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妻(GL)》 一 斌朝五十年,衽城 衽城是斌朝西北方最靠近边界的城池,却不荒凉,反而还是当地最大且最繁华的城邑,但今日大街小巷却空无一人。 虽是白日,一大早却是天色昏暗、狂风大作,路旁的落叶纷纷卷起,肃杀哀伤的气氛从破晓时就垄罩全城。 衽城县衙前方大约十里处有块广场,平素极少人涉足,如今却在沿路周遭跪满黑压压的人潮。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全都趴伏在地上哀哀哭泣。 近午时时,大牢栅门开启,好几辆囚车依序驶出。为首一辆囚车坐了名t型魁武,留有黑须,面容刚毅的老人。老人虽披头散发身穿污秽不堪的灰白囚衣,仍是身姿笔挺的端坐,双眼炯炯盯视前方。 跪趴在地上的百姓一瞧见囚车驶近,哭号声更是响破天际! 「司徒老将军、少将军、小姐,小的来世再为您们做牛做马!」 「老天爷您开开眼!司徒家为了我朝出生入死,老将军、少将军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今竟然落得满门抄斩!老天爷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司徒家怎可能做出叛国求荣的祸事?天大的冤屈啊!」 老人名叫司徒长恭,官拜一等上将军,在沙场上杀敌无数、威名远扬,吓阻了斌朝边界总虎视眈眈的矽国。三十几年来由於他镇守在衽城,令矽国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边疆安定,也造就了衽城的繁华。 老皇帝在世时,对司徒长恭甚为信任与倚重,司徒家荣宠风光。可惜五年前新皇帝登基,朝内几位大臣早收受矽国好处,便不时在皇帝面前进谗言。 司徒长恭向来耿直刚毅,不屑奉迎拍马,朝中并无结交好友可帮其澄清辩解,幸好公正的老相国多加维护,司徒家仍旧屹立。 就在去年,老相国告老还乡,矽国利用此大好时机,串通j臣诬陷司徒家勾结外邦、意图叛乱。 皇帝耽湎太平,与司徒家日益疏远不说,这几年也听了不少谗言,早对司徒长恭存有疑心,加上此回几位信任的大臣同时上奏,言之凿凿下,龙颜大怒,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司徒家抄家灭族。 几位老臣不忍司徒家一生为国,却遭受此莫白之冤,拚死力谏,最终也只保住其亲族。 囚车一一抵达广场,此地是衽城的刑场。场中的监看大臣已坐在书案後头等候,他也是受了矽国好处的j臣之一,对於满城百姓的啼哭与哀恸,倍觉厌烦! 官兵打开囚车,恭敬请老将军下来。他们都是衽城土生土长的子弟,自然明了司徒家受了冤屈,但人微言轻,也只能在此时给予微薄的礼遇。 後头囚车跟着下来的是司徒家的长子司徒襄,官拜二等少将军。青年面目清俊,即使身穿囚衣仍是身长玉立无损轩昂,但右边长袖却是空荡,他早在八年前最後的战役中失去右臂。 最後下来的是司徒家的独生女,也是司徒襄唯一的妹妹,年仅十六的司徒瑀。司徒瑀身形高挑纤细,清秀的脸孔淡淡,虽年纪尚轻,但身为武将之女,面临今日的杀身之祸依然淡定无畏! 监看大臣对照名册之後,一一盖下官印。官兵们红着眼眶躬身请老将军三人走往广场中央,三位刽子手正等着那。 跪在周围的百姓顿时沸腾,哭声更加凄厉不说,甚至多人起身扑前。数十位随着监看大臣从京城来的官兵,早拿着木棍守在广场四周,出声斥骂之余,还不断凶狠地搥打涌向前的人们。 司徒长恭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女,向来锐利的目光此时也充满哀伤,是他连累了他们。唯一可庆幸的,自己老伴早几年前便已过世,而司徒襄的两个儿子也幸存下来,被司徒家早休离的媳妇带着身旁,在遥远的庆州安生过日子。 这全是老相国多年前给予的权宜之计,他担心自己告老还乡後,朝中无人照应司徒家族,便私下劝告司徒长恭。但铁血汉子的司徒长恭一听大怒,不愿做此等虽是未雨绸缪,却是损伤名声之事。 反倒是较为温和的司徒襄很有警觉,几年下来,从朝中不时传来的不利消息叫他忧虑,为了防患未然便与妻子商量,再求得父亲的勉强同意後,对外宣布自己因伤有了残疾,不好拖累妻子,两造同意仳离。 之後将妻子安顿在庆州,司徒襄寻空便过去探望,几年来陆续生下两个儿子。此次祸事中,由於不殃及亲族,早休离的媳妇自然避过一劫。 司徒长恭沉沉叹口气,仰头望向日头炽热的青空,饱经风霜的眼眸里隐含点点泪光。监看大臣早已不耐,开口催促,三名刽子手走前将三人押跪在地。 时辰一到,令牌丢出,监看大臣大喝:「行刑!」 在震天价响的哭声中,闪着刺眼光芒的三把大刀高高扬起。 神界 在一花团锦簇的花园中,有名弯腰驼背、满头银发的矮胖老头,身穿枣红色衣袍k,边哼着小曲,边拿着剪子细心修剪一株盛开牡丹花上的残缺叶子。老头长得慈眉善目,嘴边的白须虽长到地上,却是飘在空中毫不沾尘。 「月老爷爷不好了!这位名叫司徒瑀的红线……」花园後方的一扇朱红色大门突然打开,一位娇美女子快步走出焦急说道。 老头没转身,却扬起肥短五指阻了女子说话,自己倒是摇头晃脑开口:「司徒瑀,年方十六,为司徒家千金,虽是女子实则武曲星下凡投胎,五年後,将会成为名震天下的首位女将军。在姻缘方面,於二十有二嫁入封氏家族。」 语毕,老头得意洋洋转过身来,「小牡丹如何?小老儿虽然已活了数千年,这脑袋瓜仍是灵光吧!」 牡丹仙子一脸无奈,举起手中约莫掌心长的一截红绳晃晃,「月老爷爷,您老说得一字不差,但是这位司徒瑀的红线才如此,根本不到二十二岁!」 身为月老神君门下的仙子,牡丹仙子方才正对照姻缘簿要将彼此红线牵上,未料及司徒瑀的红线却仅是短短一截。 老头皱起白眉将剪子放下,狐疑走近,才要伸手接过红绳,蓦地红绳变得浅淡甚快消失。老头脸色大变随即消失在原地,半空中传来大吼:「小老儿去趟冥府!」 牡丹仙子摇摇头,转身走回朱红大门里继续忙了。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 飘飘渺渺间,四处白雾茫茫,司徒瑀站在原地不辨方向。她记得方才在行刑之前,自己早已咬舌自尽,张开眼便出现在此处,莫非这所在就是冥府?怎没见到拘魂使者或是牛头马面? 心头满是疑惑,突然身子飞起,司徒瑀并不惊慌,安静随之飘荡,似乎有某处正牵引着她。 前头逐渐可见白光,有个人影若隐若现站在一旁。司徒瑀慢慢飘过去,停在那人前头。 面容瞧不清楚,但看身形应该是名女子,隐约可见女子身穿一袭紫色官袍,手中拿着白色卷轴,嗓音清清淡淡:「司徒姑娘,你本是武曲星下凡,在此朝代该有一番丰功伟业才是,无奈命数出了差错,令你在十六这年枉死,上天给予补偿,让你转生到一个新时代。」 「也为了你能顺利在此生活,将保留你部分能力及些许记忆。司徒姑娘且安心,此世将一生平顺、姻缘美满!」 司徒瑀听完话还未做她想,就被那道白光吸入,一阵天旋地转,便已不知人。 「医生,病人恢复呼吸心跳了!」 在急诊室的护士看见机器上出现变化,赶紧通知站在柜台旁写病历的医生。 当司徒瑀再次睁开眼,人是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内,周围有着绿色帘幕。她还未完全清醒,头部猛得剧烈痛起,脑子忽然出现混杂的多段记忆与不少画面交错。 过了好一会,头痛缓解,司徒瑀也总算看清目前所在,应该是在一间病房。 此时护士推着药车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说:「小姐你醒了,如果头晕头痛的话是正常现象,你落水後险些溺毙,幸好被附近的钓客救起,刚才也是经过急救才恢复呼吸心跳。」 司徒瑀只是安静看着眼前语速很快的护士,并未开口。护士见她沉默也不以为意,想一个跳海自杀的女人肯定有着伤心事,才被救活的当下,自然要点时间缓解。 护士发完药就出去了,司徒瑀虽然全身疼痛,但仍小心挪动插着点滴的手臂,艰难坐起身,倚在病床闭上眼,定下心神厘清种种。 这具身子的原主名叫陈素卿,是名孤儿,今年才24岁却已结婚3年。技术学院毕业後就与在校交往的男友结婚,婚後好吃懒做不说,连小孩都没生,去医院检查结果为多囊x卵巢症候群,生育困难,更加被夫家及自己丈夫嫌弃。 两个月前发现丈夫外遇,与他大吵一架後,丈夫不愿回头,给了陈素卿一笔钱,就逼她一起去户政签下离婚协议书。 陈素卿伤心难过之余并无家人好友安慰,加上也没一技之长,求职好几处都碰壁。多种打击之下,一时想不开,就跑去港口跳海自杀。 司徒瑀睁眼,转头望向旁边小桌,刚才护士一并送来她之前落水时的衣物。伸手拿起还是潮湿的外套,从口袋摸索出被海水泡皱的纸张,摊开一看,是两天前与前夫所签的离婚协议书。 想起梦中那位紫袍女子所说:一生平顺、姻缘美满。司徒瑀此刻只觉得格外讽刺! 抿抿薄唇,司徒瑀明了自己再如何觉得荒谬或是不敢置信,事实已摆在眼前,最为敬重的父亲与大哥都被处决,她又转生到这个所谓的新时代。司徒瑀深刻t认,她再也回不去过往那个被自己仇恨却又割舍不下的朝代。 司徒瑀个性向来坚韧,虽年仅十六,已有乃父之风。她强迫自己振作,拖着虚弱的病t站起,慢慢推动点滴架走往病房的洗手间。 望着镜子里丰满胖肿的女生,司徒瑀愕然,怔怔凝视一时无法动作。其实陈素卿五官长得漂亮,但长年懒怠,加上有着多囊卵巢的病症,新陈代谢出了问题,t型才愈发肥胖。 司徒瑀闭了闭眼又张开,轻叹口气,又将点滴架推回病床,坐在床上仔细思考。 半年後,七月初,z大学 「黎教授,日本协会的意思是,想要派一位私人保镳在您身旁,主要就是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将眼镜推了推,面容温文的老教授皱着眉头看向助理,嗓音低沉:「只是一个两天一夜的授予仪式,用不着如此小题大作吧?」 王义平苦着脸手拿平板电脑,照上面发来的邮件继续游说:「教授,话不能这样说,您这次要赠与的传家宝『龙壶』,堪称国宝级古董,日本方面特别重视,加上警视厅又得到线报,有人觊觎这宝物,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做这种安排。」 见黎辰教授考虑,王助理加把劲又说道:「教授放心!保镳虽然会住进黎家,但绝对不会影响您的日常作息,我有交代过,保全公司都能配合,而且只有一个月时间,等您安全将『龙壶』交给协会便结束了。」 黎教授注视自己满脸恳求的助理,总算点头答应。 星期五,傍晚,z市城郊 一栋三楼的小洋房矗立在周遭颇为清幽的山腰上,黎辰与王助理站在大门边等待。没一会,有辆黑色的轿车准时抵达。 车门打开,一名短发俏丽,身形苗条,穿着黑色短衬衫及黑色长裤,脚踩黑色休闲鞋的年轻女性,戴着墨镜、手提一个小行李袋下车,黑色轿车随即开走。 女生走到老人面前,将墨镜摘下,露出一张姣好面容,点头打招呼:「黎教授你好,我叫司徒瑀,是你的私人保镳。」 黎辰推了推眼镜,还没说话,王助理已经面露微笑先开口:「你好,司徒小姐,这个月就麻烦你了,我之前有跟公司说过的注意事项,也请司徒小姐多留点心。」司徒瑀再次点头应下。 黎辰带着司徒瑀走进洋房内,对管家徐妈介绍:「这是新来的保镳,司徒瑀小姐。你带她去房间,也把家里的情况跟她详细说明,我先回书房了。」说完话,黎辰便走上楼。 徐妈带着司徒瑀进到客厅另一边的客房,压低声音说:「司徒小姐,老爷有提过你主要是跟着他外出,所以当他在家,尤其是在书房的时候,请你尽量别去打搅他。老爷研究学问时很怕吵,脾气也会不好,你多担待了!」 司徒瑀在来到黎家之前,公司里的主管已经跟她解说过黎辰教授的规矩,现在听到徐妈语带歉意,便摇摇头回:「不用担心,我都了解。」徐妈笑了笑,让司徒瑀先整理行李,过後再出来找她。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гоúщēИИρ.мē 三 司徒瑀带来的行李不多,毕竟只有短短一个月,她将几件衬衫及长裤挂好,站在书桌前望向窗外。客房正对後面的花园,视野很不错。 从医院出院後,司徒瑀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户政改名,将陈素卿改回司徒瑀。拿着新的身分证,注视自己的名字在一张小卡片上,那种真的回不了头的感觉再次从心里浮现。 之後司徒瑀利用手上为数不多的现金,先去租了间套房,并在超市找到收银的工作。那位紫袍女子说过保留了她的部分能力,司徒瑀发现自己记得所有的拳脚功夫,可惜原主身体太差,动没几下就腰酸背痛不说,还头昏眼花、上气不接下气。 司徒瑀无奈,只得重头锻链,花了几个月时间才慢慢回复过往的身手。由於她的积极,原本胖肿的身形恢复苗条,後来,司徒瑀在网上找了间保全公司去应徵,凭她的武功,自然很快被录取。 走出客房来到厨房,徐妈正在准备晚餐,司徒瑀不想打搅便开口说:「徐管家,我自己先去房子内外看一遍。」 徐妈将炉火切掉,转头叮咛:「司徒小姐你想去哪里看都没关系,但是二楼老爷的书房,还有最左边那间房你可别进去。」司徒瑀点头後便转身走出。 绕着小洋房周遭四处走动,主屋的前庭及後院都有个小花园,也有围墙与外头隔开,但是围墙低矮,稍微有练过的人都能轻松翻进。司徒瑀肃着脸色,沿着墙边走一圈,发现大门也只是普通铁门,连个监视器都没装。 这种没有完善防护的房子,只要是有心人,不论是潜进屋内或是在外盯梢,都可说易如反掌,司徒瑀站在铁门旁思索。 晚餐时,司徒瑀与黎辰两人隔着长桌相对用餐。黎辰问:「司徒小姐,你建议我在大门及後门都要装上监视器吗?」 司徒瑀放下碗筷,抽起纸巾擦拭後,才回:「是的,黎教授,这对往後的门户‥嗯,住家安全有一定保障。」 黎辰忽然扯出苦笑,「往後?只有我这孤单老人住在这,家里也没什麽钱,怎会引人觊觎?」 才从厨房走出,拿着一盘水果走进餐厅的徐妈一听这话,马上出声埋怨:「老爷总是这样,小姐才会跟你闹别扭,三天两头不回家。」 黎辰冷哼,面容现出气愤,「她不回来我才清心,那副德性若是雪云还在世,不知道有多伤心?」 徐妈抿着嘴,一脸不认同,但也不愿再与老教授争辩,将水果分到碟子,放在司徒瑀面前笑着说:「司徒小姐,这是饭後水果。」 其实司徒瑀即使已经在这时代生活了半年之久,仍是秉照过往司徒家习x,过午不食。但今天这个任务是她进公司後第一个长期任务,也是头一回住进客户家中,不好坚持己见,便吃了少量饭菜,现下眼看管家如此殷勤,只得又勉为其难吃起水果。 晚上九点多,司徒瑀走去庭院巡视,打算巡看完就要回房睡觉。虽然在司徒家向来是戌时就寝,但毕竟已身在新时代,几次任务到凌晨都有,司徒瑀折衷之下,若无意外她必定在十点上床睡觉。 前後院看完并无异样,司徒瑀走进客厅。徐妈刚好从厨房走出,手中捧了杯咖啡,见到她就问:「司徒小姐要不要也喝咖啡,我再去帮你泡?」 司徒瑀摇头,边关上门边说:「我不用,会影响夜寐。」徐妈听了半天才听懂,「老爷可不会,他习惯晚上都要喝一杯,也没听他说睡不着。」 司徒瑀道了晚安就要转进客房时,突然外头传来响动,她立即警戒走回大门。徐妈也听到声响,转头往窗外望去,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上杯子搁下,打开门快步走出,司徒瑀跟上。 「徐妈,抱抱!」 「小姐,你喝醉了。」 「哪有喝醉?今晚有聚餐,陪客户喝了两杯红酒而已。」 徐妈付清计程车费,扶着赖在身上撒娇的黎汀舟小心走回屋内。 照客户资料上的介绍,今年65岁的黎辰育有一女,29岁的黎汀舟,现任「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的业务课长。望了一眼她们的背影,司徒瑀将目光转向黑暗的四周,锐利盯看片刻後,才转身走回。 进到房子,司徒瑀谨慎将门锁好,转头就见黎汀舟毫无坐相地瘫靠在皮制沙发上。徐妈从厨房端出一杯冒热气的马克杯,走近黎汀舟催促:「小姐,快把这喝下,免得你胃炎又发作。」 黎汀舟咬咬唇,顺从接过,徐妈自调的解酒茶向来不难喝,要不然她肯定拒绝。 「徐妈,咖啡怎还没端上来?」随着问话,黎辰从二楼走下,一看见黎汀舟,眉头马上皱起,开口喝骂:「你又去鬼混到这麽晚,乾脆别回来了!」 黎汀舟满不在乎,边啜饮解酒茶边凉凉回嘴:「您老说得没错,我也不想回来,是你的王助理一整天打了几次电话,要我回来看看,还说什麽有危险。现在看来,王助理是想多了吧!」嗓音虽是轻柔,语气却满满嘲弄。 黎辰沉下脸又要继续骂,徐妈动作快地将柜子上的杯子呈近,「老爷,咖啡在这里。」黎辰接过,瞪了黎汀舟一眼才上楼。 黎汀舟将解酒茶放下,站起身,目光注意到在门边始终安静的陌生女子。慢慢走近,一看清那张年轻姣好的五官,随即出声讽刺:「现在的私人保镳都长得这麽漂亮啊!这不更容易引人犯罪吗?」 司徒瑀没接话,瞧着眼前身形逼她高挑些,一头黑色大卷发绑起,双耳戴着晶亮的金色耳环,穿着连身洋装勾勒出曼妙身姿,脚踩金色高跟鞋,五官虽是普通,但在合宜彩妆妆点下别有一番风情的黎汀舟,轻点了头便转身进房。 杏眼微微眯起,黎汀舟不满女生的冷淡,望着她背影问:「徐妈,这位保镳要待在这里多久?」徐妈走过来回答:「王先生说大概要一个月。」 黎汀舟不屑轻哼:「就为了那个破壶,不但惹来危险,还如此劳师动众,值得吗?」边说边往二楼走去。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四 隔天,等黎汀舟睡醒都快中午了。她下到一楼空无一人,抓抓散乱的卷发,打着呵欠走向厨房,果然徐妈正在里头整理,「徐妈,goodmorning.」 停下擦拭动作,徐妈转过来笑笑说:「小姐你醒了,先去外头坐一下,我帮你把早餐端过去。」 咬着吐司的黎汀舟问:「我那学富五车的老爸呢?」徐妈提着咖啡壶走近,「老爷与司徒小姐去看师傅安装监视器。」 黎汀舟摇摇头,红唇轻撇,「不只劳师动众还大费周章咧!」说完觉得奇怪,又问:「司徒小姐就是那位保镳吗?」 徐妈点头,「她叫司徒瑀。」黎汀舟噗哧一笑,「想必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女吧!」 徐妈抬头看向客厅里的老式钟,开口说道:「小姐,你早餐少吃点,等会就要吃中餐了。」黎汀舟拿起咖啡摇摇手,「我不吃了,等等我就要回公寓。」 徐妈捧着咖啡壶劝告:「小姐,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昨天晚上才回来,就多陪陪老爷,明天再回去吧!」白皙的脸蛋毫无表情,黎汀舟喝着咖啡不说话。 沉沉叹口气,徐妈也是尽力了,只能转身走回厨房。 司徒瑀习惯早起,照往日才到卯时就去後院练拳,之後用早餐时,黎教授告诉她,听了建议,王助理已经很有效率联络好业者,早上就会过来装设监视器。 黎辰一等师傅走後就回去屋内,司徒瑀拿出手机测试监视器的镜头。望着手机里清晰的画面,司徒瑀很是感慨! 转生到这个时代,充斥科技化的一切是如此便利。但是,即使司徒瑀具有这时代应有的知识与常识,骨子里,她仍旧自认为是千百年前的斌朝里司徒将军府中的女儿,因此生活中的种种日常,司徒瑀总尽力去恪守司徒家的规矩。 就因为如此,对於身旁周遭都已经过了半年,司徒瑀依然格格不入,连说话的用字遣词也备感辛苦。其它一切都好说,唯独在这点上,为了不令人感觉突兀,她努力学着他人的用语,但有时就是无法顺利纠正。 「司徒姑娘,你辛苦罗!」 才在苦恼,突然耳旁传来的熟悉说词让司徒瑀快速转头。黎汀舟一愣,昨晚这张虽然漂亮却是冷淡的面孔,现在却如此惊喜是怎样?虽然一闪而逝,但黎汀舟可以赌咒发誓,她绝对没有眼花! 司徒瑀淡下嗓音:「黎小姐客气,这是我职责所在。」简短说完,司徒瑀收起手机便迈步往前走。 撑着艳伞挡住天上的大太阳,黎汀舟喊住她:「司徒姑娘慢点!我老爸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司徒瑀转身看向一头卷发蓬乱,脸上未施脂粉,身穿无袖清凉洋装露出白皙手脚的黎汀舟。字句问得恳切,可惜那双杏眼里却瞧不出丝毫担忧。 虽然不解这人何以对自己父亲如此冷漠?司徒瑀神情依旧淡定,「根据资料显示,在日本确实有人对『龙壶』抱有高度兴趣,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有保护教授的做法。」 黎汀舟将视线转向洋房,脸上满是不以为然,「我老爸他啊!一生都在为这些古代文物付出心力,就连家里仅有的好东西也要捐出去。可惜,他这种无私的x襟却导致自己可能有危险,不觉得讽刺吗?」 司徒瑀垂下眼睫不予置评。她的父亲更委屈,几十年来为了保家卫国,驰骋沙场、出生入死;自己的兄长更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时失去右手,而最後的结果却是惨遭灭门之祸! 「讽刺」两字对於司徒家来说,太过轻巧! 完全不认为事情有多严重的黎汀舟,果然还未到中午就叫了车回去市中心的公寓,徐妈只能躲在厨房里唉声叹气。 这日,司徒瑀拨打手机回公司,她的直系主管钱主任,要求她每隔两天就要定时报告。 由於黎辰是国家重量级的古文物学者,他下个月要前往日本赠送「龙壶」之行,早被媒t大肆披露,也连带报导出这次的礼物引起有心人的觊觎,甚至可能危及黎教授的人身安全等等。 「司徒,虽然你才进公司三个月,但却是我手下最年轻、身手也最好的保镳,我对你的寄望很高,这次任务你可千万别给我丢脸!」钱主任像老妈子一样再三交代。 挂掉手机,司徒瑀颇感无力地摇摇头。其实保全公司真正获得的情报不多,也未能掌握明确嫌疑人或是其它可供查察的资料,但是来自日本历史协会的委托却极为慎重,司徒瑀只能尽量提高警觉。 星期一,f大 司徒瑀陪同黎辰到f大演讲,自己走出礼堂附近巡看,眼前来来往往的年轻学生,很有青春朝气! 薄唇淡淡一笑,想起当年头一回去往私塾时,是大哥司徒襄带她前去拜会夫子,之後仍不放心,自己待在私塾外头等司徒瑀散学,再接她一块回府。 司徒襄年长司徒瑀整整十四岁,由於司徒夫人已届中年才生下司徒瑀,导致身子骨孱弱,撑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也因此司徒襄对小妹分外疼爱! 轻叹口气,司徒瑀收起感怀,又迈步走向礼堂的後门。抬头一看,司徒瑀便发现这门并未装设监视器。 这点倒是有些奇怪,学校向来重视安全,死角处或是较为隐蔽的场所总会架设监视器,怎会单单在礼堂後门遗漏? 司徒瑀记下疑点,回到礼堂内,找到负责承办这次讲座的人员询问,这才晓得,f大的经费向来拮据,所以大多是采能省则省的原则。 黎辰讲述的题目跟古文物的源流有关,场内座位大概坐了一半。毕竟这课题偏冷门,只有走研究路线,或是本身真的很有兴趣者才会前来参与。 演讲已近尾声,司徒瑀仍旧穿着一身黑笔挺站在看台楼梯旁,安静扫看场内所有听众,目前为止大致正常。 突然腰包里的手机震动,司徒瑀并未理会,因为此时有名男生弯腰从座位旁的走道下来,直往看台这方移动。 那人手里捧着花束及小笔记本,一看就知道是过来献花及要签名的学生。司徒瑀看了他几眼,才伸手从腰包里取出手机。 是个不知名来电,司徒瑀抿了抿唇,手指在按键上操作几下,趁空抬眼望向站在另一头看台旁等候的男学生。 男学生戴了顶鸭舌帽,五官看不清楚,不时变换站姿似乎很紧张。司徒瑀将手机收好,慢慢靠近。 演讲刚好结束,现场响起如雷掌声,男学生转头就冲往楼梯到看台上。司徒瑀人已经在他後方,她快速闪进旁边的帘幕里。 男学生激动地献上花束,黎辰教授笑着收下,接着却立刻皱了皱眉,但并未动作。男学生一步踏前,紧紧抱住他。 司徒瑀始终站在帘幕旁紧盯,手指蓄势放在腰包,直到男学生心满意足捧着小笔记本走下楼梯,她才放下手。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五 来到黎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这段期间,司徒瑀几乎形影不离跟着老教授,不管是在学校或是住家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可疑事件。 星期六 今日,司徒瑀照黎辰教授的指示开车来到一处墓园,她帮教授拿着小提篮走进塔里。电梯门一开,便敏锐察觉前方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司徒瑀没说话,只是不着痕迹走在教授的前面挡住,「小瑀,你不用跟我进去了,想必这里也不会有什麽危险,你在电梯这里等我就好。」黎辰接过提篮,对着司徒榻淮?br /> 虽说如此,司徒瑀仍是暗自跟在黎教授後头,直到见着他停在某处。司徒瑀又盯了一会,确认周遭没人之後,她才又慢慢退回电梯附近,便见到一小段日子没出现的黎汀舟,独自站在电梯前。 脸上戴着硕大太阳眼镜的黎汀舟,仍是一头黑色大卷发,但也许天气太过酷热,她将卷发缠成丸子头,露出雪白细致的颈脖,穿了身凉软布料的米白色连身裙,脚踩高跟凉鞋,身姿窈窕娉婷。 司徒瑀没走近与她说话,而是站在既能见到老教授,又能注意电梯这头的位置不动。 黎汀舟转头就见那位虽然长得漂亮却很安静,而且炎炎七月天没点常识总穿着一身黑的女保镳。 撇撇红唇,祭拜完母亲黎汀舟本要离开,但见到电梯上来,猜测可能是她爸来了,并不想在这个日子见到那人,她便刻意躲开。果不其然!就是黎教授到了。 不过,眼看没啥表情的女保镳只是盯看她一眼,全然没有与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黎汀舟莫名有些不痛快,本要走近质问,又担心会被黎辰撞见,只好拿下太阳眼镜瞪司徒瑀一眼,才走进电梯。 圆亮的双眼微眨,面对黎汀舟突来的怒气司徒瑀不明所以,但她也不在意,只是克尽职责守好黎辰教授。 开车载黎教授回去城郊途中,或许是祭拜完亡妻让这位老人有所感触,向来少话的他难得打开话匣子,「我老婆是在六年前从t市娘家回来时,从高铁站出来要搭乘计程车,却被一名喝醉的少年骑摩托车撞上,送到医院急救已回天乏术!」 「那时我人还在学校研究室里查一幅古画的资料,由於太专心没接到手机通知。阿舟自己在医院陪她母亲咽下最後一口气,等我赶到时,葬仪社的人已经在医院处理。」 「那孩子本来乖巧听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在医院走廊,她突然对我大喊大叫,说我心中永远只有工作,当我的家人很痛苦等等,也在那刻我才了解,原来在阿舟心中,‥是如此…怨恨我‥我这个父亲…。」 低沉的嗓音说到最後隐隐透出哽咽,司徒瑀瞧一眼後照镜,仍是沉默开车。 车内安静许久,黎辰教授情绪缓和後,又继续说下去:「也是从雪云过世後,阿舟就像变个人,本来硕士都快毕业了,却自己办了休学,跑去药厂当业务,学人家去交际应酬。我听到一些不好传闻,把她叫回来质问,她也不否认,吊儿郎当面对我,还对我说,像我这种老古板永远赚不了什麽钱,叫我少管她。」 越说越沉重,黎辰拿下眼镜望着车窗外不再说话,那双沧桑的眼中满满都是心痛! 星期二 今日外头高温已达36度,街道上热气蒸腾,如非必要,大多数的人都待在建筑物内,不得已外出的,也会躲在超商吹冷气偷懒。 司徒瑀换了身紫白条纹七分袖衬衫及黑色九分k,脚踩黑色球鞋,快步走进一间堂皇的饭店。 大厅里有名头发梳得油光整齐,但因为顶上光秃,在饭店灯光照射下头顶发亮的男子正在等候,一见司徒瑀进来,便起身迳自走往电梯方向。 两人一前一後进入电梯,各自站在角落,连眼神都没对上。到了三楼,男子先出去;到了五楼,司徒瑀才走出。 五楼是这间饭店的饮食楼层,司徒瑀慢下脚步,走到位於底部的一间日本料理店便转身进入。 报出包厢名号,身穿和服的女侍有礼地带领司徒瑀到包厢门前,轻轻敲门,随即打开门躬身请她进入,自始至终视线都没往包厢里去。 方才的男子早就坐在榻榻米上,「司徒,快坐下,总算有资料传来了。」钱主任不急着点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台迷你掌上型电脑交给司徒瑀。 趁司徒瑀在浏览所有资料时,钱照南这才拿起菜单,藉由桌上的点单电脑点了几样。 「好了。」 过了一会,司徒瑀把电脑还给钱主任。 钱照南将电脑收起也没说话,此时桌上的滑轮已送来好几样料理。钱照南这才笑笑说:「难得我们两人有空一块吃饭,这间日本料理听说海鲜相当美味,你快嚐嚐!」 司徒瑀点头,拿起碗筷开始吃。随着待在黎家的日子过去,由於徐妈的热情喂养,司徒瑀已经改变饮食习惯,不再过午不食,而且除了生食外,她并不挑嘴,再加上过往在司徒家被教导不可糟蹋丁点食物,所以,司徒瑀会尽量将属於自己的饭菜都吃光。 钱照南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司徒瑀的食量,但仍开口问起正事:「司徒,你跟着黎教授也两个星期了,你有亲眼见过『龙壶』吗?」司徒瑀将碗筷放下,抽起纸巾擦拭後,才回:「未曾。」 皱了皱眉,钱照南有些迟疑,顿了一会才解释:「根据资料,『龙壶』是黎家的传家宝,历经至少三代,经过一百多年的岁月才传到黎辰教授手中。他不传给自己女儿,却要捐给日本历史文物协会,这难得的心意却无意间将这壶的名贵公诸於世,也因此惹来这次麻烦。」 「而我们是接受日本这方的委托,才去与黎教授接触,从头到尾只见过『龙壶』照片不曾见过真品。司徒,你这次回去後,务必要求教授带你去看『龙壶』才行。」 司徒瑀眨眨眼,回想这段时间,除了在黎家书房、卧室及大学研究所办公室外,黎辰到哪她就跟到哪。这三处自己都有事先进去查看过,可以肯定并没有任何保险箱,或是暗格机关。 微微拧起眉,藉由钱主任的提醒,司徒瑀倒是惊觉一事。若是普通人有着这样宝物,即使不是每天检查,至少也会隔几天就去瞧看才对,而黎辰教授为何能两个星期来都不曾去关心「龙壶」呢?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六 司徒瑀先从包厢离去,神情肃然,打算回到车上就马上打电话联络王助理,问清楚「龙壶」所在。 经过角落一桌,熟悉的人影让司徒瑀多看一眼,脚步顿住。 黎汀舟带着微笑,正举杯同对面一位长相一般,但穿着打扮颇为t面的男子敬酒,「何主任,那下个季度的药品订单我们就说好罗!」 「当然!黎课长亲自出马,这面子肯定得给!」男子放下酒杯,说着话的同时手也摸上黎汀舟放在桌面的白皙手背。黎汀舟并未甩开,仍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细眉微微拧起,司徒瑀随即快步离去。 黎汀舟藉着倒酒将手不着痕迹抽出,红唇一勾,「何主任,既然你赏脸来此,那我们可就不醉不归了!」 何庆祥一听大喜,心想自己酒量可是院内有名,等将黎汀舟灌醉後,楼上是饭店的客房,美好时光就等着他了。 何庆祥是「泰兴医院」里采购课中负责药品订购的主任,对於「霖同制药」在z市主要业务负责人黎汀舟,早肖想很久。 黎汀舟虽然不是多漂亮,但化妆穿着总是恰如其分,举手投足充满女人的娇媚,加上头脑精明、身段柔软,该有的应酬往来也很上道,在业界相当有名。 即使业界不时传出些流言蜚语,但都没听说有谁真能摆平这女人,所以心痒已久的何庆祥,年初才刚坐上这位置,便藉故刁难,果然,就接到黎汀舟的邀约了。 想到方才摸在手里的细滑柔嫩,何庆祥更是蠢蠢欲动,就如传言所说,黎汀舟做生意时知情识趣,对於男人偶尔的揩油,不会假清高的拒绝。 脸上堆满笑容,何庆祥才要应下,就见黎汀舟从公事包中抽出一叠文件,轻柔嗓音响起:「我们先把合约签好,才能痛快喝,对吧?」 何庆祥忙不迭点头,接过黎汀舟递过的笔,刷刷刷,乾脆爽快签下合约。 黎汀舟满意地检查过後,将文件收好,招手唤来女侍,点了几瓶纯度极高的清酒。何庆祥又惊又喜,双手在桌下猛搓。 趁着酒还未上来,黎汀舟先去趟洗手间。镜子里那张彩妆精致的脸孔,毫无表情,黎汀舟伸手从提袋中拿出一小铝箔包,撕开包装,仰头喝下。 过了一小时,脸上满是潮红但仍是端坐的黎汀舟,冷冷盯看醉得不省人事已趴在桌上的何庆祥,红唇带着嘲弄的微笑,开口的语气却仍和缓:「何主任,我们还有一瓶酒没喝完呢!」何庆祥连回应都没了。 黎汀舟请饭店里的人员帮忙,替何庆祥叫了一台计程车把他送走。 虽然没有醉倒,但黎汀舟确实喝了不少,即使外头酷热,她仍是撑开艳伞走出饭店,想要散散酒气。 亮皮高跟鞋踩在行道树遮荫的红砖道上,黎汀舟红唇紧抿,杏眼盯看前头漫无焦距。 六年前,23岁的黎汀舟从学校宿舍赶到医院急诊室,见到伤重的母亲时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她独自一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恐惧惊慌不说,加上当时拼命连络父亲却都没消息,伤痛气愤之余对黎辰长年重视工作、忽略家庭的怨恨全都爆发。 黎汀舟在母亲丧事办完後,即使再剩半年,她就要拿到文资保存系的硕士学位,仍毅然办了休学。当初为了迎合黎辰才读的科系,黎汀舟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当然也不觉得可惜。 後来在同学介绍下前往「霖同制药」应徵,从菜鸟业务做起。一开始,面临不少挫折与打击,让黎汀舟真实尝到现实的冷酷,但为了要尽快自力更生,她努力调整心态与做法,喝酒交际来者不拒,甚至为了生意被吃点豆腐也在所不惜! 果然,黎汀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才29岁便当上分公司的业务课长。 轻叹口气,黎汀舟撇撇唇。几年拚下来,熬夜喝酒不说,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无法明着拒绝又要动脑筋巧妙化解,劳心劳力,加上同行竞争激烈的压力下,她的身体已经出现毛病。 每年一次的健康检查,显示出黎汀舟有胃炎及肝功能病变。 黎汀舟转而求助自家制药公司的研发部门,随身携带特制的解酒药剂,若是遇到要拚酒的场合就会服用。这解酒药剂不仅能保住基本的肝脏功能,还可让黎汀舟不易喝醉。 「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 回到公司大楼,黎汀舟一进办公室先将合约交给助理,自己又前往位於十楼的研发部门。研发部门跟别的楼层不同,电梯门打开先是一道电子门,刷卡进去後就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区。 每个办公区都用透明玻璃隔开,站在电子门前望过去,四处都是穿白色实验服、戴着口罩与护目镜的人。 黎汀舟走进电子门,边看着各种机器与正工作的人员,边从提包中拿出口罩戴上。这层楼虽然有着绝佳的空气滤净功能,但是黎汀舟经过六年前那个急诊室的夜晚後,就厌恶消毒水或是药物的味道,会令她作呕,即使自己的工作必须常出入医院,她仍旧无法适应。 沿着走廊走到倒数第二间办公区,黎汀舟对着里头单独坐在实验台前,一名长相文秀的女子挥手,可惜女子正专心看着显微镜,根本没留意。 黎汀舟敲敲玻璃,那人依然没动作。红唇咬着,黎汀舟只得使力捶向玻璃,这玻璃可是特制,防弹防爆破,所以即使她用椅子砸都没事。 总算,细微声响让女子抬眼一瞄,慢吞吞站起,走了好一会才刷卡打开感应门。 「甄姐,你肯定是故意的!」黎汀舟一走进便气愤嚷嚷。 詹彩甄将口罩拉下,自顾走到角落的咖啡机前倒了杯咖啡,才慢悠悠说话:「你每次来都没什麽好事,我已经是看在多年同事分上,才帮你开门。」 詹彩甄是「霖同制药」南部分公司总研发部的副部长,主要就是开发新产品,也必须对国内外各种制药新技术进行评估。她大黎汀舟三岁,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黎汀舟倚在墙上瞪她,没好气开口:「那个我吃完了,你再给我几包。」 詹彩甄立刻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小舟,不开玩笑!我之前就有解释过,那确实可以解酒也能保护肝脏,但都是基本功能,你若是继续喝酒没节制,身体照样恶化!」 黎汀舟挥挥手,望着白色墙面淡淡回道:「放心!甄姐,我才29岁,身体的自我修复不会太差,我自己也会多注意。」 詹彩甄不放心,仍是劝告:「小舟,你说得没错,你才29岁,所以为了这份工作赔掉健康并不值得,再说你已不是当年的小菜鸟,不用那样拚命,身为课长的你,能推掉的应酬就推掉吧!」 抱住双臂,黎汀舟垂下眼睫不再说话,只是点个头当作回答。詹彩甄无奈,放下咖啡,走向办公区的储藏室。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七 星期三 上个星期从王助理嘴里得知,原来「龙壶」向来都是存放在z大学的文物馆。但因为黎辰教授起意惹来的可能危机,他便与教授商量,改将「龙壶」借放在市中心的古文物展览馆,一来开放民众参观,二来也可借助展览馆的完善保管。 司徒瑀站在橱窗外,安静观赏这只近来相当轰动的古物。 「龙壶」是釉彩瓷器,器型呈瓜棱式,粉青为地,粉彩饰八吉祥纹,除此之外,还浮雕出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盘踞整个壶身,「龙壶」之名由此而来。 由於挤看的人多,司徒瑀退到後方,周围都是摆放久远年代的器具及武器。旁边橱窗的一物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把距今八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代长戟。 明亮的眼神暗下,黑沉沉的无丝毫光芒,当年的司徒襄,未曾断臂前惯用的武器便是长戟。司徒瑀记得,仍是小女孩的她,常在後院练武场看大哥抡使长戟,虎虎生风,在她眼中的司徒襄是如此英明神武! 王助理匆匆从展览馆门口走进,由於「龙壶」在此展示十四天,吸引不少民众前来观赏,平时门可罗雀的展览馆,难得有着为数不少的人潮。他站在人群中张望,好不容易瞧见位在边角的司徒瑀,赶忙挤到她身旁低语。 两人上到二楼的会客室,王助理敲门,开门的是展览馆的秘书,她请他们进入。黎辰教授正与馆长聊天,唐馆长曾去旁听过几次黎教授的讲座,算是他半个学生,所以对教授很尊敬。 过没几分钟,外头又有人敲门,王助理赶紧站到门边等候。秘书打开门,迎进两位西装笔挺的男子,为首那位个头肥壮,方头大耳,带着满脸笑容;後头的人高瘦,却是一脸严肃。 黎辰教授与馆长两人随之站起,高瘦男子跨前两步,鞠了九十度的躬,说出口音奇怪的中文:「黎教授、唐馆长初次见面,我是和田社长的秘书兼翻译,山工吾郎。这位就是我们南天株式会社的社长,和田仲。」 话一说完,便弯身请那位始终笑眯眯的和田社长往前。和田仲伸出手热情地与黎教授与馆长握手。 王助理趁着和田仲他们与黎教授在寒暄时,站在司徒瑀身旁解释。 这位来自日本的和田社长,昨天才由山工秘书发了封邮件给黎教授,说明他们是日本一间专门帮有收藏爱好的客人寻找器物的公司,想要约教授见面,有桩生意同他商量。 向来谨慎的王助理看见这封信时,立刻敏感联想黎辰教授的日本行,以及「龙壶」的安全,内心除了疑惑又有着不祥预感,便与黎教授讨论,跟他们约在展览馆这里,想着唐馆长在一旁,或许能给这突如其来的会面多点建议。 但时间太过紧迫,王助理根本来不及查清楚和田仲等人的真正底细,唯一得知的是,那位山工秘书除了精通外语外,同时也是合气道九段的高手。就因为如此,王助理才要拉司徒瑀在场,以防万一! 山工吾郎礼貌开口:「今日我们社长来此最重要目的,便是想跟黎教授买下『龙壶』,金额随教授开。」 黎辰一听,摇摇头,之前要购卖的人已经不少,他早就一一拒绝;另外,再过十天就要赠送给日本历史文物协会,他当然不会同意。 山工吾郎却好像没见到黎教授的反应,迳自接下去道:「我们社长很有诚意,特地亲自从日本前来与教授接洽,价钱方面更是大方,只要教授开出价码,我们绝对没二话!」 这日本人的自说自话让黎辰皱起眉头,王助理走到旁边笑笑回说:「山工先生,不管你们的条件多优渥,教授早跟协会说好,不会变卦。」 一直没出声的和田仲,这时开口用日语对山工吾郎说话,山工秘书频频点头。再次鞠完躬之後,他才又面对黎辰说道:「社长的意思是,因为有客户执意指名要『龙壶』,社长打算拿其它具有相同价值的古董来交换,黎教授是否愿意?」 黎辰摇手,「重点不是古董,『龙壶』是黎家祖先在日本留学时因缘际会获得,後来带回台湾,传承几代成为我们黎家的传家宝。我父亲那代已经有请人前去日本寻找当年的那户人家,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手上资料又极为缺乏的情况下,几十年来始终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我才做了要把『龙壶』捐赠给日本历史文物协会的决定,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说完话,黎辰接过唐馆主倒好的茶,慢慢啜饮。 和田仲听完翻译,本来的笑脸消失,眉头紧皱看来相当不悦,气氛一下僵住。过了几分钟,和田仲脸上闪过不怀好意,抬头对山工秘书又说了几句话。 原本静立在後头的司徒瑀悄悄踏前一步,抬手拨动短发。 山工秘书随即开口:「有听闻黎教授的女儿是在『霖同制药』工作,社长与此地好几间医院的院长都有交情。」 山工吾郎才起了头,老教授的脸色就变了。王助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斥道:「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你们在威胁教授吗?」 山工吾郎皮笑肉不笑,冷冷道出:「说威胁太严重,但在日本,我们见过太多不识好歹的人了。」依旧是点到为止。 唐馆长此时站起,面色凝重,「山工先生,如此做法根本不是商量,摆明是要y抢了。」 和田仲也站起,大手挥了挥。山工吾郎对着黎辰等人鞠完躬,才说:「社长让教授考虑两天,期盼等到教授的好消息。」两人一前一後走出会客室。 黎辰直接看向司徒瑀拜托:「小瑀,可以请你去保护阿舟吗?」王助理马上阻止:「教授,那您怎办?不行!我们得去报警,这日本人太过分了!眼中是没有法律的吗?」 唐馆长坐下叹口气,他跟黎辰都心知肚明。 方才和田仲言下之意,是想藉由刁难黎汀舟工作来施压黎辰,但黎教授若是决定不变,他们势在必得下,肯定会更进一步。再说,目前没有明显事证,警察仅能起到一般保护作用,要是对方暗中行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黎汀舟可能会有危险。 司徒瑀却是摇头,「很抱歉!我们公司是承接日本协会的委托,指定保护教授本人,无法私下更换对象。」 黎辰脸色难看,转头对王助理交代,要他赶紧去跟日本方面联络。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八 晚上七点半,悦饭店 浪漫的音乐声中,黎汀舟带着微笑注视眼前的鲜花与丰盛晚餐,及对面正深情款款看她的萧旻芥。磁x低沉的嗓音响起:「小舟,今日是我俩交往一周年,希望今晚的惊喜能令你开心!」 萧旻芥今年33岁,室内设计师,与黎汀舟在酒会认识,努力追求几个月,总算得到佳人同意,如今已交往一年。 托起桌上的高脚杯,里头盛了些许色泽鲜艳的红酒,红唇抵住杯沿,黎汀舟轻声说:「你的安排,我向来满意。」杏眼里荡漾着笑意亮光,引得萧旻芥倾身吻住她。 萧旻芥搂住黎汀舟,吻势加深之余,双手已在窈窕背上游移,手指慢慢拉下连身裙的拉链,黎汀舟有所察觉却不想阻止。今夜萧旻芥约在饭店客房里,都是成年男女,当然了解个中意思,既然应邀,就代表自己也同意了。 29岁的黎汀舟目前为止交过三任男友。求学期间,为了不叫黎辰失望,黎汀舟乖巧认真,专注课业,从不曾分心在其它方面;後来,她舍弃以往乖乖女形象拼命工作,在24岁时交到人生中第一位男友。 可惜,那人是黎汀舟同事,也一样是业务。两人存在竞争关系不说,黎汀舟还满脑子都是工作,对约会没什麽兴趣,男友受不了,不只分手自己还跳去别间公司。 第二任男友则是在她26岁认识。这位男友是高中老师,而黎汀舟当时事业脚步刚站稳,便改变自己的心态,两人正常约会交往。 但是,当黎汀舟与对方进展到拥抱接吻後,男友态度便有了转变。一日照三餐打电话、传讯息,不只如此,无意间晓得黎汀舟在应酬时,对於某些有商机的色狼咸猪手并不会毅然拒绝後,便不时争吵与质问。黎汀舟深感束缚而且厌倦吵架,提出分手。 第三任男友就是眼前这位萧旻芥,不仅外表t面,交往一年来体贴用心,各方面都符合黎汀舟要求。对他的感觉不坏,她自己也没有处女情节,既然今夜气氛ok,黎汀舟也就任他继续了。 就在萧旻芥要脱下黎汀舟连身裙时,房内突兀地响起手机铃声,萧旻芥不想理会,但黎汀舟听出这是自己父亲的专属电话,身子蓦然一僵,微喘着气阻止萧旻芥的动作,反手拉起背後拉链,快步走去沙发座椅中,从提包里翻出手机,果然是黎辰来电。 「黎小姐,我是司徒,冒昧打搅!黎教授受伤了,特来知会你一声。」手机传来的嗓音虽是清脆好听,却让黎汀舟吓出一身冷汗! 晚上九点,z市城郊 黎汀舟开着车十万火急冲回小洋房,她匆匆走进客厅,正好见到黎辰撑着拐杖由司徒瑀从沙发上扶起,他的左脚脚踝缠着一大块石膏。 「这是怎麽了?不是有保镳保护吗,您老怎还受伤了?」明明心急如焚,黎汀舟面上却是满不在乎,还开口嘲讽。 司徒瑀抿紧唇瓣垂下眼睫,这次黎教授的受伤算她失职,她无话可说。黎辰冷哼一声,「不关小瑀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去撞到脚。」 其实这还真是黎辰自己的计画,昨天在他催促王助理打电话去交涉後,日本方面一得知消息,更是戒备,加上「超勇保全」中确实以司徒瑀的身手最好,对方执意由她继续保护黎辰教授,不愿更换。 王助理无奈,想说自己另外去选个保镳来保护黎汀舟,黎辰却不赞成。与司徒瑀相处快一个月下来,老教授很欣赏这女孩,做事认真负责,总是沉静不慌乱! 黎辰认定只有司徒瑀守在女儿身旁,他才能真正放心,便趁着自己待在书房时,已经65岁的老教授闭起眼、牙一咬抬脚用力往实木书桌撞。 当时声响不小,司徒瑀第一时间就冲到书房门外敲门,随即打开门,便瞧见黎辰教授倒在地上。 司徒瑀带教授去医院急诊室检查,发现他左脚踝轻微骨裂。上了石膏包扎好,一回到黎家,都还没下车,黎辰教授自己就掏出手机,拜托司徒瑀打电话给女儿。 紧走两步,黎汀舟暗自握紧拳头,凛冽目光再次扫向黎辰脚上的石膏,司徒瑀眼神一闪。 此时徐妈从厨房走出,见到黎汀舟,赶紧走过来询问:「小姐,你晚上吃饭了没有?」 方才的浪漫夜晚太过意乱情迷,黎汀舟其实只喝了几口红酒,现下瞧见父亲伤了腿,但其余都安好的情况,放心的同时肚子也饿了,瘪起红唇,可怜兮兮道:「我太忙了,还没吃呢!」徐妈马上转回厨房去准备。 黎辰在司徒瑀扶他走上二楼时,突然丢下一句话:「你明天就搬回家里住。」黎汀舟一愣,才要仰头抗议,却目睹楼梯上自己年老的父亲倚靠人搀扶、艰难移动的模样,到嘴边的拒绝悄悄咽下。 将老教授扶回房间,司徒瑀静默片刻,才轻声询问:「教授,这是你的决定?」 黎辰一听,明白司徒瑀已经察觉真相,老脸浮现可疑暗红,但他也不想瞒着,便老实道出:「抱歉!这是我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我只相信你!加上阿舟虽然对我不满,但是她的确是善良孝顺的好孩子,知道我这个父亲受伤不会置之不理,如此一来,你就能就近保护她了。」 司徒瑀轻叹口气,「对方不一定会在家里动手。」黎辰皱着眉点头,「这我也知道,所以我明天会跟阿舟说出这件事,叫她请假待在家。」 隔天一早的餐桌上,当黎汀舟听完所有事情後,脸色阴沉得可怕。她之前都不当回事,但现在照父亲所说,事情已经严重到不仅自己辛苦打拼的工作会被拖累,甚至可能危及人身安全,而最重要的,他自己居然为了这种事故意受伤!种种的讯息叫黎汀舟险些在餐桌上抓狂。 黎辰没想到女儿轻而易举便识破自己的苦心计画,尴尬困窘不说,面对眼前黎汀舟与徐妈轮番指责与埋怨下,这位向来备受敬重的老教授实在吃不消!才吃完早餐,便要司徒瑀带他回二楼书房避难。 原本黎辰坚持叫黎汀舟这几天请假,但黎汀舟手上刚好有正在进行的案子,无法贸然离开,她自己也不愿意,毕竟目前还什麽事都没有,也有可能那位日本人只是出言恫吓,并不会有实际作为。 黎辰却不敢拿女儿安危做赌注,不容分说的强势压迫下,黎汀舟只得勉为其难同意,上班及外出时司徒瑀可以全程跟着。 至於司徒瑀跟黎汀舟外出的时候,目前只能在家养伤的黎辰,已经交代王助理私下请了个钟点保镳保护自己,加上监视器司徒瑀自己设定好,只要有陌生人靠近便会出现警示,如此因应下,司徒瑀才能安心离开。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гоúщēИИρ.мē 九 「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 黑色大卷发绑在脑後,身穿合身黑白套装,依旧是完美妆容的黎汀舟今早却是臭着一张脸,高跟鞋踩得铿锵有力,像阵风般卷进业务课的办公室内。所有员工马上嗅出不寻常,赶紧收起零食、手机低下头佯装认真工作。 後头跟进一位身穿黑色短袖衬衫及黑色紧身牛仔裤,脚踩黑靴,五官漂亮但是神情冷淡的陌生女生。 坐在前方负责接待的莉婷立刻站起,带着公式微笑才要说话,身後随即响起课长忿忿地吩咐:「帮她找张不用的办公桌,摆在我桌旁。」 整个早上除了开会之外,业务课的人全都在议论纷纷,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课长办公桌方位,其实是隔壁的年轻女生身上。 只要黎汀舟走到哪,那女生就跟到哪,如影随形。重点是,她虽然长得好看却很安静,身姿笔挺端坐,不时看着手机或是扫看办公室。 莉婷趁着职务之便端茶过去时,女生摇摇头,简短说话:「请不用管我。」然後就见到课长转头瞪她。 大夥私下总结,女生肯定是怕多说多错才沉默是金,至於她到底身分为何?业务课的员工研究了一个早上,仍是无解。 中午十二点,公司餐厅 黎汀舟边吃着午餐,边不爽瞄看对面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的司徒瑀。她没想到这位保镳居然如此尽责,真的就跟在自己後面,连去洗手间,司徒瑀也待在洗手台附近等候。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七天,黎汀舟觉得自己快消化不良了!! 「司徒小姐,我们商量一下?」黎汀舟不想像犯人一样被人跟进跟出,想好措辞便开口道。 司徒瑀放下碗筷,拿纸巾擦拭,看着黎汀舟等待下文。黎汀舟说:「你等会午休结束,就待在我的休息室,看你要睡觉或什麽都好,等到下班,我们再一起回去。」司徒瑀摇头。 咽了咽,黎汀舟提出另一个折衷方案,但,不管她说出多完美的计画,司徒瑀始终摇头以对! 双拳紧握在桌上,杏眼冒火地瞪视司徒瑀,黎汀舟很想拿东西敲开这位保镳的脑袋,怎会如此固执不知变通? 就在她气得要开口骂司徒瑀时,手机响起,一看来电,黎汀舟一秒切换,拿着手机温柔回应,那轻声细语与方才的咬牙切齿判若两人,令司徒瑀有些怔然! 黎汀舟满脸笑容地挂掉电话,自己斡旋了几个月的大订单总算有着落,开心的她暂时不跟冥顽不灵的司徒瑀计较,撇着嘴说道:「我待会要去『兴和医院』签约,你赶紧去开车过来大厅接我。」既然司徒瑀不听自己的话,黎汀舟打算彻底使唤她。 司徒瑀将车开到大厅,黎汀舟领着两位组员上车。沿途三人不断讨论合约内容,却没想到,才刚到医院外围的停车场,就接到对方取消签约的电话。 黎汀舟脸色铁青,语气很是不满:「卢科长,不到半小时你就改变主意,至少要跟我说个理由吧!」听完那位老实科长的闪烁其词後,黎汀舟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吓得两位组员都不敢说话。 将组员送回公司,黎汀舟坐在车内没有下车。司徒瑀没出声,陪她安静坐着。 突然,车内响起断断续续的笑声,司徒瑀侧眼一瞥,本来颓丧又懊恼的黎汀舟此时笑得全身颤抖。 黎汀舟边笑边从提包中取出白色菸盒,细白的香菸夹在有着时髦美甲的手指上,也不管车内还有旁人,她迳自低头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烟雾。司徒瑀按下车窗,仍旧沉默。 倚在车窗上吞云吐雾,黎汀舟精致脸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司徒瑀看向车内时间,下午2:30。 「这张算是我这半年来最大一笔的订单,忙了好几个月,三两下就被那日本人给弄没了!」过了好久,黎汀舟才幽幽开口。 司徒瑀拿出手机点头,「应该是,山工吾郎在半小时前才离开『兴和医院』。」话才说完,黎汀舟马上转头目光凶狠地瞪她,「你怎麽知道?」 点开手机调出地图,司徒瑀将上头的红点指给黎汀舟看,「那次会面时,我把追踪器黏在他鞋子上。」 黎汀舟才要伸手抢手机,司徒瑀已快速收回。黎汀舟又瞪着她一会,才靠回座椅,不甘心地抱怨:「这社会就是这麽不公平!有权有势的人只要动动嘴,就能轻易把人辛苦耕耘已久的成果毁掉!」 这种暗亏在黎汀舟初初出来工作时没少遇过,她不愿沾黎辰的光,即使自己父亲是国内重要且知名的学者,她也绝口不提,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反倒是因为黎辰,才叫自己失掉这笔生意。 司徒瑀没接话,黎汀舟转头瞥看她,那张年轻漂亮的五官总是没什麽表情。杏眼微眨,她问道:「你今年几岁?」司徒瑀望着前方,唇瓣微启:「24。」 「切!还真年轻,我24岁时才刚出来社会打拼,正嚐着酸甜苦辣呢!」 黎汀舟拉开车上小盒,将香菸捺熄,再从置物箱中取出两瓶矿泉水,才要将一瓶递给司徒瑀,她忽然倾身过来,原本充斥烟味的周遭,传来淡淡的一丝清香,黎汀舟微微一愣,司徒瑀已经伸手将两瓶矿泉水都接过。 仔细检查,确定是完整密封,司徒瑀将瓶盖旋开後,递回矿泉水。黎汀舟接过,撇撇红唇,自顾喝了好几口,余光瞄见司徒瑀也拿起矿泉水来喝,一样的动作,却能看出人家的斯文。 黎汀舟对这位女保镳首次产生了些微的兴趣,她笑笑又问:「司徒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司徒瑀将瓶盖旋好,摇头。 挑挑眉,黎汀舟有些讶异,「你长得这麽漂亮,虽然性格沉闷又爱装酷,但总有不少人追求吧?」司徒瑀仍是摇头。 本想再追问的黎汀舟这时手机响起,她一看来电,脸就垮下,慢吞吞接起电话,对着得知丢了大笔订单消息,打来兴师问罪的部长好声好气解释。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 下班後,司徒瑀先载黎汀舟回公寓去收拾衣物,毕竟要在黎家住一个星期,黎汀舟上班的衣服不够更换。 照指示将车开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後,黎汀舟边走边说:「可能要花点时间,我先拿东西给你充饥,我们回去再吃饭,徐妈肯定会帮我们俩留晚餐。」 黎汀舟这种彷佛她们是一家人的说法,叫司徒瑀愣了愣。打从转生以来,她都是独自生活,不管是在工作或是回到自己租房,司徒瑀一向独来独往。 如今因为「龙壶」的缘故,她认识了笨拙不懂表达感情的老教授、热情亲切的徐管家、谨慎小心的王助理,加上眼前这位能g又魅力十足的女子。虽然黎汀舟老是对她生气,但司徒瑀却能感觉出她并不排斥自己。 这几个人都不把她当外人,司徒瑀的俏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可惜黎汀舟走在前面没瞧见。 进到一间不算大的公寓,室内的暖黄色调及处处透着温馨的装潢布置,与黎汀舟时尚的装扮明显不符,但司徒瑀只是安静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似乎没半点好奇心,连抬头张望都没有。 黎汀舟站在最後面的厨房偷偷观察,司徒瑀进到这间从设计到采买家具,全都自己一手包办的公寓时的反应,却见那人冷淡得连句话都没说,心头立刻窜出小火气。 咬咬红唇忍住想质问的冲动,黎汀舟从冰箱中拿出吐司,藉由冰箱里的凉气让自己冷却一会,才转身走往客厅。 晚上七点,z市城郊 开车载着心情不知为何更差的黎汀舟回到黎家途中,司徒瑀的手机突然跳出警示,她尽量最快速度赶回。两人一进门,就见到黎辰教授正与山工吾郎说话,旁边站了位高头大马的保镳。 山工吾郎此时已经站起身,一脸肃然:「黎教授如此坚持,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事,社长已下最後通牒,再给教授一天时间考虑,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老教授满脸不耐烦,挥挥手,「不用多说什麽,我现在就给你答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六天後我就会动身前往日本,按照原定计画捐出『龙壶』。」 山工吾郎没再说话,鞠完躬便转身从大门走来。司徒瑀轻轻将黎汀舟拉到另一边,身子往前挡住。 经过站在门口的两人时,山工吾郎脚步略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能感觉出这女生的气息不同於一般,应该是位高手了,又瞄了眼站在她身後的女人,对着她们点头後,随即扬长而去。 黎汀舟望着挡在身前的背影,撇撇红唇,心想这人果然尽责,但是她现在可没心思去称赞司徒瑀。 一见到那位日本人,马上想起他就是害自己,耗费许久心力眼看快到手的订单没了,还因此被顶头上司营业部部长骂一顿的始作俑者,黎汀舟满腹的火气与怨气就快爆发! 踩着重重脚步,黎汀舟灼灼盯视自己父亲,把中午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黎辰眉头一皱,气山工吾郎玩两面手法。中午已经去医院破坏女儿的签约,却又在方才像没事人似的,提着礼品前来慰问自己的腿伤,还在最後撂下那句警告。看来,他们是说到做到了! 望着与钟点保镳交完班走回的司徒瑀,黎辰慎重拜托:「小瑀,最後这几天你务必跟在阿舟身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司徒瑀点头应下。 黎汀舟的气恼与委屈无处发泄,转头冲上二楼,大力甩上房门。 果然徐妈替黎汀舟与司徒瑀留了晚餐,但她几次上去敲门叫唤,黎汀舟都不理会。 司徒瑀将自己晚餐吃完,看着那个原封不动的餐盘,沉y片刻便伸手托起,走上二楼。 来到最左边的房间,司徒瑀敲门,毫无动静,她再敲了一次,依然安静,伸手动门把,是锁上的。本想将餐盘搁在门前,但是考虑过後,司徒瑀从腰包中抽出一条细金属,没两下门就开了。 室内没开灯,一片昏暗,司徒瑀站在门口先闭上眼,缓了几秒再睁开,里头已能看清。 这间房间不算小,空气中飘散黎汀舟惯用的香水香气。右边梳妆台、左侧小沙发都没人,但是正中的大床上有个隆起,司徒瑀看着手表7:50,现在睡觉还太早。 将餐盘轻放在梳妆台旁小桌上,司徒瑀悄无声息走到床边,见黎汀舟整个人抱着被子蜷缩一团。她蹲下身,从气息判断,黎汀舟才入睡没多久。 司徒瑀才要站起,瞥见床单上有块小小暗色痕迹,伸出手指轻摸,那头向来漂亮的黑色卷发仍旧湿润,看来黎汀舟洗完澡之後,并没吹乾头发就上床睡觉。 黑暗中,那双圆亮的眼眸眨了眨,抿唇考虑良久,司徒瑀转身走往浴室,随意拿了条毛巾,回到床边又犹豫半天,才蹲坐下来,小心仔细地将黑色卷发绺绺搓乾。 大约过了半小时,司徒瑀起身,将湿润的毛巾挂回浴室,锁上房门走出,到楼下拜托徐妈将餐点加热,又走回二楼,重新敲门。 司徒瑀颇有耐心地一直敲,直到房门被「唬」的一声大开,顶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卷发,伴随脸上表情也不遑多让凶狠的黎汀舟就站在门口瞪她。 「吃晚餐了。」 「我不饿!」恶狠狠说完就要甩上门,但是门却文风不动,黎汀舟低头一瞧,司徒瑀的黑靴挡住。 「吃晚餐了。」 「就跟你说我不饿,我不要吃,你脚‥挪开…。」黎汀舟像小孩一样跟司徒瑀拗上了,使出吃n之力死命拉着门把要关门,向来白皙的脸庞胀得通红,门依然一动不动,气得她直嚷嚷。 司徒瑀伸出一手挡着门,轻松走进房内。黎汀舟站在门边气恼地瞪视,那人直接把餐盘放在小桌上,回头看向她又是那句:「吃晚餐了。」 握紧拳头、忿忿不满的黎汀舟朝司徒瑀大步走来,一到近前,本想对这位踰越分寸的女保镳破口大骂,但是鼻前又嗅闻到那缕淡淡清香,奇异的让自己心头火气削减不少。 咽了咽,不甘心的黎汀舟仍是努力睁大杏眼怒瞪司徒瑀,以期表达内心的愤怒。 司徒瑀却不理会,转头将筷子与调羹摆好,让到一旁不再说话。黎汀舟无奈又无力,只得认命坐下,乖乖吃起这顿延迟许久的晚餐。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一 吃到一半,黎汀舟的手机响起,她从提包翻出,是萧旻芥来电。两人昨晚在饭店扫兴分开後,黎汀舟晚上传了讯息解释,不过她只是轻描淡写说家里有事。 虽然黎汀舟正和电话里的人聊得愉快,还不时带着调情般的魅惑语气,司徒瑀却始终站在桌旁没有离去。 反倒是黎汀舟自己受不了,她在聊天时已经不断对司徒瑀使眼色,还挥手让她出去,甚至都翻白眼了,也不知是怎回事,这位女保镳就像是完全不懂暗示,仍是杵在那没动。 匆匆挂掉手机,黎汀舟气得站起身,对着司徒瑀抱怨:「你这人怎这麽没礼貌?我在跟我男友讲电话,你应该避开的,哪有站旁边一直听的道理?」 司徒瑀看着她淡淡说道:「我要保护你。」 黎汀舟一时怔住,那双晶亮圆眼直直盯着自己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的心跳居然漏了一拍,但却随即想起,司徒瑀是名私人保镖,现在更是接受黎辰拜托守在自己身旁,她说那句话单纯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别的用意。 仓皇错开目光,黎汀舟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之余,随口说:「我看你是羡慕我有男友吧!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个?」 「我结过婚了。」 这几个字像晴天霹雳般惊吓住黎汀舟,她迅速抬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司徒瑀再说不出话! 头一回瞧见黎汀舟呆愣的模样,司徒瑀颇觉有趣,嘴边勾出浅淡笑意,继续说道:「结婚三年,今年初才离婚。」 震惊过头的黎汀舟这下更像是被点x似的,连身子都僵住不能动。 虽然司徒瑀很年轻,这段经历倒也不至於让黎汀舟如此失态,实在是司徒瑀就是一副冷清到令人怀疑x冷感的模样,这样的人不但结过婚,还离婚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神的黎汀舟,低下头掩饰x地咳了几声,呐呐道歉:「我无意g…起你的伤心事,不‥嗯,不好意思!」 司徒瑀没再吭声,看了已经吃完不少的餐盘,伸手端起,转身走出房间。 黎汀舟懊恼咬着红唇,杏眼盯看房门,暗自猜测自己的无心之语,是否叫这位女保镳难过了? 隔天一大早,黎汀舟由於满怀心事,夜里醒了几次,到凌晨时再睡不着,睁着双眼直到天色亮起,她便自己下床去漱洗,想到後院运动健身。 七月底的天气,只有在早上五六点这时候才让人觉得凉爽。黎汀舟将大卷发高高扎起,穿着吊带背心及运动短k,脚踩白色球鞋,走到门外举高双手伸懒腰,吸了好几口新鲜沁凉的空气,混乱烦扰的脑袋顿时清爽不少! 走到後院,黎汀舟正要先做些暖身运动打算待会要绕着庭院跑步,就被树上吊着的黑影吓得险些尖叫! 司徒瑀头朝下双腿倒挂在树木的粗大枝桠上,听见动静张开眼,见到一脸惊吓的黎汀舟又在瞪她,手上的手表同时发出「哔!哔!」提示音,司徒瑀腰部使力,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 黎汀舟怔怔注视,半晌才喃喃自语:「你果然是武功高强的侠女。」 将自己的运动衣拉整好,望向黎汀舟,司徒瑀难得好奇,「黎小姐今日不睡到日上三竿?」 撇撇红唇,不想回答的黎汀舟自顾做起抬脚、扭腰的运动,司徒瑀仅瞧她一眼,便走往较远处的盆栽旁练拳。 司徒瑀灵活中又带了威力的拳法,黎汀舟不懂,她只觉得在晨光下,美丽的女孩身形矫健,分外赏心悦目!眼角余光边瞄看,边腹诽:如此漂亮又强大,她前夫肯定瞎眼了才会跟她离婚;还是说其实是被她武力胁迫,才答应离婚?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司徒瑀一套拳已快速打完,她没再看向黎汀舟,迳自走回屋内。黎汀舟抓抓自己的大卷发,把束起的马尾都弄乱了,不得已,只好拆下重绑,之後才迈开脚步总算开始跑步。 「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 快到下午三点,黎汀舟前去洗手间,被多次抗议之後,司徒瑀改在外头等待。 洗手间相隔一墙的是员工的茶水室,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啜泣的哭声,司徒瑀倚在墙上没有动作。 「德蕙你就别再哭了,快点收拾好心情回去上班。」年长嗓音正在劝说,哭声虽减弱仍是断断续续。 「怎麽了?你们两个干嘛躲在这,欸!德蕙你哭了?」 「她刚才去介绍新药,被『东河』诊所的医师摸了大腿。」 「哎哟!『东河』的h医生是出名的老色鬼,遇到我们这些业务总是色眯眯的,不过,这种事常有,去几场应酬下来,不被摸才怪呢!」 「为什麽…呜呜‥我们要被人家,这‥这样对待?呜,我想要‥要正常的工作……」 「唉!小女孩,你刚从学校毕业,现在才要踏入社会这种大染缸,有很多情况都是b不得已,要不然谁愿意被白吃豆腐?再说,被搂个腰、摸个手、揽个肩膀会掉你一块肉吗?但是你却能从订单拿到足够分红,获得更多奖金,你得学习我们课长,能屈能伸。当然,你若不愿意大可离职,没人比你哦!」 「对啊!去年我陪课长去谈生意,啧啧!『广盛医院』的钟副院长亲自来,我看要不是我就坐在旁边,都已经年过半百的钟副院长早抱住课长了。」 「课长到底是怎麽想的,会不会超过了点?她该不会真的像外界传的那样,为了订单甚至跟人上床?我们是业务又不是坐台,犯不着如此吧!」 「这我怎麽知道?但是你别忘了,『广盛』那笔订单我们全课员工都有分到奖金,课长自己就不知道拿多少分红了?」 「呜呜,我不想为了‥钱…糟‥呜呜…糟蹋自己…呜……」 司徒瑀早察觉黎汀舟出来,但她始终站着没动,司徒瑀自然也陪她留在原地。 黎汀舟面无表情,直到茶水室里的说话声消失,她才抬脚往前走,司徒瑀安静跟在後面。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十二 跟着黎汀舟坐上电梯,司徒瑀仍未开口多问一句。两人来到顶楼,顶楼是制药公司存放过期药品的储藏仓库,黎汀舟脚步不停,穿越走廊到一道铁门前,用密码打开门。 一阵热风袭来,司徒瑀瞧见外头是个偌大的天台。 向来很怕热的黎汀舟踏进炽热阳光下,从小西装口袋摸出菸盒,倚在栏杆旁吞云吐雾。司徒瑀却是站在铁门附近。 抽完一根菸,黎汀舟将菸蒂丢进菸盒里,转身望着较远处的司徒瑀,红唇勾出讥诮微笑,「怎麽?一直都是跟p虫的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这种为了钱连自尊都不要的女人,这会倒是躲得远远的?」 晶亮的圆眼一瞬不瞬盯着卷发被风吹得飞扬、满脸嘲讽的黎汀舟,司徒瑀始终没出声 细眉逐渐蹙起,黎汀舟脸上表情变换,杏眼黑沉沉不带一丝情绪,「我没有那样贱!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从不曾为了生意出卖自己。我不讳言,确实为了订单,我不在乎被人吃点豆腐,但是,仅此而已!」 深深注视精致妆容上显而易见的怒气,及被怒气所掩盖难以察觉的悲伤,司徒瑀心口蓦然窜过细微疼痛,她微微一愣,这还是头一回因为司徒家以外的人有了别样情绪。定了定心神,薄唇总算轻启:「我相信你!」 咽了咽,方才满腹的委屈与难堪,只因人家简短几个字就烟消云散,黎汀舟惊讶又困窘!转回身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上头的电子看板正播放各种炫亮的广告。 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吐出,黎汀舟觉得原本憋闷的穴口舒畅许多,这才赶紧抬手遮着阳光小跑回铁门旁,也没跟司徒瑀说话迳自开门走回里头。 过了一日,两人走往地下停车场。黎汀舟方才去医院拜访几位高层,希望他们能考虑与「霖同制药」合作。 黎汀舟边走边碎念:「老是说健保给付的问题,这问题早有了,总说这点,还不是想要药厂这边给的价钱再低一点。一分钱一分货,便宜的药对人t副作用太大,也不能随意供应啊!」 由於她们走在狭长的行人步道,此时前方过来几名男女,司徒瑀将仍在抱怨连连的黎汀舟拉到後面,侧身让那群人先过,过後两人才要走,又见一位男子拿着钥匙匆匆走来,黎汀舟乾脆拉住司徒瑀说:「先让他过去。」 男子脚步很快,经过她们时突然转身抽出一物,同一时间司徒瑀已经抬腿扫向他,男子手中物被踢飞,右手也瞬间被司徒瑀扭转在後,痛得他忍不住哀号。 司徒瑀凝着脸将男子推倒在地,男子赶紧手脚并用爬起往另一头跑掉。事情发生得太快,黎汀舟连惊吓都来不及,男子已不见踪影。 司徒瑀拿出手套将地上的匕首拾起,黎汀舟这才颤颤询问:「刚…刚才那人,是要杀‥杀我吗?」 见黎汀舟吓得脸色惨白,司徒瑀将匕首收好走回她身旁,难得主动扶住她手臂,轻声解释:「不是,他只是想让你受点小伤,好吓唬你!」黎汀舟慌得连话都快讲不清:「你,你怎麽‥知道?」 将黎汀舟带到车上,帮她绑好安全带,司徒瑀才淡淡说出:「若想杀你的话,他拿的会是手枪,不是小刀。」 z市城郊 得知黎汀舟遭到袭击,黎辰脸色极为难看,司徒瑀请示他是否要报警,黎辰点头。警察很快就到,司徒瑀将地点、时间清楚讲述,并把证据交给警方。 警方做完笔录马上前往医院停车场调阅监视器,不到几小时便找到那名男子。男子供称有人打电话给他,付出一笔钱叫他去刺伤黎汀舟,至於对方是谁,男子也不知道。 黎辰气得拍桌大骂和田仲与山工吾郎,但眼看只剩最後四天就要前往日本,这四天会发生什麽,黎辰胆战心惊,他不怕自己如何,他只担心黎汀舟。 看着回到家就窝在客厅皮沙发不说话的黎汀舟,黎辰安慰:「阿舟,这四天你请假在家,有小瑀及警察保护,谅他们也做不出什麽坏事!」 黎汀舟抬头注视自己父亲,冷冷盯看半晌,忽然问道:「若是我被他们绑走,您会不会拿出那个壶救我?」 黎辰一愣,随即想到万一黎汀舟真的被绑架,不要说「龙壶」,即使对方是要自己的命,他都会愿意给。但是,老教授思虑太远,以致时间拖延造成黎汀舟误会,她脸色冷然立刻站起,不说一句话就走上二楼。 黎辰仍皱着眉沉思,等他想好要回答时,沙发已经没人,他沉沉叹口气也没在意,全副心神都放在黎汀舟的人身安全上。 晚餐时,果不其然,黎大小姐又不吃了。司徒瑀对着从二楼下来满脸担忧的徐妈说道:「徐管家,你将黎小姐的晚餐放在餐盘,我待会端上去给她。」 本来缩坐在房内小沙发上发呆的黎汀舟,一听到那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撇撇红唇,认命站起去开门。 司徒瑀将餐盘放在桌上,「吃晚餐了。」黎汀舟这次也不吵闹,顺从坐在小桌前慢慢进食。 「在教授心中,你b『龙壶』重要!」耳旁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黎汀舟动作一顿,但仍是盯着餐盘,调羹搅动半熟的荷包蛋,过一会才自嘲:「也许吧!只不过很多事不说,都要靠人家猜;靠别人去帮他解释,我没有读心术,也不是多贴心的乖女儿,别期待我都能理解。」 司徒瑀安静立在一旁,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这对父女最大的问题就是沟通不良! 抿起薄唇,司徒瑀回想起司徒长恭。在她出生之後,周遭的人总是称赞自己父亲是斌朝的大英雄,衽城每位百姓对他们司徒家都怀抱感激,对司徒老将军更是敬重!但是,司徒长恭每日待在司徒府中的时候不长,司徒瑀几乎见不到他。 一大早司徒长恭要去军队练兵,再率领兵马出城巡视附近几十里的领地,回城後又要处理繁重公务,即使有司徒襄及不少部属分工,司徒长恭几十年来总是克尽职责、不敢松懈! 在司徒瑀眼中,司徒长恭是如此伟大的人物,能够身为他的女儿,纵使两人相处短暂,司徒瑀也与有荣焉,甚至到最後,就因为是他的女儿得陪葬时,司徒瑀仍旧毫无怨言! 也因此,她对於黎汀舟的叛逆,起初并不能理解,更明确的说是不敢置信且不满。虽然明白新时代里的父母与古早时期地位有所不同,孩子们的对待也有着天差地别,但是亲眼目睹女儿不服父亲管教,对着父亲冷嘲热讽,司徒瑀无法认同。 但是,相处这短短几天下来,司徒瑀也瞧出黎汀舟就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分明关心着老教授,却总是与他唱反调,而黎辰教授的表达也确实笨拙,从他宁愿让自己受伤,也不先试着与黎汀舟解释就能看出。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三 经过停车场的袭击事件後,黎汀舟不得不编个藉口跟公司申请临时休假,由於有在警局备案,公司为了安全起见只好准假。 黎汀舟也打电话跟萧旻芥讲了大概,他很担心,马上要求来黎家探望。黎汀舟犹豫好一会,毕竟她从未跟萧旻芥透露自己父亲是黎辰,但是,两人关系都快进到最後一步,让他来家里见见父亲也无可厚非。因此,就跟萧旻芥约了明天晚上,来黎家共进晚餐。 吃午餐时,黎汀舟说出自己男友即将到访的消息,黎辰很惊讶,徐妈倒很开心,随即便计画起明晚的菜单。 黎辰先前听了些有关黎汀舟行为不端的传闻,原本担心自己女儿与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现在得知萧旻芥的基本条件後,心头大石总算落下。 今日原本是黎辰教授要前往医院回诊的日子,但是王助理听闻黎汀舟的事情後,为了确保教授的安全,便商请一位医师前来黎家替教授出诊。 刘医师替黎教授检查腿伤时,司徒瑀始终站在一旁观看,其实她自己也晓得一些整骨之术。毕竟司徒家是武家,司徒瑀虽是女子,照样四岁时就得开始练基本功,之後每日都得学各式功夫,伤筋动骨是家常便饭,大夫治疗多了,她也就熟能生巧。 刘医师检查完之後,笑笑地说:「黎教授放心!目前为止都很不错,虽然几天後要出国,但有轮椅代步并不会妨碍复原。」 徐妈送刘医师出门,司徒瑀监看手机里的画面,直到接送刘医师的计程车开走,确实无任何异样,司徒瑀才收起手机。 其实在和田仲来找黎辰教授之後,隔日「超勇保全」便已获得和田仲的所有资料。他并不是位老实的商人,在日本可说是黑白两道通吃,当然与台湾黑道也有不少往来,对於这次他亲自出马与黎辰洽谈,却遭到拒绝,司徒瑀他们已经做出判断,和田肯定会动用黑道的力量来达成目的。 司徒瑀与钱主任报告最近的情况,钱主任问她是否要人支援?若有需要,公司会向日本协会反映,要求增派人手。 司徒瑀安静片刻,才回答:「因应黎家请求,警察已增加巡逻次数,目前为止我尚可应付,但前往机场那天需要支援。」 钱主任看着另一台电脑说:「由於和田的出手,现在『龙壶』在黑市的价格水涨船高,不只日本,连台湾这边也引起一些帮派的兴趣,我只怕会越来越难对付!」 切掉手机,司徒瑀走到前院,望着前方的铁门及低矮围墙深思,最主要的关键时期,肯定是在「龙壶」运出展览馆那时,至於黎教授父女,只要这几天都在家,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 手机响起提示音,司徒瑀停下思考,拿出来一看,是她中午提出後,钱主任传来的萧旻芥个人资料及相关讯息。 望着手机萤幕里的照片,圆亮的双眼眨了眨,这人就是黎汀舟的男友。「司徒姑娘,你躲在这偷懒?」身後传来的戏谑,不仅打断司徒瑀的端详,还叫她怔了怔,虽然明知黎汀舟是故意开玩笑,但这种用语总会惹出自己心潮的涟漪。 「我在看你男友的资料。」司徒瑀转身说出,黎汀舟微微蹙眉,有些疑惑,「为什麽,旻芥有问题吗?」 摇摇头,司徒瑀回道:「例行公事。」黎汀舟也知道这几天是非常时期,就不多问了,「我是来叫你回去吃下午茶,徐妈做了蛋糕,可口美味!」说完便伸手挽住司徒瑀的手臂往房子带。 司徒瑀对这动作没有反射甩开,自己又是一顿,被拉着走的同时心头满是不解。从小她在武艺师傅教导下,只要有人随意近身,身子便会做出立即的格避反应,不管是在当时或是这时代,司徒瑀都保持应有的警戒。 由於百思不得其解,司徒瑀直到被拉回餐厅,才慢半拍回绝:「不用,我不吃多余零食。」 黎汀舟满脸嫌弃,自己坐在餐桌前品嚐蛋糕之余,仍不忘调侃:「司徒姑娘如此自律,令小女子深感佩服!」 本想转身回房的司徒瑀停住脚步,静了片刻,抬眼注视黎汀舟缓缓说道:「还请黎小姐往後,不要再用此类字句同我说话。」说完便离开餐厅。 刚端起香浓咖啡的黎汀舟怔愣,杏眼眨动。她记得清楚,第一次得知司徒瑀名字是「司徒」这种偏古式的姓氏时,曾戏称她「司徒姑娘」,当时那张俏脸亮起的喜悦叫黎汀舟印象深刻,这才以为司徒瑀自己个人也偏爱古言古语,却没想到她竟这麽排斥! 晚上,司徒瑀便接到通知,日本协会已经答应,公司将会再派三位同事先到展览馆守着,之後会陪同司徒瑀护送黎辰及「龙壶」一块前往日本。 九点多时,司徒瑀照旧走往前後院进行巡视。 此刻,黎汀舟正站在窗前同詹彩甄通话,詹彩甄在公司听到消息後,下班回到家就打电话来慰问黎汀舟。 「甄姐你别担心!再四天就没事了。」 詹彩甄是公司里唯一知道黎辰教授是黎汀舟父亲的人。黎汀舟望着底下正走在前院围墙边的苗条身影,对詹彩甄解释所有事情。 「小舟,既然如此,你就趁这个休假好好休息,让身体修复,等你回来,我再帮你抽血检查。」詹彩甄开口交代。 挂掉电话,黎汀舟撇撇红唇,她感觉詹彩甄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却像老妈子一样爱操心。 重新望向落地窗外时,黎汀舟吓一跳,只见司徒瑀人已在铁门外,正跟两人打斗。 黎汀舟当机立断先报警,然後冲到楼下,她倒是明白自己不能出去添乱,见徐妈从厨房那头走来,赶紧将她拉到一边说:「徐妈,外面有坏人,我已经报警了,你上去守在我爸书房外面,别让他出来。」 徐妈慌张上楼,黎汀舟到客厅打开电视,切换监视器画面。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四 司徒瑀矮身躲过男子的小刀,同时抬腿扫向另一人的膝盖,那人立刻摔到地上,司徒瑀顺势往前滚,手肘往倒下的人使劲一撞,那人肋骨当场断裂,痛得晕死。 男子见同伴昏去马上转身往藏在草丛中的车子跑,司徒瑀跳起,紧追两步,男子往後挥刀,司徒瑀旋身侧踢,小刀被踢落,男子险些跌跤,不敢再打,伸手就要开车门,司徒瑀往前将他踢到门上,迅速扭转他手臂到身後。 此时远远传来警车鸣笛,司徒瑀将男子压跪在地,等候警察。 直到警察将人带上车,黎汀舟才敢开门跑出。一到铁门旁,她紧张瞧着司徒瑀上下,还未开口就听见责备:「黎小姐下次待在屋内就好,你并无任何防身能力,出来徒增危险!」 黎汀舟担忧的情绪被噎住,咬咬唇,勉强按捺不满,没好气解释:「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在楼上发现外面有情况时我先报警,之後下楼去看监视器,确认警察来了,我才出来。」 司徒瑀仍旧觉得不妥,却不再吭声。 走回房子的路上,黎汀舟余光瞄见那张漂亮面容冷肃,心头一阵恼火,想她刚才唯恐司徒瑀受伤,心情忐忑惊慌不说,种种处理她自认得当,但这位女保镳不仅不领情,还一副自己做错事模样! 手指紧捏、忿忿的黎汀舟快走几步先进入客厅。徐妈站在楼梯口,一见她进来赶快问:「小姐,都没事了吗?」黎汀舟转身往楼上走,「警察已经把人带走,都没事了。」徐妈松口气,走回书房去跟黎辰报告。 司徒瑀站在门边,仰头望着黎汀舟上楼的背影,细眉始终拧着没松开。她之前进行巡视时,在铁门附近的围墙内听到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调出手机查看,果然见到外头有两名男子蹲在围墙边,似乎想要躲避监视器镜头。 司徒瑀直接翻出墙外,男子惊吓,立刻拔刀攻击,但他们只是普通混混被派来观察地势,没几下就被司徒瑀制伏。 星期四 傍晚不到五点,徐妈就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萧旻芥预计六点半才会抵达,她人已经坐不住,早早动手准备。 黎汀舟在房间洗澡,毕竟这是男友第一次正式来家中拜访,她也得慎重看待才行。 洗完澡出来,毛巾包覆在头上,黎汀舟坐在梳妆台前擦抹保养品,房门传来轻响。镜中的红唇微撇,黎汀舟觉得自己也算厉害,就那一次,从此便记住司徒瑀的敲门方式。 黎汀舟坐在椅凳上懒得挪动,扬声回应,司徒瑀将门打开,人站在门口没进来,「同黎小姐知会,我有事要外出,晚上会由我同事代班三小时,这段时间,请你跟教授务必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才想开口询问,房门已被关上,黎汀舟手上动作没停,镜中的表情却是紧绷。 晚上六点,z市港口 z市靠海,港口停了不少船只,傍晚时分的渔船,靠在岸边随着海水轻摇晃荡。 一辆黑色不起眼的小车慢慢抵达港边。熟悉的秃头男今日穿了暗色夹克与黑色牛仔裤,黑色球鞋,自己站在角落抽菸,一见车子到来,便抬步往一艘停靠在中间的渔船走去。 过了几分钟,司徒瑀从小车下来,却是往相反方向走,等她走下一斜坡,突然人就不见了。 压低身子蹲在船只旁边,司徒瑀默数几十秒,接着翻身跳进渔船里头,蹲在甲板上移动,再跳过隔壁渔船,如此三次,才在船上与钱主任碰头。 钱照南脸色凝重,他再次掏出迷你电脑递给司徒瑀,人坐在隔板上头,沉默望向外头海面上的橘红夕阳。 「明天晚上确定会动手?」 司徒瑀看向自己主管,就见发亮的秃头点了点。 钱照南很哀怨,「三个多月前,我亲自录取你,就是看中你的冷静及身手,你也确实没叫我失望,前两个案子都顺利完成,就差这个任务,我就能升上部长了。当初接下日本方面的委托时,虽然感觉有些难度,但怎样都设想不到,事情居然演变得如此严重!」 「现今得到的消息,不只和田他们,连台湾两个重量级黑道:歃血会与五海盟,都有意抢夺『龙壶』,你昨晚逮的那两人就是歃血会的罗罗。司徒,我们只是一般的保全公司,可不是什麽特警队,我已经把资料传给调查局的沈总督察,你回去也跟黎教授说一声,请他要求警方最後这三天全程戒护。」 苦着脸摸摸自己油亮光秃的头顶,钱照南有预感,这个任务肯定艰难! 司徒瑀不解,开口询问:「『龙壶』目前在展览馆,黎家父女也应该都会待在家,他们要离开只有去机场那天,为何选在明天?」 钱照南解释:「和田那边也接获台湾有别的人马要跟他抢的消息,他想先下手为强,才提前动手。」 司徒瑀摇头,「即使他想下手,但是人在黎家待着,外头有警方,里面也有我保护,他要从何处‥,莫非是在展览馆?!」 见自己部下总算开窍,钱照南笑了笑,「你的关注点一直胶着在教授他们身上,别忘了,『龙壶』才是和田势在必得的东西!」 司徒瑀眨眨眼,还未说话就又听见:「沈总督察的指示是,她将警力分成两边,较大部分守在展览馆,小部分在黎家。」 z市城郊 萧旻芥得知黎辰是黎汀舟的父亲後,大为惊喜,一整个晚上得t应对,让黎老教授极为满意,脸上满是笑容。 黑色卷发披散在後,双耳戴着璀璨的钻石耳环,身穿黑色贴身精美礼服,脚踩亮皮高跟鞋,装扮柔美优雅的黎汀舟对於父亲的反应暗松口气。虽然知道萧旻芥条件不错,但自己这位老学究父亲能否看他顺眼?黎汀舟可没把握,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好! 只除了,化上亮彩眼影的杏眼悄悄瞄向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男保镳,黎汀舟又瞧看白皙手腕上的金色链表,现在都快八点了,那人明明说只有三小时,怎还没回来? 「小舟,你怎了?有急事?」 萧旻芥几次转头对黎汀舟说话,她都没回答只顾着看表。 黎汀舟扯开微笑,摇摇头,此时外头铁门传来声响,她立刻站起。 男保镳动作b黎汀舟更快,他开门走出,黎汀舟走到门边张望。萧旻芥本也要跟去,黎辰挥挥手阻止,「萧先生坐着等就好,应该是小瑀回来了。」 萧旻芥礼貌询问,黎辰解释,司徒瑀是日本协会给自己安排的贴身保镳。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гоúщēИИρ.мē 十五 司徒瑀将车停好,与同事吴伟交完班之後,便让他开车回去。等到铁门关闭,她再用手机查看外头一切无误,才走向房子。 黎汀舟走近,看清司徒瑀身上的短袖衬衫及裤子沾了不少尘土,脚步一顿,咽了咽,开口却是问:「你吃晚餐没?」司徒瑀摇头。 抿抿红唇,黎汀舟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在瞥见司徒瑀手臂的擦伤时,实在忍不住,问道:「发生什麽了吗?」 司徒瑀仍旧摇头,只是简短回:「我先回房间整理一下。」说完从旁边的小步道往自己房间走去。 钱照南个性相当谨慎小心,自从接下「龙壶」的委托,他每次与司徒瑀碰面传递消息时,都特地避人耳目。可惜,仍被歃血会的人堵上。 几个黑衣兄弟等在司徒瑀小车附近,司徒瑀一现身,他们二话不说就聚拢过来动手。棍棒、小刀什麽都有,司徒瑀即使功夫好,一人对上四个大男人,仍是受了点轻伤才全数摆平。 在浴室里快速洗完澡,司徒瑀用毛巾将短发擦乾,看着镜中肩膀及大腿的瘀青,进到房间拿出自制药油,倒进掌心,双掌搓热後便推肉到瘀痕上。 见到换穿一身仍是黑的司徒瑀走来餐厅,黎汀舟对萧旻芥介绍。萧旻芥带着迷人微笑伸手,司徒瑀却是略弯腰来回礼,萧旻芥也不在意,跟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司徒瑀坐在餐桌一角安静吃饭,黎辰与萧旻芥在客厅聊天,黎汀舟陪坐在一旁,萧旻芥始终握着她的手。 「司徒小姐,这里有鱼汤趁热喝。」 徐妈端来加热过的热汤,笑眯眯望向客厅那边,小声对司徒瑀说道:「萧先生很不错吧!人长得帅气,性格大方也有风度,老爷看来很满意!」司徒瑀抬头望了一眼,随之点头。 晚上九点多,萧旻芥离去,黎辰被司徒瑀扶上二楼。司徒瑀将钱照南的话转达,黎辰心头沉重,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竟惹出这麽大的风波! 八月初,星期五 王助理接到黎辰通知,便亲自跑去警察局递申请,由於上头已经有交代,警察局的动作也快,不到中午,五名警察已经抵达黎家。 由於黎家只有一楼一间客房,警察虽说会轮替,但中途也需要换班休息,司徒瑀将房间让出,自己本打算搬去二楼书房角落,但黎汀舟得知,便提议叫司徒瑀来她房间。 司徒瑀将小行李袋放在沙发旁,「黎小姐不用费心,我睡这就好。」想当年,她年仅十岁就跟着司徒襄一块带兵前往荒野巡视,十天半个月下来,山坡、草地她都睡过,这间舒适总是带着香气的房间已然强过数百倍。 黎汀舟翻个白眼,指着自己的大床,语气嘲讽:「你别担心!我这床乾净得很,没什麽野男人睡过。」司徒瑀抿抿唇,她不爱黎汀舟如此说法,只得压低声音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但夜晚我须保持警戒,怕打搅你夜寐。」 看着司徒瑀走出房间,黎汀舟坐在床边,转头望向落地窗。她的房间靠前,从落地窗往外看,可以清楚看见整个前院甚至是铁门前的车道,现在铁门附近站了三名警察,还有两位则是站在前院。 如此大阵仗,让人愈发觉得紧张,黎汀舟握紧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还有两天,父亲与司徒瑀要带着「龙壶」一块前往日本,这件事就能到此为止了吧!轻轻叹口气,黎汀舟衷心希望,最後这两天能平安度过。 下午五点,司徒瑀接到钱照南电话,和田果然选在展览馆动手。他买通里面的保安,趁着下午三点交班保安室内没人看守,关掉所有电源及红外线的侦测,利用两分钟紧急电源供应的时间差,潜进展览室将「龙壶」抱出。 幸好沈总督察早安排好,和田他们的车子一开出,埋伏的优势警力随即出现,将所有人包围抓起。 老教授听见消息时吓一跳,尤其得知「龙壶」险些被他们得手时更是心慌,司徒瑀缓下语气安抚:「教授放心!现在『龙壶』已物归原位,警方也加强保护。」 黎汀舟很不满,出声批评:「照你刚才所说,那两个日本人一出事就已经登机返回日本,抓到的全是代罪羔羊,真正主谋还不是逍遥法外?」她恨死和田他们,巴不得他们被抓去关在牢里。 司徒瑀也无奈,除非那些人老实指证,要不然和田仲确实没事。 晚上,司徒瑀回到楼上房间想去洗澡,黎汀舟正与公司里的员工通电话,做手势请她自便。 抱着衣物进到浴室里,司徒瑀回想钱照南之前传来的计画,其实这是调查局沈总督察的决定。黎汀舟当天也得同行,由司徒瑀、王助理、一位保镳与她同辆车,伪装成黎辰教授,而真正的黎教授,则与「龙壶」一块坐在保镳与警察都在内的特制厢型车上。 「叩叩!」 「司徒,你手机在响。」 浴室外,黎汀舟拿着一直鸣叫的手机敲门。司徒瑀的手机铃声很单纯,就是最原始的电话铃响。 将莲蓬头关掉,司徒瑀仍旧专注研究整个运送计画,试图找出其中破口以防敌人趁虚而入。她打开门,道了声谢便接过手机,同时又将门关上。 黎汀舟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几分钟,回过神的她转身走回床边坐下,视线盯着长毛地毯,脑子里却是方才那人洁白光裸的曼妙裸体。 直到浴室门打开,司徒瑀拿着毛巾擦拭湿发走出,一眼便瞧见坐在床上的黎汀舟面红耳赤,那双看向自己的杏眼却满是惊慌!司徒瑀一凛,迅速接近,护在她身前警戒盯看落地窗。 片刻,司徒瑀确定一切正常後,狐疑转头,「黎小姐,你怎了?」 那股淡淡清香正垄罩鼻前,忽然听见司徒瑀问话,黎汀舟像被窥破秘密似的慌乱站起,反过来大声责问:「什麽我怎了,是你怎麽了吧?从浴室出来,一声不吭就突然冲过来,要吓死人吗?」 黎汀舟异於平常的过激反应令司徒瑀一愣,但转念想的确是自己不对,太过大惊小怪! 司徒瑀轻声道歉,黎汀舟并不理她,自己转去更衣室准备洗澡。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六 晚上九点多,司徒瑀照旧去巡视屋子内外。黎汀舟坐在客厅沙发陪徐妈看电视,她懒散靠在沙发上,「这几天放假在家,对我来说就像是度假一样,好久没这麽清闲了!」 徐妈却是皱着眉,摇摇手,「别哦!这麽可怕的事情赶紧过去,我每天都向老天爷祈求,希望老爷的事情能顺利解决,你和他都能平平安安!」 黎汀舟伸手抱住自己的老管家,徐妈是庄雪云娘家那边的远亲。结婚後,庄雪云请她来家中当管家,一晃眼都三十年过去了,对黎家的种种,徐妈真心相待。 「你放心!有司徒那样厉害的侠女在,我们都会没事。」揽着徐妈靠在她肩头,黎汀舟安慰。 司徒瑀走进屋内,将门锁好,对还赖在客厅的黎汀舟说:「黎小姐,我先上去睡觉了。」黎汀舟愕然,「还不到十点你就睡觉?司徒,你明天有事要早起吗?」 徐妈拍拍黎汀舟解释:「没有,人家司徒小姐生活很规律,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五点起床。」司徒瑀已经走上二楼。 黎汀舟抚着额头,喃喃自语:「我真心怀疑司徒是古代人,姓氏不说,连作息都跟古人差不多,二十一世纪的现在,除了轮班工作的人外,有哪个成年人是十点上床?」 为了避免打搅司徒瑀,黎汀舟不得不也早早上楼。盘坐在床头,看着司徒瑀将一条床单摺了几叠铺在沙发,将枕头摆好,关掉沙发旁的立灯,躺在刚好符合她身高的两人座沙发上,盖好被子睡觉。 「呃……」本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麽,黎汀舟抱着膝盖犹豫,最後只道声晚安,司徒瑀安静等了片刻,没听到下文,「好梦。」说完就闭上眼。 无声叹口气,黎汀舟伸手将房间内其他灯源一并转暗。她在十点这时间,根本了无睡意,却也不想移动,视线转向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 黑夜深沉,弦月高挂空中,虽不够明亮仍清晰可见。 杏眼静静注视,寂静的夜晚,黎汀舟即使刻意避免,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跑去楼下,与徐妈一起看自己早八百年前都没看过的电视剧,但在夜深人静这一刻,她仍旧免不了回想起方才那一幕。 黎汀舟并不是头一次见到女人裸体,以前跟詹彩甄去泡温泉时,两人特地跑去女性裸汤。当时周围全是白花花的女t,黎汀舟仗着身材好,还对人家品头论足,直到詹彩甄受不了叫她闭嘴。 所以,黎汀舟能够百分百确定,对女人,她没有丝毫兴趣!那为什麽,就刚刚不足十秒的匆匆一眼,会让自己如此印象深刻,这还不算,她甚至心跳加快、全身隐隐发热。 双手插进大卷发中,额头磕在膝盖上,黎汀舟懊恼又惊诧,不由得怪罪起司徒瑀,平时总是一副冷淡禁慾的模样,却没想私下是这麽大方,跟自己认识不到一个月,几乎算不上朋友,连条毛巾都没遮掩下,就敢这般正大光明裸给她看。 莫非司徒瑀平常就是如此?他们保全公司该不会像当兵一样集t训练,过後大家一块洗澡那种情况,所以她才不以为意? 一想到有其他陌生女人都见过司徒瑀裸身,心头无名火迅速窜起,黎汀舟对自己鲜明的反应更是惊悚,心慌意乱的她不敢去猜测这代表什麽意思,只能赶紧b自己转念去想,那夜她与萧旻芥在饭店客房里热情拥吻,自己的感受又是如何? 当时她确实也心跳加快、气息不匀,萧旻芥的亲吻与抚摸,自己虽然并未动情,但也不是毫无感觉。黎汀舟抚着穴口,暗暗松口气,半晌又自我安慰,反正再过两天,她就会与司徒瑀分道扬镳,即使真的有点什麽,再见不到面之後,肯定也会随风而逝! 星期六 等到黎汀舟张开眼都快中午了,可怜她昨晚还早早上床,却因为思绪太过混杂,呆坐几小时後仍是睡不着,又担心吵到司徒瑀,不敢太多翻身,自我克制下更难入眠,折腾到快凌晨才睡去。 知道自家楼下有不少警察,黎汀舟睡醒後,不敢如前几天那般随兴,总是穿着吊带背心及短k就下楼,即使被黎辰责备也不在意。 将卷发梳好,换了套休闲洋装,还化了点淡妆,黎汀舟才下楼去吃早‥不,中餐。 几位警察都很客气,即使黎辰t恤他们,请他们在餐厅吃,警察仍是端着餐盘到前院,自己找荫凉处吃饭。 黎汀舟从窗户往外看,小声问:「今天晚上这几名警察,都要陪老爸过去展览馆吗?」司徒瑀刚好在啃徐妈夹给她的排骨,一时无法停下,只好举起三只手指。 按照计画,王助理会在午後过来,到时会有三名警察与他一块护送黎辰过去展览馆,剩下的两名仍旧留守黎家,直到他们出发前去机场。 第一次瞧见向来吃相良好的司徒瑀有些狼狈,黎汀舟坏心眼笑出声。司徒瑀用纸巾擦拭嘴角,伸手拿水杯时,圆眼瞟了她一眼,黎汀舟还对她吐吐舌头,司徒瑀无奈。 才吃完饭,黎汀舟手机响起。她虽然请了一星期的假,但每天电话不断,不是员工询问公事就是客户要约她去吃饭,反倒是正牌男友萧旻芥很少打电话过来。 非常关心小姐终身大事的徐妈,每次瞧见黎汀舟在讲电话总会问是不是萧先生?否认几次後,徐妈察觉不对劲,旁敲侧击想探问。黎汀舟直说萧旻芥最近接到一个大案子,要和别间公司竞争,让他压力不小,正全心投入中。 司徒瑀与钱照南再次通话确认种种安排,钱照南告诉她,三位保镳已经前往展览馆等候黎辰教授,并叮咛司徒瑀明天务必小心行事。 下午三点,王助理准时到来。司徒瑀将黎辰教授搀扶到一楼,他的骨裂尚未完全痊癒,但医师认为搭乘飞机没问题。 司徒瑀走到铁门前目送车子离去,黎汀舟也站在前院中遥望,明天她也会一块前往机场,但不会登机,之後会被警察护送回黎家,直到後天中午黎辰在日本将「龙壶」交到协会手上,事情才算告一段落!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七 星期天 一大早,黎汀舟已穿戴整齐、化好妆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她过於紧张,整晚都睡不着,自己在床头坐到凌晨。 司徒瑀也早早起床,一见黎汀舟那副样子就知道她没睡觉,但今天确实令人精神紧绷,昨晚要不是默念以前武学师傅教授的心法,她也很难入眠。 两人吃完早餐没多久,王助理及一位保镳来了。王助理跟她们报告黎辰教授昨晚都待在展览馆的休息室,目前一切安好。 由於是早上的飞机,司徒瑀他们总共四人很快出发,留下两名警察继续守在黎家。 路上出奇顺利,司徒瑀这台车并未受到任何妨碍,甚至提前二十分钟抵达机场。司徒瑀脸色肃然,她与黎辰厢型车上的保镳都有保持联络,他们那台车的方向不同,现在遇到塞车,但是情况并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脱离。 趁着王助理正在办理登机手续,司徒瑀先陪伴戴着帽子、身穿大衣的黎汀舟待在贵宾室里。时间还早,贵宾室里目前只有他们三人。 司徒瑀始终注意耳机那头的动静,目光瞥见黎汀舟站起身,走往门边的咖啡机取咖啡。此时贵宾室自动门打开,有两名男人走进,司徒瑀想都没想直接扑过去抱住黎汀舟往旁边躲。 「噗!噗!」两声,一旁的沙发登时破了两个洞,布料及棉花破裂纷飞。保镳立刻起身抬腿扫去,拿着灭音手枪的男人机警躲开,他目标是绑走黎汀舟,後头的同伴随即跟保镳扭打一块。 司徒瑀将黎汀舟护在身後,随手取过餐柜上的餐盘丢向男人,男人继续开枪,餐盘一一碎裂。惊恐的黎汀舟缩躲在沙发之间,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抄起椅垫挡住,司徒瑀将一单人沙发踢向男人,男人也不闪避快速朝司徒瑀膝盖开枪,司徒瑀跳开,腿边的沙发木头被击中,喷碎的木屑插入司徒瑀大腿,鲜血溢流而出。 黎汀舟眼看司徒瑀受伤更加害怕,急得想找手机报警,却过於慌乱找不到,幸好贵宾室里的工作人员早机警通知警方。多名机场警察在这时冲进贵宾室,联手将外头守着及里面共四名男人抓起。 司徒瑀在急救人员帮她包紮伤口时,也听见耳机那头出现状况。 五海盟派出十几辆车队,在快速道路上将厢型车团团围住打算y抢,但沈总督察早调来一队特警,远远跟在厢型车後头。有着精良装备及训练有素的特警,不花半小时就将这批人全都逮住。 黎辰路上得知在机场贵宾室内有枪手要掳绑黎汀舟,吓得心惊胆跳,直到见着脸色苍白仍微微颤抖的女儿时,眼眶顿时红起,想握住女儿的手安慰,但黎汀舟却不领情,自己挨在司徒瑀身旁。 瞧见紧捏在膝盖上的双手仍在颤抖,司徒瑀犹豫片刻,慢慢伸出手握住黎汀舟。黎汀舟一愣,余悸犹存的她倚靠纤瘦肩头,缓了好一会才颤颤询问:「现在‥一切都没事…了吗?」 司徒瑀点头,出声安抚:「我们登机後,警察会护送你回黎家,黎家仍有人留守,待明天中午仪式完成,就全都结束了。」 过了十分钟,王助理前来通知登机。司徒瑀站到黎辰轮椅旁,黎汀舟跟着走近,望向自己老爸,咽了咽才勉强开口:「您自己保重。」又看向司徒瑀说:「司徒,一切拜托你了!」 z市城郊 黎汀舟回到家中,徐妈紧抱着她安慰。徐妈从电视新闻的快报,得知机场内及前往机场路上的所有冲突事件,她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在家祈求满天神佛保佑,现在见到小姐安好回来,这位老管家总算放下半颗心。 「幸亏有司徒小姐,她长得漂亮身手又好,阿弥陀佛!老天就是派她来保护老爷小姐的,谢天谢地!」徐妈听黎汀舟说完,赶紧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感谢。 黎汀舟无奈笑笑,望着徐妈说道:「只希望他们到日本後能一切顺利,快点把这件事解决。」 日本 事情却没那麽美好,司徒瑀一行人一抵达日本,还未出机场,就被人堵在停车场。 日本警方即使事前也作了周密规划,但对和田来说,日本是自己的地盘,他藉由长期安排在警视厅里的内应早得知警方所有行动,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引开部分警力,加上派出人潮及车辆阻挠,载着司徒瑀及黎辰这台车就被和田他们包围了。 几辆车下来十多名黑衣人,将後面赶来的三位保镳击倒,同时又将车内协会派来的司机及员工拖出,两名黑衣人上车,一人持枪对准後座的司徒瑀三人,另一人开车。 运送「龙壶」的车队前後都有警车保护,和田不能顺利得手,眼见好几辆警车远远驶来,和田仲只能挟持黎辰这台车先行离去。 车子开到郊外的一间仓库,山工吾郎推着轮椅,身後跟着一大群黑衣人走近车子。他矮下身望着车内几人,向来严肃的面容露出笑意,鞠完躬才说话:「黎教授,再次见面了!」 司徒瑀搀扶黎辰坐上轮椅,山工吾郎拿出一台长型机器扫描他们几人,确保三人并未携带任何武器,还对司徒瑀告诫:「司徒小姐即使功夫了得,还请为了教授及自己不要妄动较好。」司徒瑀始终面无表情。 王助理虽然愤怒,但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各个冷漠凶狠,他也只能闭嘴紧跟着黎辰教授。 山工吾郎将他们引到仓库里头,黑衣人随即将仓门关闭。灯光大亮,和田仲带着一老一年轻,两位都西装笔挺的男子从小门走进。 和田仲见到怒目瞪视他的黎辰教授,还笑着用日语打招呼,黎辰理都不理。 山工吾郎行完礼便向二位男子介绍黎辰,他们倒也有礼貌,走来老教授面前对他弯腰鞠躬,然後走到一旁等候。山宫吾郎则是对黎辰解释:「这是工藤社长及圭村秘书,工藤社长对『龙壶』很有兴趣!」 黎辰按捺不住怒气,开口大骂:「你们真是寡廉鲜耻!以为胁持我便能取得『龙壶』,这是异想天开,我绝对不会交换,死也不会答应!」 山工吾郎皱了皱眉,「教授实在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得罪了。」他才要挥手,眼前突然一花,仓库内立刻响起惨叫。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八 原本站在山工吾郎旁侧的两名男子,其中年轻那位倒在地上,而老的那位脸上布满惊恐,他正被司徒瑀用条极细的尼龙绳紧紧缠住脖子。此一变故,马上令後方所有黑衣人全都警戒。 才接完电话的和田仲一转身,脸色立刻难看,对着山工吾郎怒声斥骂,山工吾郎也是一惊,他太疏忽了,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司徒瑀仍旧不放弃。 「放我们离开,要不然我直接杀了他!」司徒瑀冷冷出声,手上力道随之一紧,工藤社长被勒得面色逐渐青紫,说不出话,只能双手不断抠着绳子。 方才被踢倒在地的圭村秘书惊慌站起,冲到和田仲身旁,态度相当气愤。 山工吾郎咬牙切齿怒瞪司徒瑀,沉声威胁:「司徒小姐不怕我们伤害教授?」 「教授心意已决,你伤害他也拿不到『龙壶』,除非你想杀了教授,但如此一来,你不仅什麽都得不到还背上杀人罪名,同时也失去客户。」 山工吾郎知道司徒瑀说得没错,他们主要目的只是「龙壶」,而现在司徒瑀制住工藤社长,他们若是执意不放人,司徒瑀真的杀掉社长的话,工藤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山工吾郎走到和田仲身旁低语,和田仲一听勃然大怒,反手就给山工吾郎狠狠一巴掌。 司徒瑀踢向工藤的膝盖,老人登时一软,圭村秘书吓得脸色苍白,拿出手机对着和田仲不知说什麽,和田仲赶紧频频鞠躬,似乎相当忌惮。 极为愤怒的和田仲实在不甘心,又狠踹山工吾郎几脚後,才大力挥手用日语叫了几声,黑衣人动作快地打开仓门。司徒瑀将工藤社长拖起慢慢後退,王助理赶紧推着轮椅跟上。 尚未走到仓房门口就听见警车鸣笛,司徒瑀仍旧不敢松懈,双眼紧盯四周,手上绳子始终勒着不放。 几辆警车已包围仓库,警察全都荷枪实弹围上,司徒瑀这时才将工藤社长往前推开,亦步亦趋的圭村秘书马上冲来扶住老人。 警察将黎辰教授护送上车,司徒瑀帮忙搀扶,站在仓房门口的山工吾郎突然从西装内掏出手枪。 「砰!」的一声,司徒瑀扑抱住老教授。 z市城郊 黎汀舟回到黎家後始终心神不宁,果然就接到黎辰他们在日本被挟持绑架的消息,通知她的是名女性,自称是调查局的沈总督察。 得知消息後,黎汀舟更是惶恐无措,但无能为力的她只能继续等待新消息。黎汀舟整个下午都紧握手机,唯恐漏掉任何来电。 晚上八点,黎汀舟再次接到电话,沈总督察告诉她,由於保镳的机警,黎辰教授已安然无恙回到饭店,相干犯人也被日本警察一并捉获。 黎汀舟慢慢放下手机,心情的大起大落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坐到地上,闭上眼将脸埋进膝盖,泪水悄悄滑落。虽然她仍旧气愤父亲重视工作甚於一切,但不可讳言,听到他被绑架,自己全身冰冷、恐惧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像回到六年前在急诊室的那个夜晚。 星期二,z市国际机场 黎汀舟已在今天恢复正常上班,黎辰中午的飞机回来,她仍是请了半天假来接机,而且还特地准备礼物,打算送给司徒瑀表达感谢。 将包装精美的纸袋放在膝上,黎汀舟注意前头电子看板上的显示,见到黎辰他们搭乘的飞机抵达,便站起身走往出口等待。 想起那天晚上与历劫归来的父亲通电话,之前总觉得很难说出口,但是一听见苍老熟悉的嗓音,黎汀舟忍不住泪水,哽咽庆幸父亲平安无事。 老教授也是鼻酸,这几年虽然与女儿僵持,但在面对危险那当下,自己真的很後悔长期对家人的疏於关心,黎汀舟的气愤情有可原。如今女儿在电话那头的真情流露,更是让黎辰老泪纵横! 红唇微撇,白皙面颊浮起红晕,黎汀舟对於自己都快30岁了还如此矫情,实在不能接受!那天晚上情绪难以控制,使得她匆匆挂断电话,连司徒瑀都没来得及问候。 出口陆续走出推着行李的旅客,黎汀舟一眼望见自己父亲坐在轮椅被王助理推出,她赶忙走前会合。 黎辰见到她很开心,脸上带着笑容,黎汀舟有些别扭,故意往後张望问:「司徒呢?她在後面拿行李吗?」 王助理摇摇头,「司徒小姐中枪了,人还在日本医院……」话都没说完,他的衣服猛得被拉住,黎汀舟满脸惊慌,「你刚才说什麽,司徒中枪?!」 黎辰叹口气,开口解释:「小瑀为了保护我挡下一枪,被s中肩膀,早上才从观察病房转出,现在一切稳定,但还要拖几天才能回国。」 黎汀舟听到父亲的解释,虽然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慌跳的心总算慢慢稳下。 回到公司,黎汀舟坐在位置上安静不语,脑子一直回想刚才自己的反应,太不寻常!一听见司徒瑀中枪,她的心刹那间就像被人捏住般闷痛,连呼吸都静止了! 绕着办公室烦躁地走来走去,黎汀舟被自己可能的情况惊扰得无法冷静。 考虑良久,黎汀舟也不理会桌上因为请假已堆积如山的公事,转身直直走出办公区。 当黎汀舟脸色沉肃敲着玻璃时,詹彩甄顾不得手头上的实验才做到一半,快速打开感应门着急询问。黎汀舟却是一声不吭,自己走到角落的椅凳坐下。 詹彩甄知道黎汀舟中午请假去机场接父亲,现在瞧她样子不对劲,以为黎教授出了事,心头随之沉甸甸,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当她听完黎汀舟真正困扰的症结时,詹彩甄同样惊愕得说不出话!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十九 黎汀舟贴心奉上热咖啡,詹彩甄喝了好几口,定定神,才迟疑问道:「你意思是说,才短短一个星期,你就喜欢上…一名女孩?」 黎汀舟蹙着细眉点头,接着便把她察觉的种种情况详细讲述一遍,最後幽幽叹口气,补上一句:「其实我现在根本不想待在这,我只想去买机票,用最快速度赶去日本探望她。」 詹彩甄推推眼镜,低头沉思,片刻才开口:「凭我这种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第一名,以榜首最高分被研究所录取,毕业时也是最优秀的人的脑袋,即使没谈过恋爱,也能判定出,你确实是喜欢上那人了!」 黎汀舟翻白眼翻到无语,詹彩甄的确像她自己所说,是名超级优等生,也确实是公司用高薪挖过来的人才,所以,她的自信与自恋也无人可及! 黎汀舟没好气:「我拜托你了!下次能化繁为简吗?就直说你是个到30几岁也没谈过恋爱的女书呆,不就好了。」 詹彩甄将咖啡放下,沉默走向感应门,黎汀舟好奇盯看,却见她面无表情打开门,手指狠狠b出要自己滚出去的手势。 黎汀舟赶紧咧出笑脸,拉着她软软撒娇:「甄姐何必呢?我们两个什麽交情,连玩笑都不能开吗?」 把手甩开,詹彩甄冷哼,「我是宁缺勿lan,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能找到相爱的人。」黎汀舟忙点头称是。 詹彩甄瞪了她一眼,才又问:「可是你不是有男友吗?怎会喜欢上别人?」黎汀舟苦着脸走到角落咖啡机前头,「所以我很茫然也很怀疑,但那些感受又是如此真实,我真的高不清楚了。」 眨眨眼,詹彩甄又问出个关键:「小舟,你这种算不算感情背叛?」黎汀舟的杀人目光马上s向她,詹彩甄拿起咖啡杯作势挡住,仍是不怕死继续:「该不会你对你男友的感情只是假象,对那女孩才是真爱?」 黎汀舟不懂,詹彩甄先将实验机器关掉,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捧着咖啡慢悠悠问道:「你自己好好回想,你与萧旻芥交往这一年来,你能说出几项令你心动的点?」 黎汀舟一愣,但却能立刻讲出几个例子,詹彩甄却是摇摇头,「你说的都是女性虚荣,只有嘘寒问暖还算沾点边,重点是心动啊,黎大小姐!」 「你仔细再想想,那些烛光晚餐、送花、送礼物的举动,有没有令你怦然心动的瞬间,或是感动的想要亲近他?」詹彩甄边说边注意黎汀舟脸上神情。 走回角落椅凳,黎汀舟还真的静下心努力回想,但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男主角凑巧就发讯息过来。 原来萧旻芥知道黎辰回国,便想跟黎汀舟约晚上去黎家探望他。黎汀舟倒是考量自己父亲才回来,不想打搅他休息,便婉拒了。萧旻芥不介意,改两人约会他也高兴。 詹彩甄坏坏地说:「光靠回想也不准,恰好今天晚上,你可以实际印证。」 黎汀舟狐疑看她,「怎麽印证?」 詹彩甄双手一摊,「男人大多是下半身动物,萧先生能忍过一年我已经很讶异,但今夜又是个机会,黎小姐,你认真感受,对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激情慾望?」 黎汀舟又问:「如果有呢?」 这下詹彩甄的脸色却转成严肃,缓声告诉:「那我劝你收敛起多余的心思,忘了那女孩,好好跟萧先生走下去。」 两人约在靠近港口的一间特色酒吧,酒吧内放着抒情音乐,软塌的沙发座叫人坐下时很放松。黎汀舟望着周遭,店内轻松慵懒的氛围,确实能让紧绷工作一整天的人舒适惬意。 不可讳言,萧旻芥对感情很用心,每次的约会地点总是令黎汀舟惊喜! 红唇绽开微笑,黎汀舟还未说话,萧旻芥已凑近吻了吻她,又握住她的手语带歉意:「抱歉!最近真的很忙,都没再抽时间过去黎家看看你跟教授,我有注意新闻,你肯定吓坏了!」 黎汀舟摇摇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一切总算回到正轨。好了,不说这些,你的工作顺利吗?」萧旻芥笑笑没回答,转头叫来侍者点餐。 美好的餐点、浪漫的气氛促使黎汀舟与萧旻芥都喝了点小酒。两人回到车上,边聊天边欣赏外头的港口夜景。 良辰美景下萧旻芥搂住自己女友,温柔亲吻。黎汀舟记起詹彩甄的建议,抬手圈着萧旻芥仔细感受。 激情已被点燃,萧旻芥将手伸入黎汀舟丝质衬衫下摆,抚摸细腻肌肤,黎汀舟觉得痒想要躲,却被萧旻芥制住,粗糙的手指在胸罩锁扣上徘徊,带着酒气的温烫气息呵在耳边,「小舟,我的案子有点麻烦,能拜托教授帮我说个情吗?」 抱住萧旻芥正专心感觉的黎汀舟一时没听清楚,「什麽?」 萧旻芥偏头吻住黎汀舟细嫩颈脖,含糊说道:「案子的负责人‥曾是教授的学生,我想请…教授替我美言几句,让负责人采纳我…的设计图…。」边说边想解开胸罩锁扣,却在同时被黎汀舟抵住还推开了些。 萧旻芥眨眨眼,望一眼脸上带有红晕、双眼却是闪出冷然目光的黎汀舟,情绪正激荡的他倾身又想抱住她。 黎汀舟却已坐直身体,手挡在宽厚肩膀上,嗓音淡下:「你把话说清楚。」 突兀的转折叫萧旻芥的热情也慢慢冷却,他疑惑又莫名其妙,皱着眉问:「小舟,你怎了?为什麽不高兴?」 黎汀舟整理好衣服,脸上表情肃然,「你方才的意思是,要我父亲替你关说?」 萧旻芥缓了缓,露出微笑,伸手握住黎汀舟轻声解释:「这个案子对我意义重大,但是目前跟对手公司竞争激烈,我查出负责人h经理在大学时,曾选修过黎教授的课程,就想请教授打通电话帮我提一下。」 黎汀舟不发一语,她安静注视两人交握的手。萧旻芥察觉女友情绪不对,贴心关怀,「你今天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这两天有空跟教授说一声就好。」 红唇扯出嘲弄笑意,黎汀舟抬眼看着萧旻芥回绝:「我自己的业务遇到困难,也不曾去拜托过他,旻芥,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萧旻芥脸色一沉,「小舟,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麽你会拒绝我?你自己不是曾说过,人要灵活变通,即使过程不太光彩,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我很赞同。所以有些时候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我知道为了工作,难免得做出些小牺牲。」 黎汀舟表情冷下,「你想说什麽?」 萧旻芥对今晚黎汀舟的反应实在不能理解,但攸关自己重要工作成败的提议却被拒绝,他的情绪也是不好,便不管一切说出:「我早就听过一些你在谈生意时,并不在意被人吃豆腐的传闻,虽然知道你有分寸,但谁会高兴自己女友被人乱摸乱搂,就只差没戴绿帽了,但我都能t谅,现在你为什麽是这种态度?」 黎汀舟没再说话,拿起包就开门走人。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二十 深夜时分,黎汀舟坐在自己公寓的小阳台,旁边圆桌上放了好几瓶啤酒,手指夹着香菸,红唇吐出一圈圈烟雾。 萧旻芥已经算是很通情达理的男友,愿意隐忍这麽久都不曾闹过,不像上一任那般罗嗦烦人。今天的事情,平心而论,若不是对象是自己父亲而是其他人,黎汀舟都会乐意帮忙,也认为是合情合理,但症结就是黎辰。 当年,面对无数拒绝与困境,最後宁愿改变自己心态,只要能签下订单,不管是被人摸几把甚至搂着腰亲昵,黎汀舟都能咬牙忍耐的情况下,也不愿报出自己父亲名号。 就因为这种辛酸过往,乍闻萧旻芥要她拜托黎辰时,黎汀舟的反弹与不满情绪才会如此强烈! 炎热的夏夜,喝下一口冰啤酒,沁凉入喉,黎汀舟爽快地吁口气。方才因萧旻芥那席话惹出的难堪与气恼,她已经自行消化。 其实到现在,黎汀舟仍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错误。她自认为不偷不抢,只是利用身为女性的优势,吃点小亏就能拿到生意获取利益,之後回家彻底洗个澡,还是乾乾净净! 将香菸捺熄到菸灰缸,黎汀舟拨开空啤酒瓶拿起手机,无视上头萧旻芥多通未接来电与讯息,手指划开萤幕,找出电话,拨出。 过了一会,扩音的手机传出被吵醒的沙哑嗓音:「黎汀舟,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我明天就要你好看!」 半夜两点吵醒詹彩甄,黎汀舟没有半点愧疚,红唇微启:「甄姐,我验证完了。」 原本躺在床上一肚子火的詹彩甄一听到这句话,瞬间消气,赶忙翻身坐起,摸索自己的眼镜戴上,紧张地说:「你详细给我说一遍。」黎汀舟便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都说出来。 詹彩甄暗暗叹气,黎汀舟当初的心路历程,是後来跟她成了朋友之後才明了,虽然很不赞成她的想法与做法,但是自己也无能为力,所以听到萧旻芥的要求时,詹彩甄便晓得,他踩到黎汀舟的地雷了! 「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因为这点做出判断?」詹彩甄抬手顺着自己杂乱的长发,没好气开口。 黎汀舟嗤了一声,「我哪是如此肤浅的人?重点当然是前头那段亲密啊!我有用心去感受,说实话,我并不排斥他的抚摸,但是,却没有随之产生慾望,我可以肯定,与那晚见到司徒裸体相b,程度差很大!」 詹彩甄靠在床头,思考片刻又问:「所以你的结论是什麽?」黎汀舟望着沉谧的黑夜,安静好久,才幽幽回道:「我也不知道。」 詹彩甄摇摇头,「小舟,我先把事情分析给你听。除却感情来说,现实情况下,萧旻芥b那女孩好多了!首先,他条件不错,对你包容体贴,黎教授也喜欢;其次,他是异x,即使台湾承认同婚,同性相恋总是无法坦然搬上台面,而且教授可能会反对;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人家女孩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接受同性?」 黎汀舟又陷入沉默,詹彩甄再次叹口气,道了声晚安,就把电话切掉继续睡觉。 九月中,星期二,z大饭店 一名金发披肩,身穿典雅礼服的年轻女孩从车上下来,早等在一旁的媒t记者蜂拥而上,好几名工作人员迅速出来挡住,一名穿着一身黑的女保镳护着女孩快步走进饭店。 女保镳听着耳机的指示,将来自维也纳的小提琴手提宾斯·路纳,及她的随行翻译引往电梯,饭店人员带领她们去往三楼贵宾厅。 从电梯走出,途中经过几个正在举办活动的厅场,厅场为了方便人员出入,大门都没关上,提宾斯·路纳高挑的身形、美丽的五官及一头灿亮金发,吸引厅场内多数人的目光。 「阿舟你看到没?那个外国人好漂亮,该不会是明星吧?」 杨文瑞端着香槟,矮个子的他兴奋地垫起脚尖直望大门那头看。 今日打扮依旧亮眼的黎汀舟却是兴趣缺缺,理都不理,自己也端着一杯酒,意兴阑珊靠在柱子旁慢慢啜饮。 杨文瑞回头瞥她一眼,撇撇嘴,「喂!阿舟,今天晚上可是我们职业公会一年一次盛大聚会,你别一副参加告别式的样子好吗?」 黎汀舟仍是不理他,目光望向前头正载歌载舞的舞台,眼中却是没有焦距。杨文瑞无奈,他是「中化制药」的业务主任,跟黎汀舟认识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消沉。 这聚会虽是公会举办,但同时也会邀请各大医院及相关医材设备的负责人。每年黎汀舟总是带领自家员工积极穿梭在人群中,同认识的打招呼;同不认识的递名片好寻找合作机会,今年她这个主管却躲在一旁,只让员工出去交际。 杨文瑞一向秉持当敌人不如当朋友的信念,所以与各家药厂业务的关系向来不错,也因此与黎汀舟交情也不赖。他走向她,好奇开口:「你是怎麽了?看起来很没精神!」 黎汀舟总算将眼神调向杨文瑞,轻声问:「瑞哥,你若是有个喜欢的人,花了一个月都忘不掉,你会怎麽做?」 这问题问得杨文瑞满脸问号,一口饮尽香槟,咽了咽才反问:「黎小姐,你不是有男友了?」黎汀舟一脸不耐,「你别管我有没有男友,我是在问你!」 杨文瑞白净的脸蛋居然浮起淡淡红晕,他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就像纯情少男般扭捏,「人家‥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没…没办法回答。」 黎汀舟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往场中座位走,她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肯定会失礼地吐出来。 杨文瑞气愤瞪向黎汀舟的背影,但仍跟着她想要了解事情原委,黎汀舟却不愿多做解释。刚好有人走来同黎汀舟寒暄,这才打断杨文瑞的追问。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一 一场耗时两小时的聚会,黎汀舟免不了多喝些酒,但因为她有服用解酒剂,所以并未让自己醉酒失态,反倒是那些不怀好意想灌她酒的男人纷纷倒地。 面颊染上微红,艳丽的红唇勾起微笑,黑色大卷发披散在後,双耳戴着金亮的流苏耳环,身穿暗紫色紧身礼服的黎汀舟白皙手指勾着酒杯,正与身旁的男人聊天打趣,似醉非醉的杏眼眼波流转,一颦一笑尽显女人魅力! 站在外头铺着地毯的走道上,司徒瑀静静注视。她也不晓得这厅内的人不少,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即使灯光明亮,自己何以能扫看几眼就瞧见黎汀舟? 司徒瑀是陪同提宾斯·路纳前来参加交响乐团的庆功宴,由於担心散场时提宾斯小姐会被人群围住,主办单位与她们商量後,只得请提宾斯小姐提早离场。 「司徒小姐,我们可以走了。」随行翻译的赖小姐陪提宾斯从盥洗室出来,走近通知。司徒瑀随即转往电梯方向。 可惜,她们即使已经提前从宴会离去,仍被大批守候在饭店停车场出口的媒t与粉丝重重包围,完全无法动弹不说,还造成出口阻塞影响其他宾客。 无奈之下,藉着饭店人员阻挡,司徒瑀伴着提宾斯路纳从商务车下来,准备往另一通道去搭乘计程车。 当众多粉丝见到提宾斯本人时情绪更加激动,所有人尖叫之余疯狂往前挤,饭店派出的都是人高马大的人员,也几乎抵挡不住粉丝热情险些摔倒。司徒瑀将提宾斯护在怀中,趁乱从人员旁离去。 「原来那人是天才小提琴手提宾斯路纳,天啊!停车场那边塞得好严重,幸好我们还要半小时才结束,哦!她本人下车了,好美,欸!她旁边的女保镳也很漂亮,是不是特地挑选的?」 坐在旁边正在看手机的杨文瑞,那张嘴一直没停,黎汀舟烦不胜烦快要暴起,却被他说的一句话吸引,侧头去看。下一瞬间,杨文瑞的手机就被她抢在手中。 眼前的直播画面忽然没了,杨文瑞愣了几秒才发现手机被黎汀舟抢走。他皱起眉头质问:「刚才叫你看你都不要,现在却抢得那麽快是怎样啊?快点还我!你自己拿手机看。」 黎汀舟没理他,目光死死盯着萤幕不放。杨文瑞见她脸色阴沉,不敢再吵,自己站起从後头看。 「哇!保镳把提宾斯小姐搂在怀中,这动作真是又man又帅气!两人都是美女,看起来真养眼,欸!该不会谱出一段另类情‥唔……」 正对着手机发花痴的杨文瑞,被突然塞过来的手机拍到鼻梁,痛得再说不出话。 黎汀舟按捺满腔怒气与酸水,对着另一边的自家员工交代几句後,拿起提包从厅里匆匆离去。 坐在计程车内,黎汀舟查询提宾斯下榻的饭店。来到饭店大厅,她直接向前台提出要找司徒瑀的要求。 由於司徒瑀只是保镳,并不是饭店要保密及保护的对象,前台人员打电话上去询问後,就请黎汀舟在大厅稍候。 坐在宽敞沙发等待时,黎汀舟已逐渐冷静下来,方才凭藉一股熊熊妒火生出的勇气也慢慢消失。 抓紧膝盖上的提包,黎汀舟忐忑不安,见到司徒瑀要说些什麽…要质问她干嘛如此亲热抱住那位外国美女…或者是,为何从日本回来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也不曾跟自己联络…还是,老实说出自己找她找得辛苦…… 「黎小姐。」 蓦然响起的嗓音让黎汀舟一抖,抬眼就见司徒瑀已经站在前方,她赶忙起身。 「我,我‥我有没有打搅你?」 实在想不出要如何开口,平时能言善道的黎汀舟一时词穷。 司徒瑀摇头,「没有,我正好下班。」黎汀舟一愣,顿时大喜,踏前几步问:「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去吃点东西?」 司徒瑀再次摇头,直接问道:「黎小姐找我何事?」 望着眼前那张俏丽却始终淡然的脸孔,黎汀舟咽了咽,手指紧张捏起。自己只想找到她,想见她跟她说话,但是这些心里话都不能坦白,方才的宵夜邀请又被拒绝,一听问话,黎汀舟慌乱下脑子更是空白无法回答。 细眉微微一拧,司徒瑀又问:「是黎教授有事?」黎汀舟赶紧摇手,情急的她胡乱解释:「没事,都没事,我…我只是在这间饭店‥聚餐,凑巧见到你,想说好久不见了,…跟你打招呼。」 圆眼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瞧,虽然饭店的冷气足,但黎汀舟仍觉得手心、额头都在冒汗,暗自懊恼向来头脑灵活总是能随机应变的自己,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如此没用,连个好藉口都编不出来。 司徒瑀并没戳破她的谎言,薄唇微启:「黎小姐要回去了吗?」黎汀舟哀怨,才讲没几句话就被人下逐客令,她垂下目光黯然点头。 司徒瑀注视黎汀舟脸上的酡红,淡淡说道:「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黎汀舟怔住,惊喜霎时盈满心头! 坐在小车里,黎汀舟有些兴奋紧张,抬头四处看,「这是你的车?」司徒瑀言简意赅:「公司的。」 黎汀舟舔舔发乾的红唇,又问:「你这次任务几天?」司徒瑀回答仍是精简:「到明天。」 司徒瑀的冷淡对照自己的热切,黎汀舟一颗火热的心渐渐凉起。她安静下来,落寞撇看窗外,车窗倒映出杏眼里满满的失落。 前段时间,黎汀舟考虑再三,终於再过了两个星期後,同萧旻芥提出分手。 萧旻芥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黎汀舟实话告诉他,自己喜欢上别人,不能欺骗他的感情。 萧旻芥更是生气,频频追问对方底细,黎汀舟竟也不隐瞒,直言说出自己喜欢上一名女孩,萧旻芥惊愕不已,但也因此顺利分手。 当时詹彩甄听完这段分手过程,无语望着黎汀舟久久,过後才感叹:「你真的做好接下来的准备了吗?」黎汀舟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就是什麽都没做好准备,黎汀舟才答不出来。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仅是自己喜欢司徒瑀胜过萧旻芥,所以跟萧旻芥提出分手。 之後黎汀舟去往「超勇保全」找司徒瑀,但是保全公司为了保护私人保镳,一律推托人不在,也不提供个人任何资讯包括手机号码,黎汀舟只能失望而返。 见不到司徒瑀的黎汀舟既着急却也很旁徨,不懂自己怎会喜欢上同性;对这段另类感情的不确定;担忧自己向来保守的父亲得知後的态度;司徒瑀的想法,会不会排斥同性等,都是黎汀舟烦恼且无法解决的症结。日子便一天拖过一天,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专注凝视靠在车窗已经入睡的黎汀舟,浓密涂着暗色眼影的睫毛、嫣红的双颊、红润鲜艳的双唇、卷发散落在细嫩颈脖、白皙无瑕的优美双臂,凹凸有致的身材穿着合身的暗紫色礼服。圆眼眨动,司徒瑀慢慢倾近。 「黎小姐,到了。」将安全带解开,司徒瑀轻声叫唤。黎汀舟蹙了蹙眉,头偏转过来,双眼仍是闭着却含糊呢喃:「司…徒……」 过了一会,寂静的车厢内响起轻轻的叹息声。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二 九月底,星期五,「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 黎汀舟从会议室走出时,凑巧遇到即将上楼的詹彩甄。詹彩甄停住脚步,对着眼前的人喊:「喂!黎课长,我这麽大个人杵在这,你居然视而不见!」 正注意手机的黎汀舟这才抬眼,见到詹彩甄直直盯着自己,便露出敷衍微笑、随意挥挥手就从她身旁走过。詹彩甄有些好奇,跟着她。 黎汀舟边走边打讯息,【司徒,你今天几点下……】黎汀舟迅速将手机放下,转身怒瞪将自己讯息念出的詹彩甄。 詹彩甄挑眉,假装无辜,「你自己要在公共场合打讯息,不能怪被人看见。」黎汀舟又瞪了她一眼,抱着手机要进办公室,詹彩甄凉凉问:「黎课长已经发动攻势了吗?」 黎汀舟当然知道詹彩甄在问什麽,她是在问自己是否开始追求司徒瑀。黎汀舟确实开始追求了,可惜,事与愿违! 指着手机,黎汀舟咬牙切齿,「都过两个星期了,我跟她最多只是传讯息连面都没见到,怎麽发动攻势?」那天晚上,司徒瑀叫醒睡着的自己,她想请她上去公寓坐坐,司徒瑀不肯,幸好最後有拿到她的私人手机号码。 詹彩甄左右看了看,开完会,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走廊上目前没人。她拉着黎汀舟往旁边角落闪,「你不是很擅长…那,那个吗?怎麽连人都约不出来?」 黎汀舟一头雾水,满脸疑惑。詹彩甄再次看了周围,才压低嗓音说:「勾引啦!你不是常靠这招签下大订单吗?」 双手抱臂,黎汀舟脸色很难看,詹彩甄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陪着小心看她。 黎汀舟闭上眼,缓缓深呼吸、吐气,过了几分钟才能正常说话:「我没有!我只是不像别人那般正经严肃,但我绝对没有刻意去勾引人!」 詹彩甄赶紧举起双手讨饶:「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我意思是说,你很懂得去察言观色,既然如此怎会失败?」 大家只看到她在交际应酬时的柔软身段,就以为那些订单都是靠卖弄色相获得,完全抹煞自己为了推销药品时,得去熟记各种药物所属作用、副作用及相关适应病症;还得查询比较别家药厂的药品与自家优缺点等付出的种种心力。连最要好的朋友都如此误解,黎汀舟很丧气,摇摇头,直接走回办公室。 詹彩甄懊恼自己心急说错话,沉沉叹口气,随之迈开脚步走向电梯。 晚上九点,司徒瑀刚从浴室走出正在擦头发,桌上手机响起,她划开接听:「司徒…司徒……」细眉微拧,「黎小姐?」 「宾果!」 「你喝‥酒了?」 「没有,两杯红酒哪算喝酒?」 这句话才说完,司徒瑀就听见黎汀舟打了小声的酒嗝,「你还在工作吗?」司徒瑀边问边走向衣柜,将睡衣脱掉,快速换穿白色衬衫及深色牛仔裤。 手指勾着酒杯,黎汀舟注视鲜红酒液在灯光照射下的迷离光影,摇摇头,又想起司徒瑀看不见,才笑笑说:「我刚才就下班了,来酒吧放松一下。」 「地址?」 红唇漾起微笑,黎汀舟撑着下巴,嗓音压低、语气魅惑:「怎麽?司徒小姐终於愿意出来见我了?」手机那头却没了声响,黎汀舟拿下一看,幸好通话仍在继续,她不敢再多嘴,赶紧报出地址。 一栋大楼前的停车场,迅速开出一辆小车。小车的车窗没关上,可以清楚看见开车的女性年轻又漂亮,但奇怪的是,她的耳朵却是通红! 当司徒瑀到达昏暗的酒吧时,凭她的眼力很快看见坐在吧台旁的黎汀舟。穿着紧身黑色洋装的背影曼妙,今日的卷发绑成马尾,不意外的,左右两旁各站一名男子,正倚在吧台边跟她说话。 司徒瑀慢慢走近,却见黎汀舟始终捧着酒杯,并未理会身旁男子的搭讪。 一名男子见这女人似乎都没听见自己说话,伸手就要搭上她肩膀,下一瞬间手指被大力扭转,痛得他惨叫。 黎汀舟马上回头,就见司徒瑀冷冷注视男子,手一推,男子跌坐在地上,他赶紧爬起离去。虽然来的这名女生更年轻俏丽,但明显不好惹,另一名男子也识相走开。 「司徒,你来了。」笑得杏眼都眯起,黎汀舟柔柔叫唤。司徒瑀暗叹,拿起黎汀舟的包淡淡开口:「黎小姐,我送你回家。」 黎汀舟听话站起,身形才稍微晃下,司徒瑀已经挨近扶住她。黎汀舟顺势靠着,揽住她手臂紧紧抱在怀中。 坐在车上,黎汀舟安静不吭声,司徒瑀瞄看,发现她只是注视窗外并没有睡着。 到了黎汀舟的公寓楼下,司徒瑀停好车,转头见黎汀舟正看着自己,「司徒,你陪我上去好吗?」司徒瑀沉默片刻,才点头。 再次踏进黎汀舟公寓,司徒瑀仍旧坐在自己上回坐的布艺沙发上。黎汀舟走进房间,没一会,拿出一个精美的纸袋。 「这是送你的礼物。」 黎汀舟递给司徒瑀,司徒瑀没接,黎汀舟接着解释:「这本是上次要在机场送给你,感谢你对我父亲的尽心尽力,但我不知道你当时在日本受伤没有一起回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给你。」 司徒瑀摇头,「我的职责所在,不用礼物。」黎汀舟走近坐下,偏头仔细瞧着那张精致五官。 细眉微微拧起,司徒瑀想起身离开,却被黎汀舟握住手腕。再一次,司徒瑀没有反射x甩开,「司徒,你上次说相信我,是不是随口说说,其实心里也是看不起我?」 司徒瑀一愣,转头望进那双黑沉沉杏眼。黎汀舟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捏着,整个人甚至微微颤抖! 这番话立刻让司徒瑀猜到,黎汀舟所指的是应酬时跟人逢场作戏的行为。 司徒瑀忽然举起双手将黎汀舟抱在怀里,手指随之搭上细嫩颈脖轻轻肉按。 这突兀举动令黎汀舟一时反应不来,却在同时感觉肩颈处一股热流漫开,身子顿时软下不想挪动,伴随温软怀抱、熟悉香气,黎汀舟舒服得昏昏欲睡,耳旁响起司徒瑀清脆的嗓音:「我没有看不起你,真的……」黎汀舟已经陷入沉睡。 将黑色大卷发放下,司徒瑀抱起睡着的黎汀舟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好。黑暗中,晶亮的圆眼始终一瞬不瞬望着床上的人。 久久过後,司徒瑀转身走出房间,经过客厅时脚步一顿,踌躇半晌,才拿起纸袋,将大门仔细关好,人随即离开。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二十三 星期天,z市城郊 黎汀舟盘腿坐在皮沙发看报纸,黎教授则跟王助理讲电话:「帮她监定可以,但是你要和她说清楚,别再问我价格,我并不了解。」说完便切掉电话。 老教授难得的不耐语气让黎汀舟从报纸上抬眼,开口问:「爸,怎麽回事?」黎辰将手机放在茶几,「还不是校董夫人最近又买了一件古董,担心买到假货,叫义平请我去帮她监定。」 黎汀舟又问:「您不愿意吗?」黎辰将眼镜摘下,无奈叹气,「不是,只是张夫人会问古董的价值,我不懂这方面没办法回答,但她以为我是行家脾气,故意隐而不宣,总再三追问,叫我很为难!」 杏眼微眨,黎汀舟想了想,「爸,您帮她监定,一次收多少费用?」黎辰皱起眉头,「什麽费用?那是校董夫人,当然义务帮忙,哪会收钱?」 将报纸搁放一旁,黎汀舟奇怪反问:「您花了时间与精力,又用自己的专业去做监定,为什麽不能收费用?难道其他老师也是免费?」 黎辰站起身,摆摆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义平,我上去书房了。」黎汀舟还真的拨手机去询问王助理,倒是听到一肚子苦水。 原来像黎辰这种精通古代文物的教授,本来就有很多人希望委托他来监定自家古董,但一来,黎辰是德高望重的身分,没有门路的人根本不认识他;二来,黎辰教授是大学的教授,平常还要上课、带学生、审核论文等等,不是专门做监定,即使可以拜托他,也得看他有没有时间。 再说到费用问题,其他老师有的收,有的也是义务,没有一定标准。但不是委托人小气,而是能请到黎辰的人大多跟他也是有一定交情,老教授自然不会收朋友的钱,这就让身为助理的王义平很郁卒,除了本职外,他还得充当免费劳工做多余的事情。 将手机放到掌心摆弄,黎汀舟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安静思考。 星期三,x市银行 司徒瑀戴着鸭舌帽,身穿暗色卡其装及黑色裤子,脚踩黑靴,与另一位同样装扮的高大男子,护着一位手里抱着沉重大袋子的中年男子从银行大门走入。 三人穿过走廊,走下楼梯,经过人员扫描证件,便直直往地下金库方向走。 来到近百吨钢门前,两名保镳背对,中年男子解开复杂大锁,走进大金库里。过了十几分钟,男子仍旧抱着大袋子走出,重新锁好金库门,三人又走回银行。 等到中年男子回到办公室,司徒瑀他们任务便算完成。两人开车回z市,吴伟问:「司徒,今天工作结束了,我先回公司报备,你呢?」司徒瑀想了想,「你帮我报备一声,我有事。」 私人保镳工作虽然有一定危险,但相对也很自由,任务结束後便都是自己的空闲时间。 司徒瑀在捷运站口下车,走进捷运站,哔卡过站,搭上捷运,坐了约20分钟,从一个站出口。 这附近的房子比较老旧,几间稀疏的商店,路上也没什麽人。司徒瑀脚步不停,走进一间铁栏杆早已锈蚀,大门也没关的育幼院。 育幼院占地还算宽敞,司徒瑀站在办公室外头,望着小c场上正在上课的一群小孩,他们跟她一样都是孤儿,被收容在这间私人育幼院。 「阿瑀,你来了!」温润的嗓音响起,老院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满脸笑容。 本来陈素卿毕业结婚後就再也没回来过,但在今年初她突然回来育幼院,自称改名为司徒瑀,还说找到好工作,主动拿钱资助院里的经费,让老院长又惊又喜! 司徒瑀转身,俏丽的脸蛋难得展露微笑,她从卡其服里拿出一张卡,交给老院长,「天气变冷了,给孩子们添购保暖用品。」 老院长接过,感激又感慨,「幸好有政府还有你们这些孩子的固定援助,这间学校才能继续维持。」 除了司徒瑀之外,仍是有些从育幼院长大的小孩会回馈育幼院,加上政府的补贴及善心人士的捐款,育幼院虽不富裕,但还是能供应孩子们的基本日常。 老院长留司徒瑀吃中餐,司徒瑀摇头,转身离开。 坐在捷运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讯息音,这是私人手机,目前为止知道这手机号码的只有一人。 【司徒,你有空和我一起吃中饭吗?】 双眼注视这则讯息一会,司徒瑀抬头,视线调往正呼啸而过的车窗外景色。过了良久,薄唇微抿,总算在手机上点按:【不了,谢】手指悬在萤幕上不动,直到萤幕转黑。 【好,住址?】 看着手机传来的讯息,黎汀舟眉开眼笑。那天也不知怎回事?她只记得司徒瑀突然帮她按摩,可能是太舒服,自己居然就睡着了,醒来好端端躺在床上,应该是司徒瑀扶她上床。 不过,她倒是清楚记得司徒瑀亲口说没有看不起自己,这让黎汀舟被詹彩甄伤到的心,好受不少! 两人约在黎汀舟公司附近的一间茶坊,黎汀舟选了一间小包厢。包厢的座位设计怪异,两人是并肩坐而不是对面坐。 司徒瑀一进包厢便微微一愣,黎汀舟带着灿笑对她招手。 司徒瑀慢慢走近,黎汀舟拉着她坐下,手拿菜单挨近问:「你想吃什麽?」 黎汀舟的香气扑面而来,司徒瑀立刻坐远些拉开点距离,黎汀舟也随她,自己拿起桌上的古典茶壶帮两人倒了热茶。九月底的气温虽然仍是不低,但已不像前两月那般闷热。 趁着司徒瑀在浏览菜单,黎汀舟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问道:「你喜欢那套衣服吗?」她送给司徒瑀的礼物就是一套洋装,司徒瑀平时都穿裤子,黎汀舟便按自己的眼光替她挑选洋装。 司徒瑀点头,「很漂亮,也很合身,谢谢!」 黎汀舟得意地扬起下巴,她很擅长打扮,除了化妆也很会搭配衣服,所以即使长得普通,仍能让自己完美展露出充满女人味的娇媚,更何况她曾亲眼见过司徒瑀的身材,要帮本来就漂亮的人选套适合的衣服,对黎汀舟来说,小事一桩。 餐点上来後,黎汀舟藉着聊天总时不时凑近司徒瑀。司徒瑀并未再躲开,但她吃饭时不喜欢说话,黎汀舟晓得,因此大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在说,司徒瑀只是安静聆听。 「所以我想之後转行去当我爸的经纪人,你认为适合吗?」 司徒瑀动作一顿,接着便将碗筷放下,拿起纸巾擦拭,直直盯着说完话便拿起碗喝汤的黎汀舟。黎汀舟无意间瞥见,有些讶异,转头对上那双晶亮的圆眼。 司徒瑀问:「黎小姐的意思是,你不用再喝酒应酬?」杏眼眨动,黎汀舟想了想便点头,「这工作是别人来找不是自己主动,而我这个经纪人主要就是负责接洽安排,顶多是与委托人吃顿饭,不用像之前那样迎合交际。」 薄唇瞬间绽开的笑容,让那张本就精致的脸蛋更为亮眼,黎汀舟怔怔注视,穴口的心脏剧烈跳动,「扑通!扑通!」的声响似乎要震聋自己。 司徒瑀慎重回答:「黎小姐,我很赞成!」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四 十月中,「霖同制药」z市分公司 黎汀舟从营业部部长的办公室走出,直接上到十楼去找詹彩甄。 詹彩甄睁大双眼,向来和缓的嗓音都提高不少:「就因为司徒小姐的肯定,你才在构思的计画就变得积极,刚刚已经去递了辞呈?!」 虽然詹彩甄也很赞成黎汀舟离开这份工作,但是,她连跟黎辰教授都不曾商量的情况下,就毅然决然辞职,如此仓促、欠缺考虑的做法,实在太不符合黎汀舟精明g练的性格! 黎汀舟坐在椅凳上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神情柔和还带了点羞涩,「当时司徒的态度让我明显感受到,她很希望我离开这个工作,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我很感动也觉得温暖,我不想令她失望,就想快点进行。」 詹彩甄捧着咖啡杯呆呆注视,半天才回神,端起都冷掉的咖啡喝了几口,才又问:「你先跟我说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什麽进展?」 说起这个,黎汀舟瞬间摇身一变为哀怨的小女人,倚在墙上喃喃抱怨:「根本没进展好吗?最近我约她吃饭,她没空;打电话,她不接;写讯息,她也只是三言两语简短回覆。」 皱了皱眉,詹彩甄坐到自己位置上,狐疑开口:「怎麽这麽像被拒绝的情况?」杏眼顿时射出的火苗,惊吓了詹彩甄,黎汀舟不满嚷嚷:「什麽拒绝?我又没表白!」 詹彩甄挥手,让黎汀舟冷静些,「司徒小姐可能很敏锐,她应该是察觉到你别有用心了。」黎汀舟一惊,静下心思考,这不无可能,因为司徒瑀确实机警灵敏,难道真是如此吗?这也代表她不愿接受自己? 眼见黎汀舟脸色愈发难看,詹彩甄赶忙出声劝慰:「你先别灰心!事情还不确定,我的意思是说,你必须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以及失败後你还要如何的计画。」 轻叹口气,黎汀舟一脸抑郁,望向自己好友沉沉问道:「甄姐,若是司徒真的拒绝我了,我该怎麽办?」詹彩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相忘於江湖;第二条,锲而不舍、勇往直前!」 黎汀舟都还没说什麽,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是「安和妇产科」楼院长的电话。杏眼眨动,黎汀舟接起,没一会人站起身,边听手机边同詹彩甄摇摇手告别,快步离开。 星期四,z市,「超勇保全」 钱照南拿着档案问向站在办公桌前方的司徒瑀:「司徒,这次任务要跟着出国到新加坡五天,你愿意吗?」司徒瑀问:「我一人?」 翻动档案,钱照南摇头,「不,我们公司总共派出三人,除了你、阿坎还有筱君。」司徒瑀细眉一拧,低头不语。 已经升任部长的钱照南,秃头更加光亮,他偷眼瞄着司徒瑀,咳了咳,又出声:「我会交代阿坎看住筱君,尽量不造成你困扰。」 蔡筱君同样也是公司里的私人保镳之一,她是新加坡移民,人长得高挑健美,五官也漂亮,今年26岁个性开朗活泼。在司徒瑀进到公司後,对她印象很好,见到她总很热情。 司徒瑀不喜欢与人太过接近,也不爱结交朋友,对於蔡筱君的自来熟感到困扰,曾对钱照南反映。钱照南便将司徒瑀安排为一人行动,若真的要组队也会刻意避开,而这次任务因为地点在新加坡,钱照南考量情况,只得派出熟悉当地的蔡筱君。 考虑良久的司徒瑀总算点头,钱照南暗松口气,笑笑说:「下星期一出发,这几天你放假,好好休息!」 走出公司,司徒瑀拿起手机看,萤幕上很乾净,连广告的来电与讯息都没有,这两天黎汀舟都没再找她。薄唇抿起,司徒瑀转身走向停车场。 星期六 晚上十点,才刚回到家洗完澡,黎汀舟头上包着毛巾站在小阳台晾晒衣服,内心懊恼又烦躁! 那天楼院长打电话来责怪,原来「霖同制药」有批治疗妇女子宫发炎异常出血的消炎药,不少人服用後引发荨麻疹。 黎汀舟赶忙去查,消炎药的处方并没有错误,当初经过严格的人t实验,所有资料也都照正常程序审核过才上市,而且使用好多年了,都不曾出现过这种副作用。 「霖同制药」紧急开会做出处置,先派人回收这批消炎药,又让实验室检验有荨麻疹发作妇人的血清,最後的结果竟是个大乌龙!! 原来是人员疏失,将过期药品贴错标签,送错了! 这事害得黎汀舟亲自领着厂务部及品保部的负责人员,前往几个医院诊所致歉。 忙了好几天,总算今天全都处理完毕。虽然快要离职,但这些医院诊所当初都是她一间一间去签下订单,现在出了纰漏,即使错不在自己,黎汀舟也愿意负起责任。 只是由於忙碌,她已经几天都没跟司徒瑀联络了,现在也超过十点,按照司徒瑀的好习惯,早就上床睡觉。黎汀舟瞥了眼圆桌上的手机,无奈叹气。 将洗衣篮拿起,黎汀舟锁好阳台的落地窗,刚走进客厅,手机响起,是杨文瑞来电。黎汀舟蹙了蹙眉,狐疑接起。 「阿舟,我要结婚了,你快来参加!」杨文瑞在电话里又笑又叫,後头有着音乐及欢呼声很吵闹,黎汀舟根本听不清楚,喂了半天,正兴奋的杨文瑞也不理她,自顾报出夜店住址後就切掉电话。 犹豫看着手机,时间太晚加上都洗完澡了,黎汀舟本来不想去,但是又想自己快要离开药厂这工作,杨文瑞以前待她也不错,考虑後,还是转身走进房间换衣服。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五 来到这间名为「曜动」的夜店,里头光线虽然不是很暗,却是处处弥漫白雾,黎汀舟站在入口很茫然。侍者过来,黎汀舟才晓得这是店内噱头,故意喷出白烟营造气氛。 进到包厢已经有不少人,黎汀舟目光一扫,大部分都是认识的,看来杨文瑞几乎将各家药厂的业务头头都叫来了。 有人见到黎汀舟来,笑着招呼她。黎汀舟走近坐下,那人是别家药厂的业务组长,跟黎汀舟见过几次面,拿着一杯不知是什麽的饮料递来,黎汀舟微笑接下,放到桌上。 黎汀舟抬眼望去,见到在另一头的杨文瑞抱着一体型还蛮壮大的…男人?由於包厢内灯光有些昏暗,黎汀舟看不清楚,她侧头问:「瑞哥抱着的人是谁?」那名业务组长边吃水果边说:「他刚才求婚成功的女朋友。」 杏眼眨动,黎汀舟再次仔细看,那人不仅短发,长得b杨文瑞高还更壮硕。黎汀舟一脸惊讶,转头盯着那位组长问:「那是女的?」 业务组长笑得花枝乱颤,旁边一位男的凑过来小声说:「嘘!那是杨主任的青梅竹马,在修车厂工作,听说他暗恋她好多年,刚才还花心思求婚,送上一颗大钻戒哦!」 黎汀舟啧啧称奇,俗话说:「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忽然联想起,司徒瑀b他们在场所有人都漂亮多了,和她在一起,绝对比杨文瑞这组赏心悦目! 「阿舟,你来了!来,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甜心,许清茗。她是『霖同制药』的业务课长黎汀舟,很年轻吧!」笑得眼睛都没了的杨文瑞转身瞧见黎汀舟,搂着女友过来同她打招呼。 许清茗带着笑容伸出大手,黎汀舟赶紧站起跟她握手,那力道,黎汀舟的笑脸都快扭曲了。 这间包厢附有卡拉ok,有些人正在唱歌,环境太吵黎汀舟不好说事情,便邀杨文瑞到外头走廊。 黎汀舟把自己即将离职及新工作的情况,大概跟杨文瑞说了,但仍是没把黎辰教授的身分说出。 杨文瑞听完很错愕!毕竟黎汀舟的业绩不错,却义无反顾离开,重新投入一个全新领域,杨文瑞不能理解。但是,他仍是很义气说道:「你到时可别忘记把名片给我,我认识一堆大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家里都有古董字画,肯定很有兴趣!」 「乒乓!」 黎汀舟与杨文瑞被身旁的巨大声响吓了一大跳,随即旁边的门大开,伴随g谯与三字经等叫骂,酒瓶及玻璃杯全都丢出,碎片喷飞,离最近的黎汀舟手臂顿时被划伤。 事情发生得太快,杨文瑞警觉要拉黎汀舟躲开时,旁边包厢有几人都已冲出走廊,正互相呛声与扭打,杨文瑞被误伤撞向墙壁。黎汀舟顾不得手臂受伤,一见有人要倒向她,赶紧抵住,拿那人当挡箭牌躲在後面。 巨大的吵闹声惊动附近包厢,客人们全都出来查看。杨文瑞那间包厢也出来不少人,有人赶紧报警,许清茗一瞧见自己男友被挤到墙边,立刻大力拨开正在谩骂与推挤的人潮,把快昏倒的杨文瑞抱出。 夜店的保安闻声赶来,混乱却早已波及,现场完全失控,周围充斥尖叫怒骂,多人打成一团,地上又有着玻璃碎片,不少人纷纷挂彩、血迹斑斑。 凌晨十二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司徒瑀第一时间醒来,快速划开接听:「司徒‥我…我……」听出黎汀舟的啜泣,司徒瑀迅速换穿衣服同时问道:「你在哪里?」 z市警察局 司徒瑀匆匆走进警察局内,一位警察带她往後面大办公室走去。一大群人全都在里头,闹哄哄的,不少警察与急救人员穿梭其间。 司徒瑀一眼就见到缩坐在角落板凳的黎汀舟,她快步走近。黎汀舟向来白皙的手臂上缠绑着一圈绷带,司徒瑀的眸光倏冷,嗓音淡下:「你受伤了?」 杏眼仍旧含有泪水,黎汀舟咬着红唇伸手揪住司徒瑀的夹克外套,弱弱点头。心头再次窜过疼痛,司徒瑀细眉一拧,凑近将黎汀舟扶起,走到一名警察桌旁询问。 警察跟司徒瑀解释,一开始只是少数人喝酒闹事,後来却衍变成夜店内的斗殴事件。受伤的人太多,部分严重者先送去医院,轻伤的带回警局讯问,黎汀舟他们只是池鱼之殃,没事就能离去。杨文瑞等大部分的业务方才都走了,要顺便带黎汀舟离开时,她却不愿意。 黎汀舟饱受惊吓又受伤,只想见到司徒瑀。她一直在想,当时若是司徒瑀在场,自己一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越想司徒瑀就越委屈,便不顾时间直接打电话找她。 将黎汀舟送到公寓楼下,司徒瑀主动陪她上去。路上就听黎汀舟喃喃埋怨自己最近衰事连连,司徒瑀也因此得知她前阵子在忙的事。 坐在客厅的沙发中,黎汀舟望向站在厨房那头帮自己煮水的司徒瑀,背对的身姿苗条又笔挺,这一瞬间让她感觉,其实今天晚上不全然都是坏事。 「司徒,太晚了!你今天就睡在这,我有客房。」捧着司徒瑀给自己调好的温水,黎汀舟看着她小心提议。司徒瑀静默半晌,点了头,黎汀舟赶紧将马克杯拿起假装喝水,以掩饰翘起的嘴角。 这间公寓不大,虽说是两间房,但除了主卧以外的那间房很小,黎汀舟平时把它当书房用,为了留下司徒瑀,她才谎称。 本想自己去找床垫出来铺床,但司徒瑀阻止,她一看那间就知道是书房,加上黎汀舟受伤,她不可能让她妄动,便说道:「我睡这就好。」 黎汀舟看着眼前的客厅,客厅倒是不小,而且当初在购买家具时,她按照自己喜好,选了这套虽然清洗不易但柔软精美的布艺沙发,躺在上面也很舒服。决定後,黎汀舟起身走往房间拿被单,司徒瑀跟着她。 一进房间开灯,黎汀舟顿时满脸通红。快步走去床边慌张遮挡她晚上从小阳台收下,堆在床上来不及收褶好的内衣裤,头也不敢抬地指向角落衣橱说:「被‥被单还有枕头都在那里。」 司徒瑀面不改色,迳自走去衣橱拿出所需要的东西,随即走出房。黎汀舟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哀怨,司徒瑀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性感的蕾丝内衣裤,她连瞧都没瞧一眼。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二十六 深夜两点半,房门悄悄打开,一道黑影慢慢走出。客厅沙发上正睡了一名女生,黑影弯腰注视,轻缓蹲下,倚在沙发旁没再动作。 抱着自己的膝盖,黎汀舟抬眼望向小阳台,可以清楚看见夜空上的明月。司徒瑀并没把落地窗帘拉上,可能因为她睡醒时天都还没亮。 今天晚上受到不小惊吓的黎汀舟睡不着,加上司徒瑀就睡在客厅,便想来看看她,陪坐在一旁,黎汀舟也安心。 外头有皎洁的月色,自己心爱的司徒瑀就近在咫尺,这一刻,是多麽静谧美好! 红唇绽开柔柔微笑,黎汀舟纷扰的思绪逐渐沉淀,心头的惶惶也宁定下来,慢慢的,她闭上了眼,呼吸匀长。司徒瑀张开双眼,安静注视靠在沙发旁入睡的黎汀舟。 翻身站起,司徒瑀弯腰,小心将睡着的黎汀舟抱起走回房间,将她放在床上,观察手臂绷带有无丝毫渗血迹象,手指轻轻抚摸,眼里的情绪翻涌不定。 隔天,黎汀舟本该睡到中午才是,可能心中有所牵挂,不到八点她就睡醒,还没漱洗就冲来客厅。沙发上没人,棉被枕头整齐摺叠在旁边,黎汀舟的心直直下沉,披散着蓬乱的大卷发呆站不动。 「过来吃早餐了。」司徒瑀将炒菜端到餐桌,对着黎汀舟说话。 黎汀舟楞楞转头看,司徒瑀才跟她对上眼,她突然尖叫一声,摀着脸冲回房间。司徒瑀将盘子放下,快步跟上。 房门「砰」一声关上,司徒瑀迅速打开,黎汀舟已经进了浴室,司徒瑀赶去敲门。 黎汀舟才因为自己没漱洗,蓬头垢面面对司徒瑀而惊慌,却没想司徒瑀误会居然追来,她赶忙叫道:「我没事,我…我要刷牙洗脸。」 司徒瑀在门外倾听片刻,确定一切安好,她才走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将大卷发绑成高马尾,身穿露肩的细带洋装,还化上淡妆的黎汀舟多花了半小时,才神清气爽坐到餐桌前,司徒瑀已经热过一次菜了。 看着眼前的两盘菜一锅粥,杏眼眨动,黎汀舟接过司徒瑀递来的粥碗,满脸疑惑,「我家里有这些食物吗?」 司徒瑀坐到对面,「没有,我早上去买回来煮的。」 黎汀舟冰箱里只有啤酒及几样水果,其余食物都没有,而橱柜内有锅碗瓢盆,但连包装都没拆,一看就知道根本没在家里煮过饭。 咬咬红唇,一心想追求司徒瑀,总想呈现最好一面的黎汀舟很尴尬,低头喝粥的同时小声咕哝:「我…我以後找时间跟徐妈学厨,之後再‥再请你吃饭。」 拿着碗筷还没开始吃的司徒瑀,见黎汀舟白皙面颊浮起红晕,一副害羞别扭的模样,薄唇勾起浅笑,轻声应好。 吃完饭,手臂只是轻伤的黎汀舟可不敢再让司徒瑀洗碗筷,抢先收好碗碟,站到洗碗槽前就要打开水冲洗。 司徒瑀从身旁递过一双塑胶手套,黎汀舟才晓得要戴手套,戴上後胡乱挤压几下洗碗精,拿着菜瓜布开始洗。 「我明天要出发去新加坡,五天後才回来。」身後突然响起司徒瑀清脆的嗓音,黎汀舟一顿,这还是头一次司徒瑀跟自己报备行程,来不及惊喜的她已猜出司徒瑀用意。 撇撇红唇,黎汀舟慢吞吞回答:「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不会再随便打电话吵你。」正拿着抹布擦拭餐桌的司徒瑀细眉微微拧起,却没有吭声。 问清楚司徒瑀今天没事後,黎汀舟邀她回黎家,司徒瑀点头答应。 不时偷瞄开着自己车的司徒瑀,黎汀舟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她之前太忙没时间跟司徒瑀联络,却没想因为昨晚的楣事,反倒有了让司徒瑀在她家过夜,今天一整天还能陪在自己身旁的机会。 z市城郊 徐妈再次看见司徒瑀很开心,热情拥抱她。司徒瑀僵着身子勉强忍耐,不让自己推开这位和善的老管家。 黎辰教授也是笑呵呵,对司徒瑀一再说着感谢的话。司徒瑀那张俏脸难得染上红霞,显现出困窘无措! 为了解救司徒瑀,黎汀舟挽着她走进客厅,趁机对父亲说出自己的离职及今後的计画。 黎辰很讶异,尤其是听到黎汀舟说起,以後他帮人监定古物时一律都要收取费用时,眉头直皱,「这只是件小事,怎还要收钱?多不好意思!」 黎汀舟双腿交叠坐在皮沙发上,义正严词表明:「如今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凭藉自己的学识、技能争取工作赚取费用,天经地义。就像您是教授,在学校授课教导学生,学校付您薪水,一样的道理。当然!您若想做人情,个别的可以,但其余人都得按照之後的标准来。」 老教授固有的思维一时难以转变,但是,黎汀舟愿意离开那个长期令自己担心也很排斥的工作,黎辰又很赞同。两相为难下,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上二楼。 黎汀舟早知道父亲这种老学者传统古板,她不着急,也有把握最後他会答应,便好整以暇地拿起报纸来看,反倒是司徒瑀说话:「教授他反对吗?」 将报纸放下,黎汀舟直直看进那双灿亮的眼眸。杏眼眨动,她挨近坐在一旁的司徒瑀身侧,司徒瑀立刻想坐远些,但这次黎汀舟扯住她不让动,「你在担心我吗?」 黎汀舟的香气萦绕在鼻前,司徒瑀很想避开,却被拉住动不了。也不知怎回事?自己身体对於黎汀舟似乎丧失该有的警戒与反应,不管是被她挽着、拉着,总之只要是黎汀舟,身体都不闪不躲。 垂下眼睫,司徒瑀没有出声。见她没辩解,黎汀舟开心得直冒泡,挨得更近,脸庞几乎靠在司徒瑀肩头,「司徒,你对……」 「吃饭了!老爷、小姐、司徒小姐吃午餐了!」徐妈在餐厅的叫唤,打断黎汀舟想要询问司徒瑀对自己的感觉。她懊恼地咬咬唇,只得放开手,司徒瑀马上站起身走向餐厅。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七 十一月中,z市中心 这段时间黎汀舟藉由王助理的帮忙,除了自己父亲,也去拜访古文物学界中其他优秀教授,他们对黎汀舟的提议很有兴趣。 这些学识渊博的教授们,长年来都面临黎辰相同的困扰。自己平时都有繁重的公务,但人情请托下还是得挤出时间来帮忙,却又碍於面子身分不好开口收钱。 如今有黎汀舟出面来做他们的经纪人,既能妥善安排各位教授的闲暇时间,又能名正言顺收取应有的费用。 不仅如此,黎汀舟还藉由以往当业务时的人脉,认识一些开当舖的专业人士,到时委托人想知道一般行情价格甚至有意愿脱手,黎汀舟也能转介。 同时,黎汀舟也花钱请人帮她的工作室设计网站,让更多人经由网路造访她的工作室,了解相关业务内容来提出委托。 由於对方都是学界赫赫有名的教授们,极具公信力,让早想委托却苦於没门路的收藏家,在黎汀舟的工作室开张後便蜂拥而至。 正因为新事业如火如荼的进行,忙得不可开交的黎汀舟便没空去找司徒瑀。 司徒瑀已经从新加坡回来,几次看手机,都没有黎汀舟的联络。 「小瑀,这杯咖啡给你。」蔡筱君从便利商店走出,递给司徒瑀一杯热咖啡。司徒瑀摇头,将手机放回夹克口袋,蔡筱君却y塞给她说:「不喝拿在手中暖暖手也好,这几天越来越冷了。」 这次的新加坡行,可能是钱照南的耳提面命有效,蔡筱君谨守分际没有过多骚扰,司徒瑀便未再排斥她的接近。 司徒瑀正在等候一位女律师,由於李律师接受一桩被诬陷的贪w案辩护,遭到有心人恐吓,事务所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便去「超勇保全」请了一位贴身保镳,就是司徒瑀。而蔡筱君纯粹是今天无聊没事做,揽下帮钱照南送资料过来给司徒瑀的忙。 「你不离开吗?」看着站在身旁一直说话的蔡筱君,司徒瑀终於开口问。蔡筱君笑了笑,长指拨动黑顺的长发,「我想等你下班,一起去吃饭。」司徒瑀这次任务也是算钟点,再过两小时就可以下班。 这时李律师从银行atm走出,司徒瑀立刻跟上。蔡筱君知道保镳工作,自己离得远远的,不妨碍司徒瑀。 将李律师安全送回她保全警卫也相当严密的大楼住处後,司徒瑀便下班了。蔡筱君站在门口等候,司徒瑀看了她半晌,才勉为其难答应。 蔡筱君带司徒瑀来到一间富有盛名的日本料理店,其实向来爱玩外向的蔡筱君本来想带司徒瑀去酒吧,但她知道司徒瑀很讨厌吵闹的环境,怕她直接走人,这才改变主意。 两人坐在靠窗户的两人座,虽然不是包厢,仍是榻榻米设计。蔡筱君脱下马靴,笑着说道:「我还蛮喜欢这种日式风格。」司徒瑀将鞋子放好,坐在座位上,仅是点头并未多说话。 黎汀舟不时瞥看正在大快朵颐的助理,唯恐她被食物给噎着了。今晚一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在这间昂贵的日本料理店请客,虽然曾老教授推辞,但是大老板热情邀约,黎汀舟只得陪曾老教授出席。 大老板一直夹海鲜给曾老教授,红胖的脸蛋堆满笑,「真的很感谢教授帮忙,省了我一大笔钱,那位掮客真是坏透了!诓我说那把剑是秦始皇陵墓出土的宝物,幸好靠着教授的专业,监定出是这几年才伪造的假货。教授您别客气,多吃点!」 曾教授是黎辰教授的好友,黎汀舟从小就认识他,所以也知道他长年茹素,不过不是全素,有时也吃锅边菜,但是,生鱼片肯定不吃! 黎汀舟为了避免大老板尴尬,悄悄将曾教授的海鲜及生鱼片,全推给自己那虽然很能吃却依然骨瘦如材的助理,又举起小酒杯道:「也感谢郭老板愿意给我们机会,为你服务。」小球助理倒是很有眼力,赶忙停下筷子,自己端起酒杯一块敬酒。 郭老板笑呵呵,举起酒杯爽快喝下。 席间,郭老板不时请教曾教授古董的相关问题。黎汀舟又看向小球助理,她这半小时内一直吃都没停,黎汀舟很佩服。 黎汀舟工作室开张不到一个月,由於班底实力坚强,加上她个人之前原是就读相关科系,即使有些年头了,但是在她身为业务练就下的能言善道,依然令众多委托人信服而趋之若鹜,以致工作量多到叫黎汀舟忙不过来,急需招请助理。 询问王义平时,他很快介绍了一位黎教授的博士生给她。 小球长的白净可爱,但身形又高又瘦活像根竹竿。黎汀舟第一眼看见她时,便猜她家境可能困难,对她格外照顾,後来发现小球很能吃,所以只要参加聚餐,黎汀舟一定带上她。 小球才25岁,跟司徒瑀差不多,黎汀舟瞄了眼她的平x,红唇微撇。自己的司徒瑀身材虽然苗条但很有料,小球这种前穴後背都差不多的身板,实在没办法跟她b。 想起司徒瑀,黎汀舟暗暗叹口气,她好想她,但最近自己忙死了,都没空联络她。算算日期,司徒瑀早从新加坡回来,她却到现在连一面都没见到她。 也许是上天可怜,在黎汀舟他们从包厢出来时,她一眼就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司徒瑀坐在靠窗的座位。 黎汀舟很惊喜,本想过去打声招呼,却在这时见到司徒瑀对面的女生举起筷子,作势要喂她,而司徒瑀居然没有拒绝还身体倾前。 「阿舟,我先坐计程车回去了。」身旁曾教授的叫唤让黎汀舟迅速转头,勉强露出微笑送他走出店门,虽然再次回头,但是司徒瑀两人已经开始交谈。 方才那幕一直留在黎汀舟脑里,她知道司徒瑀很排斥别人的亲近,除了自己,她没见过谁能靠近她,也因此黎汀舟总认为,自己对司徒瑀有着别样意义跟旁人不同,更因此坚定想追求她的心。 但是,刚刚那场景完全击碎黎汀舟向来的自信心,即使司徒瑀会容忍自己,也从不曾与她如此亲昵,那人到底是谁?!手指紧紧捏握,黎汀舟脸色忽青忽白。 小球很畏惧,怯怯看着黎汀舟,手指紧抓背包弱弱出声:「舟…舟姐,那我先去搭‥公车了。」说完见黎汀舟没反应,小球也不管了,自己赶紧往另一头的公车站走去。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二十八 蔡筱君将筷子放下,开口问:「就像这种情况,你会做出什麽反应?」司徒瑀安静思考。 原来方才蔡筱君跟司徒瑀讨论起,她当保镳时的一次经历。当时蔡筱君也是做为贴身保镳,保护的是位有钱的妇人。 妇人有个年纪小的男朋友,两人很腻歪,即使妇人都年过五十了,那名男朋友依然把她当小女孩哄。 有次他们两人用餐,小男朋友要喂妇人,就在妇人倾前时,突然身旁的窗户碎裂,站在後方有些距离的蔡筱君电光石火间抬起长腿将妇人的椅子往前踢,虽然险险避过子弹,却造成妇人被小男朋友的筷子戳伤。 妇人并不怪罪蔡筱君,但是小男朋友却不放过她,向公司抗议,害得蔡筱君那次的任务中途解约。 过了一会,司徒瑀摇头,「我无法回答,必须看实际情况。」 两人用完餐走出店外,蔡筱君想送司徒瑀回去,司徒瑀拒绝。蔡筱君不死心要伸手拉她,司徒瑀轻松闪过,蔡筱君无奈,只得自己走去停车场。 才要转身,司徒瑀立刻察觉不对,眼神锐利扫向角落,却见黎汀舟站在那冷冷瞪她。司徒瑀一愣,自己走前轻声问道:「黎小姐怎会在此?」 十一月中的夜晚气温已经偏低,不确定黎汀舟站在这多久,司徒瑀又走近几步,但是看她有穿着大衣,司徒瑀便不多问。 「怎麽,只有你能来这约会,我就不能来?」向来轻柔的嗓音此时阴阳怪气,司徒瑀细眉拧起。跟黎汀舟已经一阵子没联络,如今在此巧遇,她却明显有着情绪,司徒瑀沉默以对! 黎汀舟见司徒瑀不解释如同默认般,心头更是冒火,伴随方才苦苦压抑的酸水,全在此刻一股脑涌上,眼眶顿时红起,泪水顷刻滑落。 圆眼大睁,司徒瑀一时无措,只能慌张从腰包中取出面纸要递给黎汀舟。 黎汀舟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气哭,尴尬窘迫之余拍开司徒瑀的手,迳自转身往停在路旁的车子走去。 司徒瑀亦步亦趋,手上仍揣着面纸不放。到了黎汀舟的车旁,她快步走往驾驶座,「我送你回去。」黎汀舟不理会,但自己已经坐进副驾驶座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黎汀舟逐渐冷静下来,双眼望着车窗外。方才的情况她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而近来的思念自己也无法说出口,额头贴上冰凉的窗户,气愤与苦涩充塞穴口,黎汀舟受着煎熬却又无奈! 回到公寓,司徒瑀将车停在临时停车位,黎汀舟直接开门下车,司徒瑀也跟着下车,却站在车旁注视走远的背影没有跟上。 黎汀舟顿住脚步,片刻转回身,实在不甘心,出声问:「她是谁?」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司徒瑀眨眨眼,猜测是在问蔡筱君,「同事。」黎汀舟咬牙再问:「你们在交往吗?」司徒瑀摇头。 黎汀舟却没有松口气,语气更是冷然,「既然如此,为什麽这麽亲密?」司徒瑀不懂,仍是摇头。 黎汀舟气恼,直接说出:「你别跟我装傻,我看见她喂你吃东西。」司徒瑀知道她误会,开口解释:「那是为了工作。」 黎汀舟一听,更是气上心头,嗓音都变得尖锐:「什麽工作要她……」愤怒的叫嚷忽地戛然而止,黎汀舟面色瞬间惨白,连唇瓣都在颤抖。 司徒瑀见她不对劲要走近,黎汀舟却突然瞪住她,杏眼满是怒火,手狠狠指向外头的马路,「走!司徒瑀,你现在就给我走!」说完自己反倒疾步离开。 进到公寓,大力甩上门,黎汀舟将提包摔向沙发,转去厨房开冰箱,里头的啤酒没了;红唇紧抿,黎汀舟又走去另一个橱柜打开,原本还有一箱的红酒也没了,她气得大叫。 此时的黎汀舟无暇去思考为何酒都不见,人立刻又转去书房。 黎汀舟记得,以前曾有人送给她几瓶相当久年代的好酒,她舍不得喝,放在书房的小酒柜中。果然,紧绷的神情略松,黎汀舟拿出一瓶酒,用开瓶器打开,倒出半杯,酒香四溢。 闻着香气,黎汀舟稍稍缓和了些。她已经不急着喝酒,持着酒杯慢慢晃到小阳台上,回身从提包中取出菸盒,坐在阳台椅,点燃香菸,黎汀舟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烟雾。 夜晚清凉的微风、淳香的好酒、手上的香菸都让黎汀舟愤慨的情绪舒缓不少! 仰靠在椅子上翘起双腿,黎汀舟闭上眼,方才原本要斥责司徒瑀的她,联想起自己。 司徒瑀说因为工作,她跟那人得亲密相处,这种说法黎汀舟不仅不相信还嗤之以鼻,但是,自己之前不是也这样,为了工作,让恶心的人吃豆腐,这在旁人眼中,不是也充满不屑与鄙夷吗? 更让黎汀舟矛盾冲突的是,即使司徒瑀真的是为了工作,她也绝对无法容忍心爱的人如此出卖自己!! 脑子不自觉得将自己的过往代入司徒瑀,那些人摸她的大腿、搂她的腰甚至亲昵靠在她身上。脸色白得可怕,黎汀舟抖着手将酒一饮而尽,又拼命吸着菸,仍是止不住心头阵阵的厌恶与恼火! 十一月底,z市中心 詹彩甄手提一个皮箱,陪母亲h女士来到一间办公大楼。两人上到五楼,进到一间格局不大,但装潢古典的办公区。 小球助理请她们坐在木制沙发座上,端上两杯茶。黎汀舟边听电话边从後面办公室走出,收起手机,对h女士笑笑说:「伯母,好久不见!」 h女士绽开温和的笑脸,点头道:「阿甄说你这孩子开了个监定古物的工作室,主要由黎辰教授等学识丰富的教授们亲自监定,我就想起家族当年退来台湾时,曾祖父所遗留下来的一件小物,想请你帮我安排。」 詹彩甄慎重将皮箱打开,捧出一个米白色四方的瓷器花盆,宽、高都不超过十公分,花盆上面绘有雪景。 h女士解释:「曾祖父当年就只带这个花盆过来,那时很穷困,他都舍不得典当,口口声声说是有位贵人赐给他的,几十年过去了,他老人家早往生,家族长辈便想了解这件物品的真伪。」 黎汀舟曾听詹彩甄说过她母亲的家族,以前在中国算是一方地主,後来经过战乱,辗转来到台湾,家产几乎都没了,重新白手起家,现在也算是小康家族。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二十九 黎汀舟叫小球助理去查询,这类瓷器古物大多数教授都擅长,黎辰也精通,但是黎教授目前忙着审核论文,他的博士生们包括小球最近都为了论文在熬夜,所以他肯定没空。 「舟姐,c大柯教授时间可以。」小球看着电脑回答。黎汀舟想了想问:「柯承通教授吗?」这位柯教授去年才刚升上教授职,年轻有为,才四十岁就具备相当的学术涵养。 小球还没应声,詹彩甄突然站起来大声否决:「不要找他!」在场三人都被她吓一跳。 h女士蹙了蹙眉,疑惑询问:「阿甄,你认识柯教授吗?」詹彩甄向来温文的面容此时胀得通红,忙不迭摇手否认:「没有!没有!谁‥认识那种人?」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发言让h女士瞪她一眼,沉下脸问:「你在说什麽?」詹彩甄慌乱地看向黎汀舟。 黎汀舟挑眉,立刻笑着说:「伯母请稍等一下,我帮你问清楚。」说完拉着詹彩甄往後头的办公室走去。 原来詹彩甄前阵子通过朋友介绍,与这位新科教授相过亲。两位都是优等生,免不了彼此较劲,詹彩甄觉得这男人长得不怎麽样还不懂谦虚,见过面後就不打算进一步接触。 柯教授却对詹彩甄印象不错,几次来电邀约,詹彩甄都不理会。 柯教授不耐,人亲自到「霖同制药」公司楼下等她,想要当面问清楚。詹彩甄更讨厌这种不请自来,两人在公司前起了争执,不但让同事议论纷纷,最後还不欢而散! 黎汀舟无语,撇撇红唇,看向说完仍是忿忿不平的詹彩甄安抚:「我叫小球再去查看看,若其他教授都没空,你到时别出面就好。」詹彩甄只能答应。 两人才要走出办公室,詹彩甄想起,拉住黎汀舟问:「等等!你最近跟司徒小姐如何了?」 本来还带着笑的脸一下子垮了,黎汀舟垂下眼睫不吭声。詹彩甄眨眨眼,望了眼外头,自己母亲正在和小球说话,赶紧回头催促:「别哭丧着脸!快把事情说来我听听!」 黎汀舟慢慢走回办公室,却不坐下,自己倚在墙壁,一副落寞寡欢的样子。詹彩甄抱臂耐心盯着看,一会才听她幽幽说起当天的事,及之後自己的彻底反省。 詹彩甄感慨地摇头,「我啊!那些年的苦口婆心,居然敌不过司徒小姐不到几秒的小小举动。小舟,司徒小姐绝对是你命中注定的对象,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灵魂的伴侣!」 黎汀舟迅速转过身,杏眼并s的惊喜光芒璀璨亮眼,原本的颓废一扫而空!詹彩甄受不住,抬手挡了挡,又开口怂恿:「乾脆,一鼓作气,你把抽菸、喝酒这些坏习惯全改掉吧!」 黎汀舟狐疑,「为什麽?」詹彩甄眯起眼,摇摇手指说:「你想想,若是气氛正好,你要亲吻你心爱的司徒小姐时,却在刚刚喝过酒、抽过菸,啧啧!小舟,那口气可是不好闻,你想叫司徒小姐对你坏印象吗?」 黎汀舟双眼瞪大,满脸惊悚,她完全没想过这种事,但那种情况肯定会发生! 深夜十点,本该是待在家休息的时候,z市的某些场所却仍旧人潮满满,不管男女情绪都激动兴奋。 司徒瑀面无表情,与吴伟站在门边两侧,正等候他们委托人从赌场收完款项出来。 眼前是间地下赌场,却是个活动x货柜。货柜不小,里面有五张大圆桌,每桌至少围满十人,穿着清凉的女荷官,手法老练地切发牌,桌上整叠的现金排排放。 司徒瑀他们这次的委托人并不是赌场主人,委托人叫陈方,是名田侨仔。赌场主人是陈方的好友,欠他债务,便叫他来赌场收钱。 由於相约的时间是在深夜,加上款项不少还都是现金,陈方担心被人抢劫,便去保全公司请了保镳,等他将钱存入银行就算任务结束。 陈方自己背了布袋出来,他不请保镳帮忙,自己背着。三人从货柜走出,货柜门一关上,载运货柜的卡车马上启动,没一会就开走了。 陈方回头看,「切」了一声,背着袋子往自己的厢型车走去。吴伟跟司徒瑀上了前方的座位,陈方坐後座,布袋放在身旁。 车子要开回陈方的家,等明天早上银行开门,他们再去银行存钱。但是,才刚开上公路没多久,厢型车前後就被两台车包夹,司徒瑀立刻报警,同时查出最近的派出所位置。 後面那台车不时往前撞厢型车车尾,车子晃动严重,陈方吓得脸色惨白,紧抓着布袋抱在胸前,拼命叫嚷吴伟他们赶紧想办法逃出。 吴伟稳着方向盘,按照司徒瑀调出的gps疾驶。到派出所至少还要五公里,目前所在算是郊外,加上此时已经十点多,公路上仅有他们三台车。 「砰!」 後车再一次的碰撞,陈方往前冲撞到前方座位,又摔回去,司徒瑀回头叫他绑好安全带。吴伟试图超车,但前方的车始终挡在他前面。 吴伟双眼眯起,踩下油门也开始撞前车,此时,前车有人探头出来开枪。司徒瑀叫陈方抱着头躲在座位下,轮胎很快被s破,厢型车撞向旁边的护栏。 吴伟跟司徒瑀缓过撞击的晕眩後,先待在车上按兵不动,他们只是保镳,身上仅配备基本防具并无枪械。 前後车已经停在路边,共下来八个人,有两人持枪,其余人持西瓜刀及棍棒。 吩咐陈方躲好後,吴伟与司徒瑀等他们更靠近厢型车时,打开门翻滚出去,吴伟往前,司徒瑀往後。 几人快速聚拢过来攻击,吴伟尽量拉人挡在前方,叫持枪的人不敢随意开枪。 司徒瑀抽出伸缩电击棒,很快电晕两人,肩头却挨了一刀,她咬牙忍住,回身旋踢,将一人踢倒,再趁机打断另一人手臂,最後将两人也电晕。 後面四人被司徒瑀撂倒後,她蹲下身潜到厢型车旁。吴伟忌惮枪手,他的双截棍只打昏一人,抓着一人挡在身前跟两名枪手对峙。 司徒瑀从护栏旁捡起几块石头,爬进车底匍匐到车头底下,枪手离车子不远。司徒瑀从腰包摸索出小弹力弓,装上尖锐石头,瞄准枪手头部,快速射出。 一名枪手惨叫,摀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另一枪手大惊,直接开枪。吴伟用他同伴挡枪,子弹s中同伴大腿,同伴哀号。 与此同时,司徒瑀再次射出石头打中另一枪手的鼻梁,趁枪手痛得弯腰时,吴伟抢前用双节棍将手枪打掉,司徒瑀也快速钻出车底,将三人都电晕。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 过了十几分钟,警车抵达,警察将八人上铐带往医院,还把陈方三人带回警局讯问。余悸犹存的陈方要求警察让他留在警察局里过一夜,等银行早上九点开门他再离开。 吴伟及司徒瑀身上都受伤了,趁着陈方留在警察局,两人到附近的医院急诊室就医。 此时司徒瑀的私人手机传来讯息音,正好医生在帮她缝肩上的伤口,司徒瑀执意要拿手机,护士赶紧压住她,「医生正在缝合,你别乱动!」 等到医生用好,司徒瑀立刻拿出手机来看,【司徒,你睡了吗?】司徒瑀回:【还没。】 黎汀舟刚洗完澡,今天詹彩甄的话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很想念司徒瑀,又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愉快。不!确切来说,是她自己乱吃醋的无理取闹。 黎汀舟看向手表,虽然都十一点了,她仍是冲动地传出讯息,却没想司徒瑀居然还没睡。看着回传,黎汀舟有点讶异,马上联想她可能有任务,【你有任务?我打扰了吗?】 【没有。】 黎汀舟眯起眼笑了,抱着手机在胸前,想传讯息,也想跟司徒瑀说话。她们都两个多星期没见过面了,至少听听声音也好,反正若是司徒瑀不能接电话,她再传讯息,这样一决定,黎汀舟便打电话过去。 「黎小姐。」 虽然认识有段时间了,司徒瑀却总是正经八百的叫唤,但黎汀舟不在意,她有听见司徒瑀的声音就好,「司徒,你人在哪?」 司徒瑀走往柜台想询问这附近的地名,远远有台救护车疾驶过来,鸣笛声由远而近。急诊的护士训练有素,推着病床就往外面赶,其中一位护士经过司徒瑀身旁说:「小姐,你要去拿药,药单在柜台那边。」 手机那头的黎汀舟听得清楚,心头猛地一跳,着急询问:「司徒,你受伤了?」司徒瑀轻声应着。 等到司徒瑀将地名及医院名称都报给黎汀舟後,黎汀舟就把手机切了。司徒瑀注视手机一会,薄唇抿了抿,转身去拿药。 由於陈方要待在警察局过夜,司徒瑀与吴伟两人在任务结束前都得跟着他,只好也待在警察局。 司徒瑀坐在靠墙的长椅子上刚要闭眼休息,手机响起,「司徒,我人在医院,你在哪?」司徒瑀一惊,没想到黎汀舟居然来找自己,她跟躺在另一头长椅的吴伟知会之後,匆匆走回医院。 夜里风大又冷,黎汀舟围着围巾、身穿大衣站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张望,见司徒瑀从外头走来,她赶忙快步走近,「你伤到哪了?」 司徒瑀指着自己右边肩膀,才要说话,黎汀舟已经将围巾解下围在她颈脖,开口责念:「天气这麽冷,你就只穿件夹克。我能带你去附近饭店休息吗?」 温暖还伴随黎汀舟香气的围巾围住自己,鼻前全是淡香,司徒瑀没说话。黎汀舟见她没拒绝,挽着她迳自走向停车场,在路上司徒瑀传讯息给吴伟。 开了约十几分钟的车,才找到一间普通的商务旅馆,黎汀舟不满意也得接受。在附设的小超商买了必需用品後,黎汀舟赶紧将司徒瑀带进房间。 司徒瑀刚才跟人打斗,又趴伏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尘土不说,上衣及外套的肩膀部分被砍破还沾着血w。黎汀舟将买来的免洗贴身衣物给她,让她进浴室擦澡,毕竟肩臂缠着绷带无法碰水。 趁着司徒瑀进到浴室,黎汀舟将脏破的衣服包起准备丢掉,再把裤子交给商务旅馆送洗,自己又到外头去买些热食。 幸好附近还有间连锁百货行营业到十二点,黎汀舟赶在人家放下铁门前,进去买司徒瑀要换穿的衣裤,虽然这种百货行的衣料品质不太好,但在此时此刻只能将就了。 黎汀舟回到房间,司徒瑀已经从浴室出来。仅穿着贴身衣物的她,自己裹条浴巾坐在床上。 旅馆房间的h光下,短发濡湿贴在漂亮的脸孔,半裸的女孩安静端坐。白皙光滑的手臂及双腿全都展露在眼前,虽然肩膀有着刺眼的绷带,但在黎汀舟眼中,司徒瑀整个人像发光似的,脑中还应景闪现出她的裸体,心头顿时狂跳、身体猛然热起。 仓皇错开目光,脸上热烫的黎汀舟将食物放到桌上,再把塑料袋里的衣裤拿去床边,期期艾艾说:「太晚了,你‥你先穿这些,明天回…去之後再换掉。」 夜深人静,两人正独处在一间旅馆客房,背对司徒瑀将食物取出,黎汀舟听着身後的窸窣声,浮想联翩下心跳如何都缓不下来。她手指紧紧捏住、用力咬着红唇,期待藉着些微痛感叫自己清醒! 司徒瑀坐在桌前,黎汀舟把餐具给她。她买了关东煮跟御饭团,司徒瑀应该能吃完。 注意到短发正在滴水,黎汀舟蹙眉,「你怎麽连头发都洗了?你肩膀有缠绷带,伤口不要紧吗?」边念边走去浴室拿出吹风机。 司徒瑀放下筷子,小声说出:「有菸味。」 那间货柜赌场内一堆人抽菸,空气很差,他们在里面待了至少半小时,全身都是味道,加上又钻过车底,司徒瑀不能接受。虽然不方便,但她仍是勉强洗了头发。 想到司徒瑀忍痛艰难洗头发的样子,黎汀舟更是心疼,懊恼自己没有及时帮忙。拿着吹风机替她吹乾後,正在收线时又问:「你很讨厌菸味?」司徒瑀低头吃东西没有出声。 抿住红唇,黎汀舟走到司徒瑀身旁,手指捧起那张精致脸蛋,杏眼深深注视,半晌,她轻声说道:「瑀,以後不管你喜欢什麽或是讨厌什麽,你都跟我直说好吗?」她知道司徒瑀顾虑自己会抽菸,所以才不肯回答。 如此亲近与暧昧,圆眼睁得圆大,司徒瑀难得显出错愕的神情,却在下一刻垂下眼睫,掩饰所有情绪。但黎汀舟已经发现,手中的肌肤迅速红热,连软白的双耳都透出粉色。 绽开微笑,黎汀舟知道司徒瑀害羞了。眼前佳人含羞带怯的娇模样,令黎汀舟才稍稍平息的蠢动死灰复燃,目光直盯住司徒瑀轻咬的薄唇再难挪开。 理智拼命劝戒自己尚未表白,若是唐突亲吻司徒瑀,把人吓走就不好了。辛苦压抑内心翻涌的慾望,黎汀舟b自己放开司徒瑀,後退好几步,哑着嗓音说:「你赶快吃,吃完好休息了。」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一 无意间订了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黎汀舟心中苦乐参半。虽然她渴望与司徒瑀更加亲近,可惜,在自己尚未表明情意之前,不能随意对司徒瑀出手。但黎汀舟现在就像一把乾柴,司徒瑀不用刻意做什麽,就能轻易将她点燃! 两人同盖一条被子,司徒瑀安静躺在床上,黎汀舟自己缩在床旁,但又不放心,想伸手去摸司徒瑀另一侧是否有够被子?却不敢妄动,正在犹豫时想起上回的事,清清喉咙,轻声道歉:「瑀,上次我…我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清脆的回应总是简短,但黎汀舟整个放松下来,她本来担心自己任意更换的亲昵称呼被司徒瑀拒绝,现在看来,司徒瑀接受了。 咬着嘴角笑意,黎汀舟慢慢转过身子,杏眼一眨不眨盯着司徒瑀柔美的侧脸。没一会,司徒瑀也转过来,两人距离一下拉近,黎汀舟心头又怦怦跳起,咽了咽,紧张注视她。 司徒瑀没看向黎汀舟,却是抬手像要搂抱她,黎汀舟只觉得心脏就要跳出喉咙,身体僵硬不敢乱动。当手指穿过卷发触到颈脖时,黎汀舟控制不住颤抖,「瑀…你的伤……」呢喃的话语中断,黎汀舟睡着了。 司徒瑀轻吁口气,黑暗中那双圆眼闭起,片刻又睁开,凝视黎汀舟久久,之後才转过身重新闭上眼入睡。 隔日,不待闹钟响起,司徒瑀已醒来,天还未亮,房间昏暗,望着陌生的客房摆设,想起昨晚的一切,薄唇抿着。 自从转生以来,快要一年了,除了出任务,她都是一人过日子。昨夜,黎汀舟知道她受伤特意赶来,不仅照顾自己还安排好一切,司徒瑀仔细感受流淌过心头的温热。 转头看向黎汀舟的静谧睡脸,过一会,司徒瑀小心挪动,直到温热气息吹拂在自己脸颊才停下。近在咫尺的距离,喜欢的香气似乎包裹住自己,司徒瑀依偎在温软怀中,再次闭上眼。 闹钟响起,这次两人都醒了。黎汀舟睡眼迷蒙,眨了几次眼才完全清醒,赶紧转头,就见司徒瑀正侧身要坐起,黎汀舟动作快地起身帮她扶坐好,随即冲进浴室漱洗。 直到确认自己乾净清爽,绑着马尾的黎汀舟才走出浴室,对着司徒瑀说:「瑀,你先去刷牙洗脸,我去买早餐,顺便看你的裤子洗好没?对了,你昨晚的衣服破了还沾上不少血,我想把它丢掉。」司徒瑀点头,走向浴室。 这间商务旅馆虽然设备普通,但是服务还不错,司徒瑀的裤子已经洗烫好。黎汀舟看附设餐厅所准备的餐点也不差,便带裤子回去房间,和司徒瑀下来吃早餐。 吃完饭,司徒瑀要回警察局跟吴伟他们会合,黎汀舟贴心替那两人备好早餐後,才送她过去。 拎着餐点的司徒瑀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车子旁看着黎汀舟不动。黎汀舟以为她有话要说,放下车窗等候。 薄唇微启又抿住,司徒瑀注视黎汀舟久久,突然抬起手挥了挥,转身快步走进警局。 黎汀舟一愣,方才司徒瑀像小孩跟家长挥手说再见的模样实在可爱,让她忍俊不住笑出。 黎汀舟可以明显感受,司徒瑀正逐渐对自己敞开心房,这令她对於往後的追求更是充满信心! 回到办公室都快中午了,小球助理坐在电脑前,抬眼见老板满面春风进来,双眼微眨,忍住八卦赶紧报告:「舟姐,王老师打电话来问,你後天几点回去教授那边,他想坐你的便车?」 一听这话,黎汀舟才想起,再过两天的星期天是十二月一号,也是她的30岁生日,黎辰之前有说要请人一块去家里吃饭庆祝。黎汀舟立刻懊恼地跺脚,她刚才忘记邀请司徒瑀了!! 黎汀舟摇摇手,「我明天就要回去,他星期天才要来我没办法载他,叫他跟你一起坐公车过去,晚上我再载你们回来。」说完便快速找出手机,准备写讯息给司徒瑀。 手机却在同时响起,来电显示:柯承通,黎汀舟接起,才刚问好,劈头就听到一连串抱怨,还不带喘气。 听着电话,黎汀舟马上看向小球,小球知道自己慢一步,可爱的脸蛋随即垮下。 黎汀舟算是无妄之灾!詹彩甄母亲委托的事,後来黎汀舟顺利找到其他教授做监定,也约好下星期一的时间。 不料,那位教授今天刚巧跟柯承通在某个学校聚会碰面,聊起这件委托,也将监定物照片给柯承通看。这张照片是小球在办公室临时拍的,无意间詹彩甄的侧面也入镜了。 柯承通看半天才认出,打电话来询问时,本意只是想问问这委托物跟詹彩甄的关系。小球却误会,以为柯教授与詹彩甄关系好,倒令她满心疑惑,便老实说出詹彩甄拒绝柯教授监定的事。 柯承通大为不满,特地打电话来质疑黎汀舟,怎能因为私人情谊罔顾他的业务?黎汀舟无奈,耐着性子解释合约中的规定,委托人能按自身意愿指定监定老师,不是她一人做主说了算。 其实柯承通并不是无理龟毛的人,单纯就是被詹彩甄气到,心高气傲的他觉得丢脸,才藉故找麻烦。黎汀舟脑子一转便明了个中纠结,为了给柯教授台阶下,她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态度良好的致歉,也就解决了这件小插曲。 黎汀舟挂掉手机,小球立刻为自己的大嘴巴道歉,黎汀舟摇头,满脑子正想着措辞要给司徒瑀传讯息,但小球接着又报告好几样工作,她只得先停下思考去处理,等有空再传。 星期天,z市城郊 中午十二点,黎辰教授、王助理、詹彩甄、小球等人全都围坐在黎家的餐桌上,边吃着丰富美味的菜肴,边热切聊天。黎家好久不见这种热闹景象,黎辰满脸都是笑容,相b之下,今日的寿星却很冷淡! 黎汀舟将黑色大卷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颈脖,挂着白金项链及成对耳环,身穿孔雀蓝v领丝绒洋装,展露窈窕曲线,但是,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却不见一丝笑意。 知道原委的詹彩甄坐在黎汀舟旁边,拿起一碗汤递去的同时小声劝:「喂!你可是寿星欸!干嘛板着脸?司徒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有时就是y错艳差,反正待会你就要去接她,两人晚上再一起过吧!」 黎汀舟接过汤碗,紧绷的神情仍不见和缓,她实在太不甘心了! 那天黎汀舟忙到连午餐都快拖到两点才吃,趁着吃饭时传讯息,邀请司徒瑀星期天来参加她的生日宴。可惜,她竟慢了一步。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二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星期天同样是蔡筱君的生日。司徒瑀他们完成任务回到公司後,蔡筱君正在公司里发邀请卡,不管是保镳或是职员们都有份,她办了一场生日party,邀请大家前往蔡家位於山区的一间小别墅。 蔡筱君的父亲在台湾及新加坡都有产业,家境富裕。蔡筱君从事保镳纯粹是个人兴趣,她的父亲给女儿下了通牒,让她玩到28岁,就必须退出这行回到家族事业帮忙。 司徒瑀自然对这类活动兴趣缺缺,加上她肩膀受伤,跟钱照南报备完就想回去租屋。 蔡筱君却特地等在外面要给她邀请卡,司徒瑀摇头,蔡筱君缠着她不放,司徒瑀仍不接受。刚好钱照南走出,见这情况,便开口替蔡筱君说情,司徒瑀只能勉为其难答应。 过了三个小时,司徒瑀才接到黎汀舟发来的讯息。黎汀舟生日居然跟蔡筱君同天,司徒瑀也很错愕,但是她已经先应了蔡筱君的约,只好拒绝黎汀舟。 黎汀舟一看到回绝讯息,马上拨电话过去,了解原由後,气得差点没咬碎牙齿,但她仍争取到去接司徒瑀回来的机会。 深深叹口气,黎汀舟望着眼前聚在一起的家人与朋友,只因为少了司徒瑀一人,她的心就像缺了一角,始终不圆满! 趁着徐妈端出蛋糕正在准备蜡烛,黎汀舟拉拉身旁的詹彩甄。詹彩甄疑惑,黎汀舟凑近说了几句话,詹彩甄脸色大变,想阻止她,但是黎汀舟已经站起,大家停下聊天全都看向她,詹彩甄慢慢把头低下。 黎汀舟看了眼精美的蛋糕,再将视线转向自己带着笑容的父亲。 因为与黎辰斗气,黎汀舟也好多年都没跟自己父亲一块过生日,老教授才会特地在今天替女儿举办生日宴。 过了今天黎汀舟就满30岁,她决定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将攸关人生的重大决定向大家表明。 「爸,还有在场各位,谢谢你们拨空前来参加我的生日,我很开心,也想藉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我找到这辈子想要携手共度的人了!」话才说完,眼前几人欢呼拍手,纷纷跟她恭喜。 黎辰教授与徐妈不约而同松口气,想到之前他们问起萧旻芥时,黎汀舟才说出两人已经分手,原因是个性不合。他们都很惋惜,现在听到黎汀舟又找到男友,内心的担忧随之消失。 老教授赶紧问:「对方叫什麽名字,做什麽工作?」 黎汀舟却没回答,自己动手将蜡烛插上,点燃,自顾闭上眼许愿,然後将蜡烛吹熄,边切蛋糕边说:「爸,您也认识她的。」将蛋糕递给父亲。 伸手接过蛋糕,黎辰疑惑,再次出声询问,黎汀舟仍是闭着嘴巴,先将所有蛋糕都分完,又拜托徐妈拿出小盒子,将一块蛋糕装起,才面向黎辰慎重说出:「是司徒瑀。」 王义平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惊吓,低头吃蛋糕不敢说话。黎辰跟徐妈慢半拍,徐妈皱着眉喃喃:「司徒瑀?是…司徒小姐吗?」 黎辰愕然望着黎汀舟,半晌才回过神斥骂:「胡说什麽?小瑀是女的啊!」 詹彩甄赶紧站起把小球及王助理叫去客厅,小球拿着餐盘,快速夹了好多食物後,才甘心离开。 黎汀舟直直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爸,我爱瑀,想跟她一起生活,直到永久!」 黎辰又惊又气,黎汀舟突如其来的宣告让他完全不能接受,站起来指着她大骂:「我不准!你给我死了这条心,你们都是女的,什麽直到永久?你傻了吗?这种颠倒阴阳、违逆人l的事,我绝对不答应!」说完直接转身走上二楼。 徐妈也紧拉着黎汀舟的手劝告:「小姐,你别糊涂!两人都是女孩怎能在一起?要不,你打电话给萧先生,萧先生很好的,老爷也喜欢他,你再跟他好好谈一谈吧!」 黎汀舟摇头,对着老管家说:「徐妈,对不起,我只要她,这辈子除了瑀,我不会再跟别人一起。」 餐厅的气氛从方才的温馨喜悦,一下子变得窒闷压抑!徐妈沉沉叹口气,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不再说话。 面对自己敬爱的两位长辈如此反弹,黎汀舟心情很低落,但毕竟之前也猜过大概情况,神色勉强自若,提起小盒子走向客厅,「甄姐,你帮我送王助理跟小球回去,我要去接瑀了。」 脸色一直不好看的詹彩甄挥挥手,她实在不理解黎汀舟何必选在生日这天宣布?好好的生日被高砸不说,还让提议要办这场生日会的黎教授如此生气与失望! 开着车,黎汀舟双手紧握方向盘,表情很是凝重。她早知道父亲保守古板,但是黎辰的大发雷霆仍旧超出黎汀舟设想,还在想方设法解决时,车子已按照gps抵达山区的别墅前。 这栋别墅相当气派,前庭、後院宽敞漂亮,庭园也经过专人设计,花卉丰富多彩、缤纷艳丽,另外在停车位附近,甚至还有一间颇具规模的温室。 此刻的温室前摆有几张大桌子,桌上有着各式料理,很多人都围站在那,现场还放有动感音乐,不少人正扭腰摆臀的跳舞,气氛又嗨又热闹! 黎汀舟冷着脸,站在大门外拨打电话,没一会手机就被接起,听见司徒瑀的声音,黎汀舟总算绽开微笑。 远远望见穿着白色丝质衬衫及格纹毛呢洋装,黑色袜子及黑色靴子,身形苗条娉婷的司徒瑀走来,未曾有过的女性化穿搭,配上她本就娇美的脸蛋更是迷人! 司徒瑀穿上她送的衣服前来参加别人的生日party,叫黎汀舟惊艳之余又感到气愤。但是,看着司徒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黎汀舟仍是心情激荡!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三 「小瑀!你要走了?」 打扮又潮又美的蔡筱君从後方追来,司徒瑀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我朋友来接我了。」 蔡筱君望了眼站在铁门外盛装打扮的女子,转头想伸手拉住司徒瑀挽留,司徒瑀向後闪过,蔡筱君皱了皱眉说道:「小瑀,待会大家要去唱歌,晚上还有聚餐,你别那麽快就走。」 司徒瑀摇头,迈开脚步往前,蔡筱君抢几步到她身前,双手张开,一脸哀求:「小瑀,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司徒瑀仍是摇头,但开口解释:「今天也是我朋友生日,我要陪她。」蔡筱君一愣,咬咬唇,颓然放下手,下一刻又振作起精神,出声要求:「既然如此,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可以吗?」 司徒瑀不说话只是看她,蔡筱君走近,突然快速偏头亲了司徒瑀脸颊,猝不及防间司徒瑀要躲闪根本不及。恶作剧成功,蔡筱君笑开,还故意眨眨右眼、给她一个飞吻,随即跑回温室那头。 车子呼啸开在公路上,司徒瑀望了眼仪表板,这条高速公路限速110km/h,现在车速却高达130km/h,侧头看向坐驾驶座的黎汀舟,沉冷的脸色、红唇紧紧抿着、那双眼里燃着熊熊怒火。 「黎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司徒瑀难得先开口,打破车内快令人窒息的气氛。黎汀舟没回答,司徒瑀直看着她。 黎汀舟方向盘一转,猛然切换到外侧道路,直接下去交流道,又开了一会,周围景色已从建筑物林立改换成空旷,有几块农田从司徒瑀眼前掠过。 慢慢的,车子停靠在一片田野旁的小路,傍晚时分,这条路上没车也没人。 司徒瑀再次看向黎汀舟,只见她眉头紧锁、双眼闭着,脸上神情似乎正忍耐什麽。司徒瑀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举起手轻轻触碰快打结的细眉,下一刻,自己的手被黎汀舟紧攥在手中,那手心早已汗湿。 司徒瑀才抬眼就被黎汀舟抱在怀中,抱得很用力,她右边肩膀的伤处立刻传来疼痛,司徒瑀却没出声,只因耳边传来喃喃:「瑀,你是我的!是我的!」司徒瑀一僵,细眉才拧起,随即眼前暗下温热袭来,她迅速将头一撇同时推开黎汀舟。 黎汀舟愣在座位上,满脸不敢置信,眼中却已流露出沉重的苦痛。司徒瑀拒绝自己,这几个字不断在脑里回荡,黎汀舟脸上逐渐褪去血色,唇瓣更是咬得死紧! 司徒瑀开门下车,黎汀舟捏握住正在颤抖的双手,喉咙紧得发疼出不了一点声音,内心无数次唾骂起自己的急躁与冲动。只因为亲眼见到上次那个女人亲了司徒瑀,她的理智就断线,直到刚才想亲吻司徒瑀被推开,才清醒过来。 车门被打开,司徒瑀弯身进来帮黎汀舟解开安全带,轻声说:「我送你回去。」黎汀舟听话下车,安分坐在副驾驶座。 一直回到黎汀舟公寓楼下,两人没再交谈一句。 黎汀舟想开口道歉,声音依然卡在喉咙,拼命吞咽也没用,身旁淡淡的话声已经传来:「今天不能陪你过生日,很抱歉,生日快乐!」说完司徒瑀便下车离去。 颤抖的手指紧抓住膝上的提包,黎汀舟慢慢弯下腰,大卷发披散而下。片刻,寂静的车厢内响起隐忍的哭声。 晚上九点,詹彩甄匆匆走进一间小酒吧,在昏暗的光线中着急寻找,好不容易才在角落看到趴在桌上的黎汀舟,她赶忙走近。 才坐下,黎汀舟那身酒味薰得她头昏,詹彩甄从包中取出解酒剂,扶起正嘟嘟嚷嚷的黎汀舟,打算把解酒剂给她服下。 不料,黎汀舟却把头甩开,詹彩甄搂着她轻声安抚:「小舟,是我,没事的!我只是要给你服用解酒剂。」黎汀舟仍旧摇头,口齿不清嚷嚷:「我不…要!我就是要‥要喝醉,喝醉的话,心就不会…那样痛了…。」 詹彩甄皱眉,她方才接到电话,只听到黎汀舟在叫她的名字,不管问什麽都没回答,幸好酒吧里的侍者告诉她地址。 现在这时间黎汀舟没跟司徒瑀一起,反而自己跑来这里喝得烂醉如泥,詹彩甄也猜得出两人肯定出了问题。 叹了口气,詹彩甄只能将黎汀舟抱在怀中轻拍安慰,听着她醉语呢喃:「她拒绝…我,她让别人亲,却把我…推‥推开,她不要我,喜欢‥喜欢那个b我年轻又漂亮的女‥女人…,坏女孩…她‥她是伤我心的坏‥坏女孩,才不是你说的…上天派来‥来拯救我灵魂的…伴侣。」 凑起七七八八的零碎话语,詹彩甄也明了事情的大概,再次叹一声,她不再多做劝告,始终温柔抱着黎汀舟让她发泄个够。 由於久违的大醉,黎汀舟在隔天的星期一头痛得起不来,只得打电话交代小球,她要下午才去上班。 手指使劲肉按仍旧刺痛的头,黎汀舟倚在冰箱旁等微波炉加热温水。 早上睡醒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昨晚吐得厉害,咽喉又乾又痛,胃也很不舒服,黎汀舟不敢再空腹喝冰水,怕胃炎发作,才想喝点温水暖暖胃。 脑子却在此时回想起,上次司徒瑀在家里帮她准备早餐的种种,黎汀舟放下手改肉起穴口,试图缓解忽然紧揪的闷痛。 红唇扯开苦笑,自己如此心伤痛苦,司徒瑀完全不知情,即使知道,想必她也不会在乎。越想越难过,穴口痛得黎汀舟几乎站不住,只能坐到餐桌前。 「叮!」 微波炉已加热好,黎汀舟抽起桌上纸巾,擦拭脸上潸潸滑落的泪水,站起身走去取出温水,一口一口慢慢咽下。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三十四 二月初,星期六,y市展览中心 蔡筱君与司徒瑀跟着两位西装笔挺的男子一块走进展览中心,两位男子合力搬着一精致木盒,他们走向展览中心後方的储藏室。 一名男子戴上白手套,将木盒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用宝蓝色绒布覆盖的玻璃盒,另一名男子已经打开墙上的保险箱。将玻璃盒放进後,再将保险箱锁上推回,瞬间墙壁完好看不出任何异样。 四人走出储藏室,男子将储藏室上锁,对着司徒瑀她们说:「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等明天展览完,我们的任务就全都结束。」说完两人就离开。 这次司徒瑀她们的任务,是守护一条中古世纪欧洲某位皇室的钻石项链,价值数百万元。它是明天展览中心开幕的重头戏,两人必须确保项链的完好直到展览结束。 蔡筱君走去前头巡视,司徒瑀则站在门边,掏出夹克里的手机看一眼,并未有任何消息及来电。薄唇抿了抿,自从那天过後,黎汀舟再没有联络她。 何以黎汀舟要如此对待自己?已有一位家人都甚为认同的男友,她怎能不守妇道,对自己说出那种字句、做出那等不合宜的举止? 「小瑀!小瑀!」 圆眼眨动,司徒瑀停下思索,看向正在叫唤她的蔡筱君。蔡筱君走近,笑笑问:「你在想什麽,这麽专心?我都叫你好几次了。」司徒瑀摇头。 蔡筱君咬咬唇,今天能够有这个与司徒瑀搭档的机会,是她去拜托钱照南得来的。蔡筱君明白自己喜欢司徒瑀,想多点时间跟她相处,尤其是这种两人一组共度一天一夜的工作,蔡筱君求之不得! 看着手表,已经是六点,蔡筱君问:「小瑀,我要去买晚餐,你想吃什麽?」这次工作她们三餐及住宿都得自理,一人看守,另一人负责买餐食快去快回。 司徒瑀想了想说道:「关东煮跟御饭团。」蔡筱君记下後就离开。 两人坐在走道上的长椅一块吃晚餐,蔡筱君不时偷瞄司徒瑀俏丽的侧脸,舔舔唇瓣,她小心问道:「小瑀,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司徒瑀停下吃东西转头看她,蔡筱君赶紧摆摆手,挤出笑容解释:「没有啦!我想到阿伟很快要结婚了,就跟你聊聊。」 司徒瑀淡淡回应:「恭喜他,希望他们幸福!」蔡筱君暗暗翻个白眼,换个方式继续问:「若是现在有人要追求你,你会接受吗?」司徒瑀摇头。 蔡筱君一惊,着急问:「为什麽?」司徒瑀却不再说话,垂着眼睫安静注视地板,蔡筱君几次追问都没有答案。 将两人的垃圾打包好,蔡筱君拿去垃圾桶丢,远远望着尽责站在储藏室门边的司徒瑀,重重叹口气,感觉自己要追上司徒瑀应该很艰难。 隔天,展览中心盛大开幕,多位县市长及商界名人全都出席,尤其是展出那条中古世纪的钻石项链时,更是吸引所有媒t竞相拍摄。 除了司徒瑀两人,承保钻石的保险公司也请了不少保全将玻璃盒护在其中,人数众多,司徒瑀她们反倒无用武之地! 看着眼前的阵仗,蔡筱君嘴里啧了好几声。她们是展览中心所委请,既然现在钻石有专人特别守护,两人就走在各展间巡视。 司徒瑀走过一处展区时瞥见眼熟的人,停下脚步仔细看,记忆力极佳的她马上认出那人是萧旻芥,黎汀舟的男友。但,此刻的他正搂着一高挑美丽的女人欣赏展览。 双眼直直盯看半晌,确认两人互动亲密如情人,眸光冷下,司徒瑀迈开脚步离开。 「萧先生。」 突然响起的嗓音让刚从洗手间走出的萧旻芥回头看,就见一位身穿暗色长袖长裤,脚踩靴子的漂亮女生正在瞪他。 萧旻芥疑惑,走近几步,发现这女生有点面熟却临时想不起来。司徒瑀不废话,开门见山:「萧先生脚踏两条船?」 突兀且不友善的质问叫萧旻芥更加莫名奇妙,皱着眉头反问:「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认识吗?」 司徒瑀不理会,仍旧自顾说道:「萧先生若仅是逢场作戏,还盼下不为例,莫叫黎小姐伤心!」 怪异用语中的关键词让萧旻芥猛然记起,这人在黎家见过。他指着司徒瑀叫:「你是那位女保镳!」司徒瑀没回答,转身离开。 被司徒瑀认定是渣男的萧旻芥气急败坏,赶紧追几步在後头解释:「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跟小舟早分手了。」司徒瑀身体顿住,转头又瞪他。 被错怪的萧旻芥无奈,摊开双手说:「至少是四五个月前的事了,小舟说她‥嗯…喜欢上一位女孩,所以跟我分手。」压低的嗓音流露出淡淡不甘。 司徒瑀心头一跳,面上仍是冷淡,也没为冤枉人家道歉,只是点个头就快步离去,徒留气闷的萧旻芥在原地。 展览中心开幕完美结束,钻石也被保险公司安全收回,司徒瑀两人的任务结束。坐在回z市的高铁上,蔡筱君把握机会约司徒瑀明天出去玩,但司徒瑀拒绝。 蔡筱君虽然失望,回到z市仍提议要载司徒瑀回去,可是,司徒瑀告诉她自己有事,就转去坐捷运了。 再过十天就是过年,司徒瑀去育幼院给院长红包,也顺带补贴孩子们过春节的费用。 坐在回租房的捷运里,司徒瑀拿出手机,上面依然没有黎汀舟的联络。薄唇咬住,手指紧紧捏握,半晌,司徒瑀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双眼盯着车窗不动。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三十五 星期三,z市中心 前面的玻璃门开启,新聘请的前台小闵立刻往前招呼。 「舟姐,这位『广盛医院』的钟副院长说认识你。」 正站在小球桌旁看她操作电脑的黎汀舟抬头一看,细眉微微蹙起,但仍是快速展露微笑走出。 「黎课长,不,现在得改称黎执行长了,好久不见!」 头发已半白的钟德田拿着画筒笑眯眯走进,黎汀舟也笑着点头:「副院长真的好久不见!听说你调去c市分院了。」钟德田因为行为不良遭到院内同事举报,经过开会被「广盛医院」调往乡下分院。 钟德田的笑容一僵,挥挥手,凑近说道:「别说那些事了,你最近怎瘦那麽多?可千万别学人家减肥,你还是白嫩嫩的好。」边说边伸手要去握黎汀舟的手。 黎汀舟往後闪开,摸空的钟德田一愣。黎汀舟仍是带着笑容,做出手势,「副院长你先请坐,今天特地光临我这,是有什麽宝物要监定吗?」钟德田依言坐在木制沙发上,黎汀舟坐到对面。 小球端上一杯茶,钟德田望了小球一眼,等她走後,自己站起身想坐到黎汀舟身旁。黎汀舟站起,唇边的笑容消失,但语气还算缓和:「副院长,你是大忙人,我们就别浪费你宝贵时间了。」 钟德田此刻总算明白,黎汀舟的态度已经改变,不像以往那样可以任他揩油。 原本听说黎汀舟转行,自己手上刚好有幅字画急需监定,便想来跟这位老朋友叙叙,顺便吃点嫩豆腐的钟德田脸上挂不住,不由得酸溜溜说话:「黎执行长现在自己当老板,架子也变大罗!这样做生意好吗?」 黎汀舟沉下脸,抱着双臂冷冷盯着他,「副院长高错了吧!现在是你来委托,要不要接受得看我,你若不高兴,大门就在後面,不送了!」 钟德田脸色铁青,黎汀舟这间工作室的监定班底实力坚强,不少人推荐,短短三个月已经有相当口碑,他才会闻名前来。 清清喉咙,钟德田坐回位置将画筒放在桌上,勉强笑笑说:「开开玩笑而已,黎执行长别当真!我今天是想请你帮我安排监定这幅画。」 黎汀舟歛下表情,坐下将画筒打开,小球马上过来站在旁边,里头是幅山水挂图,但是,挂图下面的印章不但模糊还有虫蛀。古物保存不当,即使是真品,价值都会打折扣。 黎汀舟手指着画上的破损,问道:「副院长,这幅画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钟德田咽了咽,把事情说出。原来这幅画是他小舅子的,小舅子以前在中国经商很成功,结识不少大官,也对古董有兴趣,不时藉由那些当官的介绍去购买,後来遇到中国打贪,大官纷纷失势,失去靠山的小舅子就收掉公司回来台湾。 有次钟德田去小舅子家中作客,刚好他正在整理以前所买的古董,这幅画因为有瑕疵,他就送给了钟德田。钟德田想来监定真伪顺便了解价格,若是价格不错,他便想脱手。 黎汀舟点头,将画交给小球去安排,也不愿跟钟德田多说话,藉口有事就回去後面的办公室。 星期天,z市城郊 黎辰坐在客厅看报纸,不时从报纸边沿瞄向坐在另一头的黎汀舟,她正在回覆手机讯息。 咳了咳,黎辰将报纸放下,把眼镜拿在手里,假装不经意说道:「曾老前几天跟我提起,他有个侄子最近从美国回来,年纪跟你差不多,看你哪天有空,找个时间去跟他见见面?」 黎汀舟头也没抬就回绝:「不用了,我没兴趣。」 黎辰看着她,过会又劝:「也没要你一定得和他交往,至少见个面,说不定能交个朋友。」黎汀舟举起手摇摇,「我不要,我每天见的人就够多了。」 暗暗叹口气,黎辰教授再次提议失败。自从黎汀舟生日当天的爆炸x发言後,身为父亲的他无法接受同性感情,一口否决,但在黎汀舟又回到黎家时,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也绝口不提那段感情。 後来在黎辰追问下,才晓得黎汀舟被司徒瑀拒绝,这让他松口气。可是,这两个多月来,黎汀舟就像失去精气神,不再如过往般神采飞扬,遇到意见不合的事也不会再同他争辩,平淡的反应、平淡的过日子。 黎辰虽然不想她与同性相恋,但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如此抑郁消沉,便同朋友打听有无合适的人可以介绍给黎汀舟?这已经是第二次,黎汀舟连去见面都不肯。 这时徐妈从厨房走出,黎汀舟站起,「徐妈,你说要教我做上次那道宫保j丁,你别忘了。」徐妈笑呵呵,点头应下。 从上个月开始,黎汀舟只要回来黎家都会叫徐妈教她厨艺。 徐妈之前听老爷说黎汀舟的恋情失败,她安心不少,加上黎汀舟肯学厨,徐妈便认定小姐想法改变,在做日後嫁为人妻的准备。 「对了!爸,您过年放几天假?」黎汀舟想起,问向黎辰。 黎辰将眼镜戴上,拿手机看行事历,「除夕星期三开始放,放到初五星期一就得去研究室了,但是初二星期五那天,义平说有两位学生赶着交论文,要我去学校一趟。」 黎汀舟也拿出手机行事历对照,工作室同样从除夕当天放假,初五开工,詹彩甄约她初三出去逛街。黎汀舟又问:「爸,您上回帮人监定一组茶具,您还记得吗?」 黎辰点头,拿下眼镜。那组茶具他自己很喜欢,之前有看过文献,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完整的真品,令他很激动! 黎汀舟说:「康经理前两天传讯息给我,说他祖父想把那组茶具出售,我记得您好像很有兴趣,您想买下吗?」黎辰一愣,赶紧站起身,「真的吗?他们真的愿意出手?」黎汀舟应是。 看着自己父亲兴奋地走来走去,黎汀舟提醒:「爸,康经理他们这个初四会过来z市,您若真的有意愿我就跟他联络,还有,老爸,您身上的钱够吗?」 黎辰停下脚步看向女儿,迟疑问:「那组茶具‥估多少?」黎辰一向只负责监定,至於价格他并不清楚。 无奈地看着自己完全不懂行情的父亲,黎汀舟解释:「那是一组清朝时期完整的工夫茶四宝,即使做工不是最高等级,但按照您所监定全都是真品的情况下,目前价格是一百万。」 黎辰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半晌都出不了声。黎汀舟又开口:「您别担心!若您真的想要,我买下来送您做新年礼物。」其实康经理有说过,若是黎汀舟要买,他愿意便宜点卖,但黎汀舟可不会对黎辰老实说。 黎辰犹豫,他真的很想要,自己也不是出不起这钱,但是,他向来勤俭,即使是女儿要送,听到要花这麽大笔钱买古董,他还是很心疼! 黎汀舟前几年赚得不少,虽然换来新工作,收入没办法像之前那麽多,但工作室业务满满,过得也是不错,加上她原本计画跟司徒瑀在一起後要去买新房子,现在已经落空,所以黎汀舟有足够的钱买礼物孝敬父亲,也算是弥补这几年对他的疏远。 不管黎辰还在天人交战,黎汀舟走往厨房找徐妈做菜去了。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六 星期二,小年夜 下午三点,黎汀舟将红包发给自己的两位员工,再叫他们将工作室打扫好,就提早发年假了。 眼看小球两人兴高采烈离去,黎汀舟自己站在办公区,红唇扯了扯,年关将至,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明天是除夕,之後就是有着六天年假的春节,周遭充满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家都热闹置办年货、兴奋讨论假期的计画。 然而对现在的黎汀舟来说,这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也只是365天的其中几天,并没有什麽意义,自然也引不起她丝毫兴致。 慢慢走回自己办公室,黎汀舟拿出提包里的口香糖,丢一颗进嘴里咀嚼,这是她戒菸後的习惯。 虽然一直刻意去避免,但每当独处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浮现当时司徒瑀将自己推开时,那双眼里的震惊与不认同,像是插在心头的利刃般,痛得彻骨!黎汀舟闭起眼,抬手轻抚穴口。 坐进车里,黎汀舟将提包放到副驾驶座,不经意地一瞥,嘴角随即扯出苦笑。那天的司徒瑀打扮得俏丽可人,自己却因一时的吃醋毁了一切,即使过了两个多月,黎汀舟仍是不甘与懊悔! 更叫黎汀舟失落的是,她连想去偷偷瞧看司徒瑀都没办法,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司徒瑀的住处。一向都是司徒瑀载她回来公寓这边,黎汀舟从未曾去过她的家。 一想起那位高挑漂亮的女生可能去过,甚至跟司徒瑀两人在家里甜蜜相处,就让黎汀舟忌妒得快发狂!前额抵在方向盘上,杏眼里满满的痛苦与愤恨! 回去公寓路上,黎汀舟先进超市买菜。她最近因为学厨有所心得,变得经常在家做饭。 推着购物车经过货物层架,黎汀舟先去往酒品区,站在酒柜前仔细挑选。之前她家中莫名遗失的啤酒与红酒,在一次扫除时,被发现放在後门堆放回收垃圾的角落。 那时黎汀舟很惊讶,随即猜测应该是司徒瑀在她家那天,动手将它们收拾丢弃,目的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再喝酒。黎汀舟明白她的用心,蹲在那些酒前面哭得不能自已! 现在黎汀舟虽然还是会喝酒,但仅止於下班在家自己小酌而已。选了两瓶有些年份的红酒,黎汀舟便转去冷藏肉品区。 突然眼前跑过两名正在嬉闹的小孩,黎汀舟吓一跳,赶紧停住购物车免得撞到他们,而他们的家长却是在後面看着手机走路,自己不注重安全连小孩也没在看顾。 黎汀舟蹙了蹙眉,本想开口提醒,又觉得自己多事,抿抿红唇,推着购物车继续走。 走到肉品区,黎汀舟才弯腰从冷藏柜中拿取一袋排骨时,前方传来:「小瑀,你就陪我一下嘛!很快的,买完东西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回家。」黎汀舟迅速抬头。 司徒瑀面无表情与那个女生从前头的货架前走过,黎汀舟身子僵住,双眼紧紧盯着熟悉的苗条背影。 果然,她们两人已经在交往,还一块来超市购物,黎汀舟酸得眼眶都热起,拼命咬着唇瓣,她不想自己没用到在公众场合掉泪,低着头,努力咽下酸涩,将排骨放进购物车,黎汀舟转往相反方向。 虽然好不容易巧遇朝思暮想的司徒瑀,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黎汀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不想再见到她们,只想快速结帐离开。 但是,因为黎汀舟买了两瓶昂贵的酒,店员除了要帮她找纸盒仔细装好,还给了一堆赠品,让黎汀舟在结帐柜台多待了好些时候。她心里着急,背对身体不时开口催促。 总算结完帐,黎汀舟抱起纸盒及购物袋匆匆从大门走出。 来到车子旁,却因太过慌乱,黎汀舟单手从提包拿出车钥匙没拿好,车钥匙掉在地上,她懊恼地跺脚。才要蹲下,身後已经有人弯腰伸手帮她捡起。 黎汀舟赶忙转身要道谢,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司徒瑀将车锁开启,打开後车门,迳自抱过黎汀舟怀里的纸盒及购物袋放进後座,不只如此,她还动作俐落地坐进驾驶座,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跟在後头过来的蔡筱君一脸茫然,黎汀舟虽然不情愿,仍是装出笑脸自我介绍是司徒瑀的朋友。 蔡筱君狐疑地瞪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女人,很快认出,就是她把司徒瑀从自己生日会载走。重要的是,蔡筱君还是头一次见到司徒瑀会主动帮人,浓浓的危机感立刻浮现,她眯起眼,用着不善的语气自称是司徒瑀的好友兼搭档。 司徒瑀一直坐在驾驶座没下车,摆明就是要载这女人回家,蔡筱君很不甘心!今天她的任务结束,凑巧离司徒瑀的任务地点不远,钱照南便要司徒瑀顺道去接蔡筱君回公司报备。 报备完,蔡筱君便趁机央求开公司车的司徒瑀载自己回家,暗自计画要留司徒瑀在家吃饭,才会在路上临时停下买食材。 这个难得的机会竟然被这女人给破坏了,蔡筱君气得牙痒痒,但是她又叫不动司徒瑀,只得憋着气走到车旁敲敲车窗。 司徒瑀将车窗放下直接把车钥匙给她,也没开口说什麽,蔡筱君只能跟她道别,之後又瞪了黎汀舟一眼,才忿忿离开。 明显察觉蔡筱君对自己很有敌意,黎汀舟对她也没什麽好印象,唯一可庆幸的,看来她与司徒瑀没在交往。心情虽然好了许多,但当黎汀舟看向车子时,只能无奈地叹气,慢吞吞走去坐在副驾驶座。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沉默回到黎汀舟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後,这次司徒瑀先下车,自己将後座的东西都抱着,安静跟在黎汀舟身後。 黎汀舟高不清楚司徒瑀的想法,但由她动作来猜,应该是要帮自己把东西送上楼才对。 进到屋内,司徒瑀直接走进厨房,把购物袋里面的食材都拿出,打开纸盒瞧见红酒时,手总算停下,圆眼瞟向站在厨房口楞楞盯着她看的黎汀舟。 黎汀舟慢半拍瞧见红酒,心头猛然一跳,瞬间回神,立刻开口解释:「我没再去喝酒,我只是买回来备着,偶尔自己在家喝点而已。」 薄唇微微一抿,将两瓶酒拿出摆在橱柜上头,司徒瑀继续整理食材。 「瑀,…呃‥司徒小姐,我,我学了些料理,你坐着等就好,我煮一餐让你嚐嚐。」黎汀舟鼓起勇气挨到司徒瑀身旁开口。她之前同司徒瑀承诺过,学好厨艺後要请她品嚐。 司徒瑀脸色反倒一沉,停下手,快速步出厨房。杏眼眨动,司徒瑀的反应叫黎汀舟着急,担心她直接走人,赶忙也随之跟出,幸好司徒瑀是走去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候。 黎汀舟不再耽搁,围起围裙,备齐食材,俐落洗切,开火热锅,倒油,煎炒。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七 这一个多月来,黎汀舟厨艺有成,虽然不是什麽高级料理,仅仅家常的三菜一汤,也是色香味俱全、有模有样! 「司徒小姐,好了,快来吃饭!」黎汀舟将围裙解下,对着客厅喊。 吃饭、夹菜、喝汤,即使有说句好吃,也确实吃完一碗饭,但奇怪的是,那张俏脸上的细眉始终拧着。黎汀舟不时偷瞄,心中忐忑,自己也吃着饭菜,口味真正不错,那为何司徒瑀却不开心? 咬咬红唇,黎汀舟猜测,可能司徒瑀仍是介意上回她要强吻的事,而自己也的确欠她一个道歉。 咽了咽,黎汀舟将碗筷放下,有些紧张地注视司徒瑀。司徒瑀瞥见,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 「司徒小姐,我…我很抱歉,之前我不该没徵求你同意,就要‥嗯‥强迫你,我已经明了你的意思,也再不会做出那种失礼的行为,请你原谅!」双手紧握在桌上,黎汀舟低下头诚恳道歉。 司徒瑀一怔,方才就呼吸不顺,现在听见黎汀舟的话连穴口都揪得发闷,更难受!忽地站起,司徒瑀睁大圆眼直视黎汀舟,冲口而出:「莫再如此生疏叫唤,那回事我并不怪罪,你不须自责更无须道歉!」 黎汀舟愣住,这一段话语句怪异,想了片刻才完全理解,惊喜的她却莫名记起一事,有些疑惑,「你以前曾叫我不要故意对你说话文诌,但你自己的用字遣词,跟古装电视剧里的演员台词好像。」 司徒瑀懊恼地咬住唇,所以她讲话尽量简短,就是晓得自己在心绪起伏过大或是情急下,总顾不得现代用语而自然流露出往日的说话方式。 见俏脸胀得通红,彷佛极为尴尬,黎汀舟连忙伸手拉住司徒瑀安抚:「没关系!你想怎麽说话都可以,我不会介意。」 这番话让司徒瑀松口气,安静注视握在自己手腕上的白皙手指,温软的触感让眼中的慌乱逐渐褪去。 黎汀舟也注意到自己又随意去碰触司徒瑀,但是,司徒瑀今日的表现,令她原本被拒绝而冷寂的心重新活络起来;加上,她好想她,能够再见到她,闻到她身上的淡香,甚至触摸到她细嫩的肌肤,汹涌的思念与渴望,全都从内心深处的藩篱冲闸而出,黎汀舟的理智根本起不到作用。 手上使劲,司徒瑀顺从地挨坐在自己身旁,杏眼牢牢盯在那张精致又染着薄红的五官上,只要司徒瑀显露出一丝不情愿,黎汀舟会立刻放手。但是,司徒瑀却是垂着眼睫乖巧配合,没有任何反抗。 惶惶不安又夹杂一丝喜悦,黎汀舟心头怦怦狂跳,连身体都微微颤抖,大着胆子将司徒瑀搂在怀中,嗓音抖得几乎叫人听不清楚:「瑀,你应该知道,我…我喜欢你,上次我太心‥急,没先表白‥就想亲近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你能接受!」 过了约一世纪那麽久,黎汀舟觉得自己可能会心跳过快而死,才感觉到怀中的司徒瑀轻轻摇头。 黎汀舟的心一下子沉入冰窖,全身发冷,她再次被拒绝了!! 「为‥为什麽?因为我们都是女的?」黎汀舟决心要问出原因,否则她,不!即使问出理由她也绝不死心! 司徒瑀又摇头。眨眨眼,黎汀舟鼓起勇气问出最重要的关键:「你‥你不喜欢‥我?」这次停顿时间更久,黎汀舟背部已经冒出冷汗,但仍是勉强压抑内心的恐惧,执意要等出答案。 终於,司徒瑀闷闷的话声从怀里传出:「我不明了何为喜欢?但却清楚自己很在意你。」 虽然这回答不明确,但对此时此刻的黎汀舟而言已经足够,紧绷且早就汗湿的背脊总算放松。太过恐慌导致她屏气憋闷过久,险些呼吸不来,拥着司徒瑀柔软的身体喘了好一会,才有力气再问:「那…那你为什麽‥不愿接受我的感情?」 伏在黎汀舟的肩头,司徒瑀抬手轻抚帮她缓气息的同时,脸上显出落寞,黯然说出:「我离过婚,配不上你!」 黎汀舟愕然,就因为这种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理由,司徒瑀拒绝自己两次?! 闭上眼,黎汀舟边用力拥抱苗条的佳人想藉由这力道惩罚她,边咬牙切齿说道:「我根本不在乎!现在都什麽年代了,那有配不配得上的说法,最重要是彼此的心意!」 司徒瑀垂下眼睫,不再吭声。从小被三纲五常所规范的司徒瑀,在她眼中,被休的女子肯定自身失节或有所过失。除了自己的嫂嫂,她当初是被情势所迫,自然不被司徒瑀归为此列。 严格来说,前段人生并不属於司徒瑀,但她自认为接收了这具身体,便要概括承受所有。黎汀舟有着大好人生,之前的男友就得到教授他们的赞赏,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选择自己这种有瑕疵的人 司徒瑀的沉默令黎汀舟不安,她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但也知道现在不能太逼迫,反正司徒瑀不是讨厌她就好,以後的时间还很多,黎汀舟有信心让司徒瑀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房。 将司徒瑀放开,黎汀舟伸手抚摸她娇美的容颜,轻声要求:「瑀,不管如何,给我点时间,我们先交往,之後你再决定好吗?」司徒瑀并未对上她的视线,但考虑片刻後,总算点了头。 唇边绽放灿烂笑容,欣喜若狂的黎汀舟再次将司徒瑀紧抱在怀里,亲昵贴着她激动不已,「瑀!瑀!你快点叫我几声,好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 咬咬唇,司徒瑀羞得满脸通红,小小声叫唤:「黎小姐。」黎汀舟可不接受这种客套的称呼,立刻出声抗议:「不要!你又不是我客户,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换一个。」 司徒瑀为难,脸上更是发烫,半天开不了口。黎汀舟抱着她诱哄:「宝贝,好吗?」如此亲密,司徒瑀实在叫不出口,将脸埋进细嫩颈旁,如蚊蚋般发出:「汀‥汀舟。」 不情愿地撇撇唇,黎汀舟勉强接受,她怕自己再b下去,司徒瑀可能会烧起来。蹭了蹭司徒瑀红透的软耳,黎汀舟问:「明天是除夕,你有放假吗,有任何计画?」她并不了解司徒瑀的家庭情况,想先问清楚。 司徒瑀点头,「有放六天年假,自己过。」黎汀舟一愣,低头看着她,还没问出口,司徒瑀已经自己表明:「我的父母及兄长早已过世,只剩我一人。」 黎汀舟一听这话,鼻头猛地酸起,眼眶随即热烫,心疼又心酸的她紧咬着唇忍住泪水。司徒瑀瞧见,抽起桌上纸巾帮她擦拭眼角泪滴,说道:「没事,我已习惯。」一年下来她早就接受这一事实。 紧紧握住司徒瑀的双手,黎汀舟缓了一会仍是哽咽:「以後你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薄唇露出笑意,司徒瑀点头。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八 两人合力将厨房收拾乾净,黎汀舟把握机会要留司徒瑀在家过夜。司徒瑀想了想,却是摇头,她今天打算回去整理房间,黎汀舟赶忙提出要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一栋大厦楼下,黎汀舟看了看周遭。这附近她很少过来,算是z市的外围,整t环境逼她公寓那区更新颖也更有规划。 陪同司徒瑀一块走进电梯,黎汀舟开口问:「瑀,你这是租房?」 司徒瑀点头,电梯到六楼,司徒瑀先走出,黎汀舟跟在後面。这里的大厦一楼两户,彼此还隔了一段距离,互不侵犯。 司徒瑀输入密码锁,打开门,她让黎汀舟先进去,自己将鞋子整理好才关上门。 这间租房跟黎汀舟公寓大小差不多,但是却逼她那间漂亮得多。毕竟当年黎汀舟才赚到钱不久,便急着想买间属於自己的公寓,手头预算并不多的情况下,只能在老旧社区里买人家的二手房。 在司徒瑀租房里参观一圈,黎汀舟走向正在後门拿扫除用具的司徒瑀问:「你觉得住这里好吗?」 司徒瑀拿着水桶及抹布走出,想了想才说:「很安静,还好。」黎汀舟拿起扫把准备帮她一起打扫。 司徒瑀转头看她,出声阻止:「不用,我自己来。」黎汀舟凑前,她本想亲亲司徒瑀,但还是忍下冲动,只是挨着她说:「两人一起做,效率才高。」 虽然黎汀舟懒得做家务,平时自己公寓也都拖到快一个月,才会找时间大扫除,现在要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可就不是那回事,动作快又仔细,不到一小时,整间租房就全都打扫乾净。 坐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黎汀舟喘口气,抬手将大卷发绑成丸子头盘起,虽然二月夜晚的气温偏低,她仍是热得满身汗。 司徒瑀打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又去浴室洗了条凉水毛巾给黎汀舟擦汗。黎汀舟喝着水却不接毛巾,司徒瑀不明白,坐在她身旁耐心拿着等候。 黎汀舟咬咬唇,将脸仰起,自己开口提醒:「你帮我。」司徒瑀一怔,这才晓得黎汀舟的用意,俏脸迅速染上红晕,她坐起身,拿起毛巾温柔擦拭白皙面颊上的滴滴汗珠。 杏眼一瞬不瞬直盯着咫尺的小美人,黎汀舟慢慢靠近,司徒瑀没注意,仍是专心手上工作。黎汀舟伸手圈住苗条腰身,两人身体紧贴,她轻声询问:「瑀,我能吻你吗?」 司徒瑀顿住,目光对上暗沉翻涌的眼眸时,双颊立刻通红、心头扑通扑通狂跳,仓皇错开视线,还没回答,黎汀舟的唇瓣已经贴住她。 两唇似有若无地触碰,黎汀舟并未躁进,缓缓厮磨、轻啄,感觉司徒瑀紧绷的身体逐渐软下,才贴着软唇辗转,温柔流连,满腔的爱意全化为丝丝柔情。 担心进展太快会令司徒瑀不适应,黎汀舟只得按捺想深吻的慾望,不舍的结束这个吻,贴着司徒瑀红烫的脸蛋,悄悄低语:「我爱你,瑀!」 隔日,黎汀舟开车载司徒瑀一起回黎家过除夕。在路上自己跟司徒瑀坦承,前两个多月那天的生日午宴上,已经和所有人宣布要与她共度一生。 司徒瑀惊讶,直盯着正在开车的黎汀舟不放。 另一位女主角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但自以为是还擅作主张的宣告,羞涩又尴尬的黎汀舟只能替自己辩护:「我对你的感情明确专一,本来就打算往後的日子只跟你度过,这麽重大的决定当然要提前告知家人。」虽然因此惹得父亲大发脾气,黎汀舟却不後悔。 细眉拧起,司徒瑀探问:「教授可答应?」红唇咬着,黎汀舟没说话。 光是看那表情司徒瑀就猜到黎辰教授的反应,这也不出她所料。其实她自己试想,若是把她跟黎汀舟交往的事同司徒长恭禀告,怕是会被他老人家动用家法严厉惩戒吧! 轻叹口气,司徒瑀幽幽说道:「你确实该找个品格完美之人作为良配,教授自当放心!」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女子被休弃可是奇耻大辱,甚至会令家族蒙羞,所以司徒瑀总认为自己匹配不上黎汀舟。 黎汀舟完全不能理解,先说自己的父亲会反对,莫过於她跟司徒瑀两人同为女性,这本就是她当初唯一担心的关键,而一般人对这段感情的不看好也肯定是因为同性,绝对不是什麽品格的问题;再说世界上哪有品格完美的人?黎汀舟自己就不是了。 现在,司徒瑀的重点明显不同,反倒不在意同性,却是纠结在自己离过婚。据统计,台湾每十分钟就会有一对夫妻决定离婚,离婚在现今这个社会根本没那麽罪大恶极,司徒瑀奇怪的脑回路令黎汀舟很混乱! 趁着还没到黎家,黎汀舟打算问清楚,「瑀,你不在乎我们都是女性吗?」司徒瑀摇头又马上点头,过了一会才解释:「并非不在乎,但与我这被休之人的身分相比较,那点不足为道!」 黎汀舟错愕,不顾正在开车,仍是转头瞥看司徒瑀,发现她肃着面容慎重说话,可见心中的认定确实跟他们相反。 细眉蹙起,黎汀舟烦恼,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扭转司徒瑀异於常人的判断?还没想出解决办法,车子已经开上山腰,黎家的小洋房就在眼前。黎汀舟赶紧补充:「瑀,等会我老爸的态度若是不好,你可别介意。」司徒瑀点头。 进到黎家,徐妈一见到司徒瑀就怔住,向来和善的笑容消失,看着黎汀舟的眼神充满不赞同。黎汀舟揽着她,轻声劝哄:「徐妈,我只喜欢瑀,你忍心看我孤单寂寞吗?」 的确在这两个多月,黎汀舟的心性改变许多,虽然会找她学厨,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跟自己撒娇,也变得严肃许多。可惜,徐妈的传统认知还是不能接受两个女人,她皱着眉头不说话。 黎汀舟无奈,看向司徒瑀,司徒瑀神情柔和,表示不介意。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三十九 当黎辰下楼看见司徒瑀时,倒是没有立刻发脾气。司徒瑀和他打招呼,老教授还点点头,坐在客厅注视并站的两人,沉着嗓音问:「所以你们现在在交往?」 黎汀舟握着司徒瑀的手据实以告:「是的,爸,其实瑀还没完全接受我,但我会努力,让她看见我的真心。」 黎辰一听,皱着眉瞪黎汀舟,口气不佳:「也就是说,这段你所谓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强求?」 黎汀舟脸色一变,司徒瑀随即察觉手中的温软正在颤抖,不等黎汀舟说话她就出声:「教授,我并非对黎小‥汀…汀舟毫无所感,只是我离过婚,配不上她,才会有所犹豫。」 黎辰讶异,他到此时才知道司徒瑀结过婚还离婚了。咳了咳,推推眼镜,老教授仍是严正表达:「司徒小姐,我就直说了,这跟你个人条件没关系,我很反对,是因为你们两人都是女人。我不管国家承认同婚这点,你说我古板也好、冥顽固执也罢,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异於常态的结合,这也完全违反生物学,我不会答应!」 司徒瑀低下头,黎汀舟却不退缩,将交握的手举在胸前,开口反驳:「爸,我爱的是瑀这个人,瑀也在意我,但你却用x别来否定我们的感情,难道你只要我选个男人就好,不管我爱不爱他吗?」 黎辰挥手,「我没有这麽说,当然是你喜欢最重要,就像旻芥,你不也是喜欢他才会跟他交往,之後还带回家吗?既然你会喜欢男性,那为什麽要执着在司徒小姐身上?」 黎汀舟咬咬唇,决定老实说出:「爸,我会跟旻芥分手,就是因为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人是瑀!」 这个事实令黎辰又惊又气,指着黎汀舟一时说不出话。在厨房那边听半天的徐妈赶紧将热茶端出,「老爷,你别生气,喝点茶缓缓。」 太过震惊与气愤,黎辰差点拿不稳马克杯,他死命瞪着黎汀舟。 黎汀舟深呼吸,缓和自己情绪後才接下去:「爸,我知道要您马上认同不可能,但我只求您,给我们一些时间,不要因为长久的偏见,就不管好坏全盘否决。」 黎辰没再说话,持着杯子往二楼走去。 黎汀舟紧绷的背脊软下,转身抱住司徒瑀靠在她肩膀,嗅闻淡淡清香。方才的争执让黎汀舟太激动,心脏狂跳不止,需要冷静! 司徒瑀抬手抚着黎汀舟,轻声劝告:「你莫慌,此类情谊委实独特,寻常人大多难以接受,不可c之过急!」黎汀舟抱着她蹭了蹭,开口应好。 吃午餐时,黎辰沉着脸,不管黎汀舟和他说什麽,老教授都不回答,黎汀舟无法,司徒瑀对她摇头,黎汀舟只得暂时按下。才要开始吃饭,却见自己的碟子前堆了不少食物,是司徒瑀一直夹菜给她。 向来都是黎汀舟担心司徒瑀吃不饱,总是帮她布菜,今天怎倒反了?黎汀舟疑惑,反正教授不理她们,她自己挨近询问,就听见司徒瑀小声告诉:「你瘦太多,需要多吃点。」 黎汀舟咬住红唇,不好说出自己是因为之前被拒绝太过伤心,每每想起就吃不下饭,才会变成这样。闷不吭声地拿起筷子,黎汀舟将司徒瑀夹给自己的所有菜肴全吃完。 吃完饭,黎汀舟牵着司徒瑀在後院的花园闲逛兼消食,顺便和她聊聊近况。才知道司徒瑀曾在前段日子巧遇萧旻芥,也是经由萧旻芥的辩解,司徒瑀才明了两人早已经分手。 黎汀舟停下脚步,蹙着细眉,看着司徒瑀问:「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有男友的情况下还会主动去吻你?」司徒瑀垂下眼睫不说话。 眼前白皙面颊上显而易见的粉红,加上佳人的沉默,黎汀舟已经心知肚明。转头仰望清澈的天空,气得穴口剧烈起伏不想出声。 薄唇轻咬,圆眼瞄看突然安静的黎汀舟,那副气恼痛心的模样令司徒瑀深感歉疚!忍着脸上阵阵发烫,她慢慢凑近黎汀舟贴靠着肩膀,悄声求饶:「是我误会,你别恼,可好?」 向来冷静又容易害羞的司徒瑀,难得亲近的动作与软声歉语,黎汀舟心头早软成一片,原本憋着的气已烟消云散。转身将司徒瑀搂在怀中,偏头亲吻她软白耳朵,「你用心去了解我、认识我,我有信心值得你托付!」 晚上是除夕夜,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团圆日。黎汀舟即使在前几年与黎辰赌气,除夕这天还是会回来与他共度。 今年的除夕大餐,黎汀舟与司徒瑀一块进厨房帮徐妈的忙,徐妈既欣慰又为难。她早上在厨房里听得清楚,明白小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和司徒小姐像男人与女人那般相处。 两个女人在一起这种事,徐妈活了快60岁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想像。但是,黎汀舟和司徒瑀在她眼中都是努力而且善良的好孩子,徐妈实在苦恼! 人手充足下,除夕大餐很快完成,黎汀舟自己上楼去请老古板的教授。过了快半小时,两人才一前一後下楼。 司徒瑀看向黎汀舟,只见她神情自若,眉眼间似乎颇为轻松,与方才上楼时的凝重判若两人;又看向黎教授,老人虽不见笑脸,但也不像中午那麽严肃。 司徒瑀不解,想趁空询问黎汀舟,但吃饭期间,黎汀舟除了帮自己夹菜外,也跟黎教授讨论工作的事情,她无法失礼打断,而黎教授不再沉默以对,倒是同女儿有来有往的对谈。 咬咬薄唇,司徒瑀只能压下满腔疑惑,先解决眼前堆在碟子里像小山高的食物才行。 饭後,黎汀舟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教授,一个给徐妈。让黎汀舟惊讶的是,司徒瑀自己也有准备,而且她的礼数更周到,双手递出红包的同时,还伴随弯腰鞠躬说吉祥话。 黎辰拿着司徒瑀给的红包,心情很复杂。刚才黎汀舟在书房告诉他,司徒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半个亲人,她想要当她的亲人好好照顾她。 虽然黎辰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说法就赞成她们,但是,他打心底心疼司徒瑀这女孩。 当初不管是在台湾或是日本,司徒瑀都尽力保护他,虽然她有身为保镳的职责,但他感受的到,司徒瑀很尊敬他,也许就是因为她没有亲人的缘故,便把自己当成父辈对待。 沉沉叹口气,黎辰将红包收起,自己同样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黎汀舟,一个给司徒瑀。他握着司徒瑀的手再次强调:「小瑀,我反对的是同性,并不是针对你。说实话,我还比较喜欢你当我的女儿。」黎汀舟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晚上,黎家客厅久违的家人齐聚,一同观赏电视里的跨年节目。徐妈开心得不断切水果,教授吃几口就没再吃;黎汀舟吃得很撑也不吃了;只有司徒瑀很捧场,徐妈准备多少她都会吃,直到黎汀舟将她抱在怀中不让吃,司徒瑀才不得不停下。 很久未曾在过年时感受到的家人温暖与热闹,让黎辰宁愿假装没看见黎汀舟两人的亲密举动,也不愿先上楼。 到了十点多,毕竟都没有守岁的习惯,老人家们挨不住,黎辰与徐妈回房睡觉,黎汀舟早想将司徒瑀带回房,赶紧也牵着她上楼。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四十 进到房间,黎汀舟叫司徒瑀先洗澡,不过,仍是坏心眼想逗她,自己去更衣室准备好衣物,跟在司徒瑀後面作势要一块进浴室。 司徒瑀不懂,便想让黎汀舟先洗,黎汀舟故意拉她,司徒瑀顿时满脸通红,抵在浴室外头不肯挪步。 黎汀舟见她羞得要命的模样有些疑惑,虽然本意只想逗弄,但是她想起一事,脸色马上不好看,语气也是不善:「瑀,为什麽你不在乎让我看见你裸体,却不愿跟我一起洗澡,难道我这麽没有魅力吗?」 司徒瑀怔然,楞楞盯着黎汀舟看毫无反应。娇俏女孩的呆萌样叫黎汀舟心痒难熬,顾不得计较,直接搂住她吻上唇瓣。 原本就通红的脸蛋更是烧得发烫,司徒瑀被唇上的麻痒惹得全身发软,靠在黎汀舟怀中任她需索。 黎汀舟仍是不甘心,轻舔软唇又咬住细磨,呢喃催促:「你快‥说清楚!」 司徒瑀被亲得脑袋混乱、气息灼热完全无法回答,直到黎汀舟将她轻压在肩上抚摸,缓了一会才能正常思考,她反倒问出:「我何时让你瞧见‥嗯…我的身子?」 杏眼微眨,黎汀舟低头看向司徒瑀,俏脸嫣红,但那双眼虽夹杂些许迷蒙,更多的却是不解。黎汀舟便将那天的情况描述一遍,司徒瑀竟没半点印象。 黎汀舟这才明白,司徒瑀太过专注思考时会陷入忘我,她连自己当时正在洗澡,全身光裸都没注意,才会如此自然的开门。 黎汀舟惊讶得说不出话,就是司徒瑀的裸身引出自己的慾望,她惊觉下才会去同萧旻芥比较,进而得知自己真正喜欢上司徒瑀这件事实。但对主角司徒瑀来说,从头到尾只是她的无心之举! 这种y错艳差,黎汀舟只能感叹,司徒楣皇撬裆⒍ǖ陌槁拢� 捧住司徒瑀仍是红热的脸蛋,黎汀舟抵住,语声虽轻却充满浓浓警告:「你下次不管去任何委托人那里,千万不能同别人住一间房,记住吗?」说完越想越担心,黎汀舟乾脆问:「瑀,你一定要从事保镳工作吗?」 司徒瑀眨眨眼,其实她从事哪一行都可以,当时刚转生过来,自己练回原本的拳脚功夫後,唯一想到能靠这本领赚钱的工作就是保镳,她才上网去寻找保全公司。 不等司徒瑀回答,黎汀舟已经抱着她循循善诱:「这工作既危险又不稳定,你之前就受过几次伤,即使你功夫好,万一遇到人家火力强大,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们换个工作,好吗?」 司徒瑀依偎在温软怀中安静思考,黎汀舟并未催促,只是拥着她轻抚,又不时偏头贴住她面颊。 黎汀舟此刻才察觉,真心爱上一个人时,总会想触碰她、接近她,而两人肌肤熨贴的亲密感,则会让自己格外满足与安心! 终於,司徒瑀开口:「我同部长讨论看看。」得到司徒瑀的允诺,黎汀舟绽开微笑,又亲亲光洁的额头後,才放她进去洗澡。 深夜时分,黎汀舟抱着司徒瑀躺在床上说话。原本按照司徒瑀的保守性格是不肯和她同张床,要不是去客房就是宁愿睡在小沙发上,但是黎汀舟拿方才跟黎辰的约定来诱她,司徒瑀实在好奇! 「所以约定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後你若主动在他面前替我们两人争取,老爸就会考虑。另外这段期间,有条件好的人要介绍给我,我不能拒绝,得要出去见面才行。」说到後来,黎汀舟有些不情愿。 司徒瑀听见最後一段,心头忽地被刺一下但稍纵即逝,拧了拧细眉,她还未深想,黎汀舟已接下去:「我有信心,三个月内会让你真正爱上我。你想法改变後,肯定也会积极守护我们的未来。」说完就贴着司徒瑀不动。 抿住薄唇,司徒瑀并没接话,她心中依然认定黎汀舟应该选择更好的对象才是。 对於司徒瑀的沉默,黎汀舟暗暗叹口气,只能自我安慰不要c之过急。将两人的被子盖好,亲亲司徒瑀的头发和她道了晚安,才闭上眼睡觉。 过了约半小时,黎汀舟早已进入梦乡,司徒瑀张开眼,轻巧从她怀中脱出。 黑暗中,圆眼静静凝视身旁的佳人,神情却是黯然。片刻,司徒瑀挪到床的另一边,随时要保持警戒的她,并不习惯与人相拥睡觉。 此时,远方突然响起接连的鞭炮及烟火爆破声,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司徒瑀转头望向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黑夜深沉、明月皎洁,这是她来到新时代第二次的过年。 头一年,虽是独自一人,但司徒瑀才刚在适应,没什麽注意下新年转眼即过;第二年,她便有了共度的人。薄唇噙着淡淡笑意,司徒瑀慢慢阖上眼。 大年初一的早上,黎家父女及司徒瑀、徐妈一起吃早餐。 黎汀舟完全是靠司徒瑀将她叫醒,要不然她本来是抱着司徒瑀在床上赖床。 司徒瑀习惯使然,不管前一天多晚睡,隔天总会在卯时起床练功。回到房间沐浴完,去叫唤黎汀舟时,就被她抱回床上搂着要一块再睡。 司徒瑀并未挣开,而是伏在黎汀舟怀中小声劝告:「正月春节的头一天,得要同长辈拜年才好。」黎汀舟睡意朦胧,但听见女朋友的轻声细语,短短一句就能让她勉强起床去浴室漱洗。 黎辰对於今天早上黎汀舟未曾有过的拜年举动,又惊又喜,脸上带着笑容,态度也和缓不少。 才吃完早餐没多久,司徒瑀的工作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蔡筱君来电,她接起电话走到一边去听。 黎汀舟虽是坐在沙发同父亲聊起初四要买的茶具,实际上耳朵却是仔细在听司徒瑀说话。 「我跟朋友一起,不用。」 「部长并未通知。」 「好,我会过去。」 余光盯着走回来的司徒瑀,就见她仍是坐到自己身旁,神情平静,却没要开口的样子。黎汀舟忍不住,停下跟黎辰的交谈,转头问她:「瑀,有事吗?」 司徒瑀静默,一会才说出:「没事,公司举办春节聚餐,明日中午要出席。」黎汀舟又问:「要我陪你吗?」 司徒瑀摇头,黎汀舟不死心,自己要求:「我没跟你公司同事打过招呼,趁着过年的机会,想跟他们认识。」司徒瑀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不要喝酒。」 黎汀舟笑出,瞥见父亲也是满脸不赞同,赶紧摇摇手保证:「不会,以後除了在家,我尽量都不喝。」司徒瑀这才点头应下。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яΘμsんμɡē.cΘм 四十一 有着好几天假期,黎汀舟想跟司徒瑀一起出去逛逛。想她们两天前才正式交往,还没真正约会过,加上又跟黎辰订下三个月的约定,黎汀舟得把握时机打动司徒瑀才行。 看着司徒瑀带来的小行李袋,黎汀舟无语。难怪司徒瑀大多不是穿制服,就是穿黑色衣裤,原来她的衣服还真是清一色,全属於暗色系的衬衫与牛仔裤,裙装八成就自己送的那件而已。 杏眼微眨,黎汀舟定定注视身旁的小美人,她不能理解,怎会有长得漂亮却不会装扮自己的女生?在灼灼盯视下,黎汀舟又发现新的问题。 司徒瑀是保镳,一切行动都得配合委托人,不管外头是晴天雨天保镳都得跟着,当然也不可能会去撑伞遮艳挡雨。 即使天生丽质,但司徒瑀完全没保养下,脸部肌肤已有晒黑甚至晒伤的情况;细看她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练功、打斗造成皮肤粗糙长茧、细纹明显,也有着不少伤口留下的细小疤痕。 黎汀舟将那双手捧在手心看得心疼,司徒瑀却像没事人似的,任黎汀舟上下检视。 仔细询问过後黎汀舟才知道,司徒瑀不会挑选衣服,也没在化妆更不懂保养。黎汀舟暗下决心,往後司徒瑀的一切自己都要细心照顾,定要让她回复原本该有的青春亮丽! 庆幸百货公司的全年无休,黎汀舟随即拉着司徒瑀去往一间最近的百货公司,准备大采购。 帮司徒瑀在女装部门买了好几袋的衣服,黎汀舟很满意,手拿着一堆袋子的司徒瑀却是微拧着眉,「衣服够穿就好,莫要浪费!」 这些衣裙全都是黎汀舟刷卡买下,司徒瑀争不过,加上司徒家向来克勤克俭,如此大手笔,司徒瑀实在过意不去且难以接受! 黎汀舟牵起司徒瑀的手,慢悠悠走在琳琅满目的各式专柜前,交握的掌心温暖,却不同一般女孩的细嫩。 拇指轻轻摩娑司徒瑀的手背,黎汀舟望着前方缓声说道:「我从不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会产生那种即使倾尽所有也想给她一切的想法。瑀,爱上你之後,我才深切体会到以前未曾感受过的种种心情,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司徒瑀垂下眼睫,听着黎汀舟发自内心的感叹,静心感觉手中传来的温柔抚摸,不再说话。 黎汀舟不急着带司徒瑀再去买东西,毕竟重点是约会。她拉着司徒瑀走到楼层外面所搭盖的空中花园,也许是因为过年,百货公司里的人潮锐减,更没人来到外头的花园,整个花园就只有她们两人。 坐在白色的造型铁椅上,黎汀舟本想揽住司徒瑀,又担心脸皮薄的她在公众场合下会拒绝,只得握住司徒瑀的手放在膝上抚摸。 空中花园的设计还算巧思,顶上有着白色棚架遮艳,却没有妨碍眺望远处的视野;周围按照布置摆放的盆栽艳丽缤纷,却是真假花错杂,令人眼花撩乱分不清!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坐着。今日天气正好,虽然气温偏低,但在阳光照射下并不冷,望着眼前的蓝天白云,黎汀舟心情舒畅惬意,加上自己心爱的司徒瑀陪伴一旁,让她觉得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往日我都不曾好好领略周遭景观,今日有此闲暇与你一块,分外令人愉悦!」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黎汀舟转头,只见司徒瑀闭着双眼,薄唇勾起淡淡笑意。 心头一动,黎汀舟侧头轻吻软嫩的唇瓣,果然,司徒瑀双眼马上睁开,俏脸迅速染上薄红,抬手就要抵住黎汀舟肩头。偷香成功的黎汀舟心满意足,安分坐好没再继续。 接着黎汀舟又带司徒瑀前往医美品牌的化妆品专柜,现在要教司徒瑀化妆太高难度,黎汀舟打算先修复她受伤的肌肤。 黎汀舟对专柜人员说完需求後,专柜人员马上拿出一台小机器,检查司徒瑀脸部及手部的肌肤状况。 「欸!这不是黎课长吗?听『霖同制药』说你辞职了?」 身後传来的沙哑嗓音让黎汀舟两人回头。司徒瑀细眉立刻一拧,黎汀舟认了一会才露出微笑,「何主任好久不见,新年恭喜!」 何庆祥笑呵呵,走近黎汀舟身旁,指往另一头的专柜说:「发财发财!我陪我老婆、女儿出来逛街,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课长。」 黎汀舟远望了一眼,也是笑笑点头,「趁着放假,我和我朋友出来逛街,何主任最近好吗?」 何庆祥收起笑容,反倒皱起眉头开口碎念:「最近医院的财务科换了主管,新官上任三把火,每科处的预算审查很严格,我们采购课被她盯上了,不好过哦!」 黎汀舟挑眉,并未多表示意见。当业务那几年她就学到,话可以多听但绝不能多说,说对说错都不好。 今日的黎汀舟化着精致妆容,将长卷发披散,身穿米色合身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脚踩亮白色高跟鞋,依然亮眼又魅力十足! 何庆祥色心又起,转头瞄一眼自己老婆那边,看她们仍在选购,便大起胆子更挨近黎汀舟,小声抱怨:「黎课长上回不够意思,好不容易有跟你吃饭的机会,你却把我灌醉,实在说不过去!」酒醒後他懊恼得要命,後来再找时机,却听说黎汀舟已经离职。 黎汀舟内心冷嗤,但脸上保持笑容,「何主任贵人多忘事!那时我就说了不醉不归,不是吗?」 何庆祥才想伸手扶上黎汀舟的细腰,冷不防被人一推,重心不稳险些绊倒在地。他狼狈直起身,转头要斥骂,就见一位漂亮女生正站在黎汀舟身旁瞪他。 黎汀舟牵住司徒瑀,对着何庆祥一脸关怀,「不好意思何主任!我朋友急着叫我,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何庆祥本想出声责备几句,「阿祥,快过来,找你半天了。」何夫人一叫唤,何庆祥脸色瞬变,只能跟黎汀舟匆匆道别,又暗暗横了女生一眼才悻悻走开。 黎汀舟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专柜小姐这时过来跟她们推荐几样产品,黎汀舟仔细看後,全都买下。 两人买完东西,随便在百货公司吃点食物就回到黎家。 逛了一个早上的街,黎汀舟回房去休息,司徒瑀则是主动走到後院帮徐妈晾晒被单。 徐妈看着司徒瑀的乖巧勤快,心中既矛盾又动摇,也许两个女人在一起,不像她自己想得那麽可怕吧! 徐妈的挣扎,司徒瑀并不知道。她脑中不断回想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幕,当时那名中年男人伸手抚摸黎汀舟白皙手背,今天那人还想搂抱黎汀舟的腰!! 「小瑀,晒衣杆扁掉啦!」 徐妈的惊呼让司徒瑀回神,她低头一瞧,不锈钢制的晒衣杆居然被她的手指生生捏凹。 徐妈走过来看,讶异地将晒衣杆拿起,自己用力压了压,动都不动,她啧啧称奇! 司徒瑀俏脸胀得通红,赶紧道歉。徐妈笑笑,将晒衣杆放到钩子上说:「不要紧,还是可以用,不过小瑀的力气真大,不愧是当保镳的。」 困窘的司徒瑀咬着薄唇,安静走去洗衣篮拿被单晾晒,不再分心。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二 睡了午觉起来,黎汀舟下楼,司徒瑀和黎辰正在客厅下围棋,她晃到司徒瑀身旁坐下,挨着她肩膀看棋局。 司徒瑀稍微缩了缩,黎汀舟没注意,黎辰精通围棋,小时候也教过黎汀舟,可惜她没兴趣所以学得不好,但胜负还是看得出,「爸,真没想到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您,这局要输了!」 眉头紧皱正在苦思的黎辰一听,从眼镜上方瞪了女儿一眼,他没料到司徒瑀这年纪的女孩会玩围棋,更没想到她还很厉害! 方才黎辰无聊,随口一邀,司徒瑀答应。老教授自恃棋力,还想让几子,司徒瑀摇头,半局一过,黎辰脸色凝重,收起轻视认真对弈,但大势已去,无力挽回。 司徒长恭及司徒襄都好弈棋,司徒瑀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深受薰陶,棋力已非寻常人所能望其项背,黎辰算是遇上真高手了。 不到十分钟,黎辰认输。黎汀舟笑得张扬,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亲落败,拍着手,她靠在司徒瑀肩上挖苦道:「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下您总算踢到铁板罗!」 黎辰不理她,看向司徒瑀笑笑问:「小瑀,有特意学过吗?」司徒瑀摇头,「不算特意去学,但我父亲及兄长都好此艺,我看多了,便也懂得皮毛。」 黎汀舟勾起坏笑,「瑀,好厉害!才学得皮毛,就能把某位自称棋圣打败。」黎辰恼羞成怒,对着黎汀舟喝:「你这张嘴不饶人!换你过来对战一局。」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黎汀舟立刻瘪起嘴,搂过司徒瑀指着她,可怜兮兮问:「瑀代妻出征,行不行?」原本郁郁的心情,此时也被黎汀舟的作戏弄没了,司徒瑀靠在温软怀中,俏脸展露微笑。 黎辰一愣,再次瞪了女儿一眼,挥手驱赶:「去去!你到一边,我和小瑀再下一盘。」 黎汀舟不好在父亲面前偷亲司徒瑀,只能用力抱抱她才放开,依依不舍道:「再借给您老一会,待会我要和瑀出去散步。」但过没几分钟,黎汀舟自己反倒被一通电话约出门。 z市中心,「绝妙咖啡」 原来是杨文瑞与许清茗已订下结婚的日子,趁着年假把黎汀舟邀出给她请帖。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手里大红的请帖,黎汀舟有点惊讶,「瑞哥,不是都会办订婚,你们怎没办?家长们都同意吗?」杨文瑞两人没办订婚直接结婚,日期就订在三月五号。 杨文瑞耸耸肩,搂着许清茗说:「没办法,甜心怀孕了,这就是两方家长共同的决定,要我尽快将她娶进门。」 细眉挑起,黎汀舟看向高壮的许清茗,虽然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女人,但此刻脸红红的,带着即将为人妻、为人母的羞涩与开心,也是有着别样可爱! 舒服窝在咖啡厅的沙发中,黎汀舟端着咖啡啜饮,杨文瑞正与许清茗讨论孩子出生後的种种情况。 黎汀舟边听边想,司徒瑀是否也渴望为人母?其实只要藉由精子银行提供的精子受孕,两人也能孕育出属於自己的小孩。 但是,黎汀舟只要联想司徒瑀的卵子与陌生人的精子相结合形成胚胎,心头火瞬间冒起,手指紧握成拳,她不能容忍这种事! 那反过来呢?换成是由自己的卵子与别人的精子,司徒瑀能否接受?黎汀舟想了想,她好像不在意,但若是司徒瑀也不在意,自己又感觉不高兴。 正矛盾纠结时,黎汀舟被杨文瑞的叫唤声打断:「阿舟?你魂飞走啦?叫老半天没反应!」杨文瑞敲着桌子,不满地盯着她看。 黎汀舟笑笑,坐直身体说出:「没有,瑞哥,既然你们喜事临门,那我也该宣布我的好事,我找到心爱的人了。」 杨文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反倒满脸疑惑:「你不是早有男朋友了?什麽叫找到心爱的人?」黎汀舟便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杨文瑞与许清茗听得面面相觑,傻愣得完全说不出话! 黎汀舟将自己的剩余咖啡一口喝完,拿起帐单跟请帖,对两座雕像挥挥手说:「新年快乐!也恭喜你们即将结婚,婚宴当天我会带我的宝贝一起去赴宴,先走罗!」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人便离开了。 z市城郊 回到黎家,客厅已经没人,黎汀舟先走去厨房,徐妈正在里头挑菜,看见她便说:「小姐你回来了,小瑀去後院练功夫,老爷在二楼书房。」黎汀舟将提包放下就走往後院。 才到後院,就见司徒瑀踩着树g俐落地一个後空翻,落地时直接劈腿下地。黎汀舟瞪大双眼,那180度的完美劈腿虽然看起来厉害又迷人,却让她胯下不自觉得酸软! 接着司徒瑀单掌撑地,两条腿回旋一圈身子一挺便站起,动作迅速敏捷。 黎汀舟在旁看得目不转睛,也不敢随意出声,直到司徒瑀练完吁了口气,转头瞧向她,黎汀舟才几步走近。 刚伸手要去抱司徒瑀,她已经後退一步,摇摇头拒绝:「不可!我身上满是汗水与尘土。」黎汀舟见她额头确实布满汗珠,但仍是靠近要抱,「没关系,我不介意!」 司徒瑀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快步离去,黎汀舟一愣,撇撇红唇,自己慢慢踱回屋内。 上到二楼,进到自己房间,浴室已经传来水声。黎汀舟晃到浴室前,倚在门口问:「瑀,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司徒瑀正在洗澡,将莲蓬头的水关小之後,开口应了一声。黎汀舟望着落地窗那头,幽幽问道:「你会想要小孩吗?」圆眼眨动,司徒瑀有些惊讶黎汀舟的问题,但仍是回答:「都可。」 黎汀舟又问:「若是我们两人其中之一去做人工授精,你愿意吗?」这次沉默许久,黎汀舟越等越紧张,突然门打开,蒸腾的热气与香气同时迎面袭来,短发潮湿的司徒瑀站在浴室内直直注视她。 那双眼里的黯然让黎汀舟的心猛一跳,不祥预感浮起,果然就听见:「你按教授意思寻个佳婿,便不须纠结此点。」 黎汀舟暗恼,自己就不该心存侥幸问这种问题,司徒瑀之前就明确表达过不愿耽误她,也是自己的恳求,两人才能交往,这才短短几天,她实在是自讨苦吃! 勉强忽视心头的刺痛,黎汀舟抿起唇,先踩进浴室拿了条毛巾,再拉着司徒瑀来梳妆台前坐下,帮出水芙蓉小美人擦拭湿发,嘴里仍是忍不住:「你老是想把我推给别人,难道就不会舍不得吗?」 司徒瑀垂下眼睫闷不吭声,黎汀舟将毛巾覆住她,双手一扯,低头堵住薄唇,唇瓣的厮磨立刻带出丝丝火热。 黎汀舟软舌探出舔弄,司徒瑀一僵,不知如何反应,下一刻,唇瓣已被撬开,湿热侵入嘴里。舌头交缠,酥麻窜开,司徒瑀登时软在黎汀舟身上。 温柔吸吮之余,黎汀舟仍是惩罚x地轻咬了咬。不曾经历的陌生快感叫司徒瑀措手不及,又无力反抗,她揪着黎汀舟的毛衣,情不自禁轻哼出声。 司徒瑀的青涩与笨拙回应,令黎汀舟沉迷之际却也浮现些许疑惑,司徒瑀结过婚,但她的表现怎会像初次接吻般的生涩? 黎汀舟微喘着气,盯看近在咫尺双眼迷蒙、俏脸生晕的司徒瑀,又低下头啄了几下红肿的唇瓣,才将她抱在怀中喃喃:「瑀,我真的不介意你离过婚,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好吗?」红烫的脸埋在细嫩颈边,闭上眼的司徒瑀依旧没有出声。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三 大年初二,z市,「龙凤馆」 中午,盛装的黎汀舟带着也穿上新衣服的司徒瑀,一块出现在「超勇保全」聚餐的中餐厅。 中餐厅贴满大红春联,大门两侧还挂了两个应景大灯笼,妆点得很有年味。 蔡筱君早等在门口,见到身穿粉色中长款长袖衬衫及黑格纹紧身七分k,脚踩黑色亮皮低跟皮鞋的司徒瑀,不同以往青春又帅气的装扮叫她眼睛为之一亮,眸光惊艳! 黎汀舟冷冷盯视,她之前就怀疑这女人在喜欢司徒瑀,现在瞧见蔡筱君隐在眼神中的情意,黎汀舟已经肯定。 「小瑀,新年快乐!你今天好漂亮!」蔡筱君边称赞边走近司徒瑀,一近看才发现,司徒瑀居然还化上淡妆,让她本就好看的五官更加出色。 司徒瑀咬咬薄唇,圆眼瞄了身旁的黎汀舟一眼,才开口:「新年快乐。」 黎汀舟见蔡筱君故意忽视自己,心中冷笑,唇边却是绽开笑容主动打招呼:「蔡小姐,恭喜新年好!」 蔡筱君冷淡地点头也没回话,迳自伸手想去挽司徒瑀,黎汀舟已经先一步牵住司徒瑀往餐厅里走去。两人交握的手让蔡筱君一愣,眉头立刻皱起,过了一会才跟在後面进入。 「超勇保全」包下「龙凤馆」最大的一间包厢,除了五人有任务无法到场外,剩余的二十五人全都出席,加上家眷,坐满整整四桌。 黎汀舟将手提的礼盒及名片一并交给钱照南,脸上笑意yy:「钱部长,恭贺新年!我是司徒的家人,感谢你长期照顾她,还请今後也能多关照!」 打扮得t、妆容又完美的黎汀舟,柔和声调说出的谦逊问候叫钱照南受宠若惊,赶忙站起双手接过礼物及名片。 看完名片,感觉名字有点熟悉,钱照南一问,果然是司徒瑀那次最为惊险任务的家人。 钱照南疑惑,因为方才黎汀舟自我介绍是司徒瑀的家人,据他所知,司徒瑀是孤儿,怎会成为黎汀舟的家人?看向司徒瑀时,这才後知後觉发现,她们两人亲密牵着手,钱照南一愣,更加糊涂了! 蔡筱君早帮司徒瑀占好位置,站在桌旁叫唤,司徒瑀却无暇理会,因为黎汀舟正与其他主管寒暄及拜年。 司徒瑀跟蔡筱君这两位漂亮女生是保镳界中的唯二,但不常待在公司,平时主管们大多跟粗勇的男保全,或是像健美小姐般的女保镳接触,很少同黎汀舟这等柔媚又充满女人味的女性聊天,这下全都围在她身旁,笑眯着眼热情回应。 司徒瑀始终站在黎汀舟身侧,那双冷然目光像淬了冰似的冻人,令部分男主管即使想跟黎汀舟私下要手机号码,也说不出口。 蔡筱君不死心的叫唤引起黎汀舟注意,挑挑眉,红唇微微一勾,她主动带司徒瑀走去坐下。 蔡筱君很开心,帮司徒瑀将碗筷拿好,司徒瑀则替黎汀舟备齐。蔡筱君眯了眯眼,坐在她另一旁的吴伟跟司徒瑀打招呼,黎汀舟跟着点头微笑。 难得露面的大老板在前头不免俗地说了几句吉祥话,再加老掉牙的鼓励跟慰勉的场面话後,聚餐正式开始,而老板却没坐下来一块吃,同钱照南交代几句人就走了。 丰富的菜色一一端上桌,黎汀舟忙着替司徒瑀夹菜,蔡筱君也不落人後,要帮司徒瑀剥虾,司徒瑀摇头,自己夹了虾子慢慢剥。 蔡筱君无奈,瞪了黎汀舟一眼,自己才要低头吃饭,余光瞄见司徒瑀将剥好的虾子放进黎汀舟碗里,蔡筱君眉头再次皱起。 聚餐进行到一半,有举办摸彩活动,「超勇保全」倒是舍得,最大奖居然是台重型机车。当那台酷炫的重型机车显现在前头放映机的布幕时,大家不约而同尖叫,欢呼声响彻包厢! 活动组组长拿起桶子开始抽号码牌,所有人都相当兴奋。蔡筱君凑过来问:「小瑀,你是几号?」司徒瑀拿出之前进入餐厅时,工作人员递给她的纸牌:20号,蔡筱君是12号,吴伟则是33号。 黎汀舟舀了一碗汤给司徒瑀,轻声问道:「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司徒瑀摇头。 突然左前方那桌传出哄闹声,原来有位女保镳抽中变速自行车,但是她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可能是想要重型机车吧! 吴伟探过来问:「司徒,你若是抽中重型机车卖给我好不好?」司徒瑀才要点头,黎汀舟已经按住她。圆眼微眨,司徒瑀没吭声,黎汀舟笑笑说:「不用卖,吴先生是瑀的好搭档,送给你就好。」 吴伟很开心,旁边他的未婚妻赶紧开口道谢。 蔡筱君心生不满,出声质问:「黎小姐只是小瑀的朋友,凭什麽替她决定,你是慷他人之慨吗?」 黎汀舟没说话,只是瞥她一眼。吴伟听见也是过意不去,又探头说:「也没错,我不好白拿,若司徒你真的抽到,多少也要算点费用。」 司徒瑀摇头,「照汀舟所说。」蔡筱君脸色一沉,握紧手中筷子,狠狠瞪向低头吃东西的黎汀舟。 「20号!20号是谁?恭喜你抽中时尚按摩椅!」 红唇绽开微笑,黎汀舟本来就想买台按摩椅,没想到司徒瑀手气好,抽中了! 司徒瑀领过礼卷走回来坐下,将礼卷递给黎汀舟说:「教授跟徐管家可以用。」黎汀舟一愣,咬咬唇,不客气收下,却挨近她耳旁悄声埋怨:「司徒姑娘大方又孝顺,直接送给两位长辈,也不问问你女朋友我,想不想要?」 司徒瑀怔住,她不知道黎汀舟需要,俏丽的脸蛋顿时显出为难,黎汀舟不再理她,伸手拿起杯子喝水。由於黎汀舟答应过不喝酒,自己又不爱喝饮料,所以全程都只喝矿泉水。 最後,重型机车被一位男保镳抽中,他高兴地跳起,大吼好几声。吴伟抽中微波炉,他很失望而他的未婚妻却很高兴,至於蔡筱君则是抽中也算大奖的跑步机。 此时钱照南领着各主管过来桌桌敬酒,到了司徒瑀这桌,旁边的人都倒了酒,只有司徒瑀和黎汀舟两人杯子里装的是水。 钱照南拿着酒瓶笑笑说:「司徒,今天是大年初二,除了过年聚餐也算公司的春酒会,不喝酒说不过去哦!」 司徒瑀没拒绝,换个杯子就让钱照南倒了半杯。杏眼睁大,黎汀舟直盯着司徒瑀看,就见她和一群同事都跟钱照南等乾杯。 钱照南他们去往别桌,黎汀舟还是看着司徒瑀,才要开口,司徒瑀已经转过头说道:「那我买一台送你。」司徒瑀还在挂心按摩椅这件事。 撇撇红唇,黎汀舟摇摇手,不在意回道:「算了!反正我回去也能用,倒是你会喝酒吗?刚才那瓶酒度数不低。」 司徒瑀点头,她自己是在一次聚餐中才发觉,原来这具身体的酒量很好。 蔡筱君此刻总算能插话,她得意又不屑地回呛:「小瑀酒量好得很!喝完一瓶威士忌也没事。」蔡筱君同样也是在那次聚餐,才见识到司徒瑀的酒量惊人。 黎汀舟细眉挑起,看来自己对司徒瑀的了解还不够全面。 司徒瑀却是注视黎汀舟,再次强调:「你不要喝酒。」被女朋友管得死死的,黎汀舟只能乖乖应好。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四 聚餐还在继续,黎汀舟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人喊住。蔡筱君抱着双臂,脸上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来找麻烦,「黎小姐与小瑀关系很好,真的只是一般好友?」 黎汀舟也想做个了断,便直接道明:「不是,瑀接受我的表白,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蔡筱君大惊,猛然踏前一步,不敢置信地大叫:「你骗人!」 黎汀舟冷冷盯视,「有没有骗人,你可以自己去问瑀?不过,蔡小姐我明白说了,请你从今天起别再纠缠我的瑀!」 蔡筱君极不甘心,双拳紧握瞪着黎汀舟离去的背影。 「你想转行?」 钱照南喝得通红的脸孔现出讶异,司徒瑀点头,「汀舟不放心保镳工作。」趁着黎汀舟去洗手间,她找了钱照南说明此事。 看来是黎汀舟的想法,钱照南忍住想抓自己光秃头顶的冲动,看了看周围,同事们都在聊天喝酒没人注意这个角落,他压低嗓音问:「司徒,你不是没有亲人吗?怎会变成黎小姐的家人?」 俏丽的五官难得染上微红,向来冷淡的司徒瑀破天荒显出女孩的娇羞,钱照南看得双眼发直,耳边听见几不可闻的字句:「我跟汀舟已在交‥交往。」 钱照南一脸茫然,老半天才理解。咽了咽,他虽然快五十岁,对於同性恋人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着漂亮的司徒瑀,又想了想女人味十足的黎汀舟,钱照南还是忍不住抓了光秃的头顶。 「原来如此,没事!只要是真心对待,有人陪伴和照顾就好。好!我知道了,我帮你去问我一个朋友,他在开防身术教室,我可以介绍你过去,过几天再回覆你。」钱照南才说完话,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接听,司徒瑀转身离开。 热闹的聚餐结束,两人才要回城郊,却接到钱照南的紧急通知,临时要司徒瑀和吴伟去接个任务,下午就要出发。黎汀舟只得开车载司徒瑀回租房。 抱着自己的女朋友在车上难舍难分,黎汀舟闻着司徒瑀的清香,贴着她问:「出完这趟三天两夜的任务,你就要辞职,对吧?」司徒瑀已经跟她说了与钱照南的谈话。 司徒瑀圈抱窈窕腰身,脸埋进细嫩颈旁轻轻点头。黎汀舟轻叹口气,她与司徒瑀正式在一起不到一星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却在这时要分开,她实在舍不得! 蹭了蹭司徒瑀,黎汀舟双手更加用力抱紧,她多想将这人嵌入自己怀中永不分离。又过了好一会,黎汀舟才喃喃交代:「有空随时联络我,不用管我有没有在休息。看不见你的人,我至少要听到声音,再不然也要看到你的讯息才会安心。」 司徒瑀再次点头时,双唇已被吻住,黎汀舟捧着她温柔亲吻。唇瓣贴触,辗转细磨,水润舌头探入纠缠,津液相融。 缠绵的拥吻让两人紧贴的身体逐渐发热,怦怦的心跳越来越快,气息也愈发急促,黎汀舟手指游移在司徒瑀纤瘦却是坚韧的背脊。 接吻的快感伴随背部的爱抚,颤栗遍布全身,司徒瑀招架不住,人又软在黎汀舟怀中。 脑袋陷入昏茫前黎汀舟赶紧踩煞车,搂紧司徒瑀喘着热气。气息充盈的司徒瑀抬手轻抚,助她缓和。 两人面颊俱是红晕,艳泽的红唇绽开微笑,杏眼荡漾丝丝柔情,黎汀舟伸出白皙手指勾画司徒瑀姣好的五官,怜爱细语:「我的宝贝,我等你回来。」 大年初六,星期二,z市中心 小球苦着脸,在老板瞪视下快速在键盘上打字,昨天才开工,但这两天在办公室的低气压,令小球与小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黎汀舟面无表情,平时轻柔的嗓音都带着冷意,她交代完一些事情後,便转回後面自己的办公室。 二月底的天气虽然还未回暖,但天空晴朗、艳艳高照,黎汀舟坐在皮椅上望着窗户外头沉思。 司徒瑀这次的任务是去往外岛,有位建商要过去开发渡假村,但是跟当地居民有土地纠纷,建商女老板担心对方人多势众,便请了两位保镳保护。而这位女老板恰巧是「超勇保全」老板的亲戚,这才能叫钱照南在大年初二临时给司徒瑀他们这个紧急任务。 可是,原本说好三天两夜就会回来,女老板却跟居民始终谈不拢,一再延宕,现在待在那边都四天了,还不确定真正归期。 手指在扶手上轻敲,黎汀舟暗自决定,这个周末司徒瑀再不能回来,自己就要坐船过去外岛找她。 拿起桌上的手机,黎汀舟调出司徒瑀的讯息,红唇总算露出笑意。 最近的第一封讯息是司徒瑀传的,是她刚抵达外岛那天晚上,传来跟黎汀舟报平安。这封讯息也是黎汀舟认识司徒瑀後,她头一回主动所传。 【汀舟,晚上好!】 就这几个短短的字,黎汀舟已反覆看了几十遍。眷恋地将手机压在胸前,闭上眼,黎汀舟没想到自己真正坠入爱河时是这麽黏人,才分开四天,她对司徒瑀的思念居然泛滥得不可收拾! 唇边的笑意扩大,黎汀舟想念爱人的同时,自己也正品尝着这段爱情的酸甜苦辣! 星期四,晚上七点,大和饭店 饭店二楼一间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里,黎汀舟将黑色卷发绑起,身穿深蓝条纹的小西装外套,紫色衬衫,搭配深蓝条纹西装九分k,脚踩黑色高跟鞋,化着合宜彩妆的脸蛋展露标准微笑,面对坐在对桌的一名高大男子。 男子名叫h铨睿,今年35岁,是曾教授的侄子,是名股票经理人,最近刚从美国回来台湾发展,五官端正,性格稳重,谈吐斯文风趣。 虽然这男人样样好,但看在黎汀舟眼中也只是名优秀的路人而已,不具任何意义,她会出现在这里,单纯是因为跟黎辰的约定。 用餐期间,彼此对於都是经理人的职业做了讨论。两人还算谈得来,这让黎汀舟不用想藉口提早离去。 h铨睿对黎汀舟印象极好,用完餐後还想约她到酒吧去坐坐,黎汀舟以明天有委托为由婉拒了。h铨睿再次展现风度,想送黎汀舟回去,仍是被她拒绝。 h铨睿无奈,两人从西餐厅走出,黎汀舟的手机响起,h铨睿只能独自搭电梯离去。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五 黎汀舟边听詹彩甄说话,边走向铺着红地毯的楼梯,「黎小姐。」身後的叫唤让还拿着手机的黎汀舟转头,就见到蔡筱君站在後面,一脸不善正在瞪她。 黎汀舟跟詹彩甄说了情况便切掉电话,蔡筱君走近几步,嗓音很冷淡:「黎小姐不是正跟小榻煌貅峄垢腥顺隼丛蓟幔俊?br /> 意有所指的语气让黎汀舟细眉微微一蹙,但仍耐着性子打招呼:「蔡小姐好巧!在这里遇见,h先生是我一位长辈的侄子,只是单纯吃顿饭。」 蔡筱君抱起双臂,脸上表情满是鄙夷,「黎小姐不愧是业务出身,善於交际,面对任何人都能游刃有余,不只如此,心理素质也强大,为了生意能随便让男人摸,之後还能面不改色表现出一副自信能g的模样。像你这种为了钱可以舍弃自尊、心思复杂的女人,怎麽配得上小瑀?」 红唇紧紧抿住,黎汀舟脸色很难看,蔡筱君的话已经表明去调查过她。 满满的难堪与悔恨充斥心头,虽然蔡筱君说话难听,但也跟事实差不了太远,以前的自己只要有利可图,的确能够忍着恶心让一些男人揩油,黎汀舟无话可辩解。 眼看黎汀舟沉默,蔡筱君又走近一步,双眼微微眯起,继续咄咄逼人,「你该不会是看小瑀无父无母,趁机用柔情攻势来迷惑她,反正也没有家长能为她把关?」 努力咽下喉头的紧缩,黎汀舟直直盯住蔡筱君,「蔡小姐别乱讲话,我是真心爱她!」 蔡筱君嗤笑,「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敢说爱?我劝你别玷污这个字。也许小瑀不在乎你肮脏的过去,但你也替她想想,若是哪天在路上遇到你以往那些恩客,又要对你做出下流的举动,到时你要叫小瑀跟你一起丢脸吗?」 一再被w辱,黎汀舟怒起,出声喝止:「嘴巴放乾净点!我承认以前跑业务时态度比较随便,但也不曾超越过底线,瑀都知道。」 蔡筱君不屑冷哼,「小瑀虽然看似冷淡,其实心很软,到现在都还固定拿钱回馈给收容自己的育幼院。黎小姐若是为了小瑀好,就该主动放手,她绝对有资格找个更好的对象!」知道司徒瑀的事,纯粹是有次育幼院的院长打电话来公司找司徒瑀,恰好蔡筱君在办公室里,马上自己接过来听,这才晓得所有事情。 黎汀舟面色苍白,杏眼黑沉死寂,但却是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你死了这条心!即使你把我说得再不堪,我都不会放弃瑀,我承诺过要做她的亲人,一辈子照顾她!」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傍晚五点,外岛 司徒瑀一人站在沙滩上,眺望远处即将落入海平面的夕阳,残阳光晕将天际染成金橙色,同时也洒落在平静海面上,波光粼粼、绚丽迷人!薄唇绽开一丝微笑,心想若是黎汀舟能一起在此欣赏,肯定也会喜欢眼前的景色。 「司徒,吃饭了!」吴伟在堤岸上大声叫喊。司徒瑀转身走向堤岸,伸手从防风夹克里拿出手机,上面有着黎汀舟半小时前传来,她晚上跟人约吃饭的讯息。 吴伟看着她说出好消息:「刚才陈秘书通知,明天中午就能回去,她船票已经买好。」司徒瑀点头,总算松口气。 晚上九点半,坐到床上,司徒瑀将房间灯光转暗,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黎汀舟。这是她这几天养成的习惯,在就寝前半小时会跟黎汀舟通话,聊聊今天一整天的事情。 这次电话不像之前马上接通,而是响了满久都快转进语音信箱时才被接起,司徒瑀刚想开口,就听到手机那端传来陌生且急促的嗓音:「司徒小姐你等等!我待会再回拨。」说完就挂掉电话。 司徒瑀注视黑屏的手机,细眉紧紧拧着。刚才那女人是谁?虽然微弱,但是她可以确定黎汀舟在叫自己,发生什麽事?疑问伴随担忧让司徒瑀翻身下床。 走到窗前,司徒瑀捏着手机耐心等候。 住在旅馆时保镳都是共用一间房,但是不管是跟谁搭档,司徒瑀一向都会自掏腰包改住单人房。这间房视野很好,从窗户望去就是一片大海,可惜已经是夜晚的现在,外面是黑漆的一片,加上云层厚重,暗黑的夜空也见不到月亮与星光。 等了快半小时,手机才响起,司徒瑀立刻接通。 詹彩甄再看一眼好不容易睡着的黎汀舟,才悄悄关上房门,倚在门上沉沉叹口气後,压低音量开口:「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我先自我介绍,我叫詹彩甄,是小舟的朋友。」 司徒瑀知道詹彩甄,黎汀舟跟她讲过自己这位好友,便说道:「詹小姐你好,汀舟有提过你。」 清脆的嗓音叫詹彩甄残余的混乱情绪整个和缓下来,她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肉肉散乱的长发,组织好语言,才慢慢说出今天晚上的事情。 原本说好回到家再给自己电话,但是詹彩甄等到九点都没接到黎汀舟的回电,她自己拨打,等了一会黎汀舟才接起。 詹彩甄很快察觉黎汀舟有喝酒,甚至还喝醉了,这叫她有些疑惑。毕竟为了追求司徒瑀也答应过她,黎汀舟现在在外面聚餐、应酬已经滴酒不沾,只除了会在家里小酌,照黎汀舟的酒量,小酌程度是不可能喝醉的。 不过因为是在黎汀舟自己的公寓,詹彩甄也不太在意,想说等她明天酒醒後再说事情,简短说几句话就要挂断,却听黎汀舟不断重复喃喃已经洗乾净,瑀不会嫌弃等字眼。 詹彩甄越听越奇怪,便试着询问,但黎汀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加上又喝醉,詹彩甄问得辛苦,本来要放弃,又刚好听见黎汀舟口齿不清说了一句血沾到沙发的话,詹彩甄心中一凛,不敢放任,拿起外套就赶来公寓。 见到黎汀舟时,詹彩甄吓一大跳。不仅是茶几上倒了三个空酒瓶,黎汀舟应该是刚洗完澡,穿了一件无袖睡裙,露在外面的光裸手脚全都通红不说,还布满伤痕。 拉住黎汀舟仔细瞧,詹彩甄这才发现,她手脚上白嫩的肌肤,被不知是什麽东西用力刷得现出条条血痕,有些都已经破皮,渗出不少血珠。 还算冷静的詹彩甄赶紧翻找出小急救箱,先用棉花在手脚渗血处止血,黎汀舟端着酒杯,还一脸笑问:「我‥我这样算是乾净…了吧!瑀,瑀不会嫌弃我…脏,对不对?」 心酸又气恼的詹彩甄才要出声责备,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黎汀舟扑过去要接,手中的酒杯打翻,睡裙湿了一片连地毯也沾上酒渍。 詹彩甄扯住她要收拾,黎汀舟却挣扎大叫:「是瑀‥瑀打来的,你放开我,我要…跟她说话…。」 无法跟喝醉的人讲道理,詹彩甄无奈下把黎汀舟半拖半拉到浴室,「你别急着接电话,让司徒小姐知道你喝醉她会不高兴,先换件衣服,我等会帮你上药。」知道司徒瑀不爱自己喝酒,黎汀舟这才安分下来乖乖照做。 詹彩甄赶出来客厅接起电话时,黎汀舟却又在房间里边哭边叫司徒瑀的名字,詹彩甄只能匆匆挂掉电话进去处理。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六 喉咙乾涩紧迫,司徒瑀努力吞咽後才挤出声音问:「她现在‥睡着了吗?」詹彩甄回:「本来喝了不少,但是刚才又有哭,情绪太激动,五分钟前总算睡下。」 手指捏着手机,司徒瑀细眉拧紧,穴口的揪痛令她难受得再开不了口,耳边传来詹彩甄的疑问:「小舟说的那人,司徒小姐有印象吗?」黎汀舟醉言醉语,始终只说那个女人在觊觎她的宝贝,从头到尾并没说出是谁。 深呼吸、吐气仍旧缓和不了x痛的司徒瑀,只能勉强发出单音回答。 詹彩甄叹口气,迟疑一会又问:「司徒小姐,小舟和我说了,你现在并没有完全接受她,还说你的理由是因为离过婚。司徒小姐请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对小舟过往那些‥行为有着疙瘩,才会编造藉口?」 大年初三詹彩甄跟黎汀舟相约去逛街,黎汀舟便把她跟司徒榻煌案约焊盖椎脑级ǖ人惺虑椋几膊收缢盗恕?br /> 当时詹彩甄也跟黎汀舟有着相同的疑问。毕竟离婚虽然不光彩,但并不少见,除了豪门,或是权贵家族这等特别重视个人条件的会介意外,很少听见有人是因为离过婚自惭形hui,而不愿接受新的感情。 要说条件,黎家也只是一般人家。黎汀舟就是一位普通ol,而黎教授的成就虽然得到国内学者的一致尊崇,在古文物学术界有着崇高地位,但没因此就大富大贵,更没有什麽靠山背景,也就不存在高攀不上的问题,詹彩甄才会怀疑司徒瑀可能另有隐情。 司徒瑀一听脸色大变,刚想出声否认,突然之间穴口一股气往上直冲,她猛地呛咳,手机一时没拿稳掉在地上,萤幕裂开转黑。 剧烈咳嗽来势汹汹,不但愈发严重甚至咳到乾呕,俏丽的脸蛋胀得通红,司徒瑀拼命想稳住气息,却始终停不下来。狂咳造成几乎喘不过气的她,只能一手紧揪胸前的衣服,一手撑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止、大汗淋漓! 过了好一会,咳嗽总算逐渐缓和,司徒瑀瘫在地上喘气,汗水沿着已转成惨白的脸庞滴落。 即使还气喘吁吁,司徒瑀仍抖着手拿起手机要拨电话,着急要跟詹彩甄解释,此时的她根本无心去探究方才莫名的异常。可惜,手机迟迟无法开机。 司徒瑀攀着窗户颤巍巍起身,挪坐到床上盘腿调息,等到身体感觉终於平稳後,她快速走向房内座机去拨打黎汀舟电话。 电话却已经关机,司徒瑀看向时间,十一点,猜测应该是詹彩甄回家前帮黎汀舟关掉手机了。 满心满脑的焦躁不安叫司徒瑀无法冷静,只能在房内绕着圈踱步。她很担心黎汀舟想要赶回去,可是保镳的职责在身并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再说这麽晚了,早没有船班。 气急之下,一拳一拳的拳头不断打向墙壁,砰砰作响,直到指间疼痛不堪,司徒瑀才颓然停下,懊恼地倚着墙壁闭上眼。 星期五,早上七点,z市中心 再次喝醉酒加上四肢的伤痕,黎汀舟睡醒时痛苦万分,头痛欲裂不说,手脚更是传来阵阵刺痛,黎汀舟连翻身都困难。 勉强伸手摸索床旁想找手机,却空无一物,黎汀舟无法,只得咬牙忍痛一鼓作气坐起。 低头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脚,詹彩甄已经将不少伤口包上敷料,其余部位也涂上优点,黎汀舟沉沉叹口气。 昨晚回到家後,蔡筱君的话不断在脑里盘旋,被情敌揭开以前的黑历史,黎汀舟十足难堪,却怪不了谁,毕竟当时并没人强迫她,都是她自己的决定。黎汀舟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配不上司徒瑀。 喝酒消愁的黎汀舟,满心的悔恨与愧疚在酒精催化下,迷迷糊糊走向浴室,彻底洗完澡之後还嫌不够,自己拿着丝瓜沐浴巾死命搓着曾被触碰过的手脚,就像要搓掉一层皮似的,即使痛得要命,黎汀舟也不停手继续搓,直到隐隐出血,她才甘心。 去浴室漱洗完,黎汀舟仍感觉头痛不舒,来到客厅,发现詹彩甄将酒瓶及客厅都收拾好了,黎汀舟很感动,真心感谢这位好友。 拿起手机才发现没电关机了,黎汀舟插上电源後先拨电话给詹彩甄。 詹彩甄正在忙没空说话,但仍是责备黎汀舟好几句,最後跟她说了一些自己昨晚跟司徒瑀的对话,「司徒小姐好像感冒了,咳嗽很严重。」 最後这句让黎汀舟吓一跳,匆匆挂掉电话立刻改打给司徒瑀,但对方关机,黎汀舟只能发讯息过去询问。 下午三点,「超勇保全」 司徒瑀跟吴伟回到公司报备,吴伟接下来有几天假,他马上就回去了,而司徒瑀却是难得留下,开口询问钱照南有关蔡筱君的行程。 司徒瑀的反常虽然叫钱照南皱了皱眉,仍是看着电脑纪录告诉她,蔡筱君今天有任务,但是到晚上六点就结束了。 司徒瑀才要转身离开,钱照南赶紧喊住:「司徒,等等!我有帮你去问了,我朋友知道你的身手後很欢迎,看你何时要过去都可以,但你真的要辞职吗?」钱照南实在舍不得司徒瑀这等功夫好,性格又冷静沉稳的保镳。 司徒瑀点头,钱照南无奈,把抽屉中的名片递去,并打内线电话交代职员帮司徒瑀办理离职,又对她再三表明,若是回心转意,公司随时欢迎她回来。 蔡筱君刚把车开回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远远就见到司徒瑀站在电梯旁。她很惊喜,赶忙小跑步过去,「小瑀,你回来了!」 「你去找过汀舟?」司徒瑀不废话,直指重点。 蔡筱君一惊,但随即理直气壮回道:「没错,小瑀,你别被那女人骗了!她能为钱出卖自己,这种人怎可能真心诚意?对你可能是贪图一时新鲜,过後腻了就会舍弃。小瑀,你千万要认清她的真面目,不要浪费自己的感情!」 司徒瑀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这是我跟汀舟的事,与你并无g系。」蔡筱君脸色难看,想拉近司徒瑀再劝,司徒瑀侧身闪开。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挫败又气恼的蔡筱君终於忍不住嚷出:「你总是排斥我!我更早认识你,也对你用尽心思,你却理都不理,我自认对你的喜欢绝对不输那女人,小瑀,你看看我好不好?」 司徒瑀摇头,「我只当你是同事,莫再逾越分寸!」说完转身就走。 蔡筱君不甘心,气得在後面大叫:「那女的既肮脏又不要脸,为什麽你……」话没说完,司徒瑀已迅速回身扫出一腿,蔡筱君大惊失色,想往後退闪已然不及,整个人狼狈跌坐到地上。 圆亮的眸光锐利如刀,司徒瑀嗓音冷冽:「你再随意批评汀舟,就别怪我不顾情分!」 望着司徒瑀绝然的背影,委屈又伤心的蔡筱君也不管自己身处在停车场,抱着膝盖埋头大哭。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 四十七 司徒瑀办好新手机没回去自己租房,而是背着背包搭公车来到黎汀舟的公寓,才从人行道转进大楼前的步道,眼前一台名贵轿车驶过。轿车停在临时停车格,黎汀舟下车,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位身穿休闲西装的高大男子。 在路灯照耀下,可以看见黎汀舟面带微笑,两人交谈好一会,气氛似乎不错。男子凑近,黎汀舟後退一步,脸上笑容未减,又说了几句话,男子忽然做出手势有些激动,黎汀舟摇头,最後男子才依依不舍上车离去,黎汀舟独自进入大楼。 晶亮的圆眼静静注视,司徒瑀抿起薄唇,迈开脚步往前走没几步,又转身走回人行道,坐在行道椅上。 过了几分钟,始终坐着没动的司徒瑀从腰包中取出新手机,点开黎汀舟传来的好几封讯息。一封一封看下去,上面满满的关心与担忧,崭新的手机萤幕突兀地落下水珠,一滴、两滴不断从俏丽的脸庞滑落。 晚上七点多,人行道上不时有行人走过,司徒瑀一直低着头坐着。她不理解自己为何这麽难过?泪水像断线珍珠般止都止不住。 十岁之後司徒瑀就没再流过泪,不管是练功受伤或是做错事被兄长斥责,她都不曾软弱哭泣。而如今,只因再次目睹黎汀舟与男人说笑,穴口满布密密麻麻的刺痛,甚至为此难过落泪。 昨晚詹彩甄的质问无预警浮上心头,类似问题黎汀舟早问过她两次,司徒瑀当时都是真心回答,她也想告诉詹彩甄同样答案。可是,既然先前那样自己都能t谅不在乎,方才的黎汀舟更无任何不合宜的举止,只单纯跟男人交谈几句而已,自己的反应又为何如此大? 司徒瑀将眼泪擦净,抬眼仰望清澈的夜空,缓缓深呼吸再慢慢吐气,藉由呼吸吐纳让紊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在黎汀舟表白,两人开始交往後,真实的情绪逐渐破土而出。虽说她自认有着离婚的w点配不上黎汀舟,其实,当她内心开始在意黎汀舟的当下,已经不自觉的将她划为自己专属,这也是她会去阻止黎汀舟喝酒的原因,她担心她的身体。 听到詹彩甄的问题时,她的脑子瞬间回想起过往画面,及那时在公司里听到的闲言闲语,实际上,诸如此类的点滴确实令自己忌妒与埋怨,并非全然不在意,但却不自知。而在急於否认时,才引动心底埋藏已久的真实感受,怨妒酸气全都冲出,造成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 现在两人已经正式交往,她更见不得黎汀舟再同其他男人亲近,也不许她再对他们笑! 总算厘清自己长久以来的黑暗心思,司徒瑀尚未惊讶自己强烈的占有欲,薄唇已经扯开苦涩笑意。方才短短不到几分钟的场景,她就如此无法接受,之前还敢大言不惭对黎汀舟表明,要她去找品格完美的人陪伴。 若黎汀舟真的找到,不要自己了,去关心疼爱别人,与那人亲密拥抱接吻,司徒瑀光是设想个起头,心脏就像被人掐住似的,闷得喘不过气! 黎汀舟匆匆走进屋内,还来不及开灯就又拿出手机查看,司徒瑀依然没回应。今天一整天,她光是打电话、传讯息不知道多少次了?司徒瑀的手机始终没开机。 司徒瑀不曾有过这种失联情况,黎汀舟担心得要命,她找出「超勇保全」的电话拨打过去,人员已经下班无人接听。 黎汀舟懊恼,走去厨房想倒水来喝,却不小心擦撞到冰箱,手臂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将长袖衬衫翻起,黎汀舟见到一小块伤口破损,又渗出小血滴。抽起纸巾胡乱擦拭,内心既烦躁又懊悔,早知道就不要应h铨睿的约,下班直接过去「超勇保全」询问就好。 昨晚的相亲让h铨睿很满意,今天马上要约黎汀舟出来吃饭,黎汀舟全身都不舒服,是强迫自己去上班的,自然婉拒。 h铨睿却不死心,下班就堵在办公大楼的门口,黎汀舟看在他是曾教授的亲戚份上,勉为其难又与他去吃顿便饭,但也直说晚点有急事。 h铨睿争取送黎汀舟回公寓,之後还藉口些事赖着与她聊天。黎汀舟挂念司徒瑀,不耐与他周旋,直接表达自己的拒绝。 「叮咚!」 门铃声响起反倒叫黎汀舟蹙了蹙细眉。她的公寓除了詹彩甄跟司徒瑀外,不曾有其他人来过,连黎辰教授都没有,加上这间公寓老旧,一楼大厅并未设有警卫室,任何人都能搭乘电梯上来。 黎汀舟担心h铨睿去而复返,甚至厚脸皮坐电梯上来找她,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住的楼层,心头泛着嘀咕,黎汀舟走往大门,看向室内对讲机的影像,下一秒她迅速打开大门。 「瑀,你回来了!」 黎汀舟开心扑抱住站在门口的司徒瑀。司徒瑀把她抱进屋内,随手将门关上锁好。 一整天的焦急与忧虑总算消失,加上这些天的汹涌思念,黎汀舟紧紧抱着司徒瑀不肯放手。司徒瑀靠在她肩膀,抬手轻抚匀称的背脊轻声说:「詹小姐说你受伤了。」 黎汀舟不想面对这件事装作没听见,细细嗅闻司徒瑀身上熟悉的香气,真切感觉怀中温热的体温,侧过脸亲吻她软白的耳朵,黎汀舟低语喃喃:「瑀,我好想你!」 耳际传来的细微酥麻令司徒瑀缩了缩,这次却一反常态,虽然脸上烧红,她仍是忍着羞涩首度回应:「我‥我也极为思念…你。」黎汀舟一怔,狂喜涌上心头,激动的她低头吻住司徒瑀。 唇瓣相触、软舌纠缠,司徒瑀难得的配合更让黎汀舟兴奋,双手捧住泛着红晕的脸蛋,深深含吮着司徒瑀,自己的宝贝终於又回到怀里了。 司徒瑀将她抱到布艺沙发坐下,黎汀舟却是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两旁,双颊嫣红、杏眼闪着灼灼亮光、红唇鲜润。 专注凝视动情娇媚的黎汀舟,司徒瑀举起手轻抚软嫩面颊,薄唇微启:「而今而後,我俩都别再陷於自身瑕疵的过往,可好?」 杏眼大睁,黎汀舟怔然,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司徒瑀已敞开心房愿意接受自己,不再拘泥离婚这个缺点? 黎汀舟才要问话,司徒瑀已将她压进怀中,贴着她催促:「你快些应我,自此绝不再伤害自己!」 闭上眼,黎汀舟也对昨晚因一时冲动所做出的自残,感到後悔与无法理解。她点了头,司徒瑀仍不放心,抱着她摇了摇:「你得出声应我才作数。」咬咬红唇,黎汀舟知道司徒瑀被自己的失心疯所惊吓,只得小声应好。 司徒瑀长长吁出一口气,心头大石落下就听见耳边传来:「瑀,所以你也决心接受我了吗?」司徒瑀薄唇绽开笑意,转头亲吻黎汀舟的脸庞。 黎汀舟惊喜连连,这还是司徒瑀第一次主动亲她。司徒瑀边亲边说道:「你若真心不弃嫌,你我此世相依相守、共度白头!」 杏眼顿时红热,泪水瞬间溃堤,司徒瑀嚐到咸味立刻抬头,就见黎汀舟脸上满是泪痕。 司徒瑀才要坐起帮她拿纸巾,就被黎汀舟紧紧拥抱。 红着眼的黎汀舟哽咽嚷嚷:「你一定要记住‥今天说的字字句句,我…已经当真,你绝对不能反悔!」司徒瑀抚着她,轻声应下。гоūщеΝΝρ.ме(rouwennp,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