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第1页

    《LOVE》作者：空梦【完结】
    第一章
    姜山的前男友，和他19岁的小男朋友分了。
    一个认识姜山，也认识姜山前男友的朋友，给姜山发来了姜山前男友小男朋友在朋友圈里痛哭自己在那段感情里各种委屈求全的截图。
    这朋友挺有意思，平时跟姜山也不怎么联系，两人也就认识的一个关系，这个人发完这截图就不说话了，姜山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他那想看热闹还想装一下逼的味。
    姜山也就没搭理。
    他早上起来看到的微信，看完就撂一边就去准备去上班的事了。
    等到中午跟工作伙伴在一个会员制的餐厅一起吃工作餐，他看到了曹文博，也就是他前男友，他才想起这事来。
    姜山和伙伴工作餐吃到一半，曹文博才进的餐厅，他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姜山猜靠窗边的那个预留位应该是留给曹文博的。
    而曹文博一看到他就愣了，看看他们这桌，又看了看自己那桌，犹豫了一下才过来，和姜山打招呼：“今天在这边吃？”
    两个人都是这边的会员，不过姜山是和曹文博在这边约会过几次后喜欢上了这边的环境和餐点，后面才入会的。
    这家餐厅都开了快二十年了，还没倒，足见这餐厅饭菜的质量。
    两人分手姜山有一段时间没往这边来吃，少说也有四年了，曹文博在这边看到姜山，是挺犹豫的。
    姜山跟他分手的时候才26，现在都30了，曹文博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姜山应该不是回来与他偶遇的。
    而且姜山非常知道他的口胃，他只喜欢跟年轻人谈恋爱，姜山20岁跟他谈的恋爱，坚持到姜山26岁，哪怕到今天都是曹文博跟人谈恋爱谈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以至于在曹文博心里都有种跟姜山结婚了很多年又离婚了的感觉。
    但前夫再好，也老了。曹文博看到姜山的第一感觉就是姜山不知道从哪知道他跟人分手了的消息，想回头和他重新复合，但下一秒钟，一对上姜山那双平静客气的眼，他就又有一点犹豫了。
    “对，我和朋友过来吃饭，你也是？”在曹文博不断猜测姜山意图的时候，姜山客气回了他。
    “对，我一般在这里吃午饭，我……”曹文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认为都是屁话的噜嗦话：“我公司在楼上。”
    他公司在楼上，去过他公司八百遍了的姜山肯定是知道的，这话说出来没有意义，曹文博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喜欢跟人说废话的性格，但鬼使神差的，他不仅走过来和旧爱打了招呼，还和旧爱说了些鬼扯的糊话。
    “嗯。”对他的话，姜山礼貌回应了一声，本来想拿起叉子继续吃盘里的意面，见曹文博没走，就又说了一句：“那你过去吧，我和我朋友吃完就走了。”
    “呃？呃……”曹文博笑笑，“那好，有空联系。”
    “好，拜拜，有空联系。”
    曹文博走过去坐下了，正好对着姜山对面的事业伙伴。
    姜山的事业伙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肥胖男，名叫管伟秀，他和姜山一起合作了三年了。
    姜山这几年的工作有点危险，管伟秀和他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还一起经历过生死，两人的感情要比一般的同事伙伴要深厚，他和姜山目前也算得上是生活中的朋友，管伟秀一看英俊富有的曹文博走过去坐下，就好奇地凑过身来小声跟姜山逼逼：“谁啊？又一个追你的高富帅？”
    姜山的性向管伟秀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门儿清，因为他老板就在追姜山。
    老板的事有敌情，管伟秀工作上的事都不想谈了，见姜山不想多说的样子，赶紧又道：“诶，姜山，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不能啥都不和我说一点啊，我连跟我老婆吵架的事都跟你讲。”
    他是讲了，但姜山也是被逼无奈才听的。
    对他来说，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人的闲事要少管。
    可现实生活不是自己想划清界限就一切都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人情社会嘛，大家都习惯了用交换私密的方式维持亲密关系。
    “不是，是前男友。”
    姜山空窗期好几年了，自和曹文博分手后他就换了工作，因为工作性质一直都抽不开身来跟谁好好交往，这看在他和曹文博共同的朋友眼里就是他跟曹文博的那段感情让他受伤很严重，一直没恢复过来。
    姜山原本还为自己解释了几句，但解释过后发现越描越黑，大家嘴上说是是是，心里其实以为他完了彻底落魄了，以后不可能再找到像曹文博那样的金主了，所以实际上其实大家更幸灾乐祸更哈皮了，姜山一看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是他完蛋糊了的结果，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完全不重要，他说真话也不可能有人当真，后面就懒得解释了。
    他换了工作，也换了朋友圈。说实在话，他现在其实挺好的，比起之前恋爱脑那段时间的一无所有，他现在至少给自己挣了个大房子，而且因为经历了不少事情心智上有了很高的提升，对自己的生活可以说有了非常大的把控力，现在的他才是他三十年的生命当中那个最好的自己。
    但他以前圈子的朋友可能不喜欢听到这些，姜山也不打算跟对他没有意义的人解释他的生活，所以那些人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他们高兴就好，一般朋友，用不着为那点死都不可能达成一致的事上岗上线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他又不是闲得慌没事干。
    --

 第2页

    但管伟秀是新圈子里的朋友，而且算得上有交情，更重要的是，现在姜山对他老板也起了一点贼心，有点想和人上同一张床，住同一个房子。
    他知道管伟秀一出门回到自己车上就会和老板报告详细情况，所以不仅说了实话，还耐着性子跟管伟秀好好解释了几句：“好几年前的男朋友了，这几年都没联系过，这餐厅在他公司楼下，我也好几年没过来了，这不我上个月调到了这边的办公室来，这里的饭又好吃，我犯不着为个前男友好好的好饭不吃，不来是吧？”
    他就是纯粹不介意，所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忌讳，但可能看在别人眼里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换个人姜山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会有，但谁叫他看上了管伟秀的老板呢。
    他解释得很清楚，管伟秀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坐回了原位，朝他挤眼弄眼道：“你既然不是无心，那哪天有个时间，跟我老板约个会呗？”
    “这不工作忙吗？等远洋这趟公司的货一出关，我就能休息几天，到时候我约他，这个你先别跟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闲，要是到时候临时又有事，不白瞎了？”姜山拿叉子指指他，警告道：“这个一定不能说啊，别瞎传话。”
    管伟秀翻了个白眼，“工作永远忙不完的，难道抽个空把关系定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我和他的事，你别乱操心。”两人定关系，这哪是简单的事情，姜山虽然被分手过一次，但他真没有感情受伤害的感觉，他对感情还是挺有要求的。
    周江在事业上已经是成功了，但他还没有，他还是先多努力一下吧。
    姜山这次和周江想谈恋爱的心思和跟曹文博谈恋爱那阵很不同，他跟曹文博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年轻，就只想好好浪一下，有一天浪一天，不行了分手他也接受，当是人生经历了，所以曹文博一脸痛苦跟他说不爱了的时候姜山当场就接受了。那天曹文博可能因为分手感情挺丰富的还哭了，姜山一看他哭了还挺尴尬，毕竟曹文博是个男的，性格也挺强硬的，当时他那眼泪掉得多到姜山都傻了，感觉自己爱错了性别。
    但这次可能因为他年纪大了，见过的也多了，他对周江就认真多了，有种他想结婚了，我就结一次的认真。
    姜山这人是不仅长得帅，性格能力也是非常强硬的，谁不听他的话就等着被收拾吧，管伟秀一看他认真，马上做了个拉嘴链的手势，“放心，这点兄弟一定帮你保密。”
    “不过你也别顾忌太多了，我老板多可怜啊，一中午难得有点空，还要绞尽脑汁找借口去你公司找你吃工作餐，姜老板拿这个嘲笑他好多回了，昨天都还坐我老板办公室里嘲笑他。”
    “老姜昨天去你们公司了？”姜山老板跟姜山同姓，是个五十岁头秃男，性格还挺好的，就是同时还爱开点玩笑。
    “去了，就是签那个下期材料的合同。”
    “哦，这个啊。”
    说着，管伟秀的电话响了，是工作上的急事，要管伟秀去处理，他接完电话就要走，狼吞虎咽把盘里的意面往嘴里塞，还含糊不清道：“我吃两口先走了啊，你那个……”
    管伟秀咽完嘴里的面，朝那个手腕带着钻光闪闪的名表在看IPAD点菜的前男友看了一眼，小声道：“前男友有点帅啊。”
    他们老板就粗一点了。
    他老板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人高马大的，看着特有威慑力，能吓哭小孩的那种凶悍，跟对面那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斯文英俊男没得可比。
    现在男的女的好多都好后面这一口，就连管伟秀也不得不承认，姜山前男友看起来更秀色可餐一点。
    “我先走了，你别变心啊。”管伟秀跟自己谈对象一样，特担忧地抛下一句，被工作追着跑的社畜才不甘心地匆匆离开了。
    他一走，姜山也不打算多呆，让服务员把甜点打包带走，刚和服务员交流完准备等一打包好就要走的时候，就见曹文博走到了他面前。
    前男友犹豫地看着他，又犹豫地道：“你要是……有时间，一起吃？好久不见了。”
    曹文博很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心里已经不停在唾骂自己为什么要给这明显来者不善的前男友提供机会，但说完，想想他和姜山好了好几年，姜山曾经对他也挺好的，一顿饭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姜山要是再约他，他不理会就是。
    这么一想，他就又平静了下来，决定打算等会跟姜山一起吃饭的时候少说几句话，免得给姜山造成自己还有机会的错觉来。
    第二章
    曹文博挺犹豫，姜山这里也有点惊讶。
    没别的，他就是觉得曹文博有点唐突了，跟那些路上某些碰到他就跟他要加微信的陌生人没多大区别。
    这些人考虑的都是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管会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和困扰。
    “我这就要走了，”恰好服务员提着打包的甜点过来了，姜山站起，“谢谢。”
    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曹文博退开一步，眼看着姜山起身，心想这人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那就更不能说话了。
    曹文博还挺紧张的，就在他这紧张当中，姜山提着点心盒子走远了。
    真走远了。
    “曹董……”
    曹文博飞快回过头来，看到是服务员在叫他，年轻帅气的服务生一脸热情的笑，曹文博朝他点点头，飞快回了自己的位置。
    --

 第3页

    坐回去后，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门，没看到人回来，一时之间曹文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有点怅然若失。
    姜山真只是过来和人吃吃饭的？
    这么多年也没看见他过来，怎么他分了，就过来了?
    曹文博满脑子都是这个，本来准备午饭时间一个人要仔细考虑下的那些工作上的事反而都没去想了。
    这个时候他没发现，自他一进入看到姜山，整个人就陷入了心神不宁当中。
    也不知道管伟秀跟周江说了什么，姜山到下班的点时，就被突如其至的周江堵在了办公室。
    周老板非要跟他吃饭，高大的周老板靠着门板，大有姜山不答应他就不挪窝之势：“你要说你下班要去跑海关那头，我信，你带上我，我帮你谈，我跟海关的人熟，海关法我也能给你整部都背出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周江不打算要脸了。
    要脸干啥？要脸能讨得着老公吗？
    扯淡，这世界上小白脸小鲜肉那么地多，谁不主动谁完蛋。
    周老板一打听到姜山前男友是曹文博那个小鲜肉收割机，魂都吓没了。
    曹文博他认识啊，特不要脸一男的，最主要的是周江是他听他朋友说过，只要曹文博出手，就没有他泡不到的男人。
    周老板不认为姜山是谁泡就能泡到的，但拦不住他心里突然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好像他今天不搞定姜山，姜山就要跑了。
    男人都要跑了，周老板就用了点根烟的时间就决定今天哪怕缠都要缠着姜山给他个准话，要还是不要他。
    床可以先不上，灵魂可以慢慢碰撞，但人得先要了。
    周老板是下了决心来的，所以高大的男人倚着门背放话的口气，跟黑社会老大来大债主家要债的口气没两样。
    反正就是不答应就不走。
    周江之前对姜山还挺文明的，跟条想吃小红帽一样大尾巴狼一样装得特别的友好热情，如果姜山没见过他跟他员工说一不二的架式，他还真信了周江的邪。
    周江长得糙，本质也糙，文质彬彬那套大概是后天培养出来混江湖的。
    姜山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上他的，而是在周江隐隐追了他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他在周江公司的仓库见到周江骂员工，这才对周江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那天周江是特地到公司仓库来骂员工的，这员工家里有重症病人，非要过来加夜班，请都请不走，周江就过来骂人了。
    “是我妈让我来的。”当时员工被他骂哭了，边擦眼泪边为自己申冤。
    “那你回去告诉你妈，我出钱给她治病是为了让你好好休假处理家里的事的，为的就是你别累病了以后好回来给我上班，你给我滚回去跟她说，她要是不想让我连她都骂，就给我老实点，我就操了，做点好事就这么难吗？我不管员工说我周扒皮，我管了还给我添乱，是想逼死我是吧？”周老板暴暴躁躁骂完搭着掉眼泪的员工的肩膀走了，还说请他吃个夜宵就把他送回去，等他妈好了点再回来给他安排班，少了的那些班也给他加上，一个班都不可能少上。
    姜山当时就在斜对面的一个货架后面听他们闹完这场，感觉连员工妈都敢骂的周老板还挺有意思，陪他来仓库验货的管伟秀一看有戏，愣是给姜山吹了一个多小时老板的彩虹屁，如果不是姜山验货走人，他能在姜山耳边逼逼一整天。
    所以周江本人是什么样子的，姜山现在说不上门儿清，但本质还是知道一点的。
    他喜欢的也不是那个装得特善解人意的假人周老板。
    “我是去海关那边的仓库，公司有批货今天出关了，我过去看看。”周老板头一次在他眼前耍横，姜山看着还挺有意思，想了想他们公司的这批货跟周老板的业务没有重叠，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就邀请了周老板：“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替我也看看？”
    “去。”一看得逞，周老板也不废话了，立起身来替他开门，“来，坐我的车，你想去哪我就送哪，今天我就是你司机。”
    姜山但笑不语。
    路上他还是给他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姜老板在那边一听，连声道：“按免提，按免提。”
    姜山按了免提。
    姜老板在那边疯狂嘲笑周老板：“老周，不以公谋私呢？你放屁！你泡人都泡到老子的仓库去了。”
    “你文明点，”周江看了姜山一眼，见姜山嘴边有笑，心头一松，板着脸跟姜老板说话：“什么泡？我这叫追求，很正经正派的事情，被你一说都邪里邪气了。”
    “操，那老子仓库不让你进了，姜山，赶他出去！”
    “还没到。”姜山在旁边笑着接话，见周江要反驳，他朝周江挑了下眉。
    周江一看，乖乖地闭了嘴。
    姜山心里满意，眼睛从他脸上滑过，和老板笑道：“姜总，我这属下班后自愿加班，就允许我私人生活和工作同时进行一下呗？你这么开明，不可能不答应是吧？”
    “你别拿话激我，”姜老板不上钩，“你让周老板给我道个歉我就让他进。”
    “老板，我们商量一下，”周江开着车，耳朵却是竖着在听的，那样子姜山看着有一点小可爱，于是他身体放得更松了，舒服地躺在椅背上跟老板轻松地道：“先让他跟吧，我考察考察一下他，我让他道歉的话我这行使的权力就大了，那就是关系就定了，这要关系定了，你以后再想拿他开涮就不容易了？”
    --

 第4页

    这倒是实话，姜老板在那边扭捏了一下，道：“那你答应我你以后不跳槽，我就让他进。”
    “咱合同不是还有六年吗？”
    “六年以后的时间我也要。”
    “那要是到时候公司没倒，我再考虑考虑，我就是跟周老板好了，我也不可能跟他同一个公司啊，我的事业是我的事业，关他什么事啊？”就是周江在旁边，姜山也没避讳，跟老板道：“我是你培养出来的，又不是他培养出来的，我就是跟他好了，也只是身体和感情跟他好了，别的无关。”
    姜老板在那边满意了，小姜同志的能力还是属于他的，他在电话那边笑得合不拢嘴：“对，你就馋他的身子就对了，千万别被他的糖衣炮弹包裹了，你有好工作好事业，什么小鲜肉泡不到啊？对不对，好了，你就带他去吧，这次我不阻拦，我配合你。”
    老板这话听着还挺耳熟的，等电话一挂，姜山一想，嗨，这不是曹文博和认识曹文博的那班朋友的逻辑吗？
    曹文博相当看重自己的工作和工作给他带来的金钱，这确实也给了他非常强大的自信心，他是真心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尤其在感情上这一块，他真认为只有他看不上的小鲜肉，绝没有看不上他的。
    事实在很大程度上也验证了他这种自信。
    以前姜山也觉得这想法没毛病，但其实这里头毛病大着呢，他也是年长几岁，见过很多之后才发现的。
    就他如今看来，感情这种事，没有你来我往，不管用多少钱堆砌在其上，也都是虚假的东西。
    “我没打算追求到你就让你来我公司帮我，我一开始就没这个想法，”就在姜山思考的时候，周江开口了，“我就是觉得我有点年纪了，事业上方面也挺稳定的，能有时间和金钱维持住一个良好运转的家庭，甚至你要是工作忙，我都有时间可以做好你背后的后勤，这个你是知道的，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是放权的，也就是想多看你两眼，我才抢了点老管的事过来跟你碰面。”
    周江说到这，也是憋不住了，见前面有条小跑可以下去，干脆把车开了下去停到一边，一停好就转头，道：“姜山，要不，你今天给我个话，把我定了？”
    第三章
    姜山笑。
    他也不是随便的人，眼光也不是一般的高，他要是随便点，再忙也是能抽出时间谈个小恋爱的。就是因为太知道什么事情对他重要，什么事情对他不重要，他这才空窗了几年。
    周江来找他，他上了周江的车，其实已经是开了闸口了。
    但周老板好像没之前的耐心了。
    姜山也不吊着他，要是换去年这个时候，周江这么问他，他肯定是说NO，但谁叫他现在已经动了心了。
    就在姜山笑的时候，周江没沉住气，又问：“能行不？能把我要了不？”
    姜山哈哈大笑，道：“那行吧，你开车吧，那边还有人等着我过去点货，别耽误人家下班时间。”
    就这么定了？也是绝了，但这就是姜山，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周江当初就是被姜山身上这股迷人的气息吸引住的。
    “嘿！”周江一笑，发动了车，调车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姜山一眼，然后又一眼。
    “好好开车。”姜山说了他一句，等车到了正路了，他忍不住乐，问那又抽空看了他一眼的周老板：“我还挺帅的，是吧？”
    周老板偷瞄数眼都被逮了个正着，他这也是控制不住，扭回头看着路，自我批评了一句：“我这也是很多年没正经谈过恋爱了，有点控制不住行为，我以前觉得大老爷们谈恋爱就是挑个不讨厌的固定对象上个床的事，哪知道这么玄乎。”
    姜山看起来挺正常的，他却跟胸口揣了个小鹿一样一蹦一跳的，跳到现在都没完。
    “你这是不信爱情啊？”
    周江开了一段路，回了一句：“我之前头脑确实有点简单，我就是那种头脑发育得比较晚的那种男的。”
    姜山笑。
    “真的。”
    姜山大笑，点头，“我知道。”
    他十几岁二十岁出头那会其实也是，可能男的都有点这毛病，就是对肤浅的欲望很迫切，就是天天左想右思就想得到的那种迫切，也不管欲望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就这点来说，曹文博对他的帮助挺大的，就是因为曹文博急于和他分手，明明和他分手的时候挺痛苦的，对新男友的态度也挺敷衍的，看不出什么喜欢来，但就因为姜山年纪大了，远远超出曹文博喜欢的那种“男生”的年龄范畴了，曹文博还是跟他分了手，其中的种种挣扎，像夜不归宿，故意把别的男的咬出来的吻痕给他看种种曹文博都干了，以至于姜山一看他提分手就答应得贼快，都不忍心再曹文博为此受折磨。
    曹文博喜欢小鲜肉的嗜好怎么来，姜山也挺清楚。
    这个是因为曹文博的妈妈本身是个控制狂，把曹文博的爸爸差点逼疯了不算，她还控制曹文博，曹文博吃个饭握叉子的手势不对，这位控制狂母亲对他就是一顿打骂，后来曹文博母亲出了车祸，曹父和曹文博当时也在车上，曹父拦住了保镖和司机，等他妈断了气才让他们叫救护车过来。
    后来曹父死的时候，跟曹文博说的唯一一句遗言就是好好谈恋爱，别结婚。
    演变到曹文博这里，就是绝不建立深层次的关系，一旦对谁有点感情了，他想到的绝不是跟人怎么好好相处，而是怎么跟人分手。
    --

 第5页

    姜山觉得曹文博挺可怜的，他当时也年轻，游戏人间的心挺重，自认对曹文博也没有过于深厚的感情，也没有拯救曹文博的意思，所以他当时离开得很快。
    现在想想，说白了，其实是不爱。
    可姜山不爱曹文博，但他从曹文博身上受到了很大的触动，这也是他这几年间不轻易谈恋爱，想准备好了再谈恋爱的原因。
    爱这种感情挺珍贵的，如果不尊重它的话，爱也不会来尊重自己。
    姜山可以想见，曹文博要是不改变的话，他的感情一生都会处在飘泊的路上，永远都不会有其安心停靠的地方。
    人是可以靠爱自己过一生，但曹文博不停谈恋爱的行为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想从别人身上攫取爱意生存的人。
    而一个想从别人身上得到爱和爱的回馈的人，绝对不能轻视爱，要不然，他也得不到高质量的爱。
    一场恋爱，姜山不知道曹文博现在怎么样了，但他改变得挺多的，可以说是曹文博缩短了他游戏人间的时间，一下让他成熟了好几岁。
    不管外界对他和曹文博的那段感情有什么说法，和如今对他的评价，姜山对现在的自己挺满意的。
    他现在反省过自己的心态是只是他接受的感情，他都有办法去与之相处，并且他只接受他爱的人，而不是只是为了解决欲望去的。
    “嗯……”听他这么说，周江又抽空看了他一眼。
    “我以前也有点吧，我不也是男的？”
    “那现在……不了吧？”周老板挺紧张。
    “不了，我现在觉得脖子以上脑子里想的事情都挺重要。”
    “那以后除了工作，我去搏击俱乐部玩的时候，你不介意有空的时候陪陪我吧？”周老板安排起了以后的生活，“我知道你业余时间喜欢去美术馆，这个我喜欢，你只要不嫌我烦，我都陪你去，真的，都陪，我会安排好时间。”
    “这进入得太快了吧？”姜山笑道。
    “可我觉得你现在喜欢的就是这个，”周老板老老实实地道，“我观察过你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对那些跟你玩眉来眼去暧昧的手段，你觉得挺可笑的。”
    “打住，我不觉得可笑啊，我只是不参与。”能看的明白，但不参与，不浪费那个时间，也不接受那种受场景鼓动的廉价的心动。
    爱情游戏姜山见的多了，他从小就长得挺好，受他吸引爱慕他的也不是一两个人，这些经历足以让他见识很多了。但姜山之所以是姜山，是因为他就是有那个足以玩转爱情的本钱，但他只要看不对他就收手，不会因此玩疯，也绝不把自己玩残。
    像曹文博那种把自己玩残的，他只眼见过一次，就敬谢不敏。
    “你，你只是不参与。”周老板说着都苦恼了起来，姜山太知道自己是谁了，很难被人带偏，周江喜欢他这种性格，但想想这种性格背后的姜山实际上很难被打动，他爱了就爱，不爱了肯定会走，感情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已，要是以后有了更打动他的人……
    周老板开着开着，又想停车了，终于空旷的道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灯，周老板马上把车停下，扭过头道：“姜山，我们是定了是吧？短时间你不会不要我吧？毕竟我都经过你两年的考察了，你说对不对？”
    姜山好笑又奇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老板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脸，“没怎么。”
    “哦，管总跟你说什么了吧？”
    周江轻轻咳嗽了一声。
    果然无论哪段感情都逃不开前男友，前男友中午还见过呢，姜山下午一直忙，没空去想前男友的事，这下班了想了不少，也挺唏嘘的：“我和曹文博好了好几年，我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挺相似的，玩得也挺疯，就几年时间，我们一起去过至少十几个国家，旅途中发生过很多事情，但我们基本上没什么争吵，我们能沟通到位，从不轻易指责对方，可以说我们骨子里都是很擅长冒险也能勇于承担后果的人，他有很多优秀的地方，我也有，有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会爱他一辈子……”
    “那后来怎么变了？”姜山停顿了一下，周江忍不住插嘴道。
    “可以是在一起的时候笑的太多了吧，在一起的时间也太长了，他害怕了。”
    “怎么说？”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认识了我，还说我们是老夫老夫。”
    “这不好吗？”
    “对他来说是不好，曹文博不喜欢长久的关系。”
    这个周江是知道的，他正要还问的时候，姜山说话了。
    “绿灯了，开车吧。”姜山道。
    周江开了车，车一开，他就道：“那你还爱他吗？”
    姜山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诚实地道：“很多人以为是他甩了我，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别人说的只是他们想认为的一面，就我而言，我以前喜欢曹文博的时候是真喜欢，但他为了分手折腾了一些事情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很厌烦他了，我本质上是一个喜欢别人一直优秀的人，他搞事的时候，我就开始收回我的喜欢了，要说爱，我觉得他对我是有感情的，甚至那种感情比我对他的喜欢更真挚，这一点我觉得很多人误会了他，也误会了我，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但没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其实他才是无情的那个，他才是不爱的那个，发现不对一言不就抽身离开了。
    --

 第6页

    第四章
    和周江在一起的事，姜山早已深思熟虑过，要不刚才他答应的也不会那么快。
    而在一起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不要美化自己，把事情能发现的问题带到后面去。
    姜山已经成熟，对他来说，爱很重要，但规避风险的重要程度对他来说与爱等级，没有人可以借爱的名义来胁迫他。
    他骨子里就挺冷情，不容易被人打动，也轻易不会因为可怜同情谁而去爱那个人，或者为之牺牲自己。
    和他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姜山这段说完，周江开着车一路都没说话，等到了姜山公司仓库的地方，一停好车，想了一路的周江扭过头来和姜山道：“谢谢。”
    姜山笑。
    周江看他笑了，也跟着笑，过了几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姜山略挑了挑眉。
    周江要是年轻几岁，看着这样不为所动的姜山，他早已打退堂鼓了。
    谁不想有个自己有点啥对方都会紧张得要死的恋人？可周江现在三十多了，作为一个男人，除了吃喝嫖赌，他把很多男人想干却没干的事基本都干过一遍，人生到他这个岁数，夜深人静无人施援的晚上他曾崩溃过，他也强忍着绝望挺过了创业最初的头几年，没死，这些过程都经历过来了，他现在看人的眼光早就和年少年轻时候的自己完全两个样。
    周江现在的心其实挺硬的，他比以前更知道别人的难处，但也更轻易不心动了。
    而姜山能冲破他的铜墙铁壁钻进他的心来，周江自己都觉得稀奇，好多次都感叹他这样的老男人居然还有春天。
    周江是个认真人，也是个明白人，他感慨自己这把年纪的失控，对姜山对他真有真心这事也有点蛮羞涩，他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回姜山：“我都没想过你会对我这么坦承，我其实觉得你可以更骄傲一点的。”
    周江还挺出乎他意料的，姜山仰头笑了一声，拉开车门就下车。
    他现在眼光确实要比以前好了。
    姜山当晚是和周江吃的晚饭，第二天早上他开完早会，一回办公室，就见到了老板老姜。
    老姜刚要开口，就看到公司给他挣钱的搂钱金童的视线从手上的文件上抬起，“老板，现在是工作时间。”
    姜老板闭嘴。
    闭了没几秒，他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一挥手，“给你放五分钟，不，十分钟的假。”
    这是非要当包打听了，姜山笑着摇摇头，拿着文件走向了办公桌。
    “来来来，去什么办公桌，来沙发这边坐。”他想好好工作，姜老板可无心工作，招小狗一样招着姜山往他坐的这边来。
    姜山半途停止，往后退了一步，转道往他这边来了。
    他在老板身边坐下，把文件一放，“行，说吧，暂时没什么事，十分钟可以。”
    老姜吐槽：“我都不着急这十分钟的钱，你着急什么？”
    “我要是不着急，回头你得开了我。”
    老姜很想大气地说绝对不会，但想想他还真会，嘿嘿一笑，也不跟员工往这下面扯了，道：“你真跟老周好上了？”
    “嗯，跟咱们公司工作不冲突吧？”
    “不冲突不冲突，”老姜忙摇手，周老板是原料供货商，提供的原料物美价廉人也豪气爽快，他对老周可一点意见都没有，“我就问问你们，关心关心一下你。”
    “好，我们现在在交往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姜山等会儿还要见客户，想跟老板速战速决。
    “老周看上你我早知道了，但你咋看上他的，你那么挑一人。”不是老姜抬举自个儿员工，而是姜山在他手下好几年了，老姜重点培养他之前可是把这个人摸清楚了的。
    姜山主动性非常强，能力也很突出，但同时要命的是他个人性格也很强，他能干的事他能干好，他不想干的，想都别想逼他就范。
    本来这样的人才再天才也不适合培养，也不适合当管理层，但姜山工作能力太强了，他只是不随便和人搅和私人事情，他不给面子的那些企业里的高管老总，这几年陆陆续续因为各种作风问题都被收拾了，他这种处理方式虽然在头期要损失点眼前利益，但老姜公司开了二十多年的公司，也不是会被一点小钱能逼死的人，想想自己公司其实容得下像姜山这种不被小钱一巴掌打死的人，所以今年一过完就下了决心，把原来分部的负责人调回了总部，把分部全权交给了姜山。
    姜山是凭实力赢得他的尊重的，他对姜山也给予了相当大的信任，也因为很明了姜山的性格，也知道姜山绝对不是看上了周江的身家，所以就挺好奇还有哪些原因。
    “就不兴我也看上他的美色了？”姜山回了他一句。
    姜老板喷笑了一声，“别扯淡，说真的。”
    “还行，他不难看啊，我觉得还挺帅。”姜山作为周老板新上任的男朋友，还是比较维护男朋友的。
    “是不难看，”老姜一摊手，“但能跟你比吗，能跟你前男友比吗？”
    老姜还真认识姜山前男友，而且姜山到他公司来求职前，他还在曹文博身边见过姜山不少次。
    本市富豪圈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有钱人就是没交情，点头之交还是有的，尤其老姜路曹家这种同是有钱了几十年，在本地扎根深厚的人，交情比点头之交还要深一点。
    --

 第7页

    “各有各的特色。”姜山评点道。
    “论帅，你和曹文博是一圈的，周老板要差点，他糙了点，而且说到这糙不糙的，周老板身家还行，但你俩生活习惯能一致吗？”姜老板还挺操心。
    “那我跟曹文博生活喜好除了喜欢泡小鲜肉那点外基本接近，那也没见我们天才地久啊？”姜山斜眼看他老板：“怎么地，老板，今天干拆迁活来的？”
    老姜白了他一眼。
    “说真的，”老姜道：“你前两年那么拼，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曹文博。”
    姜山傻眼，“什么？”
    他没想明白，“为了曹文博，我图啥？”
    “图门当户对？”姜老板回。
    老板这脑洞有点大，姜山揉揉头，无奈道：“曹文博那是门当户对能解决的人吗？是，是有很多人喜欢他，我不否认我也曾经喜欢过他，但那都是过去了，而且曹老板那个人身边男友一超二十岁，他浑身不对劲，一超二十二，他就二哈了，你觉得我是那种明知道他啥尿性还往他身上撞的人吗？”
    “所以我后来一想，不对啊，就不这么认为了。”老姜又一摊手，“就是改成周老板，我觉得你品味改变得有点大。”
    “所以你反对啊？”
    “那哪能。”
    “不赞成？”
    “那也不是。”
    “那你今天是为啥来的？”
    姜老板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是这样的，周老板跟我吧，也就差了十几岁，说我们是忘年交说不上，但老周这个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这个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他这个人吧，就是不喜欢，就是跟他有点关系，他都会负责任，这个你是知道的，他是个很责任心的人，这不喜欢的他都能负起责任来，要是喜欢的，那就别说了，你说是不是？我看只要你开口，他心肝肺都能掏给你。”
    “所以？”姜山笑了起来。
    “所以啥，你这小兔崽子，”老姜恼羞成怒，“你啥德性我能不知道？狠起来谁都敢搞，曹文博那样的人你一瞅不对劲拍拍屁股就走，小曹那见到我还羞羞答答想问不敢问的，你看你一分手你跟我问起过他一次没有？”
    “不需要我问，天天有人把他捅到我面前，不敢问不敢问。”
    “你听听，我看你就是无法无天，就没人管得住。”
    “老板，有点远了，”姜山见他扯完了，拉回来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哪敢玩弄周老板，而且我跟文博的事你也知道点的，当年是他非要闹着分手，我才如了他的意，他要是不挑战我的底限，我和他说不定还在一起，你非要说我是个只图个人喜乐不顾他人死活不负责任的人，这点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至于你认为我明知道曹文博是什么人，不牺牲自己拯救他不说，分手了还没有失恋的人该有的态度就是无法无天，没心没肺，无情无义，配不上周老板……”
    有钱人跟有钱人抱团，姜山挺懂，他也知道老板不可能是跟他睡一个被窝的人，所以对老姜藏在字眼下面的责问一点也不觉得愤怒，并且不买帐：“那你跟周老板说去，你们才是朋友，你的忠告应该给到他，你说是不是？”
    姜老板顿时傻眼。
    第五章
    姜山是尊重他老板的，不过，他对老姜也没有千里马碰上伯乐的情怀，他能力就在这，干什么都是干，老姜对他是放长线钓大鱼，他也恰逢其会有施展拳脚的地方就留下来了。
    能行就干，不行走也行，姜山这人，干什么都喜欢两厢情愿。
    他对谁都怂不起来，他一开始进老姜公司就这个样，也没打算因为姜老板稍微高看他一眼就往后退一步。
    “不是，”姜老板被他的硬气惊到了，不过很快回过了神，“姜山啊，我不是站在老周这一边，我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只是担心你跟你确认一下，老周这人厚道，不管你们以后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拦不住他身边的那些人怎么想啊，人言可畏，你是知道厉害的，是不？”
    姜山一硬气，姜老板连忙把话往回收。
    老板的话，姜山还真的挺多，这不，眼前就是典型的可畏人言。
    姜山笑笑，头一点，道：“行，知道了，谢谢老板，还有事吗？没事我准备一下，十点约了泰瑞的人开会。”
    泰瑞是大客户，姜老板作为老板就不想再扯闲篇了，“行，我先撤，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老板走到门口，不忘回头安抚得力干将：“姜山啊，事情有两面啊，我只说了一面，另外一面往后老周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姜山被他逗笑，笑着目送了他出门。
    他老板也是个妙人，他跟周江谈恋爱就他们俩的事，周江父母都管不着，他老板跳上跳下，也是搞笑了。
    不过大环境就是这样，他当初跟曹文博谈恋爱那段，闲言碎语比现在疯狂多了，姜山都不为所动，这次他心智情绪比以前都稳定多了，他也没把他老板的插手当回事，下班见到周江也没和他说他老板找他谈话的事。
    这晚两人吃完饭，去了周江锻炼的拳击场。
    周江每星期固定来两次，这天就是他固定来拳击场的时间，从八点炼到十点，头一个半小时姜山还看着他跟人对练，后半个小时就拿着手机处理工作了。
    练完周江和伙伴下场，下来的时候姜山都没发现，他朋友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问：“你今天有点心神不宁啊，咋的？”
    --

 第8页

    周江抬头往姜山那边一扬，无奈道：“没看到啊。”
    “我操，”他朋友惊了，“就那位？”
    姜山在他们圈里挺有名的。
    周江点头。
    “追到了？”朋友更惊：“怎么带他来也不说一下。”
    “说啥？”
    “我们也好配合你一下啊，这辛辛苦苦的总算到手了，我们配合一下突出一下你的英雄形象啊。”
    “什么到手，尊重点啊。”周江的朋友什么人都有，有讲究的也有不讲究的，周江是不在乎这些个，但现在有姜山了，他就开始有点上心了。
    “我就随口一说。”他朋友品了品，又捅了周江一下，道：“不过兄弟，我还是说一下，看着……”
    他看了姜山一眼，声音放低了不少，“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啊。”
    姜山下班换了身衣服，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让他年轻了好几岁，就像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但他坐在休息椅那边，两腿随意轻松地半敞开，腰背直挺，小垂着头看着手机那自信强盛的姿态绝不是二十岁出头的人能有的。
    周江朋友不认为周江看上的人是一般人，但这一个，帅气又自信，看着就像个自负的花瓶。
    周江朋友觉得这人会给周江惹不少麻烦。
    “你跟他不是一路人不好说，我跟他一路人就行。”周江把摘下的拳套放到一边，和他道：“行了，别废话，跟我过去认识一下，聊几句你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行。”
    周江朋友张卓然跟他过去，姜山半路看到他们过来就收起了手机站了起来，脸上扬起了笑。
    聊了几句，三个人约了去吃宵夜，散伙的时候都十二点半了，姜山算了算周江跟他家的路程，没让周江送，他叫了个车回去。
    张卓然喝多了，也没开车，周江没非要送他，等送了张卓然回去，他给姜山发了消息，姜山那边没回，他当姜山睡了，给姜山发了条明早去接他上班的消息，就去洗澡了。
    姜山那边因为吃了夜宵，回去后换了鞋子出去跑了一个小时步，回来后看到手机笑了笑，第二天周江早上过来接他，他上车后和周江说：“今天就别来接我了，我车放公司也得开。”
    周江看了看他，见他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感叹了一句：“这谈个恋爱可真不容易啊。”
    姜山笑着点头，“有得磨。”
    他跟周江能重合的地方不多，这个他事先也想过了，但这一点他觉得不重要，他接受新事物和新环境的能力挺强的，而且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周江这个人。
    “那哪天你有活动，带带我？”周江开始要求。
    “行，肯定叫你，提前和你约。”
    “那说定了。”周江伸手，跟姜山拍了个掌。
    两掌一合，姜山的手要走的时候被周江抓住握了握，捏了两下周江就放开了。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除了握手礼外最亲密的举动了，周江的手握得很快，松开的也很急，姜山作为情场高手，一时也没弄清楚周江此举的意思，不过回过头去看了下周江认真开车的脸，姜山没感觉到周老板有欲擒故纵的意思。
    是还有得磨。
    姜山一笑，心想这恋爱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两个人对对方生活习性，真实性格半清不楚的时候，他以前真切地来过一次，再来一次他还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期待，想沉醉在其中，再好好体会一把享受恋爱的刺激感。
    姜山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周江也是个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必执行的人，姜山被他追着屁股问了几天哪天带他玩，这星期日两个人一大早就来了本市的美术馆。
    今天是姜山开车过去接了周老板，两人都没吃早餐，姜山昨晚说了美术馆那边有挺好的早餐厅，两人去那边吃。
    姜山在路边一停好车下来，周老板还给他带路，“往这边走。”
    感觉还挺熟路。
    姜山往他手上手机看，笑了，“查路线了？”
    周江跟着笑，伸手过去捉住了他的手牵着：“让我表现下。”
    不得不说，姜山喜欢周江这种积极的态度，他都不知道周老板谈恋爱能有这种表现。
    “你经常去？”周江握到了喜欢的人的手，眼睛一瞄把路线记住了，把手机揣回兜里，专心握着人的手走路。
    “一两个月去一次，算不上经常。”
    “我查了下，我们市美术馆的大展还挺多的。”
    “是，所以算不上经常，这几年工作忙。”
    “以前去的多。”
    “多。”和曹文博去的，曹文博是真喜欢，还懂，姜山跟他在这一块是一路人。他们两个人对世界的观感有很多一样的见解，所以两个人对艺术的触感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也能相互理解对方的感受从何而来。
    不过姜山感觉更多的时候是他理解曹文博，他是个打得开自己的人，曹文博很多时候打不开，曹文博执守在自己的世界里死死认定自己的感觉，拒绝往外敞开自己更拒绝接纳别人。
    姜山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懂曹文博的，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这种自我感觉，他在曹文博拼了命要逃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和曹文博不可能了。
    在别人眼里，曹文博是个喜欢年轻男孩，喜新厌旧的有钱男人，长得还英俊，哪怕曹文博不给他们钱，白睡一场都值得，但在姜山的眼里，曹文博就是一个他喜欢爱过，但不能再在一起的旧恋人。
    --

 第9页

    他在姜山眼里是个和自己一样普通的世俗男人，现在在姜山心里深处有时候也会因为两个人的分手有一点点的遗憾，但事后一清醒过来又觉得一点都不可惜。
    可能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真实的生活里，过去就是已经消逝了的时间，发生过的那些美好存在记忆里，也只是触景生情时想起来随即又会抛到脑后的短暂情绪。
    因为周江的话，对着新男友，姜山脑海里想起了许多跟曹文博以前一起每星期都要来这边的事情。
    爱啊，存在的时候大家脸上都有笑容，消失了的时候，好像时间久了，也没什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沉默了下来，周江侧过头看着他沉默下来似乎还有点悲伤的脸，心里想着那个人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鲜活的人。
    是真的不爱了吗？可要是换成是他，哪怕仅仅是为了姜山脸上发出的大笑，他都能迷恋这个人一辈子。
    第六章
    坚定的人，才明白坚定的人的可贵之处。
    有人把姜山的坚决当成不识好歹，但周江一路走过来，他能认同的人已经全换成了姜山这种自带无穷能量的人。
    周江此时此刻甚至在庆幸曹文博放弃了姜山，让他拥有了遇到姜山的机会。
    “那以后你常带我来，我们以后来的机会也能多了，还会更多。”他看着陷在沉思当中的姜山道。
    姜山笑。
    “你笑什么？”
    “你知道以前我是跟谁来的多？”
    “能不知道吗？”周江叹气，“我成天想的都是这些事，很难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他不傻，也不是不在乎，他也是逼自己去想他还有姜山的未来，才把嫉妒控制在理智范围之内，但要是一点没有不舒服，不存在的，人类的天性注定是个人都有占有欲。
    “哈哈。”姜山大笑。
    “别笑了，”面对他的取笑，周老板蛮无奈：“你前男友太著名了，我就是不想听，得到的信息也不少，为了处理嫉妒情绪我这两年可没少做心理建设。”
    怎么处理这些情绪，他都给培养出一套解决不良情绪的心理机制来了。
    也因为投入得过多，周老板还没逼姜山答应之前，就个人自行把他和姜山在一起会碰到的事情演练了无数遍，现在周老板敢打包票，无论他和姜山的恋爱当中碰到什么问题，他第一时间就有解决的方案。
    现代人谈恋爱不容易，资讯的发达让人人成了情感专家不说，也个个都成了福尔摩斯。
    “还做心理建设？”这可真有意思了，姜山来了兴趣，表情都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他眉毛挑得高高的，眼睛里都是笑。
    周江一看他这样子，哪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只想让他继续开心下去，“做，能不做吗？你很难追，前男友又太出色，我要是不鼓鼓勇气，预设一下可能性，还真没有凑到你面前去讨脸熟的脸面。”
    “是吗？”姜山乐了，“我还以为我们脸皮够厚了。”
    不止是周老板这种大佬，哪怕姜山还比他小几岁，但多年工作跑业务锻炼下来，姜山还真不会把别人的拒绝往心里去。
    “情况不一样，可能太喜欢了难免会很介意喜欢的人怎么看我，其它的事情可控，可控点在于它们有解决的办法，可我又控制不了你喜欢我，那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多想了。”周老板老老实实交待：“而且厚脸皮在你面前没用，你是不会往心里去，但也不会多看得起是吧？”
    姜山笑而不语。
    那当然了，他也是个有个人偏见与喜好的人。他是从来不出言批评谁，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人是鬼，他基本上一眼就能看穿，随时都会根据对方的态度改变己方的态度。
    大家都是都市丛林里混出来的万年狐狸，姜山这种还保有自己原有性格的美貌帅气的小狐狸要是没有点真本事，身上的皮早被人扒干净了。
    不过这也是他很世俗的一点，像他前男友后来就招架不住了，只想找容易控制的，脑子里只装着吃喝玩乐情情爱爱的小男生不带脑子一起飞。
    前男友的偏好一直沉醉在过去，姜山跟他分道扬镳后，他的偏好则朝周老板这种型号的人走了。
    大路两边敞，他和曹文博如今算是背道而驰，两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想至此，姜山心里的那点遗憾都没有了，回过头跟周老板相视一笑，眼睛一弯，又回过头去，打量起了路边的街景。
    好久没来了，再看旧日旧景，居然还有几分新鲜感。
    “亲爱的，你吃吃这个。”早餐厅里，曹文博的小新男友举起手中的刀叉，把一块松饼往曹文博嘴里怼。
    曹文博犹豫了一下，一想昨晚不知道吃过眼前男孩多少口水了，一块松饼也没什么，就低头把松饼咬了进去。
    他这一咬，眼睛正好对着餐厅的门口，只见门口感应门打开，门边高挑的服侍生迈着轻盈的猫步，打开手无声地领着新来的客人往他们这边走。
    只一眼，曹文博的眼睛就直了，头都忘了抬，一直看着那半侧着头和人笑着不停在说话的姜山。
    那听的人眼珠子也一直瞅在姜山脸上，也不怕不看路一不小心把自个儿摔死了。
    又一个被姜山表相迷惑的傻逼，曹文博心里轻嘲了一句，眼睛一转，看向了姜山。
    --

 第10页

    姜山这个时候说完话了，往他这边看来，曹文博忽地直起身来，并且一鼓作气站起身来，拿起餐巾绅士地擦了擦嘴，朝姜山笑了笑。
    姜山此时正好走到了他面前。
    看到没打算装不认识的曹文博，姜山有一点啼笑皆非。
    这太他妈扯了，这段时间他老听到前男友的名字不算，还老偶遇前男友，是不是交新男友的苦逼都得来这么一遭？
    “来吃早饭？”对面帅哥优雅地忤在眼前，虽然他不说话，但人家打招呼的意图跟餐厅吊在大中央的那顶大吊灯一样明晃晃很难忽视，姜山不得不开口说话。
    曹文博眼睛带过他旁边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他看清楚来人是谁了，眼睛不由微微一眯，但正眼里他只在看着姜山，他朝说话的姜山略矜持一点头，道：“你也来吃？”
    “亲爱的？”他对面坐着的小男友这时挑高了尾音，抬起脑袋带着疑惑看向了他们。
    曹文博扫了他一眼，一眼就把他无视了，和姜山接道：“今天怎么来这边了？”
    这几年他根本没在这边遇到过姜山，刚分手那段时间曹文博往这边来老喜欢往周边扫，但没一次看到姜山的影子。
    “和我朋友来这边看展，顺便吃个早饭。”姜山回了他。
    “你好。”曹文博转过头，朝姜山旁边那个男的点了点头，当打了个招呼，不等周老板回他一个礼貌的笑，他就回过了头，接着和姜山说话：“那你们去吃吧。”
    他打算坐下就找服务生过来，把姜山那边的单买了。
    “行。”姜山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朝领桌的服务生那边走。
    因为他先走的路，走了一步带了周老板的手一下，牵着人往服务生那边去了，就那么一下，一直盯着他的曹文博眼睛一缩，忘了坐下。
    “亲爱的？”坐着的小男友见他傻了，也是生气了，伸手往他衣服上一拉，气道：“人都走了，你瞅啥啊瞅？你望夫岩啊你？”
    作者的话：
    同学们三八妇女节快乐。祝哈泥们在新的岁月中更坚定勇敢，自信强大，爱你们，比心。
    PS：在此真心感谢一直对我维持精准扶贫的大佬，每章坚定给我打赏的老同学们，比心比心，感谢你们让我一直拥有我的闯作生涯，有文可写，有内容输出，让我体会到了我的价值所在，真心爱你们，也真心感谢你们愿意一直支持我，MUAMUAMUA！
    第七章
    曹文博有点烦躁，坐下就朝姜山那边看，也不在意小男友没有平时的听话，这个时候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视线随着姜山移动。。
    姜山和周江走到了服务生领的空位，入座的时候他没多想，选择了背对着曹文博那边的位置。
    这餐厅的菜单跟以前没多大变化，招牌餐点还是那几样，姜山点了自己吃的，问对面周江：“我给你点？”
    “你点。”
    “有忌口和喜欢的没有？有就说。”
    “要黑咖啡，别的就没了。”
    姜山给他点了个有黑咖啡的套餐，跟服务生说了谢谢把菜单还回去，服务生一走，周江就轻咳了一声：“曹董往我们这边瞧好几次了。”
    姜山道：“最近也怪了，我不是老听别人跟我说起他，就是亲眼见到他，啧。”
    他还怪轻松的，以前周江为了跟姜山多说几句，挤都要挤出几句话来跟他说，但对姜山这句话他就不想搭话了。
    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他这种不说比说还要命，比“老子我有点不爽”这种坦白高级多了，姜山被逗笑，朝他挑眉：“怎么？”
    “我有点焦虑。”周老板回了他。
    “说说。”服务生过来倒水，姜山本来要拿水杯喝的，但怕被周老板逗笑，就没去碰。
    等倒水的服务生走了，周老板清了清喉咙，笑着回了姜山：“不是我不够自信啊，就是觉得可供你选择的面有点广。”
    “你不也是？”姜山笑，“彼此彼此。”
    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歪瓜劣枣，相反，都是因为心没动才独善其身的人，被人喜欢爱慕不挺正常的。
    今天这趟算是来对了，他想切入姜山生活的点也是对的，周江有点庆幸现在他这只要喜欢都会耐心花时间去付出的性格了。
    那边曹文博又往这边看了一眼，周江看到，面色不改和姜山道：“我感觉咱俩在一起，有点迈不过曹董这个大人物，你说呢？”
    “唉，”姜山看到周江的眼神了，他叹了口气，“可能吧。”
    前男友这种物种，就是死翘翘了都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成为下一段恋情的阴影，更何况他这个前男友还存在于他的交际圈。
    其实姜山觉得他和曹文博还挺好聚好散的，闹腾的时间不长就分手了，分手了他还从城市的北边跳到了城市的南边，自动跟人隔离了开来。
    要是再过几年，等到他们再经历的多点，姜山觉得到时候要是有机缘，他跟曹文博会成为能说得上话的普通朋友都不一定。
    姜山对曹文博并没有太多分手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绪。
    “我有点懂你之前所说的意思了。”
    “啥？”
    “你们分的干净的原因是在于你，嗯……”
    “在于我不想回头？”姜山帮他补了。
    周江笑了，姜山这说的够委婉的，在于姜山不够爱吧，在他看来，曹文博老往这边看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

 第11页

    姜山的前恋情，周江找人了解过，他知道姜山跟人分手后，马上辞掉了跟曹文博公司有关的工作，跨界跳到了现在的老板的公司干起了管理销售。
    以前姜山是设计专业的。
    他们分手不到一个月，听说姜山就换了工作，搬了家，并且马上就是公派出去驻外了两年，到前年才回国接手公司国内的职位。
    外面说他是因为情伤远走，另一方面不也就是他没给曹文博回头纠缠的机会，把他们这段感情斩断的相当彻底干净。
    “差不多，”周老板笑得有点开心，现男友变着法儿想证明自己才是真命天子，姜山无奈耸肩，“放心好了，我选的是你。”
    周老板可算是有点心满意足了，见服务生端着餐过来了，他朝姜山含蓄地点点头，“我喜欢听这种话。”
    周老板在姜山面前就这态度。他本身性格强势，但在姜山面前老拿着一种我就是要比你低半个头哄着你的姿态，实强明弱，姜山以前其实不太喜欢他这种追人的态度，觉得周老板是匹披着羊皮的狼，装模作样包藏祸心哇，必须要防着一点，现在他就开始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觉得周老板这个年纪还要变着法别扭吃醋的闷骚劲其实也挺可爱的。
    不过周老板要是不吃醋，没有情绪，他这段新感情也就糟了。
    姜山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他在乎不在乎的事情很清楚，所以也挺计较得失的，见周老板得了他的反应眉开眼笑真的好开心的样子，姜山好笑之余，心里也有点开心满足。
    恋爱让人的着迷之处就在于这些情绪了，无非就是从对方的反应当中知道自己是被爱被重视的，自己是对方眼中的独一无二。
    周江从姜山嘴里套出了想听的话，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就不和姜山聊曹文博了，聊起了他们这一天的行程安排，他们参见完美术馆后就是逛艺术街，早饭是姜山定的，午饭则是周江定的，吃完午饭他们就出海海钓，等太阳下山就回周江家去，晚上就在周江家吃，周江打算下厨。
    姜山听他的安排下来就知道他琢磨了很久，“行，就这么安排。”
    “你要是到时有事，我们随时调整时间。”周老板补充。
    姜山朝他比了个“OK”。
    等到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周江叫来服务生结帐，就听服务生说他们这桌已经有人帮他们结了。
    等问清楚是哪桌结的，曹文博已经走了。
    周江暗中一直注意着那边，知道曹文博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那边就走了，等让服务生走后，他和姜山道：“回头哪次我们要是碰到他，朝曹董道声谢，也帮他结一次，你要是单独碰到了，你就帮我结一次，就说是我给的钱。”
    姜山起身，笑个不停。
    周江在他后面双手推着他的腰，笑着道：“我真的挺不爽的。”
    这种事挺微妙的，姜山懂现男友的不爽，不停笑着点头，“行行行，回结回结。”
    姜山带着周江进展参观到半路，就碰到了单身一人的曹文博，没发现他身边先前带的那个小男友。
    两人一对上眼，曹文博还愣了一下，姜山倒是没觉得奇怪，他在早餐厅碰到曹文博的时候就有这种会在展厅碰上的觉悟了。
    今天画展的作者他和曹文博都还挺喜欢的，也曾一起讨论过这位画家的创作心路历程和生平史等。
    “好巧，”姜山首先跟他打了招呼，“来看展？”
    “曹董，幸会，”他说着时，周江已朝曹文博伸手，“多谢你的早餐。”
    曹文博回握过去，笑了笑，“周董，不客气。”
    “你们也来看展？”曹文博问了一句。
    “对。”
    “难怪，以前姜山挺喜欢这种风格的。”
    “对，他喜欢，我们就过来了。”
    “是吧？”曹文博神色有点冷漠，回了周江朝姜山看过去，见姜山没听他们说话，转过头去看他们身边的一幅画去了，从眼神上来看，他很专注，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曹文博以前还能问一问，但现在不能了，他以前还能走过去抱着姜山，听姜山说着话想象姜山所说的话的场景，但现在也不能了。
    很奇怪，他们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曹文博这几年都没怎么想起过，如今一幕幕回想起来，仿如昨日。
    “曹董？那我们先走一步。”
    周江的话打破了曹文博的凝视，曹文博知道自己马上离开才是正确的方式 ，但姜山连续两次的不回头让曹文博不想走，他朝周江笑了笑，“难得碰到，我和姜山也好久没见了，要是不麻烦的话我跟你们一道看一看？”
    姜山一下就转过了头，看向了他。
    曹文博眼睛瞬间往内一缩，然后看见姜山朝他摇头，“这次就不了，下次吧，我和周江等一会儿还有事。”
    “是吗？”
    曹文博挤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魂不守舍地摸出手机，听到小男友在那边气呼呼地大叫道：“曹文博，我再不给我滚出来，我们就分手，分手!谁稀罕谁啊，是你他妈的追的我，你这个老男人，没人要的王八蛋，老子要你你就给我跪下来偷笑吧！”
    他这一大嚷，姜山周江在旁边站着都听到了，姜山真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在心里暗暗地深表赞同。
    --

 第12页

    “曹董，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一步。”周江一看姜山那满脸的再赞成不过不禁想笑，说了一句拉着姜山就往前走。
    周江走的快，不想和曹文博有过多的奇怪交集的姜山这个时候比他走的更快。
    等曹文博把电话摁断过身去，两人消失在了展厅的一角。
    出去后，曹文博接到了在外面骂娘的小男友，小男友上车后把车关得跟打雷了一样，一上来就朝曹文博嘶吼：“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想怎样？”
    曹文博一路沉默地开着车，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和姜山都二十几岁的那几年，等到了小男友的家，他停了车，回头跟满脸眼泪的小男友道：“我都三十三了。”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你可以永远都不认真是吧？我十九岁都比你有骨气！”小男友朝他吼。
    他都三十三岁了，还在跟容易歇斯底里的人不断不断地谈恋爱，一段接一段，重复着他父母吵的最凶最激烈的那几年。
    他其实一直很想要平静下来，他也曾经平静过，只是他把那种平静当成是无法忍耐的乏味枯燥。
    现在，姜山离他好远了，他远远带笑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不会改变的笑话，刺得他的心如被撕裂一样的疼。
    第八章
    “好了，下车。”曹文博挑了小男友脸上干净的地方亲了一下，把他那边的车门一拉推开。
    小男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曹文博朝他一笑，一挑眉，下巴往车外一扬。
    小朋友炸了，扯开安全带往下蹦，一跳下去就朝曹文博竖中指，哇哇哭着喊：“曹文博你会有报应的。”
    曹文博俯身过去把车门带上，开车走人。
    他不担心他和新男友的后续，这种恋爱谈得多了，他知道过几天要么是对方沉不住气，要么是他沉不住气，都会有下一步的结果。
    在新鲜感期内，他要是心情来了，也会提前去哄一下，当然也要看对方的性格和魅力吸不吸引他。
    曹文博知道他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也知道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哪些东西，姜山曾说他明知道他那些前男友想成为他的终结者他还泡他们很可耻，曹文博回他他已经把他不会认真只谈恋爱话说明白了他们非要认真他也没办法。
    结果，替人打抱不平的姜山洒洒脱脱走了，那些跟他说着只是“玩玩”的小男朋友一个走得比一个不甘心。
    初见姜山，曹文博以为他想欲擒故纵，但回忆也随着姜山的出现日渐清晰，他开始想起了他想和姜山分手的那些日子。
    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同时跟很多人暧昧，姜山无动于衷，曹文博以为他舍不得分手，变本加厉，带着约会的人故意去那些姜山会去的场所，让姜山和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想开始下一段了。
    也没多久，他提分手，姜山答应，然后消失，后来听到那些姜山为情远走他乡的消息，曹文博其实是有一些难受的，很多次想过给姜山发消息说几句，不过等到他下好决定发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消息发不出去，姜山拉黑了他。
    和姜山分手，曹文博一直以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这几年他也遇到过比姜山更帅气，更完美，年纪还更小的人。
    可能是姜山交了新男朋友，还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感情上有一点复杂吧。
    曹文博开着车回了市区的家，想清楚了这些，到家后拿出手机，先翻了翻助理那边给他发过来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去看微信那些与工作无关的消息。
    他把现任小男友发过来的消息略过，翻了十几条别人这段时间发过来的，又往回翻，翻到一个最近他还有点兴趣的艺术生，打开了对方发过来的信息。
    半小时后，曹文博开着车，去接对方一起晚饭。
    姜山和周江约会了半个月，两个人把对方常去的地方摸了一半，进展相当喜人，老板老姜这天过来和他们开早会，开完会姜山一和他进他办公室他就开玩笑道：“你和周老板什么时候请我这个介绍人吃个饭？”
    姜山对“介绍人”这三个字不予置评，但老板发话了，周老板跟老姜还同一圈子的，避也避不开，他手一摊，“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姜老板精神一振，“我今晚就有空啊，要不今晚，你给老周打个电话？”
    “行，我问问他。”姜山也不矫情，拿起手机就打。
    周江在那边接的很快，听姜山问晚上和老姜吃饭的事，他马上回道：“有空，几点？”
    “七点吧，我们下完班就去。”
    “你问问老姜，他想吃什么菜，餐厅我这边来订。”周老板道。
    “老板，周老板问你想吃什么。”姜山抬头就问。
    “呀，”这速度还挺快的，姜董事长想了一下，“要不去吃点清淡的？”
    “行，”姜山朝手机讲，“老姜想吃点清淡的。”
    “那我知道了，我等下给你发地址。”
    “好，那我先挂了。”
    “行。”
    没花一分钟，姜山就把事定了，把手中文件一掀，“老板，成川的货今天送检……”
    员工比老板还正经，姜老板本来还想调侃他两句，哪想属下干将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连忙坐正，跟着一块儿正儿八经。
    晚上姜山开车载的老板去周江定的餐厅，周江定的是一个私房菜菜馆，姜山车一到，就见周江在大门口等，还抢了菜馆保安的活，给他们找车位停车。
    --

 第13页

    “周老板这态度，可以啊。”姜老板在车上和小姜道。
    小姜忙着看后视镜倒车，抽空回了他一句：“是，阵仗搞的挺大的。”
    周江也没刻意散布，但能知道他们有一腿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细节见真章，姜山对周老板的认真已有体会。
    周江跟曹文博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曹文博不忌讳他跟谁在交往，那是大家都知道下个月他身边的人可能会不同，而周江就不一样了，这种十年都出不了几个绯闻的人，说跟谁定下了，那就是奔着以后走的，再认真不过。
    姜山作为跟曹文博这种人都交往过的人，说实话对周老板这段时间的各种认真内心是有点怂的，他是认真考虑过跟周江建立长期稳定的感情关系，但周老板这种过于严谨严肃的老式男人的恋爱作风还是让他情不自禁头皮发麻。
    他在感情里自由散漫自私自利的天性让他心里打了个哆嗦。
    不是他不够喜欢周江，而是谈恋爱之前没考虑到的细节和感受这时候都出来了，两个人的性格一激情对碰，与姜山之前所想象以为的他们能有的温情脉脉的恋爱关系根本不搭界。
    周江作为老大哥性格里的强势这时候也表露无遗。
    “可不就是。”姜董说完看了他的得力干将一眼。
    姜山长得好，能力出众，性格相当独特吸人眼球，可以说他先后天后的条件是那种得天独厚让人看了就惹不住喜欢的，老姜能知道周江为什么会受姜山吸引，但同时这说明姜山是个相当唯心的人，他连曹文博那种人都不在乎，哪天要是不喜欢周江了，姜董不知道他的老朋友兼合作伙伴能不能受得了那一口。
    这也是他之前忍不住找姜山谈话的原因，但很显然姜山对他的多管闲事不买帐。
    但他就是忍不住操心，车一停好，姜董看了小姜冷酷自信飞扬的侧脸一眼，清了清喉咙，道：“老周认真，你也得负起责任来啊。”
    老板又来了，周老板已经在外面给他拉车门，姜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和帮他拉开车门的周江道：“菜点了没？”
    “点了，我看你差不到要到就点了，坐下应该就能吃了。”周老板扒了扒他的头发，笑着说：“帅。”
    “要不你能看上我？”姜山随口回了一句，把车锁了，把钥匙往周老板手里放。
    周老板笑的更欢了，把姜山的车钥匙揣进兜里，拉着他的手往那边没吃饭牙已先酸的老姜走去，“姜董，你爱吃的那几样我都点了，过去就能吃，走，我们过去。”
    老姜瞄瞄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抬抬下巴，“老周，不能够吧，你以为你一十八？”
    作者的话：
    早上经同学提醒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一想这岂不就是我表现我勤奋的好时候？赶紧更一点，同学们周末快乐。
    第九章
    比起姜山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周老板处理事情的方式就要老练了，面对姜老板的调侃，老周面带笑意回了一句：“别介，我好不容易上火一回，老伙计们还是要多给予我点支持，多多肯定我的表现，我接下来才能表现的更好，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还想表现的更好，老姜翻白眼，“昏君。”
    周江爽朗大笑，一点也不介意老姜的吐槽。
    饭桌上，三个人吃的还挺开心的，姜山是分公司的销售总，习惯招待客户，对老板端茶送水更是不在话下，他给姜老板端茶送水，把老板喜欢的菜往老板面前送，周老板作为他男朋友，则为他端茶送水，把他爱吃的菜往他面前送，完全没有当着同为老板的老姜的面不好意思的意思。
    一顿饭吃完，稍事休息的时候，姜老板叹了口气，跟周老板开始讲动听的好话：“其实你们挺般配，至少你们两个人这心气是在一块的，以后使劲也是往同一个地方使，容易达成共识，不会一个东一个西，生活中也不会有过大的争执。”
    “是有这么回事。”饭后谈心时间，周江转头看了一眼半倚在椅子上以放松姿态坐着的姜山，回过头和老姜道：“不过我跟姜山各方面还是要磨和，这主要的问题还是要看我们两个人有没有心想维持吧，我们比小年轻的时候要好的就是我们差不多认真考虑过这些问题才在一起的，所以有磨擦争执的时候我们都能有那个耐心去分析解决，不过还是那句以前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感情的事只看智慧也不行，最重要的是有没有那个真心。”
    周老板说着就开始问姜山，“姜山，对不对？”
    姜山很想当作自己没听到，但周老板也是个性格强烈、自我意图相当清楚的大好男儿，哪怕敷衍他半句，周老板都会心里门儿清，不知道在哪等着收拾你。
    他们哪里是没争执冲突，实际上他们的冲突大了去了，姜山是个在感情里非常主动的人，碰到一个也主动的周老板，两个诉求掌控欲都一致的人有时候就为着谁掌握主动权这一事都能打一架。
    但冲突，火花也大，让姜山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和他上一段感情完全不一样的感情，周江和曹文博也是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而这让姜山体验到了人生另外不同的乐趣，有种人生不到下一步，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有另外一种生活的奇妙体验。
    “这句对。”姜山把周老板刚才说的话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点头，承认。
    --

 第14页

    周江笑。
    “啥意思？”老姜瞅他，“这句对，还有下句不对的意思？”
    “我不能他说什么我都说对吧？我又不是他的专属捧场王。”姜山笑着跟老板讲道。
    “有点意思，”老姜摸着下巴磨蹭，“看来不是一条心啊。”
    “那得分情况。”姜山又道。
    老姜不想再问下去了，朝姜山摇手，“你可别跟我讲了，我不想听。”
    姜山笑着，朝他耸耸肩。
    他能对用他的老板讲职业道德，代表他对伴侣、家人也肯定是同一个道德水准，老板要是非要跟他辩，那局面就要开始往惨烈里演了。
    成年人最大的美德就是见好就收，有事都没能装没事，更何况是没事，三个人聊了一阵，出了菜馆，姜山送老姜回家，而周江开着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你们两个人住的地方不在一个区吧？”车上，老姜道。
    “不是。”
    “你们这是准备一起过夜？”
    “快了。”还没有。
    “我草，”老姜惊了，“还没上床？就单送？送回各回各家找妈？”
    “我们俩家里都没妈。”姜山最近是见到周江都挺开心的，现在他就处于这种开心之下，心情一好，人也特别宽容。
    “草，”姜董惊奇，“你们这速度够慢的。”
    老板也太喜欢管闲事，姜山笑着摇头，但两人说话的气氛还行，后面的事他老板肯定也是第一时间会知道，所以他说了一句：“周老板最近打算在我家附近买个房子，要是房子买完过完户重新装修一下，我们到时候还没散，我们打算住到一起。”
    这次姜董惊到没话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我算是明白他刚才讲的那个真心是什么意思了。”
    姜山憋笑不已。
    看他乐得，姜老板很少看他乐得这么开怀，对姜山的情绪也有点小小的惊讶，“看来你也挺认真的。”
    “要不呢？”姜山看着车，瞥了老板一眼，“我是骗财，还是骗色？”
    姜山从小父母离异，十几年就开始自己一个人过，但姜董知道他家底其实是不弱的。姜山的母亲虽然不太跟姜山来往，不过姜老板和姜山的母亲吃过一次饭，那位自姜山成年后就不管姜山的神奇女士早就下了遗嘱，她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姜山。
    那位富家女身家不菲，也就是说，她百年后，姜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富二代，未来可期。
    这事还是姜老板从姜山母亲嘴里知道的，姜山从来没说过，好像不看重这个，但姜老板见过姜山那位冷傲孤绝的母亲，知道那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姜山不看重，姜老板还是有一点看重的，甚至因为他母亲的原因无形中抬起了姜山这个员工的份量，对姜山的态度也要比别人宽容。
    “哈哈，”姜山这话一出，姜老板打了个哈哈，“我这不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嘛，主要是之前你对老周也不太感兴趣。”
    “这不慢慢了解了，不就感兴趣了。”
    “是啊，日久生情，是这么回事。”姜老板感慨地点了个头。
    “嗯。”其实姜山觉得他老板这些外人的态度才是他和周江在一起比较大的困扰之一，不过他觉得经不住说的感情也没多大用，早晚会被拆散，所以他就是觉得老板他们八婆，他也没说让他们少说几句。
    再说了，他跟曹文博分个手都被说到现在，又交了一个和曹文博差不多的男朋友，江湖里肯定有他的传说。
    先这么着，没有人可以做到随时随刻随心所欲。
    他送了老板到家，又跟周江开车去了他家那边的片区，和约好了时间的中介看了一处房子。
    这房子够大，但有点陈旧，是老房子，建立的时间太长了，周江不满意，当场说NO，和中介约了明天下班后看另一处房子的时间，看完出来，姜山和周江又要各回各家了，临走前周老板硬是上了姜山的车坐了一段时间，等姜山憋不住笑和他在车里抱着啃了一阵，才成功把人赶下车。
    周老板笑着他的车先走，等笑回神来，姜山的车早就开走了，他赶紧上车手忙脚乱追，追了没两条街，他和姜山的路就完全不同了。
    看着姜山的车驶入了另一条道理，周江有点恋恋不舍从后视镜收回眼，开着车不由自主地琢磨着明天见到姜山要做的那些事。
    作者的话：
    下午好。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周江还跟姜山商量一起去拳击俱乐部的事，中午就来了个电话，说要出差。
    周老板这一出差，一个星期没回，前两天还每天来个电话，后面说太忙就没来了，姜山也没打过去，一如既往按自己的节奏生活，等到想起和周老板有几天没联系了，感觉良心有点痛，连忙在微信里问了周老板一句：忙得咋样了？
    可能周老板在玩手机，秒间回：我正打算等会给你打电话，我明天的飞机回，订好机票就和你说。
    姜山：行，那要我接你吗？
    周老板：你要是有空就最好，我车给小王开，免得他还要送我一程。
    小王是周老板的总助，比姜山还年轻两岁，但能干程度比姜山还要厉害一点，是搞人际关系组织能力的高手，姜山在这一块就不如他了，姜山强就强在脸比人家好看一点，另一个，小王是直男，要不然姜山琢磨着有小王珠玉在前，周老板能不能看上他还不好说。
    --

 第15页

    周老板的公司里，姜山关系最好的就是和他业务对接的管伟秀，其次就是老板的助理小王同志了，不过小王同志分寸拿捏的特别好，管经理还时不时在微信上暗挫挫地打听一下老板的恋情，小王同志就从来没吭过声。
    姜山去接人，在出口刚看到人，推着行李车的小王同志就眼睛一亮，箭步如飞跑得比老板还快窜到了姜山面前跟姜山握手：“姜经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他身上那股似火的热情，烧得姜山忍不住想笑，“这是谈到大单了？”
    小王痛快一摇头，“没，还在洽谈当中，我就是纯粹的见到帅哥就高兴。”
    姜山乐，看打着电话过来的周江近了，脸上带着笑和在通话的周江对了下视线，和小王道：“那行，你们车停在哪个区？我们先送你上车。”
    “不远，就在G区那块，你和老板先走，不用送我。”小王弯腰提起了行李车上面的那个行李，“这行李是老板的，你们拿着先走，我那边很快的。”
    行李车上面还有两个大箱子和一件行李，姜山猜箱子十有八九是他们公司拿过去给客户看的展示品，“箱子重吗？”
    “不重。”
    “有点，”小王话后，挂了电话的周老板把手机一揣发话了，他把小王拿下来的行李又提了上去，和姜山道：“我们先把小王送过去，我开的是自己的车，车上还有些东西我拿一下。”
    说着，他把白衬衫的袖子一摘，接过了小王手中巨沉的行李车，走在了前面。
    小王背着背包，跟个大学生似的和姜山走在老板后面，等迈着坚定有力步伐的老板往前走了两步，离他们有一点远了，小王悄咪咪跟姜山讲：“姜经理，我要是自荐当你在老板身边的耳目，你觉得我要是提出这种诉求，会不会败你好感？”
    姜山挑眉，“不像你啊。”
    “我是一般不轻易站队，但这不我看目前以及以后只有您这一个队伍，这不我衡量了一下早站队晚站队的利害关系，我觉得还是早站一点的好。”小王见到正主，及时非常热情洋溢拍出了他的马屁，“你都不知道，我好几次瞅老板看着你的那个对话框，那要说不说，欲说还休的劲……”
    小王哆嗦了一下，娇羞道：“老板没咋样，我都不好意思看了咧。”
    姜山服了，“你这承认我的速度快了点。”
    小王不服气，“没这回事，我眼光好着呢，以前我们赶飞机回，老板掐点去机场，免税店从来不知道长啥样子，这次我们提前三小时进机场逛了两小时就为了给你挑礼物，这要不是真爱，你回头找我，我跟你负荆请罪。”
    左右小王这超级好助理就是拐着弯和姜山说他老板对姜山的各种深情，今天也是小王同志尽职尽忠的一天，下机路不是下班路，这认真负责任的工作态度感动了姜山，肯定小王道：“我绝对相信你的眼光的，你说的我都信，你敢跟我放这话，那绝对是通过了你的观察，不用说了，你给你老板的加分圆满成功了。”
    小王笑个不停。
    他早琢磨出他老板为什么追着姜山不放的原因了，姜山不好惹，也别想跟他玩什么心眼，指不定姜山玩心眼的手段比你还更厉害，但姜山再多变，但小王真心觉得这是个磊落的帅哥，跟姜山在一起要用很多脑子，但不会有包袱。
    一个强悍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唯一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男人，说白了，只会崇尚尊重景仰以及爱慕另一个能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何况姜山还帅出了水平，这种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人，要是换个性别，小王都想当他老板的竞争者。
    “那行，有事呼我。”老板走到电梯口了，还回头看他们，小王不敢再跟老板男朋友胡咧咧，赶紧小跑了过去。
    把小王送上车，两个人转了一大圈，才到了姜山的车上。
    出了停车场，姜山问了周江一句：“我怎么感觉小王对你的感情有点不一样。”
    “嗯？”两手回手机信息的周老板百忙之间抽空看了姜山一眼，又连忙回到屏幕上，叹了一口气，道：“还能咋，把我当老父亲了。”
    “我也觉得有点，”姜山刚才跟小王说话的态度跟以前他和小王说话的样子没区别，但小王话背后藏着的那种托付的情绪他是听出来了，“怎么，有故事？”
    “他念书是我赞助的，要不这种人才他能简单屈就于我这种不大不小的公司？”周江乐得回他，细说了，“他爸爸原本是我以前合作公司工地上的一个工人，后来查出来肝癌死了，小王是家里老二，上头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他妈妈工资当时不到两千块，那时候他爸不是没了，我那合作公司就给他们家搞募捐，我听到这个情况一核实好，就包办了他们一家子妹几个读书的事。后来小王一毕业不就来我公司应聘了，后来我发现他能力比我以为的强多了，我跟他说了，我公司现在算稳定，他哪天想走跟我说一声就行，在我这里他是自由的，我估计我也用不了他多久了，他协调能力很强，有领导看上他想把他要走，要是领导下一次再开口跟我要他，我打算和他好好谈谈让他走，他聪明，能看的出来。”
    姜山看人是有眼力的，现在想想，小王让他听出情绪来，可能还是小王故意的，他还真不是小王那种专搞人心理的人的对手。
    --

 第16页

    “你这四处赞助的，没少给自己养人才啊。”前面是拐弯的地方，姜山专注了下路况，话就说的随便了点。
    “我觉得任何事情，根源都在人本身自己身上，想改变社会，就去具体改变一个个的人。”周江把手机一撇，侧头看着姜山道：“我勉强算个务实的人吧，知道要有付出才有获得，足够知道人性人类的复杂知道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本身预料不到的问题，但我是个喜欢解决这些问题的人，我就是用的这种心态和你交往，但你吧，不是个容易被人的人品打动的人，我……”
    姜山翻了个白眼，打断他，“少来。”
    “我一个花天酒地的骚包男，被你个糟老头子带到了工地纪实频道，不看重你人品，难道是爱上了你的美貌？”拐过弯，路不那么危险了，姜山狠狠吐槽：“还好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贪你的钱，人长得壮看着那里也大活应该蛮好，要是知道你成天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人打瞌睡的，还以为我被前男友抛弃后疯球了。”
    周江先是一愣，随即笑疯，“那还不是馋我身子？身子不就是美貌的一种！”
    姜山又翻了个白眼，他没回话，但他嘴角已经翘起，眼角眉梢里都是愉悦的笑意。
    他有点懂了周江跟他所说的的让灵魂慢慢碰撞的意思了，相互爱慕决定交往的两个人在一起，有可能是相互发现对方缺陷的过程，也有可能是探索另一个美好鲜活的灵魂的过程，如果那个灵魂足够强大、美妙的话。
    第十一章
    周江大笑。
    他喜欢若无其事提起前男友的姜山。
    人都是欲望动物，理智就算能控制情绪，但情绪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他爱姜山，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姜山对前任心里彻底没有了爱情的存在。
    “姜山……”
    车快到周江家的时候，周江道：“你会不会觉得跟我这种稍微有点老气的男人在一起没有激情？”
    曹文博太会玩，周江听朋友说过，很多小年轻疯狂涌向曹文博的原因就是曹文博玩得起，小年轻喜欢的娱乐、游戏曹文博都很爱，也会舍命陪君子，就像他曾和姜山在一起的几年当中，就曾经花过整整半年的时间陪姜山去周游世界。
    那不是个没有优点的人。
    “咱俩还没激情？”姜山开进了周江家的小区，“我以为我们为了谁接谁，开谁的车接谁这事已经无形中较量过无数回了。”
    车往地下室走，转弯处姜山飞快打了下方向盘，“别告诉我，这都是我一个人在凭空想象捏造？”
    “哪能啊，”这局无形的争斗当中落了下风的周江心有戚戚然道，“我反省，我有点大男子主义。”
    “把我当女朋友了是吧？”
    这一刻，猛烈的求生欲望笼罩在了周江头上，周老板当即失口否认：“这不可能，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宠宠你而已，绝没有不尊重你，侮辱你的意思。”
    姜山哼笑了一声。
    要有这意思，他跟周老板交往不了一星期。
    他这次恋爱谈得是慎重，但不谈也无所谓的。
    年轻的时候那些伤肝伤肺的爱情谈过后都只能拿来唏嘘，何况是就算流着泪第二天擦干了还要继续活的成年人，哪怕心碎了补补也能凑合活到一百岁，失个恋算个屁。
    “宠就算了，按正常情况来，我忙你不忙，你帮着点，你忙我不忙，我多向你这边倾斜一点，”姜山骨子里的霸道不比周江少，两个人同样的强势，周江说他们没有激情的话简直就是搞笑，姜山为了不落下风已经调动了他百分百的注意来跟周江谈这场谈爱，“咱们家不存在一言堂，你记住这一点啊。”
    咱们家？周老板挑眉，直笑着点头不已，等姜山停好车都下车了，他还在副驾撑着头笑个不停，姜山把他的行李都拿下来了他还坐在那笑，把姜山逼得朝前吼：“还不快下来，看把你美得。”
    周江笑着下来，抱着姜山的腰把他按在车库的墙壁上亲了半天，直亲到两个人的嘴巴都肿了，下面都起来了。
    周江在姜山家附近的房子买下了，不过买下之前，姜山已经在周江那边过夜了，但周江对新房子的装修热情相当高涨，一到周末就约姜山去家居城约会。
    搞得跟两个人一起装修婚房似的。
    两个人认识的人都从周江嘴里知道他们买了新房子装修同居的消息了，有那只关心他们感情进展的人调侃他们这速度够快的，有那暗挫挫的就问周江房子落的是谁名字。
    对小姜同志又成功钓到一个有钱傻佬的传闻，老姜老板稳坐钓鱼台，笑而不语。
    姜山也随便外界瞎猜，这年头，谁还没个绯闻黑料的。
    这消息也不知道从哪传到他前男友耳朵里了，他前男友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这天中午姜山就接了个他打来的电话。
    曹文博用的是座机打来的，姜山一看陌生号码还以为是这段时间看的装修公司打来的骚扰电话，曹文博问他是不是姜生的时候，姜山道了一句：“我是姜生，但我装修公司已经定下来了，不要问我哪个公司，我这边还有工作，抱歉，我先挂了。”
    曹文博在那边先是沉默，在姜山快要挂断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是我曹文博。”
    姜山已经挂了。
    曹文博又打，姜山摁了。
    --

 第17页

    于是乎姜山在两分钟后收到了一条曹文博的短信，说明了他不是给姜山推荐装修公司来的事，不过他名下有装修公司，姜山要是找他旗下的装修公司，他可以帮推荐设计师，并给姜山打半折。
    姜山半天憋出了“谢谢”两个字给人，然后这谢谢两字捅开了曹骚董的马蜂窝，曹文博的电话又来了。
    姜山本来想不接的，可他对曹文博的冷酷已经不在了，他愿意冷着曹文博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因为他深爱着曹文博，还有力气与感情跟人幼稚地赌那口气，可现在这种深爱已经没了，他对曹文博，就像一个陌生但有点熟的人之于他一样，没什么深层次说直话的关系，于是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何况曹文博也算是大人物，姜山接了，听曹文博在那边说：“姜山，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想买房子吗？我有个朋友是开发商，我能给你拿到内部优惠价。”
    “我有房子。”姜山挑了挑眉毛，回了他一句。
    “……”曹文博在那边憋了半天，暗声沉道：“可那不是你出的钱，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更何况我国不承认同性事实婚姻，更没有婚内财产这一说，哪怕就算写了你的名字也是骗你的，你不信你可以去咨询律师？”
    姜山很想问他是不是把他当白痴，忍了忍，还是选择了比较直接的方式跟那头的男人道：“我自己买的，有两年了，曹文博，你觉得我哪点让你误会我会把别人的房子当自己的房子了？别人说我们在一起是我贪你的钱，他们不知道情况，可以随便说，但我们同睡一个被窝好几年，说难听点，我们连双方放的屁都闻过无数次，你能不知道我是睡的你的人还是睡的你的钱？我好歹也是小康家庭不愁吃喝的人家出来的人吧。”
    姜山是没跟他要过钱，曹文博给他送的贵重礼物他走的时候一样都没带走，曹文博是知道的，可就是因为姜山一样都没带走，他以为他伤透了姜山的心，姜山什么都不要。
    这让他很难相信姜山不爱他了，于是曹文博在听完姜山说的话后，道：“我知道你不图我的钱，可拦不住别人这样说你，我有点听不惯。对了，你今晚有空吗？”
    第十二章
    “没空，”曹文博的话让姜山想笑，他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跟曹文博道：“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挂了。”
    姜山都懒得跟曹文博说别操那么多的心，他过的挺好。
    但向前任证明自己过的还行是个相当不智且多余的行为，试图这么干的都是意难平，想用“离开你我过的更好了”从前任那里找回场子。
    但姜山离开的挺甘心的，哪怕他真不好，他也无意跟曹文博就他现在的私生活多说半句。
    “行，没事，我先挂了。”姜山话一落，曹文博比他更急，话说的很快，电话挂的更快，姜山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嘟”地一声，挂了。
    还把姜山吓了一跳。
    姜山把手机放到眼前瞧了一眼，考虑了两三秒曹文博的急迫从何而来，可能是没想到遭到拒绝，想先挂一步找回场子吧。
    跟以前一样，以装作漠不在乎掩饰所有的在乎，但真的要少爱他一点，他就会愤怒暴躁，就像个需求得不到满足就发脾气的熊孩子。
    不过曹董是等不到他打电话回去哄了，姜山还是懂曹文博的一举一动代表什么，但他的漠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这天是姜山去周江家吃饭过夜，他下班后开车过去到了周江家，周江在厨房里做饭，灶上还煮着一锅汤，已经冒出香气了。
    “要我干点什么？”姜山有周江家的开门密码，进来后一从厨房找到人就开始挽袖子，打算帮点忙。
    “来了？”周江戴着手套在看烤了半个小时的肉有没有入味，听到声音回头，朝那领带扯歪的帅哥挑了挑眉，“我能申请先亲你一下吗？”
    姜山走过去在他嘴上逮了一口，一触即走。
    “不能多来两口？”
    姜山在他额头上又逮了一口，笑道：“我饿了，先把饭给我吃上。”
    周江回过身去拿刀把烤盘里那块有一边熟得有点慢的肉上划了两刀，“这肉烤得差不多了，再烤二十分钟就行了，锅里还煲了两个猪脚，我们一人一个，我等下再弄个凉拌菜，煮个青菜汤，齐活。”
    “你今天忙吗？”就在姜山四处看着哪有青菜打算拿来洗的时候，就听周大厨开始每天的例行关心了。
    “有点，下午开了两个会，说话太多了，我喉咙现在都还有点疼。”
    “那等会烤肉你少吃点，那个上火，你多喝点汤吃点菜。”
    “行。”姜山想了想，把曹董的来电一事和周江提了一嘴，“今天曹文博给我打电话了，我听他的意思是以为你买了个新房子给我我才跟你好的。”
    周老板正打开烤箱送肉进去，一听肉也不烤了，把盘子搁台面上，转过身来把手套摘了，双手抱于胸前靠着台面，两长腿往前一伸，特凶悍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姜山在桌子上捡了个樱桃往嘴里送，吃完甜樱桃，见周老板眼睛眯了起来，赶紧把樱桃核吐出来一脸严肃道：“还能咋，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我没空。”
    “他怎么问起你晚上有没有空了？”
    “可能是临时想睡我？”姜山猜。
    --

 第18页

    “他不是有新男朋友了？”周江见姜山有问必答，这被狗隔空咬了一口的糟糕心情好歹好了一点，见姜山又去拿樱桃吃，看来是饿了，他重新把手套戴上去送烤盘入箱。
    “他以前好像有个一动情就睡前男友的习惯。”姜山看着眼前兢兢业业给他搞吃的的现前男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跟现男友稍微透露了下前男友的隐私。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样干过？”
    “有一次，就是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有点苗头，他前男友找他跟他示好，又说超想他的，曹同学当时就有点心动了，怎么说呢，他这个人很喜欢那种别人非他不可的感觉，但天天都这样他嫌腻歪不新鲜，隔的远一点他就觉得很香。”姜山说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周大厨，咱们别老聊他行吗？”
    “今天必须聊，要不我没安全感。”
    姜山“噗嗤”一声笑出声，差点把樱桃核给咽下去，还好及时咳了一声把它吐了出来，一吐出来他整个人就笑得有点站不住了，赶紧拖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跟做饭的大厨道：“别整这些话，太肉麻了。”
    这是个不跟他说任何甜言蜜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男朋友，感情这一块早就自给自足，不需要别人的肯定，别人爱他的方式要是不对他还觉得是个负担麻烦，大厨的示弱在他那里就像变了味，加了太多糖齁甜的爱语，大厨被他的反应搞得摇头不已，“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琢磨一下，重视重视。”
    大厨暂时把话放下，走去冰箱拿青菜。
    “我挺重视的，这不有什么就都跟你说了，跟你走的是坦白从宽路线，还不够啊？”姜山见他没打算让他帮忙，干脆把装樱桃的盘子拿到手上，一颗一颗吃了起来。
    “少吃点，就要吃饭了。”
    “那我吃慢点，你快点。”
    “行嘞，祖宗。”
    祖宗姜山耸肩，往嘴里扔了颗樱桃，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祖宗，但他真的很喜欢跟周江在一起的感觉。
    年轻的时候，其实他是有点装逼的心理的，总想显得酷一点，让他这个人看起来就与众不同，但到了现在的这个年纪，他与每个人都为善的同时，也纵容着自己的神经在某一方面的放松，所以在很多同事和同龄人每天都在焦虑不安的时候，姜山觉得他一切都还挺顺利，没有哪一方面是他迫切想改变，或者是想得到的。
    重新进入一段感情，找的是比他更能容纳一点的人，说实在话，哪怕跟周江在生活当中免不了有一些博弈角逐，但姜山还是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而且只要人在社会当中，跟工作上的同事也好，跟朋友也好，哪怕是跟父母都是存在博弈关系的，姜山从来不在乎这些压力，所以他跟周江的那点角逐在他看来就是两个不太了解的人在进入深层次关系的磨合过程，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心里是完全没有负担的。
    “但只有一次，我把他收拾了一顿，我感觉曹文博真正爱上我，就是从我收拾了他那顿开始，怎么说呢，”姜山放下手中的樱桃想了一下，试图体会了一下当时曹文博可能有的感觉，“他觉得我是能管住他的人，自那开始，他的感情向我倾斜，时间一长，他就对我有依赖心理了。”
    姜山把樱桃扔进嘴里，和那个听着就转过身来盯着他不放的男人耸肩道：“这就是我跟他能交往6年他才跟我提分手的原因，他中间其实有好几次都想分手，但自己一个人又悄悄地回来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都知道，我看他没有乱睡人就当不知情，后来他因为这个连觉都睡不着了，吃药吃得跟吞药自杀似的，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就走了。”
    所以姜山走的一点也不留恋，分手后连想都没怎么想起过曹文博，倒是曹文博想分手又分不掉的痛苦在姜山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就是有的是人追，他也没有轻易走入第二段感情。
    他不知道曹文博在他身上有没有得到成长，但他在曹文博身上真的所获不少，曹文博一个人就教会了他很多可能要花很多年才能真正明白的道理。
    “说起来，你应该要感谢他一下，没有经历过他的我，可能我们两个人就认识了，也走到不一起。”内心不一样，人的磁场肯定会不一样，姜山又耸了下肩，咬着樱桃核和周大厨总结道：“他对我而言，是一所非常适合我的好学校，我从他那里看到了一些我不想重复他的路，可以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一个感情成熟度只有60分的人，我现在觉得我至少75分还是有的。”
    周江见他说着说着就得意洋洋翘起了下巴，周江抚额，“别谦虚了，给你100分我都嫌给少了。”
    这都成妖精了，还75分，周江就没谈过这么费他脑子感情心肝肺脾的恋爱，跟打仗也差不多了。
    第十三章
    姜山耸了下肩。
    可能是人类的感情要到一个份上才有新的感受吧，这几年他忙于工作和定位自己，又和曹文博无论哪方面都没交集，他并没有怎么想起曹文博过，但最近曹文博这个人出现的次数一多，他对曹文博又多了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他试图把这种想法和周江说了说：“我们分手时，我和他都觉得我和他的那一页肯定很快会揭过，当时也没觉得我们在一起有什么特别的，现在想想，还是有特别的地方，我有时候也挺理解曹文博的感受，怎么说呢，我们很相似，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一座谁都靠近不了掌控不了的孤岛，在他心里，其实我也是，如果我跟他一样游戏人间，见面就跟他调情，他可能很快就会再次丧失对我的兴趣，但我并不是。”
    --

 第19页

    他并不是曹文博想象的那个人，他不是那个曹文博分开了还和他同行的小伙伴，没有和他一起“烂”下去。
    “你们很亲近，”周江回过身来，站了有近一分钟时间长，用这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下了个结论，“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
    “也不是吧。”
    周老板没有笑意地笑笑，“至少有段时间是吧。”
    姜山又耸肩，这点他不否认。
    曹文博并不是喜欢卖惨的人，而他也不是喜欢追问别人过去的人，但曹董曾经在他脸边流过泪，跟他说起过他的父母。
    姜山也因此陷入过他可以和曹文博一起走下去相依为命慢慢成长的幻象，给了曹文博他之前并没有的一些容忍和耐性。
    姜山也可以说，那些都全出自于爱。
    “人跟人之间太复杂了，那些真实的感受存在过，我不否认，但也都过去了，并且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不捧场怀念一下都好可耻。”姜山起身走过去面对面搂着周老板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叹道：“这些就算了，我无所谓，但跟现任总结过去真的好辛苦啊。”
    有点吃醋的周老板呵呵笑，撸了把还敢吐槽他难搞的小姜狗头，揪了揪他的耳朵，道：“你还是跟坦白从宽吧，我以后也知道怎么处理现场。”
    “什么现场？”
    周老板呵呵笑，转过身去洗青菜，流水哗哗当中和姜山讲：“我要是和曹董碰上有什么事，你别插手，你在旁边看戏就行，不过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得告诉我，这点是最重要的，哪怕你跟我说少吃点你前任的醋，你也要跟我明说。”
    他回头亲了亲姜山的脸，眼睛直接往姜山眼里看去，就像要戳破姜山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心灵：“姜山，我知道有些属于人本身最深的孤独是爱意驱散不了的，但爱意可以让你在第二天起来看到枕边的人的时候身上不寒冷，你说是不是？”
    姜山被他盯得很不自在，都不带想的就伸手粗暴地把周老板的头推了回去，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牙齿根子都在发软，上下打颤，姜山掐了把手上的腰，强行镇定了三秒钟才找回力气怼周老板：“你想找个人形取暖器你早说啊，我给你买个人形的，恒温四十度，暖暖和和，可可爱爱，还不会有想法有脾气。”
    这是不想直面了，周江也不笑话他，他比姜山要大几岁，谈恋爱又不是讲道理，他喜欢姜山偶尔躲一下他，周老板包容地笑了一下，道：“这个就不必了，多谢，我已经有个恒温的了，对了，小姜啊……”
    “啊？”
    “松松手，我煮下菜，你去盛饭。”
    小姜松手，刚松下，又听周老板喊了他一声，“小姜啊……”
    小姜往前凑头，瞪大眼瞪着周江，大有周老板还敢扳回一局他就弄死周老板之势，周老板宽容一笑，道：“亲一个再走吧。”
    “美得你！”姜山牙齿都酸倒了，在恋爱高手周老板的脸上逮了一口，还用牙齿咬住磨了磨，松开嘴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周江笑，不停回头看姜山，高大的男人看着姜山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就像春天里漫山遍野迎风招展的野花一样烂漫又……璀璨，姜山很想给他竖一中指，但在多看了这男人两眼后，他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快点，饿死我了。”小姜憋不住笑后，笑着催促了他一声。
    他是和曹文博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对生命的向阳性注定他会跟周江这样的男人相遇，去过更辽阔更豁达的生活。
    “好，五分钟。”
    七月姜山接了个大单子，去国外出了半个月的差洽谈回来就开始亲自盯工厂的货物，周江一看到了小姜忙的时候，找小王改他这个月的行程。
    小王一句“好嘞”，吭哧吭哧就帮老板改，改完才问老板：“周爹，咱们真不扩大经营范围了？”
    就守着个男人过家常日子了？
    周江抄起文件抽他的头，把小王打得抱头鼠窜，“我这局面是已经定下来了，不会扩张也不会缩小，你少操我的心，你是觉得我家业小了，不够你继承的是不是？”
    “我才看不上你这小公司，”小王不服气，“你不是盼星星盼月亮要放我出去自立门面了吗？”
    “你还不想走？”周江气笑。
    周老板这一笑跟恶霸要杀人似的，小王缩了缩脖子，摸着后脑壳，声音小了，“那我姜爸知道他找了个没野心的男人吗？他吭哧吭哧在外经营事业，就为了匹配上你。”
    “他有野心就行了，我暂时歇一歇。”小王对姜山是真的尊重，就冲着这一点，周江也不想太下狠心收拾他，和他道：“我以前的时间都交给事业了，现在总算有点时间了，我又一个人，是真的挺想经营下家庭生活的，姜山你也知道他性格的，一个老往前走的人，我等他往前走的这段时间和他磨一磨，也趁机休息一下，偷点他身上的养分滋养我一下。”
    “您就决定就他了？”小王品了品他的话，有些酸溜溜地道。
    “还能谁啊，我还指着把他绑稳了让他带带我。”周江跟小王叹了口气，“你是不总嫌我眼睛一对上他就不知道转眼珠子吗？”
    “那是有点傻。”小王一脸嫌弃，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框，然后突然改了神色非常地一本正经道：“那曹董的约你应不应？”
    --

 第20页

    “又打电话来了？”
    “没，就之前那一个，不过我手上有个最新消息，您听一听啊，曹文博的新男友是我姜爸同父异母刚刚成年满十八岁的弟弟，叫叶展。”
    “叶展？”
    “我查过了，我姜爸从的母姓。”
    “别姜爸姜爸的，叫他听到了就要收拾你了。”周江笑着说道，然后脸色一顿，笑意消失，“是曹文博找的事？”
    “不是，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怎么想的，是叶展自己找上门的，还是从曹董新上任的小男友手里把人抢到手的，前几天他还跟那小伙打了一架，两个人还进局子了，现在两个人天天在社交平台上对骂，骂什么不要脸狐狸精的，我昨晚撸了半夜才把来龙去脉撸清楚，而且是叶展自己说的我姜爸是他哥，说他接手他哥以前的男朋友，没毛病，不服来战，更搞笑的是他还祝你和姜爸幸福，他评论下面一堆看戏的小朋友，骂我姜爸骂得可难听了……”小王一副冷静睿智的精英派头把这事说完，一脸的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孩也太勇敢了吧？”
    “你把地址发我，我看一下。”
    “行。”
    小王拿着平板很快发给了他，周江一目十行看完那叫叶展的人发的东西，又看了看评论，还没看完就道：“你帮我跟曹文博约个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吧，看看他有没有时间，不行就下午三点，就这两个时间段让他选一个。”
    “行！”小王应完，补充了一句：“老板你好好跟曹董说一下，都多大人了，大好的时间搞搞事业有什么不好的，把姜经理给搞火了，到时候他发起飙，我看怎么收拾，老姜老板都不敢给他惹火的。”
    第十四章
    “这事你先别跟你姜爸……呃，姜山说。”周江道。
    小王最近跟姜山来往多，家里妈妈炖的鸡汤都要给姜山送一桶过去，把人真当长辈孝敬了。
    小王憋住笑，一本正经回：“我是可以不提起，但我姜爸要是发现点了什么问起我，我是不可能跟他撒谎讲假话的。”
    “唉，”周江叹气，“我先解决着吧，姜山现在忙，他这人一忙，要是有不相干的人打扰到他的正事，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他都直接敢拿脚踹的。”
    “那也是您啊，换个人他阴恻恻一笑，妈啊我的娘，怪可怕的。”小王说到这一顿，若有所思，“我姜爸还是挺有脾气的。”
    小王说着他手里的手机笑了起来，周江赶他，“我的事你少操心，帮我把人约好了就行了，你忙你的工作。”
    “好，我等一下就约。”小王接着电话出去了，几分钟后，他又钻进周江的办公室，跟周江面对面道：“约好了，约的明天下午三点。”
    “这么快？”
    “曹老板好说话喽，”小王学着姜山那样耸了下肩，“他本来想约星期六的，但您这正牌的主都动了，哪有他选择的地。”
    所以小王换了个方式跟曹老板约时间，抬出他姜爸，搞定！
    “你说啥了？”
    “我说这事你们要是不约着好好谈一谈，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小王说完补充了一句：“周爹，我感觉曹董好像也知道我姜爸这人的底限。”
    “能不知道吗？好几年的事，他们又不是两个木头人处对象。”周江说着摸了摸胸口，跟小王同学说：“第二春其实也蛮难的，感情少了点，两个人就走不到一块，这重了点吧，怎么开解自个儿，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吃味。”
    小王同情地看着他，“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老板，你还挑了个长的好的，颜狗注定是不可能维持太多尊严啊，你想想啊，你在这装着挺着跟没事人一样，那边人都跑喽，咱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吃醋就吃醋，跟前男友对上就对上，这是感情关系当中不可能避免的事，咱不跟人打架进派出所就行。”
    “你赶紧出去，”真话这种东西，听多了就刺耳，周江笑骂道：“你的妖言说给姜山听去，跟我少说几句。”
    小王赶紧溜了。
    以后他老板就不是一个人了，家里有两个人，他们家如果想和老板一直把亲戚关系走下去，和姜山的来往是必不可少的。
    小王在离职之前想和姜山把关系搞好，他想搞好就是真搞好，这段时间没少给姜山跑前跑后，把姜山当老板另一半看，姜山起初还因为他过于帮忙有点尴尬，但小王是个搞组织关系的高手，对姜山的各种帮忙恰到好处，一两个月下来，姜山就被他拿下了。
    所以小王给姜山打电话过去，姜山看是他，就是忙着也跟助理打了个招呼，跑到一边接了他的电话：“王宾，啥事？”
    小王在那边说：“姜爸啊……”
    姜山笑道：“咱正常点。”
    他没这么大的崽。
    “好的，姜山哥，”小王耍完玩笑话，从善如流，姜山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眼线小王上线，我是来给你打小报告的。”
    小王把社交平台上的事和他周爹约了曹文博的事都说了，他在那边还要说话，就听姜山打断了他道：“这事我知道一点，我跟叶展没什么来往，但他前阵子加了我的微信，前两天他发截图把这事和我说了。”
    姜山小时候是他外公带大的，他外公走的时候他都十五岁了，他爸于他就是个偶尔会见见的熟人，他爸后来成立了新的家庭又有了三个孩子，这本来跟姜山没什么关系，但这三个孩子有两个被人称为他弟弟妹妹的人找上过他，尤其是叶展前后加过他好几次微信，姜山本来是好好加着人，小孩子在微信上跟他要钱救急他还给过几次，但他们成天找他还让他连续不断解决他们的麻烦，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后他就把人拉黑了。
    --

 第21页

    叶展就被他拉黑过至少两次，这次是叶展不知道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加他了，本来姜山是不打算通过加人验证的，但叶展打来电话说有正事跟他说，让他通过一下，姜山没听，叶展还换了个电话号码给他打，被骚扰的姜山无奈，这次还是又通过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弟弟怎么跟曹董搞到一块了？”姜山一说，小王在那边好奇了。
    “这事很难说，我也猜不出所有的事来，”姜山父母从小就离婚了，姜山童年其实挺孤单的，但姜山长的好看还合群，又被他外公教的很有礼貌，很受邻居小朋友和他们家里友善的父母们的欢迎和喜爱，他外公在感情上也和他很亲近，姜山感情上有依赖的人，物质也不缺，所以从小到大过的还挺好的，被人喜欢还受人欢迎，但叶展他们就不一样了，他妈妈也是个继承了长辈不少遗产的富家女，但这位有钱女士为了跟姜山叶展他们共同的那个风流爹不离婚就一直忍受着叶先生不停在外的拈花惹草，她一连几年连生了三胎也没把人锁在家里，姜山听叶展他们说过，他们妈妈经常因为他们爸爸又找了小三的事情打他们，还经常忘给他们学校要他们交的钱，虽然像衣服礼物什么的他们也不是很缺，但他妈妈喜欢做给别人看，所以她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给他们买买东西，表演给别人看的痕迹很重，而且他们得到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自己喜欢的，以前姜山听他们一说，感觉他们无论在金钱物质或者感情上都挺缺的，但姜山又不是他们父母，他都是靠外公长大，外公长大后靠自己的人，他没拯救别人的想法，但这个就那个经常找姜山的叶展兄妹看来，他的无情无义和不负责任和他们那个父亲叶先生很像，“但我猜叶展是很讨厌我的，这些年他有几次加我我都把他拉黑了。”
    “啊？”小王在那边没听明白，“那你为啥拉黑他啊？”
    “老跟我诉说心事，有点把我当救世主了，多了我就不耐烦，拉黑了。”姜山耸耸肩，“我跟我亲爸两年联系不了一次，感情上我就没把他们当弟弟妹妹，我也受不了他们那种有点把我当救命稻草的对待法，我真没那个代替我那对我都没尽过义务的离婚爹对他们尽义务的想法，这个要是硬往我那个从来不尽义务的亲爹身上套的话，自私这一点我们还挺像的，但他们亲爹都不管他们，他们要让我管，我不喜欢吃这一套。”
    以前不吃，现在也不吃，这点姜山是挺坚决且冷酷的。
    “所以叶展因为你没有求必应就恨上你了？”小王听明白了。
    “可能吧，他也不敢恨他爹啊，他妈不得跟他拼命？”姜山耸耸肩，“跟老的现在斗不成，跟我斗斗练练手呗，你让你周爹先跟曹董会会吧，看看他什么想法，他要是跟叶展一个想法，就是要找我的不痛快，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小王在电话这边都惊呆了，“他们都什么脑回路啊，你又没杀他们全家。”
    “可能就是没人喜欢置身事外的人吧，”姜山也理解这个，耸耸肩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往前看的。”
    大家一起乱糟糟，沉缅于痛苦不可自拔就都好了，要是有个被他们视为自己人的人不在这个怪圈里，他们就要开始愤怒，并且要进行攻击了。
    这是姜山收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挑畔微信几天后想出来的，但这个对他没用，他一直都是那个敢于放弃的人，说他冷酷也好，自私也罢，他真心爱过的曹文博都没拖累他成功，没什么人能破坏他想要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PS：4月开始啦，希望我的老同学们都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感谢你们在这艰难的时刻还在支持着我，坚挺着我的生活，爱你们，比心。
    第十五章
    “年轻人啊。”小王在那边很含蓄地说了一句。
    如果对面不是他老板对象，以后他要当长辈孝敬的人，小王很想跟他吐槽他那个作精脑袋的弟弟这是给自己在挖坑。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作过的孽不可能因为你年轻长得好会消失的。
    姜山在这边笑了一声，跟显然有所保留的小王笑道：“你老板这也是无妄之灾啊，被我牵累了。”
    小王立马表态度，站场子：“这算什么事啊，跟您这样的人中俊杰谈恋爱要是没点风波，我都觉得我老板找的对象不够拉轰。”
    “行了，”姜山这边忙着，没时间跟他贫嘴，笑道：“明天下午是吧？让他们见吧，你帮我看着点，有事跟我说。”
    “好嘞。”眼线小王很干脆，“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着。”
    姜山很忙，这天晚上到了八点跟工厂晚班的负责人对了一遍第二天的流程，才跟一直问他什么时候下班的周江回消息：我现在下班了，这就开车去你家。
    周江是打算来接姜山的，姜山拒绝了，但周江是好意，姜山让周江去他家里拿一身换洗的衣服回自个儿家里做点饭等着他回，他今晚去周江家过夜。
    周江家比姜山家大。
    姜山是独立不假，但周江既然有那个想帮他分担压力的意愿，他也不拒绝，两个人和一个人还是有区别的，现在他都是两个人的人了，没必要把生活过得像一个人那么独断。
    姜山车一开过去，停车的时候就见手机响了，周江问他是不是到了，姜山按了语音回了一句是，等他下车，就见周江家的小别墅的门拉开了，周江从里面走了出来。
    --

 第22页

    姜山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住了他。
    周江两手搂着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好几口，连亲了好几下总算抽出了点空来问：“累了？”
    “下个月就要出给领航的第一批货，质检这关我放不下心。”这是领航公司拿去试用的，用的好才有下面的大单。
    姜山这几年走的很快靠的不是他跟客户沟通的能力，而是经他的手出去的产品在客户那边里达到了将近百分百的满意度。
    这次货要是不出错，下一年的合同一签，姜山今年和明年的奖金就足以让他成为公司除了老板外拿的钱最多的人了。
    “别绷太紧了，”周江知道他的压力，在他脸上又响了一口拉着他的手往门里走，回家，“该休息还是要休息，明天才有力气打仗。”
    “唉，我这不就往你这里来了吗？”
    姜山在男朋友周老板这里好吃好喝的，吃完碗一放就去洗澡，出来没几分钟就瘫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江给他吹好头发把他扛回了卧室，又去厨房把明早的粥拿锅定好了时间。
    检查冰箱里的蔬果的时候，他发现缺了点明早做水果沙拉的材料，一看时间是晚上十点，不算太晚，他给小区门口生鲜超市的老板打了电话订了材料，麻烦人家明早七点送到他家门口。
    等周江把家务忙完，又看了眼工作的事，也将近晚上十二了，他连忙洗好澡去了床上。
    姜山在床上睡得很沉，周江躺到他身边他也没回应，但周江一靠到他身边，姜山温暖的体温就向他袭来，把周江的心感染得沉甸甸的，就像以往一片空虚的山谷突然在收获的季节里收获了满谷的果实，填充了以往他所有的孤寂。
    这可能就是得到的感觉吧，周江撑着手臂看了姜山几分钟，才把灯关上。
    这早姜山吃完早点就去上班了，临走还带上了周江给他做的两个简易三明治，让姜山饿的时候吃两口垫下肚子。
    “记得吃，”送他出门上车的路上，周江重复叮嘱姜山，“要不饿过头伤身体，也容易没力气，很容易生病，你听我的，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周老板还真是这么过来的，姜山知道这一点，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收到，放心好了，你做的，肯定吃完。”
    周江笑，等姜山的车开走了，正准备进门的时候，他对面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家里窗子，探出头来朝他这边吼：“周老板，你改行当闲妻良母了？我早上去跑步看到门口的张老板给你送菜来了，你们家这早饭你做的？”
    周江朝他挥手，豪爽一笑，“我做的，我家那个最近盯他工作上的事太忙了，我在生活上就给他多照顾一点。”
    邻居在对面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嚷道：“你等会啊，我给你拿点东西。”
    对面邻居老铁过了几分钟提了两袋子东西从家里走了出来，一出来人没到他声音已到，“都是有机食品，我自己家的农庄里产的，给你拿点，有好吃的你多吃点，喜欢哪样回头微信上跟我一说，我给你再送。”
    周江跟他们邻居们关系还行，见面点头打个招呼寒暄几句的熟稔程度还是有的，但收邻居东西还是第一次，他有一点小惊讶，但见人家是真热情，当下就把东西接了过来，朝这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邻居笑道：“那我就领杨老板这份情了，有空来家里吃个饭。”
    “什么杨老板，叫老杨就行，我看你以前也不怎么做饭，就没给你送，你现在做了就吃吃我们家的菜，不用钱。”杨老板怕邻居误会他是拓展自家业务的，还解释了两句，“我家两个大冰箱一个冷藏窖放的都是我家农庄里出的东西，家里这些东西多得很，我家也做吃的但吃不了那么多，我拿回来就是送亲戚朋友的，你要是需要就跟我拿，别客气。”
    “行，那我知道了。”周江跟他没客气，又道：“你太太在家吧？你们哪天有空，我跟你们约个时间，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行，你定，”杨老板也是个痛快人，“到时候我带她上门来吃饭，也尝尝你的手艺。”
    两人告别，杨老板到家，和家里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停下练瑜伽等他说话的太太讲：“周老板说改天定时间让我们上他们家去吃饭。”
    “去去去，”杨太狂点头，“他对象好帅的，我要去看！”
    杨老板拉下脸，“到时候你给我装着点，别把人吓坏了。”
    杨太比了个“OK”，“这事我在行，没问题，看我的。”
    有对象的人就是好处一点，杨老板看在多了个可以来往的和睦亲邻的邻居的份上，忍下了杨太的花痴，去冷藏室整理他的青菜水果去了。
    周江这一天心情都挺好，中午姜山还给他发了个保鲜盒空了的照片，周江拿这照片至少笑了三四回。
    两点半的时候小王进来提醒他，“你可以准备动身了，我差不多到50分的时候给曹董那边去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动。”
    今天约见的地方是两方都认识的一个老板开的餐厅，人家门口站了俩西装笔挺高大威猛的保安，听说还是以前打格斗赛退下来的，他老板要是和曹董斗殴的话，人家保安就能先把他们打趴，所以对于他们这次见面小王放心得很。
    “行，我现在过去。”周江这边开车过去只要二十分钟，但他打算先动，小王一说他就站起来了。
    --

 第23页

    “老板你要不要打个领带？”今天老板穿的很帅，挑了他最贵的那身西装穿在了身上，但可能受不了束缚没打领带，小王就提醒了他一句。
    “不打了，”周江想了想，想起了早上姜山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他这身西装从衣橱里扔了出来，当时姜山什么也没说，周江送走他回去的时候就见衣服就在床上也没多想，想着正好就穿这一身也别找了，就把这西装穿了出来，但现在回过头来一想，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周江低头看了眼身上这身设计师所谓的充满了低调奢华的绅士味道的西装，抬起头和小王道：“你给你姜爸打小报告了？他知道我约曹文博了？”
    小王挠着头嘿嘿笑。
    “也行，”周江拍了拍身上的西装，很满意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西装，他这心情一好，对人不免就宽容了点：“再放过你这一回。”
    有这一回，还会有下一回，小王不怕，拉开门和他笑着道：“不打就不打，我看您今天挺帅，吊打下曹老板不在话下。”
    周江提前了点去，但曹文博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他停好车下来，就见曹文博站在了停车场里，很显然他也是刚好停好车。
    “咱们这都是提前到了点？”曹文博率先朝周江走了过来，朝周江伸出了手，脸上带着客气但有些冷漠的笑，“周老板，幸会。”
    “幸会，里面坐着聊？”周江握了下他的手。
    曹文博朝他点了一下头，转身与他并肩走，走了两步就道：“我上午给姜山打了个电话，说了你约我的事。”
    他回头跟周江解释，“姜山这个人向来不太喜欢那些不明不白让他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事情，我怕他生气，提前跟他说了一声。”
    周江笑了，嘴角不停往上扬。
    不得不说，曹文博对姜山是挺了解的，但这了解的态度有点歪，他既然知道姜山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事情，那他就应该知道他把他和姜山弟弟乱搞的事情带上姜山，姜山肯定也一样烦。
    但显然对这一点，曹董选择了无视。
    “他接电话了？”曹文博话后，周江笑着问。
    “接了。”曹文博冷着脸，神色冷漠，口气淡淡。
    “说什么了？”
    接了听完就挂了，曹文博看他具体到这份上已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嘲弄，心中一抽，回过头就去看周江。
    “你没必要对我含酸带醋连讥带讽，我是姜山的初恋，他的第一个男人，你可能不知道，他看着像个花花公子，但他感情上有点洁癖，不会轻易跟人定下关系，你可能看不出来，他都三十岁了，我是他交往过的唯一一个人，”曹文博冷着脸，强自掩饰着此时此刻他心底那些莫名其妙想往外井喷的怒火，他勉强维持着口气上的平静，和眼前姓周的道：“至于你想问他为什么会跟你交往？他都三十岁了，为了生理需求交个男朋友，是个男人都能理解，是吧？周老板？你也能理解到这点的对不对？”
    第十六章
    周江不能理解，非但不能理解，还很无语。
    他想了想掉头走的可能，但这是他约的人，他走了，在曹老板眼里可能就是他输了。
    自个儿挖的坑，怎么着也得自个儿先填了再说，周江带着曹董往前走，回他道：“这话要是姜山听到了，知道他自己在以前喜欢过的人眼里居然是这么个形象，按他那个私底下那比霸王龙还狂的脾气，得在家里疯狂冷笑骂娘。”
    周江这话一出，曹文博一下就变成了哑巴，一路都没跟周江说话，等到了周江订的包厢，周江跟热情的服务员点咖啡的时候多说了几句，曹董很不耐烦打断了他们：“两杯美式，别的都不要，行了，你出去吧。”
    他很不耐烦，服务生员立即闭嘴，周江朝服务员笑笑，放平了口气，很亲切地和服务员说了一句：“先上两杯美式，要是还有要点的我到时候叫你，谢谢，麻烦你了。”
    服务员马上朝他一笑，拿起了菜单，和周江也很客气地说了一句：“那我走了，周先生，有事你叫我，按铃就行。”
    曹文博冷冷地看着他走后，门一关，就朝周江扯了扯嘴角，道：“姜山就是这样迷上你的吧？”
    装模作样的，弄的跟他很有风度似的，可该死的姜山很吃这一套，曹文博自己平时对人也是很客气的，只是今天他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见谁都想刺几句。
    “要不呢？”这一见面，曹文博话里的刺就没少过，无一不是在说姜山是瞎了眼看上他的，周江也是有点火了，“还继续喜欢你这个找好了新对象就赶紧跟他火速分手，还泡他弟弟激怒他的前男友？”
    “行了，曹老板，我们都三十几快四十的人了，说话正常点，”曹文博喘的气都粗了，周江胸口也是一大坨无名火在熊熊燃烧，他知道曹文博在激怒他，但他确实很在意曹文博所说的话，想不生气也难，这时候他面色差了，口气也差了，“我找你来也是想跟你搞清楚，你这是想搭上自己折腾我和姜山呢，还是你只是见不得别人开心想看热闹，还是你只是无心之举，问明白了，我也好知道你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后面也好决定怎么对你，免得误伤了人，大家以后见面没仇都要成有仇了。”
    “哈，”曹文博顿时冷笑不已，“跟我有仇？你配吗？”
    这傻逼，这智商是怎么把他的事业做那么大的？周江简直怀疑自己面前坐了个假老板，他也不耐烦了，两腿一张，眼睛一抬，朝人看去，“曹董的意思我懂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

 第24页

    周江冷冷的，气势大张，曹文博调查过他，知道他背景不俗，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搞到他，周江这气势一出来，他的理智勉强回笼，冷着脸扯着嘴勉强道：“你说的，姜山喜欢过我。”
    “然后呢？”周江嘲讽地挑起嘴角。
    “他喜欢过我……”曹文博重新强调了一遍。
    简直就是个感情不成熟，连智商都没成型的小男生所说的话，只在乎自己所说的重点，完全不管现实和事实是什么样子的。
    周江有点明白姜山跟他提起曹文博的时候话底下的无奈了，在感情上，曹董不止是个渣渣没成熟那么简单，他还只认定自己想认定的，他认定的才是最重用最正确的。
    “然后呢，你自己都说是喜欢过，”周江回他，“过去式了，他现在是我的另一半，请问你在我面前重复强调这个，是想跟我说他还喜欢你吗？”
    “那就要看你怎么看了。”曹文博马上回了一句。
    “我的看法是，他不喜欢你了，相反，我看你对他念念不忘……”
    周江说到，曹文博下意识就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怎么可能！”
    他朝周江怒道：“你别以为他是什么好鸟，自从他打算跟交往，他就一三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勾引我，我看他打的就是想用你来刺激我跟他复合的主意，周江，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
    曹文博说着说着就冷静了，不止信了自己的话，还对自己的判断开始深信不疑，说的话越来越自信，“姜山这个人很狡猾的，他这个人很擅长操纵人，我跟他谈过几年恋爱，他要是没点手段，我这种一年能换一个的能跟他坚持好几年？对，他就是很会玩弄人心，周江，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有钱，还有一点背景地位，从他找我你就可以看出，他找的都是成功人士，你想想，你要是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他看得上你吗？他会找你刺激我吗？”
    这人都疯球了，前言不搭后语，偏偏听他的口气他还认为自己说得对，周江无奈摊手，“那曹老板你告诉我，一个优秀的人，有哪个会看上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的人？他是智商欠费吗？刺激你干啥，你都说了，我还挺成功的，他找我刺激你，找一个更成功的刺激一个他不要还看不起的前男友，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我要是信了，我不是……”
    周江“傻逼”两字还没出口，对面“砰”的一声，曹老板站了起来掀桌子，周江眼明脚快跳了起来，逃过了被桌子砸到身上此劫。
    看起来相当昂贵的木桌子倒在了地上，桌子上面的杯子和花瓶倒在地上也碎了，水流了一地……
    这个时候外面的服务生“砰砰”敲门，急着喊道：“周先生，曹先生，出什么事了？我可以进来吗？”
    “他没有看不起我！”曹文博笑了，用手挽起西装衬衫的袖子，朝周江微笑道：“他也没有不要我，当年是我甩了他，懂吗？是我用旧了他，他不新鲜了，我找了比他好一百倍一万倍的人代替了他，懂吗？周老板，我用过的二手货，你用得爽吗？”
    周江服了，看着这个这时候还装逼挽袖子但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曹文博简直就是无语。
    你要是信你自己所说的鬼话，你手别抖啊，周江摸摸脸，拉起他那把刚才因为他躲桌子被绊倒的椅子，走向门，拉开门朝外边一脸惊慌担心的服务员道：“没事，我跟曹老板谈点事，我不会跟他干架的，不过你要是有空，麻烦小哥帮我叫一下你们老板，我怕曹老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把自己气昏过去了。
    服务员很懂，“我马上就去。”
    周江带上门，回过头去，这个时候曹老板已经挽起了袖子，开始双手揣兜一派风流倜傥站定，周江看过去，他还回了周江一个笑容，道：“抱歉，刚才有点失控，我只是被你所说与事实不符的内容刺激到了，其实你应该也清楚真正的事实情况，我是个喜欢年轻人的人，男朋友一旦超过二十岁我就不太感兴趣了，以前如果不是姜山耍手段勾着我，我也不会跟他谈好几年，现在你看……”
    曹文博一笑，两手一摊，“去年到今年，我差不多交往了三个吧，每个都没过超过十八，事实胜于雄辩。”
    周江又摸了把脸。
    曹董没怎么着，他却觉得惨不忍睹不敢直视曹老板了，周江搓着额头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别刺激曹老板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跟姜山报告曹老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跟他们扛上了吧，于是周江在想过之后，相当小心谨慎回了曹文博一句：“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了，要不你先走，我后撤？”
    “你明白了？”可曹老板并不想走，一挑眉，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那曹老板，我多管闲事问一句，你打算什么分手啊？”
    周江都傻了。
    “我没别的意思，”曹文博耸肩，“我也不怕跟你说，我现在那小男朋友其实很讨厌你那个男朋友，他想折腾姜山，我这不也没办法，这不他有事，只要不犯法，我就得替他兜着，我怕他到时候影响到你，我是想跟你交这个朋友的，提前告诉你一声，你们早分手早好，免得连累到你。”
    周江彻底服了。小王说得对，这就是群嫌日子过得太太平了没事找事的傻逼们，谁沾上谁倒霉，姜山说他绝对不想过前男友那样的生活生命质量，周江也明白了，谁沾上像曹文博这种人的人生，就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一样容易窒息，不抑郁不疯都难，只要是个正常人，发觉不对不拔腿就跑都对不起自己。
    --

 第25页

    “我要是不和姜山分手，你和你小男朋友是不是都得疯？”周江是真好奇，曹文博的话远远超过他的底限了，周江放弃了不跟傻逼计较的打算，后退了一步跟曹文博站了一个有利的对峙形势，好奇问道：“姜山哪怕跟我分手了，回头找了个比我更好的，你们是不是会疯得更厉害？是不是姜山过得凄惨，一无所有，你们就乐了？”
    这都是些什么变态。
    第十七章
    曹文博勾起嘴角笑，他站在那，双手揣着兜，无比潇洒，“他能吗？他配吗？”
    周江的脸渐渐冷下。
    曹文博对姜山没那么怨恨，他过得好的那段时间甚至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姜山，但姜山显然比以前过得好，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好，还更有魅力。姜山的从容淡定，似乎他已经掌握了他自己的那个世界，在那里如鱼得水，再好不过，曹文博只要想起这个来，心口就跟被猫抓了挠了一样难受，他朝冷下脸的周江勾着嘴角继续说：“周老板，你发迹也早，不应该被姜山那样的人骗。”
    周江挑高了眉，笑了：“姜山那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记得哪怕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曹文博，姜山回他的话里也总是带着自嘲，自认他和曹文博的分手，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是他没有牺牲精神陪曹文博耗下去。
    周江现在可真想听听曹文博是怎么认为姜山的了。
    “姜山就是个仗着自己长得还好就玩弄人心的下等货，”曹文博又一耸肩，“他弟弟都说了，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当年姜山还为了钱要胁叶展从叶展妈妈那里要过一大笔钱，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消息很灵通的吗？”
    周江消息是灵通，但他从他灵通的渠道里听到的消息，跟曹文博的可真不一样。
    “他弟弟说的话，你都信？没查过？”看来曹文博是不知道姜山的身世了。
    姜山连这个都没跟他说过。
    好几年的恋情，他连姜山到底是怎么长大的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亲密爱人？
    周江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姜山可能跟曹文博有过爱情吧，但那爱情……也可能就是爱情了。
    姜山连家底都没跟曹文博说过。
    算起来姜山现在也没跟他说，但他跟姜山交往的时间短，但姜山前几天接电话的时候看了看他，问了他一句：“回头要是我妈从她定居的地方回国，咱仨要是同时都有空，一起吃个饭？”
    周江当时立马回了一句“好”，现在看来，他这声好回的价值千金，姜山那一声问，也问的情深意重。
    “这有什么好查的，”曹文博毫不在意，“叶展是叶氏集团董事长的外甥，姜山有什么值得他诬蔑的？”
    周江觉得他跟曹文博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朝响起了声音的门边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了停，回头和曹文博说了一句：“你宁肯不信和你拍拖了好几年和你爱过的人的人品，信一个你可能没睡过几次的小年轻……”
    周江摇摇头，笑了笑，道：“姜山还跟我说，他很抱歉在你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人拯救你的时候他因为没有力量足够爱你就跑开了，他说他不是你那个对的人……”
    “现在看来，他这份歉意实在不必。”周江打开门，朝外面餐厅的老板笑道：“曹老板有点喝多了，你去看看他，找个人送他回去。”
    “行……，周董，走好。”
    餐厅老板目送周江远去，走进去，诧异看着那脸青如黑的曹文博，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道：“曹董，是哪不舒服？你跟我说，我现在就打电话找我认识的医生朋友来给你看看。”
    曹董的脸更黑了。
    和曹文博的见面不到半个小时，不欢而散后，周江坐在车里没开动车，想了半个小时，给姜山打了个电话。
    “他不配，”那边一接通不等姜山说话，周江开口说了话，“曹文博真的不配你以前爱过他。”
    “怎么了？”姜山在那边问。
    “他觉得你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
    “嗯？”姜山像是有什么事在忙，回的很漫不经心，等过了近一分钟，他才回周江：“怎么说？”
    “他说，你弟弟说你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而他信了。”
    “是吗？”姜山在那边略略一讶异，过了几秒，他道：“这也不怪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明显有钱的那一方，是他在为我们一起的行程吃喝买单。”
    周江听着姜山的话心里疼，道：“但他信你弟说的，你和他在一起，为的是他的钱。”
    姜山在那边很久都没说话，周江以为他忙没听到要挂断电话的那刻，只听姜山在那边没有旁杂人声的地方和他静静道：“周江，曹文博那个人，在商业上是很有头脑，为什么呢？因为他足够冷血，他不会去想那些因为他决策而伤亡死亡的人和家庭，他的成功，是建立在他不顾他人死活的程度上建立的，他这种性格，在我国目前只能顾得上短浅的利益和欲望上的商业市场上能取得非常不错的成功，但在他个人的私生活里，他同样的分辨不清他某几年里健康平静的生活，是因为有一个和他同等付出情绪、精神价值的人为他创造而成的，他不看重这部分的价值，打心底不认为他能往前走，所以他放弃了我，而我也放弃了他……”
    姜山和那边他觉得还不错，他想携手一起走下去的第二任男友平静道：“周江，有些人一眼就衷情，可人的一生是一天和一天组成的，过不下去就是过不下去了，爱情传颂的再美妙，也抵不上你一早给我做的那个早餐，和你的嘴唇吻在我脸上的温度，那个份量在我心里，才是支撑我今天一天奋斗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

 第26页

    作者的话：
    同学们周末好，星期天还有一更，飞吻，更新空爱你们。
    第十八章
    姜山说的很平静，他用很平淡的语调很自然地和周江说：你很好，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就像一朵要开的花那样，他自自然然，平波无波地开在了周江的眼前。
    饶是老成世故如周江，在电话这边好久才挤出话来道：“姜山，你这话一出来，我这真栽了。”
    “还没栽啊？”姜山在那边笑。
    周江掩目笑个不停，姜山在那边听了几秒，跟着他低笑了几声，在那边头压低了声音和周江道：“和我好好在一起吧，会很有意思的。”
    姜山不能保证他的生活当中一定会充满了各种好事能与周江分享，但他能保证他会好好用心和周江生活，成为伴侣。
    如果他们配合得当，成为老伴也不是不可能。
    “好。”周江满口答应，突然间心神一闪，立刻转口问：“这是求婚吗？”
    姜山在那边大笑了起来。
    “是吗？”周江追问。
    “不算，”姜山在那边笑着道：“求婚哪那么简单，得隆重点，以后要当纪念日用的，不能太轻率。”
    “那你哪时求？”
    “交给我了？”姜山在那边挑眉。
    “交给你了，”周江搓着脸只差呻吟，“第一步交给你，我来想第二步。”
    也就是结婚由他来了，姜山在那边哈哈笑，几秒后，他停住笑，跟周江说了一句：“周江，我爱你。”
    他爱周江的从容，更爱经过世事后的这个平和宽容的周江。
    姜山是个很在乎自己感受的人，他知道和周江在一起，他能做他自己，还能同时得到爱与尊重，还有陪伴。
    “我也爱你，”周江在这边摸着砰砰疯狂狂跳的心口，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叹息，“姜山，这是爱情是吗？”
    所谓被人的灵魂折服产生的这种剧烈昏眩睁不开眼的感觉，就是爱情吧？
    “是是是。”姜山在那边笑，然后道：“不说了，回家说，我这边有事要忙了。”
    “去吧。”
    电话断了，周江坐了好几分钟心口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原本还想着回公司一趟，结果公司也没去了，他先去了趟超市，买好东西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开到了姜山所在的郊外的工厂，在姜山要下班的时候问了姜山一句他什么时候下班。
    姜山半个小时后回他：可能要到八点半后才往家里走。
    周江没回，到快八点半的时候发了定位给姜山：我在你们厂子外面的停车场。
    姜山到了快九点的时候才摸到周江的车上，一上车就拉安全带给自己系，问自他一上车就痴痴看着自己的周老板：“今天是被甜傻了是吧？”
    蹲停车场接人的事都干出来了。
    “不是……”周江靠过去吻上了他的嘴，良久后，他抓着姜山的头不许姜山离开，稍微移开了自己的嘴，和姜山轻喃道：“是爱难自控。”
    姜山笑，笑得脸都红了。
    姜山在几天后接到了叶展想和他见面聊聊的电话。
    叶展在那边说：“我联系你一次，你拉黑我一次，可也避免不了你的问题对不对，我一个软件就能用几百个不同的号码呼你。”
    “你只有解决了我这个头号问题，你后面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说对不对？逃避不是办法。”年轻的叶展在那边教姜山。
    这年头给别人找麻烦的人都特别擅长美化自己，这个世界的现代文明发展到现在也挺奇怪的，一部分的人认为真诚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根源，所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真诚地活着。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哪怕是小孩子依旧还活在只要够无耻够不要脸，就没有人敢惹，所向无敌，一帆风顺的流氓世界里头。
    “你对我是什么想法，”姜山知道叶展会找他，而叶展是个有点傲性子的人，他还以为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能多等几天，这个电话比他想的来的早了两天，“是想让我不好过还是怎么地？”
    “你想太多了，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见见面，我们兄弟俩毕竟好久没见了，你说对不对？”
    “叶展，你认我这事你妈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你妈知道你找上我非认我不可的事吗？”
    “哈……”叶展在那边笑了，他被姜山激怒了，在电话那边扯高了嗓子讥笑道：“我找上你非你认不可？姜山，你找面镜子看看你那德性，你配吗？”
    “我配不配，你说了算，这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但有一点，叶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不管你在外面作什么妖，说我什么话，我都随便你，那是你的为人，我没那个资格像你爸那样管教你，教你怎么做人，但是，但是……”
    姜山和他强调：“但是你再给我打一次电话，你的所有的事，但凡能刺中你妈的事，我都会跟她挑明。”
    “哈哈哈哈哈，”叶展在那边狂笑，“你说啊，你说啊！我还怕你不成！你要是逼那老娘们老傻逼跟我脱离了关系，我他妈的天天给你烧三柱香，我谢谢您了呐。”
    这小家伙是疯了，难怪把曹文博刺激得也疯了，两个同陷深渊的人，憎恨和恶意是他们最想输出给他们身边最亲密的人的。
    --

 第27页

    他们迷恋他们爱的人给予他们的包容和爱，可从来不会满足。
    “可没有你妈的钱你又有什么？你就是个喜欢责怪人的废物，长到现在一件自己的事情也做不好，你怪你爸你妈，他们不理会，现在来怪我，你觉得我会理会你吗？你最爱的人都不爱你，你怪我不爱你，我要怎么爱你？你与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叶展，我妈虽然比你妈要好，可她从小也不在我身边，你非要比，我小时候拥有的不比你多，可我看着他们，看着你爸，我妈，我就知道我不要走什么样的路，看着曹文博，我就知道我也不能当像他那样的人，叶展，我很庆幸我没成为一个向陌生人索爱来掩盖自己空虚的人，我但愿你也不会，你还算小，长点脑子，别毁了你自己。”
    姜山还是忍不住教育了人一番，说完把电话挂了。
    挂完之后，他心里很难受，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花了几分钟调整了一下，又把一切抛在了脑后，回了办公区继续办公。
    叶展在那边被挂电话后气得手直哆嗦，他抖着手给曹文博打去了电话，那边接起后，他朝曹文博吼：“姜山就是不爱你，他说你就是个喜欢责怪人的废物，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你就是个拖累他的废物，他什么都不愿意为你做，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姜山他什么都有，他妈是国际投行的董事，他有钱，他明明什么都有，他是有资本照顾你的，可他不愿意，他就是不爱你，曹文博，你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一件用过就丢的破玩艺。”
    他说完了，曹文博在那边一声不吭，等叶展这边更慌乱连呼吸都是窒息的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嘟嘟嘟”声，通讯断了。
    第十九章
    曹文博在挂断电话后砸了手机，不到一分钟，一阵闪电雷鸣，他办公桌上的东西消失了一半，秘书花容失色进来，一看到老板的脸色，又果断地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曹文博查完一点资料后深吸了一口气，提了提身上的西装，摸了摸领带，给姜爱福打电话。
    电话一通，姜老板老姜在那边喊了声“喂”，曹文博道了一句：“是我，曹文博。”
    “原来是曹老板，”老姜在那边迅速反应过来，笑着说：“你用的座机号码，我还以为是别人。”
    曹文博的手机刚才砸了，他懒的去捡，也懒的和姜爱福客套，开门见山直接道：“姜董，我想问你点事。”
    “你说，知无不言。”姜爱福客气地呵呵笑道。
    “那谢过姜叔了，我想问你一下姜山背景的事，他背景你知道吗？”曹文博非常直接。
    姜爱福顿了一下，奇怪道：“怎么问起他来了？”
    “姜叔应该知道他和我有过一段吧？”
    “呵呵，是听说过。”
    “我跟他交往的时候，我知道他是离异家庭，是他外公带大的，但我以为他是普通工薪家庭，他跟我表露的也是这个样子，不过最近我听说的跟他当时和我表现的大相径庭，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这边，你神通广大，而且毕竟他是你的得力干将，你应该清楚他的底细。”
    “这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哪里可能比你知道的多？而且 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得力干将，”姜爱福在那边为难地道：“这员工的个人隐私，我就算知道点什么，我当老板的也不好跟人透露。”
    “那你是知道了？”
    “这个知道是知道一点，但这点就恕我不能说了。”老姜不爱撒谎，而且小姜那边还有个老周，曹文博也就是他爷爷那代跟他父亲那代有点关系而已，姜老板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了小姜和老周这边。
    “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人情你尽可往大了跟我要，我都帮忙。”曹文博不等姜爱福说话，往下接着说：“姜小敏是不是姜山的母亲？”
    姜爱福在电话那边没说话。
    不说话等于是默认，几秒后，曹文博冷冷道：“我知道了，多谢姜董。”
    随即曹文博就挂断了电话，姜老板那边也没闲着，在几秒的犹豫后就给周江打了电话，把曹文博给他打电话的事和周江说了。
    “你和姜山说了没有？”周江在那边问。
    “还没有，曹文博电话一完，我就给你打电话了，这事我猜他一查出点什么来了就过来问我了，我没出声，但我觉得他已经是从我的态度当中确认这事了。”老姜说着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这事就是我否认也否认不了，他认识的人多，只要有了线索，迟早都会查出来。”
    “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姜山也不会怪你，我们都知道，既然你没说，姜山那边就由我来打电话吧。”
    老姜迫不及待回了一句：“那行，你说吧，由你来说也好，搞得我现在都有点怕小姜了。”
    周江没说什么，老姜是姜山的老板，姜山是有其重要性，但在老姜心里，姜山是不可能和曹文博还有他这等身份的人比肩的，老姜和小姜之间有身份鸿沟，注定两人以后只能成为上下级关系，不可能成为朋友。
    他给姜山去了电话，姜山一时没接，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给他回，周江在电话里说了曹文博的事。
    姜山在那边跟他说了他上午接到叶展电话的事。
    完了姜山叹了一口气，道：“我可能会主动和他见一面，先跟他聊聊吧。”
    --

 第28页

    “为什么？凭什么？”周江一听，相当不解。
    男朋友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烦恼，姜山回他道：“见还是要尽量先见一面，要不你开车送我去？”
    这个是可以的，周老板顿了一下，还是问：“为什么要见他？”
    “因为我要把他的疯癫压制在他没发疯之前，要不这飞到我头上的横祸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周江，他是个不怕付出代价的人，他甚至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找到他的存在感和价值，而你和我不同，我们对品尝伤害带来的负面生活不感兴趣，也在这里面找不到让我们亢奋的点。”
    “他这心态……是常年吃错药了？”周江无语至极。
    “他是喜欢刺激感，”姜山又叹了口气，“周江，你接近我，看到的是一个解救了自己完善了自己的我，曹文博则不，我跟你说过，他和我走在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挺疯狂的是吧？”
    “对，”姜山在那边偏了偏脑袋，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眼泪忍了回去，和周江道：“他没有找到让自己平静的方式 ，我自认为我也不是那个让他平静的人，但他现在可能认为我欺骗了他吧，这可能比我不爱他还让他疯狂，所以我得和他好好聊一聊。”
    “应该的，”说到这个份上，周江只想和姜山站在一起，“你比他好，真的，应该的。”
    姜山表现得像个人类，只能证明姜山跟曹文博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周江无比庆幸这一点，所以听完姜山的话，周江对姜山的决定再无反对的意思，“我赞成你先找他聊一聊，不过，我要保留开车送你的权力。”
    姜山在那边笑，笑了半天，他郑重地和周江说了一句：“周江，谢谢。”
    “唉，应该的，送你去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那滋味，跟被人捏着鼻子强行灌了一整缸醋差不多。”周江在这边笑着说，逗乐了那边的姜山。
    第二天早上姜山到了他最近驻扎工作的工厂，车一停，他在车上给曹文博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他跟周江要来的。
    曹文博没换电话号码，还是以前那个，姜山拔过去的时候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脑子里想起的是他们年轻的时候，他和曹文博在一起时曹文博时常沉默不说话时候的那张脸孔。
    他和曹文博在一起的时候，曹文博不开心的时候挺多的，往往这个时候，姜山就会给他喂点吃的，带他出去走一走，曹文博不回应他不要紧，姜山完全不在乎，等到曹文博从那阵极度抑郁的状态当中一走出来，有一段时间姜山觉得曹文博比以前更爱他。
    姜山以为自己是一个好的陪伴者，但后来曹文博否定了这个，所以在他们感情的末期，一边是曹文博的转移视线转移情感，另一边是他的冷眼旁观和离开。
    他们两个人其实谁都没有亏欠谁，他们都一样的自私，都一样的没有想着想和对方走下去。
    “喂。”好几声后，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曹文博在那边接起了电话，简略地应了一声。
    “我是姜山，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说？”
    “见个面？”
    “行，哪？”
    “我定地方？”
    “你定。”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就和你说，就明天吧，行吗？”
    “行。”
    “那好，谢谢。”
    姜山速战速决要挂电话的时候，曹文博在那边叫了他一声：“姜山。”
    “什么事？”
    “没什么。”
    “那行，再见。”
    “姜山……”
    姜山要挂断的时候，听曹文博在那边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从来没打算过和我长久吧？我蠢，你看着我蠢，搞到我，你是不是很开心。”
    第二十章
    姜山听到了这句，拿着手机，半天无语。
    那边居然也没挂断。
    操了。
    “你怎么想的？”姜山无语半天，见那边不挂等着他说话，他匪夷所思地道：“请问你一句，你想过和我长久没有？曹文博，我们俩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吃瓜群众瞎吹牛逼乱作文章就算了，你是当事人你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想自欺欺人，你是想恶心谁？恶心我还是恶心你自己？你他妈都三十多岁了，你能不能对你自个儿诚实点？你一天天地活在虚幻当中，连我这个和你动过真感情的人你都攻击，你是不是想与全世界都为敌？你是不是想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姜山的话刚完，就听曹文博在那边大吼：“是你先放弃我的！”
    姜山气笑，“傻逼，我们在我们感情都不成熟的时候相遇，本来就是奔着分手走的，你那个时候没个好德性，我同样没有承担傻逼的你的能力，分手不就是个很正常的结果，说穿了，这跟你那十几个小男朋友分手的原因一样，就是你不认真，别人也没怎么把你当回事，你还想咋地，跟你分手了，我们一个个的都要活不下去了为你死了才是爱你啊？”
    姜山的话充满了无数的嘲讽，无尽的讥诮，曹文博在那边无声了。
    “得了，我本来不想说你，我没那个义务也没那权力，但你要说我没爱过你，少扯淡，没爱过你我跟你混那几年，你花花心思一大堆我这种人能忍你两三年？”姜山冷笑道：“我犯贱我也买了单，你不尊重我，你以为我不疼？曹文博，我能活得好好的，是因为我修复了自己，不是我不会受伤，怎么地，见我活的好好的，你想让我死，心里才痛快是吧？”
    --

 第29页

    “我没有。”半晌，曹文博在那边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那你现在干的都什么事？”姜山骂：“你是吃屎吃多了，想喷到我身上？还利用叶展那个小傻逼跟我对着干，你要不要脸，他小不懂事，你三十多岁了一老男人你不懂？”
    “我不老。”电光火石之间，曹文博迅速反驳。
    姜山无语，“这是重点吗？”
    “我不老！”曹文博强调。
    “你是不是傻？”电话这边，姜山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曹文博在那边没说话，过了几秒，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他们都没这么说过我。”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训过他了。
    没人敢说，也没人看透他的内心。
    到姜山发飙的这一刻，曹文博才发现他其实一个人孤独了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傻。”姜山更匪夷所思，忍不住骂：“你已经比很多人天然得到很多的爱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没有一个人是天生完整的，你要是天天都只想着自己的缺失，那你一辈子都活该他妈的活在地狱里，你是不是不到死那天就不打算认输？”
    曹文博没说话，就在姜山忍不住要挂电话的时候，就听曹文博在那边挂了。
    姜山气倒。
    不过他知道曹文博是坨什么样的狗屎，也不在意被狗屎挂断电话，花了一分钟平复心情，就下车忙工作去了。
    年轻的时候真的别要什么样的恋爱都要谈，前男友如果是坨屎的话，绝对有一天会出现在你的生活当中恶心你。
    姜山跟曹文博约了周末下午四点的时间，他没跟曹文博说要带周江去，姜山也挺狠的，他不止让周老板送他去，而且带着周江见了曹文博。
    曹文博早到了一点，一看到他们俩双双出现，沉默地看了他们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坐。”
    姜山一点也没客气，身体笔挺健步走了过去，他快周江一步，还提前给周老板拉开了椅子，站着看周老板坐下。
    周老板忍不住笑，和他道谢：“谢谢小姜。”
    小姜正好看着他呢，看到他的道谢忍不住回了一个笑。
    他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曹文博冷眼看着，冷冷看着他们互动，冷冷看着姜山坐了下来。
    姜山早就和服务生打好了招呼不用过来，所以一坐下就和曹文博开门见山，“我先说，我说完了有意见就提。”
    曹文博笑笑，转向周江：“周董，他这脾气你受得了？”
    他查过周江，这个人是个硬汉，脾气直，因早年的经历，周江是个喜欢树立个人权威的人，同性相斥，这种人绝对不会喜欢比他脾气还硬的人。
    但曹文博不知道，周江的工作需要他有最高的决断力，说他在工作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也不为过，但这事情要分作两方面看，周江在工作上说一不二，同时他也承担起相应的全部责任，这注定他是个慎重的有责任感的人，只要他亲手做出的决定，哪怕得到最坏的结果他都会去承担。
    这种慎重下的责任感，比简单的去爱一个人更具有深度和力量。
    他决定追求姜山的那天起，就已经想好了种种最坏的结果，但结果就是和他以前所做的每个人决定一样，他没有得到最坏的，而是得到了出乎他意料的最好结果。
    “有人打扰他的时候，他脾气是差点，估计是从小没忍气吞声过，挺好的。”周江这个时候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了，姜山能带他来，不避讳他和曹文博所有的话，周江已经很感恩了。
    他喜欢的人，足够真诚，足够坦陈，这种担当和真实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已足够周江为之倾倒，他已别无所求。
    曹文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即转过头去看姜山，没想到姜山正直直地看着他，看到他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他：“怎么，没想到吧，我找了个正常人谈恋爱？”
    曹文博当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扣西装扣子。
    只是他手发抖，半天都没把扣子扣好。
    “好了好了，”就当周江想当和事佬让曹文博坐下慢慢谈的时候，就听姜山先他一步开了口，“别气了，你心情复杂，难道我不复杂了？我三十岁就谈了两次恋爱，够慎重吧？没想到还要被前男友疯咬一口，你觉得我能淡定，比你淡定？你别贼喊捉贼啊，我要是不觉得我每次恋爱都够认真，我才懒得搭理你，我直接把你当疯狗处理了。”
    曹文博听了冷笑，居高临下看着他，反问：“难道你现在不是？”
    姜山乐疯了，“我操，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第二十一章
    曹文博转身就要走。
    “别啊，坐……”姜山下巴一扬，那笑容就跟迎太阳绽放的向日葵一样灿烂，发着光，让人想靠近。
    曹文博默默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想的？说起来自你下了决心要跟我分手，我就没跟你好好谈过了，”姜山收了点笑，尽量让自己显得真心真诚一点，“我知道你喜欢新鲜感，不耐烦争吵，更不需要有人对你进行进一步的索取，还有要求，对不对？”
    曹文博冷漠地看着他，双手放在腹前十指交叉，强制克制着自己疯狂转动大拇指的冲动。
    姜山了解他，知道那个状态下的他的不平静。
    “唉，你不想说就算了，”姜山叹了口气，“不过你跟我这个跟你无关不在一起生活了的人闭嘴是可行的，但你不能老这样对你的男朋友，不说别的，你挑的那些个小朋友，我就是作为你前男友也不得不说，那些小孩真不错，叶展前面那个，那小孩还挺好的，见你老盯着我，人家还给你道歉，朝我笑了笑，你说多好的人，你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珍惜，非要等到你色都没有了，人家全图着你的钱来了，到时候你就痛快了？”
    --

 第30页

    曹文博冷冷看着他，不张口。
    “……”
    姜山服了，转头就要跟周姓男朋友当面吐槽前男友，就见此时前男友张开嘴飞快说了一句：“我愿意！”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曹董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张口就跟中二病小伙子在父母面前耍横一样，自以为很酷，其实就是又傻又蠢，让人不能直视。
    姜山那是满心的无奈，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忍住给老儿子一巴掌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道：“是，你愿意，但你不能老你愿意下去，你想想，我就是你前男友，你跟那些本应该有照顾你责任的人耍横，他们最后都随便你去了，我就更加了，我就跟你睡了几年，说实话，你是死是活我也管不着，顶多听到你过得不好，我心里不好受几分钟，回头我还不是该干嘛就干嘛去了？你都离童年二十多年了，在世界上一个人活了这么久，不应该早就明白无论什么时候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跟谁撒娇都没用……”
    “我没！”曹文博忍不住了，冲他吼。
    他的口水喷在了姜山的脸上。
    姜山一脸的无语，接过了旁边默默看戏的男朋友递过来的纸巾，糟心地擦了擦。
    就是吐槽自己，他也不得不说一句，他当年眼光真不怎么样。
    “好，你没。”姜山为了下面的话没有诚意地敷衍了一句，接着说：“是，我承认，我们作为人，什么时候都希望有个人没有要求地包容自己，能接纳我们，尤其像我们这种从小父母不和，没在他们那里得到爱的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小时候哭哭闹闹都没换回他们对我们的爱……”
    “我没！你别乱说，你别自以为你了解我，你这套说法骗骗鬼，骗骗你那蠢男友还行，你还以为你挺懂我的是吧？滚！”曹文博又吼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吼着的时候，眼睛里同时含着可疑的泪水。
    一边，周江伸手掩住了半张脸，不忍多看曹董一眼。
    他男朋友就惨多了，接过一边他递过去的纸巾往脸上囫囵一擦，肠子都悔青了地道：“能好好说话不？你听听你那口气，你跟我置什么气啊，我接上啊，我不说了，我们这种爹不疼妈不爱的，除了自己搞定自己的生活就没别的路可走了，你在商业上已经很成功了，你能不能再争点气，搞定自己的感情生活？不说别的，别两年换个男朋友行不行？是，你现在年轻有钱，多的是人捧你，但我他妈不想在你大腹便便的时候，听到有人跟我说有小年轻把你打个半死，卷了你的钱走了，你只能躺在地上等救护车的消息……”
    “怎么可能？”曹董又开始吼了。
    这次换姜山默默地看着他。
    不，这不是“怎么可能”，而是类似曹文博这种德性的有钱老男人，基本都这下场。
    “你越老越要靠金钱增加你的吸引力，”姜山在曹文博心虚转过脸后，直接说了，“你搞商业的，应该明白，一旦你的软肋被人看明白了，你身边愿意围绕你的，都是为了直攻你弱点来的人，你看不上善良平静的人，你嫌他们太乏味无趣了，你身边最后留的就都是些豺狼虎豹，曹文博，你说你要怎么得善终？”
    “我能控制住他们！”曹文博脸都扭曲了，他克制自己发火的冲动，一字一句挤着和姜山道：“你以为我是你！”
    听到这，周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举手道：“抱歉，我想说两句。”
    姜山和曹文博齐齐看向他。
    周老板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吧，姜山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姜山翻了个白眼。
    曹文博则哼了一声。
    “我觉得吧，防微杜渐嘛，姜山说的不一定对，但我们也要防着这种情况的发生，我说的对不对，曹董？”周老板一脸官方笑容，非常客气道。
    曹董无情地转过了脸，看向了姜山，冷冷道：“你就找了这么个虚伪矫情的鬼？”
    哪矫情了？姜山不服：“他说两句套词怎么了，说话让人舒服点这是他的本事，你以为你酷？你现在还有人原谅你，等你肚子大了，你看谁他妈屌你这副臭脾气，你真当钱能买到一切啊。”
    “我肚子不会大，”曹文博快疯了，“我一星期跑三次步，每个星期约高水平教练打一次网球，你能不能说点有用一点的？”
    “那说说我们缺爱的童年？”
    “别说了，”曹文博双手捂脸，“你让我想想，我都快让你搞疯了，我他妈是真的傻……”
    怎么就答应姜山来见他了呢，他真的是好天真，跟姜山分手了几年，都忘了当初他就是被姜山这种强控制力吓得日夜难安，才想跟姜山分手的。
    姜山当场就让他重温旧梦，不，是重温恶梦……
    曹文博那点嫉妒的心没了，他放下手，面向周江，面无表情道：“这人你愿意要就要吧，要是挺不住了想找人喝酒，我电话你知道的。”
    姜山听了就笑。
    曹文博心里酸酸的，他站了起来，本来想立刻就走，但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后，他朝姜山看过去，“抱一个？”
    姜山没动。
    “就抱一下。”曹文博笑笑道。
    姜山站起来，先他一步抱住了他。
    曹文博眼睛红了，他紧紧搂着姜山，想跟姜山说，他真的好孤独，但他不能说，他姓曹，是有名的有钱人，和人说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

 第31页

    “保重。”姜山能感觉到曹文博的悲伤，但感觉到了也没用，他跟曹文博已经是错过的两个人，就是曹文博成长了他跟曹文博也无可能，因为他是真的已经不再爱这个人了，可能就是曾爱过，但已经无关，就是他哭他闹也不可能再有一点点用，姜山心口抽紧似地疼，差点被泪意逼得哭出来。
    “好。”曹文博听出了他的难受，他拍拍姜山的背，看着那平静看着他的周江，心里知道他和姜山是真的过去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他和姜山，从一开始就输在了他们两个人都把他们的那段爱情当成了露水姻缘，没有一个人当真，没有一个人愿意牺牲，也就，无法去演愿意又合好的戏码，重新在一起。
    他们之间真的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曹文博松开姜山，连看都不敢再看姜山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他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了大厅的另一头。
    姜山目送了他离开，回过头去，看着周老板和他道：“他心里有你。”
    “是，”曹文博爱过他，可能身体里的某一部分还在眷恋地爱着他，但也许这一点是好事，姜山朝周江笑了笑，道：“可能在他没有放下之前，遥远地爱着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会对他好点。”
    “所以你今天来见他。”
    “总是要告别的。”
    姜山红了眼睛，和周江坦承道：“其实我和他很像。”
    只是两个人走在了不一样的路上，他希望最终他们能殊途同归，不管他们是好是坏，他希望世间不要对像他们这样的人太残忍。
    第二十二章
    和曹文博谈过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叶展也没来找过姜山，就好像他前段时间对姜山的骚扰和挑衅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两个月，姜山在老姜那知道曹董又换新男朋友了。
    姜山一听就笑了。
    姜老板见他笑也跟着笑，问：“狗改不了吃屎是吧？”
    姜山笑，“也不是。”
    “诶，怎么说？”
    姜山耸肩，“他现在年纪正好，风光也正好，换一百个，也多的是人上赶着心疼他理解他，换谁也拒绝不了这种诱惑吧？”
    姜老板哈哈大笑，然后笑着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福了的肚子，和姜山感慨道：“小姜，就是你和周老板好着，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很多人是一个人满足不了的。”
    “对，所以觉得自己一个人满足不了的，一定要确保自己一直活在正当时，”姜山一笑，“要么一直找一群傻逼陪着，毕竟绿帽子这个东西，是个人都会戴，你说呢？”
    姜老板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过了一会，他朝姜山真心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周老板人很正，跟我们这些老油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言重了，老板没事我先走了。”姜山没想跟老板对着干，姜老板这里的平台不错，他还有得学，没到他走的时候。
    这晚姜山回去，周江和姜山提起了老姜给他打电话说了他们白天在公司所发生的事。
    周老板这段时间也是开了眼，姜山在外的风评并不算太好，有关于姜山的流言跟段子一样，还有人赌咒发誓当年姜山和曹文博在一起的时候被曹文博玩到进医院，结果周老板一查，是叶展找水军干的。
    周老板正好这晚查出来是谁，他想找律师，被姜山劝阻了。
    “别让他毁在我手里，要不叶家和我没完没了，”姜山劝老周，“随便他吧。”
    “这你也忍得下？”周江都无奈了。
    “不是忍不忍得下，是必须要忍下，就好比，”姜山尽量让自己说的话不要太恶毒，“脑子里装的是屎的人干的都是屎事，你不理还能干净一点，一沾就是一手屎，能行吗？不能行，我只好有多远躲多远了。”
    “再说了，”小姜两手一摊，光棍道：“我又不靠名声吃饭，完了我要是成为了姜老板，你相信我，到时候我说的话才算是人话，大家都喜欢信强者放的屁都是有原因的这个定律。”
    “所以我何必把我现在的时间精力折进去，周老板，你不行啊，定力咋没我以为的好？”小姜还嘲了老周两句。
    老周被他气笑，笑着往厨房走，不想跟把大事直接化没了的小姜说话。
    姜山跟在他屁股后面，“我又不是啥大人物，被人说两句就走了，而且这事心里清楚的知道怎么回事，想嘲笑我的都是原本就不喜欢我的，我干嘛跟不喜欢我的人计较，没必要。”
    “行行行行行，反正这事我先依你。”姜山怕麻烦，但周江可不怕，他对耍横的人很有经验。
    姜山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没信自己是真不计较，只好一耸肩，“咱走着瞧。”
    没过两天，姜山接到了自家亲妈姜女士的电话。
    姜女士说她这两天就回国，请问姜山哪天有时间，他带着周江他们三个人见一面。
    “就咱仨啊？你男朋友呢？”姜山问姜女士。
    “分了。”姜女士简洁回。
    “那行。”姜山对他妈的私生活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姜女士关心地问了他的感情生活，他礼尚往来也要问上一句。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和小浩小涛他们联系？”姜女士说起了姜山小时候住在隔壁的那对发小。
    “没有，他们忙。”
    “有空就联系一下，你们小时候不是玩得好？”
    --

 第32页

    “咋了妈？”
    “他们的实验室已经出稳定成功的成果了，很快就能进行量产上市了。”姜女士含蓄地道。
    如果不是姜女士是真的对自己毫无要求，姜山都要以为她在挤兑他没用了，“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嗯，我代表董事会过来考察一下他们公司。”
    “你们要投资啊？”
    “对。”
    “那行，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没事你多联系下他们，我记得你们以前感情很好，一直从幼儿园读到初中。”姜女士在那边道。
    是读到初中，初三那对天才直接去了国外，姜山高二的时候，他们大一，姜山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硕博连读，姜山到后面都不想跟他们联系，差距太他妈大了。
    但他们联系的少，主要原因是天才们都忙，不过姜山挂了他妈的电话之后就给于浩这个于家兄弟当中的大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下，于浩就接了。
    “山山？”
    “正常点，小姜，姜山都行。”姜山为自己正名。
    “行，山山。”
    没救了，姜山放弃，直接问：“我妈刚跟我说你们的产品可以商化了。”
    “呃，对，有事吗？”
    “我妈说他们公司想投资你们。”
    “我们已经融了两次资了，股权再稀释就不值钱了。”
    “那她联系到你的时候你跟她说。”
    “行。”
    “那我挂了，我妈要是问你们跟我有没有联系，就说我已经主动打过电话给你们了。”
    “行。”
    于浩挂了电话，有点不懂，去问于涛，“山山打电话给我说他妈妈想给我们投资。”
    “现在好多人都想给我们投资。”
    “山山说他妈妈要是问起，就说他打过电话给我们了。”
    “他妈妈是担心他少了两个特有潜力的朋友。”
    弟弟好懂，于浩点头，“那我会跟姜妈妈说的。”
    于涛竖起一根手指，“你先等等。”
    他给姜山打了电话过去，按了免提。
    “咋？”响了几声，姜山接了。
    “我们要是见到你妈妈，要不要说你有我们小公司原始股的事？”
    “谈到这份上就说，没谈到就别说，”当年天才发小们要创业，姜山手上正好有他外公留给他的一大笔遗产，就给他们用去了，他妈还以为他这些年浪完了，“当年我外公的钱她一分都没要都给了我，应该是以为我拿着外公的钱一直在浪呢。”
    “那我知道了，这事你要跟我哥说清楚，要不他一根筋，知道的连阿猫阿狗都敢说，你怎么不先打给我？”
    “你不是因为通人话，忙嘛，我只好找不忙的传话。”
    “滚！”
    于涛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看着老哥，“他说你笨你听到了没有？”
    于浩推了推眼镜，“可事实是他智商少我60，他高考的数学是我补的。”
    “对，”于涛满意，“你就用这种气势和他妈妈说话，让他妈妈知道你永远都是邻居家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孩子。”
    姜女士是见过于浩兄弟后，自己开车姜山和周江家中见的他们。
    周江和姜女士视频过，知道姜女士本人看起来年轻又美貌，和姜山站在一起，说是姜山的姐妹才是正常，说是他妈，估计没几个人信。
    姜女士见面就和周江先拥抱，抱完姜山后，她和姜山淡道：“小浩小涛让我告诉你，他们智商是比你高点，让你别生气。”
    姜山翻了个白眼。
    冷美人姜女士嘴角往上扬了扬，又抱了姜山一下，“你好吗，儿子？”
    “还行，”姜山外公走的时候求他原谅他妈妈这不羁放任的一生，不要去恨她，姜山这种性格的男孩子哪想原谅，但他爱他外公，爱到足以为了让外公安心地走承诺原谅母亲，而他说到也做到了，这世界上最了解姜山灵魂本质的人说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姜山自己的外公，他的灵魂曾被一个了解肯定他的人抚慰过，所以姜山在后面接受起自己来也简单多了，接受这个生了自己也尽量给了自己她以为的母爱的母亲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妈妈，你呢？”
    “我很好。”
    姜山外公曾和姜山说过，人类真正的成熟是越来越宽容，谅解他人和自己，才能和这个世界和解，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真实本质的模样。
    姜女士不爱小孩子，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错误造成后，把孩子交给了一个会爱他会对他负责任的人，就是她认为的爱。姜山作为她的孩子，要去理解这点太难了，但现在他已经理解了，看着这几些年有点想靠近他想对他好但尽量维持距离的姜女士，姜山反手轻抱了她一下，“妈妈，我爱你，谢谢你来看我。”
    她的爱来得太晚了，他已经不需要了，但他还是爱她。
    第二十三章
    姜女士笑了笑，姜山带她进去，“我和周江工作日就住这边，离我们两个人上班的地方都近，周末我们回他原来住的地方，他那边地方大一点。”
    姜山为他妈妈介绍他的生活。
    姜女士听的很认真，姜山说完她就问：“平时加班多吗？”
    “最近一个月加了点，一个星期上六天班，手头有项目在盯，盯完交完货就差不多了，这个单是新客户，又有点急，我就忙了点。”
    --

 第33页

    “忙点好，你现在在积累资本，无论是经验还是客户，现在努力点，以后就轻松点。”姜女士说着觉得自己的话太生硬客气了，又补了一句：“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人一旦有重心，就会好过很多，以后人生的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这句还是生硬，跟教育孩子一样，自认为并没有资格对姜山说三道四的姜女士说完就沉默了。
    “妈妈说的对，”姜女士是个冷美人，人冷五官也冷，姜山的帅气一半来自她的优良基因，她这一沉默，就又成高不可攀了，姜山是个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的人，他妈妈一沉默，姜山略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尴尬，不过他很自然地把这尴尬忽略了过去，笑着回：“我懂这个道理的时候都20多岁了，大学和大学毕业那几年天天只知道玩，这几年才有重心。”
    “我也是，”姜女士一见儿子居然搭上了她的话，心里松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比你懂事还晚。”
    “但妈妈成就比我高。”
    “你还小。”
    母子俩说着到了家，走在前面给他们按电梯开门的周江一等他们进门就撸袖子，“你们说话，我去做饭。”
    说完他就走了，姜山带母亲去了阳台。
    他们买的顶楼的复式，附带一个大阳台，他们又把最上面一层的一个能拆的小洗手间拆了，跟阳台合并做成了一个半开发式的大阳台。
    阳台很漂亮，姜女士上去后一看就说了一句，“这阳台很漂亮。”
    “周江和我合并的设计灵感，找的他朋友帮我们装修的，装修还不到三个月，本来想晾一晾再过来住，但这边方便，我住的感觉还挺舒服，就住过来了。”姜山和她解说道。
    “我听说了。”他妈妈走到栏杆前看着远处的湖景，道。
    “啊？”正在给他妈倒酒的姜山没听清楚。
    “我听说你找了新朋友，还让他给你买了房子的事。”姜女士跟他道。
    “谁跟你说的？”姜山走过去，把酒杯给了她。
    “叶太太。”
    他生父太太？
    姜山挑眉，“她怎么找上的你？”
    “我们在一个酒局上碰到了。”姜女士言简意赅。
    姜山是知道姜女士完全对前夫无感了的，说起他们那段短暂的婚姻，姜女士也仅只对他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太年轻，太无知，太冲动。但他生父后面的太太就不这么看了，据姜山知道的，她主动找上姜女士的次数至少有四五次，她连姜山都找过说话，据姜山来看，她嫉妒心不是一般的强。
    嫉妒心强，得失心也强，代表很容易失控，其实叶展他们兄妹几个现在跟她是有点像的。
    姜山倒是有点像了姜女士，他也承认姜女士没带过他，但可能她活得好，有她在前面，姜山无形中也向她看齐，至少潇洒看得开这一点，他们母子俩还是共享同一个天性的。
    “房子是周江买的，装修也是他出的钱，”姜山耸肩，解释：“户口落的也是他的，在这件事上，他没有问过我要不要这个房子。”
    姜女士点点头，她无意问这个，道：“我没跟叶太太多说话，你也不用跟谁解释。”
    哪怕是她。
    姜山听了就笑。
    “笑什么？”姜女士看他一眼。
    “我们俩真像。”
    “嗯？”
    “都不喜欢解释。”
    “你比我好，”姜女士笑了笑，抿了口酒，“比我好多了。”
    她出生的时候父母都没有时间照顾她，她被保姆带大，养成了不知道跟人沟通还唯我独尊的性格，所以碰到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就沦陷了，不顾父母反对也要跟他结婚，并且是他们越是反对她就非要结婚不可，就像芸芸中想用自己惩罚她的父母一样。姜山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失去了她和她母亲的父亲知道了他对家庭的冷漠造成了他们整个家庭的悲剧，他把所有的弥补放到了姜山的身上。
    她用了很多年，才修补好了自己，和内心那只愤怒又冷酷的狂兽握手言和，姜山不一样，他外公给了他反思后成熟了的爱。
    姜山比她好多了，知道享乐，知道爱人，她很庆幸他拥有这些。
    姜女士无意跟孩子解释她的内心，她来，只是想亲眼见到孩子的幸福，现在真亲眼见到了，她心情是愉悦的，只是表现在外还是脸色有点淡淡，口气也是，“周江也好，你们很配。”
    “他是很好，”姜山忍不住笑，“稍微比我还好一点，不过我比他要帅一点，算是完美平衡。”
    姜女士点头，“你是长得很帅。”
    他生父别的方面非常平庸甚至是有点低下，但长相方面是没得挑的，她当年是心盲了，但眼没瞎。
    “哈哈，您也很美，”姜山犹豫了一下，仅犹豫了一下，就靠过去，在母亲冰冷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妈妈。”
    姜女士感觉她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烫了一下有点发热，她借低下头喝酒掩饰了一下，才把眼睛里的那点湿润眨了回去。
    他们聊得很好，等周江端菜上来的时候，母子俩都喝了一瓶酒了，两个人并肩坐在阳台沙发上，姜女士闭眼靠在了姜山的肩头，像是睡了。
    周江放轻了脚步，把手中的沙拉盘放到了木桌上，姜山这边朝他招手，他就走了过去，在姜山另一边坐下了。
    --

 第34页

    “让她睡会，”姜山在身边坐下的爱人脸上亲了一下，道：“她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江总觉得他这个吻跟平时不太一样，充满了说不出的爱意，被吻的周老板仔细去看他的脸，看到了姜山那温柔充满了温暖与爱意的眼。
    这一切已不再需要语言，周江背往后一靠，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同他一起抬头，看向了他们坐着的方向一同面对的那片夕阳。
    爱很多时候是不用说的，当阳光正好，你们坐在一起，共度时光，就是爱最好的表述。
    作者的话：
    同学们早，祝开心。
    第二十四章
    对于成年人来说，生活的真相就是不再以自我的意志为中心，接受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的生活，原谅不代表在一起，宽容不代表忘记过去，重聚就是为了再次的分离。
    姜女士吃过晚饭就走了。
    姜山看得出来，她走的时候很高兴。
    “她很想你，”姜女士走后，两人依偎着靠在沙发上，周江和姜山道：“你怎么不留她住一晚？”
    “她不会说要留，和我不会开口留她一样……”姜山玩着周江的手，想了一下道：“我妈妈知道她给了我什么，也就从来没有想着过和我多索取感情，她心里有数，这也是我尊重她的地方。”
    “那你想和她多相处吗？”周江想多了解姜山一点。
    姜山和他的人生轨迹不一样，周江以前是在团队生活，生活充斥着团队式作业的训练，任务，还有责任，他过的是集体式的生活，孤独与他无缘，但姜山不一样，周江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两个公司的庆祝晚会上，姜山在台前的时候周到礼貌，让人如沐春风，但他躲在角落喝酒的样子，就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了很久一样。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我也是一样的，我跟她很像的。”姜山回头亲了周老板一口，回过身来继续舒服地躺着，“我爱她，但我很早以前就接受了她就是她，我就是我，想念会让我们更欣赏对方的优点，但要是掺和到一起，无非就是两个性格强烈的人的对决，不会有谁在其中退缩，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和她都不是委屈求全的人，”姜山靠周老板的身上，两腿压着周老板健壮的大腿往下垂，全身放松，“生活不是单靠意念中的爱就能解决的，具体靠行动，就像我躺你身上你不会动，乖乖让我压着一样，是靠相处。”
    “可我是爱你，才乖。”周老板指出。
    “那不一样，有些人不管有多爱对方，自己有一点不舒服，就马上会把人推下去，”姜山耸肩，“还是看对象。”
    周江服，“那行，都听你的。”
    他没意见。
    姜女士的到来只提了一句叶太太，并没有展开来详说，但姜山接到自称叶太太的女声打来的电话一点也没奇怪，在对方提出见面后，姜山很诚实地回：“叶太，我并不想见你，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姜山上次见叶太，叶太还是一个很尖锐的女人，主动并且很有攻击性，她突然就出现在了姜山面前自称是他父亲现在的太太，说他爸爸很忙，他要什么可以来找她。
    但姜山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找过他的生父，他莫名成了叶太的假想敌，那次姜山还年轻，年轻气盛，心气还有点高，没耐性等叶太说完放了句话就走了。
    他当时跟叶太讲：你和叶先生我都看不上，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后来他们就没再见过了，不过姜山知道叶太为此找过他妈一次麻烦，被愤怒了的姜女士出手收拾了一回，后来就安静了。
    姜山很满意叶太太后来的不出现，他也不是个迁怒的人，叶太太之后没过多久叶展兄妹找上他，他还相对友善过很长一段时间。
    叶太在那边听到姜山的回答，回了句：“你跟你妈真像。”
    “她是我妈妈，”姜山并不恨叶太，甚至讨厌都说不上，心里也就是有点被不相干的人找上门来的不耐烦，而且碍于人跟人之间应该有的礼貌他还能表现得很客气，“我和她像是应该的。”
    “一样的自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叶太在那边自顾自地说。
    姜山很想挂电话，但怕她再打，“要不你电话里说吧，见面就不必了。”
    叶太在那边沉默了，过了几秒，她若无其事地道：“曹文博不能白玩我儿子，你帮我转告一声，他要么一次性把钱给到位，要么把他家的供应商换成是我们家的，就两个选择，就这样。”
    “凭什么？”姜山哭笑不得，抓紧时间在她挂断之前说了一句：“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你欠叶展的，要不是你逼他，他会自杀？他现在躺在医院里，你们不给个交待，你就等着吧。”
    这次叶太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姜山佩服不已，他先给姜女士打了个电话，姜女士那边听了一遍，好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那边冷静地又说了一遍：“你重复一下，我再听一遍抓下重点。”
    “叶太说叶展自杀了，我要是不给他们交待，让他的前男友，也就是我以前的前男友曹文博给他们家一次性满意的钱，或者把曹氏旗下的企业的供应商换成是叶氏的，她就让我等着。”
    “她威胁你？”
    “是这样没错。”
    --

 第35页

    “我知道了。”
    “妈妈。”
    “说。”
    “我听叶展他们说他妈妈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叶一鸣经常打她。”
    “所以她男人打她，她就打别人的孩子？”姜女士冷漠道。
    “自己的也打。”姜山挺无奈的。
    “你想说什么？”姜女士更冷漠了。
    “我觉得叶展七八年前带上他妹妹找上我，是有点以为我能救他们的，”姜山道：“虽然他忘了我只是一个没比他大几岁的人，但他确实找上了我。”
    “你觉得你对他有责任？”
    “不是的，妈妈，叶展思维跟他妈妈一样，他会认为我欠他的，我们后续会有点麻烦。”
    “那你怕吗？”
    姜山笑。
    “不怕就行，我先处理着。”
    姜女士所说的处理是第二天姜山收到了叶女士去了疗养院的消息，叶展进了另一个。
    “叶家跟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你。”雷厉风行的姜女士在电话那边道：“姜山，每个人都应该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负责我的，你负责你的，他们负责他们自己的，没有人能把自己的过错怪罪到另一个人身上去。姜山，人生是很辛苦，因为你要靠自己独立生长，靠自己一个人去和整个世界接洽，你需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才能运营好自己的生活，但人生也没那么辛苦，该你做的你就做，不该你的，不管是谁想把这些东西压到你头上来，运用你的力量去把它压死，打死，它们才不会再来接触你，姜山，保持勇敢和无畏，内心不虚无的人，才有丰沛的人生。”
    “还有爱意，”姜山笑着接道：“妈妈，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
    姜女士在儿子挂断电话之前喊住了他，“姜山，我很爱你，也谢谢你，自己长大了。”
    “我们都一样，妈妈。”姜山挂了电话，几分钟后，他给曹文博打了一个。
    曹董在那边摁断了号码，给姜山回了条消息：等一分钟。
    曹文博暂时中断会议出门打给了姜山，听姜山在那边跟他说：“文博，你要不要暂时别谈恋爱了，单身一两年，安静一两年，看一看自己的底限在哪？”
    “什么意思？”
    “就是……我发现我其实挺在乎你的，不是作为爱人，而是作为朋友，以前我想都不爱了，不见就省了彼此的麻烦，其实你就是个麻烦，我以后也不想见你，”姜山说着笑了起来，“但我反反复复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还是想跟你说，你要不在恋爱关系中休息一段时间吧，你以后谈恋爱的时间多的是，但以后没有我这样的人跟你说让你休息一段时间，等你真累了的时候你就真的累了，恢复起来就难了。”
    “我不累。”曹文博手掌压着头，听自己这样和他曾经的伴侣道。
    “可能吧，但休息一段时间吧？”
    “……”曹文博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姜山也没说，很久后，曹文博“嗯”了一声，那边笑了。
    姜山在那边笑着说：“真好，你还能听得懂我在关心你。”
    曹文博瞬间流了眼泪，他没说话，听姜山，他曾经的爱人在那边和他说“再见”，然后和他挂断了电话。
    那一刹那，他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长片的轰鸣声。
    Goodbye，My love。
    第二十五章
    爱这个东西，很难讲，就像人的一生一样，很难去用一两个简单的词汇去描绘，但有一点爱与人生是共通的，那就是最终我们都会遵从我们的内心往前走。
    对于姜山来说，生活的摩擦无非是让他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已，他回去和周江说了曹文博的事情，他和周江说：“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偏执，但要是我去关心曹文博我是做不到的，我觉得他跟我无关，我没必要向他表达我的关心，可能他不需要不说，也许在他眼里这还是我在向他示弱，现在就不了，我对他的关心还是有限，但我选择了跟他说一次，可能他现在也不是太在意，但不管他怎么想了，我觉得我到了我能给他表达这份关心的时候了。”
    周江看着他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相比老道老成的周老板，姜山知道自己还是要嫩一点，他对周老板的好胜心并不在周老板比他优秀的这一块，见周老板笑也不恼火，挑眉问道。
    “因为你更强大了，”周江比姜山大几岁，可能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碰到的事情也不一样，但人类的心路历程总的说来都差不多，他也体会过姜山曾体会过的感觉，他抱住姜山，笑道：“你有能量去给予了，你成了给予者，再也不是那种会在意他人看法，等待他人给予，命运光顾的那拨人了……”
    周江往后伸了伸身体，脸对着姜山的脸，笑问道：“姜先生，成为主宰自己情绪的成年人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山狠狠地亲了他嘴巴一口，不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是傻逼。”
    说着他就笑了，又啃了周江两口，叹道：“好不好不说吧，但有能力对自己的身边人、有过缘分的人能好一点，我挺高兴的。”
    恨很容易，原谅却很艰难，虚弱的人是没有力气去原谅谁的，能释怀的都是后来坚强起来了的人，这还说明这个人过得还算不错，没有沉溺在过去的失误当中。姜山不是个不计较的人，但只有走到这个年纪，他才发现，他能豁达，无非是他现在拥有的足够他去看开。
    --

 第36页

    他过得还算不错，所以才有不去计较的能力，富足的人才能谈宽容。
    “慢慢来吧，”时间还早呢，就周江来说，他在足够成熟的年纪选了对的人，说实在话，不管以后姜山怎么变，他都有那个能力去应对那个变化的姜山，他可能做不到和姜山在每分每秒间都心有灵犀一点通，但心心相印绝对是没问题的，他有能力和那个力气负担起他和姜山往后半生的命运，“小姜，你这座宝藏我还有得挖，另外也欢迎你来挖掘挖掘我这个老男人的，可能也有你意料不到的惊喜。”
    周老板还给小姜抛了个不太生动的飞眼。
    姜山一愣，紧接着狂笑出声，奋力嘲笑周老板，“你是练过了吧？练过了？！”
    周老板承认，“对镜练了至少三十遍，眼睛都抽了，你前任有点太英俊。”
    哪怕最讨厌曹老板的那几个曹老板的商业对手也承认，曹老板就是倒闭了，也能靠着脸蛋和身份吃一辈子的软饭。
    这话说出来是玩笑，曹文博那种人周江也评估过，不可能惨到那地步，但人家确实是长得好，只要是人都吃这一套。
    “哈哈，他啊？”姜山全身心都在抛飞眼的周老板身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也还好，没你足够硬。”
    周老板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别开话题道：“我颜值不能跟他硬拼，争取在生活上跟你同步，多洗洗澡，多刮刮胡子，有汗就多换一身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姜山和周江同居的这几个月，他有过跟周老板在一起生活绝对不要轻易挑剔周老板毛病的想法，但事实是，比他想得更进一步的周老板一直在向他的生活习惯接近，用周老板的话来说，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不同，姜山的生活是固性的，是不容易改变的，每一个习惯都带着自己特有的审美而维持下来的生活常态，而周老板自己就不一样，周老板随遇而安，他的生活习惯就只是每天习惯了的行为，是作出改变也绝没有违背了内心想法的那类人，由他来向姜山靠近是两个人最省时省力气的最优方案。
    周江妥协得毫无要求，并且丝毫没有勉强。
    有人想在他前面，姜山这段时间过得真挺舒服的，听做得出也说得出的周老板这么一说，也是忍不住想乐，“还有没？”
    还要有啊？周老板还真认真想了一想，和小姜又退了一步，“要不你不愿意陪我去拳击馆秀恩爱，那我自己去呗？”
    “那个我愿意去，还想跟着看一看练一练，算了。”
    “那换一个？”周老板挑眉。
    “换一个。”周老板先生小姜斩钉截铁。
    “那要不，”周江假装想了想，其实也没多想，拖了几秒钟就道：“我改一下我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一个人躲着抽烟不见人不说话不接电话的毛病吧，我觉得作为一个有家庭的人，这毛病你都没有，我作为你家的另一个家庭成员也不能有。”
    姜山听了都傻了，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他点点头，道：“是的，你如果能改，就改一下，不能就算了，我理解你。”
    “傻，哪能不能改的。”姜山已经红了眼，周江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他抱住姜山拍了拍，安抚和他相拥的那个男人，也安慰那个过去的自己道：“不一样了，我是有人分担的人了，不能，也没必要像过去那样一个人孤军奋战了，真的没必要了，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战壕里有你也有我，有事有个人和自己同担吗？”
    很重的责任和压力，被周江这么一说都要轻松了一半，姜山知道真正的事实和他的口气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但他还是被周江的口气逗笑了，他转脸在周江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周老板的眼和他讲了一句：“我们还是先信任一下吧，你觉得我不能的时候再收回，但现在先试一下，我也想当那个能在你身后力挺你的背后的男人。”
    作者的话：
    上一章看了好几个评论才知道老同学们把24章当结局章了，我得说一句，并，没，有！我还有一些废话没说完呢，估计要写到30章才完结，哈泥们，别慌，稳住，还有好几章，请你们沉住气，再听我唠几段，求求了。
    第二十六章
    生活中没有永不倒下的战士，人们热衷于寻找爱情和伴侣，就是想找一个能与自己并肩奋战的人，自己能有一个喘口气的港湾。
    周老板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人面前表现得就像一座永不会倒下的丰碑，成熟稳重又见多识广，但姜山心里清楚，只要是人，就不在存在坚不可催的完美人类，周老板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他乐于看到，等周老板把心扉打开欢迎他进去心里面，他就开始把这当他们共同生活的开始了。
    姜山在周江面前更放松了一点，见过姜女士这事后，于涛于浩两兄弟邀请他去他们重金打造的新实验室的开启仪式，他邀请周老板作为他伴侣和他一起前去。
    周老板欣然答应。
    于涛从弟弟那里知道了姜山要带另一半过来，打电话过来郁闷道：“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结婚的吗？”
    他就没结。
    姜山回他：“我是没结婚，我找的男朋友，咱国家暂时没法结。”
    “都成另一半了。”于涛酸溜溜道。
    “羡慕你也去尝试下呗。”
    “我没时间。”
    --

 第37页

    “滚蛋！”
    “他啥人啊？”当初和小伙伴约好了彼此之间一生一世都不结婚的于涛大哥好奇问小伙伴的另一半。
    “我觉得还行，不过你看了得觉得是老头子。”
    “老头子？”于涛疑惑，等放下电话就找弟弟一起去查了小伙伴的另一半，查到后他看着电脑里那张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和于浩道：“不是个老头子啊。”
    “见面了再说。”
    开启仪式当天，姜山和周江早早到了两兄弟实验室所在的地方，两兄弟实验室设在一个离城市一百公里外的产业园里，产业园巨大，姜山开车进去开了半个小时都没到地方怀疑自己开错了车，又找两兄弟问了一下让人家抛了个实时定位，才把车到了两兄弟住的住宅区。
    姜山就来过这地方两次，每次都不一样，一到兄弟俩所住的小房子，把车一停，车门一开，他就朝等候在外的于涛道：“我咋每次来你们这都不一样。”
    “每年都在建。”于涛耸耸鼻子上的眼镜，朝走过来的男人伸出手，“你好。”
    “你好，你是于……”
    “于涛。”
    “是大哥是吧？”周江笑，握着人的手摇了两下，“久仰大名。”
    “是吗？”于家大哥推着鼻子上的眼镜，犀利地问。
    “哈哈，果然不愧是精英，没错，我是前两天你们给姜山打电话，姜山才跟我说起你们的。”周老板笑着道。
    他这一说，于涛就看向了姜山。
    姜山朝他耸肩。
    周老板那调调，他最近才想起，跟他们以前小区里那些粗中有细的“大佬”的气质一模一样，明明贼精，还非要表现得跟个没心眼的粗汉一样，很轻易就让没心机的人上他们的当。
    于涛于浩两兄弟，于浩还好，也是人精当中的一份子，于涛就老上他们小区里那几个大佬的当，他本性很喜欢那些豪爽的男人，视他们为偶像，却被那些喜欢逗天才小子的大佬们“诓”得死去活来，经常把自己卖了还帮大佬们数钱，还屡战屡上当，没有一次不上当的，气得于涛每次事后都郁闷不已，喊这些老骗他的叔叔们叫坏老头子。
    果然是个老头子，于涛对小伙伴另一半的好奇一下子就没了，都不想多看人家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过身就朝家里走。
    “走了。”姜山早就习惯于老大那只按自己心情行事的毛病，拉着周老板的手跟着人家进家。
    “这是咋了？”
    刚见面的人一下子连眼角都不带瞥他们的，周老板可不知道于涛老大的性格，姜山也没背后说小伙伴性格的习惯，见周老板问，姜山嗤了一声，说话的音量一点也没降低，“大爷呗，想不理谁就不理谁。”
    他就是，想不理谁就不理谁，于涛埋着头往前走，一进家见到于浩，就和弟弟讲：“我进工作室了。”
    他才不想搭理这些心眼多的坏老头子，这些人坏得很。
    于浩就要比大哥讲道理多了，虽然不热情，但和周老板握过手后就问周老板想喝可乐还是想喝水，茶也可以。
    “水就好，谢谢。”
    于浩给周老板拿来了矿泉水，给自己和姜山带来了可乐。
    姜山接过可乐边开边嫌弃，“我早不喝这个了，你们还喝，早晚糖尿病。”
    于浩懒得搭理他，朝周老板道：“你们坐一下，我去收拾点东西，等会一起走过去。”
    “好，麻烦了。”周老板很客套。
    等于家兄弟收拾好就是一个小时后了，姜山都带着周老板把兄弟俩家参观过一遍了，路上四个人谁都不说话，周老板身处其中还尴尬了一会，等到于涛挤到姜山身边，开始问姜山最近玩什么的时候，四人当中的气氛才好起来。
    “最近就是工作，哪都没去，要挣钱立家。”于老大挤过来示弱了，姜老大给脸回了人家一句。
    “你不是有钱吗？”于老大不解。
    “自己花时间挣的不一样，自己挣的和你在实验室体验的乐趣一致。”
    姜山这么一解释，于老大秒间就懂了，不再问这个，问起了下一个：“那你上次给我寄的巧克力是哪个牌子的，小浩去搜了，没搜到。”
    “哪个巧克力？”
    “就是去年过年你给我们寄的那个。”
    “哦，这个啊，你不早问，我在网上买的，等会把地址发你。”
    “你咋不早告诉我？”
    “傻逼，你也没问我啊？”
    于涛迅速看向弟弟，于浩一脸冷漠：“我还以为问他他也不记得了，他无记性可言。”
    “于浩，”姜山听着就不高兴了，甩脸子给于浩看，“我只是不太记事，不是没记性，别说得我跟白痴一样。”
    “你智商是低了点，简单的二次函数稍微复杂点，比你同时交十个男朋友还叫你痛苦十倍。”于涛马上道。
    “我操，”姜山怒了，“我啥时候同时交十个男朋友了？”
    “我这是比喻，比喻，懂吗？”于涛循循善诱。
    姜山火了，一手伸过去把他脑袋挂在了胳膊肘里，朝于老大呲牙，“信不信我把你这250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于老大好久没跟小伙伴这么闹了，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弯腰驼在小伙伴的臂弯里哈哈大笑，像个才几岁的小朋友一样快乐得不得了。
    周老板看着跟着笑了起来。
    --

 第38页

    于浩看了看他的傻兄弟和蠢伙伴，又带了眉眼之间一片轻松写意跟着一起笑的周姓男人，心里对姓周的这个人的不喜也就稍微减少了那么一丁丁点。
    第二十七章
    作者的话：
    PS：同学们下午好，今天打算写稿回顾前文的时候才发现，26章里于浩于涛两兄弟的名字写反了，于浩是大哥，于涛是小弟，我正文里把于涛写成了大哥，于浩写成了小弟了，我的错，公号只有一次改错机会，之前已经用完了，同学们原谅我，泪。
    -
    于浩于涛实验室的开幕仪式很隆重，于家两兄弟很低调，谈吐也一般，人也不见得有多热情，但所有人都围着他们。
    相貌在这里不怎么重要了，至少姜山在这里并没有受到太多瞩目，反而周老板因为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受到了不少搭讪。
    因为彼此之间的工作内容搭得上关系，周老板跟他们也谈得来，等他回过头去找姜山，找了又找，才在姜山微信的指示下，从一个挺隐蔽的阳台上找到了在独自喝酒的姜山。
    “怎么样？”他一过来，姜山笑问，抓着酒瓶把自己的杯子灌了半杯，把剩下的瓶子给了周江。
    “我觉得，”周江琢磨了一下，“你是特地带我来长见识的。”
    “嗨！”姜山笑。
    他是。
    这算是他对周江的肯定吧，彼此融入对方的生活，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他和周江都不仅仅只是嘴上说得好听，他们能看对眼，无非就是他们都是内心和行动都诚实的人。
    “谢谢姜老板给我介绍业务。”周江想了想道。
    姜山仰头哈哈大笑。
    周江嘴角也是笑，上前倾身亲住了姜山的嘴。
    两个人没在科技园呆多久，周江就打算要走，他和姜山道：“我认识了几个人，差不多有个敲门砖了，我们提前点走，免得于浩他们还要花时间招呼我们。”
    “也行。”姜山在这里听不懂的事情有点懂，不是没人跟他说话，只是对方一问他三不知，他说的对方也不感兴趣，气氛算不上尴尬，但很无聊。
    他们找了于浩说了他们要走的事，于浩有点奇怪，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问姜山：“你刚才不是说还让我给介绍几个人？我跟小涛已经说了，等一下聚餐就帮你们安排一桌跟你们搭界的人，你们俩都有。”
    “算了，周江已经有了，”姜山耸肩，“我的话，等我自己创业再说。”
    于浩看了看周江，回过头和姜山说：“那你就为了给他牵线搭桥来的？”
    于浩一口“你好傻逼”的口气。
    “回头有空来我们家里吃饭，”姜山懒得跟这一个正经谈爱都没谈过两次的人解释人与人之间的连系与牵系，“今年挑一个时间吧，只要是年内，什么时候都可以。”
    就和日久见人心一样，亲眼目睹，能打破很多自以为对的偏见与看法。
    “行。”于浩也很干脆。
    “再见，”周江和他握手，“欢迎你们到时候来姜山和我的家。”
    “行，谢谢。”
    等他们走了，于浩见到于涛，把他们走了的事告诉了弟弟一声，于浩听完说了一句：“等着吧。”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散。
    不过他不担心姜山就是，姜山那种家庭成长出来的人，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靠的就是自我调整的能力，姜山心态的强大是经历磨出来的，他底盘稳得很，这一点没几个人能和他比。
    见过于家兄弟之后，姜山和周江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早两个人各上各班，有时候两个人去的方向相同顺道就开一辆车，有时候要是有一人工作忙点，或者晚上有应酬要喝酒，另一个人这天就不喝酒，晚上过去接。
    姜山这天晚上就跟老姜应酬了他们公司的董事会酒局，喝到最后姜山这个会躲酒的人都喝多了，头晕不已，等到周江过来，才带着酒店的经理和服务生把一个个喝多了的人送进了开好的房间里。
    周江去送人，姜山陪老姜坐着一个沙发人等他送完。
    姜老板喝了不少，一直拿着手揉着肝闭目不说话，周江中途抽空给他们送了两瓶解酒药来，姜山自己喝了也给老板喂了，没一会就好了很多，至少能睁开眼了。
    姜老板也是。
    姜山见他总算能睁开了，问他道：“要不要等会让周江送你去医院查一下，输个液？”
    “不用了，我也在这里开了房间，等会去睡一觉就行。”老板回。
    “不回家啊？”
    “回啥啊。”老姜说完揉着肝道，“跟你们不一样，我们老夫老妻的，没你们现在这样腻歪。”
    也行，姜山接着靠在沙发上养神。
    老姜也没别的意思，陈述事实而已。
    有件事他最近也发现了，姜山对他其实没以前那么“忠心”了。这其中的感觉外人是看不明白的，但老姜身为当事人，还是感觉出来了，姜山没那么把他当“朋友”了，老姜风风雨雨走过来，遇到过的人见过的事比姜山多多了，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喜欢总有那么一个喜欢到不喜欢的过程，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常态，但想得再开，真到这个份上了，老姜情绪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他其实还挺想和以前那样和姜山相处，他当个有姿态的老板，姜山作为后辈对他尊重谦让并且虚心。
    --

 第39页

    可现在姜山觉察到了他并没有把姜山真当自己人，老姜也不知道姜山跟周江谈的这恋爱，他是该怨周江这个当老板的人拔高了姜山的高度，还是接受他和姜山早晚会走到这步的事实才好。
    “说起来，你和曹文博最近怎么样了？最近忙，都没顾上管你们的事了。”明着道歉是不可能的，但姜老板还是想让姜山知道，他也是会退让的。
    “没啥事了。”姜山回。
    “你和老周呢？”
    “你不是刚还说我们腻歪？”姜山笑。
    “你还年轻，”姜老板叹了口气，“你们啊也正好是郎才君貌，别人不敢说，你们之间，我敢拍板肯定，至少两年的好时间是有的，你不要嫌我说话丑，你心里也有数的对不对？”
    “等到以后啊，”姜老板酒劲上来，有些话也是不吐不快，“你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嫌累，有家都不想回，你们跟我们这种有结婚证的关系还不一样，我们没有感情了，因为离婚不方便，反而会把关系维持下来，等到都在外面玩累了，老了还能做个伴，你们不一样，本来就是看对眼就能睡的关系，你也别跟小曹把关系搞僵了，我作为过来人，作为一个比你年纪大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我也是为你好，这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天你又转到小曹怀里，两个人又能再续前缘，老周是好，但他是个眼睛里不能容沙的，你这种花花肠子哪是能跟他跟得久的，他……”
    “老姜，喝多了啊。”周江送人回来，没让他再说下去，扶起姜老板，朝坐在沙发上一脸似笑非笑的小姜道：“我先送他进房间，你要不要一起？”
    “行，”姜山起来，耸肩道：“我看看他房间里能不能找到毒药下个毒让他醒醒神。
    第二十八章
    下毒是开玩笑，周江人已经送的差不多，就剩他老板了，送完老姜他和周江就可以一起回了。
    老姜醉得不轻，但人还是认识的，周江这个人好说话也并不好说话，老姜有点怂他，见到周江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在电梯里还跟周江约几个老朋友一起出去钓鱼打牌的事。
    姜老板的房间在十八楼，房间不是姜山订的，但姜山有名单，直接带着周江送了姜老板去房间，都没让周老板拿手机看房间号。
    一路老姜还没话找话，尬聊，中途周江和他说了一句：“差不多得了。”
    老姜脸上有一秒间的尴尬，一路没再说话了，等姜山刷卡开了门，周江把他扶到床上后，老姜拉扯着领带，寻思着跟姜山说了一句：“小姜，我喝多了，把不住门，你别多心，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你长得太帅了，帅的人有资本花心，我这是夸你，我想有都没有，嘿嘿。”
    姜山本来准备转身要出门了，听到这句，回来走到老姜面前，道：“老板，我是从你这学了不少，挺尊重你的，但你听听你这话，你想糊弄哪个傻逼？帅的就花心了？得了吧，你和你那群朋友长得也就普通吧，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当我真傻逼不知道啊，我帅，我前后就两个男朋友，都正经交往，你们普通，对女人跟对玩物一样，谁到底才是那个不把人当人，不把感情当回事？你们渣起来挺狠的，惺惺相惜就惺惺相惜，抱团就抱团，但你觉得我是那种你们颠倒黑白就能处理得了的人吗？”
    “小姜，你这话就有点不对味了啊……”老姜忍不住反驳。
    “哪里不对味了？”周江开口了，他扯了下嘴角，“自从姜山跟我交往，你就开始不对劲了，我还琢磨了一阵，老姜，我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你心里什么小九九，我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有些事不扯破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但要是扯破了，我周江也不是付不起那个代价，姜山也是，你处理年轻人那一套的手段少往我们两口子身上使，对付别人不行，对付你的话我们两口子还行，你觉得呢？”
    周江这话没捅破老姜内心真实的想法，但跟捅破了的效果是一样的，老姜僵住了，揉着头不说话。
    “走了。”周江招呼了姜山一声。
    姜山干脆走在了最前面。
    等到了车上，周江开了车，姜山问：“老姜什么想法？”
    “也没啥，”周江讲道：“他就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了，迟早要走，另一个，跟我有关，老姜本来想把他女儿介绍给我。”
    姜山笑了，理解了，“原来。”
    后者才是老姜忍不住老是暗中挤兑他的原因吧。
    姜山也觉得自己天真了，他以为老姜对他的评价就算不纯粹是好心，但也没坏心吧，结果……
    呵呵。
    姜山真是又长见识了，周江不说他都不知道。
    “对不起。”周江紧接着说了一句。
    “一码归一码，这码不是你的错，老姜迁怒呗，不敢对着你来，对着我来……”姜山习惯性从了下肩，自嘲道：“我以前还把他半当老板半当朋友的，傻逼。”
    他对老姜真是一点私心都没留，如果不是老姜这段时间不对劲，他都想在老姜公司里再干个几年，直到他可以离开的契机到来。
    姜山以为的契机是工作上的契机，从来没想过是因为私事，他以为老姜之所以成功，至少至少，公私分明。
    “你要不要考虑下换工作的事？”前面没车，周江抽空看了他一眼。
    --

 第40页

    “就这两天。”姜山很干脆道，他沉默了几秒，又道：“这时候我就要谢谢我外公和姜女士了。”
    他们给他的，让他不需要为生活妥协，从前男友到前老板，尽可能按自己的性格自由成长。
    周江“嗯”了一声，“回头看外公，记得带上我，我想去让老人家看看我。”
    “好。”姜山答应了，这时候前面红灯亮了，周江的车停了，他躺在车椅上，扬着头看着前面的红灯，“周江，在我看来，生活是由细节组成起来，没有喜欢的人，我一个人认真工作，认真面对我每天碰到的人，有喜欢的人，那我就会带着喜欢，耐心地去和他经营这些细节，去承担一起共同生活需要我承担的那一部分，我们在一起之前，这就已经是我的认知，我不是不能像一些人一样说一套做一套，只是对我来说，言行合一才是我认同的我生存的方式 ，我不喜欢偷来骗来的欢愉，不管那有多快乐，不用去承担其中的责任，尽可以忽略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痛苦，我不是，周江，我的童年已经是那种关系下的牺牲品了，我不会让我后半生也活成了我曾经最憎恨的人群的那种样子。”
    “我……”
    周江转过头想回他，转过脸，看到了一张在夜幕街头的灯光之下紧紧闭着眼睛的忧郁的脸。
    姜山没哭，但却跟哭了一样。
    他还是伤心了吧？
    没有人无坚不催。
    绿灯亮了，周江含着嘴里的叹息启动了车，心因姜山那张忧郁的脸碎了一地。
    作者的话：
    PS：谢大佬，谢老同学们还在以最大的付出支持我半吊子连我都不知道哪天更新的闯作事业，是你们让我存在了下来，感恩，比心，爱你们。
    第二十九章
    没有人没有伤痕。
    就是因为如此，周江才选择了姜山。
    经历过生活的人才知道稳定生活的来之不易，也唯有心性坚定的人才能坚持一条道走到头，而不是一路开着小差三心二意，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对周江来说，爱情与人品缺一不可，要不他也不会单身到现在，他意志坚定，也不会因为不被人看好说两句就动摇，说到底，他家姜山还是个柔软的青年呐。
    一路沉默到家，车停后，周江没有先下车，而是拉住姜山的手，打开头顶上的灯，笑着说：“我就不跟你讲道理了，但在我怀里哭一会再下去，行不？”
    姜山挑眉。
    周江已经抱住了他，在他头发上一吻，“我比你大几岁，你心里的东西我懂，你看我这性格喜欢罩人，也习惯了有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的时候用一个人静一静的方法去解决，你知道这是为啥不？”
    姜山沉默。
    为啥？
    他大概知道一点。
    不过是没有人分担而已，久而久之，就自己处理了。
    “可人嘛，就是能力上达到了一个人能处理的高度，但心理上……说实话，姜山，你那天告诉我说你跟我一起的时候，我还真的笑了半天，那种不孤单的感觉，”周江搂着人笑了又笑，“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伴没白找，就冲你这一点，我对你多好都行。”
    姜山一路上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他也知道在情绪上他还是少受别人的牵动的好，但恋爱这个东西就是让人不理智的，他听着周江的话就想笑，憋了憋，还是笑了，他拉开了点他和周江的距离，哭笑不得和变着法安慰他的周老板道：“想了一路了吧？”
    “没，就临时，一路上想的不是这个事。”周江笑。
    “哦？”姜山又挑眉。
    “一路上想的是双休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去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家里玩一天。”
    “是吗？”
    “嗯，我年轻工作时候的搭档。”让姜山去接触他的以前，周江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但他突然觉得是时候了，“一起去吗？”
    姜山点头，什么都没问，“去。”
    慰藉永远都只是短暂和一时的，痛苦才是最长久和如影随形的。
    周江年轻的时候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在他的一些伙伴连着几个在一时的慰藉当中永远迷失了自己，斩断了痛苦与世道永别后，他开始白手起家，转嫁了人生目标，开始了拯救和重拾自己的道路。
    他当时的搭档老文也一样，不过他选择留在了城里，老文选择回了乡下种地。
    老文种了两百亩的地，还包了一座山，他开了一辆卡车去机场送货，并用这车豪华迎接了周江和姜山去他家。
    临行前周江让姜山穿休闲点，所以两个人穿得很休闲很大众，但在晒得黝黑看起来有四十岁的农民老大哥老文面前，两个人就像城里跑出来的天鹅。
    老文一路都在跟姜山聊天，他们绕了一段路去他停卡车的地方，一路都在跟姜山介绍他家产的菜和水果是经哪个停机坪飞往的全国各地，他家的大棚主要是种哪些菜，利润如何也跟姜山说了。
    老文一路口沫横飞，到了他停车的地方，还邀请姜山坐副驾驶座，说想给姜山介绍他家乡一路的风景。
    老文一路说的东西信息量很大，滔滔不绝，姜山听着还挺有兴趣的，老文一邀请，他笑着朝周江看去，就见周江朝他点了下头。
    “你还怕他啊？”老文看了笑。
    “我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姜山往副驾驶座爬，笑着道。
    --

 第41页

    “哈哈……”老文笑着要说话，但他电话响了，他忙着接电话去了。
    一路电话不断，老文接了两个就没接了，把手机甩到箱子里，又开始跟姜山聊天。
    周江一路都没说话，姜山跟人聊着往后看了两次，每次都能看到周江从窗外转回来的微笑脸孔。
    又一回伸回头后，老文看了他一眼，道：“看起来你还蛮在乎老周的嘛。”
    十分钟看了两次。
    “他今天没说话。”姜山笑道。
    “给机会让我跟你说呗，”老文笑，“想让咱俩熟一点，至于咱俩跟他，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是吗？”姜山随嘴回了一句。
    “……”老文沉默了近一来分钟，“我以前不太爱说话，是这几年事情多了每天要跟人打交道才开始跟人没完没了，说实话啊，说话的感觉比不说话好。”
    “是吗”这两个字又到了姜山嘴边，但一到嘴边姜山觉得有点不对，好像说出来太轻佻，他就忍住了没说，沉默了下来。
    老文接着又说了一句：“说起来，我命是老周给的。”
    姜山觉得他再不作反应不太好，就点了下头。
    老文看了他一眼，笑了，开着卡车道：“我是前天才接到的电话，这几天地里忙，也挪不开时间，没时间带你们玩，你们就跟着我下地玩玩吧。”
    “好，谢谢。”姜山总算找到可以安全说话的点了。
    老文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他直接开着卡车把周江和姜山拉到了他地里，他这卡车还要装货送机场。
    这是收获的时候，老文的大棚都拆了，一百多号人在地里忙着采摘，包装，运输上车，老文没跟他们说两句话，就被找他找得很急的人找去了。
    老文走后，周江点了一根烟，和姜山道：“老文和我们一样。”
    一样？姜山沉默了一下，道：“喜欢男人？”
    “嗯。”周江道：“他喜欢的是我们工作单位另一个小组的组长，相处了十几年在一起的，命都是联在一起的，他们本来做好了打算到四十岁的时候就打退休报告一起走，也是回乡下开个农场，不过十年前我们工作上出现了一次事故，他喜欢的那个人走了，老文也差点跟他走了，现在他确实比之前要多好了，有事情做，就没空想东想西了。”
    “他有差不到四年的时间，一句话都没说过。”周江抱着姜山的肩往怀里紧了紧，“有些人光是为了活着就用尽了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积攒的勇气和力气，耗费所有的精力才能继续活下去，我的心愿一直以来都很简单，就是找一个我觉得对了的人，不管他好不好，和他平平常常，相互陪伴着走下去。”
    姜山看向他。
    周江道：“姜山，没有人能定义你，哪怕最爱你的我也没有，别为那些事去不开心，在生活和爱之间，与我们不相干的东西一文不值。”
    “如果你愿意，你找寻的，”周江这个时候也朝姜山看了过来，他的脸很冷静，但目光非常温柔，“我都愿意给你。”
    用爱覆盖伤痛，以漫长的陪伴、慰藉覆盖冰冷与孤独，用恒长持久的信念去维持住温暖的希望。
    他想和姜山就像春天那冲破土地发芽的植物一样，在恰当的时节，恰好地一起生长，去迎接生命当中所有的兴荣衰败，过属于他们俩一起的春夏秋冬。
    第三十章 完结
    爱是什么？二十岁刚初头的那阵，姜山很想搞懂，也以为爱情是能支撑起自己的生活的，总以为拥有了爱情，人生以后的光景从此就会不一样，自己所没有的都会从爱情中得到满足。
    但现实生活不是爱情小说，他和一个人谈了感情，在一起了，他才发现人类永远都是人类，没有人是完美的，也不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完美生活，最终，他发现，能给自己带来安宁的还是自己。
    到如今，他在拥有一个相对强壮的灵魂后，在遇上像周江一样的人后，他的生命的体验就又有点不一样了。
    可能有些观感，只有在到了一定年纪后，心灵更健硕后才能体会得到吧。
    姜山和周江在老文的农庄只呆一晚，他们第一天坐飞机来，过个夜第二天下午就要回城里准备坐飞机回家，下午老文说跟养猪的老乡要了半扇黑猪，晚上给他们弄烧烤吃。
    等菜地里的事忙完，他们到了老文家里，姜山发现老文是一个人住，周江好像也有点奇怪，进门打量后问了句：“你不是说请了个做饭的大姐？”
    “没做了。”老文提着老乡送到菜地给他的猪肉进厨房，“你们随便坐，我去腌下肉。”
    周江带着姜山跟着进去了。
    老文拿起刀利落地切肉跺排骨，行云流水，周江挽袖子过去要帮忙被他拒绝了，“不用，我来就行，今天我做给你们吃，你尝一尝。”
    周江默了一下，拉了把椅子到一边拉着姜山过去坐下，他站到一边抱臂抿唇看了老文一阵，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道：“我记得以前你从不做饭。”
    老文没说话，等手上那块排骨跺完，他拿来盆装肉，装好后回了一句，“那时候老辛在。”
    又一阵沉默后，老文往盆里放盐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他们，他看了周江一眼，对姜山道：“你们家里周老大做饭吧？”
    姜山点头。
    “他想做就让他做，”老文回过头继续拿调料调味，“你干点你喜欢干的，没必要抢着干，看久了，你也会。”
    --

 第42页

    姜山看着他忙个不休的背影道：“你就是看会的？”
    “嘿，”老文回头，笑，“对。”
    “走了多久了？”姜山突然就想跟他唠这么一段，他在听说老文一个人生活了快十年，也不打算找之后，就想跟人问这些话了。
    是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疗伤放下，还是说就这么坚守下去了？会有那样的感情吗？姜山自问他做不到。
    “谁？老辛吗？”老文在切瘦肉，出乎姜山的意料，他很如常地接了话。
    “对。”
    “我想想啊，九年半，九年六个月零九天，”老文飞快切着肉，很快案板上就有了一堆，他拿来小盆甩进盆里，嘴里话没停，“差着点，就十年了。”
    “不打算再和人重新组建关系了？”姜山问，周江听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拉过一把椅子过来在姜山身边坐下，听他那与众不同的男朋友问他一直想问却没问的话。
    “不打算了。”老文回答得很正常。
    “看出来了。”姜山道。
    “啥？”老文把瘦肉切好了，回过头来道。
    “你……”姜山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以前肯定不是这样吧？”
    老文愣了一下，过了几秒，他笑了笑，点了下头。
    以前还是爱美爱帅的，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
    “不打算找了，也不收拾了，”姜山没问人家的心是不是死了，只是正正常常，普普通通地说道：“你觉得要是再过二三十年，到你老了快要死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记得他走的时候的样子？”
    “能吧。”老文回过头去继续腌肉，过了片刻接着道：“有照片，偶尔看看，还觉得可以。”
    可以什么？
    姜山突然无话了。
    是可以继续记住，还是他的样子还可以，还长在心上？
    谁知道呢，姜山想着，说了一句：“谁知道以后呢。”
    老文“嗯”了一声。
    等他切好肉，他洗了把手，和姜山道：“我带你们去我卧室看一看吧。”
    姜山愣了一下。
    他以为老文卧室里都是老辛的照片，进去后他看了一圈，没有，老文看到他的打量，说了句：“以前有他的照片的，帮忙打扫的照片看到吓了一跳，我就收起来了。”
    老文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衣帽柜，床对面装着一个电视机，就没别的了。
    老文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把手机连上电视后，放了手里机有关老辛的视频。
    视频里，看着有些帅痞的男人在菜市场里挑着肉，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他嫌人家摊位上的肉比别人家贵了一块，老板失口否认，“哪有，谁家比我家便宜，你带我去找。”
    “我买的多，便宜五毛呗？”帅哥不死心，继续还。
    “我说小伙子，你长那么帅，穿那么好，你还五毛钱，你帅脸往哪搁去？”
    “搁我对象怀里呗，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人操心我的脸，便宜五毛，十斤省五块，我给我对象买冰棒吃去。”
    “操，行，割十斤是吧？”老板服了。
    “对对对对对，”帅哥还好价了，贼高兴，指挥着人家，“老哥割前腿肉，我对象爱吃这块的。”
    “……行吧。”老板彻底服了。
    这个时候视频抖了抖，隐约能听到几声憋笑声。
    姜山回头，看老文笑得跟个傻瓜似的。
    晚上烧烤，三个人都动手了，老文给他们拿来了啤酒，他自己没打算喝，和姜山说：“以前喝多了，现在看着酒就想吐，戒了，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
    “我什么都尝试过，忘不掉，就接受了。”老文给姜山打开酒给他倒的时候说着话，“你观察得很对，我断了自己所有其他的可能，但我觉得我这不是在守寡，活着也不只是单单为了他，我还做着事，一边干活一边想他，我觉得挺有意义的，以前我觉得自己惨，好不容易追了人家好久才和人在一起，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结果人就没了，特别惨，但换了个思路后，我觉得现在还行，活着挺有意义的，我心里有人，有爱，手里有活，每一天都有事干，真的，我没老周想得那么惨，我连酒都戒了，还打算健健康康活到八九十，想他到那个时候，嘿……”
    老文说着自己都摇头笑了，“到时候再跟人唠唠吧，你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另一个人惦记到死，得有多少人夸他啊？他的存在也很有意义，跟他还在和我在一起活着没什么两样，我们还是在一起。”
    姜山看着他还挺开心的脸，跟着笑了，点头说：“我已经被你洗脑成功了。”
    老文哈哈大笑。
    吃过烧烤他还带他们去视察了他的小山一圈，路上周江和他说起了往事，老辛频频出现在了他们的嘴里，只要有关于老辛的话，老文都能兴致勃勃地接上说上很久。
    那个人是活在他的心里。
    第二天他们就走了，老文送他们去机场，约他们有空就来。
    敛去光华了的老文朴实无华，姜山昨晚看过他和老辛的合照，那个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的另一个帅小伙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奇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在过一种他想要的生活。
    现代生活当中，太多人都不缺自尊自信，缺的都是信念，没有几个人想肯定别人的生活，也没几个人能坚持住自己的生活。
    --

 第43页

爱一直都在着，就在那里，等着人去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飞机上，姜山看着飞机飞过崇山峻岭，穿入云霄，他回过头来问身边的人，“你说等到每个人都找到了自我，完成了自我，有多大机率会碰到另一个与自己的灵魂与生活方式都能共振的人？”
    “不知道有多大机率，”周江拉过他的手牵着，回答他：“但等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人有了完整的自我，很大的概率就是他们都会有足够的耐心去发现，觉察到生活的好，寻找到很多的爱，对生活的勇者来说，细微之处皆生活，不会孤独的。”
    “是吗？”
    “是的。”
    姜山笑，答道：“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