意外赟启的心思,费了这么多心力把她找回来,就是为了查易家吗?易家会不会危害朝廷暂且不提,这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差事派给谁不行,怎么就必须得她呢?
她不明白,越不明白心里越慌,要命的小皇帝到底在计划什么?
赟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思她,想她,念她,她的离开,让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释放出来,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不舍。
以前她在时还不觉什么,等她一走,才明白没了她真的不行,而这种不行也不知是体现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他不想觉得是因为自己需要她才让她回来,那就至少该给她些事做。至少证明这不是他,而是国家需要这样的人才。
站了半晌,忽然很怕自己再站下去,会真的忍不住去摸她的脖子。转身回到龙座,挥挥手,“你去吧,朕叫付云峰全力支持你,记住绝不能露一点破绽,也不能叫人知道你是朕派去的。”
“遵旨。”
从养心殿出来。傅遥的嘴咧成柿子,她真不想替皇上做这件事的,可是傅小玉押在人家手里当人质,不做也得做了。只是想查易家,谈何容易,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戒备森严的高门大户。
出了皇宫,考虑要不要先回客栈。她现在恢复男儿身。也不宜再以女儿姿态出现。可罗子成现在焦头烂额的,这是她的家事,她也不能不管。
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先回一趟客栈,就算要走也得跟舅舅告个别不是。
她换回女装,回客栈找罗子成,他正坐在房里抱着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
傅遥问道:“舅舅,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罗子成顿足捶胸。“这都怪我啊,非要攀什么名门,结了这门亲事,现在女儿不见了。可叫我怎么办啊?”
傅遥看他哭成这样,不由有些好笑,舅舅也算经过些事的。怎么就这点事便哭成这样?若是她,想法子搪塞过去就是了。哪还需要哭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亲家来人了,说是家里有急事,明天就来接人,可喜娘还没找到,这叫我该如何呀?”
婚期还有十来天,突然提前肯定是有原因的。傅遥给他倒了口茶,“舅舅先喝口水,此事也没那么难办,那个婆家有人见过喜娘吗?”
“这……还没有。”
“既然没见过,找个姑娘代嫁就是,下人里也有几个丫鬟,从中挑一个就是了。”
罗子成顿时止住哭声,“这样能行吗?”
“要不你就告诉夫家,新娘病倒了,不能嫁了。”
“这不可,夫家势大,且已经放过话了,若是明日不把人嫁进去,要叫罗家为他儿子抵命。”
这么说,难道是新郎身体不好了?或者嫁过去的人,很有可能第一天就变寡妇。
傅遥嘘口气,“舅舅这是疼女儿吗?居然叫她嫁给一个病夫。”
“我也不知他是病着的。”
他来回踱着步子,“那就只有第一个法子了,找人代嫁。”
其实这事他先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带来那几个丫头模样长相都一般,又一身土气,就算送进去,也得叫人瞧出来。他脑筋不停转着,突然转到傅遥脸上,心中一动。论模样自己这个外甥女,可比女儿喜娘还多几分姿色。
他站起来围着傅遥转了两圈,一双眼睛倍儿亮,“媛儿啊,你就帮舅舅这个忙吧。”
傅遥看了看紧抓着自己的手,登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由暗恨自己,没事出这馊主意做什么?
她苦笑,“舅舅,这事也不合适我做啊。”
罗子成紧拽着她,“媛儿,你真得帮我,那易家不是一般的人家,要是失信于他们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遥眼神闪了闪,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想着该怎么进易家呢,这就有个机会送上门了。只是嫁进易家去,这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她道:“喜娘要嫁的是哪个易家?”
“还能是哪个易家,是京城第一门户皇商易家,夫婿是易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傅遥只知道大公子易春风,却没听说易家还有个二公子?
“这门亲是怎么结来的?”
“是易家到罗州招亲,看了许多姑娘的八字,后来定下了喜娘。”
傅遥摇摇头,原来舅舅还是攀龙附凤的人,多半是见易家有财有势,才把女儿许给人家的。
“你见过这易二公子?”
“这倒没有,只是听说这易二公子英俊不凡,与大公子一般无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易二公子的名都没听过,又哪来什么英俊不凡,才华横溢?大公子应该是易春风,可二公子是谁呢?
这事有点蹊跷,若真是易家有二公子,也犯不着到罗州去结亲,京城有的是大家闺秀想嫁进易家的。怕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吧?
心里有疑,皇上要她查易家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到底有多少事是外人不知道的,易家又藏着多少秘密,连她都有些好奇了。且现在她没有选择,只有探查出点什么,才能救傅小玉,这易家她之行对于她来说是势在必行了。
丫了个呸的,第一次嫁人,却要借用别人的身份,她本就是女人,扮成女装也不算丢人,只是万一被认识的人瞧见,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怕是藏不了多久了。
以前她办事的时候,身边总有杜平月护着,可这回她把杜平月甩下,也不知他在哪儿,要她一个人孤身犯险,心里还真有点犯嘀咕。
罗子成见她半天不语,以为她是默许了,心里别提多高兴,连连道谢,还说以后一定为她多备些嫁妆。
傅遥叹了口气,就他现在的情况,在京城多活几日都难,还嫁妆呢?
反正她也不是真嫁,就帮她这回,当是报答舅舅这些时日的照顾吧。
次日是成亲的大日子,一大早傅遥就穿戴好嫁衣,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穿这身嫁衣,虽不是真的,却是一个特殊的经历了。
易家是贵族大户,娶亲定然是敲锣打鼓,大红花轿,娶亲的队伍拉的老长的,可惜这只是傅遥的臆测。丫鬟扶着她出了客栈,外面停着的只有一顶小轿,几个从人,随行的媒婆一见她就嚷嚷着赶紧上轿,没有半点好脸色。
这冷清倒与罗家送嫁的队伍相呼应,罗家不过一辆车,上面摆着两个破损的箱子,再搭上这一顶小轿,倒比小门小户的人家结亲还显得寒酸。
罗子成自己觉得理亏,也不敢争辩什么,匆匆送傅遥上了轿,叫了两个丫鬟跟着,就这么把人送出嫁了。
看着轿子越走越远,他心里对傅遥颇感愧疚,在客栈前捶胸顿足,痛苦不已。
正哭着,几匹马从面前走过,一个大姑娘摇头叹息,“瞧,这老头哭得可真惨呢。这哪儿像送闺女出嫁呢,倒像是死人奔丧的。”
旁边一个年轻人“嗤”一声,道:“你管的倒挺多,人家好歹是嫁出去了,你一个老姑娘二十好几了不往外嫁,我才应该哭呢。”
女子大恼,“你哭个屁啊,我嫁不嫁关你屁事?”
一个穿青的男子见两人吵起来,不由皱皱眉,“你们有那吵嘴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找人,那个臭小子已经进了京,先把她揪出来再说。”
那大姑娘正是石榴,年轻人乃是杜怀,两人都看着杜怀月,笑得掩不住口。这位杜爵爷,不过月余没见着傅遥,张嘴闭嘴都是臭小子,看来是把她恨毒了。
石榴道:“放心吧,既然她敢在皇上面前露面了,就跑不了。”
杜怀笑起来,“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小皇帝了,咱们找了这么半天也找不到人,结果人家坐在宫里就把人给等来了。”
杜平月横了他一眼,“你不多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三人说着话,催马而去,却不知那心中惦记的人就在不远处的一顶花轿里,被人抬着正要送进哪个男人的洞房。
※
轿子颤颤悠悠的走在街上,傅遥心里紧张无比,就算是假的,但也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嫁,会遇上什么事,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这都怪赟启,好好的把她推进这个火坑,她要是出什么事,他就开心了?不过想来自己怪的又太没根据,他让她探查,又没让她嫁人,是她自己巴巴的非要这么进去。
轿子走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停在一座巨大的宅院前。没有主人出来迎接,没有新郎踢轿门,只有几个婆子丫鬟在门口等着,有人把她扶下轿子,上了另一顶小轿,从角门抬了进去。(未完待续)R466( )
第二十章 意外竟然嫁了人
第二十一章 她的夫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一章 她的夫婿
傅遥注意听着,并没听到什么吹吹打打的声音,府门前似乎也没什么人声,来接她的人肯定没几个。心里不免奇怪,这哪是在娶亲啊,娶个妾也不至于弄得清冷如斯?也不知罗子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将会以这种方式出嫁?
进到府里,走了一射之地轿子方落下,有两个丫鬟搀着她下前走,似乎推开了一扇房门,她感觉到双脚踩过门槛,然后她们把她送到床边坐下。
一个年老的声音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安歇吧。”
傅遥纳闷,“这就完了?”
“不完还想怎么着?”声音略带点不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傅遥气得想骂人,这才不过中午,正是拜堂的时候,一不拜堂,二没喜宴,连宾客都没有,新郎不在,也没个府里的主人在场,还有那个老嬷嬷对她说话不阴不阳的,混没当她是这里的新妇,这是结的狗屁婚啊?
若这真是她的婚礼,她肯定会暴跳着先把新郎砸出来再说。可这是喜娘的婚礼,她大闹一场似乎总觉得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也幸亏喜娘跑了,否则要是看见自己嫁进来是这种境况,那真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默念了几遍“干我屁事”才压下心头火,她拉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妹妹,请问我夫君去哪儿了?”
“公子在前院看病呢,一会儿就进房来了。”小丫鬟冷冷说着,甩开她的手,“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一会儿有人给你送饭来。”
“那我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出这个屋,干什么都行。”她说着转头对那嬷嬷耳语了几句,嬷嬷频频点头,“行,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这丫鬟俨然有种主人的范儿,年纪不大,说话倒挺有威信,她一句,“都走吧。”一瞬间屋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傅遥叫了半天也没人听她的,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声了,便伸手拽下盖头。
往四周看看,这房间还算装潢不错,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绣工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
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
傅遥看了一圈,很觉这里主人的品味不错,坐在椅上自己倒了杯茶,翘着腿喝起来,完全没有新嫁娘的自觉。人家没把她当新娘看,她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立规矩。
她们说不让她出去,她自然不会听话的,出去看看是必须的,只是在这之前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她明显是嫁了个病夫,可那个生了病的夫婿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来呢?
灌了一肚子茶,眼看着太阳西斜了,还没见人送饭来,那个夫婿也没影子,不知道是病死了还是怎样?
实在等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正打算出去瞧瞧,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有人喊着:“快,快,抬胳膊,给架起来。”
这是来了吗?傅遥慌忙跳回床上,抓起盖头盖在头上,然后端端正正坐着,静等着她的夫婿进门。
门开了,似进来了不少人,瞧见傅遥,一个男音道:“先把新娘子扶下来,公子要上床上躺着。”
两个人过来把她扶到一边,就听有人道:“快,把公子搭床上去。”
傅遥感觉得到床上一沉,似乎多了一个人,那人不停地咳嗽,床剧烈抖动着,让人很觉他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一群人围着他嘘寒问暖,又是喂汤又是喂药的,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所有人都从她眼前过,却没一个想起她来。
傅遥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才听一人道:“公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咱们。”
“嗯。”有人轻应了一声,听声音虚弱无比。
傅遥轻嘘口气,瞧这意思她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寡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人似乎走*了,半天一点生息也无。傅遥偷偷掀起盖头往床上瞧去,那个像是自己夫婿的男人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
傅遥暗骂一声,丫了个呸的,他倒是好睡,把她这个大活人往哪儿放呢?走过去,瞧了眼那个所谓的夫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易春风吗?那鼻子,那眼,简直就和易春风一模一样。这叫什么事?难道她竟是嫁给了易春风吗?
只是不知这是那个风流成性专勾引寡/妇的易春风,还是那个冰冷刺骨很想杀她的易春风?若是后者,自己可掉进狼窝里了。
仔细再瞧几眼,又觉得都不那么像,他似乎是两个易春风的综合体,有些冷,有些柔,尤其是那微微病意和一脸苍白,都是两人不具备的。难道人病了之后,就变了个模样吗?
盯着床上的易春风看了半天,真不知道该把他怎么办?或者干脆用被子捂死他算了,也省得日后留有后患了。
虽心里这么想,却终不敢动手,在床边如转磨磨一般走来走去。正走着,床上的易春风忽然睁开眼来,眼神如刀子一样射在她脸上。
他眼神冷,声音更冷,“你就是给本公子冲喜的女人?”
傅遥心瞬间凉了半截,这人看起来很像那个想杀他的易春风,或者他不叫易春风,还有个另外的名字?
“你是谁?”她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惊骇的模样。
那公子本来对她不感兴趣,见她这惊吓的模样,不由多看了几眼,随后轻“咦”一声,“看着你很眼熟啊。”
他是认出她了吗?傅遥低着头假装羞怯,“公子,奴家第一次进京。”
那公子疑惑的看她许久,瞧着她的头越来越低,轻哼一声,“这倒也是,那个人怎么会是个女人,果真是我认错了。”他说着咳嗽几声,嘴角挂起一抹微笑,“他们倒真是会选人,居然选了个和那人像了**成的,这以后倒不会寂寞了。”那笑容颇有些玩味儿,很像是到手了一个新玩具。
傅遥看着他,嘴咧得跟苦柿子似地,她该庆幸他没把自己和傅大人当成一个人吗?
现在这个他无疑是陌生的,长相熟悉,但内心却颇让人琢磨不透,不过有一点让人很确信,那就是他肯定见过她,至于在哪里就不定了。
公子看了她片刻,似乎药劲儿上来了,翻了翻眼皮,又沉沉睡过去。
傅遥叹口气,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嫁人了,而现在夫婿就在自己身边。也亏了他身子不好,不用担心洞房之夜。至于以后能不能做真夫妻,还在未知之列。
只是现在呢?他是睡着了,可叫她怎么办啊?
看了看屋里,整个屋里只有一床被子,正被她的夫婿盖着,而这里也肯定不会有第二张床。大晚上的也不知睡哪儿?
她盯着那被子看了半天,很想自己盖到身上,可抢一个病人的被子是不是太禽兽了?
看他病的那副样子,很觉不忍,算了,省得冻死了还得办丧事。人生苦短,被迫穿了一次嫁衣也就算了,她可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再戴一次孝。在柜子找了几件衣服,把自己包的跟粽子似地,把两把椅子搭在一起,凑合着过一夜得了。
这么睡了一晚,第二日醒来,浑身又酸又痛的,她哀叫着爬起来,刚把身上裹的衣服脱下,床上的男人就醒了。
他咳嗽着坐起来,眉角微微皱起,“怎么睡的这么冷?”
转过头看了一眼傅遥,“是不是你把本公子的被子给拿走了?”
傅遥白他一眼,是他自己蹬被子好不好,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消停。
男子终于找到了他的被子,然后忽然惊觉她是在椅子上过夜的。
“你怎么没在床上睡?”
傅遥呐呐,“床……太小。”
他没再问什么,高声叫人进来。
一个丫鬟应声而入,这小丫头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粉红的衣裳,打扮的甚是俏丽。她一开口,傅遥就很确定这是昨晚那个略有些跋扈的女子。她应该是公子的贴身婢女,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股子风/骚劲儿。
“公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那公子点点头,一边穿着衣服时不时扫傅遥一眼,那模样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个疮来。
傅遥低着头,心里免不了腹诽,这丫的到底在看什么?他的眼神已不如昨日那般凌厉,只草草一掠,又看向别处,神态若有所思。
他洗漱完,换上一身月白的衣服,头发梳的溜光水滑的,看起来很是玉树临风。
那丫鬟一边给他整着衣边,一面笑道:“公子,您今天气色很好,看来昨日用的药效果很好。”
“也许是这冲喜冲的很有效呢。”公子微微笑着,转首又扫了傅遥一眼,仿佛突然才想到似地问她,“你叫什么?”
“喜娘,罗喜娘。”R1152( )
第二十一章 她的夫婿
第二十二章 婚后生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二章 婚后生活
他扬扬眉,“这名字倒很喜气。”
丫鬟道:“听刘总管说,这是专门找的,算过生辰八字与公子最相合,名字也喜气,都是旺少爷的。”
“确实也算旺了。”他站起来,伸了伸胳膊,“今日感觉好多了,春香,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
“是,公子,奴婢这就叫人给您准备春凳,您坐着舒服点。”
她福了福正要出去,傅遥忙拦住她,“春香姐姐留步。”
那丫鬟斜了她一眼,颇为不耐,“夫人什么事?”
“能不能给我拿件衣服,再准备些吃的。”她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了。
春香看看公子,那公子摆摆手,“去吧,咱们府里还饿不死人。”
饭菜端上来,傅遥甩开腮帮子大嚼,公子见她吃得香甜,竟也觉得饿了,他已经三五日没吃什么东西,这一回身体舒服点了,胃口也开了。
他吃了几口菜,又喝了一碗人参燕窝粥,慢慢的身体也暖了起来。
春香道:“公子得先喝了药,一会儿贾大夫来给您把脉呢。”
他点点头,却对傅遥道:“你陪我出去坐坐吧。”
傅遥换了身衣服就跟着他出去了,新媳妇进门,本来应该去拜见公婆的,可是显然没人想得起来,她那个夫婿都没提,她也只能干等着。
说是坐坐,还真只是坐坐,今天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公子盘腿坐在榻上,一副打坐练功的模样。
傅遥看着他那样子,很觉得奇特,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病弱男人,但似乎与她的想象有些出入。这丫的男人到底是谁呢?她一个新媳妇,都不知道自己嫁给了谁,这情况似乎有些诡异了。
低声问丫鬟春香,“今日不是该去拜见公婆吗?”
那丫鬟扫她一眼,满脸鄙夷,“你就待着吧你,就你一个冲喜的小妾,还想见咱们老爷夫人,你配吗?”
傅遥很想抽她个耳光,这小丫头嘴可够损的。不过她当着自己夫婿的面都敢这么对自己,看来自己在易府是没有一点地位的。她这亲结得冤啊,以为是妻,结果却是个妾,她那个舅舅也是糊涂,竟连自己女儿要嫁的是妻是妾都不清楚吗?
心里暗恨,但此时在人屋檐下也不好对付个小丫头,扯了扯脸皮,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这位姐姐说得是,我就是个妾,原本是不配的,不过我初来这里,对府中之事一无所知,姐姐能不能为我解惑?”
那丫鬟也就十**岁,也亏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一点不觉脸红,还竟然点点头道:“你有什么话问吧。”
“不知我嫁的夫婿尊姓何名啊?”
春香刚要说话,那闭着眼的二公子却突然睁开眼来。
他似打坐累了,让人扶着躺在春凳上,口中却道:“你想知道我叫什么,问我就是,问一个低贱丫鬟做什么?”
她和春香说话声很小,倒没想到他听见了。
她低着头,小声道:“不知夫婿……”
那公子以为她胆小,鼓励道:“你有什么话大声说,你已是我的人,在这院子里也是主子,没必要看别人脸色。”
他话里似很有些打抱不平,她心里一喜,没想到这人还挺好心的。
受到鼓励,她开始大声问:“你是谁?”
他则给她解惑,闭着眼娓娓道来,“易家有兄弟三个,长子是人人都知的风/流公子易春风,次子就是我了,我叫易东风,还有一个弟弟易南风。咱们三兄弟是三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三子孪生本就不吉利,所以外人只知道易家有一子,却不知是三子。”
傅遥这才知道原来易家是三兄弟,亏她还在为看见不一样的易春风纳闷呢,却原来是三胞胎。平常只听说有双胞胎,这三胞胎还真不多见。
易东风又道:“我从小身体不好,病痛缠身,能活这么大已经不易了,前些日子发病,父亲便四处寻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要给我冲喜,倒是苦了你了。”
傅遥心道,她说怎么从京城寻到罗州呢,原来是找八字相合的。依她看来,她在酒楼见到被人追的那个肯定是易春风,至于那个带三分阴气,三分冷气的,多半就是易南风了。
这三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不熟悉的人还真分不出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春香插嘴道:“公子,外面风凉,您出去休息吧。”
易东风点点头,让丫鬟过来把他扶进去,傅遥也跟着进去,眼看着他们把他放到床上,还体贴的给他盖上被子。
易东风对她一笑,“委屈你了,以后要跟着我这个病体瘦弱的废人。”
傅遥扭了扭帕子,“奴家不委屈,只要夫婿待奴家好就行。”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想吐,这是她这辈子最恶心的一句了。
易东风却似乎很受用,微微点下头随后闭上眼,却是已经睡着了。
春香去给公子熬药,另一个丫鬟则去烧热水,每天到中午易东风都要泡药澡。两人去忙活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下她和易东风两个。
两人过了一晚,似乎比先前亲厚了许多。这是傅遥想当然的想法,不过日后要想在易府立住脚,就得有这易东风护着,看来以后还得在他身上多下点功夫,博个贤惠的好名声。
屋里全是药味儿,她闻不惯,便出了门,在外面转转,坐在刚才易东风坐着的那条春凳上。
此处风景尚好,尤其能看见不远处一排银杏树,那略有些泛黄的叶子被风一吹,哗哗作响。
正瞧着,忽然视线中闪过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清扫落叶的下人,一身青衣小帽,傅遥看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她认识那个人,不就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吴起吗?
赟启说会派人相助,没想到这么快就混进来了,只是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吗?
正心疑的时候,吴起已经看见了她,先是一阵惊疑,随后对着她挥了挥扫帚。
此时傅遥想藏已经藏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以这身女装相见。
吴起看着她,掩嘴直笑,“傅大人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进来了,只是你这癖好还真奇怪,怎么又上扮了女装?”
傅遥暗自松一口气,他不是跟踪她,只是巧遇了而已。
她摸摸鼻子,“我扮女装不行吗?京城认识我的人太多,不这样怎么进得来?”
“不知……大人现在的身份?”
“我是那二公子新娶的小妾。”她叹口气,自己也觉说出这身份有点寒碜,说到底她好歹也是曾经在官场混过的。
吴起果然笑起来,“怪不得皇上说您行事全无琢磨,没想到怪诞如斯,您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身份的?我布置了半个月,才在这府里找了个下人的身份,每日清扫庭院,根本进不得主人内堂,到现在还什么消息都没探出来。”
傅遥还要多问她两句,却见两个小厮抬着一只大木桶过来,后面跟着丫鬟春香和春兰。
瞧见她,春香冷冷一哼,“小夫人,你不在屋里伺/候公子,在这儿跟一个下人闲聊什么天?”
傅遥收起刚才低三下四的小样,讥讽地扫了她一眼,犹如一阵寒风扫过。
春香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硬声道:“你还不赶紧进去。”
傅遥心里暗恨,被一个小丫头呵斥,真是平生之辱,她强忍着想抽她的冲动,笑道:“我就是出来熟悉一下环境,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春香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她清楚地看到那白眼珠猛地翻起,然后又退进眼皮中。
春香带着两个小厮抬着水桶进屋去了,傅遥看着她愤而转身的背影,不由暗道,这丫头肯定是暗恋易东风的,否则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大敌意。
见房门关上,她立刻转头对吴起道:“你若能出府,就到我原来那宅子里送个信儿,若是杜平月回来,就告诉他,我在此地,让他尽力相助。”说完也不待他同意,匆匆跑回屋里去了。
吴起咧咧嘴,他要出去并不难,但那个杜平月,他是知道,此人脾气秉性怪异,想让他办事也不容易,一句说不对了很可能把他宰了。
傅遥冲口说出杜平月,心里立时有些后悔,自己每次一入险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自己走时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现在遇到难处,又把人找来,他若知道了,多半要生气的。
早想过杜平月再见她是一副什么场景,打她骂她是一定的,但然后呢?他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帮她?
回到房里,面前放了一个大屏风,易东风坐在屏风后的澡盆里,盆中装的都是草药熬成的药汤,一进屋便是一股刺鼻的药味儿。
易东风听到房门轻响,展颜一笑,“你回来了。”
傅遥点点头,“去外面坐了坐。”
“回来了就好。”易东风对春香道:“不用你伺/候了,夫人在这儿,以后这些小事就让夫人做吧。”
春香脸一寒,拿起毛巾往傅遥手中一甩,那模样恨不能把她的手甩烂了。在她看来,是自己的好事被人抢了,可傅遥却觉得是天塌下来的倒霉。她什么时候会伺/候人了?还是一个正洗澡的裸人。R1152( )
第二十二章 婚后生活
第二十三章 假傅遥拜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三章 假傅遥拜寿
偷看一眼,易东风光着上半身,大半个人泡进水里,依稀可见那肌肤雪白滑腻。她看了一眼也不敢多看,在他的迭声催促下,只能拿着毛巾为他擦拭。
可能因为常年没见阳光的缘故,他身上肌肤略显苍白,面色虽暗,却有一种清雅细致的感觉,也可能因为长久生病,他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稍有些嶙峋。
傅遥颤巍巍的伸手,手指触上他的肌肤,吓得毛巾掉落在水中。慌忙捡起来,又在他后背抹去,这洗药浴和洗澡大不相同,治病自然讲究手法,她什么都不会,弄了两下就听到易东风一声“嘶”叫。
春香一见,忙抢步上前,“公子,她不会,还是奴婢来吧。”
易东风闭着眼也没说应还是不应,春香一屁股把傅遥挤在一边,对着易东风的背又是捏又是摸的。
傅遥吁了口气,刚才她是故意使大了点劲儿的,没想和他真做夫妻,这肌肤之亲还是能免则免吧。
擦抹完毕,易东风随意伸出手拨弄着他的碎发,霎时水珠飞溅,眉头轻佻被打湿的睫毛此刻显得更加纯黑浓密,嘴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脸部轮廓的冷硬似乎因热水制造的雾气显得柔和了几分。
傅遥忽然觉得这个人比之先前见过的两个易家兄弟都好,至少看着心地善良,也是因身体羸弱,不能随时对她挥剑,这让她多少有些安全感。
想到那个一见面就恨不能叫她死的易南风,顿觉头疼,暗自嘀咕,以后待在这个宅子里,可千万别遇上他。
※
每日里看他睡觉,治病,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终于有机会可以迈出去了。
这一日是易老夫人的生日,这老太太过八十大寿,来道贺的人把大门口都堵塞了。
易东风这两天身子刚好些,自然要去为奶奶祝寿的,他要去,也该带上傅遥。说好歹她也是易家的新媳妇,是大是小不论,怎么也算是他家的人,到现在还没出去见过公婆,也太说不过去了。
今日一大早起来,易东风就对傅遥道:“你收拾收拾,咱们今天要给奶奶贺寿的。”说着眨了眨眼,“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的。”
他看起来似乎精神很好,还会开玩笑了,可惜傅遥却没办分做人新媳妇的心情。
他身体不好,每天不是在治病就是在睡觉,晚上睡的也很早。每次傅遥都是等他睡着了才自己搬椅子睡,她跟丫鬟要了床被子,现在已经不用裹着衣服睡了。但这样子与他同处一室,又哪里有做夫妻的感觉?
易东风也知道她从不与他同床,即便知道却从不说起,只叫人在屋里放了一个软垫子,就是为了叫她晚上睡的舒服一些。
傅遥感念他对自己的好,在几天中也尽力对他照顾,两人虽然说话不多,但气氛还算和谐。
出门前,易东风叫人给她换了一套衣服,不算华丽,淡淡的粉色,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他穿的是一身红衣,硬是把他苍白的脸挤出两分喜气,两人走在一起又粉又红的看着很是好笑。
傅遥扽了扽衣服,这衣服稍小了些,虽是新的,但明显不是为她量身做的。她问道:“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他笑着解释,“这也是为你好。”
易家老夫人是个极**的人,做他们家的人最重要的是守本分,穿着也是一方面,在他们家人眼里罗家只是商人,怎么也配不上他们这样的百年世家。若穿的太过鲜艳,只会叫人觉得她不懂身份。
他虽没明说,但傅遥是经过见过的人,对大家族里的规矩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大宅门里事多。而他肯为她着想,显然在保护她,不禁对他这心意很是感激。
易家在京城极有势力,老太太过寿,许多显贵之人都来祝贺,京里一些大官也来了,像刑部尚书,刑部侍郎,户部、吏部和兵部的官员,还有大理寺卿,尤其是来了不少武将,连九门提督、内大臣这样皇帝身边的人都来了,更别说那些将军、提督、副将、校尉什么的……那些官阶低的在这儿只有站着的份,拜完寿上后堂用饭,前面大厅的几桌是甭想上了。
傅遥站在人群后看着这厅里熙熙攘攘的人,不由心中暗叹,怪不得皇上要对易家忌惮了,这样一个皇商之家却与众多朝中重臣交好,他不多心才怪了?
再加上易家负责全国的兵器工场,逊国每出产一百把刀,一百只箭,就有九十把,九十只是从易家出来的,同时易家还拥有众多铁矿、金矿的矿山的经营权,这样庞大的产业,巨富之家,本就是树大招风的,他们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还私下里搞小动作,现在又搞这么盛大的寿宴,这是当小皇帝是白痴吗?
易家的掌家人现在是易兴天,听说此人小事精明,大事却糊涂,看他办的这寿宴就可见他虽然结交了许多朋友,但也为自己树了不少敌人。这些朝廷大员们来贺寿,又有几个不是冲着易家的财富和既得利益来的?
正看得征神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拽了她一把,那是易春风,他低笑道:“你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吗?发什么呆呢?”
傅遥微笑,“确实没见过。”
他拉着她往后厅走,他身体不好,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他们在后面给老太太磕了头。看在易东风的面上,那老太婆也没太为难傅遥,给了一封红包就算见过礼了。
傅遥又给易老爷和易夫人磕了头,这位传说中的易家当家人易兴天,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而易夫人也看着甚是贤淑,只是偶尔投向她身上的目光有种淡淡的轻蔑。
傅遥立刻知道,这也是个惯会装相的主,什么贤良淑德都不过给人看的表象。
在厅里的还有易家的二叔、三叔,让人欣慰的是并没看见易春风和易南风。她对每个人都一一见了礼。有易东风在一旁帮衬着,好歹没出什么错。而见着这些人的态度,傅遥更加领会为什么易东风会让她穿粉色了,她是妾,不能穿正红,还是淡淡的粉色更符合身份。
老太太还算和善,没给傅遥脸色,也没挑剔易东风没送寿礼,只叫他们两人以后夫妻和睦,好好过日子。
拜完礼,老太太左右环视一下,“春风和南风呢?这两个孩子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大夫人笑道:“春风是有事没赶回来,南风这孩子说要给奶奶准备最特别的寿礼,这会儿多半是在预备着呢。”
易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都是好孩子,顾着家里的生意,又有心,真是不错,不错。”
傅遥却不相信易南风会准备什么寿礼,他那七分阴气三分阳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这么有善心的。至于易春风,八成是又钻了某个寡/妇的被窝,没起来呢。
给老太太拜完寿,前面的宾客也来了不少了,易东风本来要回房休息的,傅遥非说要到前面看一眼。易东风也随她去了,自己让丫鬟陪着回房里休息。
这会儿老太太也出来接受众宾客贺寿,敬献寿礼,说些吉祥话。
老太太露个面就回去了,只留易晨阳在前面招呼客人,那易家二叔和三叔连面也没露。
傅遥心里奇怪,这易家似乎只有当家男人才在外面露面,其余的都被藏的严严实实的,就像她以前从没听说易家还有兄弟几个。
在厅堂里看了一会儿,怕时间长了易东风起疑,正要退出去,忽听外面有人道:“应天府尹傅遥来给老太太祝寿。”
这一嗓子,许多人都面露诧异,傅遥不是已经辞官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站在人群后的傅遥自己都惊诧不已,她明明在这儿呢,这又从哪儿冒出另一个傅遥呢?
在众人疑惑之中,傅遥终于登场了,这个假的和真傅遥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尤其是笑起来,还带着三分痞气。他穿着一身三品正堂的官服,对着众人作了一圈揖,随后叫起来,“谁是易老爷?原谅傅某不请自来。”就这一句话,还真有点傅遥‘天不怕地不怕’的风范。
易兴天站出来,说话倒还客气,“在下是易家家主,早就听说傅大人的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久仰久仰。”
刑部侍郎马东云却指着那假傅遥的鼻子,“我说傅大人,你不是辞官了吗?什么时候又官复原职了?”
假傅遥一笑,“就在昨天,皇上刚下旨的,没知会马大人一声真是抱歉啊。”
马东云轻哼一声,转身躲远了,他一看见傅遥就头疼,多看一眼都不想。
厅里许多人都与他一样,有交情过得去的过来客气两句,其余的都躲了。
假傅遥一点不介意,只嬉笑着缠着易兴天啰嗦个没完。
易兴天道:“傅大人来得正好,宴席刚开始,快请入席吧。”
“多谢,多谢。”R1152( )
第二十三章 假傅遥拜寿
第二十四章 男扮女装做丫鬟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四章 男扮女装做丫鬟
傅遥看着那假傅遥坐下,才从厅里退出去,厅里人多,一大群丫鬟站在边角把三面都围住了,她穿的又不起眼,本没人瞧见她,之所以这么快离开,主要因为她认出了那个假装她的人是谁。
那是杜平月,天下无敌的杜平月。他与她相处时间最长,也只有他能扮她像个七八分。也因为这样,她才认出那是杜平月,此事的他虽竭力演绎着傅遥版本的痞,但神情间自有一股孤傲是她怎么也学不来的。
她已经回到朝廷,皇上降旨给她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为什么杜平月会扮成她呢?
细想之下,很觉得他的出现是故意安排的,她现在顶着一张傅遥的脸在易家晃悠,总会有熟识的人认出来的。这么一来倒无后顾之忧了,男版傅遥出现了,剩下的女版傅遥自然不会被人怀疑了。
杜平月能来,应该是吴起送的信儿,她没想到他会在京城,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帮她。可那似她的面具呢?是谁给他的?
他应该去见过皇上了,否则那面具也不会拿到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采/花贼一案后,是她把几张面具交给赟启的,然后那小皇帝都私藏起来了。现在杜平月拿来假扮她,恐怕也是他的意思吧?
看见杜平月,她本来还有些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叫她安心的话,那一定是他。
低着头往后院走,正走着,忽然看见迎面过来一个人,没看见脸。但那身白衣却格外惹眼。傅遥立刻反射性的退到一边,自从遇到易南风之后,她对白色都异常敏感。
那人正是易南风,人还没到,一股阴冷之气便扑面而来,傅遥头几乎低到脚面上,就怕他会突然扫她。所幸他忙着去拜寿。并未向这边多瞧。傅遥偷眼看他的背影,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应该没准备什么寿礼。
这会儿傅遥也没空管他。见他走远,也匆匆离开往小院而去。
回到屋里时易东风已经服完药了,见她回来,不由一笑。“前面好玩吗?宾客多吗?”
“人倒是挺多,不过挺没意思的。”傅遥也笑了笑。倒了杯水给他递过去,“你虽是病着,也没有说不许出去见客,公子怎么不去凑凑热闹?”
易东风笑道:“你刚进府。所以不知道,易家有规矩,只有当家人和未来的继承人才能在人前出现。其余的人都不许迈出这宅子。”
傅遥不解,那易南风呢?她就在外面看见他好几回?很想问。却也知道不是时候,她必须对这里有了进一步了解,在这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对于她到处乱走,易东风一点没责备她的意思,让她很感动,这个男人既体贴又温柔,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易东风没说什么,倒是春香按捺不住了,把她叫到门外,冷声道:“你知道这易府是什么地方,你以后要是再到前面去,我就告诉夫人去,你可知在人前露面是什么罪?那可是要被烧死的。”
傅遥“吓”了一声,烧死?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也不知春香是故意吓她,还是真有其事,只低着头假装害怕,“春香姑娘说得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春香哼一声,“别以为有公子罩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易府里可不是公子说了算的。”
不是公子说了算,难道是她吗?这小丫头人不大,倒比谁都得瑟起,她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吗?且等着哪天得了空,缝起她那张讨厌的嘴。
转身回屋里,易东风被丫鬟金兰扶着上了床,他每天这个时候都要睡两个时辰,醒了之后吃药,然后吃饭,紧接着再睡。
易东风瞧见她,拍了拍床边,“上来一起睡一会儿吧,早上起得早,可觉累了?”
傅遥忙摇摇头,就算真累,她也不想和他同床。
易东风微微笑着,闭上了眼,服了药,果然很累很累了。
他刚眯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傅遥打开门,见外面站的是外院的丫鬟小薰,她福身下拜,“禀夫人,您娘家送了两个丫鬟过来,总管叫奴婢来请公子示下。”
傅遥一怔,罗子成怎么会给她送丫鬟进来?她正要说话,屋里却传来易东风的声音,“是什么人,叫她进来回话。”
听小薰禀报,易东风不由看向“你娘家怎么送人过来了?”
傅遥也觉纳闷,她嫁进来时是带了个丫鬟的,不过把她送到易府之后就跑了,听说罗子成已经离开京城,这又是从哪儿来的两个丫鬟?
小薰又道:“公子,大夫人的意思是叫她们回去,易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不过她也说既然罗姨娘已是易家新妇,这事也该公子拿个主意。”
说是叫易东风拿主意,其实只不过转达了大夫人的意思,言外之意不过是叫他看着办,到底听不听娘的话?这易家的大夫人,还真是八面玲珑的人。
易东风却并没急着下定论,反倒对傅遥道:“你娘家送来的人,还是你决定吧。”
傅遥自然希望她们能进来,不管是谁送来的人,肯定能帮到她。她笑道:“奴家已是易家人,夫君说什么都好,只是奴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儿,确实需要人照顾的。”说着伸手在他衣襟上轻抓,那模样甚是局促不安。
这一招很管用,易东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对小薰道:“你回报夫人吧,就两个丫鬟而已,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小薰露出惊诧的表情,看样子是没想到他会无视夫人的意见。不过她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礼,随后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旁人,傅遥轻轻说了声,“谢谢。”
易东风笑笑,“你我已是夫妻,还有什么可道谢的。只要你在这里过得舒心就好。”
他轻握着她的手,让傅遥感到一丝温暖,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位长者在轻轻抚慰一个少女的心。傅遥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就好像春日里最暖的朝阳,让人舒服而又不觉燥热。只是为什么不过二十多岁的他,却感觉心境很老?就好像历经千帆,经历丰富的老者。
易东风握着她的手沉沉睡去,他的手很热,不一会儿便握得她手心全是汗,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掰开他,而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有夫婿的感觉是这样。似乎……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难受,或者以后她可以考虑真的找一个人嫁了。
在屋里坐了了一会儿,院子里伺/候的金兰进来,低声说罗家送来的丫鬟已经到了。
傅遥甚是欣慰,看来易东风说的话也是挺管用的。她欣喜的走出去,想看看这回送来的人是谁。
门外院子里站着两个人,都是女装,一个略高,一个略矮,为什么说只是女装,那是因为两人中有一个根本不是女人。
看见杜怀别扭着一张脸,双手使劲拽着衣襟,那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喷笑而出。杜怀,杜怀竟然扮成女人了?
瞧见她忍俊不禁的笑,杜怀不由横了她一眼,他生起气来一点不觉恐怖,配合涂满胭脂的脸反倒有种难言的媚态。
另一个女人是石榴,她一身湖绿色的衣衫,梳着两个丫髻,看起来还真些丫鬟的模样。只是她那年纪适合梳这种头吗?
傅遥把金兰支开了,把两人拉到一个僻静所在,低声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石榴白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呢,自己跑的没影了,害咱们跑断了腿,然后突然一出现就给咱们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我是不想来的,若不是杜平月说你也有难处,该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否则咱们才不来呢。”
傅遥顿觉汗颜,她没想到关键时刻最向着她的人居然是杜平月,以前总说她讨厌,恨不能早点离开她的人,竟然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
是她想错了,或者她真的不该离开他们的,而现在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杜平月了。
杜怀也道:“你让吴起送信之后,杜大哥就暴怒了,说你简直没长脑子,易家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的吗?还说皇上在这里安插了数个暗线都被人拔除了,这里要比想象的要凶险的多……”他说着话,手里还带比划的,倒把杜平月平时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傅遥问:“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也是赶巧了,咱们回府里时,正好遇上给皇上传旨的太监,这狗屁皇帝还让人送来了面具,杜大哥就假扮你进了易家拜寿,还叫咱们收拾收拾也进来。”
一想到被杜平月强逼的事,杜怀就一脸憋屈,他本以为收拾就是收个包袱,便把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和常用的兵器都打包好,就准备进府里当差了。
可他刚迈出门的时候,正与迎面而来的杜平月撞上,他手里拿着的就是这身女装。
“你不会叫我穿这个去吧?”他当时眼珠子瞪得老大。(未完待续)
ps:最近太忙,现在才给大家拜个年实在抱歉啊。祝各位亲们,新春快乐,爱情甜蜜。R655( )
第二十四章 男扮女装做丫鬟
第二十五章 夫妻情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五章 夫妻情深
杜平月慎重的点点头,“既然是在内宅照顾,自然也得是女人,傅遥那家伙都肯扮成女装了,你一个护卫牺牲点脸面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拼命摇头,“那你怎么不穿女装混进去?”
“你记得我说过再也不穿女装吧。”
看他那狰狞的模样,杜怀彻底吓呆了,杜平月是这府里最惹不起的人,比起当家作主的傅遥,他们更怕杜平月。所以他只能穿上女装,乖乖的进府里来了。不过在看到傅遥之时,他心里完全平衡了,这痞/子扮起女人来居然比他还像,简直没天理了。她居然还有胸,也不知塞了几个馒头在里面?
摩挲着下巴,盯着傅遥看了半天,伸手抓向她的要害嘟囔道:“你到底怎么化的妆?怎么看起来跟女人一模一样?尤其这胸,看着好像跟真的似地。”
傅遥躲开他的毛手,“你有那功夫好好跟石榴学学怎么做个女人吧,这么毛手毛脚的很容易露了馅。”
杜怀对着石榴挤挤眼,“这粗鲁丫头,有哪点像女人了?”
石榴撇撇嘴,说实话,她也不看好在这儿的生活,两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在玩扮演三个女人的游戏,都不知这样的组合能持续多久不穿帮?
她碰碰傅遥的肩膀,“你说,你和那个易公子同床共枕了好几天,怎么就没叫人发现你不是女人呢?”
傅遥好笑,到了现在他们还在以为她是男人,弄得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太没女人味儿了。不过这许多年留下来的印象,要想转变过来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她故作严肃,“行了,易公子病着,我根本没和他同床过,又怎么会被发现?你们俩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在这儿要处处小心。”
就像杜怀所说的,皇上派到这儿的眼线许多都被拔除,可见这里真不如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了。
两个时辰之后易东风也醒了,她把两人带回屋里,先让他们见见这院里的主人。
看着两人规规矩矩的给易东风行礼,她心里倍感安慰,看来杜怀临来之前还是学过礼数的,那万福做的还真有模有样。
易东风微微一笑,“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你们陪着喜娘,她也不会寂寞了。听她说,你们是从小伺候的,可是真的?”
“是。”石榴答得一脸正经,“咱们和小姐可是情同姐妹呢。”
杜怀更是道:“咱们可是和小姐同住过一间房,同穿过一条裤子。”
傅遥瞪他,哪个跟他穿过一条裤子?说的这么暧/昧干什么。
易东风笑着叫金兰给他们安排住处,就在院子里的偏房,那里本来住着春香和金兰的,不过被迫腾出一间来给石榴和杜怀住。
金兰没什么反应,春香却很不高兴,那张脸因激动而变得扭曲,指着傅遥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妾倒在这儿充起主子来了。”
傅遥一脸笑容,“我是什么东西?我是罗州富商罗家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妾也是你的主子,比你这个卖身在这儿,一辈子也出不了府门的臭丫头强多了。”
这是她这几天一直想骂出的话,终于说出来立时觉得痛快多了。她傅遥何曾被人欺负过,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了几天,忍到今天也到头了。
春香咬着牙,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就算我是丫头,我也在这府里侍奉十多年的丫头,比你这个外来的女人强多了。”
这倒是实话,傅遥笑得愈发灿烂。不过就算她在这府里十多年又如何,惹她一次还能忍,惹的次数多了,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正要发作,石榴已经先一步动手,她抬手就给了春香一巴掌,“你这丫头,这是跟我们小姐说话的态度吗?”
春香被打愣了,刚要还手,另一巴掌又打过来,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是石榴的对手,连续挨了十ji巴掌,整张脸都被打肿了。
石榴狠狠地威胁,“告诉你,不管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以后这儿是咱们的地盘,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被发现再对咱们小姐这么说话,到时候就不只打你的脸了。”
春香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是个丫鬟,但因为主子仁慈,过得比一般丫鬟强得多,易东风对每个人都和善,尤其是对她更是高看一眼,近身伺/候的事都叫她一个人做。也因为这样,她有了过多的奢望,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以为自己可以终有一天能嫁给主子做个妾,在这院子里占一席之地了。
傅遥对石榴的动作很是满意,又流畅,又大气,脆生生的巴掌听来格外解气。她笑眯眯看着捂着脸呜呜哭着的春香,很觉心里痛快,罚了人,且不用她动手,以后见着易东风也好说话了。
两个丫鬟一言不合打起来,她拉了半天假才给拉开了,横竖这院里没规定丫鬟私下相处必须和谐吧?
晚上易东风睡的很早,早早服了药躺在床上,看见傅遥还站在不动,突然道:“我平时喜静,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西厢房那儿还有两间空房,只是长久闲置不能住人,明天叫人收拾出来,你住那儿去吧。”
傅遥惊诧,“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他幽幽一叹,“看你每天睡在椅子上,我心里也不舒服。”
两人每天都在一间房里,他什么都知道,想必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也盘桓许久了。
他道:“我就是个废人,你嫁给我无异于守活寡,我也希望你好好的,等过两年我身体好些了,就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傅遥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为自己好的。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或者因为同病相怜,你虽然有个好身体,但也啊身不由己,而且我总觉得咱们应是一类人。”
傅遥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两人性格迥异,经历也不同,怎么会成了同一类人?
她低声道:“多谢公子对奴家这么好,奴家也希望在这里的每一天能好好照顾公子。”
这是她的真心话,对待对自己好的人,她从来都是真心以待的,像杜平月、杜怀和石榴,还有傅小玉和海棠,虽然她欺骗了他们,但在她心里真的是把他们当家人一样。而以后她希望能和这个男人好好相处,直到她离开易家为止。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给他掖了掖被角,笑得一脸灿然。
看着她的笑,易东风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被人真心关心了。
她问过他,为什么会对她好?他说夫妻相处本该情深意切,但那些不过是哄人的,那主要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看见自己这样,没露出惊诧表情的一个。她瞧着他时,眼神里没有怜悯,更没有厌恶,只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一个人在看。
这些年他受够了别人看他怪异的眼光,他是有病,却不是个傻子,他懂得如何判断一个人真心与否。
他对她招手,“你上来吧,今晚和我一起睡。”
傅遥“啊”了一声,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
易东风不由扬起嘴角,“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看你在椅子上很辛苦,不如今晚先在床上睡一夜吧。”
傅遥摇摇头,这些日子她确实在椅子上睡的腰酸背痛,但是却不能因为难受就爬上他的床。她可以对不认识的男人下手,可是对于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却不想有什么。至少她不愿和他有了感情,再狠心的抛弃他,所以两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免得到时候彼此伤害对方。
见她态度坚决,易东风也不勉强,闭着眼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精神不济,能强撑着和他说话说到这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傅遥看他睡着,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深秋的天气有些微凉,她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望天空。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的生日了,过了生日就是二十六岁,可怜她这把年纪了归宿还没有着落,现在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在这里,而一旦被人发现了,她也便与这个家没任何关系了。
这么想着不由深深一叹,你说那个和自己有过两次恩爱的男人怎么就那么不挤,两次都没让她怀上孩子?看来生育能力不怎么样嘛。被他害得,她恐怕注定要老无所依了。
※
与此同时,还在养心殿的赟启突然深深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喷出来了。
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有人在念叨他了吗?
刘福成适时的地上一方白巾,“皇上,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安寝了。”
赟启点点头,忽然问道:“吴起呢?”
“这小子已经回来了,听说叫人认出是细作,差点杀了,他命大好容易逃了条命回来。”
赟启冷哼一声,他早就说过叫他一切小心,收起他在宫里御前侍卫的大爷派头,这小子多半是没听的。R1152( )
第二十五章 夫妻情深
第二十六章 大**咬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六章 大**咬人
h2> “那傅遥呢?她在易家怎么样?”
“据吴起说好像还不错,易公子对她还算照顾,傅家那两个护卫已经顺利送进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赟启“嗯”了一声,头靠在龙椅上,使劲揉了一下太阳穴,一想到傅遥,不由自主的头就开始疼了。往常派出去办事的人,从来没让他牵肠挂肚的,可这个人永远不叫人省心。
“你说她那个模样扮成人家的小妾,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刘福成嘟囔一句,“皇上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赟启抬了抬眼皮,“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他忙摆摆手。
“你要真这么闲,就去找点事做,上次朕去江南,让你们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刘福成嘴立刻咧成苦瓜状,什么都不知道,叫他上哪儿找这么个女人啊?皇上也是,都宠幸了人家了,居然连脸都没看见,天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这,皇上,您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比如她多大年纪,长得有什么特点?”
赟启重重地一拍桌子,“朕要知道还用得着你们满世界的找吗?”
刘福成开始抹汗,“那她叫什么?是哪里人?”
“可能叫胡蝶,但也许是假名,至于哪里人,听口音像是江浙一带。”
这不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吗?江浙一带人口有百万,能找得着才怪了。
他哭了,“皇上,奴才很忙,奴才收回刚才的话,真的很忙。”
赟启冷眼看着他,表情淡淡,“那还不快滚。”
刘福成立刻手忙脚乱的出去,他真的在滚,慌乱中一脚摔在地上,滚着出去了。身子重重撞在门槛上,疼得他哀嚎着,可怜他这把老骨头啊!
※
傅遥在石阶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凉凉的,似乎凉气顺着下面钻进了下腹部的位置,搅得她肚子都疼了起来。她狠狠揉了两下,正要回屋里披件衣服,忽然肩头轻轻一压,一件披风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穿上吧,怪冷的。”
傅遥一回头,见是杜怀,不由道:“你怎么还没睡觉?”
杜怀笑了笑,“刚换了新地方,睡不着,我认床的。”
大半夜的,他还是一身女装,脸上画着浓浓的妆,看着很是好笑。
想到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傅遥心里一阵感激,拉着他坐在地上,“这些日子我跑的不见影子,你们担心了吧。”
杜怀点点头,“我还好,就是杜大哥,他最着急,拉着咱们满世界找,南方几个地方都被咱们找遍了。”
想到杜平月,傅遥脚指头都觉得疼,她现在最怕见的就是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失踪是为什么。
“对不起。”她低声说着。这辈子可能是她第一次向人说这个词,以前不管做了什么事,她都没有对人内疚过,只除了这一次。
她是真心实意觉得对不起他们,一想到几个人风餐露宿的到处找她,她的心都痛了。心里很有几分安慰,能有这样的朋友在意她,这二十几年也算没白活了。
杜怀看着她低头忏悔,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想说什么,却似欲言又止,半天才化作幽幽一叹,“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只是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我,我们……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了。”
“不会了。”傅遥重重点头,她垂首坐着,一时失神没注意他说话时的表情。
杜怀深深望着她,自从他有记忆起,认识她似乎也有几年了,他从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她,然后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他从没离开过她。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他真的怕失去她,甚至不知离开她后自己会怎样。
此时的她侧脸坐着,鼻子高高挺挺的,那张脸温润如玉。她一动不动,在月光下拖下长长的影子。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脸上每一个生动表情,这些全部都刻在心底,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描绘出她的身影。
他忽觉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她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她额际位置,那是她的影子,他最多只敢在这影子上描绘她的样子,却不敢真的碰触到她。
是恐惧吗?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虽知不该,却又很想,很想要。这一刹那的感觉,他都会记得。
终归是不想离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傅遥总以为他这么多年待在傅府是无处可去,却不知他之所以留下是为了谁。
他低声问:“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吗?”
傅遥再次点头,但心里却根本不敢保证,她是个女人的事终究是包炸药,一旦被揭穿了,要是连累了他们可怎么办?或者她走了,就不该再回来,从迈进京城的那一刻,可能她的人生就要改写了。又落进赟启的手里,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想到那个小皇帝,心情瞬间变得更差,站起来对杜怀道:“夜深了,回去睡吧,省得狼出来咬人。”
杜怀一怔,“什么狼?”
“某只狼。”她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去了。
某只狼,自然是指这会儿在寝宫里揽着美人睡觉的一只大色狼。
※
这个时间赟启真的在寝宫里,怀里揽着一个美人,在行色狼所行之事。
今晚他招幸的惠嫔,这是新进宫的张侍郎的女儿,据说是个难得的才女,她哥哥张小贤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温文儒雅,名声大噪。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身上总有种寒梅冷傲的气质,但是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少了那么点东西。这些日子他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从进宫之后,也就招幸了三次。
尤其是现在,怀里抱着她,脑子里冒出的却是另外一人的脸。
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怎么了,有没有如他一般失眠?他真不该放她去做那件事的,以至于她人去了,他的心也跟着飞了,牵肠挂肚,忧心忡忡,甚至不知所谓的多了几分思念。
他这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了吗?
惠嫔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见皇上有什么动作,不由低声问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赟启撑起身子看她,明明唇红齿白的很漂亮,可为何就是提不起兴致呢?
他吁了口气,突然道:“你还记得傅遥吗?”
惠嫔展颜一笑,“皇上说的是辞官的傅大人吗?自然知道的,她是京中名人,当日选美之时就是她把臣妾选为第二名的,还把她儿子定成第一名,那个傅小玉也真有意思,穿着女装的样子真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男人。”
赟启微微一笑,这会儿傅小玉在牢里关着,养得胡子拉碴,可是半点不像女人了。她为了抓贼不惜把自己儿子扮成女人,现在又自己穿着女装为他刺探消息,也真是难为她了。
见皇上又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惠嫔忍不住道:“皇上突然提起傅遥,可是为了什么?”
赟启一时无语,冷声道:“你不嫌自己话多吗?”
惠嫔顿时不敢说了,她平常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今天看皇上频频走思,才会忍不住想说些话引起他的注意,是他提起的傅遥,现在却不许别人问了。
她三次侍寝,三次都听皇上说到傅遥,也不知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就算走了,也让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的。
在外人看来,皇上对付云峰是万分宠爱,可在她眼里,皇上真正看重的却是傅遥。若是付云峰辞官走了,他会这么发了疯似地四处找吗?他会不惜把傅小玉送进牢里,不惜拿四个江南女子让太后说事?
那四个江南女子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她问过刘福成,皇上虽然招过那四个江南女子几次,却只是看看歌舞,根本没让她们侍寝,也没像外边传闻那样对她们宠爱有加,以致痴迷的程度。
他这举动成功引得皇后和贵妃大吃飞醋,一状告到太后那儿去,然后不知怎么引出傅小玉是引荐人,太后大怒,就把人关进大牢里。
这一出戏在别人看来是傅小玉罪有应得,但她却隐约觉出不对劲儿,皇上明显不是针对傅小玉,反倒想通过他来牵制什么人。或者那时并没猜出是谁,但现在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其中定是和傅遥有关的。
皇上喜欢傅遥。这个念头一出,连她都吓了一跳,皇上一向没有断袖之癖的,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了一个臣子?
这一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静静的,谁也没说话,但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个人。
※
易东风也是说了就算的,次日一早醒来,他喝了药,就叫春香和金兰去收拾东厢房。
春香道:“公子,那东厢房荒废多年,收拾它做什么?”
易东风冷冷扫她一眼,“春香,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
春香嘟着嘴,“以前公子对我也不像现在这样,自从新夫人进门以后,公子已经好久没和我单独说过话了。”
易东风面色一冷,“春香,你越矩了。”R1152( )
第二十六章 大**咬人
第二十七章 较力游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七章 较力游戏
春香低着头,转身就往外走,“要收拾就叫金兰一个人收拾吧。”
金兰看她摔门出去,不由一叹,这个春香也真是的,永远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她们是下人,主子垂怜给个好脸色也罢了,她竟然有了不可能的妄想。新夫人再不济也是罗州的富户,家财不薄,她以为凭借几年侍奉的功劳,就能凌驾在新夫人之上吗/
看易东风面色不愉,忙道:“公子,您别生气,春香就是这个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易东风幽幽一叹,“这也怪我,平日里太宠她,倒把她宠的愈发骄纵了。”
春香背地里给傅遥脸色看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还懂分寸,没闹出什么事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现在既然他已经接受了傅遥,就绝不允许她在这儿受了委屈。
眼神瞬间射出一道寒光,冷声道:“你一会儿把东厢房收拾了,该缺的东西到陈管家那儿领,至于春香,她若想还在这院子待着,就好好的,若要再生事,就把她打发了伺/候三爷去。”
金兰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府里谁不知道三爷是最最脾气不好的主子,凡是跟着他的人,都没个好下场。
“是公子,您息怒,春香一定会听话的。”她匆匆行礼出去,打算对春香晓以大义,让她再也不敢对傅遥怠慢了。
她出门时,傅遥正进门,看见金兰乖巧向自己行礼,微微一怔,这丫头虽然不像春香一样处处针对自己。却也没对她这么客气,今日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进了门,见易东风已经从床上下来,挪步坐上椅子,一个人悠闲喝着茶。他今天穿一身草绿色的衣衫,衬得皮肤白皙柔嫩,整个人都看着精神了。
傅遥笑起来。“公子今天气色很好呢。”
易东风似乎心情也很好。笑着对她招招手,“你来得正好,看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我去园子里赏花吧。”
“好。”
叫人抬进来他惯常坐的轮椅,推着他走出门去。
易东风不是个瘸子,但因为身体虚弱,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所以出外都是坐轮椅的。
刚开始傅遥见他坐在轮椅上,还以为他腿有问题。可有一回见他扶着墙从床走到门前,这才打消了想法。不过她总觉得他这样待在屋里,身体会越来越不好,出行靠轮椅也不益于健康。倒不是自己多走动走动。
她提过一次,可惜易东风没放在心上,弄得她也不好再提了。
推着他往府里的后园走去。傅遥不认识路,易东风指挥着她往左往右。穿门过屋的,配合的倒很是默契。一路上有下人瞧见他们,都露出惊诧之色,易东风一个冷眼抛过去,都吓得低下头。
傅遥心中一动,平日里看易东风温文儒雅,好像没脾气的样子,没想到这府里这么多人怕他。
她笑问:“你往常不是不喜欢出门的吗?怎么今日想去花园转转了?”
易东风微一挑眉,“你不是说总在屋里憋着对身体不好吗?”
傅遥一晒,倒没想到他会听她的话。
其实她也早想在府里走走了,总在一个地方,几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这府里规矩特别大,没有主子允许绝对不许到处走动。有一次她试着走出院子,刚拐了一个弯,就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人,客气的请她回去。不过这一回她注意观察着,走了这一道,还没一个人阻拦过。
易东风今天的心情好,对她的问话都有问必答的,她问这里都住着谁,这座宅子有多大,他都一一回答了,还笑着给她讲解许多关于易家的事。
易家人丁简单,上次她在前堂里看见的人,几乎就是这宅子里所有的主人了。再加上没到场的易春风和易南风,这府里的主人一共十人。十个人住在可以盛几百人的宅子里,除了奢侈两个词,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这府里大得出奇,前后十三进院子,还有旁院,侧院,而里面仆人不过百余人,许多地方都空洞洞的。
傅遥怕他起疑心,也并不敢多问,只随意问了几句便说起这园中的风光。秋日里许多树木飘了黄,有的甚至开始落叶,看着根本没什么美景可言。这易府里也奇怪,这样的豪富之家,竟不养些冬青之物,也不种栽种菊花,整座园子看着都没什么朝气。
傅遥捡起两片叶子在手里搓来搓去,“这里好显冷清呢。”
易东风笑道:“我父亲总说每个季节都要有每个季节的模样,所以不让栽种冬青,母亲不喜欢菊花也不喜欢腊梅,若是春夏两季这园子还有些看头,但是现在实在无趣之极。”
搓的时间太长,叶子就剩两个梗了,她瞅了一会儿,忽然对易东风笑道:“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较力游戏,你我各拿一片叶子,叶蒂相勾,看谁捡的叶子更结实,能把对方的勾断。这一片是你的,这一片是我的。”她把一个叶梗递给他,然后勾着他的手指强迫使力,两片叶子相较,却是她赢了。
她笑得很得意,那笑容明亮之极,似满园的秋色都被她的笑给映亮了。
易东风看着她,只觉心中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他从小就生病,病了多年,冷清了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明媚的笑,也没哪个人为了让他开心而想这样幼稚的游戏。
较力游戏?他还真想试一试。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与她的叶子交缠着勾在一处,两人笑着,同时用力,却是易东风赢了。
他不禁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点腼腆,似是欢欣之极。
傅遥不肯服输,“不行,再来,这次一定要赢你。”
她在地上找了半天,捡了一个看着叶梗很粗的叶子,又和他拼了一回。一会儿功夫脚底下已落了许多揪坏的叶子,易东风不能随意走动,找到的叶梗不如她粗壮,不过他善用巧劲儿,一时间两人互有输赢,倒拼了个不相上下。
两人正玩的高兴,忽听远远有人嗤笑一声,那声音清冷,好像严冬吹过的一阵寒风。
“二哥越活越回去了,怎么竟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
易东风抬头看见走得越来越近的,眉角微微皱起。
傅遥听到那人声音,心下一沉,她就怕见到他,倒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看见了。她低着头看着脚底下,也不敢乱动,只听着两人说什么。
易南风走到近前,颇似不屑的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叶子,“记得二哥都是足不出户的,还真是转性了。”
易东风微笑着掸了掸身上的叶碎,淡淡道:“三弟怎么来了?”
易南风哼一声,“去见了父亲,正巧往这儿走,倒没想到你在这园子里,你这病秧子也会出来逛逛,倒是难得呢。”
易东风没搭他的茬,他们兄弟两个关系一般,两人很少说话,也不知他突然凑上来是为了什么?
易南风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睛便搭在傅遥身上,“听说二哥成亲了,娶了一个小商小户的女儿,就是眼前这个吗?”
易东风嗤笑,“三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他成亲已经十来日,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吗?
易南风仿若没听到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冷冷道:“既是新媳妇在此,二哥怎么也不引荐一下?”
他说着突然探手去抓傅遥的身子,他来势飞快,傅遥根本无从躲闪,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抓住时,突然一片东西飞过来,竟带着好大的力道夹动风声飞向易南风。
易南风袖子一挥,那东西划过袖口,把他新做的袍子撕下一个口子,宛如被刀切过一般。
傅遥听到声响,抬头看时,不由大吃一惊,她才看见那竟是一片叶子,而掷出之人居然是易东风。
他这样一个个病怏怏的人,怎么可能这样一身的高深内功?摘叶为器,这可是天下失传已久的功夫,就连杜平月都未必有这样的修为。
她惊骇的看着易东风,此时易南风已跳到一边,脸上颇有些不悦,“二哥真是无趣,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你居然因为个女人使了内力,可小心你那身子撑不撑得住?”
易东风弓着身子,剧烈咳嗽着,他身子不停抖动着,一张脸也苍白如纸,果然是使力过度,伤着心肺了。
傅遥惊叫一声,忙过去扶住他,“你,怎样?”
易东风摆摆手,想说话,却止不住咳嗽。
“我送你回去吧。”傅遥推着轮椅想送他回去,路过易南风身边时正与他对视了一眼。
易南风看见她的脸,不由连连冷笑,“听人说你跟傅遥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不信,这会儿看来倒是一丝不假。”
傅遥对她微微施礼,“见过三爷。”
易南风冷冷看着她,浑身上下如结了一层冰一般,看得人心里发凉。他一开口声音也冷冷的,盯她半响,突然探手去抓她的手腕,“我倒要瞧瞧,你是男是女?”(未完待续)R655( )
第二十七章 较力游戏
第二十八章 奇葩三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八章 奇葩三人
div class="ko;>div>div class="ad250left&qut;ads_wz_txt();script>div>
div class="zha;>div>div class="zha;>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t;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ft;b>m.b>fo;div>br>
傅遥要躲,却哪里及得上他眼明手快,手腕被人搭住,只轻轻一抓便知分晓。
易南风把了下脉,轻‘咦’一声,“倒没想你真是个女人,难道不是那个傅遥?”
傅遥甩开手,“三爷请自重,我本就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易东风冷着脸瞅着易南风,面容如沾寒冷,竟比他还冷几分,“三弟这是干什么?我的妻子又岂容你来沾指?”
“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易南风一脸的不在意,不过还是放开手,对易东风微一抱拳,转回身走了。
易东风一直咳个不停,大约是内力牵动伤了心肺。傅遥急匆匆把他送回去,忙让金兰请了大夫过来诊脉。这贾大夫是自小照顾易东风病情,医术极其高明,就是有点碎嘴子。他一直碎碎念着,说刚把公子从鬼门关拽回来,不细心照顾,居然叫公子妄动真气,她死十次都不够陪的。
傅遥低着头任他骂了半天,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她的错,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旧疾复发。
大夫开了药方,又亲自煎药,看着他服过之后却无大碍才离开了。
他刚一走,大夫人就来了,自又骂了傅遥一顿,责怪她没能好好照顾自己夫婿,后来还是易东风出声帮她说话,才免了她一顿责打。
傅遥很觉这老太婆在拿上次的事借题发挥,多半是因为儿子没听她的话,留了两个丫鬟在生气吧。
好容易把几拨探病的人都送走,屋里恢复了平静,傅遥吁了口气。对易东风道:“你先歇会儿吧。”
她服/侍他躺好了,转身要走,易东风却忽然牵住她的手,低语道:“你再陪我一会儿。”
他的声音轻柔无力,抓着她的手指也软软的全不着力,可偏偏让她动弹不得。
“好。”她微微颔首,坐在他身边给他轻掖了掖被角。
今日他能这般护着她。让她颇为感激。若没有他在一旁,易南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她就奇了怪了,她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怨。每每他出现之时,都好像恨不能咬死自己似地?这个易东风更奇怪,一个身染重病的人,从哪儿来得那一手飞叶伤人的功夫?若不是亲眼见过。到现在还不能相信。强势强硬的他,和此时软弱的好像随时会咽气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她分不清楚,甚至有些不相信他是个软弱之人。
易东风低低地声音道:“知道你今日受惊了,你素来胆小,碰上三弟那样的人肯定要害怕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三弟一身清冷,只是练功练的,他本性原是不坏的。”
傅遥一想到易南风那一身阴森之气就觉得身上打颤。倒没想过这是练功所致。也是,平常人哪会有这样的一身寒气?
“他练过什么功夫?”
“具体什么功夫我不清楚。他师父很有名的,父亲不许他外出,又怕他没事可做,就请了一位武术大家来传授他武艺,本来是让他排忧解闷的,谁想这样一来倒助长了他的野心,无视族里规矩,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不过你不用怕的,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傅遥低头道谢,她确实有些怕易南风的,也因为怕看见他,这些日子都不怎么敢出门。既然今日见到了,那倒也好了,易南风把了她的脉,以后断不会以为她是傅遥,这样的话以后行动也方便的多。
有心想问易东风那身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可他精神实在不济,嘴里说着话已经闭上眼睡着了。他每日服的药都有安眠的效果,不睡足几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傅遥见他熟睡,推门出来,外面杜怀和石榴正等着她。
杜怀问她今天发生什么事,她都照实说了,尤其是易南风,警告他们没事千万不要惹到这个人。两人都点头应了。
石榴道:“东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晚上就可以睡里面,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早晚会露馅,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一点不着急?”
傅遥笑了笑,有些事是没办法跟他们说的,尤其她是女人,经过今天易东风也绝不会怀疑的。
石榴从来都是这么罗里吧嗦的,她也不理她,对杜怀道:“你们进府也有几日了,皇上交给的差事却还没影儿呢,可有什么筹谋吗?”
杜怀撇嘴,“还筹谋呢,这府里真是邪门,好像到处都有眼睛似地,我趁夜查探过,似乎除了咱们这院子,别的地方都有人盯着,也是我学过些跟踪术,才能感觉出来,若别人看来怕是觉不出有这么多人的。”
傅遥微微皱眉,越是这样越有问题,好好的一个府里,放那么多眼睛做什么?这是易兴天安排的吗?
不知为何,这里让她不禁想起在杭州时那个李玉华的宅子,那儿的暗卫比皇宫里都多,现在想想还胆寒呢。这府里虽没有李宅那么夸张,却也让人不得不防。
他们现在想到哪儿都困难,该从哪儿开始查起呢?或者她该见见易春风,身为易家内定的继承人,他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叫杜怀先暗自留心府里,顺便打听一下易春风,又跟石榴说叫她利用出去领饭,打水、洗衣的事打听些消息,这些原本是金兰做的,不过日后这些跑腿的活,还是多让自己的人做些更好。他们成功镇住了春香,守住这院子,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把“耳朵”伸向院外的地方,只有多接触人,才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三人商定之后,傅遥就回房了,她的新房间收拾的不错,虽然时间仓促,但显然那些下人没偷工减料。
折腾了多半天她也饿了,让石榴到大厨房拿了饭,匆匆吃了几口就上床躺下了。
今天春香一天没露面,似乎还在呕着气呢,傅遥也不理她,对付这种丫头,就该当臭狗屎把她臭起来,不然她永远不知道这院子的女主人是谁。
※
石榴连续几日一直奔波在院子和厨房之间,这一去,还真打听出点事来。
易家的主子不多,丫鬟却有许多,少不得聚在一起嚼舌头根子。正巧她去厨房拿饭的时候,听两个别房的丫头说起易家三兄弟不睦已久,相互之间多有诟病,尤其是易南风和易东风两人最是不和。
傅遥听着颇觉奇怪,易东风长久生病,该是与世无争的,怎么反倒和自己的弟弟不睦?看今日两人剑拔弩张,她原以为是为了她的,这会儿想来倒是她想多了。
除了这件事,石榴还打听出另一个大消息,那就是易家的人从来只让继承人在外露面,别的子嗣都得像隐形人一样被养在府里,不许出门,不许有什么野心,还说什么这是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从。
对于这点傅遥隐隐猜到了,但易家为什么有这样的规矩却猜不出来,丫了个呸的,把人关在笼子里当鸟一样,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难怪把易南风都憋的人格扭曲了。
易家的三兄弟每一个都是怪人,易春风迷恋人家媳妇,私生活乱七八糟;易东风像个谜团一样,让人猜不透;而易南风性子更是乖张,还带点桀骜不驯,他这样的人定是受不得府里的寂寞的。可他跟易东风的恩怨怎么来的?按她的想法,他应该更恨易春风不是吗?
对于易春风,傅遥上次见过一回,他虽然行事荒唐,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偷/人都偷的满大街皆知,也算是奇葩一个了。
这些消息里,有一个让傅遥最高兴的,那就是易春风已经回来了。
石榴还算机敏,拉着梨花院的小丫鬟,问了些关于易春风的事,知道这位爷生性风/流,经常在晚上出府去。这事在府里早不是秘密,打听出来并不费事。
吃了饭,眼看夜色来袭,傅遥便带着两人出了院子,早上的时候跟易东风说了,他说若她愿意可以在外面走走,府里虽然规矩多,但也不是不能出门的,只要不离开易府,在四处转转也无不可。
他们看似随意的好似晚饭后的漫步,却是按照石榴所说的地方奔易春风所住的地方而去。
远远看见梨花院,三人停下脚步,傅遥现在是易家媳妇,也不能直闯进院里去,只想在外面跟他来个偶遇。
易春风的脾气一向是坐不住的,他在屋里憋了一天,定是要出去转转,且在这儿等着他就是。
梨花院是易府景色最好的,种着满院的梨花,一到春日里,雪白的花朵在树枝上微微颤着,满院都是梨花香气。不过这会儿是秋日,到处枯黄一片,倒没什么景致好看的。
院前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竹林,还算有几分绿色,不至于太失了颜色。竹林前有几张石凳和石椅,是夏日里供人纳凉用的。
傅遥捡了离院门最近的石凳坐下,状似闲闲地赏着那半枯半绿的竹叶子。
杜怀和石榴本来陪着她的,但她怕易春风出来不好说话,叫两人到竹林里躲着,在夜色之中,竹叶影影绰绰,倒也看不出来。(未完待续)R580( )
第二十八章 奇葩三人
第二十九章 游船曲好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九章 游船曲好
h2> 夜里寒凉,坐了一会儿,屁股底下也凉凉的,正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垫一垫,就见院门前有人影一闪,却是易春风出来了。只是他甚是奇怪,从自己家里出来,不走门,却偏偏翻墙头?
易家的人都喜欢穿白衣,尤其是三个公子,一天到晚的都是一身白,他们长得也一模一样,穿的也相似,经常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傅遥与三人见的次数多了,也多少能分出一点。一身冷气的是易南风,幽默健谈的是易春风,病怏柔弱的就是易东风了。
傅遥看见他,立刻背过身去,装作欣赏这冬日的景色,她相信以易春风的脾性,看见孤身女子夜晚独坐,定是要搭讪一番的。
果然,身后一阵脚步响,紧接着一个声音道:“这位娘子,天色已晚,怎么坐在这清冷之处?”
傅遥转过头去,嫣然一笑百媚生,她福身下拜,“见过大公子。”
易春风一抬眼看见她,不由一怔,“傅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傅遥假装不知,“什么傅大人,你说的是谁?”
“难道你不是傅遥?”
“自然不是,妾身是二爷的妾侍,名唤喜娘。”
易春风一拍脑袋,“啊,原来你是二弟新娶的女子,几日未归倒没见过,只是你长得还真像一个人。”
“是大公子刚才所说的傅遥吗?”
他点头,“正是,一想到那小子本公子就觉得头疼,那就是个痞/子,幸好你不是他。”
不巧,她正是本人。傅遥微微一笑,“这么晚了,大公子要去哪儿?”
“也没什么事,只是在一个人无聊出去转转。”
“大公子整日里玩乐,易家这许多产业,都不打理吗?”
易春风嗤一声,“易家有得是人才,打理产业还用不着我动手。”
傅遥露齿一笑,“怎么会,大公子可是易家的继承人。”
“易家的事你不知道,你初来乍道还是少打听点好,省得惹祸上身。”
这是她入府多日,第一次听人这么劝诫的话,只是挺奇怪的,易春风身为长子却也有难言之隐吗?易家明显压制次子和三子,把所有的路都给他铺好了,怎么倒看他郁郁寡欢了?
“你没事别在这儿待了,夜里怪凉的。”易春风说着转身要走,傅遥紧走几步,拦住他,“大公子既无事,不如跟奴家随意走走。”
她这么一说,易春风倒笑了,“我从来都是勾/搭外人的,被自己家里人邀请倒还是头一回,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
他还真是随性而为,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傅遥笑笑,“大公子误会了,若这样以为,那我便走了。”
易东风忙道:“不要走,逗你一句而已,正巧我今日也烦,你跟我走走吧。”
两人沿着竹林中的小道往前走,夜晚风大,冻的人浑身发冷,不过易春风很健谈,几乎是有问必答。傅遥怕他起疑心,也不敢问太尖锐的问题,偶尔穿插几句情情爱爱,听他吟几首酸诗。
易春风的女人缘一向很好,京城里对他示爱的人不知凡几,便想当然的认为傅遥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在他的小院门口等着。他本就习惯勾/引别人的媳妇,也就跟她有说有笑,两人聊的很是开心,倒好像多年没见的朋友般。
说实话易春风是个很不错的人,爽朗率直,怎么看也不像背后搞阴谋的。他对易家的产业也不怎么关心,满嘴都是吃喝玩乐,仿佛这才是他的正事。
傅遥试探的问他为什么不喜欢管理家族产业,他很无奈的苦笑一声,很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她更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不是他不想管,而是有些事情似乎失去了他的掌控。
这个想法让傅遥觉得可怕,如果连易春风这个继承人都无法掌控的话,那么易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欢笑声,却是从对面湖上传来的。
易府中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面辽阔无边、风平浪静,湖水清澈见底。月光照着湖面上,波光粼粼、银光闪闪,就象一面巨大而又神奇的铜镜,和月亮交辉映,浑然一体。此刻湖面上停着一艘船,那欢闹之声正是从船上传来的。
傅遥踮着脚望了望,“那是谁在船上?”
“也不知谁请来的人,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在湖上畅玩,烦人之极。”易春风淡淡说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陌生人住到府里,他居然不清楚是谁的安排?
“他们住哪儿?”
易春风伸手一指,“瞧见那个湖心岛了吗?那上面有几间小房,大约是住那儿吧。这附近没人居住,他们吵闹也没人听见,若不是我昨晚来过,还不知道这里有人呢。”
傅遥看着那只船,船上灯火辉明,尚有丝竹弹唱之声。
“家主不知道吗?”
“家父近来身体不好,这些小事不怎么管的。易家这么大,偶尔住进几个朋友来也不算什么。虽然家规森严,但也有管不到的地方,三弟就时常偷跑出去,父亲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易春风说着幽幽一叹,神色间颇有些忧伤之色,这些年他一直过得郁郁寡欢,易家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身为易家人注定会过得很辛苦。他从小到大,别人都以为他家财万贯,前途无量,定然会幸福快乐,过得很好,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更没人会听他诉过苦。这会儿有傅遥在侧,温和提问,倒勾起了他许多伤心事。
秋末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让人迷醉。
不知何时湖中的船上奏起了一首《月光曲》,婉约而凄美,幽深而美妙,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跳脱出来。
易春风听得神往,不由道:“今晚的月色真好,我想到湖面上去吹吹风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遥大赞,刚才她就想怎么勾着他到湖上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客人到底是谁。这会儿见他提议自是欣喜,“月光下在湖中漫游,果然是件美好的,尤其是与公子相伴。”
易春风笑笑,伸展着手臂吐出一口气,随后道:“走吧,咱们弄条小船瞧瞧去。”
易府这片湖面种植着许多荷花、睡莲,到了夏日里自有人乘着小船去采莲,易春风轻车熟路,沿着岸边走了一阵,果然找到两只小船。
易春风选了一只,笑着俯身解着缆绳,“就是这个了,这条船没洞,咱们也不至于在湖里淹死。”
傅遥看他乐得跟个小孩子似地,不由暗笑,没想到他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爱玩。只是自己刚才问了这么多,他起了疑心了没有?这个时候她本应该避嫌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相信他,或者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这人对她没任何恶意吧。
易春风亲手划着船向那欢闹之处而去,静静的夜晚,在湖面上别有一番情致。湖岸上柳树、翠竹、水码头、石板桥;清澈见底的水下,有无法捕捉的“耗儿鱼”和采之不尽的水草,眺望远处,在湖中央矗立的湖心岛小巧玲珑,非常秀美,真像一枚青螺。皎洁的月光照在上面,就象是月光给它披上了银纱,美丽、宁静、和谐。
易春风划船的技术出奇的好,平平稳稳的,向那艘大船所在之地划去。
此时大船之上响起一阵歌声,唱歌的是一个男子,歌声悠扬动听,映衬着这静逸的湖水,听来格外悦耳。
船划到近前,易春风把手中的撸交给她,然后迅速跳上那只船,傅遥也跟上去,寻思了一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又退回来。她好容易混到府里来,绝不能这么快被人识破身份。
她把小船拴好,随着扒着船帮向上看。船比想象中大,尤其船舱,很宽敞,此刻船中坐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都是二十啷当的好年纪。他们围坐在一处,弹奏歌唱,真是好不欢愉。而正玩的高兴的时候被人打扰,脸上都显出不悦,一人喝道:“你是何人?”
易春风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桌前,不待人请,已经一屁股崴在椅上,露齿一笑,“在下易春风,深夜寂寞,不知可否在这儿坐坐?”
桌前站起一人,此人一身青绿衣衫,人如青竹,风姿无限。他低笑道:“原来是易大公子,幸会,幸会。”
易春风不由笑起来,“原来是风公子,倒没想到在我家里相遇了。”
风公子微笑,“我一个开矿的,叫什么公子?咱们冒入内院,没向大公子禀报,实在是失礼了。”
旁边一人笑道:“六弟,就你这长相,谁能想到你是开矿的,说你名家贵公子都有人信。”
傅遥看这说话之人,唇红齿白,一脸小鲜肉的模样,竟然是在杭州遇上的雨嵘。她不由暗惊,雨嵘怎么会在这儿?
易春风看了看在座几人,除了那个风公子曾在春香阁有过一面之识,其余的全不认识。
他抱了抱拳,“在下添为主人,还没请教几位姓名。”
“我们都是南方行商之人,得易府主人之邀在这儿略住几天,打扰之处还请见谅。”说了半天就是不肯说自己叫什么。R1152( )
第二十九章 游船曲好
第三十章 相约游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章 相约游湖
h2> 易春风问他们是谁邀请来的,也没人回答,似完全没把他这个大公子当回事。
傅遥看在眼里不由暗想,既然有雨嵘,那他们肯定是从杭州来的,只是怎么会在易府之内?似乎李玉华曾经说过,他要进京,难道易家有人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心里纳闷,却没法问,看见雨嵘,她就更不可能上去了,一旦被人认出来,自己在易府也待不了了。
正想着,突然船上有人问:“大公子船上还有谁,怎么不一起叫上来?”
易春风道:“是府里的一个丫鬟而已。”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把二弟妹给勾来了。
“一起叫上来吧。”那是雨嵘的声音。
傅遥吓得够呛,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她迅速解开绳索,也不管易春风,自顾划着船走了。
易春风本来还没发现,等船划远了再想叫她已经来不及了。不由心里暗恨,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无义,刚才还表现的很喜欢他,这会儿倒扔下他跑了。
他和这些人不熟,人家对他也淡淡的,原本还欢欢笑笑的游船上,这会儿冷冷清清,他们也不唱,也不闹,几双眼睛盯着他,看得人很不舒服。易春风甚觉尴尬,几次想走,可想到被开走的船,又只能忍住。
坐了一会儿,风公子道:“你那丫鬟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在自己家里,叫人赶着走易春风也很无奈,尤其现在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傅遥是不会回来了,可这样的话又不方便说。只能道:“她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不如先送我到岸边。”
船划着向岸边而去,但是走到离岸还有几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风公子突然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大公子,咱们赶时间,不能送您上岸了,剩下的水路只能叫大公子自己走了。”
人家做出一副“请”的姿态,易春风也不好赖着不走,只能从船上跳下来,把最后的几米路程游过去。水很冷,湖边的夜风也冰凉刺骨,从水里爬出来,被冷风一嗖,冻得浑身直发抖。
他心里这个恨啊,那个臭丫头肯定在耍他,耍人的手段很像他认识的傅遥,这不会是傅遥那小子混进府里吧?一想到这有可能是傅遥装成女人来哄骗他,嘴里如吃了一只苍蝇般。不过让他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个风公子,他姥姥的,在他家里都敢横成这样,这到底仗了谁的势?又是谁允许他们在府里的?
真的不想管闲事的,但是害到他头上就有点忍不下了,或者他该见见父亲了,易家现在的问题真是越来越多了。
※
见易春风下水,那艘船又渐渐驶回原处。
在船上雨嵘望着越来越远的湖岸,幽幽道:“也不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三哥也是,他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把咱们扔在这儿。”
风公子道:“你胡说什么,三哥怎么是在逍遥,他有大事要做,咱们先在这儿待几天,随后也是要帮忙的。”
“那二哥呢?他叫咱们在这儿在湖上待着,也不管吗?”
“二哥现在忙着,你少点废话吧。”
“忙着和女人亲近吧。”雨嵘轻哼一声。
风公子望着越来越近的湖中岛,悠然道:“也不知咱们那个新嫂子什么样?”
“咱们都会见到,着什么急啊。”
……
※
就在这同一时候,傅遥已经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她不太会划船,费了好大劲儿才到岸边。杜怀和石榴在岸上等她,望的脖子都长了,见她终于回来,都松了口气。
杜怀道:“你也是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石榴也道:“快走吧,要是被二公子发现就不好了。自己新娶的妾室和大哥私通,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傅遥“呸”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大姑娘,这种字眼都用得出来。”
石榴不理她,让他们在外面吹风等了这么半天,说她两句都算便宜了。
沿着原路回到院里,各自回房睡觉。傅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有太多疑问解不开,雨嵘在这里,那李玉华会在哪里呢?他们跟这易府又是什么关系?
李玉华背后肯定有一个大阴谋的,上次让他逃了,等于放虎归山,将来肯定要做出不利的事。只是这不知不利是针对江山社稷,还是别的什么?
你说她的命怎么这么苦?一堆的烦心事,还得为小皇帝的江山费心费力?
她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第二天一早,自是顶着两只黑眼圈。同样黑眼圈的不仅她,还有石榴,早上一出门就看见石榴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她一怔,“你这是叫人打了吗?”
石榴撇撇嘴,“还说呢,你跟杜怀在一起睡一个试试,看你睡不睡得着。”随即想起她也是男人,又觉闷气,“从今天起,杜怀跟你睡吧,他到底是个假男人,跟我在一起各种不自在。”
杜怀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嘴道:“我还不想跟你一起睡呢,一个女人,睡相那么差,打呼噜、磨牙你都占全了。”
石榴气得直咬牙,这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自己清誉都被他毁了,他还得瑟起来。
“你个臭男人,整天在外面跑还不洗脚,臭死了。”
“你才臭呢。”
看两人争吵,傅遥也觉头疼,她自然不想跟杜怀一起睡的,也不能让他和石榴再这么下去,看来只能再找地方安置杜怀了。
拍拍两人肩膀,“行了,这事我会再安排,咱们先看看二公子醒了没有。”
这两天春香闹罢工,照顾易东风的起居就成了她的事,要服侍他洗漱、吃药、吃饭,做这些事都是要费心神的。
让石榴端了洗脸水进屋,又让杜怀去厨房准备早饭,这两天易东风胃口不好,大厨房的菜也不好吃,想讨他欢欣,还得从抓住他的胃开始。
端着早饭进房,易东风已经起了床,正由石榴服/侍着起身呢。
她走过去给他系好腰带,两人之间真宛如夫妻一样。
帮他穿好衣服,笑道:“先吃了饭,一会儿咱们出去透透气,我听说府里有个人工湖,很大的,咱们去湖边走走可好?”
“好。”易东风笑着坐在椅上,开始享用傅遥为他准备的第一餐。
他昨日受伤,到现在还觉得浑身乏力,她只好一口一口喂他吃。
易东风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口粥,笑起来,“今天这粥熬的真好,什么时候府里换厨师了?”
“是小月的手艺。”傅遥笑得灿烂,而小月自然是指杜怀了。
在这里,杜怀化名小月,至于石榴则叫小花。两个人为这土气的名字不知恼了多少回,但没办法,谁叫傅遥没学问呢。以这个借口挡着,两人也拿她没办法。
易东风吃得甚是高兴,嘴角划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娶了你,连口福都有了。”
傅遥微微一笑,“你若喜欢,我也学着做些吃的,以后好做给你吃。”
易东风执起她的手,“得汝为妻,吾之幸也。”
傅遥脸颊泛红,她之所以对他好,也不全是虚情假意,一半是因为要得到他这个靠山,另一半却是觉得他很可怜,像他这样的人物,原该叱咤风云,有一番作为的,可是现在却因病困在这一个小院里,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她亲眼见过他发病,发病时的痛苦让人为之动容。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就决定要好好待他,在这里有限的时间里让他过得快快乐乐。
看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真好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杜怀瞅着,忽然很觉牙疼,若是杜平月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做何感想?
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傅遥推着她向人工湖方向走。
这人工湖名唤玉琴湖,一路上易东风告诉她,这玉琴湖是他祖爷爷,也是易家第一代家主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而挖掘的。那个女子名唤玉琴,和祖爷爷是青梅竹马,可惜只嫁给祖爷爷三年就去世了。
那应该是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否则易家的家主不会下这么大力,建一座这么庞大的人工湖,还给起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
白天的玉琴湖比夜晚看起来更美,朝阳初露,湖水如染,一片金红;朝阳徐徐上升,湖水变为翠绿;风静时,平滑如镜,若积万顷碧玉;微风起处,波光粼粼。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
屹立在岸边向远处望去,只看见茫茫一片,易东风深吸口气,忽觉心情舒畅,他笑道:“这里的水是引的凤凰山的活水,光挖人工渠就挖了十年,这可是易家的一大景点,不知有多少人想进来看看都不得其门而入呢。”
傅遥想起昨天湖上的船,问道:“易家平日不招待客人吗?”
“不是不待客,而是后院不待客,易家分前后两院的,前院三进,后院十进是绝不许外人进的。”R1152( )
第三十章 相约游湖
第三十一章 兄弟情比豆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一章 兄弟情比豆腐
h2> 傅遥暗嗤,什么不许外人进,湖心岛那几个又是哪儿来的?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她之所以想到这儿来,就是想打听雨嵘他们为什么在这儿,不过湖面上已经没了昨晚那艘船。不仅如此,就连她昨晚看见的两只小船也消失不见了。
这玉琴湖离易春风的住所很近,从这里望过去隐隐可以看见那一片院落。晚上的时候看不清楚,这会儿看来似乎比易东风的院子大得多。
她假装不知,伸手一指,“那是谁的住处?”
“是我大哥的。”易东风淡淡说着,似对自己的兄长很冷情似地。
傅遥不禁暗筹,看来这兄弟三人果然感情并不好。本来她想再问些关于易春风的事,但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让她也不好多问。
她轻笑道:“今天天气好,夫君想不想到湖上坐坐?”
“你想去?”
她微微点头,那个湖心岛她确实想去看看,而且也想知道这府里和雨嵘有关系的是谁。
他笑道:“我今日精神尚可,去划划船散散心也好。”
“风云,风云。”他低叫两声,忽的眼前人影一闪,不知从何处跳出一个青衣男子,对着易东风拱手,“主人吩咐。”
“去准备一艘船,我要游湖。”
“是。”他转身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傅遥心里颇感疑惑,明明没觉得有人跟着他们,这人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杜怀说这里有许多人藏在暗处,看来这是其中之一了。只是这些人藏在暗处是为了什么?为了保护主人,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人武功厉害,只是他又怎么会听命于易东风的?这易东风又有什么本事?这些她都不清楚,但她很清楚的是,有他们在,以后行事更要小心了。
过了不过盏茶功夫就有一艘船出现在湖面上,傅遥看得惊奇无比,人好像凭空冒出来的,连船也是。
风云过来把易东风抱上船,看见傅遥却爱搭不理。傅遥笑着自己爬上船,晃悠了两下倒也站稳了。
船很大,与昨晚雨嵘所乘那艘一般无二,或者说的邪乎点,这就是昨晚那艘船吗?看着很像,只一时不敢确定。
船上有几个船工,还有准备好的茶点,傅遥正要进船舱,忽然听到岸上有人高呼一声,“二弟,怎么一大清早就跑船上去了?”
傅遥转头一看,易春风正站在岸上对他们招着手,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易南风?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易家三兄弟居然撞在一块了。
眼前人影一闪,两个同穿白衣的身影落到她面前,易春风看着她不停地摇头,“女人啊,女人,可是天底下最不讲道义的。”
傅遥知道他说得是昨晚扔下他不管的事,只当没听见,径直走进船舱。低声道:“大公子和三公子来了。”
“既然来了,就叫他们进来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往易东风身边坐下。
“来,喜娘,你也坐啊。”易春风对傅遥招着手,好像他们很亲近似地。
易东风皱皱眉,“你如何认识我的小妾?”
他把“我”字咬得很重,惹得易春风哈哈一笑,“倒没想到二弟还是个性情中人,以前还真是看错了。”
易东风厉喝一声,“我在问你话呢。”
易春风嗤一声,“瞧你紧张的样,你身边平时就春香和金兰两个婢女,突然多了一个女人侍奉,自然就是你那个小媳妇了。”他当然不能说,昨晚他和人家的小媳妇在一起甜蜜游了一次湖,所以相识了。
易东风没再说什么,只静静喝着茶,连看也不再看二人,易南风也默然不语,只有易春风一个人喋喋不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喷着话。
傅遥看这兄弟三人相处的情形很是奇怪,好像彼此之间都不愿理对方似地,坐在一起竟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别的兄弟都是情比石坚,他们三个是情比豆腐,比陌生人还不如。
看着他们三人模样实在气闷,他们之间气氛古怪,弄得她都跟着难受起来。
船划到湖中心的位置停了下来,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让人很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可是守着这三个人,再好的心情也糟糕了。
傅遥正想问问怎么到湖心岛上,易春风已经率先开口,“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上湖心岛了,不如今日上岛转转,那里还有咱们幼时种下的一棵树呢。”
他这话说得似是情深意重,另两人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讨了个没趣,他便自己吩咐船工往湖心岛。
船靠了岸,他率先跳下去,对三人道:“你们不来吗?”
易南风寻思片刻,终于跟他一起跳下去,易东风却纹丝没动。
傅遥想跟着下去,却一时有些犹豫,易东风看她一眼,“我不方便,你下去看看吧,这岛上景色不错的。”
她欣喜的点点头,跟着跳下去。
易春风看见她,不由露齿一笑,“看样子我这二弟对你不坏啊,咱们这湖心岛可不是谁都让上来的。”
傅遥横了他一眼,坏不坏与他何干?
湖心岛比想象中还要小,上面不过三两间屋子,不过确实如易东风所说,这里风景很好。小岛上,有许多桂花树。秋天桂花盛开,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落了一地,让人情不自禁地吸上几口,顿时感到心旷神怡。这里还种植了许多梅树,冬天还有梅花傲雪开放,也是一个奇景。
傅遥有目的的在几间房里看看,却并没找到昨晚的人,这小岛似乎空空的。
易春风轻咦一声,“人呢?怎么没了?”
易南风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易春风笑笑,既然人都没了,他想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傅遥总觉不安心,趁着易春风去找种下的树时,问易南风最近有没有请过朋友到府里。
易南风可没两个哥哥那么好脾气,他讥讽地扫了她一眼,犹如一阵寒风扫过,让她的小心肝瞬间感到冷飚飚的。
傅遥深吸了口气,被迫挤出一丝笑,“易府规矩虽严,可对于三公子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易南风冷笑,“我看你是得妄想症想多了,这里何曾有外人进来?”
傅遥咧嘴,难道她昨晚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鬼吗?
一时也猜不透他说的是真是假,或者是真不知道,也或者是猪鼻子插葱跟她在在这儿装象。
易春风在湖心岛转了一圈,采了几片红叶子回来,美滋滋的说要放到屋里留纪念。傅遥瞧见,不由想起那一日她和东风在园子里所玩的游戏,看来他虽是兄长,却是三人里玩性最大的。
这样的他,很难想象会是一个心机深厚的人。他不可能,易南风也不太像,易东风更加不会了,那么到底是谁和雨嵘有关呢?
她心里明白,有了雨嵘,那必然会有李玉华,这若牵扯到杭州,就是个**烦,想不追下去都不行了。
上了船,易东风问她玩的怎么样,她笑着说了岛上的见闻,说这里景色好,可就是小的跟个鸽子笼一样。
易东风笑笑,“这地方平常没人住,也不会很大,只是家父偶尔有闲情雅致会上来住几日,虽然小,住着也舒服。”
傅遥心中一动,难道那人会是易家的大家长吗?没人管,没人敢管,或者也只有易兴天有这样的本事。
对于有关的易家的事,她多少也听赟启提过一点,这易家在京城有上百年的历史,比逊国开国都要早,当年李氏带兵攻进京城的时候,这易家也曾助过一臂之力,还曾暗地里资助逊**队,提供兵器、粮草等军用物资。
也因为这个功劳,易家在逊国地位超然,再加上三朝皇帝的信任,稳稳做住了第一皇商的交椅。
这样的人家又有什么不甘心,暗地里倒卖兵器,意图危害国家,样样重罪都是要满门抄斩的。若真是易家大家长在背后操纵,她只能说一句先皇识人不清,养虎为患了。
心里颇觉不舒服,以至于易春风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他低声叫了三声,傅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第四声,她才缓过神来,“大公子喊我吗?”
易春风瞅她一眼,“真不知这名是不是你的,怎么一点不敏感。”
傅遥虚虚一笑,“刚才走神了,确实没听见。”
船在湖上转了一圈就靠岸了,他们刚下船,就见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迎上来,笑道:“小的去三位公子院里请,可巧都没在,问了风云才知道是游湖了。”
易春风道:“刘总管有什么事吗?”
“是老爷有事,让小的请三位公子过去。”
易春风往后看看,“走吧,咱们家老爷子可不是喜欢等人的主。”
易东风对傅遥道:“你先回去吧。”
傅遥摇摇头,“我陪着你,在这外面等着也好。”
易东风微微一笑,把手交到她手上,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起往前走。
易南风瞧两人这模样,不由冷嗤一声,“装什么样,人前秀恩爱,也不知秀给谁看的。”R1152( )
第三十一章 兄弟情比豆腐
第三十二章 勾了弟妹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二章 勾了弟妹
div class="ko;>div>div class="ad250left&qut;ads_wz_txt();script>div>
div class="zha;>div>div class="zha;>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t;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ft;b>m.b>fo;div>br>
“自然是秀给你我看的。”易春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三弟,那个病怏怏的家伙都娶亲了,你也赶紧寻一个红颜知己,早日生个儿子,也好让父亲放心。”
易南风冷笑,“你还是少在外面勾搭人家媳妇,才更让父亲放心。”
两人看似在争吵,但细细咀嚼,却又觉得像是兄弟之间的斗嘴,自有几分温馨在其中。看来他们兄弟也不是完全不亲,只是似乎有什么隔阂弄得亲不起来了。
易家大得出奇,从这里走到前厅要走不少路,所幸易东风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倒也不觉疲累。他们进了厅,留傅遥一个人在外面,显然易老爷没有打算叫她进去的意思,她站的脚疼了,还没见有人出来,只隐隐约约听到有吵闹之声。
傅遥凑得近了点,竟也听到一点片言片语。
此时厅里,易老爷脸色很是难看,他环视一眼三个儿子,“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易家是不允许出逆徒的,别因为一己之私毁了整个家族。”
易春风笑道:“爹,你也是,倒卖兵器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来质问我们?”
易东风手使劲在太阳穴揉了揉,“孩儿头痛异常,请允许孩儿告退。”
易老爷皱皱眉,正要说话,外面响起傅遥的声音,“夫君,喝药的时间到了。”
临进门时,易东风告诉她,如果半个时辰他不出来,就这么叫。
易老爷恍然,“都说了这半天了。东风,你先回去,此事原也与你无关。”
易东风笑了笑,滚着轮椅出去。
傅遥看见他,忙迎了过来,“都说完了吗?”
“还在说,父亲很生气。”
“老爷和夫君在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易东风笑着。似乎并不想说。
傅遥也不好再问。推着他往回走,心里琢磨着怎么才知道刚才他们说什么,很显然。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易东风一走,易南风也要告辞,易老爷却不许,“你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
易南风只能止住脚步,易兴天指着他鼻尖不停点着。“也怪我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弄得你愈发娇纵了,你若再不尊族规,跑出府去。且看为父如何惩罚。”
易南风低头称是,不过显然也没把父亲的话当回事。他这个爹自己做事就糊里糊涂,身为家主。许多大权都在底下人手里,心肠软。耳根也软,脾气还暴躁,真不知道以这性子怎么让易家屹立不倒,而没出大乱子。
易老爷训完他,又点指易春风,“你也是,整日里惹是生非,招惹一群寡/妇媳妇的干什么?你若是肯把一半的心思用在家业上,为父也不需要殚精力竭,夜不能寐了。”
易春风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他叹口气道:“爹也知道,我不喜欢这玩意,不爱算账,也不爱看账本,那些买卖一想起来就头疼,我看爹还是换个人继承家业吧,二弟、三弟都好,尤其是二弟,他聪明过人,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把这偌大家业交给他就是了。”
易老爷哼一声,“我倒想不立你,可规矩如此,立长不立幼,你回去好好想想,把叫为父操太多心。”
“是。”易春风再叹一声,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当乞丐也不愿做这个继承人。这个位置看着风光无限,事实上却处处暗藏危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更不知有多少个心眼等着算计他。
易兴天数落了两人足有一个半时辰,才叫他们散了,等回到梨花院天色已晚了。
父亲刚下了命令,他总要做做样子,今天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可他是野惯了的人,在屋里做了一刻便坐不住了。这么好的月色,他自然不想浪费了,便想着找点什么乐子。
他爱好古怪,不喜欢未嫁少女,却喜欢二十上下的已婚夫人,据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有韵味,可府里符合条件,又叫他看得上眼的,似乎只有二弟东风新娶的那个喜娘。难道他真要把这个小媳妇勾到手吗?
摩挲着下巴想着傅遥那娇嫩的小脸,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音道:“大公子,您在想什么呢?”
易春风一吓,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傅遥下巴好险没掉桌上,这大晚上的一个小媳妇跑他屋里来,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吗?
他合了合下巴,起身相迎,“哟,弟妹,你怎么来了?”
傅遥今天穿了一件浅碧色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很是娇嫩,她微微一笑,“大公子一个人不觉寂寞吗?不如让喜娘陪一杯酒。”
她说着拿出几盘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这都是杜怀的手艺,色香味俱全,只是看着就觉得口水想要流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听着父亲的念叨,易春风根本没吃上几口饭,这会儿看着美食美酒还有美人,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他招呼傅遥坐下,斟上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
傅遥这会儿过来自然是有目的的,她要知道今天易老爷都说了什么,就只有从他这儿问了。在她眼里易春风是最经不起诱/惑,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也比别人容易点。
两人乘兴喝着,不知灌了多少杯,到了后来易春风舌头都大了,她有意灌他酒,自要他喝的尽兴,才开口道:“大公子,你父亲好像对你寄予厚望。”
易春风咧着嘴笑,“我是继承人,那是自然的。”
“他今日在厅里好像很生气,说了什么?”
易春风打了个酒嗝,一张脸赤红赤红的,“还不是说倒卖兵器的事,皇上今日派人到府里问话,说是查到松阳的兵器场短少了上千件精钢打造的利器,让给个交待。”
傅遥诧异,赟启要查易家,自然会从兵器场入手,只是他不问罪,却把这消息透露给易家又是何意?或者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查出倒卖兵器之人,可并不想毁掉易家。易家掌管兵器工场已有百年,一旦倒台牵涉甚广,现在恐还没哪个人能把这一大摊子接管过来吧。
这么一想也多少明白皇上用意,笑道:“然后呢?可找到暗中操纵的人了?”
“父亲对此事不知,我也不知道,多半是……底下人暗中做下的。”易春风断断续续说着,到了后来约是不胜酒力,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傅遥轻吁口气,今天也算有收获,听他的意思,易家这大家长和此事无关,还有易春风,他也排除了嫌疑。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这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心机深沉的样子。只是这还得从长计议,有种人天生能作假也说不定。
倒卖兵器这样的大事,未必是底下人做,不过不管是谁做的,易家都要给皇上一个交待。就看到最后会被抛出来的是谁了。
夜也深了,她收拾东西离开梨花院,把所有痕迹都抹杀掉,就好像她从没来过。
次日一早起来,更装的跟没事人似地,就连易春风一大早突然造访,也好像从不认识她。
易春风醉酒后醒过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做过什么。唯一记得的是傅遥曾经造访过,然后的然后……再也想不起来了。以他的脾性,看见长得漂亮的女人自不肯轻易放过的,那么他和她……真有过什么吗?
心里好纠结,也就因为这样,喝了碗醒酒汤,就匆匆赶来桂香院,目的无非是想要求证一下,他和她到底做过什么。
只是坐了这老半天傅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更觉纠结,忍不住想,难道真是他冒犯了她,所以才生气了?
易东风看他目光围着傅遥转来转去,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冷声道:“大哥若没事,也该回去了。”
易春风摸摸鼻子,“我难得上你这儿来坐坐,你就是这么对待大哥的吗?”
易东风轻哼一声,“若是大哥坐坐也罢,若是色……”他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易春风暗叹一声,知道他这是以为自己要觊觎他的新妇,虽然确实有那么点想法吧,但何至于防狼似地防着他?
他忽想起一事,道:“父亲说今日傅大人要来府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易东风皱眉,“哪个傅大人?”
“就是那个笨蛋傅遥啊。”
傅遥不禁瞪了一眼他的后脑勺,他才是笨蛋一个呢。
易东风道:“他来做什么?”
“皇上许他视察兵器场,今日是来听回复的,也不知父亲会把谁交出去,只希望不是四叔。”
四叔是易家兵器场的大总管,他名叫伍四芳,在易家已经四十多年,可以说易家能中兴,发展到现在的地位,他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但是现在皇上让交人,不是举足轻重的,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他看着易东风,“二弟,虽然你平时不管事,可现在易家有难,你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易东风淡淡扫他一眼,“你既知道我不管事,何必在这里聒噪,我还没喝药,大哥还是请回吧。”说完转身让傅遥陪着进房,再也没多废一句话。(未完待续)R580( )
第三十二章 勾了弟妹
第三十三章 争当主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三章 争当主谋
易春风叹口气,他这个弟弟本来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他不肯出面原也在意料之中。
服侍易东风吃了药,傅遥轻声道:“公子要睡会儿吗?”
易东风点点头,“我确实有点累了。”
傅遥扶着他上了床,眼见着他沉沉睡去,才走出门。今日杜平月要来府里,这个热闹她肯定要去凑的,只是该用什么名目凑,才不会让人起疑呢?
心里纠结该怎么办,站在院门口来回徘徊着,就这这时,忽然远远一个人向这边走来,那一身的白衣看着格外惹眼。
还没看清模样,她就猜到那是易南风,在易府除了他们三兄弟很少有穿白的,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从这儿走过?
仔细一想又觉正常,他所住的兰香院离这里虽远,但往前院走,这里却是必经之路。
往常有易东风在身边,她也不惧他,可今日就她一个,还真不想和他碰面。她转回身就要往院里走,刚迈出一步,忽的眼前人影一闪,他已经到了跟前。
易南风的脸冷得好像三九的天气,“怎么?小嫂子瞧见我跑什么?”
傅遥虚虚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想回去看看夫君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死不了,他从一出生就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还不是照样活了二十多年。”
这话说得完全不带一点人情味儿,很像是巴不得自己兄弟赶紧死了。
傅遥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冷声道:“二爷好着呢,他能活得很久,最少比你时间长。”
易南风阴阴一笑。“你们都以为他是最与世无争的,却不知这世间的事根本没有绝对。”
傅遥转回头看他,那渗人的冰冷激得人打了个寒颤。忽想起他曾说过要杀她的话,不由道:“你到底跟我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三番两次找我麻烦?”
易南风一时不解,“你说什么?”
傅遥这才醒悟自己现在是喜娘,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三叔太过无礼了。还请自重的好。”
易南风表情狰狞了一下,想发作终于忍住了,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忽的转过身来,“你不是说要见见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吗?今日正好有个机会,你若愿意,倒可以跟我一起。”
傅遥心中一动。她正愁怎么去见杜平月呢,这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三叔说得可真吗?”她瞬间笑得灿烂。完全不复刚才那生硬冷冽模样。
易南风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不愧是二哥娶进门的人。两人果然有点夫妻相。
本来他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是觉得这事有趣,也不知那个傅遥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会是什么表情?
他正好可以借这个喜娘羞辱一下他,敢到易府来生事。那要看看脸皮够不够厚了。
傅遥跟着他往前院走,一路上她旁敲侧击的询问他是不是和傅大人有什么过节,易南风却只字不提,只道:“你管好自己的嘴,那里不是你随便能去的地方,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傅遥忙住口不言了,转而开始想杜平月,想着见了他该怎么办。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是带来了皇上密旨的,她在这里查探有些时日还一无所获,想必赟启也着急了吧。
他们赶到时,杜平月已经到了,他坐在大厅正和易兴天说话呢。两人有说有笑,倒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易春风还没进去,只站在厅外不时向厅中望一眼,看见两人过来,低声道:“暂时先别进去。”
易南风点点头,站在厅外,侧耳听里面说话。厅里两人似还没进入正题,说得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易兴天似乎有意把话题引开,还几次打断杜平月的话头,杜平月却也不急,任凭他扯来扯去。
屋里两人慢火炖汤,屋外的人也急不得。易春风见傅遥也在,不由挑了挑眉角,“我说弟妹,你好像对府里的事很关心啊。”
傅遥笑了笑,“是三叔叫我来的,说是让那个傅大人瞧见我,好吓一跳。”
易春风看看她,又看看厅里那个优雅喝茶的傅大人,不由咂咂嘴。“你别说这乍一看还真会吓一跳,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你们怎么长得这么像?”
傅遥勾着嘴角,笑得甚是纯真,“人有相似,马有相同,你们兄弟三人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个人和我相像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是同胞兄弟,长得像很正常。”
傅遥眨眨眼,“难道我没告诉过大公子,我和傅大人是表兄妹吗?表兄表妹长得很像的,也不是没有。”
易春风大惊,“你说什么?”
傅遥笑得颇有深意,“傅大人是我姑母家的儿子,易家娶我之时,难不成连这个都没打听到吗?”
自然没打听到,若是早知道她和朝中大臣有这层关系,又怎么会委屈她做妾?士农工商,商人都是排在后面的,虽有钱,地位却卑贱,易家娶妻都是名门世家,至少要有朝廷三品以上的官职。
傅遥很高兴看到他惊诧的表情,从这之后,想必她在府里也能好过一些吧。她本不想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的,不过为了以后能出入正常点,还是叫人对她有几分忌惮的好。
此时厅里杜平月和易兴天绕来绕去终于说到了正题,杜平月道:“我原本不想登门的,不过圣上有旨意,总要给个交待的好。”
易兴天连连点头,“傅大人所言甚是,这几日我们也在查倒卖兵器之人,查看了账簿还有出入货的名目,已经锁定目标,还有人证实此人行踪诡异,嫌疑很大。”
杜平月品了口茶,“易老爷说的那人是谁?”
“是兵器工场的大总管伍四芳。”他说着突然高声喝道:“来呀,把伍四芳带进来。”
有人应声而出,片刻之后,两个府里护卫押进一个人来。此人五十上下,一脸络腮胡子,看着五大三粗的。
杜平月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可是伍四芳?”
那汉子昂然挺胸,“正是。”
“易老爷所说之事你可认吗?”
“是,正是我所为。”他说得正气凛然,好像觉得自己所干的多么光宗耀祖。
这样一个人一看就是个一根筋,实心眼,实在不像是能做出私卖兵器的事的,易兴天找这样一个人,就觉得自己能相信吗?
他想挑挑眉的,可惜面部表情僵硬着,根本动不了,他不由暗骂傅遥,都是因为她,他才戴着这不透气的破玩意,弄得他不舒服还不算,脸上还起了许多红疙瘩。
一想起那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恨声道:“既然你认了,那就交刑部议处吧。”
管他是谁认罪,只要把事了解了,他能卸下这面具就行。可没想到此言一出,外面一人已经大叫起来,“不可能,四叔怎么会是主谋?”
说话的正是易春风,他不能传唤,大跨步迈了进去,一脸的不悦,“爹,你不要为了交差就随便给四叔定罪,这样对他不公平。”
易兴天怒道:“你说什么?大人在此,还不退下。”
杜平月一眼瞧见在门口躲躲闪闪的傅遥,心里恨的都冒出水来了,这丫头居然还敢在外面偷窥,还嫌这里不够乱吗?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发火,只能当看不见,转头对易春风道:“易公子何出此言啊?”
易春风道:“四叔在易家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他性格耿直众所周知,怎么能怀疑四叔背后捣鬼呢?”
易兴天连连喝止,易春风却不为所动,换成另外一个人他或者会信,但是伍四芳,他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杜平月看两人争执起来,微笑着饮了一口茶,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傅遥,至于到底谁是幕后主使,都与他没半分关系,这易家若起了内乱,不正是皇上所求的吗?
易兴天被易春风吵的烦躁,他是易家大家长,若连这个主都做不了,以后还如何服人?他喝道:“你说不是伍四芳,那是谁?难道是你在暗中指使吗?”
易春风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父子关系原本就不算融洽,尤其近两年他不务正业,常惹父亲失望,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不如先前了。但即便是恼怒之中,也不该说这样的话。他还把他当是儿子吗?
他脸一沉,恨声道:“没错,就是我做的,这与四叔无关。”
伍四芳惊声道:“大公子,你何必为了我撒这样的谎?这事和你没关系,公子赶紧退下吧。”
易春风哼一声,“那难道是你做的吗?是不是父亲逼迫你,叫你承认的?”
伍四芳神色一哀,“本就是我做的,何来逼迫之说?”
“你胡说,你的为人我最了解,怎么可能是你所为。”
“就是我的。”
“那还是我做的呢。”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杜平月淡淡一笑,“易老爷,看来今日我来得不巧,出了两个罪犯,这该抓哪一个好呢?”
“抓我。”
“抓我。”
两人争着,谁也不肯让,似乎都恨不能把自己送进监牢里。
易兴天气得脸都绿了,对杜平月抱拳道:“傅大人息怒,今日是兴天的错,请大人再侯一天,明日定会给大人一个真凶。”(未完待续)R655( )
第三十三章 争当主谋
第三十四章 假山暧/昧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四章 假山暧/昧
h2> 杜平月厉喝一声,“易老爷做事也糊涂,既然没查明白,就这么急草草奏上去,这是要看本官的笑话吗?”
易兴天慌忙跪下,“是小人的错,还请大人再容一日。”
“等一日倒无妨,只是皇上旨意破不了案,便不许我出易府,那就烦劳易老爷准备房间吧。”
“这……”易兴天有些迟疑,易家规矩严,一般是不许外人留宿的。但傅大人是皇上所派,与钦差无疑,若怠慢了也是不妥。
思虑再三道:“承蒙大人看得起,这就为大人准备住所,只是府里规矩,只能住进前三院,还请大人勿怪。”
“这也无妨。”杜平月笑着站起来,扫一眼跪在地上两人,“两位还不起来,又没定罪呢,何必这么抢着认罪?”
易春风扶着伍四芳站起来,对杜平月躬身一礼,“多谢大人。”随后两人走出去。
傅遥看他们出来,不由暗暗佩服易春风的勇气,若是她未必会为了救自己尊敬的长辈而不惜性命吧?
可是那个人若是杜平月呢?若是他,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者她会比易春风更冲动,更疯狂吧。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命也不顾,那一定是杜平月了。在她眼里,他比傅小玉更重要。
正为自己的善心无限感慨时,突然一道阴冷的目光射过来,她一抬头见是杜平月不由浑身一颤,心里暗暗嘀咕,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否则遇上债主总会莫名低人一头。
杜平月冷冷看了她一样,随后装成没事人似地对易兴天笑道:“易老爷请。”
“傅大人请。”
两人客气地着携手前行,倒真是一派和谐。有大家长的首肯,杜平月住在易府已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过……
一想到他留下来是要找自己算账的,顿觉头疼起来,可怜的她如何逃过他的愤怒呢?与杜平月相熟的人都知道,他若一生起气来绝对是地动山摇,骇人之极的。
见她站着发呆,易南风低喝一声,“想什么呢,还不快走。”
傅遥这才醒过神来,盘算着这会儿易东风可能醒了,她慌忙回到桂香院。
进门时正见春香从屋里出来,瞧见她很不屑的撇撇嘴,那模样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傅遥心中一动,走进屋里,易东风正拢被坐在床上,瞧见她微微一笑,“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傅遥感觉他应该知道什么,或者是从春香嘴里听说了什么,也或者有别的人告诉过他什么,便干脆说实话,她笑道:“是三叔,他说前院来了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大人,叫我去看看。结果我去瞅了,果然很像呢。”
易东风含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有多像呢?”
“和我一模一样呢。”她甜笑着,笑容美丽,“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只是没有我长得美。”
她笑着,阳光般温润的眸心流转出莹莹光泽,仿佛皎洁的月。那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美得好像一幅画。
易东风忽觉心弦似被拨动了,他伸手在她鬓角轻抚一下,神态温柔之极,“真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会离开,不会骗我。”
那温柔的眼神就好像三月的春风,温暖而美好,可是不知为何,傅遥却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似乎连寒毛都竖起来。她居然害怕,害怕这样的他,尤其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更让人觉得骇然。
“是,我会留在你身边。”她口中说着,身上的颤栗感才陡然消失。心中暗筹,这个人怕是没表象这么简单,他不仅会武,身上还有一股气,而这股气莫名让人觉得心寒。
就在这时,春香端了一盆水进来给他净面,易东风把热毛巾搭在脸上,状似无意的问道:“你那两个丫鬟上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呢?”
傅遥这几天叫石榴和杜怀没事就出去转转,他们大半时候是不在院子里的,此刻见她问起,不由微笑道:“多半是去准备饭菜了,估摸着公子要起,肯定要吃的。”
易东风微微点头,“你上次说学了做菜要做给我吃,不如今日就露一手吧。”
“是。”傅遥嘴上答着心里却道,好不央的他怎么会想吃她做的饭?她长这么大从没下过厨房,手艺自是烂的,菜刀用不好,还说什么煎炒烹炸?
易东风嘱咐春香去给她打下手,傅遥的嘴更是咧成苦瓜,果然大话是不能说的,那日说要和杜怀学做菜,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出了房门,傅遥就找各种借口想叫春香去忙别的,可这丫头似乎铁了心了,任凭她说什么都不理会,只冷眼看着她,就好像看她热闹一样。
一个小丫头,还能把她治住了吗?
她轻哼一声,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先淘米,然后让春香去洗菜,院子里有一口井,要想洗菜得先打水,春香拎着桶出去了,傅遥则盯着面前的一堆菜犯愁。她看杜怀做什么都很轻松的,怎么到了她这儿便不知所措起来?
正犯愁呢,窗户外探出个头来。看见那人傅遥顿时心中一喜,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杜怀可来得太是时候了。
“快进来,帮我做饭。”
她招招手,杜怀却没动,低声道:“杜公子要见你,让我来送给信。”
“在哪儿?”
“后园的地方,那儿有座假山,就在假山里面。”
那还算一个隐蔽的地方,易府里到处空旷,像假山什么的本就少见,那地方应该是杜怀选的。可是这会儿易东风还等着吃她做的饭,她哪儿有空去见杜平月?
她皱皱眉,“我还得做饭呢。”
“我替你做就行了。”杜怀说着已经从窗户里跳进来。
傅遥自然巴不得他帮她,只是外面还有个春香,说话就进来了,这可怎么办?
杜怀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对付女人,男人通常会有更好的办法,比如他,好歹是长了一张万人迷的脸,是女人总会喜欢吧。
傅遥抹了一把汗,他不会忘了他此时是个女人吧?
片刻之后春香拎着一桶水进来,杜怀忙迎上去,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水桶,“春香妹妹,这种粗活原该是我干的,你这样娇贵的身子怎么行?”
春香轻哼一声,把水桶扔给他,“爷吩咐,叫我帮忙,否则我懒得管呢。”
杜怀轻笑,“那是,您是爷面前的红人嘛。”
他说着靠近她,伸手去揽她的肩,春香只觉整个身子都酥麻,就好像触电一样。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杜怀伸手在睡穴上一点,她顿觉眼皮发沉,昏昏的睡过去。
杜怀顺手把她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你瞧,这不就好了。”
傅遥叹气,还以为他用他那张小脸迷人,却原来还是用了蛮力。她道:“你这么把她点倒,她若醒过来告状怎么办?”
“你放心,她不敢的。”
杜怀阴阴一笑,随即把春香抱起来,抱到自己房里。
傅遥一时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不过凭她多年干坏事的经验,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杜平月还在等着她,去晚了这大哥肯定要发火的。
怕屋里的易东风看见,她不敢走门,从窗户里跳出,往后园走去。她在府里有些时日了,去后园的路还算熟悉,不一会儿就找到杜怀说的那个假山。不过……里面真的有个洞吗?
低着头往里面找,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臂伸出来把她狠狠一拽,她只觉身子飘起来,然后撞进了一个怀抱。
那是一个男人的怀抱,一股好闻青竹味儿冲进鼻端。她不由深吸口气,这是杜平月身上的味道,也只有他喜欢这种不知名的香料,弄得人都像了绿油油的竹子。
这里确实是假山,但绝对不是个洞,而是条裂缝,不是很宽,装他们两人略嫌挤些。她只能趴在他怀里,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太过**,傅遥只觉脸上烫烫的,就好像被火烧过。她低声道:“对不起。”
“你倒也知道你对不起啊。”清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声音虽冷,却让人感到浓浓的暖意。
傅遥只觉鼻子酸酸的,差点哭了出来。身边没有他,她日子不仅没过得愉快,反倒多了许多烦恼,处处不顺,时时不顺,都不顺到奶奶家了。
她口中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巴不得赶紧离开,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找我的,还以为会很高兴的。”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杜平月咬着牙,他怎么就让她觉得自己讨厌她了,他明明,他明明……
心里忽觉酸酸的感觉,那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他对她那么好,好的自己都觉不可置信,她居然说不知道,那他的心,他的心算什么?
忍不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虽然很轻,却足以叫傅遥觉得憋气。她想叫但又不敢叫出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杜平月又是偷偷进来的,若被人发现可不得了。R1152( )
第三十四章 假山暧/昧
第三十五章 心与心碰撞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五章 心与心碰撞
h2>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一个女人早过华信年华,总要为自己谋划的。
心里也觉憋屈,被他掐的又难受,干脆一口咬在他手背上。杜平月吃疼不住,不由心中暗恨,他对她的心意,她不当回事,居然,居然还咬他,属狗的吗?
冷笑两声,忽然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动作他曾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甚至睡梦中都曾一遍遍勾画过她美好的唇形。只是一直没付诸过行动,此时气急倒大胆了许多。
与他所想象的一样,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他不是没吻过别的女孩,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吻了起来……
傅遥深深感觉到那两片冰凉的薄唇在自己的唇上惩罚性地肆虐,不容她反抗地迅速加深这个吻。
为什么会这样?她努力挣扎却又不得其法,手脚都被牢牢地钳制住。她睁大了眼睛,结果竟直直跌入那对漆黑深远的瞳眸中,那闪着灼灼的情意让她心悸。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子里一阵发懵,一颗心狂跳不已,想推开他,可在这狭小的空间根本推不动,只能顺从的被他深吻着,宛如一只无助的小兔。如果这算是他对她的惩罚的话,那她确实领教了,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样?
他们相处了十年,也曾同处一室,同塌而眠过,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对她,他似乎,似乎是把她当成个女人看待了。
是因为这身女装惹的祸?还是他真的看出她的身份?
心里忐忑着,居然忘了挣扎,只等他把双唇上品尝了无数遍,一脸意犹未尽的放开她,舔了舔嘴唇,那上面似乎红肿了,不由暗道,这丫的属狗的吗?居然又啃又咬好险没把她咬烂了。
她叹口道:“如此你可满足了吗?”
杜平月望着她满不在乎的眼神,心里忽觉一阵悲凉,原来他在她眼里只是在发泄吗?
有些恼怒,哼道:“不够,自然不够。我下一次还要尝尝你别的地方,是不是也像这红唇一样香甜。”指腹在她唇上轻轻压着,很满意那上面染上的胭脂色,最起码他们已经更近一步了。
傅遥幽幽一叹,想说些自己是男人之类的话,可是看他的眼神,忽然领悟了,他恐怕已经猜出自己女人了。就算没猜出,刚才抱着自己,深吻着她的时候也该什么都知道了。如果到了现在他还猜不出她是女人的话,那他不是瞎子,就是精神有问题。
只是他没点破,她只能佯装不知,或者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彼此在装糊涂。傅遥本以为他知道后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却没想却会用这种方式在保护她。
他何时堪破的她的身份,又为何一直装聋作哑,还有他究竟想让她怎么样?心里有太多疑问,却一时问不出来。
定了定神,道:“好,你也惩罚过了,咱们说正事吧。”
杜平月嘴角微微一扬,“那咱们就说正事,你这些日子可查出了什么?”
傅遥把自己这些天的收获说了一遍,包括在玉琴湖看见杭州操纵盐商搅乱盐市的三爷的弟弟雨嵘,还有易家三兄弟之间的若有似无的仇怨,还有她从易春风口中探出的一些事。
她道:“依我看来背后倒卖兵器的肯定不是易春风,也未必是他的那个四叔,易兴天可能也被人蒙蔽了。”
他沉吟,“你觉得此人会是谁?”
“目前还没想到,不管这人是谁,他隐藏的肯定很深。”
杜平月微微颔首,这件事本来他一点都不想管的,但为了傅遥,只能听凭赟启的摆布,心里巴不得这件事早点结束。照他的意思,管他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抓一只替罪羊回去交差就是,至于后续会不会对朝廷有影响,那可与他无关。但可惜傅遥不愿意,在她心里多少对这个逊国是有感情,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先皇的江山毁在小皇帝手里。
或者还有另外的原因,他一直不敢面对的原因,在她眼里,赟启究竟算什么?是君?是友?是对头?还是别的无法言喻的……
傅遥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那丫的小皇帝。”虽句句是骂,可骂多了也在说明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想着他的时候挺多的。
心里莫名多了几分酸意,突然冒出一句,“你还真为小皇帝着想。”
这让傅遥忽然无言以对,她虽说得大义凛然,可心里却有个角落在叫嚣,或许她有感情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别的什么?
似乎听逊国第一情圣吴霄月说过,女人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感情,即使不是她所愿,但最后发生了,却是抹杀不掉的痕迹了。吴霄月在说这句话说时是三十岁,他在五十岁前有过无数的红颜知己,每个女人都把第一次给了他,然后一辈子心心念的都是他,只是可笑的是最后她们都另嫁他人。他一生都没娶妻,也没生过一个孩子,他自诩风/流无双,又自认是天下第一情圣,但直到最后他死,竟没一个红颜知己是留在他身边的。这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悲哀。
想到吴霄月的话,再印证一下自己此时的感情,似乎她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心里念念的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会不断给自己下命令,出难题的男人。
她不说话,杜平月也不言语,两人一时沉默着,四周寂静一片,静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就在这寂静中,忽然杜平月动了……
他动的极快,一个闪身从假山缝隙里钻出来,用一种快的吓人的速度跃上假山。紧接着“仓啷”一声响,然后是“扑通”一声,一个重重的东西掉在眼前。
傅遥看在眼里,不由吓了一跳,那掉落的居然是个死人。这人一身灰突突的衣服,手握着剑柄,咽喉处一个血窟窿,似乎剑还没出鞘就已经被杀了。
杜平月翻身从假山上跳下来,冷声道:“这人多半是跟着你来的,瞧样子似乎跟了你好几日了。”
傅遥一惊,凭她的本事,有人跟着她定然发觉不了的,也幸亏今天有杜平月,否则自己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只是这个人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跟踪她呢?
“若被人发现此人已死,进而查到你我身上怎么办?”
“放心,我会叫这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两人说着话,杜平月抬头看看天,“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傅遥这才想起易东风还等着她做的饭呢,她出来这些时候,杜怀应该早把饭菜做好了。
“我先走了。”她匆忙往回走,一路跑着从后面绕过院子,跳窗进到厨房。
她进去时,杜怀正等得心焦呢,见她回来,眉角微皱,“你是谈情说爱去了吗?怎么这么久?”
傅遥脸莫名的一红,问道:“你的饭菜做好了吗?”
饭菜都放在笼屉保温着呢,杜怀掀起碗碟给她看,一共四样菜一个汤,西湖醋鱼、、家常豆腐、钱江肉丝,汤是玉米排骨汤,龙井虾仁有些微糊,西湖醋鱼颜色偏黑,剩下两样看着倒正常,也不知味道怎样。
她眨眨眼,“你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吧?”
杜怀嗤笑,“我的手艺才没这么差,可别忘了这是你的手艺。”
傅遥的手艺若做出他的水准来,那才是天上下红雨了。她不由暗赞,杜怀的心思可真是细,也幸亏有他在身边,不然这一关她肯定过不去的。
她是何其有幸,居然同时有杜平月和杜怀这两个朋友,自己这些年在官场经历大小事无数,能混到现在的身份,有大半都得益于他们的。
端着四菜一汤进了屋里,易东风正坐在喝茶,瞧见她微微一笑,“我还以为这顿午饭要和晚饭一起吃呢。”
傅遥笑道:“我新学的厨艺,手艺差,自费些功夫,劳夫君久候真是罪过。”
易东风招招手,“来,快叫我尝尝你这新学的手艺如何。”他说着抚着肚子,露出一副苦相,“可真是饿死我了。”
傅遥被他逗乐了,她和他相处这些时日,倒是第一次看见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把四碟放在桌上,连同米饭一起,易东风拿着筷子每样都尝了一口,满脸挂着笑,“很好吃呢。”
傅遥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龙井虾仁有点咸,西湖醋鱼放多了醋、家常豆腐也糊了、钱江肉丝则酱油放多了,只玉米排骨汤还算清甜可口。说起来这些菜最多只能算凑合,尚能入口,离好吃还是有些距离的。现在看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当然,因为这是杜怀的手艺,即使再难吃也能下咽,若换成她,多半是打死他都说不出“好吃”两字的。R1152( )
第三十五章 心与心碰撞
第三十六章 谜一样的二公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六章 谜一样的二公子
h2> 她盛了一碗饭陪他一起吃,易春风吃了几筷约是半饱便停了筷不吃了,他一直盯着她,细长的眼睛在微笑,那柔和的目光像星光一样清澈,纯洁。
傅遥咬着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他笑笑,“你的嘴唇怎么了?”
傅遥伸手摸了摸,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这是被杜平月给亲出来的。但这会儿可不敢这么说,只能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道:“吹火吹的,那柴火怎么也点不着,害得我吹了半天,嘴都肿了。”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红,唇与唇的相碰和唇与竹筒的相碰,所造成的效果能一样吗?
易东风却似乎没感觉出异常,他突然扶着桌子站起来,到对面的柜子拿出一个白瓷盒子。
“这是冰蟾做成的药膏,治疗外伤最好。”手指轻轻挖了一些要涂在她唇上,傅遥不想被他碰,偏着脸躲开了。
易东风微微一怔,面上浮起一丝失望,似轻叹道:“果然还是你自己做好些。”
傅遥垂着头,低声道:“我只是不惯这样而已。”
易东风放下药盒,幽幽道:“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与兄弟也不亲密,父亲待我也一般,母亲过世的早,只有奶奶略微偏爱一点。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
傅遥微觉诧异,他这时候怎么跟自己说起来这些隐秘事?他若不说,她还不知道府里的大夫人不是他母亲呢。也难为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地方长了这么大。
易东风望着她,眼神有些飘忽,“我小时候就总想离开这座宅子,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可是碍于身体不好,又有族规约束,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宅子半步。你说说看,外面的世界如何?是不是很多姿多彩,美好无限呢?”
他的表情是那么纯真,眼神中满满的是期望,那如梦幻般低低诉说着,让人不免心生同情。
傅遥忍不住低叹道:“其实外面的世界有时候美好,有时候却又凶险万分,有很多坏人,有很多人想算计你,想杀你,或者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想巴结你,总归是不能事事如意。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时候不去碰触也是一种幸福。”
他垂首,眼睫毛忽闪着,声音微颤,“你这样认为吗?”
傅遥点点头,虽然被关起来很痛苦,但出去面对瞬息万变的世界,有时也是一种痛苦。就像她,现在沦落到欺骗别人感情的程度,让她觉得很不齿,甚至打心眼里对他感到愧疚。不知道在拆穿这一切时,他柔弱的内心究竟能不能承受?
两人吃完饭,她收拾了碗筷,正要出去,易东风突然道:“去叫春香进来吧,我要吃药了。”
“是。”傅遥转身出去,最近他吃药的次数似乎多起来,是病又重了吗?
她也不知道春香被杜怀弄到哪儿去了,问了杜怀,他先是迟疑着不肯说,被她逼问了几句,才伸手指指自己房间。
傅遥暗道,这小子也是,以为把人锁在自己房里就不会被告状了吗?就怕过会儿春香见了易东风,头一句就先泄了他的底。
推开房门,一眼看见的躺在床上的春香,她身上一丝不挂的,也难为杜怀说她不敢动,这么身不着寸缕的果然不敢动。
她走过去,把杜怀拿的衣服扔给她,“起来吧,该给公子熬药了。”
杜怀点的睡穴早就解了,春香这会儿是清醒的,起来穿着衣服,恨声道:“你们这么对我,我要告诉公子。”
“你不敢的。”杜怀转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换上了衣服,一身男装的他看起来俊帅无比。
他微微笑着,唇边起了一个小酒窝,既可爱又迷人。
“你,你是男人。”春香惊叫着,想着自己此时还赤身露体,不由面颊绯红。
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没想到被一个男人给看光了。就连她的衣服,也是他剥下来的吗?
裹着被子缩在一角,惊声道:“你,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对女人还能做什么?”杜怀吟吟笑着,极暧/昧的语调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你肯听话,以后我自会娶你。嫁给我,怎么也比嫁给那个病怏怏的男人好吧?”
看他这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傅遥不由叹一声,这小子想夺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应该更温柔一些,这么个样子算什么?
对着他后小腿轻踢了一下,好在他不是太笨,立马展露一抹最灿的微笑。
她则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人家两人要绵绵情意,她杵在一旁怕是不好进行呢。只希望杜怀的美男计管用,春香能买他的账。
傅遥出去后,杜怀立刻笑着坐在春香身边,轻柔的为她披上衣服,以一种甜的足以腻死人的声音道:“春香姑娘,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看你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了,我真心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有一天能把你带出这个牢笼一样的府里。”
她的情话没有打动春香,但最后一句却颇让她心动,她自小就在府里,从九岁开始伺/候易东风,待的时间长了,总有腻味的一天,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却依然嫁杏无期,公子从来都没对她有过许诺,只当她是个丫鬟,最多比金兰强一点。
尤其是傅遥嫁进来之后,她更觉心灰意冷,对外面的世界开始有些幻想了,她想离开这里,想摆脱自己的命运,想寻一个更好的归宿。
或者杜怀早看出她是个有野心的人,才会故意引诱她,给她爱情也罢,许她自由也罢,财富、地位,只要能拉拢她为自己的人,不妨多许诺她一些。
而春香也看出来了,他虽不见得心善,却是一个守信的人。她低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男扮女装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丫头还真是有脑子,不会被冲的什么都不会思索了。杜怀笑道:“实话告诉你,我是罗家的少爷,是爹派来保护妹妹的,他说大宅门里斗争太厉害,要我先护妹妹一段时间。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走了,到时带着你就是。”
“你如何带我?”
“你放心,我的武功不错,想带你出去并不难。”
春香微微思索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杜怀大喜,没想到这么快把这丫头搞定了,果然是美男的魅力大啊。
见两人一起出来,傅遥就知道事情办妥,对杜怀一挑大指,随后让春香赶紧去正房。等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易东风要起疑了。
春香进来正房,果然没说什么,只是尽心的服/侍易东风喝药,他问起她去哪儿时,只说是在厨房帮着收拾东西来着。
易东风微微点头,幸好他精力不济,没再多问,吃完药就就上床上躺着去了。
傅遥看春香收拾药碗出去,她也随后跟上,到了外面她低声道:“刚才多谢你了。”
春香扫她一眼,冷冷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你放心,怀公子是好人,他答应的事不会失信的。”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们也不能安稳,你们可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人,我只需要稍有暗示,你们就活不了。”
傅遥心中一动,轻笑道:“春香姑娘说得甚是。”
她是易东风的身边人,从小侍奉主人,定然知晓一些事。有意套她的话,便道:“你公子贴身人,在你心中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香微一思索,“这说不好,公子有什么事都不叫咱们知道,他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不出门,但一月总有那么几日是在外边的。”
傅遥一惊,她在府里住了这些时候,还从没听说过易东风出过门,就连易兴天和易春风都不知道。
“你如何知道的?”
“公子每次出门都会把我和金兰迷倒,我们两人会睡上几日,等再醒来时他又回来了。初时我们不知道,不过时间长了,慢慢也体会到一些。公子看着虚弱,其实功夫很好,也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性子柔弱。”
易东风会功夫,傅遥是亲眼见识了的,那时她就觉得易东风不同寻常,但她不愿怀疑这么一个常年病着的人。可这会儿听春香这样说,不由暗道,难道暗中倒卖兵器,和杭州三爷他们有联系的会是易东风吗?不是易春风,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病怏怏,随时快要死掉的二公子?
这只是初步怀疑,还没得到证实,甚至心里隐隐不希望最终查到的罪人是他。他是那么和善,那么温柔,那么羸弱的一个人……
二公子如何还是个谜,春香显然对他们还有戒心,对杜怀许她一定会把她带出府的事也是半信半疑。但好在她还算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时半会儿也不怕她泄了底。
现在除了查案,要紧的还得自保,府里有人跟踪她,可见自己也被人怀疑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必须谨慎再谨慎。
※R1152( )
第三十六章 谜一样的二公子
第三十七章 情义难难难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七章 情义难难难
h2> 易兴天答应次日给杜平月答复,但到了次日却并没有结论,易春风依旧一口咬定是他做下的,无论易兴天怎么劝说都不肯松口。
这一刻,身为易家的大公子,他是憎恨自己父亲的,为了一己之私,就要牺牲多年忠心耿耿的家臣,这本身就是不对的。他劝过父亲,皇上也不是傻子,不是随便抛出个人就能解决得了的,倒不如下定决心好好整肃一下,易家经营这么多年,在各方面管理确实有独到的一面,但难免不会有漏洞,就像这件事,有人暗中搞鬼,却为什么他们没察觉到,最后却是皇上先得了消息?
易兴天对此话颇为动容,他确实该反省一下了,皇上派人暗中调查易家,显然已经不信任他们,或者他真不该想着把此事糊弄过去的,而要真真正正的给皇上一个交待,才能保全易家偌大基业。
在易春天的极力劝说下,他终于改变了主意,然后立刻去见杜平月装成的傅大人,说会再查此事。
杜平月听这老家伙吐沫星子满天飞的说了半天,微微一笑道:“易当家的意思是说原本交出来的人是假的吗?”
“是不是假的目前还不知道,希望大人能给些时间让咱们再查证。”
杜平月轻笑,“易当家需要多长时间?”
“这……目前还不好说,此人定是隐藏极深的,希望……时间长一点。”手指比了个拇指肚的距离,他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说得一阵心虚。
杜平月盯着他看了许久,直看得他额头开始冒汗,才不疾不徐道:“好,给你三天时间,本官会在府里监督着,若是时间到了还没有结果,那后果可就不是本官说了算了。”
这绝对不是威胁,既然皇上已经盯上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叫人滥竽充数的。说这易兴天傻,也真是傻的厉害,若不是易春天坚持,等他把个总管交上去,现在的易家已经完了。
皇上是多疑的人,若是手下有二心,就算是可用之人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人以为皇上年轻,就是好欺负的吗?
易兴天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也知道此事轻易完不了,忙回去和易春风商量如何揪出背后之人。两人更同时赶到京郊附近的几处兵器场去清点查探,几年前的账簿都翻出来了,少了什么兵器,都是谁经过手,都经过了详查。
详查之后的结果让两人大为吃惊,几年的账簿,上百万的兵器,竟找不出一点毛病,账册和存库、出库数目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有人私自挪运了兵器。他们查不出来,可皇上究竟怎么知道这事的?
易兴天第一次感到一阵心凉,身上如被巨石压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隐隐觉得有人在捉弄易家。这种压力来源于皇上,也来源于另一股不知名的势力。皇上对易家究竟疑心到几何,又打算如何处置易家,他不知道,对那股莫名势力更觉茫然。他开始猜测易家究竟得罪了谁,且有一种很不好感的预感,若躲不过此事,易家怕是要完了。
※
就在这个时候,傅遥一直注视的桂香院也出了事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似乎是她在房里坐着想事,突然间觉得脑子昏昏的,然后就没了知觉。
她睡的很沉,很沉,等醒来时杜怀站在她面前,抱着肩似有一脸的无奈。
傅遥立刻感觉出事了,忙问:“我怎么了?”
“被人下了迷药了。”
她想坐起来,隐隐觉得头还在发晕,低声问:“这院里其余的人呢?”
杜怀呲牙,“都被下了药,如同你一样睡的跟死猪似地。”
傅遥微诧,随即想到春香说过的话,还怕是她的话印证了,易东风出门去了吗?偏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杜怀是刺客出身,他会龟息术,只要屏住呼吸,就不会让人觉察什么。他又是使药的高手,对迷药异常敏感,没被迷药迷昏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让傅遥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易东风要把人都迷倒了?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遍,所有人都睡着了,而正屋里也没有易春风的影子,他是真的消失了。
杜怀问她,“咱们要怎么办?”
“鬼才他妈的知道呢。”傅遥骂一声,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她最不想的事情发生了,易东风真的有莫大嫌疑。
骂了一会儿,但该做的事还得要做,她让杜怀去给杜平月送信,叫他尽快去查易东风去,查他去哪儿,都见了什么人,又究竟有什么隐秘?而且雨嵘的下落也该好好纠一纠了,这小子既然在京城,李玉华应该也在,她也该知道他的行踪的。若是李玉华和易东风搅在一处,那么事情要比她原来所猜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易家这样的人家不管和谁合谋,都够皇上喝一壶的,也难怪他会心急如焚,硬把自己逼进这火坑里了。
杜怀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屋里,躺在床上装睡。可是躺下了,却又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她也不知自己躺了许久,大约有一两个时辰,忽然“吱嘎”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听到一个轮椅滚动的声音。还有易东风低低道:“风云,你退下吧。”
若是先前听到这声音,她还有点喜悦,但现在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容易积累下来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易东风回来了,他居然这么快回来了……心里一阵紧张,很怕他看出来自己在装睡的,早知这样,就让杜怀临走之时把她敲昏了。
轮椅很快到了跟前,她能感觉到一只手摸到头发,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遥只觉浑身的寒毛都乍起来了,但她不敢动,闭着眼装成睡沉的样子。还好她是背着身的,也还好被摸的是头发而不是身上的肌肤,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她起鸡皮疙瘩了。是害怕,她真的在害怕,尤其是确定他的另一面之后……一只疯狂的狮子远没有一只阴险的豺狼可怕,尤其他还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狼。
易东风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默默盯着她的后背看了许久,然后又滚着轮椅走了。
易东风走后,傅遥也不敢坐起来,更不敢弄出响动,或者是她太心急了,急于完成任务,更容易暴露自己。在这样的地方,随时随刻都会有危险。
算算时间,大约也到了迷药失效的时辰,她才从屋里出来,这会儿杜怀已经回来了,眯了马瞪的站在门口揉眼睛,那模样倒真像是大睡了一场似地。
傅遥暗笑,这家伙倒是会装,只是不知他知不知道易东风已经回来了?
进屋里去见易东风,她进门时易东风正对着桌上的一盆兰花出神,他坐在那儿,宛如一座石雕一样,坐在那里很久很久。傅遥进门,他也充耳不闻,手拿起桌子一块湿布开始细细的擦拭每一片叶子。他的神态那么闲适,那么优雅,那么恬静,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喧闹和俗事都与他毫无关系,他的存在是超脱于世间万物的。
傅遥不禁看得出神,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幕后的主使,借着病弱掩人耳目,私底下却做下私卖兵器,私设工场,大肆敛财,以谋后事等种种众多危害国家的事,这可能吗?
不知擦了多久,易东风终于抬起头,对站的腿脚发麻的她微微一笑,“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出个声?”
傅遥道:“来了一会儿了,都怪我睡着了,怕错过公子喝药的时辰了,赶紧过来看看。公子现在可用药吗?”
“也没什么,一次不喝死不了。”他声音温和淡然,与平常对待她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她感觉到他进过她房里,都不相信他出过这房间。
可事实就是事实,他出去了,她的耳朵听见,身体也感受到了,至于去了哪里,只能问杜怀了。
想见杜怀,借口给他熬药走出去,到了厨房正好杜怀在呢,他正在做饭,埋头在案板上切着一盘白萝卜。厨房里还有春香和金兰,两人给他打下手,对他精湛的刀工颇为惊奇。
瞧见她进来,杜怀露齿一笑,“你来得正好,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萝卜丝素丸子。”
傅遥点点头,这里有外人在,不方便说话,她只叫春香和金兰去给公子熬药。
金兰道:“今天睡得死,公子的药刚熬下,且等一会儿才好。”
傅遥微笑,“还是金兰想得周到,也不知怎么了,这一院的人都好像睡过了。”
金兰慌忙告罪,“是婢子的错,晚上睡得迟,白日里偷懒了。”
傅遥吟吟笑着,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盯着杜怀麻利的做菜手法的春香,不由暗道,论起心机,这个春香还不及金兰一半,以为自己得宠,怕也只是“以为”吧。
叮嘱金兰看好了药,一会儿给公子端过去,金兰应了,乖乖去灶台看火。
傅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几重天,她也不急着问杜怀,如果早晚都会知道,她甚至觉得越晚越好。R1152( )
第三十七章 情义难难难
第三十八章 云里雾里辨不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八章 云里雾里辨不清
晚饭是萝卜丸子、羊肉萝卜汤,凉拌萝卜丝,都是通气的。易东风食欲不佳,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素来不爱吃萝卜,倒白便宜了傅遥。
两人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谁也没说一句话,无形中似乎比以前生分了许多。
傅遥静静吃了饭,又服/侍易东风吃了药,看着他沉沉睡去,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真的不希望他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本来以为他们会成为朋友,却一不小心又站到了对立面。人世间的事果然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什么叫理还乱,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终于体会到了。
熄了屋里的灯,和春香一起走出门去,到了外面春香忽然停了下来,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傅遥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春香轻哼,“你不是罗家的小姐对不对?”
傅遥暗惊,面上却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得懂也罢,听不懂也罢,你最好知道咱们已经是一条战线了。”春香说着拢了拢头发,“我是在帮你,我是听有人跟公子说的,那人说已经去查过了,罗家的小姐已经跟人私奔了。”
傅遥面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春香在府里待的时间长,易东风出门时有时候会点睡穴,有时候会用迷药,或者被用的次数多了,她本身有了抗药性,只昏睡了一会儿,早早就醒了。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易东风已经回来了,然后偷听到了里面他和一个人的对话。
那时候易东风问道:“让你查罗喜娘。可查到什么?”
“属下去了趟罗州,罗家人嘴都很严,本来没查到什么,可回到京城时却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什么?”
“属下在酒楼里遇上一对夫妇,两人表哥表妹相称,但那男人口中几次出口唤她喜娘。”
“这能说明什么?”
“属下本来以为天下叫喜娘的女人很多,只是碰巧和夫人重名而已。可是后来听到夫妻两个在房中的谈话。才知道那女人才是真正的罗喜娘,是和表哥私奔逃出来的。”
易东风皱紧眉头,“府里那个罗喜娘呢?”
“这属下不知。应该是有人恶意假扮的,或许想从公子这儿探查什么。”
傅遥听到这儿,忽然明白为什么易东风会突然到她屋里,原来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只是他为什么到最后没有拆穿她。却令人费解了。
春香说完话就走了,傅遥心里一直在琢磨刚才她的话。易东风为什么没拆穿她可以放在一边,她必须要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在怀疑对方了,接下来就看谁先露出马脚,让人拿住把柄了。
她的把柄好拿。只要易东风证实自己是假的喜娘,她在这府里就待不下去,但是他呢?杜平月那边还没有消息。易东风做过什么,为什么出门。她都掌握不了,接下来的局面怕是很难掌握了。
她现在无论身份还是自由,都要求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件事,易东风想必也是,他身体不好是他的弱点,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不方便随时随刻离开这个府。既然这样,她就有机会,或者可以不需要她动手,易春风那边正百寻不着呢,或者可以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
她去找杜怀,他刚好从外面回来,石榴也在,两人正在商量事情,看见她,石榴似松了口气,“你可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要和春香突然甜甜蜜蜜成了好姐妹呢。”
石榴不喜欢春香,就像春香不喜欢她一样,死不对眼,一提起她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傅遥也不理她,只问:“出什么事了?”
杜怀道:“杜大哥有话带给你。”
“什么话?”
“他说他会想办法让易家自己把人找出来,让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倒是与她想的不谋而合,有杜平月在外面布局,确实比她要容易的多。心里有些恨意,她这个该死的小妾身份,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到头啊?
她问杜怀是否跟踪到易东风,杜怀皱皱眉,“本来跟着的,不过后来给跟丢了。”
杜怀的轻功居然会把人跟丢了,这个易东风究竟练的什么功夫?也亏得他一天到晚坐在轮椅上装行动不便。
“杜平月呢?他为何没亲自去?”
“杜大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让他操心的太多了。”杜怀说着,突然看着她幽幽道:“杜爷为了这件事费了很大心力,这原本与他无关的,全都是因为你。他陷在其中,官场、易家都得兼顾到,你可知他有多艰难?”
傅遥自然知道杜平月不容易,他的性格最不耐烦和官场那些人虚与委蛇的,还得应付皇帝赟启,那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地的家伙不想办法摆挤他才怪了。现在她也为了此事拼尽了所有,不能为他解忧,只希望快点把这里的事了了,把傅小玉救出来,两人就算解脱了。
她叹口气道:“等此间的事了了,咱们就一起离开京城吧。”
“你还是要走?”
“是,要走,不过这次一定不会抛下你们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杜怀微微含笑,“这话你应该跟杜爷说的。”
傅遥叹息,确实,她还欠杜平月一句“对不起”。
※
人既然已经怀疑到易东风身上,接下来的事便进行的顺利得多,杜平月有意无意的把嫌疑引到易东风身上,逼得易兴天不得不查。
易兴天本来就为暗流涌动的易家耗尽心神呢,乍一听到有人说此事与易东风有关,顿时惊异连连。易东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是因为他身体弱,不免多几分怜惜,二是因为他是三个儿子中最听话的一个。易春风一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易南风整日与他抬杠,一张嘴恨不能气死人,算起来还是这个整日病歪歪的儿子更可爱些。若易南风会做出此等大逆之事他信,但是易东风可能吗?
杜平月向他透漏,说程平大人在罗州查到一个私设的兵器工场,皇上派山西总督顾良辰亲自查抄,可到了工场,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不过经过抢救还是查出两个庞大熔炉,制造兵器的工具、模具若干,还有一些已成的兵器,没在火中烧化的也有几件。
谁都知道冶炼兵器是要精铁的,而逊国的几个铁矿都在朝廷的控制下,私人不得拥有铁矿,一旦发现是要灭九族的。铁矿石从哪儿而来先不论,这个兵器场又是谁设的,哪家有这么精良的制作工艺,可以兵器造的与易家一般无二?
听到杜平月问这句话时,易兴天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这是在暗示那兵器场也是易家所为吗?事情到了现在已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不管是不是易家人做的,只要皇上怀疑,易家必然败落。
他向杜平月保证,一定要查,查个清清楚楚,哪怕是自己儿子犯了罪,也绝不姑息。
杜平月对此颇感欣慰,不过他不掺合具体查案,其具体事宜交给了程平来做。
程平是查出罗州案的功臣,对兵器场更了解,由他出面再好不过。赟启也是这个意思,一早就派程平去了京郊的几个兵器场。经过现场比对,兵器场所出兵器与从罗州火场救出的兵器,无论做工和质量都极其相仿。若不是有经验的工人,极好能做的这般精巧。
只是遗憾的是,当时没在罗州兵器场抓到活口,几十个工人都被人杀了抛尸火海,烧的无从辨认了。那座被他查探过的大宅也早已人去宅空,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罗州的线索断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京城,不仅查了易家的兵器场,连一些其余的买卖铺户也都进行了一番搜查。
有了程平的加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让傅遥只看见希望,一时都忘记自己是处在危险之中了。而就在两日之后,一件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
这日一早,突然老夫人让人来传她,说有话要问。对于这位易家的老祖宗,她是有印象的,只觉得她为人严肃,好较死理。
傅遥本来对她就有几分惧意的,看见她绷着脸,更觉心里发颤。
厅里坐着许多人,似乎各房的女人都来了,大大小小坐了十来口子,都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傅遥隐隐觉得不好,暗自猜测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拆穿了吗?
老夫人冷冷盯着她,突然高喝一声,“喜娘,还不跪下。”
傅遥跪了下来,垂着头显得很乖顺。
“罗氏,你可知错吗?”
就这一声,顿时让人心凉了半截,叫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把她当外人了。
她低声道:“不知我所犯何错,还请奶奶明示。”
老妇人冷笑,“别叫奶奶,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媳妇。”
傅遥暗暗叹息,瞧这阵仗,似乎不会轻易饶了她了。往常府里有易东风护着,没人会为难她,但现在这是和她反目了吗?或者这一幕本就是他搞出来,意图是要把她赶出易家。(未完待续)R655( )
第三十八章 云里雾里辨不清
第三十九章 喜娘现身惹风波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九章 喜娘现身惹风波
h2> 这么想着心反而没了先前慌乱,她轻声道:“老夫人要杀要刮都可以,只是总要叫人死个明白,喜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了?”
老夫人阴阴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看着甚是可怖,“你不是罗氏喜娘,说,你冒充罗喜娘嫁进府里,究竟是意欲何为?”
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喜娘是什么样子,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喜娘?她心里有疑,笑道:“老夫人如何知道我不是喜娘,我父亲可是承认我这个女儿的。”
“你是乙亥年出生的,阴月阴日,你的生辰八字不是旺夫,而是要毁掉我孙儿的天煞星。”
傅遥大惊,她说的一点也不错,她的生辰八字自己都不清楚,她是罗家外甥女的事更是个秘密,此事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们怎么能查的那么清楚?
对了,还有一人,易南风,那日她无意中提起朝中的傅大人是罗家的亲戚,难道这引起他们的怀疑了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只揭破她不是喜娘的事还好些,若是由此推出她是女人,事情要比想象的还糟糕。
见她不语,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杖重重一杵,“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傅遥假作轻松,“您说的是哪个事实?”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呀,把那一对狗男女给带过来。”
这老太太想来是发号施令惯了,高声一呼,甚有威慑力,随着她的呼声,一男一女两人被推推搡搡着进来。
傅遥看见两人,不由一惊,那是真正的喜娘和她那个表哥马峰,两人形容憔悴,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吃过许多苦。
喜娘一见她,立刻哭了起来,“表姐,对不起,都是马峰逼我的。”
傅遥皱了皱眉,这两人都已经私奔了,不远走高飞,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其实喜娘早就想离开京城了,但马峰一直拖着不肯走,他现在是有钱人了,京城又是这样的繁华之地,各种享受不断,拖了许多天,他就是不肯离开。喜娘催了几次,都被他一阵喝骂。
他们从罗子成手上偷窃了许多钱,可是有再多的钱也禁不住他胡造,他连日流连赌场,把喜娘的嫁妆都输光了,就连喜娘的一些首饰也被他偷去卖了。
喜娘根本拦不住他,几次劝阻,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她早听父亲说过马峰品行不良,有许多不良嗜好,还嗜赌成性。但她那时他鬼迷心窍,一句没听进去,被马峰几句好话哄的不知所以,竟做出私奔的丑事。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傅遥,听闻她代自己嫁进了易家,一方面觉得内疚,另一方面却又为她庆幸,毕竟易家也算是一个庞大家族,以后傅遥也能终身有靠了。
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马峰在穷途末路,被人追债的时候,竟然厚颜无耻的把她带到易家。他说她才是真正的喜娘,易家娶进来的那个是假冒的,并说出了傅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怪她,傅遥的生辰八字是她告诉马峰的,父亲要给傅遥议亲,她从庚贴上瞟见的。马峰问,她就说了,谁想到他竟然这么阴险?
几次张了张嘴,想跟傅遥说声“抱歉”的话,却终究开不了口。她有什么脸见傅遥,是她害了她啊。
傅遥盯着马峰,虽见他不过几面,但她却很清楚他的为人,他贪婪狡猾,却又胆小怕事,不可能在拐了人家媳妇之后还敢送上门来,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而这人会是易南风还是易东风呢?或者大夫人对她不喜,幕后查人也不无可能。
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那女人阴冷的脸看着她,嘴角轻撇着很有一丝幸灾乐祸。
被人当面戳穿她是假冒的,傅遥又再多的狡辩之词也不管用了,她干脆一笑,“老夫人既已知道,要如何惩治于我?”
易老夫人脸色一沉,“你这丫头还真是无礼,老身从第一面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你天生长着一张惹事的脸,若不是东儿替你求情,老身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却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然是天生克死东儿的。”
所谓命理之说傅遥向来当狗屎的,不过这老太太眼光也够犀利的,竟然一眼看出她是惹事的脸。算命的曾经给她算过命,说她这一生必将经历许多波折,祸事不断,这点是早就从傅家惨遭灭门之日得到了证实。而且有一点老太太没有说错,她来易家真的是为了对付易东风的,只是能不能克死他,她倒不知道了。
她笑着站在那儿,完全没有一丝忏悔和惧怕,这点让老夫人更加不满,她高呼着叫人把她绑起来,然后关进柴房,只等老爷回来再做处置。至于马峰和喜娘也被关了起来,与马峰原来所设想的完全不同,他们的处罚比傅遥还惨,易家的意思是要把马峰送交官府,而喜娘则要被浸猪笼。一个跟男人私奔的女人,本就为世所不容,喜娘就算最终没嫁进易家,从名分上她也是易家的人,易家乃名门望族,绝不允许名声有污的。
马峰当场吓晕过去,喜娘则一脸呆滞的被人押下去,对于她来说活着已经比死更难过。她犯下了重罪,对不起父亲,家已经不能回了,痴恋的男子是个王八蛋,让她更是心如死灰。
这些都是易春风告诉傅遥的,那会儿她已经被押走了,根本没听见老夫人的宣判。
易春风在跟她描绘喜娘如何如何时,傅遥只是冷静的听着,她本就知道这事不会那么容易完,易家对待亲生儿子尚且心狠,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看着眼前这个说得眉飞色舞,明显还带几分看戏成分的大公子,她冷冷道:“易大公子真是有闲啊,这么巴巴的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易春风无趣的扁扁嘴,“有时候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可有时候又觉没意思之极,这是你的事,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会怎么处置你,还有你那个表妹,她要死了,难道你都不管了吗?”
傅遥斜他一眼,“你不觉你管的事太宽了吗?我现在已不是你的弟媳,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深更半夜跑到这儿来不觉该避嫌吗?”
“就是因为你不是弟妹,我才敢来的。”易春风说着已经躺在属于她的稻草上,或者说起来那该是她的床。双手枕在后脑,低低道:“我睡不着,找你来聊聊天而已。”
傅遥轻嗤,真不明白这个人,放着好好的房间不住,却跑到她这个柴房里来?找了个离他很远的地方坐下来,“说吧,你想说什么?”
易春风定定望着她,眼神好像锥子一样,“你,为什么来易府?”
她淡淡,“新娘跑了,我只是代嫁。”
他抿了抿唇,笑得颇似轻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这根本不是你的个性,你从一进府就在刺探着什么,几次勾/引我,怕是许多消息都是从我嘴里得到的吧。”
傅遥知道他早晚会猜到,但她自己说是一回事,从他嘴里问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道:“你觉得呢?”
易春风扯扯嘴角,“你是谁,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我并不在意,我只想知道的是易家会如何?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他们会怎么样?”
傅遥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她一直以为他是玩世不恭的,却不知原来易家最长情的一个人竟然是他。他会这么问她,肯定是找到什么证据,而这证据偏巧是对易家不利的。杜平月故意引他们去怀疑易东风,现在想必是见了成效了。
她问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易春风叹息一声,表情出奇的凝重,“我宁可什么都没查到还好些。”
有些事他并不想发生,却偏偏发生了,他们查了几天,所有的证据竟然指向易南风,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傅遥也没想到怎么会落到易南风身上,按她所想应该是易东风嫌疑更大些。
“你相信是他做的?”
易春风连叹几声,就因为不相信,他才会痛苦,他们本来去查的是二弟易东风,最后查来查去,却把查到了三弟头上。三弟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表面上他看起来性格狂妄,狂放不羁,还因为练寒冰功让他一年四季冷的像个冰块,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线,会危害到家族的事是绝不会做。反倒是二弟易东风有些阴沉,且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易东风长年病着,又足不出户的,没有人会觉得是他,就连父亲都认为是易南风更可信,正打算向朝廷禀报。
皇上硬让易家交出人来,这个人无论是易东风还是易南风,对易家来说都没什么分别,但是对易春风来说,让没罪的人去顶罪,是无法忍受的。否则刚开始祭出伍四芳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激烈反对的。
为此他找到易东风,两人深谈了一个时辰,然后他就到了这里。
来找傅遥是他没想到的,似乎无意识中走到了这里,跳进了柴房,然后再看见傅遥的一霎那,就很想把心里许多话都说出来。R1152( )
第三十九章 喜娘现身惹风波
第四十章 与官大人有私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章 与官大人有私情
h2> 在这个家没有人会听他诉说的,父亲不会,母亲不会,家里的众多兄弟亲戚更不会。似乎从他活的这二十多年里,只有傅遥一个人愿听他唠叨,虽然也是有目的的,但最起码她是真的在听。
他一直想做个好大哥,最终却遭人憎恨,更没想到那个恨他的人他的亲弟弟。
易东风对他说,就因为他占据了长子之位,才让他这个二公子无从施展抱负,他心有大志,却要时常缠绵于病榻,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易东风说他憎恨这个世道,憎恨健康活着的人,更憎恨不公的老天,更因为他想证明自己即便病着也能左右这个世界,才会背地里做下许多事。
他不知道易东风在想什么,更不知他为何这般渴求权利,他请他出面为三弟澄清罪责,他只冷笑告诉他,“大公子如果愿意,可以找证据证明我有罪,我是不会为南风脱罪的,你那些多余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傅遥听他唧唧歪歪说了半天,无非就是兄弟之情被挫,他在易东风那儿受挫,跑她这儿诉苦来了。
易东风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坚毅固执,他不会那么容易伏法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利用各种手段把矛头指向易南风。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玩的实在太阴险了,恐怕不少人都会以为易南风才是幕后黑手。这个冷面冷心的三公子有太多特质都像罪犯,比起弱不禁风易东风,可信度要大得多。
易春风说到后来,双眼隐含冷光,竟似要哭出来,傅遥忍不住道:“你既然这么想为兄弟出头,那就想办法找出他的弱点,然后证明他有罪啊。”
易春风抬头看她,眼眶里两个硕大泪珠滚来滚去,颇似委屈道:“两个都是兄弟,你叫我如何?”
傅遥真想抽他,他都不知道如何,问她干什么?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呢。
伸手往门外一指,“你现在有多远滚多远,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那大家长的爹,该把我怎么吗?”
易春风摸摸鼻子,“这个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去问。”他说着当真跳窗走了。
傅遥望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叹,也怪不得易东风操控易家数年都没被人发现,有莽撞的父亲,还有这么个只会感性的兄长,不被人玩在手心才怪了呢。要知道易东风无论论胆识和才能都比兄弟两个长出色许多。
躺在草堆上,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咬来咬去,忍不住喃喃出声,“这个易春风,有他这样的人做易家的掌舵人,这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有人冷声道:“你还有那闲心关心别人吗?”
傅遥一愣神的功夫,柴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月光下他纯白色的影子显得甚是修长。
看清他的长相,她忍不住又叹一声,杜平月还真是大胆,大半夜来会她也罢了,居然穿了一身白,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她指指那身白裳,“你能不能避讳一点?”
杜平月冷笑,“就算被人看见那也是傅遥,和我有什么关系?”其实易家三兄弟都喜欢穿白,这么一来被人瞧见,也多半以为是易家兄弟中的一个。
傅遥却很觉他是故意的,他现在扮演的是她,别人只会说晚上偷入柴房的是傅遥,没准还会怀疑她这个假冒的易家媳妇,和官大人之间还有什么私情。呜呜,她的破的不能再破的官声,怕是要再添一笔了。
忽觉头很疼,扶了扶额头问道:“外面怎么样了?事可办妥了?”
杜平月毫无兴致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听易春风说了吗?最后查到了易南风身上。”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说着话,下意识咬着干草,就要往喉咙里咽。
杜平月手快,伸手给她拽出来甩在一边,淡淡道:“我该说你那个假夫婿是个人物吗?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叫咱们钻进去,每个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就牵出了一个易南风。现在证据确凿,所有人都以为是易南风犯下重罪,私卖兵器,在罗州私设兵器场的都是他一人。”他说着闲闲地在柴房里迈了几步,“至于理由想的更加绝妙,就说易南风嫉妒长兄是继承人,他不能一展抱负,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想陷害到兄长身上,除了易春风,他就能继承家业了。”
傅遥听得甚是佩服,这么一来就成了兄弟争家产,就算犯下违反国法的重罪,也只能归结成兄弟争过头了,不能硬拉到谋逆里,就不会砍掉易家众多头颅。易东风果然是个人物,进退每一步都想好了。
吸了口气,“你对这人也是无计可施了吗?”
“目前是没办法,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易南风肯定是要问斩的。”
傅遥甚为惋惜,虽然她不喜欢易南风,但叫他死却是另外一回事。看来真的不能再叫易东风逍遥了,他若和杭州的李玉华有联系,肯定会成为逊国最大的祸害。倒卖兵器,私设兵器场,这事绝没表面上这么简单,易东风不是缺钱的人,肯定不是为了钱,去做这杀头的勾当,且那些运出的兵器又卖到哪儿去了?
想不透,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干草不知被她拽断多少根,好半天才停下来。
“易南风什么时候送交刑部?”
“明天吧。我给易家的时间已到,且皇上催得急,这件事已经耽搁不了了。”
“能不能延后两日?”
“只有一日,最晚到后天,恐怕那时候我也必须离开易府。”
傅遥点点头,等他们离开后应该还有段日子,皇上没那么快宣判,所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自己弄出去吧。易家对喜娘那么绝情,对自己也绝不会手软的,她可能不会被浸猪笼,但赶出去是一定的了。
她很好奇,易东风对他这个新妇,会怎么对待?
她心里设想了无数个易东风的反应,甚至他会把她碎尸万段的念头都有过,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会表现的那么平淡,还会亲自到柴房来接她。
杜平月走后,她窝在草堆中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天已大亮,然后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那是易东风的声音,他在问门口看守柴房的情况,那看守照实答了,唯一没说的是自己接连两次被人点倒,里面不知进去几拨人了。
易东风点点头,道:“把门打开吧。”
守卫道:“二爷,是老夫人吩咐,不能放人出来。”
“我已经回过奶奶了,她叫放人的。”
“是。”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然后是轮椅的滑动,接着她就看见易东风那张平静到让人惊诧的脸。
易东风淡淡的眼神似盯着她看了许久,说话的声音也淡淡地,“你看起来很好。”
傅遥摸摸头,上面还沾着一跟稻草呢,她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两个黑眼圈大大顶着,再加上一脸油泥,要说好实在有些过了。
在头发捋了几下,好大的瞎疙瘩实在解不开,也只得作罢了。
她冷冷道:“公子上这儿来做什么?”
“来瞧瞧我的女人成什么样子了。”他淡淡说着,声音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你样子好的还真让人大吃一惊啊。”
傅遥听他话里有话,忽觉心里一翻个,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某方面说他对她还是不错的,偶尔真把她当成自己妻子来疼,两人度过的时间也真有些小夫妻的样子。可那是假装还是真心?有时候她都分不清了。
“我心境好。”她喃喃着低下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很想说“对不起”的,却发觉自己说不出口,虽然自己是骗了她,但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内疚吗?有那么一点,至少他对她有时候有那么一丁点真心。
这是她第一次做细作,跟人有感情纠葛也是第一次。早知道事情这么麻烦,她就不该答应小皇上,等着杜平月来再查多好,也省得她陷在里面,如在深潭一样难以自拔。不是感情,是脚,这一脚泥踩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擦掉了?
易东风眼睛闪闪烁烁,两道光柱在她脸上盘旋,似要把她的脸看出两个洞来,好半天才道:“我来也只是为了问你一句话。”
傅遥未语心先虚,“你问什么?”
“你是谁派来的?”
看来他当真怀疑她的身份了,只不知道他是否猜出赟启来?她反问:“你觉得我该是谁派来的?”
他低哼一声,“原来你所说的都是骗我的,我本以为你不与我同房,是因为一时没适应,或者对我身残体弱不喜,却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对我用过真心。”
傅遥无语,他说的是事实,也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心,但那也只是对他的怜悯和怜惜,无关乎情爱。她现在连爱情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又怎么可能爱上他?
低声道:“你既已知道,我也不想瞒你,只劝你一句,你的野心也该收敛了,你既身染有疾,该在家中修养,何必做下此等逆天之事?”
“逆天?”他连连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又对我了解多少?”R1152( )
第四十章 与官大人有私情
第四十一章 狠心绝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一章 狠心绝情
他说着神色极为激动,推着轮椅要走,几步之后却又停下来,“你到底知道多少?听你的话,倒像是打听到不少呢。”
傅遥确实知道的不少,杭州的案子是她查的,跟京城联系起来,便更觉惊心,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一个惊天的大阴谋。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易东风和李玉华到底有没有联系,若然有联系,那个易东风身体不好,却硬要掺进去,他是为了什么?
眼前好像蒙着一层迷雾,似乎摸到了一点,但又完全摸不透。
听他这么问,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别人?你私卖兵器的事你父亲可知道,或者你们共谋,要陷朝廷于危难?”
“朝廷?”易东风眸子瞬间阴冷了几分,眼光射过来,她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他一字一顿,“你……果然是朝廷派来的人。”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或者不是知道,只是心有怀疑,通过她的话确认一下罢了。不过她不后悔透露出来,这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事,叫他知道了更好,至少他们知道她是朝廷派来的,一时顾忌,不敢对她动手。
易东风出了门,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变得阴沉沉的。
风云低声道:“爷,夫人怎么办?还请回去吗?”
“不用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柴房,头一次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第一次对人动了真情,没想到一切都是欺骗。那亲手喂他喝药时的柔情,那和他玩叶梗游戏的玩笑,那为他洗手做羹汤时的蜜意,她时而羞涩。时而调皮,时而欢笑……原来这一切都是梦,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醒之后,这孤冷的天地间还是只剩下他一个。
风云看着少爷的背影,他们爷头一次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而这都是为了里面那个女人吗?
“爷。就放任夫人在这儿吗?”
他冷冷道:“她不是夫人。”至少是个假冒的。
风云忙改口。“爷,里面那个女人,您要怎么样?”
“放一把火吧。”声音淡淡。轻柔的好像春日里飘落的细雨。
风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爷,您说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放一把火,把里面都烧干净了。”
风云不可置信。“里面的人呢?”
他冷笑,房子都没了。人又怎么活得了?烧了也好,烧了他也不会再念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这个世上也根本没有过这个人。
“走吧。”他转着轮椅。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
风云跟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现在开始同情起那个女人了,惹谁不好。偏要惹他们爷,真是嫌自己命长。爷做出这个决定他一点不意外。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心狠、决绝,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是。
忽想起一事,快速跟上去,低声道:“爷,三爷要见你,说有急事。”
易东风点点头,正好他也想见他,便道:“今夜二更,你从西角门把他领进来吧。”
“是。”
此时的傅遥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下午时分,易春风又来了一次,说父亲已经同意了,明日一早就送她离开易府。
傅遥心中暗喜,能赶紧离开这里最好了。
易东风传了话,末了又向她道歉,说易家对不起她,已经嫁进来的人本不该就这么赶出去的,但是奶奶坚持,父亲也没办法。
傅遥正巴不得赶紧走的,洒了两滴眼泪装了装可怜,说自己听从老夫人的决定。
易春风算起来该是易家最善良的一个,居然塞给她一叠银票让她留着做安家之用,傅遥立刻笑纳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而且他给的是罗喜娘,又不是傅遥,那就不算受贿了。
高高兴兴的把易春风送出去,可巧丫鬟送饭进来,她随意扒拉了几个,就躺倒稻草堆挺尸去了。在这里住着,唯一的好处就是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
※
二更时分,易府的西角门打开,一个人影悄悄潜进来。他穿一身蓝衣锦服,身姿英挺,面容好像月光一样皎洁明亮,让人看着很是心情舒爽。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跳出来,“三爷,小的风云,奉公子之命来接您。”
那蓝衣人微微一笑,“这府里我自己也能进,何劳风兄弟来接?”
风云抱抱拳,“小的不敢当兄弟之称,实是这府里太大,您第一次来,公子怕您寻不到地方。”
“如此,带路吧。”
风云在前面引路,两人走到僻静的玉琴湖才停了下来,在玉琴湖的西北侧有一间茅屋。这里不常住人,只放些杂物,偶尔有游湖的,有什么备用东西在这儿放放。
风云伸手一指,“三爷,咱们主子在里面等你,小的还有事做就不进去了。”
三爷点点头,迈步走进茅屋,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个府,往常都是在外面见的,今天会把他带进府里,连他都觉稀奇,这个易二公子是怎么想的。
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昏昏暗暗的,易东风背身坐着,背影显得有些羸弱。
他走过去,低低声音道:“二哥近来身体还好吗?”
易东风转过轮椅,对他微微一笑,“你来了,外面情况可还好吗?”
“我来就是要跟二哥说这事的,杭州势力被拔,京城这边的形势也不太好,近日皇上下旨清理妓/院、酒肆还有赌场,咱们消息来源大打折扣,目前都不敢出来活动了。”
易东风“嗯”了一声,沉思片刻道:“你做事我放心的,既是如此,叫他们都收敛些吧,这次皇上怕是大有疑心了。”
三爷微诧,“那皇帝可是察觉到了咱们的计划吗?”
“那倒不未必,只是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最近怕是有大动作,叫咱们的人行事谨慎些,该收的收,该转移的转移,尽量别叫人找出蛛丝马迹。”
“是,二哥放心好了,我会叮嘱兄弟们的。”他说着从身上解下一个布包,抖开了往面前一摊,“这是咱们这些年经营的账册,我都带来了,先放二哥这儿吗?”
“不用。”易东风手指对着地上的火盆一指,“都放那里吧。”
三爷没说话,直接撕开账册扔进火里,这是他们这些年的心血,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杭州那么一大片产业他说扔就扔了,就怎么会在乎京城里这些?
凡是做大事者,必然有所得也有所失,他们经营了这么多年,钱早就赚够了,有没有这些产业影响不是太大。若然有一天,他们兄弟得了这天下,便再多的钱都能收入囊中。
火苗燃烧着,红红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他一页页纸烧着,低声道:“还是太仓促了些,再给咱们几个月的时间,应该会准备的更充足。”
易东风微微点头,“这小皇帝也不是一般人,比他老子强许多,趁着现在还能留下点什么,先安全撤了吧。”
“二哥既发了话,我们都听从就是。”
易东风道:“这些年你干的不错,大哥也是对你赞赏有加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段时日吧,瞧大哥的意思,似乎随后还有重任交托给你。”
他一喜,“大哥来信了吗?”
“是,前几天来的信,对京城的事也很担心,不过他相信有咱们兄弟俩在,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大哥能信任就太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烧着账册,见账册烧的差不多,易东风道:“行了,天色已晚,恐为人所见,你先回去吧。”
三爷站起来向外望了望,“风云呢?他不带我出去吗?”
“风云去办事了。”
“什么事?”
“我要他放一把火。”
三爷笑起来,“也不知是谁得罪二哥了?这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的很清楚,他这二哥绝对是阴狠的角色,不过世人都会被他羸弱的身体和和善的面容所骗,以为他是天下顶顶好的。而越是错看他的人,最后越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易东风转头看向窗外,声音凉凉的,“是那个假冒我妻子的女人,她知道的太多,必须斩草除根了。”
三爷一惊,顿时心狂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
“还没查出来,不过已确定是皇上派来的。”
“人现在在哪儿?”
“在柴房里关着。”
三爷突然一拍额头,“啊,我刚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匆匆往外走。
易东风狐疑地看着他,一段时日没见,他怎么变得毛躁起来?
三爷到了外面,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别人可能不知道易东风娶进的女人是谁,但他却清楚的知道,那是傅遥,真真正正的傅遥。
他就是那个被称作三爷的李玉华,在杭州分手后,他和雨嵘来了京城,老四则被派到另一个地方,大哥有事叫他做,具体做什么没人清楚。他们二人从杭州赶到京城来就和二爷易东风联系上了,他们本就是结拜的异姓兄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也同时为一个人办事,那个人就是被他们奉若神灵的大哥。(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一章 狠心绝情
第四十二章 纵火生情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二章 纵火生情意
到了京城,很快他就安置下来,帮着二哥打理一些京城的产业,也搜集一些消息。二哥虽是不常出门,却在外面有着不小的势力,京城的许多产业都是他在管理的。
他们随意躲在某个产业里,平时不露面,只管管账,做些幕后的事。易东风的意思是想叫他大大方方站出去,毕竟还有个侯爷的身份,既然没获罪,他依然是忠显候。可他却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遥知道他的秘密,两人若见到了定要彼此忌讳。
他想就这么躲着傅遥的,可没成想两人却很快遇上了。易家老夫人过寿的那一日,他也来贺寿,就在前厅,偏偏那么巧的看见了在后面缩头缩脑的她。
他眼神素来极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傅遥,虽然后来另一个傅遥现身出来,但那分明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所以他很确定,躲着的那个才是傅遥。后来从雨嵘嘴里得知二爷成亲了,新娘子长得很像傅遥,他就更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了。
傅遥是皇上的人,嫁进易家肯定不是为了真的喜欢上易东风,他虽心里明白,却终没开口说出来。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从内心深处,他不想傅遥死于非命吧。
但是现在呢?二哥终于打算下杀手了吗?柴房那种地方,都是易燃物,一把火下去傅遥肯定没命了。
想到此,不由心里狠狠揪了一下,终究不忍心她葬身火海,以最快速度开始在府里狂奔起来。
他是偷偷进来,若被人看见,于他于易东风都没好处。但此时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抓了一个打更的下人问柴房在哪儿,那打更一时没反应过来。随手指了方向,等见李玉华跑走立时高声呼着:“有贼……。”
李玉华转身回去。点了他的穴道,顺手抓住后脖领子带着一起跑。他并不想下杀手的,尤其在二哥府里杀人,没奈何只能先委屈一下。
他施展轻功一路狂奔着,远远的看见柴房一个人正举着火把站立着,他怔了怔,想高叫一声“不要”,却没法张开口。
那人正是风云。他手里的火把抛出,瞬间火就烧了起来。
李玉华心里着急,可若此刻出声,定会被认出来。这要……怎么办?
手里还抓着一个人,他抬手解了穴道,把人往地上一扔,那打更的立刻大叫起来,“有贼啊,有贼啊。”
他叫声脆亮,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甚远。拜他所赐,还真叫出来不少人,从熟睡中跑出来的人。看见柴房燃烧的火光,都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众人拎着水桶、水盆开始救火,易府里救火设备齐全,有钱人就是任性,到处都放置着盛满水的大缸,后来还有人抬来了水龙,不一会儿火就扑灭了。
李玉华看着从火场中被扶出的人影。稍稍放了心,看她还能呲牙。情况应该还好,最起码没给烧糊了。
惹出这么大的事。他不敢久留,慌忙溜着墙根跑了,也幸亏府里的人忙于救火,没注意到他,顺利跑了出去。
救傅遥的事他不后悔,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死,他做不到,但恐怕不好向二哥交待。二哥一向聪明绝顶,洞察秋毫的,傅遥没死,他应该会怀疑到他身上吧?
此刻的傅遥坐在地上,粗喘了几口气,觉得吸进鼻孔里的全是烟气,也是她今天睡得早,到了后半夜就睡不着了,火起来的时候刚好似睡似醒着,再加上救火及时,才没被烧死,否则这会儿她已经变成灰烬了。
柴房素来远离灯火,连根蜡烛都没人给过她,怎么会突然着起火来?她心里明白这是有人要杀她,可到底是谁会下这么狠的手?把她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杀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着火,许多人都被招了过来,易家的大家长易兴天也来了,他身边还跟着杜平月。这位假扮应天府尹的杜大人前襟半敞着,露着一大片男人的肌肤,配上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许多站在一旁的丫鬟仆妇都对着他流口水。
杜平月此时的脸色就像这火场烧烬的火灰一样,他一听说柴房着火,几乎是飞奔着而来,傅遥被关在柴房,她若有个好歹,他绝对不会放过易家的任何一个。
只是这会儿身份特殊,不能一个人进内宅,硬是把易兴天从被窝里挖出来,也难为易兴天一大把年纪,衣服都没穿好就被他拽出来,一路拽的跟头骨碌的,头还在门框上磕了两个老大的包。
易兴天嘴里一直嘟囔着:“柴房着火而已,至于跑那么快吗?”被杜平月瞪了一眼,立刻不敢吭声了。
火迅速被扑灭了,看着被烟熏的不停咳嗽的傅遥,杜平月心里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脱下自己外裳披在她身上,大吼道:“不是跟你说了要小心嘛?你究竟走没走耳朵?”
傅遥扁扁嘴,人家摆明要杀她,又岂是她小心能小心得了的?
杜平月也有些自责,都怪他太大意了,没为她设想周全,以为易家不敢下杀手,才会把她陷在危险中,若是她出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火也灭了,人又没死。易兴天见没事了,打了个哈欠,“傅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杜平月狠狠睃了他一眼,“易老爷,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也应该查一查吧?”
“是,是,查,好好的查。”他嘴里应着,却显然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柴房又不是什么贵重地方,且被烧的还是一个要被赶出去的女人,他本来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杜平月的反应,倒引起他几分好奇。这位朝廷三品大员到底和易家的弃妇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看上这丫头的小模样了?
他脑子里转着龌龊的念头,杜平月已经扶着傅遥走了,他细心呵护的模样太明显,让人更确定他与傅遥的关系不同一般。
这会儿杜平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她带到自己房里,给她验看身上的伤。
她身上的伤不是太重,左手肘有一块烧伤,是她砸门的时候弄伤的,还有头发有几绺烧焦了,这是房梁掉下来擦着头发边而过,被燎着了。也幸亏没砸中她的头,否则这会儿多半脑袋顶是个大洞了。
杜平月越想越觉得上火,一边给她擦药,一边低声数落着,也难为他那么冷情的人居然变成个碎嘴子了。
傅遥抿着嘴,一时疼得厉害也不敢叫出声,杜平月现在正在火头上,若看见自己痛苦模样,做出不冷静的事就不好了。
杜平月给她擦拭完伤口,开始细细包扎着,这些年跟着她几经出生入死,受伤的次数多得如数牛毛,弄得身边几个人个个都是治伤的好手。
都弄好了,他站起来,“走吧,咱们赶紧走。”
傅遥诧异,“去哪儿?”
“回家去。”
既然明天就要送她走,倒不如今天便走了得了。再放她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他心脏都要吓出毛病来。
他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傅遥一起从府里出去,傅遥挣扎着不肯。一双含娇带怯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你不查下去了吗?”
“查个狗屁,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真难得他这样的人都被逼成脏话来了。
看着他懊恼的脸,傅遥忽然笑起来,她很少见这样的他,出口成脏,仪态尽失,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更有人情味了。
看她抿嘴笑着的样子,杜平月恼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傅遥道:“有什么不能笑的,这样被人暗杀的日子又不是第一次,我一向命大的,何必大惊小怪?”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她是男人,现在她是女人,若他不知道也罢,现在知道了就不能放任她再处在危险中?
杜平月硬扯着她离开易府,从屋里拉到院子里,一路拖拽着往前走。一男一女在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看着甚为扎眼,易兴天闻讯赶了过来,“这……傅大人,有话好好说。”
杜平月扫他一眼,“易老爷,这个女人早跟你们没了关系,你不介意本官带走吧?”
“傅大人,她毕竟还是小儿的妾室,没有休书就这么被带走了,未免于……于理不合。”
杜平月冷笑,“那你待要如何?”
易兴天搓着手,笑得一脸尴尬,“等明日小儿写下休书,大人再带走也不迟,您好歹是朝廷官员,总要顾及自个儿的官声的,若是被御史奏上一本。”
杜平月一想也是,他是不在乎,却不得不顾及傅遥的名声,她本就得罪人不少,再出这样的事,恐怕参奏她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飞进养心殿。
他放开手,任人把傅遥扶进临近的房间休息,虽心里百般不愿,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转身要走,易兴天在后面叫住他,“傅大人,咱们那案子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是把二公子交出来,还是把三公子交出来,那都是你家的事,明天到刑部交人就是了。”
易兴天听得直咧嘴,这都叫什么事啊?(未完待续)R466( )
第四十二章 纵火生情意
第四十三章 她算谁的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三章 她算谁的女人
易兴天以为答应杜平月的事简单之极,次日他去找易东风谈休妾之事,居然碰了个软钉子。
易东风说什么也不肯休了傅遥,他冷笑道:“父亲从小就无视我的存在,在您眼里只有大哥,只有易家大公子,我生病与否,是死是活您都不关心,现在怎么关心起我休不休妻来了?喜娘是我的人,我想留便留,想赶便赶,就算她犯了错,不该代人嫁进来,可也不过是个妾而已,我不高兴以后再娶妻就是,倒也没必要把人撵了。”
论情理这话说得不错,让人哑口无言,只是昨天他还是一副打算把傅遥驱离的仇恨样,今天这又抽的哪阵风?
不管这是抽风还是抽气,总归要给杜平月一个交待的。易兴天急得搓了搓手,劝道:“风儿,女人想要什么时候都有,你原本就对女人不怎么上心,何必为了她,得罪傅大人呢?”
“哦?”易东风挑挑眉,自己这个爹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他都说了别人对他的女人有兴趣,难道他就要让出来吗?
傅遥没死,终究会是个祸患。据风云所说,起火之时,有个人影从火场一闪而过,被风云看见,那正是李玉华,也因为这样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傅遥了。
三哥一向冷情,却在最后关节不惜暴露自己去救人,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罗家女子长相不算格外出色,年纪也不非豆蔻青春,却有其独有的魅力,自己也差点陷在她织就的温柔网里,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开他的视线?
尤其是现在。一个朝廷官员居然站出来呵护着他的女人,这出戏唱的未免太过,好看的让他都不忍现在就掐断了。
他倒要瞧瞧。他不肯放人,这位应天府尹的傅大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易兴天豁出一张老脸也没起半分作用。只能灰溜溜去找傅大人报备去了。而杜平月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的,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更是绝不手下留情。不过眼前这个身体羸弱,脸色苍白的易府二公子,却很大挑战了他的耐心。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位二公子,与传说中的病入膏肓的形象大不一样,看起来似乎精神很好,也健康的许多。那瞪着他的眼神,也很有几分慑人。
他的长相与易春风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他的皮肤很白,也因为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清澈明亮大眼眸,泛着迷人的浅灰色,堪称完美的五官无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尤其轻轻勾起的嘴角更是迷人。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纯净的。那么无害,甚至让人有几分怜惜,可这只是他的表面。他的内心却像毒蛇一样在疯狂的吐着毒信。
一想到那场火可能是他放的,他的心头之火立刻狂烧了起来,忍了好久才忍住没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易东风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脸,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假脸,对于易容术他一向很有心得,看出此人戴着面具一点不困难。眼前这个人不是应天府尹傅遥,那么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呢?
他微微笑着,面容泛起一丝红晕。越发显得纯净,“傅大人。您把我找来不知是何事?”
杜平月低哼一声,他原本准备好一番话。但此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朝廷官员,难道要开口求他休了小妾,让给他吗?就算天下真有这么荒唐的事,也绝不会由他嘴里说出。傅遥是人,是他一心守护的人,可不是随便谈条件的工具。
他冷笑,“易公子身体不好,野心却不小啊。”
易东风微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易某一个将死之人,何谈什么野心呢?”
杜平月脸愈发阴沉,“奉劝公子一句,‘门旮旯里拉屎天会亮’,公子还是小心点的好。”这是傅遥常挂在嘴边的话,在她看来只要为非作歹,就一定会受到老天惩罚。
杜平月本来对易家交出谁来顶罪的事不怎么关心,不过这会儿倒真想把眼前这个人给弄死了。你说,他那张脸怎么看起来那么讨厌?
易东风却对着鼻子扇了扇,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样子,“傅大人真是粗俗,居然说出这等污秽之词,本公子岂会做这等事?”
杜平月不管他是听懂了,还是假装没听懂,他转身便走,敢惹他的人通常也不会有好下场,易东风勾起他的好胜之心,他倒要瞧瞧两人谁能笑到最后。
易府不肯放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傅遥恢复官家身份,又有哪个敢怀疑她冒充喜娘了?
就算易家要人,人找不到他们又能奈他何?
把傅遥从府里带出去,对于他也不是难事,实在没有必要在这儿跟这个人闲费牙。
杜平月下定了决心,但还没等他实施,一个让他意想不到,让所有易家人张皇失措,跌落一堆眼珠子的人到了……
※
易兴天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心神不宁的,易家最近事情不断,让他总有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生怕再横生枝节,一直小心翼翼地。
快过午之后,右眼皮忽然跳个不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宫中传来的一个消息,彻底把他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促到了极点。
登门的是一个宫里来传旨的太监,说是传皇上口谕,不一刻皇上要御驾亲临易府,欣赏玉琴湖栽种的荷花。
此刻正是秋日,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看菊花还有,荷花叫他上哪儿找去啊?
而最诡异的是皇上选的时辰居然是午时三刻,谁都知道午时三刻是杀人的时辰,皇上选这个时间来,到底说明了什么?
易兴天想不透,也就因为想不透,才更多了几分恐惧。
易家几个男人聚在一起琢磨了半天,都没猜透皇上在想什么。易兴天愁的皱纹都多了几条,当务之急还是先弄点荷花种上,皇上明旨要荷花,没有荷花就是欺君了。
易东风笑道:“此事也没多难,我叫人去种就是。”
“时间如此紧,你如何种得?”就算现种也长不出来啊。
“放心,我自有主意。”
易兴天激动的拉着他的手,“还是风儿能为为父解忧啊。”
易春风看着两人上演父子情深,不由心中暗叹,二弟若能解了易家危机,怕是父亲再也不会顾及三弟南风了。
易家人一向冷情,有用和没用分得很清楚,就因为二弟以前常在病中,才会屡屡被人忽视,或者也因为这个原因,养得他性格扭曲,冷血冷心吧。所以说凡事有因就有果,因果报应不爽,易家也该为不通人理的家风付出点代价了。
※
午时三刻,皇上御驾亲临……
没有依仗,没有御辇,没有开道的武士,只有一辆还算宽大的马车,车上罩着一层蓝色暗纹锦缎,乍看之下就好像某个京城四品小官的车架。随行的有几个侍卫,都着便服,赶车的则是内廷总管刘福成,他一身青衣戴小帽,打扮的好似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
易兴天曾有幸见过他一次,立时便猜到车上坐的可能是皇上。
马车慢慢行来,他慌忙跪下去行三跪九叩之礼,“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神情恭敬已极。
皇上自登基以来,出宫的次数很少,也极少去大臣府中,明面上唯一去过就是应天府尹傅遥的府。这样高高在上的最尊贵的人物,会驾临一个没有品级的百姓府里,这可能吗?
易家上上下下都在想这个问题,更奇怪皇上来干嘛,尤其是易兴天不但不觉得荣幸,反有种夜猫子进宅的感觉。但就算他不乐意,该有的礼数却一点不能废,易府上下人等都到大门口跪接,老夫人是敕封的诰命,也换上一身诰命服色,就连一向很少出现的易东风都到了。只是独独缺少易南风,看样子似乎是被看管起来了。
杜平月现在扮演的是傅遥的角色,这种场合自不能缩在后面不出来。他心里也奇怪皇上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问的,派人来问就是,像易家这等人家,虽富贵却不尊贵,实在没必要自己跑一趟?
赟启今日没穿龙袍,穿着一身墨色的缎子衣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一把绘着吴道子的折扇,神情悠闲的好像郊游一般。
他在刘福成的搀扶下缓缓从御辇上下来,看也没看跪着的易兴天,径直就往里走。
易兴天怔了怔,忙爬着追上去,“皇上,小人给您带路。”
赟启“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故意站得很远的杜平月,又继续往前走。
易兴天道:“皇上,请去前厅奉茶。”
赟启没答,他忙又道:“万岁爷可要先去看荷花吗?”
赟启忽然顿住脚,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很要命的事。那就是:他到底上这儿来是什么的?
看荷花?那只是托词,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荷花。他上这儿无非是为着一个人,一个让他牵肠挂肚,梦醒几回仍不愿放手的人……(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三章 她算谁的女人
第四十四章 两男酸溜溜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四章 两男酸溜溜
早上的时候,他坐在养心殿里和付云峰商量今年税收的情况,忽然吴起进来奏报道:“启禀皇上,易府着火,火势熊熊。”
他早有旨意,易家有什么事发生都要及时上奏的,这点吴起做的极为尽职。赟启端起手边茶盅,端庄地问:“什么地方着火了?”
“是柴房,听说傅大人关在里面,火烧了好半天才扑灭。”
端着茶盅的手一松,“啪嗒——”,辛苦数月整理的账本尽数泡在水中。付云峰疼得好险没昏过去。
赟启也觉自己失态了,整了整衣襟,“人怎么样?”
“好像生死不明……”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没人打听出来怎么样。
赟启立时便坐不住了,让吴起赶紧去查,一定要查出傅遥是死是活,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放不下心。他遣走付云峰就开始在大殿里来回走着,脑门子都隐隐冒出了汗。付云峰有句话说对了,一遇上和傅大人有关的事,他一定会失常。
刘福成多聪明啊,一看皇上这样就知道为的什么,对徒弟小灵子使了个眼色,叫人赶紧收拾。转身跟着赟启屁股后面笑道:“皇上,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吧。”
这一句正中赟启心坎,当即叫他准备,两人微服出宫去了。
到了宫外,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就行到了易府大宅,也是刘福成办事牢靠,备好了车马,还事先叫人到易府通知一声,否则这会儿一大家子早已鸡飞狗跳了。饶是如此,易家人也吓得不轻,逊国建国近百年,还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突然驾临民居的。
皇上没说平身,谁也不敢站起来,都乖乖跪在地上,有胆大的,偷瞧着皇上迈进易府大门。
易兴天问了两句,见皇上避而不答,一时不知怎么办,他不停对着杜平月挤眼睛,那意思约是,“你也该说句什么吧?”
杜平月迟疑半响,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去。他不喜欢小皇帝,就像小皇帝不喜欢他一样,两人虽然没见过几面,彼此也没说过几句话,却莫名其妙的都对对方心有芥蒂。
如果可能,他真不想多看他一眼,不过这会儿身份所在,不出面都不行。
“臣傅遥特来见驾。”
一句话立时让赟启停下来,他回身扫他一眼,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寻思一刻才道:“案子查的怎样了?告诉……傅大人明天是最后期限。”
杜平月知道他这是试探,他想问傅遥,可惜不好出口。他却只当没听出来,故意道:“案子有些眉目,臣明日定会把人交给皇上殿审。”
赟启心中暗恨,他装糊涂是吧,这是等他把话挑明了吗?
这个杜平月狂妄自大,对他这一国之君也没多少尊重,他拿着国家俸禄,却只听傅遥的话。这一次若不是为着傅遥,怕是他也不肯搅进这浑水里。
心里有火,也不好发出来,只低声问:“傅遥呢?她现在在哪儿?”
杜平月微微一笑,“这臣如何知道,这是易家的事,该问她的夫婿啊。”
赟启不由磨了磨牙,这人说话跟傅遥一个调调的,这是都没打算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啊。
他自然不会问易兴天傅遥怎么样,在这里她是易家的媳妇。他个一国之君,问人家媳妇怎样,叫哪门子的事?
一想到这个,牙顿时磨的更狠了些,傅遥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扮什么不好,偏偏扮成人家的媳妇,让人只想着都觉膈应?
不能问并不代表不问了,他把易兴天叫到眼前,和煦地询问易家的大火,火光冲天,烧的十几里外都能看到了。
易兴天挠了挠头,很觉皇上说的不靠谱,不就是柴房着火,哪就十几里都瞧见了?但皇上这么说,他也不敢反驳,只得道:“启禀皇上,不过柴房失火,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赟启松了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也不枉他不顾脸面跑这一趟了。
轻咳一声,“那就好好查查起火的原因吧。”
“是。”易兴天躬身答着,很纳闷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对易家烧个柴房这么有兴趣?
把皇上请到前厅奉上茶,喝了好一会儿,赟启似才想起外面跪着的那些人,对刘福成道:“叫他们起身吧。”
“是。”刘福成出去传旨。
易兴天也还在地上跪着呢,皇上似乎也没叫他起的意思,他心里知道,这是皇上为私卖军器的事惩戒他。身为易家大家长,出了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皇上没把易家满门问罪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所以在之后的时间他一直在表忠心,从他先祖一代说到儿孙辈儿,还发誓易家以后绝不再出这样的事。
赟启听了半响,微微一笑,“易老爷说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不如坐下歇歇。”
易兴天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跟本动不了,他本就关节不好,这一跪倒把老毛病勾出来了。
赟启既然来都来了,便把本来要做的事做一做,他早该和易兴天好好谈谈了,今日倒是个好机会。笑着叫刘福成把人搀起来,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有些事朕也做不得主,总要顾一下朝中大臣的想法。”
“是,皇上自然也有难处。”
“易老爷也是懂事理的,朕也便直说了,今年的兵器监造权暂时缓一缓了。”
易兴天一惊,皇上这是打算撤了易家兵工场的差事吗?若是这话是由别人嘴里传达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利用各种渠道向天子抗争,可是现在这话是从皇上嘴里说出来的,还一副和他商量的语气,让他顿时不知该如何了。
削了工场那等于断了两条胳膊,可若是不削,就等于和皇上对抗,易家抗旨不尊,就好比千把刀架在脖子上。
易兴天思量再三,终于道:“皇上所言极是,易家上下谨遵皇上旨意。”
看他深深磕头下去,赟启唇角微微上扬,他不需要这些皇商们有多大能力,比能力和财力更重要的是忠心。
易兴天见他面色和缓,暗暗松了口气,他笑着站起身,“皇上,您说要看荷花,玉琴湖已经预备好了游船酒菜,这就请移驾吧。”
赟启不解,他什么时候说要看荷花了?回头看看刘福成,这老小子笑得一脸奸诈,一看就是假借圣旨难为易家的。不过这老小子做的正和他心意,他倒要瞧瞧易家如何在深秋天气里变出荷花来?
摆驾玉琴湖,在府里走了半天才发现这里真的大得离谱,易家积累了百余年的财富,自不是一般人家比得了的,就是亲王的府邸都没这么大的地盘。
玉琴湖湖水清澈见底,湖边景色秀丽,此时湖岸边停着一艘大船,船体坚固,也是建的气派无比。
赟启上了船,行到一半的时候果然看见不远处一片粉绿之色。在湖面上,像撑开的张张绿伞,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波,如片翠玉。湖面上碧绿的荷叶,托出“少女”粉红的面颊。荷花的花瓣儿结白如玉,花里又托着深深绿色的莲蓬,随风舞动。大片的荷花开出白色,粉红色的花朵,一朵朵、一簇簇的荷花被那绿色的花萼托着,鲜艳的花瓣更显得分外美丽。
赟启深吸口气,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一股花香,不禁赞道:“好香,好香。”
易兴天看这湖中的荷花,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才两个时辰,究竟是怎么把这一池的荷花变出来的?这些花数量虽不多,却是真正的荷花,至少离远了看不出真假来。
赟启素来不爱荷花,他对花的欣赏和对女人如出一辙,越是娇艳粉嫩的他越没兴趣。他喜欢如寒冬盛开的腊梅,喜欢山涧悬崖边的雪莲。而秋日里本不该盛开荷花的,易家能弄出这么一小片很不简单,他心中稀罕,不免对易东风另眼相看,此人巧思,又有机变之能,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事易兴天也奇怪,等皇上走后问过易东风才知道,这玉琴湖湖面大,秋日里虽没有荷花,荷叶却是有的,易东风让人把干枯的叶子剪了,剩下一些还算鲜嫩的拢在一起,又用娟纱扎了一些荷花,在绿叶掩映中,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也难怪易东风不让人把船靠近。
赟启不喜荷花,对易家也无多少喜爱,并没吃游船上摆下的豪华酒席,就摆驾走了。
皇上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易兴天的心比平时都跳快几拍,临出门时皇上突然道:“易府新妇可有受伤吗?”
易兴天“啊”了一声,皇上怎么会突然起问那个假喜娘?
他结巴道:“这……应该……没事,看她出来的时候……还能说话来着。”
赟启瞅了他一眼,就他这态度便可以看出傅遥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既然她已经揭出易家的阴谋,也是时候该放她出去了。
他淡淡道:“易老爷,事不可以做绝,若叫朕知道易家草菅人命,定不饶恕。”
“是。”易兴天顿首叩拜,眼见皇上离开依然不大明白他话中的意思。R1152( )
第四十四章 两男酸溜溜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心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心思
杜平月从后面走上来,冷哼道:“易大人不会笨的太离谱吧,喜娘虽有罪,却罪不至死,还有那个新妇,她也算无辜,你们易家要放火烧死,未免太过分了。”
“这……此事我不知情的。”
“你身为家长,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到底知道什么?”
易兴天被噎的说不出话,他身为易家大家长,确实有许多责任都没尽到。
杜平月冷冷的目光射在他脸上,“还不快去,难道你想抗旨吗?”
易兴天跑了几步,忽然又停住,他让他快去干什么?对,放喜娘,既然皇上提到,那便是圣旨了。
※
虽然早想离开,但等傅遥从易府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她这一下午没干别的,除了收拾那没几件的衣物之外,就是逼迫易家赶紧放了喜娘。易兴天还好说,他本就耳朵软,没什么主心骨,拿皇上威胁一下,立刻便同意了。倒是易家那个老太婆说什么也不肯放人,还说z这是易家的家事,别人管不着。最后还是易春风连撒娇带撒泼,费了半天劲才把她说服了。
先把喜娘送走了,傅遥才收拾自己的东西,临走时喜娘抱着她痛哭流涕,说对不起她,还说是若有来生一定好好报答她。
傅遥听得一个劲儿嘬牙花子,她明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为什么不能今生报答呢?
马峰犹豫了好久才走过来,说了句“抱歉”,然后凑到傅遥耳边低声了一句。
他说自己是受易府某位公子的威胁才来指认她的,那个公子是谁傅遥已经猜到了,易东风是做事不留情面的人,这么做实在不足为奇。
杜平月在一边看着三人絮絮叨叨,等喜娘上了马车,他才拦住要走的傅遥,“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表妹了?”
傅遥顿觉心虚,嘿嘿笑着,连看也不敢看他。好吧,她的身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连他也没例外。杜平月一路跟着她报仇,挑了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最终她都没透露还有个舅舅。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想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可是显然这个秘密已经守不住了,就像她是女人的事一样。
“咱们回去我再慢慢说给你。”
杜平月轻哼一声,转身先走了。
傅遥正要跟上去,忽然身后一阵轮椅的响声,那是易东风,不用回头,只听声音便知道是他。
此时此刻再见他,她还真没什么好说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得甚是决绝。
易东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易府大门,心里忽然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他起了想杀她的念头,恐怕她今生都不会原谅他了。本以为自己遇上一个对的人,但却是最错得离谱的。两个注定敌对的人却偏偏相遇在一起,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对他当年害死母亲的惩罚吗?
是的,一定是的。是他害死了母亲,所以老天惩罚他了……
头疼欲裂,双手抱着头从轮椅上滑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风云一见,慌忙扶住他,“公子,您是怎么了?”
许多年了,他已经没再犯过这个头疼病,这是又想到夫人了吗?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结,就连绝顶聪明的公子也不例外,当年他一时顽皮在秋日里玉琴湖冰面敲冰玩,不慎掉进冰水,夫人赶到不顾性命跳进水里救他,他是救上来了,夫人却长眠在湖水中。后来他身体每况愈下也是因为当年受寒所致,寒邪入体夺走了他的健康,也夺走了他的欢笑。他再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变成了现在阴狠毒辣的阴谋家。有时候连他都觉得奇怪一个本性善良的人,如何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公子,公子——”他高声叫着,不少人围了过来,片刻间易府里乱成一片。
……
※
从易府里走出来,傅遥很有一种婉如隔世之感,从今天起她再不是那个易家小妾罗喜娘,而回归她本来的身份,应天府尹傅遥了。但这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却没有半分觉得快乐?
无论李玉华还是易东风,这些人给她带来的都是无比沉重的心情,她弄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地位,身份、富贵、聪明、才智、样貌……样样都高人一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备好了车,杜怀和石榴都在车上等着,看见傅遥,杜怀一脸的内疚,不停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她,到后来傅遥都听烦了,给了他一拳算是消停了。
这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别人设计好了,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不过琢磨了一道,傅遥倒是琢磨出点意思了,会这么着急杀人的,除了易东风没别人了,只是他会这么心狠,不念半分情面倒是她意想不到的。
不过她和他又有什么情面可言?说到底就是一对假夫妻……
马车缓缓而行,不一刻就到了傅府。
傅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再回家,大半夜的迈进府门,心里还真有点百感交集。虽然好长时间没住了,不过府里打理的很好,这都是高宝那位夫人在管的,当年她走时已经把这府留给高宝了,也不知这位高夫人是有心,还是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她进门时高宝已经在门前等候了,约是杜平月提前送了信。
高宝一见她立刻奔过来行了大礼,“爷,您终于回……”随后抬头看见傅遥那一身女装,话含在嘴里差点喷不出来了。
傅遥拢了拢头发,颇不在意道:“扮了两天女人,吓着你了?”
杜平月看她那样子,不由暗叹一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傅遥扮了这么多年男人都没被人识破了,实在是这丫头太有男人风度了。尤其是声音一变,和个男人没什么样。
她原来的房间还留着,一切还如往常一样。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松软被子,满足的连连叹息。这几个月的生活宛如隔梦一般,做了一回女人,深深体会到女人的不易,以后是不是真要以女人的身份而活,看来这个问题要好好考虑了。
她这一觉睡的甚是香甜,到了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原来在自己的家,身边有朋友伴着才是最踏实的。
次日一早,迷迷瞪瞪中,有人急促的敲门,还有一个声音大喊,“傅遥,赶紧起来。”
那是杜平月,她趿拉着鞋去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张美到极点的脸。他今天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在晨光下甚是耀眼,只是那张脸的颜色并不好看,尤其看见她衣衫半露的样子,几乎跳起来,“你不用命了,就这个样子也敢开门。”
傅遥低头一看,昨晚实在太困,衣服扯开一半就睡着了,前襟半敞着,衣襟掖在裤子里,说邋遢算不上,但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
“因为是你嘛。”她挠了挠头,把他让进去,“你这么早叫我有什么事?”
杜平月迅速关上门,对她甚有恼意,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抓了条毛巾甩在她头上,“赶紧洗漱一下,要出门了。”
“去哪儿?”
“你忘了今天要上朝了吗?”
傅遥真忘了,做女人做的,都忘了她还有个身份是应天府尹了。
摇了摇头,“你不是扮我扮的挺好吗?你替我上朝去吧。”
她真的不想见赟启,听说那家伙昨天去了易府,他大张旗鼓的做这些可见风抽的不轻。两人之间气氛很敏感,她都不知道见了他会发生什么。
“你当我喜欢穿那身官服吗?”杜平月哼一声,又抓了件衣服甩给她,“皇上召你进宫,赶紧着吧。”
这小皇帝难道是顺风耳吗?她刚从易府出来他就得了信了?
她叹口气,皇上召见,自然不能叫杜平月代替去的,迅速穿好衣服,坐上轿子进宫了。
有段时间不见赟启,他似乎显得成熟了许多,那张原本就平静无波的脸,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了。
傅遥慢悠悠地跪地行礼,“见过皇上。”
赟启手里翻着奏折,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问:“在易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她摸摸脸,“还好吧。”至少现在还活着。
“听说昨晚失火了?”
傅遥无语,他都到火场看过了,还说什么“听说”?
低声道:“是有人要杀我。”
“查出是谁了吗?”
“尚无。”她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指认不了易东风。
“你没事就好。”他淡淡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动容,这让傅遥心里有片刻不舒服。她原本还觉得他突然驾临易府是因为担心她呢,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到易府怕是为了易家的兵器制造权吧。
赟启翻了一会儿奏折,似乎看得差不多了,他推开龙书案,往龙椅上一靠,疲累地叹息一声,“原来做皇帝这么累。”
傅遥惊得花容失色,眼珠也瞬间瞪大了,这是一向沉稳的他的该说的话吗?在养心殿他都是满脸严肃的,不是训人,就是使计,要不就是阴阳怪气,偶尔这么放纵的表情还真让人不习惯。R1152( )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心思
第四十六章 养心殿温柔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六章 养心殿温柔
赟启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扫了一眼她那张明显受惊的脸,笑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她不解,“说什么?”
“说劝慰的话,比如说做大事者该当操劳,或者说皇上天纵英才什么的。”
傅遥大叹,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听这种话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该是心情不错,还懂得跟她开玩笑。可惜她并没有玩笑的心情,只随意道:“皇上既然累了,那就歇一会儿吧。”
“是该休息一会儿了。”他揉着额头,突然对她招招手,“你来,给朕按摩一下。”
这是太监、宫女该干的活吧?傅遥脸色有些显绿,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和他明面上的关系这么好了?给他按摩,也不怕她趁机行刺吗?
犹豫着,在他的催促下只能一点点如龟速的往那儿挪。
赟启舒服地仰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颇欣赏她犹豫不决的小表情,这个样子的她很可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羊一样。或者此刻她很想咬他吧?
他故意道:“你快点,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情愿似地。”
傅遥腹诽,知道她不情愿还强人所难,当皇帝当到他这份上也够行的,他对别的大臣也这样吗?
慢腾腾挪过去,“皇上哪儿不舒服?”
“这儿,太阳穴。”
他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傅遥手指按压过去,立刻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她的手法还算不错,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因顾及着怕身份泄漏,一些贴身的事从来不让人伺/候,也常自己给自己按摩。为了巴结杜平月,偶尔也会谄媚的服侍他一回,长年下来手法倒练的很熟练了。
赟启享受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手指轻轻在他太阳穴按压着,她的手很软。那绵软的感觉让他连骨头缝里都觉舒爽了。这些年伏案工作,脖颈、肩周都是毛病。
他摸摸自己肩,“肩头,这里也捏两把,批奏折批的肩好酸。”
“是。”傅遥无精打采的应着,手真想狠狠在他肩上掐几把,可是人太熊了,竟然没敢。
这时候刘福成端着茶盏从殿外进来。看见傅遥在给皇上按摩,忙道:“哟,傅大人,这是奴才们该干的事,怎么您上了手了?”
他过来要接傅遥,看了看赟启不悦的脸色又退了回去,心道,这是皇上故意要亲近人家吗?以前别说大臣了,就是宫里的后妃,皇上也没叫给掐过肩。还说不喜欢人家。瞧这意思要都喜欢到心坎上了,这是要走先皇的老路吗?皇上与先皇一般,不爱时冷如寒冷。若真的爱上了,那便是痴情一生。当年先皇对离弦也是这般感情,爱到骨头里,他想要什么都会满足,可最终也没留住他离开的脚步,以至于先皇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抱憾终身。
看着刘福成端着茶盏如黄花鱼般溜走了,傅遥心里这个恨啊,纯粹是看她闲吗?她什么时候沦落成皇上身边的侍奉太监了?
手下加劲狠狠掐了他两把。出乎意料的赟启竟然没痛得喊出来,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其间连眼都没挣开一下。他知道她恼了,本来就是。朝廷三品大员本就不该这么羞辱的,可谁叫他喜欢呢,他喜欢她的碰触,喜欢她手指摸在他身上的感觉,喜欢她靠近时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大男人身上的汗味儿,也不是后宫那些女人的脂粉味儿,但是很好闻,好闻的让他忍不住想埋在她身上好好嗅一嗅。
付云峰说过无数次,说他看女人的眼光很奇特,就是因为奇特,才会对她有了特殊的感觉吧。靠近她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享受着如猫咪一般眯紧眼睛,看见他这副表情,傅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发泄似地,手劲越来越大,到了后来赟启也有些忍不了了,动了动腰,“再往下点,给朕掐掐腰吧。”
傅遥真想干脆掐他的脖子,掐死他算了,他还折腾人折腾上瘾了,男人的腰是女人能摸的吗?虽然别的更过分的地方她也摸过吧,但黑着灯摸是一回事,叫他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丫的不会是当面调/戏她吧?
咬紧牙,硬声道:“皇上,臣不会。”
“你会的。”赟启趴在龙书案上,直接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上。
傅遥无奈的掐了两个,轻轻捶着,只听他道:“往前点,再往前,再……”
再往前就是他的要害了,傅遥实在忍不了了,放开手,“皇上实在难受就叫太医,或者叫刘福成,臣实在无能为力了。”
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赟启不禁轻笑起来,她这个样子愤恨中略带点羞涩,忽然让他觉得看她生气是件很有趣的事。以前总对她心存芥蒂,两人彼此对立着斗心眼,就连一起去一趟杭州也没消停下来。直到现在他才觉得他们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甚至能相处的很好,很甜蜜。
忽略掉她此刻脸上愤恨,恨不能要咬人的表情,他们应该是甜蜜的吧?
今天折腾的她也差不多了,再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赟启坐直身子开始办正事,先让刘福成端了两盏茶进来,递了一盏给傅遥。
傅遥也不客气,一口气灌进去。她出了太多的汗,早渴的不行了。
刘福成对她的豪气呆若木鸡,在皇帝面前如牛饮那是失仪。
赟启却只当没看见,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易府的事办妥了吗?”
“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办好了一半,另一半还在筹措中。”
“哦?”他抬了抬眼皮,“哪一半做好了,哪一半没做好?”
傅遥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都怪她嘴太快,跟他说这个干嘛,她说没做好,他定然要叫她继续做的。但话已至此,却不得不说下去,毕竟让易南风枉死的事她做不出来,但易东风呢?她真的可能抓住这人的马脚吗?
这么想着忽然心中一动,马脚抓不出来,但人却未必抓不到。她嬉笑道:“做好一半是终于找到幕后黑手是谁,而没做好的就是这个人还没抓住。”
赟启道:“今日早朝刑部侍郎回奏,易家已将人送交刑部,难道他不是幕后之人吗?”
“臣以为不是。”
“证据呢?易兴天交来的证据朕已经看过,每一样都是不容辩驳的,朕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话,那么爱卿又是因为什么推翻供词?”
一说到证据傅遥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下来,易东风实在太难对付,他毁灭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现在她根本找不到另外的证据证明易南风无罪。
“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能不能先把人抓起来?”
赟启淡淡看着她,“记不记得朕告诉过你,易家动不得,朝廷宜静不宜乱,朕留着他还有用。”
傅遥想骂,“你娘的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可终究没敢骂出来,那是皇上,是随时可以要她脑袋的人。
赟启放下茶盏,他难得有时间和她这么静静坐在一起说话,并不想把气氛搅合了,只道:“这件案子已经定了,易南风秋后问斩是一定的,你忙了这些时候也累了,朕许你几日假,好好歇歇。”
傅遥一惊,“什么时候定下的?”
“今日早朝。”
傅遥听得直后悔,要早知道这么快就有定论,她就算爬,早上也爬来上朝了。以前没见皇上办事这么有效率,今天这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皇上下了旨那就是很难更改了,她心里翻搅着想不出主意,考虑一会儿道:“臣有一事相请,还望皇上允准。”
“什么事?”
“臣想去牢中探视一下易南风。”
赟启冷嗤,“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感情这么好了?”
傅遥搓了搓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这……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待过。”想想又不对,那是易东风,不是易南风,她和易南风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怎么觉得说不清了?
一说这个,刘福成忍不住问道:“我说傅大人,您在易府里这些日子,怎么就没人怀疑过您是个男人?”
赟启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却也竖起耳朵听着,这也是困扰他的问题,只是他这样的身份不方便问,这个李福成可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看着大殿里默默竖起的四只耳朵,傅遥很是叹息了一声,这有那么好奇吗?她本来就是女人,自然不会曝光了。
想不出好理由,只能用编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易东风身有残疾,不能人道。杜怀也扮成了女人,他不是也没被认出来嘛。”
这是诬陷,纯粹的诬陷,若是易东风知道自己被人说成这样,恐怕鼻子也要气歪了。
赟启低叱着刘福成,嫌他多事,但脸上的表情似是对傅遥的回答很满意。
傅遥趁机又求了一回,皇上算是准了,许她去牢中探视。
傅遥心中欢喜,忙告辞退殿出去了,这几个时辰待的她这个憋屈,再被他折腾下去怕是要减命好几年。(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六章 养心殿温柔
第四十七章 狱中探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七章 狱中探美
看着她迈出养心殿,赟启很怀疑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跟着了魔一样,从她按摩一开始就想抱住她,以前虽也有过,却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一点小心思,但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是从杭州回来之后吗?他竟然有了强烈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念头。或者该给她安排另一个官位了……
问刘福成,“内侍的官位里可有空缺吗?”
刘福成一吓,“皇上,您这是打算把傅大人弄进宫里做太监吗?”
赟启横他一眼,这老头越来越会胡说了,好不央的他阉了她做什么?也许不该问他,应该问问付云峰,有什么官位是在宫里办公的。他总觉还是把她留在宫里更妥帖些,这样也省得她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离开了。
※
傅遥从宫里出来,杜怀在宫门前等她,自从高宝成亲之后,就是他跟着轿子了。她出门他必然跟着,进宫时也在外面等着。
杜怀瞧见她出来,长长舒了口气,“我的爷,你再不出来,还以为叫皇上怎么着呢。”
傅遥莫名的脸一红,叱道:“别胡说。”
杜怀嘟囔句,“哪个胡说,每次跟你进宫一等就是大半天,人都走了好几拨了还没见你出来。”
确实是,这会儿早下朝了半天,宫门前就他一个人。
傅遥忽然颇觉头疼,杜怀都要这么想,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不定成什么了。
转身上车,忽然想起一件事,迈上去的脚又下来,“我记得你答应过易家那个丫鬟要带人家出来,不会忘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杜怀才想起来,他真忘了还有这么个女人了。不过叫他去易府带人,他还真没那个心情。一个小丫鬟骗了就骗了。难道还真要兑现承诺不成?
“这事以后再说吧。”
傅遥现在也没空管这事,吩咐他先送她去见易南风。
易南风被关在大理寺。那里是关国家要犯的地方,能进来的不是做官为宦的,至少也要有一定影响力,当然也要犯了不赦的重罪。以前听人谈起这个地方,总说大理寺多么多么恐怖,凡是进到里面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傅遥第一次进大理寺,能进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犯人。一种是牢官。像她这样,既不是大理寺卿,又非刑部提审,却能进来探监的简直如凤毛麟角般稀罕。
她说要来,皇上便给了她手谕,也难怪许多人会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说她和皇上关系如何如何了。现在连她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些暧/昧的太过。
在牢官的带领下往里面走,监牢并没有想要中那么潮湿阴暗,比普通州府县衙的牢房环境都好许多。墙上也没挂着众多刑具。更没有像外面传说中的像阴森地狱般的惨叫声。
傅遥四下看了看,不由道:“这儿瞧着也挺好的。”
牢官笑着给解释,“这里是特别看护的牢房。不是谁都能关进来的。”
傅遥立刻会意,这都是要钱的。
易南风被关在牢房的最尽头,一张冰冷的脸与牢房的气氛很相合,有他在这牢里似乎更冷了。
傅遥打了个寒战,搓了搓胳膊道:“三公子,你看起来不错呢。”
“是你。”易南风狠瞪了她一眼,“你到这儿来就是来看我热闹的?”
她撇嘴,“看你热闹谁费这么大劲儿。”她可是求了赟启半天的。
“那你来做什么?”
“有事问你,顺道还探探监。”笑着把手里的食盒打开。里面一道道的全是杜怀亲手做的小菜,还有一壶上好的酒。这些都是用来和他拉近关系的。谁让两人从一开始就对彼此没好印象呢。
易南风果然很感意外,疑惑地看她。“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傅遥笑,“我本来就很好心,倒是你一直表现出和我有仇的样子。”
“有吗?”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一回在南城,你一见我就说要杀人,到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呢。”她说着吁了口气,“这句话我早想问你很久了,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
“没有。”易南风回答的很干脆,让傅遥的脸瞬间变色。随后他说出的理由更是让她崩溃。
“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傅遥很想把他吃进嘴里的饭菜全掏出来,这丫的混蛋,没得罪他居然要杀她?
易南风淡淡扫了她一眼,他自然没说实话的,他之所以会仇视傅遥,说白了还是因为二哥易东风。那时候他不明白,现在想来,或许是当时傅遥在京城实施的许多新政碍了他的事吧。身为人家兄弟,当哥哥的讨厌谁,弟弟自然要附庸一点。而现在想来,当时这个念头真他妈没意思之极。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是被亲哥哥亲手送进监牢的。
心是疼的,却并没有露出半点声色,他低着头吃着菜,动作优雅至极,拎着酒壶时不时灌上一口,那神情简直不像在监牢,而是在最高级的酒楼,身边有美人斟酒相伴。而现在这个美人就只能是她了。
她倒了杯酒递过去,“若我说能把你救出去,你是不是就会看我顺眼了?”
易南风终于停止了咀嚼,有些诧异的看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若说我喜欢,你信吗?”
他自然不信,他从很小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傅遥也不信,可是她偏偏在这么做着,到现在为止她还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他,或者因为易东风,她想把他送进来,就必须把易南风带出去。也或者因为他本身,毕竟在易府他对她还算不太坏。
她深吸一口气,“别管为什么,总之你记得我要救你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
“那得看你有多配合了。”
“好。”他颔首,“你想知道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傅遥兴奋的喝了口手中的酒,道:“你对二公子有多少了解,对私卖兵器的事知道多少,都说不出来吧。”
易南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把埋藏在心里的许多事说了出来。
他是易家三子,不需要继承家业,也不需要做什么事,父亲完全放任他,也因为此他有了更多闲余时间,也因为这样他看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易府的人都以为易二公子身体弱从不出门,也只有他才知道他是如何出去的。他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羸弱,他的功夫甚至比他还要好。他不知道他的绝世武功怎么来的,父亲也有请师父给他,他却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并没认真去学。他从十五岁之后就经常偷出府去,次数比他还频繁。
易东风出门做了什么,他不全知道,曾经有一次他跟踪过,见他半夜进了一家酒楼,大约一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或者是他跟踪的次数多了,易南风对他起了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逐渐紧张。易东风曾质问他想做什么,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做的事应该与他无关的,所以他没有去管,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却没想到这样是害了他,他所做的事竟全是要毁了易家。
傅遥问他对私卖兵器的事知道多少,易南风对内情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提供了一个地点,显然易东风在那里有联络的人,他几乎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去一次。
那个地方就是春香阁。
春香阁是个妓/院,傅遥曾去过自然知道,只是倒不知道易东风也经常去。
“他去春香阁见谁?”
“这我不知道,他功夫好有时候跟踪不到,何况那种地方又岂是我这个名门公子会进的?”
傅遥懒得他说这言不由衷的话,他能进赌场,怎么就不能逛窑子了?她现在已经确信,那一日和杜平月在赌场里看见的人是他,一手赌术烂的出奇,还装那么高贵,果然跟她不是一类人。
她又问私卖兵器的事怎么牵到他身上,易南风冷笑,“约是我去过兵器场吧。”
易东风去过几次都没人知道,可他偏偏跟踪他去过一次,就叫许多人看到了。他们兄弟三人长得一模一样,本以为会被人误认为是易春风的,可是副总管吕平却一眼认出他,还唤他“三少爷”,也因为此别人都知道他去过兵器场。而就在那一天,兵器场最重要的进出兵器的账本丢失了。后来经由兵器场总管伍四芳和副总管吕平一起把账本重修了一遍,这件事才算平息了。
此事易兴天也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朝廷,后来上报的数目也是重修之后的。
虽然当时也有人怀疑是他偷盗的账本,但易兴天出面把这事抹和过去,只没想到最近又被人重提出来。还有人传他和伍四芳合谋,篡改了账本,把一部分兵器卖出去。有丢失的账本在他秘密之地被找到,还有人证,现在证据确凿,他是百口莫辩。
对于这件事大理寺还没开始庭审,不过从明天开始怕是要动刑了,只可惜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兵器卖给谁了。(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七章 狱中探美
第四十八章 爱是什么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八章 爱是什么
傅遥问了他许多,该说他都说了,把这些联系起来,免不了让人想到京城里有人连接着易东风和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想必就是幕后指挥易东风的人,那么会不会和指使李玉华的是同一个人呢?
二爷?三爷?四爷?五爷?若这是按顺序排的,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会是大爷吗?
傅遥真不想管这件事的,可是无形中她似乎又陷了进去。她好像被某个人在牵着鼻子,让她闻什么就闻什么,而闻的臭味儿多了,鼻子也不好使了。
揉着鼻子从监牢里出来,想到养心殿里那位,心情顿时变得坏透了。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是占了他的便宜,现在想来却似乎是叫人占了便宜。她的身体白白给了他也就算了,现在还得为他做牛做马,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吃亏呢?
坐上轿子,掀起轿帘看着外面热闹的长街,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昨天她还是女儿身,今天就变回来三品的应天府尹,变戏法都没这么快。她辞官辞了这么久,本以为摆脱了与官场的牵绊,可兜兜转转却又回来了,心情自然不爽的。
回到傅府,刚踏进府门,就觉眼前一闪,一个黑影重重向她扑了过来。她前脚刚迈进门槛,后脚抬起未落地,正是重心不稳之时,被他重重一扑,身子向后一仰,来了个华丽的摔倒,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
头好疼,看着紧贴着她嬉笑的那张脸,不由恼怒起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个小王八蛋,你想弄死你爹啊。”
傅小玉委屈的摸着自己脸,“爹也真是的,我只是想给你惊喜而已。”
傅遥嗤一声,鬼才想要他这种惊喜呢,他好险没撞死她。不过皇上还算守信,果然把他放出来了,这臭小子看起来精神十足,双颊红扑扑的,应该没受到多少罪。只是明显没学乖啊,做事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后脑勺肿了老大一个包,疼得她直抽抽,越想越气,抬腿又给了他几脚。
杜平月和杜怀随后出来,看见傅遥的狼狈样都不由笑起来,“这父子俩真是亲热啊。”
杜怀补了一句,“亲热的都动上手了。”
傅遥送了他们一个大白眼,进府找石榴给她上药。
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走进来的却不是石榴,而是海棠。她手里抱着个药箱,数月未见她,她似乎多了几分女人味。
“你回来了。”傅遥低而你着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三字,“多谢你。”
这些日子傅小玉被关起来,都是她在身边照顾他的,也多亏了她,这小子才没惹出更大的麻烦。
海棠低笑一声,“大人也真是的,您救过我的命,照顾少爷也是我应该做的。来,低下头,我给您上药。”
傅遥低头享受着她轻轻的触摸,她之所以不敢面对她,无非就是心里那一点愧疚,她是女人的事不能告诉她,而她的感情也注定是白付了。
海棠用药油轻轻给她揉着肿块,嘴里笑道:“小玉是太想你了,才会做事莽撞,你不要生气。”
一提起傅小玉,傅遥气就不打一处来,气道:“就是因为我是他爹,才会更生气,他也二十岁了,还这么胡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海棠笑道:“一个人一个活法,我倒觉得不长大也没什么不好,有你这个能干的爹在,还能少他的吃喝吗?”
傅遥轻哼,“我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也差不多,你就比他大五岁,还怕死在他前面吗?”
傅遥气结,就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这小子才这么不长进的,自己就是他的长期饭票,白吃白喝白花,还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丫个呸的,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他什么了?
两人正说着话,高宝走了进来,听两人说傅小玉,不由笑道:“要叫他长大还不容易,男人想长大就叫他成亲,有家室的男人自然成熟些。”
这话倒提醒了傅遥,确实该给傅小玉找个女人管管他了,也省得他一天到晚老在外面惹祸。
她道:“这倒使得,你夫人是京城人,让她帮着物色个合适人选,不一定要出身名门,最重要的是脾气烈一些,能拿捏的住人的最好。”
海棠听着两人热烈的讨论着,掩嘴偷笑,“当爹的还没找到媳妇呢,先给儿子娶妻,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傅遥一滞,看她颇含幽怨的眼神,恨不能头埋到地下去。她是还对她怀有幻想,在故意点醒她吗?或者她也该考虑把海棠嫁出去了,她模样长得好,性子温和,岁数不大,又会做家务,应该比石榴好嫁多了。
上好药,叫两人都出去,她一个人趴在床上发呆,正想着事呢,窗棂咔吧一下,紧接着一双软如棉絮的脚落在地上。
傅遥虽然没听到声音,却能感觉到那人是谁,两人砸一起待的时间太长,她能轻易感受到他的气息。
杜平月向她缓缓走来,“你伤了后脑,我瞧瞧伤的怎么样了?”
傅遥叹口气,“你下回想进来,先敲门怎么样?”
他颇有理,“你锁了门了。”
这自然不能作为理由的,但杜平月显然没理会这话的意思,更忘了一男一女相处本该避嫌的。他直接走到床前,爬上她的床,手伸进她的头发间。
傅遥想挣扎的,可是头太疼了,懒得动,任他的手插进她的发丝。
杜平月盯着头皮翻了半天,大约是确定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才道:“以后小心点,你也老大不小了,还那么爱摔跤。”
又不是她想摔的。傅遥磨了磨牙,懒得跟他争辩这是因为谁,她和傅小玉似乎命里犯冲的。从遇上他开始,她就没好过。
想了想道:“我打算给小玉定亲,你觉得如何?”
“你是他爹,这事你说了算。”
定亲的事并不难,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说什么傅小玉也不敢反驳。困难的另一件事,她要如何才能找到背后指使之人,让易南风洗清冤枉呢?
拄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道:“我今晚想去趟春香阁,你与我一起去如何?”
杜平月摇摇头,“官员不能出入风月场所的规矩还没废,你被皇上罚了才多久,这是要故态重萌吗?”
傅遥苦苦一笑,“我也是没办法,那里有要查的事,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杜平冷笑,“你没办法?你怎么会没办法。现在傅小玉也回来了,再也没有牵绊你的事了,你完全可以和我离开京城,再不管这里许多是是非非。”
傅遥不解,“我和你?”
“对,就你我两人,我们走得远远的,寻一个风景秀丽之所,安安静静度过一生。”
傅遥狐疑地看他,“你在说什么?”
杜平月叹息,这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可是一遇上感情之事就犯起傻来,他是在向她求亲,在向她求亲,她难道感受不到吗?
傅遥确实没感受到,她只是觉得奇怪,杜平月知道她是女人之后的反应太奇特了,他应该想掐死她,诅咒她,恨她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可事实上他愤怒是愤怒,可似乎还有点高兴,这会儿非要跟着她,是因为什么?
她从五岁开始就整天跟个男人似地过日子,很少把自己真正当成女人,更不知道恋爱是什么。在她心目中,所谓的爱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也因为此,她才有了只生娃不嫁人的想法。主要是她无法想象自己作为女人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不过这回易府做细作的事,似乎让她感受颇深,最起码她明白了,原来和人做夫妻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可……如果这个人换成杜平月呢?
看着眼前这张美得绝伦的脸,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应该是喜欢杜平月的,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相濡以沫,点点滴滴,都渗入了她的身心,她的灵魂。但这就是爱吗?爱到底是什么?爱一个人又该是什么感觉的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凑在她脸上,他低低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
傅遥只觉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然后大叫:“啊——”
天还没黑呢,她叫得太过凄惨,外面还在聊天的高宝和杜怀都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动手。“轰隆”一声房门被踹开了,在看见房间里的一幕,两人都不由瞪大眼睛,嘴也长成了鸡蛋状。
床上的杜平月和傅遥几乎抱在一起,傅遥背身趴在床上,杜平月俯身压在她身上,那个姿势,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杜平月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这一幕他也颇觉尴尬,慌忙跳下床,解释道:“这……我只是在看她的伤口。”
高宝和杜怀一脸了然的笑,他们早觉得杜平月和傅遥两个人有问题,两人都拖着不肯成亲,也都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是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杜师爷和傅大人,这两人究竟哪个是攻哪个是受呢?R1152( )
第四十八章 爱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 对她用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九章 对她用强
“打扰,打扰,你们继续。”高宝嬉笑着往外跑。
杜怀则对着杜平月看了好几眼,眉头皱的死紧,好一会儿才道:“你弄疼她了。”
就这一句杜平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傅遥面色正常,喝道:“你们两个把门弄成这样还想走吗?给我老老实实的把门修好了。”
“是。”高宝又跑回来,和杜怀一起叮叮当当的钉起门来。
傅遥无力的趴回床上,看来她想在出门前清静一会儿是不可能了。被这两人看到了,若传出去怕又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可真冤枉的,她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扫了杜平月一眼,那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杜平月倒也识趣,灰溜溜的走了,叫人撞破,他还有何颜面再待下去?
因为这个小插曲,晚饭过后,傅遥诚挚邀请杜平月一同去嫖/ji,他居然无从拒绝。
杜怀和高宝不时投过来的颇有深意的眼神,让人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们倒也罢了,石榴和海棠在看他时,那眼神才真正的渗人,尤其是海棠一双妙目跟小刀子似地射在他脸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丑事。怕是在高宝的极力渲染下,他们都以为他对傅遥用强了吧。若他真做了什么也罢了,就是什么都没做才觉得冤。
被八道目光瞅着,这个家也没法待了,只能先出去避一避。或者等明天,后天,几人总会忘这件事吧。
临出门前傅遥很是捯饬了一番,换上一身绣着金丝银线的锦服,头发高高挽起,别了一只金簪,腰上挂着十几只香囊,手中还摇着一把乌骨金扇,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外地来的暴发户。
看着自己这身衣服,她心疼肉疼的,这是花了不少钱租来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官员不搭边,很是下了功夫,而这笔花费以后势必要算在易南风头上。
杜平月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子,同样是金色,穿在他身上半点不显俗气,他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那么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闻着甚是好闻。
“走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出门去,只希望今天运气好,不再碰上程平之类的。
※
春香阁不愧为京城最据名声的地方,青墙绿瓦,庭院深深,只是一个ji/院,偏弄得不像ji/院,让人看着不免怪异。可是偏偏很多人喜欢,天色还没大黑,进进出出的客人就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上次来时是冬日,院中群梅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缀满枝头,风光旖旎、冷香扑鼻,沁人心脾。现在是秋日,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秋深,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院中栽种的菊花也开得甚好,各种颜色的珍奇花朵争奇斗艳,整个院子弥漫的都是清雅的花香。
傅遥眼尖,看见前面一个葡萄架,一串串珍珠似的葡萄由绿色变成暗红,长的又园又大晶莹透明。她挑了一个大的放进嘴里又甜又酸,果汁极多。正要摘第二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一个明艳的女子,“这位公子,这葡萄是家主种的,不能品尝。”
傅遥对她一呲牙,“种的葡萄不上吃,难道里面下毒了吗?”
那女子嫣柔一笑,“毒倒是没下,不过这是用来喂家主的宠物的,公子想吃葡萄,里面有上佳的马奶葡萄,甚是香甜呢。”
傅遥忍不住直暗叹,到底是那宠物太挑嘴,还是她太不挑嘴了?
她细看那女子,身材甚是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开高耸如云,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
傅遥一向对人的脸记得很准,这女子正是上次来春香阁领她进去那个。她笑着去拉人家的手,“能不能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倒要瞧瞧他养的什么宠物,会喜欢吃葡萄。”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家主人不在,请两位公子里面请吧。”
她引着他们到了前厅,厅堂里开了几桌宴席,许多穿着漂亮,酥胸微露的ji女穿梭在其中,在那一尺高,两丈宽的高台上有数名歌女在翩翩起舞,台前挂着绡罗帐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衬的台上宛如仙境。
两人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有人奉上茶,问他们要哪位姑娘作陪,傅遥便点了芍药。
过了片刻芍药扭着腰肢过来,一看见傅遥,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不是……你居然还敢来……”
这丫头记性倒是好的。傅遥笑笑,“我胆儿大,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个几板子就是了。”
皇上自己都在杭州ji/院住了月余,她偶尔来一回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最近风声没那么紧,看大厅里坐着的,有几个还是熟面孔。她笑着对临近的一个官员抱了抱拳,那人却没敢回应,低着头装没看见。
傅遥哈哈一笑,转头向芍药介绍杜平月,“这是杜侯爷。”
杜平月的相貌足有叫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芍药一眼看见杜平月,双眼瞬间冒出心形。
“侯爷。”她几乎是扑到杜平月身边。
傅遥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热情点,杜平月只好强露出一抹笑。心里暗恨,他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要讨好一个ji女的地步了?
傅遥也要讨好芍药,亲手给她倒上杯茶,笑着问:“芍药姐姐在这院子里待了多久了?”
芍药笑笑,“我十岁卖身在这里,也有十年了吧。”
“可想过要离开这里?”
芍药立刻眼前一亮,“大人要给我赎身吗?”
傅遥还没说话,一个*公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说是圆夜姑娘特别吩咐送来的。她一看,那是一盘绿色马奶葡萄,一串串晶莹剔透,看着很是惹人。
杜平月看她那馋样,伸手包了几个放在小碟子里,递在她手边。傅遥夹起来一一吃了,果然清甜无比,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比不上外面那紫葡萄味道更正。
芍药嘴角微微张着,看着两人觉得很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总之,这两人似乎太**一些了。
傅遥一个劲儿吃葡萄,刚才话说了半截就没下文了。她心里痒痒着,不由靠过来,轻推着她的肩膀,“爷,奴家问你的话,您还没回呢。”
傅遥笑着一指杜平月,“我是没那么多钱的,不过这位杜侯爷却是有身家,他还未婚,正缺一个暖房的小妾,你若服侍的好,没准有机会呢。”
芍药立刻欣喜若狂,从看见杜侯爷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了,见了这么多人,还没见过像他这么风度不凡,漂亮的让人心痒难耐。她缠着杜平月,如条蛇一般攀在他身上,“杜爷,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您就收了奴家吧。”
杜平月横了傅遥一眼,这是叫他改为以色相诱了吗?想想他们此来的目的,他还是很配合道:“芍药姑娘这么漂亮,我自然喜欢的。”
芍药听得心花怒放,更是往他怀里钻,口中说着:“爷这么说,奴家真是羞死了。”
她嘴上说着,行动却没半分“羞死”,一双素手摸上他的胸口,大有占人便宜的意思。
傅遥见芍药被迷,趁机问道:“姐姐在这里十年,可见过春香阁的主人?”
“主人?见过啊,只是他不经常来就是了。”芍药笑道:“不过他也不是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恐怕只有圆夜姐姐知道了。”
“谁是圆夜?”
“就是带爷进来的人,她还给爷送了盘葡萄,看来很给爷面子呢。”
原来那女子就是圆夜,她都知道家主的宠物爱吃葡萄,可见与家主关系不一般。瞧这里的人,对她多少有些惧意,她的身份想必也是不低的。
对于春香阁的主人,傅遥从没听过的,不过从芍药嘴里,她得知他是个很神秘的人,且很少到春香阁来,见过他的更没几个。
一个不常露面的人,却能让这家ji/院客似云来,可见很有生意手腕的。外界传闻说这春香阁是某个有背景的人办的,就连官府也会卖几分面子,在京城经营数年,形成这等规模,绝对不是轻易办到的。有人说主人是南方人,也有人说是北方人,但真正见到的却少之少,据说这位主人还有个怪癖,三品以下官员恕不见面。
三品以下吗?傅遥嘴角不由扬起来,该说这位仁兄架子太大呢,还是他别有目的,以此來隔离那些对他感兴趣的人?
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该行动了。
杜平月借故要去更衣起身走了,傅遥知道他找圆夜去了,继续喝着茶和芍药闲聊天。两人正说得高兴呢,突然一个拳头砸在桌面上,一个声音大喝:“小子,敢动本大爷的人,真是好大胆子。”R1152( )
第四十九章 对她用强
第五十章 春香阁主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章 春香阁主人
傅遥一抬头,正瞧见杜公爷的公子杜东喜,不由笑起来,这算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第二次逛ji/院居然还能碰见他。
“啊,杜公子啊,过来坐。”她笑着招手,原本一脸怒气的杜东喜一看见他,立刻好像煮熟的面条般软了下来。
他呐呐道:“我就是过来玩会儿。”又看了一眼芍药,“她是我的人,这……所以……。”
傅遥笑着把芍药推进他怀里,“没人跟你抢,现在完璧归赵。”说着站起来。杜平月去了这半天没回来,她也该去找找了。
杜平月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的幽怨,他刚才说不能动他的人,其实不是指芍药啊,可是这样的话又说不出来。他其实好高兴能见到她的……
芍药也是一脸的恋恋不舍,比起杜东喜,她更喜欢伺/候傅遥,尤其是那个美得让女人都嫉妒的杜侯爷,简直是太让她着迷了。
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傅遥坦然离开前厅,只可惜在走出门的一霎那,忽然觉得茫然了。她刚才亲眼看见杜平月是从后门出去的,可怎么轮到她就百般不灵了?
厅堂后门是一条长廊,沿着长廊走了一圈,长廊尽头是堵死的,而东面一大片全是池水,根本无路可走。上次来这里,竟然没发现厅堂后面有片水。
这湖面应该为宾客观景准备的,水下养着许多红鲤鱼,还有一个个金属盘盛着的鱼食放在廊下,只要你愿意,随时能抓一把鱼食抛下,就能把小鱼儿都吸引过来。
很奇特的,那水面尽头是一个大花园,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远处还隐隐有几间精致小舍,只是离得太远瞧得并不清楚。
这片池水把这座庞大的厅堂和那坐园子隔离开来,要想过去可不容易。像杜平月这样武功冠绝天下的,自然有办法飞跃过去,可她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该怎么办呢?
在长廊上来回溜达着,也没找到可以下脚的地方,水面虽不算太大,可要命的是她游泳技术也不怎么样啊。没办法,只能在这儿等杜平月回来了。
百无聊赖之下,她坐在长廊的木栏上,双腿轻晃着,然后从金属盘里顺手抓了一把鱼食喂鱼。
池水里的鱼每一条都肥的滚滚圆,她一边看着它们抢食,顺便滴两滴口水,也不知这么肥的鱼,拿来清炖、红烧之后会不会很好吃?
正想着怎么抓两条带回去让杜怀给做着吃,突然有人在她后面重重推了一把,接着她整个扑进水里,“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她不会游泳,但也不是一点不会,她知道落水之人不能挣扎,否则只会叫水更多灌进鼻腔,而许多人落水之后,不是被淹死,而是被呛死的。
她扑腾了两下,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尝试着让自己身体放松。然后当她尝试着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这池水并不太深,最多只到她的脖颈子。
这算是命大福大吗?
转头看向长廊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影,更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既然有人想害她,肯定早就跑了,那么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呢?易东风?还是别的什么人?
想爬上去,长廊太高,也没有攀附之物,根本就不好上,索性既然已经下来了,就再冒一次险。游着水尝试往岸边走,越走水越浅,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还真走到了对岸。
深秋的天气,池水有些微凉,上了岸,被秋风一嗖,不由连打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暗道,最近真是背运到家了,接连的遇险,先叫人火烧了一回,这回又是改水淹了吗?不过拜他们所赐,她倒是能到对岸来了,否则还真没勇气跳进水里呢。
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简单打理了一下然后大迈步的向前走,都到了这儿了,不到处转转,刻下个“到此一游”,未免可惜了。
离近了看,这一片园子仿佛揭开神秘了面纱,更添了几分优美,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都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岸边有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还有青竹黄菊,点缀其间,整片景致精致而华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沿着青石板砌成的小道往前走,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水印,或者鞋子里水太多的缘故,每走一脚都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倒为这寂静的地方增添了几分人气。
这园子应该很少有人来,走了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人,让她很怀疑这里其实是没人住的。
树木深处有几间雅舍,门是开着的,她推了一间进去,发现里面布置的很是清雅,一应器具俱全,在内室里还有很大的衣柜。
傅遥走过去,老实不客气的打开衣柜,里面有不少华丽的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有新有旧。既然有衣服,肯定有人在的,只是不知道主人这会儿上哪儿去了。
正好她的衣服弄湿了穿着难受呢,她挑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装换上,从衣服大小可以看出主人的身形很高大,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有一种咣当的感觉。男装不合身,只好挑了身女装换上,然后开始继续她的探险之旅。
这几间雅舍里有卧室,有书房,还有一间很大的厨房。书房的门是锁着的,一时弄不开,她便转到了厨房。厨房里面存了许多腊肉、腊肠,还有一些辣椒、酱料都是南方人餐桌上常见的。
从一个人的饮食不容易判定一个人的身份,但却从他的喜好可以大约猜出此人的原籍在哪儿,而这里的主人广东一省的,看这广味腊肠下去的速度就可见一斑。
在她心里约约已经勾画出一个大概雏形,这是一个极风雅的人,从小院的别致,房间的优雅就能窥到一二,他喜爱舞文弄墨,对音律颇通,喜辣,喜甜,祖籍广东,身材修长高挑。而这样的人想必相貌都不会太丑,年纪也不大,综合以上各项,他该是一个容貌雅致,也就二十上下,有洁癖,性格略有孤僻的男子。
她正瞎琢磨着呢,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两三个人向厨房走来。
傅遥一惊,吓得躲到灶台后,进来的是三个男子,身上背着筐,有的装着劈柴,还有的装着许多菜蔬。
三人看起来似是厨子,把背篓放在地上,一个看似领头的道:“主人这就要来了,咱们得赶紧准备饭菜,你们动作麻利点。”
“是。”
另两人把菜蔬搬到料理台,一个嘟囔着:“说来就来,还要宴请贵宾,就咱们三个人,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走得出一桌上等宴席?”
另一个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跟圆夜大人说,让她派个厨娘过来。”
“自然说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吧。”
三人说着话开始洗菜,切菜,刷锅,炒菜。
傅遥在灶台后蹲了一会儿,见他们点燃了灶膛,吓了魂儿都飞了,这里冒了火,不一会儿她就成烤猪了。
她悄悄从后面转出来,不小心踩到一根干柴,发出“啪嗒”地声音。
这一下立时有人瞧见她,喝道:“喂,你是何人?”
傅遥心中一动,笑道:“我是圆夜姐姐派来的厨娘,来帮三位大哥。”
“你躲在后面干什么?”
她回头看看,见灶台左侧堆了许多灰,忙道:“没干吗,我在掏灰,里面灰太多了,掏干净了好做饭。”
拜她爬过那些灰所致,她一身华服变得灰突突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厨娘的样了。
“那倒也是。”他们显然信了,让她赶紧过来搭把手帮忙做菜。
在易府的时候,因为傅遥刚嫁作人妇,迫不得已让杜怀教她学做了一阵子菜。她不做是不做,但做起来却发现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至少煎炒烹炸都能上手了。而且她还有一手绝技,这是幼时跟师父学的,能做叫花子的菜,比如叫化鸡和叫花鱼,都是别人轻易吃不到的美食。
看她手脚利落的杀鸡宰鱼,他们再没怀疑,傅遥往鸡肉和鱼肉上涂上盐和辣椒,还有厨房特有的广式酱汁,然后用荷叶包着,再涂上一层活好的泥,最后放进埋进灶膛的灰里。不一会儿功夫,一股清香之气飘出,三个厨子吸了吸鼻子,都赞道:“好香,好香”。
傅遥心中暗乐,自己这个二把刀也能成大厨了,倒是有趣。
几个人上面炒着菜,底下烤着菜,倒是进展很快,不一刻已经弄好几道。
傅遥见他们对她放松警惕,便趁机问道:“主人平日不常来的,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那领头的道:“这咱们哪儿知道,主人每次来都跟阵风似地,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你们见过主人吗?”
“咱们哪有这种运气,圆夜大人吩咐过,谁要想偷看主人一眼,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傅遥一吓,这圆夜好大的气派。
“今天主人要请的宾客是谁?”
“谁知道,咱们只管做饭就好。你也别那么多事,赶紧把饭做好了离开。”R1152( )
第五十章 春香阁主人
第五十一章 三爷的相好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一章 三爷的相好
“是,是。”傅遥连连点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去偷瞧一眼。这会儿虽然没杜平月跟着她随时都有危险,但机不再失,失不再来,这个什么主人许久才来一次,错过这回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饭做好了,都摆在灶台前的桌案上,三个厨师抹了抹手,对傅遥道:“咱们要走了,你也走吧。”
傅遥点点头,见他们出去,却不急着走,而是转身又爬进那个灰堆里。她确定这里很快就有人来端菜,就算这里的主子不见人,上菜的事也该交给下人的。
片刻之后,果然进来四个婢女,都穿的甚是鲜妍,她们也不多话,端了托盘就走。
外面人声不断,似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一个人也没有的园子,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人来,这本身就透着古怪。
傅遥猜测,肯定有别的路从春香阁通到这儿,或者是还有个密道也说不定。
婢女走出后,她就悄悄跟了上去,到了外面抖了抖身上的灰,让自己看起来舒服点。否则一个站满灰的人到处跑,叫人瞧见了,连撒谎都不好撒。
几间精舍之间距离不近也不远,走了大约两百步,那四个丫鬟进了会客的厅堂,便再也没出来。傅遥紧走了几步,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谈笑声,似乎厅堂里也聚着不少人。
傅遥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逃跑是最好的决定,没准沿着原路回去还能活命。
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做,这一生大大小小的事遇上太多,也因为这样胆量变得出奇的大。杜平月就说过,像她这样做事不管不顾的,很奇怪到现在还没被人宰了。
迈着猫步悄悄靠近精舍,透过虚掩的窗子往里瞧去,屋子里坐着几个人,竟然大部分都是熟人,三爷李玉华,四爷,五爷雨嵘,还有上次在易府船上见过的风公子。
这个风公子人家叫他老七,他自称是开矿的,似乎是某个省的矿老板,该是行商的了。
这些人气质形象都不像她所想象中的此间主人,那么就只有剩下的一个了。
那是一个二十上下的人,面部五官棱角分明,额头微宽,两道眉毛如柳叶般又细又长,他鼻梁高耸,下巴线条极为优美,还有一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让人很觉他是一个温和明朗的人。他满身的书卷气,只是两眉之间有些冷冽之色,让人看第二眼时不免觉得这个矛盾的结合体。
难道……他就是春香阁实际的主人吗?
看他的年纪不像是大爷,或者按顺序排会是老六或老八,他……到底是谁呢?
傅遥胆子大,却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看了几眼也不敢再看了,溜着边悄悄往外退。只是她运气不好,刚走了几步,正与迎面过来一个女子走了个面对面。精舍前的院子不大,一眼就能望进来。这会儿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傅遥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双手垂下,头俯的低低地做躬身状,只希望这女人眼神不好,根本看不见她的存在。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那女子正是圆夜,她本来已从面前走过了,却忽然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谁?怎么瞧着眼生?”
傅遥暗叹一声,她这倒霉的运气啊,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还有个好吗?
这院子既然这么隐秘,伺候的人也该是精挑细选过的,自己要冒充什么人才好呢?这会儿想必冒充谁都不行了,自己这张脸,会很容易让人认出和应天府尹长得很像吧。
正纠结着呢,圆夜已经电闪般叨住她手腕,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还不快说?”
“我,李,那个……我是三爷带来的人。”说出这个身份,傅遥都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怎么会推到李玉华身上,或者这会儿也只有抬出他,才能保全一条命吧。
圆夜轻“咦”一声,她知道今天主人宴客,具体客人是谁却不大清楚,可是今天的客人里有个女人吗?
不由多瞧了她一眼,“你既是爷请来的人,站在这儿做什么?”
傅遥笑笑,“想去更衣,一时寻不到路了。”
圆夜似乎信了几分,道:“我带你去吧,这里的茅厕偏僻,确实难找些。”
傅遥跟着她走,三转两转之下才到了茅厕。
她伸手一只,“就是这里,姑娘请进。”
傅遥微微一礼,“多谢姐姐,您先请回吧。”
“我在这儿等你就是。”她声音低冷,看似还没完全对她失去戒备。
傅遥知道一时摆脱不了这个女人,进到里面,一边“嗯嗯”着假装很痛苦的样子,然后迅速观察茅厕情形。
这是一间室外的茅厕,墙并不很高,她试探着扒着墙头爬过去,双脚刚落地,就看到站在墙下对她冷笑的圆夜,“身为三爷的人,你这是想上哪儿去啊?”
傅遥一惊,没想到她会在这儿等着,从那边转到后墙怕是有几百步吧,这么迅速的到达这里,她莫不是飞过来的?
到底跟杜平月这个武功高手待得时间长了,也是识货的,她很觉自己不是人家的个儿,这个圆夜看起来身材窈窕,略显柔弱,可是刚才抓她时的力道,认穴奇准,还有她轻飘飘的几步走,就可见其功夫不弱。
她立刻示软,嬉笑道:“也没想去哪儿,就是想看看墙后是什么。”刚才她怕被认出,一直都是半低着头,这会儿与她对上脸,便所幸叫她看个够吧。
圆夜果然认出了她,惊叫一声,“你,你不是傅……?”
她羞涩的半掩住脸,“我说过我是三爷的人,名叫小媛。”
“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圆夜冷声道。然后也没见她怎么动作,便已跳过墙头,接着像抓小鸡子一样把她抓走了。
傅遥为自己的处境深深叹息着,她这个三品官算是做的没品了,居然叫人从茅厕抓出去。
圆夜抓着她向精舍而去,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进那本来很喧闹的房间。可怜的她,穴道被人扣住,竟半分动弹不得。
房间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正在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见圆夜拖了个女人进来,都微微一怔。
风公子笑道:“圆夜姑娘来了,来给本公子倒杯酒。”
风公子是春香阁的常客,与圆夜甚是熟稔,圆夜微笑着给他斟上酒,顺手把傅遥扔在一边。圆夜下手不轻,正摔中她腰眼,疼得傅遥直呲牙,她半趴在地上,心里悔的都冒出水来了,真不该不听杜平月的话到处乱走的。
风公子扫了一眼傅遥,“你从哪儿带来个女人,陪咱们喝酒助兴的吗?”
圆夜笑笑,“不是给你助兴,是给三爷助兴的,这个女人可是自称三爷的人呢。”
她这话说得颇具嘲讽,了解三爷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没什么红fen知己的。
风公子也是满脸惊异,他走过来,伸指抬起傅遥的下巴,“快,让我瞧瞧这女人怎么成的三哥的人?”看了一瞬,忽的惊叫起来,“三哥,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傅遥下巴被捏的生疼,心里深深叹息,她丫的究竟是什么苦命啊,要受这种罪。身体的痛苦也罢了,这么被人羞辱还是第一回,不过也怨她,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自取其辱”了。编什么谎话不好,却偏偏编了个最不让人相信的。
风公子把她的脸抬起来给李玉华看,李玉华盯了她半响,先是怔了怔,随后唇角微微扬起,“我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女人了。”
圆夜立刻跨前一步,“这么说三爷不认识了。”
傅遥求恳地看着李玉华,眼中仿佛弥漫着朦胧的白雾,嘴角微微扁起,那模样看着甚是可怜。她好怕他会摇了头,那么圆夜恐怕很乐意送她去西天转转吧。
李玉华从她脸上转到那身脏的可以当抹布的衣服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从来见的她都是意气风发的,智慧,果敢,倒很有这般狼狈模样。圆夜可是从来都不会对女人温柔,落在她手里也算她倒霉了。
也不知看了多久,就在众人都觉他会否认时,他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也不是不认识,这也算是我的老相识了,就请过来一起坐坐吧。”
傅遥暗嘘口气,至少他这么说,她的命是暂时保住了。
风公子一脸惊异,“三哥,你不是认错人吧,她真是你的女人?”
李玉华微一挑眉,“有何不可?难道七弟觉得我不能有女人吗?”
风公子呐呐,他这位三哥看似好说话,却是最难惹的人。
有婢女摆上把椅子,又添了新碗筷,坐在桌前,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傅遥百般不适。这一桌子几乎都是熟人,还都是仇人,她用了很大忍耐力才忍住没有强冲出去。反正也冲不出去,就只能忍了。
雨嵘早看她不顺眼了,率先发难,“咦?这不是不可一世的傅遥傅大人吗?”
傅遥虚虚一笑,“不是,不是,只是相似而已。”R1152( )
第五十一章 三爷的相好
第五十二章 小妾和**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二章 小妾和**
雨嵘哼一声,“鬼才信呢。”他转头看向李玉华,“三哥,你来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傅遥?以为换上身女装,别人就不认识了?”
李玉华上上下下看了傅遥许多眼,直到她开始头皮发麻时才蔚然一笑,道:“不是呢,说起来这人你也知道,她是二哥前一阵子新娶的小妾。”
这一句瞬间吓呆一群人,风公子忍不住擦了擦手,“这都叫什么事。”刚才他是用这只手摸了傅遥的脸了。
李玉华早料到别人会有这种表情,又在万千波涛下投下一块巨石,“只不过前几天被二哥给休了。”
雨嵘惊叫起来,“难道这就被三哥给捡回来了吗?”
李玉华抿抿嘴,“也算是吧。”
果然就这一瞬每个人张着的嘴都大了几分,大小足以装进六个鹌鹑蛋。
李玉华有些好笑,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可笑,也最震撼的事恐怕就是今天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她,更不知道发生今天这一幕后,他将如何面对易东风,
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不这么说,傅遥一定会立时血溅当场,在这间房里,有不下六个人可以对她一招毙命。
傅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管先前他们发生什么,此刻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李玉华说过,他们会在京城相遇,只是却没想到是在这等情境之下。她一直想在他面前维持最好的面貌,可惜却总叫他碰上最糟糕的一面。在杭州扮ji/女,现在又成了某人的小妾,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风公子在两人脸上看了半天,终于笑起来,“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干上一杯吧。”
他倒了一杯酒递在傅遥面前,到了这时候,傅遥不喝也得喝了,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满室的人都笑起来,“嫂子真是女中豪杰啊。”
傅遥也不知这算讥讽还是什么,这屋里人大都是没安好心的,尤其是雨嵘,那眼神恨不能咬她一口。
傅遥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李玉华不发话她就走不了,她只能坐立不安的待在那儿,时而对这个笑一笑,对那个点点头,就好像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至少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那个神似此间主人的男子。
她扽了扽脸皮,转而对人家笑得一脸谄媚,“这位公子,不知您尊姓贵名?”
那年轻公子根本不理她,只吩咐圆夜道:“好好在四处翻一翻,这里肯定混进来的不止一人。”
圆夜领命而去,傅遥心里微惊,他们多半是怀疑她的。此刻,她希望他们找到杜平月,又怕他们找到,这里有太多高手,她很不确定杜平月能不能把她带出去。既然没把握,倒不如他不出现的好。
几个男子又喝了一会儿酒,开始闲聊天,所聊的话题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或者也是有意避开她,就连李玉华也在附和着说些京城的玩乐之所。那位风公子更是风/流成性,京城所有的烟花之地都留下过他的痕迹,后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的。
傅遥注意观察着,那个年轻公子很少插话,一直默默喝着闷酒,似对几个兄弟并不友好,就连身边伺/候的美貌丫鬟,他也表现的没一丝兴趣。
坐的时间太长,心焦如焚的等待着,到了后来还真的有些想如厕了。只可惜她提了两次,根本没人理她,不过若是她想出去,立刻便有人往门前一站,烁烁寒光的双眼盯着她,大有立斩不殆的意思。
这是变相软禁了,傅遥幽幽一叹,很是后悔不该莽撞的跑进这里来。可是杜平月呢?这个时候他也该来了。
正犹疑不定的时候,圆夜从外面气喘吁吁跑进来,“公子,不好了,春香阁外面被官兵围住了。”
雨嵘最先跳起来,“难道官兵围剿了?”
“还不知道,李大哥正在和他们交涉,请几位公子先撤离吧。”
李玉华站起来,“君子不立危墙,咱们从后面离开吧。”
“三哥说得是。”
几个人往外走,圆夜道:“这个女人呢?”
“带她一起走。”
傅遥被扭着胳膊,她挣脱不开,只能跟着他们一起。
外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那座奢华的厅堂都被火包围了,离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走得近了,只觉一股浓烟与灼热扑面而来,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着,呛得人直咳嗽。
傅遥皱皱眉,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放火?
李玉华拽了她一把,把她从火场附近拽离,向后面的一片树林转去。这座院子果然是别有洞天的,三转两转之下就从里面出来,再一抬脸已到了一个胡同口。
他们刚一到,几辆马车就行了出来,这几位公子各自上了马车,傅遥也被推上了马车,那是李玉华的车。
她坐上来,李玉华也随后坐上,看着缩在座椅上一副蔫蔫的样子的她,他嘴角微微一皱,“你岁数也不小了,何必一天到晚的冒险,咱们做什么,又与你有何关系,犯得着为人卖命吗?”
傅遥苦笑一声,“我这人就是傻,本来逃脱了,却又自己撞了回来,到了现在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李玉华轻声道:“你可知……”他想说你可知险些送了命,却终究说不出来,他不想表露自己的心思,自己竟然是关心她,这不是他所期望的。但从内心来讲,他不想让她死,至少不想她死在自己面前。或者有一天她被别人杀了,而他不知道,也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吧。
马车急急行驶在街道上,转过一个拐角,见四下无人,他掀起车帘,“跳下去吧?”
傅遥咧嘴,这马车还跑着呢。抬了抬脚,终不敢跳,转头对他苦笑,“就这么跳吗?”
李玉华低哼,“我的车不能停下,否则会被人看出来,就这么跳吧,总比跟着我去见易东风的好。”
想到易东风要杀她时毫不留情的样子,她慌忙摇头,这会儿绝不能见他的,别人会顾及李玉华,不对她下手,但易东风身为他们的二哥,完全可以不听他的话。
她没再犹豫,一个纵身从车上跳了下去,就地打了个滚。她的身手远不如想要中那么好,没有灵动的轻功,没有坚实的内力保护,她身子撞上对面的墙,撞的她骨头差点散架。
李玉华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马车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傅遥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才挣扎着站起来。她蹒跚着往前走,胳膊受了伤,疼得她直呲牙,这倒霉催的,今年果然是灾年,光受伤就不知受了几回了。
应天府离这里还很远,她要想过去似乎不可能,而且马上就要宵禁了,一过了时间想在大街上走都不行了。
心里着急,脚底下越发使不出力来,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太坏,正扶着墙往前挪的时候,忽然后面一顶轿子向这边而来,那挑着的灯笼正印着大大的付字。那是二品大员的轿子,在这儿碰上付云峰,傅遥真不知要该哭还是该笑了。若平时还好,这一身女装,是让他看,还是让他看呢?
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时候付云峰的轿子已经到了,而很凑巧的也看见了她。
轿夫最先看见,道:“大人,前面的女人好像受了伤。”
“去瞧瞧。”
付云峰掀起轿帘,紧接着就瞧见她万分愁苦的脸。
“傅大人?你怎么这儿?”这一声似是受惊过度,音调都变了。
傅遥苦苦一笑,“出来办差,叫人袭击了。”
用手一抹,嘴角都是血,看来她的脸也撞的不轻啊。衣服上一层的灰土,发髻披散,凌乱的好似鸟巢,再加上一身的伤,让人一见果然很有震撼的效果。
付云峰惊愕地看她越走越近,看她对自己勾了勾手指,“轿子借我坐坐。”
看她伤的不清,付云峰乖乖下了轿,一个二品官要听她这个三品的,也只有她能办得到了。
“傅大人要去哪儿?”
“你的府邸离这儿最近,先去你那儿吧。”
到了付府,府里请了大夫给她看伤,都被傅遥拒绝了,她这都是外伤,自己能治,最多淤肿青紫,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换了衣服,涂了伤药,付云峰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他问傅遥发生了什么事,傅遥叹息道:“去探查了点消息,叫人发现了,差点死里面。”
能叫她这样,想必是极为凶险的,付云峰莫名觉得一股怒火从头顶冒出,这个人为什么总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是扮女人扮的上了瘾了吗?居然跑到春香阁那种地方去,你一个朝廷三品官,若让人知道跑去假扮ji/女,你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混?你可知最近引起多少闲言闲语吗?”越喊声越大,到后来几乎咆哮了。
傅遥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深深叹息着,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小生一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莫名的觉得心虚,呐呐道:“不是ji/女,最多扮了个丫鬟而已。R1152( )
第五十二章 小妾和**
第五十三章 朝堂大审帝相护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三章 朝堂大审帝相护
付云峰知道自己不该发这么大的火,这几个月收到参奏她的折子太多了,她俨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落人把柄,关于她的谣言飞的到处都是,他是真的担心她。
等付云峰冷静下来,两人坐下谈话,傅遥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春香阁?”她不记得自己说过。
付云峰嗤笑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我在公事房里,就有人传进消息来,说是你傅大人带人把春香阁给烧了。现在大火熊熊,怕是明日早朝,少不得要有人参奏你了。”
她没在场,这火自然不是她放的,到底是谁消息这么灵通,又这么恶意中伤她?这些年为皇上,也为自己,实在得罪太多人,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一时根本猜不出是谁了。
她道:“我扮女人的事,没什么人知道吧?”
“我已经下令府里人不许说出去,至于会不会从别的渠道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傅遥吁了口气,她现在就如坐在蒸笼里,李玉华那些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杜平月也知道了,露馅是早晚的事。而在此之前,要先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付云峰道:“你这些日子风头太盛,也该注意一下的,你……”说着顿了一下,似欲言又止。
傅遥笑起来:“你我也算交情不浅,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咬咬牙,所幸挑明了。“你可知近日京里都在传你什么?”
“传我和皇上行为不检吗?”
“你知道了还不收敛,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事看似只是两人私情,里面牵扯的却多如牛毛,朝中大臣要动心思,满城百姓要闲言碎语,就连那后宫几位也饶不了你。”
后宫几位自然包括他那位贵妃姐姐的,以他和付贵妃的关系,能对她说出这番话,她是打心眼里感激。不管他是为了还上一次科考救他的恩,还是他们自小的情谊,至少他对她还算坦诚。
她道:“此事我心里有数,我和皇上也没什么,不过是谣言罢了,过些日子就停了。”等她一走,什么谣言也没了。
“这样最好。”付云峰幽幽一叹,怕就怕她这么想,皇上却不这样想。
别人听这闲话可能还觉无根无据,他是皇上身边的人,那位主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她最近扮女人扮的又这么频繁,要是真勾了主子心思,事情怕是要大条了。首先他的贵妃姐姐,第一个就得要她的命。
傅遥早就想好一走了之,也不太担心以后,要不是临时出了易南风的事,这会儿早已经出了京城了。现在让人头疼的是这纵火之事,明日金殿之上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呢?
付云峰叫人往傅府和应天府都送了信,不一会儿杜怀就来了,一见傅遥哭得跟刚死了娘似地。
“爷,你没事就好了。”
傅遥一把推开他,她还没死呢,哭成这样干什么?
“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怀抹着泪道:“杜爷走得时候跟咱们说要是到了二更天还不回来,就叫我带着人去救爷。”
傅遥哼一声,“所以你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然后把人家的春香阁给烧了?”
杜怀点点头,他也没想真烧的,只是这些人太无耻,居然叫几个娘们堵着门口骂大街。这帮子在ji/院里长大的娘们,那个嘴皮子利索的,能把直的骂成弯的,死人骂成活的。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呢,被这帮娘们一骂,火气更腾腾往上冒。
他叫人把这帮娘们清理了,谁知女人凶起来更厉害,后来和兵丁竟撕吧了起来。这些是女人,官兵也不好下狠手,被他们拖着冲不进去,眼见她们是故意拖延时间,怕傅遥出了事,就带着人往里冲,一番打斗之下撞翻了许多烛台,春香阁就烧了起来。
再然后九城巡防营就来了,巡防营一向是压在应天府之下的,哪敢惹杜怀,他们也不敢抓人,后面春香阁烧完后,杜怀就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至于春香阁那一帮女人坐在门口大哭,大骂官府无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定会招惹留言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出了这么大的事,少不得被有心人奏上去。且应天府的人做了这样的事,傅遥也难逃干系。她巴不得辞官,皇上不会削她的职,但一顿狠批是免不了的了,没准还要她做些别的什么事来抵罪。
这事确实头疼,但事情发生了,怪罪底下人也没用。她拍了拍杜怀的肩膀,“你放心,烧了就烧了,那本来就是个贼窝,出什么事我顶着,你现在带人把那儿再搜一遍,务必找到有用的东西。”
她把那院子的方位说了,杜怀立刻带人走了。
付云峰摇摇头,“你就惯着吧,你这帮手下一个个都是胡作非为的,做事全都顾头不顾尾。”
傅遥笑笑,“我顾尾了。”
春香阁本来就是贼窝,烧了也好,只是这个线索怕是要断了,那个可能是春香阁主人的小子是谁,该怎么查呢?
“行了,你想好怎么回皇上就赶紧准备去吧。”付云峰摆了摆手,也懒得跟她废话了。
已经这个点了,赶紧叫人备了轿子把她送回府去,明天还要上朝,她总要回去换官服的。
※
傅遥回到府里天都快亮了,她也没休息,匆忙收拾了一下就进宫去了。
皇上的朝议通常是没意思的厉害的,今天也不例外,说得都是狗屁话,让人听得直打瞌睡。也亏这些御史们沉得住气,竟然等到朝议快结束的时候才有御史站出来奏道:“启禀皇上,城中春香阁昨夜失火,据传乃是应天府傅遥指使官差放火所致。臣参奏傅遥,火势蔓延致使周边民居被毁,百姓颇有怨言。”
赟启扫了一眼偷偷打哈欠的傅遥,“傅大人有何话说?”
可算轮到她了。
傅遥立马打起精神迎战,奏道:“启禀皇上,昨夜起火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应天府差人放火,而是抓贼之时有人打掉灯烛,致使火势蔓延。”
参奏她的是御史李良,此人惯常与她不合,只听他高声道:“傅大人休得狡辩,说是抓贼打落火烛,又是谁打落的,可有证据?”
傅遥低笑,“那李大人诬陷我放火,又有证据吗?我当时不在火场,何谈指使?李大人没有证据不要胡攀。”
李良气得脸发白,“好,火起之时傅大人身在何处,又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纰漏而不自知?本官倒想问个明白。”
傅遥早想好说辞,笑了笑,“应天府每天要办的差事那么多,不会抓个小贼都要我亲自去吧?当时本官在府中,后来付云峰大人派人来请,去过一趟付府,这付大人可以作证。”
付云峰听直抖手,这关他什么事,怎么又把他扯里面了?
但这个证他又不能不做,傅遥的脾气一向是不饶人,何况昨晚他确实和他在一起过,还是他派府里的轿子送她回去的,巡夜的人都亲眼目睹,也容不得作假。
傅遥和李良争论不休,本来放火之事就是不好界定,若是失误引发的大火,也不好载到傅遥头上。
李良争不过,对皇上奏道:“请万岁爷明察,确是傅大人失职。”
赟启沉思片刻,“那么多人都瞪着眼看着,难道眼见着火起却没人救?怎么又烧毁民居了?”
这点正是傅遥疑惑的地方,她问过杜怀,火起来的时候,那些春香阁的护院打手,甚至连ji/女都冲过来围住官差,似乎有意无意的不让他们救火,以致于错过最好的救火时机。他们像是故意让火烧大了,而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要毁尸灭迹,把所有证据都烧了,让他们查不出什么吧。
她道:“臣刚查到春香阁就起了火,若说有人想毁灭证据致使火势蔓延也是有的,但要说应天府纵火,我相信他们还没这样的胆子。”
李良正要再奏,却听皇上突然道:“失火之事不是大事,回头再说吧,今日朝议先议西北战事,鞑靼族屡犯边境,战事将起,诸位爱卿有何对策?谁肯为朕披挂上战场?”
一说这事,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立刻如哑了一般,都垂着头谁也不肯开口了。
鞑靼族勇猛无比,朝中现在能打仗的人不多,哪个敢在这时候出头,生怕皇上选上自己去送死。
赟启暗暗冷笑,好个忠君爱国的朝臣们,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说人是非的时候挺会,这会儿倒哑口无言了。
“退朝吧。”他起身往后/宫走。
傅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自动跟着过去,皇上肯定有话要跟她说,而且绝不是一两句。今天春香阁的事只是起了个头就被打住了,大约不是他不想问,而是有些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付云峰见她往后宫去,也跟了上去,他也有话要跟皇上好好说道。
皇上直接去了养心殿,傅遥站在外面等皇上宣进,看见付云峰过来,笑道:“我先奏,你等会儿。”
付云峰叹气,怕是要等好久他才能进去了。R1152( )
第五十三章 朝堂大审帝相护
第五十四章 殿内帝调/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四章 殿内帝调/戏
每次皇上召见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聊个把时辰绝不会完。他总觉得皇上和傅大人之间有一种让人难以进入的氛围,就算和他们站在一处,别人也进入不到他们中间,就好像你根本不存在似地。
只是不知这一点,他们彼此感受到没有……
傅遥进到殿里,赟启只简短地两个字,“说吧。”
傅遥搓搓手,“皇上要我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
看他一副等着洗耳恭听的样子,傅遥很觉无奈,如果两个人彼此了解太多了,有时候真的是件麻烦事。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说自己在春香阁的经历,易南风提到易东风与春香阁的主人有关系,她特意到那里去查清,然后事情没查清楚,差点叫人给宰了。杜怀为了救她围住那里,后来火怎么起来的没人知道,但是火起之后那里的人明显有阻止他们救火的意图。
赟启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春香阁有问题?”
“是。”
“那里的主人是谁?”
“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挺白净标致的,不过身份未明。”
赟启看着她,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里面,“你告诉朕,到底在查什么,或者你到底想查什么?”
傅遥很觉为难该该怎么说,从杭州开始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只是到现在她还不清楚,这帮人拉帮结伙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但不管做什么,其结果都是对赟启不利的。她应该跟他说的,于情于理都该讲明白,但是里面牵扯到李玉华,让她一时不敢妄动。她不敢说这些异姓兄弟的关系,也不敢说自己见过他们中的大部分,李玉华对她的威胁很明显,她敢吐露一个字,他所能做的绝不仅仅是揭出她的身份。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实在没必要再添事端。
可是越往下深究,事情越惊心动魄,也越让她对赟启牵肠挂肚,她很怕,很怕他会应付不来,很怕他最后陷入艰难境界不能自拔。这样的自己,似乎已经背离了先前的意志,脱离了她预定的轨道。
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在乎他了?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再说话,第一次在他面前,她没有低下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
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洒满了耀眼的星辰,略带茶色的瞳眸如同一片浅色的海洋,点点阳光洒进他的眸心,漾起淡淡的水波。那眸心深处清清楚楚的映着一个影子。那是她的影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他眼眸里看到的那个小小的影子居然只是她。
“你在看什么?”赟启开口了,问出的话让她一时无措。
“没什么。”心中有些慌乱,忙垂下头去,甚是后悔不该在他面前展露心思。
她道:“我在查易南风的案子,春香阁的主人也是私卖兵器的主谋之一。”
“你还是认定易南风是冤枉的?”
“是,此一事本就与他无关,是易东风在其中作假,此人乃心机深厚,所谋之事定是惊天动地,不可不防啊。”
他嘴角微微一扬,“这是你嫁给他月余得出的结论?”
傅遥不禁喟叹一声,“皇上可知那日柴房突然起火,是何人所放?”
“是谁?”
“是易东风,他想要我死。”一想起此事她就觉一阵胆寒,前一个时辰还对她温情无比,后一刻便痛下杀人,此人心肠之毒也是罕见。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火是他放的,但在易府之中,会希望她死的,想来想去只有他了。
赟启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有一丝动容,几乎是磨着牙道:“你是朕的人,这厮竟也敢。”
真难想象皇上会在养心殿骂人,幸亏这里就他们两个,若被人听见怕是惊掉眼珠子呢。傅遥微微一笑,他平日里看着严肃,但有时候冒出的话也挺可爱的。
不过“她是他的人”是什么意思?是他对手下的统称,还是他已经觉出了什么吗?
心里砰砰直跳,不知该怎么插这句话。
赟启却已经在咬牙切齿了,恨声道:“本想给易家留些体面,如此看来这体面也不用给了。你去查,查出易东风,朕亲手废了他。”
傅遥差点笑出来,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被人保护着,有人会替她报仇的感觉,好的让人想飞起来。
赟启看她掩嘴偷笑的样子,忽觉自己失言了,他是一国之君,本不该这么情绪化的,可是自从杭州一行回来他就不对劲了,莫名的对她多了一丝留恋,在乎她的生死,在乎她是否受伤,甚至在他眼里已经不把她当成一个朝臣看了,不仅仅是他的宠臣,而是……
该是什么呢?心里彷徨着,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决定。他不知道要把她当成什么,臣子?知己?或者爱人……
他会在得知她被人放火的第一时间赶往易家,不顾自己的身份,不想自己该不该去,就那么莽莽撞撞的去了。到现在提起此事,付云峰还会说他太过随性,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妄去民家?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上折子提醒他注意体统,尤其是太傅差点在朝堂上跟他急了眼。
那时候他根本没想后果,只觉得想去就那么去了,此刻想来确实莽撞太过。而深思原因,其结果让他无以适从,他动心了,如当年先皇一般,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男人。
他们李家是有这种遗传吗?他皇爷爷如是,皇爸爸如是,他也如是?
突然站起身,几步窜到傅遥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吓了一跳。
“皇上?你?”
“别说话。”他低语着,手指抚上她的发丝。
她今早一定是匆匆赶来上朝的,发髻绑的不够紧,有一缕垂下来,让她平添了几分诱人姿态。
“你很美。”他低喃的声音让她心中一颤,想起那一夜两人缠绵之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对她动了心,而她毫不留情的拿银子砸了他的头。
那时所为虽是迫不得已,但万一某日他知晓了,不知会不会也很想敲破她的头。
他的手指那么温柔,低声提醒,“皇上,臣是傅遥。”
“朕知道……”
“请你把手从我脸上拿开好吗?”她很想这么说,可惜终没敢开口。在帝王权威面前,又有多少人敢于拒绝呢?
赟启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来,滑向她的脖颈,细滑的触感让他满足的叹息一声。这种感觉很奇特,心脏狂跳不止,与他以前碰触任何女人都不一样。
他抬手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薄唇吻下去,印在她眼角,分分寸寸,设下诱惑,令她对他所做一切都毫无抵抗力。
甜美的感觉充斥着她的神经,一方温软的东西触上她的眼睛。傅遥差点想逃,奈何控着她的手太用力,亲吻她睫毛的唇又太温柔,她不忍心退去,于是就这么任自己沉溺在这份疼爱里。
在那双唇移到她唇上之前,她隐约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说了句:“朕知道,虽然知道却不想放开。”
如此情意绵绵的话,傅遥也不禁听得心潮荡漾……他吻上她的唇,轻咬着她的唇角……
她听见他说,“你在发抖吗?”然后他的体温就覆上来,温暖如温泉。他的唇摩挲在她的颊边,低喃着:“别怕,朕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一句好像是天下最无稽的谎话,一个男人对女人说,“我只是在你身边躺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后是“我只是抱抱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
不过她确定他是真的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因为他与她一样,身体也在颤抖,或者他只是在测试,测试自己究竟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而她也如他一般,迷茫的,陷在感情的旋涡中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刘福成端着茶进来,“皇上……”一抬头看见这副场景,惊得几乎摔掉茶盏。不用赟启说“滚”,他已经仓惶的跑出去。
外面还在等着觐见的付云峰他出来,忍不住问道:“大总管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福成抹了一把汗,往常皇上在养心殿会见朝臣的时候,通常不说你不必进来,他都可以出入的,只是今日似乎很不合时宜。皇上和傅大人居然……居然……
以前也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不寻常,却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皇上一直不喜欢先皇宠爱娈童,但还是为了傅大人改变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倒让他一个老太监侧目了。
“身为皇家人,不该有真情的。”这是当年先皇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但他最终却为了一个叫离弦的男人动了心,以至于后来闯下大祸。
这事就连皇上也只知道一些皮毛,那个事实被深深埋藏下来,随着先帝的驾崩一起埋进了地下。至此之后没人再提起那个名字,可是近日却让他总是不禁想起那个人,脑中闪现着那张美得让人心悸的脸。
天可怜见,真希望皇上遇到的是一个可以真心相恋的人,而不是一场毁灭天地的冤孽。R1152( )
第五十四章 殿内帝调/戏
第五十五章 心中的悸动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五章 心中的悸动
此刻殿内的两个人已经停止了那绵绵不休的亲热,听到推门声,傅遥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他。
往常他们之间就算有暧/昧,他还从没有这样大胆妄为的亲吻男装的她,这种感觉让她忧心忡忡。现在的他似乎已经肆无忌惮,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了,那么接下来呢?他会如何对待她?
瞪大眼睛看着他,赟启的嘴角挂着一丝吟吟笑意,“朕以为你会抵抗的更激烈一些呢。”那抹笑在他脸上被映衬的甚是可恶。
傅遥磨磨牙,“皇上赏赐,臣哪敢不接。”
其实她是遂不及防,在他吻上她的一刹那,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然是渴望这个吻的。从两人有过亲密接触到现在已经一百天了,这一百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想不去想他,可根本抑制不住,本以为已经忘怀,却不想早刻在心中,显然……她了高估自己。
赟启笑了笑,突然又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这已经不能算是调戏了,他似在挑衅她的极限,看看她究竟能承受多少吗?或者他已经认出了她,这么做只是在试探……
心惶惶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猜想,但显然这个地方不能留了,她留在他身边多一刻便会多一刻的危险。
她不敢确定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人会怎样?或者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杀了她,以排除朝臣非议,另一种是他喜欢自己,把自己放在身边,而以后她只能进宫,以他女人的身份活下去,与另一群女人无休止的争斗。
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喜欢的,她必须要走,宜早不宜迟,可是该死的,目前的状况怎么容得她离开?
易南风尚关在牢里,危机解除不了,他必死无疑,还有现在的逊国正是内忧外患,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算计,皇上危矣,逊国危矣。
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的脸,真的很想在上面狠狠拍一巴掌,她一心为了他的江山,可他却在算计她。想问他要把自己如何,可是她开不了口,能拖一时算一时吧……
“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允准。”她跪下,深深磕了头。
赟启微微一晒,“你要做什么朕一概准了,除了辞官……”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没问她要做什么,便一口应下。除了辞官?这条件还真叫人郁闷到家了。
“多谢皇上。”无奈的再叩首。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朕让付云峰帮你,需要什么就跟他说。”
傅遥吁了口气,付云峰在朝廷中比她吃得开,有他帮忙确实省力。
赟启转身回到御座,捧起奏折打算要办公了,见她还跪着,扬扬眉,“你跪安吧。”
她移着步退出去,手刚碰上殿门,却听他又道:“别忘了朕的赏赐。”
他的手指在唇上轻轻擦了一下,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傅遥忍不住叹口气,这死丫的yin荡劲儿犯了吗?今天这一身的骚气,说话都带着股骚味儿。
匆忙出了殿,跑得太急,正与站在外面的付云峰撞了个满怀。
付云峰揉揉撞疼的头,“傅大人,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傅遥横他一眼,“你站得大殿这么近干什么?”弄得跟偷听似地。
付云峰略有些尴尬,他是见刘福成如见鬼似地从殿里跑出来,心里好奇,耳朵凑过去想偷听一把,却没想到被她给撞了出来。
低声道:“你的事奏完了,我要进去了。”
刚一转身,就被傅遥抓了出来,她嬉笑着,“若不是急事改日再奏吧,我有事找你办。”
“我的事是要事。”皇上还等着他回话呢。
她硬拉着他不放,“我的事也是要事,何况皇上已经把你给了我了。”
付云峰“啊”了一声,他是东西吗?随随便便就能送人了?
“我不去,我要见皇上。”
“皇上不会见你的。”她硬拖着离开,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
她不想他见赟启,至少现在不想,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者只是心事不想让人知道,且她真的有事找她。
付云峰无奈地被她带出宫,他见皇上也确实不是急事,最后也只能在她的无赖下妥协了。
“你慢点行不行。”
傅遥不理他,把他拉上轿子,几乎是架着进了傅府。
一进门她就叫道:“来个人把付大人抓住了,别叫他跑了。”
付云峰气得脸都绿了,这个痞/子玩意,无法无天的,这是把他当贼抓了吗?
“傅遥,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遥笑道:“放心,不是什么难事。”
一抬眼看见杜平月从屋里走出来,忙道:“你先等一会儿啊。”
她冲着杜平月跑过去,脚已经不由自主踏出去一步,电光火石间忽然一阵心虚,好像根本没脸见他似地。自己惹出这么大的事,想必他很生气吧。
“你跟我来。”杜平月抓着她就往后院,就好像她拽着付云峰一样。
两人到了一间静室,杜平月直接道:“我让你不要到处乱走,你那一夜上哪儿去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上哪儿去了?”
杜平月面色有些难看,他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从春香阁了出来就看见一片水面以及隐藏在青山绿树中的几间精室。他越过水面,在几间精室里找了半天,却连一个人也没见着。
他在四处翻找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证据,就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一闪奔后面去了,他匆忙跟上去,那人影施展轻功穿房过屋,极速而行。
杜平月的剑术极高,论起轻功却不是极品,这人身轻如燕,轻功高的离谱,杜平月在后面整整追了他一夜。傅遥忧心易南风,此事一天不解决,她就不能离开京城,好容易看见这么一个嫌疑人,他自不能放过,可谁想这人带着他在京城兜了大半个圈子,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在城门楼上追到人。
那人手拄着膝盖,跑得气喘吁吁,“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杜晓二还从没被人追得这么惨过。”
杜平月冷冷一笑,“我也没追某个人追了这么久,原来你就那个无影轻功的杜晓二。”
杜晓二跑了一夜,都快断了气了,他轻功虽好,论起气息绵长照着杜平月差得远了。杜平月脸不红,气不喘,他却像只大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好,我认输了。”
杜平月一脚踩在他后背,“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指使什么?”
“指使你引我出来。”
杜晓二咧嘴,“也没人指使,就是有人跟我说京城有个叫杜平月的,轻功天下第一,我不服,自然要跟你比试比试。”
杜平月心里这个气啊,就因为这个破事,差点耽误了他的大事。
他担心傅遥,匆忙往回走,可等赶到春香阁的时候,那里已经起火了。他四处找傅遥,都找不到,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在火堆里刨了半天,也没刨出哪个死人骨头是她。
这也是关心则乱,难为他这么聪明的人,事到临头却做了蠢事,几个认识他的衙门差人,都捂着嘴偷笑,他们大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埋在火堆里?
可偏偏别人知道,这位杜爵爷就琢磨不透。找不到人,那表情跟要死了一样。
等他纳过闷来的时候,傅遥已经进宫去了,他回到家里等傅遥回来,等得心焦如焚。
可傅遥没回来,那个杜晓二却上门了,他一直缠在他身边不肯走,还说要跟他再比试一次。
杜平月被他纠缠着,以至于傅遥回来换衣服都没遇到,两人错过了,到了这会儿他才看见她。担心了一个晚上,自是有许多话要问的,他絮絮地问了许多,逼着他把所有的经历都说一遍。
傅遥坦然而言,有些事可以瞒着赟启,却没必要瞒着杜平月,现在连最重要的事他都知道了,她与他之间已经没了秘密。
杜平月想了想,“你觉得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李玉华此人奸诈,他在想什么谁能猜得出来。”傅遥说着不停踱着步,“有一事还得要你做。”
“什么?”
“去查一个人。”
她把春香阁主人的相貌描述一遍,让他亲笔画出一副像来,还真和本人有几分相似。
这画像自然不能贴的满大街都是,不过找些人暗自调查一番,肯定也会有收获。听那公子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在京城待了很久了。
她把画像交给高宝,“去,把王冲叫来。”
高宝拿着画轴看了看,道:“爷你也真是的,用着人家的时候随便用,连一点好处也不给。”他是在替王冲抱不平了。
傅遥笑道:“行了,等这事成了,就叫他正式到衙门里办差,给他个九品。”
九品好歹也比没有强,高宝点点头,拿着画像出去了。
事情都安排妥了,到了这会儿傅遥才想起外面还有个付云峰呢。
匆忙往外走,杜平月也跟着,埋怨道:“你也是,付大人好歹也是皇上宠臣。”
傅遥横他一眼,若不是他拉着她问个没完,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等她出去,付云峰都等得脖子都伸老长了……R1152( )
第五十五章 心中的悸动
第五十六章 水池传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六章 水池传情
他想走,杜怀一直跟他东拉西扯的不让他走。越等越觉心焦,他等皇上都没等这么长时间,这个傅遥耍着他玩的吗?
傅遥也没想晾着他,只是暂时忘了,看见付云峰连连道歉,“恕罪,恕罪,付大人,让您久等了。”
付云峰也拿她没办法,这家伙油盐不进,骂她一顿也白骂,到最后还白费了唇舌。
他冷声道:“你把我强拉来,有什么事赶紧说?”
傅遥嬉笑,“皇上让我查一件案子,还得请大人帮忙。”
“你要我做什么?”
傅遥凑在他身边说了几句,付云峰不禁摇摇头,这家伙损也是出名的,出这种损招折腾人也罢了,还得让他给收拾烂摊子。若是日后皇上问起罪来,倒霉的还是他。
“若本官不肯呢。”
“那就我就天天上你府上。”
付云峰被她蛮不讲理的模样弄得很无奈,难道是他上辈子作孽太过欠了她,才这辈子为她做牛做马?
送走付云峰,傅遥哼着歌往前厅,有了付云峰,这事就事半功倍了。
进了厅门,忽然一抬眼看见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小子坐在椅子上,他翘着脚,一边喝着茶,还吃着瓜子,瓜子皮吐的满厅都是。
这是哪儿来这么一位?高声唤石榴,不一刻石榴跑过来,“爷,什么事?”
“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瞧着这里太干净,还给准备瓜子?”
石榴撇撇嘴,“第一,人不是我放进来的,他是跟着杜师爷来的,第二他吃的喝的也不是我上的,那是人家自带。”
傅遥刚想说话,石榴又道:“第三,弄脏了前厅他给十两银子的打扫费,在这儿住一晚给五十两的住宿费,吃一餐给十两,喝水喝茶价钱再加。爷觉得怎么?”她说着掏出五十两在她面前一晃,傅遥不禁好笑,这个石榴一向有银子不赚白不赚的。
“我就问了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说了半天这人到底是谁?”
“问杜师爷啊。”
杜平月在吗?傅遥一回头,还真瞧见他走进去。
她伸手一指,“你来解释怎么回事。”
杜平月道:“此人名叫杜晓二,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轻功高手,昨晚就是他引着我追了一夜。”
杜晓二站起来对他抱抱拳,“多谢杜爷抬举。”说着又对傅遥一呲牙,“大人安好。”
傅遥听杜平月说过昨晚此人的功夫,能叫杜平月都头疼的绝不是一般人,她嬉笑着坐到他对面,“这位杜爷本事好,本官也是佩服的,不知有些话能不能问英雄?”
这马屁拍的杜晓二甚是舒坦,他一拍桌子,“好,你问,爷高兴,通通给你办了。”
这人看着愣愣的,还真不像个耍阴谋的,看来杜平月说得没错,这丫的就是被利用了。
她道:“是谁跟你说杜平月武功高强,要你和他比轻功的?”
“是一个年轻人,腿脚不太方便,坐着轮椅。”
易东风?
傅遥和杜平月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禁心中暗道,一个杜晓二不用放在心上,可这易东风到底有什么阴谋?
傅遥哄着杜晓二说了前后经过。
杜晓二本是西北人,这几天才进的京,他自诩轻功天下第一,进京之后就开始四处找对手,踢了不少武馆,几个武术大家都输在他手上。他得意忘形,在酒楼里自吹自擂,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人。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有残疾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京城天下第一的是一个叫杜平月的,只有打败他,就能称之为天下第一。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便寻着去找杜平月。他跟了杜平月两三天,也赶巧杜平月这几天心里有事,时时精神恍惚的,也没注意有人跟着。
昨个晚上傅遥和杜平月上春香阁,他也跟在后面,一直跟着他越过水池到了那个青山绿水的幽静之地,然后故意弄出些声响,引得杜平月去追。
世上的事都有凑巧,也因为这个巧合让杜平月和傅遥错过了。傅遥白受了一场虚惊,还摔的身上青紫一片,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谁推的她,真是倒霉倒大了。
傅遥气这个王八蛋耽误事,面上却没露出半分,这杜晓二这么容易让人挑拨,绝对是个耳朵根子软的,他功夫又好,这样的人不拿来利用一下岂不浪费了?
这小子有钱的离谱,他既然花钱想留在这儿,那就让他留好了,没事还可以让杜平月陪他过过招,总之放在身边,先稳住了再说。
笑着让杜晓二安心住在这儿,还让他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云云,旁边几人听得直咧嘴,他们家爷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大度的人了?
※
中午的时候杜怀回来复命,说春香阁内外都被他搜了个遍,大火烧了几间房,他连火堆都刨了,里面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那火势虽大,池外那几间精室却没烧到,他带着人在精室外守了一晚上,没人再回来,里面的东西也空空的,似乎是有人半途来过。
虽然杜怀这么说,傅遥心里还是不放心,叫上杜平月跟着走一趟,打算挖地三尺好好掘一掘。
一场火后,春香阁完全不复先前的美景,断瓦残垣,烧坏的残迹,一脚踏进去便是满脚的飞灰。
站在火场旁,傅遥看得唏嘘不已,她最喜欢院子里的葡萄架和一片菊花,可现在都变成一团团的黑灰了。所幸庞大的客厅还没烧净,里面一应器具也尚还齐全,若是有人想在原址上再建一座ji院也不是太难。
杜怀在一旁道:“那日有风,火烧的很大,若不是后面的水池里有水,怕是早把这一片连着周围的民居都烧光了。”
傅遥往后探了探头,见一池的水都光了,露出干涸的土地,不由撑掌大笑,“小杜,这水是你掏的?”
杜怀莫名,“不能掏吗?”
“当然不是,掏得好,掏得好,这是给我报了仇了。”她哈哈笑起来,那一日她差点叫这池水淹死,掏干净了看着也解气。
傅遥不会武功,叫人放了几块砖垫池子里,踩着砖往对面的精舍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到了对岸,看见杜平月满脚的泥,她不由一怔,“你不是会轻功吗?”
杜平月轻轻一哼,也没理她,一甩袍袖,大迈步向前而去。
傅遥转过头看着他踩过的脚印,都是跟着她一步步走的,他多半是怕她摔着,才会在旁边一路保护。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这些年都是由他一路护着才走到了今天。可是,她真当得起他这份回护吗?
忽有些心伤,她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情”是什么,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怕有一日自己会辜负了这片深情……
狠狠甩了甩头,然后随着他大跨步向前走去。
精舍丝毫没受到火情影响,一切宛如那日一般,花草树木红绿相交,百花争奇斗艳,到处都是奇珍异草。不过也确实如杜怀所说,有些地方有明显移动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人把一些重要东西都移走了。
那一夜李玉华他们走得匆忙,应该没有时间收拾东西,杜怀一直在这儿守着,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东西运出去的?
她在厅里转了转,问杜平月,“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
“你以为这里是惠郡王府吗?”虽然这么说,杜平月还是细心的在查看,他于机关一事略有精通,在厅里翻找了半天,还真找出一处可疑之处。
这间精舍不大,厅更显得小,靠东面的墙边放置了一个很大书架,架子上摆了几件古董器具。他随手拿起一个,竟都是真的古董,宋瓷、窑慈,西周的青铜器,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他掂量了几下又放下,对傅遥笑道:“你缺钱吗?要是真缺钱这些东西倒可以拿出去卖卖。”
傅遥笑着也拿起一件,“这可是贼赃啊。”
杜平月嗤笑一声,“你胆大包天的事做得多了,还怕这个吗?”
傅遥一想也是,当真叫杜怀拿了个包袱装了几样,她若走了,不是还得赚点跑步费不是吗?
那几个兄弟也真是有钱的厉害,随便摆几件都是值钱的,这些年也不知捞了多少油水。
杜平月在墙上敲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响声,可见里面有一处是真空的。他在书架上摸了摸,上面有一处摩挲过明显掉了漆皮之处,他在上面轻轻一按,只听“咯噔噔”一响,书架移开,露出一堵墙。伸手一推,那墙竟然开了,宛如一个旋转门一般。
傅遥轻笑起来,“还真是有个暗门呢,我说那哥几个那么有钱,也不会单建几间房子,果然还留了后手的。”
她要进去瞧瞧,被杜平月一把拉出来,“我走前面。”
密道不大,里面狭窄,只能猫着腰一点点往里探,也没多长,走了不一会儿就到头了。说起来这里比起惠郡王府里那个密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至少从大小来看就不可比喻。窝在里面,傅遥有些后悔跟着进来,这里面这么狭小,喘个气都喘不匀实,地方那么小,横竖也不像能藏东西的。R1152( )
第五十六章 水池传情
第五十七章 户部侍郎抢劫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七章 户部侍郎抢劫
杜平月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他懒得费劲,低呼一声,“你退后一点。”接着运起气抬掌向头顶拍去,顿时噼里啪啦,头上下起了土雨。
傅遥退的虽快,也不如那土来得快,被突如其来的土雨洒了一身,不过也因为此,他们算看见天日了。
杜平月从洞里爬出来,顺便把傅遥也拽出来。
傅遥抖了抖身上的土,抬头一看,他们正站在长街上,周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不少人走过都免不了瞅他们一眼,大约在奇怪这两人是不是土拨鼠转世吧。
杜怀也随后钻了出来,一边爬一边骂,不过骂的却是傅遥。
“人家也做官,你也做官,偏要让咱们弄得像条狗一样,爬地道叫底下人干不行吗?非得亲自爬,你看着咱们闲着难受吗?”
傅遥抬腿给了他一脚,就当是给他掸土了,大庭广众之下大骂她这个大人,还真是胆儿肥了。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也跟他差不多,也怨不得他会这样,谁愿意弄得一身是土。说起来这都怪杜平月,一巴掌把地拍漏了干什么?
站在街上仔细看了看,这条街很是眼熟,似乎那一夜和李玉华坐车出来,走的就是这条街。也是在这里,她跳下马车,险些撞断了骨头。
看见这密道,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还有什么证据的话,肯定都被转移了,而他们是注定查不出什么了。
转身从密道里退回去,任凭杜怀在后面念念叨叨她也不理会,被人摆了一道,傅遥心里也很郁闷。回到小屋。叫人把一些古玩古董全搬了带回衙门,就当是呈堂证供了,然后亲手指挥差役把房子给拆了。
看着眼前倒塌的屋顶。她很觉痛快,拍了拍手。对杜平月道:“若有人问起,就说年久失修,房子自己倒了,你觉得如何?”
杜平月冷笑,“自欺欺人而已。”谁有那么无聊会过问小房子倒了的事?
傅遥无非是想出出气,拆两间小房不算什么,尤其这房子留着也终究是个祸害,备不住又能成了一个贼窝。还有那密道,也要赶紧填起来的好。
向户部递了公文,叫他们赶紧过来填密道,没多久回文下来了,居然是户部侍郎亲自给送来的。
看着走向自己的户部侍郎,傅遥忽然很觉今天出门事没翻翻黄历,怎么好死不死的碰上这个“铁面鬼”程平了?
程平此人最死性,做什么事都认死理,要是让他瞧见自己拆房子,肯定会奏一本的。纵火的事还没完,又少不得听那些大臣们罗里吧嗦。
抽了抽脸皮,让自己脸上堆着笑。“哟,这不是程大人吗?什么时候做了户部侍郎了?怎么没请兄弟喝杯酒祝贺一下?”
程平轻哼一声,很纳闷有人怎么能把客气话都说得贱兮兮的。本来在看见她的一瞬,他还想起罗州的那位表小姐,猜想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可听到这话便忍不住感叹,原来世间真的有人相像的。那位小姐美丽、大胆,有男儿气概,却绝不像她。
他道:“上个月皇上降旨。那时怕是大人还在外地未归吧。”
傅遥笑着点点头,她知道他多半是在罗州立了功劳。皇上降旨升了一级,让他进了户部。只是这户部侍郎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户部尚书是个老眼昏花的糊涂蛋,又爱钱如命。户部那地方看似管着钱粮,但国库亏空,大批的钱粮都被官员们借出去了,今天这家要修宅院申请一千两,明天那家要修宗祠要借两千两,后天死了人办丧事,大后天办喜事,皇亲国戚更是肆无忌惮,表面上是借,可借来借去,也没见哪个肯还的。
他这户部侍郎,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整个穷光蛋一个,也难怪得了消息就这么快跑来,怕是害怕某些人中饱私囊,把抄没的古玩古董揣进个人腰包吧。
呵呵,貌似那个“某人”好像是她吧。
她笑,笑得好比三月春花,“程大人,咱们有一年没见了吧?”
她身子挡在他眼前,故意不让他看身后正拆着的房子,可惜程平对房子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她很有兴趣。
他被她的笑容闪花了眼,一时怔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怕不是一年没见吧,我倒是瞧过一个和傅大人极为相似的人,不知大人可认识?”
“认识啊。”傅遥点点头,“本官前几日还听说易家新娶的媳妇,就和本官长得很像,天下之人相似者何其多,程大人若是一不小心看花了眼,认错了人,可就贻笑大方了。”说着脸上笑意愈浓,大赞自己聪明,一不小心又说对成语了。
程平听得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易家新娶的媳妇是谁?”
“好像从罗州来的,是姓罗吗?叫啥来着?”她故意不说清楚来误导人。
果然程平的脸一块青一块白,宛如被什么踢过,他怔了半响,突然道:“本官有事,本官要先走了。”
傅遥心中得意,在后面大喊:“喂,程大人,那填平密道的事怎么办?”
“傅大人看着办吧。”
杜怀看他火烧屁股一样跑走,忍不住问:“他这是去哪儿?”
“易家。”
“去易家干什么?”
傅遥扬扬眉,“谁知道,大概是找人吧。”
反正他也找不到,因为本尊的傅小姐就在这儿。就算程平心有怀疑,恐怕也不敢想象声名狼藉的痞/子官傅遥会是个女人吧?所以说不像女人也有不像女人的好处,把她身份摆出来,也没多少人会信。
杜怀看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摇摇头,越看她越没个做官的样了,果然她辞官的选择是最好的。
傅遥以为程平去了易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可谁想她这边刚到家,他就急匆匆的登门了。
一进来就沮丧着一张脸,失魂落魄道:“她走了。”
傅遥假装问:“程大人说什么,谁走了?”
“易家新妇,易春风说她冒充罗喜娘,被人拆穿后赶了出去,谁也不知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低沉的,带着点微痛。
他去过罗家,自然知道罗喜娘是罗小姐,而傅遥是表小姐,他们说表小姐冒充的,那自然就是他在罗家见到的那个人了。他一心想向傅遥报救命之恩,回京之后还跟父母求恳说要娶罗州富商之女,可是父母嫌门第低,一直没答应,却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动父母,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低声道:“你说,一个被夫家休了的女人能去哪儿?她又如何在世间立足,又如何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
傅遥轻叹,“这我哪儿知道。”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真的担心她,傅遥没想到他对自己有这般感情。说实话,这个程平真的不错,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像他这样诚恳、真实的人实在太少见了。虽然迂腐点,但真的是一个可以交的朋友。
易春风也算不错,他明知是应天府尹带走了假罗喜娘,居然没把她招出去,看来是要卖她个面子了。
程平沮丧着一张脸在府里磨磨唧唧的根本不肯走,傅遥几次赶人都没成,最后不知怎么被他绕着,把送小屋里搜来的古玩古董们交给他充公,才磨磨蹭蹭的走了。
人家程大人也有话说,她拆人房的事就不报了,至于赃物还是交给朝廷的好。
对这样做事一板一眼的人傅遥无可奈何,只好苦着一张脸看着人家跟搬家似地把那些古玩搬走,心里不由暗恨,这个程阎王,也难怪皇上会派他做户部侍郎,果然有雁过拔毛的本事。或者他到她这儿,从一开始就奔着那些古玩来得吧?
※
王冲在京城人脉确实广,打听了两天还真打听出消息来了。
程平走了没多久,他就上门,看见傅遥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爷,京城里还真有这么号人物,我找了半天还真找出来了。”
傅遥大喜,“快说,他是谁?”
“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张小贤,你们可知道吗?”
“那人是张小贤?”
说话的是石榴,傅遥打断她,“石榴,别乱插嘴。”
张小贤她是见过的,那样的绝世公子是不染尘俗的,绝不会涉足欢场,不过要说起来他和那天的公子长相还真有点相似。
王冲道:“此人不是张小贤,却和张小贤有关系,他也是张侍郎的公子,只不过是庶子,名叫张子墨。他不像张小贤那么有名,也是因为他平日很少出门,不过据说他的诗词文章比张小贤还要精,论模样也胜过张小贤半分,只是因为是庶子,没人宣扬,倒不如张小贤声名显了。”
对于什么嫡子、庶子的,傅遥一向最讨厌。可逊国最重礼教,庶子和嫡子之间界限分明,在地位上有很大差距。就连嫡长子和次子之间都有很大差别,更何况是嫡庶之分。易东风就是因为不是长子,才受各种打击,以至于有志不能伸,终日缠绵在床榻,这其中有他身体的原因,但也有心理上的原因。他尚且如此,何况是嫡子和庶子了。(未完待续)R580( )
第五十七章 户部侍郎抢劫
第五十八章 付张有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八章 付张有情
令傅遥纳闷的是,张子墨好歹也是侍郎公子,又怎么会经营一家ji/院,而又成为幕后的主人呢?
想要知道原因,只能亲自找本人问问了。李玉华她是不敢招惹的,易东风此人太难缠,要想下手,也只能找这个张子墨来试试软硬了。
他虽是庶子,到底是张侍郎的儿子,妹妹又是皇上的妃嫔,直接拉出来审问肯定是不行的,想个什么法子好呢?
她问王冲,“这位张公子平日里和谁交好?”
“倒没听说过他和谁交好,张公子不爱出门,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吟诗作画,也不爱交友,只是听说他和付大人还能说上句话。”
付云峰?
傅遥咂摸咂摸嘴,看来这回又得要为难付云峰了,上回自己交托他的事已经够他头疼的,这回又给他揽个杂事,他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忽然很同情他,这可怜娃,交了她这个朋友,也算他倒霉了。
※
付云峰这几天上火,嘴上起了一圈的大燎泡。这都是因为赟启和傅遥,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鼻孔出气,竟然连说话的口气都是一般。
他跟皇上说最近事忙,不能帮傅大人,请他再找贤能。可皇上居然说,“你先忍着点吧,什么时候傅大人说没你事了,再来辞吧。”
他心里这个气啊,以前皇上都是表面向着他,背地里才向着傅遥,现在完全连面上也不顾了。再这样下去,关于他们之间的谣言会越传越盛,到时候怕整个天下都知道皇上在和傅大人搞断袖呢。
而就在他在家里为上次的事挠头的时候,傅遥就上门了。
看见她,他的头立刻疼了起来,苦笑道:“傅大人,能不能叫我清静几天?”
“当然不能。”傅遥嘻嘻笑着在他肩头上一勾,“付大人是逊国第一能臣,能者多劳嘛,我不找你找谁。”正说着话,忽然身后射过来两道冰冷的目光,她只觉后背一阵麻凉,下意识就把手放下了。
杜平月自从知道她是女人之后,对她管束越来越严了,不许她爆粗口,不许自称“爷”,还不许她随便摸别的男人。像现在怕是嫌她拍了付云峰吧。
付云峰可没注意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只哼道:“傅大人今日上门,是送什么麻烦来的?”
他满脸嫌弃,傅遥也当没看见,“也没什么,就是叫付大人牵条线,帮着引荐一个人。”
“谁?”
“张侍郎的小公子张子墨,听说付大人和这位张公子关系不错呢。”
付云峰皱皱眉,他跟张子墨的交情没那么深的,只是做的诗文投其所好,两人互相仰慕而已。
这个张公子也是怪人一个,脾气性格都怪异,以前他没做官的时候,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两人已经好几年没再见过了。
他问道:“你要见张子墨做什么?”
“仰慕他的才学,想为家妹攀一门好亲,不行吗?”
付云峰好险没笑喷了,她哪有什么妹妹,还想攀亲,叫她爹娘现生一个也不来不及?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也没什么,听说张家还有个小妹妹,今天十五岁,长得貌美如花,想给傅小玉说说。”
付云峰能信她才怪,她满嘴跑马车,说的话可信度一向不高。她真要结亲,不找张大人谈,找张子墨做什么?可就算他不信,圣旨在前,傅遥让他办的事他也得照办。
他把张子墨约出来在外面相见,地点就定在城郊的定亲湖,那里风景佳,名字也取的好,定亲,定亲,很符合她此行的目的啊。
傅遥早打算好了,扮成小厮守在轿旁,陪着付云峰一起去赴约。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怕张子墨跑了,她好容易找到他这个线索,自然不可能断了这条线。
杜平月也跟着一起,而杜怀则带着一些功夫好的埋伏在定亲湖左右,一旦有什么变故,也好动手拿人。
轿子在离湖几百米的地方停下,他们徒步而行,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他背身而站,在荷塘边上一动不动的。他身材修长,袍服雪白,显得一尘不染,连日光似乎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那么翩然,那么美丽。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傅遥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四周,仿佛周围的山水也被映衬的光亮怡人。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片叶子在低低吹着,听曲调似是《凤求凰》,声音低而沉,清而彻,如冰玉相击,如山间流泉,如月出深涧,如风过竹林……它是如此动听,如此优雅,如此多情,又是如此隐晦的明示着……
几人很有默契的驻足而立,听着那曲调,感受着湖光山色,似乎合着这调,风景也变得更美了。
片刻后一曲终了,几人都拍掌大赞。付云峰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经年没见,张兄风采依旧。”
张子墨回过头来,展露出一抹灿然笑颜,“付大人才是,这些年光顾着做官了,莫不是忘了小弟?”
“只是事忙而已。”付云峰略显尴尬,他不见张子墨也是有原因的,这人时而豪爽大气,时而又阴阳怪气,有时候看他的眼神还透着那么点怪怪的感觉,时日一长,他心里不舒服也就不想见他了。
张子墨笑着走进一步,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尺寸距离,他的手搭在他肩上,眼神似情意,似缠绵,“我还记得以前咱们在这定亲湖一起把手同游,你弹琴,我吹笛,那是何等的惬意,现在怕是付大人的琴艺也生疏许多了吧。”
付云峰心里微微发颤,晃身躲过他那只手,淡淡道:“确实生疏了,不过张兄技艺却越来越娴熟了,以前你都不会吹树叶的,何时学了这门技艺?”
“也是最近一两年才学的,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
他看着付云峰,又扫了一眼后面远远站着的几人,“付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贵人事忙,怎么今日会约见我这个闲人?”
付云峰叹息,“什么闲人,以你的才学,随便考哪一场试都能高中状元,是你自己不想做官,你若做官,怕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该是你了。”
张子墨扯扯嘴角,笑容有点冷,“你让我越过嫡生的兄长,参加科考做大官吗?”
付云峰忍不住叹口气,他心里有这个结,就算有通天的才能也无法施展。张小贤是嫡子,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也是四公子中学问最好的。而他是庶子,就算学问比得过张小贤,也只能屈居人后,谁叫他身份低微呢。且他母亲又是最卑贱的ji/女出身,身上有污点,哪怕将来入仕为官,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他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愿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才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别人只知张小贤,不知他,也便没有人会对他大揭伤疤。
两人说着话,话题却是越扯越远,傅遥实在等得心焦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没心情听两人在这儿自怨自艾。
低声对杜平月道:“你看着点四周,别叫人放了冷箭。”
见杜平月点头,她才大迈步对着张子墨走去。
真难得,看见她,张子墨的脸上居然没半分表情,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仿佛对她视而不见。
傅遥摸摸鼻子,是她长得太不好认,还是他眼神太不好?
她笑道:“张公子可还记得我吗?”
张子墨皱皱眉,“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该是认出来了,只是那一日她是女装出现,他没料到她的身份会是应天府尹吧。
对于一个长久关在家里不出来的人,不认识京城的父母官实在不奇怪,傅遥笑了笑,“我来不过问张公子几句话,想来您不会不方便作答吧。”
张子墨冷笑,“你叫付大人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有话有问?”
果然就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是她约的。傅遥笑着点头,“正是。”她却不知付云峰已经多年不见他,他上门求见几次也被挡在外面,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根本不会约他。
张子墨道:“那倒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和付大人关系也这么要好了?”他看了她一眼,又道:“我该叫你二嫂,还是三嫂呢?”
一句嫂子叫得傅遥头皮一阵发麻,尤其看付云峰诧异的眼神更觉头疼。她也不知道她该算是哪个哥哥的嫂子?老二,还是老三?丫的,她本来跟谁都没关系。
也亏了她脸皮厚,还能维持不动声色的模样,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要问的话。”
“好,你问。”
傅遥转头看了一眼付云峰,“付大人能不能回避一下?”
“我也不能听?”
“不能。”她回答的很坚决,有些事在她还没确定之前,知道的人不宜太多。
付云峰倒也听话,退开几十步远,闲闲地欣赏湖面的风景。自从做了官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今日难得有这个闲心,好好坐一坐吹吹风也是好的。
他不是不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感兴趣,只是在皇上身边伺/候惯了,多少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少,便会少些麻烦。R1152( )
第五十八章 付张有情
第五十九章 傅小玉要定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九章 傅小玉要定亲
傅遥见四下没了人,才道:“你好歹也是侍郎公子,为什么会管理一家ji/院?”
他嗤笑一声,唇边挂起一丝冷意,“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母亲就是春香阁的ji/女吗?”
她惊叫,“怪不得你长得这么漂亮。”
张子墨睃了她一眼,别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用鄙夷的眼神看他,单单是她竟说出这莫名其妙的话。
他眼神微冷,“这与你无关吧。”
傅遥摸摸鼻子,确实与她无关。他母亲是春香阁的ji/女,他长大后会想经营春香阁也不奇怪,只是不知其中有没有别人的授意?或者他们经营春香阁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太多话要问,但只能先捡重要的一个个来,她道:“倒卖兵器的事你可参与其中了?”
“没有。”这话答得也干脆,可见不虚。
她一笑,“关于易东风你知道多少?”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那你能告诉什么?”
张子墨摆摆手,“你不用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就算知道也不会。”
“就算我是你嫂子也不行吗?”
张子墨睨了她一眼,这已经不知是看她的第几眼了,这个人太奇怪,奇怪的让他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怪物说话。
一个女人,同时跟他两个义兄都扯上关系,本身就很诡异,说她水性杨花也不像,最多只能算别有用心。她似乎还和付云峰交好,只是现在问他倒卖兵器的事又是为什么?
他道:“你为何想知道兵器场的事?”
傅遥也不隐瞒,“我是为了易南风,他不该关在在牢里,你既是二爷亲近,当明白其中缘故。”
傅遥笑笑,“那你是想把二哥关进牢里吗?”他说着冷笑连连,“我二哥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吧?以为就你那点小伎俩,便能对付得了他吗?”
“我只是想澄清事实把易南风救出来而已,这与二公子有何关系?你也是易家的义弟,想必也不想看见二哥的亲弟弟冤死在监狱中吧。”
她费尽唇舌想说服张子墨,可人家根本不为所动,大有一副“干我屁事”的英雄气概。
傅遥被他逼得无奈,只能威胁道:“二公子如此不合作,可知道后果如何?”
他嗤一声,“你能耐我何?”
傅遥摸摸鼻子,她确实也怎么样不了他。
他姐姐是皇上新纳的妃子,他老子是侍郎,张家乃是世家,祖上八代都是做官的,亲朋好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的,皇上想动张家都得掂量掂量,更何况是她了。
她没有证据,根本不能证明他是春香阁老板,现在春香阁已经烧了,就算有证据证明又如何?在朝官员不得做生意,又没说子弟不能,人家喜欢买个ji院回来玩,别人又能说什么?
傅遥自不打算用这种方法逼他就范,她还有聪明的法子,而不巧的是她刚好查到了这男人的**。
这个张子墨表面看着怪异,实际上本人更怪异,他喜欢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说白了就是个断/袖。他私底下暗恋的人是付云峰,这点恐怕连付云峰自己都不知道,张子墨已经哈他哈了好几年了。
查到这个隐秘还是要靠王冲,有人看见张子墨和一个男人亲亲热热的在客栈里开房,才知道原来这个如花公子竟有这样的嗜好。
对着张子墨态度冷傲的脸,她笑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给公子说一门亲事。”
张子墨立刻变颜变色,“我不需要。”
“张大人会同意的。”她笑得灿烂之极,“只要皇上下旨,张侍郎绝不敢抗旨。”
张子墨沉默了,他对他的父亲太了解,他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意愿,这么多年了,他在乎的永远只是张小贤,张家的嫡子。
“你以为塞个女人给我,我就会怕吗?”
傅遥笑得愈发灿烂,“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不介意再说一门亲给她吗?听说应天府尹有个败家子的儿子,不学无术,逛ji院,玩女人,还被下过刑部大狱,想必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自上次怂恿皇上宠幸江南美ji的事被宣扬之后,傅小玉俨然成了京城中的祸害之一,关于他的闲话多如牛毛,简直和有“小霸王”之称的杜东喜都并列其名了。
傅遥也是近来给他找媒婆求亲,才知道自己这儿子有这么大威名,听人说起甚觉哭笑不得。其实傅小玉也没那么坏,他生性善良,又对她孝顺,只是贪玩点,又思谋不多才会着了别人的道,实在不是什么浪荡公子。但人的名,树的影,名声一传出去,那些好人家的女儿都对他避之惟恐不及。
果然,张子墨听得大为恼怒,喝道:“你敢害我妹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知会你一声。”傅遥淡淡道:“你若是肯合作,就联系付大人吧,顺便也给你一个接触心上人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关于咱们,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很多,但没你知道的多。我给你时间,期待我们下一次相遇。”
她说完转身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纠缠,而且她相信张子墨最终一定会和她合作的。
所以说做人一定要生活习惯正常,若是有什么特殊喜好,让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付云峰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走过来,心中暗暗奇怪,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就是给傅小玉求了个亲而已。”
他一惊,“你当成求亲了?张家答应了?”
傅遥笑笑,张子墨自然没答应,不过下一步去见见赟启,没准就有意外收获。赟启想必也会想成全傅小玉一门好亲吧。上次放他入狱,是他使的计谋,本就对他怀有歉意。
其实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想见赟启的,这个男人就好像一个不定时会炸的土炮仗,备不住什么时候点火就爆,而受伤的人里绝对包括她。
而在进宫之前,她要先去拜会一下张侍郎,没准他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儿子也未可知。还有海棠,虽然她并不真的想她嫁给张子墨,但用来威胁一下并无伤大雅吧?
哈哈,这一次看这小子肯不肯吐露真言。
她笑着坐车走了,付云峰去办他的公事,她则去了张侍郎的府。
与这位侍郎大人的谈话很顺利,他的女儿云清与张子墨是一母所生,但也因为这样身份卑贱了些,能攀上应天府尹的公子也算一桩美满婚姻。张侍郎连连致谢,一口一句“咱们以后就是亲家”,听得傅遥心花怒放。
那个云清也是个好姑娘,长得标致,又通情达理,傅小玉能娶到她也算不错的姻缘。如此说来,这件婚事,成,她喜,不成,她亦喜,算起来倒是两边得利了。
接下来她又谈到张子墨和海棠的婚事,张侍郎颇显犹豫,“这……犬子有些不方便,他怕是不会同意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皇上的圣旨,张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大人不也是想让贵公子活得正常些吗?”
张侍郎思索再三,最终同意傅遥的提议,两家准备亲事,她替傅小玉下聘礼,张家则为张子墨准备下聘。
傅遥也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让她很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下连进宫请皇上的圣旨都省了。
现在她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张子墨上门。抓住张子墨,就能如剥茧抽丝般一步步把那些人的阴谋诏告于世,抓住易东风,还有他背后那个人。
她跟赟启约好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在这之前如果不能证明易南风无罪,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
到入夜之时,张子墨都没有到,傅府却迎来了另一位客人,一个不速之客。
傅遥没想到易春风会来,自从她离开易家之后,似乎跟他们已经没任何关联了。
她眨眨眼,“易公子是不是进错门了?”
“没进错,没进错。”易春风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在看见傅遥时笑得更是别具一格。他几步冲过过去,一把抓住傅遥的手,“傅大人,能在这里看见你实在太好了。”
傅遥咧咧嘴,这是她家,在这里看见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易公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怕也不是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易春风却也诚实,一开口倒让她哭笑不得了。
她也不请他进门,抱着肩往门前一立,“说吧,什么事?”
易春风盯了她半响,嘴里喃喃自语,“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傅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像谁,她在易府与他有很深的接触,说看不出才假了。
好在易春风没再纠结这件事,他突然撩起袍子,跪倒在地,一脸坚毅地看着她。
傅遥吓一跳,“易公子这是何意?”
“求傅大人救救舍弟。”他深深磕下头去,“我听南风说了,大人有意为南风翻案,春风感谢大人对易家的恩德,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事,还请大人吩咐。春风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她面露惊异,“你去见了易南风?”R1152( )
第五十九章 傅小玉要定亲
第六十章 两男深夜来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章 两男深夜来
那是大理寺,不许人探监的,她也是得了皇上圣旨才能进得去,倒没想到易家还有这样的本事。易家这般本事也难怪,皇上都对他家心有戒备了。
一个掌控全国兵工的大家族,稍有异动,都将是国家的灾难,逊国早就该改变这种状态,收回兵器制造权,不能让国家动脉掌握在一两个人手中。
一不小心想多了,再回过神来时,易春风已经登堂入室进到她的屋里。
他似乎也没把这里当成别人家,还宛如在他府中一样,坐着她的椅子,喝着她的茶,还把杜怀给她精心准备的糕点一口口放进自己嘴里。
傅遥叹息一声,忽然很怀疑刚才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肝脑涂地?怕不是要把别人的脑袋敲碎了涂地上吧?
她跟着进来,伸手抢过她的茶杯,冷声道:“你想救人,那就帮着找出证据。”
“要如何找?”
她记得易南风提起过,当初是副总管吕平曾经重整过账的,他也是最有机会下手的一个。
“把吕平找来问问。”
易春风摇摇头,“怕是已经迟了,自南风入狱之后就再没找到吕平,他似乎已经逃了。”
吕平的消失怕是易东风下的手,以他的为人,暗中杀了吕平,毁尸灭迹都不足为奇。不过这样一来,也映证了她的怀疑,突破点就是吕平重写的那本账册。只要找到那本账册,就有证据了。
她道:“你那个四叔伍四芳肯定也知道点什么,不妨带来问问。”
“这事不难,我这就叫人去找。”他说着却没起身,依旧喝着她的茶,这次却是拿着壶直接灌,还发出啧啧的品茶声。
傅遥看得一阵郁闷,他这样哪有半点求人的意思。有心叫他赶紧滚,不过以他的性子多半费半天唇舌也没用的。她也懒得管他,该说的都说了,做不做那是他的事。
转身从屋里出来,看见杜怀往这边走,拦住他道:“你今夜去办一件事。”
“你没看我忙着呢吗?”他举着手中的托盘,那里面放着一只盐焗鸡,大晚上的他不睡觉,经常研究新菜。
傅遥直接撕了个鸡腿塞进嘴里,“这给我尝尝就行了,你去把春香带回来。”
杜怀咧嘴,“她不过是个丫鬟。”
“做人要一诺千金,你答应别人的事不做到怎么行?”
杜怀禁不住高看了她一眼,他从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重信义的人,简直是官中的楷模,人中的君子。
傅遥当然不是什么君子,她只是觉得春香是和易东风最亲近的人,她应该还知道一些事,只要人到了他们手里,该问出来的,总能问出来。
在她的尊尊教导之下,杜怀深感自己应该做个言而有信之人,一阵自责之下,立刻赶到易家去接人。
送走杜怀,又把易春风赶了走,让傅遥等候多时的张子墨才终于登场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进到屋里就开始解衣服,这个动作让傅遥受惊不小,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张子墨扫了她一眼,随后把披风扔在一旁的屏风上,表情淡淡,“不干什么。”
傅遥摸摸鼻子,原来是她想多了。她看着他坐到自己面前,很觉自己今天是见鬼了,来个易春风没把自己当客人也就算了,这个张子墨又是抽的哪阵风?
张子墨微微一笑,“我可是来迟了?”
“还好。”傅遥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还是很矜持的,在湖边见他时也文质彬彬像个翩翩君子,这回怎么倒把她的痞态学了几分?
“张公子来见,我可是想好了?”
“没错,我是想通了。”他脸凑近她,一字一顿道:“不过我在奇怪一件事,你既然是女人,怎么就做成了应天府尹?”
傅遥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他见过女装的她,也见过男装的她,想必更在暗中把她打听了个遍,而在得知她就是傅遥之后,有这种反应是想当然的。
她笑着伸指在他脸蛋上轻轻一弹,“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女人吗?”
他一怔,“你不是女人?”
“虽然不是,但也不算正常,我和你一样,都只对男人感兴趣。”
她的眼神太过暧/昧,那抚摸他脸的手也略有粗糙,实在不像是闺阁女子。而且居然破天荒的,他第一次被人摸的时候没有恶心感。他一向对女人不喜的,只要有女人摸他,都会犯恶心,难道真是他认错了,她不是女人?
傅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信他的话了。她道:“像你这样的特殊爱好,应该不想娶妻吧?”
“你错了,娶个女人回家也不错,我虽不喜欢女人,但放在身边,谁还会怀疑我的取向?”
“那你妹妹呢?你也不介意她嫁进傅家?张侍郎可是同意了的。”
张子墨怒了,“别对她下手,我妹妹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他这次来也是为了他的妹妹,母亲死的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两人吃尽苦头,唯一的希望就是妹妹能许个好人家,又怎么能让她嫁给傅小玉这样的人?
傅遥笑笑,她倒没想到张子墨对妹妹这般爱护,“你并不需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把身在狱中的易南风救出来,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张子墨略一思索,“我知道的并不多。”
“知道多少,告诉我就是。”
他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事成之后把付云峰送给我。”
付云峰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送给他?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怎么张开那张臭嘴了?
“你不会不正常吧?”
“你若不答应,那就一拍两散好了,我带着妹妹离开,这也不难。”
“这我办不到。”付云峰又不听她的。
“你是傅遥,你肯定有办法的。”
这马屁拍的她浑身不爽,她想了想道:“这事我没办法办到,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制造一个机会,成不成就看你了。”
若是付云峰知道自己答应这样的事,估计会很想她死吧。
张子墨点头,“好,我就告诉你。我听二哥提过,兵器是他私卖的,有人要就卖了,那些兵器卖到了南方,应该是罗州,接货的是谁我不清楚,不过这件事他做着是背着很多人的,我们兄弟几人除了我没人知道。”
傅遥心中一动,罗州?程平就去过罗州,还差点让一帮人给杀了,难道他到罗州查的就是这私卖兵器一事吗?若是真的,皇上应该早对易家有疑心了,他又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才会把程平派出去的?那么由此推算,他是不是也知道易南风不是背后主使,而主使另有其人呢?
小皇帝心思越来越难猜,他登基这一年也不是如人所想的什么也不做。
赟启先不提,不管怎么说,她找张子墨也算是押对宝了。
傅遥问道:“他是如何瞒过众人的?”
“做假账,他和一个叫吕平的人做了一本假账来欺骗众人,凡是官府派去查账的,都被假账所骗,有一两个眼神好的,也架不住大量金银的贿赂,最后不了了之了。”
“真账在哪儿?”
“应该是在吕平手中,二哥不喜欢看账本,他不会收这样的东西在身边的。”
看来一切都被她猜中了,果然吕平是易东风的人,只是他现在已经失踪了,生死未卜,要想找到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吕平现在在哪儿?”
张子墨拍拍手,“这我不知道,吕平当是被二哥藏起来了,我所知道就是这么多了,其余的你自己去查。”
说了半天,重要的事没说两件。傅遥站起来,“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大哥是谁?”
张子墨冷冷一笑,“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宁死不能说的。”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苦意,“你的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二哥和三哥能回答你了,像咱们这样的排位太低,是见不到大哥的。”
排位?这是傅遥第一次听到的名词,她本来以为这些人是结成了异姓兄弟,亲如至亲,这回看来却似乎不全是那么回事。
张子墨也站起来,“我今日已经跟你说的太多了,若是被人知道,怕是命都不保。”
傅遥起身送他,却被他制止了,他迅速披上披风出了屋子,并没走大门,而是从墙头上翻越出去。
傅遥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原来这也是个轻功高手。
他们几个兄弟似乎功夫都不错,却又个个默默无闻,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把这样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她现在越来越对那个大哥,真正的幕后主使好奇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胆大包天,又有天纵之才的人?
虽然已经入夜,她却没有半点困意,目前该做事太多,尤其要紧的是找到吕平,这已经让杜平月去找了,可能不能找到,她却一点信心都没有。
这一站,快到三更才隐约有了点睡意,她上床睡了一会儿,就在天蒙蒙亮时,房门忽然被人狠狠敲着,“咚咚”的敲门声分外扰人。R1152( )
第六十章 两男深夜来
第六十一章 艳名在道观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一章 艳名在道观
那是杜怀,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急切,“爷,有急事,您赶紧出来。”
傅遥匆忙穿上衣服,一边穿一边骂,“最好你的事足够急,否则先弄死你。”无论哪个人刚睡着就被人拎起来,都有点下床气的。
杜怀有些好笑,就她的小胳膊小腿还想弄死他,她这占嘴上便宜的毛病永远也改不了。
打开房门,便看见杜怀那一张笑得很虚的脸,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春香。
傅遥看春香比看见他还亲,立刻笑道:“这就是你的心上之人?”
她不停对他挤眉弄眼,杜怀只能点点头,“这是春香。”
她自然认识春香,但这会儿却得装作不认识。看这小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有个美人跟着他,他还老大不乐意呢。
“你怎么把人带出来的。”
“就那么带出来的呗。”他打了个哈欠。想从易家带个人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或者也因为易东风没把春香当回事,他才能钻个空子。
春香看见傅遥,脸上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
傅遥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她的脸,一个二少爷的小妾突然摇身变成了朝廷官员,换个人都接受不了的。
春香瞪大眼睛盯了她半响,颤颤巍巍指着,“你,你是喜娘吗?”
傅遥微微一笑,“本官不是喜娘,人有相同,易家三位公子都长得一模一样,你可分得清吗?”
春香摇摇头,易家三兄弟站一块她肯定分不出来的,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和喜娘长得很像的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被她欺负过的女人会是眼前的朝廷三品大员,宁可相信他们不是同一人。
“见过大人。”她福身下拜。傅遥笑着把她扶起来,“杜怀这些日子总是提及你,说不能把你救出。深感愧疚。”
杜怀斜她一眼,她也太能扯了。什么深感愧疚?若不是她逼着,他又怎么会带这个丫头出来?
春香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对杜怀偷瞟过去的眼神是充满爱意的。
杜怀人长得好,时而还温柔体贴,也难怪她会动心了。傅遥心里暗笑,只要有杜怀在,她绝对会真心真意为她办事的。
寒暄完转头对杜怀怒目。“你这一大早叫我起来,不会就让我看你的小情人的吧?”
“自然不是,春香说有话要跟你说。”
傅遥把两人让进屋里,这会儿石榴也已经起了,她让她先准备早饭,三人在房里一边吃,一边听两人说话。
石榴干活一向很快,不一会儿饭端上来,是三人的餐,春香初时不敢坐。见傅遥一个劲儿劝着,才坐下来,屁股只沾着一点椅子。根本不敢做实。她做了多少年的下人,从没跟主人同席吃过饭,哪见过这样主不主,仆不仆的。
早上的粥熬的很烂,傅遥喝了一口,道:“挺好喝的,你多吃点。”说着让杜怀给她盛粥。
春香心里一阵感动,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也因为这一时感动,接下来傅遥想问什么。她都如实回答了。
她跟了易东风多年,对他的很多事都多少知道点。尤其是最近,易东风出入更加频繁。让她无意间也探知了一个消息。
“你说你知道吕平在哪儿?”傅遥兴奋的差点大叫起来,她就说这个丫头有用吧,这会儿看来真是没错,让杜怀把她带出来真是带对了。
春香点点头,“我听到他们谈话了,公子说把人送出城去了。”
“送去哪儿?”
“京城郊外十里的紫月观。”
果然,人是被易东风控制起来了,只是他为什么不把人杀了,反倒要藏起来?
以她对易东风的了解,他不可能是这么心软的人,而只有死人才什么都不会泄漏。莫不是吕平还握着他的把柄在手中吗?
这事也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到。伸筷子在杜怀碗边敲了敲,“你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快去。”她瞪他一眼,又道:“把杜平月找回来,用最快的速度。”
“是。”杜怀叹息着,又匆忙扒了两口粥,才恋恋不舍的走了。难得今天石榴熬的牛肉粥不错呢。
吃完了饭,叫石榴收拾碗筷撤下去,傅遥对春香道:“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儿吧,你想做什么都行,没人会拘束你。”
“多谢大人。”春香一阵欣喜,没想到三品大官竟然这么好说话。
傅遥笑着让人把她带下去,说实话,对这个女人她是没好印象的,她自私又势力,那么轻易就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绝对是个不可信的人。此时她只是利用她,等这件事了了,一定不能把她放在杜怀身边。
过了一会儿杜平月回来,他们点了一队人马准备出发。
傅遥不放心,要一起跟着去,杜平月冷声道:“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那道观里不安全,若是打斗起来伤到你要如何?”
傅遥笑笑,暗道杜平月过于紧张了,她危险的事做过那么多,都好好活着,还怕易东风吗?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易春风突然造访,他带来了伍四芳,那个被他称作四叔的男人。他昨晚说会把人带来,动作倒是挺快。傅遥很是高兴,这下人都凑齐了,再加上吕平和那本账册,要推翻先前的证据应该不是很难。
易春风一听说他们要去紫月庵,也要跟着一起去,傅遥正巴不得呢,叫人备了马,一行人疾驰出了城。
傅遥去意已决,杜平月阻止不了,只能叫杜怀也一同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
紫月观在京城可谓是名声大噪,比任何佛堂道观都受欢迎,当然受的是年轻男子的欢迎。
听人说夜间的紫月道观,是男女享受的欢乐窝,温柔软语,高床软枕,说不尽道不明的**与欢笑,也曾留下无数个诗情画意,公子佳人相守相爱的佳话。
京中的一些名门公子,有机会都愿到这观里一聚,别家道观出名的是道场、法事,可这家道观最出名的却是道姑,尤其是观主紫月,简直道姑中的楷模,男人的福音。
逊国国风开放,尤其是近两年风气愈发败坏,贵族诗人们的聚会,不管是吃大餐还是吟诗作赋,都有妓/女在场。诗人也多作轻浮之事,携/妓狎/妓更是不少。男人如此放荡不拘,妓女都可以公开招揽生意,与大诗人出门旅游。而在这种风尚的演绎下,女道士也成了氏族权贵携伴同游,风花雪月的对象。在人们供奉的神像背后,演绎人类最原始的动作,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自称为“京城第一风流”的易春风就是这紫月观的常客,来得次数多了,里面大大小小的道姑没被他勾/引过的都是少数。
这一路上从出了府门开始,他就一直在跟傅遥普及紫月观的轶事,说紫月道姑如何如何,她本来也是贵族千金,只是家道中落,又所嫁非人。她的夫婿李广是个浪荡公子,因为看上了另一富家千金就想要休妻,她一怒之下出家做了女道士。
她原本是在偏远的静安观出的家,只是后来有人出资选了这一片好山好水之地,为她建了这座紫月观。
紫月道姑美艳无双,又精通琴棋书画,她写的诗词想法大胆,用词讲究,在京城广为流传,为当下的名门公子,莘莘学子所追捧,听说就连当今皇上都曾找她下过棋。
这是易春风的原话,他在说最后一句时明显语调**。
傅遥听得甚觉奇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赟启性子冷情,看女人的眼光极为挑剔,难得有被他看上眼的女人,让她都好奇这位紫月观主到底长什么样了。
赟启和谁在一起,本来和她没半毛钱的关系,可不知为什么,一想起紫月与他缠绵悱恻,心里很觉不得劲儿。
她捂着胸口,叹息道:“你说了半天,怕还没说到重点吧。”
易春风笑道:“重点就是,这个紫月观表面看起来只是个道观,但其中和朝廷关系复杂,轻易动之不得。”
傅遥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着要陪着一起来,原来是怕她一时不知内情,再闯下大祸。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这座名声遐迩的紫月观。
站在观门前仰望,这座道观并不算大,但环境清雅,整个道观依山势而建,宫殿金碧辉的建筑与自然山水交相映衬,显得分外幽雅。山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紫月观。这里似乎有别于道家清修之地的庄严肃穆,无论门上的雕花,梁上的大红横木都大显精致,硬生生让这座素有艳名的道观染上几分迤逦之色。
观门没关,虚虚掩着,露出一条细微缝隙。傅遥迫不及待最先走过去,女人主持的道观她还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那么美妙无比,让人流连忘返。
看她的脸都快探进观里去了,易春风忙拽了她一把,“你别急,我先去敲门,叫你的人退后一点。”(未完待续)R466( )
第六十一章 艳名在道观
第六十二章 美人观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二章 美人观主
傅遥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杜平月挥挥手令跟着的几个差人退到远处,一时间后面只有杜平月、杜怀和伍四芳三个。
易春风似还不满意,皱皱眉,“人太多了,这样进去怕要被赶出来。”
杜怀喝道:“你少废话,反正咱们不能叫爷跟你单独进去,咱爷们是来抓人的,不是看你跟女人亲亲我我的。”
傅遥挑大指暗赞,这杜怀说话真是越来越合她的心意了。
易春风说了半天,无非是不想让她和紫月观为敌,但她既然来了,就少不得要搅闹一番。
易东风能把人放在这里,想必是因为和观主交好,而越是这样,越不能退缩,管他背后都是什么人,遇着她傅遥都得倒霉。
易春风敲了好半天观门才有人出现,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姑,她一眼瞧见易春风,笑得双眼都成一条缝了。
“是易公子来了,你多日不肯登门,可是忘了咱们了?”
易春风笑着在她脸蛋上一刮,“你这小丫头说什么,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紫月真人啊。”
“那就是忘了我了?”
“你也不会忘的,你不是我最喜欢的平儿吗?”他亲热的扶着她的肩往里走,顺便给她介绍,“我今天带了几个朋友来,都是仰慕紫月观主的,不知道观主可否容空一见?”
“你来了,观主自是要见的,至于其余的闲人……”她说着话突然转头,然后在看见杜平月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相貌时很是呆了一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到嘴的话瞬间咽了下去,换成另一句,“至于其余人都是朋友……观主自然也会见的。”
傅遥掩着嘴好险没笑出来,看来什么武器都比不上杜平月的脸,他就是满面严肃,照样能勾的女人失了魂儿,没想到这道观他们最终是靠这种方法混进去的。
进了门往里走,紫月道观里虽是清修之地,却种植了许多花草,尤其是秋日里,满院的菊花香气袭来,甚是沁人心脾。
看着这满院的菊花,傅遥忽然很觉眼熟,春香阁的院子里就有许多菊花,且都是罕见的品种。这里和春香阁的菊花有许多相似之处,难道其中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或者是失火之时运过来,也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送……
可能因为他们是一大早来的缘故,一路走过来没看见有什么人。他们转过大殿,前面出现一个清静小院,一排青砖瓦房在绿树掩映中显得很是娇俏可爱。
平儿在小院前停下,笑道:“观主起的晚,我去瞧瞧这会儿起了没有。”
“好,你快去快回,可别叫咱们等急了。”
傅遥看看那几间紧闭房门的瓦房,忽然有些奇怪,一院子人都是没起的,怎么观门反倒敞开着?难道这帮女人睡觉都习惯不关大门吗?
易春风一看她那样子就猜到她想什么,他笑道:“这肯定是晚上有人有急事,匆忙开门走了,小道姑们偷懒没来得及关上。”
“这观里还会留宿客人吗?”
“偶尔会有,这要看观主的心情,不过有时候观里的女冠也会背着观主留人。”
他所谓的留人肯定留的不是女人,傅遥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目前的状态,那就是“私生活混乱”。这里哪是道观,简直可比拟春香阁了。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平儿才出来,对易春风笑道:“今天观主心情好,叫你进去呢。
“多谢你了,下回再来给你带点好东西。”
易春风笑着掐了一把她细嫩的脸蛋,然后大迈步走了。他在前面走,那几个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平儿瞧见追着不停叫:“观主没请你们,你们不能进。”可是没人理她。
紫月是个极风雅之人,她住的小院自也是清雅怡人,他们进门时正有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站在花丛中浇花。这道姑生的甚美,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那一身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并不觉臃肿拖沓,反倒有一种别样风姿,飘飘欲仙。
她看人时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犹如世间昙花,释放幽静音律,仔细品味,又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圣洁之美,令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与心。
这样的美人是世上罕见的,傅遥自觉从没遇上过这样的美人,美男见过不少,但美成这样的女子实不多见,就连同为女人的她忍不住被她风姿所迷,痴痴盯着,半天晃不过神来。
转过头来,身后那三个男人的神情都颇古怪,痴痴傻傻的,好险没把眼珠子瞪掉了,她不由暗叹,果然美女一出场就不同凡响。
杜平月和杜怀平日里都是自制力极好,也不禁看得有些动容,出了家的女人,不管是尼姑也好,还是女道士也好,总给人心里带来一种神秘感,一种从心底由衷而生的尊敬与敬畏!男人在这种心态之下,对出家的女人总有一种怜腼之情,甚至由此而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想碰触的**。
这种心态促使下,男人就开始想入非非了,幻想着她的宽宽道袍下的身材如何妙曼,那一点红唇的滋味儿尝起来如何美好。只是不知,这会儿这几个人脑中是不是也在幻想着要如何如何?
紫月瞧见进来的几人,眉角微微蹙起,不过她涵养极好,打了个稽首,低声道:“几位公子光临小观,紫月感恩戴德,不如去里面请喝一杯茶吧。”
紫月的内室当得起“美轮美奂”四字,屋内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不过最醒目的是正中的一个香炉,黄澄澄的似是纯金打造,倒与这清雅之风不甚吻合,傅遥猜测,这多半是她哪个相好送的。
分宾主落座,便有道姑奉上茶,茶具用的是贵重的雕花白骨瓷,每一个都精致异常。
紫月轻品了一口,低语道:“易公子多日未来,今日肯驾临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来看看观主,瞬间添点香火。”
看易春风摆在桌上的一叠银票,傅遥很觉为什么紫月是喜欢他来了,每次都给这么多香油钱,也难怪人家都喜欢。
“多谢公子。”这位观主倒老实不客气,使了个眼色,便有道姑过来把银票都收走了。
对寺庙道观给银子那叫布施,不过这一笔只能理解为打赏了。想必这道观能维持下去,还这般欣欣向荣,都是因为有像易春风这样十三孝的风/流哥儿吧。
他们一边和他们说着话,紫月不时扫一眼窗下的沙漏,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傅遥看得暗自嘀咕,她是在等什么人吗?
易春风却好像无知无觉,不停跟她闲扯着,说些天南海北的趣事,但对于吕平有没有在这儿却半句也没提过。
刚开始看着美人还能听几句,可半天不入正题,傅遥也心焦。她看看时间不早了,假借要茅厕从屋里,顺手把杜平月也拽了出来。
杜怀看他们出去,也跟着起身,嘴里还自言自语着:“都怪丫鬟早晨起来熬的汤,猪肉都放坏了,害得咱们都跟着闹肚子。”
他一走,紫月忍不住向这边扫了一眼,易春风忙道:“他们吃坏肚子里,别管他们,我有句话要告诉你,我都想你想的都发疯了。”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还真有点发疯的意思。
紫月脸上微见羞色,低低垂着头,任他对着她的手摸来摸去。
他们亲亲我我,出了门傅遥就忍不住发牢骚,指着两人的鼻尖大骂,“你们两个倒自在,光看美女了吧,连正事都给忘了吧。”要不是她把他拽出来,他还在盯着人家看呢。
杜平月淡淡道:“没看。”
“没看哪儿?没看全身,还是没看哪些重要部位?”
“哪儿都没看。”
他一向不大爱说话,所谓的没看大约是哪儿都没看吧。傅遥很觉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其妙,或者是同为女人,不喜欢她身边的人看别的女人。只是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呢?难道是最近刚染上的?
杜平月对她扬了扬嘴角,竟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他居然向她解释,“真的没看,我只瞧房中摆设了。”
傅遥微微诧异,以前的他根本不屑和自己解释这么多的,怎么今天倒难得没敷衍她了?
平儿见他们出来,迈着轻盈的步子过来,“几位这是要去哪儿?”
“茅厕。”
这么粗俗的话自然是傅遥说得,平儿微微皱眉,约是觉得这人没品。
她打了稽首,“道观多女冠,不方便随意走动,还是贫道带路吧。”
傅遥很以为这是屁话,她们能留男人住宿,怎么可能不让走动?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走罢了。R1152( )
第六十二章 美人观主
第六十三章 傅遥当人质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三章 傅遥当人质
她对杜怀使了个眼色,杜怀倒是乖觉,立刻双手抓住平儿的手,“平姐姐,你带我去,我想跟姐姐一起。”
平儿是紫月的陪嫁丫鬟,是跟着她一起进道观,虽自称什么“贫道”,但其实并没有出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紫月留宿男人,她也免不了有样学样,这会儿见杜怀一表人才,不由春心大动,两人手牵着手,眉目传情,瞬间忘了傅遥两个。
傅遥一见这情形,忙一拉杜平月,两人向后院而去。
早在进来之时,他们已经观察过这道观,这里虽处处华丽,但整个院落并不算很大,前后三进院子,第一进是大殿,摆放道家祖师,第二进是紫月的住所,一共十来间房,住在紫月、平儿以及其余几个道姑。这些道姑个个长得标致无比,形态风/流,会念经的没几个,却每个都很会吟诗作画,弹琴歌舞,让人一点不觉这里是出家人之所,反倒像个销金窝子。
大殿里不能住人,吕平也不可能在某个道姑房里,那么能藏人的地方,肯定就在这最后一进院子了。
他们穿过一个门廊,进了第三进院子,发现这里堆放着许多杂物,柴草,还养着几匹高头大马。正对门有几间房,没有前面住所的美轮美奂,很像是城里的贫民窟。门前晾衣绳上晾了几件男人衣服,看起来
杜平月向里面扫了一眼,低声道:“小心有埋伏。”
他把她拉到身后,随手抽出宝剑,刚才一踏进这院子就感觉到有低低的呼吸,一张一弛,张弛有度,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才有的,这样的感觉同样在杭州三爷的宅子里有过。看来这个地方真的可能藏匿着吕平。
他低低地声音对傅遥道:“你赶紧出去,叫外面的弟兄抄家伙,这院子怕是不好闯。”
傅遥点点头,知道有她在这儿更拖累他,从门廊退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向观外跑去。
刚跑到观门,正要身上去推门的时候,突然从从外面开了,眼前出现几个人,不是她从衙门里带出的护卫,而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在看见那一身白衣的一瞬,她忽然明白,原来紫月频频看沙漏,要等的人是他。
“傅大人?”易东风微笑着,可是眼底却没半分笑意,“在这里看见傅大人真是意外啊。”
傅遥想笑,可是根本笑不出来,她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有他在,他们今天能不能抓到吕平,就是未知之数了。
“易公子此来莫不是也与本官一般,看上那紫月小美娘了?”
“我可没傅大人那么闲情逸致。”易东风发出朗朗笑声,笑容如春风拂面,只是风里隐隐带着股阴气,让人很不舒服。
他盯着傅遥,低声吩咐,“傅大人在这儿,你们还不招呼着。”
“是。”几个人立刻冲进观门,伸手要抓傅遥。
早在看见易东风的一瞬间,傅遥已经准备脚底抹油了,没等他们进来,她转身就跑,只是她腿脚不够快,没跑两三步就被人拎着后脖领子抓回来。她心里这个悔啊,若是当初早跟杜平月学几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
两只胳膊被人抓着,她动不了,只得苦笑着对易东风道:“二公子,我自己会走。”
易东风冷冷一笑,“都说傅大人是奸诈小人,狡猾无比,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傅遥咧嘴,她就算再奸诈,也比不上他啊。
一行十几人进了院子,直接奔后边而去,这么多人进来,早有人禀报观主。
紫月观主匆匆出来,一眼瞧见易东风,面露喜色,只是这一喜转瞬而逝,若不是紧盯着她看,还真瞧不出来。
易春风也随后出来,大笑一声,“哟,二弟,你这个病弱之人也会到这紫月观来吗?”
易东风淡淡道:“身体病痛,来烧柱香,这也要问过大哥吗?”
“来烧香啊。”易春风故意拖着长音,他笑着往后看了一眼,“来烧香,抓着傅大人干什么?这大清早的,磕着碰着的多扫兴啊。”
易东风根本不理他,他的人紧紧箍着傅遥,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就是想救也救不了。
易春风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救人,他这个弟弟不会听他的话,且他也不是他的对手。以前总以为这个弟弟病弱体虚,病得快要死了,而跟他伸过手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连十招都过不去。上次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今天自己也不可能站到这里了。
他摸摸鼻子,看向伍四芳,对他挤了挤眼。
伍四芳功夫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而已,这个时候吕平没找到,伍四叔是唯一的证人,他如果也落在二弟手里,就什么也不能证明了。
伍四芳脑子还算活,立刻悄悄的往后退,试图先离开这里。与此同时易春风迈前一步,“二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三弟也是咱们兄弟,你真的要陷他于死境吗?”
“兄弟?”易东风冷笑,“你何曾把我当成过兄弟,你是长子,在外面风光无限,又何时管过我这个弟弟怎样?”
易春风暗叹一声,这也是他的错,他没对这个弟弟关心过几回,他们三兄弟平时连话都不说,更谈不上嘘寒问暖,他病危之时他也没守在身边,他们说是兄弟,却比陌生人都不如。而现在他又有什么立场,责备他对兄弟不仁?可兄弟毕竟是兄弟,他真的不想看他与朝廷作对,最后走到了绝路,累了他,也拖累了整个易家。
他哀声道:“那易家呢?父亲呢?母亲呢?易家大大小小你都不顾了吗?你现在做的事,你可曾想过会造成什么影响?”
易东风潸然一笑,“我做过什么了?你有证据吗?”
是的,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也只是能证明他私卖兵器,他背后做过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可他不是傻子,深切感受到易东风所做之事绝不是私卖兵器这么简单。易家那么有钱,他根本不是因为钱,若不是别有图,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他想再劝,易东风却根本不理,手一挥,身后几人便直奔向后院,那里正是关吕平的地方。
他们去得快,退回来的也快,几个人倒退着往回走,在他们身前一个长身玉立的妙人正是杜平月,他左手举一把长剑,右手中抓着一个四十来岁男人,瞧模样正是失踪多日的吕平。
杜平月表情凝重,衣襟微卷,以他的身手会这么紧张,显然在他面前的几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几人也罢了,后面还有个最大的威胁易东风呢,傅遥忽然觉得今天要想从这里离开,都不容易了。
易东风看见吕平脸色果然大变,他冷声喝道:“还不放人。”
杜平月冷笑,“二公子不放人,我怎么放人?还请你先放了傅大人再说吧。”
“若我不肯呢?”
“挟持朝廷官员乃是重罪,你若不想再加一条罪名,就赶快放人。”
易东风手抚着轮椅,一上一下摩挲着,那模样甚是悠闲,他嘴角吟吟挂着笑,笑不露齿,笑里藏刀,说的就是这种人。那笑容不但不让人愉快,反倒很有一种阴森之感。
傅遥心中暗叹,或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以前总觉他待人和善,是个翩翩君子,现在看来真是看错人了。现在自己落在他手里,怕是杜平月也不好救她了。
易东风笑了一阵,伸手点指吕平,“放人可以,就拿他来换好了,想必你们也不觉得一个工场总管,会比一个朝廷官员更厉害吧。”
“好,我答应你。”杜平月一口应了,在他心里一百个吕平也比不上傅遥一根头发丝。
吕平却吓得满脸苍白,看着杜平月满脸祈求之色,“不要啊,不要把我交给二公子。”他自了解易东风的脾性,自己这回再落到他手里,定然必死无疑。
杜平月却半分不理,傅遥在他们手里,他自要投鼠忌器。抬手松开吕平,对易东风道:“人我放了,你若不肯放人,休怪我剑下无情。”
吕平面如死灰,此时的他就像鸭子背着大葱和锅子一样,随时都有让人清炖和红烧的可能。
两个人过来拧住他的胳膊,真宛如抓鸭子似地。
易东风望着他笑得别具一格,“吕平,你还敢背叛我不成。”
“属下不敢。”
“量你也不敢。”他冷笑着挥挥手,叫人把他带出去。
傅遥还在他手里,杜平月喝一声,“还不放人。”
“放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要等一会儿。”易东风笑着,忽然转头对傅遥道:“傅大人,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不知可否单独聊一聊?”
“好。”傅遥苦笑一声,她的生死掌握他手里了,他想聊什么她能说不吗?
杜平月做事谨慎,自然不许他们去远处,两人离开五十步走到对面院墙才停下。
傅遥不敢靠近他,故意离他几步距离,“二公子有什么要说的?”
易春风灿然一笑,“傅大人何必这么生分呢,咱们也是好歹同屋而眠过,你离我这么远,可如何说话?”R1152( )
第六十三章 傅遥当人质
第六十四章 重情重义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四章 重情重义
傅遥一惊,“你说什么?”
易东风笑得愈发迷人,“傅大人,你不会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易东风是什么样的人,杜平月扮成她的样子,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未必看不出。那易容术只能骗骗外行人,对于观察力极佳的人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他既已知道,却没向朝廷举报拆穿她,又再打什么主意?
她深吸口气,“好,你想怎么办?”
“不过想跟你做笔交易。”他从轮椅上下来,向前欺近两步,吓得傅遥慌忙后退。他不由抿嘴轻笑,“傅大人还害羞呢。”
傅遥咬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他不再走近,闲闲地开口,“易南风虽有罪,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也不想他被砍头,我会准备证据证明他无罪,只是此事你不要插手了。”
她狐疑看他,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个兄弟情深的好心人。
“若是我不应呢?”
“不应就一拍两散喽。”柔柔笑容在嘴角扬起,那笑意美得绝伦,却让人心里发寒。
这是在威胁,可偏偏傅遥很吃这套。她很怕他会说出自己是女人的事,这是她的软肋,跟纸扎的一样,稍微一捅就破了。
何况她本来的本意就是救易南风,要想把易东风治罪实属不易,今日大败特败,怕要委曲求全了。
“不知什么二公子想用什么法子救人?”
“这是我的事。”他笑得颇有深意,“这就不牢你操心了。”
傅遥嘘口气,“好,皇上限定七日为期,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希望二公子能赶在皇上问罪之前把人救出来。”
“这没问题。”他拍拍掌,“如此咱们就算达成协议了,傅大人可以请了。”
傅遥看着他那张笑脸,真恨不得在上面狠狠打一拳,这人心狠手辣,狡猾之极,李玉华跟他比怕都要逊色三分了。自己就够无赖的了,可论起心机狠毒都不配做他的对手,真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制住他?
幸好她也不用面对他多久,等这件事了了,她就连夜逃走,以后不用再面对这样的人,也不用费那么多心了。小皇帝那么聪明,应付他应该没问题吧?
回到杜平月身边,叫他带着人赶紧走,易东风匆匆把他们赶走,显然还有事要做,她也不愿意跟他纠缠,倒把不得早走。
杜平月见她一脸苍白,低声问:“你们说什么了?”
“一会儿再说。”她推着他往外走,把杜怀也招呼过来。至于易春风,他爱走不走吧。
三人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后面易东风凉凉地声音道:“啊,对了,傅大人,忘了告诉你,我那个丫鬟已经带回来了,我自己的人就不劳大人养着了。”
傅遥脚步顿了顿,她说怎么他们来得这么快,原来是进了傅府把春香带走了。以他的性格,觉不会把自己的人放在别人身边,更不会许人被判,这会儿春香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本来对那个丫头没多少感情,不觉怎么心疼,只是好歹是条鲜活生命,因她而死,内疚是免不了的。
出了观门,傅遥才深深出了口气,“这次咱们怕是要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把易东风说的话学问一遍,杜平月不禁皱皱眉,“这个易公子真是心思深重,他明知道你要为易南风翻案,怕你再翻出别的事,所以才会说救出易南风,叫你罢手。”
傅遥点点头,她也知道易东风打得什么主意,自己知道的事太多,他们才会出此一招来堵她的嘴,现在他们最想杀的人恐怕不是易南风,而是她了。只是自己身份特殊,再加上有杜平月之类的高手护身,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手也是可能的。
杜平月也为此烦恼不已,沉吟半晌道:“你想好要怎么做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看势头不对咱们卷包袱走人。”
她做了个跑路的动作,杜平月听得甚喜,她能离开那就太好了。
想到上次她一人跑路,忙补了句,“走可以,不许一个人走。”
“好。”这一回她肯定是要带上他们的,离开了一次已深切感受其中滋味儿,今后就算吃糠咽菜也要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亲人。
无功而返,在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心神不宁的,尤其是易春风,他眉角皱得紧紧的,俨然有心事。
若是以前傅遥还会问一问,但是现在她自己都心事重重的,也不愿去过问易家的事。他们一家人搞得乱七八糟,再管下去怕要陷进泥坑里,想脱身都麻烦了。
进了城便和易春风分道扬镳了,临走之时,他意味深长地道:“傅遥,一切小心。”
傅遥隐隐觉得他应该有什么预感,但有些事不是小心能避免得了的,阎罗王要收她的魂儿,就是想躲也躲不了。
回到府里,石榴正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一瞧见他们回来,立刻指着杜怀的鼻尖大骂,“你这个贪财好色,作死找碎的臭小子,你没事找事放个女人在屋里干什么?下半身憋的太紧,没地方发泄,要不要我给你切了去。”
看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杜怀很是颤了颤,“石榴姐,你这是怎么了?”
傅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八成是易东风进了府做了什么,把石榴给惹恼了。
她还真猜对了,他们走后石榴就跟海棠两个人收拾屋子,他们出去一段时日,府里虽也有人收拾,但细枝末节的地方总是不周到,正巧人都不在,两人干脆整个拾掇了一遍。
正干着活呢,忽然身后一麻就被人点了穴了。她和海棠的功夫虽不是一流,也不是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两人只瞧见一个白色人影从眼前飘过,连人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不过她们却亲眼看见两个黑衣蒙面人从屋里连拖带拉的拽出一个人来,那正是杜怀带回来的春香。
石榴不喜欢春香,总觉她是个小妖精缠着杜怀不放,这会儿见他被人拖走更觉气愤,定是这小妖精在外惹了事引得仇人前来。
两个时辰之后,身上的穴道才解了,她也是个暴脾气,立刻跑到院子大骂撒气,海棠也劝不动她,只能任她骂了半天。
杜怀也知道她的脾气,一瞧见她就觉头痛,连劝带求饶才把她给安抚住了。他心里这个恨傅遥啊,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受这种苦?
※
易东风虽奸诈,但这次说的话倒一点没打折扣,不过一两日他果然抛出证据,一本账册,一个证人,立刻把易南风的罪名摘了个干净。
账册是吕平手里那本,证人正是吕平,他自称是见财起意,私卖兵器,篡改账本,嫁祸他人,若不是二公子亲自把他抓回来,找到他私卖兵器的证据,他早就逃到外地去了。
此事一出,立刻在京城掀起不小的风波,不少人都盛赞易东风兄弟情深,为了救自己弟弟拖着病痛的身体查找证据,找出元凶,最后还累得昏倒在公堂上。
三堂会审,众目睽睽,上百双眼睛都看见易东风昏了,更为他的兄弟之情所感动。
听到这一节时,傅遥的牙都酸了,灌了几口茶水才止住嘴里的酸意。
这易东风真是厉害之极,做戏做到这份上,也真是难为他了。他能叫吕平出来认罪,一点不让人意外,让傅遥意外的是,他为什么会亲自上堂?
以前的他都是藏在府里,在背后指挥调动,这一次居然站了出来,向别人证实易家还有一个重情义,能干的二公子,其中含着什么心思,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傅遥和赟启有约在先,只要能找到证据,即刻会放了易南风,此次既然证实确实不是他所为,刑部堂官上奏朝廷后,皇上当庭批奏,不过半天功夫易南风就被放出来了。
易南风也算是个守信之人,被放出来的第二天就到了傅府,当面向傅遥道谢。
他一躬到地,“多谢傅大人。”
傅遥难得看他一脸谦卑的样子,眉宇间也露出点喜色,“倒难得了,易公子居然向我施礼了。”
易南风轻哼一声,“我说过了,若得出来,定会向你报恩的,以后大人若有什么事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好了。”
傅遥挑眉,“你不觉得救你的是易东风吗?”
易南风冷嗤,“二哥那个人我最了解不过了,若不是拿了他什么把柄,他肯定不会出面的,兄弟之情?这四个字他恐怕连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这话简直说进傅遥心坎里,她撑掌大赞,“真是越来越看你顺眼。”
他居然点头,“我也是,越看你越觉得也没那么讨厌。”
在这之前傅遥还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他们死不对眼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吧。
既然说开了,她干脆问他当初为什么会对她多有恨意,易南风却笑而不答,他早在傅遥进京任应天府尹的时候就与她遇上了,只是那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和平相处算是朋友,也是意外之喜了。R1152( )
第六十四章 重情重义
第六十五章 难舍难分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五章 难舍难分
易南风拍着胸脯大讲义气,在问她有什么需要时,傅遥搓了搓手,一脸贪相道:“也没什么,就是缺点钱花花。”
易南风嘴长得大大,约是很难相信她会当面要钱吧。不过易家有得是钱,没过一两天还真是拿来了银子。一共五千两银票递在她面前,傅遥真是笑得满脸都开了花。
“易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这么说,却很干脆的拿在手。一边数着银票,一边笑着求证,“这不是贿赂之银,乃是朋友所借,这没错吧?”
“自然是朋友所借,借个五六十年再还就是了。”易南风难得也笑起来,只是他笑起来脸也是冷的,看着甚是古怪。
傅遥撑掌大赞,这个人也太上道,甚和她心意,真是甚合心意啊。她当官多年,从没私拿过别人一两贿赂,就怕将来生个没P眼的孩子,不过朋友借的就不一样了,不会落人口实,也不会违背自己誓言,等五六十年以后,鬼才知道她死在哪儿啊。
本来也没必要敲他竹杠,谁叫这回在易家吃了那么多苦,又为了他们家人百般忍受,不赚点岂不是太赔了?再说了,她要这些银子也是有急用,要走岂能没路费?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么多人吃老本,不未雨绸缪怎么行?
易南风送了银票就走了,他前脚刚迈出门,杜平月立刻如鬼魅般飘了出来,宽大的手掌往她面前一伸,“拿来——。”
傅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乖乖把钱交出去,心里明白他也是怕她又突然跑了,所以先把她的财断了再说。
这件事是了了,下一步就该计划出逃了,可是傅小玉的婚事还没着落,既然答应了张子墨,也不是非要他妹妹不可,京城有得是才貌双全的好姑娘。但傅小玉这臭小子到底怎么想的,还得问问他。
她这些日子都忙着,一直没空好好跟他谈谈,他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总这样闲着吧?
把傅小玉叫到身边,这小子好些日子没见她,一见面就扑了过来,“爹,你终于想起我了。”
傅遥推开他那张贴近的脸,男女有别,靠那么近干什么?
她道:“爹有事要问你。”
傅小玉乖乖坐下来聆听,他平时没这么乖的,不过入狱这段日子很是领会了做人难的道理,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出门胡闹,乖乖待在府里,有时候也帮着干点活,倒似是突然间懂事了许多。
傅遥琢磨着怎么跟他说,好半天才轻咳一声道:“以后入宫做侍卫已经不能了,就算你想去我也不想叫你做官了,除此之外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傅小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傅遥哀叹一声,以前跟她说话都是滔滔不绝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主意了?
她又问:“你可要成亲吗?”
“不要。”这回拒绝的倒坚决,一把抱住她的腿,“我要跟着爹,你别想再甩开我了。”
傅遥深深叹息,怎么一个个全是这么反应?她已经扔了他一次,也不想再扔第二次,何况他是她的软肋之一,他日皇上找不着她,再拿傅小玉做筏,逼着她现身可怎么得了。
她已经琢磨好了,这回只要愿意跟着的她都带走。让杜怀把人都叫到屋里,易南风给的银子分成六份,每份八百两两,都摆在桌子上。
这是从杜平月那儿要过来的,他好像是她肚里的蛔虫,早早就把钱给她分好了。
等人都到齐了,她开口道:“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有话要说。”
“要分钱是不。”石榴老实不客气,直接从桌上拿起一份放进自己怀里,“这是我的吧。”
傅遥也没看她,只道:“我已经打算辞官不做了,今天找你们来是要商量离开的事。”
杜怀撇嘴,“你不会又要甩下咱们吧?”
傅遥瞪他,“我说话你们能不能别插嘴,我要自己走早拿着五千两跑了,还把你们叫过来干什么?”
杜怀忙闭口不言了,不过看向她的眼神犹豫不定,似还不那么太相信。
见没人搭话茬,傅遥才道:“杜怀说得对,我准备再走天涯,你们若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若不愿意,这里有八百两,每人拿一份,应该能做安家之用,剩下的二百两都分给府里的下人。”
石榴一听,忙把怀里的银子拿出来,“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拿了。”
没有一个人拿钱,六份钱还放在桌上,五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傅遥忍不住摸摸鼻子,“你们都不走吗?”
杜平月叱道:“你别那么多废话。”
杜怀道:“我是要留的。”
海棠摆摆手,“我没地方可去,我也不走。”
傅小玉自然巴着她,一脸委屈,“我要留在爹身边。”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的脸,傅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这些人都是无父无母的,都与她一般,这些年他们在一起共患难,积累了非同一般的感情,显然他们都把她当家人看了。
她吸吸鼻子,把二百两银子递给石榴,吩咐道:“你过两天把这些银子分给府里的下人,至于其余的都收起来吧。”
石榴立刻喜上眉梢,“都给我吗?”
她点头,“从来都是你管钱的,自然给你。咱们这宅子是来不及卖了,你在各房里找找有什么值钱的都带上,这次离开,咱们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里人都下去准备了,只留下她和杜平月。
杜平月深沉地眼神望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傅遥幽幽一叹,想好能怎样?想不好又能怎样?官场终究不是她一个女人的久留之地。
“皇上那边怎么样?”
一提起赟启,她也颇犹豫,低声道:“在走之前,我进趟宫,毕竟主仆多年,总要告个别吧。”
杜平月沉默不语,她若见了皇上,怕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傅遥心里乱糟糟的,皇上没召见,她是没理由自投罗网的,但是一想到要走,竟有几分的忧心,几分的不舍。上次走得时候她走得决绝,毫不留恋,怎么这么一次,却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轻叹口气,到底该怎么样,看来只有先见了人再说了。
她换上官服,出府门上轿子。杜平月一直目送着她离开,远远的轿子走得没影才转身回来。他如果有理智,应该阻止她去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开不了口。或者即便他说了她也不会听,也或者他也希望他们能做个了断,若是不让她见,即使走了,多年之后怕她心里也忘不了他。但见了呢?见了就能忘吗?就能断吗?他不确定,更不想确定,甚至不知道让她去了究竟是对是错……
※
傅遥到了宫门前,递了牌子,没多久就听里面宣召。
“宣应天府尹傅遥觐见。”那悠扬的,拉着长音的宣声曾叫她胆战心惊,每次进宫她都颤颤的如踩火堆,但是此刻心情却出奇的平静。人生就是如此,聚也罢,离也罢,都是有一定定数的。她与他有缘,注定会相遇,与他无缘,也注定会分离。缘起缘灭,端看老天爷怎么抽风了。
随着太监到了养心殿,远远看见她,刘福成笑着走过来,“傅大人莫非和皇上心有灵犀,刚才皇上还问呢,傅大人怎么没进宫来?这不正念叨着,您就到了。”
傅遥咧嘴,她倒没想到皇上这么想见她。
推开养心殿的门,刺眼的阳光透了过来,在一片金黄之中,赟启站在那里,身姿英挺,风韵斐然,似乎明黄的常服上都洒着淡淡的金色。
很奇怪的,他今天并没戴头冠,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若是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那一举手,一投足,骄傲而潇洒。让看着他的人,忽觉一阵眼晕。
傅遥抚了抚额头,心里纳闷,这小皇子今天不批奏折,披头散发的在这儿干什么?
在他面前挂着一只黄金打造的鸟笼子,里面放着漂漂亮亮的百灵鸟,纯白的羽毛,尖尖的小嘴,叫得声音悦耳动听,扑扑簌簌抖着翅膀,那飞行的姿势也很漂亮。只是鸟笼太小,每每撞到笼上,都有些细小的羽毛掉落下来。
皇上平时不喜欢这些丧志玩物的,傅遥盯了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他弄只鸟干什么?
赟启逗着那只百灵鸟似乎心无旁骛,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你瞧这只鸟怎么样?”
“挺好的。”傅遥眨眨眼,她指的是那鸟笼,黄金打造,果然够气派。
她问道:“皇上怎么弄了只鸟在玩?”
“这是安南国进贡的,朕看着有趣就叫人拿过来了,你喜欢吗?这只鸟住在黄金鸟笼,受人呵护,每日吃最精的食物,有专人伺/候,不是很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宛如一眼深泉,傅遥忽然觉得他是另有所指,索性道:“臣倒不觉好,鸟也有展翅飞翔的心,它住在鸟笼里得不了自由,不能伙伴欢聚,就算住金笼子,吃美食,也没什么好的。”R1152( )
第六十五章 难舍难分
第六十六章 与尔把手同游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六章 与尔把手同游
“你喜欢自由?”他嘴角微扬,神情有一种莫名情绪。
傅遥看得心颤颤的,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自由,当然人人喜欢的。”
赟启喂完鸟,拿过罗帕擦了擦手,“自由确实人人喜欢,怕只怕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不想做,偏偏有人拖你做。”
他的声音微微带些凉意,让人听着不免伤感,他这样的身份都身不由已,那她呢?她的身不由已又该会如何?
傅遥不知道他今天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似话中有话,让人摸不清真正意图。
看她盯着鸟笼看了半天,赟启突然道:“你既喜欢,这只鸟送给你了。”末了又加了一句,“连笼子一起。”
往常若是他送金鸟笼,她一定会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但是今日手拿着这鸟笼,心里却惶惶不知滋味儿。皇上啰嗦了这半天,这会儿又送她这个金鸟笼,到底是什么意思?
赟启叫人把笼子给她捧下去,又坐回御座,问道:“你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傅遥眨眨眼,一时竟想不出来自己进宫是来干什么的?或者她只是看他最后一眼,向他道一声“好”,然后挥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的跑走。
可是这样的话不可能对他说,她思索片刻,突然问道:“皇上跟微臣认识多久了?”
赟启抬头扫她一眼,“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臣记得是第一次进宫那年就和皇上相识了,算起来已经有十一年了。”
“确实十一年了。”当年之后他还见过她几次,只是大多数她不知道。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的存在,现在看来,说恨也罢,说报仇也罢,都不过是在他心里多刻上一分她的烙印。
他低低地声音道:“事过境迁,那时朕可没想到有一天咱们会这般面对面站着,还推心置腹。”
傅遥咧嘴,她连他想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推心置腹?
赟启扫了她一眼,“行了,你别绕弯子了,到底想说什么?”
傅遥根本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明明可以走,却犹犹豫豫的挪不动步子。
今日也没心思批奏折,赟启站起来,“外面阳光很好,倒是好长时间没出去了。”
“是啊。”傅遥点点头,忽然道:“臣认识皇上这么多年,似乎还没和皇上一起出游过。”
她也知道说这样的话有些唐突,甚至于理不合,但是自己的心不允许,直到了这一刻她才隐约感受到自己对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愫,而在这情愫的促使下,才她说了这段蠢话。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石头人,可是当某一日真的心动了,才发觉原来石头被某种酸水泡过也会变软的。她偷偷瞧着他,想看他的反应,心居然砰砰跳个不停。
赟启微笑着看着她,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这倒也是,不算上次去杭州赈灾,还真没和你一起出游过。”
他说着忽然又抿起嘴来,“你这意思是要邀朕同游吗?在这寒冷的天气里?”
傅遥点点头,虽然天气寒冷,但既然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次,去吹吹冷风也无妨。
赟启手拄着下巴寻思片刻,突然开口道:“那就去狩猎吧,皇家狩猎,大张旗鼓的那种。”
傅遥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皇家狩猎三年才有一回,都是在春日,这大冬天的有动物出来吗?
往常这小皇上办事都是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可今天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冒出这样想法?是她把他勾坏了?还是他本性就是这么不靠谱?
低声道:“皇上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赟启一步从龙椅上跨下来,满脸兴奋之色,他的兴奋不是因为狩猎,而是想到另一个不错的主意,或者可以凭借这件事彻底改变一下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傅遥咬咬牙,虽也知道此事荒唐,但既然是最后一次,皇上抽风,她也得跟着抽风。
※
出了宫门,她就开始后悔自己太痛快答应了。杜怀问她出了什么事也爱搭不理,她在想回到府里该怎么向杜平月交待。
明知道要走了,还沾染这样的事,杜平月他们的包袱怕是都收拾好了,这要怎么跟他说呢?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皇上的圣旨就到了,倒省了她一番口舌。只是杜平月得知她要和皇上去狩猎,脸色沉的好像涂了墨汁,一连十几个时辰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那模样还不如打她一顿呢。傅遥也不敢招惹他,她自知理亏,偷偷躲起来,连吃饭都不敢出来。
杜平月生气虽生气,不过他一向尊重她的决定,一天之后终于敲了她的门,对着门口说了句,“你要去可以,不过要带我一起。”
听到他的声音,傅遥立刻冲出来,“你说得是真的?”
他点点头,“你要做什么,我从不能阻止你,既然如此,倒不如顺了你的心意。”他说着眼神定定地望着他,“你可敢保证,从猎场回来之后就走吗?”
“我保证。”傅遥手指青天,就差发下重誓了。
她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也幸亏她没说日后生孩子没P眼之类的誓言,不然怕是真要应验了。
杜平月要去猎场,傅小玉和杜怀一听,也吵着要跟着去。杜怀是常跟她的,这些日子傅小玉憋得够呛,也是时候该带他出去散散心了。傅遥寻思着带他们也行,便就同意了。
傅府的人只当这是临出走前最后一次出游,都抱着玩耍的心态,心情都还不错,尤其是傅小玉大声嚷嚷着要打几只兔子烤着吃,还没出门,几个人就笑闹翻了。
杜平月本来满脸不高兴,看大家都这么期待出游,也不想扫兴,便跟着一起准备。
这些天温度降得厉害,满朝文武的反对之声也此起彼伏,但没有阻止皇族的狩猎之行。皇上打定了主意要大冬天出门,哪个敢不去?
这初冬的天气怎么能是个打猎的好季节呢?只因傅遥随口一句话,皇上便带上了所有的后宫,以及朝中重臣以及家眷去东郊狩猎去了。皇家狩猎,乃是最盛大的出游,规格庞大,人群浩浩荡荡,光是丫鬟和小厮,宫女和太监就有几百人,加上护卫的三千御林军,三千骁骑营,还有皇家依仗,随行的大臣、嫔妃,队伍如长蛇一般盘旋数十里。
夹杂在狩猎的队伍里,傅遥的小马车就像投入大海的一粒小沙,放进人群里便找不着了。
不过陪在她身边的杜平月却很抓人眼球,不时有女眷从掀开的车帘中偷望她一眼,眉目间尽是深情,就连宫里的宫女都在偷瞧他。
今日的他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他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武功深不可测,温文尔雅,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的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娇艳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如此的美丽,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这副勾人魂魄的姿态,为他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
傅遥嫌他太招风,叫他上了车,两人一起坐马车,也免得勾得女人多了,再惹出麻烦。
马车缓缓而行,打开窗帘,看着远处的风景。远远的湖面上,许多孩子在冰上打滑,孩子的笑声是天真的,无邪,纯洁,让人看得心情都变好了。深吸口气,空气虽凉,却带着无比的新鲜感,五脏六腑都觉舒畅。
傅小玉和杜怀都围在车旁骑马同行,对她的行径见怪不怪。别家大人都体面规矩,偏她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个鬼精怪。
冷风呼呼灌进来,杜平月将窗帘拉下,“山里寒凉,你不要受风了。”
他这是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在看待了,傅遥听他这么说,也就算了。今天一早,就被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呢,本想看风景解解困,这也不许,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一路上杜平月都在悠闲的翻着书,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傅遥觉得没趣,眼皮粘着,昏昏欲睡。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差点被颠倒,一双手扶住了她。
对上杜平月的眼,看他眼中似乎有一丝温暖的笑意,打开他的手要坐稳,就被他抱起,安放在他的怀里。她刚要下来,杜平月搂紧她,说:“不是困了吗?就睡一会儿吧。到了再叫你。”
有人愿意当免费的床,本来是不用白不用。可不知为何,此时竟有些排斥他的亲近,她摇摇头,“我不困。”
这么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居然没一会儿就靠着车厢睡着了。杜平月看她如同孩童般的睡颜,笑了笑,继续看手里的书。
傅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似乎也到了狩猎地点,马车停了下来。原来要走这么长时间,难怪那么早集合出发。R1152( )
第六十六章 与尔把手同游
第一章 猎场情敌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一章 猎场情敌
皇上已经发了话,今日先行休息,明日再行狩猎。听说,狩猎的时间安排了七天,加上来回的两天,总共就是九天。以前的皇家狩猎不过五六天时间,这一次皇上似乎特意空出了几天时间。而多出的这几天要做什么,她也很好奇。
在搭起的帐篷上吃晚膳,一圈的大臣围坐着,上座有皇帝、皇后和几个妃子,付云峰坐在最靠近皇族的位置,俨然一副大得恩宠的样子。
傅遥被安排在左边臣僚第三桌的地方,看看身旁坐的人,她很觉自己是倒霉催的,她旁边坐的是张侍郎,而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他的两个儿子张小贤和张子墨。
看见张子墨,她很觉有句话说得很对“欠账总是要还的”,她还欠张子墨一个条件呢,这不就遇上债主了。
上次张子墨说过,要她成全他和付云峰,他这个以前足不出户的公子突然跟出来,是准备跟她要账的吗?
转头看看浑然不觉的付云峰,幽幽叹口气,这可怜见的,还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呢。
她一阵心虚,低下头喝酒,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傅大人,本官敬大人一杯。”
傅遥见是张侍郎,忙端起酒杯,“啊,张大人,多谢,多谢。”
张侍郎瞧见傅小玉,“这就是傅大人的儿子吗?”
“正是,来小玉,给大人敬酒。”
傅小玉倒乖觉,立刻斟了一杯酒敬过去。
两家刚谈了亲事,她这边就悔婚,人家能给她个好脸色也挺不容易的。好在张侍郎不是小气的人,与她笑谈了几句,就向别的臣僚敬酒去了。
今天的赟启似乎显得很高兴。从繁重的朝事中解脱出来,难得有个好心情,整个饮宴过程中他喝了许多酒。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王皇后劝了几次都没劝住。只能任他喝下去。片刻之后,他就显出几分醉意。
没多久,所有的帐篷都搭了起来,首先整理出来的就是皇上的寝室,以及厅堂。赟启带着后宫坐在这里,和外臣一起谈笑风生。平日里,后宫是不能和外臣太过接触的,可是既然出来打猎了。又哪有那么多讲究了。
皇上酒醉,被扶进大帐休息,宴席也早早散了。天色已晚,众人都各自回各自的领地,傅遥也回到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
她这回出来一共就带了三个人,所以只分了一个帐篷给她,杜平月便在中间拉了个帘,一半让她睡,另一半三个人挤。
傅小玉对此颇有微辞,他想和爹睡一起。不过被杜平月瞪了几眼,也消停了。
一夜之后,次日早起。狩猎也开始了。
这回的狩猎与往年不同,往年都是一大堆人在一起打猎,打完吃烧烤,数猎物,祭祀祖先。有愿意比赛的,私下里也会比拼一下,赢些彩头也无伤大雅。可这回皇上别出一格,要举行狩猎大赛,不管皇室贵族还是朝廷臣子。哪怕是女眷都可参加狩猎赛,凡猎得猎物最多者可得御赐之物。那是一套黄金酒具。一共十三件,做工精巧。镶嵌宝石碧玉玛瑙等诸多珠宝,看起来真是金光闪闪,美妙绝伦。
一套酒具拿出来,傅遥顿时眼前一亮,那天皇上送她的百灵鸟,她回到家里就把鸟放了,至于鸟笼子交给石榴敲碎了拿去变卖,换了银票。她一向胆大包天,快走了,也不在乎皇上会问罪了。不过现在若是有了这套酒具,怕是跑路的银子又增加几千两吧。
她身边跟着杜平月和杜怀两个,想打猎也不成问题,但是这打猎不仅靠武功,还靠运气,这大冬天的猎物都躲起了,想要找到都不容易。看着别人指挥家奴院工的四处探查,她很后悔带出来的人少了。
皇上一声令下,几万人都四散而开,漫山遍野的寻找猎物。
这座山名唤皇南山,是固定的皇家狩猎地,每年都会放置许多动物在山上,供贵族们狩猎之用,只是这山连绵数十里,要在里面走一遍也不是那么容易。
傅遥也带着傅小玉三个进了山,山里冷风嗖嗖,她不耐烦走路,只在山底下寻了兔子洞,用树枝捅着,想把兔子捅出来。正所谓狡兔三窟,那兔子也狡猾,刺溜着从另一个洞钻了出来。
“抓住它,抓住它。”她大叫着,就在这时,突然“嗖——”一声,一只离弦的利箭带着呼啸声射中了奔跑的兔子,兔子抽搐了几下,应声倒地。
“好箭法!”一阵阵喝彩鼓掌声响起,一群衣饰华美、相貌秀美,风度翩翩的少年少女围着一名身穿男装的少女不停的鼓掌叫好。这名少女看上去约有十五六岁左右,容色十分娇美,听到众人的夸奖,眼底露出一丝得色。
傅遥转过头去,看那少女很是眼熟,似乎是琼花郡主。这小丫头的爹是平安王,当今皇上的堂叔,老王爷去世已有几年,现在是嫡长子掌家。这位郡主也是王妃嫡出,自小如众星捧月般养大,脾气稍有娇纵,不过倒几分豪气,比一般守在闺阁的娇弱丫头看着顺眼多了。
她微微抱拳,“哎哟,这不是琼花郡主嘛,见过郡主,几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标致了。”
琼花郡主轻哼一声,她一向瞧不起傅遥的,她爹在世时曾见过傅遥,对她的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很是反感。
“傅大人也在这里啊,这只兔子既然是本郡主射的,就是本郡主的了。”
“自然,自然。”傅遥连连点头,这位姑奶奶脾气大的很,她可不敢惹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寻声望去,却见一匹玄色骏马朝这里骑来,身姿轻盈矫健,仿佛一道玄色的轻烟般,马上骑士一身白衣,马速虽快,但来人始终稳稳的坐在骏马上一动不动。
“好!”马未近,已经有人大声的喝了起来,“好马!好骑术!”
逊国人大多好马,只要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会养上一匹马,尤其是在贵族间,攀比之风盛行,如果外出能骑上一匹好马,更是一件能让人得意许久的事。这些少男少女都是权贵人家的弟子,对好马的渴求更超出一般人,看到这匹马眼前顿时一亮。
逊国为官的大都是世家,都是有家底的人,有钱的养马实在不算什么,像傅遥这样乞丐出身,只靠俸禄吃饭的,能有马骑就错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好马。她也不禁多瞧几眼,那个琼花郡主射死她赶出来的兔子也就算了,这人又是哪个?
玄色骏马在离众人百步之遥停下,步履不疾不徐,肌理线条完美、毛发光亮如乌缎般,近看更是神骏非凡。马上之人头带遮脸的轻纱羃离,身着红黑相间劲装,握着缰绳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羊皮手套,镀银的马具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芒,一双黑色的牛皮长筒靴利落踩在马镫上,腰间悬着一把小短剑,一颗龙眼大的红宝石嵌在剑鞘上,油汪汪的,润泽非凡。
众人看着来人,顿觉有些眼晕,这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只是不知为何竟没见过。满朝文武那么多贵家小姐,竟没一个像她这般骑术精湛的。
就在众人诧异间,就有听到一阵马蹄声,约有十来骑身着黑色劲装的骑士骑马出现,那马匹并没有前者那么神骏,却也各个不凡,且步伐统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卫。
琼花郡主目光一直落在玄马上,这是她向往已久的大宛名马,一直想要一匹,奈何大宛马本就少,她想让大哥给她找一匹,却被大哥拒绝了,说是大宛马不仅稀少,且大宛马饲养不易,她这么做太劳民伤财。这个小子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匹大宛马?他就不劳民伤财了吗?
她冷喝一声,“喂,你是谁?”
那男子冷哼并不理她,这让琼花更觉气闷,她自小人人都让她三分,可谓是天之娇女,哪见过敢这么无视她的?这里本就是皇家围起来的狩猎场,随便跑一圈就能遇到很多达官显贵,虽不服气,却也不敢撒泼。
那头戴轻纱羃离的女子见男子追来,轻笑一声,“公子说自己马快,却跑在我这小女子后面,可是这马没吃饱吗?”
她的声音好像银铃一般,脆生生的,虽是取笑,却让人听着没半点不舒服。反倒对她的纯真率直有几分喜欢。
琼花郡主听声音觉得耳熟,偏过头看见那女子,此时微风拂过,轻纱微飘,露出她半张俏脸。她不由杏眼圆睁,“是你。”她认识那马上女子,自古女人之间都有那么点小心思,尤其是美人见美人,格外眼红。
她咬碎银牙,心里暗恨,张家的女郎就是讨厌,惠嫔是一个,张家二女儿也是。
这女子就是这张家二女儿张玉珠,她是嫡出,仗着自己姐姐得宠,平日里都是趾高气昂的。她出门必然是头戴羃离,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到容貌,那些轻狂的人都没见她,就根据惠嫔娘娘的容貌妄加猜测,说她是如何的貌美如花,什么“张家有三女,美色天下倾”,这么谄媚的词都能被那些人写出来。(未完待续)( )
第一章 猎场情敌
第二章 牵条红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章 牵条红线
张玉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罢了,哪谈的上天下倾?最可恨的还有人说张家教好,张氏女矜持端庄,乃女德之典范,可把不少贵女呕坏了。
不过最让琼花记恨的是她的表姐和惠嫔同时进宫,惠嫔不过几月就封了嫔位,自己表姐却还是个贵人。本来两边就互看不顺眼,张玉珠又处处抢她风头,两人早就暗结了几回仇了。当然里面还有四大公子之一张小贤的原因,她暗恋张小贤日久,曾向人家表明过心迹,只是被张小贤断然拒绝,把她臊了个大红脸,她脸上过不去,自是恨死张家人。
尤其现在,看见这丫头居然认识了这么一个英俊出色贵公子,更是气得鼻子冒烟,眼都绿了。指着她鼻子大叫:“你,张玉珠,你怎么在这儿?”
张玉珠仿若才看见她,微微一笑,“原来是琼花郡主,玉珠有礼了。”她说有礼却端坐在马上纹丝不动,让琼花郡主更是咬碎了牙。
真想挥鞭子打花她的脸,可是看看后面那个满身英气的男子,又强行忍住,她还等着嫁个好男人,若是恶名传出去,可是影响她的声誉的。
“既然郡主没事,咱们就走了。”张玉珠打马扬鞭,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男子也带着十来骑身着黑色劲装的精卫追了上去,他们越过人群直奔山谷去了,瞧见傅遥站在路边,连停也没停,马蹄扬起溅了他们一脸的土。
杜怀对着地上“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灰沫,不由骂道:“这人是谁?真是横的没边了。”
傅遥拍了拍脸上的土,笑道:“你叫他溅一嘴泥,那是算你便宜了。”
杜怀诧异,“那人莫非不是等闲之辈?”
“四皇子李赟晟,你说等闲不等闲?”
杜怀大惊,“四皇子不是被放到西疆戍边去了吗?你如何认出的?”
傅遥说不上怎么认出的,只感觉上很像,朝中的大臣、郡王、世子的她基本都认识,这人一看就是个武人,身上又带着皇家出身的优越和气派,以此推断,也不难猜到他就是四皇子。
在赟启被封作太子之时,先皇就已经把几个皇子都放出去了,没有旨意是不得回京的,这五皇子怎么突然回京了?还回得这么悄无声息,若不是今日恰巧碰上,还不知道皇子回京了。
他敢在狩猎场这般横行,皇上定然是知情的,只是突然把他召回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四皇子此人武艺精湛,熟读兵法,颇有大将之风,乃是诸位皇子中最有才华的。只是这性情,啧啧,实在有些孤傲自大了。
傅遥心中一动,对琼花郡主笑道:“郡主可知此人是谁?”
“是谁?”
“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征西将军四皇子李赟晟,他相貌英俊,英武不凡,听说还没婚配,可是难得的好郎君。”
琼花郡主心中一喜,没想到那人居然就是四皇子,张玉珠能巴上他,她自然也可以。论身份,论美貌,她都能胜一成。
“本郡主要再跑一会,先行告辞。”她对傅遥略一拱手后,脚轻轻一夹,骏马如一道轻烟般疾驰而去。她身后的护卫连忙跟上,都追着四皇子去了。
傅遥微微一笑,这小丫头经她点拨,倒还懂礼了。怕是有这两个小丫头缠着,这位四皇子在猎场的日子定过得不会太无趣了。
对于皇上这次东狩,她心里一直存有怀疑,赟启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想狩猎了?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她那一句戏言而突如其来的,那么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不过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玩玩,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这座山太大,四人分散了寻找猎物,傅遥和杜怀两个一路,杜平月带着傅小玉,四人比比看谁找的猎物多。傅遥也凑趣的背了一个箭筒,看看有什么影子就射两箭,不过多半射不中就是了。
石头上,树木上,都被她射的留下许多箭痕,有一箭还差点射到杜怀的脑袋上,吓得他哇哇大叫。不过见她难得这么开心,他也陪她一起疯,两人胡乱射一阵,也不管射中的是什么。
正射的开心呢,忽然听到有人大呼一声,“喂,这是谁,射的什么箭?射到人怎么办?”
傅遥抬头一看,林中出来几人,一个个都打扮的好像郊游的贵公子,身不背弓箭,腰不配长刀,手里握着一把折扇,也不怕山中风大扇坏了舌头。
她认得其中两个,那是京中素来风雅的张小贤和张子墨兄弟,张小贤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披了一件紫色斗篷,艳丽的色系非但没有让他显得十分轻浮,反而更增加了他几分俊美,这一年他的转变很大,已经褪去了绝丽若女郎般的相貌,相貌逐渐转为男子的硬朗,这并非减少他半分的俊美,反而更显得他风姿卓越,也怨不得无数人都赞他“仪容端雅”。
张子墨与他打扮相似,只是袍子质地似乎不如他华贵,却是一样的风度不凡,英俊洒脱。在他们身后跟着几个贵女,都穿着华丽,或披狐裘,或披紫貂,穿得倒暖和,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来打猎的。
真难得在一群戎装打猎的人中,能瞧见这么一群,张氏兄弟招蜂引蝶,吸引众多贵女围在身边不稀奇,只是这帮人闲情逸致不小,大冷的天在帐篷里围炉烤火多好,跑到山上来做什么?
张小贤看见她,立刻一躬到地,“见过傅大人。”
傅遥微微一笑,“张公子这是在山中漫步吗?”
“闲来走走,虽是冬日,山中空气新鲜,茫茫旷野,倒也别一番情趣。只是险些被大人的箭射的一命呜呼。”
傅遥忙拱手,“实在抱歉,本官箭术稀松,以为林中无人,差点伤了公子,实在是对不起了。”
“无妨,无妨,只是受惊而已。”他脸上挂着儒雅笑意,宽厚待人,温和有礼,果然是贵公子风范。
张小贤告辞而去,他一走,那些贵女立刻跟上。
“张公子,你再吟首诗吧。”
“张公子,你刚走吹奏的那曲《凤求凰》甚佳,可否再吹奏一曲?”
张子墨走在最后,在经过傅遥身边,突然低低地声音道:“傅大人,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傅遥扬扬眉,“我应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傅大人会记得的,您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吗?”他眨眨眼,状似暧/昧。
若不想依他,她有得是办法,赖账是她的拿手好戏,又怎么会怕他这个张家庶子?不过说真的,她还真的挺好奇付云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这小子太过正经,也该吓唬吓唬他,叫他脸上多点颜色了。
她笑道:“好,你且等着,今夜我会叫人与你送信。”
“多谢。”
他一走,杜怀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张子墨不是什么好人,行这等邪yin之事,又岂是正人君子?”
傅遥笑笑,“没关系,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张侍郎虽为人不错,这个儿子却不怎么样,正好借这个机会收拾收拾他。”张子墨是跟易东风一伙,她一时对付不了易东风,先拿这个人开开刀吧。
杜怀叹口气,怕是爷又要冒坏水了。
“你打算怎么做?”
“容我好好想想就是。”
接下来他们并没再捕什么猎,傅遥带着他转身回到营地,既然已经答应了张子墨,自然要好好谋划一番,再说了冰天雪地冻了这半天,她都觉饿了。
她和杜怀费了半天劲就找到一只野兔子,回到帐篷,叫杜怀把兔子扒皮开膛,涂上香料,搁火架上烤。
他这边烤着兔子,傅遥已经出去了,她去找的人正是付云峰。他是文官,不喜欢狩猎之事,这会儿多半和人围炉谈诗呢。
找了几处帐篷,还还真找到了,如她所猜,付云峰正和几个官员在玩对诗的游戏。那几人大都是今年新科的进士,刚补了缺,都是青年才俊,文采也极佳。付云峰是年少便被委以重任,自要广结善缘,多结交些年轻俊才,这于他日后辅佐皇上大有益处。这也是皇上的授意。
傅遥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那些酸诗酸的倒牙,什么之乎者也的竟一句都没听懂,真是奇哉怪哉。
新科状元瞧见她,慌忙站起来,“傅大人来了,一起过来坐坐。”
榜眼笑道:“付大人带来的好酒,酒味纯正,大人要不要尝一杯?”
傅遥摆摆手,笑起来,“我酒量不好,喝不得什么酒,我要找付大人说话,诸位大人请自便。”
付云峰知道她找来肯定没好事,本不想跟她出去,可若不依了他,一会儿定是闹得他下不来台。
他皱着眉跟她出来,两人到了个僻静所在,“你到底有什么事?”
傅遥笑着搓搓手,“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付云峰帮过她好几次,每一次都把自己弄得很难堪,忙摇头,“不行,我事很多,你找别人吧。”
“此事非你不可。”R1152( )
第二章 牵条红线
第三章 兔肉叙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章 兔肉叙情
傅遥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松,付云峰急得够呛,这里虽偏僻,免不了也有人看见,两大朝臣撕来扯去的,若是叫人传出去,还不定说出什么呢。
他没办法,只好求道:“你先放开我,你说是什么忙我做就是?”
傅遥放开他的袖子,“也不是多难的事,就是让你帮忙抓一个人。”
“你想抓谁?”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付云峰听完之后,嘴咧得跟苦瓜似地,“你真厉害,算计谁不好,居然算计那个人。”
傅遥轻笑,“这还不是为了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猥亵糟蹋吗?”
付云峰“呸”了一声,“若没你推波助澜,也没人动得了我。”
傅遥吟吟笑着,若果然这事能成,被他打几下又何妨?
回到帐篷,杜怀的兔子已经烤好,香喷喷的味道连帐外都闻得到。
傅遥深吸一口气,她吃过杜怀烧的许多菜,但他做得最好的还是这门烧烤手艺。若是有只羊在这儿,抹一点小茴香,撒点辣椒粉,那才真叫绝呢。
她走进帐篷,杜怀对她一笑,“烧酒、兔肉,这里没别人,咱们两个喝一杯怎样?”
傅遥大赞,她也是好些日子没喝过酒,今天既然有闲,就跟他好好喝喝一回。亲手给他斟上酒,“你陪我这么多年,这一杯算是敬你了。”
“是你陪我才是。”杜怀微微笑着,因为有她,他的人生多了许多牵挂,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做兄弟也罢,姐妹也罢,说不上谁陪睡,他们都是互相做伴的。
两人撕了兔腿,一人一只,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杜怀问她打算去哪儿落身,他们几个人目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要寻个好去处。一大堆大姑娘、大爷们,这点岁数就过隐居生活,怕是隐不了两年就耐不住寂寞了,到了最后还得找点事来做。
对于这个问题,傅遥还真思量过,她咬了一口肉,“你说咱们做点生意怎么样?”
“什么生意?”
“卖菜怎么样?”
“你种?”好吧,她显然不会。
“卖盐?”
“私盐?”那玩意要杀头。
傅遥一拍大腿,“那干脆开了饭馆吧,凭你这手艺,保证生意红火,杜平月当掌柜,让海棠和石榴给你跑堂怎么样?”
杜怀哈哈笑起来,想到杜平月在柜台后扒拉算盘珠子的场景,他还真有些心动了,或者这还真是个主意,既能生活,又能打发无聊,晚上饭馆落了锁,他们还能在后院打打叶子牌,喝喝酒,磕嗑牙,这样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这个主意好,我都迫不及待的要开个饭馆了。”
两人正说笑呢,忽然有人插嘴,“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傅遥转头一看,咬在嘴里的兔骨顿时哽在喉中,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憋的脸都红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今皇上会跑到她的帐篷里,而且他们刚才说的话,他到底听没听见,又听见了多少?
还是杜怀最先反应过来,慌忙跪下,“叩见皇上。”
赟启眉角微皱,看傅遥憋得气短的模样,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冷声问:“你怎么吓成这样?”
傅遥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她拍拍胸口把兔骨头往下顺,哽声道:“皇上,您怎么到微臣的小帐来了?”
“闻着味儿来的。”赟启语气淡淡,他的表情也平静无波,根本猜不到他到底听没听到他们刚才的话。
“皇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有些心烦,早回来了些。”
今天众官员都去山里猎场狩猎,他也带着侍卫射了几箭,要再射时忽然没了心情,他此次大张旗鼓出来的原因有三个,一是为了四皇子,他奉诏回京,在京中待了三日才进宫见驾,到底是什么原因必须查出来;二是朝中近来情势不明,谁忠谁奸也分辨不清,他也要给人个机会,若总在皇宫里待着,那岂不是让人为难吗?而第三点是为了傅遥,他和她也该有个了解了。
心里烦,早早从猎场回来,也是正好肚子饿了,路过帐篷时,突然嗅到一股烤肉的香气,便不知不觉走到这儿。
他说着话,双眼却盯到了在火架上烤的油滋滋的兔子肉,傅遥立刻了然,皇上嘛,想吃什么也不能明着要。她假装不知,心道:“小样,馋了,馋死你最好。”
赟启见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暗暗咬了咬牙,他的帝王风度在她面前早没了几回了,也矜持了一会儿,随后不等人请,干脆自己动手撕了一只兔腿咬了起来。
傅遥知道他肯定不是为了兔肉来的,瞧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杜怀,“你先下去吧,我和皇上有话说。”
帐篷里就剩两人,傅遥拿起酒盏递给他,“喝一杯吧。”
既然吃开了,赟启也不端着架子了,坐下来和她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她吃相难看,他也懒得装相,两人把酒而欢,竟吃得格外畅快。
吃了一半,傅遥擦擦油手,“皇上有什么事要和微臣说,叫人传个话就是,何必御驾亲临?”
赟启又咬了口肉,舌尖轻轻品着,“这肉烤得极好,鲜嫩多汁,比朕的御厨做得还要好。”
傅遥笑道:“皇上若想吃也没了,今天就打了这一只兔子,大冬天的猎物不好找。”
赟启微微一笑,“冬天确实猎物少,下次狩猎我带你春天来,猎物最肥的时候,肯定烤了比这好吃。”说着老实不客气地又撕了一块肉,那一只兔子倒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了。
傅遥暗叹,下次的狩猎,她怕是已在千里之外了。
“皇上怎么想起冬狩的?”
他就着她的手帕擦了擦手,“正要与你说,这狩猎是头三日的事,三日之后,你跟朕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时再告诉你,你不是说要和朕一游吗?朕就赏你这个脸。”
傅遥咧嘴,这什么跟什么,她的意思是出去玩一天就算了,可他却弄了整整四天,四天的时间和皇上在一起,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身份了。可放话的是她,又得皇上口谕,真是想不去都不行。
砸了咂嘴,忽然想起一事,正巧她今晚的这出戏还缺个重要角色,他既然来了,少不得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她笑道:“皇上相邀,那也是两日之后的事了,今晚微臣想与皇上月下饮酒,对酒谈诗,不知皇上口否赏臣下这个面子?”
他一挑眉,“哦?你约朕谈诗,倒是难得?”
傅遥假装没听见他话里的调侃,笑道:“皇上也约了微臣,臣也该表示点敬意。”
赟启微微点头,若是别的臣子约他,他自是不会去,但既是她相邀,月下对酌也颇有些诗情画意。小轩窗,梳梳妆,剪剪烛,何其妙哉?何其妙哉?
傅遥也不知他在笑什么,不过一想起今晚的事,她也觉很兴奋,她这一回是一石二鸟,就当是临走时送他的一份大礼吧。
酒喝了一壶,一只小兔子就被他们啃光了,赟启见天色不早,也起身离开了。
他出了帐篷,刘福成正在外面等他,“哎哟,主子,奴才找你这么半天了,怎么转眼到了这儿来了。”
赟启道:“你怎么回来了?皇后呢?”
“皇后娘娘已经回銮了,听说皇上也回来,没见着皇上,让奴才四处找寻呢。”
他不用到处找,就知道皇上在这儿,这些日子这位主子嘴里念头,心里想的都只有一个,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人在哪儿。不过他知道倒也罢了,若是让别人看见皇上居然从臣子的帐篷里出来,怕是又要引起流言蜚语了。
低声道:“皇上,您下回要见傅大人,叫到跟前就是,她去见您那是奉召,是巴结,是逢迎,您来见他,可是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赟启一甩袍袖,这个老太监真是嘴碎,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这也就是一时,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再想见她也不是那么难了。
等杜平月和傅小玉回来已是申时将至,他们回来看见啃得干干净净的兔子,喝得精光的烧酒,还有里面睡得昏天黑地的傅遥,都是气得火冒三丈。还说要跟他比赛,结果她倒回来睡觉了。
今日是狩猎第一日,回来后清点猎物只不过猎了五六只,两只獐子,两只兔子,一只帜鸡,还是老得脱了毛的。这点东西自然是排不上号的,想得金酒具是不可能了,干脆叫杜怀把两只兔子烤了,他和傅小玉大吃一顿再说。
傅遥睡了觉,却不敢睡的太熟,她约了许多人今晚一游,演戏的都去了,她这个幕后的策划者若不现身,岂不没有趣味儿?
睡了一个多时辰,她便匆匆起来,拿着杜怀准备好的酒菜去赴约了。这会儿,想必她安排的好戏也开锣了吧……
此时此刻,在西北处一个空置的小屋里,站着一个人。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只有一丝月光从破旧窗户缝隙里透进来,隐隐看得出那是个男子。R1152( )
第三章 兔肉叙情
第四章 夜路有真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章 夜路有真情
那人正是付云峰,此刻他都快呕死了,他听了傅遥的话,做一个引诱人的诱饵,在这儿等着张子墨。
这小屋距离猎场不近,是盖来存放一些杂物的,平时狩猎场不开的时候,有人在此看守,所以搭建了几间小屋。恰巧这一间没人用,傅遥找了半天才寻到了这么个地方,隐蔽异常,甚少有人会来。
等付云峰进到这里的时候,才忽然发觉自己做的这件事很蠢,她想对付张子墨,自己下手就是,干什么非要把他搭进去?
想到自己轻易答应他,心里后悔的要死,若是此事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以后还有何威严在朝堂上立足?到时候人们提起他,只会说他付云峰是被人猥亵了的。
越待越觉心不安,知道自己是被傅遥利用了。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事自己做好了,干嘛落到他身上?
转身走出小屋,回去睡觉去了,这事他不做了,爱咋咋地,谁管谁是孙子。
※
傅遥和赟启约定的是戌时,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有早睡的睡下,但也有会做夜猫子的,傅遥觉得这个这个时间甚好,万一等会儿叫起来,也能有一两个观众不是嘛?
她拎着食盒往小屋走,快走到时,忽然远远看见几人挑着灯笼向这边而来,灯火昏暗,也瞧不清人脸,等离得近了才看见那是赟启。
他今晚穿了一件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瞬间照亮漆黑夜幕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衬着这身清雅的衣服,让他看起来一点不像儒雅之人,倒像个深夜会美人的风/流公子。
傅遥摸摸鼻子,他要见的那个美人,不会是她吧?
“皇上来得倒早。”她迎上去,刚要下拜,被赟启止住,“不用多礼。”
示意几个太监退下,他亲手举着只灯笼与她照路,傅遥摸摸鼻子,“你说咱们这模样在狩猎军行走,若被有心人看见,会传出什么闲话?”
赟启笑笑,“朕可不在乎什么闲话。”
他不在乎,可她在乎啊。两人快步离开猎场,他是君,傅遥是臣,自不能并肩,但让他在前,就好像特意给她打着灯笼似地。看他打灯的姿势与太监一般,让她心里甚觉痛快,能使唤皇上,这些年受他的气也算没白受了。
她故意不提醒,赟启也没觉出有何不妥,见她手中拎着食盒,笑问:“今晚月色不错,你要在哪里与朕对酌?”
“臣借了个地方,今晚定然要与皇上共欢。”
赟启笑着,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让人很觉他是在想什么歪事。
傅遥心中一颤,究竟是她话说得太**了,还是他看出什么了?
两人走着,他们难得像这样在寂静的夜里走着,今晚月色尚佳,柔弱的月光与灯笼的微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将一条并不长的路描绘出来。月光透过夜间的缝隙,在地上投下许多“星星”,夜间漫步,如同漫游于银河之间,实在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惬意。
晚风吹动着树叶,月光拉长着一对恋人的身影。罗浮的夜色,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精心的点缀,这该是个静寂而又热闹,冷清而又浪漫的夜吧!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那间小屋,傅遥接过他手中灯笼,低声道:“臣来为您照路。”
她拿过灯笼,却突然吹熄了,赟启微微一怔,见她手指轻轻搁在唇边,低“嘘”了一声。
他甚觉诧异,不过还是任她牵着他的手走上前去,小屋里黑漆漆的,门是虚掩着的,傅遥也不急着进去,凑在门缝里听着,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声。
是人没来吗?
时辰快到了,就算付云峰不来,那个急性子的张子墨也该来了。
主角都没登场,他们两个看戏的在这儿还有什么趣味儿?
她也不知道今天这出戏能不能成,反正也没人来,便拉着赟启找地方坐坐,有戏也罢,没戏也罢,酒总是要喝的。
在屋旁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木头长凳,凳子有点破,四条腿还不老大稳当,垫了一块砖才勉强撑住了,两人坐上去还颤颤巍巍的。赟启坐着试了试,“你确定这上面能坐人,不会大摔一跤吗?”
傅遥摸摸鼻子,这个真不能确定,但有坐总比坐地上好吧。
这里是最好的位置,能看到那边来的人是谁,别人却看不见他们,这里又背风,喝两口酒吃两口菜,就算他们不来,就当赏月吧。
打开酒瓶子递给赟启,两人对着瓶口直接灌,一人一口,赟启晚饭吃得不少并不想吃东西,他灌一口酒,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幽幽道:“你在这儿是为了等谁?”
傅遥接过酒瓶也灌了一口,“等一个该等的人。”
“你把朕叫出来不是为喝酒,而是为了给你做个见证吧。”
傅遥干笑,“皇上真是厉害。”
赟启低哼一声,他也是昏了头了,她叫他,就出来吗?跟她坐在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断裂的破凳子上,喝着并不太好的酒,赏着哪儿都看得见的月亮,把他高贵的格调都降低了。
可是偏偏他就喜欢这样,嘴上抱怨着,但这么静静的享受着夜风,与她坐在一处靠得这么近,心里满满的竟全是幸福。
他真是活得太久,越活越还回去了。
鼻腔里连哼两声,“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傅遥排这出戏就是为了抓张子墨的,张子墨与李玉华和易东风是一伙的,也是目前唯一能寻到人影的,既然这回狩猎他一头撞过来,少不得捎带脚的把他除了。只是他是侍郎公子,沾皇亲,身份特殊,又没有证据,想定他的罪都难。
但再难的事,有她傅遥掺合,保证越搅越乱。赟启登基后曾定了一条规矩,朝中臣子不得沾染断/袖习气,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张子墨一个世家公子,居然敢对当朝二品动手动脚,猥亵,大不敬……呵呵,这事若再被赟启撞见,他肯定是好不了的。
只是其中可怜的是付云峰,若不宣扬出去还好,一旦宣扬,他的名声定要受损。不过为了赟启,她也顾不得许多了,能不着声色的拿住张子墨,是她为赟启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早就想好,临走之时把李玉华和易东风罪状都写下来留给他,人都已经走了,也便不怕他们的威胁了。
她只希望从今以后赟启能坐稳江山,做皇帝注定不能快快乐乐,她只要他能安稳活着就好。想到扔下四面楚歌的他,自己远遁乡野,心里颇有些不忍,不由紧紧抓着他的手。
赟启感觉她身子在微微颤动,很是诧异,他突然伸手把她揽紧怀里,“你冷吗?”
这个动作他不知想过多久,只是一直没有胆量,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特殊癖好,但是现在在确定某件事之后,那些所谓的虚名便也无所谓了。
“很冷。”傅遥窝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鹅梨香,这种香味闻久了会有温暖的感觉,以前她很怕他,无时无刻不想躲着他,总觉得他人在高位寒气逼人,总觉得他处处针对她,却从没想过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和他做对的。
这份孽缘,早在十年前就结下了,她想躲也躲不了,撞来撞去,最后还是撞到他身边,弄得她很觉不接受他,都不行了。
山里的风很凉,两人拥在一起却一点不觉冷,反倒有种令人心动的温暖。
赟启没想到抱着她的感觉会这么美好,或者突然心有感触,他低低地声音道:“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母妃去世的早,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久而久之对谁都怀有戒心,对谁都不信任了。”
傅遥点点头,她深深知道做帝王的疑心都重,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坐上这个位置,就得担这份心。赟启从小到大受过多少次暗算,她多少有些耳闻,怕是今天能造就一个这样的他,也是别人逼出来的。
她轻声道:“你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人是可以,但心却不能,我不能表现出大喜、大忧,大悲,每道菜不能夹三次,我不能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喜欢什么,你想,连自己喜欢什么都失去了自由。可这就是家法、祖制,有时候我也想过要改变,但毕竟我是个凡人,我一想到要改变什么便感到气馁。你的性格痞气,有时候做事太随性,确实让人讨厌,但我却很羡慕你,羡慕你的随性,羡慕你虽在朝堂,却一尘不染的个性。你虽然痞,但却是满朝文武中最纯真的一个,你热情、好友、重义气、重承诺,不贪不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也因为此,我宁愿相信你,宁可把保护江山社稷的重担交在你手里。”
傅遥听得几乎热泪盈眶,没想到他竟然最懂她的一个人,把她剖析的太深刻,也太让人感动了。(想知道《痞女辞官》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R1152( )
第四章 夜路有真情
第五章 两男有奸/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章 两男有奸/情
他的手很温暖,他的心也暖如朝阳,在他的怀里她竟有种幸福的感觉,心是颤颤的,惶惶的,还有让人难以置信的心跳。他分明在说的是做为朝臣的她,可为什么她会听出丝丝情意。不过是知己也罢,是朋友也罢,是恋人也罢,他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感觉到她的颤动,赟启把她往怀里拥紧了几分,“你还觉得冷吗?”
“还冷。”她故意这么说,又往他怀里钻着,两人几乎如贴饼子一样贴在一起。她深知错过了今天,怕是他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赟启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的脸颊,柔声道:“以前我总觉我只是欣赏你,可是后来当这欣赏逐渐变质的时候,才慢慢领会到这完全超脱了我的想象,我发现有些东西是一定要争取的,如果再像以前一样随遇而安,我一定会后悔。”
傅遥闷声道:“你后悔什么?”
“后悔以前没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他难得玩笑起来,伸手去摸她的乌发,“实话与你说,我要的是实在的感觉,虚虚幻幻的太辛苦,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忘记你。我不能像批阅奏章一样一点一点讲给你,但我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便什么烦恼都没了,光有这点就足够了。”
这是情话吗?傅遥抬起脸深深的望他,他的眉,他的眼都在诉说着他的真诚。他从头到尾的话都没自称“朕”,一个“我”,一个“你”,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这是男人对女人的爱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更不知他的爱能持续多久。甚至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如果他分明是在对一个男人在诉说爱意,那她该怎么办?
他扳过她的脸对着他。“你在想什么?”
“想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皇帝。”
“我不是皇帝。”他说着幽幽一叹,“真希望我不是皇帝。不坐那个位置,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扰,也不会遭那么多暗算。以前没上位的时候,为了活命想上位,而真正上了位,才知道这个做的真没趣味儿。”
傅遥点点头,她也不希望他是皇帝,若他只是一般人。官员也罢,商人也罢,乞丐也罢,农夫、杀手都无所谓,她都心甘情愿跟着他,可偏偏他是皇帝。做皇帝太苦了,那个皇宫就是个虎狼成群的地放,而做他的女人更是如泡在苦水里,那样的生活她真的没有信心面对。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傅遥忙拉着赟启躲在一边。
那人穿着一身白裳,披着银狐斗篷,腰中围着一个黄金腰带。巧妙烘托出一个非凡公子的闷骚感。他正是张子墨,与白天略显逊色的装束不同,此时的他是张扬的,是高傲的,是踌躇满志的。
张子墨走得很快,几步跨进小屋低低声音呼道:“付大人,付大人?”
小屋里没人应,他有些纳闷,傅遥说付云峰肯定在这里等他。难道还没来吗?
外面的傅遥也很奇怪,她记得付云峰答应要来的。这是反悔了,还是怎的?
付云峰没来。张子墨也来迟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她的怀疑只持续了一瞬间,远远的又有一个人影往这边来了,那人头上带遮脸的轻纱羃离,身上穿着一席幽蓝长衫,外罩黑色狐狸毛外氅,整个人严丝合缝,不露一点肌肤在外面。
他的脚步甚重,每走一步都好像重重夯在地上,让人只听步子就知道是武人,练的还是外家功夫。
傅遥颇感奇怪,付云峰不想被人看见,戴着轻纱羃离,她还能理解,可怎么好像比以前高了许多,还有了武功了?
“这不是付云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个人已经到了近前,他瞧也没瞧躲在墙后的两人,径直走进房里。
这人为什么回到这地方,傅遥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肯定要出乱子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离屋门有段距离,此时也顾不上赟启,慌忙追了过去。她进门时屋里两个人已经打了起来,乒乒乓乓的里面的杂物洒扫一地。
杂物间里放了几袋黑豆,是喂养牲口用的,不知谁打翻了袋子,豆子撒了一地,两人站立不稳,“扑通”“扑通”连着摔倒两个。
傅遥挑着灯笼一照,好险没乐出来,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那两个人躺在地上,如拧麻花一般纠缠着,腿与腿,胸与胸之间全无空隙,在厮打中衣服被扯开了,张子墨敞胸露怀着,而另一个人头上的轻纱羃离被打掉,露出了本来面目。
四皇子,那居然是四皇子?
此刻他和张子墨此种情状,算不算是有碍观瞻呢?或者可以扣个再大一点的帽子,两人月下私会,苟且行事,真是羞煞人也。
傅遥吟吟笑着看着这一幕,赟启也随后跟来,看见屋里如此情形,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他才晃过神来,恨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皇帝的声音自有威严,屋里扭着的两人慌忙爬起来,瞧见赟启,脸都泛绿了,尤其是四皇子李赟晟,那张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绿,片刻间变换出四、五种颜色。
“皇兄,你怎么在这儿?”
赟启轻哼,“朕才要问你为什么在这儿?你回京不先见驾,倒跑到这狩猎场来是为何?”
李赟晟顿时说不出话来,他虽奉命回京,但皇上却没许他跟来狩猎,他这是违抗皇命。而之所以戴着轻纱羃离,就是怕被人瞧见。
他低声道:“这……皇兄,臣弟回京后得知您来狩猎,怕您宣召是急事,特意赶来的。”
“那你来了,不先见朕,倒跑到猎场打了一天猎,这会儿又跑到这偏远的杂物小屋来做什么?”
李赟晟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行事缜密,掩人耳目,没想到自己做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
藩王进京,赟启不可能不派人盯着,而且李赟晟目标那么大,他突然出现在猎场,不会没人注意的。
赟启并不想楸着这件事,一指张子墨,“你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李赟晟也不知两人是怎么会这样,他一进这房里,这人就对他扑了过来,也不说什么,抱着他就亲。
他慌乱之中伸手抵挡,没想到此人还略会武功,屋里没点灯根本看不清是谁,他们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也是因为慌乱中把杂物弄倒,两人才摔在地上。而正扭打的时候,傅遥出现了,紧接着是皇上……
张子墨和李赟晟对打时,就已经猜到事情不对劲儿了,看见傅遥更觉自己被算计了。他点指她,“傅大人,你言而无信。”
傅遥轻笑,“你这话好没意思,我答应过你什么了?”
这话把张子墨噎的半天没说话,他的要求本就见不得光,又怎么好意思跟人说是他觊觎付云峰,要她牵线搭桥吧?
尤其出现这人不是付云峰也罢了,居然是皇上的亲弟弟,四皇子李赟晟。他做出猥亵王爷的事,不管他怎么解释,今天的祸也闯大了。
傅遥笑吟吟地看着他,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该知道了吧。他太胆大,胆儿大的包了天,居然打起付云峰的主意。他可曾想过,付云峰一旦翻脸,他会是什么结果?
或者他蠢的以为付云峰之所以至今未婚是喜欢他,也或者他觉得就算他做了什么,付云峰碍于面子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今日这出好戏,虽然换了主角,好歹最后结果遂了傅遥心意。最终李赟晟和张子墨都被抓了,赟启盛怒之下下令把两人抓起来待审。
侍卫把人带走之后,小屋里就剩他们两个,赟启看着她,“这两人就是你要朕抓的人吗?”
傅遥尴尬一笑,“张子墨是,却没想到四皇子会搅在里面。”
“你抓张子墨是为什么?”
“如果我说他是春香阁的主人,许多事都是他暗中计划的,皇上信吗?”
对于张子墨这人,赟启以前基本没听说过,也是这一次狩猎瞧见他坐在张侍郎身边,才知道张侍郎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一个官宦人家的庶子,暗中怎么可能计划这么多事?
若按常理推断,他不能相信官家公子会经营妓/院,但他是皇帝,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的,不管傅遥说得是真是假,也要先查了再说。
他道:“张子墨经营春香阁是何目的?”
傅遥道:“具体要做什么还不清楚,不过烟花之地人蛇混杂,春香阁号称京城第一,有不少达官贵人涉足于此,怕是个搜集消息,又能掌握朝廷官员秘密的窝点吧。”
赟启也清楚酒楼、妓院是最好的搜集消息的地方,但他们利用春香阁能做的又会是什么事呢?
傅遥说的对,他这个皇帝做的很没意思,背地里不知遭了多少人的暗算,怕是现在四面楚歌了,却连到底谁想害他都不知道。
他叹口气,“好,你去找出证据,朕连张侍郎也一起办了。”(未完待续)R466( )
第五章 两男有奸/情
第六章 不如不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章 不如不见
傅遥咧嘴苦笑,真要能拿出证据,她也不会用这阴招了。不是她不能查他们,而是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总会畏首畏尾。若是可以,她现在就想到易家把易东风给抓了。
“这……皇上,此事颇不容易,先拘着张子墨,看看那些人的反应,没准会有些意外收获。”
怕他再追问,她随后转移话题,把看见张家二小姐张玉珠和李赟晟在一起的事说了。
“皇上都不清楚四皇子的行踪,张家小姐如何知道?她不避嫌疑和四皇子在一起,怀的又是何心思?此事琼花郡主也亲眼目睹,两人相邀一起往山里去,晚上方归,可见一斑。”
她这话确实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李赟晟没准正好和二小姐照面,两人彼此看对眼,一起相约打猎,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认识四皇子,活该她倒霉了。
张家有张子墨在,总是个危险存在,就让皇上多疑心点吧,多疑心才能活得长。只是可怜了那个惠嫔,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得宠了。
出了这样的事,两人也没了喝酒的兴致,赟启匆匆赶回去过问李赟晟,在他眼里张子墨只不过是只小虾米,四皇子手握重兵,才是他在意的人。他心知李赟晟不会谋反,但有些事必须要跟他好好谈谈。
等人全都走光了,傅遥才慢腾腾的从小屋里出来,月色依旧皎洁,只是心境却完全不同了。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很想做一个张着嘴傻乐,不需要动心眼的人,虽然傻了点。但傻人才是真正的幸福。
叹了口气,提着灯笼往自己的猎场走,她走得很慢。很慢,就好像她的人生一样。不知下一步落脚在何处。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丁点雪花,落到地上便是一片湿漉,天地间,水雾漾漾,一片苍茫。
回去的路变得泥泞起来,手中的灯笼也被雨水打灭了,她依然走得不疾不徐。这里地方偏僻。离猎场又远,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如同茫茫大海上一叶无舵的扁舟,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湿漉漉的她不停地打着冷战,寂寥的旷野,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找不到。寒风呼啦啦吹着,连打了几个“喷嚏”,她不由低咒一声,“丫了呸的,早知道带把伞出来吧。”害得她本来很雅的心情。都给破坏了。
正骂着,突然感觉头顶被什么遮住,她一抬头就看到一把黄色油纸伞。而打伞的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一双迷离的双眸正看着她。
他穿一身光亮华丽的锦服,披着紫貂大氅,这身衣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穿在他身上更显舒适飘逸,形态优美之极。
此刻他吟吟笑着,笑容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傅遥深吸口气。她倒没想到李玉华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她张口就问了出来,问完很觉自己笨蛋了。皇上来了这里,他们出现在这儿也不算不寻常吧。
李玉华微微一笑。“我是来看你的,你想要伞,这不给你送来了,你还想要什么?”
她苦笑,“酒。”看见他,她还真想大醉一场。
话音一落,一个酒瓶子递到她面前,那正是她遗留在小屋外的酒瓶,里面还有半瓶酒。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在寒冷的天气里喝几口酒是最御寒的了。
李玉华看着她,脸上笑意愈发的浓,“你不怕我给你下药吗?”
傅遥抹抹嘴,“你想杀我,这一路跟过来有无数次可以动手,实在用不着用下贱的法子。”说着忽然顿住,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被雷劈过,“你不会往里面撒了尿吧?”她记得那瓶酒是喝完了的。
李玉华震惊的无以复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傅遥脸一红,她是当过乞丐的,当年师父就好喝酒,要了钱就买瓶酒放在床底下,怕她偷喝,经常告诉她那是尿壶,她又不傻,知道是酒,偶尔偷出来喝几口,再放回去。有一回师父为了整她,真在里面撒了泡尿,那味道让她永世难忘。
此时听他这么问,呐呐道:“我就那么一说。”
李玉华哼一声,忽然抢过她的酒,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咂咂滋味,“真挺酸的,怪不得你说像尿呢,你是不舍得花钱吧。”
傅遥脸更红了,倒不是因为他说她抠门,而是因为那个酒瓶是她刚喝过的,上面恐怕还沾着她的口水吧。
李玉华却仿佛未觉,依旧一口口的喝着,虽是难喝,但酒总是酒嘛。
两人并排走着,傅遥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吗?今晚发生什么你都知道了?”他既然捡到酒瓶,肯定去过那个小屋的。
李玉华笑起来,“你指的是什么?李赟晟被抓走,还是你陷害了张子墨?”
傅遥摸摸鼻子,“你都看见了?”
李玉华眨眨眼,“我不仅看见了,还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不然你以为李赟晟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傅遥一惊,“是你指使李赟晟去的?”
李玉华微笑着点点头,“谈不上指使,我只是告诉他,那里有他想见的人,他就去了。”
她不明不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张子墨也算是他的兄弟,他这么做不是会害了他吗?或者他想通过张子墨达到害李赟晟的目的?
脑中有太多的疑问,深吸口气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指点李赟晟进去?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你如何认识他的?”
“我们可不认识,就算认识,因为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啊。”他眨着眼笑得灿烂,“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点的好,知道的越少命越长。”
傅遥脑子高速转着,李玉华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她是为了张子墨,那么他呢?又是为了谁?难道是李赟晟?
想到此节,不由惊叫一声,“你不会为了陷害李赟晟吧?”
李玉华笑笑,“你猜对了。”
他的笑容太虚,让人一时分不清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傅遥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道理很简单,你陷害张子墨是为了谁,我也为了谁啊。”
傅遥暗道,她要除掉张子墨是为了保证赟启的安全,李玉华自不可能要保赟启,那么他就只能是害赟启了。李赟晟是赟启的亲弟弟,手中握有兵权,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助力,李玉华如此多半是要兄弟间生分吧,或者皇上能降罪李赟晟,趁机杀了他,更叫他们开心如意。
可这不过是她的猜想,事实究竟为何就不得而知了。以李玉华的计谋,如此做恐怕也不是为了李赟晟这么简单。且赟启是什么人,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降罪自己弟弟,那么他的最终目的,难道是针对她的?为了叫她消停点,别把知道的说出去?
虽然他警告她不要多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李赟晟想见的人谁?”
他一脸神秘,“这可不方便告诉你,每个人都有秘密,李赟晟自不例外。”
傅遥心里暗惊,“你们掌握了不少朝臣的秘密?”
“算是吧。”
越问越觉吃惊,他们在谋划什么,需要掌握朝臣?若是她直白问,李玉华自不可能告诉她,但朝堂上究竟有谁是他们的人,谁可信,谁不可信还真得查查了。不怪小皇帝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这些人实在不叫人放心啊。
两人一边说着话走得也快,眼见着前面就是猎场了,傅遥停住脚步,轻哼一声,“好,我听你的,以后咱们和平相处,我不多管闲事,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跟来猎场的目的是什么?”
他眨眨眼,“目的还没想好,或者只是出来转转,打只兔子出去也说不定。”
傅遥才不想信呢,他会出现,张子墨会出现,没有阴谋才有鬼呢。可这样的事就算她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伞,恨声道:“你的君子风度尽到了,可以滚了。”
李玉华好笑的看着她,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女人,世上也只有她吧。这丫头蛮横不讲理,自己怎么会对她有特殊好感,也活该叫人又骂又赶的。
眼神扫向后面的石崖,注意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双眸不由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个老六,到现在都不死心,他究竟派了多少人在跟着傅遥?他之所以出现在她身后,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故意泄漏行踪,是因为他知道有人要对她动手,才会特意陪她走这一遭。
可这没良心的丫头居然还不领情,她可知道刚才若没有他,她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远远的猎场大门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有森严的守卫,他也算放了心,微微一笑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留了,希望下回不要看见你。”
傅遥也道:“希望以后都不要看见你。”
两人同时转身,走向各自的方向,谁也没再回过头。
他们不是讨厌彼此,只是世事多变,谁也不知道下回再见是一种什么情状,从本心来说,他们都不想伤害对方,两人算是对立的仇敌,总有刀剑相向的一天,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反而少些烦恼。(未完待续)R655( )
第六章 不如不见
第七章 帐中春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章 帐中春意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傅遥打着伞到了猎场,远远地就见杜怀在门口等她。他看见她回来,先是拧着眉瞪着眼发了顿脾气,紧接着又颇无奈的叹口气道:“你不是说很快便归吗?看来你的话真是不能信了。”
傅遥自知理亏,故意岔开话题,“你站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杜怀撇撇嘴,“还能干什么,杜师爷说怕你出事,让我在这儿等你。”
“杜平月呢?”
“他去找你了,你没看见吗?”
傅遥摇摇头,她要去的地方杜平月并不知道,或者他们是走岔了吧。
她今晚决定要见赟启,所以根本没知会他要去哪儿,似乎自从被他知道女人身份后,杜平月对她的管束越来越多了。
她也不知自己怀着什么心态,每次看见杜平月,都有意无意的想要避开他。他虽没说什么,可脸上却会带些淡淡的失落,尤其是这回,若他知道自己和赟启私下见面,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杜平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回到帐篷里她换了衣服就去睡了,杜怀怕他着凉,喊她起来喝姜汤,她也不动。也不明白到底是心里冷,还是身上冷,裹着厚厚的被子,躺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一天的狩猎又开始了。
傅遥晚上淋了雨,早起来就觉头昏昏胀胀的,喷嚏打得连连,鼻涕也哗哗往外流,这是感冒症状,杜怀自免不了唠唠叨叨,说若是昨晚听他的先喝了药,早就没事了。
傅遥听得心烦意乱,一开口鼻子囔囔的,她也不爱说话,只任他把自己数落了个遍。
杜怀去给她熬药,傅小玉一早跟着付云峰打猎了,说要给她打只鹿来补补身子。人走的走,散的散,一时间屋里就剩下她和杜平月两个。
傅遥是自己做贼心虚,闭着眼装睡也不敢看他。
昨晚杜平月怕她出危险,在外面找了她那么长时间。猎场周围并不安全,他曾看见数个黑衣人从身边飞过,也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皇上待的地方,会出现一些刺客之类的并不意外,他也不关心小皇帝的死活。只是傅遥,他跟她说过多少遍不要自己单独一人出去,她就是不听,居然还背着他去和赟启私会去了。
他本来该很生气的,可是现在看她这病病弱弱的样子,满肚子火竟然发不出来了。不由叹了口气,他对她是没半点办法的,别人说他冷如冰,狠如狼,是最无心的人,最无情的人,可是碰上傅遥,他却是天底下最心软的人,居然责备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盯了她半晌,最后只化成长长一叹,低声道:“你今天不要乱跑了,在这里休息休息,狩猎完了咱们就走。”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傅遥虽闭着眼,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或者也只有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她才能真正的安全吧。
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果然觉得好多了。她惦记张子墨如何了,叫杜怀去打听,杜怀回来却说,根本没听到皇上抓了什么人,倒是几个太监在讨论,说皇上怒斥了惠嫔,她哭哭啼啼的独自乘车回宫去了。
傅遥暗叹,这八成是赟启听进了她的话,才会对惠嫔发火吧。张子墨做什么虽然与她无关,到底同是姓张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绝不许任何人有异心的。
她想去见皇上,杜平月不许,她只好把他支出去,说有事要问付云峰,叫他看看人回来没有。
杜平月刚走,她就遛了出去,奔大帐求见皇上去了。
皇上的大帐自比她那小帐篷大了不止数倍,此刻大帐里不仅坐着赟启,王皇后和付贵妃也在。赟启昨晚淋了雨,身子有些不适,一早狩猎仪式都没主持,就叫大臣们散了。两位后宫娘娘前来探视,刚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面刘福成禀报,说傅大人有要事求见。
赟启也正想见她,便对皇后道:“朕要议事,你且退下吧。”
王皇后迟疑着不愿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今日好容易借着探病来看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撵走了。见皇上面色不愉,她也不敢求肯,只得躬身退出。
付贵妃也忙行礼,她到底聪明,拉着皇上的手撒了几下娇,只是赟启不理她,挥挥手,令她赶紧走。
付贵妃心里颇觉不舒服,皇上对后宫之人本就淡薄,再加上宫里还有静妃和惠嫔都比她年轻,能分到她这儿的恩宠就更少了。她心情抑郁,不免暗自发狠,一定要把碍事的人除去,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傅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王皇后出来,忙躬身施礼,“皇后娘娘大安。”
王皇后微微颔首,“皇上在里面,他正病着,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吧。”自国丈赐死之后,她明显较先前谦和了许多,且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的原因,也显得苍老了不是。
傅遥心里暗暗感叹,这就是后宫的女人,哪怕贵为皇后也少不了哀怨寂寞。
恭送皇后离开,付贵妃也从里面出来,她看见傅遥笑得颇为妖娆,“傅大人,本宫还要谢你呢,听说皇上恼了惠嫔,是你进言的?”
傅遥暗道,皇上身边还真没什么秘密,只是不知这事怎么算的,惠嫔的事怎么算到她头上了?
付贵妃扭着腰肢走了,傅遥对着她的背影发出深深叹息,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心性,这话她是再一次感受到了。
一时怔忪,在刘福成催促下才反应过来。
进了大帐,还没等开口,就先打了三个喷嚏,赟启轻轻一笑,“倒没想到你比朕的风寒还厉害,可用药了吗?”
“用过了,喝了两剂也不大管用。”
赟启对她招招手,她走过去,一件狐皮大氅兜头兜脑罩了过来。耳边听到他低低地声音道:“这送给你吧。”
傅遥摸着那狐皮,这是雪狐的皮,用十几只狐狸的背脊毛制成,油亮油亮的,最难得的是一整件一根杂毛都没有。
“多谢皇上。”老实不客气地穿在身上,这大冷的天,她还真需要这么件东西。
赟启看她紧紧包裹在狐皮中,只露着一个小小的脑袋,不由笑起来,这是他半月前命人做下的,刚才付贵妃想跟他要,他都没给,就想看看穿在她身上是什么样子。果然是衣服衬人,在雪白的狐毛映衬,她的肌肤显得莹白如玉,光滑似锦。
他情不自禁对伸出手去,在她脸上轻抚着,喃喃道:“朕现在很彷徨,真不知要拿你怎么办了。”
傅遥纳闷 ,“皇上是怎么了?”
赟启轻咳一声,“也没什么,正想跟你说,明天狩猎就结束了,你可愿跟朕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明天再告诉你好了。”他话说了半截就此打住,凭白勾了人的好奇心。
傅遥想再细问,还没开口,就被他拉着坐在火盆旁。帐篷大,也有大的坏处,空空荡荡的更容易透风,放了几个火盆都不觉太暖。
当初太祖皇帝定下规矩,狩猎必须住行军帐篷,也是为了叫子孙不忘寒凉之苦,不贪图享受。只是现在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在冰天雪地里住着颇不习惯,听说刚来了第二日便有些身体病弱的大臣和女眷感染了风寒。不过也因为此,他们两人这般喷嚏、鼻涕的,也就显得没那么特立独行了。
赟启叫刘福成把暖炉往一起拢了拢,又叫拿了手炉塞在她怀里,瞬间傅遥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了。尤其他似乎离她还真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能感受到他不停吸鼻子粗重呼吸。
傅遥颇觉不适应,昨晚上夜深人静的也就算了,在这大帐里人多嘴杂的,备不住被谁看在眼里。
在这冰凉的大帐里,他身边坐着她,几乎温香软玉坐个满怀,一点也体会不到祖先的良苦要用心,反倒是人间难得的乐事。
雪白的狐裘映衬着她的肌肤,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的女子秀气,嘴角那轻轻勾起的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而绚烂。他心中一动,忽的抱起她整个揽在自己怀里。
傅遥受了惊吓,宛如小鹿般的眼神盯着他,“皇上,你要干什么?”
这话问得赟启都不好意思起来,他一个皇帝怀里抱着个大臣是做什么,这事还真得纠一纠。
他勾唇一笑,“朕与爱卿畅谈人生。”
她抓住摸上她身的手,“皇上这人生谈的太过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朕在做享受的事。”
他说着当真享受的摸到了她,在她身上游移,被她一手按住,他迅速握住她手腕,将她拉拢过来,她被迫只能转身,卷曲偎依在他胸前。从力量上来说,男人和女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在他面前她似乎只有束手被擒的份。
他闻到她头发上温暖的气息,找寻她的嘴唇,她躲闪扭动,那温暖活泼的躯体呼吸急促,心在他手掌下突突跳着。
(我的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七章 帐中春意
第八章 优雅的好色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章 优雅的好色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你笑起来好美。”他低喃着。
见过她笑很多次,时而调皮,时而惫懒,却从没像这样眸含春水,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说话的声音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傅遥觉得自己的心狠狠颤了几下,挣扎地叫道:“皇上,我,臣,臣是男人。”
两人这几日在一起,她从没提过这个话题,也没故意扫过他的兴,可是两人再这样下去,穿帮是迟早的事,怕只怕自己都要陷在他的情网里不可自拔,最后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他的心意她还看不透,是把她当成可以玩弄的弄臣,还是真的有心了,有情了?
她是希望他有心的,却又怕他有心,在意识到自己要离开的这几天里,居然萌生了许多不舍,是她没想到的。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真的不能再放任下去,她要离开他,必须离开,否则与他牵扯的越多,怕是更难放手了。
她没有信心成为他的后宫……
猛的推开他,跳到几尺远的地方,低声道:“皇上休得再侮辱微臣了,一次还能忍,两次、三次,臣忍无可忍。”
赟启优雅地嘴角上擦了擦,那上面还残存了她的温度,那美好的触感早已深入他的心。
他低低笑着,轻狂地好像一个市井中放肆无忌的小子,“你以为朕感觉不出吗?你也很喜欢朕吻你的,什么女人、男人,朕都不在乎,朕喜欢的是你,想吻也罢,想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傅遥的心狂跳着,忽而又有一瞬间的欣喜,他说喜欢,他说喜欢,他心里也与她一般所想吗?
他霸道走过去,俯下头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她挣不脱也不再动了,默默感受着,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似春风融化了冬天的冰凉,又如暴风袭来,让人不能呼吸。
在最初的时刻,她是那么小心和怯懦,因为他无声无息,她肢体轻柔的气味,都使她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他聚精凝神想唤起她心中的热望,好像那起动的一刻,无限遥远。或者早在她没有察觉的刹那,一个微弱的柔动,已经越过了时间。
一个又一个波纹从遥远的地方返回,好像这不是她,只是一个渐渐涌起的水花,在那呼吸声急促起来的时候,她心里才掠过一阵惊慌,感到恐惧甚至还有久已期待的热望,好像沉涌在冰层之下,好像在另一个时间里。
两人也不知亲吻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傅遥已隐隐猜到他可能早就感受到她是女人的事,却不知为何并不愿拆穿。他不提,她也只当不知,只是心里不免暗自嘀咕,她这个假男人到底还能做多久。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着,感受着肌肤相触的细腻和温柔,“你不喜欢吗?朕的吻?”
傅遥喘息着,因刚才的激烈动作胸口起伏着,这样的话叫她如何回答,无论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似乎都不太恰当。
赟启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发出低低地笑声,“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一点也不像朕的大臣。”
傅遥有些恼了,“皇上正经些。”
“好,正经些。”他说着,当真面色一正,“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傅遥低声道:“是昨晚的事。”
“你是担心四皇子,还是张子墨?”
傅遥摇摇头,其实她最担心的是他。
赟启道:“朕审问过了,四皇子说他正巧路过,看天似要下雨,便进去避避雨。”
这么一说,昨晚的雨来得还真够及时的。
“皇上信了?”
“信不信都差不多,他是朕的亲弟弟,朕不会把他怎样的,朕已经把他送回京了,至于张子墨,你不是说他可疑吗?朕就放个长线,或者会有意外收获。”
他算盘珠子倒拨拉的挺好,只是想从张子墨嘴里问出什么来也不容易,何况李玉华也在附近,她真怕会出什么事。犹豫着要不要把李玉华在这儿的事说出来,若她说了,皇上多半要问李玉华的身份,继而肯定会牵出杭州的事和他与张子墨、易东风的关系。皇上知道这些事,李玉华就危险了,而这一切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赟启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忧思过多,忙道:“行了,这事先不要想了,这几日咱们在这里好好玩玩,那些烦心事等回京之后再办吧。”
傅遥也想如此,可是心里总觉放不下,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后京城里会发生什么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从大帐里出来,心情变得出奇的低落,明明是要走的人了,却对这个纷乱的地方变得留恋起来。这是怎样一种无奈了得?
可她就是这样优柔寡断,杜平月曾说过她,一遇上感情的事就变得犹豫不决,脑袋像被门挤了一样。她不是早就想离开这黑暗的官场吗?为什么此刻会这么不舍?
不行,她不能如此,她一定要狠心,绝不能留在这种险恶之地……爷很高大,爷不怕谁……
大迈着步子往自己的帐篷走,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不免奇怪,傅大人昂首挺胸的模样是在抽什么风?
回到帐篷,付云峰居然在那里等她。
傅遥进门时,他正和杜平月、傅小玉吃烧烤呢。傅小玉说猎头鹿来,还真叫他猎了来,让杜怀切成片,一片片放在火上炙,人没到香味儿就扑了过来,让人闻着口水生流。
傅遥一进门就奔着烤架去了,伸手要抓,却被杜平月狠狠拍了去,“生病的人不能吃。”
她呐呐,“我身体挺好的。”
“是吗?我可一点都不好。”
他冷冷的眼神扫过她脸,吓得傅遥一缩脖子,她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偷跑出去的事生气,自己几次三番惹恼他,又岂是吃不着鹿肉这么简单?
灰溜溜的缩回手,呐呐道:“不吃就不吃,我喝药。”
杜怀早给她准备好了药在炉子上温着呢,那炉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灭火,专给她熬药用的。杜怀逼药的本事是一流的,他熬好的药若不喝,那可比惹着杜平月更严重。
这次出来狩猎,王公大臣们的饮食都给安排了专门的仆役侍奉,到了饭点,自去取餐,都有现成的。虽然也有吃不习惯,自带厨师、灶具的,但像他们这样什么都不带专靠蹭的,还是蝎子粑粑头一份。一在营帐里安顿好,杜怀就跟内务府要了个炉子,紧接着锅碗瓢盆都要了个遍,有什么好吃的,好食材都可劲儿的往这儿拿。内务府也知道傅大人受宠,谁敢怠慢,要什么给什么。
杜怀也会鼓捣,每天换着样的做好吃的,也难怪香味把付云峰都给勾了来了。
傅遥吃不着肉,捧着药碗,坐在付云峰身边,胳膊肘一碰他,“付大人怎么来了?”
“来吃饭不行吗?”
这当然行,她蹭了人家无数次饭,还不兴人家蹭她一回吗?
傅遥扬着脖一口气把药灌下去,随即抹了抹嘴,杜怀见她喝完,体贴的递了几个蜜饯过去。
她对他笑了笑,随后对付云峰道:“我说付大人,您这官可是越当越会变通了。”
付云峰淡淡,“没什么,只是学会了不遭小人算计而已。”那个小人自然指的是她。
傅遥笑了,如果他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做这样的二品官实在太危险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别气了,那事是我错了,给你赔不是就是,你不也没去吗?”
付云峰低哼一声,要是他没去,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就是因为他去了,然后发现自己几乎叫她耍在鼓掌之间,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傅遥又劝又哄了半天,还赌天赌誓的说自己日后再不会对他如此,才叫他多少释怀了点。但他也知道,若还有一次,他依然会被她算计的,不是因为他有多蠢,而是他与她这么些年相识,早已被她算计习惯了。
傅遥问道:“你来见我是做什么?”
“不是我要见你,是某人要见你。”
“谁?”
“四皇子。”
傅遥一吓,这是为昨晚的事要报仇吗?她是真不知道他会突然到那个小屋,若早知道此事会把他牵扯进去,她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计划的。
伸头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正好她也想和这位据说和皇上最亲厚的弟弟聊一聊,去去又何妨?
“四皇子在哪儿?”她站起来,很好奇四皇子等着她,付云峰还有心在这儿吃鹿肉?
付云峰道:“此事隐秘,无需着急,且等一会儿,时辰到了自会前去。”
傅遥点了点,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付云峰才站起来,“走吧。”
他们出门正碰上杜平月端了碗粥进来,他一见傅遥,眉头皱的好像被夹子夹过,“你又要出去?你自己生病不知道吗?还这么跑来跑去的。”
傅遥求道:“我去去就回,真的片刻就回。”
杜平月低哼一声,把粥放在小桌上,傅遥知道,那碗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我的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八章 优雅的好色
第九章 四皇子想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章 四皇子想见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出了帐篷,付云峰不由道:“你身边的人真不错。”
傅遥笑笑,“我待他们如亲人,他们待我如兄弟。”
付云峰暗道,恐怕也不是亲人那么简单吧。他们对她照顾的太周到,也太小心,不似主仆,倒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情愫在里面。
她虽是男人,却吸引了许多男人在身边。皇上也是如此,他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时而外放,时而隐藏,时而表现强烈,时而表现含蓄,而近些日子,倒有种很强烈的反应了。今日在大帐,两人呆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朝议,见许多大臣,也没浪费这么多时间。到底有多少话在聊,又聊了些什么,现在想必很多人都对他们的谈话的内容很感兴趣吧。
李赟晟并不是在某个帐篷或是房间里见傅遥,而是在一辆马车上,一辆要送他回京的马车上。
在等上马车的一霎那,傅遥的心是忐忑的,这个传说中十五岁上战场,经历十几次大小战事的年轻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赟启话里的意思,对这个弟弟似乎有十二分信任,那他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马车上李赟晟已经摘掉了轻纱羃离,露出了一张如风般清朗的脸。他长得与赟启不太像,赟启给人的感觉第一眼就是美的,虽没有杜平月美得那么绝艳,却有宛如天上白云般高贵的气质,乍一看很出尘,但与他相处长了才会发现,那是个连肠子都腐了的。而这个李赟晟,脸有些方正,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给人的感觉很帅气,很英武,很正直,很可靠,。
傅遥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听到轻咳一声才反应过来,忙笑道:“王爷,您长得太帅气,一不小心就看傻了。”
李赟晟轻哼一声,他早听说此人流气,今日一看倒是所见不虚了。
“王爷把微臣找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傅遥乖乖坐好,马车里不方便不能行礼,只微微俯身算是半礼。她在罗家待了些日子,被嬷嬷教养的多少有了些规矩,只是怕人看出是女儿身,才故意把一些坏习气都带在身边。
李赟晟一双冷目在她身上注视半晌,“长得确实还不错。”
这话说得意味深厚啊。傅遥摸摸脸,“王爷就是要看微臣长相吗?”
“傅大人名声大噪,本王倒想瞧瞧是个什么人。”
“这……微臣有什么好瞧的?”傅遥低下头微觉尴尬,就算她脸皮厚,也不耐让人这么看着。
李赟晟盯了她一刻,忽然道:“那一夜是你引皇兄去的小屋吗?”
她一惊,果然他把她叫这儿来不只是看脸的,笑道:“皇上约臣一起赏月,不自觉走到那里,听到声响就过去看看,碰巧,碰巧遇上而已。”
“你和皇上感情倒是不错啊,本王认识皇上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他和谁一起赏月的?”
赟启自小性格冷情,与许多兄弟关系都一般,他算是和皇上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但也没见他这么亲近过谁。付云峰虽得宠,也仅止于君臣关系,从未越矩,但他对傅遥却不是如此,从皇上满世界的派人找她开始,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染上断袖之癖了。
他冷声道:“本王这次进京,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傅大人的名字,这几日也算是如雷贯耳了,只是不知傅大人究竟有何本事,让天下人如此惦念?”
傅遥这才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和皇上有什么暧昧,本来也是,最近他进宫太频繁,皇上召见她的时间也太长,每次两人在一起一待就是一个时辰,连刘福成都被摒弃在殿外,别人不起疑才怪了。
虽然她和皇上确实暧/昧,还有了不正常的床第恩爱,但是打死不认一向是她的原则,尤其是现在,还有几天她就离开京城了,在这之前绝不能出乱子。
她笑道:“王爷安心,那都是谣传,臣和皇上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前些日子皇上有些事叫臣商议,有时候难免谈的晚些。”
“昨晚赏月也是如此吗?”
傅遥一笑,“王爷真是多虑了,臣和皇上确实没什么。”
李赟晟道:“既然不是最好,有一句我要提醒你,若是真和皇上有什么,惹出当年离弦的祸事,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提离弦了,刘福成也提过,只是这件事似乎是逊国的一件机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知道的,一提到这个名字就讳莫如深了。
傅遥早就想知道离弦是谁,但此时也不好问,只道:“王爷放心,臣不会的。”
“不会最好,你可以走了,往后侍奉皇上尽心尽力就好,不需太过。”
“是。”
从马车上下来,她还在想李赟晟说过的话,他没问张子墨让她大松口气,但是他刚进京,是谁这么急巴巴的把自己和皇上的事说出来的,还请动四皇子又威胁,又规劝的?
付云峰还在原地等她,瞧见她下车,忙过来,“四爷没说什么吧?”
傅遥笑笑,难为他还担心她。
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放心,这辈子能叫我害怕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她这是话里有话啊。付云峰微微皱皱眉,也不是他把这件事说给四皇子的,这都是他姐姐的意思,姐姐让人传了话,告诉四皇子傅遥和皇上关系不正常。他是担心她,才这儿等她的,四皇子脾气并不好,说话可不是那么动听的。
他道:“先回去吧,到明天狩猎就结束了。”
傅遥问道:“皇上降旨可以在猎场自由玩两天,结束后你直接回京吗?”
“朝中事忙,我是要回去的,明天等狩猎仪式一结束就回京。”
傅遥点点头转身往帐篷里跑,天气太冷,还是赶紧回去喝药去了。若是病倒了,一定被杜怀念死了。
赟启本来送了她一件银狐皮的,可那东西太扎眼,她穿了一下,临出来时顺手扔下了,也幸亏如此,否则他们之间的谣言怕是传得更凶了。
皇上说狩猎结束后带她去一个地方,也不知她能不能不去,虽是最后一回,但总觉得还是避嫌点的好。
※
次日又是一天狩猎,今日皇上要出席狩猎仪式,最后还要颁发那日许诺的奖品,那套镶满宝石的金酒具花落谁家。傅遥一整天都没出门,听杜平月的话窝在被窝里睡了大半天。
傅小玉好热闹,她让他出去打听,后来听说金酒具给了銮仪使顾大人,皇上的銮驾銮仪都是他负责,这次出来属他的人多,能得了这大奖一点也不奇怪。
金酒具还是其次的,这三年一次的大狩,能得皇上的大奖,那是无上的荣耀。
傅遥也很羡慕这个顾大人,他不过四十,就领了这个二品差事,又娶了七房小妾,生了八个儿子,妻妾之间和和睦睦,在京中可是有名的福气之人。听说他极爱狩猎,有一身的好骑术,又很擅长射箭,倒把许多武官都比下去了。
傅小玉眉飞色舞的给她介绍当时仪式上皇上是如何如何威武,那金酒具是如何如何沉甸甸,顾大人笑得如何如何得意。就好像那酒具被他摸过,顾大人心里让他变的小虫钻过一样。
傅遥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心里也有些向往,她这一天待在帐篷里闷死了,她被逼着喝了三碗汤药,四碗姜汤,还有一整只人参炖鸡,灌的她胃里满满的,一想到和汤有关的就想吐。
她被杜怀如喂猪一样的不停给她塞东西吓得不清,连声道:“我又不是坐月子,至于这样吗?”
杜怀没说话,倒是杜平月冷笑道:“你好不起来,没哪个男人会要你,想做月子也做不起来。”
傅遥摸摸鼻子,她也自知失言,不过他说的叫什么话,好不起来就没男人要她了吗?
杜怀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什么坐月子的,找男人的,他们爷还能坐月子吗?
他道:“你们要想坐月子,还是先找了各自的女人再说吧。”说着把好大一碗鸡汤往傅遥面前一递,“赶紧喝了。”
杜平月也道:“你病好不了,哪儿都不能去。”
傅遥不停叹息着,有石榴一个管家婆就够了,她何时又多了两个管家了?
杜平月不想让她出去,但有些事就连傅遥也做不了主,仪式结束不久,一个小太监突然来了,说皇上有急事要召见她。往常都是刘福成来传旨的,今天这个小太监看着很陌生。
傅遥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奴才小卓子,是总管的徒弟。”
她确实听过刘福成有个徒弟叫小卓子的,便道:“我去去就来。”
这是圣旨,自不得不遵。杜平月道:“我跟你去吧。”
杜怀也道:“我跟爷一起去。”
那太监小卓子笑起来,“两位爷,皇上只让傅大人一人去,你们跟着算怎么回事?杂家回去可交不了差啊。”
傅遥叹口气,“你不用担心,皇上肯定有事找我,等他下完旨意就回来了。”
她话是这么说的,却也没想到这次出去之后等再回来时,已经是许多天之后,而且几乎差点回不来了。
(我的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九章 四皇子想见
第十章 与吾皇私奔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章 与吾皇私奔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出了帐篷,小卓子并没往大帐走,反倒带着她走出了营地。
傅遥忍不住问:“不是皇上召见吗?这是要去哪儿?”
“这奴才可不知道,奴才只管奉旨行事,皇上让奴才把人领到营门口的。”
出了营门不久,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吴起,看见她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见他,傅遥算是放心了,最近出的事太多,太乱,她还怕有人做好了圈套故意把她诓出来。
那小太监把她送到这儿就刺溜跑了,好像躲什么人似地,窜的比兔子都快。
吴起低声见她发呆,低声道:“傅大人还不赶紧上车。”
她刚一上去,马车就“嘚嘚”跑了起来,她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没摔下去。
一只手臂伸过来扶住她,傅遥身子晃了晃,就在这时,马车又一颠簸,她身子前倾,整个人撞在马车里那人身上。
赟启痛呼一声,温香软玉的感觉虽好,但这么生猛的撞过来,他也是吃不消的。
傅遥定了定神,慌忙爬起来,见是他,不由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在这儿?”
赟启手指凑在唇间“嘘”了一声,“不要叫我皇上。”
“那叫什么?”
“唤我的名字,赟启。”
傅遥本来就没站的太稳,这一吓又栽了下去,正撞到赟启的胸口上。赟启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才捋顺过来,“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往死里撞。”
“是皇上说得太吓人了,还有吴起,他把车赶的太急。”又不是逃命,赶这么快的车做什么?
赟启慢慢爬起来,是他让吴起快点走的,营门前人多眼杂的,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人瞧见。他这次出来是秘密计划好的,瞒着所有人,自然不想让人知道。
他道:“今日出门我不是皇上,如果不喜欢叫赟启,那就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傅遥应了,只要不让她叫什么“赟启”,叫什么都行。她和皇上是什么关系?他的名字就是连皇后也不能随便叫的,她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马车疾驰在狭窄的山道上,道两边都是峭壁,高高的连着天,天空都变成了一线。此时夕阳西下,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停在那一线上,是那么的十分柔和明亮,缓缓地一点点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
望着那天空,那夕阳,她的心也变得软软的,在这样的夕阳美景下,与他共乘一车,这般静静而走,似乎心也变得静了。他的手牵着她,十根手指勾在一起,那么紧窒,那么服帖,就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走了一刻,远远地出了这一线天,她忍不住低声问:“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是提过要带她离开两天,她以为是明天的,没想到晚上就走,更没想到他会轻车简从的就带吴起一个人。
“皇上怎么不多带点人?”
“有吴起呢。”
吴起武功虽好,却也不是绝顶高手,就算他比杜平月还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若一旦遇上刺客刺杀要怎么办?现在危机四伏,到处都有危险,他真不该单独这么出去的。他平日里不是这么莽撞行事的人,这又是怎么了?
这会儿倒有点后悔,没把李玉华在这儿出现的消息告诉他,若他说了,怕他也不会这么出来了。
“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趁现在还没走出多远,就算要出去,也要带足高手啊。”
赟启皱皱眉,“不是跟你说了要叫公子吗?”
“好,公子,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那些人我嫌他们烦,而且人多,目标也大,这次出来我只想跟你两个人,若不是没人赶车的,吴起我也不带的。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一走,就会有人穿着龙袍代替我回京,不会有人知道我离开的,你不用担心。”
他之所以派个生脸的小太监去叫她,而不是刘福成,怕也是因为刘福成目标太大吧。
虽然皇上这么说了,她依然觉得担心,真能如他所说的,他们出来的事没人知道,一切都能顺利吗?
“皇上……”
“叫公子。”
“皇上……”
“公子。”
来回几句被他弄得头都大了。傅遥无奈,“公子,咱们这么出去,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于我把手同游吗?”
一语成千古恨,她可没想到他是用这种方式回应她的。
“真的不能回去吗?”
“朕意已决,你就安心跟着朕吧。”
傅遥没办法了,他打定主意要这么做,劝又劝不了,又不可能把他打晕了带回去,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两人运气没那么坏,不会碰上刺客什么的。
赟启把身后的一件大氅抖开,“你盖着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也就到了。”
这件正是她留在大帐里的银狐皮,他给她披在身上,似埋怨地语气道:“我说过送你,就是送你,以后不要随处丢弃。”
傅遥有些微怔,这大氅她是放在营帐里了,他是怎么拿出来的?不过也确实如他所想,这件东西她是打算以后永远放箱子里的。不和她般配的东西,她并不想要,而他,这会儿突然说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傅遥紧紧裹着大氅,她并不困,今天快睡了一天了,哪还有心情睡觉?只是让她愧疚的是杜平月,她说了一会儿就回去,却跟着皇上走出这么远,他若发现了应该会很生气,很着急吧。她没办法左右皇上,这次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他们本来议定三日之后偷偷挂印离开的,看来这次又走不成了。她这该死的狗屎命,似乎总和权势有缘,无论她怎么想逃,想摆脱,到头来却又紧紧和他拴在一起。就像这大氅一样,明明不属于她,现在却偏偏披在她身上。
赟启主持狩猎累了一天,很有些疲乏了,他也拥着大氅躺下,看她还傻傻坐着,伸手一带,傅遥跌在他身上。他顺手把她往怀里一拥,连着他的金狐大氅一起把两人罩起来。
“陪我睡一会儿。”他低语着,头埋在她身上,深深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她身上带着一股药味儿,还有一股鸡汤味儿,看来这两天是补了不少好东西。
傅遥躺在他身边,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她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她是女人了,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呢?他可曾发现在苏州遇上的那个女人是她?还有王府密道,别馆的温泉池,那一场香艳相遇……哎!这么算起来,他们真的有过太多太多的交集了。
赟启可能真的累了,头靠着她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天色已晚,山道上寂静一片,马蹄奔跑的“嘚嘚”声听得格外清晰。
他压得她身上很难受,傅遥把他搬开了,调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让他睡得安稳点。随后掀起车帘,对外面赶车的吴起道:“这会儿该告诉我要去哪儿了吧?”
吴起回头望了她一眼,笑道:“大人,不是我想瞒你,是咱爷不让说。”
傅遥骂他,“放你母亲的屁,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吴起无奈地摇摇头,这位祖宗谁惹得起啊。
他道:“再往前咱们走会到一个小镇,那儿虽偏远,风景却极好,爷在镇上买了一个小院子,说要在那儿住几天。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就是,不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叫自欺欺人,这里统共就三个人,不是他告诉的,还能是别人吗?傅遥好笑,点点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这大晚上的赶车,还赶这么快,不怕掉进山沟里吗?”
“我有灯笼。”吴起举起灯笼给她看,随即忽然想起他看得见,马却看不见,这大晚上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滚下山崖去。
皇上命他全速前进,明早之前一定赶到小镇,他到底要遵旨还是不遵旨呢?
傅遥看他那样子,忙叫他把车停在一边,在山野休息一晚没什么,落个尸骨无存才要命呢。
跟吴起说回去,吴起根本不听她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自己也回不去,再说也放心不下赟启,便也只能委屈着先在这里睡上一夜了。
他们出来时并不算很晚,但似乎那镇子比想象中远些,走了两个时辰还没到。
杜怀把马卸下来,拴在石头上,他正要找地方坐下来,却听傅遥道:“你上车上睡吧。”
“这怎么行,主子还在上面呢,奴才身份低微,怎敢越俎?”
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身份?傅遥冷声道:“少说点废话,你离主子近些,也好就近保护着。”
“那大人您呢?”
“我睡了一天还不困,我守前半夜,你先休息,后半夜你来守。”
吴起点点头,这次出来皇上没多带多少人手,凡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那就有劳大人了。”他爬上了马车,身子靠在车厢,双手抱着宝剑,睡的很是戒备。身为皇上身边的侍卫,本就应该时刻警惕,誓死保护主子。
傅遥捡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下来,一个人抱着膝盖看天上的月亮。这要怪杜平月,逼着她睡觉,睡了一天,现在弄得她根本一丝睡意也无。
(我的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十章 与吾皇私奔
第十一章 女人身份被揭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一章 女人身份被揭穿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天上不知何时忽然飘起一丝微雨,山间繁花古木,夜雨后树木娇艳的更娇艳,挺拔的更挺拔,笼在夜色里似朦胧仙境。
她深深吸了口气,雨中的空气极为新鲜,带着些泥土气息,还有微微丝凉的山风一起钻进鼻孔。不由打了个喷嚏,风寒还没好透,若是再受了凉,怕是不好痊愈了。
站起来奔向马车,这会儿车上两个人都睡得死死的,连她爬上车都感觉不到。所幸这场雨下得并不长,只片刻功夫就停了,只是天阴沉沉的,山中也似乎比先前冷了许多。
赟启睡到半夜,身上又寒又凉,不由自主的寻|优|优|小|说|更|新|最|快|.uuxs.cc|找温暖,他抱了一个人,揽在怀里,嘴角微微挂着满足的笑意。
※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阴暗了一夜的天空终于放晴了。傅遥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瞧见车厢的两人,不由怔了怔。她该说这是故意,还是无意中的错误呢?
赟启侧身躺着,在他的臂弯里躺着吴起,他几乎半个身子压在赟启身上,两个人睡觉的姿势,就像是一对情侣,一对深爱着彼此的情侣,纠缠着,交织着,又好似两根扭着的油条。
吴起显然早就醒了,只是对抱着自己的主子很是束手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该不该叫醒人。
瞧见傅遥坐起来,他慌忙求救的眨眨眼,用嘴型发出三个音节,“救——救——我。”
傅遥叹息一声,这还真是一个混乱的爷,赟启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心态,抱上他的呢?
她轻轻移开赟启的手脚,把水深火热之中的人解救出来。吴起感激地对她投了一瞥,傅遥挥挥手,叫他赶紧赶车,这会儿天慢慢亮了,他们也该走了。
一个巨大的暖炉消失,赟启有片刻不适应,伸手一拽把旁边的傅遥拉进怀里,继续睡得香甜。
看着他那沉静的脸,傅遥忍不住暗叹数声,听刘福成说他睡眠并不好,有时候夜里会醒来几次,却没想到在这马车中,竟睡得这般熟。
是太累了?还是心终于得到释放了?或者他从心里,很信任她和吴起吧。
赟启睁开眼,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傅遥,甚觉安心。
他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疼的,果然是车厢里太硬了。”他说着头往她身上一靠,“幸亏是抱着你的,你身上软软的,又暖又舒服,否则真要被硌断了腰了。”
傅遥差点没笑喷了,他抱的是吴起好不好,自己一直坐在车厢门那儿发呆,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他既然误会了,她也不好拆穿,就让他当成抱着的是自己吧。否则他知道实情,怕不要宰了吴起。
马车轻快的驶在山道上,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小镇。
如吴起所说的,这镇子真的小得出奇,整个镇子就一条街道,十几家买卖铺户。镇上人不多,街上来往的也不过数十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叫卖叫卖的,各种杂货买卖,倒是一样不少。这样的地方,在这山中也算是静中有闹吧。
一路上赟启向她介绍,说这个镇子建在深山之中,是前朝的时候一些人因不满朝廷暴政逃到这里,在深山中繁衍生息。这附近的山里资源丰富,有许多煤又有铁矿,有人在此开矿挖煤,时日一长便渐渐发展起来,后来发展了十几年,这里竟变成了一个小镇子。
此地远离官道,不是行内人并不知道,来往的多是商人,尤其山中风景极佳,树木茂盛,还有一片天然的湖泊,正是静中有闹,闹中有静。只是现在是冬日,山上略显光秃,倒是美中不足的。
赟启道:“本来想春日里再带你来的,不过既然狩猎到了这里,不妨住几天,远离纷争,好好的享受一些平民百姓的生活。”
傅遥微微一笑,“公子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只当舍命陪君子了。”
他哈哈大笑,“放心,只是玩玩,还叫你舍不了命的。”
两人说着话,马车在一座小院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看似年代很久远的小院,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好似梦幻的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被年代尘封的角落。可能昨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味。
大门的漆油虽然因古老而被腐蚀,但却有种沧桑的美感,金色的门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小的光。虽细小但仿佛能射进人心里,即使冷冷的晨露沾在身上,也会因那光的照耀而蒸发。
他伸手推开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虽然刺耳,但却出其意料的能让人的心沉静下来。他们走了进去,院子不算大,有三间房,还配有厢房和厨房。房顶的砖有少许脱落,可仍旧油难以言喻的美感,堂前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桃树和李树,只是树叶落光了,略有些冬日里的萧索。
赟启笑道:“这里前些日子叫人打理过,虽算不上华丽,却还能住人。”
正屋分里面两间,外间是个小厅,待客之用,与平常的小户人家的厅堂没什么分别。而里间房显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一进去,正对面便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绣工极其精致。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上面放着四只硕大的红蜡烛。床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的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乍看之下,这很像是新人成婚的新房。
傅遥越看这里越觉眼熟,似乎和易春风成婚那一日,他的房里就是这类似的布置,没有满眼的红色,却让人觉得暖意融融,还有几分喜气藏在其中。
赟启望着她吟吟而笑,“你喜欢这里吗?这可是专门为你布置的。”
傅遥莫名觉得脸上发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弄这样一间房,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低声道:“咱们这几天要住在这里吗?要做什么?”
赟启微微一笑,“街上就是市镇,卖什么的都有,吃喝是不用愁的,你若愿意咱们去附近山里逛逛,若不愿意,每天待在房里也是好的。”
“待在房里能做什么?”
话一出口,傅遥恨不能咬自己的舌头,这话问得太过暧昧了。一男一女,待在房里,能做的事还能是什么?
赟启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随后脱下身上的大氅扔在衣架,转身对吴起道:“走了一道,倒也饿了,去备些饭菜来吧。”
吴起应声出去,准备吃食去了。
傅遥忽然觉得他是故意支开吴起,他下面恐怕有话要跟她说的,而这话绝对会重要的让人惊骇。
心里忽有些忐忑,手拽着狐狸毛的领口,显得甚是局促不安。
赟启看她那样子,不由笑了笑,“这里屋里不冷,你怎么不脱了外衣?”
他伸手要替她脱下,傅遥吓得往后躲了躲,莫名其妙开始觉得口干舌燥。与他这般待在一起,总会让她想起在苏州的那一夜,她如何上了他的床,如何威逼他就范,那一幕一幕在脑中闪过,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
难道今日风水轮流转,轮到他来威逼她了吗?
吴起做事牢靠,在他们看房子的时候,就点了四个火盆放在屋里,一个边角一个,烧的屋里热气腾腾的,穿的这么厚,不一会儿身上就冒了汗了。
傅遥也不知自己是紧张的,还是真的热,额头斗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狐狸毛都被打湿了一团。
“还是脱了吧。”赟启笑着为她解下外衣,傅遥慌神的功夫,已经被他解了下来。他顺手扔在衣架上,与他的黑色狐皮在一处,正是黑白分明。
傅遥不由自主的退到屋子一角,宛如一个受惊的小动物,赟启看她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你在怕什么?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傅遥舔舔嘴角,觉得嘴唇干干的,她低声道:“皇上,你我是君臣,原本也不该如此亲近的。”
他冷笑一声,刚才还和煦的脸忽变得冷冽似冰,“别跟朕提什么君臣,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皇上知道什么?”
“朕知道你的身份,你本名傅媛,杭州人氏,父母双亡,有个舅舅叫罗子成是不是?”
傅遥虽然做了心理准备,腿还是吓得有点软,她知道了他是女人可能她还不会太惊讶,毕竟最近自己露出的马脚太多,也跟他太过亲近了。但傅媛,他是怎么知道她叫傅媛的?还有她舅舅罗子成,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他暗中调查过她吗?除了这些他还知道多少?
是她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藏得太深了,总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旦接出来却都是惊天动地的。
(我的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十一章 女人身份被揭穿
第十二章 情话绵绵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二章 情话绵绵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痞女辞官》更多支持!
赟启冷冷一笑,“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却不知朕想查谁,也是轻而易举的。你在易家的事朕多少知情,那个罗喜娘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遥叹息,果然是她露出的端倪,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扮成罗喜娘的,更不该进到易府里去。当初她就该让杜平月出面查私卖兵器的事,然后对易南风被冤的事置之不理,那么也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底牌泄漏了。她扮成罗喜娘假装嫁给易东风,恐怕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皇上由罗喜娘推知她的身份,只需经过详查便可知,罗家还有个外甥女叫傅媛的。这都是她,是她太大意,终把罗家也卷进自己这是非圈子里。
此刻赟启脸上平静无波,深沉的让人心发慌,傅遥忐忑地望着他,低声道:“皇上既然已知道,今日把臣带到这儿又是为何?兴师问罪在京城就行……”
赟启轻哼,“你也知道会害怕朕问罪吗?既然害怕又何必欺君?”
“人活着总有无可奈何,我本无意欺君,却兜来转去转进了这个是非圈子,几次辞官都辞不掉,却也不禁要叹一声天意弄人。”她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她的去意也不会这么浓了。
赟启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闪着莫名的意味,傅遥看得心中愈发没底,她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别人都说她最了解皇上,可事实上他的心思,她猜透的时候实在不多。
低下头,不想与他对视,口中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他摩挲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样,“杀了吧,朕一时舍不得,可放着不管,终有一天会被人揭露出来,到时朕又该如何?”
傅遥看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隐隐觉得他是故意的,他想看自己求饶吗?求他放过自己,求他不要杀自己?若是如此,那他还真的太小看她了。
“皇上想要如何,那是皇上的决定,没必要问下臣的意思,也没必要特地跑到这偏僻的小镇来说这件事。”
“你是觉得朕无聊吗?”
“臣什么都没说。”
虽然身份被揭穿,她还是一口一个“臣”,这么做只是想让他清楚,至少这时候她还是他的臣子。
她的眼神清澈,里面透着无畏,在他的注视下,那山葡萄一样的瞳仁便格外黑、格外亮,像两颗浸在智慧海中的稀世黑珍珠。
赟启忍不住叹息一声,他本就不想把她怎么样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远的把她带来这里。若换成别的女人,或者他会叫人秘秘密处置了,以防将来事发引起朝中动荡,但是对傅遥他永远下不了这样的决心。她在逊国为官十年立下了不少功劳,对朝廷贡献也颇大,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他的心,怕是早在见她第一面时,就被她勾去了。
不想承认自己喜欢她,可他的心比他的嘴诚实,他根本不想,也不可能伤害她。
“朕不会处置你的。”他侧着身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嘴里喃喃道:“说起来朕还要感谢你欺君,你是个女人真的太好太好了。”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脸上,额头、鼻子、嘴唇,如雨点一般轻柔,痒痒的,湿湿的,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体温和香气。
傅遥深深叹息着,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急。他早知道,却一直装作不知,却是作何原因?
她挣扎着,在此时此地,这么个时间,两人这般情状,让人又该如何?她之所以跟他来这一趟,一大半原因是怕他有危险,剩下的部分原因,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吧。
两人亲吻着,却都眼神迷茫着陷入深深的沉思,就在这时,吴起突然推门进来,他性子莽撞,一进门便大叫着:“爷,今天运气好,买了热腾腾的豆腐脑。”
傅遥一吓,慌忙推开赟启。
赟启不由磨磨牙,这个吴起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他准备一大堆情话还没等说呢,硬生生被打断了。
吴起端着两碗豆腐脑,乍一见赟启阴冷的一张脸,吓得一哆嗦,手中托盘差点掉在地上。他也心里知道进来的不是时候,忙放下托盘,虚虚笑道:“爷,您的豆腐脑,还有肉包子和油条,都是刚买来的。”
赟启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那脸沉的能滴出墨汁。
吴起慌忙跑走,很觉自己是撞破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被打断的事,一时很难再继续下去,赟启看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美食,对傅遥道:“往日宫里的早点丰盛却无味,且尝尝此地的豆腐脑,吴起吃了一次,就在我面前赞了三回。”
傅遥脸上还带着点潮红,她有些尴尬的坐下来,埋头于碗中。豆腐脑很好吃,软绵绵的,带着点微辣,比京城街边上的小吃摊味道还正宗。
赟启咬了口肉包子,道:“等会儿吃完了你可去街上逛逛,明天咱们去泡温泉,这里有一眼温泉水得天独厚,比京城郊外的皇家别院里的不知强了多少。”
傅遥微微点头,好歹是出去,也省得在屋里留得时间长了,两人再生出什么事来。他知道她是女人已经够要命,若再发现是打过他头的人,后果她都不敢想了。
被他拆穿身份,怕是她想和杜平月几人离开的计划也行不大通了。或者她狠心点,此时逃了,以吴起的本事未必抓得住她。可她真的能把他抛在这无名小镇上吗?
转头看向赟启,他正低头舀着豆腐脑,吃得格外香甜,那模样竟不像个一国之君,倒像一个市井男子。
“来,你尝尝这个,倒似比宫里炸的还酥脆。”
他亲手夹根油条给她,傅遥咬在嘴里,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在易府里她和易东风相处时也曾这般。两人同吃同食,宛如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难道曾几何时,他已经把她当成夫妻了吗?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因为太过震惊,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赟启低声问:“这是怎么了?风寒还没好?”
傅遥揉揉鼻子,“好像冷了一些。”她是被他吓的。
被他这样照顾着,即使面前摆的是山珍海味,她也食不知味。
实在忍不了,便干脆挑明了说,“皇上,您到底想怎么对待我?”
赟启望向窗外,“这个问题等回京再说吧,这次出来,朕只想好好的玩一玩。”
不想说吗?傅遥微微叹息,怕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怎么做好吧?
不知何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暖和些,接连下了两场小雨,却还没飘过大雪。今早忽然觉得天气冷的厉害,这会儿天上居然飘起了雪花,鹅毛大雪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厚厚一层。
赟启不知看了多久,突然道:“既是下雪,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去叫吴起多准备些炭火,今日咱们一边烧烤,一边赏雪,也是美事一桩。”
难得见他这么有兴致,在这偏远小镇也能想出这等风雅之事,便点点头,“皇上喜欢就是。”
赟启笑笑,他这次出来,只图片刻安心,至于做什么倒不怎么在意。难得没人跟着,没规矩束缚着,但求随心所欲。
用完早膳,赟启说要准备烧烤,就出去了,她一个人也不想动,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雪景,一时无聊伸出手去接那雪花,感受冰冷融化在掌心的冰凉。雪花它在掌心瞬间消逝,从指间滑落,雪越下越大,干枯的树枝被白雪装饰,不再单调,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白色,那么纯净,那么美丽。
赟启从后院中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一个如玉般的人儿如削葱般的手根在接着飘飞雪花。窗棂半开,隐隐可见里面的如花容颜……
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清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而绚烂。见过她笑很多次,时而调皮,时而惫懒,却从没像这样眸含春水,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不由懊恼,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她是女人呢?现在的她,却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傅遥看他进来,不由一笑,“公子可是都安排妥当了吗?”
赟启摇着头笑起来,“柴不好劈,火也没生,肉都没买呢,这会儿我倒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傅遥抿嘴笑起来,“公子可是巧妇吗?”
“对,我不是巧妇,你才是。”他说着走到她身边,把她那只冻着的手拉进来,取了手帕擦上面的雪水。
他的手指轻划着她的掌心,有点痒,傅遥“咯咯”笑了起来。
赟启忽然脸上一肃,正色道:“咱们的烤肉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了,先去玩雪如何?”
傅遥颇感兴趣,她已经有好久没玩过雪,似乎长大后就忙着跟他玩阴谋,再没体会过这种童趣了。今日倒难得的兴致……(小说《痞女辞官》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十二章 情话绵绵
第十三章 雪中相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三章 雪中相爱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更多支持!“好。”她从床上跳下来就往门外跑,似乎生怕他后悔一般。
赟启在后面追着,有些无奈自己何时变成她的跟班了。不过也没关系,他这次出来本就是想做一回平凡人的,没有宫中的礼节,没有数不完的奏折,只想和她安安静静的待上几天。或者还有更重要的,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安置她?
外面天气寒冷,穿着棉衣还觉身上凉飕飕的,傅遥缩缩脖子,心道,果然最近这段时日养得娇了,做了一段时间的大家闺秀,连这点冷都受不了了。
赟启拿着那件白狐皮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低喝道:“我跟你说过,出门要穿上的,为什么又抛下它?”
傅遥摸着那上面柔软的白毛,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很奢华,但总觉不该为她所有,就像他对她的温柔,总像是一种负担,让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对待。
赟启亲手为她系着带子,动作温柔而多情,令人不由升起一丝迷恋。虽然他们刚才的话题被打断,但终有一日还会被提起,他和她究竟该如何?
傅遥暗叹一声,她抓紧大氅柔软的皮毛,或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事没到眼前,她先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他身上披着那件金色大氅,一金一白两个身影走在雪中,牵着手一路奔跑着,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走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的,脆脆的。像在咀嚼。
傅遥淘气,团了个雪球扔在他脸上,砸了他一头一脸。赟启恼怒的抹了把脸,也团了一个扔过去。两人对掷起来,不一会儿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雪。
赟启眉毛上都沾着雪花,他动作不够灵活,被傅遥扔了许多下,浑身上下都是白的。可难得他今天一点也不恼,满脸挂着笑,就好像一个孩子,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天真。
傅遥不由怔了怔,她认识他时间也不算短了,却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她竟不知道原来在他的沉静和满腹心机之下,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这一怔神的功夫,赟启的雪球已经到了,摔了她一脸,她笑着团了个最大的扔过去。自他登基后被他欺压了一年多,早就想报复一下了。谁能想到今天烽火轮流转,终有一天她敢拿雪团打他了。而且不但没把他打得恼怒,还打出了他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沉迷……
这一刻的他不是当今皇上,似乎只是她的玩伴,她的挚友,还有……她的情人?
他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心爱的女人,这让她很不能适应。说不心动是假的,能得到他这样冷心人的有了“爱”。可以说是万分不易。可她却未必能永远陪着他,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梦想,她向往自由的心。她厌倦了官场生活,她还有朋友,有家人,有许多牵绊,这些都容不得她这般陪着他。她终究是要走的……
心里忽有些难过,眼睛微微发酸,她不是无情之人,一想到真有离开的一日,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的。
赟启难得今天心情好,对她的猛烈攻击竟丝毫不以为意,头上、衣服上落了许多雪。他一边叫着好冷,一边团着雪球,还把那只冰凉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傅遥冷的哆嗦,被他推着,两人一起滚在院中。
她挣扎着,他却不肯放,两人滚着,不知身上沾了多少雪,到后来似乎手脚都冻麻了。
傅遥累得一丝力气也无,软软的躺在地上,成一个大字状。
赟启翻身压在她身上,笑得一脸得意,“总算服服帖帖了,你这个人就是倔强,不挣扎到最后是不肯服输的。”
傅遥喟叹,“皇上不肯放松,就是为了要征服吗?”
“就是要征服你这头倔驴。”他的手摸上她的脸,手是冰凉的,脸也凉凉的。
傅遥忍不住开口,“皇上……”
“叫公子。”
“好吧,公子,您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压得她怪疼的,而且地上的雪太冷了。
“不能。”赟启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我是要扳直你的脾气,你这么倔强,不知要受多少伤。”
她嗤笑,“我受伤吗?公子这么腹黑,精于算计,也没见算计你的人少了。”
赟启磨磨牙,“你这丫头永远都是这么牙尖嘴利,真不知什么样的人能降住了你。”
“最好没人降得住。”她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光芒直射到他心里去,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对方的眼睛,气氛已经隐隐不一样。
他伸出手圈住她,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慢慢地凑到她耳边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她面上一热,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她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想逃开,身子被压着根本动不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庭院的雪地上,居然和一个男人这样疯狂的吻着。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上次吻她的时候,赟启就感觉到了,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吻了起来……
吴起从厨房里探出头,看着院中缠绵的两人,不由叹口气,他说皇上怎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跑出去了,原来是有人勾着呢。还说什么东西不全,做不了烤肉,却叫他一个人在弄。这倒也罢了,这两人这会儿是在上演什么春/宫戏吗?
他摇摇头,回到厨房,又忍不住探出头来,考虑要不要提醒他们外面太冷,冰天雪地的都冻病了怎么办?
外面真的好冷,傅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身上都僵直了,他身上也是凉凉,两人就像两根冰棍直挺挺冻在了。
赟启也受不了了,一把把她拉起来,“进屋里去吧。”
傅遥身体都僵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两人晃着直挺挺的身子一点点往屋里挪,玩了这一场,真的好冷……
屋里点上四个火盆,又加了满满的炭,也驱散不了身上的寒意,两人脱了湿衣服,换上干净的,都盖着被子,缩在床上发抖。
冷到这份上,什么礼法,什么理智都不见了,赟启过来抱住她,她也没拒绝,紧紧靠在他身上,难得觉得心里很安全。两人一起挨冻,一起生病,一起取暖,若是一年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她就在他怀里,而两人的关系又该怎么界定呢?
吴起还算聪明,知道给两人熬姜汤,他端着两碗姜汤进来时,看见两个拥在一起的人,很觉自己今天长见识了。以前他就感觉皇上对傅大人有些暧/昧,但现在……这是明目张胆的睡到一起了吗?
似乎几个月前皇上还高谈阔论,怒斥逊国断袖之风盛行,那时义正言辞的表情仿若就在眼前。傅遥曾说过,做皇帝的都是天底下最没谱的,看来这话也没错啊。
放下姜汤,他就赶忙跑了,这样的气氛备不住发生什么,还是躲远点的好,哪天皇上想起今日的糗态,再给他来个杀人灭口就不好了。他深知皇上的性子,这会儿看着没有架子,什么都好,若是一旦翻起脸来可是不讲情面的。
在被窝里暖和了一会儿,傅遥喝了姜汤,赟启也喝了一碗,两人才算缓过劲儿来了。她昨天一晚都没怎么睡觉,这会儿钻上暖暖的被窝,倒有些犯困了,闭着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赟启在一旁守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容,心里满满的全是爱意,若是一年前他绝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是偏偏就对她动心了。或者两人之间早就有注定的缘分,十年前见她第一面时,心里已经印上了她的痕迹,后面即便是想尽办法整治她,也不过是因为两人奇妙的缘分吧。
不知道她是女人也罢了,现在知道了,倒有些佩服她了,一个女人在这个诡异的官场混了十年,说是父皇的偏爱也罢,但也跟她自身有很大关系。她的痞子状态,怕是平日里都装出来的吧。
她为什么会进了官场,他并不十分清楚,对于傅家的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些事他会逐渐查清楚的,可是然后呢?他该让她恢复女儿身?
“吴起——”他低叫一声。
吴起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手里举着刚串好的鸡翅膀,有气无力道:“爷,您饿了吗?”
赟启低哼一声,“放出信鸽,叫暗卫们注意杜平月几人的动向。”
吴起一惊,“爷这是干什么?”
赟启挥挥手,有些事他不想做的,但是为了傅遥却不得不做,她能离开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必须确保能把她控在手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让她随意离开。尝试过一次失去她的感觉,他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不管他会把她放在何种地位,她都会是他的人,永远只属于他一个。(小说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R861( )
第十三章 雪中相爱
第十四章 皇上办傻事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四章 皇上办傻事
吴起去传递消息,他们这次出来是带着信鸽的,不仅用于传递消息,也是在有危险时,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暗卫来救驾。但是即便如此,他总觉心里不安稳,这个地方虽安静,却并不是他们所能控的范围,若是皇上突发危险,想要救都来不及。
这一次皇上出来是极其隐秘的事,就连刘福成都不知道,这位忠实老太监还以为皇上去的是另一处安排好的地方,还在那里傻傻的等着呢。
皇上为了傅大人,这次居然不惜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可见两人之间情谊颇深了。只是一个男人爱另一个男人,到底怎么爱法?想象着两人恩爱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果然不能适应皇上这特殊的“性”取向啊……
傅遥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等她醒来时已闻到香喷喷的烤肉味儿,香味虽没杜怀所制的那么特殊,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绝对是比什么都诱人。
她迅速爬起来,屋外已经支起一个烤架,不知什么时候雪外面已经停了,赟启坐在烤架前正烤着一只鸡,在他面前还放着一大块烤好的牛肉,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他的脸被篝火映得红红的,额头隐隐见了一丝汗,那手忙脚乱翻着鸡的模样,叫人觉得很是好笑。
瞧见她过来,他微微笑着,“你醒了,过来坐吧。”
傅遥坐过去,守在火堆旁,也不觉那么冷了。只是此情此情让人感觉微很些局促,皇上亲手给她烤肉,这……能咽得下去吗?
“皇……公子让我来吧。”她伸手欲拿火钳子,赟启笑着摇摇头,“我还做得来,以前都是吃别人烤好的,倒没想到这烤肉这么有乐趣。”
他翻着手中鸡肉,那上面黑黑的,疑似焦糊,不过这不影响他脸上的得意,就好像在他手中的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烤鸡”。
傅遥盯着那只鸡,幻想着一会儿吃进嘴里的感觉。
“刚才睡得好吗?”他低声问。
“还好。”她微微点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睡的格外香甜,她也颇感意外。以前因为身份的缘故,每天过得都提心吊胆的,怕女人身份被拆穿,怕被人算计,怕办不好皇差,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她的女人身份一直是她最介怀的,现在既然说开了,也便什么都不怕了吧。
赟启见她一直盯着那只鸡,切了一片牛肉放在白瓷盘里,盛了给她,“吃点东西,我新烤好的牛肉。”
吴起在一旁不停的咧嘴,那是他烤好的肉,好不好。
傅遥咬了一口嚼在嘴里,肉太烫,疼得她直吸溜嘴。说起来这都要怪他,把她嘴唇咬破了,吃肉都费劲起来。
赟启看着她捂嘴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他刚才与她也是一般情状,想必那里被他咬得伤口不浅吧。
他笑着切了一片,用刀子插着放进自己嘴里,味道并不难吃,以他第一次就能有这样的技术,也算不错了。若是平时他并不喜欢吃烤肉的,不过此刻坐在庭院中,吃着烤肉,欣赏着雪景,有心爱之人作陪,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其中。
吃了几块肉,那只鸡也烤好了,他伸手去撕鸡肉,不小心烫了手。傅遥忙过去握住他,“烫的严重吗?我看看。”
轻轻在他手指上吹气,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赟启不由笑起来,“你看咱们这样子,像不像一对夫妻?”
傅遥低着头不说话,这玩笑他也能开,她却不能当真的,和皇上做夫妻?皇后才是他的妻子,宫里还有十几个妃子,和他有过一夕之欢,没有名分的更不知凡几。她可没有胆量,做他那后宫一众妃子之一。
她拿过火钳子把烤鸡取下来,“公子不该做这样的事,还是让我来吧。”动作麻利的撕好,码在盘子里,尽一个臣子该尽的职责。
那鸡确实烤的糟糕了点,黑白相间,熟的甚不均匀,所幸她是不敢吃的,先给他尝尝鲜。
赟启笑着夹着一块,黑乎乎的嚼的嘴角都泛黑沫,他也浑然不觉,依旧笑得灿烂如春。
“这会儿下午了,吃完了咱们出去逛逛,总窝在房里也不好。”
“既然出来了,便随公子的意了。”傅遥点头,眼看着他把半只焦糊的鸡腿吞下去,忽然很佩服他的味觉,也不知他是吃不出来,还是自己烤的,再难吃也笑纳了。
吃完烤肉(鸡是肯定没动一口的),又喝一碗胡辣汤,喝得满身热乎乎的。两人便牵着手出门,怕在镇上太显眼,都没穿狐狸皮的大氅,裹着一身棉服,倒与街上许多买卖铺户家的掌柜一般无二。
这镇子虽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齐全,街上有酒店、客栈、车马店,棺材铺,还有一家小ji/院,门口两个站街的美人瞧着还挺标致的。
两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在一家小饭店里吃了两碗牛肉面。这镇子来往的大多是开矿的商人,还有一些是挖矿的矿工们,从窗户往外看,不时就能看见一队穿的乌七麻黑的工人走过,店里吃饭的也有不少工人,一抖手就能甩出一把黑煤灰。
赟启低声道:“此地私挖之风盛行,许多矿都是没经朝廷批准的,这回回去倒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傅遥问道:“公子如何发现这个地方的?”
“前两日和吴起策马,一路就走到这儿了,瞧见这里景色好,便停留了一会儿,正巧看见一座小院在出售就买了下来,想着有闲的时候过来住住,不过那会儿倒没看出来这里还开着矿山呢。”
那应该是他们到猎场的第一天,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或者除了带她悠闲两日,他还想查探一下这里的矿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朝廷对开矿有很严格的限制,有能力有实力开矿的,都要在户部登记在册,尤其是铁矿,是绝不许平民开采的,而对于逊国有多少座矿山也都有记录,而这里凭空多出采煤的矿场,身为一国之君能心安才怪了。
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做什么事想一做三,或者也因为这样才能坐上那个位置,抵得住一堆有异心的朝臣吧。先皇并不是一个好皇帝,而他留给后世子孙的也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江山,现在的赟启可以说犹如茶壶里煮老鼠,若不早点觉醒,逃出去,早晚叫人煮熟了当汤喝。
她的身份既然被拆穿了,关于易东风和李玉华的事也没必要隐瞒下去。
两人出了饭店,沿着小街轻缓漫步,傅遥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走了几步,她突然问道:“公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你是女人吗?”赟启笑着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以前只是怀疑,上一次在养心殿吻你时,就很确定你是女人了,这颗心为了你而跳,这绝不是对男人的反应。”
他当然没说实话,确定了这一点,他是做过多次实验的,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真喜欢男人,他曾让人偷偷带进宫一个长相极标致的男人,为了迎合自己的趣味儿,还特地找了个和傅遥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的。在寝宫里,他让那人脱掉衣服,在他面前转悠,可惜在看到那人光溜溜**,他就莫名有些反胃,那人听命过来亲他,在他凑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吐了。
但和傅遥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与她在一起不仅心跳加速,还很想亲吻她,想得到更多……也因为此,他知晓了她是女人的身份,刘福成为这事,背地里不知笑了他多少回,说他聪明一世,对男女之事却糊里糊涂的。
傅遥早知道这事瞒不住的,已经和他那么亲近了,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只是让她想不到的,他会这么后知后觉,而其中又能这么多波折。男女情爱能让一个人变傻,这话是一点不错的。
他拽着她的手太紧,让她的心微微颤个不停,低声道:“公子,咱们先回去吧,有件事想跟你说。”
赟启笑道:“既然出来了,咱们是要泡个温泉再回去的,不然等天黑了就不好完了。”
“这事很急。”而且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等回来再说就是,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呢。”手指轻轻在她手心一划,语调暧/昧。
傅遥暗叹,一夜?这是打算晚上要和她同床共枕的节奏吗?
这时候吴起赶着马车从后面追来,傅遥被他拽着上了车,去赟启所说的那个什么温泉。
那地方只是听人说过,赟启也没去过,不过他曾叫吴起去看了看,据说环境果然好得很。
他们进了山,沿着山道走到一片平整之地,转过山坳,原来还寒冷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变得暖和起来。道边长着一丛丛不知名的小花,紫色的花苞,甚是娇俏可人。可能因为下过雪的原因,所有的花,似乎都沾湿了,彼此可以分得利落。此时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余光与紫色的花丛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美景。R1152( )
第十四章 皇上办傻事
第十五章 意乱情迷漏了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五章 意乱情迷漏了陷
再往前走就是温泉了,雾气氤氲,热气腾腾的水面,离很远便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汤泉的泉水沸且清澈,水流踪峥,微波细浪随风轻动,泛起淡淡粼光。
没想到山里还有这等好去处,这里处处曲径通幽,时时俊鸟清啼,倒是养性怡情的绝佳之地。山中围着池边长着许多野生草药,天长日久那些草药的种子花掉进水里,早已形成了天然的药浴。
站在温泉池边,傅遥深吸了口气,这就是纯天然的温泉味道,果然比他别馆那个温泉池强很多。
赟启笑着看她陶醉的样子,低声问:“怎么?喜欢这里吗?”
傅遥点点头,她一直喜欢泡温泉的,在别馆的时候没泡够就被他撞破了,倒没想到他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给她。
在池边望了一会儿,赟启开始解衣服,把棉袍扔在池边,只剩下一身雪白里衣,然后踩着水进到水里。
天然的温泉,没有丝毫人工的参杂,其咸味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纯天然的清澈,坐在里面把一整天疲惫的大脑都往温泉里泡,顿觉神清气爽,全身如情人的香吻一样细腻。
他满足的赞叹一声,转头对傅遥一笑,“还不快下来。”
傅遥有些犹豫,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她真的做不到。虽然同样的事他也做过,但白天和晚上的效果可不一样。
“公子在这儿泡,我看着就是。”
赟启扬了扬唇,“吴起在外面守着呢,这里就咱们两人,你怕什么?”
就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她才担心,已经下定决心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了,两人若再有了什么,她哪还能安心离开?
向后缩了缩身子,引起了赟启的强烈不满,他一脸坏坏的笑,“你要我上去帮你吗?”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自称“我”,一句也没提过“朕”这个字眼,这会儿又像个浪荡公子似地,倒一点没有个皇帝样子。他此时的形象,若是不说,别人也猜不到他会是至高无上的君主。
傅遥不由抿嘴笑起来,她蹲在池边,以一种俯瞰一切的姿势瞅着他,“公子是在强求吗?”
“有何不可。”他挑挑眉,双臂抱在胸前,“我倒是不介意上岸亲手把你扒光的。”
傅遥脸一红,她也知道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还真怕他突然爬上来把自己拉下去,忙道:“我下去就是。”
她脱了外面的棉袍,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然后裹着厚厚的衣服下了水。水面只及她的腰部,水底都是不规则的石头,踩在上面很有些硌脚。她坐于池中,水如温暖的太阳,仿若带人走向舒适的天界。忍不住满足的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天然带来的那种舒服亲切之感。
赟启看着她舒服享受的模样不由笑起来,“你觉得这地方可还好吗?”
“还好。”
“既然不错,那我把你带来这里,你有什么奖赏?”
他的笑容太过暧/昧,让傅遥很觉心中微微一颤,眼看着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吓得她仓惶向后退去,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两人一进一退围着池子饶圈圈,总是保持着那么几米的距离。
赟启见她故意躲他,那一脸戒备的表情让他不由暗叹一声,她现在对他还是排斥的,想要得到她的心,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他盯了她半晌,幽幽地声音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在京郊的皇家别苑吗?”
傅遥的心颤了一下,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她假装纳闷,“那里怎么了?”
赟启抬头望向星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依恋,“你相信吗?在那里我遇上了一个清扫温泉池的宫女,就此一见倾心,可是后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傅遥假装听不懂,“天下女人多得是,找不到便找不到了,何必那么执着?”
赟启看着她,似是无意识地掀了掀眼皮,又似是别有所指道:“不执着不行啊,后来我派人找了,虽没找到人,却知道了当天晚上你也去过温泉池。你说,那一夜你去温泉池做什么?”
傅遥身子立刻颤了起来,怕是从那时候,他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吧?知道了她是女人已经够糟了,若再知道自己曾经戏弄过他,还几次三番的暴打过他的头,也不知会不会气愤的要杀人了吧。
赟启仿若未看见她变颜变色的脸,悠悠地问:“你猜……那个假扮宫女的人会是谁?”
她有些慌乱,“这……我怎么知道。”
“你当真不知?”他一脸惊愕,那表情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你去过温泉,怎么会不知?”
傅遥咬紧牙,“我就是不知道。”
“你那会儿没看见一个宫女,也没看见朕吗?”
“没有,没有。”她匆忙摇着头,却忽觉身边一暖,他不知何时已经趁她慌张凌乱时,欺近了。
傅遥吓得差点咬住自己舌头,“皇……公子,你这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赟启一脸得逞的笑,刚才他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让她惊慌失措失去戒心,以此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时这件事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以前只是怀疑,而现在终于证实了为什么他百寻不到那个宫女,却原来是红妆变武装,是她隐藏的太深了。
那几日自己天天惦念着她,如百爪挠心一般,越是找不到,越想要,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就觉心里一阵怄恼,真真恨死这折磨人小丫头。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恶。”他低喃着,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停留在她的唇间。
她的唇很漂亮,淡淡的颜色,让人想到“适合接吻”这句话。以前就觉得她很漂亮,但从没想过她是女人,而一旦证实了,却让他欲罢不能。他想她想的心都疼了……
微微抬起她的脸,低低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欺君是什么罪,你可知吗?”
傅遥惊愕不已,微微张起嘴巴,他逮到机会立刻就势攻击,漂亮的薄唇轻轻吮吻过她的唇。
他的吻出奇的轻柔,出于本能性防走*的反应,起初傅遥的两只手是紧紧揪着里衣,可是,在他的吻渐渐深入的同时,她的手也渐渐松了下去,落在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方。
她居然在摸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意识到这个错误,红晕从脸上直染到脖子上。真是羞死了……
看着她羞怯的模样,赟启笑了,笑容艳丽,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吻着她的唇,柔声道:“好乖……”说着抓起她的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腰,两个胸膛紧紧贴着,男女的曲线交织在一起,两个白色的身躯,在雾气氤氲温泉池描绘出一副极迤逦的画面。
这个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傅遥像是中了他的蛊,在他缠绵致死的深吻里迷失了视觉、听觉、触觉等一切感觉,只知道跟着他的节奏他的步伐……
他的手也同时深入,去抚摸她的腰肢,她小小的胸。此时,她只有很空蒙的意识和很渺茫的感觉,但这感觉却让她很喜欢,总觉得那像某种长满了触角的生物在用它的触角抚摸着她。
她摸索着他身上的每块肌理,骨节,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是紧密的美好,她的心跳伴着他的,她的身体染上了他的味道,心间荡漾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丝亲密,都让她紧张却甜蜜,害羞得不知怎么是好。
这种感觉与前两次两人欢爱之时都不同,那时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而现在却是真心的在享受他的触摸,他的爱抚,享受他带给她的快感。心是喜悦的,是兴奋的,还带着一点点的期待。她知道,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最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份情爱,最后的后果会是什么。
他亲吻着她的每根手指,密密的种下一片火苗,空气中的媚人的灼热,他的身体的美好的曲线,偎着他的体温。身体里蕴含着一触即发的能量,在这样荒山野岭之处,几乎把持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在用多大的意志克制着,不在这里要了她。因为喜欢,想给她个体面,该有的名分是要有的。两人之间的缘分早就注定,自从十三岁那年,在浴室里的惊鸿一瞥,已经叫他有了深刻的印象,他爱她,所以他不打算放走她,这是一种执念,也是他的执着。
一个人过分专注于某事某物,长时间沦陷于某种情绪,这一情结就会成为有形,将之束缚住。而他,有执念,亦有将之执行的资本。
于是这一天,他终于出手,想要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缘起缘灭,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
夜,娇嗔着。羞涩的撩起蒙蒙雾水。两人也不知缠绵悱恻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都无知无觉。R1152( )
第十五章 意乱情迷漏了陷
第十六章 女人还是臣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六章 女人还是臣子
黑夜中山中气温颇冷,又有野兽出没,并不适宜久泡。吴起在外面守着,见两人久久不出来,等得心焦如焚。他很想进去瞧瞧,要是出点什么什么事可担待不起,但皇上吩咐了,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许他闯进去。
这是圣旨,他自己一步都不敢动,心里也明白他那主子在想什么,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再长了针眼就麻烦了。
可这会子功夫,就算玩两场巫那个啥的雨,也该结束了,难道他们还发明了什么新花样?
心里好奇的直冒泡泡,也不敢往里面看一眼,暗自祈祷这两位祖宗早点尽兴,快从里面出来吧。
温泉里的两人也没他想的那么逍遥,就在他们吻的昏天黑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低沉地对话声。
一个男子道:“你也是的,这里是风爷常来的,山里温泉还有几处,你那一身黑煤也不怕把这里洗脏了?”
“谁说挖矿的就是不是人了,爷能洗的地方,咱们也能洗,这里温泉都是没主的,哪个又贴了名了?”
“小心碰上风爷,他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你。”
那人嗤一声,“风爷?他也得在才行啊。我早打听过了,今天风爷有事走了,他一月也来不了一回,再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就你会耍滑头。”
两人说着话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远了,赟启却清楚这山里的路都是弯,听着远,片刻之间,怕是人就到了。他只知道这温泉池有一个出口,却不知这山里深处还有一个入口,可以从山腹中直达此地。若是被这两个粗鲁的采矿工瞧见两人,可如何是好?
吴起不在身边,此时再叫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匆匆放开傅遥,低声道:“先找地方躲躲吧。”
傅遥也知道两人这般赤身露体的模样实在不宜见人,何况这次出来是极隐秘的,绝不能生事引起别人怀疑。处理两个矿工事小,若露了行踪把皇上陷在危险中那就麻烦了。
匆忙上岸抱了衣服,两人钻进了温泉池旁的一丛灌木中,如两条受惊的小鱼一般。这里气温高,草木生长旺盛,冬日里也枝繁叶茂的,否则还真藏不住人。
傅遥急急地穿着衣服,在荒山野地里被人看见,这比捉奸在床还叫人觉得尴尬。
衣服还没穿好,那两个人就到了。他们都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工人服,与在镇上看到的煤炭工人一般无二。
这应该是在山中挖矿的工人,只是他们所说的风爷又是谁?难道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风公子吗?
若是那个风公子在这里私开矿,那事情可真是越发诡异了。贩盐、私造兵器、开矿,这些人还有什么是不做的?而他们牟取暴利,做尽朝廷所不容之事目的是什么,更值得推敲了。
两个工人进到温泉池,脱了个光溜溜就往水里跳,他们身上一层黑泥,游过的地方都有流着黑汤呢。
赟启看得有点反胃,要早知道这样的人也能来泡澡,这温泉池他是绝对不来的。身为一国之君惧怕两个挖矿的小工,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最要命的是这个吴起,说不叫他进来,还真不进来吗?心里暗恨这小子办事不牢靠,早知这样就把刘福成带来了。
山中风凉,赤着半个身子冻得人直打牙,赟启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披上棉衣,两人互相取暖。
所幸那两个矿工也没泡多一会儿,就听山中脚步声响,又有一人跑进来,人还没到,已经大喊起来,“两个哥哥快走,风爷回来了。”
那两个矿工一吓,慌忙从水里跳出来,两个光光的屁股也没顾上穿衣服就跑了。
他们一走,赟启和傅遥忙穿好衣衫,此地不宜久留,两人都心知肚明,匆匆往出口奔去。
吴起还在外面等着呢,一见他们出来,忙道:“爷,快走,刚才看见一队人上山,让他们发现可麻烦了。”刚才也幸亏他把马车藏好,没被人看见,否则这会儿还不定能不能看见他了。
两人上了车,赶着车向山下奔驰。
傅遥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你可看清了?”
吴起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车有马,人数不多,但有几个人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不知为什么,他总觉那些人是来者不善,那腾腾杀气却不知是为谁。
傅遥也在想,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风爷吗?算算时间,从上次见风公子到现在也足够他在这里打几个来回了。这个风爷倒有九成可能是京城遇见的风公子了。
赟启一向对这种事很敏感的,看傅遥表情就觉有异,问道:“那个风爷你认识?”
傅遥摇摇头,“不确定是不是,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个镇子都值得一查。”
赟启轻笑,“你倒与朕一般所想,这个镇子确实该查,等回京以后,朕一定派人来查。”
他抿嘴笑着,瞧那模样肯定在打别的主意,傅遥知道他在惦记上了矿山,可矿山再好,也得有命来要啊。此刻她心里担忧不已,若是这镇子真的有问题,那他们在这里就像是关进老虎笼子的小羊,随时有叫人吃了的危险。
“皇上,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总觉有事发生。”
赟启点点头,他也嗅到一点阴谋的味道,从出了易家的事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好像总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着什么。
“你傍晚的时候说有要事要说,是什么?”
到了这会儿傅遥也不能再瞒了,她道:“我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皇上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赟启没来由得心也抽紧了,“你说吧。”
一切的事都应该从李玉华说起,从杭州盐案开始,但是李玉华对她有恩,她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有事,所以她换了一下,只说三爷,说她在杭州遇上了三爷,知晓了他们的阴谋,然后又在易府里发现三爷和易东风是异性兄弟。
这该是兄弟七人,二爷是易东风,接着四爷、五爷、六爷、七爷,四爷、五爷虽见过,却不知道他们的实际身份,而七爷就是张子墨,至于六爷便是姓风的。他们的手脚伸到盐税、矿山、兵器,还笼络了一帮朝廷官员,具体要做什么目前还有待详查。
赟启听着她的话,表情越来越凝重,自登基以来他的常感诸事都不顺,总觉得有人专与他做对。只是几次派人查探,都寻不出根基,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傅遥是机缘巧合,才知晓了这么多秘密,若不是她和盘托出,怕是要被人推下王座,他才能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吧。
他脸色阴沉,“你既早已知道,因何不报?”
傅遥长叹,“此事太过诡异,且不知从何说起,怕说了皇上也不信,才不敢明言。”
“为何现在又想说了?”
“我……我怕皇上有危险。”
她低着头,神情有些羞怯,倒难得她这一张厚脸皮,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赟启心中暗叹,她这般娇态,也难为瞒了她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身份。伸手搂住她的肩头,低声道:“朕信你的,朕一直都信你的,先皇驾崩时曾嘱托过满朝文武尽不可信,唯一可信者便为傅遥。”
这不仅是因为她对先皇忠心耿耿,也是因为她是满朝官员中唯一个没有家族势力的,她不结党,不营私,还与许多朝廷官员都不大和睦,抛开她是女人不谈,更抛开他对她的私心,只看这些年她的表现,就知道她是个可托付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朕知道此时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但请求你再帮朕一段时日,你的身份朕不知道,那些话朕也没说过,一切等稳定了朝局再说。”
傅遥微讶,“皇上的意思还要我做官吗?”
“是,只有你留在朕身边,朕才安心。”这是他思量之后的决定,虽然他的后宫缺一个心上人,但朝堂上同样缺一位能臣信臣。
傅遥顿觉心乱如麻,如果他命令她,她未必会接受,但是这般深切的求恳,还她真的能拒绝吗?
她深吸口气,“我可以暂时留在京城,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不许吻我,不许碰我,不许靠近我,不要再像刚才一般情状,不要把我当女人看……否则我定会离开。”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双眼移动那只放在她肩头的手,赟启讪讪的放下来。作为一个朝臣,她这般要求实在不算过分,但是他怕自己做不到,他从内心来说不想把她当臣子,不能抱她,不能吻她,只能看着,他怕他会憋的疯掉。
“能不能商量一下,比如一周可以抱一次,要不然一个月也好。”
他比了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着,这个样子实在半点不像皇帝了,倒像个不知餍足的浪荡公子,傅遥看着甚觉头疼。他什么时候把她的无赖相也学了个**分了?
伸手把那根晃着的手指压下去,“不行,没有任何条件可谈。”
她的态度这么坚决,赟启只能点头应了,就是一阵而已,只要平定了朝局他就让她真正变成他的女人,谁也夺不走,谁也别想夺走。
他笑得那么耀眼夺目,就好像拥有了天下至宝,让她沉寂的心翻起阵阵波涛,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还能狠心离开吗?R1152( )
第十六章 女人还是臣子
第十七章 一对亡命鸳鸯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七章 一对亡命鸳鸯
就在两个人大谈条件的时候,山上一处“聚义堂”的地方,正举旗呐喊,吵闹的成了一锅粥。
风爷上了山,立刻召集手下,聚义堂里聚着一众二十来个高手,弄得好像是个劫富济贫的山寨。
这里是岐山的山顶,若不是亲眼见过,谁也不会相信在这样的深山之处会建着这样一座宽大的厅堂。
风爷落了座,一个黑衣男子抱了抱拳,问道:“爷,您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风爷轻哼一声,摇了摇手中折扇,“收到三爷的飞鸽传书,狗皇帝出现在镇子上。”
他挥了挥手,“风雨,你来说。”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站出来,低声道:“三爷一路偷偷跟着皇上狩猎,就在昨天忽然得悉皇上离开猎场,经过一天的追查,看见有进山的车马印,猜测皇上很可能到了此地,更有可能就住在镇子上。”
有人惊叫,“这怎么可能?此地这么隐蔽,怎么会被发现的?”
风雨道:“或者是狗皇帝偶尔发现,也或者是咱们消息走漏,总之不管在不在,都要搜查一遍,三爷吩咐,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风爷站起来,“风雨说得是,此地若暴露了,对咱们主子是很大的损失,杭州的生意没了,又丢了兵器场,主子已经很恼怒了,若再失了矿山,谁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风雨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爷的意思是?”
“杀无赦。”
“这……主子没下令,咱们怎能随意行事?”
“杀了皇帝,一切便一了百了,若是朝廷乱起来,也有可乘之机。就算大哥问究起来,也会称赞咱们的。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风爷英勇,风爷威武,风爷洪福齐天。”
聚义堂里喊声阵阵,让风雨不由皱起眉头。他们爷把这里交给六爷管,可怎么弄成个土匪窝了?这六爷也是世家出身,平日里也是斯文有礼的,怎么骨子里这么古怪?
看来婴宁小姐的话一点没错,主人找的这几个兄弟全是怪人。
聚义堂里喊杀声不断,还有几个矿工手里举着黑色旌旗,在摇旗呐喊,也不知那旗子是什么时候做的。
风爷看得满意之极,他英武的挥了挥手,“你们这一队去把镇子抄一遍,只要人待过,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说着又对风雨道:“风使者就留在这儿,您是三爷身边的人,就在这儿坐镇吧。”
“是,旦听风爷吩咐。”后面早为他准备好了房间,只是他并没心情留下,转身出了门抄小路下山去了。
人都被分派出去了,空空的厅堂就只剩风爷一人,不是他不想跟去,只是有一件事颇犹豫不觉,三爷在信中特别嘱咐,一定要留傅遥一条命。
三哥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活菩萨,也开始保什么人了?这事若被大哥知道,定不会饶了他。大哥的手段他最清楚,真要犯错,他绝不会顾及兄弟情面的。
轻哼一声,把手中字条揉碎了甩在一边,不管是谁,只要他的地盘上都绝不会手下留情。皇上也罢,傅遥也罢,都不能叫他们活着离开。
※
就在这个时候,傅遥三人的马车已经进了镇子,赟启吩咐吴起快马加鞭赶回院子,几人也没耽搁,收拾了东西就赶紧离开。
说是收拾东西,只是换两件衣服,为了躲避两个矿工,两人身上沾了不少枯叶浮土,衣服也沾湿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若不把衣服换下来,肯定风寒病要加重的。傅遥本来想直接离开的,可赟启听她打了几个喷嚏,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回院子了。
他们迅速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忽然听到院外一阵吵杂声,似有许多人在挨家挨户找着什么。傅遥暗道不好,对吴起道:“从后门出去,你去赶车。”
吴起从墙头跃出去,她和赟启则往后门。
吴起还算机灵,知道要绕道而行,等了一会儿就见他甩着马鞭疾驰过来。
两人上了车,赟启问吴起前面到底怎么了。
吴起道:“爷,真的是出大事了,到处有人在找您,虽没言明,但从描述的形貌特征来看,正是爷和傅爷无疑。”
赟启点点头,叫他专心赶车,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本以为只是一个藏在深山的小镇和几座私开矿山,而现在是打算弑君了吗?后面有谁指使,他定会查出来,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叫对方知道,他李赟启也不是个好惹的。
傅遥心情紧张,也不敢掀起车帘偷看,但听声音,应该情势很危急,也不知有多少人,似乎所有人都在找他们,有轿子、马车经过也会被强制停下来。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状,马车不敢走的太快,吴起的帽子也压得很低。可即便如此,刚出了街口,就听到有人大叫道:“那儿有一辆马车,拉住它,拦住它。”
听到喊声,街上许多人都在后退,家家户户闭门上锁,隐约都能听到锁门的“咔吧”声。
这个镇子应该都被人控制了,这里原本就是人家的地盘,而他们只不过是闯进别人水域的三条小鱼,而能不能活命,全要看那匹马跑得够不够快了。
吴起拼命的赶车,鞭子扬起来重重落下,马都抽出血来了。但是他赶车的技术实在一般,那马只是尥蹶子,却跑得并不快,好几次马车都差点掀翻了。
眼见着那些人从后面追了过来,傅遥也是心急,干脆一把把吴起拽了进来,抢过他的马鞭,勒紧缰绳,那马霎时被控制中,然后瞬间爆发,犹如箭一般射出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把马车赶的这么好,或者人在危急之下会发挥身体里的潜能,那匹马也很听她的。或者这该是匹公马,被她美丽的外表所迷,玩命奔跑。
马车蹿出了镇子,把那些人甩在后面,可只过了一刻便听到一阵强有力的马蹄声响,约是杀手们骑马追了过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急促的声音听得人心发慌。他们的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的单人单骑,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追上的。
傅遥突然一勒马缰,对后面的赟启道:“皇上,你先下车,我赶着车引开他们。”
赟启动作迅速的抢过她的鞭子交到吴起手中,随后拉着她跳下来。
傅遥挣扎,“有吴起保护你更好。”
他没说话,只把手交到她手上,那意思很明显,他把性命交给她了,但对于她来说,这个担子真的太重了,她当不起,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闪神的时候吴起已经赶着马车走了,他对主子太过了解,他那么喜欢傅大人,是绝不会叫她犯险的。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赟启迅速拉着她跳下道边,两人贴在崖坡上,这条山路是通往镇子的唯一通道,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而此刻,由土筑成的崖坡是最好的躲避之处。
两人扒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真的很担心那石头脱落,两人稍有不慎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赟启长这么大第一次玩这种惊险的,倒觉得颇为有趣,居然还能对她笑,低低地声音道:“你看咱们像不像一对亡命鸳鸯?”
亡命她承认,至于鸳鸯,她只能“哼哼”了。此刻她半点轻松不起来,她本不想冒这个险的,但这里实在无处可躲,说不得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
马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该是二十几匹马,转眼间从头顶飞驰过去,溅起无数飞尘,轰轰的声音震得双耳发麻。所幸他们没想到两个不会武功的人敢如此犯险,总算逃过一劫。
感觉马蹄声远去,傅遥微微松了口气,现在他们的面临的问题不是逃命,而是要如何上去了。
她看了赟启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赟启耸耸肩,“没有。”
他们显然都高估了自己,手臂没那么大的力道,下来了却上不去了。
赟启费了很大劲儿让自己身体撑住,可只能撑不住片刻,那块石头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似乎很有些松动的迹象。
他转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只可怜的小虫子。
“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你要死了。”
“你呢?”
他叹口气,“我也要死了,和你一起,这下真的是没命鸳鸯了。”
傅遥以为他在开玩笑,还没等开口询问,他们的身子已经向下滑去,她真的是和他一起,因为在向下的一瞬间,他突然拽住她,然后两人一起滚下去。傅遥暗叹,这真的是他的风格,要死也要拽着她一起。所幸这是一个土坡,并没想象中那么陡峭,也似乎没那么深,滚了大约几十圈就到底了。
傅遥身体重重撞一棵树上,底下是一片林子,树木都不大,不过碗口粗细,不过饶是如此,也撞的她胸口疼得厉害。
赟启比她的运气更糟,他撞到了腿,隐约听到了“咔吧”声,也不知是不是骨折了。R1152( )
第十七章 一对亡命鸳鸯
第十八章 狼群来袭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八章 狼群来袭
傅遥张了半天嘴才把气喘匀实了,她恨声道:“你想自杀也不需要用这种办法。”
“放心,这比爬上去靠谱多了,至少你没死,我没死。”赟启咳嗽几声,一路滚下来,灰尘进了肺里,让他很觉难受。
他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不上去的,山道只有一条,又没有藏身的地方,等那些人醒悟过来找错人了,再返回来肯定把他们逮个正着的。
刚才他借着那些人火把的亮光扫过一眼,发现山坡并不如想象的高,如果运气好可能毫发无伤,但显然他们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身体疼痛难耐,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得,可显然这个地方是不能久留的,马车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快马,等他们追上吴起没找到他们,返回来不过是盏茶的事。
胳膊肘捅了捅赟启,“皇上还能动吗?”
见他摇头,傅遥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心口如撕裂般的疼,她也不敢用手,只扶着他赶紧站起来。
赟启的脚似乎有些轻微骨折,稍稍一动就火辣辣的疼,但现在也没空查看伤口,只能先躲进林子,寻个安全的之处再说。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点点往前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进到林子深处,这片林子极为庞大,树木茂盛,树与树之间缝隙极小,再加上天黑,根本分不清方向。两人只能摸着树一点点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了。
这里应该是山中的某一处地方,夜晚的树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了,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就好像此时的他们一样,颓然的在原地转圈圈,仿佛要转死在里面。
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两人实在走累了,寻了棵大树,静静地坐在了树下,放眼向东望去,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雾气,隐隐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傅遥吸吸鼻子,“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谁知道。”赟启苦笑一声,山里气候无常,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有雨没雨呢。不过他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迷路了,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只能在这儿坐等天亮。
就在这时,忽然林中传出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被什么动物叼住了翅膀,在做生命最后的挣扎。那声音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隐隐还能听到野兽的嘶鸣,还有清清楚楚咀嚼骨头的声音。
傅遥只觉心里颤颤的,紧紧抓住赟启的衣服,赟启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在加快,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它吃得不是你。”
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傅遥第一次发现他是这么有幽默感的,只是用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低声问:“那是什么东西?”
他挑眉,“我可不知道,你若走得动,倒可以过去看看。”
傅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她一向是胆大的,可是此刻在这样的地方也不禁吓得浑身发颤。
赟启也没比她好多少,他的心脏跳动速度一点不比她慢,显然也在极力克制自己吧。
真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待了片刻,那声音似乎停止了,林子里又恢复了那片死寂。
傅遥头靠在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心跳声逐渐平和了。
赟启吁了口气,“希望不会遇上什么东西。”
“你指的是什么?”
“什么都算。”大半夜里出现的,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的。尤其是某种不知形态的,会在天上飞动的玩意。但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怕鬼的……
傅遥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他发白的脸,突然道:“你说,这山里有没有野兽?”
“有吧?”赟启深深吸气,“不然刚才那玩意,也不会吃得那么香甜了。”那到底是什么呢?山里老妖?吃人恶魔?
傅遥显然没他那么好的想象力,她很务实地问:“会是狼吗?”
赟启忙捂住她的嘴,她乌鸦嘴的功力一向是很高的,可别真把狼给招了来?可惜他捂晚了,傅遥话音刚落,就听到树林的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狼嚎。
夜晚,在空旷的山野,安谧的森林,只要有一只狼嚎叫一声,其余的也要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傅遥站起来,似乎瞧见树林外有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她吓得腿一软,整个人砸在赟启身上,赟启疼得好险晕过去,却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他怕自己一喊,就会把那些狼群给招了来。
两人抱在一起,抖如筛糠。
赟启颤声问:“你怕吗?”
“怕啊。”
“你怕吗?”
“我也怕啊。”
赟启嘘口气,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皇帝也是人,狼也绝不会因为他是皇帝就不吃他的。
傅遥更觉害怕,她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法,但从有一个是被狼给吃了的。也不知自己变成了一堆骨头,杜平月他们还能不能认出她?
两人同时抖,越抖越厉害,似乎觉得只有发抖,才能缓解心中的惧意。
可很多时候,不会因为你害怕危险就不存在,两人身上散发的“食物”的味道,对饥饿的狼群还说,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狼一号看看狼二号,“那边有两块肉,咱得着啊?”
“得着吧。”
“好些天没吃肉了。”
“我也是啊。”
随着大狼的一声鸣叫,几只体积略小的狼向这边缓缓侵来,它们谨小慎微的,并不直扑,一点点试探的迈动爪子。
在茂盛的树林中不适合横冲直撞,而绕过无数棵树木的缝隙也是需要花时间的。
赟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见几双闪着绿光的东西越来越近,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忙拉住傅遥,“你会爬树吗?”
“这个,还算会吧。”
“那就看咱们谁爬得快吧。”他抱上一个树杈,给了她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傅遥苦笑一声,这个时候还真得要看谁的运气比较好了。两人都不会轻功,身手都一般,此刻谁也顾不上谁,所幸他们身边就是一棵大树,庞大的躯干延伸出去,足以承受几十个像他们一样的重量。
两人几乎同时开始往树上爬去,危险永远能刺激人的潜能的,下面几双绿眼盯着,几张血盆大口等着,傅遥不大会爬树,却也能利索的登到上面,一边爬一边调侃,“你若被狼咬了,疼一定叫出来啊。”
赟启磨磨牙,这丫头是盼着他死吗?脚底下钻心的疼,每爬一步都能叫他出一身的大汗,他的脚骨本来就有断裂的迹象,再这么一用力,他都能听到“咔吧”“咔吧”的声响了,那是骨头一点点断裂。
可这么会儿竟也顾不了疼了,被她一刺激,油然生出一股怒气,腿脚似乎也变得利索了,几个迈蹬爬到了树上。而在最后的一瞬,脚上忽然一痛,似被底下的狼群咬掉了什么。
听到他的惊叫声,傅遥忙问,“怎么了?脚被咬断了吗?”
“不是脚,是鞋,鞋没了。”赟启抹了一把汗,脚太疼了,冒了几身的冷汗,这会儿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也不知从哪儿升起一股悲愤之情,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时落到这么田地了?居然被几只狼,逼到这等狼狈境地。
傅遥看他抖着的脚趾,忽然很觉好笑,若是被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要笑掉多少颗牙了。
她的笑容最多持续了半秒,就被下面几只长大的嘴给吓得僵在脸上。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十二只狼,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那绿森森的十二双眼睛却很好的描述了它们的数量。
她抱着树干,身子抖成一团,颤巍巍的声音道:“你说,狼会上树吗?”
“应该不会吧。”赟启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大确定,他看过的狼都是在猎场,被万千人用箭对着的,而当自己单独对着它们时,他很觉大脑不够用了。
两人紧紧盯着那些狼,它们没有要上来的意思,但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它们围着树打了一会儿转转,爪子向上扒着,尝试跳上来。它们的纵跃很给力,每一跳似乎都将将要咬上来。
傅遥双手紧紧抱着树干,忽然很怕它们会咬上她的屁股。
狼们跳了一会儿,终没够上两块鲜肉,它们似乎跳累了,卧在地上,或懒散,或无精打采,还有的闭上眼睛,居然睡起觉来。
傅遥忽想起杜平月跟她说过,他说狼性狡猾,常常用外相迷惑猎物,看似毫不关心,事实上却只是在等待时机。若是他们觉得可以趁机逃出去,恐怕脚刚沾地,就成了它们口中的血食吧。
这会儿赟启脚受了伤,她的前胸也火辣辣的疼,两人想趁机逃出根本不可能,也只能在这树上等着它们什么时候厌了、腻了、烦了,突然不饿了,想走了。R1152( )
第十八章 狼群来袭
第十九章 皇上的心酸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十九章 皇上的心酸
赟启看着那几只狼,突然叹口气,“若是杜平月在这儿,想必你也不会如此忧心了,说到底是朕无能啊。”
以杜平月的功夫对付几只狼确实没问题,可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她莫名的看着他,让赟启很觉自己没意思,这时候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却还在这儿吃这莫名的干醋。不过他就是看不惯杜平月,一天到晚老黏在她身边,一副准备把她霸占到手的模样,真是讨厌。
下面有狼守着,他们也下不去,傅遥尝试着向他这边爬,看他一边咬牙,一边疼得冒冷汗的样子,她的心也莫名疼起来。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也难为他了,脚骨断了也能忍到现在。
低头看他的脚,那里已经肿得老高了,脚底隐隐渗出血来,很可能是刚才爬树的时候被划伤的。
“你还能忍吗?”
“还行吧。”赟启苦苦一笑,不能忍又怎么样,在这样的荒野之地,有刺客,有野兽,他们能保住命已经算不易了。
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双腿翘在树杈上,低低地略带点幽怨地声音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脚骨曾断过一次的。”
没等她问,他已经絮絮地说起来,反正今夜是无法睡觉了,傅遥也找了个不会掉下去的地方,一边抱着树颤抖着,一边听他讲那悠远的故事。
赟启很少和别人讲心事的,即便是对自己也很少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不出来,对于他的经历,别人只知道他不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也不是皇后嫡出,却最终登上了皇位,而其间发生过什么,别人却无从而知。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朕从出生到八岁之前,见过父皇的次数不过两三次,父皇国事繁忙,平日里又不常入后宫,八岁之前我几乎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可就在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那是我八岁的生日,那一天,嬷嬷说要带我去见母妃,我很高兴,一早就换上件新衣服,想着她会喜欢我,怜爱我。她是陈妃,是皇上得宠的妃子之一,因为无嗣,父皇把我交托给她抚养。她真的很美,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他的眼神悠远,透过夜空似乎回到了那个艳阳高照的上午,春日温暖的天气里,一个男孩兴奋的跑向自己喜欢的人,他是真的想把她当成亲人的,没有母亲的日子很痛苦,很寂寞,他渴望被人怜爱,渴望得到母爱。可是就在冲到她身边一霎那,她突然挥起那云一般雪白的长袖,把他推到一边。
那是在高台之上,几十阶台阶,他是一口气冲上去,同时也在一瞬间滚了下来。他该是很幸运的,没有撞坏头,只是撞断了脚骨。
那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中,他再不受宠,也是皇子,先皇很是震怒,废了陈妃的废位,把他交给齐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不过也因为此,他成功的引起了先皇的注意,自此之后走入了父皇的眼中,成了他眼中稳重、深沉,可托付天下的可造之才。
傅遥这才知道,原来他的脚骨是这么伤的,怪不得他滚下山的时候那么容易就断了,原来是旧伤复发啊。
他的痛,痛在身上,也痛在心里。她也是无父无母之人,一个人挣扎着活到现在的,自然能了解他的痛苦,而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人,心里阴暗是必然的。
他受了那么多苦,身边有那么多人算计着,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真的怪不容易的。就像她,从小为一口吃得争来抢去,大了又陷在官场里,被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贪官酷吏们围着,身心俱疲。或者他也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吧,她还可以逃走,某一天撂挑子不管了,可是他呢?他这辈子都脱不了是非的窝子了。
心里微微觉得发苦,发涩,空出手来去摸他的肩,安慰道:“那都是以前的事,就算再不好过,也过去了,现在你是至高无上的王者,可以主宰别人的一切。”
“我连自己都主宰不了,谈何主宰一切?什么皇帝无所不能,是一切主宰,那都是骗小孩子的。”赟启微微叹着,低声道:“说了这么多,这会儿还觉得害怕吗?”
傅遥一怔,这才知道他故意和她说这些,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总看着下面那几只狼,人真的会崩溃的。
扫了树下一眼,绿森森的狼目依旧,忙闭上眼,低叹道:“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被灭满门,从家里逃出来后遇上了师父,做了乞丐。”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谈起那段痛彻心扉的往事,杜平月也是跟她相处多年后慢慢得知的。全家人死在刀下,血流成河,到现在她还会做噩梦,梦醒之时便是一身的冷汗。
赟启低问:“你们傅家也算是名门,为何会惨遭灭门的?”
“我查了十年都没查出原因,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没太多印象。”
“你放心,朕会为你查出来的,不管是哪些人害了你父母,朕都会为你报仇的。”
有他出手,定然比自己在私下里去查要好得多,但过了这么多年,她想要报仇的心已经渐渐淡了。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许多,两个从没这么坦诚过的人,竟然一股脑的,如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倒出来。他们从小时候说到长大,从苦说到甜,从眼泪到欢笑,一步一步讲着自己的成长历史。
在这一刻,两颗心靠得很近很近,他们谈到了生,也谈到了死,甚至说若是在这里被狼吃了,骨肉揉在一起,也无憾了。
多年之后,傅遥还记着这一夜,这一夜的惊吓和恐惧,还有她的心,在这一刻是真真正正爱着他。甚至真的想这么和他一起死了,然后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痛,那么多泪,那么多心酸,当然也没那么多幸福和感动。
人生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渐渐地天光似乎放亮了,白雾远处,挂着一片淡淡的,桃红色的云霞。
狼最终没有上来树,它们蹲守了一夜,似乎也放弃了,渐渐退了出去,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或者白天对于它们来说,这片丛林存在更大的危险吧。
但对于他们呢?
太阳升起来了,两人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提起心来。在夜色的掩映下还容易躲藏,等天一亮了,怕是更紧密的搜索要开始了。他们从坡上滚下来肯定留有痕迹的,等他们发现,从密林穿过来,想找他们也并不是很难。
傅遥从树上爬下来,想把他也弄下来,他看着并不胖,却重的超出了她的承受。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也不知是摔习惯了还是老天太有眼,竟没断条肋骨什么的。
坐在地上,望着疼得抽搐的他,“还能走吗?”
他摇摇头,苦苦一笑,“你先走吧,你一个人该能从这走出去。”
傅遥横了他一眼,他说得容易,她又怎能扔下他不管?
伸手去扶他,笑得比他还苦,“我倒是想走的,可心不同意。”
他幽幽一叹,“我是为了你好,那么些人目标是我,若我不在,你或者可以活命。”
“我不会丢下你的。”她咬咬牙,不管他作为她的主子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她都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从树林子里折了些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筏子,把衣服撕破了绑在上面,拉着他一点点走。
累了一夜,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了,再加上她也受了伤,走远路根本不可能。好在太阳出来还能辨清方向,跟着太阳往东走,肯定能走出大山的。
又走了一个时辰,身上仅有的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就在两人倍感绝望的时候,突然前面一阵狗吠声。
两人都吓一跳,还以为那些人找了狗来追他们了。
两条猎犬奔跑过来,对着他们“汪汪”狂吠。在它们后面不远的地方,跟着一个猎人装扮的男子。那男子二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粗眉毛大眼睛,虎背熊腰的,很有几分精气神。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山中猎户。
傅遥松了口气,忙叫道:“这位大哥,救命啊。”
那男子吹了口哨,把两只猎犬唤过来。问道:“你们是谁?”
傅遥道:“咱们在山中迷了路,我哥哥不小心受伤了。”
两人滚得浑身是土,再加上衣衫被树枝挂的破烂,瞧着倒真像落难的人。那男子猫下腰去看赟启的脚,伸指摸了一下,“伤的挺重,用木头固定了,养个三两月也差不多了。”
“你们跟我走吧,我家住得不远。”
傅遥千恩万谢,和那男子一起扶着赟启往前走。路上猎户男问他们因何会在山中受伤,她胡诌了几句,大约是他们兄弟遇上盗贼,被追杀到这里。至于那兄弟之说,让赟启很是抽了抽嘴角,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弟弟了?R1152( )
第十九章 皇上的心酸
第二十章 女人才有胸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章 女人才有胸
猎户男说很近,走起来却花了大半个时辰,傅遥走得腿都要断了,才发现前面有一座小茅草屋。说是屋子,还真有点勉强,整个看起来比窝棚也大不了太多,想必里面也很精小吧。
把赟启架进屋里,男子给他正骨,又捣了草药给他敷上。赟启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苦,也亏的他心智坚定,没有叫出来,饶是如此,额头上也是满是汗。都包扎妥了,又找了两块木板,给他打好绷带,看他动作利落,似颇有些像大夫。
看傅遥狐疑地目光,猎户男笑起来,“在山里住着,受伤是避免不了的,总自己处理伤口。”
都弄好了,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对赟启道:“我手艺不错,上次大黄腿短了,也是我给医好的,你不要乱动,修养一阵就好了。”
傅遥看看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那只黄狗,很怀疑他说的是它。而这样的话,赟启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微微点点头,“多谢了。”
傅遥看看四周,这房子又小又破,里外就两间房。
她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我妹妹,她生病了,在床上躺着呢。”
破旧的门帘露着一丝缝隙,傅遥偷偷往屋里看,果然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从半侧的脸可以看出她很年轻,也很漂亮,只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令妹生的什么病?”
“早年中了毒,落了个终身瘫痪,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
傅遥莫名的觉得一阵心酸,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却终身下不来床。身边只有哥哥照顾着,两不知这兄妹两人是怎么过来的。
猎户男进屋里看妹妹,过了一会儿出来道:“烧点热水吧,你们也该渴了。”
傅遥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他们一天多没喝水,真的快渴疯了。
“多谢大哥。”
“走,你跟我去吧。”他说着伸手一拍她的前肩,傅遥顿时疼得脸都白了,这一路她都在忍着,这会儿受了力,差点没疼晕过去。
男子看她的模样,微微皱眉,“你受伤了?来,给我看看。”
他话说得快,动手更快,话音未落已经伸手去扯傅遥的衣服,还没等她纳过闷来,衣服已被撕扯开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沟沟壑壑,起起伏伏,只从那弧度,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女人。
傅遥都有些傻了,倒是赟启先反应过来,喝道:“你这野人,何故这般无礼?”
那男子微微一怔,满脸惊诧的看着她,他真没想到她会是个女人。最先看见她的时候,她身后拖着一个木架,艰难的向前走着。那坚毅的表情,那不屈的精神,还有脸上面对危险毫不慌乱的淡定,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她会是个女人。不过就因为那表情,在她求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因为在他眼里,一个不向命运屈服的人,是最值得敬重的。
他只怔了片刻,随后面无表情的取了个药箱子,“你要不是不想那里塌掉,就赶紧擦点药。”
傅遥脸红了红,她只是撞了一下,至于就没胸了吗?她掩了衣服,“你到底要干什么?”虽然原本就不太大吧,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猎户男对她的尴尬视若不见,打开药箱递了一瓶药过来,“我本是无心,还以为你是男子,既然看见了,我会负责的,便娶了你就是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让傅遥很是哭笑不得,他说娶就娶吗?这人在荒山野岭里待的时间长,待傻了不成?
不过看他身手利索,功夫应该也很好,赟启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少不了要在这儿麻烦几日。自己是有求人家,心里有火也不好发,便拿着伤药自己进里屋抹去了,她也怕胸口受伤,要是胸塌了可如何得了?
她解开衣襟擦药,床上的女子忽然睁开眼,看了看她,便偏过头去,一副面无表情样。
傅遥暗叹,到底不愧是兄妹,连个眼神都很相似。
他们夜里就匆匆逃出来,到了这会儿早饿的两眼放光了,男子到了外面,不一会儿拎了一个瓦罐进来,“水是热的,饭要很久才好,先喝点水吧。”
傅遥忙不迭的接过瓦罐,先用破了瓷的粗瓷碗给赟启盛了一碗水,轻轻吹着喂给他喝。
赟启喝几口,递到她嘴边,“你也喝。”
傅遥摇摇头,等他喝完了才管自己。她转头时,猎户男已经用粗瓷碗晾好一碗,“赶紧喝吧。”
傅遥感激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看似粗鲁,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狠狠灌了几口,她也是渴极了,连喝了好几碗才停下来,她喝一碗,另一碗他已经晾好了,饭是没有,就当落个水饱吧。
剩下一碗水猎户男端进屋里,过了一会儿出来道:“今晚你们就住在这儿吧,一会儿我去打些猎物,晚上就有吃的了。”
见他似要出去,傅遥忙问道:“这山里有没有路,怎么才能走出去?”
“这里山连着山,绵延数十里,要想出去得要三五日,等伤养好了,你们要想走,就可以走了。”
他说得容易,他们是想在这儿养伤,可别人不允啊。怕是等不了三五日,追他们的人就会到了吧。
男子转身出去打猎去了,傅遥却没急着走,他们不认识路,这山绵延数十里,别说三五日,就是十天半月也出不去。
她扶着赟启倒在外面的小床上,低声道:“你先睡一会儿,一夜未眠,怕是也累了。”
赟启微微点头,“这山里九曲十八弯,他们今日未必能来,但明后日就不一定了,你也睡会儿,回头也好逃跑。”
这话倒是不错,养足了精神才能赶路。只可惜屋里就两张床,他睡一张,屋里那个姑娘一张,哪有她睡觉的地方?
她找了把椅子窝着眯了一会儿,等醒过来神来猎户男已经回来了。鼻端充斥着一股香喷喷的气味儿,这对饥饿的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迅速跳起来,猎户男已经炖了一锅熟烂的肉汤端进来。赟启也醒了,约是饿醒的。
猎户男先盛了一碗端进屋里,喂床上的姑娘一口口的吃,从门帘的缝隙里,可以看见他的动作极为轻柔,喂完了还为她擦拭嘴角,也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这样的事做起来却是轻车熟路。
傅遥也要去盛,手刚碰上瓦罐,却听屋里人道:“别碰它。”
傅遥咧咧嘴,他不让碰,她也不敢碰,只对着那瓦罐拼命滴口水。那应该是只兔子,炖的很烂,瓦罐里还飘着一层油呢。
她吞了吞口水,也是实在饿极了,居然掀帘进了屋,直接问道:“怎么才能叫咱们吃?”
猎户男头也没回,“只有我的亲人才能吃。”
“那我认你做哥哥如何?”她说着已经行下礼去,“傅媛见过哥哥。”
古人名节,不吃嗟来之食,为了吃口东西,认人当哥哥,这脸皮果然厚成城墙了。
猎户男不禁抿了抿嘴角,这倒是他第一次展露出笑容。
“你且等一会儿吧,一会儿自有你吃的。”
也不是他不想叫她吃,只是这灌肉是给妹妹炖的,里面放了不少药材,常人吃了对身体不好。他转过头接着去喂妹妹,等她吃够了,才在外面又拿了个瓦罐进来。这里面放的似是鹿肉,闻着真是香的出奇。
鹿肉是壮体强身的,正适合赟启羸弱的体质,傅遥先盛了一碗递给赟启,笑得如花般姿容,“哥哥,不介意我吃两碗吧。”
那个哥哥自是对猎户男叫的,猎户男没言语,算是默认了吧。傅遥暗嘘口气,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也不管烫不烫大喝了起来。
汤熬得很好,猎户男手艺一点不次于杜怀,里面还有几块肉,她吃得很香,不一会儿一碗就见了底了。舔舔嘴角,颇有些意犹未尽,可瓦罐里的汤已经所剩无几了,这里面也该有他的饭,却被他们给分食了。
“多谢哥哥了。”拍了怕手,把空空的瓦罐递过去,笑得一脸灿烂。
那猎户男只微微笑着,也没介意,拎着两只瓦罐出去了。
赟启脸色一直沉沉的,看他出门,低声道:“你没必要这样的。”
傅遥知道他责备自己不该对一个猎户“哥哥”长,“哥哥”短的,只为了换点吃食。她轻笑,“那该怎么样?拿出你皇家的威严命令他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对待一个身在荒野却心高气傲的人,一点点官威有用吗?就算拿出赟启的皇威来,要么人家不买账,要么干脆把他们送给追兵,倒更可能些。
虽然赟启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不高兴。他磨磨牙,“你这样太随便了。”这模样却是吃醋了,他不喜欢她这么娇娇的去求别的男人。而他身为一个男子汉,居然都保护不了,更让他心生懊恼。
“原是我对不起你,不把你带来这里就好了。”本来想给她的是几日的美好,却没想成了几日逃难。不过也因为这一次,他更确定自己的心,他是真正喜欢她的。至少不想看着她受苦,她委屈。R1152( )
第二十章 女人才有胸
第二十一章 一天嫁两回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一章 一天嫁两回
傅遥被他歉疚的眼神看得豪气大升,抚着他的肩道:“你放心,我说会保护你,就一定做到的。”
赟启微微一笑,“你能安好,我也便放心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儿,本来应该他保护她的,却要仰仗她的保护。若她是他的臣子也罢了,可若把她当成女人,便实不想她凡事站在自己前面。不过从本心来说,他倒真享受她的保护,有人护在身边感觉很好,从小到大,见惯了世态炎凉,还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要护着他的。
头靠在她身上,宛如小孩子撒娇般,她身上的气味真好闻。他低声道:“只要离开这里,我一定好好待你的。”
他是真龙天子,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吴起的信鸽既然传出去,用得了多久他的人就到了。
傅遥嘴角却漾起一抹苦意,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所谓的好。
过了一会儿猎户男从外面回来,对两人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夜里到处都有野兽,不要随便乱走,要是被什么咬了,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傅遥两人连连点头,他们听到过狼嚎,感受过狼群的威胁,自然不敢到处乱跑。
门帘拉上,门里门外就拉了一个帘子,猎户男显然是把外间这屋子让给他们了,他和妹妹睡在里屋,给了他们一个还算私密的小空间。
赟启躺在床上,脚疼得厉害,他也睡不着。傅遥也不想这么快休息,这个夜对于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她必须为他们找到后援。
她迈步走到里屋门前,隔着帘子叫道:“猎户哥哥。”
腻腻的声音迅速让门帘掀了起来,猎户男出来,脸色微沉,“你有什么事?”
傅遥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从她的腋窝下就钻了进去,就那两步走还真有点女子娇态。
赟启看着她消失在门帘,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自然知道她干什么去的,往常只见她痞里痞气,这么风姿妩媚的一面倒是第一次见。只是她不过求人而已,需要这样吗?
“傅遥,傅遥。”他低叫了两声,却根本没人理会。
傅遥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她显出女儿姿态也不是为了献媚,不过是扮演一个弱小女人,博取同情罢了。
她进了里屋,发现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也就是一张破烂小桌,连把椅子都没有。猎户男就在地上铺了一张草席,连个铺盖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家还真是穷的不像话。
她笑着走近他,“猎户哥哥,正是所谓救人救到底,我哥哥不能走路,我们希望哥你把我们送出山去,你看如何?”
猎户男并不吃那一套,哼道:“我们兄妹本是荒野之人,不招惹是非的。”他这么说多半是感觉出来他们是被人追了,谁也不是傻子,怎么会明知是非还要往里面撞的。
傅遥又求了两次那猎户男只是不肯,道:“你们在这儿住一晚可以,其余的不要再想,姑娘,夜黑不便,还请不要打扰咱们休息。”
傅遥碰了一鼻子灰,她也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笑道:“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兄妹确实有难处,还请猎户哥哥慈悲,也算为令妹行善,保佑她早日康复。”
这一句果然管用,那男子沉默了。就在这时,床上的姑娘突然开口,“哥哥,你救救他们吧,若没有你相助,他们肯定走不出大山的。”
猎户男思索片刻,重要点点头,“等天亮了吧,晚上夜路不好走,天亮之后再说。”
傅遥嘘口气,他这么说算是答应一半了吧。
夜深了,赟启让出一半床给她,两人共躺在一张小床上显得甚是拥挤,不过傅遥也一点睡不着,在定力方面她似乎输赟启很多,一转头他已经进入梦乡。
她叹口气,他倒是心宽,不过也是,一天到晚那么多人暗算他,若是事事都往心里放,早累死几年了。
怕出事,可偏偏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夜半三更,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辗转反侧都做不到,正瞪着眼看房顶呢,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她也不知自己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听到声响,“腾”地坐起来,也顾不上晃悠赟启,几步踏进里屋,直接把地上的猎户男抓起来,“有人来了,求求你,先把我家公子带走。”
“我妹妹还在这里。”
“我会照顾她的。”
她很急,那些人的目标是赟启,他在这儿实在太危险了。
猎户男看了她几眼,忽然道:“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声已到了门口,有人低声道:“这里有个茅草房,进去看看。”
从窗户都能看到外面隐隐的火光,那些人已接近大门,果然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地方先躲一躲,但这个小房子,一眼能看到头,往哪儿躲啊?
这会儿赟启已经醒了,一眼瞧出情势不对,一指里屋的床,“你可以躲到那里。”
那张床最大,也最宽,大被一盖,缩成一团,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这是唯一的躲避之处,也只剩下这个地方能躲人了。
傅遥摇摇头,他的安危比她重要。
“不行,你去躲在那儿。”她跳过去扶他,猎户男却拦在身前,“不行,男子不能去,不能毁了我妹妹的清誉。”
傅遥也是急了,开口就道:“叫他娶你妹妹好了,有了夫家,以后就算死了也不用做孤魂野鬼。”
民间有传闻,未出嫁的女儿若死了没有冠上夫姓,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傅遥是不相信这个的,但不代表别人不信。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云英未嫁的,她摊在床上,这辈子想嫁出去很难,反正赟启女人一堆加一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分别。
赟启剜了傅遥一眼,这丫头口没遮拦的,什么娶亲,给他找这种麻烦做什么?不过以他的性格就算不满意也不会开口争辩,什么都不如保命重要。
猎户男愣了一下,随后抬起他放进自己妹妹的被窝,两人同盖一条被子。
床上的女子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她虽动不了,害羞却还是会的。
赟启担心傅遥,低声问:“你躲在哪儿?”
“我自有办法。”
傅遥迅速脱了外衫,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然后把头发披散下来,这发丝凌乱下来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刚做完那事的。转头看猎户男,他的衣服似乎还穿的好好,伸手一指,“脱下来。”
那男子低着头,脸上一抹可疑的红色,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害起臊来也跟个娘们似地。
此刻外面已经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那已经不是敲门,而是踹门了,那扇木门哪经得起这么踹,两三下就晃晃悠悠了。
情急之下,傅遥一把抓起他衣服,“呲拉”给扯开了,猎户男一吓,身体向后倒,他的力道带的她站立不稳,顺势倒在他身上,也就在这时,本就支离破碎的门,被大力撞开了。
傅遥想爬起来,胸口疼得太厉害,根本动不了,那猎户男脸红成了一块大红布,张着两只手不敢碰她,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敢动。
在看见屋里一男一女在地上纠缠的情景,门外几人都不禁楞了一下,有人笑道:“没想到这简陋之所,还有这么一对鸳鸯,还真是香艳啊。”
傅遥缓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猎户男也站了起来,脸还是红红,虽然一切都是误会,但显然他还没适应过来。
前面进来的是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身上都配着刀剑,后面跟着三人举着火把,五六个人把小小的茅屋挤得好似灌里装豆子。
那两个黑衣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子,其中一个在傅遥和猎户男身上扫了一眼,一个笑道:“没想到这小猎户还有这种艳福,这小娘子模样够标致的。”
他伸手要去摸傅遥的脸,被傅遥侧身闪开了。她这一招是泥鳅功,是杜平月亲授的,没有攻击力,但用来逃命却见效颇好。
那人轻“咦”一声,疑惑地看着傅遥。
另一人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山中的猎户。”
“在这儿做什么?”
猎户男整整衣服,一脸昂然,“在做什么,你们没眼看不见吗?我们夫妻二人亲热,你们就闯进来了,这是闯民宅,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傅遥暗暗叹息,看着这个猎户男蔫蔫的,没想到口才还这么好。
没人理他,几个男子凶神恶煞的在屋里转了一圈,这破屋子一眼看到底,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这里就你们两人吗?”
“还有家妹,她在屋里睡觉。”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挑门帘进去了。
黑衣男子看了看床上的女人,“是这个人吗?”
另一个黑衣男道:“看样子不像,那是两个男人,也不是这病得快死的模样。”
“好好搜一搜吧。”
这小屋一眼看到边,也没什么地方好搜的,有人伸手要掀床上的被子,猎户男侧身拦在前面,“你们要干什么?”
“瞧瞧被子底下是什么。”
“我妹妹已经瘫了,你们若毁了她的名节,就得娶她,否则我就和你们没完。”R1152( )
第二十一章 一天嫁两回
第二十二章 一个馒头两样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二章 一个馒头两样情
荒山野岭的,乍一听到这种威胁,有人大笑起来,那黑衣男恼了,伸出手去还没碰到被角就被人抓住。那手劲紧的出奇,手腕被刁住,想往前一寸都不容易。
他心中暗惊,没想到荒野之处还有这样的高手。两人僵持了片刻,旁边另一个黑衣男子喝道:“风南,不可生事。”
那人只好讪讪地放下手,嘴里却不饶人:“长这么丑还是个瘫子,谁要啊。”
猎户男脸色微微泛青,“滚——”他狂吼着,突然跺了跺脚,也没见如何使力,茅屋竟然颤了三颤,好似地震一般。房顶的土扑扑簌簌往下掉,呛得人鼻子痒痒的。
傅遥忍不住打了个几个喷嚏,也不全是因为有灰,她的衣服太过单薄,从屋外吹进来的凉风飕的人骨头疼。她抱着肩膀惊骇的看着他,这猎户男外表瞧着也不是那么英武,怎么会有如此好本事?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内力,怕是少有高手能及。
几个黑衣人吓得变颜变色,都看着他半天没言语。
过了好一阵,其中一个黑衣人才道:“既然这里没人,那咱们就走吧。”
“打扰了。”他说着还对猎户男抱了抱拳。
他一走,另外几人忙跟了出去。出了茅屋,风南道:“风雨,你为什么不让我再查?”
风雨轻声一叹,“那屋子那么小,藏两个人的可能性本就不大,且那个猎户力大无比,武功也甚是高强,怕是咱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想到猎户男那一声狮子吼和雷霆一脚,风南忍不住缩了缩头,他还真有点后怕,那个猎户到底是什么人?
“这深山之地,怎么会有这样武功高强之人?”
风雨道:“怕是山中隐士,那茅屋盖了有几年,那人也确实在以打猎为生,人家的事与咱们无关,只要赶紧找到狗皇帝。他们不认得路,肯定还没从山里走出去。”
“好吧。”
几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阵,风雨忽然道:“不对啊。”
风南不解,“什么不对?”
“那个男的是猎户,可那个女人呢?她虽披散头发,却一点不像一个荒野的村妇。那身姿,那做派,好像在哪里见过。”
“莫不是从哪个大户人家里拐来的。”
“什么拐来的,你不觉那人眼熟吗?”
“有吗?”风南摸摸脑袋,他光顾看人家雪白的肌肤了,根本没看清脸什么样,只觉得她貌美如花,漂亮的很。
风雨摩挲着下巴想了片刻,突然道:“遭了,那就是什么傅大人,她扮成个女人迷惑了咱们,皇上也一定在那间屋子里。”
另几人不由一惊,慌忙回去抓人。只是走出来一段路,再回去哪还寻到半个人影?
※
他们前脚一走,赟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傅遥也道:“咱们赶紧走,那些人若察觉出不对,肯定会回来的。”说着对猎户男道:“还请大哥帮忙送咱们一程。”
猎户男沉吟着没说话,谁都知道没有他,他们是走不出去的。他在这里本就是为了避世,实在不想回那复杂的人世,可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了吗?
“大哥……”傅遥一脸殷切地看着他,那玲珑如秋水般的眼神让他心有不忍。
他呐呐道:“我妹妹在这儿,如何能走?”
“不走不行,你们若留在此地,会有危险的,你武功高,可令妹不会武啊。”
猎户男脸色微沉,他既然已经陷进这浑水里,怕是想不沾鞋都不行了。
傅遥抓了件棉衣披在身上,又道:“我背着你妹妹,你背着我家公子,咱们一起出去。你妹妹既然许给了公子,两人也是要办婚事的,外面有许多名医,或者她的伤也能治得了也未可知。”
她不遗余力的劝说着,伸手扽了扽赟启的袖子,叫他说句话,赟启无奈,只好道:“你们在这山里,怕也有段时日,她的伤病不见大好,也该试试别的法子。”为她找御医一点不难,但娶了她实在有些难办,他只装作不知,对傅遥说的婚事半句没提。
猎户男寻思了片刻,显然也有些心动了,他无所谓,但他妹妹总不能永远在这荒山里,她不能出门,也没什么人说话,在山里五年都住的越发寡言了。
“好,我跟你们走就是。”
一说要走,也没什么收拾的,猎物男拿了弓箭,又拿了自己一套棉衣给傅遥,“夜里风凉,你穿上吧。”
到了这会儿傅遥也顾不上讲究了,她的衣服早挂坏了,不想冻死,趁早穿上。
赟启看看她,再看见自己这身破衣服,不由心中暗叹果然是区别待遇,对待他和傅遥完全不是一个态度。对傅遥是呵护备加,对他是混不理会,莫不是这猎户男看上傅遥了?
这节骨眼上本就不是吃醋的时候,赟启整了整衣襟,站直身子,就算逃亡,他也要逃得有骨气点。
傅遥把床上的女子背在身上,怕掉下来,特意找了条布带捆上。她出来时猎户男也准备好,赟启也背在他背上,他递给傅遥一把剑,“拿着这个,护身用。”
傅遥掂了掂,那剑很沉,剑鞘古朴,一看就宝家伙。这么一个荒野猎户,有这么好的本事,又有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兵刃,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藏身在这山里呢?
心里有太多疑问,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不知你尊姓大名,可否赐教?”
“叫我曹浅就好,舍妹曹倩,我们同父异母的兄妹。”
傅遥点点头,姓曹?脑子飞快运转着想到底逊国有哪家名人姓曹的。她总隐隐觉得这兄妹两个不是一般的出身。
“我叫傅遥。”一指赟启,“这位姓李,不过他的名字不方便告知。”人家这么意气,她也不想再欺瞒,但赟启的名字真不是她能叫的。
“你们不是兄妹?”
“不是,但我二人的关系,也不便说与你。”
曹浅点点头,他们被人追杀,身份定然不一般,只是这会儿时间紧急,也没法多问。
出了门,曹浅带着他们走山中小道向山上而行。怕被人发现,也不敢点火把,好在曹浅对山路很熟,摸着黑上去,也能走得健步如飞。
傅遥本来就受了伤,背着曹倩根本跑不快,刚开始曹浅还扶着她,到了后来,就算扶着,她也跑不动了。
曹浅干脆把赟启解下来,把曹倩背在背上,然后和傅遥两人架着赟启走。赟启一条腿受伤,另一条腿蹦达着还能走,被架着赶路也赶的快些。
夜深露重,并不好赶路,还得腾出一只手来举火把,遇上路窄只能一人通行的地方,曹浅就把赟启抱起来,他背着一个,抱着一个,也要傅遥跑着才能追上。
走了一夜,天也渐渐亮起来了,前面有个山窝,他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曹浅道:“先歇歇吧,咱们接下来还要走一天一夜,攒点力气才能赶路。”
他放下妹妹,怕她凉把她置在腿上,从怀里掏出个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她。
傅遥看着那女人,似乎浑身上下除了头,别的哪个地方都不能动,那身子软绵绵的,好像煮烂的面条一样。
好好的女孩变成这个样子,她不由心疼,问道:“舍妹到底什么病?”
“不是病,是中毒。”
“什么?”
“她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中毒者会身软无骨,终身下不得床,我四处寻医都没找到解毒药,这些年我一直用内力给她护住心脉,暂时保住她的命,不过却不知能维持几年。”他说话时声音有种淡淡的哀伤。
曹倩心中难过,低声道:“哥哥不用伤心,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若是真去了,那也是命,反倒是一种解脱。”
“不会,我会救活你的,让你嫁人,过幸福的日子。”
“哥,我已经习惯了。”她淡淡笑着,笑容那么淡然,那么从容。能有她这么好的心态,真不容易。
馒头只有一个,曹倩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曹浅递给了傅遥,“你吃吧。”
“你呢?”
他摇摇头,“我不饿。”
昨天大半天他就喝了两口肉汤,不可能不饿,她把半块馒头掰了三份,一块给他,一块给赟启,剩下的一小块填进自己嘴里,只可惜还没尝出味儿来就没了。
赟启看着手里那块比小石子大不了多少的馒头,心里满不是滋味儿,他这一国之君几曾沦落到这等地步了?这么小的一块,还是傅遥替他挣来的,若没她,怕是连这点都没有。
两个大男人同时咽下馒头,一个喜,一个愁,同一个馒头竟品出了不同味道。
四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忽然听到前面有脚步声。
曹浅反应很快,一指道边一块石头,“在那儿躲一下。”
那石头不大,最多只能躲两个人,傅遥道:“那你们呢?”
“这些人是从另一条路过来的,与昨晚那批不是同一批人,他们未必认识我。”
傅遥扶着赟启钻到后面,曹浅则背着曹倩慢慢地往前走,不过片刻,人已经到了。R1152( )
第二十二章 一个馒头两样情
第二十三章 轻柔一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三章 轻柔一抱
那是几个黑衣和灰衣人,与昨晚追他们的一般装扮,不过曹浅确实没说错,他们和昨晚那些不是同一批的。那几人瞧见曹浅,立刻有人拔出刀剑,喝道:“你等是何人?在这儿干什么?”
曹浅淡淡道:“猎户,打猎的。”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确实像个猎户,便道:“你可看见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什么人?”
“两个男人,一个长得气派,一个长得猥琐。”
傅遥在石头后面听得直咧嘴,那个猥琐的,说的恐怕是她吧。她的名声是不好,也不至于猥琐吧?
曹浅面无表情道:“看见了。”他答的也干脆,手里猎叉向后一挥,“天亮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男人向山下去了,他们两个似乎都受了伤,一个腿瘸,一个躬着身,猥不猥琐倒不知道。”
“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大半个时辰了。”
几人对视一眼,呼道:“走,快追。”奔着山下追了过去。
看人走远了,傅遥扶着赟启从石头后面转出来,心中不禁暗道,这个曹浅看着老实,没想到骗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人家看他的脸以为敦厚老实,根本想不到他会骗人。
重新把妹妹背好,曹浅吸了口气,“走吧。这山里云雾缭绕,一会儿怕要起雾了。”
山中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走了一刻,还真起雾了,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他们几人就好像一个个小白点,零零星星散布在彩带上,缓缓地向上移动着。
穿过一个山坳,眼前出现一条大路,曹浅却没往那儿走,而是转过山头继续向上爬。
傅遥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山中有条小路,可以尽快出山,你们跟着我便是。”
山路有些滑,他们小心翼翼地攀登着,千山万壑全笼罩在云雾中,云雾给树增添了几分美丽。站在山上,只见云雾遮蔽了天,向远出处看去,只见蒙蒙胧胧的天和地衔接在一起,从高处向下看云雾汇聚在山脚下犹如一片茫茫的海洋,让人产生一种飘飘欲然的感觉。若不是此刻在逃命,这山中景色还真是不错。
曹浅在前面走,不停嘱咐他们跟上,雾越来越大,眼前见不到几米,一脚踏错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最要命的是路还特别窄,曹浅只能打横抱着赟启,他脑袋冲下,在层雾中隐约可见底下万丈悬崖,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半。有这个经历,怕是日后做噩梦都会梦见这个场景吧。
傅遥也吓得够呛,紧紧抓住他的腰带,在这迷雾中,只要一拉下便可能踩进万丈深渊。
也是曹浅功夫好,一个人照顾他们三个,硬是把他们带出了这茫茫大山。两天两夜,他们终于出来了。
远远的看见前面是一条平坦大道,傅遥脚下一软,顿时栽在地上。她如躺尸一般挺着,喘气道:“我不行了,我要歇一会儿,再也走不动了。”
赟启也躺在地上,虽然有人一路扶着他,偶尔脚沾地,原本就不轻的伤似乎更重了。他额头,满是大汗,虽没有像傅遥一样大叫,但呼吸却十分微弱。
曹浅拄着腿看着他们,他也累得够呛,身体不支,便也如他们一般躺倒在地。
四个人并排着,把原本就不算宽的山路堵得死死的,有谁路过,还得先瞧瞧有没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一阵马蹄响,却是一辆马车往这边而来。离得近些了,有人惊叫道:“快看,前面有四个死人。”
傅遥动了动手指,让人意识到她还活着,她不是动不了,只是真的懒得动。他们四人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没喝过一口水。
果然有人大叫起来,“没死,好像还有气呢。”
马车停在近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男子,对着四人看了一眼,随后叫道:“小姐,这四个人都活着,三男一女,好像都受了伤。”
“让我瞧瞧。”一个娇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人未到便闻到一股香气扑鼻。
傅遥对美人一向敏感,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见那女子,顿觉惊为天人。这女人虽然穿得朴素,但那身姿,那腰身,一看就是个绝色佳人。
她伸着手臂大叫:“这位小姐,救命啊。”
四人里最没受累的是她,叫得最惨的也是她,赟启不由掩住脸,若是有人知道这就是国家栋梁,他逊国的脸都丢尽了。
那女子低低地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傅遥道:“我们是过往的商户,在山里遭了土匪劫,我和我家公子受了伤都受了伤,还有我妹妹,也受伤了。”
“那这个是你家仆人吗?”
她的纤纤手指所指的正是曹浅,果然他那身衣服很有做下人的潜质,傅遥也是一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在别人眼里颇像个小厮。至于赟启,无论在谁眼里,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那小姐也是个好心人,见他们可怜,当即叫下人救治。只不过车上空间小,只把赟启和曹倩搬上车,至于她和曹浅,一个小厮,一个下人,就在后面跟着吧。
傅遥也不介意,只是两条腿发软,走不大动。好在车走得不快,两人在后面慢腾腾的,尚能跟上。
回身看看,茫茫山脉已经越离越远,那些刺客们想必还在山中转悠着找他们吧。这些人未必能这么快追上来,再往前走就是市镇,就可求助官府,算起来他们已经安全一半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曹浅,她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曹浅道:“先把妹妹的伤治好,然后再给她结门亲,你别忘了答应我的,那个李公子何时娶我妹妹?”
傅遥咧嘴,她就那么说说,皇上根本没点头,何况一个瘫痪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宫,就算进去了,被那些后宫女人欺负着也活不了多久。
她道:“我在京城有座府邸,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会为令妹找最好的大夫,你要不嫌弃先到我家中住些日子,舍妹的婚事我也会看着办的。”
曹浅点点头,“那就烦劳你了。”他既然已经从山里出来,也便不打算再回去,总要把妹妹的病治好再说。
傅遥道:“不烦劳,你是我和公子救命恩人,照顾恩人是应当的,不过有件事我要说在前面。”
曹浅见她面色突然一肃,“你说什么?”
“进了京之后,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还有我是女人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这是为何?”
“具体原因不方便说,不过你若是宣扬出去,肯定会害了我就是了。”
“好,我不说。”
傅遥点头微笑,这个曹浅一看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一言九鼎,绝不会泄漏她的秘密的。
曹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和那个公子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我家主人。”
曹浅以为他先前就是说说,倒没想他们真的是主仆。只是两人怎么看,怎么都觉不像,她不像是个富家公子的丫鬟,而一个女人怎么会在公子身边,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暧昧?
最让他不解的是,一个公子身边的下人,又怎么可能在京城有一座府邸?
他很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自己救的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呢?
有太多的话要想问,却一时想不出该从哪里说起。
傅遥半天也再没开口,她胸口疼得很厉害,这些天一直没功夫治疗伤口,这会儿心情放松些了,更觉疼痛难忍。
心中暗道,光这么走路肯定不行,以她的身边未必能坚持到京城,看来要找个大夫看看了。还有赟启的脚,要是不赶紧上药,瘸了可就麻烦了。
曹浅看她面色苍白,低声道:“我背着你吧。”
其实他身上的伤更重,山路难走,到处都是乱石,都是靠他一个人护着他们三个,衣服早被划破,身上点点全是划伤,有几处血肉都翻着。
傅遥心有不忍,摇摇头,“伤的是胸口,背着更难受。”
“我抱着你就是。”他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就这么快步而走。
头靠在他身上,傅遥只觉脸上一阵发烧,他身上有股浓浓的汗味儿,还有毛皮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却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可靠。
可即便如此,在这大道上,众目睽睽之下,也够难为情的。
她低求道:“你放开我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曹浅却不肯放手,这份任性倒让傅遥根本不知该怎么办了,以手掩住脸,心道,若让赟启瞧见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这个曹浅,恁的大胆!
赟启确实很生气,他惦记着傅遥,即便坐在马车上,也不时掀起窗帘往后看看。
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曹浅抱着她,两人相依着,那模样实在叫人看着长气。
他一拍腿,大叫道:“太随便了,太随便了。”R1152( )
第二十三章 轻柔一抱
第二十四章 醋里醋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四章 醋里醋外
这一下拍到了伤腿,疼得他额头直冒汗,旁边那位小姐忙过来查看,“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咬咬牙,暗恨小人胆大,当着他的面,敢抱他的女人。
脑子转了转,突然手捂着胸口,一副疼痛难忍状,“苏小姐,你这车夫赶车有点慢,叫我的小厮来赶车如何?”
苏小姐急问,“公子伤口疼吗?”
“是,心口疼得厉害,想尽快就医。”
“好,我这就叫他们换一下。”苏小姐不疑有他,立刻叫车夫下车。
傅遥听到叫她赶车,暗松口气,她是真不想叫曹浅抱着的,名节事小,架不住那个味儿,闻多了鼻子受不了啊。
她赶车只有一个字“快”,马鞭甩出去,车颠的跟摇元宵的筛子似地,苏小姐来优-优-小-说-更-新-最-快.uuxs.cc回颠着,整个人扑到赟启身上。
赟启深深一叹,这位苏小姐刚才对他颇为殷勤,这会儿被他占了便宜,怕是一时甩不掉了。
他吼一声,“傅遥,你赶稳点。”
马车稳当之后,果然那个苏小姐娇羞异常,虽没说话,但望向他的眼神,颇含意味。只是马车上不止他们两个,那个曹姑娘夹在两人中间,甚觉难受,只是她久病之后甚少说话,对两人的眉目传情只当作未见。
飞奔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个镇子上,这里是进京的必经之地,镇子很大,也甚是繁华。
他们找了家医馆,每个人都上了药,傅遥要了包治跌打损伤的,该抹的全抹了一遍。她涂好了把赟启拉到身边,“公子,咱们是直接回京,还是回猎场?”
他们失踪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京里怕早是乱成一团了,朝局不稳,他们必须尽快回宫。
“先回京,事不宜迟。”
傅遥点点头,此时此刻也只能先回京了。
从医馆里出来,隐隐觉得街上的气氛不对,似有人在不远处窥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暗道,莫不是那些人追到这里?
苏小姐和曹浅也随后出来,两人不知说起什么,竟吵了起来,难为曹浅一个大男人,会跟你一个女人斤斤计较,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只是急得满脸通红。
既然有人监视,赟启也不能急于赶路了,便对苏小姐说要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
苏小姐对他似是言听计从,叫下人去找客栈,还用一种柔得腻人的声音道:“李公子,你不用小姐,小姐的唤我,就叫我灵儿吧。”她的闺名原是唤作苏宝灵的。
傅遥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赟启的女人缘一向很好,没想到在半路上还能有场桃花运。这苏小姐是京城最大药铺济世堂的大小姐,赟启的腿伤就是她包扎的。她不仅长得漂亮,医术还好,只是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看上赟启这个男人。
一路往客栈走,她一边注意观察着,其间有好几个人偷偷向这边瞟过,他们或扮成街边小贩,或是行路之人,还有几个紧紧跟随着,见她看过去,低着头装作在小摊子上挑拣货物。只是他们也不想想,那摊子卖的是女人用的香粉珠钗,任谁看了都能觉出古怪。
傅遥一眼看出那是皇宫侍卫,也只有那些大爷们才会连监视个人都不会。
目前不知几拨人在盯着他们,在这节骨眼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客栈安顿好,傅遥就去找赟启,低声道:“公子的暗卫到了,咱们连夜离开吧。”
赟启点点头,“那两人怎么办?”
傅遥知道他说的曹浅兄妹,只是在这种时候自保都不易,只能先放下他们了。她与曹浅约好地方,希望他能随后找去。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门轻敲几下,一个女子的娇声道:“李公子,李公子可在?”那正是苏小姐。
赟启使了眼色,叫傅遥开门,傅遥心道,无事献殷勤,这苏小姐追的可够狠的。她看起来也是温和懂礼的,不过彭水相逢,怎么对赟启这么上心?
外面苏宝灵手中捧着一个白瓷炖盅盈盈而立,看见傅遥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公子可好?”
傅遥侧身让她进去,苏小姐飘飘而入,对赟启道:“李公子,这是我炖的人参鸡脚,给你补身的。”
“多谢小姐了。”赟启笑着接过,转手递给傅遥,他一向不喜欢吃鸡脚的。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苏小姐应着,却恋恋不舍的不肯走,一直问赟启是哪家公子,是什么身份。
傅遥见他被缠,只好把自己府邸说出来,说让她进京之后找应天府尹傅大人就是。瞧她羞涩低头的样子,八成把赟启想成傅大人的公子了吧。
苏小姐不停地偷瞟赟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傅遥知道她有话要说,便推说有事出去了。
站在门口,瞧见几个脑袋在附近探头探脑的,她勾了勾手指,徐东小步跑着颠了过来,“见过傅大人。”
傅遥哼一声,“你们带了多少人?”
“侍卫五六十人,都在附近候着呢。自从主子出事后,咱们这些人四处寻找,也是咱们运气好,终于找到了。”
这个徐东是从小跟着赟启,是他的贴身之人,也算可靠,傅遥点点头,详细情况还等禀报皇上再说吧。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见苏小姐出来,也不知两人聊什么,正事都不顾了。
徐东看她脸色不对,向里面探了探头,“主子这是在跟那个女人说话吗?就这会儿办一回凤鸾和鸣都完了。”
傅遥瞪他一眼,“闭上你的嘴。”这小子口没遮拦的,也难怪皇上有什么事不愿带着他。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苏小姐出来,她低着头神情颇有些失落,连门口多了一个人也没看见,傅遥叫了她几声,她也不理会。
推门进屋,赟启正坐在桌前喝着茶,神态甚为悠闲。傅遥问他们谈了什么,他只道:“一点小事而已。”
对他来说是小事,对苏小姐却是晴天霹雳的大事了,想必他的拒绝让她很伤心吧。
这会儿也没空多说,把徐东叫进来,让他禀报。
徐东说他们是从进镇开始跟上的,自从传出皇上失踪的消息后,派了几路人马来找人,他们只是其中之一,总算皇天垂怜,让他们找到皇上。
这自是在情理之中的。赟启道:“这里有多少人盯着,你们可查清了?”
“自皇上失踪之后,这个镇上便被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占据了,约有两三拨人意图不明,此地危险,还请皇上早日离开。”
赟启站起来,“即刻准备马车,这就启程。”
“是。”
他们出去准备,傅遥则坐下来喝鸡脚汤,一边啃鸡脚,一边道:“咱们连夜赶路,你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赟启点点头,看她馋嘴模样不由好笑,“这个时候你还能吃得下。”
傅遥吁了口气,“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反正皇上也不吃,留着也是浪费。”
赟启叹口气,一想到今天在饭店他吃下的那五碗饭,顿觉胃里堵得慌,他饿了两天两夜,也总算知道原来能吃上饭是件这么美好的事。在杭州被当作难民是一戒,这一次更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回京之后,他定要励精图治,好好整治朝纲。
马车备好,他们从后门出了客栈,连夜赶回京城。
夜半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在侍卫统领和几十个暗卫的护佑之下,马车穿过街道驶出镇子。而就在马车驶出镇子的一瞬,立刻有数十人缀了上去。这镇子人多眼杂,原本就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马车出了几里,就听一阵衣诀飘动,数十个人影从后面拥了上来,手持刀剑呼喝着冲向马车。
“快,先送主子离开。”暗卫们挺身挡住,另一些护着马车极快奔驰。
这一道不知遇上多少埋伏和追杀,打退了又来一拨,到了后来所有的暗卫都扔出去挡杀手,就他们两个光杆在路上跑着。傅遥把马车赶的飞一般,几次险些翻了车,也是他们命大,竟然从刀剑阵中活了过来。
远远的看见应天的城门,傅遥松了一口气,呼道:“主子,咱们到了。”
赟启扶了扶胸口,这一路颠簸,他不知吐了几回,一张脸苍白如纸。听到呼声,一颗心也算落了地,吁道:“总算是到了。”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坐她赶的马车。
此刻天光放亮,城门前早已戒备起来,进出盘查的都很严,看守城的官兵竟然都是九门提督的人。
九门提督所辖虽然负责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但这帮老爷兵们吃香喝辣很行,看门站岗的事却不怎么做的,城门守卫大多交给巡防营。偶尔心血来潮,各统领带人视察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像这样倾巢而出,把守城门各处还是第一次。
傅遥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把马车远远停下,低声问:“爷,这位九门提督大人搞什么鬼呢?”
赟启脸色出奇的难看,沉着脸不知寻思什么……R1152( )
第二十四章 醋里醋外
第二十五章 各怀鬼胎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五章 各怀鬼胎
九门提督是要职,不仅负责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实际为清朝皇室禁军的统领,品秩为“从一品”。像这样的职务,他自然不可能交给不信任的人,现任九门提督魏东明是他的表姐夫,也是杜国公的女婿。
这位仁兄平日里还算勤勉,说话也和气,应该是个可信的人。不过这次出来,他遭遇了这么多事,让他变得愈发疑神疑鬼起来,心里不知转着几个心思,总觉是不是有人趁他不在京城,搞出些兵变之事。
傅遥见不语,又问一声,“爷,咱们怎么办?”
他低声道:“先看看情势再说,咱们不宜过早暴露身份。”
傅遥也觉还是万事小心点好,把头上的破毡帽拉了拉,然后脱下身上的破棉袄扔进车里。
“你先穿上,稍微遮挡些,别人也不好看出来。”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那衣服是曹浅的,赟启也不想穿,且她身上衣衫太过单薄,这冬日里走一趟,怕是又要染病了。
傅遥没说话,衣服又扔进去,此刻他的命要紧,她受点风寒也没什么。
赟启也没功夫跟他推脱,匆匆穿上,叫她赶着车进去。他们这车是临时雇来的,很是普通,在别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两个穷哈哈的穷汉子。
在城门前被盘查了一阵,问些进城做什么,是什么人之类的话,约是没觉有什么可疑便放进去了。照赟启的意思,他们也不急着进宫,打算先去付云峰的府里,打听打听消息再说。
京城几条主要街道,与城门一般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手持兵刃的兵丁,走没几步,时不时就会被人叫住查问一番。这一道他们走得甚是胆战心惊,而到了付府,居然发现府门前排满了人,似是九门提督府的兵士。
付云峰是朝廷重臣,被人保护不足为奇,但也不排除被人监视的可能。
有这么多人守着,显然已经进不去了,傅遥无奈,只能先把赟启带回自己家里。还是她的家正常些,至少门前没站一个人。
家里只有石榴、海棠和傅小玉三个,杜怀和杜平月都不在,他们大约还在猎场附近找她,依杜平月的脾气,若不找到她是不肯回来的。
三人瞧见她回来,立刻叽叽咕咕一通埋怨,都没看见他身后多了一个人。在傅遥的提醒之下才注意到赟启的存在,然后六个眼珠子一起暴突。
傅小玉是认识赟启的,怎么也没想到爹会把皇上带来,自是吓得不轻。
石榴和海棠虽不认识赟启的,但不妨碍他们睁大眼。石榴道:“爷,你也是的,出去转一圈怎么带了个叫花子回来?”
海棠轻笑,“这叫花子长得也怪俊的。”
傅遥哼了一声,“费那么多话干什么,赶紧弄两件衣服给咱们换上。”
换好衣服,弄了点吃的给他们果腹。傅遥暗自琢磨,此时京中气氛诡异莫辩,皇上在她这儿也不安全,还是先送回宫里保险些。有身龙袍罩着,别人想下手也会顾及点,不像她这里,杜平月和杜怀都不在,随便进几个刺客,就能把她满门灭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胆大包天的打算谋朝篡位了吗?
两人吃着饭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办,正在屋里说话呢,突然一个大嗓门高喊道:“大人,大人回来了没有?”
听声音,该是王冲,傅遥心中一喜,忙叫人唤他进来。
看见王冲,她笑道:“王兄弟,你来得正好,正有事问你。”
王冲面色极为严肃,“我也是有事要告诉大人。”
“好,你先说,是什么事?”
“是付云峰付大人,他说叫我给您传个信。”
正想见他呢,信就传来了,这还真是及时雨。傅遥忙道:“他说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其实不是付云峰有先见之明,是傅遥久不归来,在猎场又百寻不到,杜平月便叫杜怀回了一趟京,他则在附近继续找。杜怀回京后,第一个找的就是王冲,这人地面上熟,三教九流的都认识不少,叫他来回给牵个线,还说了若有事就去找付云峰付大人。
安排好后杜怀就走了,王冲也是个重义气的,傅遥对她有再造之恩,他自是尽心尽力办事,每天都会来趟傅府,然后再到付云峰的府里送个信。这不没过几天就让他给撞上了。
傅遥问他京中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说自皇上回銮之后,京城里就开始戒备了,也不过是两三日,朝中不少大臣府邸都被兵丁围护起来,街上加强戒备,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而他每次去付云峰府里传递消息,都不能直接进去,在后街的墙底下里有一个土坑,把消息放土坑里传进去。
赟启听得双眉深锁,这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弄得这样风声鹤唳?四皇子还在京中,这般布置,他可知情吗?还有杜国公,那是他的亲舅舅,他又做何想法?
傅遥猜出他在想什么,对王冲道:“杜国公府中情形如何,你可去瞧过了?”
“这个未曾,杜国公很少出现在人前,他府里情形实不知情。”
“你去国公府看看吧。”
“是。”王冲转身要走,赟启忽然叫住他,“等等,拿着这件东西,叫杜国公速速来见。”他掏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过来。
进屋这么半天赟启一直没说过话,王冲也不知道他是谁,拿眼睛瞧着傅遥,等她示下。
傅遥接过那块玉佩,她对这东西太熟悉,这是皇上的贴身之物,上次惠亲王就因为一块类似的玉佩惹出好大风波,这件东西拿出去杜国公肯定会认识的。
交给王冲,“快去快回,一定要把杜国公本人带来。”
王冲应声而去,她不放心,叫海棠也跟着,她轻功好,若有什么事也好助他一程。
本来想叫衙门派人,让九城巡防前来护驾,赟启却沉吟着不表态,事情未明之前他不欲露面,一切且等杜国公来了再说。
杜国公来得快,不过一个时辰他便到了。这老头也厉害,一见了赟启,顿时老泪纵横,“皇上,您可算回来了,老臣还以为您出了意外了。”
傅遥屏退左右,三人到她房里深谈。杜国公把这些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他那张嘴少不得要避重就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
赟启在猎场失踪的事虽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一日便传到京里来了。赟启的本意是三天之后让銮驾先行回宫,到时候他们在追赶銮驾,暗中跟着,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皇上失踪的消息就被泄露出去了。后来不知怎么着,有人在山道上发现皇上所穿的大氅,还一辆被撞的粉碎的马车的半截车身,在车旁找到了吴起,但他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后来好容易苏醒只说了四个字,“皇上遇刺。”
那半截车身在路上,后半截怕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有人断定皇上肯定是掉进悬崖,尸骨无存了。
依仗主事立刻叫人栓了绳子到悬崖下查看,也不知怎么那么巧,正好有一具尸体在另半截碎裂的马车旁,只是那尸体已经被野兽咬烂根本辨不清面容了。人们都以为是皇上,皇上遇刺身亡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想摁也摁不住。
杜国公得知此事后,立刻把自己女婿九门提督魏元贵找来,让带兵封了紫禁城,皇宫内院更是不许出入。
这是杜国公的说辞,他说是为了保护皇室安全,不得已才派了兵。
赟启冷眼旁观,却知道这老头没说实话,就算他驾崩了封锁紫禁城做什么?明显是想趁机控制朝局,拥立六皇子登基做殿。
六皇子的母妃也姓杜,算是与杜国公同宗,他年纪又小,很容易掌控。如果他没猜错,这会儿多半六皇子正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吧。
但有些事即便猜到一二,却也不会显露出来,赟启不动声色的看着哭得老泪纵横的杜国公,低声劝道:“舅舅不用伤心,朕这不没事嘛。”
“是,幸亏皇上没有没有损伤,否则老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他说着又抹了几滴眼泪,表尽了忠心。
傅遥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夸张成这样,就是真的也成假的了。
几人闲谈了一会儿,杜国公终于止住悲声,道:“皇上既然回来了,现在就请回宫吧。”
赟启点点头,正要起身,外面石榴高喊一句,“爷,付大人来了。”
原来王冲把杜国公带来,又到付府给付云峰送了信,他们说话的功夫,他就到了。
赟启一听是付云峰,忙道:“还不请进来。”
这些天一直传皇上遇刺身亡,付云峰气急攻心,在床上病了两日,外面发生什么都没心情去管。
或者也不是没心情,只是这样的节骨眼上根本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朝廷派系太多,平时看不出什么,一到紧要关头,怀什么心思的都有,这边刚传出皇上可能驾崩的消息,就有人活动开了。R1152( )
第二十五章 各怀鬼胎
第二十六章 易东风之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六章 易东风之死
朝堂上为了立谁为储君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有拥立六皇子的,有拥立四皇子,有拥立发配边远之地的二皇子,就连不问世事的大皇子惠郡王都不放过,付云峰之所以不出门,也是因为朝上吵的不可开交。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皇上会死,赟启是什么人,他若那么容易叫人杀了,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了。
此刻瞧见赟启,他一脸淡然,撩袍跪倒,“臣得知皇上归来,特来迎接。”
赟启笑着把他扶起来,“辛苦卿家了。”
杜国公眼神闪了闪,似乎皇上看见他时都么这么亲昵。他已经备了车马,躬身道:“臣请皇上回宫。”
赟启出了傅府,临上车之前对傅遥深深望了一眼,那神态似有深意。
傅遥心里明白,但她宁可装作不懂,经历这一次,怕是她和赟启的关系也不同以前了,可这真是她所希望的吗?忽然之间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赟启返朝的事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这一死一生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哀叹,多少人高兴,多少人失落,更有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皇上大刀阔斧的整顿朝堂,那些在背后耍小心思的免不了要吃点苦头,许多官员都被降了职,尤其那些拥立各位皇子的官员,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用傅遥的话来说,就是不忠心的不要。
趁这个机会在朝堂上大换血,皇上任用了不少年轻官吏,大都是新科的进士,其中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一时之间傅遥在官员中的名声大好,有不好寒门官员都以她为榜样,短短几日家里的门槛就差点叫人给踏断了。这些人进门就谈诗词,一大堆大道理,真是高谈阔论,意气风发。傅遥不耐烦听这些,又不好把人都赶走,每每听得昏昏欲睡。
皇上清理了不少朝臣,唯一剩下的就是杜国公,他是皇上的亲舅舅,罚得太重,有失孝道,可若不处罚,谁愿意放这么一个不定因素在身边?他能背叛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总归是不安心的。
赟启深思熟虑之下,和颜悦色的以年事已高,身体病弱为由让他暂时休息些时日。所谓的休息说白就是让他荣休,保留国公的头衔,但一些实权却收回了。杜国公自知理亏,也不敢争辩,乖乖收拾东西回潮州老家去了。
至于九门提督,此人好大喜功,又没主见,私下里结交易家,又被杜国公掌握在股掌之间,实在不宜在这个位置上。只是这个位置太重要,选谁来继任,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只能暂时不动他,等来日物色好人选再替换。
关于这件事,赟启问过傅遥的意见,让她给举荐一个人。傅遥才不想沾上这种事呢,笑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推荐给皇上,就怕皇上不同意。”
“哦?”他挑挑眉,“你说。”
“就是杜平月,他有爵位在身,又是功臣之后,武功超绝,文采出众,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赟启抽了抽嘴角,他倒是想用他担任京畿护卫的,就怕他哪天兴起想要杀他,连入宫都不需要通报了。
傅遥呵呵一笑,她就说他不会同意吧。不仅他不同意,杜平月也不会干的,让他伺候皇上,他是宁可割了脑袋的。
整个京城里要说最倒霉的,莫过于张侍郎了,他儿子被关进牢里,连带的他也受了牵连,赟启寻了个借口把他贬了职,让他举家迁出京城。天降横祸,把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张侍郎给弄得莫名其妙,他也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或者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天威难测”。
惠嫔听到父亲被贬,弟弟被关的消息,伤心欲绝,为此和赟启闹了两三回。赟启也不理会,后来见她实在闹的不像话,便把她打入冷宫。曾几何时这位温婉贤淑的惠嫔娘娘,还被皇上夸奖蕙质兰心,乖巧懂事,那仿若还是昨天的事,一夜之后天翻地覆,做皇帝的一旦翻起脸来,那真是冷血冷心,冷到家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自古帝王对谋逆之事都极敏感,就是亲娘老子都照杀不误。要怪只能怪张家儿子不该结拜什么要命的兄弟,以至全家受牵连,皇上没杀了张家人,已经算便宜了。
赟启把这位张公子关起来,就是为了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可这位公子看着柔弱,脾气却恁是硬气,大理寺十大酷刑都没打得他开了口,后来熬不住,竟然咬舌自尽,关于幕后之人硬是没吐半个字。他临死之前,傅遥进牢里探视过他,皇上命她尽力问出什么,可是任凭她好话说尽,他也没招。后来她也是急了,怒道:“那个人与你有恩,还是你亲娘老子,你凭什么这么维护他?”
张子墨苦苦一笑,用一种被打坏了的哑嗓子道:“我不说,我的父母妹妹能活,我若说了,便谁也活不了了。”
傅遥听此话就没再追问下去,而就在她走后一个时辰,张子墨就自杀了。
赟启得知此事后,自是恼怒之极,他对张家下了手,另一个下手的就是易家了。他听傅遥说过易东风是兵器案的主谋,自然不可能饶了他。只是在他想要抓人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消息,易家二公子昨夜病重不治,不幸逝世。
什么时候不死,却偏偏这个时候死,谁会相信是真死?
赟启当即下旨叫人过府查看,而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傅遥身上。随她同去的是程平,傅遥根本不想沾易家这事,可这位程大人倒是巴不得跑一趟易府,圣旨刚下他就巴巴到了她家里。
傅遥看见他,很觉头一蹦一蹦的疼,苦笑道:“程大人,你起的真早。”
程平轻哼一声,“是你起晚了,轿子已经备好,这就走吧。”
出门上了轿子,傅遥还有点晕乎乎的,京城里发生那么多事害得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易东风死了的事,她根本不信,但那人既然设计了这一出好戏,要想找出他的马脚也不容易。按她的想法,易东风多半早跑了,这会儿再查什么早晚了,留下一个偌大的易家,让他们爱咋地咋地。所以他们查不出来是个麻烦,查出来更是麻烦,真要查出什么,那就是欺君之罪,怕是易家满门,连着易春风、易南风都要被杀了。可要查不出什么,皇上就要怪罪他们无能,雷霆一怒是在所难免的,而想要平息他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到了易府,门口早已站了许多人,拿着“引”字白纸帖的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在府门前“引”吊客进门。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易老爷却发了话,“犬子早夭,不宜大唁。”如此一来,前来吊唁的,倒只有少数几人能进得了门。
下了轿子,瞧见这情形,傅遥摸摸鼻子,笑道:“程大人,怕是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这就回去吧。”
程平扫了她一眼,“傅大人既然来了,这么回去怕是交不了差。”
他掸了掸袍袖,迈步走上台阶,傅遥叹了口气,只能在后面跟着,心中暗道,今日可别闹得太过,以至最后收不了场。
他们刚走近大门,就被几个小厮挡住,“这位大人,易家今日不见宾客,非亲人不得吊唁。”
程平喝道:“大胆,咱们是奉旨前来,尔等还不退开。”
这句话倒管用,几个人退下去,不一会儿易兴天急匆匆赶来,他慌忙抱拳道:“恕罪,恕罪,不知钦差驾临,真是该死。”
他引着他们往里走,若非必要,傅遥真的不想踏进这道门的,瞧见易兴天更是连招呼都不想打。可她不想说话,易兴天却没忘了她,一开口便道:“这不是傅大人吗?有些日子没见您,似乎看着瘦了许多。”
傅遥撇嘴,这老头岁数不小,眼却一点不瞎。她的身材自比不得杜平月高大,两人有些微距,尤其是腰,他明显比她粗些。
她摸摸脸,“为国事烦劳,夜不能寐,自是瘦了许多,倒是易老爷,似乎比上次相见发福了许多。”
“托福,托福。”
有丧事在前,他居然能说出这两个字,真是心宽的很。
把他们让进厅里,厅前已经摆上了灵堂,大门口以及灵堂前的两班鼓乐手 不换气似的吹着打着,笛子,唢呐,小班锣,混合着的“哀乐”,吹得人耳根直发麻。
灵堂的布置庄严肃穆,正后方墙壁上扎花牌,有全花、半花两种,都以深绿色为底,扎上黄色花朵图案。花牌的正前方置灵桌,灵桌后方正中央置四周扎有黄色鲜花并镶着黑边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弟易东风之位”,显然这牌位是易春风给立的。牌位两侧还布置着松枝、冬青、横幅、鲜花、花圈……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这些花摆的也比别人家多。
让傅遥感兴趣的不是灵桌上的供品,而是后面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她在想到底易东风有没有躺在里面?R1152( )
第二十六章 易东风之死
第二十七章 大闹易府开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七章 大闹易府开棺
程平也在盯着那棺材,左左右右瞧了半天,就差上去踢一脚试试了。
傅遥打了个哈欠,易东风是什么人,若是真诈死,又岂能那么容易叫人看出破绽?不过她倒真好奇,他究竟会以什么办法金蝉脱壳的?
对易兴天笑道:“易老爷,这棺木可上了钉了?”
“尚未。”
“可否打开叫咱们瞧瞧?”
易兴天脸上顿现愠色,“死者为大,岂可亵渎?”
傅遥笑着道:“易老爷,名人面前不说暗话,咱们是为什么来的,您不会一点猜不出来吧?”
易兴天却不理她这个茬,喝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儿子死了,我亲眼看着咽气的,死了你们还不让他得安宁。”他厉言厉色,眼珠子瞪得铜铃大,看着还挺吓人的。
傅遥拍了拍胸口,“易老爷那么大声干什么?本官胆小,经不起吓的。”
易兴天狠狠瞪她一眼,很觉今天这个傅大人很奇怪,第一次见时好像还有那么点做官的样子,可今日再看,混似气不死人的无赖。
两人正说着话,易春风从里面出来,瞧见傅遥不由道,“傅大人,你怎么来了?”
傅遥回了他一笑,“易家出了这等悲事,当然要来送个行。”
易春风脸露凄色,家里死了人,他实在笑不出来的。
他们两个说话,程平却已经缠住易兴天,在那儿逼着他开棺,易兴天只是不允,气得脸都红了。
傅遥见程平上了,忙把易春风拉到后面,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易二爷真死了吗?”
“死了,是真死了。”易春风眼圈红红,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傅遥依然不信,“你说真的?”
他点点头,“几天前二弟病情就开始加重,大口吐鲜血,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也就在前天晚上,突然就咽气了。”
“你们亲眼瞧见的?”
“当时虽没亲眼看到,但我赶到时二弟还有体温呢,是咱们一点点看着他身体凉下去的。”他说着又忍不住呜咽了,到底是亲兄弟,亲眼见到人死了,哪有不痛心的。
傅遥总觉这事稀奇,但看易春风心痛的样子也不像是假装的,可是易东风真的死了?这可能吗?
“南风在吗?”
“南方在屋里,这两日一直闭门不出,你别看他平时冷冷的,其实他是我们兄弟中最长情的一个,二弟死,他是最难受的一个。”
“我去看看他行吗?”
“跟我来吧。”
他带着她进了后院,易南风在他住的小院里,这里冷冷清清的,什么草木都没有,只有一栋房子孤零零立在院中,倒与他的性格颇为相仿。
走进院子,忽然想起一阵悠扬的笛声,曲调忧伤,是什么曲子傅遥听不出,但约约能感受到,笛声哀怨凄婉,如怨如诉。
易春风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了,傅遥走进去,随后“砰”地一声关上。
易春风摸摸鼻子,是他带人进来的,怎么倒把他关在外面?
傅遥进门时,一首曲子刚好吹完,易南风放下笛子,对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傅遥亦微笑,“来看看你,瞧着你似乎情绪还算不错。”
他挑眉,“怕不只是来看我的吧。”
“自然不全是。”她倒坦白,总觉得对这样一个率性的人最好别说假话。
易南风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也开门见山道:“你既然来了,我想求你件事。”
傅遥并不接,“你先说什么事吧,若喝了你的茶,再办不成事岂不对不起你?”
“你这人倒是狡猾,一杯茶而已,哪有这么多事。”
“是你要多事。”
易南风笑了笑,其实他若真心笑起来,看着也不会那么冷气逼人,只是现在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
他道:“我知道你来是查什么,只请你别再查下去了,易家百年基业,我也是易家人,不希望它毁于一旦。”
傅遥也不禁苦笑起来,这个事她还真做不了主。她虽视他为朋友,但这事关乎整个朝廷,易东风是赟启的威胁,怕是小皇帝不会那么轻易饶了易家的。
易南风看她一眼,突然撩袍跪在地上,“二弟是真的死了,我也亲眼看见,他虽有万般不是,但死者为大,还请你能保全易家。”
他跪得太急,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跪下去了。看着直挺挺的大男人,她无奈一笑,“你们易家人还真是会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也罢,我是真心求你的。”
外面易春风并没有走,听到这话突然推门进来,也学他一起跪在地上,“易家现在面临生死关头,也只有傅大人能救了。”
傅遥顿时笑得更苦了,这明显是在逼她嘛。可惜这个道理他知道,南风知道,偏他们的爹却不知道,还在暗地想着如何取回兵器制造权,他是不清楚易东风在背地做的事,这么做只会让人易家亡的更快吗?
现在赟启对她很信任,她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确实比许多人都管用,但她真的不想给他留下隐患,做会危害他的事。
寻思片刻道:“你们的要求我也可以考虑,不过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她一指易春风,“你来继承易家家主之位。”
易春风大惊,“你说什么?难道要废我爹的家主之位?”
傅遥正色道:“没错,易兴天性格偏激又没远见,他不废位,皇上不会放过易家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们如果不想和朝廷做对,以后就谨言慎行,不管易东风是真死还是假死,以后他所做的事都与易家无关了。”
她到现在还不相信,易东风真的已经死了。他这个时机掐算的太巧妙,皇上遇刺的事怕是他也脱不了干系,偏赶上皇上要查的时候,他突然死了,让人不怀疑都不行。不过回想易家找罗喜娘冲喜的事,那时候易东风也确实病危,是她亲眼所见,实在不像假装的。
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弄得她也糊涂了。
傅遥说的话犹如投下一包炸药,易春风和易南风被炸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就连她出门也没来得及送送。
傅遥说了该说的话,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他们了,如果易家肯臣服,还能保全满门,若还是一意孤行,十个她也救不了。
从后院出来,厅里已经乱成一团,程平要开棺,易兴天死活不让,最后还是程平让人把大厅围了,让兵丁强行开了棺。
当然这些人都是傅遥衙门的,她主管应天,自有兵丁在手,但被人用指挥来砸灵堂,让她这个府尹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轻咳一声,“程大人,消消火气,咱们是来吊唁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程平哼一声,“我有皇命在身,不得不查。”
这死人头就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死性子,不过今天是必须要开棺的,他们既然来了,若不亲眼瞧见里面的人是谁,就是皇上那儿也交不了差。
她笑道:“易老爷,您就别纠缠了,今天开不了棺,易公子就出不了殡,这是何苦呢。”
易春风走出来,也劝,“爹,让他们看一眼吧。”
易兴天无奈,只得吩咐人打开棺木。棺材打开,露出里面一张惨白的死人脸,傅遥最恶心看见死人,对程平道:“你看清楚了,别是有人易容的。”
程平看了半天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他的洞察力是很强的,所以皇上才会派他来,但他真的看不出这易东风有什么假的。
傅遥问:“可真吗?”
“好像是真的吧。”这不确定的话还真叫人牙疼。
她探过头去,强忍着恶心去瞧死人,她略同易容术的,以她的眼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真的易东风。难道他真的死了?
虽然不敢相信,但眼见为实,也只能如此向皇上禀报了。
离开易家,进了宫。听到易东风真死的消息,赟启又气又怒,他现在一点证据也没有,也不能大肆拿易家开刀。
这样不过两日,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对待易家之时,突然易府传出消息,说是易家家主易兴天悲痛过度,身染重病,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了易春天。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紧接着易春天又向朝廷交了一篇洋洋洒洒,两千来字的宣言,大意就是说以后听朝廷的话,为皇上办事等等吧。除此之外,还向朝廷交了一大笔银子,说是要为私卖兵器的事赎罪,并且表示易家没有要回兵器制造权的意思。
面对一箱箱上百万两的白银,赟启也不免展露喜色。国库空虚,正是用钱的时候,谁看见这么多真金白银不高兴,他也不是想让易家满门尽灭,既然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也便没有再追究的意思。
傅遥听到这个消息,惊得直咂舌,那是一百万两啊,说拿就拿出来了。而这也不过是易家万贯家财的一部分,易家也未免太有钱了。
就在京城里混乱,人心惶惶的时候,杜平月和杜怀也回来了……R1152( )
第二十七章 大闹易府开棺
第二十八章 随军出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八章 随军出征
杜平月和杜怀两人憋着一肚子火,一见傅遥,都恨不能掐死她。
两人本来能找到他们的,可就在那个私矿的镇子上阴差阳错,失之交臂。就在他们要进镇子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钻出几个人,引得他们四处瞎转。刚开始还不知所觉,后来发现那些人是宫里的暗卫,真恨不能杀进宫里弑君。这个够皇帝忒不靠谱了。
也因为赟启的一点私心,把他和傅遥都陷入危险之中,以至于两人在山中无人来救,那些暗卫都被派去引开情敌了,哪还顾得上救他们的命?
就是这些乌龟王八蛋的阻挠,害得他们错过最好时机,以致后来转了许多日都没寻到傅遥。两人不甘心,不相信傅遥就死了,挖地三尺在附近找,一个窟窿都要抠出来看看,这才但耽搁了许久才回来。
一想起这些事,杜平月就满肚子火,呲着牙,“下次你若再敢不辞而别,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傅遥咧嘴,这都是皇上,她倒是想给他们透个信儿的,可谁叫赟启不让呢。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她的错,少不得要给两人赔不是。
好话说尽,换来的都是两张脸,她暗叹一声,看来好长时间他们都不会理她了。
次日一早,皇上宣傅遥进宫,杜怀余怒未消,根本不赔她,没奈何只能叫王冲跟着。
王冲是个碎嘴子,一路上不停地问她,“皇上住的地方那得什么样啊?”“皇上长得什么样啊?”“皇宫里的娘娘是不是都很漂亮啊?”
傅遥听得心烦,真想脱下鞋堵上他的嘴,早知道他这么麻烦,她宁可把石榴带出来了。
轿子停在宫门前,王冲踮着脚往里瞅,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边边角角,他嘟囔道:“那里面可跟传说中不一样啊。”
傅遥下了轿,瞧他那模样不由笑起来,“传说中的皇宫什么样?”
“那可了不起了。”王冲比划着,眉飞色舞的表述,“传说中皇宫一进门就是个大广场,地上铺的都是汉白玉的地砖,立着老大的金龙,还有檀木雕的凤凰,文武百官上百人跪在地上,皇上坐在高高高的龙椅上,一边吃馒头,一边批奏折。”
“馒头?”
“那可不是一般的馒头,纯大肉的馒头,好吃啊,吃一个扔五个,那叫一个大气。”
傅遥好笑,要真是赟启是他说的那样,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她掸了掸官服,“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要进去了。”
王冲嬉笑着拉着她,“大人,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去见见皇上?”
那日他亲眼见过赟启的,只是不知道他是皇上罢了。她也不欲点破,笑道:“你要见皇上也行,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见到皇上就会两个结果。”
“什么结果?”
“一个是加官进爵,一个是死无全尸,两样几率各占五成吧。你要不要赌一赌?”
见他咧嘴,她笑道:“皇上是心软的人,你要求着他,没准……”
“没准能饶了我?”
“没准能赏你一口上好的棺材。”
他“啊”一声,“难道每次大人进宫都是提着脑袋进的?”
傅遥颔首,也算是吧。天下帝王二百五的居多,现在这个皇帝还算靠谱,一时半会儿不会杀她,但别人就不好说了。
大踏步迈进宫门,正往养心殿走,忽然瞧见前面过来一人,那人长得很好,面部五官棱角分明,犹如雕刻,宽阔的额头,飞扬的剑眉,高耸的鼻梁,还有因紧抿而显得过分锐利的唇形,面上线条阴冷严肃。他迈步很大,每个步子好像跨出很远,腰杆挺得倍儿直,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一瞧见他,傅遥慌忙低下头,这人正是四皇子李赟晟,这位四皇子看他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这回和皇上一起失踪就够惹人诟病的人,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传着闲话,若这会儿被他看见,定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所幸四皇子走得急,似是有事在身,根本没顾上往旁边看看,倒让傅遥躲过一劫。她吁了口气,暗道,也不知为什么,每回见到李赟晟,都胆战心惊的,难道是因为做贼心虚了?
进了养心殿,皇上正坐在御座上发呆,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他一看见傅遥,立刻招招手,“你来了,朕正打算宣你呢。”
傅遥问道:“皇上,这是出什么事了?”
赟启脸色沉沉的,低声道:“刚才四弟进宫来了,你可看见了?”
她点头,“看见了,差点还撞了个正脸呢。”一想到刚才就觉得好险。
赟启道:“你可知朕召四弟进宫有何事?”
“莫不是又起战事?”
皇上早就想对鞑靼用兵,只是国库空虚,这回平白得了百万两银子,出征的钱暂时有了,怕是要起干戈了。
赟启点点头,“鞑靼屡次侵犯逊国边境,还口出狂言要灭了逊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若不用兵,这帮野蛮之人还以为逊国好欺负。”
“皇上是叫四皇子带兵出征?”
“是,朕刚将隆敬郡王封了隆亲王。”
隆敬郡王就是李赟晟的封号,只是他嫌这封号叫着拗口,还是喜欢别人叫他“四皇子”,皇上派他出兵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当今朝堂之上能打仗的大臣不多,四皇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熟读兵法,用兵如神,可以说是逊国的栋梁之材,而最难得的,他是所有兄弟中和皇上最好的一个。以赟启而论,除了他,几个王爷中就没可信的人了。
她低呼:“皇上圣明,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也该是给鞑靼一个教训了,这帮人在边境烧杀抢掠,若不用兵,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赟启好笑,“你这虽远必诛用得极好,可是近日多读了些书吗?”
傅遥也笑起来,“书是没读,不过说书的故事倒是听了不少,衙门里事少的时候,多跑了几趟茶馆。”
赟启微微颔首,“这也难怪,不过圣明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这次朕怕是要对不起你了。”
从她一进来,他的脸色就不对,傅遥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这是出什么事了?”
赟启轻轻一叹,“今日朕找四弟来谈出征的事,他说除非要你随军出征,否则绝不肯带兵。”
傅遥咧嘴,这个四皇子到底抱的什么心思,她又不懂军事,带她出兵不是带了个废物吗?
“皇上答应了?”
“还没,朕不想你上战场,也不想你有危险,只是……”他眉头皱的死紧,一副忧虑的样子,让傅遥的心也跟着一沉。
“可是四皇子肯罢休吗?”
“怕是不肯吧。”赟启深叹口气,他知道隆亲王这么做是为什么,他要带走傅遥,怕为了这些时日京中的传闻,关于他和傅遥之间的传闻被说得越来越不堪。也不是谁散播的谣言,居然说他失踪这几日,不是被人刺杀,而是和傅遥躲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皇上没皇上样,大臣不像大臣,此事难免惹人诟病,何况当年的“禁袖令”还是他下的,那会儿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的不少小倌馆都被封了,许多贵族家里豢养的男宠也都被遣散,现在自己却行此事,背地里戳脊梁骨的人不知凡几。隆亲王也是怕谣言伤人,有损他的圣誉,才会借着出兵带走傅遥。
大军出兵在即,是绝不允许出差错的,若是别人,他想带走谁都没问题,但是傅遥,他真的不想她走,就怕这一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怕她有危险,怕她借机逃走,怕她的深情,亦怕她的绝情,他怕的太多,也因为此才会如此难以抉择。
对于隆亲王的提议,傅遥深感意外,不过却也感到机会来了,这是堂堂正正出京的机会,到了战场,天高皇帝远的,想什么时候走,谁能管得了她?或者也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和皇上做个了断,她要知道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怎样,而自己又能为他牺牲多少,以后留在他身边,这真的需要很大勇气的。
也许就此之后她不再回来,也许因为思念,再也舍不得离开,也许……有太多不定因素,就把这当作她人生的转折点吧。
想到此,不由滴下两滴眼泪,“皇上,臣对皇上是忠心耿耿,臣愿随大军出征以报皇恩,就算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放屁。”
“……”
傅遥瞪大眼睛,很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赟启仿若没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高声道:“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马革裹尸,什么死呀活呀的,朕什么时候许你死了。”
他在殿里来回踱着步,似是气愤之极,“你的命是朕的,除了朕之外,没有人能要你的命,朕这就跟隆亲王说,他若不出征朕就治他死罪,想带你出征绝对不行。”
傅遥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出征而已,又不是真死。这也怪她,好不央的说什么死呀活呀的。
“皇上何必如此,当以大局为重。”
“此事朕再思量吧,你不用管,朕回头再找隆亲王商议。”R1152( )
第二十八章 随军出征
第二十九章 帝王的温柔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二十九章 帝王的温柔
见事说完了,傅遥要走,却被赟启拉住,他的脚伤还没好,打着厚厚的石膏,也难为他就是这个样子还去上朝,现在还要批阅奏折,也不知骨头什么时候能养好。
怕把他拽倒了,傅遥并不敢动,低声道:“皇上还有事吗?”
赟启“嗯”了一声,瞧见殿门虚掩着,吩咐刘福成把门关好,才道:“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傅遥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一直上着药呢,杜平月给她调的药,他虽不是医术极佳,这点伤还是能治的。只是免不了又唠叨她几句,这些日子听多了别人唠叨,耳朵里都快长了茧子了。
赟启最近忙着清理朝堂,平息纷争,都没和她好好说过话,叫刘福成备上茶点,两人坐下来。正事都谈完了,所聊的不过是些闲话,最近今天过得如何,伤口用得什么药,可需要叫宫中太医看看,诸如此类的。
傅遥享受着他的关心,难得他白忙之中还能想起她,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喝了会儿茶,她忽然一事,问道:“镇子上那些私开的矿石你如何处置的?”
赟启道:“朕派骁骑营去镇子上,据报说大部分人都逃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追到矿山上,主要头目都跑了,还有一些工人留在山上,朕叫人全抓了。”
他说着笑起来,“说起来朕这回还算因祸得福了,朕先前都不知道云雾山有这么多矿产,设备、工具、人工都是现成的,拉出来就能用,矿产就能卖钱,这一下倒解决了不少财政问题。”
傅遥咧嘴,小皇上算盘打的真好,若是搁别人身上早大开杀戒了 ,偏他还能谈笑风生想怎么赚钱,他狠也狠得,松也松得,这精明打算的模样也不知像谁。先皇当年倒是大方,花钱如流水一般,可到后来却弄得国库空虚,钱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驾崩之时国库中余下不过几万两银子,到现在一年多都没缓过劲儿来。这回倒好了,天上掉下这么一笔横财,也难怪他会欣喜若狂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看看天色不早,她便起身告辞,赟启还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也没再留她。
从皇宫里出来,傅遥心里烦乱乱的,她隐隐觉得自己这回是要上战场了,皇上就算再想护她,但大战在即,隆亲王的请求怕不是那么容易反驳的。他们两人之间的谣言现在已经满天飞,若他再为了自己一意孤行,必将朝局不稳,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走这一趟的。
王冲在宫外等了半天了,见傅遥脸色不好,不由道:“爷,难道你是得罪皇上了?”
傅遥苦笑一声,“虽不中,亦不远矣。”
王冲直咂摸,不免暗自嘀咕,到底要不要给她准备副棺材呢?
回到府里,杜平月问她入宫的情况,还问她打算何时离开?他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每次说走,最后却拖拖拉拉的走不成。
傅遥轻叹道:“走是要走的,只不过这次目的地怕是要不一样了。”她本来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的,现在山清水秀怕是没有了,戈壁荒滩倒是可以看个饱的。
杜平月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隆亲王出征,我想跟着一起去。”
“你疯啦?”说话的是石榴,她正端着饭进来,一听这话差点把手里的碗碟都扔了。
傅遥慌忙接过来,这也不怪她反应这么激烈,自己都觉自己有点疯的倾向,不过要疯也是被逼疯的。
杜平月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清楚。”
傅遥把隆亲王今日请旨的事说了,还说皇上虽不许,但此事成的面很大。在这样的事上,怕是赟启也不好逆着皇弟的。
杜平月皱皱眉,吩咐石榴和海棠,“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晚上就走。”他转头见傅遥津津有味的扒起饭来,眉头皱的更紧,“你还吃得下去?”
傅遥笑笑,“有什么吃不下去的,饿了就吃嘛。”她又夹了口菜,细嚼慢咽着:“依我看,这会儿走还真不行。”这会儿若跑了,引起的麻烦更大,怕是他们一辈子都要受朝廷通缉了。
“不行也得行。”杜平月可不管那么多,只叫石榴收拾东西。
石榴叹口气,家里东西都被她倒腾八百遍了,天天说收拾,却没一次走得成的。她嘴里应着,却根本不动,依她看,这回杜平月还得听他们爷的。两人一有什么事有争执了,一百回里得有九十九回是傅遥胜的,剩下一回输了的,不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就是要干的是缺了大德的事。
傅遥笑道:“你不用担心的,我上过战场的,几年前你不是也陪我去过,咱们爷们不是好好的吗?且我这回只是文官,管粮草的督粮官,不用上阵杀敌,没危险的。”
战场无常,没什么人是安全的,万一不小心被人所伤,那该如何?杜平月只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的,这一仗若打胜了,咱们再走也不迟。你明日就写道折子,就说我要自请担任督粮官,请皇上允准。”
“你真是个惹事的祖宗,还说傅小玉惹事,他惹的事比起你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你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自己还非要往麻烦里钻。”杜平月气得太阳穴旁的青筋直蹦。
傅遥叹口气,“除了逃走,难道你还有好办法?”
杜怀忍不住插嘴,“杜爷,逃跑确实不是最好的,我也不想以后的日子亡命天涯,京城是是非之地,或者能借这个机会正大光明躲出去也好。”
杜平月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也只能先依她了,战场虽无常,有他们几个在,未必不能护他周全。
他道:“好,我去写奏折。”
说着又对石榴道:“去收拾东西,你们都跟着去,这个地方不待也罢,到了荆州,咱们再做打算吧。”
“这回真能走了吗?”石榴撇撇嘴,“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包袱打了又拆,拆了又打,捆包袱的绳子都断了几根了。”
傅遥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个鸡腿,“那是因为你找的绳子太细了。得了,快去吧,这回咱们真能走了。”等皇上圣旨下了,他们就能出京,到时候不出还不行呢。
傅遥的一道折子上去,在朝堂之上引起不小的争论,称赞着有之,质疑着有之,不过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朝臣觉得让她离开京城,是个非常值得庆贺的事,包括付云峰在内。
傅遥深深为此咬了咬牙,她的人缘也未免太好了吧?
在满朝文武和来自隆亲王的压力下,赟启也不好再强硬下去,只能批复让傅遥随军出征。
出征之日定在七日后,隆亲王走,她也跟着走。本来像她这样的督粮官在后面出发就行,可显然李赟晟巴不得早点把她带走,竟连一日也等不及了。
这一下行色匆匆,不过有七天时间和交情不错的朋友话别,可是事到临头,她竟连一个想话别的人都没有,满朝文武没几个和她交情过硬的,最后还是付老令公说要给她践行,才让她受伤的心好过了点。
一大早她几坐着轿子走了,而就在她前脚刚走,忽然两个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人上门了……
曹氏兄妹站在傅府门前,看着这阔气的大门,都有些傻眼的感觉。这就是山中那个很像小厮的姑娘住的地方吗?
月洞红漆的大门,门上黑色匾额上书“傅府佳苑”四个烫金大字,字体苍劲有力,似是出自名家之手(杜平月写的)。还有门前的两只大石狮子,威武不凡,一看就是做官的人家。
两人犹豫着不知该迈哪条腿,比划了半天也没前进一步。
曹浅低声问:“你觉得像是这一家吗?”
曹倩道:“街道对,门牌号也对,而且这家也是姓傅啊。”
这倒是都确认过的,他们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可是唯一让人疑惑的是,这里是应天府尹的府邸,难道他们救下的人会是应天府的千金吗?
这么想着,一进门就问:“傅小姐在吗?”
在门前的是杜怀,他这几天脾气很不好,傅遥出门都带着王冲,俨然一副把他踢一边的样子,他满肚子气正没处发呢,正巧看见两个打扮的土里土气的猎户,尤其是那问话真是没规没矩。
他瞪了他们一眼,“这里没有傅小姐,上别处找去吧。”
“哐”一声,大门关了起来,差点挤掉曹浅的鼻子。
曹浅这个骂啊,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什么骂词都出来了。
伸手点指大门,“你说说,这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曹倩性子软,不由道:“哥,或者人家是糊弄咱们呢,要不咱们走吧,回山里去。”
“不行,你在山里好几年病都起色,这次既然出来,就一定要治好你的病,而且我也不相信她会骗我。”想到山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心里某个地方立刻软了下来。他相信傅遥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R1152( )
第二十九章 帝王的温柔
第三十章 女人也做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章 女人也做官
傅遥要随军出征的消息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出去,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些闲着没事的散播闲话。且傅遥又是名人,皇上身边的宠臣,有名的傅痞/子,还和皇上搞什么断呀袖呀的,她的名气已经盖过京城四大公子,关于她的闲话自然也是传的最快的。
易春风和易南风也得了消息,今天特意上门找她喝酒来了。
他们拎着老大的食盒,几坛子好酒,傅遥不喜欢摆阔的人,两人一个从人都没带。可谁知刚到了门前,就看见一男一女坐在大门口,男人卷了个大煎饼,裹了根大葱吃得甚是香甜。他一边吃一边从煎饼撕下一块喂到女子的嘴里,两人有说有笑,混似没把这里当别人家。
易春风愣了愣,“这是哪儿来两个土老冒啊?”
易南风嗤笑,“这与你何干。”
易春风一想也是,反正也不是坐在他家门前,他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石榴,一见他们便道:“咱们爷没在。”
“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了一个来时辰,约莫也该回来了。”
易春风一指,“这两人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杜怀说一上来就找傅小姐,也不知哪门子的傅小姐。”
他笑起来,“是不是你们家小玉扮女人扮出名了,连外地人都慕名而来,要一睹芳容了。”
石榴小心的左右看看,嘘一声,“你别说了,小玉这几日正郁闷自己长得嫩,憋着要胡子呢,你让他听见了,又该闹了。”
易春风嗤道:“他爹还没留胡子呢,他留个什么劲儿?”
“谁知道呢,总归是不安生,今天想一出明天想一出的,早晚让他给气疯了。”
几人说着话,傅遥的轿子也到了,她下了轿,看见门口站了许多人,不由怔了怔,“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堵在门口了?”
易春风笑道:“我们刚来,还没进门呢。”
“你们来做什么?”
易南风举了举手中的酒坛,“来找你喝酒。”
傅遥正觉心里烦闷呢,今天在付府,老令公拉着她说了半天规劝的话,什么身为人臣要注意分寸,不要跟皇上走得太近,就差指着鼻子告诉她,别跟皇上搞断袖了。出了这种事,没人敢规劝皇上,那些自诩是老臣的就把心思用在她身上了。付令公还算好的,还有几个世代簪缨的老臣,倚老卖老,出言不逊,把她好一顿数落。这些人年纪加起来都老几百岁了,也不顾点面子,她好容易从“嘴皮子”鸿门宴逃出来,小心肝受惊太过,正要寻点安慰呢。
“好,我舍命陪君子,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她朗声应了。
几人正要进府,忽然瞧见一边瞪大眼睛的曹浅和曹倩兄妹。两人的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看那模样似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吧。
傅遥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她今天去见付老令公,怕失礼,是穿着官服去的,想必他们很不敢相信一个女人,怎么转眼变成朝廷大官吧?
“啊,曹兄,曹妹妹,真是幸会,幸会,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晚,可叫我好等。”
她对曹浅挤挤眼,曹浅忽然想起她临走时说得那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太吃惊。果然是吓人一跳的“惊”啊。
曹浅好半天才缓过神,结巴道:“这……傅,傅……大人?”
傅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就往门里拉,“来,来,来,曹兄,你我兄弟相见,今天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她转头对石榴喝道:“这是我朋友,人来了,怎么不让进府?”
石榴撇撇嘴,“他们说找傅小姐的,咱们府里哪有什么傅小姐?”
傅遥瞪她一眼,“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石榴不高兴,甩身要走,被傅遥叫住,“你带曹姑娘去休息吧,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好好照顾。”
“是,爷。”这回她倒听话,弯下身去抱曹倩。
他们进门,早把易家兄弟俩扔在外面,易春风从后面追上来,不停地叫着等等他。傅遥浑然不理,在她眼里只有那个猎户,把他们两个抛之脑后,真让人牙都咬酸了。
在前厅摆下酒宴为曹浅接风,酒和菜都是易家兄弟带的,可人家主人明显没把他们当回事,一个劲儿拉着个猎户男嘘寒问暖。
易春风看着眼气,忍不住道:“这人到底是谁,傅大人也介绍一下吧。”
傅遥哈哈一笑,“瞧我这记性,倒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一指易春风,“这是京城有名皇商家的大公子,家里又得是钱,前两天还拿出一百万两救灾呢。”
又指易南风,“这位是三公子,大公子的弟弟,你别看他们长得一样,性格却完全不同,一个专找寡/妇,一个冷若冰霜。”最后一句确实对曹浅说的。
易春风顿觉牙疼,有这么揭人疮疤的吗?
傅遥又道:“这边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曹浅曹大爷,很是英雄气概,勇武不凡。”
她和皇上被刺客追杀的事,她不想多提,便一带而过,易春风追问了好几句是怎么救得她,她都闪烁其词。
易家兄弟本来是来跟她喝酒,见傅遥不大理会,也没心情留下去,两人喝了两杯就告辞了。临走时放下话,若是战场上粮草筹集不上,要砍她头的时候,可以向他们求助。
说这话的是易南风,他看着面冷,心却是最细的。傅遥感激的投去一瞥,虽然砍头的时候才能求助,但她还是由衷的感谢。这年头肯对朋友掏心窝子,肯雪中送炭的,真的不多了。
曹浅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碍于易家兄弟在,都不好开口,等两人一走,便拉着傅遥问了许多。
“你为什么会做官?”“女人怎么能做官?”“你是做官的,那一日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
可惜这些傅遥一句都回答不了,她苦笑道:“这些曹大哥就不要再问了,总之是一言难尽,我也有我的苦衷。”
曹浅沉默了,他能想象她的难言之隐,一个女人却要在官场打拼,真的很不易的。
傅遥岔开话题,问他送他们怎么来得这样晚,那位苏小姐怎么样了?
曹浅道:“自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坐着苏小姐的马车回来,刚到城里就出事了。”
那位苏小姐是京城最大药铺济世堂的大小姐,原来她早年订过一门亲,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苏家也有意退婚,这回出门半年之久就是为了躲避婚事的。谁知夫家不肯想让,早在苏家附近埋伏上了,正把他们逮个正着。
那夫家是京城有名的恶霸,带着几个打手来抢亲,曹浅既要护着妹妹,又要保护苏小姐,根本顾不过来,他双拳难敌四手,后来苏小姐被人绑了去。
他本是侠义之人,自见不得这种不平之事,便把妹妹托付在一家客栈里,独自一人去闯了吴府,把人给救了出来。也因为此受了一点伤,在苏家养了段时日,伤好后才来找的傅遥。
傅遥忍不住暗叹,这阴差阳错的,倒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苏小姐也算他们半个救命恩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她一向秉承着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当即叫杜怀备了一份厚礼,以应天府尹的名义送到苏家,还让杜怀撂下话,说若是吴家人再来找茬,就叫他们告到应天府,自有青天大老爷为他们主持公道。
苏小姐收到礼物,心里甜滋滋,一个劲儿问杜怀大人可好,大人的脚伤怎么样了?把杜怀问了个莫名其妙,傅遥什么时候伤到脚了?
他回来跟傅遥提起,傅遥很是叹息了几声,看来苏小姐的相思病犯的不轻,她把赟启误认为是她了。
她是想帮着苏小姐的,可没想到还没等苏家打官司,吴家的一纸状纸就把苏家告到了应天府。
状纸送到了傅遥手里,让她很觉头疼。她马上就要走了,像这样的琐事还真不想多管。可是皇上派的接替她的官员还没到任,又是自己恩人的案子,想不管都不行。
临升堂的前一天,曹浅来找她,他一脸正经道:“大人,苏小姐是个好姑娘,还请大人为她做主。”
傅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大哥唤我傅遥就好,叫大人听着牙碜。”
曹浅笑了,“你穿着官服,总不能唤你姑娘,就怕我唤了,你也不敢答应。”
他进府里也有几日了,这是他第一回开玩笑,他消化了几日消息,看样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能接受她是朝廷官员的事实了。
她道:“对苏小姐我也感恩的,只是吴家不好惹,那吴友德是贵阳候的儿子,那老家伙是非不分的,只知道护犊子,想跟他争理也不容易。”何况理还不在他们这儿,苏吴两家有婚约是事实,人家这边不想退婚,她一个府尹哪儿管得了这种事?
“丫了个呸的,真要跟吴太祖干一场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这案子刚接手,吴太祖就派人上门了,他让人送上一份大礼,那管家说话也客气,叫她一定多多帮忙。R1152( )
第三十章 女人也做官
第三十一章 苏吴打官司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一章 苏吴打官司
这多多帮忙里面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傅遥看着一桌子的人参、燕窝,还有白银五百两,不由心中暗叹,这吴太祖出手可挺大方啊。
她笑道:“真是感谢侯爷的好意了,只是本官一向不收礼的,还请管家把礼物收回吧。”
管家脸一沉,“傅大人这是不肯卖侯爷的面子了?”
她嬉笑道:“这要根据案情而定,一点小事原也用不着侯爷放在心上。”
管家大怒,“傅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侯爷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遥假装拍拍胸口,“哎哟,我好怕啊。”她得罪的人身份比贵阳侯高的多得是,还怕一个贵阳侯吗?
“总管大人走好,恕本官不送了。”
对石榴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轰着那管家往外走,天底下最难惹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力大无穷的女人,那管家被石榴扭着扔出去,自气得破口大骂。
“傅遥,你等着。”那高呼之声萦绕着傅府半天都没散去。
傅遥掏掏耳朵,这管家脑子不好使,嗓门却不小。怕是这会儿,他已经向自己主子告状去了吧。
吴太祖不甘心,后来又派人来了一次,又被石榴给打出去了。自此之后,傅遥和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位贵阳侯放下狠话,若成不了这门亲,他誓不为人。
红口白牙的,说出去的话,放出去的屁,都收不回去。当时在场的 贵阳侯的几个好友,被有心人这么一传,一时之间许多人都知道贵阳侯和傅遥结梁子了。
傅遥对此颇为纳闷,他“誓不为人”,那要当什么?难道要当狗不成?不知怎么的,后来这话传出去就变成傅遥骂贵阳侯是狗。这一下这个结算是结的更实了,后来竟演变成不是苏吴两家争亲,而是傅遥和贵阳侯之间的争斗了。
其实像这样的和姻缘有关的事,本来应该交给官媒处理的,那个官媒小小的官,居然给指到她这儿来了。她是不知道官媒不是没出面,只是贵阳候蛮不讲理是出了名的,他管不了,便私下指点男方告到应天府。
傅痞/子对吴蛮横,这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
17日是审理案子的正日子。自从做了府尹之后,她一年也没升过一两回堂,这一回难得升堂一次,三班衙役整齐排列,见大人还没到,交头接耳悄悄递着小话。
傅痞/子对上吴太祖的事早在京城传开了,傅遥这些日子本来风头就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再加上吴太祖也是个名人,这案子还没开审就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
外面还有人居然开了赌局,赌最后谁能赢,傅遥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这贵阳候也是名门世家,他的表姐还是皇太后呢。他吴家世代簪缨,祖父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因感念皇帝的恩德,才给自己孙子起了这么个名字。
傅遥一大早就从府里出来,她也没直接去衙门,叫人抬着轿子先去了赌坊,让杜怀去押一千两银子,赌她自己赢。
杜怀看得直瞪眼,“爷,你这是干什么?”
傅遥轻笑,“有钱赚不赚白不赚。”现在的赔率是五赔五,她和吴太祖是半斤八两,她有五成的胜算呢。
杜怀看她那样子,不由道:“你这是早有主意了?”
“放心,咱们输不了。”傅遥笑得像只偷嘴的狐狸,吴太祖是厉害,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走吧,咱爷们会会那老东西去。”把赌票塞进怀里,到外面上了轿子,直奔府衙而去。
此时衙门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瞧见轿子来了,都蜂拥着围上去,杜怀带人驱散了半天才把傅遥送进去。
迈着四方步进了大堂,把官家姿态做得足足的,端坐在公堂上,看着底下三班衙役,顿有一种威风凛凛之感。心中不由道,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做官,果然做官威风啊。
外面大堂外来听堂的人很是不少,站得密密麻麻的,还没开审有些人就跳着脚的往里看。他们看得也不是别人,而是傅遥,都想瞧瞧,到底和皇上搞暧/昧的应天府尹究竟长啥模样?
看得见的自然惊叹不已,看不见的还在那儿问呢,“到底长什么样?好看不?”
“好看着呢,漂亮的跟个兔爷似地。”
这话也不知哪个二愣子说的,给的调还挺高,周围人都听见了,有人哄堂大笑,有人则嘘声不断,“别叫大人听见了。”
傅遥耳朵好,早就听见了,她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手中惊堂木捏的紧紧的,使劲往桌上一拍,顿时发出震响。
“升堂。”
三班衙役随后高喊:“大人升堂。威武——”
傅遥精神抖擞,呼一声,“来呀,带原告上堂。”
等了半天才见吴友德晃悠着膀子走上堂来,看见他,傅遥很是理解为什么苏小姐不愿嫁给这个男人了。他倒是也不是多丑,而是一个膀子高,一个膀子低,怎么看怎么不对称。
这东西要不对称还能说是别样美,人要不对称可就太难看了,歪着半个身子的男人,搁她身上,她也不能嫁啊。
奇怪的是吴友德来了,吴太祖却没出现,以他的为人,这时候早该在一旁听审了,也不知是在一边憋着坏主意。
她一拍惊堂木,“吴友德,你状告何人?”
“本大爷要告济世堂的老板苏家大爷,这老东西悔婚不成,怂恿自己女儿逃婚,骗我家的聘礼,请大人下令先打他三十大板。”
他立而不跪,一脸蛮横,傅遥很想骂一句,“放你母亲的屁。”一上来就要打人,以苏老爷的身子板,三十大板还不打死了。他们吴家人真是无礼之极,说话也不嫌臭。
在大堂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傅遥只能强压住怒火,问道:“你还想要怎么样?”
“然后就请大人把苏小姐判给我,让苏家赔偿咱们吴家的损失,包括本大爷大受打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要赔偿咱们白银一万两。”
这真是癞蛤蟆打哈欠,一万两?就他那模样,值一个铜板吗?
傅遥轻哼一声,呼道:“来呀,带被告上堂。”
不一会儿苏家老爷带着苏小姐上来了,两人跪地磕头,“见过大人。”
“苏家父女,这吴友德告你们悔婚逃婚,可有此事啊?”
苏大爷道:“启禀大人,不是咱们悔婚逃婚,实则是吴家骗婚啊。与吴家议婚之时,他们可没说吴家公子身有残疾。”
苏宝灵也道:“大人,确是吴家骗婚。”她一抬头看见堂上坐着的傅遥,吓得嘴张得老大,那个满嘴胡说八道,像个市井无赖的小子竟然是府尹大人?
曹浅跟她说傅遥会帮他们,她还不信,原来是真的有这能力的。可如果他是府尹,李公子又是谁?
吴友德大吼,“我这哪是残疾,我这只是歪个膀子。”
“歪个膀子还不算有残疾,正常人能这样吗?”
“歪膀子怎么能算残疾?没胳膊没腿的才算残疾呢。”
两边争吵不已,傅遥暗叹口气,当着她的面都差点打起来,当她这个府尹是纸糊的吗?对于苏吴两家的婚事,她只听曹浅提过几次,对里面波折还真不了解。不过从两人斗嘴中,多少也知道了一点细节。
苏家的济世堂是京城第一药铺,传承了百年,生意做的大,医术也高明。苏家几代都出过御医,像苏家的二爷,苏小姐的叔叔就在宫里任职。
济世堂生意好,赚得钱也多,贵阳侯是个老谋深算的,早就在打济世堂的主意了。苏家大爷就苏小姐这么一个女儿,视她如掌上明珠,娶了她,就等于娶了半个济世堂。
吴太祖刚好有个儿子,丑是丑了点,但好歹是他家里的独苗。他叫媒婆上苏家提亲,把那儿子夸的跟一朵花似地。说他文采出众,英俊不凡,性格温和,简直是天上少有,世间难寻的好儿郎。
吴家家世好,儿子又出色,苏大爷就有点动心了,只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可能把她轻易许人。他也知道媒婆说的大都是夸大其词,便让叫把人带出来瞧瞧。好歹先过了他的眼,才能说给自己女儿。
吴太祖爽快答应了,他约好在酒楼相会,让吴友德肩上搭了个羊毛毯子,扛着一个大箱子,这么一来倒遮住了一边歪膀子。
只看脸,吴友德长得也还过得去,他能帮着父亲搬搬抬抬,说话也客气有礼,也是个有孝心的人,文采怎么样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
苏大爷没看出来,让人给糊弄了过去,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也是苏小姐运气好,在在置办嫁妆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吴友德,才发现他不仅是个歪肩膀,还好色成性,在大街上就敢对一个小女子动手动脚,出口都是污言秽语,不堪之极。
苏小姐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无赖,她回到家就让父亲找吴家退婚。
吴太祖看上的是苏小姐的美貌贤淑,又一身的好医术,还有偌大济世堂给她当嫁妆,自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婚事。
吴家不同意,苏家非要退,两边吵闹起来,到头来还是吴家势大,把这事给压了下去。R1152( )
第三十一章 苏吴打官司
第三十二章 皇上太偏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二章 皇上太偏心
苏大爷担心女儿,便让她逃离了京城,到亲戚家避难一段时日。她走后的半年,吴家隔三差五的就来骚扰,他们还在苏家布了眼线,所以苏小姐一出现就被他们逮住了。也亏了曹浅把人救出来,否则这会儿早就生米做成熟饭。
两边吵吵嚷嚷的,傅遥也算理出个头绪,只是吴友德死不承认自己是骗婚,只说他们亲眼见了他的模样,也心甘情愿接受,后来苏小姐看上个猎户小子,才悔婚的。那个猎户小子自然指曹浅,他担这个罪名着实冤枉,苏小姐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是宫中那位。
这些都是打嘴架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边都不承认,让人也无可奈何。且本身这事苏家就理亏着呢,说是没看出来吴友德是残疾,可拿不出证据啊,倒是吴家三媒六证拿的全全的,还有人为酒楼的相亲作证。
且律法对男女悔婚本就不大公平,如果是男方悔婚,则女方家不必退还聘财,若是女方悔婚,男方同意,那女方家须退聘财,男方要是不同意解除婚约,那女方悔婚也没用,婚姻还是成立的。女方悔婚的结果就是杖六十,婚约仍如旧,而男方要悔婚的话就让媒婆到女方家提出悔婚请求,不过娉礼就不能再向女方追讨了。
也就是说如果此事坐实了悔婚,不仅苏宝灵要嫁,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可想个什么主意好呢?
她拄着腮帮子沉思,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此刻盯着她,更有多少人想看她出丑,想看她的笑话。
在衙门对面的一座酒楼上,此刻就坐了许多看热闹的,没身份的都上前面挤着看,有身份的都在这儿坐着看。赟启和付云峰就是其中之一,两人坐在一间雅室,一边品尝精品菜肴,一边闲聊天。
付云峰斟上一杯酒,笑道:“爷,您的伤还没好,何必跑到这儿来凑这个热闹?”
赟启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应天府衙的大门,隔着那么远,根本看不清衙门里的情形,更不知道大堂上傅遥在做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看,再有几天就是她出征的日子,这一去再见之日怕不知几何了。
他低声道:“云峰,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爷指的是什么?”
“她随军出征,朕越想越觉不妥,右眼皮一直跳着,怕有什么事发生。”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傅遥了,这些天为了出征的事,朝廷吵翻了天,没想到现在皇上还在为此伤神。
付云峰心中好笑,道:“主子爷,此事已成定论,容不得改了。您还是先担心一下傅大人怎么应付吴太祖吧,他可是太后的亲戚。”
“那个吴太祖真是找死。”赟启低哼一声,苏家小姐也算是他的恩人,这帮欺辱于她,也是在打他的脸,说不得要帮这个忙的。
他道:“吴太祖怕是也快到了,你去做一件事吧。”
看主子的神情,付云峰就猜到什么,在某些事情上,这位主子和傅遥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即便不想,也得硬着头皮道:“爷吩咐。”
“你去拦住吴太祖,想尽办法拖住他,不要他到堂就是。”
付云峰咧嘴,皇上偏心都偏到姥爷家了,这是摆明了要给傅遥打下手了。有皇上在后面撑着,这官司想不赢都不行。也幸亏他早就想到这点,买了五千两傅遥胜,这回怕是要赚翻了。
“臣这就去。”他走下楼,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拖住吴太祖。
付云峰一走,赟启对身边的侍卫徐东道:“你去瞧瞧,大堂上审的怎么样了?”
“是。”徐东嘻嘻一笑,“主子,我也买了傅大人赢,可等着收银子呢。”
赟启瞪他一眼,这徐东也是自小跟着他的,只是性子太随意,不如吴起用着顺心。不过以吴起的伤势,若要好起来得半年之后了。
“还不快去。”
徐东笑着跑下楼,挤进众多伸着的脑袋人群里。
这会儿大堂上案子正审的如火如荼,傅遥想调解此事,可是嘴皮子磨破了吴友德也不肯退亲,说什么许给了他就是他家的人,就算做鬼也是他家的鬼。
傅遥气得破口大骂,“你丫个一堆屎半肚子屁,鼻涕哈拉甩一地的混蛋……。”
正骂得尽兴,抬头一看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她也知太有损形象,慌忙住口,一拍惊堂木,“吴友德,公堂之上岂能无礼。”
满堂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她,他们这位大人平日里确实太不靠谱了吧?
吴友德被骂傻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过,情急之下,怒道:“你才是混蛋。”
傅遥笑了,点手叫过两个衙役,“吴友德咆哮公堂该当如何?”
“这……大人,吴公子毕竟是侯爷公子。”
她挥手令他退下,她也不想真打,只是想吓唬吓唬,省得苏小姐胜了,别人也说她是屈打成招。果然,吴友德小脸隐隐发白,本来就歪着的肩膀抖的更厉害了。
一拍惊堂木,“吴友德,你这亲是退还是不退?”
“不退,死也不退。”
转头对苏小姐,“苏宝灵,你也不肯嫁到吴家是吗?”
“对,死也不嫁。”苏宝灵咬紧银牙,一副宁死不屈状。
“好啊。”傅遥笑得*光明媚,“一个死也不嫁,一个死也得娶,你们怎么不真的死呢?”
堂下跪得三人莫名觉得心中一寒,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友德频频往堂看,他记得爹说过随后就到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这官大人明显向着苏宝灵的,这可如何是好?
爹啊,你到底在哪儿呢?
※
此时,付云峰站在长街上,正等着贵阳侯的大驾。这里是到府衙的必经之路,在这儿定能等到的。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一顶绿呢大轿向这边远远而来,正是吴太祖所乘。
本来他早该到了的,只是今天突然有事耽搁了,才来得这么晚。
他心里着急,怕儿子输了官司,于他老脸上难看,只叫人加急赶路,几个轿夫跑得气喘吁吁。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挡在轿前,轿子被迫停了下来,有人喝道:“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侯爷的轿子吗?”
付云峰一摇手中的折扇,笑道:“自然知道是侯爷在此,本官求见侯爷。”
从人里有认识付云峰的,忙去禀报,吴太祖一听是付大人,眉角微微一皱,“这人来干什么?”
付云峰现在任内阁,掌握着军机之事,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也不敢得罪,走下轿子,笑道:“原来是付大人啊,不知找本爵何事?”
“本官路经此地,见吴大人在此,正有要事想和大人商议,吴大人不介意吧?”
“这……大人相邀,本爵原是不敢辞的,只是今日本爵也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和大人商议如何?”
付云峰“哎”了一声,“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相请侯爷小酌一杯,本官在仙乡楼备下酒菜,侯爷这就请吧。”末了又加了一句,“侯爷不会是不想商量吧?”
吴太祖是什么人,立刻想到,这付云峰平日里与他素无来往,怎么会今天来请他喝酒,这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是极狡猾的人,心里腹诽,脸上笑得灿烂之极,“付大人相邀,吴某自是不敢不去的,不如大人先行一步,本爵随后就到。”
“那怎么行,侯爷还是和我同去的好。”他伸手去抓吴太祖的手腕,力道甚重,吴太祖心下一惊,越发觉得他没安好心。只是手腕被人抓着,要想挣脱却是不容易。
大街之上两个大员拉拉扯扯的,本就招眼,可圣旨在身,付云峰也顾不得体面,只是不肯放他。
吴太祖挣扎几下,突然诡秘一笑,“啊,付大人,你看,那不是傅遥傅大人吗?”
付云峰还以为是这会儿案子审完了,傅遥到了这儿来,他回头去看,也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吴太祖已经挣开他的手,迅速坐回轿子。吩咐道:“快,去应天府衙。”
付云峰惊觉被骗,但这会儿也不好到轿子里去抓人,心里这个恨啊,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唯利是图,骗起人来也这么利索,果然和傅遥有得一拼。
他事没办成,是堵不住人了,只希望傅遥够聪明,这会儿已经把那个吴友德给解决了。
※
这会儿大堂上,审案已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傅遥忽然露出一抹古怪地笑,她拍了拍手,喝道:“来呀,酒来。”
王冲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堂来,那托盘上摆着一只酒杯,满满的一杯酒,人还没近就闻到一股怪味儿。
傅遥走下来,端起那只酒杯往地上一倒,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扬出,地上泛起一股白烟,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在场人都有些傻眼,不知道大人这是何意?
傅遥端着那酒杯,“这是毒酒,你们可看到了了?”
吴友德和苏宝灵点点头,傅遥笑着从酒壶里又斟了一杯,表情愈发诡异,“既然你们都想死,本官就成全你们,这有一杯毒酒,你们要是谁喝了,本官就判谁赢。”
那杯酒毒成什么样,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更何况臭味难闻,谁肯喝啊?
她端着到吴友德面前,“怎么样?吴公子,喝了这酒就把美人判给你,不喝,美人就和你无缘了。”R1152( )
第三十二章 皇上太偏心
第三十三章 逼死苏小姐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三章 逼死苏小姐
酒杯递到唇边,熏的吴友德直想吐,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要。”
“吴公子这是不打算喝了?”
“不喝。”谁傻呀,喝这种东西。
“你若不喝,那就判你输了,本官现在就宣判你骗婚,取消婚约,彩礼尽归苏家。”
吴友德一怔,忙道:“那苏小姐呢?她若肯喝,我就退婚,她若不肯喝,那不如就让苏家履行婚约。”
傅遥微微一笑,这吴友德看着傻,心眼却不少。
她把酒杯递给苏宝灵,“那就请苏小姐喝了吧,嫁给吴友德,还是喝了这杯酒,你自己选一样。”
苏宝灵看看那杯酒,又看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类似绝望的悲伤。她的细白手指缓缓接过酒杯,低声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实话说给我。”
傅遥一怔,“你要问什么?”
她轻轻咬了咬唇,“李公子,他为什么不肯娶我?是灵儿不够好吗?”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会惦念着赟启,恐怕她这痴心一片,终归要错付了。
柔声道:“不是苏小姐不好,他终不是你的良人,你还是忘了他吧。”
苏宝灵幽幽长叹,是啊,她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高攀得起李公子?傅遥是他的下人,身份却是三品大官,那他至少是个皇亲国戚,贵族世家,原也是她不配的。
心灰意冷之下,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轻声道:“就算死,我也不要嫁给他。”
她的面容凄然,让人望之落泪,苏大爷见女儿喝下毒酒,顿时哭得老泪纵横,一把揪住傅遥,“你这个昏官居然逼我女儿喝毒酒,你好狠的心。”
傅遥推开他的手,“苏大爷,反正人快要死了,你就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个x,我,我跟你拼了。”他爬起来就要打傅遥,两个衙役慌忙拦住他,一边要打,一边躲避,整个大堂里闹成一片。
就在这“举世欢庆”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高呼:“贵阳侯驾到。”
傅遥心道,这老家伙终于来了,她整了整衣襟,“来呀,请贵阳侯到堂。”
她坐回堂上,吴太祖也进来了,这是一个六十多岁年纪的老头,穿着一身紫袍,下巴颏尖尖的,一脸刻薄相。
傅遥一见他就笑成一朵花,“哟,贵阳侯,您来了,不过您可来晚了。”
吴太祖一怔,“什么晚了?”
她一努嘴,“人已经死了,侯爷不会要个死人做儿媳妇吧?”
吴太祖回头一看,就这一瞬,刚才还站得好好的苏宝灵突然捂着心口大叫起来,她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地疼痛难忍,不一会儿就没气了。
堂上所有人都看见这惨死的模样,也亲眼看见苏小姐是如何挣扎的,苏大爷一见之下当场晕了过去。
傅遥双手一摊,“你看吧,我就说死了吧,侯爷可是亲眼看见的。”
吴太祖一张老脸气得都犯了蓝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傅遥敢下这样的手,颤抖着手指点指她的鼻翼,“你,你,傅大人,你敢当堂谋害人命?”
傅遥一笑,“侯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呢,谋害人命?苏小姐可是自杀,她宁死也不肯嫁给你那残疾儿子,看来这回侯爷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要么娶个尸体走,要么取消婚约,您自己选吧。”
吴太祖气得说不出话,吴友德惊吓过度,在一旁忙道:“爹,我不要娶个尸体出去,不吉利,这门亲咱不结了。”
吴太祖不太相信,走过去探了探苏小姐的鼻息,果然气绝身亡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可想了,他本意就是要霸占济世堂,既然不成,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走吧。”一拽吴友德,两人一起走出大堂。
傅遥笑着拦在前面,“侯爷不忙走,先把退婚书写了吧,省得侯爷还得出丧葬费,怪麻烦的。”
叫人拿过笔墨纸砚,吴友德当堂写了退婚书,又按了指印。
傅遥满意的拿着那纸退婚书,对走出大堂的两人嬉笑道:“侯爷,慢走啊,常来坐坐。”
吴太祖一甩袍袖,重重哼了一声,还常来坐坐,她当这是串亲戚吗?
他们一走,傅遥吩咐退堂,让人把苏小姐和苏大爷抬到后面去,然后请大夫为苏大爷医治。这把年纪了,经不起惊吓,吓出毛病可不好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一时半刻就传了出去,街上许多百姓都在说苏小姐自杀而亡,吴家退亲了。
酒楼上赟启正喝着酒,一听这话,半杯酒都喷了出去。他问徐东,“你可是看清了?”
“当然看清了,那杯毒酒是傅大人亲手递过去的,傅大人可真是狠心啊,那真是毒酒啊,苏小姐死得那叫一个惨啊。”他拿手掐着脖子比划着,“一个大家闺秀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可怖,肠子都断了多少截了。”
他眉飞色舞的说着,不免添点油加点醋,其实当时他离得挺远,根本就没挤到里面去,大堂里发生什么只是后来听别人说的,对于苏小姐死时什么样他也没看见。不过他生硬夸张,什么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死了一只母鸡也得升级成一头大象。
赟启脸色微沉,傅遥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何况苏宝灵于他们有恩,逼死她来了解此案,这不是她会做出来的。
正沉思着,付云峰跑了上来,一进雅间便道:“真是累死了,那个吴太祖还真不好惹。”
赟启皱皱眉,“叫你办点小事也办不好。”
“不是微臣,是那个贵阳侯太狡猾。”他把在街上遇到吴太祖的事说了一遍。
赟启低哼一声,“行了,你到衙门里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是。”付云峰摇着头往下走,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他还有很多公事要做,现在却要陪这几个人斗心眼,他这样的老实人怎么能应付得来?
进了衙门,有衙役把他引进前厅,刚一进门就见傅遥和苏大爷正坐在厅里喝着茶,两人有说有笑的。
付云峰一呆,不是苏小姐死了吗?这刚死了女儿的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傅遥看见他,笑道:“付大人,您怎么有空亲自来了,可是皇上有旨意吗?”
付云峰摇摇头,盯着苏大爷看了半天,看得老头都有些恼了。重重把茶盏往桌上一墩,“这位大人,您看什么?”
付云峰忙收回目光,转头对傅遥道:“那个苏小姐不是死了吗?”
傅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街上人都在说啊。”
“合着你这是躲在一旁看我热闹呢?”
她抿着嘴笑,被她一眼就看出来,付云峰也不用瞒,能指挥的动他的,天底下也没几人的。
傅遥也知道是谁,赟启派他来,怕是也不放心吧。她站起来,“正好,苏小姐这会儿也该醒了,咱们去看看吧。”
起身往后院走,果然苏小姐已经醒了,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三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趁这个时间付云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遥看他好奇的都冒了泡泡,不由笑道:“这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第一杯酒有毒,不过酒壶里的酒却是没毒,只不过里面放了臭草,闻着臭气熏天,也就没人会多加查看了。苏小姐会吐血,那是我悄悄递给她一个血包,让她掐破了,假装吐血而亡,这才演了一出好戏了。”
至于吴太祖去探鼻息的时候也是如此,苏宝灵屏住呼吸,那吴太祖也不是大夫,怎么可能瞧得出来?
付云峰听得啧啧出声,忍不住问:“你的毒药哪儿来的?”他虽没亲眼看见,但听徐东绘声绘色的描述,绝对是穿肠剧毒。
“山人自有来处。”傅遥得意一笑。
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她是从杜晓二那儿要来的,就是那个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天天和杜平月缠着比武的老顽童。那老头现在就住在京里,隔三差五就往她家跑。时间长了,傅遥也捞了点好处,那个什么臭草,毒药都是他的珍藏,她还要了许多有趣的玩意,都准备带到战场上,也好在危机时候保一条小命。
付云峰听得赞叹不已,这样的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了,吴太祖遇上她,也算他倒霉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苏宝灵从屋里出来,她换上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峨眉淡扫,显得清爽无比。
傅遥看着她笑道:“苏小姐可觉身子好些了?”
苏宝灵微微点头,对她盈盈而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傅遥笑着扶起她,“说起来也是你救我们在先,有因就有果,苏小姐是自己救的自己。”
“总之,还是多谢大人了。”
苏大爷也道:“多亏了大人才退了这门亲事,否则老朽这把老骨头怕是交待了。”
“不用客气,这本也应当的。”
几个人说着话,有说有笑的往前厅走,倒把付云峰抛在一边没人管了。
付云峰摸摸鼻子,他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既然打听完,他这个多余人也该退场了。
回到前厅,苏小姐和苏大爷一起再次跪拜道谢,傅遥把他们扶起来,笑道:“这门亲算是退了,退婚的文书在这里,从今以后苏小姐就能择人再嫁了。”R1152( )
第三十三章 逼死苏小姐
第三十四章 热烈的示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四章 热烈的示爱
苏小姐神色一暗,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跟着爹爹,这辈子不嫁人了。”
傅遥知道她这是因为赟启的事受了打击,当初她会鼓起勇气向赟启示爱,就是因为自己境遇艰难,想尽快为自己寻一个可以依靠之人,若能完成婚事,也会断了吴友德的念想。可谁知却赟启拒绝了,这让她心灰意冷,对男人失望在所难免。只不过人家家里的事,嫁不嫁,她也不便多管。
眼看已是过午,叫人送上茶点,让两人垫补点。
苏大爷慌忙推辞,“咱们这就走了,多谢大人。”
苏宝灵道:“刚才我和我爹已经商量了,把曹倩姑娘接到苏家,由济世堂诊治,所有药费我们苏家一文不收。”
傅遥大喜,“那真是多谢苏小姐了。”
苏宝灵微笑,“这原是我应该做的,曹浅大哥救过我几次,若不是他,我早被吴友德那混蛋给……”她说着哽咽了一声,是曹浅把她从吴家给救出来的,吴家逼婚不成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又道:“本来这事早该这么做的,不过曹大哥一心惦念着大人,非要找到大人,还说若找不到大人便不肯接受苏家的诊治,还请傅大人回去之后好好劝劝曹大哥。”
傅遥自是欣然同意,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把曹家兄妹两人从山里带出来,正不知如何安置呢,苏家提了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不仅曹倩姑娘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曹浅也能有个容身之处,她也不算愧对他们兄妹了。
回到府里,府中上下人都已经听到消息,说苏小姐已经死了。自少不了人给她白眼,曹浅的眼珠子更是瞪得大大的,好险没吃了她。
傅遥费了半天唇舌才解释清楚这不过是一个计谋,曹浅才松开抓紧她的手,“你早点说嘛。”
傅遥苦笑,她都不知道何时他和苏小姐的感情这么好了。她随后说了苏家的意思,让他们到苏家去住。
见他不语,轻声道:“曹大哥,你就去吧,你们兄妹能安好,我也才能放心啊。”
曹浅脸色沉了半天,突然拽住她的手,“来,你跟我走。”
两人到了后院,见四下无人,他才放开她的手。
傅遥道:“曹大哥,你这要干什么?”
“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等说完我……我就离开。”
“曹大哥有话直说。”
他犹豫了一下,颇有些扭捏,“你可知道从山里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既然已经看了你的身体,就该对你负责,你等着我,我把妹妹安置好了之后,就向你求亲。”
傅遥咧嘴,她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示爱,赟启虽也喜欢她,却从没对他说过一个爱字,还有杜平月,对自己若即若离,时而暧/昧,时而又爱答不理,让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都说女人喜欢含蓄,但这么热烈的示爱,也让人心中暗喜,尤其对她这种老姑娘,她虽不喜欢曹浅,但暗自里高兴一下还是可以的。
曹浅见她喜不自禁的模样,以为她也喜欢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真诚道:“你要等我,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一时半会儿不能和我成亲,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要陪你上战场。”
傅遥“啊”一声,他这也太强烈了吧?虽然有他相助,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但肯定不合适。若被杜平月知道,以他时阴时阳的小脾气,备不住得捅他一刀。
曹浅自顾说着转身跑了,说要先把妹妹送到苏家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对她喊:“你一定要等着我。”
看着他的背影,傅遥一脸呆滞,这也决定的太快了,连她插半句嘴的功夫都没有,这事就算完了?
叹口气,低喃道:“这个曹浅……也真是的。”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道:“真是什么?真是太可爱?还是真是太喜欢了?”
傅遥一回头,就见杜平月抱着肩斜睨着她,目光里隐隐带着一丝不悦。
傅遥忍不住一抚额,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和曹浅的话又被听去了多少?
她尴尬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平月冷声道:“这个曹浅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看过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那么回事。”傅遥没来由的觉得脖子一阵发凉,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他拎着脖领子给抓了回来。
她尴尬一笑,“杜师爷,我好歹还是大人,在自己府里,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要面子?你什么时候还要过面子了?”他笑得阴阴地,“说,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又跟他什么关系?”
杜平月一旦脾气犯了,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就算他不会动手杀她,对别人可保不准的。傅遥无奈,只能把自己遇上曹浅的经历说了一遍。他们被人追杀,夜遇狼群,又身受重伤,其间危险万分,若是行差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了显示自己的艰难,免不了再添油加醋一点,把那座山说得甚是恐怖,还有那些高手,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这两天杜平月生她的气一直没搭理她,可乍一听到她经历的危险,顿时一颗心化成一滩水,他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真的好怕你会出事,好怕。”
傅遥低声道:“是我的错,我要出去原是该告诉你的,还把陷到那样的危险当中,真的很对不起。”
她难得这么真诚的跟他认错,杜平月也不好意思再骂她两句,轻叹道:“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还你。”
傅遥虚虚一笑,“那你没还清之前不能离开我。”
杜平月难得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不想离开她,也不会离开她的。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牵挂,便永远放不下,而她就是他的牵挂。
“走吧,那个曹大傻想要跟你上战场,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他吧。”
傅遥苦笑一声,这个粗枝大叶的人,只顾自说自话,要想跟他讲道理还真不容易。
曹氏兄妹走后,傅遥就叫人悄悄给苏家送了信,让苏宝灵想办法留住曹浅。这招还真管用,果然到出征之时,曹浅都没再出现。他这个铁铮铮的硬汉,一碰上苏宝灵那温柔似水,也只有投降的份。
傅遥很觉这两人挺般配的,曹浅虽然粗鲁了点,至少比嫁给赟启这个皇帝安全多了。
※
离出征的日子就差几天了,他们也该准备准备了,看着收拾的行礼,和准备跟她去的人,她突然对杜平月道:“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少什么?”
傅遥摩挲着下巴,这些日子她总觉忘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想了一刻,猛的一拍巴掌,“啊,我知道了少个能征会战的武将。”
“你看咱们几个虽然有的会武,有的懂文,但能打仗的却没一个,我这个押粮官手下也有兵丁,总要有人统领的。”
杜平月睨她一眼,“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我的意思自然是找个帮手了。”看杜平月脸色微变,她忙道:“你放心,不是要带曹浅的,你还记得黑风寨的匪首吗?”
“你说的是那个鲁莽的陈尧?”
“那个人可不是鲁莽,最多是识人不清,且他是将门之后,熟读兵法,武功也高强,咱们那会儿本来就想关他些日子,然后再放出来为国效力,这会儿国家正是用人之时,怎能浪费人才?”
杜平月白她一眼,“你倒是一心为那小皇帝好。”
傅遥尴尬一笑,一旦什么事涉及小皇帝,他总会生气。
让杜怀拿着她的名帖去县衙牢里把陈尧提出来,县太爷一见是应天府来要,自然乖乖放人。
杜怀带着他一路回来,这一路上可遭了罪了,他的嘴就不闲着,唠哩唠叨,不停大骂傅遥,说她是天底下最阴险的小人。杜怀不耐烦,脱下袜子堵住他的嘴,结果一进府里,刚拿下堵的东西,立刻张嘴大骂,这会儿倒换成骂杜怀了。
傅遥知道他这是在牢里憋了快一年,憋屈的难受了。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叫石榴给他安排了一间房,先在这儿住着,等出征的时候再一起出发。
陈尧骂了几日,见好吃好喝好招待,也不好意思再骂了,一心盼着傅遥能给他个报效朝廷,重振家门的机会,对她变得言听计从。
傅遥也知道他真有几分本事,叫他没事练练功,把以前丢下的兵书战策重新捡回来学学。
几天功夫说快也过得快,转眼到了出征之日,一大早傅遥就命人打点好行装,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军营报到。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碰上隆亲王派来的人,那几个顶盔掼甲的兵士,打头的是亲王府里的护卫,他一见傅遥带的这些人,立刻眉角皱起,“大人这是要去打仗还是郊游,可知军中不能有女人的吗?”
傅遥笑道:“这两个丫头是我身边伺/候的,没了她们真不行,我回头会和王爷说的,想必王爷会网开一面的。不过……这位军爷一大早来做什么?”
那亲卫轻哼一声,“王爷叫我来接你们。”
怕是怕她突然跑了,叫人来监视的吧。R1152( )
第三十四章 热烈的示爱
第三十五章 暖暖的关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五章 暖暖的关心
军营设在京郊十里外的地方,驻扎着十万大军,其中八万是临时征召上来的,只有两万是跟随隆亲王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老兵。这八万人都没打过仗,真要到了战场上,一个个全都白给,死亡率是非常高的。
这里不过临时的营帐,原来驻扎过京畿营、绿营和黄旗营,这三营加起来统共一万多人,哪里盛得下这么多人?大部分军士都没地方住,随便铺个草席在地上睡,好在天气暖和,宿在外面也不会冻人。
一行人赶到时,大军已经准备停当,就等着皇上亲临了。
那个护卫任务完成,把他们扔下就跑了,傅遥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员,可到了这里连个屁都不是。站了半天,连个理的人都没有,有过来过去的只把他们当空气。
傅遥倒没什么,陈尧却站不住了,一个劲儿来回踱着步,时不时还冒几句骂词。
站了快半个时辰,杜平月也吃不住劲儿,低哼道:“咱们到底是来参军的,还是来受罪的?隆亲王到底上哪儿了?”
隆亲王还真经不起念叨,话音刚落,就见他带着许多兵丁走了过来,瞧见傅遥,倒是停下脚步,昂起他那高傲的脖子,“皇上稍后驾临,你与本王同去吧。”
傅遥咧嘴,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在叫一只狗?虽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躬身施礼应道:“是。”对他比对皇上还恭敬。
未来至少一年她都要交到他手里,这位爷可没皇上对她那么好。
※
在燕郊外一里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搭好了一座高台,静静的等待着出征仪式的开始。一丈多高的高台之上插满了各色的旗帜,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代表隆亲王标识性的黑龙旗。那是一只长约五尺的四爪金龙,浑身的金灿灿的,跃然于一面黑布之上。随着猎猎风起,在半空中起舞,看起来竟像是金龙随时要飞出去,极具威势。
一般说来,逊国有着独特的出征仪式,但很少有皇帝亲自当面给出征的将士祝福,可以想象一下,赟启出现到出征大军面前讲话,这与他的高贵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太祖皇帝在世时,倒是曾出现在军营多次,不过他也没直接对着三军将士大喊,而是向领军的将领说一些鼓舞的话,由将领转达,然后军士三呼“万岁”,以示皇恩浩荡。
玄德三年,他曾钦点兵部尚书毛伯温南下安南平息番乱。毛伯温出征之时,太祖曾亲赐一诗:“那啥那啥那啥啥,那啥那啥那啥啥,那啥那啥那啥啥,那啥那啥那啥啥……”
此诗蕴意深厚,可随便想象,真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诗。随后有名的诗人岑参即兴做了一首诗:“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军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结果一些狗腿小人拍马屁,传来传去,就成了太祖爷做了此诗。
傅遥猜测,那位太祖爷马上得天下,对于诗词的水平也就和她差不多吧。
下了马,眼睛定定的看着那飘舞的旗帜,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李赟晟出征时的将军旗啊,他驰骋沙场多年,战功彪炳,才有今日的荣耀,今日的骄傲。有这样的功绩,也难得他年少轻狂,把她这个皇上面前的红人也不放在眼里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已是申时过久。大军申时三刻出发,现在只等皇上亲临了。申时之前,皇上要亲临校场,为隆亲王践行。若是别的将军,身为皇帝也不必非来,但对于这个弟弟,赟启却给足了面子。不仅会亲临仪式,还命人准备犒赏之物,为大军践行。
眼看着时辰将至,校场大门前还没出现皇上的銮驾,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前翘首以候。
申时三刻,大军正式出发,可现在申时都快到了,皇上连人影都没见呢。误了出发时辰,这对军中人来讲可是非常不吉利的。尤其是对这些要出去拼命的年轻人,更对吉时有莫名的崇信。
吉时越离越近,满营的军士都显得有些垂丧,轻声议论之声此起彼。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了句,“来了,皇上来了。”
果然官道上来了一道依仗,先是数千甲胄鲜明的御林军清出开阔大道,接着明黄华盖,宝扇羽幡的威武依仗缓缓行来。踮脚望去,呼啦啦,黄澄澄的一大片,金瓜、钺斧、朝天凳、璎舞、璎幡、璎照璎。整幅皇家依仗,排摆在城门前,彩幡飘飘扬扬,占据了所有的道路,根本看不到尽头。
随着帝撵慢慢行来,街上众人纷纷跪拜,李赟晟也跪了下去,神情恭敬已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天,震得人耳膜都嗡嗡的。
赟启走下帝撵,亲手搀起李赟晟,“皇弟平身,你我是兄弟,无需多礼。”
他们两人虽不是同母所生,却是同岁,生日相差不到一月,自小一起开蒙,一起读书识字,又是同一个老师教的,李赟晟的母妃梅妃娘娘也对赟启甚好,两人关系自也不同常人。
李赟晟笑着站起来,“皇上亲自来送,臣受宠若惊。”
“应当的。”
皇上亲临,主持仪式的依然是李赟晟,他当众烧了祭表,叩拜天地,又拜了帝王,向数万将士誓师。
他用文言文说了一堆,什么天地可表,天佑王朝,旗开得胜,傅遥在一旁听着,也就是听懂几个词。随后皇上给他敬了酒,他一饮而尽,站起来高声道:“大军出发——”
顿时呼声更响,所有的将士开始向后转,然后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李赟晟一人一骑从大军中飞冲出来,似一只离弦之箭窜到最前,一股天地洪荒唯我独行的气势扑面而来,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坚毅和凛然。
傅遥第一次见这等壮观场面,心也跟着激荡起来,又等一刻,随着大军移动,大地震荡起来,苍茫的原野上伴随着早上未散的晨雾,威沉的铁蹄声声越来越重的回响在人们耳边。随着铁蹄声渐近,高远的天地间瞬时变得肃杀起来,远近之处唯有那整齐的马蹄声声声震荡。
那面黑色大旗绣着腾起的金色蛟龙,猎猎于风中呼卷着,随着李赟晟的身影越去越远。
傅遥还站在原地,痴痴呆呆的看着那军队的背影,还是有人提醒,才意识到自己也要跟着走的。
李赟晟带着的是前锋,她跟着的是中军,人数最众的一队。
大军随后出发了,喧嚣声一片,车轮、马蹄声响起,带起尘土片片。傅遥坐在马上,身前身后的全是一队队士兵。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忐忑,对前面的路有一种难言的迷茫。战场之上硝烟弥漫,以她学的那点微末本事,要想在军中立足是很难的。
看着身周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心中的豪气忽的涌发而出,她是有名的傅痞/子,怎么能退缩呢?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不信谁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这个官是皇上新封的,临时没有准备盔甲,以她的品级,头盔甲叶,都必须是特制,费时颇长,秦副将便临时找了一套别的将军的衣服先给她换上,袖子、裤脚都大,穿上去只能勉强走路。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她这身军服穿在身上实在不怎么出彩,连带的别的士兵看凌子枫的眼神也跟着奇怪起来。或许这些人心中都在想,从哪里来的野猴子,居然冒充将军吧。
傅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尽可能的忽视那些投过来的疑惑眼神。她虽然担了这个押粮官,却根本不需要她押粮,整天像个闲人似地。
大队走出去一个时辰,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叫,“傅大人,您等等,等等。”
傅遥回头一看,却是皇上身边的陈东。
“陈大人,有什么事吗?”
“皇上让我送件东西给大人。”
那是一口不小的箱子,沉甸甸的,傅遥强撑着抱住箱子,等几个奉命而来的侍卫们走了,她才对身旁的杜怀努努嘴,示意他帮她搬进去。杜怀立刻意会,接过了她手里累赘。
打开锦盒,里面的东西果然丰富的令人惊叹。最上面的是一套银盔银甲,锃明挂亮,头盔上簪着很大一朵红缨。其下是一套做工很是细致的深蓝色军服,拿在身上比了比,大小也刚刚好。
在军服中夹着一封信,看信封的字体似是赟启的笔迹。打开一看,上面用浓墨写着一句话,“一切小心,万万保重。”
看着这一句体贴的话语,她似乎从信中的字里行间,读出了他对她浓浓的关心。能为她想的这么周到,也算不容易了。
傅遥轻叹一声,把信折好,放入怀中,又继续在箱子里翻起来。
在箱子最底层放着一柄短剑,比她平时用得匕首长,又比普通长剑短。这样的长度,让她用来最合适。R1152( )
第三十五章 暖暖的关心
第三十六章 男男都爱杜平月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六章 男男都爱杜平月
军行出二十里,眼看着天色渐黑。
这里大部分士兵都是新招入伍的,第一次行军,多有不适。秦副将为这些新人考虑,当即下令扎下营寨。
前方战事紧急,隆亲王带着前锋的几营先赶赴战场了,剩下这个秦副将留下来带着大队人马,他们人多,新兵也多,又拉着许多辎重,行军并不快。
傅遥看士兵们安营扎寨,挖土造饭,楔橛拉木,一切都觉得新鲜,看那些士兵们忙活完了,才回到行军帐里。
她尝试着和这些人打成一片,没几日这军中上下都对她印象颇好,见了面都叫一声,“傅大人。”
傅遥也不摆架子,对每个人都很和善,她心里明白,这是人家的地盘,没有谁会罩着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博个好名声,广交朋友。有她做一,底下的人也跟着做二,杜平月懂医术,杜怀厨艺好,还有石榴和海棠两个美人在,更是为她的好人缘增色不少。
军中虽然不能留女人,但隆亲王默许了,谁也不敢再说三道四,更何况石榴和海棠两人也长得标致,有美人养眼,一时间倒有不少人对傅遥客气气的。
石榴和海棠在京里的时候是两个待嫁的老大难,几次议亲都没成功,到了这全是光棍汉的军营,人人把她们当成鲜花一朵,姑娘前姑娘后的叫着,两个老姑娘每天笑得灿烂无比,心情比在京城时还好了。
傅小玉从没进过军营,一时也新鲜,每天高高兴兴的,只是他这个大少爷吃过的苦不多,不过几天就各种不适应,吵着要离开军营回家去。
其实傅遥也觉得不适应,尤其最让她麻烦的是上厕所。行军打仗最是纪律严明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均有其管理之法。就拉撒的问题,也与平常百姓家不同。各营区均设有公厕,要求离水源和粮仓较远,离营房也要有一定的距离,但不能太远,以免如厕官兵不能及时归队。各营区内设有公厕的目的还有防止兵员擅自离岗、乱窜营区的功能,各公厕都有专门的后勤兵或轮值兵及时用土掩盖,以免疾病传播和臭气散发。尤其是庞大的军队,在这方面更是注意。各公厕内还有分隔,以维护将领的尊严或兵士间**。
可那是在正经的军营里,行军路上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不少人都是随地大小便,经常一不注意就看见个光屁股,还有的年轻小子比赛撒尿,看谁撒的比较远,有时候看见她过来,还叫她给评一评,谁更厉害。
傅遥不想看就不敢不看,弄得尴尬无比,心中暗暗叹息,看来是她平易近人的太过,弄得这些小兵都不怕她了。
还是杜平月心细,专门为她准备了一个马桶,由勤务兵替换洒扫。
※
大军长途跋涉一月,终于抵达了边疆。
远远的望着无际的沙漠,幽深的远山,许多人心中涌起无尽的思绪。
“大人,穿过前面那片绿林,就是大军的驻地军营了,在这一带经常有敌军出没。”秦副将伸马鞭点指前方,给傅遥提醒。
傅遥点点头,让人传令全军戒备。
此时天色渐晚,傍晚的太阳光不能完全透入,绿林黑漆漆,往里面一走,冷风吹过,竟有了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或许是有了秦副将的提醒,傅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几乎是提心吊胆的穿林而出,一时心惧之下,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完好无损的走出绿林,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穿过绿林不久,就是木家村,再往前就是久违的军队驻地里了。木家村是一个很小的村落,由于长年打仗,这里的原住居民减少,小山村里也没几户人家。
走过几户凌乱的居舍,远远的就望见气势磅礴的大营了。这里的大营比起燕郊外的那座,大了何止十倍,坚固的营寨都是用长大的青石筑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坚固矗立,守卫着逊国的南大门。
大军到来,早有传令兵去城里送了消息,此时营门大开,一队军士分两旁各站立着,等着迎接大军到了。他们一个个笔直挺立,雄赳气昂,竟是极有气势。在队伍最前面站着四个披甲戴盔的大将,手持兵器,横刀而立,像是四位守门的天神。
这四位是南军的副将,将军彭坤阵亡,现在军营由他们四个掌管,从左到右依次是方贺、方辙、方童柄、方子楠,一听他们姓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兄弟,不过他们肯定不是兄弟,长得完全不同,就连籍贯也相隔甚远。
这些镇守的将士犹如久旱盼甘霖,常年受鞑靼族的欺负,终于把救兵给盼来了自然欢喜。隆亲王早他们半月到达,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自有人带他们去住处,准备大军的衣食住行。
休养了一两日,新兵开始操练,主要是由秦副将负责。这位秦副将名叫秦相弩,背地里人家都管他叫秦像女,大半是因为他长得清秀,不过也就仅止于清秀而已,在傅遥看来,他比杜平月差了何止一万八千里。确实也是,以杜平月的小模样,在军营里哈他的男人,能绕着大营排一圈,每天不知有多少在他面前献殷勤,不过都被他打跑了,他下手太狠,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没命,大伙儿对他是敢看不敢碰,哪还有敢捋虎须的?
这位秦副将长得像女人,练起兵却丝毫没半点娘气,每天寅时就把兵丁们揪起来,先绕着军营跑五十圈,刀、箭、阵法,练体力,练耐力,常常练到深夜才肯放人。八万新兵被他练的哭爹喊娘,背地里都快骂死他了。但骂归骂,能让这些新兵尽快投入战斗,能让他们尽可能的减少死亡比率,是身为将领必须做的。
傅遥对此深感赞同,也暗赞这秦副将,看着弱弱的,倒还真有股子狠劲。
隆亲王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怎么用兵的事,常把一些将领都叫到大帐里商议。
鞑靼和逊国交战多年,逊国一直都处于优势,鞑靼族每次来都是一小股军队,烧杀抢掠,抢完就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每次兵丁去剿,他们就跑,逊国兵走了,他们又回来了,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边关守将几次派兵都不能与他们主力相遇,这些人熟悉地形,常躲藏在大漠之中,有时候还被他们的主力袭击,损兵折将。
隆亲王对此也颇头疼,连商议了几天也想不出对敌之策。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她来到军营已是半年。这段时间,隆亲王一直按兵不动,只叫人密切注意鞑靼的动向,他们去哪个村庄,在哪里出没,都进行了详细探查。
他在加紧训练新兵,经过几月的苦,八万新兵被他们演练的进退有序,倒是颇有些正规军的架势了。
傅小玉看新兵训练,竟激起了他的志气,每天摞胳膊,挽袖子,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意思。所有的新编入队的军士们也都跃跃欲试,每天擦拳摩掌的想着上战场,大展身手。
傅遥看他喜欢,也心中高兴,自不免暗自思量,傅小玉能不能在军中有些作为,若他有出息,她这个当爹的也能安慰了。
对于军中如何练兵,她也心中好奇,这一天军营里正在排兵演习,喊杀声频频传来,似乎声势很是浩大。她立时被吸引住了,脚不由自主的向练兵场走去。
靠近练武场东面有一个很大的靶场,一队队士兵手持弓箭,屈膝弯身,待得一声令下,万只箭羽齐发。半空中万箭飞舞,如蝗虫过境,乌压压的对着前方的数万靶心飞了过去。
站在校场上,看着一对对排列整齐的军队,心中感慨不已。那挺拔的身姿,如一个个直立的青松,那一张张年轻、热情的面庞,透射出无限的光芒。使得整个军队都显得斗志昂扬。
傅遥也感染了他们的热情,身体里涌出无限的凌云壮志。如果能上战场,跟着这些儿郎一起笑傲沙场,应该也是一件淋漓畅快的事吧。
不知何时杜平月已经站在她身后,露出一抹笑,“怎么?你也有男儿的情怀了?”
傅遥轻叹,“可惜不是真男儿。”
若她是个真男儿,一定也要到战场上驰骋一番,大败鞑靼,保家卫国。
杜平月笑着递给她一碗凉茶,“行了,那不是你该做的事,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这茶泡的又香又醇吧。”
傅遥眨眨眼,“这不是有你吗?”她接过茶一饮而尽,她只管喝就好,至于泡,哪个男人愿做就做去吧。
杜平月轻叹,看来想要让她做个正常的女人,这辈子是没戏了。
※
玄德三年,秋初。
隆亲王终于找到了鞑靼族的踪迹,军队做好了参战的准备。一队队,一排排,武装整齐的凌家军站在教武场上,静等着出征的号角吹响。
军队开始出发了,一队队,一排排庄严威武的队伍从眼前行过,翩翩而舞的各色旗帜,随风猎猎而响,在空中荡出了完美的弧度。R1152( )
第三十六章 男男都爱杜平月
第三十七章 遭遇鞑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七章 遭遇鞑靼
这次是带队的李赟晟,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一身逊国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甚是英武不凡。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镇静、稳沉、安详,眼神中透着机智、狠辣和冷酷的神色,那股狠厉的感觉竟让人瞧着胆寒起来。
傅遥望着这样的李赟晟,有些出神起来,等她再回过味来,军队已经出了军营,开往前方战场了。
就在前几天李赟晟找过她,说大军粮草所剩无多,让她去押运粮草。
傅遥听到后很是呲了一阵牙,“王爷,您不是说我在这儿只管吃饭睡觉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吗?”
难得李赟晟这样一个王爷,都因为她的话动容了,低哼一声,“你也说你吃饭,你既然吃饭,也要为军中出一份力,总这么吃白食不好吧?”
傅遥真想咬他一口算了,她好心问他有没有什么帮忙的,他说不需要,这会儿打算做甩手掌柜了,他又说出这种话。
有心不管,好歹担了这个押粮官,且她也不想因为没饭吃饿死了。这半年军营里真的没粮了,几次催促朝廷运粮都没结果,已经有士兵因为吃不饱饭在训练的时候累晕过去,还有的在外面挖野菜充饥。再这样下去必定军心不稳,不等鞑靼族主力到了,他们自己就先饿死了。
待李赟晟走后,她只能点齐一队人马随她去运粮。
临走之前杜怀问道:“咱们真的要去运粮?”
“不运这十几万人吃什么?”
“可哪里有粮可运啊?”
朝廷已经许久没派人送过粮草,今年江南欠收。征收的粮草本不多,要供给这么多人,也确实挺难为的。兵部、户部那帮人多是酒囊饭袋,每次去信催粮,都推三阻四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赟晟也不会叫傅遥出马。他也知道这个人满脑子鬼主意,行兵打仗她不行,但要是论起对付人,她绝对是个中好手。
傅遥深知自己这个时候不出力都不行。若是真有人在这个节骨眼扯大军后腿。少不得要由她去清理障碍。
与她随行是一个副将叫方辙,带着五千精兵负责沿途护送,这个方辙久经沙场,立过不少战功。是王爷身边四大将领之一。他本来可以跟着大将军王在战场上立功的。现在却被派到傅遥这儿来帮她运粮。自然满心的不高兴,对傅遥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傅遥懒得反唇相讥,对海棠和石榴使了个眼色。这两人便你一眼我一语的,硬把个七尺汉子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气得铁青铁青的。
一路走着,倒因为这吵嘴声音,走起来也没那么寂寞了。
正吵得欢呢,杜平月突然道:“你们清静点,再吵下去把鞑靼吵来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立刻止住嘴,这片地方到处都不安全,真备不住碰上鞑靼族的兵丁。
离开军营后,队伍一路向西而行,放眼望去眼前一片荒凉。这里原本是市镇,不过自从鞑靼来了后,许多地方都荒芜了,房屋倒塌,土地长满野草,看上去甚是凄凉。
沿途走过这些村庄,傅遥心中颇有不忍,她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像这样类似于屠杀还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再往前走出现很多山,群山像犬牙一样交错在一起,掩映之处,多为悬崖峭壁,地势极为险恶。山间有溪流,河水象飘带一样弯曲流动,长长的,连续不绝,似永远没有尽头。
转过群山之后,却是另一副景象。那是一片空旷的沙漠,无边无际的延续着。辽阔的荒漠看不见一丝人烟。给人一种幽暗,悲惨,凄凉的感觉。
明风悲号,天日昏黄;飞返折断,百草枯死;了无生迹。这里俨然是一个没人愿意踏足的地方。
有诗为证:
浩浩乎!平沙无垠,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夜风凄冷,傅遥连打了几个寒战,便吩咐军队开始驻扎。五千个人,围聚在一个山坳里,彼此取暖,这里距离鞑靼的地盘太近,他们也不敢生火,怕引来敌军,只能相互依靠着。
杜平月怕她冷,脱下外衫给她御寒被傅遥推却了,她毕竟是军队的主将,若这般畏寒,如何服众?
杜平月低嗤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傅遥摸摸鼻子,很觉自己这些天被人洗脑了,什么军人风范,什么英雄气概,一天到晚挂在嘴边,还真以为是什么将军了?
杜平月偏过头去睡他的觉,看着似睡非睡的,耳朵却注意听着四周的动静,忽然他站起来,拨拉身边的傅遥,“快,醒醒。”
“出什么事了?”
“是鞑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一大队人马正从沙漠里跑将出来,那些像蚂蚁般大小的影子越奔越近,看旗帜居然是敌国的军队。
傅遥顿时脑浆子都快吓出来,这一路上都在念叨着别碰上鞑靼,却好死不死的碰上了。这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所幸这些鞑靼还没发现他们,他们正埋锅造饭,准备安营扎寨。
放眼望去,他们人数约有三四万,武器精良,还带着重型弩弓,似是鞑靼的主力。难道隆亲王没和他们主力相遇,倒让她给碰上了吗?这么想着,便觉头皮开始发麻。
人家人多,他们人少,武器也稍逊,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若被敌军发现,这么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命。可如何是好呢?
身边许多兵丁还睡得昏昏沉沉的,敌军离得还远,好多人都没发现,傅遥一拉赟启,两人潜到方辙身旁,轻轻把他摇醒。
方辙一睁眼,看见是她,不由道:“出什么事了?”
引着他去看那大器,方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运气怎么这么好,都走到敌人的包围圈来了。
“傅大人先走吧,属下誓死护卫您离开。”
这话听着倒好听,可这里一面是山,另外三面都被堵了,能出得去才怪了。不知是哪个人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到了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突围了。
傅遥突然道:“你说咱们有没有办法从后面绕过敌营,突袭他们?”
方辙略一思量,按说从山后绕过去不无不可,只是山路难走,这么多人,又拉着几十辆车根本难以成行。
叫过两个校尉,几人合计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把车马都弃了,徒步上山绕到后面偷袭。
鞑靼只是偶然路经此地,根本不知道这山腹之中埋着兵,这也是因为傅遥惜命,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当时让兵丁把车马都赶上来,不知有多少人她骂呢。
要真当时依了方辙把营扎在下面,这会儿早叫鞑靼人发现了。或者这也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机会,该着她立功了。
五千人都弃了车马,火把也不敢点,摸着黑往山上爬,有对地形熟识的兵丁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手牵着手,如一条长龙般盘旋着往山上走。
傅遥刚开始还能跟上,到了后来累得气喘吁吁,速度也慢了,杜平月干脆背起她,不一刻便爬到队伍前面去了。
按照计划,方辙带三千人从左侧偷袭,剩下两千人交傅遥指挥,傅遥对打仗一窍不通,直接扔给了陈尧,他说怎么着,她照办就是。
陈尧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他让两千人身后拖着树枝,佯装大军来袭,身上背上弓箭,一边跑一边放箭。每个人拿三四个火把,用衣服布包起来的木棍,浇上桐油,点火就着,看见有营帐的地方就扔过去。
黎明之前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人们睡得正香甜的时刻,这帮鞑靼带队的正是左岸大王,他们一心想绕过此地去偷袭隆亲王的主力,却没想在这儿遇上了埋伏。
方辙带人杀进来的时候,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呢,还闹不清怎么回事,脑袋就被砍掉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匆忙传令调兵,营里已经杀的乱套了。
方辙也不敢恋战,只叫人随打随放火,火光冲天而起,不少人都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就在这时,傅遥带的两千人马带着腾腾杀气,追了上来。
看见远处烟雾腾腾的,不少鞑靼兵丁都喊起来,“逊国大军到了,李赟晟到了。”
恐惧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就好像瘟疫一样,传播速度之快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鞑靼兵开始溃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边跑还边喊:“李赟晟到了,李赟晟杀来了。”
傅遥听得直扼腕,真是人的命树的影,早知道她就做一杆四皇子的大旗,扛到哪儿人都怕到哪儿。
她是满肚子坏水,走到哪儿让人把火放到哪儿,还专叫人挑囤积粮草的地方烧,几大车粮草都被烧了个干净。
他们人少,直逼退就行,并不敢恋战,眼看着敌军溃败,慌忙鸣金收兵。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等那些人回过味儿来,再整队,他们想跑也跑不了了。(未完待续……)R1292( )
第三十七章 遭遇鞑靼
第三十八章 鬼怪劫船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八章 鬼怪劫船
清点人数,五千人折损了一千,重伤五百。这也算不错了,若是和敌军正面冲突了,备不住就全军覆没了。
时间紧急,他们也容不得回营整顿,叫两个哨兵回去禀报,剩下的去拉着他们的车,抬上伤员找粮去了。只是不知隆亲王知道他们遭遇鞑靼主力之后,会做何感想,他带着人上西北,结果人家主力却跑到西边,之间的偏差可不止十里。
方辙受了点伤,行动不便,傅遥叫他上车上养着,领军带队任务暂时交给陈尧。虽然在战场上陈尧表现不俗,但他不是军营的人,又没官职,难免有人不服,吵吵嚷嚷的,方辙虽没说话,那嘴都咧成柿子了。
傅遥无奈,只能自己管辖这些人,她不是管不了,只是当腻了官,实在懒得操这干巴心。后来表面上是她在管,背地里却让杜平月和陈尧做决定,什么时候安营,走哪条路都是他们说了算。
就这样走了五六天,终于到了运粮的中转站,如傅遥所料的一样,这里根本没半粒粮食,问了中转站的守官,据说已经好长时间朝廷没往这儿运粮了。
傅遥气得破口大骂,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鼻涕哈拉甩一地的混蛋,不送粮食,叫朝廷的十几万喝西北风啊?
现在到京城去运,一时哪儿来得及,只能先从附近的几省调粮。她是押粮官,自有朝廷的调令,叫人火速去周边调粮,只是去了一连几天一点回信都没有。
后来派出去的人回来,都说府库里没粮,各州府官员还专门带着他们在里面看了看,果然是一粒都没有。还有的说,早在几天前州府就奉命把粮食运出来了,只是刚出陕西就被劫走了。如果只是一个府的也还罢了,几个府全这样,这明摆着不想叫人活了。
这些天骂人骂得太多,这会儿倒一句都骂不出来,她就说李赟晟不会平白叫她来的,想必他早已叫人打听过,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才叫她来收拾烂摊子的吧。
这小子又阴又坏,岁数不大,却满肚子算计。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十几万张嘴等吃饭呢,这粮运不来也得运。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赟启知道不知道,李赟晟不会不奏,他这个皇帝怕也是两难吧。
事情都挤兑到她身上,只能自己想办法,忽然想起临走时易南风跟她说过,若是有一天实在找不到粮时就找他,他到底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那时就知道了什么呢?
让杜怀到京里送个信,求他筹备些粮草以解燃眉之急,然后挨个府的开始查,她到底要看看,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扯国家后腿。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临近的淮安府,这里是商业交汇之地,交通要道,三教五流云集,是最好的寻访地。
在苦哈哈的军营里住了几个月,早把肚子里的油水控干了,所以一到淮安,第一件事就是先到酒楼上大吃一顿,点上几个热菜,烫上一壶酒,美美的喝上几杯。
一行的几个人也都是馋疯了,一个个跟饿嗝似地,几盘菜刚上来就见底了。尤其是傅小玉吃得那个香啊,差点把筷子都当鸡爪子啃了。
傅遥甚觉丢脸,还得笑着跟人解释,“这孩子打小有毛病,不能看见吃的,要是不吃他难受。”
别人是司空见惯了的,陈尧和方辙都掩嘴笑,傅小玉也不介意,只道:“军中伙食不好,整天跟喂兔子似地,好容易出来,还不叫人吃饭了?”
傅遥笑道:“自然没关系,你吃,敞开了吃,丢人你爹是不怕的。”
这么一说倒把傅小玉说骚了,立刻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吃过了饭,他们直接去了淮安府,这里的知府姓王,还算是个好官,官声不错,一听是查军粮被盗案的,忙带着他们走访了几处。
军粮从平路一般是用车马运输,山地用人背马驮,最好能利用河道来运输粮秣。淮安府也在运河的河道上,粮食都是从河中运过来,
淮安城本身物产不丰,存粮不多,朝廷征召,从扬州几地急调了一批粮食运往此处,数目虽不大,但对于现在的状况,绝对是雪中送炭了。可就是这批粮食,居然在水上被劫了……
前些日子王知府接到奏报,说粮草不日运到,可是等了好几天也没有信,叫人去查,根本没人见过有运粮官船经过。他还以为粮草不来了,可就在两天前,突然河上飘出几具尸体,正是押粮的官兵,这才知道原来官船被劫了。
官府也派人去查过,在沿途的航线让人下水打捞,看能不能找到沉船的痕迹,可是水下都翻遍了,别说沉船了,就是半只装粮的麻袋皮也没找到。
因为这件事,淮安城里谣言滚滚,都说是鬼怪劫的官船,不然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傅遥自然不相信鬼怪的,有易东风和杭州的事在先,想让逊国兵败,在后面趁机作乱的大有人在。这一次会不会又是那帮人所为吗?他们抢了粮草,又会藏到哪儿呢?
在淮安城里寻了几天都没找到线索,仿佛真像人们所传的,是被鬼怪吞进了肚子。但真是鬼怪的话,放着人肉不吃,吃一艘破船干什么?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杜平月带来个消息,说是在运河沿岸,找到了一个渔家,说在出事当晚曾见过十几艘快艇出现在附近的水域。
傅遥大喜,忙找那渔家过来问话。
不一会儿杜平月带进一个黑脸的汉子,二十七八岁上下,长得很是壮实,手心虎口处磨满了老茧,一看就是打渔的。
他一进来,就乖乖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小的……李……三,回……爷的话。”
小小渔家,平常少见官府,说话磕巴也在所难免。
傅遥安抚了几句,道:“你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李三不觉害怕,说话也顺溜了,“那晚我和婆娘吵了几句嘴,心情不好,所以打渔回去的晚,我收网准备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划着小船正往回走,突然看见许多快船从眼前过去。我当时都看傻了,是谁这么有钱,有这么多船的?”
傅遥道:“那是什么样的船?”
“这片水域平时很少有那么多船的,尤其是那种快船,形状和普通船只不同,像梭子一样,划起来特别的快。因为造价高,平时很好有渔家会用。”
“那船很贵?”
“很贵啊,一艘船就要上百两,可不是咱们渔家置办的起的。运河上游倒是有不少人用这种船,但那都是运盐用的。盐商们都有钱,这样的船实在不算什么。”
傅遥一惊,“你说什么?盐商?”
“是盐商不假,不过也可能是运私盐的,总之都是帮有钱人就是了。”
“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什么?”
“那就没有,后来我回家了,跟婆娘认了错,她就让我上床睡觉了。”他说着尴尬一笑,其实是他在门口哀求了半天,好话说尽,婆娘才放进门的。所以天底下什么都能惹,就是千万别惹女人。
傅遥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让杜怀给了点钱,打发他走了。
渔户走后,她就陷入了沉思,脑子里不停转着他的话,盐商?运私盐?不会是这么巧吧?
杜平月见她如此,不由道:“你可是想起什么?”
傅遥吸了口气,“我是在杭州长大的,那种船见过不少,确实是运盐用的,不过都是私盐,盐枭们把盐绑在船底下,由船拖着航行,这样可以躲过官兵的追查。”
“你的意思这和杭州的盐商有关吗?”
“差不多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偏偏运盐的船从那里路过。怕是那些人把粮食依样画葫芦绑在船底下,这样才躲过别人的注意。又是深夜,若不是刚巧被李三瞧见,怕是谁也查不出原因的。
能劫运粮船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水匪,这些人武器精良,人数颇众,能悄无声息的完成人物,定是训练有素。可他们劫了粮草,船弄哪儿去了?还有那些粮食又到哪儿去了?
想了一会儿,“依我看,那些粮食还没有上岸,因为一旦上岸,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还在水上吗?”
“或者……或者早就被人抛在某个河段的水底,或者在某条船上,被藏在某个偏僻的之地,或者水面上有个岛,而他们的据点就在岛上。”
杜平月咧嘴,“你还真会想啊。”
“会想不如会做,赶紧叫人在水上搜搜吧,扩大范围,不仅搜出事的水域,附近的地方尤其是偏僻之处都要搜到。”
杜平月道:“我瞧着也不用叫王知府了,借几条船咱们自己去找吧。”
傅遥一想也是,她带来这几千人正好做这件事,当即下令叫方辙带人去搜,无论如何要把所有地方都搜到了。
王知府还算配合,连夜征调了四艘船,他也知道丢失军粮的事大,且是在他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傅遥有什么命令他都遵从,还好心的非要跟着一起上船追查盗贼。R1152( )
第三十八章 鬼怪劫船
第三十九章 鬼岛翻船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三十九章 鬼岛翻船
傅遥觉得他对环境熟悉,也就同意了。一大早他们上了船,分四个方向出发。这里是运河的下游,河道宽,水域大,查起来甚是费劲,所以让方辙带一队,陈尧带一队,杜怀带一队,剩下一队由她亲自指挥。王知府也在她这一队中。
这位王知府名叫王明远,是圣德元年的进士,岁数有五十上下,却连一个妻室都没有,也没有孩子,淮安的人都说他是怪人,可是怪虽怪,性子却很好,也很是勤政爱民,为百姓做主,老百姓背地里都称他是“王青天”,可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上船前这位王知府就说应该在一起找,分散了不利于互相照应,还说要让她多带点人,若是出了事,他担待不起。傅遥没有理会他,现在时间紧急,最重要的是找到粮草,个人安危却是其次的。
上了船,一路向西而行,坐在船上,王明远不时的点指水面,告诉她这是哪里,那是哪里,他似对这条河很多地方都熟悉,有多少分支,水流向哪里,都一清二楚。
傅遥仔细听着,不时问上几句,赫然发现他真是博学多才,不仅懂河道,还懂水利、农耕,简直让人惊叹。
傅小玉是第一次做这种船,他们上次到杭州走的是陆路,这回终于坐上船了,显得甚是开心,在船上一会跑到这儿,一会儿跑到那儿,片刻不肯停歇。
傅遥心里有事,也没心情管他,倒是石榴不时的呼喝两句,让他消停点。
傅小玉哪肯听她的,叫得愈发大声,突然他指着一个地方道:“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岛?”
顺着他所指放向过去,似乎隐隐看见一条黑线,高低起伏着,真的很像一个岛。
王明远笑道:“少公子这是看错了,那根本就是不是岛,而是几座山紧密相连,地方小的可怜,也根本没有路上去,像这样的山附近水域还有很多,你瞧那边不是有一个。”
傅遥看过去,那确实是一座山,峭壁陡峭,没有可以停泊靠岸之处。
她道:“小玉,你别闹,我这是办正事呢。”
傅小玉嘟囔一句,“本来就是一座岛嘛。”他还是孩子心性,不一会儿看见更好玩的,就把这事放下了,转而和海棠玩的甚是开心。
这样的搜寻进行了一天,一整天下来简直是一无所获,不仅没找到粮草,因为船底晃悠的太厉害,把傅遥颠的连吐了好几回。杜平月心疼她难受,就命船回航了,王知府对这片水域这么熟悉,定然不会找错的。
回去之后,没过了多久,另外三只船也回航,一问之下也和他们一样,没找到粮草的影子。能搜的他们都搜了,能查的也都查了,却还是找不到踪迹,难道真是见了鬼了不成?
傅遥不信这个邪,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杜平月商议该怎么办。
杜平月道:“莫不是那些粮草已经运上岸了?”
“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还在水上。”
杜平月没有反驳,因为她的直觉一样很准,两人在一起搭档这么些年,几回出生入死,有多次都是因为她的直觉才活下来的。
“那该怎么办?”
“想想吧。”
心情不好,再好的饭菜也食不知味,傅遥扒拉着碗里米,思绪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海棠端着几个小菜进来,看见两人的样子,不由“噗哧”笑出来,“两位大人,这是在数碗里有多少粒米吗?”
傅遥看看自己碗边撒了许多米,忙一粒粒捡起来,喃喃道:“罪过,罪过,真是太浪费了。”边关的将士都没饭吃,她能吃上这白米饭,浪费一粒都是罪大恶极的。
“海棠,你来做什么?”
“是王知府,他听说大人是杭州人,特意准备了几个杭州小菜,说要大人尝尝。”
菜放在桌上,果然都是杭州特产,味道也正宗,简直和当地的口味没什么两样。傅遥夹了一口鸭片,轻轻嚼着,突然道:“这个王知府是哪里人呢?”
“听他说是杭州人,跟大人是老乡呢。”
“杭州,杭州,杭州……”
她叨念几句,突然对杜平月道:“你可看出今天这个王明远有什么不对劲吗?”
“确实不对劲。”
今天一天都听他在说这是哪儿,那是哪儿,说得头头是道,却也给了他们一个先入而主的感觉,让他们没有时间去深想,也没有机会去做进一步的调查,看似在帮他们,实则却像在隐瞒什么。
杜平月突然站起来,“不好。”
傅遥也想到了,“你是说那个岛吗?”
“那八成是个岛,就怕王知府一直在误导咱们,或者真像小玉说的,那就是个岛。”
傅遥沉思起来,看来真得再重新去查一次,不带王知府,就他们几个去查。这个王知府也是个不靠谱的,他表面是知府,但背地里怀的什么心思却没人知道。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凡事都得小心,该怎么避过他的耳目呢?他们必须再去岛上,而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日傅遥称病,对外说自己吹了风,染上了风寒,不见客。而就在消息传出后,她和杜平月乔装改扮从后门走了出去。
两人装成渔夫模样,到了河边雇了一条小船,又去了昨天那个地方。船划到离那黑线很远的地方,船夫说什么也不肯往前了。
傅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怎么不知道,别人或许不知,我盛五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个地方住着一群水匪,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可厉害了。”
傅遥心中一动,忙道:“那个地方是个岛?”
“自然是个岛,只是水流很急,附近有大的旋窝,经常有船只在那里翻船,咱们打渔的都称那儿是鬼岛,很少有人不要命了敢在附近出没。不过前一阵我倒看见有一大批人进去了,但是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你如何知道他们杀人?”
“他们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血气,被风一吹,飘过来我闻到了。”
傅遥大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他们找来的船夫竟然见过那些人。
渔家不肯送他们过去,两人也没办法,叫小船转回去,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花钱买了一只船,最坚固的那种,又备好足够的干粮,两人打算一探鬼岛。
杜平月想劝她回去,就算要冒险,有他一人就好。傅遥摇摇头,“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件事我想亲自确认,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咱们麻烦,待在淮安城也未必是安全的。尤其那个王知府,是敌是友还弄不清,在哪里都有危险。”
杜平月见她坚持,无奈之下只得带她一起了。自从上回在荷花池里差点淹死之后,傅遥很是勤练了一阵水性,现在虽不是什么凫水高手,应付普通的水面是没问题。何况她也提前做了准备,在身上绑了一只大的羊皮囊,里面充满了气,掉进水里也绝对能浮上来。
正要上船,突然船头微微一沉,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双手抱着肩斜睨着他们两个,一双单眼皮悠哉悠哉的眨着。
看见他,傅遥不由骂起来,“你个王八羔子,没声没息的突然出现,这是想吓死谁啊。”
杜怀笑道:“怎么是我的错,是你们俩个单独行动,把我抛在一边,还不兴我自己找上来吗?”
原来两人走后,不一会儿杜怀就察觉到了,他怕两人出什么事,忙追了上来,只是他赶到口岸时,傅遥坐的船已经走了,他不死心,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两人又回来,他这才跳上船头。以他的轻功,想要不被人察觉,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平月点头道:“你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连我都没发觉。”
杜怀咧嘴笑得颇为灿烂,能得他一赞,真是大有荣焉。
既然他来了,正好也能帮把手,傅遥一边解船上的绳子,一边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不过先说好了,没准备你的干粮和水。”
杜怀哈哈一笑,“我属骆驼的,不吃不喝就是了。”
他们再次出发时已是傍晚,夜晚行船本来很不安全,可没想到杜平月竟然是个行船高手,掌舵和速度比一般的船夫都好得多。
傅遥忍不住赞道:“真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杜平月扫她一眼,“我最不会的事是怎么对待你。”
傅遥微觉尴尬,转过头去一言不发了。她与杜平月之间有许多事都是一言难尽的,他不知怎么对待她,她又何尝不是。
她不说话,倒是杜怀一路嘚波嘚波不停,他说不吃东西,却把本来属于他们的干粮和清水都吃了大半,还美其名曰说帮他们解决麻烦。
船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的看见那个很像岛的地方,此时天色已黑,也瞧不大清楚,只觉得那里黑蒙蒙一片,仿佛会咬人的怪兽张着黑漆的大嘴。R1152( )
第三十九章 鬼岛翻船
第四十章 山寨搞什么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章 山寨搞什么
杜平月掌着舵,脸色比那黑幕还要深沉,“船可能会晃,你抓紧了。”
听见他的话,傅遥立刻双手紧扣住船帮,那只羊皮囊也背在身后。
杜怀也学着她的样子,不过他两条腿撑在船舱中间,使了个千斤坠,让船体不至于翻出去。
船越走越近,果然遇上了旋窝,船体剧烈晃动着,杜平月用内力,双脚踏在船上,才勉强维持小船没翻,饶是如此,他们像是在激流中漂浮的落叶一样,不停地旋转晃动着。有好几次她都差点翻进水里,还是杜怀把她抓回来。
眼见着船控制不住,杜平月道:“不行了,只能弃船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浪打来,船体彻底翻了,三人同时掉进水里。杜平月紧紧抓住她腰上的绳子,幸亏有这羊皮囊,两人支撑着没被水冲进旋窝底。他们拼进全力往外游,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被卷了进去,傅遥被水流冲击的昏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靠了岸。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她很害怕,伸手不停地摸着,在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时,长长吁了口气。扑过去抱住了,低喃道:“还好你活着,平月,还好你活着。”
杜平月轻哼一声,“放心,你死了我也死不了。”
这声音却是从一旁发出的,紧接着自己怀里之人很风趣道:“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傅遥听是杜怀的声音,忙放开他,轻哼一声,“原来你还活着,还以为你叫河水淹死了。”
“你死了我也死不了。”杜怀撇撇嘴,和杜平月说的居然是一样的话。
这两人虽然一样的气人,却让她心情安慰许多,他们还能阴阳怪气,看来身体没什么毛病。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夜是黑的,黑漆漆的一片把暮色压的很沉,只隐隐感觉到四处都是石头,连路也照不见。今晚的月亮并顺心如意,瘦瘦的,可怜兮兮,弯弯的,像是有什么劳役累弯了她的腰,像一只孤零零的小船,映衬着他们此时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情,更显可怜了。
杜平月站起来,道:“咱们先找找看,这里既然有人,肯定会有灯光的。”
傅遥点点头,伸了伸胳膊腿,感觉自己身体还好,至少四肢齐全,唯一不好的时候是那只羊皮囊被山石划破了。也幸亏杜平月一直抓着她,否则这会儿她早就不知被水冲到哪儿了。
把衣服上的水拧了拧,三人开始夜游鬼岛。说实在晚上的鬼岛很恐怖的,在月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黑影,好像一只趴在地上的怪兽。到处怪石嶙峋,踩一脚下去,也不知踏中什么,硌的脚底生疼的。
杜平月一路搀着她,杜怀在后面跟着,还好他很安静,这一路都没抱怨什么。走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看到前面有许多灯光。有光,定然是有人的,他们走过去发现一个庞大的寨子,高高的寨门站着几个守门的,服装怪异,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借着火光看过去,山上建了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大都是竹子结构,有不少人巡逻,不时还有人从房子里进出,似在搬运东西。粗略数了数,那房子约有几百间,怕是住了上千人不止。
朝廷有禁令,不准人私自屯兵,违令者以谋逆罪论处。这里藏着这么多私兵,简直就是公然造反啊。
傅遥想走近点看个究竟,被杜平月拦住,“这里戒备森严,咱们寻机会再进吧。”
“晚上趁夜色不好吗?”
“我也累了,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明早再说吧。”他的声音略带些疲惫,傅遥知道他拼力把她救上来,多半内力耗损不少,现在的情况真不适合闯进去。
杜怀也同意先等等再看,这座岛很大,藏他们三人不成问题,未必能找到他们。
三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杜平月真的累极了,盘腿坐着,闭目调息,傅遥在一旁守着他,也不敢睡,心里有些后悔不该硬拉着他出来。若他带的是杜怀,不是她,也不会这般辛苦了。
一夜之后,杜平月恢复了中气,天蒙蒙亮时,他睁开眼,看见睡得东倒西歪的傅遥,不由有些好笑,这丫头说要保护他,自己却睡着了。
她身上还裹着昨晚的湿衣服,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忙把外裳脱下来给她盖在身上,见似乎不行,干脆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以体温为她取暖。
她的睡得不大安稳,手不时舞来舞去,张着嘴却叫不出声,好像在喊救命。
杜平月知道她在忧心什么,这些天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嘴上说押不押粮的与她何干,心里却对这件事很是在意,不然也不会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亲自来看看了。
杜怀早就醒了,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中气十足,至少还有力气嘲笑一下杜平月,抱着傅遥像怀里抱着心爱的女人。
杜平月横他一眼,“你若有空就到四处看看去。”
杜怀自然不想去,至少不是现在,他做到他身边,伸手要去摸傅遥的头发,被杜平月狠狠拍开了。
杜怀也不介意,低声道:“你跟她说过吗?”
“什么?”
“你喜欢她的事。”
杜平月轻哼,偏过头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上竟多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杜怀笑起来,他平日里冷冷的,可一说到傅遥立刻会失去冷静,连害羞的模样也甚是好笑。
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傅遥终于醒了,抬头看看出了老高的日头,不由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睡了多久?”
“不早了,敌营的人差不多出来活动,若你还是不醒,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说话的是杜怀,他一副昨晚照顾她很长时间的样子,让傅遥和杜平月都不禁白了他一眼。
该开始行动了,三人沿着昨晚的路来到寨子,大门前似乎没有昨晚守卫那么严了,门前站着三五个人,嬉笑着说着话,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过他们显然精心打扮过,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笑,仿佛有什么欢庆的事要发生。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傅遥低声问。
杜平月摇摇头,他也弄不明白状况,“且看看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有年轻的女子出现在寨门前,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一两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她们身上的衣服似不是汉族所有,头上以扭成麻花布巾绑发,挽的高高的遮住大半头发,身上穿着长裙,赤着脚,从裙摆中隐约露出一双两块木头拼凑的鞋。她们身上挂着许多饰品,尤其是脖颈和腰间叮呤当啷的挂了一些小铃铛,一走起路来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少女的腰肢摇摆下,真是妙不可言。
一拨一拨的,不知有多少拨人走进寨子,后来再进去的也有男子,只不过女子居多,那些守寨的人也不盘问,瞧见这种服装的,就笑着让进去。
经过了一夜,寨子里好像大变样了,正中搭起了一座高台,挂满了大红的丝绸。
傅遥看着稀罕,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人?”
杜平月道:“这是武邑族人,今天是他们的传统节日。”
“传统节日都干什么?”
“谁知道呢。”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对于武邑族傅遥并不了解,也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照她的理解,这是一个无人岛,被一伙人占了,目的尚且不知,但绝对是和朝廷作对的。只是为什么武邑族会和偷盗军粮的贼人在一起,还一起欢庆节日?
杜平月少年便闯荡江湖,对一些奇闻异事知道颇多,他低声道:“武邑族是南方贵州的一个少数民族,人数尚不过万,平日里绝少和汉族接触,更没听说过和汉族欢庆节日的事,除非……”
除非这些贼人里就有不少武邑族,或者他们的头领是武邑族,虽然他没说,傅遥却明白了,看来到底是什么情况,真要亲自去看看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直没留意杜怀,这会儿见他定定看着高台,神色间隐有忧愁。
他的性子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候比石榴心还宽,若是平日,早稀罕的直拍手,嚷着要进去看美人了,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了他几句,他都不答,只微微摇头说他没事。
没事才怪,现在他的脸上就写着“我很不妙”。
杜平月突然道:“这些人出现,肯定有船过来的,咱们在岸边找找,或许能找到刚靠岸的船。”
傅遥笑道:“正是,我想穿穿她们的衣服呢。”这里人多眼杂,并不适合击昏一两个的。
三人从山顶爬下去,沿着河岸果然找到一处地方,那里停着七八只船,还不断的有船划过来。
这里地势正是山背面,与此相连的是一条小河,前面山前的水域河流湍急,凶险万分,这里却水流平缓,只是河道极窄,行不了大船,都是一色的小方舟,只能乘坐三四人,大都是女子。R1152( )
第四十章 山寨搞什么
第四十一章 武邑兰花节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一章 武邑兰花节
在淮安城许多日,地图也看了无数次,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条小河。那些武邑族人是从上游而来,多半他们的村子也在上游之地。
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在贵州吗?何时搬到这儿来了?”
“这我哪儿知道。”杜平月白了她一眼,他又不是武邑族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已停了几十只船,把个并不宽广的河岸堵了个死死的,刚开始人到的还很多,到了后来只有一两只慢慢向这边驶来。
傅遥一眼看中后来的这只船,船上三个姑娘,都是十**岁的妙龄,她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杜平月轻轻跃过去,在船上就把三人点倒了。
傅遥踩着船走过去,伸手去脱她们的衣服,她的动作很快,手脚也极麻利,只是表情太过猥亵,吓得三个姑娘直掉眼泪,想哭又哭不出声来,真真急煞人也。
杜怀看不过去了,“你好好脱行不行?”
“脱衣服还有好好脱的,要不你来脱脱看?”
杜怀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他自不屑做这等事的。
傅遥脱下一件扔给杜平月,又扔给杜怀一件,“快,换上吧。”
杜平月拿着衣服,脸上纠结出一副宁死不屈样,“我发过誓,再也不扮女人的。”
傅遥道:“要么穿上与咱们一起进去,要么看我一个人去送死,你二选一吧。”
杜平月自然不能看她送死,只能极不情愿的把衣服穿上,再戴上那麻花的头巾,一层裹着一层,把头发都遮住了。这倒也方便,也省得梳女人发髻了。
杜怀看着他带几分娇媚,几分不情愿的脸,不由笑起来,“美,真美。”
杜平月喝道:“你到底穿不穿?”
“穿,穿。”他都敢穿女装,他有什么不敢的?
傅遥躲到船舱里把衣服换上,再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武邑族的衣服造型独特,裙子长长的拖到地上,穿着甚是好看。
杜怀看得两眼直发直,他是见过傅遥女装的,可就算穿上大家闺秀的衣服,她也没半点打击闺秀样,反倒不如这异族风情的娇俏可爱。
他啧啧道:“你以后干脆做武邑族的人得了。”
傅遥抬眼去看他们俩,杜平月和杜怀的五官都偏柔,穿女装一点也不显突兀,两人胸前塞的高高的,贴身的裙子把曲线都勾勒出来,还真像两个身材丰满的漂亮姑娘。只是他们个子偏高,身材修长,站出来比普通女子高出许多。
看着四个圆鼓鼓的球,她忍不住“噗呲”笑出声,“行了,咱们走吧,咱们怕是最后一拨,别错过了时辰。”
杜平月极不情愿的抻了抻裙子,裙子太紧,裹得他很是难受,每迈出一步都麻烦,这若打起架来根本施展不开。
两人上了岸,杜怀道:“这三个女人怎么办?”
“把她们放进船舱里捆起来,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若点穴两个时辰就解了。”
正好船上有绳子,杜怀乍着手看着三个半裸的姑娘,一时不知该怎么下手,一张脸臊的通红。
傅遥怕他耽误时间,忙跳回去把人捆好,又塞了布巾在她们嘴里。做完这些还觉得不放心,又把船划到一个偏僻处,等他们出来后若找不到船,也好留个后手。
都做完了,三人往寨子里走,此时他们到的果然晚了,里面哄哄闹闹的,似是仪式已经开始了。
守门的几个男子见他们过来,都笑道:“姑娘怎么到晚了?可知这时候找不到好夫婿了。”
杜怀翘着兰花指往他脑门上一点,娇声道:“找不到就找你好了。”
“那我倒是求之不得。”那小子抓着他的手就一阵啃,就势要过来抱他,被杜怀躲开了。
“你个死相,真是讨厌。”他妖娆的扭着腰肢往里走,看得傅遥惊叹不已,暗自偷笑,看他平日里装的正经,原来是个闷骚型。
进了寨子,里面欢声笑语,很是热闹,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圈子,听一个老者在说着什么。
那老人家有八十岁上下,却很是精神矍铄,续着一绺山羊胡子,不时说些俏皮话惹得众人大笑。只是他用的似乎是古老的武夷族语言,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不过看周围这些年轻人欢笑的样子,多半是什么庆贺之类的话。
老者说完,许多男女都散开了,紧接着响起丝竹之声,青年男女都围成一圈开始载歌载舞,每个少女手中都执着一枝兰花,一边跳舞,一边把兰花随处甩着,甩在谁身上,那人便会笑得格外开心。她们的歌声优美动听,舞姿翩翩动人,在配上武邑族独有的音乐,很是别有一番风姿,只可惜唱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懂。
傅遥看了一会儿,低声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杜怀道:“这是武邑族的兰花节,以兰花寓意美好,兰花点在谁身上,便是对谁献上最真挚的祝福,这只是仪式的开始,接下来会有更精彩的,登台抢兰,击鼓传兰,都是武邑族的传统。”
傅遥不解,“什么叫登台抢兰?”
“你瞧见那个高台没有,在高台上要绑一束兰花,那是武邑族最美的姑娘手中的红兰,谁若抢到兰花,那位姑娘就归谁了。”
“那谁是最美的姑娘?”
“这我哪儿知道。”他的声音冰冰,很明显今天的气儿有点不顺。
傅遥却只当没听出来,她实在太好奇了,好容易碰上一个能解惑的,巴不得把所有的都问出来。
“那击鼓传兰呢?”
“这是在仪式最后举行的,是给那些最勇武的武士准备余兴节目,武邑族每年都会选出十个勇士,在这一天会给他们一个福利,每个武士蒙着眼敲花鼓,兰花从姑娘们的手中传过,鼓停了,花落在谁手中,那个姑娘就会与他欢度一晚。”
傅遥“啊”一声,“万一是个丑女怎么办?”
“那就算他倒霉了。”那些人当然没那么傻,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夷族最漂亮的姑娘们。
这些消息太冲击了,傅遥消化了半天都没消化干净,武邑族人的兴趣还真特别,好好的姑娘,干嘛凭白陪人家睡觉啊?
杜怀告诉她,这是一种风尚,武邑族的姑娘远没汉族女人矜持,她们大都性子狂放大胆,对名节也不看重,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便分开,有时候孩子都生了,却连婚约都没有。在武邑族若不小心瞧见一对男女在一处亲亲我我,千万不要太惊吓,这只是他们的风俗而已。
这是杜怀的原话,傅遥越听越纳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认识武邑族的人?”
杜怀沉默了,望着那群跳舞的男女眼神变得悠远,神情中隐隐带着一丝哀伤,也不知想到什么。
他们说话的功夫姑娘们的兰花舞也跳完了,她们嬉笑着分散开来,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等着登台抢兰的开始。
每个姑娘手里都有枝兰花,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那么高雅、圣洁、纯净、漂亮、美丽,带着一种让人沉醉的清香,朵朵盛开着,就像这些姑娘的脸庞,巧笑嫣然灿烂着生命的美丽。
只是这美丽的花倒衬得他们三个很突兀,傅遥也想拿枝花,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们那些花是哪儿来的。
正愣神的时候,突然一枝兰花伸到了她的面前,“这位姑娘,可是还没有兰花吗?”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兰花,几片绿叶,像展开的翅膀,一朵白花,如玲珑的微笑。那人的表情也像那枝兰花一样,厚重优美,傅遥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优雅的男人。真没想到这样的偏僻之地,这样的寨子,还有这样不凡的人。
“谢谢。”她伸出手去正要接,可那枝花却越过她,递到了杜怀面前。
杜怀看见来人,有些微讶,随后接过那枝花,淡淡一笑,“多谢了。”
那男子低笑一声,“能不能请姑娘说说话?”
“好。”杜怀竟然同意了,对两人道:“我随后就来。”然后真的跟那男人走了。
傅遥瞪大眼睛瞧着,好半天才拽了拽杜平月的袖子,“我不会看错了吧?”
“你的眼很好。”
“那我肯定是幻觉了。”她抹了一把脸,果然在贼窝里,精神太紧张,以至于产生错觉了。杜怀居然跟一个男人走了,这两个男人能是擦出什么火花吗?
杜平月哼了一声,他倒觉得这两人是认识的,从杜怀一看见武邑族人开始,他就处处透着古怪,他隐约觉得杜怀肯定早就认识武邑族人,且跟他们有很深的渊源。
看她一脸羡慕的样子,道:“你想要花,我送你一枝就是了。”
杜平月说着不知去哪儿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两枝兰花了,一枝白,一枝粉,那枝白的递给了她。
傅遥大喜,“你从哪儿弄来的?”
“抢来的。”他只是到前面转了转,顺手抢了两个姑娘就是。以他的轻功,就算抢了,她们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还以为被乌拉神给夺走了。
傅遥叹一声,有他这样霸道的朋友,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1152( )
第四十一章 武邑兰花节
第四十二章 击鼓传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二章 击鼓传情
随着一阵欢呼声,登台抢兰开始了,许多年轻的男子站在高台前蓄势待发,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用一节节竹子搭着一个三丈多高的架子,架子上披满了红绸带,那枝鲜红的兰花,在红色的映衬下似乎显得更加娇艳了。架子下的男人们,你推我,我挤你,还没等往上冲,就差点打起来了。也不知那到底是哪个女人的花,竟然让这帮男人这么疯狂。
“那是谁的花啊?”她问的是杜平月,答话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子。他似是这寨子里的人,一身武夷族的服饰,也就二十上下,一张脸笑得很开心。
他跟她说着话,眼却不时往杜平月身上瞟,那眼神太过火热,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傅遥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杜平月,那一身紧裹在身上的长裙,把他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胸是胸,臀是臀,看得让身为女人的她都嫉妒了。虽然她知道那里面垫了东西吧,但不管垫了什么吧,他居然比她还有女人味,这就让她难以接受了。
杜平月简直是上天造出来专门毁人自尊的,男人装扮的他潇洒俊帅,迷倒一干少妇少女,女装的他,娇艳妩媚,就像盛开的牡丹花一样,颠倒众生,也难怪那男人都会想勾引一把了。
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想让别人多看他,就好像宝贝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一样,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
闪身挡在他面前,遮住那飘过来的色眼,笑道:“这位哥哥,你还没告诉我那是谁的花呢。”
男子微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咱们族里的大美人,哈尼族长的孙女,哈娜小姐手中的红兰。”
“啊,自然,哈娜是我们族里最美的美人,美得无以伦比。”傅遥赞叹着,虽然真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却少不得要敷衍两句,若是被人拆穿了,小命就完了。
男子一双眼眨呀眨的,“我倒觉得比不上你后面这个姑娘,姑娘,你叫什么?”他越过傅遥,差点把她挤到一边,傅遥好像是一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拼命伸直胳膊,不让他碰到杜平月。
杜平月有些好笑,不过这样的她还让他有一点感动,她这是在意他了吗?
男子够不着,撇撇嘴,“看看而已,这么小气做什么?”又道:“你们是寨子里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傅遥反问:“你多久没回寨子了?”
“这倒也是,咱们在这里已经十年了,十年没回家,都不知那里怎么样了。”他的神情有几分忧伤,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舍。
“其实……若不是家乡被人毁了,咱们族人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迁来这里,一年里你们这些姑娘只能过来一次,我也好久没去看我娘了。”
傅遥慢慢理着他说的话,武夷族因为遭遇灾难从贵州迁到这里,然后他们在这座岛有一个根据地,别的地方还有一座寨子,那里住的大都是老弱妇孺们。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成立这样一个水匪团伙,打劫官府。是生活所迫,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以她看来,这些武夷族民风淳朴,实在不像是穷凶极恶的。
“对了,我叫辛格,姑娘,你叫什么?你那个姐姐叫什么?她可有情郎吗?我是武夷族的勇士,击鼓传花之时不知能不能邀请你的姐姐一起。”他眨着眼,拼命对着杜平月抛媚眼,那意思不过是想邀他共欢。
傅遥好险没乐出来,背后惦记杜平月的男人有,但当面有人敢求欢的还是第一次。
杜平月一直没说话,他怕他会忍不住想要杀了这个武夷族男人。
这个男人还在纠缠杜平月,傅遥突然指着前面,“啊,哈娜出来了。”
她本是嘘一下,没想到人群忽然一阵喧闹,果然是哈娜出来了。那应该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吧,如果她能再瘦点,骨架再小的话,应该符合逊国的审美保准。但实际上她是有点胖的,不仅是胖,已超越了普通胖的标准,看着那一双丰满的胸部,一对丰厚的臀部,傅遥很确定武夷族的审美标准是看胸和屁股的。
哈娜的出现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不少族人都围了过去,对着她跳跃呼叫,一时间到处“哈娜——”“哈娜——”的欢呼声。
那个胖丫头昂着头,一副公主高傲公主样。她每走一步,胸前的两团大肉都会剧烈晃动着,而每一次晃动都能惹来一声惊呼,似乎男人都很享受那一阵阵的波动,眼珠子掉了一地。
傅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半天都没什么人看她了,果然没塞两个馒头显得小了点。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武夷传统服装的老者站出来,双手平伸,高声呼道:“勇士们,我们武夷族第一美人哈娜,要许配给最英勇的武士,你们展现英勇的时候到了。”
呼完,手一挥,那些蓄势待发的男人们争先恐后的往上爬,蜂拥着在本来就不很粗的竹子上踩踏着,你拽我的腿,我扯你胳膊,展开了全武行。那是真的打架啊,有倒霉的被人一脚踢下去,摔的断胳膊腿的不在少数。刚才那个和杜平月搭话的小子也爬上去了,他的身手不错,竟爬到了最前面,只是运气不佳,被一个粗健的小子给挤了下去,两人斗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许多人都被踢下去,整个架子上就剩下他们两个。
傅遥碰碰杜平月,戏谑道:“你要不要帮他一个忙,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可以用美色迷住他,万一能套出点什么话呢。”
他哼一声,“你刚才还跟个母鸡似地护着我,这会儿又把我豁出去了。”
傅遥嬉笑,“此一时彼一时嘛,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损伤,最多让他摸几下嘛。”
杜平月剜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捡起一个石子对着架子上的健硕胖子投了过去,那胖子腿被打中,一个翻身从架子上摔下来,他应该摔的不重,张嘴破口大骂:“哪个孙子暗算我?”
傅遥深深叹息,不管是哪一族人,骂起人来的词都是差不多的。
辛格一时没纳过闷来,傻傻的看着摔下去的人,傅遥对着他挥了挥手,挤眉弄眼的指了指杜平月,那意思是说“我姐姐救你”。
辛格大喜,对着杜平月抛了个媚眼过去,随后几步爬到架子顶,摘下那枝火红的兰花。顿时满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高呼着“辛格——辛格——”,还有的大叫着“哈娜——哈娜——”,一群人冲过来给辛格披上大红的红绸,把他和哈娜推到一起,随后族长上台来,嘴里说的古老的语言,根本听不懂,大意就是为他们祝福吧。
辛格虽然站在哈娜身边,一双眼睛却溜溜的往杜平月这边看,那模样绝对被迷的不轻。
杜平月心里膈应,扫了一眼傅遥,“这就是你想要你?”
她挤挤眼,“我瞧着挺好的,他长得也不错,将来还会继任族长,怎么看都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杜平月偏过头没理她,虽然他是不认同这件事,但是现在的情况还真得牺牲一下色相了。不是这个辛格,还有别的男人,总要找人问出点什么的。
辛格和哈娜的婚礼在晚上举行,一群祝福的人拥着他们下去准备了。接下来就是让所有武士都很期待的击鼓传花游戏。
游戏还没开始已有不少人欢呼起来,吹着口哨,叫着自己中意姑娘的名字,他们的热情无法抵挡,似乎整个山寨都因为他们的热情而躁动起来。
傅遥忽然道:“杜怀呢?怎么没看见他?”自从他被那个长得很有味道的男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咱们应该找找他的。”
杜平月道:“我劝你还是待着别动,若是那个人想杀他,只需要喊一声就行,没必要把人带走这么麻烦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傅遥还是不放心,他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他原本就不适合做杀手的,若是遇上以前认识的人,怕他应付不来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带走杜怀又是为什么?
闪神的功夫,击鼓传花已经开始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远远地叫他们,“你们两个还不加入进来?”
两人一看,所有的姑娘都排排站好了,就剩他们两个,两人忙扭着腰走过去,找了个位置插进去。傅遥想站在前面被杜平月拉到身后去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兰花过他的手就行了,他绝对不能叫她被别的男人点了去。这个动作虽霸道,却让她很安心。
一阵鼓声响起,兰花从第一个姑娘一个个往下传,一经停下,就有姑娘被领下去,两个人手牵着手笑着离开。至于去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傅遥站在队伍最后,偷偷瞧着,那十个小伙子都很年轻,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算得上英俊,但难为的是年轻,就像年轻的姑娘个个都是美的,年轻的小伙子也不例外。这些姑娘们都是心怡勇士的,被选中的都欢欣无比,有的姑娘唱起了武邑族古老的歌,歌声清脆悦耳,表达着恋慕之情。R1152( )
第四十二章 击鼓传情
第四十三章 两人一起嫖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三章 两人一起嫖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姑娘被挑走了,而在鼓槌交到第十个人手中时,好巧不巧的,那枝兰花停在了杜平月手里。
他呆怔了半响,想往后送可惜后面已经没人了,周围响起了一阵赞叹声,两个姑娘架着他把他送到一个青年面前,“阿朗,他是你的了。”
那个被称作阿朗的小伙子一脸的欣喜,牵着杜平月的手,嘴角都笑歪了。
就像傅遥所说的,杜平月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不知有多少人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被迷住了,这小伙子也其中一个。
杜平月被人抓着手,心里膈应的要死,强咬着牙,他怕他一个忍不住会把那双手扭断了。
“这位姑娘,请跟我一起。”
杜平月冷冷扫他一眼,“你等会儿,我还要和妹妹说句话。”
“好。”他点点头,有些不舍的牵着他的衣襟。好想在他那光滑的小脸上摸一摸,还有那高耸的胸部,圆润的软臀,无论怎么看怎么勾魂。
杜平月狠狠拽回衣襟,走到傅遥面前低声道:“你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傅遥看那小子留着哈喇子看他的模样,笑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真难得他能忍住不杀人。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下手轻点,可别别人弄死了。”
杜平月轻哼一声,这丫头究竟知道不知道他的担心,若不是为了探出消息,他一步都不想离开她身边。
傅遥的表情终于正经起来,“是。我知道,我不会到处乱走,在这儿直等到你回来。”
“这是你妹妹吗?若是不介意,倒可以一起的。”阿朗的头突然伸了过来,被杜平月狠狠按了下去。
他摸摸头顶,不由暗道,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杜平月擦拳擦掌。有他一个还不够。居然色胆包天想要三人共谱鸳盟,真真是痴心妄想,且瞧他待会儿怎么教训人。
他走了。傅遥百无聊赖的在原地站着,原来站在那里的姑娘们大都被带走了,一个、两个,最后只剩她一个没人要的。对于一年没接触到女人的男人们。一年才有这样一次机会,自然要找相好的好好乐一乐。可是怎么就没一个看上她的呢?
正忧虑胸是不是不够大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可是在等在下吗?”
她抬头一看,见一个男子站在身后。温柔的对她笑着,他身上穿着一身青布衣,脚上踩着一双布鞋。看起来像是邻家表哥,给人一种很深的亲切感。
“是你。”傅遥惊叫起来。就是他把杜怀带走的。
“那个……你带走的姑娘呢,他在哪儿?”本来想叫出杜怀的名字,但又怕他原本不认识杜怀,反自己露出马脚,只能问的隐晦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你说的是那个胸大大的,肩膀宽宽的姑娘吗?”
“是他。”从常理来说,杜怀的胸确实更大,肩膀也够宽。
“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说要见你。”他笑得温柔又和煦,好像春日里暖暖的阳光,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可不知为何,傅遥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人说是杜怀让他来找的,可为什么杜怀自己不出现。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是什么人?
她揉着衣襟,假装羞涩,“这位公子,我姐姐说要我在这儿等的,你先去,一会儿等我姐姐来了如何?”
“这恐怕不行……”那男子笑着,笑容温柔很美好。从他的笑容中,隐隐感觉到危险……
傅遥心一颤,这个人,他想干什么?
……
※
此时,杜平月被那个叫阿朗的男人带进了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张床,很大,似乎同时滚两三个人都没问题。这是专为十大勇士准备的,比别的房间要宽敞舒适许多,而像这样的待遇一年只有一次,且还要看你是否有本事名列前十。
他是第一个发现官船的人,也是由他下水把船凿沉的,何先生特别奖励他,让他位列十大勇士的最末。可是谁也不如他的运气好,居然捡到这么一个美得像天仙的美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杜平月皱皱眉,一张脸冷得像冰。
阿朗赞叹一声,果然是绝色佳人,就算皱眉的样子也这么漂亮。他扑到床上,柔软舒服的感觉令他很是满意,对杜平月招了招手,“你不来躺躺吗?这比山寨那潮湿的环境舒服多了。”
杜平月本来想直接下手逼他说话,听他提起山寨,不由道:“你不喜欢咱们的寨子吗?”
“不喜欢啊,这里没有人喜欢,如果可以我们都想回家,回到真正的寨子。”一提到故乡七白山,脸上顿时一亮,他盘腿坐在床上,“我还记得故乡的那条河,夏日里在河里游泳,潜到水底下乱摸,一不小心摸到同伴的屁股,还以为是王八盖子。那时候虽然小,可还记得天很蓝,水很美,林子里的鸟也很多。”
他说着凑到杜平月身边,“你对咱们寨子还有什么印象吗?”
杜平月摇摇头,“我离开寨子时还很小,只觉得很害怕,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七白山上下来的火把寨子烧了个干净,好多人都死了。”他过来轻轻抱住他的肩,“你别伤心,以后有我照顾你。”
杜平月被他的手摸的一阵犯恶心,这都怪傅遥非要他玩什么色诱,为了不引起纷乱,他忍了,可这该死的居然动手动脚的。或者他真该直接扭断他的手……
他握了握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阴笑着正打算迎向那张欠揍的脸,突然房门被重重撞开,一个男人闷着头闯进来,他手里拎着酒瓶,一身的酒气,那正是辛格。
杜平月瞧见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今天到底走了什么运了,一个还没摆平,又来了一个。
辛格一进来就去抓他的手,“你跟我走。”
晃悠着身子走了两步,被阿朗揪住,“喂,他是我的人,你在干什么?”
辛格不理,只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阿朗急了,“辛格,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晚他是属于我的。”
“谁说的,他是我的人。”他一嘴酒气,一开口熏得人难受,看来是酒喝多了,上这儿发酒疯来了。
他要带,阿朗自是不让,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到后来居然演起了全武行。
看着两个打得激烈的人,杜平月忍不住长叹一声,他这到底是什么命啊,竟有两个人为他打架,还是两个男人。
他本来想赶紧问出消息来,回去找傅遥的,被他们这么一闹,人越聚越多,想脱身都麻烦了。
※
此时的傅遥心怦怦跳个不停,眼前这个人令她想起易东风,如果她的感觉没错,他们应该是一类人,一样的危险。
她转身要跑,也没看他如何动作,她的身体突然就动不了。
“这才乖嘛,身为女人就不该整天叽叽喳喳的。”他笑着一把把她抓起来,傅遥被他扛上肩,大跨步向前走去。
傅遥心里清楚,身体却一点动不了,心中暗道,真不该让杜平月走的,早知道碰上这么一个,她宁可去见识下他被人“嫖”是什么样。
那男子扛着她往前走,沿途碰上的人都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何先生好。”
男子也微笑着,“你们好,玩的高兴点。”
武邑族的男女真是疯狂,找不到房间,在野地里旮旯里都能瞧见一对一对,不小心一脚踩过去还能撞上。傅遥脑袋冲下,这个位置极好,前前后后的都一览无遗,那个春色哟,真是无边无涯。
越往前走越偏僻,男子扛着她走到后面的一个小屋,正要进门,一个少年从旁边走过来,笑着招呼,“何先生也找了个女人吗?”
“是啊。”被称作何先生的男子笑着,“食色性也,我也是男人嘛。”
“还以为何先生不喜欢女人呢,连着好几年都没见你带一个女人回来,今天这是转性了吗?”
“梧桐,你的话太多了。”他笑着,但从握到傅遥腰上的力度看,他现在的情绪并不怎么好。
梧桐还无知无觉呢。“何先生永远都是这么好的脾气。”他说着话,端着托盘走了,今天是哈娜小姐成亲的日子,还有好多事要忙的。
男子走进屋里,到了里面重重把傅遥往地上一扔,摔的她骨头差点断开了。她幽幽一叹,这也是惯会装样的人,平时在人前做好人,其实全都是装的。
她也动不了,只能乖乖躺在地上,试探地问:“何先生,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什么?”
“你一天到晚的装,你累不累啊?”
他顿时变了脸,磨磨牙,“这不需要你管。”
“那我能问你叫什么吗?”
“这也不需要你管。”
“那我能管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上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刚才还温柔的脸顿时现了原形,露出狰狞的表情。
她眨眨眼,好歹还是能眨眼的。“当然是参加节日啊。”
他嗤笑,“你们根本不是武夷族人,说参加节日岂不可笑?”(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三章 两人一起嫖
第四十四章 诡异洞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四章 诡异洞房
傅遥嘴硬,“我们就是族人。”
他冷笑,“好,你告诉我,你如何认识他的?”
她能猜出来他说的是杜怀,却装作不懂,“你说的是谁?”
“何离风,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杜怀的本名是叫何离风吗?傅遥微讶,她见到杜怀的时候,他说自己什么不记得了,杜怀的名字是她起的,至于他真名是什么,她没问过,他也没说过,今天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个名字。
既然装了,所幸装到底,“何离风是谁?”
“就是今天和一起在一起,被我带走的那个人。”
“你说阿杜啊,他不叫何离风,他叫阿杜。”她说着笑起来,“你如何认识他的,你们是朋友吗?”
“不是。”说是仇敌还差不多。
“阿杜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
傅遥才不信,杜怀若没事肯定会回去找他们的,他没回去,定是出事了。
“你把阿杜怎么了?”
他冷哼一声,一把刀擦在她的脸蛋上,“我倒是要问你,你如何认识他的?”他的声音阴阴的,那和煦的笑容也变成了密密阴云,眼前阴风阵阵。
傅遥真怕他会往自己脸上划一刀,只好道:“我认识他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给他起名字叫阿杜,看他没地方可去,就收留了他,一直住在我家里。”
何先生一怔,“他当真失忆了?”
“是失忆了。”或者是真失忆,也或者不想记起从前,他当杀手的经历,还有对这个拿刀比着她的混蛋的经历,想必都是痛苦的。
何先生眼神闪了闪,他今天与何离风谈了很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熟悉,那一抹淡淡的恨,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的。他确实该恨他的,当年是他杀了他相好的姑娘,还有牵机阁的内乱他也参了一脚,虽然他也是受人指使,但当年在他义父背后捅刀子的却是他。他有多恨他,下手就有多狠。凡是对他好的人,都该死。
他相信他是认出了他,可他不肯承认,当年的事他是真忘了,还是装的,早晚他会找出证据。
刀子从她的脸蛋划到脖颈,傅遥能感受到那冰凉触感,她轻叹,“你把它移开行吗?”
“说,你们上这儿来做什么?”
“来玩。”
刀轻轻一翻,刀刃冲下,寒气更逼人。
傅遥真怕他会划一下,只好答了,“我们的船沉在附近水域,没办法才来这个寨子。”她尽量脸上表情悲伤点,看起来很想个落难的弱女子。
但是没有人信,至少眼前这个何先生就不信,他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为粮而来,何离风现在为官府做事,他想要的是什么我都清楚,不过你们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这里没有粮,一粒也没有。”
傅遥眼前一亮,“那你的意思是,都运到上游的寨子里了?”
何先生扫她一眼,淡淡道:“你这丫头脑子转的还真快,不过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长的。”
傅遥恨不能咬自己舌头,果然是自己太多嘴了,不过他这么说怕是承认了,那些粮食真的运到了上游的武邑族寨子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抱着头缩成一团,他们说话的时间太长,穴道已经解开了。这并不是假装,她真的很害怕,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阴森,他的一切表相都是装的,他的阴暗的,就像毒蛇一样,会吐信,会咬人,会释放毒液。她并不敢保证,他的下一口会不会咬在她身上。
何先生找了根绳子把她捆起来就转身出去了,他到外面和人说话,傅遥隐约听到一点,约是叫人四处抓杜平月。
杜平月的功夫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只是他回来若找不到她,不知该多着急啊。
这个阴森森的何先生着实可恶,就这么把她绑住了,她的身子紧紧抱成一团,缩着不能动,像蜗牛一样姿势难受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小孩的头从外面探进来,是梧桐,刚才他和何先生说过话。
姓何的走得时候没关门,正好梧桐进来,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傅遥,不由道:“姐姐,你怎么了?”
好容易看见救星,傅遥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这该死的王八蛋,还往她嘴里塞了东西。
梧桐把她嘴里的布取出来,“姐姐,你躺在这儿做什么?”他说着突然一拍大腿,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啧啧道:“我知道了,你们在玩那个……何先生玩的真特别,居然把姐姐绑起来,这样很有情调吗?”
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还真是……早熟的厉害。
傅遥喘了口气,伸伸手脚,她还能动,穴道解了有一会儿了,只是血气不畅,一时手脚有些麻软。
活动了几下往外走,梧桐追了上去,“姐姐你上哪儿去?”
傅遥对他一笑,“谢谢你救了我,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
“哪一个朋友,我认识吗?”
傅遥心中一动,“梧桐,我问你件事,你看见何先生和一个姐姐在一起吗?”她比划着形容杜怀的相貌。
梧桐想了想,“好像有过一个女人的。”
“他在哪儿?”
“不知道啊,好像和何先生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他往什么方向去了?”
梧桐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多谢。”傅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问出来了,果然还是小孩子好说话。
她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那个何先生叫什么?他是什么人?”
“啊,你说他啊,他叫何风,是我们寨子里的军师,我们都听他的。”
何风?何离风?名字这样相似,他和杜怀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何风明显对杜怀存在很深的戒心,他很怕他回来,而若要知道其中的事,怕只有见了杜怀才知道了。
傅遥刚走,梧桐身后出现一个人影,“她走了?”
“是,照着先生的话说的,她也信了。”一个纯真少年的话,很少有人会不信的。
“很好,非常好。”那人轻笑了,笑容出奇的温柔。等她到了那个地方,他就能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了,今晚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哈尼那老东西再也不敢小瞧他。
梧桐忍不住道:“先生,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她肯定会去。”就算不去,他也有办法引着她去,一个消失了许久的人又回来,他是绝不允许的,花了那么多心血好容易经营了这个寨子,怎么能叫一个小子夺走?
沿着梧桐所说的地方走过去,是寨子最后的地方,那里没有低矮的房子,却有许多石头,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傅遥在外面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杜怀,不由心中暗道,难道那个少年跟她说错了,杜怀根本没到这儿来?或者……他进了山洞?
她行事还算谨慎,不会随便进陌生的地方,所以她只是在洞外站了站,低叫了几声,“杜怀——,杜怀——”,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杜怀不知所踪,杜平月也不知去哪儿,只剩下她一个,把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留在这儿,他们也忍心。
洞里黑漆漆的,一丝灯光也没有,她不敢多留,正准备离开,忽然一只手把她重重一推。她真的感觉到那是只手,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跌了进去,随后轰隆一声,那道山门关上了。
山门厚重,无论她如何拍打也打不开,她深知自己是被人暗算了,有人把她诓进来,让她关进这个山洞。而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意。
她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去往前走下去,想着若是杜怀在这里,至少还能看见他
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借着微弱的亮光往前走,这个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没走多久就到头了,她的手摸到了一个高高的烛台,顺手点燃了。
那是红的烛光,大红的龙凤烛,一共两对,这个地方与她所想的山洞密室完全不同,入眼都是大红的颜色,红色的床单,红色的烛台,红色的桌布,就连桌子上插的花都是红色的。
她摸摸鼻子,很纳闷自己看到的,这里根本不是阴冷的洞穴,简直就像一个洞房嘛。
洞房旁边还有一个小洞,一扇小门,她怀着期待的心情走过去,以为能看见个暗门或出口,等往里面一探头,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里居然是灵牌,满满的全是灵牌,每一个灵牌上都刻着字,一种古老的文字。傅遥盯了半天,一个字也看不懂,反正就是汉字她懂的也不多,但很肯定的是那上面刻的都是人名,怕是历代武邑族族长的名字吧。
在灵台正上方是一个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的怪东西,尺把高,用大红绸子裹着,看着甚是怪异。
出现一个洞房已经够奇怪的了,然后和洞房相连的居然是灵堂,这种稀罕事若不是亲眼见过还真是很难以相信呢。
匆匆关上小门,一颗心跳个不停,现在不是纳闷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出去吧。她可不想在这个洞房里被饿成了一堆白骨,然后最终成为众多灵牌中的一个。当然她不可能有灵牌,她不是武邑族人,没人给她这待遇。R1152( )
第四十四章 诡异洞房
第四十五章 洞房妖精打架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五章 洞房妖精打架
举着那只红烛开始找出口,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站在洞门前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这破地方就好像与世隔绝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找了半天实在累了,就坐在铺着大红床单的床上休息。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了,她的生理时钟一样很准,知道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该睡觉了。
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肚子饿的真的难受,忽然瞧见桌上有一只碗,里面盛着小半碗水。她端起来嗅了嗅,是清水,当即喝了个干净,然后脱鞋爬上床。她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好好的床单被她压的全是褶皱。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吱嘎”声,似乎是洞门被打开了。是两个人的脚步,一男一女。
傅遥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大床、红烛、走进的男女……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要命的事,这里怕是有人要洞房了……
今晚是辛格和哈娜的婚礼,所以才会有这张床,大红的桌椅、大红的蜡烛,莫不就是这个房间吗?
想找个地方躲躲,可满处居然没个躲藏的地方,她是不想进那个诡异的小门和灵牌待在一起的,实在没办法,只能躲进桌子底下,好歹那里还有块桌布遮着。
外面一阵欢呼,似乎有许多人围在洞门前,祝福之声不断传来,还有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着。过了片刻,一切声响都停止了,洞门被关了起来。
傅遥躲在桌子底下,她听到脚步声响起,有两个人走进来。
那一男一女进了房间。女子往床上一坐,脸立刻耷拉下来,“辛格,你说,你整晚都去哪儿了?婚礼一结束,你就不见了人影。”傅遥听得清楚,那是哈娜的声音。
辛格不耐烦的甩甩手。“我有点事。”
“你有事?你有什么事?有人看见你纠缠着一个女子。还和阿朗大打出手,你们两个男人争一个女子,真是好笑。”
“你看错了。”
哈娜哼一声。“你还想骗我,很多人都看见了,还有人听到你表达爱意的歌声,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见她,否则族里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
族里的男女可以自由恋爱。甚至可以随时和喜欢的人来个一夜情,但是在这山洞里洞房的却除外,他们的婚礼是在武邑族历代族长面前举行的,婚姻是经过乌拉神见证的。绝不允许背叛和不忠。
今晚之后,从这里出去,辛格就会成为族长。而他一生也不能离开哈娜,离开她这个族长的女儿。这是乌拉神的意旨。哈娜也是如此,她也不能背叛辛格,两个人的血滴在白玉碗中,就是缔结了一世的誓约。
现在两人就站在那只白玉碗面前,哈娜把刀递给他,“这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了,我相信你对我的爱意。”
辛格手中握着刀,却无论如何割不下去,他不爱哈娜,而是疯狂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太迷人,太美丽,就像天上的星辰,迷住了他的心。他无法自拔,无法许诺,更不想对哈娜有什么誓言。
放下刀,“哈娜,实在抱歉,我不能和你成亲了。”
“你不想当族长了?”
“想,但是我不能和你盟约。”
“这不可能。”哈娜尖叫着,她从小就被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呵护着,所有男人都仰慕她,而她只喜欢辛格,只喜欢他一个,他会抢下兰花,她是那么欣喜,幻想着今晚的洞房花烛,做他的新娘。可是他……居然爱上了别的女人,还和她说这样的话。
“你若不想盟誓,你就不能做族长。”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说便没人知道,以后你还是我的妻子。”只是他的心却不能给他了。
哈娜听得冷笑连连,“是只有我们两人,可列代祖先都在看着,他们就在你的身后,你若不肯盟誓就是破坏规矩,你就不能活着离开。”
“你要杀我?”
“叛徒必死。”一把刀抵在他的脖颈上。
傅遥本来以为在面前上演的一场春/宫洞/房夜,可没想到新郎和新娘竟然打起来了。两人你一拳我一脚,从站着打到躺着,最后扭打在一处。
傅遥看两人专注打架,忙悄悄爬了出来,或者可以趁这机会逃出去,什么历代祖宗,什么牌位,那些东西想起来就觉得渗人。
两人忙着打架都没注意,她顺利爬出去,沿着来的路往外走,这会儿洞两旁都燃起了火把,把整个洞照得亮亮的。
看见洞门,她心中一喜,正想着要不要念句咒语试试,忽然,洞门从外面打开了。
傅遥傻傻的看着,外面站着许多人,许多火把把洞门照得亮如白昼,每一个都以仇视的眼光看着她。她被盯得一阵心虚,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很大的错,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个错到底是什么,但能叫他们这么愤怒的绝对不是好事。
何风也在外面,还有武邑族的族长,那个已经老朽的老头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傅遥干笑一声,正要开口表明自己毫无恶意,何风突然指着她喝道:“就是她,是她破坏神圣的仪式的,她会为族人带来灾难的。”
族长哈尼道:“何风,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说。”
“族长,她为什么会在这洞房里,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里面的新郎和新娘肯定没完成誓言仪式,这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假扮族人的入侵者,她搅坏了仪式,惹怒了神灵,她将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傅遥看着他因激动而略显狰狞的脸,幽幽一叹,她到底跟和个男人有什么仇,非得置她于死地?
族长对身后一个男子道:“乌拉,你进去看看。”
乌拉慌忙摆手,“我可不敢,这是族里的圣地,会惹怒神灵的。”
“叫几声你总会吧。”
这倒是会,他对着洞门叫起来:“哈娜——,哈娜小姐——”
里面响起回音,“我在。”声音囔囔的,似鼻子塞住了。
过了一会儿哈娜走出来,一张脸上全是泪痕,辛格在他身后,两人身上都有伤,连脸上也不例外,就算用袖子挡着,也遮不住那一身的狼狈。
“哈娜,你怎么了?”族长惊叫起来,哈娜“嘤咛”一声,扑进爷爷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极为伤心,让老族长心疼极了,不停拍着她,“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哈娜只是哭,却不肯说,她虽然恨辛格对她心狠,但她还是不忍心真的杀了他。破坏誓言的人,在武邑族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被火烧死。
何风道:“族长,我没说错吧,正是有人破坏,誓约才没能进行。”
他说着一指傅遥,“哈娜小姐,可是这个人吗?是她破坏了仪式?”
哈娜看一眼傅遥,又看一眼垂头丧气的辛格,微微点了点头,“是她,是她喝掉了圣水,是她突然出现吓坏了我和辛格,还差点杀死我们。”
在傅遥和辛格两人中间,她毫无悬疑的选择辛格,这个让她爱的热烈,也爱的心痛的男人。
傅遥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她喝了水不假,但打架可不关她的事,自己这个黑锅背的太彻底了吧?她偷入寨子,罪就挺大的了,这会儿还坏了族里规矩,还真死的板上钉钉了。
显然人是何风带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自己,还真弄不明白,想必把她推进洞穴的人,也是他一手安排的吧?她和他无冤无仇的,这么究竟于他有什么好处?
乌拉往里探了探头,“哈娜小姐,你确定山洞里就你们三人吗?”
“要不你进去看看。”
乌拉自然不敢,嘿笑,“是何先生说的,有人惹怒乌拉神。”所以才拉了这么一大帮人来看。
哈娜哼了一声,族里人都说这个何先生是个好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他。
人证物证俱在,哈尼也不好说什么了,手一挥,“来人,把她绑起来,烧死。”
两个武邑族人过来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傅遥一脸苦相对着何风,“杀我的方法挺多的,实在没必要用这种,死了都没全尸的。”烧死?他也太狠了吧。
何风柔柔一笑,突然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做了鬼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把何离风当朋友。”
“你到底有多恨他,他是杀了你爹了,还是杀了你娘了?是刨了你家祖坟了?还是强/奸你媳妇了?”
何风笑得阴了几分,“你这丫头话真多。”
傅遥轻叹,不是她想话多,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杜平月和杜怀究竟上哪儿去了,为何还不来救她?
何风早有准备,柴垛都是现成的,堆的高高的,烧几个她都没问题。
被人推推搡搡的摔在柴垛上,她吸了口气,高声道:“杜平月,杜怀,你们两个是真想看我成了烤肉吗?我的肉可一点不好吃,烤糊了就更不能吃了。”
她高声乱喊着,挣扎着,从没一个要行刑的武邑族人像她这么吵闹,所有人都看着她,有人喷笑出来。
那笑声很熟悉,是杜平月,他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五章 洞房妖精打架
第四十六章 生死之间生情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六章 生死之间生情意
本来这应该是个很难过的事,怎么从她嘴里喊出来,竟多了几分搞笑的意味,不想笑也被逼着笑出来。
他本来想等着这里人都散了,再突然把人救下,不过现在看情形是准备把她烧完后才散了。这些人究竟有多恨她,捡的柴火似乎比一般要多得多?
傅遥看见他,更加大叫起来,“杜平月,快救我,他们要烧死我。”
“看见了。”杜平月轻叹一声,一个纵身跃上柴垛,抽出剑斩掉她身上的绳索。
武邑族的武士们冲上来,拿着刀剑与杜平月打在一处,杜平月身上穿着女人的裙子,紧裹着腿,移动起来很费力,他施展不开,便伸手扯开裙子,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
一边打着,不知有多少人在看他,杜平月风姿无限,在武邑族男人眼中简直美得无以伦比,即便那双腿粗一点,壮一点,腿毛多一点,那一点也不影响众人眼中的美好形象。
不时有人调笑一句,“小妞,你别打了,不如跟了我吧,保你过得舒心快乐。”
被一个人调戏叫情调,被许多人调戏,尤其还是男人调戏,那该叫什么?他心里恼怒异常,手中宝剑丝毫不留情,被他碰上的简直是沾着死,碰着亡。一时间上百个武士被他打倒了不少。
他是武功高强,可是人太多了,周围还有许多弓箭对着他们,他一个人或许还能逃出去,但带着傅遥这个大累赘,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自己死也就罢了,临了还得拉上个垫背的,这不是傅遥所愿,她低声道:“你走吧,自己走,我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过得好好的。”
“没了你,我能过好才怪了。”杜平月冷哼一声,紧了紧宝剑,一只手去抓她,“不管生死,我今天陪着你就是。”
他的手是宽大的,带着一点微汗,“好,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两只手掌握在一起,紧紧的,通过掌心竟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此时,杜平月竟然也是极度紧张的,他低喝道:“我并不想大开杀戒,今天却要破例了,跟紧我。”
傅遥点点头,就在这时族长大呼一声,“射箭,射箭。”
上百只箭向他们射来,杜平月一边拨打箭翎一边护着傅遥往后退,这帮武邑人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箭,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成马蜂窝了。
随着他不停躲闪,傅遥被甩来甩去,像一只迎风劲舞的风筝一样,肠子不知都断了几截,就在她以为自己不被射成刺猬,就被甩成两段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喝道:“住手。”
那声音用的是古老的武邑族语,现今的武邑族会说这种古老语言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人都不由一惊,那些忙着射箭的也停下手,向前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身上穿着武邑女子特有的服装,可是声音却是个十足的男人。
“杜怀——”傅遥欣喜的叫起来,她就说他不会不管他们的。
杜怀径直走到族长面前,沉静的声音道:“爷爷,你还好吗?”
这一声吓惊了好几个人,傅遥忍不住掏掏耳朵,这是幻觉吗?他居然是族长的孙子?
族长哈尼也有些吃惊,看着他半晌,“你,你是谁?”
“爷爷真是老眼昏花了,连唯一的孙子都不记得了。”杜怀叹口气,把头上高高盘着的麻花帽摘掉,露出一个男人的头。
哈尼看了他半头,惊喜的叫道:“你是哈德。快,停止放箭,我孙子回来了。”
哈尼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盼这个孙子都盼疯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他等回来,这会儿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他就要往屋里去,他要好好跟孙子聊聊。
乌拉道:“族长,这两人怎么办?”
“随便。”爱怎么办怎么办。
何风在见到杜怀一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应该在山洞里的,是他亲眼见他进的山洞,怎么会在这里?
在他被族长拉走之前,抢先握住他的手,“啊,离风,你终于回来了,看见你真是太高兴了。”
杜怀掰开他的手,眼神中有一丝厌恶,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他被他骗过的次数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了,若是还认不清他的面目就太笨鳖了。
他冷声道:“不要再提那个名字,我已经忘了。”
是忘了,并不是想不起来。何风眼神闪了闪,他约他出来的时候,试探的问了他许多话,可他就是装傻,不想承认过去,对于他也拒不想认。可是他的回答却泄了他的底,他叫他“何先生”,如果是一个武邑族人认识他并不奇怪,可是一个潜进来的外人,却知道他是“何先生”,这不很奇怪吗?
对寨子里的每一个人他都很清楚,尤其一个假扮成女人的,他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但却瞒不过他,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让他记忆犹新的话,那一定是他。
他恨他,恨他不死,恨不能再杀他一回。
他们本是兄弟,结拜兄弟,他从十岁就被武邑族的人所救,就留在族里了。
十几年前武邑族经历了一场大浩劫,他们几乎灭族,而就在那一年武邑族从贵州的聚居地迁走了,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在每个地方都停留不了多久。汉族人驱逐他们,他们没地方可去,直到找到了这里。
何离风是在浩劫那一年失踪的,他本来也不是族长的孙子,与他一样是个孤儿。可是族长喜欢他,认了他做干孙子。只是在那次灾难中,他不知所踪了。
后来,就在十年前他突然回来过,说自己在外面被人所救,还有了新名字叫何离风。他回来只有短短几天,就夺走了他经营多年的一切。
他不在的这些年,他逐渐获得了族长的信任,成了族里最年轻有为的青年,本来他可以成为族长的继任人的,可因为他的回来,族长一心让自己孙子继位把他抛在了一边。还有他喜欢多年的姑娘,也投入了他的怀抱,一想起这些往事蛋都疼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说把他当成兄弟,还说既然他姓何,他也一起姓何吧,于是在半强迫下,他叫了何风。一个到现在他都深恶痛绝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在族长心里一直只有何离风,给他取名哈德,还说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回到这里。只是鬼才知道他根本不姓何,也不是什么哈德,他娘是武邑族女人,父亲却是连谁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个野种。
他一直不甘心,为什么他能得到这里,而自己不能,这么多年了自己付出多少努力,他挖空心思的讨好族里每一个人,可依然比不上他,就像现在,他的突然出现立刻获得别人的注目,看哈尼对他亲热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家伙这些年心里念的依然是他。
若他是真孙子也罢了,可他偏偏与他一般跟哈尼族长没任何关系,这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哈尼这老家伙表面上对他不错,背地里却在计划着怎么把他甩出去,他以为给哈娜找个夫婿就能叫他乖乖把权力交出来了吗?他自有办法叫这老头的如意算盘拨空了。
“离风,你我兄弟多年没见,咱们好好聊聊。”
“改日吧。”他冷冷回绝了。对于何风表面亲热,背地里下刀的事,杜怀太了解了,他曾几次遭他陷害,差点死了。如果有一回还可以说是误会,两回三回四回若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这么多年了,他之所以再没回来,一是因为不知道族人迁到哪儿,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面对何风,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刀是如何刺向丽雅的,那个纯真的武邑族姑娘,就只是因为她说喜欢他。何风杀了人,却嫁祸于他,他不得不离开族里,开始了近十年的流浪生活。没有地方是他的家,武邑族不是,牵机阁不是,直到他认识了傅遥,她身边聚集了许多人,而每一个人都把那里当成家。所以他不能叫她死,不惜一切代价。
转头看向哈尼,“爷爷,你放了她吧,她是我朋友。”
“你带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今天是武邑族的兰花节,特意回来看爷爷的,想给爷爷一个惊喜。”杜怀笑着头依偎在哈尼怀里,这么多年过去,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依然对他如旧。
哈尼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了,“好,好,我也想你呢,你这孩子都不回来看看爷爷,爷爷很想你呢。”
傅遥看这爷孙俩亲热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早知道杜怀和武邑族有这样的关系,他们大摇大摆进来就是了,费劲巴力扮什么女人。
她紧紧拉住杜平月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此时她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可以为她死的。他于她从来都是一座冰山,冰冰凉凉,寒风刺骨,似乎永远也越不过去,可现在冰山融化了,焕发的春意竟然甜的醉人。R1152( )
第四十六章 生死之间生情意
第四十七章 你们成亲吧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七章 你们成亲吧
何风看着爷孙情深的两人,心里暗暗冷笑,他突然插嘴道:“族长,您不会忘了离风是如何走的吧?他当年可是犯了错,怕受到责罚,自己逃走的。族长真是大度,过去的事都不计较了。”
哈尼一张老脸颤了颤,“啊,你说什么?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何风暗骂,这老东西装什么傻,当年那件事虽然顺利把杜怀赶走了,却并没在族里引起风波,事后哈尼声称是意外,一笔带过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当年族长这个干孙子,可是杀了人的。
他顺利赶走何离风,也没再拿此事大做文章,任凭老东西抹和干净,这会儿看来倒是失策了,不能再把此事拿出来攻击,真是可恨之极。
杜怀一直求着哈尼,说尽好话,让他放了傅遥,哈尼眼神是松动了,只是碍于族规实在不好开口。
他道:“哈德,不是爷爷不肯,只是这女子破坏誓约,乌拉神会怪罪的。”
“爷爷,现在时辰还早,到子时前缔结誓约便是,让哈娜和辛格再进洞中,若不是打开洞门太早,没准这时候誓约已经缔结完了。”
“这……何先生看该如何?”哈尼犹豫着,眼睛看向何风,自从他们到这个地方居住之后,族里的许多事务都交给他处理了,有些事他也插不上话。
何风笑道:“族长舐犊情深,自是可以理解,只是规矩不可废,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纵了犯人,若是族长徇私,以后焉能服众?”
傅遥心里骂。你娘的,没准就是你推我,这会儿还说这种话。
她高声道:“族长,若我并没破坏誓约,那是不是就不用烧死了。”
何风喝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没胡说这一对新娘、新郎最清楚,他们身上的伤难道是我伤的吗?”
刚才从两人出来时,所有人就看到他们身上有伤。两人衣服都被撕扯开了。头上的布巾早没了,还有脸上的淤青和破皮的嘴角,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
哈尼眼光停在哈娜身上。“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哈娜低头不语,哈尼厉声喝道:“快说,你可知道欺骗族人,乌拉神是不会饶恕你的。”
哈娜自知理亏。忙把事实说了,是他们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争吵。辛格不肯订立誓约,两人打了起来,傅遥只是刚巧撞见,实也不关她的事。
哈尼的一张老脸阴沉沉的。自从十几年前武邑族的一场大劫难,武邑族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光,现在更是在走下坡路。居然沦为盗贼,更让他所不耻。本想借着这次兰花节的喜气为族里冲喜。却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一双冷目扫向辛格,沉声道:“辛格,你当真不想定下誓约。”
辛格偷偷瞧一眼杜平月,那张脸美得依旧让人痴迷,刚才他一人力敌众人的身姿更是让他心仪,他忘不了他,这种相思已到了骨子里,不是诚心诚意的誓约,将来必不能遵守。他摇摇头,“我做不到。”
“好,从现在起,你和哈娜的婚约取消,你失去了继任族长的资格。”
辛格交出信物递给哈娜,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哈娜眼圈红红的,狠狠咬了咬牙偏过头去。
“你违背婚约,族里留你不得,从明日起你就离开这里吧。”
辛格急了,“族长这如何使得?”
哈尼叹口气,“非是我不想留你,你犯错在前,若不严惩你让哈娜如何做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曾为她想过?”
辛格垂下头去,面现羞愧之色,原是他做错了,他不喜欢哈娜就不该去抢兰花的,却因为贪恋族长之位,毁了哈娜的名节。武邑族人虽对女人贞操不在乎,但于名节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婚约未成的,怕是此生再难议婚了。所以族人轻易不会谈婚论嫁,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也省却了许多烦恼。
“是,族长,我遵从族长的意思。”他弯臂施礼,神色黯然的退了下去,在经过杜平月身边时,恋恋不舍的留下一瞥。
傅遥好险没笑喷了,能把好好的一个男人迷成这样,杜平月也怪不容易的。
事情告一段落,在杜怀的建议下傅遥被释放了,一松开绑,她立刻给了杜怀一拳,“你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你都上哪儿去了?”若不是因为找他,她还不会被陷害呢。
杜怀苦笑一下,他去找粮草去了,只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才知道那些粮都被转移了。是他的错,既然看见了何风,就该预料到他会有阴谋,他不该离开她的。
哈尼把几个人请到自己卧室,这会儿已快到半夜时分,但整个寨子却灯火通明,今夜是狂欢夜,男男女女们要通宵欢乐的。
杜怀向哈尼介绍,“爷爷,这是我的两个朋友。”
傅遥和杜平月见了礼,两人都是女装,行男人的礼别扭,行女人的礼更别扭,便胡乱躬了躬身。
“坐吧。”哈尼一摆手,有族人奉上甘草茶。
傅遥喝了一口,味道真不咋地,不过桌子上摆了一碟武邑族特有的粑粑,看着甚是诱人,她也是饿极了,拿起来就吃,塞的满嘴都是。
她递给杜平月一块,他微微摇头,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对这粗食不感兴趣。很多时候,他是很挑嘴的。
杜怀道:“爷爷,这次回来是有事要跟您商量的,您面前这两位都是朝廷官员,一个是正三品的押粮官,另一个是督办官,也是有爵位的。”
哈尼一口甘草茶喷到外面,“你说什么?”他还以为这小子出息了,居然带了两个妞回来见家长呢。
他站起来看了看杜平月,实在没觉得他像个男人。又看了看傅遥,傅遥慌忙把最后一口粑粑塞进嘴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哈尼抹了一把汗,“这……,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杜平月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扔在地上。在水里泡了许久,那馒头都浮囊了,也难怪他的胸会显得那么大了。
傅遥也想掏出点什么,可惜没叫她摸着馒头,就算有也早让她吃了。她含了含胸,勉强就当掏出来了吧。
哈尼瞪大眼睛看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汉人还真是有趣……”
杜怀笑起来,他也很郁闷自己跟的这位,关键时候总让人觉得不靠谱。他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先前不知道这里是武邑族的地方,要进来查案,还请爷爷别怪。”
“你们要查官粮?”
“是,咱们族人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怎么能沦为盗贼?可知盗劫官粮是灭门的重罪。”
哈尼长叹一声,“我原也不想的,只是生活艰难,这么多族人要吃饭,咱们武邑族自从离了家园之后一直在四处游荡,原先靠着七白山,物产丰富,自给自足,也不用求人,可是现在缺吃少穿的,这些年要不是何风打理族务,这么多人早就饿死了。”
“前些年何风找到了这个地方,建了寨子,咱们的人才安顿下来,他说要保护寨中的老弱妇孺,在河道上游又寻了个地方建了母寨,我在上游寨子,他带着年轻后生在这里,我原以为是为了寨子好,后来才明白不过是想把我隔开了,好一切由他做主。这几年他也不知道联系到什么人,有人供养,按时给送粮食,这本来是好事,可是最近他居然做起了盗贼,经常打劫渔船。我几次说他,他都不听,可怜我已老朽,说话也不怎么管用了。”
他说着又叹一声,“寨子里年轻人都听他的,何风一直想当族长,让我把哈娜嫁给他,我都没同意,也是怕他把寨子引到歧路,才借着兰花节选新族长,原就不想把寨子交给他。”
傅遥听得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风会想尽办法破坏誓约了,原来他早就狼子野心想做这个族长了。只是哈尼说的“联系到人”,那些应该是什么人?若没人指使,何风也未必会打劫官粮,这其间到底是谁在作祟?
说到心酸之处,哈尼族长露出悲伤之色,紧紧抓住杜怀的手,“你能到这里来肯定是乌拉神的指引,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寨子了,我叫哈娜来,你和她洞房缔结誓约,从明天起你就是武邑族的族长了。”
杜怀“啊”一声,他没想到族长会有这种想法。娶哈娜他从没想过,那个胖丫头,他怕压死她,忙摆手,“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你是族里的勇士,哈娜是第一美人,你们正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傅遥暗嗤,他对辛格也是如此说的吧,转放在杜怀身上,怎么觉得那么牙碜?
杜怀也不喜欢,情急之下,忙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好,把你喜欢的人带来。”
“她在很远的地方。”
“那就去找。”
杜怀咧嘴,到底他是多迫切,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找?让他上哪儿找个情投意合的女人来啊?(未完待续)R655( )
第四十七章 你们成亲吧
第四十八章 当着面非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八章 当着面非礼
傅遥想赶紧把这里的事解决了,连连给杜怀使眼色,叫他答应哈尼的请求,只要他做了族长,他们就有了力量和何风对抗,找粮的事自然也能成,否则谁也别想安全走出寨子。
杜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知道归知道,让他因为这个娶某一个女人,他也做不到。
傅遥见他没反应,狠狠拧了他的胳膊一下,这一下把杜怀拧急了,心道,好,你催是吧,那火坑咱俩就一起跳。
他嘴角扬着一抹暧/昧的笑,一把搂住傅遥,“爷爷,实不相瞒,她就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一切,我的心,我的身,我的最爱,我的……”
傅遥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下一步更震撼,他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顿时把她吓傻了。
杜怀挑衅地一笑,给了她一个“是你逼我的”眼神,好险没把傅遥给气死。
这一下可惹了醋坛子了,杜平月狠狠的搓了一下手指,手指节咯嘣嘣直响,若不是哈尼在一旁,他的拳头早打过去。当着他的面非礼傅遥,这小子剥皮抽筋,死十回都不够。
杜怀兀自不怕死地笑着,“如果爷爷允许,我想和她进山洞。”
哈尼族长一张老脸也开始抽抽了,他刚才明明听说这是个男人的,“这……男人……嗯,男人成亲,这族规里没有这条啊。”可怜的老头,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杜怀轻笑,“那族规里也没说不能有啊。”
哈尼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哈娜从外面走进来,她一张胖脸上还挂着两滴泪珠,显然刚刚痛哭过。
她低声道:“爷爷听我说一句吧。”
哈尼点点头。
哈娜道:“我知道爷爷的担忧,何风心术不正,绝不能让他统领族人,还请爷爷扶哈德哥哥上位,他是您的孙子,何该继承武邑族的遗志。至于族规,此时是非常时刻,可以稍加变通的,族规确实没规定不许男人和男人成亲,就算哈德哥哥想娶一头猪也没什么的。”
哈尼连连颔首,“不错,何风毕竟外人,哈德才是咱们武邑族人,这族长之位原该是他的。猪就不必了,娶个男人,想必乌拉神也不会接受不了,此刻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快些准备应该还来得及。”
杜怀好险没哭了,男人都行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还是爷爷开明,乌拉神会保佑咱们的。”哈娜恭恭敬敬对着西方行了一礼,随后出去吩咐族人准备,不一会儿就拎了两个大红绸子进来,给傅遥和杜怀包上,如包了两个超大个的红包。
一群人蜂拥着,推着他们到了山洞门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傅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已经被推进洞里去了。
外面欢呼声一片,虽然只有几个人,喊声却不小,大家都庆贺新族长的婚事,至于性别问题,似乎都选择了忽略。
“轰隆”一声大响,洞门被关上了,就在闸门下来的一霎那,杜平月施展移步幻影轻功飞了进去。
没有人看见他进来,洞门外的人闭着眼唱起了古老的吟唱,哈尼族长带头唱着,他的声音苍劲有力,带一股远古的震撼扑面而来,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浑厚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震慑心灵的唱声让人久久不能平静,只是可惜,她一个词都没听懂吧。
傅遥看看紧闭的洞门,再看看被关在里面的两个人,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你们说,这叫什么情况?”
杜怀横她一眼,“这还不都怨你,若不是你非要我做什么族长,咱们怎么会关在这儿?”
傅遥恨道:“你还怨我,好好的把我拉进来,还要搞什么男男恋?”男和男都能接受,这族里的人八成都疯了。
两人嘀咕着,同时看向杜平月,“你跟进来干什么?”
杜平月白了两人一眼,“许你们进来就不许我进来吗?”主要是他不放心,一男一女共处一晚,万一出什么事呢?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嫉妒,他们两个缔结了婚盟,那他怎么办?
既然三人都进来了,再埋怨也没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傅遥是第二次进来,一晚上进来两回,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她带着两人进到里面,一指那张床,“这是睡觉的地方,隔壁一间是什么乌拉神和牌位,愿意跟活人在一块还是愿意跟死人在一起,随便选吧。”
没人愿意跟死人在一起,两人争着往床上跑。杜怀要上床,被杜平月拽下来,杜平月一条腿刚迈上,另一条腿就挨了一脚,两人相互扯着对方,谁也不想让谁睡到床上。
傅遥不管他们两个,舒舒服服躺上床去,头刚沾上枕头忽然跳起来,“杜怀,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自己是谁?”
“有吗?”杜怀扁扁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失忆了?”
“那我问你是谁,你说不知道,问你什么,你都说想不起来了。”
“有吗?”杜怀对杜平月比了个止战的手势,反正再打下去他也赢不了。
“当然有。”傅遥狠狠点了点头。
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缩在一处,问他什么都摇头,那可怜的模样让人顿起怜悯之心,她一直以为他受了打击,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怕是自己带兵剿了牵机阁,他也一清二楚吧。
“臭小子,你敢糊弄我。”抬腿踢了一脚,正中他的鼻梁。
杜怀捂着鼻子哭得眼泪哗哗的,好疼啊,刚才杜平月都没打中他,却在她面前中招了。
“我没糊弄你啊,那会儿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傅遥也觉自己下手狠了,用手帕给他轻轻揉着,低声道:“你不恨我吗?”
“恨你什么?”
“牵机阁,是我带人毁了那里,最后那场火也是我让人放的,还杀了一些阁内杀手。”
杜怀摇摇头,“此事与你无关,毁了牵机阁的也不是你,你只是恰逢赶到。即便没有你,牵机阁也不会存在了。”
一手摧毁牵机阁的实际是另外一个人,别人都以为他是最与世无争的一个,可是偏偏是他给了重重一击,是他亲手把牵机阁送向了死亡。
他一直怀疑背后有人搞鬼,也怀疑那个人是他,但苦无证据,到现在也只不过是怀疑而已。
鼻子还有些微酸,傅遥下手也算有分寸,好歹没给他踢断了。这一脚也该是他挨的,是他一直没对她坦诚一切,本想全部忘记,可那段经历却跗骨之蛆让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轻声道:“就算是你毁了牵机阁,我也不会怪你,对那个地方我本来就没多少感情,义父对我虽好,也不过是因为我是最好的杀手之一。无关乎感情,只是利用而已。”
当年他从武邑族出来,被义父救下,带到了牵机阁,在那里他才知道原来世上是有一种人是这样过活的。他不喜欢杀人,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杀人他都会难过,可是他从来没有选择过不杀。那是一种自暴自弃,是对生命的无望。渐渐地,他习惯不仁慈,双手与大脑的判断,都比良心与伤感来得快。
午夜时分,月亮很亮很圆时,一个人在黑暗中,孤伶伶地看着窗外,会想起来,曾经珍惜的珍爱的人都已不在,双手沾满鲜血,而且,不准备再珍惜珍爱任何人,这样孤伶伶的存在,实在没有必要不断剥夺他人的生命来维护,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牺牲别人的存在。可是,内心深处认为,这世上的人,亦不值得怜惜。
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厌恶了,杀人不仅不能让他有丝毫快感,反倒让他恶心。他想摆脱,想离开,当阁内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想干脆烧死在里面算了。死了就不会有痛苦,死了就没有感觉。
当时他玩命的往里冲,却被匆匆赶到的傅遥抱住了,她抱住他的腿,那么紧,那么紧,让他无论如何都甩不开。那时,他忍不住在想,这人是有毛病吧。而后来她告诉他,那时她在想,这人多半是疯了,疯了的去找死。
他们两人都以为对方疯了,却也因为此,结下了不解的缘。
以后的几年生活,他都装作忘记了从前,因为不想想起,不想回忆。他花了几年的时间磨平了心中的伤痛,从一个仇恨一切的冷酷杀手,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在乎混日子的傻缺魂。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至少他在乎傅遥,这人虽然有时候挺会冒坏水的,却不是真正的坏人,就像裹了面炸出的香蕉一样,外表是硬的,里面却是软的,又香又甜。
是她给了他安逸的生活,给了他最渴求的温暖,因为有她在,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混沌也罢,聪明也罢,总归是他喜欢的就是了。就像他喜欢她一样,没有理由。
他笑着轻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对旁边投来的冰冷眼神视而不见,柔声道:“如果真要论的话,你不是我的仇人,是恩人,如果没有你,我已经烧死在牵机阁了。”R1152( )
第四十八章 当着面非礼
第四十九章 被逼结鸳盟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四十九章 被逼结鸳盟
“我看也是。”傅遥重重舒了口气,躺回床上。他是不是真失忆她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不记恨她就好。
折腾了这两天,真累得有点过了,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杜平月对她没丝毫形象的样子也习惯了,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自己躺在另一边。
杜怀看他们迅速占据了床位,心里这个气啊,他反应慢,遇到什么事上永远是他最吃亏。苦笑着看着两人,幽幽道:“亏你们还睡得下,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呢。”
傅遥睁开眼,“什么事?”
“缔结婚约,如果在子时之前不做的话,住在这里一夜的人会倒大霉的。”
她“呸”了一声,最近她都倒霉透了,还有什么霉没倒过的。
“你别危言耸听了。”
杜怀叹气,“不是我想吓你们,乌拉神是武邑族的守护神,是绝不能亵渎的,十几年前就有先代族长在山洞中没缔结誓约,武邑族几乎遭到灭顶之灾。”
一想到那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哆嗦,那个人是哈尼族长的儿子,也是最有资历继任族长的人,可是就因为怀了侥幸心理,以为神灵可欺,最后遭到了天谴。
就在第二天,熊熊大火带着滚滚浓烟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整座寨子都湮灭在大火中,原本欣欣向荣的武邑寨,变成了一片灰烬,许多人葬生在里面,他们族人被迫迁移,那个何乐美美的家园再也回不去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他都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伸手把傅遥拽起来,拉到桌案前。
傅遥急道:“你干什么?”
杜怀不语,抓过她的手,刀子轻轻一割,她一吓,慌忙甩手,一滴血正甩到了白瓷碗里,沿着碗边滑了下去。
她大怒,“杜怀,你想死了啊。”
杜怀抬起手指凑向刀锋,他已经想好,不管怎样,都要先缔结了誓约再说,哪怕一生都要和她绑在一起,也在所不惜。可就在这时,突然杜平月出手了,他闪电般叼住他的手腕,把自己手指凑近刀锋,轻轻一割便出了一道血痕。
杜怀没想到他动手那么快,转眼碗里已滴了一滴血,那是杜平月和傅遥的血。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遥,忽然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可思议,还有几分欢欣和无奈。
“杜平月,你这算是求仁得仁吗?你日也想,夜也想,今日也算得偿所愿了。”
杜平月微微抿唇,“承让,承让。”
傅遥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两滴血,它们渐渐融在一起,缠绵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么紧密,仿若亘古的神灵做了见证,今生她和他要在一起,再也不用分离。
就在这时,子时的钟声响了,随着钟声轰鸣,山洞里拴着的无数只铜铃也跟着响起,“叮铃铃——,叮铃铃——”。微风吹动这风铃,优美而动听,浪漫而真诚,那么好听……微风吹,风铃动,悲伤旋律叮叮叮,心似那铃声,铃声飞,爱情动,爱情铃声齐飞行。那众多的风铃幻出一种奇妙的境界,让人的心也跟着那铃声“叮铃”起来。
傅遥听着那声音,忽然觉得或许真有神灵的存在,她和他缔结了誓约,便今生不得违约。
这真的是神灵的意思吗?可是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咬咬牙,吼一声,“杜怀——”又大叫:“杜平月——”
杜平月偏过头去,脸上隐隐有一丝可疑的红色。他并不想解释什么,说是误会也罢,无意也罢,只要不是和杜怀,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杜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你们俩的媒人,今日为你们做了见证,改日请我喝谢媒酒就是了。”笑着端起白瓷碗进了小门,恭恭敬敬呈在那灵台上黑漆漆的木头面前。这是敬神仪式的一项,向神灵呈现,说明他们确实缔约了婚盟。而那块黑木头那就是乌拉神,武邑族的保护神。
片刻之后他又从小门里出来,一脸的笑意,“恭喜,恭喜,现在时辰刚好,你们就入洞房吧。”
傅遥皱皱眉,“你说什么?”
“当然是入洞房啊,婚都结了,不入洞房怎么能行?”
“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他笑得极为灿烂,一脸就等着看“两个男人xx”的模样让人很无语。
傅遥无奈,这家伙绝对是想看笑话的。洞房?这怎么可能?别说她不会和杜平月做什么,就算做什么,也不能叫他在一旁旁观啊。
“行了,别闹了,早点休息吧,希望明天一早能被放出去。”她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脸仇视的盯着对方。
杜怀道:“你故意的?”
“什么?”
“那滴血,那本该是我的。”就差一点,他就能和傅遥喜结连理,今生今世都不分开了。
杜平月表情淡淡,“做你的梦去吧。”
杜怀咧咧嘴,杜爵爷不要脸起来,也是天下难敌的。眼看着他爬上床睡觉,他咬的牙花子都疼了。
床上没有躺第三人的地儿,就算有,也得被杜平月一脚踹下来。他只能默默蹲在了床跟底下,心里一个劲儿滴着血。
他这个武邑族的未来族长,在自己家里都能沦落到这地步,也真是够惨的。抹了一把眼泪,借给他个胆儿也不敢把杜平月拽下来他躺上去,只能忍了吧。
坐在地上也睡不着,耳边听到两个一高一低的鼾声,心情出奇的平静,真的很奇怪,在这样的地方,这种境地,他也不觉难受,因为有朋友在,似乎世间已没有什么是让他痛苦的了。
床上两个人都翘着腿,或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十年的相处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像了,习惯,个性,连睡姿也一模一样。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呢。他想把他们分开,自己和傅遥好,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傅遥是女人他早知道,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殊不知待的时间长了,总有一些细节会暴露她的身份。不仅他知道,连傅小玉也知道,这小子看着没个心眼,实际上却是很聪明的人,不然他也不能当了傅家的少爷,给自己找了个长期饭票。他知道却从来不说,还一口一个爹喊着,叫着也不嫌寒碜。或者府里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个粗心大意的石榴了,连海棠都发现了她的不同,再也不纠缠着要她娶她了。
他喜欢她,是真心的,刚才也确实想和他缔结誓约,想一辈子守护她,可是他知道自己比不过杜平月,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妖物,无论哪方面都那么出色,除了脾气烂到极点外,简直是一个快完了的人,咳咳——,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他简直是一个快完美的人。
有这样一个人在,他是注定得不到她的心了,他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和一天到晚对她暧昧的小皇帝比,他宁可她是和杜平月在一起。虽然这个男人也挺讨厌的吧。
头靠在床边迷迷瞪瞪的半睡半醒着,忽然鼻端飘来一股烟熏味儿,呛的他咳嗽起来。他猛的惊醒,狠狠踹了杜平月一脚,“快醒醒,快醒醒。”
杜平月睁开眼,“怎么了?”
“你闻到什么?
杜平月吸吸鼻子,立刻一股烟气冲进鼻端,惊叫一声“不好,着火了。”
匆忙把傅遥晃起来,这丫头还睡得迷瞪着呢,一眼瞧见他,“天塌下来了吗?”
杜平月轻哼,“比天塌下来还惨,有人放火。”
烟是从外面冒进来的,摆明了是有人放火要烧死他们,这个山洞四面都是四壁,没有引火之物,不会烧起来,但光是这浓烟就够呛死人的。要知道许多人在遇火之时不是被烧而死,大都是被呛死的。若不是杜怀发现的早,恐怕他们在睡梦中已经呛死了。
傅遥问,“这是谁干的?”
杜怀低咒,“肯定是何风那个混蛋。”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到有谁这么恨他了。
他以为烧死他们,就能得到族长之位了吗?哈尼之所以不肯让他当族长,不仅因为他本性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武邑族人,没有族里的血统。就像他,虽然不是族长的亲孙子,但他母亲却是族长的女儿,所以不管他爹是谁,不管他做过什么,在哈尼心里永远只会向着他。何风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殊不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一样过。
他母亲是族长的女儿的事,没人知道,只除了哈尼。他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他拜祭自己母亲时才知道的。否则以他的为人,何必认自己做干孙子?
“是谁都不重要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傅遥摸摸头,可能因为吸多了烟,头疼的厉害。
这个地方曾被她找过几遍,根本没有出路,如果想离开,或者应该考虑把洞门给炸开了。可是鬼才知道,那么重的石门怎么可能炸的开?杜平月试着用内力震开,可惜费了半天劲只让自己多吸了几口烟。
洞穴里越来越热,烟就是从洞门冒出来的,浓浓的烟弥漫开来,四周都看不见路了。洞门烫的出奇,整块巨石都烧成了红色,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被烧死了。
傅遥急了,“这里没有另外一条路吗?”
“我哪儿知道。”杜怀苦笑,他也是好久没回武邑族了,对这新建的寨子并不熟悉。
杜平月道:“烟能大量进来,这里肯定有通风口。”没在墙壁上,那就会在头顶,肯定有什么地方可以通向外面。
他攀着石壁爬上去,慢慢摸索着,还真找到一个洞,就在列代祖宗灵牌台前的地方,被铁链子拴着,他用宝剑砍断锁链,把上面的铁网拆掉,露出一个洞来。洞口很小,不过是个尺把大小。
杜怀会缩骨功,那洞口难不倒他,只是……
他瞧着那高高的地方,对杜平月眨眨眼,“你能告诉我怎么上去吗?”
“爬上去啊。”
杜怀苦笑,他真没他的功夫可以用内力吸上去,他修炼的不是壁虎功,论内力也输他一筹。
再眨眨眼,“你帮我一把啊。”
“怎么帮?”
“抱着我。”他深情的望着他,那模样还真叫人心颤。
傅遥实在受不了了,叫道:“快点吧,你们不想被烟熏死,就动作快点。”她不停地咳嗽,她可没他们这么好的内力可以闭气,觉得胸腔都要爆裂了,果然被熏死是世上最残酷的死法。
杜平月无奈,只能抱起他举着对向洞口,如果不是逼得没办法,他发誓这辈子不会抱一个男人。
杜怀从通风口爬到外面,身影慢慢消失了。
傅遥微微一叹,幸好有他们两个在,若是她自己就真的只有被烧死的份了。
等他回来还得有段时间,杜平月看她实在太难受,便抱起她把头凑到通风口。
那地方只能过一个头,脖子肩膀卡在上面,外面的空气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到处都是浓烟,烟气弥漫着整个山洞都拢在烟中。
这里是寨子最后方的位置,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尤其是在这样的狂欢夜,介于天要亮不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熟了,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傅遥咳嗽了两声,“你还是把我放下吧。”她觉得头在外面被呛死的可能性更大。
杜平月放下她,让她的头钻进自己怀里,或者这样能叫她好过些。烟越来越浓,她拼命咳嗽着喘不过气来,“不行了,我要死了。”
“你死不了。”他淡淡道。突然箍了双手把拉进怀里,随即衔了她的唇,就吻下去,密密的,他的舌刮着她的口腔,他辗转的吮吻,轻轻为她度气。
傅遥闭了眼,窝在他怀里,藤蔓般缠绕的唇齿间摩擦出火焰来。她感觉到他呼吸渐渐急促,若不是时候不对,地方不对,或者他们能吻的更热烈缠绵一些,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渴望。
一不留神牙齿被他撬开,杜平月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忘记了这大火浓烟,只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哪怕是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悔了。R1152( )
第四十九章 被逼结鸳盟
第五十章 水中杀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章 水中杀人
她总很怕自己一个人孤单一生,甚至怕死了身边会没一个人陪伴,因为怕寂寞,怕无人怜爱,才会急切的想要个孩子,想有个人陪她一生。可若是有个男人肯陪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也不知吻过了多久,洞门终于被打开了,外面传来杜怀的疾呼,“傅遥,杜平月,你们在哪儿?”
杜平月放开她,低呼道:“我们得救了。”
傅遥点点头,“是啊,得救了。”
若不是有他在,她现在可能已经昏了过去,就算得救了,咽喉也会落下一个大毛病。可是今天,两人缔结婚约,又尝试了这长时间的亲吻,两人以后还如何面对对方?也不敢看他,双手掩住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熏的。
烟气弥漫着,并不好找人,杜平月抱起她,低声道:“头靠在我身上,闭气。”
傅遥照做了,他抱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外面人很多,除了杜怀外还有哈尼族长和一些族里的武士,这么大火要扑灭并不容易,也是杜怀去找了族长,一帮人费了半天劲才把火扑灭了。
走出山洞,傅遥深吸了一口气,能再次吸到新鲜空气,很有一种惘若隔世之感。
杜平月把她放在地上,突然道:“不要当真。”
她不解,“什么?”
“那神灵,那誓约,你一向不信这个的。这一夜,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怎么可能?
“你为何这么说?”
他笑,嘴角有一丝苦意,他怕她不情愿,怕她心念的人不是他,怕她有太多的顾虑,如果神灵要怪罪,就怪在他身上吧。
傅遥只觉心口一紧,他的无奈,他的心痛她都知道,可是她理不清自己的心意,怕也不能许诺他什么了。想说“对不起”,却一句都开不口,他们两人之间的牵扯怕也不是一句话能扯得开的。
杜怀见他们出来,忙迎过来,“你们怎么?还好吗?”
“还好。”两人同时舒口气,至少人还活着。
哈尼也走过来,不免唏嘘,“这好好的怎么烧起来了?”
杜怀低声道:“是有人放火。”
这么多柴堆在门前,火烧的那么大,绝不是失火那么简单,哈尼也明白,但现在却不能戳破,他让杜平月和傅遥先去休息,拉着杜怀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什么去了。
这是武邑族的事,他们是外人也不好插嘴,两人先去洗了澡,剩下的就交给武邑族自己吧。只是何风狼子野心,又心狠手辣,接下来的事怕也不好解决。
杜平月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她,连她洗澡都在外面守着,这里处处危险,也只有守着她才能安心。
天亮之时,寨子里喧闹起来,何风带着人包围了哈尼族长的房间,说是杜怀违惹怒神灵,违背誓约,才使得山洞着火,惊扰了历代祖先。
哈尼勃然不怒,大骂何风是血口喷人,两边吵闹不休,到后来何风叫人在屋里大搜,非要找出杜怀。哈尼自己也有亲卫武士,两边打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不断传来。
傅遥在屋里看见,不由道:“咱们要不要帮忙?”
杜平月摇摇头,“先看着吧,哈尼族长肯定早有安排。”这老人看着老朽糊涂,其实却是武邑族最有心眼的人,他早知道何风的阴谋,也对他有戒心,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那杜怀呢?”
“以他的武功也没事,若需要帮忙,他会提的。”
正说着,突然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那正是杜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从窗户里跳进来,对两人微微一笑,“还是杜爷了解我。”
傅遥眨眨眼,“你不是在族长房里吗?”她亲眼看见他进去的,怎么又转眼到这儿来了。
杜怀笑道:“进去了,又出来了,饶过那些人正是有件事想叫你们帮个忙。”
“什么事?”
“那个何风,你们想办法把他抓起来。”
这点甚和傅遥心意,这个人渣几次差点弄死她,此仇不报,也枉她担了那么多年的小心眼了。
“你们可有什么计划吗?”
“族长自有主意。”
说起哈尼,杜怀不禁佩服起来。对于何风,他早就有谋划了,即便没有他们到来,今天也是翻脸的时候,他本来打算让辛格继承之位的,等在神灵面前誓约形成之后,就下手对付何风。在他心里何风是外人,永远是外人,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他的赞同,尤其是这些年这个外人行事越发的惹他不满,他自不可能放过他。就像何风,想必心里也很想让他死吧。
只是他做了准备,何风又何尝不是,大部分都在何风手里,要想叫他就范并不容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杜怀一个人的事,杜平月道:“我去去就来。”说着又对杜怀道:“照看好傅遥。”
即便有再多人保护,他也有办法手到擒来,杜怀用他还真是用对了,正巧他也想好好算算昨晚的账。
杜平月走后,杜怀看看傅遥,“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
“去办咱们自己的事。”
他已经跟族长说好了,等事情一成,就把劫走的粮草给他们,现在也是时候去瞧瞧了。
傅遥一听顿见喜色,“你说要去上游的寨子吗?”
“是。”他要找粮,还要负责搬兵。
本来这样危险的事自己去就行,但他又不放心把傅遥留在这儿,只能和他一起走这一趟了。
“走吧。”拿着剑,顺便递给傅遥一把。
傅遥看了看,“这是干什么?”
“防身,你不会以为咱们会很容易就能去吧。”
哈尼能想到的事,何风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不会让他们轻易走出寨子的。
两人做好准备便出发了,经历了一夜之后,那些武邑族的姑娘也准备离开了,她们一个走出寨子,脸上大都带着欢爱过后的,她们欢笑着,与来时一般。
傅遥穿着一身武邑族男子的衣服跟在杜怀身后,看着那些从身边经过的少女,忽然有种羡慕的感觉。这些少女恐怕是最幸福的人,她们不懂得战事的辛苦,也没人把她们卷进这场风波里,一个个笑声都是发自内心的。
少女们都上了自己的船,只是那三个被他们绑起来的姑娘已经不见了,已经过了一日一夜,怕是被人救了吧
杜怀找到那只被他们藏起来的船,跳上去解了绳子,对她道:“上来吧。”
傅遥正要上船,突然从周围蹿出几个手拿兵刃的武邑族武士,还真如杜怀所说的,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到的。
她率先跳上船,对杜怀道:“交给你了。”
杜怀微微一笑,扬手甩出几只飞镖,每一个都正中咽喉,真是又快又准。
傅遥已经摇起橹,两人配合的很好,在另一批人到来之前船已经离开岸边,无数只箭射了过来。杜怀扑在她身上,用身体护着她。随着船越行越远,箭矢也停止了,那些岸上的人见射不着,连声怒骂,只是谁也听不懂骂什么。
傅遥舒了口气,道:“咱们算是安全了吗?”
“我看未必吧。”
他话音刚落,岸上已有几个人跳进水里,远远向这边游了过来。
傅遥吓一跳,颤颤手指指着,“他们要干什么?”
“你说呢?”杜怀耸耸肩,找了根绳子扔给她,“你最好抓紧,否则一会儿船沉了,我拉不住你。”
傅遥咧嘴,船沉了难道他们要游水游到上游的河道去吗?
那几个人都穿着紧身水靠,嘴里衔着一把刀,分水而来,他们游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几个人潜到了水底,听到咚咚的响声已经开始凿船了,傅遥拿着船桨拍打水面,想把人赶出来,杜怀的剑也拼命往水下刺着,若是在岸上,这些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人都在水下,他们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眼看着船就要凿沉了,杜怀忽然道:“你坐稳了,千万别掉下来。”他说着扑通跳下水,对着几个人游过去,片刻和他们打在一处。不把这几个人收拾了,他们绝不可能赶到目的地。
说实话杜怀游泳还算不错,在水中如一条鱼一般畅游在几个族人身侧,时不时过两招,又沉下水去。那几个人也跟着沉下去,一时间水面冒起无数气泡。
傅遥紧张的看着水面,过了一会儿杜怀沉下去的地方,汩汩冒出血来,眼前一大片都染成了红色。她担心的不行,不停叫着:“杜怀,你怎么样?杜怀,你死没死?”
好半天水里探出一个脑袋,杜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幽怨地声音道:“你再喊下去,就是不死也被你念死了。”
她松了口气,他能活着就好,她真怕刚才那血水是他身上的。
杜怀爬上船,衣服宛如被血水泡过,虽然在河水中洗过,依然带着血色。他的胳膊上受了伤,被哪个小子狠狠划了一刀,不过还好,只是皮肉之伤。
杜怀随便洗了洗伤口,就摇着撸继续赶路了,时间紧急,他们必须赶紧回去,否则备不住何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R1152( )
第五十章 水中杀人
第五十一章 我是朝廷官员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一章 我是朝廷官员
那些姑娘们的船已经走得远了,沿着她们走的方向驶去,越往前河道越窄,水位也越来越浅。也难怪姑娘出来都是划这种小船,实在是大船根本走不了。
大约一个时辰,他们到了一个小的停泊口岸,那里停着许多船。
“到了,就是这儿了。”
两人下了船,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寨子,不过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小一点,也简陋的多,大多数人家都住在茅草搭成的屋子,低矮,凌乱。看那些武邑女孩那么纯真灿烂的笑,还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却原来是这样一个破烂不堪的所在。这里也没什么物产,大部分人都是以打渔为生,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渔网和一些晒干的小鱼。
杜怀身上带着族长的信物,他们很容易就接受了他们了。只是族里武士并不多,剩下的大多都是年纪大的。不过这不要紧,他们本来就不是找人打仗的,这里的老人和女人们,都是山里宅子年轻人的老妈、老婆、老爹、老姐,这比军队的震慑力可强多了。
傅遥看着跟着上船的一批老弱病残,很是感叹哈尼族长的心计,能想出这种法子也不容易,何风不是统领年轻人,把老人和女人都甩给哈尼吗?那有这些老人和女人的支持,还怕那些年轻小伙造反上天吗?
来的时候一个多时辰,回到山上花了两个时辰,这一路上这些老家伙们听说自己儿子造哈尼族长的反,都破口大骂,摩拳擦掌的准备教训一下龟儿子,可见哈尼族长,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他们一路冲进了寨子,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本来刀剑出鞘的年轻武士瞬间偃旗息鼓了,被爹娘打骂着也不敢回嘴,乖乖交了兵器了事。
这边寨子的事进行的也很顺利,杜平月抓住了何风,把他绑到到哈尼族长面前。他立而不跪,杜平月也恨极了他,在他屁股后面重重踢了一脚。何风扑通趴在地上,他要起来,杜平月又是一脚,踹的他一阵哀嚎。
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看来先前没少挨打。杜平月下手素来重,打得他两条肋骨都断了。
哈尼对此仿若没看见,坐在高背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甘草茶,等杜平月打完了,才低声喝问:“何风,你可知罪吗?”
何风脖子一梗,“凭什么给我定罪,我是武邑族的功臣,一心为了武邑族,这些年你们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张罗的,我何罪之有?”
哈尼冷笑,“抢劫官粮,此其一,放火烧山,此其二,谋杀未来族长哈德,此其三,哪一点我冤枉了你?”他说着站起来,对着外面无数武士道:“你们不要以为有饭吃有钱赚,就是好的,却不知早就违反了武邑族的道义,咱们武邑是强大的民族,是守信的民族,是道义的民族,绝不是为了争一口饭吃就抛弃了乌拉神,抛弃了武邑族守护百年的道义,我们不是贼,也不想做贼,你们这些年轻后生,问问那些生你们养你们的爹娘,他们可愿自己儿子是贼吗?可愿吃儿子抢来的贼粮吗?”
外面哄响声一片,许多当爹的都开始打自己儿子。
“没出息,都开始做贼了。”
“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混蛋小子。”
骂声不断传来,傅遥站在窗口,不由啧啧赞叹,这哈尼老头真是太有一手,无怪乎当了这么多年的族长。这打蛇打七寸的招数用得太好,说的话也很合她心意。
她一边瞧着那有趣的一面,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粑粑,虽然这东西吃得多了容易胃疼,但这妈蛋的地方招待客人都是这个。
何风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冷笑道:“族长嘴一张说的倒轻松,不去抢,难道叫这些人饿死吗?族长你是英雄,那这些年你吃下的米,吃过的面都是抢来的,你早知道可以不吃啊?饿死了多好,饿死了就是你的道义就圆满了。”
他的话虽听着刺耳,却也是事实,这些年武邑族饱受流离之苦,不少人都病饿而死。原来的族人有上万,现在却不过剩下一半了。
人群喧闹起来,有人高质问,“族长,我们讲道义就要饿死吗?”
有的道:“我饿死没关系,不能叫爹娘跟着饿死。”
“对啊,对啊。”一时竟有不少人附和。
武邑族一直以来最难解决的就是生存问题,他们族人是宁死也要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偏偏许多人都没一技之长,又爱面子,在汉族人的地方根本没办法生存。这件事解决不了,哈尼想重新获得族人的爱戴也困难。
傅遥把最后一口粑粑咽进嘴里,拍拍手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我出场了?”
杜平月皱眉,“你要干什么?”
“办件傻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迈步出了房间。
虽然明知道这和她没关系,但在这个族里待了几天,居然对这里有了感情,真见不得这些人自怨自艾,都是有手有脚的人,一天到晚说什么饿死?
她整整衣服,高声道:“大家听我一言,我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来解救大家于危难的。”
四处嘘声一片,不信的是大多数,还有大声质问,“凭什么说你是朝廷官员?”
杜怀站出来,“大家看清楚,这位确实是皇上钦点的三品大官。”
傅遥昂起头,虽然自己现在的模样落魄了点,但手里拿着证据就不怕。把官印高高扬起,“大家看,这是朝廷所赐官印。”
嘘声渐渐止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傅遥高声道:“我谨以官印起誓,定会上奏朝廷,定会给武邑族一块聚集地,不让你们承受饥饿之苦。接下来会有人教你们耕田,纺织等各种技术,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双手,我相信即便不做盗贼,武邑族依旧可以温饱,甚至繁荣昌盛。等有一天七白山变得能居住了,你们还有回去的一日。”
这是多么鼓舞人心的话,七白山一直族人的一个梦,大家做梦都想再回去,那是他们的家啊。
听到这番话,上千人欢欣雀跃起来,嘴里都叫嚷着要回家。
哈尼走过来,躬身一礼,“傅大人多谢您,您永远是武邑族的恩人。”
傅遥笑笑,她会这么说也不是为了武邑族,而是杜怀,谁让这小子也是这里的族人呢。身为他的朋友,总要为他做些什么,尤其是不安抚好这些人,粮食也不好要回来。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他们从族里接出了粮食,杜平月划船回去搬兵,没多久方辙带着兵来了。傅小玉、石榴和海棠也跟来了。
一瞧见傅遥,石榴就是一顿骂,也不管是不是很多人看着,一点面子也不给。
小声提醒她给点面子,却让她愈发骂得厉害了,还惹得身旁讪笑声不断。傅遥摸摸鼻子,对这个傻大姐很是无奈,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这么生气,自己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们想必为了找她都快急疯了吧。
军队把粮食装上船就驶走了,杜怀也跟族长告别,说要跟着一走。
哈尼一脸的惋惜道:“你真的不留在这里吗?武邑族需要你。”
杜怀笑笑,“我还有朋友要守护,以后也想陪在她身边,武邑族有族长就够了,早晚也能有年轻人接替你的位置。”
哈尼见他坚持,只能放他离开了,少不了万分叮咛一定要为族人谋一条出路。
杜怀满口答应了。
上了船,他突然对傅遥道:“谢谢你。”
傅遥拍了拍胸脯,“没什么,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帮助他们是应该的。”
杜怀盯着她,眼角微微有了一丝氲气,幽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她笑,“难道因为我长得美?”
“因为你这家伙有时候说话太感人了。”他说着忽然紧紧抱住她,紧的她喘不过气来。
杜平月看见了,在后面踢了他几脚,他咬着牙忍着也不肯放手。
傅遥被勒的受不了,咬紧牙,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想杀了我吗?”
他嬉笑,“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说着对着杜平月挤挤眼,“你说是吧,杜师爷?”
杜平月一拳打过去,他立刻变了乌眼青,杜怀捂着眼只是笑,即便被他打了,他也是快乐的,能有一帮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
船靠了码头,王知府早早的就在岸边等候了,一看见傅遥,忙小步跑着颠过来,抱拳躬手,“辛苦,辛苦,傅大人可真是辛苦你了。”
傅遥微微点头,“王大人也辛苦了。”
王明远抹了一把汗,也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是紧张的,他眉眼里堆满了笑,满口翊赞之词,说她神武无比,得天护佑,居然把被劫走的粮食也追回来了,简直是百官的楷模,人中英雄。
傅遥听得直觉牙疼,他先入为主觉得这家伙不是好人,对他也没几分好脸色。
王明远却仿若未见,依旧溜须拍马说的热闹,忽然道:“这些盗贼着实可恶,本官这就点齐人马去灭了盗贼的老窝。”R1152( )
第五十一章 我是朝廷官员
第五十二章 烧个柴房至于吗?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二章 烧个柴房至于吗?
傅遥揉揉太阳穴,被他吵的头也开始疼了。她冷声道:“这事不劳大人操心了,本官自会写奏章禀报皇上。”
“捉拿贼犯乃是本官的职责,本官岂敢懈怠。”
“保护军粮,寻找丢失军粮也是你的职责,怎么没见你多么卖力?”傅遥冷笑一声,这个王明远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军粮已经找到了,下一步要先运回军营,傅遥让方辙带着三千人把粮食运回去,剩下几百人跟着她继续留下来。这些粮食对于庞大的军队只是杯水车薪,想要让大军无后顾之忧,还得需要更多的粮食。他们这些留下来的,都是为了找粮。
方辙一走,傅遥叫杜平月拟了两道奏章,一道是报告军情和粮草供应情况的,另一道就是关于安置武邑族,如何安置这几千人傅遥心里也没数,但为了地方安宁,赟启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找出幕后黑手,这个王明远是个可疑致之人,他这么急切的想要毁了武邑族,是怕有人会供出什么吗?
武邑族的事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一群连饭都吃不上的族长,哪儿来的钱采买兵器?尤其是那些箭矢,那绝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没有人在后面撑着,凭他们如何办得到?而事情究竟怎样,看来要好好审审何风了。
临上船前,她向哈尼族长要了何风,哈尼族长原本不肯的,她说武邑族犯了这么大的罪,劫盗官粮的罪名总要有人承担,若不交出个人来,怕是族长要跟她走一趟了。
哈尼族长慌忙摆手,连说他这把老骨头做不了这些,最后乖乖把何风奉上了。
她之所以要何风,就是因为这家伙知道的不少,他说有人和他联系,这个人是必须要揪出的。
叫人连夜提审何风,这个何风看着文弱,嘴比死鸭子都硬,无论她怎么问都不肯说,只道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旁人无关。
杜平月恨毒了他,对他用了大刑,把人打得筋骨尽断,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肯吐露分毫,似乎铁了心为人遮掩了。
打到后来,傅遥对他都有了几分佩服,骨头硬成这样也是要有点胆识的。凡是被他们抓到的,经过严刑拷打,没一个肯说的,张子墨如此,何风也如此,也不知都是吃了什么药了。
杜平月看着已昏厥过去的人,问道:“怎么样?还打下去吗?”
傅遥摇摇头,“先把他押下去吧。”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打死了。
本来想把人押到大牢里,傅遥却觉得那地方不保险,想想还是放在柴房里。他们暂时住在王明远的府里,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倒是正好了。叫杜平月布了个局,等着看谁会有异动。她总觉得若是此人和何风有联系,他定不会允许何风把自己泄漏出去,或者会来把人截走,或干脆下毒手灭口。不管是哪个,总会叫他们抓住点蛛丝马迹,进而顺藤摸瓜。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午夜过后,柴房有人侵入,幕后黑手顺利落网。
杜平月提了一个人过来,那人矮矮胖胖的,一身的大肉,看着甚是敦实。傅遥瞅了一眼,总觉得这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把知府衙门里的人叫过来辨认,还真有人认得,说是街上打铁的王三。
她说怎么看着面熟,原来两天前这人曾问过她要不要打把剑,被她推拒了。倒没想到一个打铁的居然成了杀人了。
问他为什么要杀人,王三直着脖子道:“谁说我杀人了,我只是来放火的。”
傅遥好险没气乐了,这是从哪儿找了个杀手,傻缺魂的。
在逼问之下,他招认说是城东卖米的吴大头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放火。
派人连夜把吴大头抓过来,正睡的香的时候,被人从被窝里掏出来,满肚子牢骚,不过在见到满屋子的刑具时,顿时吓得盹都醒了。审问之后,吴大头说是玉香楼的跑堂给了他二两银子叫他放火,最后问来问去,问到知府的厨子李五德。
傅遥看着这个胖胖的厨子,有些无奈地笑,“厨房离柴房不过百步距离,你不去自己放火,费这劲儿干什么?”
李五德低着头,“我不敢。”
“好,你说是谁让你放火的?”
他吭哧了半天不肯说,问到后来才道:“是王大人,他说柴房没用了,叫我放火烧了,然后重建一个新的。”
“放屁。”傅遥大骂一声,放屁都没他这么臭的。这叫人话吗?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五德哭了,“老爷真是这么说的啊。”
“那你为什么没那么做?”
“我听见里面有人在动,就没敢下手,正好玉香楼的跑堂来送菜,我就交给他了。”
接下来跑堂又交待给了卖米的吴大头,然后吴大头就把这事托给了打铁的王三,这才出现今天晚上一个人拿着把榔头悄悄出现在柴房的一幕。
把这些人的底细全部核查了一遍了,都是久居淮安城的,职业,人际关系都很简单。
傅遥气得大骂,他妈的,这都叫什么事?追来问去,竟没找到一个有用的人。
想因为此怪到王明远头上,根本站不住脚,这是在人家自己家里,人家想烧自家柴房也没什么吧?
把王明远叫来问话,王明远的回答也是这句,还说他又不知道把盗贼关在这里,最后竟昂首挺胸的大放厥词,说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大义凛然,不屈不挠的模样,倒好像自己做的是件什么宏伟大事。
光凭怀疑,傅遥是定不了他的罪的,这王明远狡猾的厉害,顾左右而言他,迂回着绕吧饶吧就又绕到要剿灭武邑族乱贼身上,说是武邑族的阴谋,企图危害社稷安危。
傅遥被他搅合的头疼,只能先把他放了。
就在他们把目标锁定在王明远身上的时候,另一拨不明身份的人已经下手了,何风在被移送牢房的路上被人一刀割喉死翘翘了,押送的杜怀也受了伤。
下手之人动作又快又狠,把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据杜怀回忆,那人蒙着脸,身法奇快,剑也快的出奇,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肩上就中了一剑。紧接着他回身去挡,却没拼过三招就被对方的内力震开了。他杀人不过一瞬间,轻轻一抹,一些守兵应声而倒,何风也被他割断喉管,血不过流下两三滴。
以杜怀的武功,能把他伤了的人天下没几个,杜平月的武功虽高他一筹,却也不能这么迅速的伤人,这个蒙面人到底是什么人?
杜怀一直沉默不语,问他在想什么,才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个人应该认识,那身法、那剑法都是我熟悉的。”
傅遥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有些话没说完,等吃过晚饭,把他叫进自己房里。
屋里就他们两个,也方便说话,她问道:“你可是疑心那人是你认识的?”
杜怀轻叹一声,“我只是怀疑,也没有确切证据,不过他的剑法与我如出一辙,出剑却比我快,普天之下能达到这种境地的只有一人。”
她心中一动,“你是说他可能是牵机阁的人?”
“不错,他可能就是我的大师兄。”所谓大师兄就牵机阁的大公子,阁主的长徒。
对于牵机阁这位大师兄,傅遥知道一点,他的剑快,快的出奇,他的人狠,狠的出奇。但所知也就这么多,对他也只是闻名而已,根本没见过其人。以前因为怕杜怀想起从前的事难过,从来没提过有关牵机阁的任何事,可是现在到了这会儿却不得不问了。
她道:“那个大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杜怀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姓林,具体叫什么不清楚,甚至不知道他年纪多大,至于什么身份,大约也只有阁主清楚了。”
傅遥一直觉得在杭州和京城那些杀手,都是有组织的,以三爷的个性,还有易东风的身体状况,根本是养不出那么多精锐杀手,而其中指使他们的肯定另有其人。那些人行动迅速,组织严明,定是做过杀手的老手才能调教出来。
这个人她怀疑就是牵机阁的大公子,当年牵机阁毁于大火,许多精英连同几大长老都死了,但这位大公子却从未露过面。
他既然是硕果仅存的杀手头子,再花力气训练出另一支杀手组织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在杭州华阴县傅家的祖宅,那个谢二十七就是从牵机阁出来的,而能促使这些杀手效忠的,怕也只有牵机阁里的人了。而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杜怀对这位大公子所知太少,恐怕他们要想找到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天下姓林的何其多,难道每一个都要盘查一遍吗?
和杜怀聊了一会儿,就让他回去睡觉了,次日一早他们就离开了淮安城,跟王知府说要去别的州府调粮。
王知府送他们出了府,一脸的懊恼,连说没能好好招待他们真是罪过,还请傅遥以后有空多到这里来坐坐。
傅遥暗自冷笑,坐坐是肯定要坐坐的,不过再来之时,怕是这滑头露馅之时了。R1152( )
第五十二章 烧个柴房至于吗?
第五十三章 杜平月害羞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三章 杜平月害羞
他们队伍出了十几里,傅遥突然停了下来,跟杜怀说让他赶紧再回淮安城,务必盯紧王明远,有情况随时报告。
杜怀早做了准备,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兵丁,换了便装悄悄潜回去了。
他一走,杜平月问道:“咱们下个地方去哪儿?”
若是可能傅遥真想再回淮安城的,那个地方太诡秘,要查的实在太多了。此时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她目标太大,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得只能先到别处转转,等杜怀那边传来消息再说。
一路往西而行,杜平月问她去哪儿,傅遥也说不上来,不想回军营,却也不知该去哪儿。
给皇上递的折子还没有回信,她这粮筹不上来,皇上多半也该知道了吧。还有易家的兄弟,他们答应给她解燃眉之急的,可送信的走了这些日子,半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这回运回去的粮食应该够吃些日子,暂时一个月是没问题的,但一个月之后呢?谁敢保证一个月隆亲王就能打了胜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场仗是不能打久的,速战速决的道理他应该懂吧。
想事情想的头疼,正好看见前面一个茶寮便坐下来休息。跟陈尧说,让他带着人去前面的缬鞍城等着,她跟杜平月在这儿休息会儿,顺便清清脑子才能好好的想事。
陈尧最近带兵带上瘾了,一听说可以带兵自是喜不自禁。傅小玉不想走,吵着要留下来陪他们,被海棠扯着袖子拽走了。这些人倒很识趣,似乎从杜怀那儿知道了点什么,很自觉的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自从武邑族回来之后,傅遥一直没和杜平月单独待过,两人也没说几句话。此时坐下来,与他面对面,一想起在山洞里的事,竟觉颇为尴尬。
杜平月见她小口咬着包子,不时偷看他一眼,不由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慌忙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泛红,以前她就知道他美的不可方物,但美就是美,似乎与她没什么干系,可不知为何,这会儿竟看他颇觉舒服,美得顺眼,美得心甜。
杜平月察觉到她的目光,挑挑眉,“你在看我吗?”
“当然不是。”死鸭子的嘴可能都没她这么硬。
杜平月笑了,那笑容无比灿烂,让人莫名觉得心慌慌的。虽然不想承认的,但自从在山洞里那一夜之后,她和他也说不上怎么了,但总之和以前不一样了。
杜平月对她难得一见的羞涩很是满意,最起码她知道害羞,他们之间关系也更进一步了。未来,或者真的有可能……
一想到某个甜美的夜晚,心里便一阵激荡,脸上也隐隐现出一抹红色,就好像初升的彩霞,那么娇艳,那么绚丽。到了后来,耳朵根都泛红了。
傅遥一时看傻了眼,她竟不知原来他也是会害羞的。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心里一慌,端在手里的面汤不禁撒了出来,落在他雪白的长襟上。
傅遥大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开散,前仰后合,她一晃,桌子也晃起来,一盘子包子被她打翻在地上,咕噜噜着沾了满身的灰,诉说着对主人的不平。
旁边吃饭的见他们把东西糟蹋的到处都是,都不禁摇摇头,大约觉得两人是个疯子吧。
点了一桌子吃食基本都没吃,杜平月又叫上了一盘包子,道:“你别闹了,咱们吃完还要赶路呢。”
傅遥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偷偷笑起来,他害羞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真的好奇怪,他到底想到什么,变成这样?
拿起一个包子正要吃,突然大路上跑过一辆马车,她轻“咦”一声,伸手一指,“你瞧,那辆马车是不是很眼熟?”
杜平月瞥了一眼,那不过是一般的马车,车身不是很宽大,外形也很普通,罩着淡蓝色的罩子,拉车的是一匹纯白色的马。马倒是挺健硕,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
他道:“你认识这马车?”
傅遥点点头,她看着很像三爷李玉华的马车,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是从马车上跳下去的,也因为在车底下滚了一遭,才会对这辆车印象特别深刻。这车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特别,但是车身特别坚固,是用特殊的材质制成,外表虽看不出什么,但车辕的地方凹进去一块,有一处明显的烧灼痕迹。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应该不会看错,这车肯定是李玉华的,只是他现在会不会坐在车上?若果真是他,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拉着杜平月低下头,等马车走过去,慌忙拿起来两只包子,“快,跟上那马车。”
杜平月叹口气,最近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一辆马车而已,哪就肯定是那个人的。
见她拿着包子跑了,他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忙在后面追了上去。这顿饭吃得还真不消停,好容易有个机会两人独处一会儿,又叫人搅乱了。
那马车开始走得并不快,可是走到后来,车夫忽然一甩鞭子,马车奔了起来。傅遥跑得慢根本追不上,只能叫杜平月先追上去,她在后面慢慢跟着。
杜平月拗不过她,只能施展轻功跟上,怕她一个人不安全,特意留了把短剑给她。
傅遥看那短剑,这是赟启送给她的那把,在军营的时候她总觉用不上,一直没动,没想到他居然为她带出来了。杜平月这般处处为她,竟不介意她和赟启之间的情意,让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不过这样的剑给她也是白给,应付个小毛贼还绰绰有余,若是碰上高手,一百把剑又能管个屁用。
杜平月走后,她一个人背着手慢慢的走着,看马车去的方向似是缬鞍城,只是不知他们上缬鞍城做什么?
对于这座西南边陲的城镇,傅遥没有什么印象,只听说鞑靼闹的厉害,好多边城的人都跑到南方避难去了。不过进到城里,却发现传言太过虚夸,这座城市不仅没有人去房空,反倒很是繁华。大街之上市井繁荣,叫买叫卖的此起彼伏,许多买卖铺户生意都很好。
傅遥在茶寮只吃了两个包子就跑了,走了一道早觉得饿了,便在一家点心铺子买了一包桂花糕,一边吃着一边四处撒摸着。
陈尧他们应该早到城里了,这大几百人进了城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是到州府衙门去了,还是在什么地方找住处了?
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都没看见有西征兵的影子,杜平月也看不见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正好看见府衙,便要迈步进去。
刚走到台阶,就被人赶了出来,一个看门的衙役喝道:“喂,哪里来的小子,瞪大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傅遥心里这个气呀,她到底是没官相,还是命不好,怎么到了哪儿都是被人驱赶的命?
一摸身上,也没带着官印什么的,这个向来都是由石榴收着的,在淮安城门的时候她交给了杜怀,让他留着紧急时候调兵用。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也证明不了自己身份。
她道:“这位官爷,先前可有西征军的官兵进府衙吗?我是跟他们一处的。”
那衙役摆摆手,“没有,什么官兵不官兵的,一个也没看见。”
傅遥轻“咦”一声,这个陈尧带着大队人马上哪儿去了?
看这守门的小子也不像在说谎,她心里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心道,要不先等等,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耽搁了。
她找了个小面摊要了碗牛肉面,刚吃了一包桂花糕,也不怎么吃的下,挑了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嘴里咬着。
正吃着,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走过来,看见那辆车,傅遥眼珠子好险没瞪爆了,那不就是杜平月去追的马车吗?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后面自然没有杜平月的,她瞪了好大眼也没瞧见有人。那车走得好慢好慢,明明是马车,却比牛车还要磨蹭,赶车的是李玉华应该身边常伺候的一个,那张脸也很眼熟。
傅遥盯着车屁股,忽然觉得马车好像在勾引她,勾着她追上去。
“爷老子的,这是玩嘛呀。”她低咒一声,明知道有鬼,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心里暗骂自己混蛋,若是落到别人陷阱里才是死催的。
人就是这样,即便有时候知道不应该,却还是经不起诱惑,她跟着那马车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一座宅院的后门。
这座宅子看着不大,却出奇的别致,透过灰色的高墙,一枝红杏伸过墙头,那娇艳的美色让人眼前一亮。
马车停稳后,从车上优雅走下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头遮的严严实实的,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李玉华。
傅遥也不敢贸然过去,在宅子周围转悠着,从后面转到前面,竟然发现这宅子竟然是家青/楼,高挑的红灯笼,类似贵人宅邸般的院落,与京城烧的那家春香阁极为相似。R1152( )
第五十三章 杜平月害羞
第五十四章 妖孽红杏男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四章 妖孽红杏男
她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又眨眨眼,那招牌上果然写着春香阁。心里暗念,这是生怕她不知道吗?还专门起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此时是下午时分,青/楼一般都不开门,大门紧闭着,只有两只大红灯笼被风吹着晃悠来晃悠去。
傅遥隐隐觉得不对劲,那门上的牌匾似是新换的,或者以前根本不叫这个,临时改了个名字。
君子不立围墙,她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转身正要走,忽然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袄的小丫头,一见她便笑起来,“你是朱青姑娘派来的吧,我们红杏姑娘可是等了好久,你来,有样东西要你带回去。”那姑娘长得甚是可爱,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看着甚是纯真甜美。
傅遥看看自己一身的灰布衣服,出门在外不显山不露水,不暴露身份,只是她的一贯作风,可就算穿着朴素,也不至于让人误会是个小厮吧。
她笑着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朱青姑娘派来的。”
那小丫头咬咬唇,“怎么可能不是,我看你就是,咱们姑娘可是等你许久了。”
她拉着她就往里走,傅遥挣脱不开,这小丫头看着柔弱,手劲却大的出奇。不想去,心里又想看看这到底什么地方,纠结着就被她拉进去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清雅宁静,尤其是杜鹃花开的甚好,朵朵鲜妍,娇艳欲滴,还有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这么美的地方,平白当成个青/楼,真是怪可惜的。
走到廊前,傅遥问:“红杏姑娘在哪儿?”
“可不就在里面嘛。”
她轻轻一推,傅遥站立不稳,跌了几步竟冲进了对面一扇门里。
那是一个极雅致的房间,只是这房间却不像个姑娘住的,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摞着各种名人法帖,并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在对面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把宝剑,大红的剑穗,蟒皮剑套,剑身看着甚是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最显眼的是一张桌子,在上面放了几碟红杏,还有杏干、杏脯和杏仁,果然是红杏姑娘,吃的也和杏有关。
傅遥老实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杏干塞进嘴里,很酸,差点把牙酸掉。她立刻吐了出来,这个红杏姑娘还真是有自虐倾向,吃这么酸的东西也不怕把牙掉了。
忽然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幽幽响起,“姑娘,你就不怕有人给你下毒吗?”
傅遥一吓,她以为这屋里没人的。
身后之处一个厚重的幔帐挑起,露出一张金丝雕木的软榻,榻上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两个身着透明轻纱的女子跪在他的脚边,替他一根根的按摩脚趾。
那男子披了件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的宽大袍子,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头上以一根白丝线束着,长长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他眉眼间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琉璃般乌黑晶莹的瞳眸仿佛耀眼的宝石,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
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傅遥就觉自己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他修长的晶指持了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明晃晃刺痛人的眼。
傅遥看了几眼竟不敢再看,下意识把视线下移,她见过很多男人,杜平月、赟启、易春风都是很极品的男人,但却都不如眼前这个人,美得让人心颤,美得很有味道。
他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似乎已经不再年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让他更加耐人寻味,可他面庞却犹如青春的少年,光彩照人。
“姑娘,你在怕我吗?”男子戏谑着,忽然站起来,赫然发现他的身高比普通人要高半头,往她面前一站顿有一种压抑之感。
傅遥忽觉嘴唇干干,很紧张,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很想扑进他怀里。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她定了定神,强笑道:“你就是红杏姑娘吗?”叫姑娘实在太过,因为他无论头上脚下都没一点像个女人。
那男子微一挑眉,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我是红杏,却不是姑娘。”见她不语,笑得愈发灿烂,“难道你在怀疑我的性别吗?要不要验证一下?”他说着竟然作势要解开袍子。
傅遥吓得慌忙闭上眼,心道,她算无耻的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个更极品的。
那男子微微一笑,他优雅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脚翘在另一把椅子,两个半裸的侍女跪爬着过来,为他轻轻按摩。
傅遥从下面扫了一眼,竟见他袍子底下光光的,*光一览无余。她脸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恼怒。如果她没料错,他们肯定是设好陷阱等她钻,故意用那马车把她引过来,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她冲口而出,“你是谁?”
男子笑了,“我不是说过了,我是红杏,来,坐这儿,远来是客总不能站着啊。”
有人给她搬过一个绣墩,坐在上面明显比他低半截,就好像他是主人,而她是伺/候主人的仆从一般。或者比那两个侍女略高,勉强算个侍妾。
心里很不舒服,但在站着还是坐着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坐着,站着腿多疼啊。
侍女奉上茶,茶气清香扑鼻,她正好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
那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让人心醉的愉悦,“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你都敢吃?不怕我下毒吗?”
这一声“小姑娘”把傅遥叫得心里几经波动,她这个岁数,这个年纪,还算得上“小姑娘”?
她笑道:“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你叫红杏,我叫傅遥,这你也是知道的。也算不上不相识。”
男子怔了怔,随即大笑,“果然,你这人有趣,怪不得老三会对你另眼相看了。”他笑声洪亮,随着笑声身体抖动,本就系的微松的衣带下滑,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的锁骨,让人看得血气上涌,心痒难耐。禁不住暗赞,这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傅遥心中一动,老三?他指的是谁?三爷?李玉华?
能有李玉华的马车,绝对是和他有关系的人,这人的年纪应该会比李玉华大的,否则也不会称她为“小姑娘”,那么他该是谁?
心里忽然砰砰跳个不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她不相信,自己怎么这么好狗运,轻易就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红杏?鬼都知道他不叫红杏。
“那么……”她笑着,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红杏哥哥,你引我来可是专门请我吃杏干的吗?”
拿着一块圆圆的杏干呈在手心,递到他面前,她长着竹叶似的眉毛,竹叶似的嘴唇,笑起来,那双善良的眼睛也成了竹叶,显得十分美丽而动人……
“你说呢?”他眨眨眼,伸手接过那杏干放进嘴里轻轻咬着,手指刚刚滑过她的掌心,麻麻痒痒的。
看着他,傅遥心里莫名的觉得紧张,这人给她的压抑感太强,他既不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又不似天山寒冰般冷凉,却让她不能呼吸。近距离看,他的眸光微蓝,流转着玛瑙般晶莹的月华,那软软绵绵的眼神让人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我是不知道的。”在他目光,她躲闪起来,不敢轻易与她对视。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做错事,惹怒杜平月的时候,她才会心虚,可是这个人竟让她也有了这个感觉。
“我是思慕你的人,想看看传说中的傅遥傅痞/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低声说着,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魅惑。
傅遥一吓,手中的茶盏倒翻,倾洒了一身。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埋怨着,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这么大了还这么莽撞。”
傅遥苦笑,她确实是莽撞,本就不该跟着马车的,更不该多做停留,而现在落在这个人手中,她的生死已是未定。这个妖孽男神神秘秘的,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苦笑道:“你能不能有话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还有杜平月呢?他在哪儿?”
“小丫头心太急了可不好。”他笑着摆摆手,令侍女退下,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我找你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杜爵爷,他在哪儿我可不知道,不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来倒是真的。”
她一惊愕,“你们甩掉他了?还是把他怎么样了?”R1152( )
第五十四章 妖孽红杏男
第五十五章 杀了你的小情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五章 杀了你的小情人
“说你心急就是心急,放心好了,以他的身手十个八个杀手要不了他的命。” 他的语气表情淡淡,隐隐还有一丝赞许,“他倒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为我所用,倒是可惜了。”
傅遥心下一沉,果然是她猜对了,他们故意让马车转到她面前,引了她和杜平月过来。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自己中途和杜平月分开了,这才又故技重施把她引到这儿来。
说她笨也罢,说她脑子进水也罢,即便事情再来一次,她依然还是会跟着马车的。她若不来,肯定永远也知道不了真相。至于自个儿的小命,怕是早握在他们手里了,从淮安城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杜平月要应付的是顶尖的杀手,而她面前这个人,怕是比十个八个杀手还要恐怖吧。深吸了口气,高声道:“你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轻笑,“你这丫头真是上道,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又从盘中捏了个杏干放进嘴里,笑得双眼都眯起来了,也难为他那么酸的东西也吃得很是甜香。
他连吃了几个,喝了口茶,又去吃杏脯,吃得尽兴了,才抹了抹手。幽幽的声音道:“也不是多难的事,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就是杀个人而已。”
傅遥笑得很苦,她可不觉他要杀的人会很容易,他们身边杀手那么多,想杀谁都可以,何必要用上她?
“你们不会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杀了吧?”
“当然不是,不过要杀的那个人和你有些关系,可是你的亲亲心肝小情人呢。”
她抽抽嘴角,“我有情人?”她怎么不知道?
他眨眨眼,“你这丫头还给我装糊涂,不就是你的小情人,小皇上吗?”
傅遥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准备,却还没想到他让她做的竟然是杀皇上。
“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焦灼,几乎对他吼起来。
他又捻了一个杏干,细细嚼着,漫不经心道:“那还有什么,不就谋个朝,篡个位……”
傅遥厉声喝道:“为谁谋?为谁篡?”
“哎呦,这可不能告诉你。”他掩嘴一笑,“不过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只要小皇帝死了,那个什么隆亲王又打着仗,我们随时能掌握朝廷,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
傅遥对着他呲呲牙,很优雅的告诉他,“放你母亲的屁。”他们借着隆亲王在外打仗,想要掌控朝廷,扶植新君,绝对是痴心妄想。
红杏抹了一把脸上疑似吐沫的东西,笑得依旧灿烂,“你不相信我们能做到?”
她知道这时候撕破脸对她没半分好处,也难得这人脾气竟似好的出奇,她冷静下来,低声道:“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找我?你们在宫里肯定安插了人的。”
“人自然安插了不少,不过小皇帝太小心,几次下手都没成功,反倒打草惊了蛇,让小皇帝起了疑心,再下手更加难了。”
傅遥轻叹,他们出来打仗是玩票,赟启在京中是玩命,相比而言要比他们更加惊险万分,怨不得临走之时他说了一句,“离开也好,或者在外面更安全。”怕是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人会在宫里对他下手了吧。
内忧,外患,现在的他绝对是天底下最苦鳖的人。一想到他备受苦难,心隐隐有些疼。他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提心吊胆,勾心斗角,每日如走钢丝一样,睡觉都不得安稳。
她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听你们的话?”
“这个不难啊,拿到你的要害就是。”男子笑着,那目光好像闪亮的刀子似的掠过她的脸,使她感到隐隐的寒冷和畏惧。
他喝了口茶,以一种仿佛对红颜知己聊天的轻柔语气道:“你应该很好奇你的宝贝儿子,还有几百精兵去哪儿吧?”
傅遥一惊愕,“你抓走了他们?”
“然也。”
这个王八蛋还真是计划周全,杜平月、傅小玉一个也不放过,其中不知设了几道埋伏了。还真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她深吸口气,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你如何知道我们要到缬鞍城?”
“你们从淮安城出来就有人跟上了,你不会以为这点事我们都做不到吧?”
她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但能把几百官兵一网打尽,他这网撒的也够大的,她甚至怀疑,他们也在私底下练着兵呢。从易东风私盗兵器的事来看,这多半是**不离十的。
运私盐,开矿山是为了赚钱,盗兵器,造兵器是为了屯兵练兵,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这一环套一环的,还真是都想绝了。
到了这会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冷声道:“傅小玉又不是我亲儿子,你不会以为,我为了他就会刺杀皇上吧?”
他笑得邪魅,“当然不会,你不要他的命可以,自己的命也不会不要了吧?”
“你们要杀我?”
“杀人多血腥啊,我一向不喜欢杀人的,我只会下毒,慢慢的,慢慢的把人毒死。”他的声音轻柔的好像在诉说一件美好的事,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傅遥一惊,“你给我下毒了?”
“我不是说了嘛,你吃我的东西,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你不是也吃了吗?”她吃过一口杏干,但立刻吐出来了,还有茶也喝了一口,但是见他喝也才喝的。这两样东西他都吃过,她若中毒,那他岂不是也中毒了?
男子笑着,脸庞宛如骄阳般红润,他低声道:“我自然吃了,但是我会吃解药啊,杏干里有毒药,茶水里也有毒,但杏脯里却有解药。”
傅遥不解,“若我一进来吃的是杏脯呢?”
“那你一样也会中毒,这里每一种东西单吃都是毒药,若是合在一起便没什么了,而且吃的顺序也有讲究,错了一样都不行。”
这也怨不得他从一开始每样东西都吃一点,也难为他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不过说到底都怪她,这贪吃的毛病,到哪里都管不住嘴。
“若是我什么都不吃,你就下不了毒了?”
“那也不会,你摸过的门把手,坐过的绣墩,碰过的杯子,还有桌面,屋里的熏香都是有毒的,这么算起来,你好像中了七八种毒药了。这些毒药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桌子、杯子要放在毒水里浸泡一个月,否则毒性不够,同种类的不能下在一处,否则产生不了效果。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死呢?是浑身的肉烂成一块一块?是五脏六腑全都断裂?是浑身像被蚂蚁咬过,麻痒个七天七夜,还是又麻,又痒,又痛,如抽筋一般跳个不停?”
他说得恐怖无比,傅遥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居然把屋里处处涂满了毒药,为了对付她也真是煞费苦心了。知道屁股底下坐的东西有毒,也不敢再坐,慌忙站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浑身都痒起来。
狠狠挠了几下,道:“你把人抓到哪儿了,我要见见他们。”她的命要顾,傅小玉的命也要顾,还有石榴和海棠,以及那个陈尧,也不知这些人是死是活。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够义气,听到自己中毒不着急,倒先关心起别人来了。”
傅遥冷笑,“反正你毒已经下了,一时半会儿是没得救了,我要先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
“好吧。”男子拍拍手,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女,只是却不是刚才伺候的两个。其中一个是把自己诳进来的小姑娘。
“小红,你带她去后院瞧瞧关着的那几个人。”
小红正是那个小姑娘,她应了一声,“是。”随后对着傅遥瞪了一眼。
傅遥就当成是在邀请了,跟着她们走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地上躺了两具尸体,都脸色发青,似是中毒身亡。这两人正是刚才屋里的那两个,难道是刚一出来便倒地身亡了吗?
明知道屋里到处都是毒,却让两个女孩进去伺/候,真真是可恶,可怜两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对那个美艳至极的男人,更多了几分恐惧。
跟着侍女到了后院,在一个破旧的柴房门前停下。小红指了指破裂窗纸上犹如眼睛般的小洞,“在这里看吧,不过不要出声,否则……”
一把匕首伸在脖子上,傅遥哪敢叫,乖乖凑到小洞里去看。
柴房不大,堆着半边柴火,另半边是两根柱子,在上面各绑着两个人,海棠和傅小玉绑在一起,石榴和陈尧绑在一起。看来他们被绑的时间不长,精神头还很足,这会儿正吵的不可开交呢。
石榴埋怨陈尧身上太臭,陈尧则说她是张臭嘴,一开口就骂人。另一边海棠和傅小玉倒是沉闷不语,两人不时对视一眼,这个低声问:“你绑的手疼吗?”那个小声道:“我不疼,你疼吗?”
傅遥看得很无奈,或者她真该不管这些人的,在这种时候斗嘴的斗嘴,谈情的谈情,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R1152( )
第五十五章 杀了你的小情人
第五十六章 床上的暧/昧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六章 床上的暧/昧
转身要走,忍不住又倒回来,心里暗骂,这丫个呸的傅小玉,到底什么时候和海棠好上的?平日里也没见他们说过悄悄话,这会儿倒患难见真情了。
石榴和陈尧斗了一会儿嘴也不斗了,只听她道:“咱们爷怎么还不来救人?”
傅小玉道:“怕是我爹还不知道咱们被关在这儿吧。”
“那倒也是,这都关了两个时辰了,这里到底管不管饭啊。”她说着伸着脖子往外喊:“喂,外面那个偷听的,到底管不管饭啊?饿死人了。”她嗓门很大,乍一吼出来还挺吓人的。
傅遥苦苦一笑,怕是他们早发现外面有人了,只是不知是否知晓自己也落到人家手里了。他们这么多人都被抓了,这会儿也不知该指望谁能救他们了。
怕她暴露了,小姑娘押着她离开。往回走,发现那男已经不在屋里了,他坐在庭院的紫藤架下,手里拿着一把镶金嵌玉的紫檀木扇子,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似乎是心事重重的。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瘦削的少年,个子很高,一脸英气。
傅遥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在山里追杀她的人中的一个,好像是叫风雨还是风云什么的?
她走过去时,那少年正好往外走,走过她身边时,对她投来一瞥,似很诧异她会在这儿。
看见他,傅遥更确定这个妖孽男是跟易东风那些人一伙的,若她没猜错,他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爷。气度很像,年纪很像,只是唯一不像的是他高贵之中,隐隐带着一股风尘气。他口口声声说要谋朝篡位,这篡来的位又会给谁?是他自己登基,还是身后还有个某某皇子?
丫的,一想事,牙就疼。捂着腮帮子走到他前面,“公子怎么出来了?”
“这里风景好。”妖孽男一甩紫檀木折扇,摆了一个极尽潇洒的姿态。
傅遥却忍不住暗笑,怕是那屋里的毒抹的太多,连他自己都受不了吧。她伸出手掌,“我的解药呢?”
“解药不着急,一个月以后再给你。”
她嗤一声,“你休要骗我,那两个人怎么死的?”
“她们跟你中的毒不一样,不用担心,你不会那么快死的。”
傅遥松了口气,她真怕谈判没完,自己就先嗝屁了。
妖孽男淡淡扫了她一眼,“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吗?是跟我们合作,还是等着和你的家人一起死?”
“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行吗?毕竟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决策的。”
那男子微微一笑,“给你时间考虑是自然的,不过两天不行,给你一个时辰考虑,正好这里景色不错,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布置的,若是一把火烧了,还挺可惜的。”
傅遥干笑,“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
他眨眨眼,“这得问你啊。”
她暗骂,这人莫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她刚才真的是这样想的,她想拖延时间,等离开这里就去搬兵,把人救出来,最好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可这人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看着这个妖男,气都气饱了,还考虑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过一刻,他都会适时的提醒一下,还差几时几刻。
傅遥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可光骂有什么用,她根本决断不了。她一向是惜命的,做不出什么舍己救人的大无畏,可是要刺杀赟启,她也真的做不到。先不提两人之间的私情,就是于国家,于百姓而言,改朝换代都是莫大的灾难。皇帝本身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险存在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不知默念了多少遍,却根本想不出办法,对于这样的事想必搁在谁身上,也不可能很快拿不出主意来吧。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有人拍打门环,发出咚咚的响声。
小红匆匆跑过来,低声道:“爷出事了。”
妖孽男一怔,“怎么了?”
“来了一队官兵,非要闯进来,被郭子拦住了,让我来请示爷,要怎么办?”
他皱皱眉,“哪儿来的官兵?”
“好像是缬鞍府的。”
重重一拍座椅,恨声道:“这个胡大彤,平日里没喂饱他吗?敢到这儿来撒野。”
小红道:“以前他见了咱们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回怕是不灵了,非要进来看看。”
男子轻哼一声,胡大彤此人胆小如鼠,被人一吓唬就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多半也不是他的主意,是有人在后面威逼的。
“去,叫他们进来吧。”
“后院的几个呢?”
“从密道送出去。”
“那爷呢?”
“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儿,还有两刻钟就是一个时辰,想必傅大人很快就能有主意了。”
傅遥咧嘴苦笑,就算再等两个时辰她也不可能有主意。不过来的官兵是谁带来的,难道杜怀或者杜平月发现她在这儿,特意赶来相救吗?
男子对她一笑,“怎么?以为自己能逃出去了吗?这怕不能呢。”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一划,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咱们就瞧瞧来的是谁,能不能把你成功救出去,就在我眼皮底下……嗯……”
他说着话,快速点了她穴道,虽然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吓得傅遥尖叫一声。他抱着她进了一个房间,不是刚才那个,而是另一间更宽敞,更舒适的房间,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他的卧房。
他把她放在床上,随后一件件的脱她的衣服,脱的很干净,就好像剥开一个玉米棒子一样。
傅遥紧张的大叫,“你干什么?”
“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这话让人顿有一直气馁感。
衣服一件件除去,露出她的**,小小的胸,纤细的腰,他的手指在她身上轻轻摸了一把,爱抚的手划过她的纤腰,留下一连串的火热。
“这么好看的身体,看得我倒有些想法了,你长得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嘛。”
她咧嘴,就当他是在赞美了。
妖孽男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有时候我挺奇怪的,像你这样一个美娇娘竟然没人发现你是女人,那些人难道都是瞎子?”
傅遥叹息,“你到底要干什么?”
“演一场戏而已。想必咱们现在的样子,没人会好意思看一眼吧。”
她苦笑,“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至少没必要拖她的衣服,她知道他想伪装成两人是在欢爱中,但和他**裸躺在一起的感觉肯定糟透了。
“别怕,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他低语着,手剥开她的衣角,柔滑的指尖摩擦着她腰边的曲线,她只觉得一片灼热,心里颤颤的,很害怕,总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对自己这朵小雏菊感兴趣,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难受,就算他不进一步做什么,只是看着摸着,就已经够让她膈应的了。
身体一点不能动,她很着急,隐约间似乎已经听到外面的声响,其中还有杜怀说话的声音。
是杜怀来了吗?他肯定是察觉了什么,也不枉她一路之上给他留了记号。从跟着那辆马车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会有危险,于是便沿途留了记号。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不管走到哪儿,都能通知对方自己在什么地方。想必他就是循着那记号,找到这儿来的吧。
期待他的到来,急切着想叫,想要呼唤,可还没张口哑穴就已经被点了。他自然不可能让她叫出声的。
他笑着把她平放的床上,然后开始自己身上脱衣服,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袍,里面空空如也的,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他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臀,两条腿挺直如笔,那肌肤莹白如玉,就好像珍珠一般闪耀着光泽,偶尔蹭到她一点,更觉光滑的好像丝绸一样。尤其让人惊叹的是,他身上居然没有汗毛,也没有如别的男人一般有两条毛腿。就是杜平月那样的人,卷起裤腿来,还能看见细微的汗毛,可是他竟然真的光溜溜的一丝没有。
她的眼睛只敢在上部和下部某些地方逡巡,至于中间的某些部位根本不敢快,也无从研究大小问题。这之后的许久,在得知他真正身份之后,她很为这次失误扼腕了一把。后悔这时没有多看一眼,好好研究一下他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只可惜这个愿望终其一生,都没能再实现了。
或者盯人家盯的太久,妖孽男柔媚一笑,“怎么,还满意你看见的吗?”
傅遥慌忙闭上眼,身为女人总该害羞一点吧。
他拉过一条被子盖住要害部位,随后闲闲的往后一躺。即便他美如天仙,可与他肌肤相亲,真的让人心情不爽到极点。
两人刚躺好,房间就被推开了,紧接着一群人如被赶的鸭子一般拥了进来,最前面一只“鸭子”,正是杜怀。
他从淮安城出来,就连忙赶到缬鞍城,临走时傅遥说过,若找不到他们,就到缬鞍城汇合。这里是回军营的必经之路。R1152( )
第五十六章 床上的暧/昧
第五十七章 美人裸身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七章 美人裸身
在缬鞍城里转了半天,看到她留下的记号就知道她有危险了,他跟着记号追到这里,见小小一个院落,竟有许多影子杀手,不由心中大惊,自己势单力孤未必能把人救出来,便拿着傅遥的官印去见了缬鞍城知府。
那知府胡大彤是个胆小鬼,被他吓唬了几句,就一心认定他是皇上亲派的钦差,还被他忽悠着来抄这宅子。
胡大彤告诉他,这宅子是一个富商所有,听说是从南方来做珠宝生意,贼有钱。在说这句话时,他一脸贪婪之色,很明显从这南方珠宝商身边得了不少好处。
其实杜怀也不确定傅遥在这宅子里,但她最后留下的记号只到这里,这宅子是最可疑的地方。
他带着人搜了宅子,前前后后,书房、柴房、卧房,都找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傅遥的人。最后找到了这间屋子,在房门撞开的一刹那,看见床上玉体横陈的两个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眼睛吃了一顿饕餮大宴。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人,美的好像不是人类,他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手臂撑着下巴侧身躺着,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一大绺披在身上,刚好遮住要害部位。他有一对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在他身下压着一个女子,头发也是披散着,遮住大半张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个黑黑的头顶,但那身材,玲珑有致,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吹一声口哨。
男子微微挑了挑眉,手臂撑起半个身子,那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们面前,晃得眼都花了。不过也因为这一下。正好把后面的女子完全遮住。
他不悦地撇起嘴。“你们打扰到我了。”
“抱歉,衙门抓拿罪犯。”杜怀嘴里说着,脸上却一点没有抱歉的意思。他开始在屋里找。桌子、柜子、床底下,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可是没有,每一个地方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又能藏到哪儿呢?
“床上那是谁?”
“我的小情人。怎么你还要再看一遍她身体?”
他作势要掀被子,杜怀却忍不住脸红了。他的脸皮一向很嫩。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女人的**。
“这……不用了吧。”心里默念,傅遥的身材应该没这么好的。
傅遥躺在床上,很想动一下,很想叫一嗓子。可是根本动不了,她不停地眨眼,可是杜怀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她这会儿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硬要把她脱的一丝不挂了,想必任何男人看见一个**美人。最先看的绝不会是她的脸。
杜怀没找到人,只能转身出去了,胡大彤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回来,对床上的男子连连道歉,“陈先生,抱歉,抱歉,打扰您的雅兴了,您继续。”
傅遥心中一动,这个男人姓陈吗?陈红杏?如果她真相信他叫这个名字,那她一定是个傻子。好好的一个男人叫什么红杏?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信息,姑且就叫他陈红杏吧。
杜怀一走,陈红杏立刻解了她的穴道,“现在时间到了,你可以说出你的决定了。”
傅遥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一脸戏谑,“你有三个选择,一是照我说的做,二是照我说的做,三还是照我说的做。”
傅遥真想咬他一口,这王八蛋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样?
事情被逼到这程度,已经没办法不妥协了,她道:“你们打算叫我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要做一件男人和女人都会做的事就行了。”
“吃饭?”
“睡觉。”
他直言不讳,“你只要和他睡上一觉,你身体里的毒就会传到他身上,不出三天他就会毒发身亡。”
“那我呢?”
“你放心,事成之后自会有人把解药给你,我不会叫你死的,如果你愿意,以后会给你安排好出路,倒是可以跟着李玉华的。”
“是他说的?”
“算是吧,这小子答应替我做事,不过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证你的安全。”
她呲牙,“那你还对我下毒?”
“不让他知道就是了。”他眨眨眼,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但傅遥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丫的,这人肯定是个变态,居然想这种方法去害人。或者这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因为无论把毒下在食物还是物品上,都容易被人发现,而这些方法,想必他们都试过吧。
到底什么毒能通过人体传给另外的人,她并不想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容器,装毒的容器。
身体渐渐能动了,她扯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低声道:“你不觉得应该穿上点吗?”她实在不想这么光着和他说话了。
男子笑了笑,抓过衣服扔在她身上,还很好心作势,“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她低哼一声,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这男人也不避嫌,依旧定定的看着她,不过他眼神中都是欣赏,全无情/欲之色。
傅遥虽心里别扭,也拿他没办法。乖乖穿好衣服,在他对面坐好,“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过些日子就是太后寿诞,各地的官员都会去送寿礼,你进京去,自会有人跟你联系。”
“你们打算在太后寿诞之日动手吗?”
他忍不住叹一声,“丫头,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知道的太多,会死的很快。”
傅遥一喜,“你这是打算放我了?”
“难道你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吗?”他自然不会留她,若她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接下来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不过你要保证一件事,对这里发生的事三缄其口,若是泄漏半个字,你儿子怕是身上要掉下点零件什么的。”他说着做了请的动作,见她不动,“你还有问题吗?”
“有,最后一个问题。”她一脸委屈,“我是押粮官,现在找到的粮食没有几粒,交不了差,怕是回不了京的。”
他嗤笑,“这是你的问题,难道要我负责吗?”
“是你的人劫了粮草,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们的大事不成,那就是你们的错。”
她这叫胡攀,男子好笑的挑挑眉,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从自己这里占点便宜,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个奇葩。
傅遥确实这么想的,都已经损失这么多了,若不捞回点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天下都是你们的了,一点粮食何必把持这么紧,若真叫鞑靼人打进逊国,于你们将来的江山也没什么好处吧。于国,于家,于百姓,于你自己都是重大的灾难。”她说着竟然掉下几滴眼泪,脸现悲戚之色,“你想想你这小院被人一把火烧了,你的侍女叫人强占了,以公子的美貌叫鞑靼族膀大腰圆的大汉压在床上,会是什么场景?这多让人痛心啊。”
这件事在她心里想了无数遍,她多么希望这能成真,也好解她心头之恨。阿弥陀佛,老天爷赶紧降下点惩罚。
男子笑得灿烂的宛如天上云霞,这丫头居然给他意淫了这么一个结果。他道:“好吧,为了不让你的愿望成真,看来不资助你点粮食都不行了。你去城西的正德惠粮仓吧,那里会有一些粮食,就当是送给你肯配合行动的酬劳吧。”
“那就多谢了。”她恭敬行礼,转过脸去的时候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慢走。”
“不送。”
两人看着一团和气,在心里却不知诅咒了彼此几回。
傅遥一走,男子立刻下令,“盯紧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做过什么,和谁说过话,全部记下来。”
“是。”两个黑影跟着她去了。
从宅子里出来,傅遥就去了知府衙门,如她所想的一样,杜怀果然在那里。
因为找不到傅遥,几百西征军也不知所踪,他心里急得跟什么似地,一瞧见傅遥回来,脸上都见汗了,“你去哪儿了?可知到处找你吗?”
“我没事。”傅遥点点头,一脸疲惫之色,她这一天也过得很辛苦。
“你去哪儿了?”
傅遥自不能告诉他,只叫他去德惠粮仓运粮食,其余的什么都没多说。有些事不是他能管得了的,还是少知道一点更安全。
德惠粮仓是个废弃的地方,原来南方的一个生意人在这儿买卖粮食,就建造了这么一个粮仓,只是后来不知这生意人去哪儿,粮仓闲置了十几年,最后落到了陈红杏手里。这个陈红杏也不算太抠门,居然在粮仓里留了不少粮食,都打着官府的烙印,摞的比山还高。
杜怀看见白花花的米,顿时高兴起来,喜滋滋的搓了搓手,“原来你是去找粮了,你怎么知道这里存着这么多粮食的?”
“就那么知道的。”淡淡回应一句。她摆明了不愿多说,杜怀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也只得作罢了。
回到知府衙门,傅遥道:“你去淮安城查的怎么样?”
“王明远这人甚是奸猾,他好像察觉到我在跟着,他有了防备也没什么可查的了。”(未完待续)R580( )
第五十七章 美人裸身
第五十八章 被绑树林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八章 被绑树林
杜怀尴尬一笑,其实他没说全,事实上是他刚一出现在王明远的知府衙门就被人识破了,他跳进院子时,王明远正在屋里看书,一页页翻着,看似悠闲,却突然之间撩了撩眼皮,低声道:“既然来了,就不妨进来聊聊。”
杜怀当时吓得差点从墙头跌下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王明远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有这么好的听力?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接下来也没必要再留下去,也因为此他才很快从淮安城出来。
这些他没告诉傅遥,傅遥也不想问,轻声道:“你累了一天,也回去休息吧。”
杜怀点点头,却没急着走,他问傅小玉去哪儿了,傅遥只说叫他们先回军营了,至于杜平月,到现在都没他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起杜平月,慌忙让人把胡大彤请过来,告诉他在缬鞍城里四下寻找,务必找到一个美的天人共愤的男人。
这胡大彤是从京里刚调来的,在这儿上任也就一年有余,他对傅遥大名久仰很久,对她的话自也是俯首帖耳,连声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傅遥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问的心里更烦,赶紧叫杜怀打发了他出去。
衙门里的人翻遍了缬鞍城,还真的找到了杜平月,他在城西的一个小树林里被人打晕了,脱光了上身绑在树上。这也是衙门接到报案,有打柴的看见树林里有人,才报了官。
等人把他解下来,杜平月一张脸都憋紫了,那不是冻的,而是气的。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一被放下来,如发了疯一般砍着周围的树。
傅遥劝了半天也没把他劝开通,这人就是要面子,丢个人算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说起来她今天受的侮辱比他还大,若要寻死觅活的,最该死的也是她。
她叹口气,“你想报仇,把他们平了就是,何苦折磨自己。”
杜平月轻哼一声,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他从没有这么想杀人的冲动,那个蒙面人,那个对着他戏谑笑着的混蛋,他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让杜怀把他摁住,强拽回府里。
等他消停下来,傅遥道:“我小时候一遇上难事就要死要活的,后来想通了,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活着好。”
杜平月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怕我会因为这点侮辱选择自杀吗?”他冷哼,“我还没这么脆弱。”
傅遥眨眼,“那你能说说遇上什么事了吗?”
提起今天,杜平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跟着那辆马车,马车七走八走的,几乎是在街上乱窜。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儿,正要离开,那马车却进了一片树林子,随后消失不见了。
若此时有傅遥跟着,他肯定会以护她为主,但目前就他一个人,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蹿身进了树林。
林子很密,那马车已不见了影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轻“咦”一声,四处看着,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他自诩轻功很高,但却没听见那人的脚步,若不是他自己出现,他还发现不了。心中暗惊,不由道:“你是何人?”
那人“嘿嘿”笑着,声音好像粗嘎的瓦片,“杜平月,杜爵爷,久仰大名。”
“你到底是谁?”
“不需问我姓名,今**我相遇,便一战定胜负吧。”他说着抽出宝剑,左手掐着剑诀,对他冷冷而笑。
高手对招,一举手便知深浅,杜平月知道他是顶尖高手,怕是他今生所遇最强的敌手,他凝神静气,轻轻抽出宝剑。
“请——”
“请——”
两人打在一处,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转瞬过了十数招,高手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人是棋逢对手,一时打的胜负难分。
杜平月与许多高手过过招,却从没一个人像他这么棘手过,那人的剑快如闪电,身形更是极速,他心中怀疑,这人很可能就是杜怀在淮安城遇上的那个,也难怪杜怀会败在他手上。
高手见高手难免起了一争胜负之心,那人也是如此,手中宝剑使的如飞一般,招招功他要害。
杜平月是跟名师学的剑,他的剑法博大精深,胜在剑招出奇,但这个人的剑却是短平快,以最少的剑招下手,招招狠毒。
两人是不分上下,斗了上百回合也没分出胜负,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杜平月心里也着急,他想脱身,却被紧紧缠住,根本走不了。
不知何时,林子里又多了几个人,都是一色的黑衣,围着他们啧啧出声。
“哟,咱们大哥可是遇上对手了。”
一人道:“大哥,要不要帮忙?”
那人喝一声,“不用你们,今日我要和这个第一高手分出高低。”
“大公子,咱们还有要事要做,你跟这个人再磨蹭下去,耽误了正事。”
那人一言不发,旁边几个实在等的不耐了,暗地里下黑手,一包**药撒在他面前。
高手过招胜负不过转瞬间,杜平月被逼得还不过手来,一时不察,让**药给迷昏了。昏倒之前,隐约听到那男子喝道:“你们多什么手,难道我应付不来吗?”
有人“切”一声,“好心没好报。”
杜平月被绑到树上,也不知哪个缺德小子脱了他的衣服,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幸亏当时他已经昏了,否则看见这些小人的嘴脸,还不当场气绝身亡。
傅遥听着他的话,对那句“大公子”颇感兴趣,这不是就印证了先前的想法,大公子就是牵机阁的大公子,这个人是帮着鬼才知道叫什么名的组织训练杀手。那么当年牵机阁内乱的事,怕也是这些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把。
现在他们一败再败,做什么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接下来要怎么办,连她都没主意了。
“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门,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眼泪忍不住滑下来,她终究是铁人,挨打也会疼,伤心也会哭,就算把一颗心锻炼成铁石心肠,却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平月的心酸还能跟他倾诉,可是她呢?她怎么可能对赟启下手?
夜深了,也不想回房,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今天她去过医馆,让大夫给她把过脉,可是那大夫看了半天,根本瞧不出她中了什么毒。
她忍不住问:“那我是不是中了毒,你能看出来吗?”
“这个……那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她无语了,连她是不是中了毒都看不出来,想解毒更是不可能了。那个陈红杏说的应该不是假的,他们肯定是给她下了毒,否则也不会说借这个法子害赟启。她这个倒霉催,这辈子过得跌宕起伏,怎么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啊。
今晚他们暂时住在胡大彤的府里,胡大彤对她很是巴结,把最好的房间,整座院子都让给了他们,自己带着夫人小妾搬到了侧院。现在这个院子只住着他们三个人。
也不知坐了多久,夜晚寒凉,浑身打了几颤,她搓了搓手臂,现在身子没那么壮实,怕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正想着,突然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一个声音道:“今夜风大,你不该在这儿坐很久的。”
傅遥回头一看见是杜怀,不由道:“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白天看你脸色很难看,现在又深夜坐在这儿,你是有什么事吗?也可以跟我说说吗?”
傅遥摇摇头,“最近事太多,想寻个清静的地方待会儿。”
“我知道你有事,你不想说我也不好问,只是凡事想开点,车前山前必有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遥回头望他,他的眼神真挚而可亲,没想到他这么心细如尘,杜平月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不过他说的对,天塌下来还有武大郎顶着,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道:“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看着她转身回房,杜怀忍不住幽幽一叹,这一整天每件事都怪里怪气的,看来今夜注定不能好眠了。
※
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回军营,找了不少粮食也能回去交差了,等禀过隆亲王,也就能回京了吧。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头便疼了起来,昨晚没睡好,精神也不好。
胡大彤很会见风使舵,叫人备了辆马车给她。傅遥上车睡了一会儿,等再睁开眼时已到了外城了。他们这一路走得很顺利,有缬鞍城派兵护送,粮草很容易运进了军营。而如她所料,隆亲王对她很是赞颂,用的好词全都是傅遥没听过的。
傅遥听得头皮有点发紧,“我说王爷,您到底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说这么话下官承受不住。”
隆亲王哈哈一笑,“我也是真心的,说起来这事都要感谢,若不是你歪打正着狙击了鞑靼的主力,让本王趁机攻打,大大削减了鞑靼的兵力,这场战事怕是要拖到明年了。”
傅遥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她这些日子忙的太厉害,都把这事给忘了。R1152( )
第五十八章 被绑树林
第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那一夜他们偶遇鞑靼主力,把他们驱散以后,正好被追来的隆亲王赶到,给了鞑靼重重一击,现在主力受损,这场战事很快就会结束。这些日子隆亲王一直带人寻找鞑靼残余军队的下落,鞑靼族无处可躲,已经有意向朝廷递降表了。说起来这还是她误打误撞立了大功。
傅遥打蛇顺杆爬,笑道:“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王爷可有什么奖赏的?”
隆亲王旗开得胜,这几天心情颇好,闻言便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向本王开口,本王自会求了皇上。”
傅遥道:“也没什么,既然此间的事不需要我了,那我想回京去,不知王爷可否向皇上进言。”
“这……。”隆亲王摸了摸下巴,“这倒不是不可以。正好太后圣诞在即,本王也要备些寿礼贺寿,你且等几日吧,把本王的寿礼备好了,也一并让你带回京。”
傅遥同意了,也不在乎这一两日,何况能晚些时候离开更好,这就好像上刑一样,能晚死一天晚死晚超生。
她说傅小玉他们回军营了,杜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不由心里奇怪,几次问傅遥,她都语焉不详。
杜怀心里奇怪,叫上杜平月两人一起追问,傅遥被问急了,“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有些事你们还是别参与的好。”
杜平月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别参与好,咱们在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有什么事是不能一起解决的。”
傅遥垂头不语,若是别的事她一定巴不得他们插手,这些年她一直很依赖他们。可是这件事,她已经报了必死的心,实在没必要把他们都牵进去。
他们问不出来,自是气呼呼的,可她不说,两人也没办法,只能相互提醒一定要看紧了她,绝不让她出半点危险。
在军营里磨蹭了几日,眼看太后寿诞在即,不想走都不行了。
隆亲王备好了礼物,是一个白玉雕成的观音象,玉是好玉,雕工也是一流。果然不愧是王爷,一出手就好大方,这样的观音最少也要值两万两吧。
看傅遥摩挲着那观音,恋恋不舍的样子,隆亲王以为她也是好佛之人,笑道:“你若喜欢佛像,改日我找了好玉也给你打造一个,也算是对你奖赏了。”
傅遥笑着谢过,她对佛像不感兴趣,喜欢的只是它所值的银子。
捧着玉石观音回京,隆亲王派人护送,一路走的顺顺利利,很快到了京城。
若是从前,傅遥一定归心似箭的,在外面辛苦了这些时日巴不得回到温暖的家,可是现在却连这城门都不想迈进。进了京,她算是一脚踩进了是非窝,本以为远离了,却惹了更大的是非。
杜怀看着她在城门前来回转着,不由道:“怎么?不想进吗?”
她苦笑,不想进也得进,若世上的事都能随心所愿了,那就没那么多冤死的鬼了。
进京第一件事就是找易春风,这小子答应的好好的要给他送粮,到现在连一粒粮食也没有,若不是他耽误,她也不会为了找粮铤而走险,或者也没有接下来那么多事了。这笔帐自然要算一算的。
去了一趟易家,却根本没见到易春风,问了府里人才知道他出门了。
府里管家道:“走了这些时日,按说早出来了,咱们怕出了事,已经派人去看了,现在还没回信呢。”
傅遥问:“南风呢?”
“三公子在房里,他近来身体不适,多有咳喘病,在房中休息呢。”
傅遥本来是来算账的,现在却成了探病了,跟着管家进了后院,易南风果然在屋里躺着呢,看见他进来有些吃惊,“你怎么回来了?”
“仗打完了,自然回来了。”
“仗打完?那粮草呢?”
“我还要问你,等了那么多日子都没把粮草运来。”
易南风苦笑一声,“不是没运,春风亲自押着粮草去的,只是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前些时候有跟去的下人回来,说是在缬鞍城出事了。”
缬鞍城?傅遥一怔,这世上的巧事还真多,他们的粮草在缬鞍城出事,恰好她就从缬鞍城的粮仓得到许多。
她道:“你放心,春风未必会出什么事的。”若真是那帮人劫的粮,易东风是他们的人,也该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下手。
他轻叹,“但愿如此吧。”
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傅遥坐在床边,低声问:“怎么生病了?得的什么病?”
“是我的老毛病犯了,我们家兄弟三人身体都不好,我一到春夏交接的时候就犯哮喘,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若不是这病耽误着,送粮的事原该是我去的。”
傅遥安慰道:“你不用自责,这原也是怪不得你的。我新近认识了一个大夫,就是济世堂的苏神医,改日叫他给你看看吧。”
“多谢了。”
坐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她前脚刚一走,易南风就从床上爬起来。
管家进来,“三爷,咱们这么做好吗?”
“算了,好不好都是亲兄弟,大哥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二哥也是如此,他再百般不对也是我的哥哥。”
“再怎么说也不该,不该……”
他话没说完,换来易南风幽幽一叹,有些事他也不想做,但却逼不得已,易家现在已经被坐在火炉上,烧烤煎熬的滋味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他道:“按他们说的预备吧,一万只箭矢,五千刀剑,兵器场现在的所存的应该不止这些。”
“若是兵部急调呢?”
“现在朝中局面很乱,许多事都不能掉以轻心,易家的存亡不得不顾,大哥还在他们手上,少不得也要虚以委蛇一番。把兵器场所有兵器清点清楚,一半给他们,另一半留给朝廷。咱们易家只想求平安。”
“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飘摇的京城,想要安身立命谈何容易,他们只能尽力而为,只怕经过这一场祸事之后,无论谁输谁赢,对易家都必将有一场灾难。
※
傅遥从易府出来往回走,显得无精打采的,接下来要进行的才是最难抉择的。陈红杏说过,一到京城就会有人跟他联系,就在她到京城的第三天,果然就有人找上她。
这天一早,她在街边摊子上吃豆腐脑,她进京任应天府时就在这摊子上吃过一回,感觉味道甚好,回京这些时日,还真有些惦记这个味儿。
连吃了两碗,正想要第三碗,突然一个人坐到她对面,大叫着:“老板,来三碗豆腐脑,要跟这位爷一样的。”
傅遥抬头看看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王冲的时候,他的嗓门似乎也是这么大。
这人当然不是王冲,他长得可没王冲顺眼,一双母狗眼,尖嘴猴腮,怎么看都像是猴和狗的串种。
傅遥低下头去继续吃她的,却听他道:“午时马耳朵胡同,三号。”
这是联系信号,她微微点点头,心里暗想,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被排了她的差事。
此刻离午时还早,吃完豆腐脑就在街上四处逛逛,今早出来的时候,杜平月一直追问她去哪儿,大有要跟着的意思,她随口撒了个谎要买些日用品。这会儿自然要带回点东西去。
眼看着午时将到,她抱着一堆的草纸开始找马耳朵胡同,在京城里住了这么久,马耳朵胡同还是第一次听说,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地方叫马尔多胡同,后来叫顺了嘴就成了马耳朵。
找到三号的门牌,那是一个小门,轻敲了几下,里面出来一个小厮,对她一呲牙,“您来了,里面请吧。”
傅遥道:“是哪位爷要见我?”
“您进去就知道。”
跟着他往里面走,院子很小,却很干净,正屋三间,他们进来前厅,一个人背身静静地站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三爷。”她低唤一声,心里微有几分喜悦,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他来了。
那人转过头来,对她一笑,“你来了。”
两人不过几月没见,他看起来似乎清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大好。她莫名觉得鼻子一酸,“你还好吧?”
“还好,倒是你看起来并不好。”
傅遥抽抽鼻子,若不是因为他和那辆马车,她这会儿好的不得了呢。
“你何时进的京?”
“有几天了,我被派了一趟差事,刚从西北赶过来。”
傅遥心中一动,看来刺杀皇上的事,交给他负责了。他们那个狗屁组织明知道她和他惺惺相惜,却把差事派给他,是什么意思?
“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他微微颔首,幽幽道:“本来不需要我来的,我求了大爷,让我来办这一趟差。”他是担心她,别人来是不会管她的生死的,但他却不能不顾。那一眼看见了,心里牢牢烙上她的印记。不管遇上什么事,他都先保住她的命。
傅遥低声道: “你们是如何计划的?”
“把皇上引出宫来,若是不行就把你送进去。”
“由谁引出宫。”
“这就要看你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在皇上面前的面子大?”R1152( )
第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第六十章 火热相逢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章 火热相逢礼
“这就要看你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在皇上面前的面子大?”
傅遥微微皱眉,他何必这么说?
商议好具体细节都快一个时辰,她低声道:“我走了,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他不语,隔了好一阵才道:“你真不该搅进这里来的。”
她苦笑,“这也不是我想的。”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劝过你,赶紧离开,不要再理会京城的一切,你偏偏是不听的。你可知我……你让我该如何?”说到后来化成幽幽一声长叹。
傅遥心里也知道,他可以不来,但却来了,怕是为了她。但知道归知道,他们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不是仇人也是仇人,却绝对做不成朋友。
“时候不早,我走了。”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玉华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涩的无以伦比,他从来没这么后悔的,原先不过是一时无聊,再加上对朝廷的一点愤恨,才加入了这个组织。可是时到今日,他方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错。江山更换与他何干?皇朝动乱与他何干?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搅动天下乱事?
以前他的日子得过且过,而在遇到傅遥之后,他开始深思,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他一向看得并不重,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弄得天下大乱,弄得和心爱之人势同水火,他究竟能得到什么?
“爷,起风了。”小厮为他披上一件披风。
“是啊,起风了。”虽然天气并不冷,但身上莫名的觉得发凉。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京城怕是要大变天了。
谁输谁赢,用不了多久就会揭示出来吧。
※
傅遥回到家,把一堆草纸往桌上一放,免不了遭了几个白眼。
杜怀眼珠子瞪的老大,“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就买了这个?”
傅遥点点头,“心里烦多逛了一会儿。”
谁都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傅小玉、石榴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可她不说,他们也没法再问。
杜平月一句话都没说,他今天在后面跟了她一天,不只想看看她要干什么,主要还是保护她。
他亲眼看见她进了一个小院,而就在她走之后,他看见李玉华从里面出来。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多半是那些人抓住傅小玉几人,要挟她做事,而这事又是什么呢?居然把一向开朗的人愁的白发都出来了?
傅遥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进宫去见皇上,本来她应该在进京的第一天就去见他的,但心里实在不想看见他,见了他便会不断的提醒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几月没见,赟启瘦了很多,可能睡眠不好,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很是形容憔悴。
傅遥心里一阵疼,哽声道:“你都没睡过觉吗?”
赟启淡淡一笑,“不是没睡,是睡不好,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总梦见有人要杀我。”他走下御座,轻轻牵过她的手,“你知道我这些时日被暗杀过多少次吗?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每每抓到人不是自缢身亡,就是被人暗害了,根本审不出什么。这些日子究竟杀过多少人,连朕也不记得了。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没意思极了,这宫里上下,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被收买利用了。”
傅遥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换了她在这环境里,不出几天就得发了疯。
“放心,会好的,那些人不会得逞。”
赟启轻叹,“但愿如此吧。也幸好你回来了,边关又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倒让朕欢欣不少。隆庆还专门上折子,表彰你的功劳,来,跟朕说说,你都遇上了什么?”
他拉着她坐在御座下的台阶上,放着好好的椅子不坐,偏要坐在地上。
不过这样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傅遥笑着望着他,给他讲在军营的经历,讲不能上厕所的烦恼,讲遇到鞑靼时的侥幸,她一面说一面笑,眉眼弯弯的好似天上的月亮。
赟启看着她,原本郁结的心情舒缓不少,尤其她的笑容,是一剂抚平他心灵的良药。她总是这样,不管有什么样的难事和苦事,该笑的时候依然会笑得很开心。
他心中一动,忽然扳过她的脸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傅遥怔了怔,傻傻的看着他,赟启一笑,低头覆在她的红唇上方,调整好方向狠狠的吻住她饱满的双唇,霸道袭来的吻几乎要夺取奈奈的全部呼吸,紧紧相贴。
缄默的空气中,两个人吻着。极其认真的品味各自的悸动。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也开始用力,宽厚的手掌掀起她衣角,从后背向上探入,她惊吓赶紧伸手去拽,却被他一把按住。
“我好想你。”他低喃着,这些日子,他整个人几乎崩溃了,后宫的女人一个也不敢碰,生怕她们的刀子会刺到他身上。他体会不到温暖,也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能感觉安心。
傅遥被他箍了双手,跌坐在他怀里,他衔了她的唇,就吻下去,密密的,他的舌刮着她的口腔,藤蔓般缠绕的唇齿间摩擦出火焰来。他的唇就像带着魔力的磁铁,牢牢的吸住了她,害她连抽身的机会也没有。火热的舌头强势的进入她的口腔,连半点思考的机会也没有留给她。
就在他撬开她唇瓣的一瞬间,傅遥脑中忽然想起红杏的话,“你和他交合,把毒传给他。”她大惊失色,猛的推开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李玉华跟她说什么让把他带出宫来,再行勾引,可现在根本不需要勾引,他就已经上钩了,几乎是在这养心殿上要了她。
看她失色的脸,赟启疑惑,“你怎么了?”
“皇上,此地不合宜,臣告退了。”她慌乱的行了一礼,几乎是夺门而逃。
“傅大人,傅遥。”他叫的越急,傅遥跑的越快,宛如兔子般蹿的没影了。她真的做不下去,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叫他有什么危险。
出了宫门,也没坐轿子,一路狂奔着往前跑,杜怀带着人在后面追,嘴里叫着:“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傅遥停下脚步,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如看傻子一般看她,忽觉自己简直是天下最傻的,世上的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至于要难为自己吗?
杜怀气喘吁吁追了上来,“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走,吃饭去。”叫上他和几个跟着的护卫,在京城最贵的仙乡楼要了一桌子菜,几坛好酒,和兄弟们大喝一通。
她不请客是出了名的,今天竟然花这么多钱,杜怀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看她大碗大碗的喝酒,更是惊骇万分。
他劝了几回,傅遥都不听,还抱着他的肩,强摁着灌了他一碗酒。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人活着就该活的畅快,想做什么不敢做,那不是活着,那是遭罪。还说什么让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娶一房媳妇,生个白胖的娃,就好像交代遗言似地。
杜怀越听越心惊,忙叫人到府里送信。
不一会儿杜平月来了,看见她喝的烂醉的样子,杜平月眉头皱的死紧,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着,居然把她打横抱起来。
傅遥身上还穿着官服呢,被他抱着走下楼梯,随着他们的出现,酒楼里顿时寂静一片,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两人身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窃窃私语,暗自猜测他们是谁。
杜平月不在乎这些世俗眼光,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直接抱着她放到门外停着的马车上。
回到府里,傅遥一阵狂吐,刚开始吐出来的是酒菜,到后来竟然吐出血来,一大口血喷在杜平月雪白的衣襟上。
难为杜平月这么冷静的人也吓得有点傻,还是杜怀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济世堂请苏大夫。
没过多久苏大爷拎着药箱子跑来了,后面还跟着苏宝灵和曹浅。
自从傅遥扔下曹浅去军中之后,曹浅心里别提多丧气,收拾行李就要跟过去,还是苏宝灵劝慰了他一些时候,才把他劝住了。两人相处这些时日,每日里同进同出的似乎已经有了情义,苏大爷对曹浅印象极好,自也对两人乐见其成。
两人听说傅遥受伤吐血,心里担忧,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苏大爷为傅遥把了脉,眉头皱的跟扭着的两股绳似地,杜平月问了半天,他才犹豫道:“可能是中了毒了。”
杜怀慌忙问:“什么毒?有解吗?”也难怪近些日子傅遥会这么反常,原来她知道自己中毒了。
苏大夫捋了一把胡须,“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应该是很特殊的毒药,这毒在她身体里时日不长,暂时是没性命之忧的,她今天肯定是大量饮酒,引发了毒发速度,才吐出血来。”
苏宝灵在一旁听得急了,连声问:“这要怎么办?爹,你一定要救救傅大人啊。”
“我尽力而为吧,解药是一时配不出来,只能先压制一下,不让她毒气攻心。我先给她施针。”他说着打开药箱,把众人都请出去,只留下苏宝灵给他打下手。R1152( )
第六十章 火热相逢礼
第六十一章 太后寿诞奉好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一章 太后寿诞奉好礼
杜平月站在门口不停地踮着脚往屋里瞅,明知道看不出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要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苏大爷出来,更是心焦如焚。连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了?”
杜怀劝道:“苏大爷医术高明,应该没事的。”
杜平月扫了他一眼,“这到底怎么回事?傅遥如何中毒的,你可知道?”
杜怀苦笑,“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能凭猜测。”他把在缬鞍城搜珠宝商宅子的事说了,虽然傅遥矢口否认,但他总觉那宅子古里古怪,而且他怀疑当时傅遥肯定在那里。怕也是那时候被人下了毒吧。
杜平月一听,顿时狠狠给了他一拳,这样的事他为何不早说?
杜怀也很是后悔,这都怪他,如果当时再细心一点,或者后来再折返回去,没准就能抓住那些人,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妖孽男人,长得比杜平月还的,实在不多见。
又过了一会儿苏大爷才从屋里出来,说是要准备药浴给傅遥泡澡。
杜平月道:“我可以用内力助她抑制毒发。”
“如此甚好。”
杜怀也举手要帮忙,他们抬了一个巨大的澡盆,里面泡了各种草药,把傅遥抬进澡盆中,两人一左一右用内力为她压制毒性。
水意氤氲,药味扑鼻,这般行功,费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人给救醒了。一睁开眼,傅遥幽幽道:“我莫不是在阴曹地府?这烟雾缭绕的,原来地府是这样。”说着竟在杜平月脸上摸了一把,“怎么小鬼判官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杜平月横她一眼,“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把她扶出来,在屏风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清清爽爽的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杜平月和杜怀两个一身都是汗,衣服如在水中泡过一般。杜怀内力不足,身体虚弱,已经扶着他下去休息了。
杜平月却没走,冷声问:“你如何中的毒?也该说说了吧。”
她摸摸鼻子,“被人下的。”
傻子都知道被人下的,谁还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吗?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杜平月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现在太过虚弱,真想好好揍她一顿。
无论他怎么问,傅遥都是三缄其口不肯说了。苏大爷说她身体虚弱需要休息,把他赶出去,否则杜平月肯定跟她没完没了。
天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跟他商量,却要她一力承担?
※
次日午时,宫里太监来传旨,说皇上宣她进宫。傅遥知道可能是昨天她跑得太快,让皇上起疑了。
赟启不是杜平月,也不是杜怀,他根本没法糊弄,傅遥不想见他,只能借生病推却了。
济世堂的苏大夫还没走,汤药也熬着弄得满屋子药味儿,再加上她脸色苍白,也不怕皇上不信。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终究要面对他,还有那被定在太后寿诞之日的阴谋,也不能不告诉他。
这会儿离寿诞之日不过两三天了,这要该怎么办啊?
李玉华说过,早了不行,晚了不行,就得在寿宴当天。看来在当日,他们肯定是有行动的。
过午之后,曹浅来府里送药,见了傅遥好一阵埋怨,说她不该扔下他独自去战场,还弄了一身的毒回来。
傅遥笑了笑,“我瞧着你在京城不是挺好的吗?你和苏小姐也是甜甜蜜蜜,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地。”
曹浅顿时臊红了脸,苏小姐喜欢他,他也看得出来,而且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互相倾慕,已经都有那么点意思了。
看着他害羞,傅遥不禁笑起来,自己身边人都渐渐有了归宿,傅小玉和海棠两人算是一对,一个知冷知热,一个温柔多情,倒是天作之合;石榴和陈尧虽然常拌嘴,但拌着拌着感情就出来了,否则怎么不见她和别人拌这么厉害?还有曹浅和苏小姐,两人也成了一对,这些人都能幸福生活,就算她死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不是她想轻生,可事情逼到这份上,逼得她也没办法了。想要不死,想要所有人都活,必须要有出奇制胜的好办法。
送走曹浅,在杜平月的提醒下,她才想起要给太后准备寿礼,她一向抠门的,临死也不想便宜了老太婆,就干脆把隆亲王送的那个白玉观音装了盒,由她抱着,别人爱怎么以为,怎么以为吧。
转眼到了寿诞之日,一大早傅遥就穿戴整齐,抱着她的白玉观音进宫拜寿去了。
今日恰逢喜日,皇宫四处格外喜庆,廊檐挂着红色缠段,各宫纸糊窗口贴着大大的福字,到处都是一片红通通,显得甚是热闹。
进了宫,在宦官的引领下到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前几日就从怡安堂搬出来,特意在安宁宫召见群臣。傅遥到时,安宁宫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足有几十口子。今天惠郡王也来了,看见她微微点头示意,傅遥还了一礼以示恭敬。两人交情还算不错,这些高官里面唯一还对她微笑的也只有他了,其余的人想对她示好,又似抹不开面子,在那儿犹犹豫豫的。
傅遥知道这都是“断袖之名”的后遗症,她也不在意,依旧嘻嘻笑着,不时
往常拜寿的顺序,都是宗亲王爷和皇子先拜,紧接着是公主、郡主,大臣们按等级排着依次进入,有脸面,太后跟着说两句话,那是莫大殊荣,没脸面的,直接磕了头就出来,倒是节省时间。带礼物的自然要把礼物呈上,没带的……没带,你丫上这儿来做什么?找死吗?
傅遥品级低,排在几乎最后的位置,可她毕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走到哪儿都备受关注,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围上来。
“傅大人好啊。”
“好,好。”
“傅大人好啊。”
“好,好。”
“傅大人。”
……
傅遥摸摸鼻子,很纳闷自己何时这么受欢迎了。付云峰也在队伍里,不过他没过来,只在远处看着,时不时发出低低地笑声,也不知在笑什么。
傅遥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厮莫不是药吃多了抽风吧。
新任的礼部堂官魏大人突然道:“咦,好精致的盒子,傅大人送太后什么礼物?”
傅遥得意的把里面的玉观音展示给他看,顿时获得一片赞誉。有熟识她的,都心中暗道,莫不是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铁公鸡不但肯拔毛了,连肉都割了。
等了许久,好容易才轮到她了,她跟着内侍进了安宁殿。
殿内,太后正坐在最上方的明黄软塌上,手边搁着一方矮桌,正中是一鼎雕刻着麒麟样式的青铜器皿,左右两边挂着名师字画,空气里带着淡淡檀香,伺候宫女安静地站立在门边。
今日皇太后打扮的甚是娇艳,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微微发福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不过难得的是,她肌肤保养的很好,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
几个贵妃和一等夫人在旁边站着,一屋子女眷锦衣华服,淡淡的檀香味被胭脂水粉盖过。
同时进殿的还有几个三品官员,磕头行了跪拜大礼,把礼物呈给一旁的内侍,本以为就能出去了。却听太后突然道:“傅大人,你送给哀家的是什么?”
傅遥忙又跪下道:“启禀太后,是一尊白玉观音,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
“呈上来给哀家看看。”
有宫女过来捧着呈到太后面前,太后看得连连点头,“哟,真不错,玉质温润,不愧是千年古玉,这就是隆亲王送给哀家的观音吧,前些日子老四来信说给哀家觅了一件宝贝,哀家倒是喜欢的很。”
傅遥被人当面拆穿了,也不觉羞愧,依旧嘻嘻笑道:“太后喜佛,这观音像就好像太后一样,慈眉善目的,这可是大大的吉兆。”
“你这小猴儿倒是会说话,可是你送哀家什么啊?”
这话看似玩笑,却是点醒,看来今天要不拿出来像样的东西怕是过不了关了。
她笑道:“臣给太后唱首歌吧。”
“这倒稀罕,你且唱来,让哀家看看中听不中听。”
“臣的歌唱的不好,还请太后多担待。”
清了清嗓子,唱道:“海鸥迎春,一帆风顺;鸳鸯报春,两心相印;燕子鸣春,三羊开泰;百灵闹春,四季开心;喜鹊迎春,五福临门;白鸽报春, 六六大顺;仙鹤鸣春,七星高照;云雀闹春,八方好运;孔雀开屏,九洲同庆;鸿鹰起飞,十面欢腾;凤凰一鸣,百鸟朝凤;凤凰一鸣,百鸟朝凤;百鸟朝凤千家万户,吉祥太平百鸟朝凤,百鸟朝凤千秋万代,繁荣昌盛……恭祝逊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太后听得眉开眼笑,“这百鸟朝凤的寓意倒好,也真难为你了,记住这么多词儿。”
傅遥跪下谢恩,“多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在这时,殿外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好词好歌,好寓意。”R1152( )
第六十一章 太后寿诞奉好礼
第六十二章 太后犯瘾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二章 太后犯瘾
进来的正是当今皇上赟启,他今天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袍服,头发高挽,戴着一个黄金打造的金冠,一身的帝王之气。
“拜见皇上。”殿里人跪下磕头。
赟启对她轻柔一笑,“倒是唱的好歌,也难为你了,这么复杂的词也能记得住。”
傅遥轻笑,“臣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
他走向太后,躬身一礼,“儿皇给太后请安。”
太后含笑道:“难为皇上还记着哀家的生日,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没白活。”
“太后说笑了。”
“皇上今日得空吗?不如陪哀家看戏吧,南方来的戏班子,唱的可是真好。”
“儿皇自然求之不得。”
“诸位朝臣偕同女眷也一起去吧。”
“遵懿旨。”
太后说着已经站起来,牵着皇上的手一同起驾,他们母子俩难得亲近一回,倒让许多人猜测太后和皇上已是同一条心。
后宫宫殿华丽高耸,太后金殿位于南北方,西北方向是皇后的寝宫,踏过清池小桥往戏台而去,一路上都是红布覆盖,纷扬着喜气。
傅遥跟在后面缓慢步行,她有心事,闷着头也不看路,差点踏进清池之中,还是付云峰瞧见,从后面拽了她一把,才免去了她变成落汤鸡的下场。
付云峰皱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精神恍惚的?”
“没事,没事。”傅遥拍拍胸口,在步步为营的皇宫过是不能失神的。
前些时日宫里的工匠就开始搭戏台子,这戏台与平常不同,高一丈见方,宽足有二十几丈,比别的地方的戏台要高得多,也大得多。
远远的瞧见,太后不由笑起来,“这么高的戏台还真不多见,这是谁预备的?”
“是儿臣。”惠郡王从人群后走出来,对太后叩拜大礼。
太后抿嘴一笑,“哟,是惠郡王啊,你躲到人旮旯里都看不见了。”
“儿臣怕冲撞了太后,不敢贸然。”
“胡说八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是儿臣不对,原该早跟老祖宗说笑的。”
“这才对了。”太后笑着一指,“你来说说,这台子怎么搭这么高?”
“这里视野空旷,距离远,搭的太低怕太后看得不舒服,高一点清楚一些。”
“倒也是,果然看得清楚了。”
太后本就与惠郡王沾亲,自也热络些,两人说着话便也落了座。
皇上坐在太后左侧,惠郡王坐右侧,倒把皇后挤到了一边,老太太一只手牵着一个儿子,看似母慈子孝,却让人不免有些揣测,太后此举是何意,惠郡王何时能和皇上平起平坐了?
赟启好似没看见一般,嘴角淡淡的扬起一抹笑,倒是皇后颇不满意,想巴结着和太后说句话,也够不着。她原本掌权之时对太后很不礼貌,现在娘家倒了,在宫中失了势,也难怪谁都不爱搭理她了。
这会儿戏也开锣了,唱的是大闹天空,太后平日喜欢清静,可看戏还是愿看热闹的,尤其是今天寿辰,普天同庆,连点了几出戏都是热闹的。惠郡王还亲自上台唱了几句,来了一个彩衣娱亲,太后看得甚是高兴,不时的发出阵阵笑声。连赞惠郡王好个用心,好个孝顺。
赟启忽然站起来,“太后,朕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就不陪太后看戏了,一会儿开了宴,再陪太后用膳。”
太后摆摆手,“知道皇上忙,就先走吧。”
“是,儿皇告退。”赟启施了礼,匆匆退去。走过傅遥身边时轻轻咳嗽一声。
傅遥知道这是让她跟着,便从人群里悄悄退出来,跟着皇上去了。
赟启走到僻静之处停下脚步,看她还在远处站着,对她招了招手。
傅遥走过去,“皇上叫臣下做什么?”
赟启问道:“你的病好了吗?朕这些日子一直不敢出宫,都没去看过你,只是听宦官回来报,你伤的挺重的。”
“还好吧。”
“那一**怎么突然跑了?”他低声问着,神情中有一丝焦躁。
“你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这次回来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眼神太敏锐,让人无所适从,傅遥忽然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呐呐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她转就走,被赟启一把抓住,“你要去哪儿?”
“头晕。”她低头靠在他身上,赟启只觉手心里被塞了一样东西,他心中一动,关切道:“你不舒服,就跟朕去歇歇吧。”
“不必了,臣这是宿疾,一会儿就好,臣告退。”她匆匆离开,跑得比上一次还快。
赟启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扬了扬嘴角,他倒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宿疾呢。握了握手中的东西,看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人的预料了,居然把傅遥都牵进来了,这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吗?
他转身要走,忽然旁边的灌木丛有一声轻响,他低喝一声,“是谁?”
一个小宦官从灌木中爬出来,磕头如捣蒜,“是奴才,奴才小贵子。”
赟启皱皱眉,“你在那儿干什么?”
“奴才,奴才在清扫杂草和落叶,奴才不是有意打扰皇上的,请皇上恕罪。”他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以示自己所言不虚。
“你都听到什么?”
“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你下去吧。”
“是,是。”
见他爬着走了,赟启眼神一冷,自己走到哪儿都有眼睛盯着,这皇帝做的还真是闷气。他们想盯是吧,他就叫他们盯个够,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傅遥匆匆跑走,刚转过一片灌木丛,忽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跳出来。
她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跳到她身前,是个人都该吓一跳的,傅遥象征性的张了张嘴,“你是谁?要干什么?”
那女子抿嘴冷笑,“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咱们的正事,今夜子时之前必须事成。”
“外臣是不能留在宫内的。”
“那你尽快完成,现在就回去,皇上想必会很乐意看见你。”她说话时语气相当强硬。
傅遥撇撇嘴,“你一个小丫头,这么凶巴巴的,小心嫁不出去。”
那女子脸色顿变,她哈哈一笑,转身走了,一个乳臭味干的毛丫头居然敢命令起她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该做什么她心里有数,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的。
这会儿戏台上还在呜呜丫丫的唱着,太后余兴未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戏,眼看着过午了,也没提摆驾的事。她是高兴了,只可怜了他们这些跟着的大臣们,一个个站的脚后跟都疼。
傅遥站回原处,付云峰看见她,低声问:“你去哪儿?”
她也小声道:“嫌闷气,四处走走。”
付云峰没再说什么,这人胆大一向是出了名的,太后面前也敢随处乱走。
太后的戏瘾一个时辰后还浓浓的,还是在皇后的提醒下才想起后面几十号人没吃饭呢。
她道:“行了,今天就唱到这儿吧,我也乏了,皇后,你带着嫔妃、公主、郡主的去用膳吧。
“尊母后懿旨。”
太后又道:“普公公,你去看看皇上那边怎么样。”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太监应声去了,他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从一入宫就跟着太后了。
太后也是乏了,自回安宁宫休息,宫中的宴会她一向不参加的。
皇后也带着女眷们去用膳,今日皇宫大宴,许多处都开了宴席。
等她们走后,宗亲、大臣们也随着下去,到吉祥殿,那里是专门宴会公卿的地方。
傅遥任过一任总督,这殿门也迈过不止一次了,在宫里的吃饭没什么好处,不能随便说话,不能四处乱看,更不能打嗝放屁吧唧,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备不住别人会说什么你感兴趣的话,还得警惕皇上突然想起你,问一些让你不知所错的话。一顿饭吃得满心的憋屈。
先皇在世时她就闹过一次笑话,有一次她太专注啃着一只螃蟹,先皇突然问了句,“傅爱卿,你怎么看这个?”
她嗦嗦手指头,“螃蟹很好吃,就是水分大了,再加点葱花、姜子会更好。”
当时满殿皆是笑声,后来她才搞明白皇上问的是和煌国和亲的事,而她说的却是螃蟹。也幸亏皇上没治她的罪,否则打个二十大板都不屈。
她今天心情不好,自然专找犄角旮旯的地方坐,看那儿有根柱子正能挡住脸,便坐了过去。一转头忽然瞧见惠郡王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不由一怔,“王爷怎么坐在这儿了?”
这些位置都是按品级排的,皇亲的位置自是离皇上最近的,
惠郡王微微一笑,“本王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喝酒,诚亲王是个酒鬼,若是让他逮着了,还不喝死本王。”
傅遥哈哈一笑,这位王爷还真是淡泊名利,别人都巴不得坐到前面好跟掌权的多亲近亲近。可这么做,未免让人觉得太着痕迹。
不一会儿人就坐满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官员坐在她旁边,对她温和一笑,“傅大人安好。”
傅遥回以一笑,这人她并不认识,满朝官员认识她的不少,但有很多她却不认识。R1152( )
第六十二章 太后犯瘾
第六十三章 会努力“做”的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三章 会努力“做”的
坐了一会儿,也没人上菜,每个人面前摆着一壶茶水,喝的肺叶子都泡起来了,也没见皇上出来。
有人不免嘀咕:“皇上这是怎么了?”
又等一会儿,刘福成出来,高声道:“皇上身体不适正在用药,请诸位大人再稍坐片刻。”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这些大臣从一大早就进宫来给太后拜寿,折腾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可皇上不出来,也没饭可吃,更没人敢走出大殿,都在这儿干坐着。没人大声喧闹,但私底下咬耳朵的却不少。
“张年兄,皇上这是什么病?”
“不知道啊,看戏那会儿瞧着还挺好的。”
“李年兄,皇上不会出什么事了?”
“切莫多言,切莫多言。”
“陈年兄……”
你丫个呸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到了后来惠郡王都有点坐不住了,他虽没向别人一样频频看着殿门,但从他抓进衣襟的手,依稀感觉到此时他是很紧张的。
傅遥心中微微一动,他这样不问世事,如过隐居生活的人,究竟在在紧张什么?
紧张的不是一个,有的大臣坐不住了,站起来要出殿门,被守门的侍卫拦住,说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大殿。
这些人当了这么多年官,还从没遇上这种情况,别的还能忍,喝了这么多水,总要放出点来的,拦着连厕所都去不了,简直是憋煞人也。
看着那些左立不安的人,傅遥很是好笑,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一口水没喝,渴是渴点,却不用这么纠结了。
诚亲王是最难受的一个,他长得又胖,脾气又急,憋的实在难受,不停地抱着肚子大喘气。傅遥给他出个主意,“王爷,你跳一跳,跳一跳就不难受了。”
诚亲王也实诚,当真跳了几下,这一跳裤子底下都见湿了。一泡尿撒了半截又缩回去,憋的脸都红了。满殿的大臣想笑又不敢笑,也如他一般憋成了大红脸。
就在众人憋的夹紧双腿,饿得前心贴后心,恨不能咬桌子的时候,忽然有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刘福成和一个小太监扶着皇上出来,赟启看着精神还好,只是微微咳嗽几声,显示着他确实病了。
殿中众臣慌忙跪下,“吾皇万岁万岁。”
赟启摆摆手,“诸位爱卿一定是饿了,这就上菜吧。”
随着他的声音,两队宫女翩翩而入,捧着精美的器具进来,把一盘盘饭菜呈上了桌。
在宫里吃的饭菜很少有热的时候,从御膳房端出来要走很远路,再热腾腾的也已经凉了一半,再加上一大堆繁琐的宫廷礼仪,等吃到嘴里早就凉了大半了。
一桌子山珍海味,都是大宴的格调,对于一群饿上一天的人,居然还能顾全礼仪吃一口菜谢一次恩,喝一口酒谢一恩。他们头磕了不少,饭却吃的不多。
而这就显出躲在柱子后面的好处了,躲在柱子后面就算偷着吃也没人看得见,别人叩头她吃,别人再叩头她还吃,最后一桌子菜倒下去了七七八八,有大半都下了她的肚子。旁边跟他同桌的也是个三品,看她这么不顾礼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心想跟她一样,又没那胆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本属于自己的那一半也给吞了。
一顿饭吃了个心满意足,傅遥打了个饱嗝,对那瘦高兄道:“年兄,请啊。”
那兄台苦苦一笑,他本以为守着皇上身边的红人还能拉拉关系,看来关系没拉成,还得饿个肚子。
傅遥转头看见惠郡王筷子都没动,不由笑道:“王爷怎么一点不吃?”
惠郡王表情淡淡,“本王没胃口,倒是你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情?”
她轻轻一笑,“那我该在如何?哭鼻子吗?王爷您怎么就觉得我会心情不好了?”
惠郡王低哼一声,没再说话,今天的他总感觉怪怪的,似是浑身不适,一顿饭也吃得这么没滋没味的。
她心中一动,他会这样,难道已经知道今天要出事吗?具体那些人是怎么安排的,她并不知情,唯一知道的是子时之前会动手,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她登场了?
在席间赟启一直谈笑风生,只讲天下美景,风花雪月,对于江山社稷的国事却一句都没提。殿中舞娘们翩翩起舞,迤俪的歌声和舞姿让许多大臣得意忘形。
赟启只是含笑着看着,脸上淡淡的,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一场宴席足开了几个时辰,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了,一见皇上走了,许多大臣着急毛慌的往外跑,他们去什么地方看表情就知道。
憋的时间太长,有些人裤子前面一片濡湿,傅遥也跟在后面,饭吃多,水喝多,总要找地方放一放。一堆人挤在茅厕外踮着脚尖,你拥我,我推你,焦急等待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笑。
傅遥笑mimi的看着这一帮“急人”,正幸灾乐祸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低声道:“傅大人还有心看热闹吗?”
傅遥不用回头就听出是那个酸了吧唧,说话凶巴巴,假扮宫女的丫头。
她微微一笑,“你们这是已经准备好了?”
“香汤沐浴已备妥,就请大人起身吧。”她勾着她的前襟,傅遥只能在后面跟着。
伺候皇上自然要身体干干净净的,宫里规矩,皇上宠幸嫔妃之前都要先在玉清池里沐浴,然后由黄门包裹好了抬进皇上寝宫。不过她不是嫔妃,也不需要太麻烦,只需要把身上弄的干净就行了。
那宫女自称叫绿娥,带着她转来转去,她们走到一座清池,这里正是供嫔妃沐浴的玉清池,此时有几个宫女在等候。
一个宫女拿了一篮子花瓣放进水里,接着又倒了一大盆牛奶进去。鲜花香气混合奶味儿有一种奇特的浓香,让人闻得很是舒服。
绿娥一抬手,“大人,请吧。”
傅遥站在池边,“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虽然同是女人,但被人看着,她总觉洗不下去。
绿娥轻哼一声,吩咐宫女转头,那嘴撇的跟烂柿子似地约是也懒得看她吧。
衣服慢慢褪下来,露出包藏在衣裙下的**身体,相对于身上的官服,谁也想不到她的**如此让人惊艳。
她很纤细,有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单薄小巧的肩膀,纤长的大腿,但臀部和胸部却丰满的恰到好处。她的皮肤很细腻,如同均质的牛奶。挺翘的乳/房,微颤的樱桃,柳条一样柔软的细腰,让她显得像柳枝一样纤弱,却又带着勃勃生机。
缓缓踩入水中,接触到热水,不由满足的赞叹一声,这个池子好大,完全可以游个泳了。她宛如一条欢畅的鱼儿一般游动,放了许多香料的池水舒服的让人叹息。
那宫女在一旁站着,不时提醒她快一点,害得她泡的很不尽兴。
洗了澡,有宫女为她身上涂抹了一层香油,闻的她自己都觉醉了。身上穿了件紫红色薄纱,一层包裹着一层,每一层都是透明的。头上挽了一个日月髻,脸上更是一层层涂了不知多少东西,时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做女人是这么麻烦的。以前扮女人化的那妆跟这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装扮好,绿娥端了一碗东西进来,“喝了它?”
“这是什么?”
“春//药。”
傅遥抽抽嘴角,“我会努力……嗯,做的,这个就不要了吧?”
“以防你耍花招,快喝了它。”
傅遥暗恨,这丫头鬼主意真多,还怕她和皇上不真做吗?她接过来喝了几口,好在她没强逼着她喝光了。
都准备好了,换上一身女装,被那宫女引着往前走。一路之上傅遥都低着头,她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显得很神秘,宫里人多自保,有看见的也不会多问一句。听那宫女和旁人打招呼,她才知道这宫女似乎品阶还不低。
这会儿宫门怕是已经下钥了,这个时辰能安插人去侍奉皇上,隐身在宫里这个人脸面可够大的。
皇上今晚宿在烟雨阁,这个地方是当年先皇为赟启的母妃所建,闲置多年有些荒废了。后来他登基之后,派人重修了烟雨阁,不久前才完工,柱子上的漆都是新的。
两人到了跟前,廊下正站着一个人,瞧见他们过来,忙迎上来,“我的姑奶奶,你们可来了,再耽搁下去时辰可就过了。”
傅遥抬头一看,微微怔了怔,这人她认识,正是刘福成的几个徒弟之一,叫小蔡子的。他常跟着刘福成,是他最亲信的人,难道这件事刘福成也参在其中吗?
若真是他在宫里搞鬼,弄个把人送给皇上,并不是难事。只是他侍奉皇上多年,在宫中位高权重,乃是独一无二的身份,居然参在这样的事里,未免让人不解。
绿娥道:“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傅遥推开门,她听赟启说起过烟雨阁,说这里如何,如何,还说有一天要带她在这里住几天,没想到今日她倒不请自来了。R1152( )
第六十三章 会努力“做”的
第六十四章 自荐枕席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四章 自荐枕席
房间很雅致,地板上铺着昂贵白熊皮,显得温暖异常。环视四周,窗户上贴着淡绿色的水纱烙花窗纸,屋里挂着散花葱绿的云纱珍珠串帘幔帐,四角铜兽炉里冒出青烟,散发着玫瑰的香气。
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宽大长袍,底下的衣带解开,上身半裸着,透过朦胧的纱帐,隐约可见他壮硕的胸膛。
那正是赟启,他坐在床上正翻看一本书,那悠闲的姿态让人很是惊讶,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看书?
听到门响,他微微抬起头,低喝一声,“是谁?”
傅遥紧抓住身上的披风,说不紧张是假的,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事情,整颗心都揪成一团。
纱幔掀起来,显出赟启的修长的身材,他在看见傅遥时微微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傅遥扬扬眉,“皇上怎么在这儿?”
“朕今夜想静一静,就到了母妃住的地方,朕在这里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话有所指,随后轻声一笑,“微臣此来是想回答皇上的问话,皇上不是问我,您在我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存在吗?”
赟启放下手中的书,“你且说来看看。”
“这就是微臣的回答。”她说着伸手抓落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那一身紫红色薄如蝉翼的纱衣,这衣服造的忒缺德,看起来好像跟没穿一个样。
赟启不禁勾了勾唇,“你不要告诉朕,你是来自荐枕席的?”
“然也。”
赟启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你的胆子还真是大。”
“我胆子本来就大。”她笑着,笑容灿烂,饱含着深情,“除非皇上不肯的……”
轻轻扯下腰间的带子,紫袍滑落,顿时展露出一副美丽的**。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单薄小巧的肩膀,纤长的大腿,丰满的臀部和胸部,形状美好的让人很想握一握。她的皮肤很细腻,如同均质的牛奶。最惹眼的是那一对挺翘的胸房,微颤的樱桃……
赟启忽觉下腹一紧,不由舔了舔唇角,像这样的极致诱惑,还真是叫人拒绝不得。只是……
他忽然笑起来,这丫头在玩什么把戏,她的身材那么妖娆,那么妩媚,可偏偏神情却好似风雪里坚毅而充满浩然正气。这样的脸配上这样的美妙身材,还真让人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他勾了勾手指,“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他转身闪进纱幔,傅遥只能跟进去,脚踩在白熊皮的地毯上,步子却不轻盈,反而沉重的几乎迈不动。像这样勾/引人的事她还没做过,也不知怎么做,好在对他的身体不算陌生,还不至于太羞涩。
可是……他的腿怎么岔开了,那里面狰狞的,挺拔如高山耸立玩艺是什么?
脸忽然不争气的红了,浑身燥热难耐,却是喝进去的春//药发作了。虽然那东西她趁绿娥不注意的时候吐出来不少,但还有一些残留在身体里,让她想不到的,这药的药性竟是这么强烈。
赟启靠在床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每没迈动一下身子就颤一下,而她没颤一下,赟启就会笑一声,到后来声音越笑越大。
傅遥被笑毛了,轻哼一声,“皇上笑声什么?”
“笑你,没有那股媚态却学人家走雨花步,小心再把脚脖子闪了。”
傅遥哀叹一声,果然她是不行的。身体软如面条,一歪身崴在地上,赟启扶住她,“好好的怎么摔倒了?”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不松手,忽然觉得他身上熟悉的清雅气息在她额前萦绕,羽毛般的轻触落在眼角。这种气息很好闻,让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她温热的手指划过他的嘴唇,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吻我。”
赟启不负所望,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身体如火烧一般,想要彻底得到解放,她拼命扯着他的衣服,直到把他完全剥个干净,两具身体相靠,感受着他的体温,反倒有种清凉和舒适感。
“给我,我要。”
他低低的声音道:“乖,把眼睛闭上!”
听着他蛊惑的声音,她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在朦胧中感觉到他温柔的吮着她的嘴唇,在被他吮得神智更加迷离的时候,他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嘴里,带着她的舌头一起翻腾、飞舞、纠缠!
她被他亲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都靠向他的怀里去,嘴里还情不自禁的发出羞人的嘤咛低吟。
如果此刻她是清醒的,她一定会把这一幕定义为投怀送抱!这本来就是投怀送抱,在宫中勾/引皇上乃是大忌,若被抓住轻则打入冷宫,重则仗毙,像她这样私自留在宫中的人,简直死一百次都不屈,也怨不得他会说她大胆了。
不过是死是活全要看皇上,谁让架不住皇上喜欢呢。
赟启抱着她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吻她的唇舌也越来越激狂,还一边吻一边低低的喘息着。又吻了一会儿,他的嘴离开了她的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傅遥半睁着迷离的眼看向他,胸口急速起伏,“你要干什么?不要停。”
“如你所愿。”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然后突然抱起她放到软软的大床上。
她躺到床上不用再费力寻找站立的依靠了,当他压到她的身上时,她忽然怔住了,“难道你要玩真的?”
“你难得投怀送抱,自然要把握住机会。”
她一动,“我不能。”这一场春事,若然阴阳相隔,他就不怕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别动,有人看着呢。”
伸手分开她的腿,隔着朦胧的纱帐,依稀可见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那狰狞之处,凑在那水色荡漾滑腻娇嫩所在轻轻摩擦着,随后一个前冲用力抵入,如暴风雨般猛烈的冲刺一阵阵袭过。
女子的身子被男子握住,双腿动弹不得,他身下那物缓慢向前,又一次狠狠地尽根没入。一波又一波的荡漾,忽上忽下,此起彼伏,如波浪汹涌般震荡不已的身影,似乎没有任何停歇下来的趋势。女人的叫声频频传来,让人不禁赞叹男人的好体力。
过了许久之后,女子才轻吟一声,面团一样瘫软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阁门忽然打开,傅遥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满脸惨白,她急匆匆向前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门口守着的太监小蔡子扶了她一把,低声问:“里面怎么样了?”
她结巴着:“皇上……皇上,驾崩了……”
小蔡子眼神一闪,不远处等候的绿娥一个箭步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跟我走,快。”
傅遥点点头,脸上全是泪水,她是真的害怕,虽是预想中的事,但一旦事情发生还是让她吓得魂飞魄散。
绿娥握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她的身子在颤抖,心里猜想此事多半是真的,她拉着她向前狂奔,不停的跑着,今夜的事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也不能叫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必须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出宫。
接应的人在禁宫最偏僻的角落,一路躲过禁军的守卫,有人送她们出宫。绿娥也与她一起,到了宫外就扔下她跑了。傅遥知道,这多半是跟她主子报告去了。
她手里抱着包袱,心还在微微颤着。包袱里是她的官服,子时已至,谁输谁赢马上就要接盅了。等到皇宫再开大门,便是一切揭晓之时,而在这之前她最先要做的就是解毒,解了自己身上的毒。红杏说过,错过了时辰,她便再也活不成。
腿脚还有些发虚,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赶往马耳朵胡同。路上遇上巡夜的,瞧见是她,都打招呼,“哟,傅大人,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她微微一笑,“去找相好的,当然要趁夜才好。”
几人一脸了然的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应天府尹傅大人相好的不止一个,就连皇上都是她的好基友。
找到三号院门,伸手敲了三下,咚——咚——咚——
这个时间李玉华还没入睡,坐在屋里翻着书,他也看不下去,一页书翻了上百遍,纸页都差点翻烂了。只要听到外面有响动就叫书童出去看看,如此来回几十遍,把雨啱的腿都跑细了。
他一个劲儿埋怨,“公子,人未必晚上过来,等明天不行吗?”
李玉华摩挲着手中的木盒,心揪揪的,好像被人狠抓着。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让傅遥去的,不管事情成或不成,于他都是一种煎熬。
就在这时,听到敲门声,他一个抽冷子站起来,“雨啱开门去。”
转头一瞅,那小子早抱着柱子睡着了,口水流下来,睡的那叫一个香啊。
李玉华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自己去看门。
打开门,看见外面失魂落魄的傅遥,他的心微微一痛,“你可是受伤了?”
她摇摇头。R1152( )
第六十四章 自荐枕席
第六十五章 皇上驾崩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五章 皇上驾崩
他嘘口气,“没伤到就好,任务完成了吗?”
傅遥点点头。
“跟我进去吧。”
一进到院子,她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失声痛哭。她的嗓门挺高,大半夜的这么抽冷子哭出来,还真挺吓人的。
李玉华走过去,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劝道:“我知道你难过,但人死不可以复生,还需节哀顺变。
她的哭声愈发大了,屋里睡的正香的雨啱吓得身子出溜到地上,额头磕了好大一个包。他摸着脑袋站起来,看看外面一脸温柔的公子,再看看那个嚎啕的宛如开了闸门的傅遥,心中自是替自家主子不值。
为了她,主子跟大爷翻了脸,差点让大爷一掌拍死,主子是顶着多大压力才说通大爷保她一命。他还以为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温柔女子,却原来是这么一个大嗓门的丫头,还不男不女的。
傅遥哭了几声,手伸向李玉华,“我的解药呢?”
“你且等一下。”他匆匆忙忙回屋里,拿了那只木盒出来。
“这是解药,你赶紧喝下去。”这只盒子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以那人的性子,素来都是过河拆桥的。他会叫她活,一半是因为他,还有一半却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他端过一碗水过来,傅遥就着水把药丸吞下,李玉华给她的一定不是假药,她丝毫没有犹豫。喝下后果然觉得气血顺了许多,她这一路跑过来以致气血翻涌,吐了好几口血,胸口也觉疼痛难忍。
“你中毒日深,吃一丸未必能解毒,这一盒共是四丸药,你多吃几日就能痊愈了。”
傅遥道:“多谢李大哥了。”
他幽幽叹口气,“你能叫我一声李大哥也算不错了,事情已成,你赶紧离开京城吧,马上京城就要大乱,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她微微点头,“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哥,傅小玉现在何处?”
“这我不知情,大爷没交待,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事情一了,他们会把傅小玉放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李大哥多加小心吧。有件事我也想提醒李大哥,你也早点离开这里的好。”
李玉华苦苦一笑,“大哥知道了。”
知道了并不等于会做,傅遥也是如此,人生有太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她自然不会马上出城的,因为她知道天亮之后不但不会开城,反倒会城门大关,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家里等着,好好等一场大戏。
※
回到府里,杜平月和杜怀看见她忙迎了上来。
“你上哪儿去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傅遥只说了一句,“把济世堂的苏大夫请来,快。”
“你受伤了?”
“还是毒发了?”
真拿他们俩没办法,一言一语配合的倒挺默契,吵的她头都疼了。
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知道自己的毒有没有解,李玉华虽然不会害她,但那个陈红杏却不得不防。
杜怀去的快,不一会儿就把苏大爷请来,这黑灯瞎火的,苏大爷硬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自是满心的不高兴,一路上嘟嘟囔囔的,抱怨个不停。杜怀嫌他脚程慢,背着他往家里跑。
傅遥说要快,他还以为她要毒发身亡了。
背着大夫飞到傅府,把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给傅遥把了脉,苏大夫捋着两一绺胡须道:“毒确实解了,只是余毒未消,需要静养几日。”
杜平月大喜,“大夫,你说的可真?”
“老夫岂会骗人。”
他这才放心了,这些日子为了傅遥的毒吃不下,睡不下的,生怕她出什么事,到现在总算一块大石落地了。
傅遥又把李玉华给的药丸拿给大夫看,苏大爷瞧了半天,啧啧称赞,“确实是好药,老夫行医多年,还没见过如此下药的,此人简直是天纵奇才。改日可否为老夫引荐一番?”
傅遥心道,真要让他见了陈红杏,恐怕连命都没了。确定这药没问题,她更放了心,也明白这全靠李玉华,不然陈红杏绝不会给她解毒的。这个恩德她自然会牢记,早晚有一天会还他。
杜怀道:“你早点休息吧,要是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在宫里食物再精致,也不见得吃得好。”
傅遥感激的点点头,有他这样会做饭又贴心的朋友才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等他们出去后,她一把抓住苏大爷,“大夫,你给我的药到底灵不灵?”
苏大爷道:“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拿那药干什么?”
傅遥呵呵一笑,她自然不能告诉她,不过能确认药有效就好,接下来她就可以安安稳稳睡大觉了。
※
到了第二日,皇上驾崩的消息虽被有意隐瞒,却依然传了出来,皇上深夜暴毙,连太医也查不出死因,说是急火攻心而亡。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急什么火?攻什么心?具体死因如何,平常百姓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杜平月和杜怀两人也得到消息,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杜怀道:“要不是告诉她呢?”
这个她自然是傅遥了,以傅遥对皇上的心思若知道这件事,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杜平月摆摆手,“反正我不告诉她,要去你去。”
“我也不去。”
两人正推脱的时候,傅遥走进来,她这一觉睡到过午才起来,要不是饿的难受,还不愿起呢。
一进门看见两人嘀嘀咕咕,“你们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
两人都低下头去装吃饭,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傅遥做下吃饭,一边扒着饭,一边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说的那叫一个脆亮。
没有才怪呢,傅遥叹口气,这两人还真以为她什么都承受不了吗?
放下碗,吐了一口气,“你们说,我受得住。”
“皇上驾崩了。”
“什么?”
“皇上死了。”
“哦。”她继续扒她的饭。
两人瞪大眼睛瞧着她,还以为她突然吃错什么药了。
“皇上死了。”
“是人都会死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果然是有病了。
事情到了现在傅遥也没必要再瞒他们了,她把在缬鞍城遇上一个叫陈红杏的男人的事说了,说自己被他下毒,傅小玉、石榴几个也被他抓起来了,他们以性命相要挟,要她去刺杀皇上。
杜怀大惊失色,“不会你真把皇上给杀了吧?”
“当然不会是真的。”傅遥叹口气,提起昨晚的事,到现在她心里还发颤呢。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皇上,赟启若死了,她对不起先皇,也对不起自己对他的爱恋,她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杀了他。几经思量之后,她决定把事实经过告诉赟启,那一日太后寿诞,她和皇上相会,偷偷把一个纸条塞给他,让他假死以查明真相。
在此之前她还跟苏大爷要了一种让人身体僵硬的药,加上从无影轻功杜晓二那儿要来的可以让人气息全无的药,混合在一起,让苏大爷调配好,搓成个大丸子,也包在纸团里塞给了赟启。
赟启多么聪明的人,自然领会贯通,不仅照办了,还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幕后之人自己站出来,好一网打尽。
那一夜她虽然服食了少量春/药,却硬咬着牙忍住,两人并没真正发生关系,她身上的毒自也没传染给他。为了不冲动,嘴唇、舌头都咬破了,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赟启的戏也演的很好,外人从纱幔中看过去,和真做是一模一样的。他也是用了很大定力才忍住了,还凑在她耳边一个劲埋怨,说等这事结束后,一定要她十倍百倍的还他。至于还什么,那自然不能说给外人听,
他是绝对有演戏天分的,尤其是最后演到最后中毒嗝屁断气的那一幕,痛苦、挣扎、翻滚、哀嚎……简直太传神了,连她看着都吓一跳,以为他是真死了。
当然,中间的细节她自然不可能告诉杜平月和杜怀的,也没敢说那些人把毒下到她身上,让她通过“巫山之事”传给皇上,而其间大部分都被她模糊了。
杜平月听了个大概,却已经够让他唏嘘的了,他恨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何不说?”
她叹气,“我怕说出去小玉性命不保,况且这事你们就算知道,也未必帮得上忙。”
杜平月虽知道确实如此,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和皇上之间,有多少是他插不进去的,他不知道,她也未必知晓。
吃完饭傅遥就让人出去打探消息,她能帮赟启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靠他自己了。
杜怀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说是今天九城都被封了,几位王爷都被堵在了宫门外。
皇上大敛的事需要商量,还有继承皇位的继承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六皇子年纪还轻,隆亲王远在边关,五皇子身染恶疾,而就在这时候一向淡泊名利的惠郡王居然带兵进了宫,他连夜抢占了皇城,不许几位王爷进宫,还控制了太后、皇后和后宫的嫔妃。R1152( )
第六十五章 皇上驾崩
第六十六章 谁是幕后主使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六章 谁是幕后主使
皇上突然驾崩,没留下任何遗诏,生前又没有子嗣,也未立下太子,惠郡王身为大皇子,本来这王位也该有他一份,只是他是先皇钦定的罪犯,虽被放出来,但名不正言不顺,朝中自有许多大臣阻挠,声讨之声阵阵。
可嘴厉害也比不上人家手厉害,你说,你敢说,就打你个嘴欠的。
皇宫控制在他手里,许多胆敢进言的大臣府邸也被控制,有些大臣被残忍的杀害,一时之间京城血雨腥风,许多人都过得胆战心惊。一些大臣更是推病不见客,在家里躲灾。
傅遥听完,忍不住暗道,原来幕后之人竟是惠郡王,他平日里那淡泊名利,那与世无争都是装出来的吗?谁能想到这些年他足不出户,却在背地里计划了天大的阴谋,怕是那些突然冲进宫的兵丁,也是他私练出来的吧。
说起来这也要怪她,当年查出郡主杀人案竟没想到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还好心的放了郡主和海棠的哥哥,却原来是放虎归山了。
可是时间不对啊,惠郡王放出来不到两年,这个组织存在却不知多少年了,难道是早有这个组织,他们看出他的野心,而后找上的他?若不是他亲手建的这个组织,就是他被幽禁的时候就已经跟人密谋了。
说来她怎么也不相信惠郡王能有这样的本事,这个计划太过周密,每一步棋都行的那么险,那么惊奇,那么让人惊叹,一环套一环,一步接着一步。绝不是任何凡夫俗子能想出来的。
惠郡王现了行,接下来就要看赟启怎么反击了。他没死,这会儿又藏在哪儿了?他究竟是如何计划的她并不清楚,以他的心智绝对不会让人得逞就是了。
※
京城里每一天都是瞬息万变的,先是惠郡王控制了京城各处,连九门提督都临阵倒戈了,这个林大人就是个墙头草,也难怪当初皇上不想让他做这个九门提督,只是还没等换人呢,就出了这样的事。
惠郡王逼着太后下懿旨,让他登基为帝,太后根本不同意,反骂他是乱臣贼子。本来太后对惠郡王印象极好,他们又有血缘关系,若他为帝,对太后也是有好处的。可是事实偏偏让许多人意想不到,太后不仅不同意,反倒大声斥责惠郡王,说他是奸佞小人,乱臣贼子。
惠郡王气恼不已,把太后关在冷宫里,连着皇后和几个贵妃都关在里面,不交出玉玺,不给饭吃。把几个养尊处优的女人饿的两眼冒金星,冷宫里的蚂蚱都差点逮了烤了。
傅遥听得唏嘘不已,为此还多吃了两碗饭以示感慨。饿,可是世上最难受的。
这些都是杜怀花了很大力气打听来的,宫中的**传不出来的不多,每一件都被添了许多油醋,谁也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现在惠郡王肯定在皇宫。几位皇叔在宫门前大闹,吵着要进宫,都被人堵回去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惠郡王在皇亲中并不得人心,反倒不如五皇子游走在各府的王爷之中,支持他的宗亲和大臣更多一些。
这局面愈发让人觉得扑簌迷离,甚至让傅遥有些弄不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人了。表面上好像惠郡王占了大便宜,但两人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定呢。幸好她不是皇上,不用天天发愁,现在的赟启怕是难受的食不下咽吧。
※
皇上驾崩的第二日,傅遥正吃着饭呢,府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听杜怀说有人求见,她还以为是陈红杏良心发现,终于打算把人送回来了。
心中一喜,“是傅小玉回来了吗?”
杜怀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不是小玉,你想多认个儿子,人家可不想多你这个爹。”
她撂下碗,“到底是谁?”
“易家三公子易南风。”
傅遥有些纳闷,这个时候京城人人自危,大街之上做买卖的都少了,每个人都恨不得躲在屋里躲个灾难。他怎么却巴巴的来找她了?
易家的事每一件都不是好事,她真不想管那么多。摆摆手,“你就说我生病了,重伤未愈不便见客。”
“你说晚了。”杜怀往后一撤,身后出现一人正是易南风。原来他早就跟着进来了。
易南风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许多好菜,都是杜怀亲手炮制,色香味俱全。
他笑起来,“傅大人,您这病生的好奇怪,生病还能吃这么多东西。”
傅遥被人拆穿,也丝毫没有羞意,挑挑眉,“那又怎么样,我得的是贪吃病不行吗?”
易南风不善言辞,也不会和她斗嘴,若是易春风来了,早唧唧歪歪的没完了。他的性子冷淡,被她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只呐呐道:“这也没什么不行的。”
傅遥扒了几口饭,满嘴饭粒道:“你若是来看我吃饭的,就在旁边看着,若是为别的,门那儿,好走,不送。”
这是明显的赶客了,若是往常以他的骄傲,那是断然不会受这委屈的,但是今日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只默默在那儿站着,当真用两只眼睛看着她吃饭。眼神随着她夹菜,随着她咀嚼,随着她一口一口咬着饭粒……
傅遥被他盯着哪还咽得下去,吁了口气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易南风道:“有件事想请大人周旋一二。”
“难不难?”
“对大人来说自是不难的。”
傅遥心道,才怪,若不是难事他才不会巴巴的上这儿来。这易家兄弟简直是吃定了她,给她找一对麻烦还没够吗?
易南风兀自道:“前几日易家做了件有愧朝廷的事,易家偷偷运出一批兵器,自知是死罪难逃,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求求情,不要牵扯到整个家族。”
傅遥微怔,“皇上已经驾崩,举国哀悼,三公子何出此言啊?”
易南风叹口气,“皇上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虽没见过当今皇上,不过前些日他未雨绸缪把易家大部分兵器调走,他既然早有计划,绝不会死的这么突然?”
傅遥淡淡,“人有旦夕祸福,天下的事很多都说不准,怕是三公子这一趟是白来了。”
“不管白来不白来,还请大人多多帮忙,易家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大哥在他们手中,对方以大哥性命为要挟,我顾念兄长,不得已而为之啊。”
主意打到易家头上,从他们这儿调集兵器并不让人意外。傅遥道:“这是三公子多虑了,他们看在二公子的份上,定不会难为春风的。”
他轻轻一叹,“你是不了解东风的脾气,他若顾念骨肉情深早就顾念了,何苦等到现在?”
她眼神闪了闪,“二公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三公子此言是何意啊?”
易南风自知失言,但这会儿也隐瞒不得了,他低声道:“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二哥还活着,易家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活命,只求大人能保全家中亲族,南风愿一力承担。”
他倒是义气,可别人却未必领情。
傅遥道:“详细经过你且说说吧。”
他点头,“那日咱们收到你的书信,说军中需要粮草,大哥怕你在战场受苦,当天就调集粮草,不过三日便准备了一百万担。这是易家这些年的所有积粮,易家自知亏欠你太多,这点粮实在不算什么。大哥不放心别人送,他亲自押送粮草到边关,可谁知走到缬鞍城时,粮草被劫,大哥也被抓起来。”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后来我收到一封信,说要让易家给准备一万箭矢,五千刀剑,否则大哥的性命将不保。送信的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我当时问他们是谁,他们却说看在二爷的面上,会保住易家,只要我肯听话,否则先灭的就是易家。以前我就怀疑过二哥还活着,听黑衣人的话更觉心中奇怪,经过我一番试探,那人终于露出马脚,果然是二哥还活着,在背地里指挥,劫粮的事也是他一手操纵的。”
傅遥想起缬鞍城粮仓那五十万担粮食,怕就是易春风送的那批,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有粮?陈红杏他们运走了五十万担,剩下这五十万一时没用便留在缬鞍城了。说起来这也算是间接帮了她了。
她故意埋怨,“你的意思是说,这事要怪在我身上了?”
易南风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若不因为大哥送粮,就不会出这样的事,说起来你也要付一部分责任的。”
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她是不想管的,这事实在太过重大,好在易南风有先见之明,先为皇上做了准备,否则这次怕是易家要真的完蛋了。
这次的变故谁胜谁负傅遥也猜不出来,但她总觉得赟启会笑到最后,论心计,论计谋,他都要胜惠郡王许多。而且她心里隐隐总有一种感觉,惠郡王只是被人利用了,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出现呢。
叫易南风先回去,回头需要什么她自会跟他说,若能戴罪立功,自可免去易家的灾祸。
易南风大喜,她这么说那是打算维护易家了。R1152( )
第六十六章 谁是幕后主使
第六十七章 惊为天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七章 惊为天人
等易南风走后,傅遥便跟杜怀说让他把王冲找来,这人地面上熟,让他好好打听一下,最近这些时日进京的人里可有没有一个长得娇艳无比,比杜平月还漂亮的。
杜平月听着她的描绘,那表情如痴如醉,不由有些心塞,恨声道:“那个人是谁?”
女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漂亮,没想到男人也如此。傅遥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自称叫红杏,姓陈,长得绝美,好像是那个组织里的大爷。”
杜怀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不是在那宅子里,光着身子和我说话的那个?”他说着啧啧出声,“说起来那简直是个人间极品,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美成那样的男人,真是太漂亮了。”他的眼神飘飘的,竟似是心向往之,让杜平月很是磨了磨牙。
杜怀说着话,突然想起一事,问傅遥,“那一**到底躲在哪儿去了?我只瞧见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床上,怎么就没看见你?”
哪壶不开啊!傅遥狠狠瞪他一眼,“你可以滚了。”
杜怀走出门,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到底藏在哪儿了呢?”
※
王冲来得很晚,这些天他娘生病,他忙着照顾老娘,都没上衙门里去,杜怀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傅遥听他说娘病了,劝道:“你也不用着急,我认识济世堂的苏大夫,这老头的医术不亚于宫中的御医,回头让杜怀去请,给你母亲看看吧。”
王冲大喜过望,慌忙跪下磕头,“多谢大人,你让王冲做什么,王冲万死不辞。”
傅遥用人有时候用的狠,但她也能笼络住人,就像杜怀和高宝,都是一心一意为她办事的。杜平月也是一心维护她,虽有心怡的成份,但也未尝不是她能讨得别人的欢欣。她身边的人从来不背叛她,其中有很大缘故,也是因为她会推心置腹的对朋友,会把他们放在心上。
她笑着扶起王冲,“都是自家兄弟,说谢就不必,有件事我还要麻烦你呢。”
她把找人的事说了,还让杜平月绘制了一幅陈红杏的画像拿给他。她总觉得这个妖孽男这会儿肯定在京城,要计划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家“大爷”不来怎么能行?
王冲拿着画像,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惊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妖艳的不像真的。
傅遥有些好笑,这还是因为杜平月手歪了歪,没把陈红杏的神韵全都展现出来,算起来真人比这画像还要美上几分。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是吸引人的,只要他出现,定能认出来。
她卷起画像塞进他怀里,“这个你收好了,叫你那帮兄弟四五城的留意着,一定要找到他的落脚地。”
本来她可以叫应天府衙门里的人去找的,不过衙门的人目标太大,要是被他们发现,绝对是给自找麻烦。若非必要,她也不想招惹这些人,可谁让傅小玉几人在他们手上呢,她可等不了这些人什么时候好心肯放人。
王冲拿着那画像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傅遥大喜,“你确定吗?在哪里看见的?”
王冲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前些日子我上药铺给老娘抓药,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那马车居然用黄金做棚,云锦做帐,帘子是用一颗颗珍珠串成,豪华无比,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只觉得那车漂亮的不像真的。就在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虽然脸上蒙着面纱,但那身姿,那仪态,那气质,却让人浮想联翩。
他身后随从的都是妙龄女子,一个个身材窈窕,面容绢好,每一个都标致的不行。他也人,还是男人,当时都看傻了。只觉得仆从美,主人更美。后来他也是听客栈的伙计杜二说的,说这些客人有钱的不行,包下整座客栈,打算常住呢。”
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像陈红杏的风格。傅遥问道:“你说的是哪家客栈?”
“京杭子客栈。”
她一怔,“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家客栈了?”
“是前几个月突然建的,原来是一家大酒楼,几月前被一个南方来的富商买下,很是花钱装修了一番,也是最近才开的业,往来的都是有钱人,平常人想进去一次都难。”
傅遥暗道“怪不得”,她这个应天府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地面上开了这么一家奇怪名字的客栈?原来是她随军上战场这段时间新建的。
有人花费巨资,在一个并不繁华的地段建这么一家豪华客栈,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另有所图。这会儿她愈发相信那个人就是陈红杏了,以他奢侈的个性,自然住的地方要美轮美奂,想必这客栈幕后的主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了,只是傅小玉几人会在里面吗?
她问王冲,“你瞧见下车的人里可有傅小玉,或长得很像他的人?”
他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他们抬进几口大箱子看着挺沉的。”他随后又道:“傅公子可是出事了吗?”
傅遥长叹一声,傅小玉被他们抓住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怕就怕他们觉得她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来个杀人灭口。
让王冲去客栈打听一下,他既然认识客栈的伙计,自然能想办法混进去。最好能找到傅小玉在哪儿。
杜平月道:“我跟他一起去吧,可以有人照应,若是能把人救出来岂不更好。”
傅遥点点头,她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不过杜平月不肯,厉正言辞的告诉她让他在家休息。
杜怀也道:“还是我去吧,我们两个功夫,遇上危险也能自保。”
她知道这多半是最近这几天出事出的太多,把他们给吓着了。最近自己倒霉透顶,能少点麻烦也是好的。
“你们多加小心,人救不出来也不要硬拼。”
“这不用你操心了。”
王冲领着两人走了,临出门时跟她请求,一定要让苏大夫去看看他娘,一连说了好几遍,听得傅遥都烦了,才颇不放心的走了。
他是孝子,把生病老娘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也不能安心。
他们走后,傅遥在屋里坐着,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她一向是坐不住的,现今虽然领着应天府尹的官位,但皇上却委了另一人帮她的差,或者他也知道她懒得管吧。不过这样一来,倒让她无事可做了。不去衙门,总不能老在屋里睡觉吧?
惦记着外面情况,实在坐不住便独自出了门,心想着先去药铺找苏大爷,让他去给王大娘看看病,再去打探一下情况。杜平月虽不让她犯险,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这几日因为皇上驾崩,街上明显萧条了不少,到处都挂着白灯笼,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店铺开门也不多,偶尔有几个出来买东西的,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皇上驾崩,却不许大臣去吊唁,惠郡王也是自己作的,再过两天就是头七,棺木总要下葬的,这么闹下去只会怨声载道,反对之声更盛。
傅遥走到济世堂,大门倒是开着,越是兵荒马乱,药铺的生意越好,不管什么世道,人都会生病的,她进门时药铺里排了不少人,都等着看病的。
济世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坐堂的大夫不止一个,好几个大夫跟前都排满了,就连苏宝灵都在大堂里忙着。
瞧见傅遥进来,苏宝灵微微一怔,随后笑道:“我说怎么今天喜鹊渣渣的叫,原来是贵人上门了。”
傅遥咧嘴,“我算什么贵人?”
她眨眨眼,“怎么不是贵人,这一屋子人可就你一个做官的。”
傅遥笑起来,这倒也是,做官的都藏在家里躲祸呢,谁会亲自上药铺里来?
瞧她喜笑颜开的,小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看刚才曹浅对她嘘寒问暖,连问了几遍口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他们的好日子该是近了。
苏宝灵道:“大人可是身子不好了?”
“我没事,是旁人有病,苏大爷呢?”
“我爹出去了,几个大夫都忙着,有什么病人,我跟你走一趟吧。”
傅遥一想也行,苏大娘也不是什么大病,有她看着也没问题。
“那你跟上走一趟吧。”
苏宝灵拿了药箱子,跟曹浅说了一声,两人从药铺出来,往东城走。
傅遥去过王冲的家,很快找到地方,进了屋里王大娘在床上躺着,果然病的不轻。
苏宝灵自去给她看病,傅遥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插不上手,搬了个马扎坐在那儿发呆。她忍不住想,这里离马耳朵胡同不太远,也不知李玉华有没有离开京城?她心里惦记他,想去瞧瞧,又一时有些犹豫,若是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人可怎么办?
王大娘的病也不算太严重,只是人老了身子虚,有点小病也不好好,苏宝灵给开了方子,抓了几服药,亲自煎了给老太太服下。R1152( )
第六十七章 惊为天人
第六十八章 我才是府尹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八章 我才是府尹
老太太自是感恩戴德,她越看苏宝灵越喜欢,还偷偷向傅遥打听她有没有婚配,约是想给王冲说门亲吧。
傅遥有些好笑,老太太爱儿子,倒巴不得所有好姑娘都嫁给自己儿子。若不是傅小玉心有所属了,她倒也希望自己儿子娶个大夫的。
从王家出来,傅遥道:“苏小姐,你帮我个忙吗?”
苏宝灵道:“傅大人何必这么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前面有个马耳朵胡同,你去敲第三个门口,如果有人出来,你就说走错了。”
她想看看出来的是不是雨啱,若不是,或者里面没人,她也安心了。
那一日她离开时,李玉华神情很是不对,现在想来自己当日只想着怎么伪装,倒没顾上关心一下他了。
苏宝灵笑道:“这倒也不难,我去一趟就是。”
马耳朵胡同实在不远,不过一刻钟就到了。苏宝灵拎着药箱找第三号的门口,傅遥则躲在墙后看着。
她也知道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有些危险,不过他们不认识苏宝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胡同里没什么人,“咚咚”的敲门声传的很远,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喝问:“你是谁?”
苏宝灵记得傅遥说过,开门的如果不是一个十几岁的书童,或者二十几岁的青年,就让她赶紧走。
她忙道:“啊,我是大夫,走错门了。”
那中男子一怔,“你真是大夫?”
“是啊。”她举了举手里药箱子。也是倒霉催的,她说走错门转身走了就是了,非得提自己是个大夫。
那男子似是眼前一亮,“你是大夫,正好,家里有病人,你跟我来吧。”
苏宝灵自然不干啊,她要走,被人拽着拉进院子,“哐啷”一声,房门关上了。
事情完全超出想象,傅遥都看傻了,这都叫什么事啊,好好的,倒把苏宝灵搭进去了。她心里这个悔啊,真不该叫她去的,可人都进去了,又怎么救出来呢?
那个组织的人不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苏宝灵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得来?绕着墙边转悠着,头磕在墙上,都快磕破了也没想到该怎么办?
里面到底是谁生病了?李玉华?还是又换了另一拨人?
有心去搬救兵,又怕一来一去苏宝灵会出事,那个中年男子她不认识,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也不清楚,或者李玉华走了,那里已经没人了。
这么安慰自己,心里还是不安生,就在这时忽然前面走过来一个小姑娘,头上戴着一块花头巾,臂弯里挂着一个篮子,一边走一边叫卖:“卖烧饼嘞,新出炉的烧饼,个儿大,芝麻多,又酥又脆。”
傅遥心中一动,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这位公子,要烧饼吗?”
“多少钱?”
“三文钱一个。”
“给你三钱银子,连篮子一起卖给我如何?”
姑娘大喜,忙把篮子递过去。
傅遥想了想,“你这身衣服卖给我如何?我给一两银子。”
青天白日的一个男人要买姑娘身上的衣服总会让人误会,好在姑娘也没多想,只道:“你要女人衣服我家里还有几套,我家离这儿不远,转过胡同就是了。”
傅遥一想也行,跟着姑娘回家,等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头戴花巾的村姑。她会点易容术,往脸上涂了点药,两个小脸蛋黑乎乎的,倒像是在太阳地里晒的,把个小村姑扮了个十足十。
她挂着一个篮子,一边走一边叫卖:“卖烧饼嘞,新出炉的烧饼,个儿大,芝麻多,又酥又脆。”
渐渐走到门前,伸手敲门。门开了,还是那个中年男子。
她笑着呲出一口小白牙,“哎,大爷,要烧饼吗?新出炉的烧饼很好吃的。”
“不要,不要。”那人摆摆手。
凑过他身体的缝隙,傅遥探头往里面看,院子里清清静静的,似没什么人。
“大爷,家里有病人吗?”
“你怎么知道?”
“闻着好像有一股药味儿。”
男子吸吸鼻子,没感觉有什么味儿,便心想可能在屋里久了鼻子不那么灵了。
“要是有病人让他尝尝我的烧饼吧,增进食欲的,没准多吃一点病就能好了。”
那男子似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你跟我进来吧。”
傅遥跟着他进了院子,这院子很小,统共就三间房。她来过两次,一眼就找出李玉华可能在的房间,他是不是在这儿还不清楚,
男子让她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到屋里拿钱。趁这个机会,她几步蹿到窗户,手指捅破个小孔往里看。
屋里陈设还与上次她来时一样,苏宝灵在屋里,这会儿正坐在桌边开药方,应该是把完脉了。
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不停地咳着,似是受了内伤。
看见他,傅遥微微一怔,易春风怎么会在这儿?她很确定这个是易春风,因为易东风在旁边的轮椅上正和那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离得远也听不清,大约是埋怨他不该买什么烧饼吧。
瞧见他,傅遥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慌忙退回原位,低着头装成乖乖等待的样子。易东风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不清楚,不过若被他看见,她一定死的很快。
片刻后那男子出来,对她喝道:“不买烧饼了,赶紧滚吧。”
“是,是。”她点着头,匆忙从院子里跑出去,到了好远的地方才深深喘了口气。最近受的打击太多,她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若是以前,管他里面是谁,她都要进去看看的,可现在明知危险却无论如何都不敢了。
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把苏宝灵救出来了,她只是进去给易春风看病,一时半刻未必有危险,说不得要先搬救兵去了。
她找了个墙边换回衣服,匆匆到了应天府衙门,看见久违的府尹大人终于出现,衙门里的人还有些不适应。
有人打招呼,“傅大人,怎么今日得空了?”
傅遥道:“吴大人在吗?”这吴大人正是皇上派来暂代她掌管应天府的。
“吴大人出去了。”
这会儿出去倒真是巧了。
她去见了府丞孙哲,道:“京里不安全有贼人出没,点齐人跟我抓贼去。”
孙哲有些犹豫,“这……怕是要等吴大人回来的。”
傅遥怒了,“什么时候应天府成了他的衙门了?”
原先她虽然不常来衙门,但应天府的方方面面都被管的很好,连鸡鸣狗盗都很少,这是杜平月的功劳,她才出去几个月,难道调几个衙役都调不动了吗?
“不是,傅大人,真的是吴大人……他……”孙哲都快哭了,他真的会打人的。这位吴大人最不喜欢有人擅权,做什么事都要跟他报备,别看他不是正式的府尹,气势可是惊人的。
傅遥冷声道:“府尹官印在本官身上,皇上可没削了我的职,我看哪个敢不听调派。”
苏哲跟着她也有一年多,自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不好惹,吴大人也不好惹,看来自己这一回是注定得罪一个人了。
叹了口气,“大人勿恼,下官这就调人去。”
傅遥有心辞官,早就不爱管事,对这位吴大人也不怎么了解,不过这会儿看来他绝不是个善茬。就因为京城乃要地,赟启轻易不敢安排不信任的人,所以吴明阳虽干着实务却并没实授,可是他一上来却把大权揽住,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私心。
孙哲领着二十来个衙役跟着她赶往东城,外面备了马,很快到了马耳朵胡同。
这些衙门里的平日里都横行惯了,一听说“上”,立刻连踢带踹把门砸的山响。
“开门,开门,应天府办案。”
门打开了,出来的还是那个中年汉子,瞧见外面这么多人,他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吗?”
“应天府办案。”一群人如狼似虎的往里闯。
平常百姓有几个敢惹应天府的,那中年男子一脸怒容,忍了忍,终没发出火了,眼见一干衙役冲进去,如打劫一般四处翻腾。
傅遥也跟着进去,她早叮嘱过,让他们狠狠的闹,挑刺,找麻烦,把人往死里整。这对一帮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衙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功夫不怎么样,整人却是一流的。
“这里住了几个人?”
“都是干什么的?”
“私藏女人没有?”
“把身份牌拿出来看看……你们这院子怎么这么乱?定是盗匪窝子。”
……
傅遥好笑看着,他们可真会找麻烦,这里明明是他们翻乱的。
那男子刚要说话,一个巴掌已经打过去,虽没打着却足以让人勃然大怒。
趁这个机会,傅遥几个跨步跑进屋里,她很怕,很怕她进来时苏宝灵已经不在了。若她出事,她真的对不起苏家大爷和曹浅。
还好苏宝灵尚在屋里,易东风也在,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他笑了,笑容灿烂宛如春日里的朝霞。他的脸本来略显苍白,因着这笑倒似染上一抹红晕。
他在兴奋,她感觉的出来他在兴奋,可看见她至于兴奋成这样吗?R1152( )
第六十八章 我才是府尹
第六十九章 做女人做太监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六十九章 做女人做太监
“没想到你还活着。”
一开口就是这句,让人听着甚觉牙碜。傅遥苦笑一声,“没想到你也还活着。”
两人都是未死之人,真是难得,难得……
易东风淡笑,“傅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
“李玉华呢?”
“你眼中只有李玉华吗?倒是难得他对你有几分真情了。不过你来晚了,他不在,他去做别的事了。”
原来李玉华走了,这让她偷偷松了口气,去哪里都比这纷乱的京城好些。
看看一旁正给易春风喂药的苏宝灵,她很觉这时候还是不说跟她相识的好。
她冷冷一笑,“那易二公子呢?怎么又屈尊上这个小破地方……?”她吐这个“破”吐的极重,明显是讽刺他假死,如缩头乌龟躲在这里。
易东风脸色有些难看,“傅遥,你别不知好歹,我是看你好歹还与我有几分情意,才多次放过你,你若没事找事,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傅遥嗤笑一声,“二公子说话真是好笑,还说什么情意,你杀我的时候可讲过什么情意吗?”
苏宝灵怔怔看着他们,她没想到傅遥居然和这个人认识的,她刚要开口却忽然有人拽了一下袖子。低头一看正是床上躺着的那人,他正对她摆着手,让她不要多话。
她在进到这里看见他们两人时就很吃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见过不少,同时美成这样的却不多见,他们应该是亲兄弟,但可惜兄弟之间的关系却不怎么好,否则做弟弟的也不会把哥哥打成重伤。
傅遥道:“我有事想单独和二公子谈谈,先叫那女人出去吧。”
她这明显是先放苏宝灵走,易东风一时也没疑心她劳师动众的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救个女人,他点点头,“好,我也正想和你聊聊。”
“胜男——胜男——”他高呼一声,却没人回应。傅遥猜测,那个胜男多半是院子里那中年人了。可怜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与那些无良的衙役缠夹不清,哪有时间来回他的话。
趁这个机会,傅遥对苏宝灵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走,苏宝灵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床上的易春风也示意她赶紧走。她眨眨眼,“你还没吃完药呢。”
傅遥见她不动,吼道:“你这女人,叫你滚,没听见吗?”
苏宝灵这才出去,拎着药箱子嘀嘀咕咕的,似还怪她嗓门太大。
傅遥心里知道,易东风是假死之人,他的身份不能泄漏,若他心狠起来是绝不会留活口的,凡是见过他的人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费尽力气又回来。
易东风轻笑一声,“你倒好心,可惜人家不领情呢。”
傅遥道:“那得看二公子存不存好心了。”外面那些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带他们来,无非是让他多两分忌惮。
“一个丫头而已,我倒不在意,只可惜你太心软。”他唇边挂着一丝笑,“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重要的事了。”
“好。”傅遥捡了把椅子坐下,对床上的易春风道:“大公子,你不介意我们聊点污耳朵的事吧。”
“自然,我捂住耳朵就是。”易春风淡淡一笑,脸上难得现了一丝血色。
关于他如何受伤的事,傅遥一句都没问,这是人家的**,没必要在人家伤口上撒把盐。
易东风对她的悠闲倒有几分佩服,他含笑看着她,幽幽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女人。”
傅遥轻笑,“我也怀疑过,可惜怀疑是怀疑,事实却是事实。”说了半天口都渴了,她敲了几下桌子,“二公子不请客人喝茶吗?”
“没茶,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
傅遥道:“好,那咱们来说说最近的事吧,现在你们已经占了皇宫,接下来是准备扶惠郡王继位了吗?”
易东风嗤一声,“这真是废话。”
这话并不像是肯定,倒让傅遥有些奇怪了,难道他们想扶植的不是惠郡王?
疑声问:“真不是惠郡王吗?”
易东风没答言,只道:“有件事我想问你,皇上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她反问,“你是真死还是假死?”
他轻哼一声,“这有何关系?”
“当然没关系,只是问问而已。”傅遥摸摸鼻子,很觉他刚才哼的时候,喷了自己一脸口水,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吧。
他大喝:“到底真死还是假死?”
“你是假死,但皇上却是真死。”
“我看也未必吧。”
“若你不信可以进宫去,打开棺木,看看里面是不是躺着皇上,反正先皇上还没下葬,你想再瞻仰一遍遗容也是可以的。”
他又哼一声,若真是这么简单,他们早就开棺了,那人也早登上了大位,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又何至于像现在四处躲藏着不敢现身?
傅遥心中微微一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进宫不是那么容易,那么说惠郡王真不是他们扶植的,他是自己想反了吗?
这些仅仅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问易东风他也不可能告诉她,只能先把疑问压下。
易东风道:“你最好说实话,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们这些人今天一个也出不去的。”
“我已经告诉你了,是真死,他中毒之时你们的人都在左右,为他收尸的也是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了?”
这话说的易东风哑口无言了,当时确实是他派去的人检验过的,据回来的人报,皇上驾崩,死状惨烈,死时七窍流血,浑身**,连皮肤都发青色。一切似乎都天衣无缝,可偏偏觉得心里不安稳。尤其是近来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超出他们的预想之外,让人不禁怀疑背后有人在指挥着一切。而这个人除了皇上,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谁还有这本事。
傅遥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只是猜测,并不是真的认定皇上还活着,这都多亏她粗懂的易容术,把中毒身亡的样子做的太传神了。
易东风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冷冷一笑,“你不要以为我很好骗,若皇上死了,你不会是这样子。”以她和皇上的关系,必该悲痛欲绝,悔恨不已的。
原来他是根据这点判断的。
傅遥笑,“皇上死了我就该以泪洗面吗?哭死?悔死?那可不是我的性格,毕竟人是我杀的,我为了保命做下的事,再洒几滴眼泪,岂不虚伪?”
“你这女人还真冷血。”
“彼此,彼此。”
易春风听他们说了半晌,突然插嘴,“你们说的是什么?谁是女人?二弟难道你割了做太监了吗?”
傅遥“噗哧”笑出来,易春风还真是幽默感十足,装傻的本事也很强嘛。
易东风都知道自己是女人,他不可能这么后知后觉,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多少龃龉,才会让他这么调侃自己弟弟啊。
易东风冷哼一声,“你还是顾好你的伤,少动些嘴皮子没准能多活几日。”
易春风笑起来,“那就是傅大人是女人吗?谁说她不像了,她看还是很像的,又漂亮,又活泼,我是很喜欢的,反正你现在跟二哥也没什么关系了,不如就嫁给我吧。”
“闭嘴。”
“闭嘴。”
傅遥和易东风同时开口,说完相互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去。活该他受伤,嘴欠不挨打才怪了。不过也要感谢他,因为他岔开话题,易东风才没再追问下去。
易春风越笑声越大,随着笑声发出剧烈的咳嗽,似乎把肺都要咳出来。
傅遥皱皱眉,他伤的还真是不轻。 对易东风道:“你也该放了易春风了,你要的,南风都已经替你做了。”
易东风嗤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南风进过你的府,他恐怕是让你保住易家吧,那个**的家族,毁了也罢。”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稀奇,只是傅遥没想到在自己家里都不安生,自己见谁说过什么,都被人监视着。到底什么样的眼线被安排在自己眼皮底下了?
“南风做什么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怎样,你先放春风回去吧,他身上伤的不轻,还是在家里养息更可靠。”
“若我不肯呢?”
她笑,“这是你家的事,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不是?”笑容虽灿烂却隐隐带着寒意。
易东风莫名觉得浑身不适,哼道:“你倒是乖觉,此事也不是不行,你为我做件事我就让春风回家。”
他自己的哥哥却要她来救,这叫什么事?转头对易春风道:“我看这个弟弟你也别认了,人性太差。”
易春风居然点头,“我看也是。”
易东风鼻腔里哼出一声,“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为我做事吧?”
以他的性子,不答应他是不可能的了,“好,你说。”
“你去宫里打探消息,看看惠郡王下一步怎么做?”
“皇宫我怎么能进得去?”
“你肯定有办法进去,听说你跟惠郡王关系不错。”
她苦笑,她什么时候和惠郡王关系好了?就凭当年他救他女儿一命,就能让她进宫了?R1152( )
第六十九章 做女人做太监
第七十章 普通的女人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章 普通的女人
“好,我明日试试就是。”后日就是皇上下葬的日子,宫门必开,难道惠郡王敢不给皇上出殡吗?当然她也不是真想为他做,只是不答应他,今天未必出得去了。
易东风点点头,“你识趣就好。”
“那大公子今日可否跟我同走了?”
他站起来,“人你带回去好好医治,刚才那小丫头医术不错,这才吃了半碗药,人就这么多话了。”
“这是一定的。”
傅遥走过去,搀住易春风,“你还能走吗?”
易春风大笑,“当然能,只要离开这臭气熏天之处,就算爬也要爬出去。”
易东风闻言,脸色微变,握了握手指,终没说什么。
傅遥扶着易春风出了门,抬眼一看,颇有些哭笑不得,外面二十几个衙役,连着孙哲一起被绑起来,那中年男子拿着根小棍子挨个在他们身上抽着,嘴里还喝着:“老实点,老实点,不许说话。”
那些人都支支吾吾的,果然不敢开口。
傅遥低笑,怪不得这半天没听见吵嚷之声,原来都被收拾了。她知道这些衙役不济,但没想到不济到这等程度,还等着他们给她壮胆呢,没想到到最后还得她来救人。
她走过去,“这位胜大哥,这些都是俗人,留在这儿伤了大哥的眼,这就放人吧。”
屋里传出易东风的声音,“胜男,放人。”
毕竟是官府的人,留在这里总会招惹是非,若然今日只傅遥一个人。他一定不会这么便宜放她。她带着这么多人明显是想让他有所忌惮的,毕竟二十七八具尸体,想埋都没地方埋。
出了门,苏宝灵已经不在了,约是回药铺去了。
把易春风扶上马,他身体软软的,连马都骑不了。只能叫两个衙役抬着他走。
苏哲道:“那院子是什么人。里面的人好厉害,要不要调兵把人抓起来?”
傅遥摇头,“不用了。”她要抓易东风。但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了时间自有人伸手一网打尽。皇上蛰伏这些时日,怕是也该动手了。
傅遥带着人把易春风送回易府,易南风看见大哥伤成这样。气愤异常,连声问是谁伤了他。
易春风摆摆手不肯说。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傅遥不想多问,她起身告辞,易南风把她送出门口,低声道:“多谢大人送回家兄。易家欠你的委实太多了。”
傅遥笑笑,“你们记得还就行。”
易南风本来心情很不好,可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好笑,这么明摆着要好处的还真不多见。
※
回到傅府。杜平月三人已经回来了。
得知她出过门,杜平月的脸色很是难看,大声喝道:“跟你说过不要出去,你什么时候能听听话。”
傅遥苦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都比你省心。”他轻哼,“现在天下大乱,咱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你还是少参在其中的好。”
傅遥知道,他这是怕她再搅进是非里,以致无从脱身。
故意岔开话题,“你们今天去客栈查的如何?”
说起这个,杜怀“呸”了一声,开口就骂,“丫了个呸的,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他说的是反话,那个地方还真是人间仙境,豪华奢侈的连神仙都不敢直视。
王冲认识客栈的伙计,他们从后门进了客栈,立刻被里面的景色惊呆了。园内,有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玉玲珑,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动物最是玲珑别致,也不知是什么,有些像狮子,却背生双翅,四爪张舞,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那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每一样都美轮美奂,美得叫人鼻子都冒了泡。
他当时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惊声尖叫,“这哪里是客栈,皇宫也不过如此。”
杜二道:“皇宫我是没进过,不过这里可是我见过最豪华的地方。”
进到客栈的厅堂,他们总算见识到里面有多豪华了,堂内的顶用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堂中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如此穷工极丽,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只是刚走进厅堂,就被人赶出来,一个白衣女子喝道:“这里不是下人来的地方,赶紧滚出去。”
杜二慌忙把他们拉出去,低声道:“这客栈是有等级之分,咱们的身份只能在前院、厨房和马厩,别的地方是不能踏进一步的。”
杜怀哼道:“这不是歧视穷人吗?”
王冲笑,“跟这里主人比起来,咱们确实是穷人。”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人。
他们这么乱摸乱闯的,瞎耽误工夫。杜平月道:“咱们分开找吧。”
他们分开来,客栈各处都找了,只是再一次见识一下客栈的奢华,却根本没找到傅小玉的影子。不仅傅小玉不在,连那个传说中的陈红杏也不在这里,不过他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找到了一本密册,上面写了许多人名。
客栈里处处有机关,也是经历了极度凶险才找到的,为此杜平月还受了点伤,血红胳膊冒出来,涂了药还隐隐能见红。
刚才傅遥没注意,待他拿密册时看到他的胳膊,不由惊叫:“你受伤了。”
他摇头,“伤的不重。”
“可敷药了吗?”
“上过药了,你先看这密册吧,没准能拿来用。”
傅遥接过来翻了翻,不禁一喜,“这是名册,里面记录的八成是朝中帮他们的人。”
如果这本册子送到赟启手里,对他清理朝堂一定很有用处的。只是该怎么交给他呢?
杜平月道:“你把这本名册交出去,你也算对得起皇上了,这几天就要揭牌了,咱们也要赶紧离开。”
“那傅小玉呢?不能不救他啊。”
“傅小玉自有我来救,你跟杜怀先走,只要你们走了,我才安心对付他们。”
傅遥摇头,“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救小玉。”
“你非走不可。”
“我不走。”
他冷声道:“你不走,难道要等在这儿做皇上的妃子吗?”
傅遥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怔了怔,终没答言,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不是没时间想,而是不想去想。但是从现在开始,她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最好别太久。”他说着话,本来站的好好的,却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傅遥大惊,“平月,你怎么了?”
杜怀忙过去,伸手搭脉,“他怕是受了内伤了。”
在客栈的时候他们遇上那个绝顶高手,杜平月和他对了一掌,当时就觉气血翻涌,吐了口血出来。他说先去就医,可是杜平月却非要回来看看她,他担心傅遥会出去,担心她会有危险。这一耽搁撑到现在,也难怪他撑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傅遥心急如焚,见他不动,“赶紧去请大夫啊,去请苏神医。”
杜怀慌忙跑了出去,都怪他,他说没事,他也没多关心,总觉得他内功深厚,不会有事。现在可好,万一出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这个多年的老朋友?
苏大夫来的很快,也是杜平月运气好,杜怀刚到药铺,正好苏大爷从外面回来,他二话没说,一把扛起他,就往外跑。
店里好多人追出来,有人大喊:“抢人啦,抢人啦。”
不知有多少人听到声音从紧闭的房门探出头来看,还以为抢个什么大姑娘,却原来是个大男人抢了个老头。
到了府里,苏大爷大喘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也是,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给颠坏了。”
杜怀急道:“您还没那么大,颠一颠散不了,还是快给看看吧,杜平月快不行了。”
“你们这些人也是,一天到晚的不是这个中毒,就是那个受伤,也不知道都干的什么事,玩的什么命。”
他罗里吧嗦的嘟囔着,慢腾腾往屋里走,可把杜怀给急坏了,恨不能把他抱着进去。
给杜平月把了脉,苏大爷道:“放心,只是受了内伤后气急攻心,一时还死不了,吃几剂药好好养些时日就好了,只是千万记得别让他生气。”
傅遥见他慢吞吞的,也急了,“别那么啰嗦,快写药方,快煎药去。”
给杜平月喂下药去,她才放了心,看着他沉沉睡去,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苏大爷说他是气急攻心,看来是她气着他了。
他的心思她知道,他一直想让她和皇上断个干干净净,可是她没做到,还故意隐瞒他,实在是对不起他的。若是早知道他受了内伤,她一定不会气他的,他说什么她都答应,只要他能好好的。
送走苏大爷,杜怀道:“有件事一直想劝你,就听我们一句吧,平月关心你才不让你涉险,这些年你风里来雨里去,吃过多少苦,遇到多少危险,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平月是真的想保护你,你就不能真的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吗?躲在男人背后,让我们保护,不用每天冲锋陷阵的……”(未完待续)R640( )
第七十章 普通的女人
第七十一章 李逵见李鬼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一章 李逵见李鬼
傅遥惊奇的看他,“你怎么知道的?”她是女人的事,没记得跟他说过。
杜怀叹口气,“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平月都希望你过正常女人的生活。”
是啊,正常女人的生活,这些年遇上这么多事,她也累了,烦了,真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傅遥唏嘘一声,“你们放心,我会作出决定的。”
杜怀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她心里想什么,终不是他能管的。
杜平月需要休息,两人掩上门先出去了。
说要做平常女人,但此事谈何容易,尤其是现在这狂风暴雨中的朝廷,想走也走不了。她答应过易东风,要进宫打探消息,而且她手里这本名册必须要交给赟启,还有惠郡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真的想当皇上……这些事都是要做,要查的,他们让她不要管那么多,但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
次日一早,她坐着轿子来到宫门,告求了半天,守门的侍卫就是不肯让她进,还大声叱喝,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傅遥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她是谁,怎么有本事见到惠郡王?
杜怀走上来,“爷,咱们这就走吗?”
“走吧。”不走总不能在这儿过夜吧?
她转身离开,却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趟付云峰的府。可是付云峰根本没在府里,据府中下人说,付大人在那日寿诞之后就离开了京城,至于去哪儿他们也不知道。
傅遥猜想,他该是替皇上办事去了。他是皇上难得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在这个时间走,定有原因的。
进宫进不了,也不知道皇上在哪儿,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从府里出来,正要上轿,忽然前面一队人远远而来。前面两个人开道。一边走一边叫着:“应天府巡查,应天府巡查……”
傅遥转头,正瞧见应天府的回避牌。那本来该是她的依仗官威,什么时候却成了别人当街炫耀的资本了?
她也不上轿了,当街一站,今日倒要会会这个吴大人。天下让她看不顺眼的人很多。但这个是顶顶不顺眼的。
轿子很快到了近前,打头的那些应天府的人都认识傅遥。忙停下来,笑着打拱,“傅大人,您怎么站这儿了?”
傅遥冷冷一扫。“叫吴明远下轿来见本官。”
那几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下惨了。李逵见李鬼,也不知谁是真李逵。谁是真李鬼。那日得知孙府丞跟她出公差,吴大人发了好大一顿火,还把孙府丞关起来,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以两人的脾气,今天可有好瞧的了。
轿子撂下,从里面下来一个人。
傅遥一直以为吴大人肯定是个面目可憎的人,可见到了才知道自己错了,他不仅不面目可憎,还很可喜,长得很英气,很好看。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一身从三品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孑然独立,傲视天地的凛然强势。只是……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
她仔细瞧了瞧,“这位吴大人,咱们是不是认识?”
“自然认识,傅大人请了。”他一抱拳,傅遥赫然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这人就是那个组织里的四爷,在杭州抄他家的时候见过一面,大闹春香阁的时候又见过一次,原来他叫吴明远啊。算起来两人的仇结的还不轻呢……
这年头叫明远的都不是好东西,可越不是好东西,偏偏越不能得罪。傅遥立刻像个泄了气的球一样,“原来是吴大人,幸会,幸会啊。”
吴明远冷冷一笑,“傅大人,你见本官是要干什么?”
她虚虚笑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没事,没事,就是仰慕吴大人,打声招呼,打声招呼而已。”
看见她这表情,旁边的杜怀忍不住一掩脸,跟着这样的主子,真丢人啊。
那些本来还心揪揪,以为今天能看到一场全武行,两大人对骂的好戏的,都不禁有些失望,谁能想到这还没开打呢,一方已经偃旗息鼓了。
有人暗道,平时看傅大人伶牙俐齿很厉害的,怎么今日看见这位吴大人反倒没脾气了?
吴明远瞪她一眼,“既然没什么事,本官就走了。”一甩袍袖上轿走了。
“大人慢走,慢走啊。”她在后面还挥手呢。
眼看着仪仗而去,杜怀忍不住道:“我说大人,那吴大人很可怕吗?”
傅遥点头,“可怕不可怕我不知道,不过现在还是不惹他为妙。”
“他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他就是四爷,那个狗屁组织里的四爷。”
这么一说,杜怀也想起来了,在杭州抄李府的时候,确实见过一次的,但时日一长有些记不清了。这也怨不得她会如此了,她对那个组织避如蛇蝎,自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冲突。只是……
他道:“这个人真叫吴明远吗?他是什么身份?皇上又怎么会派了他接替你的差?”
“这得靠你来查了。”她拍拍杜怀的肩膀,一脸笑意,“你不是说要让我做个普通女人吗?那这些男人该干的活就交给你了。”
杜怀苦笑,早知道这样就不跟她说那么多了。嘴贱的后果就是这样啊!
回到府里,杜怀乖乖去查吴大人的身份,傅遥则去看杜平月。
杜平月伤的不轻,他早上醒过来一次,服了药又睡着了。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有哪一次像这样伤的这么重。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能把他打成这样?
他睡的很不安稳,额头上满是汗,眉头也皱的紧紧的,似乎在睡梦中也在提心吊胆。这都怪她,总不让她省心,若她早听他的话一起离开,或者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烦心事了。
拿起手帕轻轻给他擦拭额头的汗,一下一下,那么轻,那么柔,生怕弄疼了,也生怕弄醒了。熟睡中的他,美得好像天上的月光,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静中还是动中,都那么让人心动。
不知在屋里坐了多久,天慢慢黑下来了,府里丫鬟进来两趟问她要不要吃饭,都被她推出去了。她不想吃,也吃不下。
一刻之后,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道:“大人,有人求见。”
“不见。”懒得看那些人,谁都一样,好容易清静一会儿,都不让吗?
外面声音又道:“大人,那人说你不能不见。”
“他是谁?”
“不知是谁,只说在后门的巷子里等你,还不许我告诉别人。”
她心中一动,这么隐秘的要见她,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行了,你下去吧。”
她披了件衣服出了门,傅府的后门一般不怎么开的,长久以来,锁都生了锈了,钥匙根本打不开,她拿刀砍了半天才给砍开了。这人也是有病的厉害,要见她怎么见不行,偏得在后门?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她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线呢。
门口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戴着一个破草帽,帽沿压的很低。
她走过去,赶车的低声道:“快上车。”
那是吴起,怪不得开始觉得眼熟呢。她以为车上坐的赟启,上了车,还一脸期待的叫着:“皇上……”
没人回答,车上之人一转头,吓得她差点把舌头咬破了。那居然是惠郡王,月光下,他正对着她吟吟笑着。
“我的妈呀,真是活见鬼了。”她低喃着,却正巧被他听见。
惠郡王微微一笑,“你要见到皇上,才是活见鬼了。”
傅遥咧嘴,看见他还不如鬼呢。坐在他对面,“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王爷现在是举国轻重的人物,咳嗽一声别人都要颤三颤,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若是皇上请你帮忙呢?”
她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皇上,若是皇上请你帮忙呢?”
“圣旨自然是遵从的。”想想又不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皇上没死的?”
“你以为是我夺的宫,控制了整个局面吗?我有那个本事吗?”惠郡王苦苦一笑,自己这个谋反的大帽子被扣到头上,怕是这辈子都脱不下来了。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策划的?”
“自然。”他也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那一日寿诞结束后,当皇上跟他说让他谋反时,他的下巴差点惊掉了,表情比她现在还夸张。他以为皇上是在试探他,慌忙跪地连声告罪,“臣有罪,臣不敢,臣绝不会有此心……”
赟启淡淡一笑,“王爷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
皇上把他扶起来,告诉了他前因后果。有人要谋朝篡位,让他合力演一场戏。他们计划是在皇上假死之后,他以最短的时间,在那些人之前控制皇宫,把手四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宫门一步。还有九门提督和内廷侍卫总管也授了皇旨,听命于他。(未完待续)R466( )
第七十一章 李逵见李鬼
第七十二章 做贼应天府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二章 做贼应天府
有这些人相助,惠郡王自然能在最短的时间控制皇宫。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赟启不想让人占了皇宫,若然他们拿到玉玺,占据宫中,就算他复活,皇位也未必要的回来了。
让惠郡王先出手,既可以逼出幕后之人,又能保住他的皇位,真真是一举两得。当然,赟启此举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个人选并不好定,一旦选错了人,无异于引狼入室。而选中惠郡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淡泊名利,不理世事,对皇位也不在乎。
傅遥听完一阵唏嘘,皇上真是心机深厚,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也难怪易东风会这么气愤了。这些人如没头苍蝇一般摸不着门道,他们斗不下惠郡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也因为此,京城闹的动静才没这么大,否则这会儿早就血流成河了。
她问道:“皇上现在在哪儿?”
“应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吧。”他摸摸两撇胡子,“其实本王也不知道在哪儿,皇上做事一向谨慎,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的。”
“那王爷找我,又要我做什么?”
惠郡王长叹一声,“实话跟你说了,本王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明天就是皇上下葬的日子,到底要不要盖棺,下一步该怎么办,本王一点主意都没有。”
一旦皇上下了葬,不是真死,也要真死了,这就叫做生米做成熟饭,一个已死的皇帝,要想夺权根本是不可能的。此时不知有多少人在找皇上,又有多少人想让他假死变真死。
“皇上呢?皇上的意思呢?”
他幽幽道:“就是找不到皇上本王才来找的你的,到底怎么样?你赶紧给拿个主意吧。”
傅遥咧嘴,这种事又岂是她能拿主意的?
见她不说话,惠郡王在旁边一个劲儿催,“你快点,时间不多了,本王要赶紧回宫。”
丫了个呸的,这是我该管的事吗?心里暗骂,却无可奈何,她想了想道:“皇上既然什么都不说,那就照着原定计划做吧,照常下葬,照常出殡。”
惠郡王立刻道:“这可是你说的。”
傅遥好险没喷了血,合着他出来这趟,就是为了把罪名推到她身上吗?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说是她的主意,与他无关。这老奸巨猾的,还真会翟清干系了。
惠郡王得意洋洋的走了,留下她灰溜溜的钻回府里。
回到府里,杜怀已经回来了,瞧见她从外面进来,问道:“这晚上你又去哪儿了?”
傅遥叹气:“见了一个闹心的人。”
“谁啊?”
她把惠郡王来的事说了,杜怀不由咧起嘴来,“你还真是招惹是非的命。”
傅遥苦笑起来,人在家中坐,麻烦天上降,可能说的就是她吧。
杜怀问:“打算怎么办?明天的事不理了吗?”
“先瞧瞧再说吧。”她坐下来,“那个吴明远,你查到什么了?”
“吴明远有名有姓,在吏部有名册可寻倒不难查。不过说起来这吴明远身份还真不一般,他是定远公的孙子,那吴家可以说是一门忠烈,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和那个组织搅在一起的。”
定远公是朝廷功臣之一,爱这样的门第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又怎么会帮着乱臣谋权篡位?老国公知道这事吗?
朝廷的侯爷,侍郎的儿子,皇商的易家,现在又有国公的孙子,这个组织还都是非富即贵,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一个个吃太饱撑的,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非要在国家闹出点大动作。
被赟启摆了一道,他们多半是不甘心的,明日怕是有一场好战。这些**国殃民存心不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叫他们占了上风,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多做些准备了。
叫丫鬟端上饭菜,匆忙扒拉几口,对杜怀道:“今晚跟我去个地方吧。”
“你要去哪儿?”
“叫上高宝和王冲,咱们今晚要对付一个人。”
他挑眉,“吴明远?”
她笑,“正是。”
杜怀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了慫,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赟启扫清障碍,吴明远既然占了应天府,想必那个组织也是有计划的,应天府毕竟是京畿要地,一旦打起来,应天管辖下的兵丁肯定要派上用场。所以在明早之前,她所要做的就是让吴明远再也爬不起来。
两个月前高宝在外面买了房,已经从府里搬出去了,杜怀让人往家里送了信,不一会儿他就赶来了。不愧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一听她有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又等一会儿王冲也来了,他的娘的病好了不少,更是对傅遥感恩戴德。
人都齐了,她带着这几个人连夜上应天府衙门。他们不是去打仗,也不需要带太多人,只要能出其不意制住人就行。
这吴明远自从接管了衙门的事之后,晚上都不回家,天天吃住在衙门里。今夜是最后一日,他肯定会在这里坐镇的。
衙门里守卫严,想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绕到衙门后面,几个人后门走进去。
王冲人缘好,衙门里就连花园里花匠,扫地的仆妇都跟他关系很好。花匠里有一个姓胡的,手中就有后门的钥匙,这胡老头经常晚上偷出去买酒喝,偷偷配了把钥匙。衙门里知道他有钥匙的不多,也是有一回他喝醉了酒,告诉王冲把钥匙藏在后院的紫藤花盆里。
杜怀一个飞身跃进墙,在紫藤花盆取出钥匙,把三人放了进来,随后钥匙放回远处。
他们几人都是在这里住过的,对环境布局都还熟悉,很容易找到吴明远的住处。他的屋里亮着灯,看样子还没睡觉。
远远的躲进花丛里,王冲低声道:“咱们怎么着?冲进去把那小子抓起来吗?”
“不用那么麻烦。”她递了一个药包过去,“你去找丁香,让她给里面送点夜宵。”
王冲顿时心领神会,丁香是衙门里伺/候的丫鬟,对他挺不错,两人搞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小事办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他去了没多久,丁香就端了个托盘过来,也赶巧了,吴明远深夜难眠,让她去准备点吃的,正好她包好的馄饨,就叫王冲搁了包药进去。
伸手敲了几下门,“大人,您的宵夜来了。”
吴明远在屋里翻看着书,“嗯”了一声,“进来吧。”
放下馄饨,丁香就出来,对着王冲抛了个媚眼,扭着她那小蛮腰走了。
她走后,傅遥捅破窗户纸凑过去看,见吴明远用勺子舀着馄饨往嘴里送,不由心中暗喜,这个混蛋小子,看今晚整不死你。
吴明远也是真饿了,放了辣椒、胡椒粉的馄饨也吃不出怪味儿,不一刻一碗馄饨就见底了。他吃完就觉得肚子里搅疼,连放了几个响屁,里面的东西蜂拥着想往外跑。他慌忙出来,往茅厕跑,一进去便“噗哧”一声,好大的劲道。
杜怀本来紧紧缀着,片刻后掩着鼻子又回来了,“我以为你下的是迷药呢。”
傅遥轻笑,“下迷药太便宜他,那是一包巴豆粉,就是大象也能拉虚脱了,何况他这个肉人了。”
短短半个时辰,吴明远跑了十几趟茅厕,一张脸苍白如纸,虚脱的都走不动道了。
傅遥看机会差不多了,慢悠悠推门进去,笑得好像要咬人,“哟,吴大人,瞧您气色不好啊。”
吴明远一看是她,不由恨的牙痒痒,“是不是你搞的鬼?”
“看大人最近有点发福,帮你减减肥。”
吴明远这个恨哪,要不是三爷拦着,他早就杀了她了,这臭丫头心眼简直坏透了。
他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请大人上家里做个客。”
她一挥手,杜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麻袋一抖。吴明远自己也会武功的,但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力气,被杜怀一推一个跟头,他和高宝左右夹击,不一刻便把他制服了。两人兜着头把他装进麻袋,往身上一背就走了。
他们这边闹出动静,有衙门里的守卫听见,可谁都认识傅遥啊,瞧见她也不会抓,都心里纳闷,府尹大人半夜怎么跑这儿来了?
傅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有东西落在衙门里,来拿一趟,让他们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那些衙役也不敢追问,挑着灯笼上别的地方巡查去了。
后门外停着马车,把人扔上车,傅遥叫高宝送到九城巡检司去,就说是抓了个贼,让他们看紧了。吴明远被绑了手脚,堵上嘴,披散着头发,脸上涂的脏脏污污的,他要不说,谁能认出他是吴大人?就算他说,别人也不肯信,谁会想到吴大人会被关进牢里?
她这招做的损透了,似关朝廷官员那是犯法的,一旦被发现,定远公肯定劈死她的心都有。不过她也不怕,敢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怕是吴家都要满门抄斩的。所以说养孩子就不能养不着调的,生这么个死孩子,没得累了满门。R1152( )
第七十二章 做贼应天府
第七十三章 皇上爬棺木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三章 皇上爬棺木
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发现吴明远丢了怕也是明天的事了。
杜怀打了个哈欠,“好困,好困,结束了回去睡觉。”
傅遥摆摆手,“睡什么觉,再跟我去个地方。”
新任的九城巡检官叫付文利,听说是付云峰的远亲,今夜她要见的就是付文利。只是大半夜的,哪个当官的会敞着门等她?老百姓也不行啊。
傅遥我行我素惯了,向来不在乎什么礼节礼数,她带着杜怀和王冲从墙里跳进去。
院子里很黑,多半是人已经就寝了。他们脚刚沾地,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杜怀以为是刺客,匆忙抽出宝剑,正要对黑影斩去,忽然它发出了汪汪叫声。
是狗,还不止一条,看着眼前三双放光的眼睛,傅遥很觉自己来错了。她一脚踩歪了坐在地上,重重摔了个屁股墩。这付文利喜欢什么不好,偏喜欢养狗?
她刚才的叫声比狗还大,就是死人也得吵醒了。屋里灯亮了,付文利叫道:“是谁?谁在外面?”
他披着衣服出来,一眼看见傅遥,下巴好险没掉下来,“傅大人,您这是……”
你想啊,深更半夜的,一个三品,还是他的上司,翻墙跑到他家里,正常人该是什么反应?
傅遥却丝毫没有尴尬,笑着招呼,“付大人好啊。”
看她偷入官宅还能笑得这么坦然,付文利颇有些哭笑不得,喝住几只狼狗,那几只狗呜呜的退到一边,找个黑旮旯卧下去了。
傅遥看得一脸艳羡,回头她也养几只狗,看谁还敢跑到她家去。
付文利道:“傅大人夜深来找本官,不知有何要事?”
“自然有事。”她笑着挽起他,“走,咱们到屋里畅谈一番。”
付文利无可奈何的跟着,一时弄得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付夫人从屋里探出头,询问出了什么事,被付文利喝住,“妇道人家,别管那么多。”
请傅遥进了西厢房,两人聊了很久,等畅谈完,天都快亮了。
再从屋里走出来,傅遥显然神采奕奕,反观付文利,一副无精打采好像被人揍过的惨样。
“告辞,付大人留步。”她笑着拱拱手,付文利只能回以一抹苦笑了。今天他才算领教到什么叫难缠了,傅遥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出了付家门口,杜怀好奇的都冒了泡了,忍不住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把人家折腾成这样?”
傅遥笑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他明早带兵维持治安。”
杜怀不信,“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若是平时,这是公事交托,她算是他的上司,下个命令就是,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没有十足把握,任何一个人都不保险。她必须确定这个人有没有和吴明远连成一气,毕竟她出去几个月,吴明远和付文利很巧的同时被提拔,让人难免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九城巡检一年之内换了好几个,也只有这个姓付的,还算个有血有肉的。此人官声不错,为人也算正直,上任才几个月京城治安大为改观。她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有意招揽他,才会费这么多话。
这一夜两人光练嘴了,不出她所料,吴明远确实招揽过付文利,让他在适当时候带兵封了京城几条街道。付文利那时可没想到他要干什么,让傅遥一说,他倒成了谋朝篡位的帮凶,他要被腰斩,他的媳妇要发配,儿子要砍头,女儿入娼籍,硬生生把个大老爷们吓了哭笑不得。他刚成亲没两年,哪儿来的儿女啊?
付文利也是个懂情理的,绝不参与谋反,后来当着她的面发了毒誓,说要是敢做对不起朝廷百姓的事,就天五雷轰,不得好死。傅遥听得满意了,才放过他。
从付家出来天光已经放亮了,一夜没睡,傅遥困的眼都睁不开了。回到家里,她也不敢睡,吃了一碗葱花面,就匆匆穿上孝服进宫去了。
今天是皇上出殡的大日子,于情于理她都该送一场。
按律例,皇上大殓后,要将梓宫放在大殿,亲王、皇子、王妃、公主、郡主等高级贵族人员各自回家进行斋戒,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斋戒期满以后,王以下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京的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服未除前,文件票拟用蓝笔,文件一律用蓝色油墨印刷。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除此之外,政府会向附属国发出告讣敕书,奉表陈慰。
因着皇上死的突然,朝廷准备不及,一切礼仪从简,到现在他们这些官员大臣只不过出入素服,吃的清淡,集体斋戒什么的根本没守过。皇上一死,朝廷乱成一团,也没人下旨要求,大家也就得过且过了。至于向附属国发出告讣敕书什么的,惠郡王自也不会发。他怕告讣敕书还没到,皇上就活了,图闹个大笑话。
傅遥赶到时,各品级官员到了不少,人人都穿着孝,到处是一片惨白。此刻宫门大开,有太监在前面接引,每个进去给一条孝带。
走过金水桥便是做殡宫的大殿,此刻梓宫就停放在殿门前,巨大的梓木制做的棺材华丽而庞大。
文武官员们一起吊唁,做了“三跪九叩”之礼,边上的官员们时不时地提高嗓门号啕大哭,声震苍天。惠郡王在大殿前,跪在地上哭声那叫一个惨啊。
六宫嫔妃们一个个跪在下台阶,嘤嘤的哭声不断,也不知是在哭皇上,还是哭自己。
傅遥是第一个跑过去的,小步颠着到了近前,扶着棺木嚎啕大哭,“皇上啊,你死了可叫微臣怎么办啊。”
一群哭的,数她的嗓门最大,她这一哭,别人都不哭了,愣愣地看着她。
有人暗道,无怪乎皇上宠她一场,真动了真感情啊。
惠郡王也不哭了,偷眼瞧着她,心里暗笑,这傅大人真能装啊。她这么哭,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假哭了,张开喉咙哭得嗓门更大,当真挤出几滴眼泪出来,那叫一个真情流露。
这满朝文武大臣,只有他俩知道皇上没死,也只有他俩哭的最惨。两人心有灵犀,都是哭给某个人看的。在场的大臣都面面相觑,不哭显得自己多不忠君爱国,这一带头,大殿前顿时哭声一片。
行了 “三跪九叩”的大礼,礼部大臣们往地下泼洒了大杯的白酒,同时在紫禁城的后门景山附近烧了大量的冥器冥钱,以至于北城上空黑烟缭绕。
吊唁之后,梓宫要起行了。梓宫在殡宫期间,嗣帝要按规定及时而准确地前往行礼,陈设纷繁,仪式复杂,前后计有:初祭礼、绎祭礼、初满月礼、大祭礼、清明礼、殷奠礼、百日礼、岁暮礼……,最重要的是上册谥、册宝礼,这一礼节在皇宫中举行,皇帝亲自阅视,行礼,然后,将其奉安于黄亭之内,抬往殡宫,按左册右宝的位置供奉于观德殿内,届时、其绢册、绢宝要焚化掉。
尤其是梓宫在启动的过程中,无论是从皇宫到殡宫,还是从槟宫到陵寝,兴师动众,行礼繁杂,真正达到国丧中的极限。可是万一在启动之时,忽然钻出个人头来,那玩笑可开大了。
惠郡王一直盯着那棺木,他总觉得皇上会突然从里面爬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没人爬出棺材,那巨大的棺木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到底是爬呀,还是不爬呀?
轻咳一声,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不是嗣帝,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可能进行那些仪式。这会儿谁出来弄出点事啊,不然他怎么下台啊?
正哆嗦着手想辙呢,就在这时事来了。一个大臣站出来,高声道:“惠郡王,皇位悬而未明,难道你要独揽大权,自立为皇吗?”
找事的来了!
惠郡王心中大喜,口中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既然诸位大臣都在,那就好好议一议国君之事。本王只是暂时处理皇上丧事,至于皇位人选,还需诸位大臣商议而定。”
这意思就是他对皇位没什么兴趣吗?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批判之词的大臣们,顿时噎住,许多人面面相觑,十个人有九个半人都以为惠郡王要自己当皇上的。
惠郡王冷眼向下一扫,“诸位大人以为谁适合接任帝位。”
皇上登基一年多了,还没子嗣,没有继承人,那可就机会来了。有些亲王眼前一亮,好些大臣们脑子里也开始活泛了,一时间整个殡宫喧闹一片。
“臣推举隆亲王。”
“臣觉得五皇子合适。”
“臣推举惠郡王。”
“诚亲王。”
“鲁王爷。”
……
后来连年过八十的皇叔公邓王爷都有人搬出来了,真是看出殡的不嫌殡大,一帮官员也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可到了这会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吵的脸红脖子都粗了。R1152( )
第七十三章 皇上爬棺木
第七十四章 宫中大屠杀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四章 宫中大屠杀
惠郡王看看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的大臣,心中暗为他们可怜,正主还活着,他们注定是白忙一场,怕是这时候他们每说的一句话都听进那人的耳朵了吧。
他朗声道:“朝廷自己朝廷的规矩,皇位不是你们说要给谁就能给谁的。”
“那惠郡王以为该由谁做皇上?”
惠郡王呐呐,“本王还是觉得原先的皇上好。”
这样的话倒是谁也不得罪,只可惜说了等于没说。
众大臣只道是他无法做决定,有人提议让太后出来主持大局,惠郡王却道太后身染有病,不能下床。关于他囚禁太后的传闻早传的沸沸扬扬,可这会儿他摆明不当皇上,倒没人追究了。只管吵嚷着让自己谋得最大利益。
一群人正争执不下之时,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惨叫声,随后喊杀声震天,许多黑衣人杀进宫来。原本争论不休的大臣们,瞬间脸上变颜变色,他们刚才还满口忠君爱国,一见冲进来的人,一个个吓得到处躲藏。
黑衣人开道,后面是一队队京西军营的兵丁,周围全是人潮,热血沸腾的士兵们杀得疯狂,杀得兴起。鲜血洒落在雪上,连地都染红了。来进宫议事的大臣们很多都惨遭鱼池之灾,几百个朝臣都忙着躲藏,有那躲闪不及的都做了刀下冤鬼。这个时候谁还管你官至几品,看着碍眼碍手的先宰了再说。不多时皇宫上下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傅遥看得心痛,在此之前她早有心理准备今天宫中大劫,但是亲眼看见了心里依然很是震撼,他们终究是没躲过这场灾难,或者比她原来所想的更庞大,场面更凄惨。这么多人,这么多士兵,这么多背后操纵的黑手,他们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就为了大殿上那个砍碎了也卖不了几两银子的宝座吗?
那些人黑衣人武功高强,宫里的侍卫不少,却根本抵挡不住,一**的人涌上来,不过片刻便被冲散了,嫔妃、宫女们发出尖叫之声,大叫着:“来人啊,杀人啊。”有些侍卫护着宫里的主子逃走,他们所到之处到处血流成河。
宫里被无辜杀死的宫女和太监无不胜数,其间也有不少穿着御林军服饰在皇宫各处穿梭、搜索,遇上了相互乱打一气,或者连他们自己都无从分辨谁是敌人谁是盟友。
从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谁能想象一会儿功夫,竟成了这一副景象。就是当年先帝驾崩时皇宫也乱作一团,却也没像现在这样。
惠郡王被侍卫护着,看傅遥还站在那儿不动,不由叫道:“傅大人,你在干什么?”
傅遥慌忙退到他身旁,由侍卫护着往后面跑,前面宫门已经堵住了,根本出不去了。
跑了几步,惠郡王看看那庞大的梓宫,心神不定,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在那里面,刚才他希望他突然爬出来镇住场面,这会儿却巴不得他不在里面。
“快走。”傅遥一拽他的袖子,两人发了疯的往前跑。
那一夜皇上驾崩之时,宫中就已经遭过一场劫难,许多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直冲向大殿。惠郡王带着御前侍卫和九门提督的兵丁极力拼杀,才从他们手中抢住皇宫。后来一查,才发现那些人是躲藏在戏台之中,那又高又大的戏台揭开底板高度刚好站下一个人,一共十几二十丈宽,藏个上百名杀手根本不成问题。当时为了维稳,此事根本没对外宣称,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从宫门外杀了进来。那些个禁军护卫少说也有几千人,竟抵不住这些杀手。
今日恰逢皇上出殡,满朝的文武大臣,亲王贵族都齐聚在这里,当真是打算不计代价一锅端了。
越跑身后的人越少,傅遥越觉心惊,惠郡王不住嘴的问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傅遥心烦意乱,从怀里掏出一只响箭放上天空,这是给杜怀的信号。她猜到今天肯定有危险,已经备下一队人准备营救了。
昨夜她跟付文利也商议好,一旦出事,叫他带人前来救驾。说是救皇上,实则主要是救她。杜怀和高宝他们早就守在宫门附近,应该在乱起来的时候就往里跑了,她放响箭也是告诉他们自己的位置。
见她放出响箭,惠郡王也松了口气,慌忙拉住了她,生怕她甩下自己走了。
涌上的人越来越多,侍卫们一个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被一群人围在当中。
傅遥心中大惊,周围逃跑的官员不少,这些只围他们,明显是冲他们来的。
果然,当前一人喝道:“傅大人,把名册交出来,饶你一命,否则……”他手起刀落,旁边一个意图奔跑的太监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好大的力气,好残忍的手段!
她捂着胸口,心颤颤地,他们居然知道名册是在她手里,可见早有准备的。她道:“名册没带在身上,你们若要跟我出宫去拿。”这是在拖延时间,只等杜怀能赶来救人。
那黑衣人思索一下,“好,你且跟我走。”
他伸手去抓傅遥,傅遥怎么可能被他抓着,她一个矮身使了泥鳅功,那人没抓到,气得哇哇直叫。
傅遥比他叫得还惨,“救命——,救命——死杜怀,你死哪儿去了。”
那黑衣人脚快一步,终于抓住她,手起刀落对着她头顶砍去,傅遥吓得一闭眼。再挣开眼时,一个人头滚落下去,在脚底下骨碌着。
傅遥抹了一把脸,满脸都是血啊,不是她的血,是黑衣人的,那人只留个腔子站在地上,手里的刀还举着呢。
抬头一看,杜怀和杜平月站在她对面,杜平月手里提着把刀,那脑瓜子正是他切下来的。
看见他,傅遥双腿一软对着他扑过去,她是真害怕啊。
杜平月扶住她,“快,跟我走。”
这个功夫,也没机会问他怎么来的,傅遥被他拽着往前跑。杜怀护着惠郡王,高宝和王冲带着几个不错的哥们在后面断后。
他们一路往后宫跑,前面人太多根本冲不出去,也是他们进来的早,这会儿宫门早下了钥了,整个皇宫都成了巨大的屠宰场。R1152( )
第七十四章 宫中大屠杀
第七十五章 殿前比试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五章 殿前比试
护着两人进了皇上寝宫,插上宫门,不留一丝缝隙,高宝和杜怀各守一窗户,把寝宫护住。
殿外喊杀声震天,似有大量军队涌进后宫,惠郡王一直打着哆嗦,到了这会儿还紧抓着傅遥的衣襟呢。
傅遥心也怦怦跳着,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皇上虽然没死,但能不能拨乱反正,甚是什么时候能来,她一点数都没有。
寝宫里空空的,原本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跑没影了。这里确实不是久留之地,但此时到处一片混乱,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杜平月问道:“你怎么样?可受伤了?”
傅遥摇摇头,“你呢?你的伤可好了?”
杜平月没应声,他受的内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本来他该在家里养着,可早上一醒来,发现家里没了人,问过照顾的下人才知道他们都进宫去了。担心宫里有危险,他立刻穿上衣服跑出来了。赶到宫门处正好碰上大批的黑衣人闯宫,杜怀和高宝也带着几个人往里冲,若没有他,凭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冲的进来。
他受伤未愈,傅遥心里也颇担忧,搬了个椅子先让他歇会儿。傅遥在各处翻了翻,皇上的寝宫果然与各处都不同,这里的摆设与赟启的性子很相符,简单得体,且永远叫人捉摸不透。
寝殿里有现成的茶点,像是宫女们准备的,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吓跑了,正好便宜他们了。
下人用的东西,她也不在意,倒是惠郡王一脸嫌弃,说什么也不肯那粗俗的杯碗。
在殿里坐了一会儿,殿外的喊杀声愈发山响,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寝宫前。傅遥悄悄从窗户缝往外看,那乌丫丫的脑袋,看着就觉眼晕。
站在最前面的是易东风,不,他不是站着,是坐着,坐在轮椅上,手里居然闲闲地端着一盏茶,那姿态倒像是到朋友家做客。
“傅遥,你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他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吓得傅遥慌忙把窗户关上。出去?怎么可能?她还没傻的相信他的话。
等了片刻,易东风的声音又想起,“你把名册交出来,我就放过去。”
杜平月皱皱眉,“你拿着名册呢?”
“是。”她咧嘴苦笑,她放在哪儿都觉得不放心,只好带在身上了。
“给他们吧。”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给他们吧。”他凑到她耳边低低地声音道: “放心,我背下了九成。”
她都忘了他是过目不忘的了。从怀里掏出名册递给他,杜平月轻轻卷起,顺着窗户扔出去,“名册拿去,赶紧滚。”
易东风看着落在地上的本子,眼微微眯起,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这个杜平月真是嚣张啊。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伸手一挥,“放箭。”
在皇上寝宫居然敢放箭,还真是把逊国法度当成狗屎了,可没人组织,周围一片欢呼声,似乎把这当成笑话看的不在少数。
皇上的寝宫不像是外面的破庙,至少很坚固,箭射了半天只把窗户射了个稀烂,庞大的宫门却丝毫未动。几个人躲在门后,抱着头感觉着箭“嗖嗖”而过,殿里的花瓶、古董,奇珍异宝都被打的粉碎,让人看得心都搅疼了。这帮土匪,糟蹋东西啊。
不知射了多久,箭终于停下来,外面响起易东风的声音,“杜平月,你出来,有人要和你一决胜负。上次你们打了个半截半,可叫人很遗憾呢。”
他身后闪出一个人,一身的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两只眼睛,很是神秘莫测。
杜怀瞧见他不由叫起来,“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没说清楚,但傅遥和杜平月都心中有数,那就是牵机阁的大公子。上一次在客栈就因为和他对了一掌,他才受的伤。虽然当时一时大意,但那绝对是个劲敌。
杜平月也早想跟他好好打一场,他对傅遥道:“你等着不要出去。”
“可你的伤……”
他没说话,伸手打开门,大步迈了出去。他的步伐坚定,背影坚毅如山,让人顿生崇敬之感。但是,但是……傅遥纠结的扭着衣角,她真的好担心他。
殿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不顾危险的冲到了窗户,片刻之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已经打起来。高手过招,拳打脚踢根本看不清楚,只觉两个人影晃来闪去,闪的人眼都花了。
窗户早被打烂了,就剩一个窗框还站在那儿,杜怀忙把她拽回来,她这个样子只会当别人的箭靶子。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也是在拖延时间,想必皇上会很快到吧。”
是啊,赟启也该到了,忍到现在还没动手,想必也到他的极限了。
一刻之后,外面果然想起一阵喊杀声,无数官兵冲进来,那些黑衣人一溃千里,被逼着四散而去。
有人高呼着,“奉皇上旨意,捉拿反贼。”冲上来的越来越多,杜平月和那个大公子也被淹没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出打的怎么样。
傅遥好奇扒着门缝一看,外面竟是西征大军的服饰,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苍劲有力的王旗清晰可见,仿若窥伺猎物的猛虎,随时可能一跃而起。打头的一个正是隆亲王,顶盔戴甲,一副威武煞气。那是隆亲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回京城了。皇上天威难测,未雨绸缪,似早料到会有此一劫。
西征军冲到寝殿把黑衣人和西营军都冲散了,一阵混战之下,悉数被捉。一些原本倒戈的御林军,又开始向西政军投降。
隆亲王以泰山压倒一切的姿态迅速控制局势,把文武百官又重新聚集起来,一清点人数竟有十数人死在乱军了,后宫嫔妃也死了几个,太监宫女死伤更是无数。至于御林军和西营军的尸体,满满的堆在在殿前,连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这些尸体自有士兵们清理,那些惊魂未定的大臣们则大多跑到隆亲王跟前大拍马屁,有的干脆提议拥他为皇帝。
隆亲王望着这些人,冷冷而笑,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攀附,这些大臣们的脑子果然伤的不轻。R1152( )
第七十五章 殿前比试
第七十六章 那一夜热情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六章 那一夜热情
过了一会儿,忽有太监过来传旨,说皇上已登了金銮,让百官前去朝拜。
文武大臣们闻之皆惊,这才知道原来皇上根本没死,那些刚才还对隆亲王大表决心的大臣都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他们不敢懈怠,连忙整衣冠赶往前殿,到了殿上自然少不得拍一通皇上英武,料事如神的马屁。
到了这会儿傅遥才从寝殿里出来,杜平月和那个大公子已经不见,两人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她看见隆亲王,问他是怎么回事。
隆亲王笑道:“皇上早觉察不对,所以在半月前就下旨把我召回京,也就跟你前后脚回来的。西征军就埋伏在京郊十里,只等这边一乱起来就赶来救驾。咱们原先以为是某个亲王皇子心怀不轨,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有更多人都各怀心思呢。”
傅遥微微诧异,“都牵出了谁?”
“五皇子勾结东西两营的统领搞兵变,还有一股未明势力在后面支撑,这一次许多不肯依附的官员都被杀了。”
她说怎么从黑衣人冲进来五皇子就不见了,果然是被他们操纵了。
“那皇上呢?你们为什么等这么长时间才来?”若他们早来一阵,或者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隆亲王耸肩,“本王只是听命行事,什么时候也是皇上说了算的。”
“王爷真是听话。”她撇嘴,才怪。
傅遥可不觉这像是他的风格,皇上那丫的算计人的本事是一流的,眼前这丫的血管里的血也流的跟血豆腐似地,都冻住了。有这两个人在,就怕陈红杏计划多时,终敌不过“天意”二字。
听话吗?李赟晟望着身后地上那点点血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别人只当他是最忠君的,却不知他这忠君是如何练成的。
当年他之所以不争,是因为明知争不到,何必费那力气。先皇嘴上说他是个好儿子,却一丝没把他放在心上过,皇位不是他的,他从很小就知道了。而现在不争,只因为争不赢,他就算翻出花来,其实也及不上那人一半的心机。
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中,这里所有的人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看似别人大占上风,享尽好处,却最终不过是沦为了牺牲者。或者五皇子动了歪心思,都少不了他在其中推波助澜,是他给了别人希望,却又让人自己摔落万丈悬崖。李赟章那小子自以为聪明,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蠢蛋,他还嫩的太多,就算他斗赢了皇上,就以为皇位能是他的吗?就算半夜做梦,也轮不到他啊。
转过头看看傅遥还傻愣愣站着,微微一笑,“皇上这会儿多半在等你吧。”
傅遥这才想起来,她该去见皇上的。
嘱咐杜怀赶紧找杜平月,她则赶紧去见赟启。
这个杜平月,受了伤还到处走,他也不怕她担心吗?
※
赟启以泰山压倒一切的气势平息了这场叛乱,最终做了得利的渔翁,对于他在前朝如何和朝臣嗯讨价还价的算账,傅遥没心思去管。她所关注的是这些为了皇权而牺牲的人们,她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也没什么菩萨心肠,可是面对殿前一片片没清理干净的血迹,还是忍不住震撼了。
一将功成千骨枯,更何况一国之君,他的玉玺染上的鲜血恐怕足以把这宫殿都泡起来吧。还有榟宫里那个假扮皇上的倒霉蛋,他完全可以不死的,可为了皇上大计,棺材里必须多他一具尸体。
宫里还在进行大清洗,到处都是士兵,参与叛乱的西营兵都被送出京去,主要将领全部斩首,而那些黑衣人有腿快的跑了,剩下的则送进大理寺严加审问,一时间大理寺人满为患。
傅遥轻手轻脚的踏进大殿,她进来时殿里还在议论纷纷,那些大臣们似有说不完的话,一场受惊之后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到朝议上了,义愤填膺者有之,大抒厉害者有之,大多急于表现自己,只有少数几个沉默的如躲灾般龟缩在人群里不敢说话。
她挑了一个柱子后面站好,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被头发遮住的脸,而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会儿他多半是在休憩。
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他殚精竭力,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觉,不累才怪呢。尤其这些人说话大都是你个调调,非常有助睡眠。该定下的其实他早已定下,该抓的抓了,该杀的准备杀,这些朝臣们说这么多,无非是在锦上添花,歌功颂德,事后诸葛亮,不听也罢。
网罗完罪名,朝堂上又开始歌功颂德,把今上赞成一个天下少有,古今少见的明君,至于他装死之说,却没半个提及。
好容易朝议结束,这些大臣们前前后后的走出去,经过此次之后怕是再没有哪个敢小瞧他了。
一切尘埃落定,日后皇权集中,国家昌盛,只希望能少点麻烦,多点安心。
傅遥正要跟着出去,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胡登指了指御座,又指了指她,那是皇上召见的手势。
她也藏着满腹的疑问想问他,这些天她担惊受怕,时到今日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跟着他往后殿走,路上问他刘福成去哪儿了,这小子顾左右而言其他,竟然说皇上多么多么想她。
傅遥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和皇上的事还轮不到他多嘴。但刘福成……是他出了什么事,皇上有意瞒她,不让说吗?
赟启在御书房等她,约是大殿上睡了一刻的缘故,此时的他神采奕奕。见她进来,他笑着招招手,“你也算有口福,南方刚进贡的橙子,吃一只吧。”
他拿了一只硕大的黄橙递给她,傅遥也乖觉,用刀剖开了去了皮先送进他嘴前。
赟启就着她的手吃了,舌头有意无意的在她指甲上一舔,惹得她一阵心颤。今天的他看起来精神大好,看来因为除了几块心病,也恢复了满面红光的样子。自古说“饱暖思yin欲”,他不会打算继续那一夜,这时对她动手吧?
暗自嘀咕着,表面却不敢露半分,笑问道:“皇上怎么没去瞧瞧皇后娘娘,听说她受惊不小,还有太后,她尚在病中。”
赟启淡淡一笑,“她们没事,太后和皇后都是久经风霜之人,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吓到,朕已赐了些稀罕玩意给皇后,太医也去瞧了太后,身子倒还好。”
傅遥被他看得心慌慌的,莫名觉得面红耳赤,那一夜她那么主动,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一半是被逼,而另一半……
摇摇头,晃掉心中的臆想,“皇上在想什么?”
赟启却不答,只望着她笑,就好像她是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他时刻很想扑过来咬一口。
傅遥一吓,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抓住。
“朕说过要跟你讨回的,却不是今天。”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惹得她心乱如麻。她想往后退,腰被他死死扣住,他一手摸着她的脸,温柔地仿若滴水地声音问:“怎么脸色这般难看?今日一场风波,可受了伤吗?”
傅遥摇摇头,“皇上这些日子也还好吗?”
他放开手轻轻一叹,“说什么好不好的,朕这些日子也是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一闭上眼就感觉无数刀剑刺向自己,身上每每绷着一根弦,现在都不敢放松片刻。”
“皇上这些日子都在哪儿了?”
“换了几个地方,也没有固定所在,你也该知道朕若被找到结果如何。”他幽幽说着,难得在她面前表露真感情,她自然知道他的辛苦,做皇帝比普通人要经历的多太多,也难为他到现在都没有疯掉。
“皇上想必也累了,歇歇吧。”
“是,朕也真是累了,为母妃建的烟雨阁,你陪朕去躺躺吧。”末了又加了句,“放心,朕今日乏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你陪着好好睡个觉。”
他略显虚弱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但她一个外臣在后宫毕竟不好,正不知如何,他已经拉起她的手强拽走了。
宫中混乱场面刚平定下来,也没人会过问皇上在干什么,他的寝宫已经不能住人了,怕是近些日子都要住在烟雨阁了。
整个阁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切摆设还都保持着与那一夜一样,看见那张床,傅遥莫名尴尬。那一夜虽然最终他们什么都没做成,但该有的热情却分毫未减,因为春/药的作用她火热的热情现在想想还觉脸红。
幸好他没提起什么,只是坐上床,对她勾了勾手指。
傅遥给他除了靴子,他躺下,拉着她的手顺势一带,她整个人也跌在床上。赟启把她抱在怀里,她一挣,耳边听他微弱地声音道:“别动,朕只想这样待会儿。”
她没再动,片刻之后,微微的鼾声传来,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傅遥幽幽一叹,他到底有多久没睡了,才会累成这样。
等他睡沉了,她分开他手臂坐起来,这会儿天晚了她也该离开了。R1152( )
第七十六章 那一夜热情
第七十七章 眼泪为谁流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七章 眼泪为谁流
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这个宫殿虽华丽,却终究不是她久留之地。
从烟雨阁出来,胡登已经站在外面了,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伺/候皇上的,但他身上总有一种气质让人觉得讨厌。
他一见她笑着讨好,“傅大人,您要走了,奴才给您引路。”
看他那样子,傅遥就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往后瞅了瞅,“这里谁保护皇上?”
“奴才们都小心着呢,傅大人放心吧。”
傅遥点点头,这个关节上皇上身边不可能没人守着的。两人走着到了个偏僻所在。经历一场风波之人,宫中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至少不用担心有没有别的耳目了。
她停住脚步,“你要说什么?”
“大人想知道刘总管现在在哪儿吗?”
“你知道?”
“奴才多少知道点内情,只是不知大人感不感兴趣?”他在笑,难得他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却笑得好像只修炼千年的狐狸。
她皱皱眉,“你有什么意图?”
“大人跟奴才来就是。”他转身走了,傅遥犹豫了一下只能跟上。
这个胡登进宫不过几年,现在竟然成了皇上贴身伺/候的,俨然已有大内总管的架势,他能升的这么快,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胡登七拐八拐的走着,不时催促一句,“大人最好快点,宫里马上就下钥了。”
傅遥自然知道,她今晚也不想留在宫里,紧走几步,走到一个极僻静的地方。
“这里不是慎刑司吗?”
“就是慎刑司。”他推了门进去,里面竟然没有人看守。也不知是看守的太监都跑了还是怎的。
傅遥早听说慎刑司,这里是关押犯罪宫人的地方,但刘福成在这里,他难道是获罪了吗?
“他犯了什么罪?”
“谋反罪,皇上亲口下旨关的,能留他一条命在已经是万分仁慈了。”
傅遥睨他一眼,“既是皇上下旨。那你呢?你又为何甘冒被责罚的危险带我来这里?”
“刘总管毕竟照顾过我。就当是报答了。”他咯咯笑声,在寂静而漆黑的监牢里有种渗人皮毛的阴森感。
“闭嘴。”她低喝一声,如果可以真想给他一脚。
刘福成被关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双手双脚都绑着铁链子,他头垂下,头发披散着遮住整个脸,也不知是死是活。
牢房的门是锁着的。胡登说自己没钥匙,她根本进不去。只能使劲晃了几下铁门,呼着:“刘福成——,刘总管——”
刘福成终于抬起头来,一看是她。双眼含出泪来,“傅大人,怎么是你?”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奴才鬼迷心窍受人利用。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罪该如此。”
他做了什么傅遥隐约能猜到点。具体她也不想问了,再过一两年他就可以离宫养老了,却偏偏临了做出这样的事,还真是晚节不保。
“我会向皇上求情的,放你出宫,你暂时忍些时候吧。”
刘福成微微点头,更是泪流满面,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也有难言的苦衷,能得以活命,已算是老天对他不薄了。
傅遥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出了慎刑司,她望一眼随后跟上来的胡登,冷冷问道:“是你在皇上面前告的状吧?”
胡登一怔,随后慌忙摆手,“大人在说什么,奴才可是听不懂。”
傅遥没说话,这样一个奸猾的人听不懂才怪了,皇上身边多了这么个人,想必也是赟启默许的,毕竟刘福成年岁大,年老糊涂,的确不如这奸猾的小子更好差遣。
正好在宫中下钥之前出宫,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高宝还在宫外等她,瞧见她出来轻轻松了口气,“大人终于出来了。”
“是啊,终于出来了。”傅遥苦笑,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埋身在这里了。
回到府里杜怀和杜平月还没回来,她不放心,也顾不上吃饭忙带着人出去找,今天满城皆乱,她身在宫中也不知外面打成什么样,但此时出门绝对是不安全的,她到九城巡检司要了一队人。
再见付文利,他居然受了伤,膀子上吊着个布条子在房里直哼唧。看见傅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她就是一阵牢骚。
看他精神这么好应该是没什么大事,这位仁兄还很有付家人特有的啰嗦特质,傅遥也懒得听他掰活,借了人就赶紧出来。
从他那片言片语里多少也知道了一点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那些人闯了京中几座重臣的宅院,还放了火,他们似乎故意引起骚乱把京中守卫的兵力吸引过去,然后再趁机攻入宫中。很不巧付文利就遇上了这帮人,他带的这点人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自然损失惨重,也难怪他会如此抱怨了。
带着人在京中各处找,其间遇上追捕逃犯的西征军,好在她在军营里混过,和几个副将关系不错,才没让人当成反贼抓起来。他们找了许久,还真找到了。
杜平月和杜怀都在杜晓二的宅子里,这位自称轻工天下第一的混混老头,原来是个很有钱的大财主,不知什么时候在京里买了座大宅子,竟然做起来京城人。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和杜平月比试武功,三天两头的往她家里跑,最近一段日子没瞧见他,她还以为他走了呢。
路过他家门口时,门里突然探出个脑袋对着她招了招手,傅遥转头看见一头白发的杜晓二,苦笑一声,“杜爷爷,我没空跟你说。”
“谁说要跟你玩了,我让你进来见一个人。”
傅遥犹豫着进去,在看见杜平月和杜怀时,真是又喜又气,喜的是终于找到他们,气的是这老头要是早说,她何必在门口费许多口舌。
杜平月躺在床上,一脸苍白之色,看来是伤的不轻,杜怀躺在他身边,他看起来伤的没他重,却哼哼唧唧的,不时发出呼痛之声。看见傅遥更是叫的山响,“救命啊,好疼啊。”
傅遥没理他,直接走到杜平月身边,轻拉着他的手,“你感觉还好吗?”
杜平月微微颔首,伸手指去摸她的脸,竟在他脸上摸到一丝泪痕。
“你怎么哭了?”
“没有,哪有哭。”她抹了一把脸,匆匆拭去上面的泪珠。
她也不想哭的,但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她真不知道若他有什么闪失,自己该如何。
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杜怀唧唧歪歪的开口了,他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杜平月的。他和那个牵机阁的大公子从宫里打到宫外,斗了几百回合都没分出胜负。只是杜平月先前受了一掌,气力不济,斗到后来颇有些力不从心。
他赶到时,两人已到了比拼内力的最后关头,他突然插进去,杜平月一个闪神,被大公子打了一个踉跄,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大惊,慌忙过去扶起他,杜平月新伤加旧伤,这一下伤的不轻。他把他扶到街边放好,转头对大公子道:“师兄,咱们好好谈谈吧。”
那男子低哼一声,“你认出我了。”
“牵机阁的剑法以快见长,我见过你的背影,隐约猜得到。”
“你可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今日我也不想和你打,我只问一句,牵机阁是不是毁在你手中?”
他笑起来,越笑声越大,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那无云老头何德何能,竟然还有你这么干儿子惦记他,你这是要为他报仇吗?”
杜怀微微皱眉,说实话他也不喜欢牵机阁,对义父也没多少好感,报不报仇也没什么,只是多年未解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你实话实说,我也该知道真相的。”
“好,告诉你也无妨。没错,那个组织就是我毁的,无云那老贼收我做徒弟也没安了什么好心,他折磨我,把我当玩物。”他说着眼神中露出一丝狰狞,“他以为我是顺服的,每每都会服从于他,无论他让我做什么,可却不知我会在背后重重捅他一刀。我设计让阁里自相残杀,最终牵机阁毁在我手中,看着那场大火,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大笑了三天三夜,喝酒庆贺。”
他疯了,这是杜怀得出的结论,义父当年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这般憎恨?他不知道,过去的事也无从猜想了。
他道:“看到咱们同门一场,今日我要带走杜平月,还请师兄卖个面子。”
“我可不认你是什么同门,你想带走他,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杜怀不想跟他,却迫不得已动了手,而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十几招便被人在后背刺了个小洞。血流出来,疼得他哇哇直叫。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杜平月的功夫不相上下的,可直到今日才知道差的何止一点,杜平月受了伤还能和他打几百个回合,而自己却撑不过二十招。
大公子举剑就刺,对他丝毫不留情,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时,杜晓二居然来了。这老头鼻子灵的跟狗似地,很容易就嗅到高手的味道,他感觉到高手过招,巴巴的跑过来只是手痒想练上两手。至于救他,顺便吧。(未完待续)
...R640( )
第七十七章 眼泪为谁流
第七十八章 进宫为妃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八章 进宫为妃
杜晓二和大公子转瞬间拆了几招,杜老头虽然年岁不小,身手却极为老辣,大公子与他拆招一时也并不如何轻松。
就在这时,他突然虚晃一招,随后向后跳去,钻入胡同里不见了。他突然逃跑让杜晓二气得直跳脚,追了几步没追上,站在大街上破口大骂。爷老子,姑爹姑奶的什么脏词都骂出来了。
杜怀见大公子逃走时脚步微晃,料定他也是受了伤,怕是和杜平月对招时他就没讨了好去,自然不愿再和杜晓二这样的高手纠缠下去。他虽然不喜欢这缠人的老头,不过也幸亏他的突然出现,才救下了他们。
随后他们被杜晓二带回宅子,这老头自诩会些医术,喂他们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害得两人苦不堪言,总觉得可能被他治死了。
傅遥让人把他们抬回去,找苏大夫给两人看伤,这苏老头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说他们一天到晚总在外面惹事,弄得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伤。
这老头唠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有求人家只能支着耳朵听着。
好容易把两人安顿好了,一转头居然在屋里看见杜晓二,不由咧嘴,“您老人家怎么也跟来了?”
“当然是来问那个对手的,那个比杜平月还厉害的对手是谁?跟我老人家说说,说说。”
看着老头不停搓着手,一副看见稀罕东西的兴奋样,傅遥心中一动。正好给那些人找点麻烦,便详详细细的把那人身份说了,至于他现在在哪儿,抱歉。自己去找吧。
末了又加了句,“你若找到了,不妨告诉我。”
杜晓二竟然点头同意,“好,不过那个人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
鬼才会跟他抢呢。傅遥含笑一指门口,“好走。不送啊。”
杜晓二兴高采烈的走了。竟好似捡到宝一般,他这一把年纪还像个老顽童,整日里追着人比武。倒也过出了旁人没有的乐趣。
回到屋里,听杜怀道:“你怎么不告诉杜老头,那个客栈?”
傅遥笑道:“让他自己找去吧,人不一定在客栈。这老头鼻子好,没准真能嗅出高手的味儿。”
不求他一定找到。但求不会给他们惹麻烦。
※
次日一早皇上传旨召见,傅遥穿戴整齐进宫。皇宫经过一场浩劫之后,已经开始了大修整,皇上暂时不在大殿上朝。有奏折直接递到养心殿。
走到养心殿时,正好几个大臣议完事从里面出来,领头的一个却是付云峰。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一笑。
“付大人好啊。”
“傅大人好啊。”
错身时付云峰突然道:“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大人小心啊。”
傅遥一怔。这原是好意的提醒,可不知为什么却听出别样的感觉。赟启这主子一向不怎么好伺/候的,可是又想了什么幺蛾子折磨人吗?
进了殿,赟启正喝着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心情不好的,胡登站在他身边,不时逗趣两句,赟启眼睛眯眯的,笑得很开心。瞧见她进来,微笑着招手,“且来,朕正等你呢。”
她走过去跪地行礼,笑道:“皇上在说什么?”
“胡登讲了个笑话,倒是挺好笑的。”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下,还让胡登端上茶点,一副打算深谈的样子。
傅遥不是没在养心殿吃过东西,但这样和他坐在这里,旁边有太监伺/候还是第一次。君臣有别,就算他们关系再亲密,也不该如此的。她犹豫着不敢坐,赟启硬拽着她坐下,“在朕面前无须拘束的。”
傅遥抬头看看胡登,忽觉浑身不自在,这人不像刘福成,看人的眼神让她很觉讨厌。
赟启感觉出来了,挥手让胡登退下,“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吗?”
傅遥把刘福成的事说了,“皇上,刘福成没有辛劳有苦劳,希望您看在他侍奉多年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赟启轻叹,“其实刘福成也是被蒙在鼓里,他不是有意,却也罪不该死,只是朕现在的处境免不了要以儆效尤,不过……。”他眼望着她,眼神丝丝点点的,“不过既然你求情,就放他出宫去吧。”
傅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磕头不止,“多谢皇上体恤。”
赟启伸手扶她起来,“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这般拘束的。”
今天的他不对劲,很不对劲,让她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不过他不直接说,她也不想问,只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喝了会子茶,她把名册的事跟他说了,那本名册在他寝宫殿外被易东风抢走,杜平月说能背诵下来,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劳心费神,只能过些时候再给他了。
赟启道:“那名册不急,慢慢默写下来就是了,现在朝局不稳,朕暂时也不想大动干戈。”他说着顿了一下,“对了,朕今日和众臣商议要再开恩科,你看如何?”
“皇上开恩科自然是好的,朝廷经过大变革,急需新的血液,也该多给年轻人机会。”
“你倒是说到朕心里了。”他笑着递了一块桂花糕在她嘴边,“这是你爱吃的,尝一点吧。”
这是皇上所赐,傅遥可不敢就着他的手吃,慌忙又跪下谢恩。
赟启见她又跪,只得再去扶,幽幽道:“你什么时候和朕这么生疏了?”
什么时候,傅遥也说不清楚,她总觉自己没想好要如何对待他,但身体却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她终究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的。
赟启望了她一刻,“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吗?”
她摇摇头,本来想说傅小玉被抓,让他帮忙救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还有更重要的,若是他派兵去找,惹恼陈红杏来个杀人毁尸就惨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她,随时可以把傅小玉他们杀了的。
“你没事,那就听听朕的意思。”他拉着她坐在他身边,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摩挲着,那眼神火热的让人心发慌。
傅遥只觉喉咙发干,半天才结巴道:“皇……皇上想说什么?”
赟启微微一笑,“朕还没说,你紧张什么?”
“没,没什么。”她低着头,感觉心怦怦跳着。
赟启好笑,这官场老油条也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过些时日子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朕想让你进宫。”
傅遥心一颤,果然他说出口了,她一直很怕听到,这会儿说了就已经是下旨了。(未完待续)R466( )
第七十八章 进宫为妃
第七十九章 女儿的小心思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七十九章 女儿的小心思
她虚笑,“皇上,臣一向野惯了,皇宫怕是不适合吧。”
赟启微笑,“没关系,朕许你不用讲规矩,也不强迫你学规矩,朕会知会皇后一声的,看在你与惠郡王交好的份上,太后也不会为难你。。”
傅遥都差点哭了,“臣真不惯的。”她这样一个幻想畅游天下无拘无束的人,是真的不适合关进深宫里的。就算太后、皇后对她不错,宫里还有别的女人,她真没有信心和这些女人共用一个丈夫。
“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过些日子就给你安排身份。”他说着站起来,不待傅遥辩白,冷冷开口,“你跪安吧。”
傅遥心惶惶的走出去,迈过门槛时差点一跤栽在地上,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留她了,不管因为什么,她进宫的事已成定局。她不能说不,那么就只得跑路了。
回到府里,杜平月和杜怀两人都捧着个药碗在喝药,一看见她,都吓得把碗都扔了。
杜怀瞅瞅她,咧嘴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一脸死相,叫人给强了吗?”
傅遥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对他扔了过去,这死人说的什么狗屁话。茶壶没扔上,不过他的头顶被人重重一击。打人的却是杜平月,他一边敲他,一边以一种的轻柔的让人**的声音道:“你小子嫌命长了吗?”受伤之后的他,似乎比平日里更增加了几分媚态,因为重伤不能大声说话,眼丝也柔柔的,看得人心也跟着软了。
杜怀以一种幽怨地眼神斜他一眼,嘟囔句,“她那样子本来就很像嘛。”话毕,自然又被痛打一顿。
傅遥轻叹,她不是被强了,而是比这更可怕。她不是不喜欢赟启,但喜欢是一回事,嫁给他又是另一回事。
杜平月看她神情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皇上要纳她进宫的事还是瞒着点的好,他现在还受着伤,若是知道了,怕是立刻就想进宫刺王杀驾吧。
摆摆手,“没事,你们喝你们的药,今天有点烦。”
她转身退出去,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她必须尽快救出傅小玉,带着他们逃亡去也。
心里惴惴的,以前每每下这个决定时都觉得难以决绝,但是现在却轻易改变了,是她终于能舍弃了,还是心意变了?她不再爱他了吗?或者心已经给了别人?
杜平月,脑中闪出他的名字,不禁想起他那张美的绝伦的脸,想到他对自己的点点温柔,他的心,他的爱,心竟是甜的。从何时起,她在乎他已经胜过任何人了?
在台阶上坐了半夜,直到觉得屁股底下凉凉的才回屋睡觉去了。
到了次日,官差在街上贴上开恩科的告示,恩科三年一次,此刻还不到三年,恩科早开对天下举子是一大福音,举国欢腾之际,倒冲淡了不少京中的肃杀之气。
皇上大开恩科,惠郡王任主考官,付云峰任副主考,原来赟启定的是付云峰主考,不知怎么换成了惠郡王。这位王爷从宫中之变之后俨然成了皇上的左右手,不仅重新封了亲王,还入了内阁为皇上操持政务,一时间红极一时,王府门前的门槛差点被人踏断了。
隆亲王也加了封赏,皇上御封他为一字并肩王,其官位在所有众王爷之上,只是前方战事未结,他在京中待了没几日就带着大军回边关了。
朝廷许多在叛乱中有突出贡献的官员都封赏了,独独傅遥一个人没动,她还坐镇她的应天府,但怕是这应天府尹也当不了几天了。
次日她去府尹衙门,吴明远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衙门里的人找不到这位吴大人,一个个都急得火上房了。想报官,他们就是官,派出去几拨人都找不着,正不知所措呢,看见傅遥,简直就跟看见亲娘一样。
一见面,府丞孙哲便夸张的抓紧她的手,“大人,您可算来了。”
傅遥装傻,“出什么事了吗?”
孙哲把吴明远丢了的事说了,说他丢的蹊跷,但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怀疑到她身上。
“大人,你可得给想个办法。”
她打了个哈欠,昨晚睡的晚到现在还犯迷瞪呢。
“行了,丢了人就找找呗,总会找着的。”
摆摆手进了内堂,把个孙哲气得直瞪眼,他知道这两位大人不和,但也不能这样吧?丢了人与她干系不大,他们这些底下人可要遭殃了。
傅遥今天来也不是来办公的,一半是再缅怀一下自己任职的衙门,毕竟以后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另一半却是为了吴明远而来。关在九城巡检司总不是个事,说不得还得放出来,吴家不好惹,就算要得罪人,也得先交到皇上手里。
当然,在这之前她要先搜一搜吴大人的住处,万一能找出点什么,岂不是意外收获。
吴明远住的地方是她以前住的,房间也是她常休息用的,这人多半有些变态,什么东西都要从她手上抢过去才甘心。
她住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是乱放一气,不过这吴大人倒是极干净又有秩序的人,房间整整齐齐的。她翻了半天,柜子、箱子、床底下都叫她翻了一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皇上这次虽然抓到不少,但大多是朝中的人,对于那个组织的人却一个也没抓着,易东风跑没影了,陈红杏更是连面也没露过,昨天她让王冲又去了一趟客栈,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那些美娇娘都不见了,就连店里的伙计也都走了大半。
王冲跟朋友打听,人家告诉他人是在夜里走的,晚上睡觉只听见外面有点声音,当时也没在意,等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都没人了。至于去了哪儿,更是一无所知。
傅遥猜测,走的多半都是他们自己人,后来雇的一些伙计,是绝不可能叫他们知道内情的。她本来想带兵去抓人,顺便搜查一番,这么一来只能泡汤了。
陈红杏走了,傅小玉他们也不知去向,茫茫人海,叫她如何找得?R1152( )
第七十九章 女儿的小心思
第八十章 厅前深吻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章 厅前深吻
养了几天伤,杜平月也能下地了,这几天傅遥一直琢磨着该怎么把皇上的意思告诉她,若是不说,等他自己发现,那后果绝对严重。
犹豫再三,终于捡了个清朗的天,让杜怀炒了几个好菜,烫上一壶好酒,打算好好跟他聊聊。只是还没等开口,外面就来客人了,来的是付云峰。
这位付大人已经好久没上这儿来了,傅遥也不喜欢他来,他就代表着麻烦,每次来都是给皇上传小话的。
傅遥苦笑一声,“付大人,您不是要当主考官,大忙人一个,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付云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啊,要吃饭啊,正好我也饿了。”他说着话已经老实不客气坐下来,并对她一笑,“来,傅大人也坐啊。”
傅遥真想踹他一脚,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她的痞样学了个十足十,这很有她当年的风范嘛。
她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付云峰夹了口菜,“我是奉旨而来,今天要带你见见你父母。”
傅遥大惊,“我爹娘早死了。”
他又喝了一口,模样美滋滋的,“是死了啊,所以才要给你安排个义父义母。”
傅遥咧嘴,她才不想要什么义父义母的,心里知道这是皇上在为她进宫做铺垫,什么义父母,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体面的不被人怀疑的身份罢了。
杜平月一直坐在旁边,听两人说话,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父母?”
“啊,没什么。”傅遥慌忙摆手,一把拽起付云峰就往外走。这家伙哪是来拜访的,简直是来搅局。
付云峰先是不肯,被她揪着,也只好站起来,摇头叹息,“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大人的样了。”
傅遥才不管那个,拽着他出了门,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哪是我想干什么,是皇上想干什么。”
“你都知道什么?”
付云峰脖领子被揪住,憋的他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只是皇上让我来传旨。”
傅遥这才放开他,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份,那就好办了。
“是哪一家?”
“岭安傅家,正好前些日子,傅家的大家长在京里,皇上说要找一个大户人家给你做靠山,就定了这家了。”
岭安傅家也是世家,是个大家族,傅家世代为官,书香门第,曾出过一个状元,两个榜眼,三个探花,家族子弟中进士在各地做官的不在少数。赟启给她找这么一个后台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下好了,连姓都不用改了,倒是省事的多。
“好,我已经知道了。”她推着他往外走,“你先回去,随后联络你。”
“可是傅家家主和夫人都等着你呢。”
“那我也要准备准备的。”就算要见,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付云峰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然还不知道她是女人?
回到房里,杜平月坐在椅子紧盯着,他虽没说话,但眼神却给人无尽的压力,傅遥莫名觉得腿发软,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杜平月看她许久,终于转过头来,不急不缓地声音道:“这几天你就怪怪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傅遥低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皇上说了,让我进个宫。”她紧张的揪紧衣襟,好怕,好怕他会生气。
很奇迹的,杜平月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夹了口菜,淡淡的声音问:“那你的决定呢?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那就走吧。”他站起来,把碗筷放下,随后拉起她就往外走。
傅遥不解,“要上哪儿?”
两人出门正好碰上杜怀端菜进来,瞧见他们,也问:“你们要去哪儿?”
杜平月扫他一眼,“收拾东西,马上走。”
“上哪儿?”
“出京城,立刻马上。”
“不要,等等,不能这样。”傅遥挣扎着,就算要走也要计划一下的,他们这么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抓回来。
杜平月停下,眼望着她,“你不想和我走?或者你想留在这里,留在那个人身边?”
他平常的性子没那么急的,但是今日却这么焦急而略显毛躁,这不像他。
“不是,我,我真的……”她想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口,就在这事,突然她的肩膀被控住,一方温软的东西触上她的眼睛。
他们站在厅门口,还当着杜怀和许多下人的面,这也太……傅遥差点想逃,奈何控着她的手太用力,亲吻她睫毛的唇又太温柔,她不忍心退去,于是就这么任自己沉溺在这份疼爱里。
在那双唇移到她唇上之前,她隐约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说了句:“傻子。”明明是句骂人的话,却让人听得心潮荡漾……
不知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她是傻子吗?没错,她真的是傻子,不明白爱情究是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谁是对她最好的。他们两个的缘分早在十几年就已经注定,十几年的相濡以沫抹杀了那份激/情,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但不管经历多久,她心里那个最忘不掉的永远是他。
“我不是傻子。”她辩白,得到的回应却只是他吻的更深了。
杜平月吻上她的唇,轻咬着她的唇角——她的唇开心的时候那细细的唇角是弯着的,而此时那里的弧度好似初一的月牙,弯弯亮亮,却能瞬间打动他的心。
杜怀端着菜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手中的托盘倾斜,几盘菜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他眼珠子瞪的铜铃大,这也太夸张了吧,在院子里都敢这样。他认识杜平月也有几年了,还从不知道他这么大胆,这么火热,这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吻的这么带劲儿,这,这……有伤风化,真是太有伤风化了。
他掩住脸,假装不敢看,等了好一会儿那两个深吻的人才分开来。
杜平月把她拥到胸前,低低地声音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离开我,天涯海角,无论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们离开,马上离开。”
“好,我们离开,马上。”傅遥也不想再等了,人生难得疯狂一次,违抗圣旨也罢,被人追着也罢,今生只要在他身边,便是阎罗宝殿她也走了。R1152( )
第八十章 厅前深吻
第八十一章 求你救救皇上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一章 求你救救皇上
两人手牵着手往外走,后面杜怀抱着包袱追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走就走,好些东西都没拿呢。”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走到门口,望着前面站着的一排排的御林军,傅遥很觉得赟启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走?还偏偏挑了今天?
这些人该是付云峰带来的,这该死的付呆子还真会耍人,带了这么多人来,也不告诉她一声。
站在门口,与几个御林军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阵,随后点头哈腰,“哟,老爷们,怎么今天有空上我这府上来了?”
回应她的是几张冷脸,没有人答话,但她敢往外走一步,两把刀便挥过来,正把她夹在中间。
傅遥两根手指夹着刀往外推,脸上虚虚笑着:“几位爷,这是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
……
她对着人家耳朵一连问了十几遍,那二十来岁的副统领终于听不下去了,皱皱眉道:“皇上有旨,不能跟傅大人说话。”
这怕是被她三说两说,会把他们放出去吗?她笑道:“皇上让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软禁我吗?”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用手比划了半天,傅遥猜测,那大概意思就是告诉她,皇上让他在这儿保护她的安全。只是说是保护,实际上又和囚禁有什么区别?不能出门一步,只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杜平月一向不受人制的,他迈步要出门,傅遥在后面紧紧抓住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只能先回去再作计较。
关上大门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杜怀开始大骂,“这都叫什么事,怎么把人软禁了?”果然天底下做皇帝的都没个好东西。
傅遥当然知道因为什么,赟启这是怕她跑了,先把人困在这里,让他们不能离开这宅子半步。是自己在养心殿表现的太明显,让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赟启心机太重,所想要的从没失败过,他这是打定主意要让她进宫的,可想个什么主意好呢?
转头问杜怀,“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能打吗?”
杜怀拨了拨头发,“外面的人,一口气对付十个没问题。”
傅遥咧嘴,外面一百个都多,十个?难道剩下的九十个要交给她吗?
杜平月伤还没好,他们也不可能硬冲出去,看来想离开还得想别的办法了。
府门前多了这么多人,实在多有不便,他们不仅不许傅遥出门,就连杜平月和杜怀也不许出去。府里想采买东西,只要跟御林军说,自有人会给送过来。要米、要面,要菜,要饭,各种珍贵食材,只要开口,都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还有衣服布匹,珠宝首饰,时而皇上的赏赐也会随着一起送到。他似乎有意把她打造成京城第一名媛,送来的衣物都是最流行的,首饰也尽是华贵之物。
傅遥每每都看得泪流满面,像这么好的东西可惜都不能带走了。
每次皇上派人送礼,杜平月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而每一次傅遥看他的眼神,对那些华贵之物也瞬间失去了兴趣。
一次送礼的太监走后,他拉着她的手,低低地声音道:“你放心,以后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他一向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终身的许诺。
她含笑,“你说对我好,我是你什么人,你要对我好?”
杜平月的脸瞬间红红的,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出门去,越走越快,就好像在仓惶逃跑。
杜怀对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这个杜平月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害羞呢。他不敢对傅遥表白,看来两人以后的路还要走很久。
傅遥也笑起来,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进了她心里,但进了就是进了,她不想把他拉出来,跟他过一辈子也挺好……
※
御林军对这里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除了不许她出门之外,其余别的什么要求,他们基本都能满足。虽然能够一分不花享受这种奢侈生活,是件很喜悦的事,但若以她的自由为代价,她宁可还是少吃点的好。
这些御林军日夜不停的值守,戒备森严,这些人一日换一次班,有守白天的,有守晚上的,即便是深夜,一个个也倍儿精神,让本来想趁夜开溜的他们也不得不放弃了。
赟启不许她出门,也不许她会客,其间易春风和易南风来找过她,都被挡在门外。易南风担心她,晚上的时候试图偷潜进来,被十个大内高手围攻,打得门牙都晃悠了。
毕竟是皇上的人,他也不敢久战,仓惶逃走找大夫看牙去了。
也因为此,让傅遥再一次见证了硬闯是不行的,易南风的功夫比杜平月差不了多少,以现在杜平月受伤的程度还不及他呢,再带上她这个累赘,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还有孙哲也来过一次,他有政事要问奏,看见府门前站的人吓得都没敢进来,只让人传话,说国公府找不到吴大人,把应天府都差点掀了,他们实在没办法,才上门求助的。
傅遥叫下人回复说自己不知道,反正她已经不做官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至于吴明远,活该他倒霉在监牢里待着吧。她已经跟管狱的说那是个疯子,说的话都不能信,等他放出来得看运气了。
三天之后,付云峰上门了。
他说三天之后再来傅府接她,倒是守时,果然在第三天的晌午头上就到了。
他进门时,傅遥正在吃饭,杜怀亲手烹饪的好菜。反正有人给吃,不吃白不吃,杜怀自然捡最好的要,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最好的,最贵的,不过三天的功夫,硬是把傅遥的小脸吃的圆润了不少。
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也没人抬头看他一眼。他摸摸鼻子,“傅大人,外面轿子已经备好,这就走吧。”
傅遥埋头苦吃,眼皮都没抬一下,付云峰很觉自己不受欢迎了。说起来这又怎么能怪他,这是皇上的意思,他一个下臣只能照旨意办事。
自从经历一场叛乱之后,皇上的心态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了,以前的他满怀抱负,一心想做一个千古一帝,但是现在却变得多疑又残暴,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是他也开始防范起来,近日成立一支只听命于皇上的御用队伍,名为锦衣卫,负责监察朝廷官员,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一有异动随时向他报告。
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地制造事端,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的监视之下,对他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他上任这才多久啊,就已经弄得做官的人心惶惶。
皇上自小就经历各种叛乱和毒杀、暗杀,变得异常没安全感,他会这么做实在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这种无节制的滥捕定会极大地影响皇帝与官僚之间的关系,使百官、民众、军队与皇帝离心离德,对国家无益,对皇上也无益。但他劝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傅遥,盼望着她能跟在他身边,化解他身上的戾气。
他轻咳一声,“傅大人,求您救救皇上吧。”
他说着竟然撩袍跪倒,吓得傅遥连筷子都掉了,“付大人,你干什么?”
付云峰硬声道:“我知道让你一辈子做女人有点残忍,但为了皇上,为了逊国,还请你牺牲一下。”
傅遥眨眨眼,合着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吗?
杜怀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直打跌,桌上的盘碟也随着他的笑声微微发颤,整个厅堂都布满快乐的情绪。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傅遥彻底被打败了,就当是帮朋友个忙了,她站起来,“好吧,我跟你走。”
杜平月眉角微微一皱,正要开口,傅遥已经截住他的话头,“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反正他们在一起也出不去,或者这能成为一个机会。
外面已经备好轿子,傅遥换上一身女装才跟着付云峰出去。
她穿着一身淡黄色裙子,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这是皇上送的衣裙,自然华贵无比,穿上之后让她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
屋里三个男人都看得呆呆的,付云峰更是感慨像她这样的人没生成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傅遥叹口气,眼睛这么不好使,叫他付呆子真是一点也不亏。
出门上了轿,走过几条街,轿子停在一座大宅前。这宅子不算华美,但是环境清雅,布置的别具一格,倒是不愧为世族大家,多年养成的品味绝不是粗俗的暴发户所能比的。
下了轿,付云峰引着她进了门,里面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出来,“付大人来了,里面请,咱们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付云峰笑道:“总管前面带路。”
“好,好跟我走。”那总管笑得很是和善,眼神转到傅遥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那目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探究。R1152( )
第八十一章 求你救救皇上
第八十二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二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
傅遥心中颇为不解,这人应该不认识她的,怎么这么看人?
付云峰带着她进了厅门,正厅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五十上下,男的俊朗,女的高贵,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交谈,时而发出轻笑,气氛十分和谐。
付云峰介绍,“这位是傅家主,这是杜夫人。”
傅遥盈盈下拜,“见过傅家主,见过杜夫人。”
杜夫人忙站起来把她扶住,“好孩子,快起来。”
这是傅遥第一次见这么贵气的夫人,高雅而和善,既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感,又让人觉得和蔼可亲。只第一眼,她就对这位夫人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就是喜欢。
或者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母亲,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对她笑的吧?
杜夫人拉着她坐下,对傅家主柔柔一笑,“老爷,你看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又温柔,又懂礼的。”
傅遥微微一晒,这说的可不是她吧?
付云峰掩嘴偷笑一声,大约是笑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懂礼吧。
傅家主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说不上高兴,也没有不愿,只平静地声音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傅家自然遵从,过几日就邀请京中一些权贵才参加收义女的仪式,毕竟是要进宫的,礼数上不能太寒酸。”
“是,多谢傅家主了。”付云峰行了一礼,他这样的身份也对这傅家主如此客气,可见这傅家真不是一般人家。
皇上给她寻了这么一个靠山,真是费了很大心思,傅家主很少进京,自然也不认识她,他们不知道她是应天府尹傅遥,就不会生出别的枝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不明就里收她做义女。
闲谈了几句,付云峰站起身,“下官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付大人好走。”傅家主微微颔首,即便是面对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也是不卑不亢的。
这让傅遥不禁对傅家多了几分想象,关于这个神秘的家族,她只是听说过而已,有什么源远,有什么历史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付云峰转身走了,看见他迈出门,傅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留在这儿了,她忙追出去,“付大人,你上哪儿去?”
付云峰笑笑,“进宫去啊,皇上让我回去复旨。”
“那我呢?”她指指自己鼻尖,总不会把她留在这儿过夜吧?
“你是傅家主的义女,自然要留在这儿了。”
“那杜平月他们呢?”
“你放心,有御林军看着,他们出不了事。”
傅遥磨磨牙,这个付呆子也开始玩人了,他明明说会送自己回去,却把她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丫了……”张嘴想骂人,看看急追出来的杜夫人,冲出口的话顿时咽回去,面对这样的贵妇,她真不好意思爆粗口的。
“傅小姐,那我走了啊。”付云峰飞一般的跑了,被傅遥缠上绝对是了不得的。
杜夫人走过来对她温柔一笑,“你叫傅遥是吧,今天就住在这儿吧,我有五个儿子,却一个女儿都没有,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说着转头对傅家主道:”“老爷,你说是吧?”
傅家主“嗯”了一声,只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难得这么一个表情严肃的七尺汉子面对自己夫人,眼神也温柔起来,让人不禁羡慕这对夫妻感情真好。没有炙热的激情,只这样相濡以沫的静静相处,或者也是一种幸福。
看见他们,她不禁想到她和杜平月,经历了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互相爱恋,未来也会像他们一样吧?当然,肯定是没这么和谐,杜平月的臭脾气,吵架是少不了的。
想到杜平月,心里丝丝的甜,又有些微酸,他们的情路走的坎坷,以后如何她心里也一点数都没有。
被杜夫人拉着往后院走,这位夫人的温柔和体贴彻底征服了她,她顺从的跟着她穿廊走屋,一时连自己不该在这里的事都忘了。
这座傅宅外面看着朴素,后院却出乎意料的精雕细琢,过了月亮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走过之后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丫鬟在细声说着话,一见她们,忙笑着迎上来见礼。
杜夫人微微一笑,“为小姐准备的房间,可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
一个红衣丫鬟轻轻推开正房门,门打开的一瞬傅遥立刻有种自己白活的感觉。她虽也是在朝做过官的,但平民出身怎么也掩不住寒酸之气,和真正的贵族相比差的实在太多了。
屋内陈设之物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东边陈设着一张梳妆台,上面设着打磨光滑的宝镜,一边摆着金盘,盘内盛着各种瓜果。金丝檀木的床榻前挂的是珍珠穿成的珠帘,每颗珍珠足有小手指肚那么大。
杜夫人看了许久,似还不太满意,对傅遥道:“这也是因为在京城,一切从简,你就将就着住住吧,哪天若能跟我回武安,怎么也比这住的强些。”
傅遥睁着眼,好半天无语,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赟启还真替她找了一户好人家。
杜夫人把她安顿好就走了,两个丫鬟照顾她的起居,一个叫花红,一个叫柳绿,名字起的文雅,模样也长得好,都是十六七岁,看见她们青春美丽的模样,她很觉自己老了,尤其是心态,二十几岁的年纪竟好像五六十的老妪一样。皇上说她行事老辣、圆滑,看似在褒,对于她这年纪却是贬义。
花红躬身施礼,“小姐,您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就跟咱们说,夫人吩咐,让咱们好好照顾小姐。”
傅遥微微点头,“你们在府里几年了?可了解傅家吗?”
“咱们只在京城,进府不过两年,也不了解傅家,只知道傅家是个古老家族,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老爷夫人性子都很好的。”
傅遥又问了几句,两人知道的都不多,只知道傅家家族庞大,是名门望族,家里各房兄弟无数,有做官的,有经商的,绝大部分族人都是有权有势的。
让两个丫鬟出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发呆,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已经习惯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只是床铺太软,让她一时没有睡意。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金属牌放在床头边,这是傅家的传家之物,一共两件,她一块,弟弟一块,这东西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有小孩巴掌那么大。
既然决定要走,这块牌子便常戴在身上,这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是绝不能丢失的。
这一夜睡的颇为忐忑,可能觉得床太软了,也可能觉得有事会发生,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来,居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影。
“是谁?”她惊声叫着,这大半夜谁不睡觉,跑到她房里了?
“你连朕都认不出来了?”那人冷冷一笑,声音很像……
傅遥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惊叫一声,“你……你是皇上?”
赟启哼了一声,亏他那么惦记她,忙完政事就赶紧出宫,连宫门下钥都不顾。她见到他就是这副表情吗?
傅遥心惊肉跳,他的脸阴晴不定的,即便怒气冲冲也面色淡然,让人根本摸不清他的脉。她小心翼翼问,“皇上怎么上这儿来了?”
“想看看你在这儿怎么样。”
那也不用晚上来吧?傅遥腹诽一句,却也不敢说出来。这傅府虽不是戒备森严,但也不是谁也不能进来的,想必是征得傅家主的同意的。只是让她心里不免愤愤,傅家究竟把她当成什么?皇上的禁裔吗?想什么时候见就能见?
“皇上,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朕要留在这儿。”他说着话已经自顾脱了鞋爬上床,连着被子把她整个抱在怀里。
他的头靠住她的下巴,顶的她的有些难受,她死命挣着,浑身动的如一条毛毛虫。
“别动,朕只想静静待一会儿,你若再动,可备不住发生什么。”
傅遥不理,他这样抱着她,捂的她都快要窒息了。
赟启哼一声,突然狠狠吻住她的唇,舌尖灵活探入小嘴,将她的甜美尝个彻底。湿热的火舌**过小嘴嫩肉。滑过贝齿,吮住抵抗的小舌。缠着、绕着。狂肆吸吮着。夺取她全部气息。
他把她吻得快不能呼吸了,想张嘴喘气,却被他侵入得更彻底,粉舌被他吮缠着,她不由得轻喘。他在小嘴里肆虐的舌尖霎时更激烈,狂猛地吮着甜美的小嘴,勾住舌尖,一次又一次地舔着、缠卷着。舌尖翻搅着檀口,滚烫的身体与她紧紧相贴,烧起了灼灼欲/火。R1152( )
第八十二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
第八十三章 如何得到你的爱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三章 如何得到你的爱
**燃得旺盛,让他无法控制。他原本也没想在这儿留宿,可一旦燃起火焰,又哪有熄灭的道理。刚才就一直压抑住纯男性的渴望,在她躺上床时,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香暖,勾引着他的心跳。他努力忽略,却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唇舌吮着香软唇瓣,大手拨开衣襟,粗砺的指尖轻抚着她的柔软,那如丝般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用力地樓住,放肆地搓揉着饱满浑圆。
傅遥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她有些惊慌,有些仓惶,急叫道:“皇上,这样不好,你不怕被当成奸夫?”
见他不理,她大叫:“皇上,我不想。”
他停下手,定定地眼神看着她,在她脸上他看到了拒绝。没有人会拒绝他的,他的气度,他的容貌,他的地位,注定会有无数的女人想迎合他。
不知为什么,这次从战场上回来,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好像现在,明明待在他身边,却让他觉得心好远,好远。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她真心的对他,那爱虽浅浅淡淡的,却能让他感觉丝丝温暖。可是现在觉得好冷,在她的注视下,她竟觉得无所适从。
看了她半响,终化为幽幽一叹,“你不愿,朕不强迫。”
他坐起来,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起来吧,反正你也睡不着呢,跟朕出去走走吧。”
傅遥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衫,与他走出门。
今晚的月亮明而大,天下的星星密密麻麻的,衬托着月亮,使此时之月又有一番神韵。月亮的周围,镶了一道黄色的边,月边没有半丝杂云。
赟启望着天空,忽感叹道:“明天肯定是个晴天!”
“皇上会看天相?”
“学过一点。”
两人走到后园,寂静的园林一个人也没有,或者人都睡了,或者傅家体贴的不想让人打扰他们。
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着不知通向何方,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月光格外明亮,人的影子也格外清晰,树木托着长长的衣裙,好像在起舞,在夜色中投下一个黑黑的影子,或大或小,或密或稀,或几何图案,或黑色的阴影,不像世间的画面。
赟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绕着园子走了好几圈,走得傅遥脚都疼了。
“皇上,我困了,咱们回去吧。”她打了个哈欠,难道真要这样和他走一夜吗?
她转身要走,赟启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傅遥不解。
“你的心,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心。”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赟启,他的眼睛瞪大的很大,抓着他的手力道也大的惊人。她惊奇的发现,他的手居然在发颤。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异常冷静的,没有慌乱,没有失常,更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像这样大吼着像个疯子还是第一次。
“皇上,您说什么?”她不是没听见,只不过这会儿宁可自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他的错,是她,原不该变心的。可是心这东西,一旦改变了,就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她眼神闪烁着不肯看他,还故意岔开话题,“皇上,看你心情不好,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
赟启深深吸了口气,他也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了,看她这模样更让他觉得心情不佳。
磨磨牙,“好,你唱。”他倒要看她能耍多少花样。
傅遥清清嗓子高声唱起来,“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梦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半唱半和一首歌谣,湖上荷花初开了,四季似歌有冷暖,来又复去争分秒,又似风车转到停不了,令你的心在跳,桥下流水赶浪潮,黄叶风里轻轻跳,快快抱月睡星星闪耀,凝望谁家偷偷笑,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
说实话,她唱的水平实在一般,一首歌调走了一大半,在加上是在寂静的深夜,那和吼差不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
赟启原本心情很差,被她唱的头皮都发麻了,头发根根倒竖,半个身子好像被冷风嗖过。他打了个激灵,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晚上的,你再把狼招来。”
狼没招了来,倒是府里的人很多被吵起来了,丫鬟、下人都瞪大眼睛瞧着这大胆包天的两人,有人喝问:“喂,你们是谁?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傅家主和杜夫人也都披着衣服走出来,瞧见皇上,颇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大晚上的,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皇上到府他们自然知道的,府里也有不少高手护院,从他进来的一瞬就有人向他报告。那是皇上当然不能打出去,且人家不欲让人知晓,他们也故作不知。可这大晚上的,这么又吼又叫,不想出来都不行了。
“皇上好兴致。”他淡淡笑着,真难得这时候,这老头还能表情平静的像没事发生似地。
赟启微微颔首,一点也没私入民宅的尴尬,“傅家主不用客气,天色已晚,你们回去睡吧。”
这是在人家家里,人家的地盘好不好。
杜夫人笑了笑,“皇上,夜深露重,可到前厅奉茶?”
“不必了。”
“皇上这就走吗?”傅家主突然插了一嘴,扬手招呼,“来呀,为皇上挑灯。”
赟启鼻腔里哼出一声,他今晚根本没打算走的,不问出心中的疑问心里总觉不舒服,可主人一副赶人的模样,让他也不好意思再赖着要过夜了。
横了傅遥一眼,“再给你几天时间,你最好想清楚如何回答朕。”
傅遥微微点头,在他的厉目下她不敢反驳,只能应承下来,但是下一次,下一次她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吗?R1152( )
第八十三章 如何得到你的爱
第八十四章 傅家子午牌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四章 傅家子午牌
赟启幽幽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他的背影竟不如往日高挺,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多了几分萧索和落寞。
心里有些难受,有一种情绪压的喘不畅气,莫名地悸动着,有些酸涩的痛感,望尽夜空深处,是看不透的苍茫,有些失落,有些懵懂,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无奈和牵挂……
说起来其实满对不起他的,这场爱恋也算是她挑起来的,等他对自己用了心,真了心,却又爱上了别人。或者在她心里爱的就是那个人吧,只是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不停地催眠自己不爱他,才会在赟启的魅力下迷失了方向。但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就再也不能动摇了。
回到房里,丝毫睡意也无,睁着眼到天亮。次日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两个丫鬟进屋给她洗漱打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直犯困,头不停地晃来晃去,好几次发髻都梳歪了。
柳绿给她收拾床铺,捡到那个金属牌,不由问道:“小姐,这个您还带吗?”
傅遥看了看,“先收起来吧。”
她本来就无力,那么重的东西挂在脖子上肯定愈发难受了。
洗漱完走出门去,外面厅里已经备好早膳,今天是进府的第一天,昨晚又出了那样的事,总要见过傅家主和杜夫人的。
她进厅时,杜夫人正在喝着粥,她动作极其优雅,一口口轻轻啜着,持勺子的手微微翘起,宛如一朵最美的兰花。
瞧见她,杜夫人柔柔一笑,“快过来,老爷出去了,今天就咱们两个。”
傅遥走过去,有丫鬟为她端来清茶漱口,又捧上雪白的帕巾,她随便用了,也不知规矩对不对,在杜夫人这样的贵夫人面前,难免要露怯的。
本以为杜夫人定会问昨晚的事,但她却一句没提,只问她昨晚睡的好不好,在这儿习不习惯,还不时的给她布菜,好像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一顿饭吃得还算轻松,吃罢饭,杜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房里,一路上不时笑着给她介绍府里几处好景致,让她有空多在花园逛逛。
傅遥点头应了,她这样的人根本闲不住的,天南海北的她不知跑过多少地方,现在把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真的很不适应。
两人进了房,丫鬟备上茶,坐在屋里说话。聊了几句,傅遥说昨晚没睡好,要再补个眠。
杜夫人吩咐花红和柳绿给她铺床,看着她躺下,还亲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轻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转身要走,突然瞧见床头放着的那块金属牌,脸上瞬间变色,惊叫一声,“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傅遥本来已经闭上眼了,被她一吓,不由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说,这个是哪儿来的?”
她的手抓着傅遥的胳膊,很紧,勒的她手腕生疼。很奇怪这么一位文雅的夫人,力气会这么大。
傅遥怔了怔,“这是我从小戴的,怎么了?”
“你可知这是子午牌,一共两块,一黑一白,乃是傅家传世的珍宝。”
不错,舅舅确实说过这牌子叫子午牌,当年她和弟弟一人一块,弟弟失踪多年,就剩下眼前她这块了。可……傅家?哪个傅家?
她点头,“是啊,我是姓傅啊,这是我家传之物,不过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杜夫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好半天才道:“这块子午牌我要给老爷看看,你先借我一会儿。”她说着根本不待她同意,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
傅遥还在床上,等她下床人早出门了,她根本不上,就算追上了,难道真要从人家手里把那块牌子抢回来吗?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和子午牌有关的事,心里满满的全是疑问,那到底是个什么牌子,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看来只能等傅家主回来给她解惑了。
虽然很困,却再也睡不着了,让花红去问过两次,说是杜夫人匆匆坐着轿子出去了。问上哪儿去了,都说不知道。
傅遥不禁好奇,那牌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杜夫人竟等不及傅家主回来,而着急毛慌的到外面去见了?
在房里等了大半天都没见杜夫人回来,傅家主也没出现,眼看着天色已晚,两人都没一点消息。
傍晚时,皇上派人来了一趟,来的是胡登,他穿着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傅家主和杜夫人都不在,府里的下人就求到了她这里。皇上传旨不能不见,匆匆从房里出来到了前厅。
胡登瞧见她,笑得双眼都眯成缝了,双手一拱,“傅小姐您好啊。”
他叫傅小姐让傅遥很不习惯,微微皱眉,“皇上可是令你传旨的?”
“传旨倒不至于,只是皇上惦记着小姐,让奴才送些玩意过来。”
他招了招手,两个侍卫抬过来一口大箱子,里面好似百宝囊一样,千奇百怪,什么稀罕的玩意都有。
傅遥瞧了一眼,便没兴趣了,她又不是十三四的少女,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她微微躬身,“多谢皇上美意了。”
“傅小姐,皇上还有一件东西要奴才亲手递给您。”他掀开桌上的一块黑布,里面露出一只黄金打造的鸟笼子,还有一只百灵鸟在里面欢快的跳跃着,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胡登笑着抚摸着鸟笼子,“这只黄金笼子傅小姐不陌生吧,这可是奴才上府里带过来的,正好用来装皇上下赐的百灵鸟。”
傅遥当然知道这鸟笼,这是上回在养心殿皇上赏给她的,本来已经被她扔进当铺了,不过赟启问起,她怕受责罚,叫杜怀又赎了回来,只没想到今天会让胡登再送给她。
皇上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在警告她,她就是笼子里这只百灵鸟,最好乖乖的。而那箱子女孩玩的玩意,刚才没看明白,这会儿倒是一清二楚了。皇上这是在借此告诉她,以后要做个女人,完完全全的女人,最好让她提前适应好了。
昨晚皇上受了刺激,也难怪会这么点醒她,现在离选秀不过只有三个月了,看来他会不遗余力的阻止她逃跑了。R1152( )
第八十四章 傅家子午牌
第八十五章 叔父兄弟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五章 叔父兄弟
胡登带着侍卫走了,留下一箱子没用的破烂玩意和一个意义深重的黄金鸟笼。
傅遥看着这些东西,很觉无奈,花红问她要不要搬到屋里,她只随意的挥挥手,爱弄哪儿哪儿去吧。
天越来越沉,傅家主和杜夫人都没回来,一整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到后来累了困了,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还是花红和柳绿把她架回去的。
一夜之后,次日一早房门便被叫开了,外面是杜夫人还有傅家主,两人一脸的急切。
看见他们,傅遥忽然觉得自己很可乐,找他们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却在她以为他们逃跑时,竟然出现了。
两人进了门,着急毛慌的把房门上锁,随后杜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老爷,你看她长得很像,很像呢。”
“是很像。”傅家主紧紧盯着她,眼神深邃而幽远。
透过她,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那个美的像诗,柔的像水一样的女人。记忆中的她有一头靓丽的秀发,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清晰地记起她的模样,那张脸不知在心中描述过多少回。
他强烈抑制住自己的纷乱的心,低声问:“你母亲是不是叫芸锦。”
傅遥微微摇头,“我不记得了。”在她心里母亲就是母亲,至于叫什么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你父亲呢?他可是叫傅平,平安的平。”
这傅遥倒是知道父亲的名字的,虽然她幼时并不记得父亲的名字,但后来在山阴县查过。首富傅员外是叫傅金安的,傅金安,傅平,原本不像是相关的人,在他嘴里却好像有了联系。
“家父名讳上金下安,难道您认识他吗?”
“金安?金安——金安——”傅家主咀嚼着这个名字,这是让他金安吗?没想到在他心里竟是半点没有埋怨他的。
他幽幽一叹。“我们武安傅家你应该是知道。傅家的家主原本该是傅平,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你父亲。”
当年那人离开武安。他不是没派人找过,但从心里并不想他回来,这么多年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一直到他死去多年。他才隐隐得到消息,失声痛哭了一场。很后悔不该和他斗气。更不该把他赶出傅家的。
往事不堪回首,这些年多少次回忆起当年的事,出了内疚还多有几分牵挂。盼望着他的儿女还在人间,盼望着还有再见之日。
他的表情微有几丝痛意。轻叹道:“忘了告诉你,老夫是叫傅安的。”
傅平?傅安?听着怎么像是兄弟俩?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傅安坐下来给她讲了一个很悲凉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芸锦的女人。兄弟两个同时爱上了这个女人,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肯妥协。后来竞争家主之位,做哥哥的对弟弟说,你做家主,我要美人,弟弟衡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要了家主之位。哥哥带着美人远走他乡,从此之后再也没跟家里有任何联系。
当年哥哥走时,带走了傅家的一样传家宝,也就是子午牌,见牌者如见亲人。虽然子午牌是属于傅家本家所有,是不能离开本家的,他也知道是他拿走的,却只假装不知。还以为哥哥死了,他的儿女也死光了,子午牌更不知去向,没想到今日竟在傅遥身上发现了。
杜夫人是他表妹,去子午牌知之甚详,自然一见就认了出来。只是他昨日碰巧有事出城,杜夫人追出城去,两人办完事才回来,所以才回的这般迟。
短短数语如何能把当时的感情纠葛描述清楚,傅安只说了一个梗概,其中内情并没多言。傅遥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上一辈人的事,她一个后辈实在不宜过多询问的。不管当年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父母大人都已经死去近二十年了,有再多的仇,再多的恨也该忘却了。
她低声问:“傅家主的意思是我的二叔吗?”
“不要叫什么家主,就喊我叔叔吧,毕竟是一家人。”
杜夫人也道:“咱们也算有缘,刚准备收义女,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你是老爷的亲侄女,可比义女尊贵的多。”
傅遥暗嗤,说到底他们还是瞧不起她来落不明。先前说什么好好待她,原来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
两人与她说了半天话,起身告辞了,直到迈出房门都没再提过把子午牌归还。那牌子是父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傅遥自不可能送给他人。
她追出去,“叔父,请把子午牌还给我。”
傅安沉吟了一下,“这东西先在我这儿放一阵吧,我还有用。”
傅遥轻笑,“这怕是不方便,这是父亲传给我的,还请傅家主赏面归还。”他说叔父就叔父吗?这般夺人所好,就是叔父也令人不齿。
她的目光清澈中带着几分犀利,傅安被她看得心中不安,终于从怀里掏出牌子,“这个先还给侄女了,只是有朝一日还请借叔父一用。”
“到时再说吧。”她淡淡一笑,没弄清他要做什么,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他。
傅安摇摇头,无奈一笑,被她这么一说倒显得他理亏了。
傅遥忽然想起一事,忙拦住两人,“有一事还想请叔父帮忙,您能往应天府尹的府里送个信吗?”
“没想到你和应天府还有关系。”
“认识的朋友而已。”
“这事倒不难,你交给夫人吧,她会派人去办的。”
两人快步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傅遥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口口声声说她是他们的侄女,说他们有多么亲近,但是有关这些年她怎么过活的,她都做了些什么,靠什么为生,他们几乎没怎么问。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他们在乎她更多于子午牌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多疑起来,不相信人,不管遇上谁先把他想的很坏,然后再慢慢发掘有没有优点。对这对夫妻,她还在观望中,想让她相信他们,恐怕还要一顿时间吧。(未完待续)R466( )
第八十五章 叔父兄弟
第八十六章 背后的宝藏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六章 背后的宝藏
杜夫人答应去她府里送信,还真做到了,也不知她怎么经过重重守卫把消息递进去的,杜平月收到消息,竟然在第二天就赶来了。
杜平月的伤还没完全好,但要独身一人从禁卫军守卫的傅府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见他,傅遥激动的一张小脸颤颤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可算来了。”
杜平月一把把她揽进怀里,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着为她担忧,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你呢?”
“就是有点想你。”他低喃着,脸上微微泛起红潮。
“我也是,很想你。”傅遥的脸依偎在他怀里,与他一般的红色。
杜平月一般不会说这样的情话,她也一样,这辈子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丫呸的”,虽然背地里骂的多,但像这样的情话真没说过一句。可是这几日,她真的很想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愈发的思念了。
“带我离开吧,咱们远远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好。”杜平月一口应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计划着怎么离开,等时机成熟了他们会走的悄无声息。
两人说着话,傅遥想起一事,“你如何知道这里的?”杜夫人应该不会把详细地址告诉他吧。
杜平月一笑,“我没告诉过你我有个姑姑吗?”
傅遥“啊”了一声,“你不会说杜夫人是你姑姑吧?”
“然也。”
这都叫什么缘分,她是傅安的侄女,杜平月则是杜夫人的外甥,就是做梦也没想过关系会这么复杂。怪不得杜夫人会同意往傅府送信,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只是这样说来,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吗?
之所以没问,并不因为不好奇,而是因为他们全都清楚,不是从赟启那儿得知,而是杜夫人早就知道杜平月在傅府,还是和傅遥在一起。
她没隐瞒自己的名字,想必在她自称叫傅遥时,她就已经猜出来了。就因为知道,才会对她表现的那么和善吗?
杜平月说起自己这个姑姑,两人没见面已经多年,只是相互之间通过几封信,他知道她嫁去了武安,她知道他跟着傅遥而已。早在傅遥进府的第一天,杜夫人就到傅府打听过,看见门口站了那么多御林军,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她明明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这份沉着和心机也够让人惊叹的。
杜平月道:“我已经求过姑姑了,她答应会帮忙,助咱们出城去。”
有杜夫人帮忙,自然事情会顺利很多,否则就凭她自己连大门都出不了。可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同意?要知道若她丢了,傅家也要担干系的。
“你如何说服她的?”
“不是我说服,是你。”杜平月眉角微微一皱,“你身上那块破烂牌子是什么东西,她居然说要想让她帮忙,必须拿那块牌子来换。”
又是为了这块牌子,傅遥摸摸自己脖子上沉甸甸的牌子,现在连她也好奇这究竟是块什么东西了,杜夫人竟然不惜开罪皇上,也要得到这牌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把前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她会是武安傅家的人很意外,最意外的是子午牌的含义,以及傅家人的居心。
她低叹,“这东西也不知是好是坏,留着它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么说应该很重要的,你先留着吧,离开的事我会想办法。”
傅遥点点头,反正她一时也没想交出去。
她道:“既然不明白,那就去弄明白。”说着眼睛连眨了七八下,“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杜平月有些好笑,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她居然还耍这种小把戏,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弄清楚的。
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府里,杜平月不方便多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跟她说晚上还会过来,叫她留意门窗。傅遥知道他打算夜探,那对夫妻俩关起门来说话时总会露出一点马脚,只是千万别遇上赟启才好。
她不敢说那天晚上赟启来过,只叫他小心,然后暗自祈祷千万别太倒霉。
夜半三更,正是夜话绵绵之时,杜平月连续听了几夜的壁角,还真听出点蛛丝马迹。他半夜潜进傅遥的房里,轻轻推开窗户,果然如他要求的,窗户是虚掩的。
他跳进去,慢慢摸到床前,自从上次被赟启惊醒后,傅遥的睡眠一直很浅,听到声音,她迅速爬起来,喝道:“是谁?”
杜平月幽幽一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以前的她睡觉都很死的,叫都叫不醒,害得他想爬上床取取暖的小心思都泡汤了。
傅遥轻轻一笑,“知道你要来,不敢睡的太沉。”
她起来穿上衣服,两人也没点灯,坐在屋里低低说话。
“可是听出点什么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晚他们吵了一架,说什么芸锦的女人,杜夫人似吃了不少醋;第二晚什么都没说,多半是在冷战;第三晚提起了你,说的是皇上选秀的事;第四晚就在刚刚,终于说了那子午牌。”
杜平月说着已经爬上床,盖着她的被子躺下,傅遥听得认真,也没注意,不停地追问:“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这子午牌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齐国灭亡之前,傅家曾在齐国做过大官,那会儿担心新朝廷不放过旧臣,就想着为后世子孙留一条后路,他们把大量财富埋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这子午牌就是那个宝藏的钥匙。”
傅遥轻轻一叹,她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子午牌竟牵连到一个庞大的宝藏。暗她的猜测,后来逊国大兵过境之后并没对前朝旧臣下毒手,反而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傅家家族振兴,一时也用不到宝藏,便就此搁在一旁了,等到什么时候有重大需要的时候再拿来用。
像这样重要的事,傅安夫妇绝不会随意谈论的,或者最近太急于得到牌子,不免大动心思。可是,为什么这会儿傅安就这么急切想得到宝藏呢?R1152( )
第八十六章 背后的宝藏
第八十七章 近身接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七章 近身接触
心里有太多疑问,看来要想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亲口问傅安了。
杜平月双手放在后脑,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他早就想这么和她待在一起了,感觉很亲昵,出奇的甜蜜。
他道:“你知道吗?其实那对夫妇已经找到另一块子午牌了。”
傅遥一惊,“你说什么?”
“我也是听他们说了一句,‘一块在咱们手里’,那意思该是他们有了一块了。”
傅遥自然知道,另一块是在自己弟弟手里的,难道他们找到她弟弟了吗?
对于弟弟,她印象也不怎么清晰,只隐约记得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现在即使站在自己眼前,怕也认不出来了。不管弟弟是不是在他们手里,接下来她也一定要弄清楚。
天色很晚了,眼皮打架也开始犯困,一转头看见杜平月坐在她床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杜平月好笑,这会儿她才发现吗?
傅遥用脚踢着他让她走,大晚上的杜平月也不想闹出声响引起别人注意,他正要穿鞋下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姐睡下了吗?有急事找你。”
这个时候傅遥对什么都是很敏感的,她下床穿鞋,示意杜平月赶快走。
杜平月慢慢悠悠走到窗前,手碰到窗扇正准备跳出去,忽然听到门口响起一个声音。不知多少个日夜,他脑中转的都是这个声音,恨不得把这个声音的主人给掐死。
这王八羔子,大半夜跑他女人这儿来干什么?
他也不想走了,一个飞身跳进对面的柜子里,而就在柜门关上的一霎那,房门打开门,最先走进来的不是傅遥,而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傅遥在他后面挤进门,走一步叹息一步,“皇上,您三更半夜不睡觉,到一个女子闺房不合适吧。”
赟启沉着一张脸,“朕来看看你。”
三更半夜的来看她?虽然上一次他也来过一次吧,但同样的事做第二次还是让人够吃惊的。就像刚才在门口看见花红身后站着的他,她眼珠子与那日一般瞪的很大,她说过让他以后来时讲点礼仪,不要突然出现在她床前,没想到这就是他的礼仪,找个人敲下门就不算冒犯了吗?
幸亏杜平月已经走了,若是被他撞见了,那才叫悲催呢。
让春红点上蜡烛,她和赟启面对面而坐,低声问:“皇上可是有事吗?”
赟启淡淡扫了她一眼,她身上披了件外衫,露出雪白如嫩藕般的手臂,粉嫩的脸颊犹泛着绯红,在烛光的映衬下很是娇美,若不是此时气氛不对,他还真以为她在害羞呢。
左右望望,“听说杜平月失踪了,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我没看见他啊,多半是回龙城老家了吧。”
她顺嘴胡溜溜,突然一抬眼看见屋里的柜门晃了晃,顿时吓得魂飞七八里,杜平月不会还在屋里,就躲到柜子里呢吧?
以他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他知道皇上来了,又怎么可能甘心独自离去?
赟启看她直愣愣地眼神看着一处,不由道:“你在看什么呢?”
他正要转头,傅遥下意识的拉住他,“皇上,你听我说,看着我。”
“刚才什么声音?”
“是老鼠,屋里有老鼠。”
“屋里怎么会有老叔,这个武安傅家还说什么世家,办事怎么这么不牢。”
他站起来要去看,傅遥急了,“皇上,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赟启诧异,看她一脸认真,“什么?”
傅遥脑子里拼命转着,想着有什么事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虽然他未必感觉到柜子里有人,但不得不防啊。
心中一动,忽然道:“皇上,我探到傅安一家有事欺瞒您。”
赟启扬眉,“怎么?他们还敢欺君不成?”
“虽不是欺君,但不据实呈报就是对皇上不敬。”
“你倒说说什么事?”
“傅家啊,原来有个宝藏的……”
她神秘兮兮地靠近他,倒把赟启吓了一跳,他也没心思往后看了,“你说什么?”
傅遥把傅家早在百年前就藏了一大笔宝藏的事说了,傅家百年世家,当年可谓积累了大量财富,现在的武安傅家虽然也是家大业大,但和当年鼎盛之时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那时候傅家可谓是天下第一家,就连先朝的皇帝都要仰人家鼻息。正所谓盛极必衰,就算现在傅家大不如前,但论起宝藏,却绝对让人动心的。
她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件事,也是有目的的。对于傅安的心思她捉摸不透,现在人单势孤,也不知从何查起,可有人能琢磨透啊,赟启这样的人是绝不允许别人在他眼皮底下耍滑头的。
对于那些什么宝藏傅遥一点不感兴趣,她虽然爱钱,给她个几百几千两她很高兴,要是有个几百万几千万的,她拿着就觉烫手了。那钱给皇上比留在傅家更能为老百姓做实事,这么做虽有些对不起傅家,但他爹早就和这个本家划清关系了,她也没必要顾及这些人。当然,她还有一个最大的目的,找到自己弟弟。
她把身上的子午牌摘下来,递到他面前,赟启轻轻摩挲着,“这个东西对你这么重要,你这么给朕吗?”
“天下都是皇上的,还有什么不是皇上的。”
她的意思是天下是皇上的,宝藏也归皇上所有,赟启却理解成,天下是他的,她也是他的,一个牌子自然算不得什么。他以为傅遥是在表白心思,乐得眉开眼笑,倒不是为了那宝藏,而是她的心,她终于心里装了他了吗?
后半夜赟启都是笑眯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半点也没睡意,拉着傅遥足谈了两个多时辰。
关于有关傅家的事他问了很多,子午牌为什么在你手里?她为什么是傅家人?跟傅安是什么关系?也解释了很多编。对于她是傅家家主侄女的事,赟启很是满意,有了这门血缘关系,也无需他作假,真真是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他心里高兴,后来傅遥求他办的事也一口答应了。傅遥见找弟弟的愿望达成,自也眉开眼笑,两人说的开心,到后来把杜平月藏在柜子里的事给忘了。
这可苦了杜平月了,他待着里面一动也不动,两条腿都蹲麻了,要不是顾着傅遥,他早踢开柜门跳出来,一脚把赟启踢飞了。这丫的大半夜聊这么长时间,到底是什么居心?
丫的,他居然敢握傅遥的手,丫的,他还想干什么?心里臆想着此时此刻他们在做什么,肚里的火都集到嗓子眼上了,时间一刻刻过去,每一分都对他是一种煎熬。
和傅遥聊的太开心,以至于赟启都忘了时间,等到天边升起一片鱼肚白,才意识到上朝的时候到了。
“胡登——胡登——”他呼一声,外面胡登匆忙跑进来,抱着朝服、冕冠,还有一双明黄色的御鞋。
傅遥看着这一样样的东西,心里暗暗一叹,这是早就打算在这里准备上朝吗?连朝服都带了。
胡登上来要帮他换服,赟启挥手令他退下,反对傅遥招招手,“你来帮朕换服。”
傅遥咧咧嘴,这种复杂的衣服她真不会穿啊。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圣旨了,只有早点给他换好衣服,早点把他送出去。
要先穿衣服必先脱衣服,她的手伸在他的腰上轻轻解下他的腰带,外衫褪下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他的身材很好,伸着手臂高昂着头的模样更显一身皇族贵气,以前她总觉皇家贵气是一种很难琢磨的东西,现在在他身上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前,她对皇上总有很多敬畏之心,现在却总觉得他还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比普通人心机更深,更无礼,也更难缠。
赟启看着她微微发怔,不由扬扬眉,“怎么?不敢碰吗?以前看你碰的挺高兴的。”
傅遥对着他的腰瞪了一眼,他这哪是叫她穿衣,明摆着是想调戏一把嘛。
想想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与他近身接触,只能先忍了他了。
想象着他平日里上朝的样子,把一件件衣服穿在他身上,还好跟他时间长了,每一件都穿对了。戴上高高的冠冕,剩下的就是系腰带,那用无数金线宝石编制成的腰带摸上去凹凸不平很是硌手。她紧紧拽着腰带,手臂环过他腰间,平日里看着他的腰很细,但真环上去,却发现手臂很难在他腰上环一圈。她自认手粗脚大的,这会儿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很大差别的。
轻轻把腰带的扣子扣上,正要撤身,赟启忽然一把抱住她,他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低喃道:“以后每天你都这样为我穿衣可好?”
傅遥只觉自己被噎住了,赟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讲理,也太自以为是,只要他喜欢的就强加到别人身上,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乐意。但谁叫他是皇上呢,高高在上的位置,确实有任性的权利。
她的双眸透过他的臂弯望向柜子,那里发出剧烈的震动,傅遥幽幽一叹,这会儿杜平月怕是已经忍到极限了吧。
“什么声音?”
赟启终于察觉,正要回头,傅遥轻轻推了他一下,“皇上,时候不早了,你早朝该迟到了。”R1152( )
第八十七章 近身接触
第八十八章 甜蜜的私奔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八章 甜蜜的私奔
赟启这才醒悟,慌忙迈出房门,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你且等着,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这个交待是也不知指的是帮她找弟弟,还是为了她的名节名分,就不得而知了。这会儿他多半以为她巴不得嫁给他吧。
傅遥送出门口,看见他走远,狠狠舒了口气,这一夜过得她胆战心惊的,同时应付两个男人,真的好累啊。
房门关上,柜门倏地打开,露出杜平月那张带着惨绿的脸,额头脸蛋都是绿的,就差手里握两只小金锤了。
他身子摇摇晃晃的,傅遥过去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从里面栽出来。
不由摇摇头,“不是说了让你先走,怎么躲到这儿来了?”还弄的一身惨样。他的头上沾了一圈蜘蛛网,身上挂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
杜平月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哼一声,“你能不能叫人打扫一下衣柜。”
傅遥好笑,这多半是春红和柳绿偷懒没打扫柜子的高处,难为他这个大块头进去把整个边角都清理干净了。
“谁叫你躲到这儿来了?”
杜平月拍拍头上的蜘蛛网,阴阳怪气道:“那小皇帝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你这儿来,当然要盯着点。”
“好,你盯,以后我做什么都让你盯好不好。”
他赌气偏过头去,一脸不愉,“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想冲出来的,要不是因为……”
傅遥轻笑,“因为什么?”
“因为……腿麻了。”他捶捶两条腿,要不是在里面窝的腿麻,他早动手了。这个小皇帝,他早瞧着不顺眼,真该打断他一条腿的,看他以后还能不能,有事没事就往这儿来。
她唏嘘,“你这么骄傲的人,钻进柜子里听壁角,可真是委屈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
傅遥笑着看他满肚子的抱怨,心中却颇感欣慰,她知道他也就是说说,不会当真冲出来。以他的身手想杀了赟启都很容易,但为了她,他选择了忍耐。那柜子的大小躲他这么一个人,确实委屈了点。
“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我还想睡会儿。”
她推着他往外走,杜平月无奈只能离开,他也知道她困了,拖了这么晚连他也想睡了。
※
“赟启真的很厉害的一个人。”傅遥这么说,只是再一次见证了他的厉害之处,他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搞明白了傅安的意图,以及他究竟为什么想要那批宝藏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傅家这些年看着表面光鲜,其实却外强中干,要维持那么大的家庭开销,要花多少银子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傅家这些个子弟们一个个都是败家子,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每年为了给败家子们捐官送的贿赂银就不在少数,傅家为了维护体面,为了享受永远不断的富裕生活,就必须要银子,大量的银子。
银子花出去,这两年手头上欲感拮据,傅安才想起傅家还有一笔宝藏就藏在孔武山的山脉中。也因为此他才会千里迢迢上京城来,就为了找到宝藏的钥匙。
这样的消息本机密万分,赟启不可能这么快得知的,可偏偏他就知道了,让傅遥不惊叹都不行。而就在他知道之后,立刻派人传了消息给傅遥,也以此表示对她的信任与无私。
傅遥得了消息的当天就去见了傅安,只一句,“我弟弟在哪儿?”
在府里住的这些时日,心里有顾忌,一直没敢问,但现在她一点顾忌也没有,自然理直气壮。
傅安皱皱眉,“你说什么?”
“我弟弟在哪儿?”她又说一遍。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哪儿,子午牌现在只找到一个,还有另一个没找到。”
傅遥不相信,她若相信那才有了鬼了,傅安并不知道他爹把子午牌给了他们兄妹,多年没联系,怕是连自己哥哥有一对儿女的事都不知道吧。他居然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是傅媛,还说出她弟弟的名字,居然说他长得英俊不凡,这不是见过长大之后的他有事什么?
不过他不肯说,自然有人会制他。傅遥微笑着离开,让人立刻把消息传给了赟启,就说另一块子午牌在傅安手里。
赟启一定能找到那块子午牌,连带着还有他弟弟,只是这一场景,她怕是看不到了。
杜平月抱着一个小包袱,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把积攒下的银锭子一个个放在自己包袱。
他实在忍不了了,“你真的打算现在就走吗?”
“不等找到你弟弟吗?”
“我说你,你真的打算把那些银子都放在你包袱里,不让我帮着带吗?”
“你,我说……”
“谁说我要自己带这包袱了?”傅遥笑着把手里包袱递在他手中,又抢过他的包袱,“这个才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我当然相信你。”
杜平月心里顿有一种幸福感,傅遥一向是宁可舍命不肯舍财的,这算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吗?
“接下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不是想我弟弟,也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他这么多年他若活得好好的,肯定不需要我,他若不好,看了也是难过。只要他活着,将来总有一天还能看见他。”
杜平月点点头,他真没想到对这件事能处理的这么豁达、理智。她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现在赟启忙着宝藏的事,没心情管他们,此时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见他待着不动,傅遥抱着包袱推了他一把,“走啊。”
“去哪儿?”
“私奔去。”
两人手牵着跳出去窗外,甜甜蜜蜜私奔去了。没人会想后果是什么,用傅遥的一句话,那就是,“既然做了,就不计后果,也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而杜平月则知道,一般她在没把握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这个计划他们计划了很久,杜怀这会儿已经在京城一处秘密之地等他们,只要能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他们就自由了。
出了后门有一辆运菜的马车停在那里,两只大筐子堆了不少菜,两人捡着绿油油的菜头钻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赶车的老头出来赶着车,一边唱着小曲,一边扬着鞭走了。
菜车走过两条街停在一家酒楼的后门,里面一个伙计出来,“哟,胡老爹,又送菜去大宅门了。”
“是啊,今天有泔水吗?”
“有,就在墙边,你自己拎去吧。”R1152( )
第八十八章 甜蜜的私奔
第八十九章 送出的是麻烦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八十九章 送出的是麻烦
出了后门有一辆运菜的马车停在那里,两只大筐子堆了不少菜,两人捡着绿油油的菜头钻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赶车的老头出来赶着车,一边唱着小曲,一边扬着鞭走了。
菜车走过两条街停在一家客栈的后门,里面一个伙计出来,“哟,胡老爹,又送菜去大宅门了。”
“是啊,今天有泔水吗?”
“有,就在墙边,你自己拎去吧。”
胡老爹转头去拎泔水桶,随后赶着马车,唱着小曲走了。
这个时候傅遥和杜平月,已经趴在客栈运送换洗褥套出城的马车上,闻着一股发霉酸臭味儿往城外去了。
这是杜平月精心策划好的路线,他花了几天时间观察,直到每周胡老爹都会送一次菜,而每次送菜必然要到客栈运两桶泔水回去喂猪。每周在未时左右,客栈都会运送褥套到城外清洗。
这个时候正好是城门换班的时候,守卫松懈,可以安全无虞的离开京城。皇上这会儿正忙着算计傅家的宝藏,也一心认定傅遥是真心对他,傅安那儿守卫没那么森严,这才有机会逃出城来。
出了城,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人顿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在城外的十里亭杜怀正等着,一见他们,嘻嘻笑着走过来。
傅遥问道:“你这是得着宝了吗?”
“确实有宝。”杜怀抖着包袱给她听,里面哗啦啦的全是银子。
她眼睛一亮,“哪儿来的?”
“易家那兄弟俩送的,他们也算知恩图报,猜着你要走,叫人送了这老大一包银子,说就拿这个给你践行了。”
真是深得她心啊,傅遥笑眯眯的抱着银子,有了这些,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杜平月道:“咱们要去哪儿,你可心中有数?”
她叹口气,“先去找傅小玉他们吧,他们也该离了京城,只是茫茫天下要找起来绝非一日之事。”
“咱们有得是时间。”杜平月笑着牵着她的手。
傅遥回他一笑,从今以后她无官一身轻,沦为无事之人,果然是有得是时间。
“走吧。”
杜怀早预备好了马,三人骑上马急驰而去,方向正是南方。那是那个组织的老巢,陈红杏那厮,要躲一定会选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他们也只是碰碰运气,皇上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他们找起来也不会容易。
一路跑出几十里,见后面没有追兵,三人才安了心。傅遥的心情出奇的好,得以逃脱,以后天高海阔任她行,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她的献宝之功上,放她一马。
杜怀跟在他们两人后面,用鞭子捅了捅杜平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说了?”
“什么话?”
“成亲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永远想当她是朋友,那你就这么看着。等哪天我看不下去了,你不说的话,我来说。”
他一副擦拳磨掌排队等着的样子,让杜平月倍感怒气,抬手一掌把他劈落马下。
杜怀从地上爬起来,兀自嘀嘀咕咕。
傅遥好笑的看着两人打闹,这样相处的日子以后还要过很久呢。
杜平月自然想提成亲的事,只是一时没想好要怎么提,以他的性格,自要找一个完美的时机,*光灿烂的再有一个好气氛,可该怎么措辞呢?直白的?委婉的?
不过最终他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以他的骄傲和完美性格,等他策划好了,早就不知多久以后了。
等了一年,傅遥终于等不下去了,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一开口就道:“咱们成亲吧。”
这一下把杜平月骇的不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死命的点了点头。如此之后,每每想起来他都觉牙痛,他居然最后是被她给求亲的。
当然,这是后话,反正傅遥也不是一般人,做出这样的事也实在不稀奇。
他们一路晓行夜宿,不几日就到了杭州。
再游杭州,心情与先前大不相同,游山玩水,美食华服,好一段享受。腰包里有钱,腰杆子都硬了许多,这是头一回花钱花的如此痛快。
傅遥本来以为要找陈红杏得花很多功夫,可没成想刚到杭州不久陈红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在客栈的豪华客房里,看见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男,几人都狠狠骇了一跳。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再见一日还是让傅遥深吸了口凉气,你说,天底下怎么能有男人美成这样呢?
“红杏公子这是要给咱们一个惊喜吗?”
陈红杏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看来傅大人最近日子过得颇好。”眉角微微一扬,“连女装也换了。”
傅遥笑道:“这还得多谢公子,无官一身轻,自是美哉乐哉了。”
她坐在他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没等她问,陈红杏已经直接开口,“听说武安傅家有一笔宝藏的。”
这是千里眼,顺风耳吗?这么快就知晓了?
“公子想要?”
“然。”“你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我放傅小玉。”
“成交。”
陈红杏眼神闪了闪,倒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
傅遥大大方方的说起来,前因后果都很详细,这会儿她倒真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把麻烦推给了赟启。
子午牌在皇上手上,傅安也被皇上控制着,他们想要,自己再进京去吧。
看着她艳如桃李,带几分戏虐的脸庞,陈红杏真想在她细嫩的脖子上掐一把,这个女人还真是大方出他意料,一个爱钱的人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轻易给了人?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傅遥嫣然一笑,“公子应该懂我,我送出的是麻烦。”
“这倒是。”他站起来,傅遥追问,“傅小玉呢?”
“三天之后,他会回家。你那儿子实在闹腾,我也懒得留了。”
傅遥以为是送到这里,可没想到陈红杏居然摆了她一道,他说送回家,那是真的回家了,只不过是京城的那个家。
得到消息后,傅家免不了问候他的十八代祖宗,明知骂了也没用,先出口气也是好的。R1152( )
第八十九章 送出的是麻烦
第九十章 美人失无踪
痞女辞官 作者:风之灵韵
第九十章 美人失无踪
那个京城她是不想再回去了,回去接傅小玉无异于自投罗网,叫杜怀悄悄回去一趟,至于能不能把人带回来就看运气了。横竖赟启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吧?
在杭州城租了个小院子,她和杜平月过起了舒服适意的小日子,就等着京城杜怀的消息,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们在等,看有没有人会来他们。
这一段时日是傅遥过得最纠结的,这人要死,一刀杀了也就没什么痛苦了,最难过的明知道要挨一刀,却不知道挨刀的时辰,静静等待的过程最难熬。
不过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那一刀没有来,没有追兵,没有抓捕,反倒是杜怀带着傅小玉几人回来了。
看见久违的那张脸,傅遥心情激动,傅小玉更是眼泪哗哗的,抱着她哭个没完没了,一个劲儿说自己吃了多少苦,说有多想她,抱得她骨头节都疼。
傅遥死命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她心里有太多疑问,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皇上怎么会轻易放人?
等傅小玉平静下来,她拉着杜怀到一边,“这是怎么回事?没人抓你们吗?”
“怎么没人,还在大牢里蹲了几天呢。”
杜怀说起这次进京的经历,自己先掉一缸眼泪,傅遥以为他去的容易,却只有他才知道,他祖母的容易个屁啊。
他一进京城还没摸到傅家门的边,就让人给抓住了,押进了皇宫。他跪在地上,看着上面那个威严坐着的男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赟启,但却发现身穿黄袍,坐在龙椅上的他是最霸气,也最好看的,让他都忽然想,如何他是女人,应该也会喜欢他吧。
“她走了?”赟启淡淡一句,声音轻柔的好像在和朋友交谈。
杜怀一点不觉他们是朋友,他想起傅遥的话,会咬人的狗不叫,会杀人的人也不一定面目狰狞。他忐忑着小心肝,颤声道:“是走了,不过我不知道在哪儿。”
他是打定主意宁可被打死,也不招出傅遥的落脚地的,可是皇上并没问,只低声道:“她还好吧?”
“挺好的。”杜怀手舞足蹈的开始讲傅遥出京之后的心情,她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一样,飞的欢欢快快,每一天都在幸福之中。
赟启听着,想象着她欢笑的面庞,慢慢陷入了沉思,他所认识的傅遥每天都是嬉笑的,但那不是真正的笑,虚与委蛇,心机算计,他想象她是个老吏,为官是把好手,却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该怎么好好生活。
她这样一个爱钱的人,不惜把大批宝藏留给他,也要逃走,这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有多不想和他一起啊?本来在得知他们逃离消息之后,他就该追的,可是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或者是他的武断和霸道,把她逼离了。
他是喜欢她,却也不该想要把她锁住一生的。
“你们走吧,若是……”他站起来,“若是有一天,她想回来就回来。”
杜怀跪爬着从宫里出来,还有点不大相信,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出来了。但事实也没那么简单,他去傅府接了傅小玉几个,正要走,却忽然闯出来一队官兵把他们抓进了应天府大牢,在里面住了几天才被放出来。
那些抓人的官兵也不说什么,甚至不说为什么抓人,只道奉上面的意思给他们点教训。
杜怀没敢多问,关几天而已还死不了人,他们匆匆离开京城,一个个立誓再也不回来。
往常傅遥以为自己了解赟启,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谓的了解也没那么多,赟启居然放过她,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或者是出于怜惜,或者良心发现,或者暂时没空理会,也或者看在那千万宝藏的份上,他不愿追求,不管哪个原因,他肯放过她,都让她感激的。
傅小玉被抓的这些日子,陈红杏虽没怎么虐待他,却也是整日里抑郁着,这回见着傅遥,嘴哪儿把的住门,恨不能把所有事都说一遍。他挤到两人中间,“爹,你知道吗?那个陈红杏其实不叫陈红杏。”
傅遥终于肯回头看他一眼,“你探听到他的身份了?”
“也不知算不算探听到,好像听他们说话时提起过楚离。”
傅遥暗暗一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听刘福成说过先皇最恩宠的那个人,似乎就叫这个名字。具体他和先皇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既然是有这段孽缘在,他会想报仇,颠覆朝廷也不奇怪。
不过这些已经不需要她费心了,从今以后她远离是非,做个真正的闲人。
“走吧,吃饭去,管他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
“对,有高个顶着呢。”
几人欢欢笑笑吃饭去了,这时候开始才是他们真正快乐的生活,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有人费心去。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一群闲人……
※
隆和四年五月,应天府尹傅遥辞官回乡途中,偶遇盗贼,满门被杀,身首异处,据说死了连脑袋都没找着。自此之后天下再无傅遥其人。这个消息传出,满朝惊叹一片,高兴的,赞叹的,欢欣的,也免不了有几个伤心难过的。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死那么惨呢?
傅遥得了消息,不免唏嘘,皇上多半是心里怨恨她,才会编出这么一个死状吧。
隆和四年十月,武安傅家献上大批宝藏,为皇上贺寿,龙颜大悦,封傅家小女盼容为贵妃,傅家家主傅安为国丈,一时间荣宠一时。
隆和五年,隆亲王被封为大将军王,统领三军,可谓风头强劲一时。他很懂得保护自己,不时搞出点小错来降低在军中的威信,让人知道大将军之上还有个皇上。
隆和六年,皇上肃清了叛乱,重整朝纲,抓住了以楚离为首的组织人,易东风等几个首脑都相继落网。让傅遥欣慰的是,李玉华并没在其中,也不知是皇上手下留了情,还是他跑得太快,总之结果很令人满意。
隆和七年,易家重新执掌兵器场,重回昔日的荣耀。
隆和八年……一年一年过去了,每年杜鹃花开的时候,皇上都会下一次江南,既不视察民情,也不办公事,只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坐一坐,沏上一壶好茶,望一望满院种植的杜鹃花。
这个地方是后来找到的,里面一应器具都显示那个人曾在这里住过,只是物在人非,早在他找来之前,他们已经走了。
是啊,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是怕了他了吗?她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放过她?才会跑,才会再也不见他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当初就不会有那个金鸟笼,他也不会强逼着她做不愿做的事,只盼着她高兴就好。
过望如云烟,一切都不可再来,只余有点点梦幻在心中,恍惚间看到一女子飘然走进厅堂,与他对面而坐,笑意盈盈。
“你回来了……”他轻笑,举着茶杯凑到她鼻端,只觉清风拂过,芬芳袭人……
她,终有一天,还会回来吧?R1152( )
第九十章 美人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