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甜甜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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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捡来的小甜甜六岁了》作者：非鱼2019【完结】
    文案
    乔五，一生凄苦，年近三十，工地工人，攒了一辈子钱准备娶个媳妇，结果老婆带着家里所有的钱和人私奔，自己还被工地上掉落的水泥块砸断了脚。。。
    乔甜甜，孤儿一枚，刚出生就被人丢在了桥洞底下，寒冬腊月，差点冻成一块冰雕，为人体冰冻艺术添油喝彩？？？
    就在乔五爬上高桥，准备一跃而下，成为湖底的一抹孤魂时，一声啼哭响起，彻底改变了乔五英年早逝，乔甜甜幼年早夭的命格，顺带还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乔甜甜在学习强国系统的带领下，逆天改命之路。
    小剧场：“妈妈，妈妈，我是怎么出生的呢？”
    “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
    乔甜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乔爸爸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不过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不是乔家亲生的孩子。就像那些葫芦里结的，大河里飘来的，吃西瓜瓜子里蹦出来的，还有充话费里送来的孩子一样，他们都是亲生的。
    乔甜甜耸了耸鼻子，她可聪明了，她和她乔爸爸长得多像啊，一个是娃娃脸，一个大饼脸。她六岁，才不到一米二六，乔爸爸三十六岁，一米七六。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左脚都有点瘸。
    小剧场二
    乔甜甜问：奶奶，我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啊？
    乔奶奶：过年就回来了！
    乔甜甜：那什么时候过年呢？
    乔奶奶瞄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日历撕完就过年了！
    乔甜甜将目光投向墙上还崭新的日历，拿了下来，我撕我撕，我撕撕撕！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系统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甜甜，乔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学习强国系统带领下的团宠自救路
    立意：留守儿童的相互治愈，发掘你的优点，共同实现梦想
    第1章 等爸爸回家的小村花
    “小瘸子，没人疼没人爱，是个丑八怪。”
    南山村的村口，一群六七岁的孩子，围着一个略矮了半个头的小姑娘，叽叽喳喳，不怀好意唱着。
    乔甜甜坐在村口大樟树下的石头上，根本不理会这些调皮鬼。
    小孩子们见乔甜甜无动于衷，纷纷凑到另外一个剃着板寸头，脸色黢黑，虎头虎脑，显得有点凶的男孩子身边，“皮皮，你不是说，只要我们对着小瘸子这样唱，她肯定会害怕，会哭吗？”
    “可你看，她根本不搭理我们，也不怕我们？”
    皮皮被小伙伴一质问，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他凑到乔甜甜面前，插着腰，鼻孔朝天：“喂，小瘸子，你为什么不哭？”
    乔甜甜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脑袋，嘴里轻轻吐了三个字：“幼稚鬼。”
    “你……”皮皮被气得胸口鼓鼓的，村里的女孩子他都戏弄过，还没有那个小女生不哭的。他南山小皮皮发誓，要是不能弄哭这个小瘸子，他以后就不叫皮皮，叫屁屁了！
    小男孩顺着乔甜甜看的方向看去，嘴角瘪了瘪，一条破泥巴路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想到什么，小男孩眼珠子转了转，对着乔甜甜说道：“小瘸子，你爸是不是不要你了？”
    这下乔甜甜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身看向皮皮，眼神很严肃：“皮皮你胡说，我爸爸才不会不要我！”
    皮皮笑了，仿佛抓到乔甜甜的小辫子一样，他一字一顿说道：“我知道，你爸爸就是不要你了，小瘸子！”
    “臭屁屁你胡说。”
    “小瘸子，我才没有胡说呢！我奶奶说过了，你根本不是你爸亲生的，你是他捡回来的，他现在就是不要你了。”
    “撒谎，你这个撒谎精！”乔甜甜嗷呜一声站了起来，像枚点燃的炮竹，冲到皮皮面前，举起手里的拳头，就砸到皮皮脸上。
    “你这个臭屁屁，撒谎精，讨人厌的撒谎精，我才不是没人要，我爸爸就要我！”
    “臭丫头，你给我松手，嗷，好痛。”皮皮被揍地鬼哭狼嚎，还不忘打击乔甜甜，“那你说说，你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在这村口等，但他就是不要你了，所以才不回来。”
    “你胡说。”
    爸爸没回来是事实，乔甜甜一时之间没想到怎么反驳，等她找到理由时，皮皮已经挣脱了她，站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
    她举着小拳头吼道：“我告诉你，我爸爸不回来，是因为他去打工挣钱了。等他挣到钱，就马上回来了。”
    “马上，马上是什么时候？”皮皮吐着舌头讽刺道，“略略略，我才不信呢！”
    乔甜甜：“哼，你不信就不信，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我才不要理你呢！”
    说着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这次不管皮皮还有那群小孩子说什么，她都不理会他们。
    皮皮觉得没意思，闹了一会儿就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英过来了：“甜甜，你怎么又在村口的大樟树下坐着了。”
    “我在等爸爸呢！”乔甜甜挪了挪小屁股，给小英让出一点空位来，“我爸爸说了，他马上就会回家了。”
    小英也不急着坐下，她笑道：“是是是，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她拉起乔甜甜的手，道，“走吧，葫芦娃快要开始了，咱们去看动画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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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眼睛动了动，显然葫芦娃对她的吸引力巨大，小英适时说道：“甜甜，走吧！就算要等爸爸，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咱们看完了葫芦娃，再回来等也是一样的。”
    “到时候我来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到了小英家，房间里已经挤满了小朋友。
    小英家是村里有名的万元户，她家里有电视机，还装了电话。每天到了动画片时间，村里的小孩都会到小英家看。
    皮皮，还有刚刚那群欺负甜甜的人也在，不过这时候没人关注他们之间的这点恩怨，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葫芦兄弟们。
    过了一个多小时，两集动画片放完了，其他孩子都如皮猴一般蹿出了房间，就两个小姑娘还并排坐着，跟着电视里一起唱着：“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都不怕~~~”
    甜甜说：“我真羡慕葫芦娃们，他们有七个兄弟，每天都一起玩儿。”
    小英摇了摇头：“我才不羡慕，七个兄弟，烦都烦死了。”
    甜甜：“怎么会？葫芦兄弟多好玩！”
    小英：“那你看看小熊！”
    小熊，是小英的弟弟，和他名字一样，这就是一个熊娃子。此刻，这个熊娃子正缠着曹奶奶讨要好吃的。曹奶奶不给，他还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声震天响。
    乔甜甜摇了摇头，对弟弟的好感全无。
    她有些后怕道：“算了，我还是不要弟弟了。”
    小英耸耸肩：“看吧，你也不想要小熊这样的弟弟吧！”
    两个女孩正说着悄悄话，屋里的电话响了。小英一个健步冲过去，拿起话筒，喊了一声：“喂，是爸爸吗？”
    五大三粗的曹大林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笑了起来：“是小英啊！”
    “是我呀，爸爸。”小英激动地手舞足蹈，“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甜甜听了小英的话，也跟着凑到话筒边瞎喊：“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曹大林楞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听见话筒那侧小英说道：“甜甜，不对，你喊错了，这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曹大林才反应过来，这是乔五哥的女儿。
    他对着工地上的乔老五招了招手：“五哥，快过来，甜甜在这儿，你来和我小侄女说说话。”
    乔老五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没去接那大哥大，“这话费很贵吧，我就不接了。”
    乔甜甜敏锐地听见了乔老五的声音，激动地大喊了起来，“爸爸，爸爸，爸爸，是我，我是甜甜，甜甜啊。”
    曹大林道：“五哥，咱们兄弟计较这么多干嘛。说两句话的事儿，能有多贵，接吧，甜甜等着和你说话呢！”
    乔老五搓了搓手，又在衣裳上擦了擦汗，才接过大哥大：“喂，是甜甜吗？”
    “是我，是我！爸爸，是我！”甜甜激动地蹦了起来，她紧紧捏着话筒，大声喊道：“爸爸，是我，爸爸是我，你听到了吗？是甜甜！”
    乔老五脸上带着笑，“甜甜，爸爸听到了，爸爸知道了。”
    “好孩子，打电话费钱，你把话筒给曹家爷爷啊！”
    乔甜甜有些失落，却还是道：“好吧，爸爸。”然后对着门口喊道：“曹爷爷曹奶奶，电话来了，小英爸爸打电话来了，快来接电话啊。”
    她将话筒还给曹爷爷，“爷爷，爸爸让我把电话还给你。”
    在曹爷爷接过电话前，甜甜忍不住道：“曹爷爷，等一下等一下，我再和我爸爸说一句话，说一句话就还给你。”
    甜甜抓着话筒，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乔老五眼前有些湿润，他都能想到电话那头乔甜甜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笑道：“甜甜，你别急，爸爸过年就回来了。过年很快的，马上就到了。”
    第2章 盼望过年的小村花
    “小英，你说什么时候过年啊？”
    甜甜撑着脑袋，坐在村口的大樟树下，扭过头看着小英问道。
    小英摇摇头：“甜甜，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也好久没回来了，我有点想他们。”
    “为什么今天不是过年呢？”甜甜摘下一枚树叶，“要是每天都是过年都好了。”
    小英：“甜甜，我也想过年。过年了，爸爸妈妈都在家里，有新衣服穿，还有好吃的零食。”
    “是啊，过年真好。要是没有零食，没有新衣服也没关系，爸爸在家就好。”乔甜甜说着，耳朵耸了耸，“小英，我好像听见我奶奶在喊我！”
    小英站起身，仔细听了听，就听到一个虽然苍老却十分洪亮的声音在喊：“死丫头，你又去哪儿疯了，到了饭点也不知道回来吃饭，还让老娘我喊你。”
    小英连忙拍了怕甜甜的胳膊：“甜甜，快回家，你奶奶喊你回家吃饭了。”
    村里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从来不找小孩，到了饭点，都是站在家门口，扯开了嗓子喊，声音大的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乔甜甜头皮发麻，她跳着脚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嚷：“完了完了，奶奶又得骂我了。”
    到了家，小方桌上，乔奶奶已经摆好了饭菜，见乔甜甜蹿了进来，白了她一眼，骂道：“乔甜甜，我不是说过了，以后到了饭点自己回来吃，别总让我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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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下：“奶奶，我知道了。”
    乔奶奶将碗筷放到乔甜甜面前：“每次都是应的比什么都快，转过头就忘记了，真是牛一样的脑子！”
    乔甜甜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奶奶，爸爸在家的时候，你也天天骂他，说他和牛一样笨！”
    “你——”乔奶奶给乔甜甜夹了一筷子菜，喝道，“死丫头，和你爸一样，成天就知道气我。”
    吃过饭，乔甜甜帮着乔奶奶把碗筷收拾进厨房。
    洗完碗筷，乔奶奶甩了甩手，看到墙壁上的日历，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日子还没撕。
    她踮着脚拿日历，就听到乔甜甜又一次问道：“奶奶，你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乔奶奶没好气答道：“不是说了，过年的时候回来吗？怎么还问，天天问，你不烦我都烦了。”
    乔甜甜：“那什么时候过年啊？我想过年了，要是过年，爸爸就能回家了。”
    乔奶奶将日历撕了一页，懒得理她。
    “奶奶，奶奶，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时候过年啊？”乔甜甜追问道，颇有一种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下去的架势。
    乔奶奶被她问烦了，指着墙壁上挂着的老黄历，没好气道：“日历撕完的时候就过年了，过年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乔奶奶转过头去干农活，家里就剩下乔甜甜一人。
    她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日历，厚厚的一叠，突然有点想哭。
    好厚好厚的一叠啊，那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乔甜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走到墙壁前，踮了踮脚，发现个子太矮够不着日历。
    哼哼哧哧搬了个老爷椅，踮着脚扶着墙，手伸到老长，终于将日历给拿了下来。
    奶奶说过了，日历撕完了，就到了过年，爸爸就回来了。
    她伸出魔爪，对准了那本可怜的日历，双手开工，撕拉撕拉，撕得不亦乐乎。
    等乔奶奶回家，就看到乔甜甜坐在地上，她那本本应该挂在墙壁上的日历，被这疯丫头扯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乔奶奶放下手里的锄头，大喊一声：“乔甜甜，你这个死丫头，祸害头子，我老婆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乔！”
    乔甜甜吓得跳了起来，围着屋子乱跑，还不忘记回嘴：“奶奶，奶奶你忘记了，你本来就不姓乔啊，你姓陈，姓乔的只有我和爸爸啊！”
    第3章 挨奶奶打的小村花
    屋子再大，也就那么点大，乔甜甜人小腿短，跑了两圈，就被乔奶奶抓住了。
    乔奶奶逮着人，将她身子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露出肉乎乎的小屁股，扬起巴掌招呼上去。
    “你个死孩子，可真是我们乔家的讨债鬼，家里总共一个日历，你还给撕了。你知道日历多贵吗？这个日历，都是你姑姑从她婆家拿回来的，还挨了她婆婆的白眼，你他娘的居然给撕了。”
    乔甜甜被打的屁股痛，但一点都不认输：“奶奶你不是也撕了吗？凭什么我撕，你就打我？奶奶你不公平，要打也应该先打你自己才是。”
    乔奶奶打累了，松了手喘了两口气，“呼呼，我撕，我撕是为了记日子，一天也只撕一张啊，谁像你这么糟蹋东西了？”
    乔奶奶松开乔甜甜，指着地上散落的日历道：“死丫头，你别走，我现在去熬浆糊，你给我再粘回去。”
    乔甜甜撅着嘴巴，心里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但就是不想低头认错。
    一个小时后，乔奶奶端来半盆米浆浆糊，放在地上，指着日历残尸道：“赶紧去给我粘起来，不粘好你晚上就别想吃饭。”
    乔甜甜梗着脖子，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日历，一手抓着浆糊，粘一页哭一次，“哇，爸爸回不来了，爸爸又多了一天才能回来了！”
    乔奶奶看着乱七八糟的日历，又看着乔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眶也渐渐红了，“死丫头，难道就你想你爸爸吗？他是你爸爸之前，不应该先是我儿子吗？成天闹，闹得我像个恶婆婆一样。”
    乔奶奶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行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别人当我是你后奶奶呢！”
    “呜呜——嗝！”乔甜甜哭着打起嗝，乔奶奶安抚道，“以后别闹了，你爸爸要挣钱，没挣够钱之前是不会回来的，就算你把日历都撕了，烧了都没用。”
    乔甜甜：“呜呜，嗝，那爸爸，嗝，不不挣钱不行吗？”
    乔奶奶虎目一睁：“不挣钱？不挣钱，你吃什么喝什么？身上衣服不要钱？吃的米饭不要钱？明年上学不要钱啊？”
    乔甜甜：“不要钱，我不要钱，就是不要钱！”
    “衣服要钱，我就不穿衣服了。”说着就要去脱身上的衣服，乔甜甜力气大，这衣服穿洗的次数也多，纤维都化了，只听‘刺啦’一声，衣服扯破了！
    她将碎布扔在地上，哼哼道：“哼，吃饭要钱，我就不吃了。”想到不吃饭会饿肚子，又改口道：“那我少吃一点，不过我不读书！”
    乔奶奶看着挂在乔甜甜身上，都露出胸口红点点的T恤，只觉得额头青筋直冒，她气死了，大吼一声，“乔甜甜，你要死啊，手没轻没重的，衣服又撕破了。”
    乔甜甜敏锐感觉到，乔奶奶又得凑她一顿，顿时又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问：“奶奶，奶奶，是不是有了足够多的钱，爸爸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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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领悟到了，一切都是钱惹得祸！
    第4章 想要挣钱的小村花
    “是不是有了足够多的钱，爸爸就能回家呢？”乔甜甜问。
    奶奶回：“对，有钱就回来了？”
    乔甜甜：“可奶奶，怎么才能有钱？”
    乔奶奶：“得挣大钱。”
    乔甜甜：“那奶奶，怎么挣大钱呢？”
    乔奶奶被问懵了，她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年轻的时候吃大锅饭，后来分产到户了，种着一亩三分地，虽然攒不下钱，但吃喝也是自给自足，从来没想过做什么能挣大钱。
    可被小孩子这么盯着看，乔奶奶拉不下面子说自己不会，只能虎着脸道：“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要知道那么多干嘛？再说了小孩子挣不到钱，得大人才行。”
    说完，转过身要走，道：“剩下的日历你自己粘回去。”
    顿了顿，又道：“咱们晚上吃腊肉，做你爱吃的腊肉焖饭，放点土豆，放点黄瓜，特别香。”然后便匆匆去了厨房。
    乔甜甜顶着一张小花脸，看着乔奶奶落荒而逃的背影，听出她话语里的虚张声势，嘀咕道：“可奶奶也是成年人了，为什么奶奶不能挣钱？”
    乔甜甜十分疑惑，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不是的，挣钱不分大人小孩。准确来说，大人小孩都能挣钱，只看他有没有挣钱的能力，也看他有没有一双识金的慧眼。”
    乔甜甜皱了皱小眉头：“是这样吗？”
    强国说道，十分坚定：“是这样的！”
    乔甜甜兴奋起来：“那我是不是也能挣钱？”
    “对的，你也可以。”
    “啊，我也能挣钱啊，这可真好。”乔甜甜跳了起来，突然觉得浑身汗毛一立，她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啊。
    小女孩拔腿往厨房跑去，“奶奶，奶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乔奶奶正在切腊肉，闻言手里菜刀一滑，“什，什么声音？”
    “奶奶，就是刚刚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人啊！”乔甜甜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眼里都是警惕。
    强国见了，连忙道：“甜甜，是我在说话，你是看不到我的！”
    “奶奶你听，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乔甜甜吓死了，难道她见了鬼？
    乔奶奶侧着耳朵听了听，耳边只有乔甜甜咋咋乎乎的声音，她挥了挥手，“死丫头，装神弄鬼，哪有什么声音。”
    看到乔甜甜胸前的破布衫，又是额火直冒，她戳了戳乔甜甜的胸口：“赶紧的，回屋换件衣裳，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怕羞，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乔甜甜低头看了看，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看光了。
    她冲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警惕道：“你是谁？是鬼——”想到鬼都不爱别人称呼自己为鬼，又改口问道：“是神仙吗？”
    强国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被甜甜看见，便道：“我不是神仙，我是系统。”
    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怎么能隔空说话？
    “系统，系统是什么？”乔甜甜又问道：“系统会害人吗？”
    爸爸说过，只要不能害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害人，怎么会害人？”强国炸毛了，“我可是一个积极进步善良好系统！”
    “这么说吧。”强国道，“少年兴则国家兴，少年强则国家强。一个国家的未来就在少年的手里。而我是两百年后的中央扶贫办研发的学习系统，投放到贫穷的农村，帮助这里的小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关乎国家的未来！学习强国APP系统，你值得拥有。”
    “所以乔甜甜你能碰上我，是多大的幸运啊！”
    乔甜甜：“……”
    当头一个懵字！
    都是人话，也是中国话，怎么组合起来，我就一个都听不懂呢？
    不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几个词，她还是懂的。
    就是有什么用呢？
    村里的小孩都不去学习，乔甜甜道，“他们都说学习辛苦还没用，所以也不学习。”
    所以你们才穷啊！
    强国暗道，南山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村庄。
    未来两百年，传了八代，代代是穷鬼，穷地中央政府都看不下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它强国的存在，一定能改变这种情况。
    强国信誓旦旦：“谁说学习无用？”
    乔甜甜：“那学习了就能马上有钱吗？”
    强国：“……这倒不是……”
    “既然不能马上有钱，那我为什么要学习？”
    强国：“……”
    强国苦口婆心道：“甜甜，你不能如此功利地对待学习！因爱学习才能长久，为了钱那也太俗气了。你年纪小小，怎能如此庸俗。我的目标是强国，不是挣钱，不是挣钱，不是挣钱！”重要是事情说三遍！
    甜甜：“可不能挣钱，我为什么还要学习？还要五更起，三更睡？”她都听说了，那些读书的哥哥姐姐们，每天都好辛苦好辛苦的！
    强国：“……”
    它遭遇了此生最大的滑铁卢，想两百年后，多少人求着它能辅导自己孩子啊！
    甜甜：“而且你为什么要帮我？爸爸都说过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完，她警惕地看了看空中：“我知道了，你不是神仙，你是魔鬼，专门骗小孩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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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国：“……求你了，别瞎想了，我不吃人！”
    甜甜：“我不信！爸爸从来没说错过，除了爸爸奶奶，没人能不求回报帮助我们。”
    强国：“我是真的系统，真的是来帮助你的，没有什么目的。”
    见甜甜始终不信，强国终于说道：“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不只是帮助你们学习，也是有任务的。”
    “任务，任务我知道。”乔甜甜道，“就像我每天都要扫地喂鸡一样，这就是我的任务。你呢，你的任务是什么？”
    强国本来不想说的，可既然说到这里，也没什么隐瞒的意义了。
    它道：“两百年后，你们南山村出现了一个大恶魔，毁天灭地，无恶不作。那人十分聪明，但心理阴暗，不管国家出动多少人，都没能将他抓到。如果放任下去，将会对国家，对人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这时中央智脑通过研究他的过往发现，他的祖辈是导致他变态的根本原因。他出生的南山村，因为小孩子从不读书明理，从而愚昧封闭，各种恶事频发。一代一代的邪恶因子传下来，这才将他养成了一个恶毒的反派。”
    “通过溯源发现，他极可能是两百年前南山村儿童（小英、小熊、皮皮、小球、慧慧）这五个人的后代，回到两百年前，改变这里的风气，让这个村子爱上读书……”强国顿了顿，看了甜甜一眼，“将是最简单最方便的改变方法。”
    强国又说了一大串，甜甜没全部听懂，但她明白了一件事：“我知道了，不是你来帮我，而是你需要我帮你才对！”
    强国：“你可真是一针见血啊。”
    甜甜：“一针见血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打针，也没有出血。”
    强国：“夸你聪明的意思！”
    甜甜得意地歪了歪脑袋，“那当然，爸爸都说过了，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崽！”
    强国的到来，是带着主线任务的，也就是将未来大BOSS可能黑化的五个因素，都解决了。当然他可是得了四奖五美的好系统，可不能杀人放火，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些人都拥有一个好结局。
    所以读书改变命运，势不可挡！
    “甜甜，那你能帮助我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甜甜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喜欢读书，我只想挣钱！”
    强国：“……你是恶魔吗？”
    “我不是！”甜甜泫然欲哭：“我，我挣不到钱，爸爸就回不来了。”
    强国被她哭的心头一软，咬了咬牙道：“那，那，那我先给你发布任务，你先学习，等长了学习点，就能兑换成钱币了。一个学习点，换一毛钱。”
    “又能学习，又能挣钱，你看好不好？”强国哭死，它从来不撒谎的，现在为了骗一个小丫头读书，居然开始做它最不屑的事儿。
    甜甜十分高兴，不管做什么，能挣钱就好。
    “强国，你可真是太好了。”
    强国：“……”我一点都不好，我容易吗我？
    第5章 是小文盲的小村花
    “呐，咱们现在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
    强国说着，点开了系统虚拟显示屏查看乔甜甜的属性。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0
    传授点：0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无
    商城：未开启
    学历：文盲
    总结：乔甜甜是一枚一字不识的小文盲，但因为年纪小，普通偏上的学习潜力，所以有着依靠学习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建议立刻开始严格的学习计划，以追上六岁儿童平均学习水平。
    看到这里，强国惊呆了。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爱学习，但没想到你六岁了，居然还没识字？这是怎样一个野蛮的蛮荒时代啊？要知道，两百年后，在我们那个年代，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是每个父母刻在基因里的深刻信条。
    每一对父母，在孕育孩子之前，就要提前进修父母培训课。
    从营养学——孕期食物合理膳食以增强孩子的体魄和智力。
    到医学——每个月的胎儿都将发育到何种程度。
    到美学音乐——诗词、音乐，通过胎教以提升孩子的审美素养。
    再到心理学——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你是否能做到，生下孩子后认真负责，尽职尽责地养育辅导他长大成人？”
    只有这些培训课都拿到合格证了，才能得到合法孕育权，才能得到准生证，享受国家对新生儿的补贴和福利。
    当然，强国潜意识忽略了那些非法生育的小黑户。不然那个搅天灭地的暗黑系大BOSS也不会出生了。
    听完强国的话，乔甜甜也惊呆了，“生孩子不是想生就生的吗？还要做这么多事情？”村里的小媳妇们，都是眨眼之间肚子大了，然后就把小娃娃生下来了。
    强国：“那当然，生育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只有父母做好各项准备，才能生育出优质优良的宝宝。”
    乔甜甜瘪了瘪嘴：“好吧。”
    “甜甜，你看看，那些宝宝，在还没有出生时，他们的父母就接受了如此之多的育儿教育。而你没有胎教就算了，后天居然还不努力，你都六岁了，连一个字都不认识，这怎么说得过去？”强国恨铁不成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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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大家都不识字啊！”乔甜甜不以为意，她掰着手指数道，“小英、小熊、皮皮、慧慧、小球、算算、苗苗……他们都不识字。”
    “爸爸说过了，识字是上学后的事情，我们现在只要好好玩，等到了年纪他就会送我们上学，到时候我们自然就会识字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和他们比。”强国抓狂道，“甜甜，你现在可是有系统的人了。而是还是我这么厉害的系统。你要做的是和那些聪明厉害的孩子比，而不是和你同一水平，甚至水平比你低的人比。”
    强国说完，仔细一看乔甜甜，小丫头五官倒是不错，就是脏兮兮的。
    脸上黑一道白一道，都是浆糊和灰尘。头发乱糟糟的，原本应该是扎了两个麻花辫，现在都散了，耷拉在脑袋上，手指黑黢黢的，指甲盖里都是泥土。整个人邋遢的不行，完全降低了她的颜值。
    强国突然觉得，第一步不是让这丫头学习，而是梳理一下她的形象。
    小孩子嘛，都得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
    哪里能这么丑，这么邋遢！
    它正想着，就见乔甜甜拿着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漂亮的大眼睛揉的通红，像得了红眼病，偏偏乔甜甜自己还没有反应！
    强国连连摇头，这枚宿主不行啊！
    而且这样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在这样充满病菌和脏乱的环境里生活，不生病才怪呢！
    “甜甜，去河边洗洗手洗洗脸，好孩子要讲卫生，不然容易生病哦。”
    乔甜甜不想出门：“可是我一直是这样啊，也没有生病，还有村里的小孩也都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生病啊！”
    强国想了想，突然使出它的必杀技，从系统里挑出一张照片，漂亮的小少年，穿着蓝色的T恤牛仔裤，头发微卷，皮肤白皙，干干净净如一个小王子。
    果然只见乔甜甜眼前一亮，追着问道：“强国，他是谁？”
    强国没回话，也没把小男孩的照片撤去，而是咔嚓一声，拍了一张虚拟照片，放到小男孩旁边。
    强国指着乔甜甜的照片，道：“甜甜，你看看，这就是你！”
    两张照片的对比十分惨烈，一个是精致的小王子，一个是灰扑扑的疯婆子。
    乔甜甜捂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爸爸说了，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丑？”
    她指着照片的小手，都在颤抖。
    “怎么不可能？”强国说道，“甜甜，你家没有镜子吧？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自己的样子？”
    乔甜甜：“……我家是没有镜子，但是我——”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承认：“真的吗？这真的是我？”
    “是你，如假包换！”强国接着道，“不过甜甜，如果你听我的，讲卫生爱干净，很快你也会像这个男孩一样，变得这么漂亮的。”
    “真的吗？”
    “那当然！”
    “现在第一件事，去河边，把小手、小脚、还有小脸都洗了。”
    乔甜甜去了河边，先把小脚伸进河里，蹭蹭搓了搓脚丫子，想起脸要洗，又双手糊脸。洗着洗着看脚上还有灰黑的泥垢，又重新回去洗脚。
    黑乎乎的小手一会儿搓脚，一会儿擦脸。强国看得不忍直视，可一想这个固执的小妞好歹按照它所说的来洗了，也就不强求那么多。
    等她洗完手脸，强国又给她拍了一张照片，此刻的女孩脸上带着水珠，白白嫩嫩的，虽然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可已经有了可爱的基础。
    强国：“是不是好看许多？”
    “嗯嗯！”乔甜甜连连点头，指着旁边的丑照道，“强国，你把这张照片弄走，我要把新拍的照片放在这个小哥哥旁边！”
    小英过来时，就看到乔甜甜对着空中指指点点，嘴里奇奇怪怪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甜甜，你在干什么？”
    强国见来人了，连忙留下一句‘甜甜，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也就是系统的存在，知道吗’，然后神隐了。
    甜甜顾不上它，笑着指着自己，炫耀道：“小英，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变得漂亮了？”
    小英上下扫视两眼，点了点头：“是好看了一点。”
    甜甜看了看小英，觉得自己的小伙伴也能更漂亮一点，她问道：“小英，你想不想也变得更漂亮一点？”
    “好啊好啊！”小英连声道，女孩子哪里有不爱美的。
    “那你也来。”甜甜蹲在水边，对着小英招了招手，捧起水拍到女孩脸上，使劲搓了搓，直到搓去一层黑皮。
    她一边帮着小英洗脸，还一边指点：“小英，我和你说，咱们要勤洗手洗脸，这样是讲卫生，不容易生病，还会变得可爱好看！”
    过了一会儿，小英指着水中的两个小女孩，“甜甜，好像真的变好看了！”
    “是吧，强国——”说的。甜甜的话还没出口，系统就在她脑海里拼命喊道，“甜甜，系统是咱们两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去的。否则会有坏人把你抓起来的，你不想被抓起来吧。”
    见乔甜甜不能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强国又补充道：“被抓起来了，就见不到你爸爸了。”
    见不到爸爸？
    甜甜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她抬起手捂住嘴巴，“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对大家说出强国的事情。”
    --

 第7页

    想到要对小英保密系统，甜甜就觉得有点愧疚。
    她和小英是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秘密呢！
    甜甜有些恹恹的，强国看出她的心思，便道：“甜甜，你可以把我教给你的卫生知识都告诉小英，这样你们不就没有秘密了吗？”
    甜甜眼前一亮：“可以吗？”又暗了下去，“这样不会被抓起来吧？”
    “当然可以，只要不提系统，就不算泄密。”强国道，“这样你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那我要告诉小英。”甜甜笑道，“以后我学到的知识，我都要告诉小英。”
    “我能都告诉小英吗？”甜甜又问了一遍。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强国可是求之不得。他本来就是一个学习系统，能让更多的小孩学习，只会让它的成就感更强，更别说它的那个主线任务！
    得到许可，甜甜兴奋地拉着小英的手，一字一句复述强国的话，只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小英。
    “小英，讲卫生才是好孩子。要勤洗手，尤其是便后洗手，餐前洗手，这样就会干干净净不易生病！”
    “对了便后就是拉粑粑后，餐前就是吃饭前，要勤洗手！”
    小英点点头，然后提出疑惑，“甜甜，可是大家都不洗手啊！”
    “对啊，大家都不洗手！”甜甜问道。
    强国暗想，这你还能难得到我？
    它道：“小英的弟弟小熊是不是肚子疼，还吃了打虫药？”
    “对。”甜甜一想到这里就头皮发麻，小熊有段时间肚子疼，小学的老师告诉曹爷爷，他是肚子里有虫。然后给他喂了打虫药，后来拉下来一堆长长细细的虫子。
    好可怕！
    “小英，你还记不记得小熊肚子里长虫？”
    “那就是因为他从来不讲卫生，也不爱洗手。”
    想到那一堆排出来还蠕动的虫子，小英也是一个激灵，她坚定道：“甜甜，我决定了，以后我每天都要洗手。拉粑粑后洗，吃饭前也要洗。还要让爷爷奶奶，让小熊也洗！”
    第6章 当小老师的小村花
    作者有话要说：
    百善孝为先这个技能，会很有意思哈~~
    喜欢这篇文章的小天使们，一定别忘了点点小手收藏哦。你的收藏，都会化作小甜甜努力成长的养分地~~
    两姑娘乐呵呵说着话，也没注意到天色将黑。
    曹奶奶做好晚饭，见小英不在家，就猜测她又和甜甜两人跑村口去了。
    无奈摇摇头，嘀咕道：“也不知道村口有什么魔力，这两丫头天天在哪儿蹲着。”
    曹爷爷拿着碗坐在饭桌上，优哉游哉等着，曹奶奶又是端饭又是端菜，还得顾着厨房的汤，忙里忙外见曹爷爷这副悠闲模样就觉得心烦。
    “老头子，别干等着，你找找小英，这丫头饭点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
    曹爷爷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看不得我闲。”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出门去找人。
    看到曹爷爷来找，甜甜才反应过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她立刻跳起来，“完了完了，晚上真的别想吃饭了。”她奶奶最烦喊小孩吃饭，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吃饭都要人喊，那不如不吃了。
    她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小英，别忘了，咱们刚刚说的话，我先走了。”然后才火烧屁股一般冲回家。
    到了家，乔奶奶刚好将腊肉饭端出来，乔甜甜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
    乔奶奶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冲进屋，白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今天能剩下一餐饭呢！”
    乔甜甜也不在乎乔奶奶的白眼，她凑上前问道：“奶奶，要我做什么？”
    “我哪敢劳烦您啊，天天赶着饭点回来，还能让你做什么？”乔奶奶道，将手里的碗筷一放，“吃吧。”
    “奶奶，奶奶，你手都黑了。”乔甜甜指着乔奶奶的手，苍老的手上都是黑色的灶灰，乔奶奶瞄了一眼，不咸不淡道：“灶灰而已，怕什么。”
    “奶奶，你手脏的，不洗手吗？”
    乔奶奶不理她，“吃完饭再洗。”
    “奶奶，等你吃完饭再洗，灶灰都被你吃进肚子里去了。”乔甜甜自告奋勇，“奶奶，我去给你端水。”说着拿了盆跑去厨房，接了半盆凉水过来。
    “奶奶，过来洗手。”
    “洗什么手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乔奶奶还是不在乎，她都这么过了半生，也没见得了什么病。
    乔甜甜却忍受不了，从前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她却仿佛在那些锅灰里看到无数小虫子在蠕动，然后被奶奶吃进肚子里。
    “奶奶，奶奶，洗手啦，洗手啦。”乔甜甜撒娇道，见乔奶奶不为而动，突然想起上次奶奶发烧坚持不肯去诊所，非要去拜地神。
    谁说都没用，还是爸爸一出面，她就松口去诊所了。
    爸爸的话，奶奶肯定会听。
    乔甜甜道：“奶奶，是爸爸说的，爸爸说过了，便后要洗手，饭前也要洗手。”
    乔奶奶将信将疑：“你爸爸什么时候说的？”
    “电话，电话里说的。上次小英爸爸打电话来，爸爸特意交代的。还说城里有许多人不洗手不讲卫生，然后就生病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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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页

    “那当然。”乔甜甜眼珠子转了转，道，“爸爸好惦记奶奶呢，特意和我说的，要让奶奶监督多洗手。”
    “那——洗吧。”乔奶奶松了口，乔甜甜立刻将水盆搬上桌，摆在乔奶奶面前，主动拿起乔奶奶的手放进水里，然后一点一点给她洗去手上的灶灰和尘土。
    “洗干净，好吃饭，没病菌，不生病。”她举起乔奶奶的手，笑道：“奶奶你看，好干净的手啊！来，换一只。”
    “行了。”乔奶奶瘪着嘴忍着笑，“剩下一只我自己洗。”
    祖孙两吃过饭，乔甜甜主动找到乔奶奶要洗澡，还拿了她不喜欢的丝瓜瓤，打算把自己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搓洗一遍。
    等乔甜甜从水里出来，看到澡盆里的水，脸都黑了。原本清澈的水，现在变成的灰白色，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油花和泥垢，看得特别恶心。
    她十分不敢置信：“我真的有这么脏？”
    乔奶奶却笑着打趣道：“乔甜甜你这洗澡水浇到菜地里，一夜都得长个三米高！”
    又十分疑惑，“我从前要用丝瓜瓤给你搓身体，你总不肯，嫌疼。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
    乔甜甜不说话，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蒙起来了。
    她皮肤嫩，丝瓜瓤纤维粗糙，搓洗身体，刺刺拉拉地疼，所以她不喜欢。平时洗澡也就是进水里泡一泡，原本想着夏天每天洗澡不会多脏的，没想到有这么多泥垢。
    乔甜甜想到这里，有一丢丢的不开心。但转念一想，脏东西已经都被她洗掉了，所以现在她就是一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强国，强国，你在不在？”乔甜甜喊道，她现在又干净漂亮了一分，她要换一张新的照片，放到那个小哥哥旁边。
    “在。”强国应道。
    “强国，那你快换个照片，给我换张照片。”
    强国：“……”读书不上心，爱美倒是积极的很。
    换了美美的新照片，乔甜甜心满意足，又点开了系统虚拟显示屏。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0
    传授点：5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百善孝为先。
    商城：未开启
    学历：文盲
    总结：乔甜甜还是一枚一字不识的小文盲，但已经有了为人师的潜力，望再接再厉。
    乔甜甜指着技能哪里问道：“强国，这里是什么，我记得之前没有的。”
    强国定睛看去，百善孝为先，这是个什么鬼技能？
    再仔细一看，就见百善孝为先的下面，写着一行小字——PS：用在谁身上，谁就觉得你是他爸爸。
    “用在谁身上，谁就觉得我是他爸爸？”乔甜甜瘪着嘴，“我才不要，我自己都是个宝宝，我才不想做别人爸爸呢！”
    研究完被人唾弃的技能，乔甜甜又将目光落在了传授点上，她记得这里之前和上面的一样，都是个鸭蛋，但现在它变了。
    “这里是什么？”乔甜甜问道。
    强国道：“这里是传授点，你教导一个人就有一个传授点。传授点五个，就说明你教了五个人。”
    “传授点有什么用呢？”乔甜甜问道。
    “传授点，能兑换学习点，而学习点，能换钱！”强国算是已经摸清了这丫头的套路，别管有用没用，一切朝钱看。
    果然，一听能换钱，乔甜甜的眼神瞬间亮晶晶，“强国，你快说，一个传授点能换多少学习点，能换多少钱？”
    “一个传授点，等于十个学习点！”强国还没说完，乔甜甜自动补充道，“一个学习点能换一毛钱，一个传授点就是十毛钱，就是一块钱。”
    “我有五个传授点，那就是五块钱了！”乔甜甜兴奋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扯开了嗓子嚎叫，“啊啊啊，我太高兴了！”
    五块钱，一笔大财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丫头，突然发了疯的嚎叫，把乔奶奶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胸口，重重拍了一下乔甜甜的脑袋，“死丫头，鬼叫什么，想把你奶奶我吓死吗？”
    乔甜甜一点也不在意，跳起来抱住乔奶奶的胳膊，大笑：“奶奶，我真的太高兴了！”
    说完，抛下一头雾水的乔奶奶，又钻进被窝，和强国嘀嘀咕咕起来。
    “强国，快，快把传授点换成学习点，我要换钱！！！”
    强国：“……”心虚地一逼，却还是装模作样道：“甜甜，你真的要换成钱？要知道你换成钱后，可就不能再换成学习点，更不能换成传授点了。”
    甜甜：“我要传授点和学习点做什么？”
    强国：“传授点和学习点，肯定是比钱重要许多的东西。你想想，若你换成钱，也只有五元钱，用完就没有了。但你有传授点和学习点，就能用学习点去系统的书库里换书学习，你学习好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学习点。”
    “同样的，你学了新知识，用这些知识去教导其他小朋友和大人，也会产生源源不断的传授点。”
    “传授点和学习点能随时对地换成钱，可钱却买不来学习点和传授点，所以甜甜，你还要立刻换成钱吗？”
    乔甜甜点了点头：“我要换！”
    她只知道，换了钱，就能让爸爸回家了。
    “可是甜甜，没用的，五块钱太少了，根本不可能让你爸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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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页

    乔甜甜傻眼了，“不可能，五块钱好多好多的。能买一二三四……反正好多好多的辣条，还能买好多好多的酸梅粉、老鼠屎、跳跳糖……反正小卖部的零食都能买。”
    乔甜甜说着，吸溜一口口水。
    “可是甜甜，虽然能买那么多的零食，还是不能让你爸爸回来，不信，不信你去问问你奶奶。”强国道，“就算你不信我，你奶奶的话你总会信吧！”
    “我，我要去问奶奶！”乔甜甜爬到乔奶奶身边，拍了拍乔奶奶的脸，眼眶红红问道：“奶奶，奶奶，五块钱多吗？能不能让爸爸回来？”
    乔奶奶刚刚睡着，又被乔甜甜从睡梦中喊醒，气得简直要骂人，可一听乔甜甜的话，就知道这丫头又钻牛角尖了，她叹口气，道：“甜甜，别瞎折腾了。别说五块钱，就是五十块钱，五百块钱，也没办法让你爸回来！”
    她说完闭上眼睛又睡着了，乔甜甜呜呜钻进被窝里。
    强国接着说道：“甜甜，虽然咱们现在拥有的传授点很少，但只要你按照我之前所说的，咱们努力换书，努力学习，努力做小老师教导你的小朋友和大人，总有一天你能挣到够多的钱的！”
    乔甜甜吸了吸鼻子：“强国，我不换钱了。”
    梦里还伤心地呢喃着：“五块钱好少，好少！”
    第7章 采草药的小村花（捉虫）
    强国见了，忍不住心虚一丢丢，愧疚一丢丢。
    翻了翻它的系统，找了找，终于有了主意。虽然他的传授点和学习点不能直接换钱，但也能换书，帮助乔甜甜在现实里攒钱啊！
    它发现系统库里有一本中药大全，里面许多中草药，甜甜这个村子都有，而且市场上很欠缺。如果她能认得中药，就能采药卖钱了。
    第二天乔甜甜醒来，就听到强国道：“甜甜，我有办法能帮你赚钱了。”
    “什么办法？”乔甜甜问道。
    强国打开虚拟显示屏：“甜甜，你看到学历下面的任务没有，点进去，领取任务。”
    甜甜依言点开，任务一：学会自己的名字，以及从1到100的阿拉伯数字，并且熟练掌握十以内的加减法。
    “强国，学会了这个就能挣钱吗？”
    强国：“不是的，甜甜，你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就能送你一件宝贝，那个宝贝能帮助你挣钱哦。”
    “真的吗？”甜甜眼前一亮，然后又卖可怜道，“强国，你不能现在就给我吗？我想马上开始挣钱！”
    强国摇头：“不行！甜甜，你爸爸都说过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还想天上掉馅饼吗？要想宝贝，就要先认字识数！”
    甜甜耷拉下脑袋，然后立刻打起精神：“强国，你快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强国：“首先，拿出两点传授点，将之换成学习点，然后用学习点来换书，就换小学一年级语文、数学两本书。”
    “好的，我换了。”甜甜话音刚落，两本崭新的书突然从空中掉落下来，落在乔甜甜的面前。她拿起书，看着洁净漂亮的书籍，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十分新奇，乔甜甜还说不出来。她拿着书，小手仔细摩挲着，突然有了兴趣去看看书里都是什么内容。
    强国看了忍不住欣慰，还好，还好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乔甜甜打开书籍，书里面的字就自动跳到她的面前，从最简单的中文一二三四，到人入天土。
    她点开一个‘人’字，字体就会自动读出自己的读音。
    “人！”乔甜甜跟着读到，然后十分兴奋说道：“强国，人，人是我，我是人对不对？”
    强国：“对！”
    “爸爸是人，奶奶是人，小英也是人，周围的叔叔伯伯都是人对不对？”
    强国：“是，你们都是人！”
    “嗯。”甜甜点了点头，“强国不是人！”
    “对，强国不是人！”强国跟着说完，皱了皱眉头，怎么觉得怪怪的！
    它还没反应过来，乔甜甜又点开了其他字，“天！”
    “天空！”她冲到屋外，指着天空，笑道：“那是天空！”
    “还有今天的天，明天的天，昨天的天，原来天长得这样啊，就是人字上面加两个杠杠！”乔甜甜认真看了看，合上语文书，开始看数学书。
    1、2、3、4、5，乔甜甜一个一个点，然后指着5十分激动道，“强国，你看这个，这个就是五对不对，我记得我有五个传授点的！”
    她说完，看向虚拟显示屏，皱了皱眉头，“啊，我想起来了，现在没有五个了。”
    乔甜甜仿佛真的爱上了学习，强国连连点头，空中银光一闪，一本厚厚的中药大全突然出现在乔甜甜的面前。
    “甜甜，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
    “一本书？这就是你说的宝贝？”乔甜甜皱着眉头，翻开了书籍。二百年后的书，真的十分先进，不止有彩画，还有视频，能全方位介绍这种植物。
    强国指着其中一页道：“甜甜，你不觉得这书里的草十分眼熟吗？它们都是中草药，你可以采了去卖，这样就能得到钱了。”
    “这些都能卖钱？”
    “可这些不都是杂草吗？奶奶在菜地里看到它们，都要把它们铲掉。”乔甜甜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得下一个鸭蛋。
    “当然不是杂草。”强国十分认真道，“甜甜，这就是学习的力量。你不学习，就永远不知道这些知识，就算有宝山落在你的面前，你依然会错过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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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页

    “是这样吗？”乔甜甜摩挲着书籍，若有所思。
    “当然是！”
    “强国，你放心，我以后肯定认真学习！”甜甜说道，这样就能知道更多能挣钱的知识了！
    *
    “采草药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她采的草药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注①
    乔甜甜带着草帽，背着小竹筐，筐里装着她的宝贝书，一手拿着小锄头，一手拿着竹竿。
    盛夏多长虫，她一边敲打着草丛，一边寻找着能卖钱的草药，嘴里哼哼唱着准备去后山采草药。路过小英家时，就见小英突然哭着从家里跑了出来。
    甜甜连忙问道：“小英，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英一抹眼泪，气哼哼道：“都怪曹小熊！”
    又道：“我讨厌爷爷奶奶，曹小熊要吃辣条，奶奶就给他零花钱，我就没有。还有爸爸妈妈带回家的饼干，奶奶也悄悄地藏着，然后偷偷给曹小熊吃！”
    “奶奶还让曹小熊别告诉我，哼，其实我都看到了。”
    小英说完，甜甜十分可怜她，“小英，你好可怜啊！”然后又开始吐槽她奶奶，“你奶奶偷偷给曹小熊吃，我奶奶藏着给老鼠吃！”
    “上次姑姑送过来的糖果和饼干，奶奶也藏着，说以后给我吃。其实都被老鼠吃掉了。”
    小英：“甜甜，你怎么知道被老鼠吃掉了？”
    “我看到了。”甜甜说着，突然四处看了看，然后凑到小英耳边悄悄说，“小英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啊。有一次我特别嘴馋，就偷偷地打开了奶奶的柜子，准备偷两块吃。然后就发现两只大老鼠在啃那些饼干。啃地两眼冒光，可吓死我了！”
    “嘻嘻！”
    小英听完也捂着嘴巴笑，“甜甜，我也偷偷拿过奶奶藏的饼干。都是我爸爸妈妈买的，凭什么我不能吃啊！我就要吃！”
    两姑娘说完悄悄话，小英就发现了甜甜这一副下地农民装扮，问道：“甜甜，你这是要做什么？”
    甜甜拍拍篓子，“小英，我要去挖草药。挖了草药卖钱，等攒了多多的钱，我就把我爸爸买回家！”
    又问道：“小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挖草药，你挖了草药卖了钱，想买多少辣条买多少辣条，到时候就不给曹小熊吃，馋死他！”
    小英：“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那些是草药，那些是杂草呢？”
    甜甜又拍了拍背篓：“小英，你放心，我有秘籍！”
    “秘籍，武功秘籍吗？”
    “不是，挣钱的秘籍。小英，我和你说啊，我有一本书，里面会教我们那些杂草，那些是药材。咱们把那些药材采回来晒干，送到市集上去卖就能挣钱了。”
    “那好，那我也要去！”
    “可是小英，你没有背篓，也没有小锄头！”
    “那咱们回我家，我去拿了锄头和背篓，咱们再一起去。”
    “行！”两孩子折回小英家，曹奶奶看到小英，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又打你弟弟！”
    小英一见，连忙拉住甜甜的手跑了，“甜甜，快跑快跑，今天先共用你的锄头和背篓。”
    两人跑了许久，见曹奶奶没有追上来，才停下来，乔甜甜问道：“小英，你又打小熊了？”
    “嗯！”小英气呼呼的，“小熊太讨厌了，昨天晚上非要睡在我的床上，然后就尿床了！还得晒被子还得洗床单，要是被皮皮看到了，那个臭屁屁一定会嘲笑我的！”
    她早上起床后越想越气，忍不住打了小熊一顿，然后这小子就哭了，然后奶奶就给了他一毛钱哄他，让他去买了辣条！
    难道就小熊屁股痛吗？
    她的手也好痛地好不好？
    奶奶为什么不给钱哄她？
    见小英气得嘴巴都撅起来了，甜甜拍了拍她的背，哄了哄：“小英别气啊，咱们现在就去采草药，我的背篓和锄头都借给你用，咱们挣了钱自己花，一分都不给小熊！”
    “对，一分都不给小熊！到时候我要买好多好吃的，辣条、酸梅粉、还有跳跳糖。”小英畅享一下未来，又问甜甜：“甜甜，你要买什么吃？辣条吗？”
    甜甜摇摇头，“小英，我想攒钱，攒多多的钱！就不能买辣条，也不能买酸梅粉了。”
    “没事。”小英十分大气，“甜甜你想攒钱就攒着，到时候我的钱买了辣条还有酸梅粉，我分给你吃！”
    “小英，谢谢你，你真好！”甜甜十分感动。
    “甜甜你也好，除了爸爸妈妈，你对我最好了！比坏爷爷坏奶奶还有讨人厌的小熊好多了！”小英说着，还不忘Cue一下她爷奶弟弟。
    两姑娘手牵着手，身后不远处，小球一路跟着。
    小英有些生气，“小球，你总跟着我们干什么？”
    小球有些羞涩赧然，他问道：“甜甜，我听说你们能采草药卖钱，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采药？”
    小英：“小球你也要买辣条？”
    小球摇了摇头：“我想攒钱，要是我有了足够多的钱，我就能去看外面的那个妈妈了。”
    小球是个可怜孩子，亲娘是城里人，可惜亲爹得重病死了，她娘就想着带他回城里生活，城市的教育和生活条件肯定比他们这个偏僻旮旯都要好。
    但他奶奶不同意，担心他亲娘把他带走了，以后改嫁会给他改姓，担心她死去的儿子没了香火。就把小球藏了起来，不让她亲娘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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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后来亲娘回来看他，也藏着不让人见到。时间一久，他娘就不再来了。小球虽然跟着大伯大伯娘生活，也改口喊他们爸妈，看来他心里并没有忘记亲娘。
    乔甜甜想到自己的爸爸，觉得不能见到亲娘的小球十分可怜，于是拍着胸脯道，“走吧，我们一起去采草药。”
    第$1章 遇到讨厌鬼的小村花
    三人哼哼哧哧挖着草药，皮皮找来了，“喂，小瘸子，你在干嘛呢？”
    乔甜甜嘟着嘴巴，背过身，不理会皮皮。
    皮皮被忽视，脸上挂不住，一把推开甜甜。她一下子摔倒在地，腿破了皮。疼得她眼泪掉下来，挂在白净的脸上，十分可怜。
    皮皮心里有些不忍心，心道，这小瘸子洗干净了还挺好看的。正准备拉她起来时，小英看到了，小女孩像一头凶猛的小老虎般冲了过来，直接将皮皮撞翻。
    她双手插着腰吼道：“皮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欺负甜甜，我就，我就……”
    皮皮瘪瘪嘴：“你就怎样？”
    小英：“我就打断你的腿。”
    皮皮爬起来，吐了吐舌头，哼哼：“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要问老虎她是谁，就是那爱尿黄的曹小英！”皮皮唱完，哈哈大笑。
    “你……”小英气死了，“你放屁，你这个爱放屁的臭屁屁，我才不爱尿床呢！”
    “切，我都看到了，今天你奶奶在河边洗被单，你家门前还晒着被子呢！”皮皮伸出双手，掰着眼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英是个爱尿床的母老虎，母老虎没人要，母老虎没人爱！”
    小英知道皮皮发现这件事后，一定会在小伙伴里瞎说，到时候大家都会以为她是爱尿床的小英了，顿时气哭了。
    甜甜发现小英要哭，趁着皮皮没注意，冲上去一把把皮皮撞翻了，她捏着拳头警告道：“皮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说，我，我也打断你的腿！”
    皮皮：“甜甜你怎么越来越凶了。你以前多乖啊，你可不要学小英那个母老虎，以后真的没人要的。不过甜甜你放心，我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以后要是没人要你，我就娶你做老婆。”
    小英：“臭皮皮滚开，甜甜才不会做你老婆呢！甜甜以后要做，就做我老婆！”
    皮皮：“切，女孩子只能做男孩子的老婆，甜甜才不能给你这个臭丫头做老婆呢。”
    小英：“就做就做。”
    皮皮：“不做，就不做，略略略。”
    小英争不过皮皮，扭过头看向甜甜：“甜甜，你说，你是做我老婆，还是做这个臭屁屁的老婆。”
    甜甜看了看两人，“我谁的老婆都不做，我就做我自己！”
    皮皮：“听见没，臭小英，甜甜不做你老婆。还有啊，我不是说过了，不准喊我臭屁屁。你要是再喊，别怪我打你！”
    “我就喊我就喊，臭屁屁！”小英道，“你打我，我还要打你呢！”
    说着又冲了过来，“甜甜，快把这臭屁屁压住，我要打死他！”
    “好！”甜甜扭过头去看小英，皮皮见状，一把推开甜甜，从地上爬了起来。好汉不和恶女斗，他一个男的，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两个女的，还是跑为上。
    皮皮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对着小英做鬼脸，“臭小英，臭小英！母老虎，没人爱！”
    “啊，我要打死你！”小英举起双手，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小孩就打成一团。
    不一会儿，村里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喊饭声。
    “吃饭了！”
    “吃中饭了！”
    “皮皮（小球、甜甜、小英），你们死哪儿去了？”
    皮皮揪着小英的头发，小英掐着皮皮的手，正闹得天翻地覆，就听到自己奶奶们的喊话声。
    甜甜和小球连忙上去劝架，甜甜掰开皮皮揪着小英头发的手，就被他的手肘撞了一个仰倒，摔在草丛里。小球拍了拍小英掐着皮皮的手，然后就被皮皮一个拳头砸到脸上。
    小球气死了，好心劝架还被打，男孩子哪里没有火气的啊！
    于是也回了皮皮一拳，加入乱斗队伍。
    她好不容易从草地里爬起来，就看到三人打成一团。
    甜甜：“……”
    “别打了，别打了，皮皮你再打下去，信不信你爸爸来扇你？还有小英，你奶奶来了，正在山坡上骂你呢！小球，你不是劝架的吗？怎么也和他们两打到一起去了？”
    乔甜甜说完，身体一歪，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揪着耳朵拎了起来，“谁揪我耳朵了？”
    她扭过头一看，就看到乔奶奶黑着脸看着她，“乔甜甜，你皮痒了，大早上不吃饭就往外跑，就是为了来打架？”
    乔甜甜挤出一抹甜笑，“奶奶，奶奶你怎么来了？还有奶奶我没打架，我是劝架来着，真的！”
    “真的，奶奶，你信我！”她说着，对着地上三人喊道，“小英、皮皮、小球，你们快别打了，快和我奶奶说啊，我真的没打架！”
    三人看到乔甜甜被乔奶奶抓走了，也顾不上打架，捡起背篓和锄头草帽，一股脑爬起来追了过去，“乔奶奶，甜甜说的是真的，她没打架，她是劝架来着！”
    “没打架，没打架，衣服会这样！”乔奶奶指着乔甜甜的T恤衫，上面沾满了草汁、泥土，还破了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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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乔奶奶将大门一关，把乔甜甜往腿上一压，大掌又啪啪地招呼上了，她一边打一边骂：“死丫头，让你不要到处疯玩，偏要去。让你不要打架，偏要打，你看看你衣服，总共就这么一套好衣服，现在又要加补丁了。”
    “哇，奶奶我错了，我今天真的不是疯玩，我采草药去了。”乔甜甜鬼哭狼嚎，“奶奶，都是真的，草药都在我的背篓里呢！”
    “咿，我背篓呢？我的草药呢？”乔甜甜终于回过神来，“奶奶，你先别忙着打我啊，背篓掉了，草帽还有锄头都掉了。”
    “不赶紧捡回来，就要被人拿走了。”
    乔奶奶：“没事儿，都是一个村的，没人会偷，我先收拾你，收拾完你我再去捡也是一样的！”
    乔甜甜：“……”
    “哇，我太难了。奶奶你太凶残了，哇——”
    屋外三人，听着屋里闹哄哄的，皮皮将背篓放下，小球小英也放下草帽和锄头，一溜烟跑离乔家，然后才大声喘着气，“甜甜惨了，乔奶奶可真凶！”
    三人还没松口气呢，就见自家的奶奶们都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皮皮小球小英：“……”
    乔奶奶收拾完乔甜甜，看着女孩恹恹地坐在地上，哭红了眼。
    她踢了踢她的小屁股道：“别坐地上，赶紧给我起来。”然后才打开门，准备去拿背篓草帽和锄头。
    就见东西都好好地放在自家门口，她提起背篓，看见里面一堆杂草，翻过来就要倒掉。
    乔甜甜见到乔奶奶要倒掉自家的草药，也顾不上哭，冲过来一把抢过背篓，“奶奶，奶奶，这都是草药，能卖钱的！”
    乔奶奶斜了她一眼：“狗屁的草药，不都是些杂草，你赶紧给我扔了，别留在家里惹蚊子！”
    乔甜甜：“不能扔不能扔，这都是能卖钱的。”
    她找了个圆簸箕，把草药都倒进去晒着，小心翼翼放到太阳底下，对乔奶奶道：“奶奶你就应该多学习，不然明明是卖钱的草药，你也只看得到杂草！”
    那得意的模样，看得乔奶奶又是手心发痒！
    第8章 收到礼物的小村花
    第二天早上，甜甜照旧拿着背篓和小锄头出门，就看到门前放着一筐中药。
    她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奇怪，怎么没人啊？”
    乔家屋边大树后，皮皮看到甜甜出来，立刻往树后一躲。
    小英见了，问道：“喂，臭皮皮，你要送甜甜礼物，干嘛不当面送！”
    皮皮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又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我才没有呢！”
    “不是礼物？”小英指着乔家门口的草药筐，“那你干嘛把自己辛辛苦苦采的草药送到甜甜家？”
    “还不是，还不是。”皮皮脸上有一丝赧然，他道，“还不是都怪你这个臭小英，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打架，甜甜也不会挨她奶奶打了。”
    小英有些不自在，她昨天确实太不够意思了，乔奶奶打甜甜的时候，她应该冲进去陪甜甜一起的，才不应该逃跑。
    不过……“怪你才对，本来我、甜甜还有小球三个采草药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来了，我们也不会打架，甜甜也就不会挨打了。”
    “不对，怪你才是！”
    “怪你怪你——”
    两小只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小英道：“皮皮，我们昨天逃跑了，甜甜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应该不会吧？”皮皮道，“甜甜才不像你这么小气呢！她肯定不会生我的气！要生也只会生你的气！”
    皮皮指着乔家门口的草药篓子，得意道：“甜甜收了我的礼物，肯定就不会生我的气。”
    小英急了：“完了，完了，甜甜要讨厌了我怎么办？”
    她看向皮皮，眼里都是凶残的光芒，“你这个臭皮皮，真的太讨人厌了！”
    甜甜无奈：“……出来吧，我才没生你们的气呢！”
    小英探出头：“真的吗？真的不生气？”
    甜甜点了点头：“真的，真的不生你们的气！”她继续道：“不过下次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教训你们的时候，我肯定也跑得远远的！”
    小英一挥手：“没问题！”再说了，就算甜甜不跑，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只会打她，不会打甜甜啊。乔奶奶也是啊，只会教训甜甜，也不会打他们，那她昨天为什么要跑？
    小英晃了晃脑袋，没想明白。
    “不过甜甜，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儿？”
    甜甜指了指地上的影子，又道：“你们的说话声也太大了，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你们在吵架！”
    皮皮、小英：“……”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小英拍了拍自己背后的背篓，“甜甜，我今天也带了背篓和小锄头，咱们一起去采草药吧！”
    皮皮连忙道：“甜甜，甜甜，我也要一起去！”
    小英日常讽刺皮皮：“你要去，手空空来，然后空空回吗？”
    皮皮：“我有带背篓来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咿，我明明带了背篓啊，里头还装了我昨天采的草药呢！背篓呢？哪儿去了？”
    小英嘲笑道：“笨皮皮！”
    甜甜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指着自家门口：“皮皮，你的背篓不是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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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满脸傻气：“对啊，我的背篓在那里！”
    甜甜将皮皮的背篓拿过来还给他，“皮皮，还给你！”
    “甜甜，草药你不要吗？”
    “不要，我要的话能自己去采。”甜甜摇头，“皮皮你也是，自己的草药自己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傍晚时分，等乔奶奶跳着一担菜瓜从地里回来，就发现门口的圆簸箕里又多了一堆草。
    她走进屋里，桌子上一堆乱糟糟的干草，乔奶奶拿起那堆干草就要扔了，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乔甜甜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像了谁，脾气犟地要死，要是知道她把那堆草扔了，这丫头一定会缠得她脱不开身。
    真是奇了怪了，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像她爸爸，明明她爸爸脾气那么好。
    乔甜甜回家时，乔奶奶正在挑拣好的牛角瓜和蔬菜，打算第二天带到市集上卖了。
    看到乔甜甜又是一身的灰尘杂草，乔奶奶忍了忍没有出口骂人，算了算了，就当养了一只野猴子！
    野猴子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杂草放进圆簸箕里，然后凑到乔奶奶身边，“奶奶，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奶奶一边将坏的烂的有虫眼的菜瓜都挑拣出来，一边和乔甜甜交代明日的事情。
    “乔甜甜，奶奶明天要去市集上卖菜瓜，你自己乖乖在家看家，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乔甜甜眼前一亮：“奶奶，你明天要上街？”
    “是啊，我出门前，会把你早上和中午的饭菜都做好，放在锅里温着，你倒点了，自己去厨房盛知道吗？”
    “奶奶，奶奶，我要和你一起去市集。”
    乔甜甜道，她的草药都采了许多了，还没有卖呢！
    没想到乔奶奶一口回绝：“不行，去市集那么远，你小短腿的，又走不了多远，到时候还得我背着你。我老胳膊老腿了，可背不动你。”
    “奶奶，奶奶，我不用你背，我自己走。我能走。”
    乔奶奶白了她一眼，“你能走？我信了你的鬼，你个小瘸腿，你能走多远？”
    “奶奶，奶奶，我肯定能走的，不用你背，真的！”
    乔甜甜拉着乔奶奶的胳膊晃了晃，还把脑袋靠在乔奶奶的胳膊上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撒娇，“奶奶，奶奶，你带我一起去嘛！”
    乔奶奶看了她一眼，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眼里也有了笑意。
    却还是冷声道：“去市集要早起，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到时候我是不会喊你的，你要是醒了，我就带你，没醒，你就乖乖呆在家里！”
    “奶奶，带我去嘛——”乔甜甜还在撒娇，突然反应过来乔甜甜同意了，她一跳而起，捧着乔奶奶的脸颊，重重亲了一下。
    “奶奶，奶奶，你同意带我去了？奶奶你太好了！”
    三点钟，三点钟，她看向家里堂屋上挂着的大摆钟，也就是说大摆钟响三次，就要起床。
    乔甜甜从没在这个点起床过，不过，我肯定能起得来，她想。
    但为了保险起见，乔甜甜把强国喊了起来，“强国，强国，你听到了吧！奶奶明天要带我一起去市集，你记着啊，万一我三点没起来，你一定要喊醒我！”
    强国可是知道甜甜对挣钱有多大的执念，它连连保证：“甜甜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夜里，乔奶奶打起了呼，乔甜甜还没有入睡。
    强国：“甜甜，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吗？怎么还不睡？”
    “强国，我好兴奋啊，明天我就要和奶奶一起去市集上了，我的草药就能卖钱了！”
    强国难以理解这种情感，它冷静分析道：“可你现在不睡，明天还能起来吗？”
    甜甜若有所思：“是哦，强国你说得对，我应该早点睡！”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突然伸出双手抻着眼皮，不让自己入睡。
    强国：“甜甜，你这又是怎么了？”
    甜甜：“强国，我好困，可是我不敢睡，万一睡着了就起不来怎么办？”
    强国：“……”
    它忍了忍，安抚道：“甜甜你放心，我明天会准时喊你起床的，不会让你错过了时候。”
    甜甜松开手，看着空中的系统：“真的？你不会睡过头吧？”
    强国：“放心，我是一个系统，系统不用入睡！”
    “是吗？”甜甜歪了歪脑袋，她怎么觉得虽然强国的语气总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第二天，乔奶奶进屋见乔甜甜还在睡，双手握拳放在头顶，双脚大开呈大字，肚皮鼓鼓的，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活像一只四仰八叉的小青蛙。
    她拿过小毯子盖在乔甜甜的肚皮上，笑着摇摇头，退出了房间。
    秒钟滴滴答答转着，时针正好指向三点，大摆钟准时响起。
    咚咚咚，三点到了。
    乔甜甜还没醒，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强国见乔奶奶跳着菜瓜，就要出门，连忙将人喊醒。
    刚醒来的乔甜甜还有些迷糊，她揉着眼睛，摊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唔，这么早喊我干嘛？”
    强国：“……”不是你让我喊你的吗？
    “甜甜，你还不起床？你奶奶马上就要上街走了！”
    “对了，要和奶奶一起去市集！”乔甜甜一下子惊醒了，她从床上弹起来，穿上鞋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奶奶，奶奶，我起来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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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奶奶看着乔甜甜手忙脚乱地整理桌上的干草，摇了摇头：“你起来有什么用？东西乱糟糟的，昨天也不知道整理。”
    乔甜甜讪笑：“奶奶，我这不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吗？下次，下次我就知道了。”她拿过一个布袋子，将所有草药一股脑塞了进去。
    “行了，带你去一次就烦死我了，别想再有下一次。”乔奶奶说着，还是帮着乔甜甜将草药装好。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村口赶到了曹爷爷的牛车。
    曹爷爷笑着打趣：“这就对了，咱们村到县城那么远，走着去都累死了，更别说挑着一担七八十斤的菜瓜。”
    乔奶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递给曹爷爷。
    做牛车是省事儿，可也费钱，来回就是两毛钱。别看两毛钱不多，攒上几次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将菜篓子搬上牛车，她拍了拍乔甜甜的脑袋，让她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坐好，别掉了！”
    第9章 会吆喝的小村花
    曹爷爷坐上牛车，问了一句：“都做好了吗？”
    得到准确回应后，扬起鞭子，打在牛屁股上，老黄牛‘哞’了一声，哒哒起了步子。
    “等等我，等等我，还有人呢！”乔二奶奶挑着担子，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曹爷爷听到声音，‘吁’了一声，牛车停了下来。他下了牛车，帮乔二奶奶把东西搬上牛车，等乔二奶奶坐好，然后才重新驾起车。
    乔二奶奶坐好后，左右看了看，见到乔奶奶，顿时讽刺道：“大嫂，你可终于舍得坐次牛车了。平时都是走路去，这次怎么就舍得花钱了？”
    说完看了一眼窝在乔奶奶身边的乔甜甜，“哦，是为了这个小瘸子吧！大嫂，你说说你们家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大一小两个瘸子。”
    乔奶奶和乔二奶奶就是冤家对头，从年轻的时候就合不来，老了老了，依然是王不见王，只要距离近了，必定有纷争。
    听着乔二奶奶的冷嘲热讽，乔奶奶攥紧了拳头，冷声道：“闭嘴，谁说我们甜甜是小瘸子的。她的腿能治，能好！你要是再说一句瘸子，信不信，我大半夜拿着菜刀站你床头？”
    乔奶奶说完，乔二奶奶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一句：“恶婆娘，说不过我就耍横！”
    但看乔奶奶神色凶悍，还是闭上了嘴巴。
    牛车晃晃悠悠，不比人走路快上多少。
    夜色还很黑，曹爷爷打着手电筒才能看清前面的路，乔甜甜刚开始还有些兴奋，东看看西看看，过了半小时，所有的兴奋劲儿都没了。
    久坐不动，屁股又酸又麻，她扭了扭，就听乔二奶奶骂道：“动什么动，屁股上是长了疮了还是怎么地，本来就挤，还动来动去，让不让人坐了。”
    乔甜甜立刻挺直了肩背，一动也不敢动，乔奶奶见了也懒得和乔二奶奶计较，她拍了拍乔甜甜的脑袋，道：“平时和你奶奶倒是横得很，这会儿就怂了？”
    又道：“靠在奶奶怀里睡会儿，去县城要走三个多小时，现在还早着呢！”
    “好！”乔甜甜嗡嗡应了一声，靠在乔奶奶身上闭上了眼睛。
    六点左右，天光微明，牛车停在菜市门口，乔奶奶拍了拍乔甜甜的脑袋，“甜甜，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乔甜甜睁开眼，天色还十分昏暗，菜市里已经有许多人，大多都是如乔奶奶这样的菜农以及从菜农手里批发再零售的二道贩子。
    他们来的还是有些晚了，好位置都被人占了，乔奶奶挑着担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摆摊，最后只能寻了个角落的位置。
    又等了个把小时，天色大亮，买菜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旁边好位置的人陆陆续续有开秤，唯有乔奶奶的摊位无人为津。
    乔奶奶还没说什么，乔甜甜已经急了：“奶奶，怎么办？都没人买奶奶的菜！”
    乔奶奶淡定道：“等，总会有人来买的！”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卖，而且因为位置偏僻犄角，过来的人都很少。
    强国见了建议道：“甜甜，你可以试着叫卖。把人吸引过来，就会有人买你奶奶的菜了。”
    乔甜甜有些沮丧：“叫卖？怎么叫卖，我不会？”
    强国想了想，从系统里找了个视频，“甜甜你看，你可以和这里面的人学！”
    乔甜甜看着视频里顺溜的叫卖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她张开嘴巴，小声喊了两声，“好吃的菜瓜咧，走一走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市场十分嘈杂，乔甜甜的声音又小，喊了两声都没引起什么水花。
    “强国，没用！”乔甜甜有些胆怯。
    强国：“甜甜，你要喊大声，大声一些，你看视频里的那些人，他们都是用喇叭喊的，你要喊大大声，再大声一些，众人才能听到。”
    “来甜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大吼一声。”
    乔甜甜闭上眼睛，按照强国所教的，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大喊一声：“好吃的菜瓜咧，走一走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平地一声吼，顿时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乔甜甜有些害羞，将脑袋往乔奶奶胳膊上一藏。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问道：“奶奶，有没有人来买？”
    崔平蹲在菜摊前，笑道：“小丫头，刚刚那句叫卖话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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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强——”甜甜脱口而出就要说出强国的名字，然后又反应过来不能在人前提起它，匆匆改口道，“是我自己想的！”
    崔平听得有趣，笑道：“小丫头真不错！不过这菜瓜真的好吃？”
    “这当然！”乔甜甜理所当然道，“我们家的菜瓜可是这个！”她对着崔平竖了一个大拇指。
    崔平拿起菜瓜嗅了嗅，味道确实香甜。
    不过见乔甜甜眼巴巴的样子，崔平坏心顿起，还想再逗逗乔甜甜：“可我怎么能确定这瓜真的好吃呢？”
    这下轮到乔甜甜茫然了，乔奶奶见状，连忙道：“小伙子你可以试一试。”说着拿菜刀切了一个菜瓜递给崔平。
    崔平吃完，抹了抹嘴，“很甜很香，味道确实不错！”
    乔甜甜十分得意：“是吧，我就说了，我奶奶种的瓜最甜了！”
    崔平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吃的是这个，你怎么能保证买的其他瓜甜呢？”
    乔甜甜傻眼了，还能这样？
    崔平：“你要是说不出原因，那我可走了。”
    乔甜甜连忙抓住崔平的手，“不行，你不能走，因为，因为……”
    崔平继续问道：“因为什么？”
    乔奶奶看得出崔平是在逗孩子玩儿，于是也没有干涉。
    甜甜急得呀，额头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只听隔壁摊位的奶奶嘟嘟囔囔骂人：“……老话说得没错，都说娘蠢蠢一窝，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爸娶你妈那个玩意儿，没得生了一窝蠢货。给客人找个钱都不会，白白贴了东西还贴了钱！”
    乔甜甜眼珠子一转，道：“因为，因为娘蠢蠢一窝！一个蠢，其他的都蠢。同样的，一个甜，其他的肯定也都甜！”
    乔甜甜越说越顺溜，“都是一个爹一个妈，一个藤上结的瓜，那肯定是一样的！你吃的这个甜，那剩下的肯定也甜！”
    崔平：“……”这波诡辩来的，我甘拜下风！
    “给我来五十个菜瓜！”
    乔甜甜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好嘞！”她扭过头，眉眼弯弯看着乔奶奶：“奶奶你看，我卖出去了五十个菜瓜，我厉害吧！”
    乔奶奶：“是，是，你厉害行了吧？”
    称好称，崔平付了二十二元。菜瓜一斤五毛，五十个就是四十四斤六两，总共二十二元三毛，崔平是开门红，乔奶奶便主动抹去了三毛。
    崔平接过菜瓜，惊讶发现旁边摆着一袋中草药。他匆匆薅了薅，发现里面都是生地、车前草之类的中草药。
    他拿起一枚生地闻了闻，对乔奶奶问道：“阿婆，这都是你自己采的中药？”
    乔奶奶楞了：“这真是中药？我还以为是杂草呢。”
    崔平点头：“是中药，看品质还都不错。”
    乔甜甜得意道：“奶奶，我都说过了，我可不是瞎玩，看吧，这不是有人识货了。”
    乔奶奶一个爆栗子打在乔甜甜脑门上：“瞎得意什么呢，能不能卖钱还不一定呢。就你瞎采的这些，有没有人要都不一定。”
    崔平却道：“阿婆，这药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不过你们不能在这儿卖，药在菜市怎么卖的出去？过菜市走两条街，哪里有个中药馆，你去那儿问问，应该有人收。”
    乔奶奶：“小伙子，谢谢你了，等卖了菜，我们马上就去。”
    第10章 遇到贵人的小村花
    有了崔平的例子，乔甜甜胆子大了起来，都不用强国鼓励，自个人就张开嘴叫喊起来，冲着她这股劲儿，乔奶奶的菜和瓜，不到十点就卖完了。
    最后一斤蔬菜卖出去，乔甜甜立刻开始收拾篓子。
    “奶奶，奶奶，咱们快些，去卖草药咯。”
    乔奶奶：“急什么，那中药馆又跑不掉。”
    话是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快上许多。
    祖孙两绕了路，问了人，才终于找到中药馆。药馆很大，乔奶奶有些忐忑，这样大的药馆肯定有专门的进货渠道，未必会要她们这样的散货。
    甜甜十分兴奋，大步上前，“奶奶，奶奶，你快点，快来啊。”
    小不点儿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思，她进了药馆，直接拉住一个医童就问道：“大哥哥，你收药吗？我这里有上好的中药。”
    医童摆手拒绝：“不要不要，我们不收散货！”
    乔奶奶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果然，大医馆都有他们专门的进货渠道。乔甜甜却没想着放弃，她将背篓放下来，打开装草药的袋子，“大哥哥你看一看，我的草药真的很好的！”
    这一看，医童更加不想要了，中药药性不同，这孩子全都抓在一个袋子里，显得乱糟糟的。
    乔甜甜有些茫然，明明强国说过这些中药都是好药啊，为什么医童不要？
    崔平从里间出来，就看到这小丫头一脸无措的样子，他轻笑一声，对医童道：“收下吧，这中药我看过，挺好的。”
    医童见了崔平，恭敬道：“小师兄！”
    有崔平发话，医童又对乔甜甜道：“既然小师兄认可你们的中药，那你就留下来吧！”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药袋子，车前草、生地、杜仲、忍冬藤……都是十分普通的中药，小医童看着看着，最后拿出一枚生地。
    他神色一定，仔细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确定，最后喊来崔平：“小师兄，你来看看，这生地，起码得有五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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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平闻言，仔细一看，还真是。和人参一样，生地地龄越长，价格越高。就这一枚生地，就足以比得上乔甜甜带来的所有药材了。
    那一枚生地，卖了100元，其他零零散散的药材也卖了10元。
    乔奶奶看得一愣一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好品质的药材这么贵，就算没有那个50年生地价格那么高，其他的中药材，称斤不过两斤，却有10元。而她带来那么多蔬菜瓜果，上百斤的重量，总共才卖了不到50元，根本抵不上中药的价格。
    崔平将钱交给乔甜甜，“你们这草药不错，以后若是有和这品质一样好的，送到医馆来，我们都会收下。”
    “不过这炮制手法太粗糙，基本上只是晒干了。”他说着，拿了一本炮制药材的书籍送给乔甜甜，“这书送给你，你可以学学！”
    乔甜甜一手捏着钱，一手拿着书，乐得不得了。
    她笑道：“多谢大哥哥，您可真好！”
    崔平：“回去吧，没事儿多看看这书，学会了炮制药材，也是一项本领！”
    “是！”乔甜甜点点头，蹦跳着离开。
    她一蹦跳，一瘸一拐的情况就会明显，不过乔奶奶看习惯了，也不在意。
    崔平一见，就知道乔甜甜的腿脚有毛病，他眼里闪过一丝同情，看着挺可爱一女孩儿，结果腿瘸了，不由得问道：“这孩子腿怎么了？”
    乔奶奶转过身，眼里有一丝无奈：“生下来就这样！”
    崔平道：“阿婆你们先别急着走，我看看这腿，也许还能治！”
    听到治腿，乔甜甜警惕地看了一眼崔平：“我不要看，我和爸爸一样，我才不看腿。爸爸不看，我也不看。”
    乔奶奶一把抓住了她，呵斥道：“死孩子！赶紧过来，大夫好心给你看腿，你还给我拿乔。”
    乔甜甜嘟着嘴：“我就不看，治了腿，我就和爸爸不像了。”
    乔奶奶一把按住乔甜甜：“治了腿，怎么就不像你爸爸了？”
    乔甜甜：“大家都说，爸爸大饼脸，我娃娃脸，我六岁，不到一米，爸爸三十六，不到一米六，我们的左脚都有点瘸。这就是天生的父女缘分倒霉鬼，多像啊！！！”
    乔奶奶脸黑了：“你以为人家那是好话吗？你个不知好赖的东西。”
    然后又对崔平讨好地笑了笑：“大夫您千万别介意，这孩子有点傻。”
    她紧紧抱着乔甜甜，抬起她的左脚，让崔平帮忙看，“麻烦您了，大夫。”
    崔平看了看乔甜甜的脚，又按了按几个穴位，略松了一口气：“能治好，做个手术就好了。她腿脚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出生的时候脚骨折了，本来当时做了手术就能好。”
    “可惜当时没能治疗，现在骨头才长歪了，好在她这个还能矫正。”崔平说完，按着帕子擦了擦手，又道：“不过要治还是尽早治疗的好，小孩子恢复能力强。拖得越久，越不容易好。”
    听到能治疗，乔奶奶笑了，突然又想到崔平说的手术，动手术要花很多钱吧。
    想到这里，乔奶奶脸上露出一抹愁苦，她问道：“小伙子，做手术，要，要多少钱啊。”
    崔平想了想，道：“算上手术费，后期住院治疗医药费和诊疗费，保守估计得八百多。”
    八百多，乔奶奶脸色一暗，家里所有的钱，包括今天乔甜甜卖药的钱还有她卖菜瓜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五十来块。
    八百多，这要攒到什么时候。
    崔平见了，就知道这祖孙两家境不好，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洗了许多次，上面还带着补丁，可见家庭贫困。
    想了想他道：“阿婆你要是做手术呢，可以来找我，我帮你找找人，应该能少一点！”
    乔奶奶笑了笑：“多谢你了，大夫！”
    少一点，起码也得七八百！
    乔甜甜看出乔奶奶的伤心，连忙安慰道：“奶奶，你别伤心，我不治腿也没关系的！本来我也不想治腿！”
    闻言，乔奶奶脸色一黑：“胡说什么呢！”
    “大夫，多谢你，我们就先走了，等我们攒到钱，还要麻烦你。”乔奶奶对着崔平再三道了谢，然后才扯着乔甜甜离开。
    回去的路上，乔奶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乔甜甜还是第一次来县城，对这里十分好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乔甜甜看去，就听到卖棉花糖的阿婆，一边慢悠悠做着棉花糖，一边叫卖着：“卖棉花糖咧，甜滋滋的棉花糖咧！”
    乔甜甜舔了舔嘴唇，有些馋，她扯了扯乔奶奶的袖子，指着卖棉花糖的摊子道：“奶奶，奶奶，你看，那有卖棉花糖的！”
    乔奶奶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努力攒钱都来不及，还买什么棉花糖？
    乔甜甜不死心：“奶奶，奶奶，你看棉花糖！甜滋滋的棉花糖！”
    乔奶奶将人拽了回来，道：“棉花糖不要钱啊，咱们现在要努力攒钱，吃什么棉花糖。”然后就硬拉着她走了。
    两人走着走着，离棉花糖的摊子越来越远，乔甜甜突然指着天空道：“奶奶，你看，今天天气好好呀！”
    “云朵也好漂亮啊。”乔奶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就听乔甜甜问道：“奶奶，你看那朵云，是不是很像棉花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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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朵，是不是也很像？一朵又一朵，好多朵的棉花糖啊。”
    乔奶奶：“……死丫头，我看你就是嘴馋。”
    第11章 分享棉花糖的小村花
    太阳很晒，乔甜甜坐在牛车上，小心翼翼地护着棉花糖也不吃。
    乔奶奶见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不吃，再不吃这糖都要被太阳晒化了！”
    “不会的，奶奶！”乔甜甜伸出小手，挡在棉花糖的签子上面，“我给它遮住太阳，它就不会化了。”
    “奇奇怪怪。”乔奶奶嘀咕一声，便随她去了。
    下午两点多，一行人才回到南山村。甜甜从牛车上下来，整个人都是晕的。
    她小心看了看手里的棉花糖，“还好还好，还没化！”
    说着就往曹家跑，乔奶奶见了，连忙道：“甜甜，你去那儿，还不回家吃饭，你不饿啊？”
    一大早外加中午饭都没吃，乔奶奶只觉得自己都要饿瘪了。
    “奶奶，等一下，我等一下再回去。”乔甜甜喊着，又突然折回来，她从棉花糖上揪下一片，塞进乔奶奶的嘴巴里，“奶奶，你吃，是不是很甜。”
    然后不等乔奶奶回话，又一溜烟跑了。
    到了曹家，乔甜甜站在曹家门口，将拿着棉花糖的手藏在背后，开始喊：“小英，小英，小英你在家吗？”
    小英从屋子里出来，幽怨地看了一眼甜甜：“甜甜，你去那儿了，我一早上都没找到你！”
    甜甜：“小英，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奶奶一起去菜市卖菜了。”
    “还有我采的草药，我也卖掉了！”乔甜甜高兴地手舞足蹈，“卖了好多好多钱！”
    对于平时只有个一毛两毛零用钱的乔甜甜来说，一百真的好大！
    小英高兴道：“那可真好，甜甜，等你攒到足够多的钱，是不是就能把你爸爸买回来了？”
    甜甜：“我也不知道！”
    她从乔奶奶的态度可以知道，他们还是好缺钱好缺钱。
    “不说这个了，甜甜你看！”她拿出棉花糖，摆到小英的面前，“噔噔蹬蹬！”
    小英眼前一亮，惊喜道：“哇，棉花糖，甜滋滋的棉花糖！”
    “甜甜你给我带的吗？”小英问道。
    乔甜甜点了点头：“小英我们一起吃，奶奶只肯给我买一个。”
    “好！”小英揪下一片棉花糖，塞到乔甜甜嘴里，“甜甜，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像云朵一样软？”
    “嗯嗯！”乔甜甜用力点头，然后也撕了一片给小英，“好甜好甜，比糖水都甜！”
    小英抿了抿，“哇，是真的呀！”
    两女孩十分珍惜地吃着棉花糖，就听到屋里传来小熊的叫声，“姐姐，小英姐姐，你去哪儿了？”
    小英浑身一震，一把拉住乔甜甜的手，“甜甜我们快走，小熊那个好吃鬼要是看到了棉花糖，一定会讨要的！”
    两人跑到村口大树下，小英咬了一口棉花糖，问道：“甜甜，你说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总不回来，我都不怎么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甜甜笑道：“我知道，上次过年的时候你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和小熊还问他们是谁，怎么住在你们家！”
    小英怨念地看了一眼甜甜：“甜甜，我们小孩子记忆力差，如果你爸爸长时间不回来，你也认不出来的。”
    甜甜仿佛被小英这话吓到了，可她心里也清楚，事情就如小英说的那样，她现在只记得爸爸脸是饼脸，左脚和她一样瘸瘸的，其他什么样子她都不太记得了。
    乔甜甜咬了一口棉花糖，叹气道：“我不知道！我好想我爸爸啊！”
    “哎——”两小孩一起叹了口气，小英突然指着天空道：“甜甜，你看云朵和棉花糖多像啊，它们会不会是棉花糖的爸爸妈妈啊？”
    甜甜有些忧伤：“那我们把云朵的宝宝吃掉了，她会不会伤心？”
    小英用力咬了一口：“可就算我们不吃，棉花糖也会化掉的，你看，它已经化了。”
    甜甜：“是哦，反正都要化掉，那我们还是吃掉吧。”
    吃完棉花糖，只剩下个签子，甜甜叹口气：“小英，今天有个人说能治好我的腿！”
    小英激动道：“这可太好了，甜甜，你的腿终于能治好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喊你小瘸子了。”
    甜甜：“可我腿治好了，爸爸的腿还瘸着呢，那我们不是不一样了？”
    小英反问道：“有什么关系，等以后把你爸爸的腿也治好了，你们不就又一样了吗？”
    “小英你说得对，我要治腿。等我腿治好了，我就攒钱也给爸爸治腿。”
    “嗯嗯！”小英重重点头，“对了甜甜你不是说草药能卖钱吗？那咱们赶紧再去多挖一些草药吧！”
    甜甜回家吃过饭，拿着小背篓小锄头出门时候，就见小英，还有皮皮、小球、慧慧及小熊都来了。
    “甜甜，我们来给你挖草药了。”慧慧笑道，“我们都听小英说了，攒了钱，你的腿就能治了。”
    “治好了腿，以后你就不是小瘸子了，要是再有人骂你小瘸子，我们一起打他。”小英说完，看向皮皮道，“你说是不是，皮皮？”
    皮皮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嘴巴嗫嚅一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才不会骂甜甜是小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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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要是有人这么说甜甜，我帮你打他！”皮皮拍着胸脯，叫道。
    小英道：“皮皮，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如果你说到没做到，以后我们都不理你了。”
    甜甜笑了，十分感动：“你们真的太好了！”
    一行人如蝗虫过境，到了一处，就把那处的中草药挖了个干净，强国一看，这不行啊，要是连苗儿都挖完了，以后怎么办？
    连忙对甜甜说道：“甜甜，甜甜，不能这么挖，不能连苗儿都挖干净了。”
    甜甜挖出一株车前草，飞溅出一地泥土，“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挖完了？”
    “甜甜，你记着不能竭泽而渔。”强国解释道，“不能竭泽而渔呢，就是说——”
    强国还没解释，甜甜立刻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甜甜十分兴奋：“不能竭泽而渔就是说，过年的时候，村里的池塘起鱼，爸爸和伯伯们每次都会把那些小鱼儿丢回池塘，只留下大鱼。”
    “这是为了让小鱼长成大鱼，不让池塘的鱼儿被我们一次吃完，这样以后就能年年都吃到鱼了。”
    “对，甜甜真聪明。”强国继续道，“挖草药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把苗儿留着，以后这些苗儿长大了，就能经常来挖。甜甜，你是想一直都有草药挖，都能卖钱，还是一次挖完了以后都没有草药呢？”
    乔甜甜想了想：“我想以后经常都有草药可以挖！”
    “对的，甜甜，那你要和你的小伙伴们说，让他们也懂得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
    “好！”甜甜应声，放下手里的小锄头，拍了拍手，喊道：“小英、皮皮、小球、慧慧还有小熊，你们过来一下哦，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甜甜，怎么了？”五个小伙伴听到甜甜的喊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来。
    甜甜咳嗽一声，十分认真道：“小英、皮皮、小球、慧慧、小熊，你们记得竭泽而渔要不得！就是说咱们挖草药的时，要把小苗儿留着，让他们长大，不能全都挖完！”
    “好。”几个小孩都接受良好，乖乖应了下来，然后时不时都会问一句：“甜甜，你看，这个是长大了还是苗儿呢？”
    “甜甜，还有我这里，你先来帮我看！”
    ……
    小孩们为了给乔甜甜治腿，都把采来的草药交给乔甜甜，卖了钱后也不肯分钱。乔甜甜想了想，就用大家的钱买了好吃的零食带回来，给他们吃。
    乔甜甜挣钱挣得不亦乐乎，可惜除了第一次那天挖到的那根五十年生地，之后再也没有遇到那么贵的草药了。
    从六月到八月底，每隔四五天，攒上两三斤，她就会跟着乔奶奶去一次市集卖草药。
    甜甜盘腿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储物箱，看着里面的钱，一元、五元、十元的，数完，也只有两百三十三块六毛。
    这对乔甜甜来说是一笔大钱，可却远远不够她治腿，也不够把在外打工的爸爸买回来。
    挣钱真的太难了，靠卖草药挣钱也太慢了。
    乔甜甜感慨道，然后问强国：“强国，你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挣钱？”
    强国冷眼看乔甜甜一直沉迷于挣钱，冷声问道：“甜甜，你是不是没有读书？”
    甜甜抓着钱的手一顿，她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强国，屋外是不是要下雨了，我去把草药收回来。”
    强国：“……没有，屋外天气正好，大大的艳阳天！”
    “哦哦，天气这么好，那我更应该去找小英玩儿了！”乔甜甜说着，从架子床上爬下来，穿好鞋子，一溜烟跑了。
    留下强国风中凌乱，系统能量有限，大多数时候它都是沉睡的，只有甜甜喊它，它才会醒来，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并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乔甜甜督促她学习。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自觉！
    强国气呼呼地打开虚拟显示屏，看到上面的学习点后，又绽放了一抹姨母笑，看来乔甜甜还是很乖的嘛！
    第12章 要去城里的小村花
    听到小英的话，乔甜甜愣住了：“小英，你说你要去城里了？”
    小英十分兴奋：“是啊，甜甜，我爸爸说了，他要接我和弟弟去玩儿。”
    甜甜十分高兴，又很失落，眼眶里瞬间氤氲了一层雾水，“小英，你能去你爸爸妈妈哪里，我好为你高兴。不过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见到你了。”
    小英：“怎么会呢？我只是去玩一玩，等过上两个月，就要回来了。”
    甜甜又高兴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不过两个月，是不是好久好久啊！一想到好久不能看到你，我还是好难过。”
    想到两个月不能见到乔甜甜，小英也有些失落：“是好久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超过一天没见呢。”
    “甜甜，我突然不想去城里了。我从小就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有点担心，你说他们会喜欢我吗？还是和爷爷奶奶一样，更喜欢小熊？”
    乔甜甜：“不会的，他们肯定喜欢你的，就像我爸爸喜欢我一样。”
    小英：“甜甜你真好，不然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我去找我爸爸妈妈，你也去找你爸爸，到时候我们就又能一起玩儿了。”
    甜甜撑着脸颊，有些失落：“小英不行啊，奶奶不会同意的！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她一定会说，我是个调皮鬼，我去是给爸爸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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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不然我们给爸爸打电话，让你爸爸和奶奶说，你爸爸的话，乔奶奶一定会听吧？”
    乔甜甜眼前一亮：“是真的吗？哎呀，奶奶那么凶，真的会听爸爸的话吗？”
    小英也不确定，她挠了挠脸，苦闷道：“哎呀，我们怎么这么多烦心事。”
    乔甜甜这里犹豫想去爸爸那儿，另一边建筑工地上，乔五也在想着这事儿。
    “大林，你们是打算把小英和小熊带来？”乔五问道，“咱们这儿这么忙，你们回去一趟不耽误活儿吗？”
    曹大林摇了摇头：“五哥，你也说工地忙，咱们现在这么多人根本忙不过来，我和家里打电话让二柱、三桥、大梁还有妙妙都过来帮忙。”
    曹大林是最先出来打工的，刚开始跟着别的包工头干活，建筑工队一般都是老乡带老乡，曹大林一个外乡人，备受欺负。
    后来做的久了，摸着了门路，也积累了一些人脉，便自己出来单干，从小单子，到大活儿，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也拉了一个队伍。
    等他招了人了，就发现相比较同村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外人屁事儿多也不协调，就买了个大哥大，也在家里装了电话，就是方便需要人时喊人来。
    乔五，就是年初的时候跟着曹大林出来的。他腿脚不便，干不了建筑活儿，曹大林就让他负责厨房的事儿，给工地上的人准备一日三餐。
    “他们过来时顺道把我家那两个崽子带来。”曹大林点了一支旱烟道，“你也知道，我们出来的早，两个崽子都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以前总想着等挣到钱就回去陪他们，可一转眼小英都要上小学了，小熊也从个屁股蛋儿长成了个熊小子。”
    “你是不知道，去年过年我和他妈回家时，两崽子认不出我们来时，那种心酸啊！”曹大林说着，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来，“现在我们也有了固定的住所，不是以前那样，做一处工程换一地儿，把孩子带来，他们也不用到处奔波，我们也能陪陪他们。”
    曹大林说着，问道：“五哥，你要不要也把甜甜带来？”
    “上次打电话，那孩子就一直说想你！你们从小没分开，这猛地分开这么久，估计你也是想孩子想得厉害。”曹大林道，“我都听我妈说了，甜甜那丫头成天坐在村口的大樟树下等你回家。”
    见乔五脸上有犹豫之色，曹大林接着道：“带过来，吃就在工地上和咱们一起吃，甜甜那丫头乖，和小英小熊也有个伴儿。”
    两人正说着，皮皮妈妈听到曹大林的话，眼睛一亮，她连忙跑到皮皮爸爸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道：“老皮啊，先别忙着干活。我和你说啊，我刚听到曹工头和老五说要把孩子带过来，你看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把我们家皮皮带来。”
    她接着道：“皮皮那小子，被他奶奶宠得太不像样。带过来，我们夫妻两掰一掰，也许能把他那个性子扭转过来。”
    皮皮爸爸有些犹豫：“我们夫妻两都在工地上干活，孩子带来了谁照顾他？”
    皮皮妈妈道：“这有什么的，他都六岁了，能自己吃喝拉撒，又不用我们把屎把尿，一口粥一口奶喂。带来了，白天就和我们一起在工地上吃喝，大不了咱们给曹工头补些钱做伙食费，晚上就和我们一起回出租房。而且听曹工头的意思是，要把他家小英和小熊带来，到时候几个孩子一起玩儿，他也不孤单。”
    听皮皮妈妈这么一说，皮皮爸爸越想越觉得可以，夫妻两连忙找到曹大林，“大林啊，我听说你要把你家小英和小熊带来，能不能也把我们家皮皮一起带来？”
    第13章 要救小伙伴的小村花
    “呃——”晨起时分，乔甜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愣愣地看着空中：“强国，我做梦了。”
    强国：“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她捂着胸口用力喘着气，“我梦见小英了，梦里小英一直哭一直哭，不管我怎么安慰她，小英还是在哭！”
    乔甜甜有些茫然：“她明明是个那么爱笑的女孩子，为什么眼泪那么多呢？”
    “明明今天小英说她爸爸妈妈要接她去城里玩儿，她还是笑着的，可为什么后来一直哭一直哭呢？”
    乔甜甜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她的眼泪有这么多，这么多，都要把河流淹没了。”
    强国：“我看看！”
    他打开虚拟显示屏，突然发现主线任务悄摸摸地触发了一条——改变曹小英的命运。
    强国推算一翻，才道：“甜甜，小英一直哭，是因为她的未来十分悲惨。”
    “为什么，小英怎么了？”乔甜甜急了。
    强国道：“甜甜，根据推算，不久未来小英的父亲会因为暴力讨薪，失手推人致死，进了牢房被判了死刑。家里的钱财也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债。小英妈妈为了还债，在外面拼命打工，最后累地猝死。”
    “曹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顶梁柱，变得穷困潦倒。曹爷爷病倒了，小英和小熊也没钱读书，最后在亲戚的建议下，将小英送给一户人家做女儿，那户人家说是这么说，其实是给自家的哑巴儿子做童养媳。”
    “那户人家对小英并不好，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做一堆活儿，还要被那家的儿子打骂。然后小英十七岁时，难产生下一个儿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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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小英要干许多活儿，还会被人打骂，最后还死了。
    乔甜甜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强国，小英好可怜，我不想小英死，也不想小英被人打骂。”
    “嗝——”乔甜甜哭得打起了哭嗝，她又问道：“强国，我不在小英身边吗？如果有人打她，我会帮她打回去的！我才不会让人欺负小英呢！”
    乔甜甜说着，一脸凶狠！
    强国道：“……”关键是那个未来里没有你！
    如果不是它从未来而来，早在六年前的冬夜，你就已经被冻死在桥洞之下，而你的父亲乔五也在绝望之下，从高桥上一跃而下，成为河底的一抹孤魂。
    强国道：“甜甜，你想改变小英的命运吗？让她不再挨打挨骂，让她不再被人欺负，也不会早早死去。”
    “要，我要改变小英的命运！”乔甜甜握着拳头，一脸肯定。
    “那好，甜甜，你记着，这次小英去城里，你一定要跟着去！”强国道，“因为这才是小英悲惨命运的开端！”
    “你去了，要阻止小英爸爸暴力抢薪，让他不要带着工人举着□□牌子去那个老板的公司讨要工钱，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过失杀人赔钱入狱！曹家不会绝望潦倒，小英也就不会被送走了。”
    乔甜甜不懂什么是暴力抢薪，也不知道什么是过失杀人，但她却明白一个事实：要想改变小英的命运，就一定要跟着去城里，才能彻底改变小英的命运。
    乔甜甜举起双手：“我要去城里，我要去，我不想小英的未来一直哭一直哭。”
    强国闻言，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甜甜愿意去就好，不然它还真是没什么办法。系统和乔甜甜绑定了，如果乔甜甜不离开南山村，它也没办法去往千里之外的城里。
    而且就算它能去，也没人能感知到它，那它真是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它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甜甜道：“可是强国，我钱不够，你应该要付我钱！”
    强国：“为什么？”
    “因为如果去了城里，我就不能采草药卖钱，就不能攒钱治腿，也不能攒钱向工作把爸爸赎回来了。”
    强国：“……”
    “你去了，不就到了爸爸身边了吗？为什么还要攒钱赎他？”
    乔甜甜幽幽道：“可是我还是要回来的。小英说过了，她只在城里待两个月，两个月后小英要回家，我也要一起回来。”
    “如果没有钱，我就不能把爸爸赎回来，就又要和爸爸分开了。”
    强国疑惑了：“甜甜，你这是不想去城里，要留在家里挖草药挣钱？”
    乔甜甜连连摇头：“怎么会？你不是说过要改变小英的命运，就一定要先去城里阻止小英爸爸暴力，暴力什么来着？”
    强国：“这就是了。你去城里是为了改变你的好朋友小英的命运，那么相比较小英的事，不能采草药卖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甜甜摇摇头：“这不一样。”
    强国：“哪里不一样了？”
    甜甜道：“强国你说过，你来这里有五个任务。分别是改变小英、小熊、皮皮、小球和小慧的命运。”
    “既然改变小英的命运是你的任务，那我这既是帮助自己的朋友，又是在帮你做事对不对？爸爸说过，别人帮了我们，我们应该回报他们。既然我帮了你，强国你也应该回报我是不是？我想要的不多，你给我钱就是了！”
    “你这是在诡辩！”强国简直要气疯了，“乔甜甜你这是和钱杠上了是吧？”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爱钱的小朋友，两百年后的小朋友们，都只关注自己今天有没有进步，学习的乐器有没有更悦耳，书法是不是更洒脱，朗读的诗词是不是更感人……”
    乔甜甜完全不为所动，“我帮你做事，我还这么穷。”
    她举起自己的瘸脚，道：“我还这么可怜，是个小瘸子，你为什么不付给我钱？”
    强国：“……”
    看着乔甜甜的强盗样子，强国简直要哭了。
    如果有钱就算了，关键是他也没钱啊！
    当初穿越时空隧道时，就把它的能量差不多耗尽了。它本想在南山村找个人绑定的，没想到定位的时候定错了，意外跑到了千里之外。
    大冬天的，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就桥洞之下有一个冻地半死的小婴儿。能量耗尽之前，它不得已和桥洞下的乔甜甜绑定了。当时这丫头奄奄一息，连哭都没劲儿。
    它都以为自己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随着乔甜甜的死亡而彻底消亡，没想到大桥上又来了一个倒霉蛋。
    倒霉蛋拖着一条瘸腿，爬上高桥要跳河，关键时刻，强国用尽最后剩下的那一点能量嚎叫一声，看着倒霉蛋寻了过来将这丫头抱起来，才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是六年，六年里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能量醒了过来，哪里还能换钱？
    和乔甜甜说学习点能换钱，也是因为这孩子太不争气，整个人钻钱眼里了根本不爱学习。
    也幸好它的智脑库没有损伤，从前储存的无数知识书籍和视频都还在，不然他这个系统，也只能陪着乔甜甜一起哭。
    至于商城，倒是能换钱！
    可惜，强国试着点了点，商城一片灰，根本进不了。
    第14章 开启商城的小甜甜
    强国急得系统飞速运转，就在系统CPU快要烧焦时，它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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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甜甜，你有没有听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乔甜甜举起手，“这个爸爸也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是说送人鱼，不如教给他打鱼的方法。”
    “因为送的鱼再多，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可如果他学会了打鱼，想吃鱼的时候就能自己打了，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鱼吃！”
    “甜甜，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那就再好不过了。”强国问道，“甜甜你是希望我给你一笔钱，还是教你一个挣钱的法子呢？”
    乔甜甜想了想，道：“强国，你交给我挣钱的方法吧！”
    “甜甜，那咱们说好了，等你彻底改变了小英的命运，我就教你一个挣钱的法子。”
    “好！”乔甜甜高兴了，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子，蹦蹦跳跳地去找乔奶奶。
    终于说服她了，真是个刁钻的小丫头。
    强国暗道，略略松了一口气。
    它瞄了一眼虚拟显示屏，暗想，好在这丫头没想起要用知识点兑换钱的事儿。
    强国正感慨着，就见乔甜甜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点开了虚拟显示屏。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500
    传授点：10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百善孝为先（PS：用在谁身上，谁就觉得你是他爸爸）
    环保小达人（PS：一想到会污染环境，我就好心痛）
    商城：未开启
    学历：半文盲
    总结：乔甜甜已经进阶成为一个初识字的半文盲，还望不骄不躁，继续努力。
    强国心头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便听甜甜惊喜喊道：“哇，我的知识点居然有了500点呢，强国强国，我要换，我要换成钱，都换成钱，小钱钱。”
    强国：“……”强国已死，有事烧纸。
    没有回应，乔甜甜皱了皱眉头，是又陷入了沉睡吗？
    “强国，强国……强国，你又消失了吗？”乔甜甜喊道，“强国在不在，你还在不在？”
    强国：“……”
    怎么办？怎么办？强国急得团团转，它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催债之人的痛苦。
    如果它是人的话，这会儿一定是急得满头淌汗。
    强国无比唾弃自己，果然不管是人还是系统，都不能撒谎，因为只要撒了一个谎，以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这个谎。
    它对着商城使劲戳了戳，这破商城也不顶用。
    不知戳了多少下，商城上一点绿光闪过。
    强国喜极而泣，商城，商城终于能开通了。能开通商城，就有办法联系主脑，也能通过商场卖东西，就能得到小钱钱了。
    强国想完，突然呸了自己一声，什么鬼的小钱钱？
    它点开商城，发现自己最高等级的商城，现在变成了0级。只支持以物易物，连时空汇率都不支持。
    不过，这也好过完全不能用。
    而且商城是成长型的，等用得多了，后期还是能升级的。
    强国咳嗽一声，暗暗在心底模拟一遍流程，才端出一副高人范儿道：“甜甜，你找我？”
    乔甜甜：“强国，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沉睡了呢！”
    “嗯，醒来了。”强国道，“甜甜，你找我什么事儿？”
    乔甜甜：“强国，强国，我要换钱钱！”
    强国：“甜甜，你说说你那五百点的技能点，就算换成钱，也不过五十元，起不来什么作用的。”
    “既不能把你爸爸买回家，又不能给你治腿，甜甜你不如拿来开启商城，这样就能通过商城买卖东西，也能通过商城来攒钱。”
    乔甜甜眼前一亮：“商城，买东西？和小卖部一样？”
    “甜甜，商城可比小卖部要高级多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你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强国说道，语气里带着一□□惑。
    “可是我没钱啊！”乔甜甜是个精明的娃儿，“没有钱，就算开启了商城我也没办法买东西。就像我没钱，就不能去小卖部买辣条和酸梅粉一样。”
    强国：“咳咳，但你也可以卖东西啊。就像你卖草药一样，你把东西放在商城卖，只要有人买了，你不就有钱了？”
    “真的吗，我也能卖东西？”
    “可以，当然可以！”
    “可是我要卖什么呢？有什么能卖呢？”
    强国道：“甜甜，有的，很多东西都能卖。”
    “我和你说啊，两百年后，虽然科技发达，但因为发展过程中污染浪费还有毁灭，许多现在十分丰富的动植物，两百年后都变成了稀有物种。”
    “甜甜你可以采一些花花草草放到商城里卖，也许很快就有人来买了呢！”
    “比如这个狗尾巴草，在未来就是十分珍贵的植物。”强国指着门口石阶便的一株狗尾巴草道。
    “真的有用吗？”乔甜甜十分怀疑，实在这种野草走哪儿都能看见，一点也不珍贵。
    “真的！”强国肯定道，“甜甜，你要相信我，虽然狗尾巴草我们这里很多，但在两百年后却濒临灭绝，物以稀为贵，当然能卖得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乔甜甜点了点头，似乎领悟了一点商城的作用，她拿着小锄头，将门口的狗尾巴草挖了出来，然后点了点商城，将之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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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蹲在门槛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商城里的动静。
    “强国，你不是说狗尾巴草也有人买吗？怎么还没有动静？”过了一刻钟，她点了点商城上唯一的那件商品，问道。
    强国：“甜甜你别急啊，这才刚放上去呢，急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在乔甜甜就要等得发毛时，终于有人询问了，询单的人是植物学的学生：“亲，这是传说中的狗尾巴草吗？”
    “活的，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狗尾巴草？”
    听到有人询单，强国高兴极了，“甜甜，你听到没，有人要买了！”
    “是啊，是啊！”乔甜甜也很高兴，然后又觉得诧异，“两百年后的人那么可怜吗？一株小小的狗尾巴草他们都没有？”
    强国：“……也不能这么说，两百年后科技发达，人们不管去哪里都是嗖地一下就到了，而且还能去月球和火星上旅行探险呢！”
    乔甜甜摇了摇头，她理解不了，也想想不到。
    她戳了戳对话框，问道：“强国，那个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强国复述了一遍买家的话，乔甜甜点了点头，道：“强国，你帮我回他，是新鲜的，刚挖出来的，还带着泥土的狗尾巴草。”
    植物生收到回复，立刻啪啪打了一串字过来：“亲，这活生生的狗尾巴草你真的要卖吗？”
    未来植物稀少，许多植物都灭绝了或者濒临灭绝，狗尾巴草就是其中之一，他只在书本和纪录片中见过，这会儿看到有人卖活生生的草，虽然担心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被它的美貌吸引，看那纤长的绿叶，那毛茸茸的穗儿，多漂亮，多可爱！
    “是的，要卖！”乔甜甜道。
    “那亲，这株狗尾巴草你要多少钱？”
    乔甜甜摸了摸下巴，道：“一元钱？”
    “不不，还是五毛钱吧！”她担心五毛钱都没人买。
    强国刚打了一个一字过去，那边就急匆匆道：“一亿？”
    强国刚想说不是，就听到那边回道：“这也太便宜了吧？确定不是假货吗？”一亿元，买一株植物，是它离开22世纪太久，所以理解不了那个世界的疯狂了吗？
    强国面瘫脸道：“保真！不真无条件退款！”
    “那好，我现在就拍下付钱！”
    一秒钟后，系统传来提示音——
    你的顾客我爱小植物付款一亿元华币，到账二十万元人民币。
    到账失败，时空汇率兑换失败，退回原账户。
    强国这才想起来，未来通货膨胀严重，那时候的一亿元就相当于现在的二十万元。花二十万买一株植物，对于有钱人来说，还是小意思。
    “支付失败，为什么会支付失败？”我爱小植物眼看着一亿元从自己的账户转出去又再次退了回来。
    强国这才想起来它的0级商城不仅不支持时空汇率兑换，还只能以物易物！
    “抱歉！”他回道，“商城等级太低，只支持以物易物！暂不支持华币支付，如果需要这株狗尾巴草，请以等价商品交换。”
    “以物易物？”我爱小植物看了看，才发现这家铺子是个0星铺子，不仅没有交易记录，就连店名都是系统随机取的一串数字。
    “这真的不是假的吧？”我爱小植物嘀咕道，可实在舍不得那株绿油油的狗尾巴草，还是问道：“不知店主需要什么？”
    他打开摄像头，扫描一下自家的藏品：“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如果你需要，我勉强可交换！”
    乔甜甜看了看那些宝贝——竹筒、草蚂蚱、蒲扇、竹篓、还有扁担？？？
    都被精心收藏在博古架上，乔甜甜看了看自己家里随意摆着的物件儿，实在理解不了这人的审美。
    “都不要吗？”我爱小植物十分失落，这些难得一见的工艺品她都不喜欢，想来这桩交易是做不成了。
    第15章 和乔奶奶分别的小村花
    镜头一晃，只见一堆玻璃弹珠里混着一颗金灿灿的金豆子。
    乔甜甜激动道：“那个那个，我喜欢那个，那个金豆子！”
    “金豆子，你喜欢金子？”我爱小植物无法理解，“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喜欢的？”
    两百年后，金子早就不值钱了，这是他小时候父亲打了给他玩儿的，当时有十几个，现在掉的就剩下一颗了。
    乔甜甜道：“我就喜欢那个！”
    她记得小英爸爸给小英奶奶买了一对金灿灿的耳环，村里的阿婆们羡慕极了，她奶奶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喜欢，但也悄悄地多瞄了好几眼。
    乔甜甜就知道，她奶奶十分心水那对耳环。
    后来她问过小英，小英说那是金子打的。如果她有金子，就能给奶奶打一对耳环戴戴！
    见乔甜甜诚心喜欢，我爱小植物虽然理解不了，但还是把金豆子塞进商城进行了交换。
    乔甜甜收到金豆子后，立刻捧着去找乔奶奶：“奶奶，奶奶，给你打金灿灿的耳环，和小英奶奶一样的耳环！”
    乔奶□□也没抬，“金灿灿的耳环，还打小英奶奶一样的，你知道那是用什么打的吗？那是金子，金子多贵啊，咱打得起？”
    就见乔甜甜凑到乔奶奶面前，把金豆子放到她的面前，“奶奶你看，金豆豆！”
    乔奶奶连忙接过金豆子，仔细瞧了两眼，看着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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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塞到嘴角咬了一口，软的！
    “这是金子，真的是金子？”她激动道，“甜甜，这金子你是哪儿来的？”
    乔甜甜：“强——”国给的。
    乔奶奶：“抢，抢的？”她眼睛瞪得老大，“乔甜甜，你这个疯丫头，你从谁那儿抢的？你是想被抓走坐牢吗？”
    乔甜甜连忙摇了摇头：“奶奶，不是，不是抢的。是，是捡的。”
    “捡的？”
    “对，对，从老鼠窝里捡的！”乔甜甜想起上次乔奶奶说老鼠窝里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金豆子从老鼠窝里捡的，乔奶奶应该不会怀疑吧？
    “谁家老鼠窝？”乔奶奶再次问道。
    “我，我们自己家！”乔甜甜低着头，不想让奶奶发现自己撒谎。
    “自己家？”乔奶奶放松下来，自己家老鼠窝里的金子，那估计是老乔家祖宗掉的金豆子被老鼠拖走，现在又被甜甜找到了。
    至于老乔家三代贫农，穷得叮当响的事儿，乔奶奶直接忽视了。
    发现商城真的能换东西后，乔甜甜便沉浸在卖东西的乐趣中。可惜商城等级有限，没办法直接金钱交易，只能以物换物。
    乔甜甜年纪太小了，换的东西也没办法拿出去卖，不能卖就不能换钱。至于乔奶奶，一颗金豆豆还能骗她是在家里老鼠洞里捡的，再多系统准得暴露。
    换了东西不能卖钱不能拿出来玩儿，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没两次，乔甜甜就失去了兴致，将商城抛之脑后。
    *
    乔甜甜还在家里整理她的宝贝箱子，小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甜甜，甜甜，乔奶奶在吗？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乔甜甜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我爸爸打的电话，什么事情？”
    “哎呀，这个先不急。甜甜，你爸爸说有事要找你奶奶，咱们赶紧找到乔奶奶，让她去接电话！”
    “好！”两人急急忙忙往菜地跑，“甜甜，你爸爸打来电话，是不是要和你奶奶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城里啊？”
    “真的吗？”甜甜有些不确定，“如果是就好了！”
    “肯定是！”小英点了点头，“就连臭皮皮都要和我们一起去，你爸爸肯定也想你去！”
    两人跑了一阵子，终于在乔家的菜地上看到乔奶奶，她拿着锄头弯腰除草，两人一起喊道：“奶奶，爸爸打电话来了，让你去小英家接电话！”
    “乔奶奶，快过来，甜甜爸爸打电话来了，让你去我家接电话。”
    乔奶奶捏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听见有人喊，回头看去，就见甜甜和小英两站在田埂上，跳脚挥手，大喊大叫。
    “你们说什么？”她问道。
    “奶奶，奶奶，接电话，爸爸打电话来了。”乔甜甜右手比了一个六字，放到耳边模拟话筒。
    “电话？接电话？”乔奶奶仔细听了听，“我知道了！”
    她扛着锄头，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走吧。”
    到了小英家，电话已经挂了。
    曹爷爷一边按键回拨电话一边道：“大林工地上缺人，过两天二柱、三桥、大梁还有妙妙也要去那边帮忙。大林就想着让他们四个帮忙把家里的两个崽子带去照顾一段时日，皮和（皮皮爸爸）家的小子也要跟着一起去。”
    “你家老五呢，也想把甜甜带去大城市见识见识，就打了电话，要当面和你说说。”
    “要把甜甜带去？”乔奶奶道，“他一个大男人又要干活又要带孩子，怎么忙得过来？”
    曹爷爷道：“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大林都说了，吃的话和他们一起在工地吃，晚上一起住，说起来也就是多洗一身衣服的事儿。几个孩子也懂事，也不用我们大人怎么管。”
    “接通了！”曹爷爷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笑道，他将话筒递给乔奶奶，“具体的你听你家老五说吧。”
    “喂！”乔奶奶将话筒贴近耳边，声音有些颤抖，“是老五吗？”
    从乔五年初出门打工，这么长时间，乔奶奶都没见过他，也没听过他的声音。曹家有电话，可打电话也要费钱，没有重要事儿，谁会随便麻烦别人？
    “妈，是我！”乔五道，“妈，我有事儿要和你说，我想把甜甜带过来。”
    乔五说着突然有些内疚，他想着带孩子出来看看玩玩，就没想过他老娘这辈子也从没离开过南山村。
    乔奶奶原本还担心乔甜甜去城里会给乔五添麻烦，但一听儿子的声音，她立刻同意了：“行，那疯丫头你要带去就带去，省得留在家里天天气我！”
    她这么惦记她儿子，老五这个做爹的，得多想他女儿？
    乔甜甜去城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票已经买好了，定在两天后。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乔奶奶虽然嘴里天天骂着疯丫头、蠢丫头、死丫头，但等到乔甜甜真的要离开她时，又十分地不舍。
    这丫头抱回来的时候才那么小小一团，老五一个大男人疼是疼孩子，可也没那么细心，总归来说，还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现在她要去城里，虽然就几个月时间，可她的心就像空了一块。
    人还没走呢，家里仿佛就没了鲜活气儿。
    六点的火车，南山村离县城又远，众人凌晨两点就要坐牛车出发，乔奶奶背上背着包裹，一手拿手电筒，一手牵着乔甜甜的手，两人慢慢往村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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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奶奶一边走一边交代乔甜甜：“甜甜，你记着，一路上要紧紧跟着你大梁叔，牵着他的手死死不松开，知道吗？”
    四个大人，一人负责一个孩子，带乔甜甜的就是大梁，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就怕路上没看住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奶奶，我知道了！”乔甜甜乖乖应下，又道：“奶奶，你在家也要准时做饭，准时吃饭知道吗。爸爸都说了，以前只要他不在家，你就喜欢糊弄。”
    “行了，我一个大人还照顾不好我自己？”乔奶奶不以为然，又道，“你再说一遍，路上要怎么做？”
    “紧紧跟着大梁叔，不让自己落单，不乱跑，就算有陌生人给糖吃，也一定不跟着走！”
    乔奶奶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到了村口，曹爷爷的牛车已经在等着了，乔奶奶让乔甜甜上车坐好，便将包裹递给大梁，“大梁啊，甜甜这丫头就麻烦你了。这两个包裹，一个是甜甜的衣服鞋子，一个婶子做了些食物给你们带在火车上吃。”
    大梁接过包裹，沉甸甸的，他笑道：“乔婶子你放心，我肯定把甜甜安安稳稳带到她爸身边。”
    乔奶奶点了点头，“行，你是个沉稳人，婶子没什么不放心的。”
    “乔嫂子，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曹爷爷坐在车头，扬起鞭子，在牛屁股上打了一下，牛车哒哒走了起来，乔奶奶站在村口一直看着，直到牛车融入夜色里，她还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束光由远而近回到村子，乔奶奶定睛看去，只见牛车又回来了，她连忙迎上去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了？”
    曹爷爷无奈摇了摇头：“是我那小孙子，前些天说得好好的要去他爸爸那儿，今天走在路上，突然反悔了。”
    他将曹小熊抱下来，塞到乔奶奶怀里，“乔嫂子，这孩子麻烦你抱回我家去，我们还得赶路，就先走了。”
    牛车掉过头，又哒哒地走远了。
    乔甜甜回过头，看着乔奶奶还在原地，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等在村口的奶奶，十分可怜！
    第16章 第一次坐火车的小村花
    这样的情绪让乔甜甜显得恹恹的，小英感受到甜甜的心绪，连忙问道：“甜甜，你怎么了？”
    乔甜甜摇了摇头：“没什么！”
    皮皮趴在三桥叔身上呼呼大睡，小英见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甜甜，你想不想看大嘴鱼？”
    乔甜甜疑惑看去，“小英，这里那里有鱼？”
    小英伸出手捏住皮皮的鼻子，男孩睡得正香，鼻子被堵住了呼吸也没醒来，只长大了嘴巴，呼呼换着气！
    她指着皮皮的嘴巴，笑道：“甜甜你看，皮皮嘴巴圆圆的，像不像鱼儿张开嘴巴呼气的样子？”
    乔甜甜笑了，仔细看了看，“小英，真的好像啊！”
    “哈哈，是吧！”小英笑道，“下雨后，鱼儿浮在水面，张开嘴巴就是这个样子。”
    皮皮觉得不舒服，一把挥开她的手，扭过头继续睡去了。
    妙妙见了三个小孩的官司，也觉得好笑，她拍了拍小英和甜甜的脑袋，道：“别玩皮皮了，天色还早，你们也趴着睡会儿。”
    “好吧！”两个小姑娘笑着应下，然后挤在乔妙妙身上，“妙妙姑姑，我们要靠在你身上睡。”
    “行，睡吧！”乔妙妙拍了拍两边的大腿，“姑姑大腿免费给你们抱！”
    牛车晃晃悠悠走了近三个多小时，从繁星满天，一直到晨光初明，终于到了南山县的火车站。
    火车站人很多，还要许多卖茶叶蛋、包子、油饼的小摊贩，大人们从牛车上下来，将三个小孩喊醒。
    曹爷爷道：“火车要坐两天一夜，车上的东西又贵又难吃，我给你们买点早餐垫垫肚子，再买些食物带着火车上吃。”
    乔妙妙连忙拒绝道：“曹大爷，您别忙活了，我们都带了吃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行囊，“我妈特意给我准备的食物，吃到明天中午没有问题。”
    大梁也道：“是啊，曹叔，你别浪费钱，我带了干粮了。”他拿出自己的包裹，“哦，对了，甜甜她奶奶也准备了一堆食物。”
    几个人将自己的食物拿出来，乔妙妙的是炒米，干吃或者泡水吃都很香。大梁的是葱油饼，煎得双面焦黄，喷香喷香，就是不耐存。三桥的简单，胖乎乎的白面馒头。二柱的是盐水鸡蛋，十几个咸蛋，吃上两天绝对没问题。
    最后打开的是乔奶奶准备的包裹，四个大大的铝盒，一打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盒是炒饭，泛着油光的白米饭，夹杂着色泽红润的腊肉丁、翠绿的黄瓜丁、金黄的玉米粒、圆溜溜的青豆还有鲜嫩的鸡蛋，喷香四溢，还没吃，就让人口水横流。
    中间两盒，一盒煎饺，一盒煎包，皮薄汁多，油香可口。最令几人满意的是最后一盒，肉末咸菜，肉末成糜，咸菜酸香可口，下饭极好，水分炒干后，能保存四五天。
    看着这盒咸菜，三桥笑了：“还是乔婶子细心，这一盒咸菜可真是及时雨，及时雨！否则我都不知道我妈准备的这么多大白馒头，我要怎么咽下去！”
    二柱也笑：“我妈算是心疼我了，平时要留着卖的大白蛋也给我煮了十几颗，不过她怎么就不想想，两天一夜光吃白蛋，我能不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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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妙妙摸了摸铝盒底部，都还是温热的，“乔婶是真的有心，铝盒都还是热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她摸了摸乔甜甜的脸蛋，笑道：“甜甜啊，你可要记得以后长大了好好孝顺你奶奶，她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着。”
    这么多东西，乔甜甜根本吃不了，乔婶还不是为他们这些同行的人准备的，就想着在路上，他们对乔甜甜多上份心。
    “我知道，奶奶对我好！”乔甜甜自豪道。
    几人将食物都整理了一下，“不耐放的油饼、炒饭、煎饺包子，咱们先吃了，炒米天热也不会坏，放到明天中午下午吃。”
    “其他馒头、鸡蛋留着下午和明天早上吃！”大梁说着，就看到二柱伸手去夹铝盒里的咸菜，立刻一筷子打了过去，“咸菜别动，就这么一点，要吃好几餐呢！”
    四个大人，三个小孩都吃完早饭，乔妙妙找了个水池将吃完的铝盒洗干净，剩下三人则整理行李还有孩子。
    他们把行李都背在背上，然后把孩子抱在怀里，等乔妙妙回来，一行人才拿出车票，检票进站。
    六岁的孩子，各个四五十斤，抱一会儿没问题，时间久了，就像抱着一坨铁，止不住往下沉，三个大男人颠了好几次，乔妙妙见了，不由得皱眉。
    火车站人多，上了火车人更多，天南地北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怕孩子丢了抱着确实是一个比较保险的主意，但不实际。
    待会儿又要检票，又要搬行李，又要放东西，总有把孩子放下的时候，万一一个错眼，孩子丢了那就不好了。
    想了想，乔妙妙道：“大梁哥、二柱哥、三桥哥，孩子别抱着了，你们牵着，抱着不方便不说，人还容易疲倦。”
    她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三个布带子，“这样，带子一头系在孩子手上，一头系在你们的手上，打死结。手也牵着，万一手松了也有带子绑着，免得一个不小心走丢了。”
    将手绑好后，绿皮火车缓缓驶进站，乔甜甜跟在大梁叔身边，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虽然身高受限，她能看到的不是腿就是腰，却还是十分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小英和皮皮也是一样，看着人来人往，眼里都是好奇。
    然后他们的好奇心还没有发展壮大起来，就被现实狠狠毒打了一顿。
    上火车时简直是灾难，火车暂停时间有限，上面的人要下，下面的人又要往上挤，人都被挤成了沙丁鱼。
    大梁叔走在前头开道，乔甜甜跟在他身后一步不能停，就怕一停下人就挤没了。
    好几次两人的手都差点被挤开了，也幸好有绳子绑着，这才没有分散。挤进去后，就进了另外一重地狱。
    天气热，火车里人又多，各种体味交杂，脚臭味、狐臭味、汗味，越往里走，异味越明显。这时候又恰好是早餐时间，各种刺激性的食物味道散发开来，让整个空间都弥漫了一股异样的芬芳，最后发酵成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恶臭味。
    乔甜甜被熏地发蒙，转头去看自己的小伙伴，发现他们也是耷拉着脑袋，蔫蔫的。好在四人的车座在一起，正好靠窗，随着火车的启动，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她才好受一点。
    火车走走停停，时间也一点一点溜走了，中午时分，四人就着咸菜吃了馒头鸡蛋，乔甜甜没有胃口，加上上午吃的腊肉炒饭还没有消化，便没有吃东西。
    等到下午，她已经习惯了火车里嘈杂混乱的环境，整个人活跃起来，这才发现肚皮咕噜咕噜，饿了起来。
    不过这个活跃，没过一个晚上，又再次蔫吧下来，大桥他们买的是硬座，加上火车上人挤人人挤人，连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的空隙都没有。
    除了上厕所，没有人想要动弹。两天一夜坐下来，小孩彻底歇菜，就是大人都受不了。
    出了火车站，四个大人连带着三个小孩，各个都是一脸菜色。
    第17章 坐公交的小村花
    和他们小县城火车站只有一个进出站不同，深市这座最先富起来的城市，火车站的出入口也多，七人下了火车，都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四个大人，牵着三个小孩，茫茫然看着人流往来，众人不自觉依赖年长的大梁，乔妙妙问道：“大梁哥，咱们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
    大梁想了想道：“咱们先跟着大部队走，这么多人总有人知道该怎么出去。要是实在不行，就问问警察。”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行，那咱们就这么走。”
    二柱接着道：“大家都看好自己的行李和钱财，还有孩子，手抓紧了，绳子也别松了。听说火车站特别乱，人贩子、小偷哪哪都是。”
    “嗯！”乔妙妙点了点头，“不然大梁哥、二柱、三桥，你们带着孩子走在前头，我跟后面？”
    大梁想了想，将手里的包裹交给乔妙妙，然后把乔甜甜抱了起来，“妙妙这行李你帮忙拿着，走中间，我抱着甜甜，走后头。”
    小孩不安全，女人也未必安全。
    前些年隔壁村有家女娃不就这样消失了，说是出来打工，结果下了火车，还没出站呢，人就消失不见了。
    警也报了，人也找了。好几年了，愣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大家都说那女孩八成是被拐子拐跑，卖到那等深山老林去了。乔妙妙也不过十八岁，他带出来的，要是把人丢了，回去怎么见妙妙她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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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就这短短一段路，就看到扒手扒钱、抢包、打架，一行人小心谨慎地出了火车站，找了个公共电话亭，就给曹大林的大哥大打了个电话。
    他说了，到了深市，下了火车就立马给他们打电话。
    打完电话，约定好在人行桥下等着，四人拖着行李，带着孩子走到人行桥下。天色有些暗沉，好在没等多久，曹大林夫妻、乔五还有皮皮父母都来了。
    见到曹大林，大梁主动道：“大林哥，嫂子，小熊留在家里，没来。”他担心曹大林夫妻没见到小熊，会以为孩子丢了着急上火。
    曹大林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爸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了。”
    又道：“你们都饿不饿，咱们找个餐馆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带着你们坐车回住的地方。”
    大梁摇了摇头：“不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到家再吃，这火车站东西太贵了，还不如咱们自己买点好菜好酒，自个儿做。”
    出站时有卖盒饭的，就一碗饭，两个素菜，连块肉都没有，就要三块钱！
    三块钱，能买大半斤好肉了！
    其他人闻言，也连连摇头：“大梁说的对，咱们先回去吧！”
    “那行吧！”曹大林接过小英，对妻子道：“你帮大伙儿搬搬行李。”
    然后对众人道：“大家都跟我来，我带你们做公交车！”将人带到公交站，曹大林接着介绍道：“咱们住的地方在西郊，火车站在南边，咱们要先做三路车到市中心，然后再转乘七号线，坐到终点站，再走上十来分钟，就到咱们住的地方了。”
    曹大林抱着小英走在前头，众人依次跟了上去，乔五走到大梁身边，伸出手道：“大梁，把甜甜给我吧，你抱了一路了，怕是累坏了。”
    大梁见乔五走路一瘸一拐的，摇了摇头：“没事儿，五哥，我还抱得动。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要是我实在抱不动了，就和你换。”
    乔五想了想，他瘸腿走路本来就不是很快，抱着孩子走得肯定更慢，到时候还得大家等他，便也没有强求，只道：“你要是累了，可一定要说。”
    公交车站的人很多，车上的人也多，曹大林一连拦了三辆车，都是人挤人，人贴人，连点空隙都没有。
    第四辆车来，也顾不上车里人多，一群人疯狂往车里急，等他们这一行人都挤上车后，公交车门都关不上了。
    售票员拿着大喇叭，大声喊着：“往后走，都往后走，别挤在前头。”看到几人的大行李，她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使劲推了推包裹，才把车门关上。
    乔甜甜都要被挤翻了，大梁一手抱着她，一手扶着抓栏，没办法稳定她的腰背。汽车一动，人惯性往后仰，乔甜甜双腿固定，身体却在往后仰，呈现一个倒‘L’形。
    乔五见了急了，担心乔甜甜的腰会被折断，他拼命从人群里挤到乔甜甜身边，引起一阵怒骂声：“挤什么挤，没看到大家都挤得像沙丁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孩子在那儿！”乔五一边道歉，一边挤到乔甜甜身边，小心地托起她的腰，让她抱着大梁的脖子，“甜甜，乖乖抓着你大梁叔叔的脖子！”
    众人见了虽然还有些不满，但也没在说什么。
    汽车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们在市中心停下时，天色已经擦黑。
    市中心十分繁华，高楼大厦，五彩霓虹。看得一行人目不转睛，不过众人都清楚，这繁华的都市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和火车站不同，这里的人身着十分得体，女的白T恤长裙子，男的西装革冷牛皮鞋，头上打着摩丝，梳得一丝不乱。走过的时候，还会带来一阵香风！
    他们七人虽然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但依然老旧。而曹大林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为了节省时间不耽误工程，他们是直接从工地上赶来的。
    身上灰扑扑的，还带着浓重的汗味，以至于行人见到他们，都不自觉地避开三步远。
    不过他们可顾不上这些，他们还只顾着好奇这个陌生的都市。
    大人还能收敛些，三个小孩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四处张望，小英妈妈看着小英身上有些发白的T恤衫道：“现在时间还早，七号线晚上九点半最后一班车，咱们要不趁着这个时间，给几个小孩买两身衣服？”
    “他们来到这大城市，总要买两套衣服，充充牌面。”
    皮皮妈妈立刻点头同意了，他儿子刚过来，是要买两件好衣服。
    乔秒秒也是眼前一亮，女孩子就喜欢逛街，就算没钱不买，也不妨碍她看看，开开眼嘛。
    “好啊，好啊！”她连声赞同，指着不远处蹭亮的商场问道：“咱们是去哪儿吗？”
    小英妈妈则看着商场旁边昏暗的小街巷，点了点头：“是啊，那里都是卖衣服的，东西又便宜实惠，正好适合咱们。”
    女人要买衣服，男人们也没什么意见，一群人便朝着商场走了过去，乔秒秒走在最前头，正要去推商场的门，就听到小英妈妈喊道：“秒秒，你去哪儿干嘛，咱们从这里走。”
    乔秒秒一愣，连忙跑了过去，“哦哦，我没注意。”
    小英妈妈接着道：“咱们要买的衣服在后面的批发市场，那里东西才实惠好用。商场里的看着好看，价格贵不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咱们啊，买些实惠好用又省钱的东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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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秒秒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在昏暗的小巷里，她兴奋的情绪消退了许多。
    她还是喜欢那个商场，里头的衣服挂在模特身上，又漂亮又敞亮。里头的售货员也都穿的精致得体，和她这样的土姑娘完全不一样。
    第18章 买新衣服的小村花
    走了大概四五分钟，众人走出小巷，进了批发市场，里头十分的拥挤，卖货的和批发的人接踵而至。
    “别看这里又小又破，但还是能掏出不少好东西的。”小英妈妈带着众人熟练地在里头穿梭，然后带着众人钻进一家批发铺子。
    进去前，小英妈妈得意道：“这家是我货比三家选出来的，衣服质量都不错，而且价格也比其他家便宜。”
    胖胖的老板娘看到小英妈妈，立刻笑道：“小英妈妈，你来了，这又是给你工地上的工人买衣服？”
    他们工地上的工人，大多都是单身汪，男人哪里会选什么衣服，见小英妈妈给曹大林买的衣服好穿又舒服，价格也不贵，就让她帮忙买。
    后来都习惯了，换季时，小英妈妈就统计一下要买衣服的人，然后一起来买。每次买上十几二十件，还能拿个拿货价。
    小英妈妈摇摇头，满脸带笑，指着小英道：“不是，我女儿来了。这是来给我女儿，还有侄子侄女买衣服的。”
    “哦哦，你女儿可真好看。”胖老板娘笑道，看到甜甜和皮皮，又夸了一句，“侄子侄女也好看，你说说你们家的人怎么都长得这么好？”
    听胖老板娘这么一说，小英妈妈笑得更开怀了，一张嘴咧地老开，“老板娘，我们都是常客了，你可要拿些好货出来，外面那些质量差的，就别拿出来了，孩子皮嫩，质量不好扎肉！”
    “没问题，我给你拿好的！”胖老板娘笑了笑，“要几套？”
    小英妈妈笑道：“一个孩子先来两套吧！你拿衣服，要是东西好，我看着再选。”
    “行！”她看了一眼三个小孩，两女一男，然后从墙角的那堆衣服里薅了薅，从底部拿出六套女孩衣服，两套男孩衣服，递给小英妈妈，“都是质量好的，你自个儿看看，和外面那些大商场比也一点不差。”
    小英妈妈看了看，衣服质量都不错，拿在手里不像那些劣质货，会扎手。都是牛仔短裤和小T恤，区别是女孩的衣服颜色鲜亮些。
    她看了看，对着小英、甜甜还有皮皮比划了两下，又问道：“没别的了？”
    胖老板娘看了小英妈妈一眼，又去薅了薅，薅出四套小裙子，“男孩穿T恤牛仔裤就可以了，时尚又大方。女孩儿穿裙子也好看。”
    小英妈妈打开裙子，仔细看了看走线，摸了摸面料，才点了点头：“是不错！”
    她将男装递给皮皮妈妈，又问乔五：“五哥，你觉得怎么样？这些衣服，你看的中吗？”
    乔五不懂衣服，他笑道：“弟妹，我也不懂，你看着给我们家甜甜选吧，你的眼光我们都相信！”
    “行！”小英妈妈也不客套，她拿了两套T恤给甜甜，“裤子没什么好选的，穿着合适就行。甜甜皮白，穿粉红和嫩黄色都好看。然后再拿一件玫粉色的连衣裙！”
    “小英皮黑，不能穿太亮的，这件蓝色还有紫色都好。”她看了看，拿出自己心仪的衣服，对老板娘道：“老板娘，再给她拿一件红裙子！”
    说完看向皮皮妈妈：“皮皮妈妈，你觉得男装怎么样？”
    “可以，就要这两套吧！”皮皮妈妈道。
    “行！”小英妈妈点了点头，“老板娘，这些衣服怎么卖？”
    胖老板娘算了算，道：“T恤裤子15元一套，裙子10元一件，总共110。”
    这价一报，小英妈妈立刻道：“老板，你这心不诚啊，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顾客了。在深市这四年，我可一直都在你这儿拿衣服的。每次一来，就是十几二十件。”
    胖老板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那你说个价！”
    小英妈妈立刻道：“T恤裤子10元一套，裙子6元！”
    胖老板娘目瞪口呆：“你这开价也开得太狠了吧？我这都是特意给你找出来的好货。”
    小英妈妈道：“就是知道是好货，我才没压价。这么多钱，你还是挣的！”
    胖老板娘摇了摇头：“这样，咱们都退一步，套装13元，裙子8块！”
    “13一套，裙子8元，这和没少有什么区别？”小英妈妈觉得不行，双方一番调价还价，最后套装压到11元一套，而裙子7元一件。
    付过钱，一行人准备离开，小英妈妈又看到柜台上放着一盒头花和发夹，她走过去各拿了四个，“我看这头花和发夹不错，就当老板娘你送给我女儿和侄女的见面礼了。”
    胖老板娘：“……”可真是雁过拔毛的吝啬鬼！
    出了批发市场，曹大林道：“原本是想着回去做饭吃的，没想到买衣服又耽搁了这么久，我知道一家面馆，不贵份量还大，咱们去吃面，吃了再回去吧。”
    听到曹大林这么说，众人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饿了，便去了面馆。
    老板确实实心，不论大人小孩，都是满满一大海碗。乔五端着两大碗面坐到乔甜甜面前，盖了煎蛋的放在甜甜面前，而他自己只有一碗素面。
    乔甜甜注意到，素面一元一碗，加了鸡蛋的要一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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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乔五碗里光秃秃的面条，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夹起鸡蛋，颤抖地放到乔五的碗里：“爸爸，给你吃！”
    然后又夹起面条往乔五碗里拨，“爸爸，这面太多了，我吃不下！”
    她虽然会用筷子，但不是特别熟练，加上手短，夹面的时候总是往下溜，乔五见了，忙道：“甜甜你先吃，吃不了爸爸帮你。”说着又把鸡蛋还了回来。
    乔甜甜摇了摇头，又把鸡蛋夹了回去，然后挡住乔五的手，不让他把鸡蛋还回来，“爸爸，家里的小红小黄还有小蓝都特别会下蛋，奶奶天天就会给我炖鸡蛋的，”
    她耸了耸鼻子，笑道：“我都吃腻了！”
    乔五定定看了乔甜甜一眼，然后将鸡蛋分成两半，夹了一半到乔甜甜的碗里，“甜甜，爸爸和你一人一半，咱们一起吃！”
    他娘，他还能不了解？
    疼甜甜是真的，隔上十天半个月炖个蛋也有可能，但天天吃怎么可能？她肯定攒着，去市集上卖了换盐换酱油。
    乔甜甜看着乔五，原本皮肤白净的团脸，现在又黑又瘦。爸爸要辛苦干活，她每天吃了就知道玩儿，爸爸才应该要补补！
    “爸爸，你吃，我不爱吃鸡蛋！”乔甜甜还想说什么，乔五立刻道：“甜甜，你要是不吃，那爸爸也不吃了！”
    闻言，乔甜甜只好不再拒绝，她夹起那半边鸡蛋咬了一口，油煎过的鸡蛋，焦香可口，蛋心嫩滑细腻，喝上一口汤，美味！
    乔甜甜吃着满眼放光，乔五见了，也夹起自己的那半边鸡蛋，一口吃了。
    父女两都很开心，乔甜甜是因为好吃的煎蛋和面条，乔五则是因为女儿懂事孝顺他！
    就是旁边的大梁看着这父女两，眼里闪过一丝怪异——这父女两确定不是拿错了角色和剧本？
    第19章 小工花正式上线
    吃过面条，一群人坐上去住所的七路车。晃晃荡荡又是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终点站，走了十多分钟后，才到了住所。
    他们住的房子，是用废弃的集装箱改造的。
    曹大林有个朋友在海船上工作，集装箱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要换新。旧的集装箱一般都是丢在港口或者拆分了卖废铁。
    乔五听说后，立刻有了想法。集装箱够大，住人也是够够的了。
    他和曹大林一商量，曹大林立刻找了他那位朋友，找门路买了两个宽2.4米，长12米，高2.8米的集装箱。
    其中一个给单身男人住，里头放的都是学生公寓的那种上下层单人床。另外一个，则用木板隔出五个单间，单间很小，基本上只能放一张双人床，给工地上的夫妻住。
    集装箱里除了电灯，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因为铁皮的缘故，他们不能在里面装厕所和水管，防止潮气重腐烂铁皮。
    而且这里是冬冷夏热，但众人都十分满足，以前租房住时，遇到房东不讲理，莫名其妙涨了房租，连夜被赶出屋子的情况都有。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有了自己固定的住所。在乔五的建议下，曹大林还找人将集装箱改造一翻，在底层加了许多轮子，平时不用卸下来。
    一旦他们要换工程地，就能把轮子放下去，将集装箱撑起来，然后请卡车拖走。
    也就是说他们有了一个不用花钱，随走随带的私人住所。
    这些年，双人间里只有曹大林夫妻，皮和夫妻住，其他三个单间便装了杂物。这次乔妙妙、甜甜来了，曹大林便收拾出两间，一间给乔五和甜甜住，一间给了乔妙妙。
    时间有限，屋子里的床铺是从单人间里搬来的上下层，乔甜甜坐在床上，看着小小的单人间，十分好奇，“爸爸，好奇怪，这屋子好小，还没有咱家厕所大。”
    乔五笑了笑：“你不喜欢这个屋子？”
    乔甜甜摇了摇头：“爸爸在，我就很喜欢了。”
    闻言，乔五笑开了花，“甜甜真乖！”
    乔甜甜看着乔五整理她带来的衣物，短裤T恤、秋衣秋裤、毛衣毛线裤还有棉衣棉裤，乔奶奶都给她带来了。
    他把东西放在床架底下的箱子里，然后又把韩初一带来的茶杯牙膏牙刷、毛巾香皂及带饭的铝盒都放好，回过头便看到乔甜甜眯着眼睛打哈欠。
    “甜甜，你是不是困了？”乔五道，“等着，爸爸给你烧水洗澡。”
    原本晚饭后，煤炉里还有余火，把洗澡水放到上面温着就行，但今天他下午他去接孩子了，自然就没有开火，锅炉里也不会有热水。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打了两盆冷水冲一冲就算了，可甜甜不同，小孩子体弱，即便是八月大夏天，用冷水洗澡也容易生病。
    他去了厨房，就发现皮和已经在了。
    “你怎么在这儿？”乔五问道，皮和戳了戳烧得半红的蜂窝煤，道，“乔五，你来帮我看看，这煤炭是不是烧地差不多，能往里面加煤了。”
    “是，能加了。”皮和将烧红的蜂窝煤放进煤炉里，然后往里面加煤炭，他一边加一边道，“明明引火的煤炭已经烧红了，怎么一加煤就熄火，一加煤就熄火呢？”
    乔五看了看，立刻明白了原因，他接过皮和手里的火钳，挪了挪煤炉里的蜂窝煤，看着蓝色的火苗蹿起来，乔五才道：“加煤时一定要注意不要把煤眼堵住了，不然空气不流通，火很快就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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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皮和笑道，“之前轮班做饭时，我烧火烧得像模像样，怎么过了几个月，就愣是忘记了呢？”
    乔五笑了笑：“一时忘记了也没事儿，再看一次就能记起来了。”
    天气热，蜂窝煤的火力惊人，没一会儿锅盖的顶部就滋滋冒着热气。乔五提了半桶热水，又打了满满一桶凉水，送到淋浴间，然后才去了屋里将韩初一喊出来，又打算去请乔妙妙来帮她洗澡。
    “甜甜啊，你是个女孩子，爸爸不能帮你洗澡，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去请你妙妙姑姑，让她帮你洗一次？”
    乔甜甜摇了摇头，拒绝道：“爸爸，我都这么大了，早就学会自己洗澡了。”
    “真的不用人帮忙？”
    “真的不用！”见乔甜甜坚持自己洗澡，乔五只得放她进去。
    只站在洗浴间门口，却总是心神不定。
    这洗浴间就是他们用砖瓦临时搭建的，里头碎砖碎瓦都有，万一甜甜不小心摔倒了，扎破脸都有可能。
    于是他隔三差五问上一句：“甜甜，你还好吗？”
    “爸爸，我很好！”乔甜甜仔细给自己搓了搓身上的灰，为了防止洗不干净澡，她还特意把家里的那个丝瓜瓤带了过来。
    洗完澡，穿好乔五今天给她买的新衣服，乔甜甜从淋浴间出来了。
    乔五领着她回到房间，让她躺好睡下，然后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八月份这天还是有些热，尤其铁皮晒了之后温度更高了，他们大人习惯了无所谓，但甜甜没准会觉得热。
    乔甜甜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看着乔五，乔五伸出手盖在乔甜甜眼睛上，“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乔甜甜乖乖闭上眼睛，感受到蒲扇微微的风，清凉舒适，过了一会儿见乔五还是没有洗漱睡觉的意思，不由得睁开眼睛问道：“爸爸，你不洗漱睡觉吗？”
    “甜甜先睡！”乔五笑道，“爸爸还有事儿要做，做完也要睡了。”
    乔甜甜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重得睁不开眼，却还不忘嘱咐乔五：“爸爸，要早点回来睡觉哦。”
    “嗯！”乔五应着，手里的蒲扇轻轻摇动。
    过了半个小时，等乔甜甜熟睡后，乔五给她盖了个小毯子，然后才从屋里出来。
    出了集装箱，正好撞见曹大林。他穿着一件花色沙滩裤，打着赤膊，身上都是水珠正要进门，看到乔五打趣道：“五哥，你说说你，都是大男人，怎么都不去后头冲一冲？”他们夏天都是这样洗澡的。
    乔五笑了笑，指了指厨房：“明天早上吃馒头？”
    曹大林道：“嗨，吃饭的事儿五哥决定就是了，我们又不懂！”
    “行！”乔五点了点头，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净手，然后拿出不锈钢瓷盆，倒了面粉，加水和面。等面团揉的光滑白净，没有气泡和疙瘩后，他才停手，盖上麻布，放进橱柜里锁好。
    然后去了洗澡间，里头已经没人了。
    他打了两桶水，从头到脚仔细将自己搓洗干净。在工地干活，灰尘特别多，像曹大林那样洗，根本搓不干净泥垢。
    他们就是偷懒，先冲冲灰，等哪天受不了了，找个澡堂子再狠狠搓洗一次。
    乔五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洗干净，让他躺床上睡觉，根本睡不着。
    洗完澡，乔五也没急着离开，他把地面上的碎砖头杂物清理了，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打算第二天去工地上打点水泥回来抹平了。
    乔甜甜还要在工地上住一两个月，天天都要用这洗澡间，万一哪天摔倒了就糟了。
    回到屋里，乔甜甜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里还在念叨：“爸爸，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和爸爸呆在一起了。”
    乔五眼里闪过一丝湿润，捡到甜甜时，是他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刻，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根本不可能振作，也活不到现在。
    第20章 陪爸爸买菜的小工花
    凌晨四点，乔五醒来。
    他轻手轻脚地从上铺下来，就怕吵醒了女儿。
    乔甜甜侧身睡着，嘟着小嘴巴，双手双脚都耷在床沿外面。乔五轻轻将人拨了回去，摸了摸她脸上压出的红印子，拿了个小毯子盖在她肚子上，然后才拿着毛巾牙刷出了房门。
    农历八月份，早上已觉有了寒凉之意。
    水有些沁凉，乔五洗漱完，彻底清醒过来。
    他走进厨房，打开橱柜，将昨天晚上揉好的面团拿了出来，发了一晚上面团，已经膨胀到了三倍大，他拿出面团，反复揉捶，直到面团里的气体都揉捏出来，又放回盆里，盖上麻布让它继续发酵。
    面团揉好后，乔五开始淘米，然后点煤炉，熬粥。水开之前，要不停地搅拌，以防止米粒沾锅，他就趁着这个时间，拿了腌制的咸菜，洗净切碎，沥干水分，点燃另一个煤炉，把咸菜炒了。
    等咸菜炒好，粥水也已经烧开，这就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面团二次发酵好，乔五将其搓成长条，切成等大的剂子。
    正要将剂子搓成馒头，想到女儿，又从橱柜里拿出糖罐子，包了十来个糖包子。
    然后才将其他面剂子都做成馒头，他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堆馒头，将馒头蒸好，乔五看了看火，加了煤球，确保它能烧到他回来，才将厨房锁上，挑着担子，准备去早市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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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筑工地一里远有个菜市场，但他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而是在菜市场外面的早市。
    说是早市，其实是附近郊区的农民自发组成的临时市场。
    这里的城管不允许农民随便摆摊，菜市场里又需要一笔不小的摊位费，附近的菜农种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多是给自家吃的。多了才会拿出来卖，挣点油盐钱。
    若是为此特意缴纳一笔摊位费，那就太亏了。所以他们会早起，为了尽快销货，价格也比菜市场里的低一些，菜还新鲜多样。
    城管八点上班，农民们要赶在城管上班前卖掉所有的蔬菜，六七点，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可选择的蔬菜也多。
    乔五蒸好馒头差不多五点半，走半个小时，到早市，正好能挑到许多便宜又新鲜的蔬菜。
    他挑着担子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家女儿，蓬散着头发，站在集装箱前面，茫然地四处张望。
    看到他，女孩嘴巴一瘪：“爸爸，你去那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小女孩眼里已经氤氲了泪珠子，她醒来时没看到爸爸，还以为爸爸消失不见了，把她吓坏了。
    乔五心疼坏了，连忙放下担子，赶到乔甜甜面前，因为急迫，走路的时候瘸地更厉害了，他摸了摸甜甜的小脸，指着厨房的方位说道：“甜甜，爸爸在厨房做饭呢！给我们甜甜做早饭呢！”
    乔甜甜看了看厨房，离集装箱不远，就像家里卧房和厨房的距离差不多，她吸了吸鼻子，眼中的泪水没了，好奇心又起，“爸爸，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想起刚乔五挑着的担子，又问：“爸爸，你挑着担子要做什么啊？”
    乔五十分耐心，一一回道：“爸爸做了馒头、粥，还有甜甜喜欢吃的酸菜。对了，爸爸给还特意给甜甜做了糖包子，甜津津的，特别好吃。甜甜可以和小英皮皮一起分享。”
    “糖包子，我喜欢！”乔甜甜欢呼道，想到不能厚此薄彼，又补充道：“馒头我喜欢，粥也喜欢，酸菜也喜欢，爸爸做的饭菜我都喜欢，超喜欢超喜欢！”
    乔五笑了起来，“好好，甜甜都喜欢！”
    想到还要去早市买菜，乔五蹲下身，看着乔甜甜和她商量，“甜甜，爸爸还要去早市买菜，甜甜回屋再睡一觉好不好？”才五点多，大家都在睡懒觉呢！
    乔甜甜摇了摇头，看着乔五的眼神里都是欢喜，“爸爸，我要和你一起！爸爸带我一起去早市好不好！”
    她说着又想起家里的事情，“我还陪奶奶一起去市集买过菜呢！”
    “本来奶奶占的位置不好，都没有人来买，我还帮奶奶哟呵了，卖出去好多好多菜呢！”乔甜甜得意道，“还有草药，我还采了草药卖！”
    “是吗？甜甜可真能干！”乔五不在家，听见乔甜甜说起家里的事儿，也觉得欢喜！
    “是，我可能干了！”乔甜甜重重点头，“所以爸爸，你带我一起去早市吧，我帮爸爸买菜！”
    女孩看着他，眼里都是期待，乔五想了想便同意了，“好吧，甜甜，去了早市要牵着爸爸的手，不能松开知道吗？”
    “我知道了！”乔甜甜耸了耸鼻子，十分得意，“爸爸，我都有经验了，在火车上，我就牵着大梁叔叔的手，不管多挤，我都没有松开过他的手！”
    “是是是，我们甜甜可乖，可聪明了！”见乔甜甜头发蓬乱，回屋拿了头花和小夹子，给她梳了个小揪揪，绑上头花和夹子，看着小女孩可可爱爱的，乔五心里十分满足。
    然后才牵着她的手，挑着胆子，往早市走去。
    乔甜甜摸了摸头上的小揪揪，嘴巴咧地老开，叽叽喳喳道：“爸爸爸爸，大梁叔叔、二柱叔、三桥叔还有妙妙姐姐，他们都对我们好好的。”
    “大梁叔给我们吃了葱油饼，还有二柱叔的大白馒头，三桥叔的鸡蛋。对了对了，还有妙妙姐姐的炒米，炒米可香可香了，捧着吃好吃，拿开水泡着吃也好吃咧！”
    乔甜甜小嘴巴拉巴拉说着火车上的事情，明明车上气味难闻，人挤人晕车难受，但此刻和乔五说起来，她却只会想到那些好玩的事儿！
    “不过我也不是光吃他们的东西，我把奶奶给我准备的腊肉炒饭、煎包煎饺都分享给了他们！”
    乔甜甜吧唧吧唧嘴，“炒饭好香，煎包煎饺也好好吃！”在小孩心里，就没什么东西是不好吃的。她说着，想起了个趣事，“还有酸菜，奶奶做的酸菜也好好吃。大梁叔、二柱叔还有三桥叔叔差点为了酸菜打起来，哈哈哈！”
    女孩说着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乔五听着她稚嫩的话，仿佛看到火车上一幅幅画面，看到三个大男人为了一盒酸菜吵架的场景，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乔五想到他妈，老太太是个特别精打细算的人，夏天菜多的时候吃不完，她从来不会浪费，每次都辛辛苦苦挑回来，或晒或煮，做成干菜咸菜，能换换口味，又能留着青黄不接的时候下饭。
    乔奶奶的性格也影响了乔五，在曹大林把厨房交给他全权负责后，他就有意识地在价格低时多买些蔬菜，回来做成咸菜或者菜干。等到菜价高或者市场上没什么菜时，拿出来添补餐桌。
    曹大林也觉得把厨房交给乔五是最明智的选择。
    刚开始乔五跟着其他人一起做小工，乔五腿脚不便，做活儿就比其他人慢些。拿和众人一样的工钱吧，其他人觉得不公平，可单单把乔五的价格压低，曹大林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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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他现在高高壮壮的，小时候的曹大林是个名副其实的瘦猴，打架也打不过其他人，经常被欺负，乔五比他大，那时候他腿也没有瘸，经常护着他照顾他。
    可以说乔五在他心里，除了姓氏不同，和亲兄弟也没什么两样。
    刚开始也没想有个人专门负责厨房，只是工人们轮流做饭。二十多个人，一天三餐，也要废不少功夫，做饭的人就不上工，少一天工钱。
    碰到有工程时，大家都不想做饭，所以经常闹别扭。而且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做的饭能有多好吃？偏偏他媳妇也是个厨房杀手，不烧厨房能把饭菜做熟就是极限。
    后来就发现，每当乔五做饭的时候，饭菜总是不够。刚开始乔五还以为是自己煮少了，然后才发现是因为他做的饭菜好吃，众人不自觉地都要多吃一点。
    且乔五心细，会打算，菜做的丰盛，花的钱还少。综合一算下来，曹大林便决定让乔五专门掌管厨房，领一份工资。
    日工资虽然没有工人多，折合算下来，也差不离。毕竟饭菜天天要煮，而工程不一定天天有，没活儿的时候可就没有工钱。
    更让曹大林高兴的是，乔五为人正派，从不贪小便宜，每天买了多少菜，菜价多少，用了多少钱，他都详细记录下来，把账单给他，月底再算一次总账。
    曹大林有比较过，乔五专管厨房后，每月花的钱能比之前少上五六十，这就抵得上乔五工资的近六分之一。
    第21章 被菜农团宠的小工花
    夏天的早晨，隔一分钟，都不一样。
    出门时，天色还是一片漆黑，需要手电筒照明，没走上几分钟，天就亮堂了起来。
    小女孩十分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着爸爸一起去买菜呢！
    乔五问她：“甜甜，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想吃什么和爸爸说，爸爸买给你吃！”如果是便宜的，就用工地食堂钱买，买多些大家一起吃，如果太贵，他就个人买一点给甜甜尝尝。
    乔甜甜想了想，也没想出要吃什么，她在家里都是奶奶做饭，奶奶做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的，一点都不挑食！
    不过，想到奶奶，乔甜甜有了主意，“爸爸爸爸，那我要吃黄瓜、番茄、玉米，还有茄子、辣椒……”
    乔甜甜说了一堆，都是乔奶奶菜园子里有的蔬菜，也是她经常吃的，她道，“爸爸，我有点想奶奶了，这些菜都是奶奶平时做的！”
    乔五脸色的笑容微收，想起家里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他笑道，语气温和，“甜甜，那爸爸待会儿就买这些菜做给甜甜吃好不好？到时候你比较一下，看是奶奶做的好吃，还是爸爸的好吃！”
    “当然一样好吃！”乔甜甜理所当然道，“我喜欢吃奶奶做的菜，也喜欢爸爸做的菜！”
    乔五哈哈笑了，“你都没吃过爸爸做的饭菜，怎么知道哪个好吃？”
    乔甜甜耸耸鼻子：“不知道啦，反正我肯定喜欢吃，肯定一样好吃！”
    “走吧，买菜去了。”两人正说着，不知不觉到了菜市，两排人对着摆起摊子，中间的过道，方便买菜的人选菜。
    乔五牵着乔甜甜的手进去，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乔五来了，我这有新鲜的空心菜，要不要看看？”
    “乔五，这是你女儿？长得和那商场里的洋娃娃一样，可真可爱。”
    “乔五，今儿凌晨新摘的黄瓜，你看还带着露水呢，不管是炒菜、凉拌还是生吃，都好吃着咧！”
    “乔五，快来我这里，今天茄子不多，就十多根，一掐就出水，嫩着呢，我特意给你留着的！”
    乔五都笑着一一回应，碰到想要的菜就收回来。
    他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早市的菜农们开价本就比市价低，只要人家不宰他，他一般也不会再讨价还价。
    加上他天天来，买的菜又多，早市的大爷大妈们也都认识了他。这就有一份见面情，他瘸了一条腿，大家都同情他，时间久了，也就处出了一份子侄情。
    众人也不会要他高价。
    算起来，这些菜农里就没几个是靠种地生活的，他们都是本地农民，原来日子是苦。
    可后来国家把这里定为开发区，拆迁之后，有钱有房子，少的几栋屋子，多的一整个小区都是一家的也有可能。
    光靠收租或者拆迁分的钱就能过得很好，种地，只是日常消遣而已，不然怎么不把菜卖给菜市场里的二道贩子？算起来二道贩子收购的菜价有时都比他们零卖开的价高！
    至于为什么不在菜市场里买个摊位？
    这不就是喜欢这种和城管你追我赶的刺激吗？
    当然，这些乔五是不知道的，他只以为这些菜农，都和他妈，和南山村的村民一样，守着一亩三分田，苦哈哈挣着一点辛苦钱。
    挣着辛苦钱的大爷大妈，看着洋娃娃一样的乔甜甜，各个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把菜疯狂往乔五的担子里塞。
    不管乔五怎么拒绝，人家都不肯接回去，非说是给初次见面的小甜甜的见面礼。
    乔甜甜刚开始还有些不乐意人家摸她，可看到爸爸不用花钱就能得到许多新鲜的菜，立刻放弃了她的节操，在人家摸头之后，还会笑眯眯地喊上几声爷爷好、奶奶好！
    小小年纪，就已经领略到了某捞极佳的服务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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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到最后，乔五都不好意思再带着女儿逛早市，只得牵着她匆匆跑了。
    他担心，再逛下去，众人的热情迟早要把他和甜甜淹没了，也担心他女儿的头发要被薅没了。
    乔五带着没花出去的菜钱，还有堆得满满的一担子菜回到住所。
    天光已经大亮，集装箱里的汉子们陆续起床洗漱，原本众人都习惯了光着膀子穿着裤衩洗漱吃早饭，这会儿乔妙妙来了，众人才惊觉从前的小丫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牙刷毛巾又匆匆折回了集装箱，把上衣给兜上了。
    小英妈妈一见，笑着对乔妙妙道，“还是咱们妙妙面子大，天一热，那些个大老爷们就光着膀子到处晃，一点也不怕辣着我们的眼睛。”
    “今天你一来，都不用喊，自个儿自觉就去把上衣穿上了。”
    乔妙妙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知道小英妈妈没什么恶意，但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皮皮妈妈见了，笑着打趣道：“行了，就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能养养眼，你要是把她羞跑了怎么办？”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乔五挑着菜，牵着乔甜甜回来了。
    看到乔五担子里的菜，小英妈妈惊讶道：“五哥，你这是把菜市场都搬回来了吗？”
    他们工地上一共有二十二个人，加上来的七人，也不过二十九人。一天一人一斤菜，也不过三十来斤。
    看乔五篓子里这满满当当的蔬菜，起码得有上百斤吧！
    乔五不爱偷懒，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菜市，买菜只买当天的量，这样就能买到最新鲜的菜，一般也就是三十多斤的样子，就算要做咸菜也不会多这么多。
    乔五窘迫地笑了笑：“这大多数不是我买的。”
    他道：“今天早上甜甜跟着我去了早市，早市那群大爷大妈们都很喜欢她，这大部分菜都是他们塞给甜甜的见面礼！”
    “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这里的菜估计还要多！”
    几人看了看那满满的菜，又看了看乔甜甜，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比从前好看多了！
    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看着人的时候天然带着懵懂和笑意，是最受老人家喜欢的那种面相。难怪，能得这么多的见面礼！
    乔五将菜挑进厨房，然后把煤炉上的粥端下来，又把蒸笼里的馒头拿出来晾着，天气热，凉一凉，等众人洗漱完来吃，差不多就能入口。
    接着又把烧水的铝锅放到煤炉上去，工地干活流汗量大，买水喝费钱也不解渴，大家为了省钱就忍着，时间久了，各个嘴唇泛白脱皮。
    乔五知道后，特意在煮饭后烧一大锅凉白开，放凉了送到工地上给大家喝。
    乔五图方便，每次端锅都不拿毛巾裹手，时不时总有烫伤。他也不在意，这次手上又起了一个红大的水泡。
    乔五不在意，乔甜甜看得却心疼极了，“爸爸，爸爸，你手上起水泡了，疼不疼。”
    乔五看了一眼，无所谓道：“甜甜，没事儿，爸爸不疼！”
    做饭嘛，多多少少都有被烫过。
    他将粥罐放到木板桌上，见大家都来了，笑着道：“别急，我把馒头还有咸菜端出来，就能开饭了。”
    说着又去了厨房，乔甜甜十分难受，她被烫过所以知道，烫伤了后可疼可疼了。
    她蹭蹭跑到乔五身边，拿起他的手小心吹了吹：“爸爸，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柔软的气息喷在乔五的掌心，仿佛真的带走了所有的灼热和疼痛。
    乔五笑道：“甜甜真棒，爸爸的手真的不疼了。”
    “真的吗！”乔甜甜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问道，“那我多给爸爸吹一吹。”
    乔五心里暖暖的，摸了摸乔甜甜的小脑袋，道：“甜甜，爸爸手不疼了，你出去，爸爸把馒头端出去。”
    乔五要做正事，乔甜甜放开了他的手，主动端起咸菜盘子，“爸爸，我来给你帮忙。”
    乔甜甜搬着比她脸还大的菜盆，下脚却很稳，她经常帮奶奶端菜，这点小事难不倒她！馒头粥和酸菜都上了桌，乔五将那十个糖包子挑了出来，然后大喊一声：“开饭了！”
    工地上有桌子没凳子，工人们拿着自己的饭盒，舀半盒粥，加两勺酸菜，拿上两个馒头，三三两两蹲一边吃去了。
    馒头又暄又软，米粥熬开了花，都化在水里，又滑又浓，配上酸香可口的咸菜，众人吃得无比满足。
    乔甜甜守着她的糖包子，不让大人们拿，她要留着和小英皮皮一起吃呢！
    又等了一会儿，另外两个小孩洗漱完过来了，乔甜甜十分高兴，“小英、皮皮，快来，我爸爸给咱们做了糖包子，又香又甜的糖包子！”
    小英欢喜地跑了过来，“好啊好啊，我喜欢吃糖包子！”
    倒是皮皮一瘪嘴：“糖包子，女孩子才喜欢糖包子呢，我是男的，要吃就吃肉包子！”
    甜甜一愣：“……可现在没有肉包子，只有糖包子啊！”
    小英闻言欢呼一声：“这可真是太好了，甜甜，既然皮皮不吃糖包子，那这些都是我们两个的吧！”
    乔甜甜点了点头，“是的是的，皮皮不吃，都是我们的！”
    皮皮看着两个女孩欢快地把他名下的包子分了，顿时愣住了，他走过去，扭扭捏捏道：“那个，既然乔五叔叔做了，我不吃就浪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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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费可不好！”说着，下手飞快，一手一个大包子，他咬了一口，立刻被这美味的包子征服了，面皮暄软有嚼劲，中心的糖化作软浆，如果冻一般，甜味也是正好。不像其他包子，变冷后结成晶块，入嘴甜腻腻的，还有硌棱感。
    皮皮吃得连连点头：“嗯嗯，好吃好吃，乔五叔叔手艺真好！”
    皮皮和甜甜见了，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拿起包子重重咬了一口。
    呜，真好吃！
    皮皮吃了三个，甜甜和小英各吃了两个，就已经肚皮浑圆。皮皮还将目光落在剩下那三个包子上，乔五要收拾东西，皮皮立刻缠上去，“乔五叔叔，这包子留着不要给其他人，我还要吃！”
    “好！”乔五笑着应下。将碗筷洗完收拾好，乔五找到曹大林，准备将剩下的菜钱还给他。
    第22章 第一次去工地的小工花
    “五哥，你这是？”曹大林疑惑道。
    “大林，今天的菜都没花钱。”乔五解释道，“早市的那些大爷大妈看到我家甜甜，说是给她的见面礼。菜太多了，起码这周都不用买菜。我想着这钱还是先还给你，等后头要买了，再找你拿。”
    他买菜的钱，曹大林都是一周一给，这周不用买，下周又不够，不如直接还给曹大林，等下次他一起给。
    曹大林想到厨房那满满两大篓子的菜，不由得笑道：“五哥，咱们甜甜可真是善财童子，刚一来就帮我们省下了这么多钱。”四五天不用买菜，也省下了差不多上百来块！
    乔五笑了笑，却是决定下次去菜市不带乔甜甜一起去了，那些大爷大妈辛辛苦苦种菜不容易，本来卖的钱就少，他们还免费往外面送。
    曹大林接过钱，从中抽出五十块塞到乔五手里，“五哥，这钱你拿着给甜甜买点好吃的。”
    “不，我不能要！”乔五正要拒绝，曹大林又道，“五哥，你就手下吧。你都说了那些菜都是市场的大爷大妈给的，没花钱你还给我省了这么多钱。”
    “这五十元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侄女的！”
    乔五想了想，也没有再推辞：“那我就收下了。”那些大爷大妈们每天赶早估计都没有吃早餐，他拿这钱买点食材，下次给他们送去好了。
    工人们吃饱了都去了工地，乔五继续整理那两大篓的蔬菜。
    小英十分为难，她看了看往工地走的爸爸妈妈，又看了看蹲在乔五身边帮着他理菜的乔甜甜，“甜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工地玩儿？”
    工地那边机器轰鸣，乔甜甜看了一眼，好热闹啊，她有点想去那边玩儿。
    但看爸爸这里有这么多活儿要做，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英你先去吧，我要在这里陪爸爸！”
    乔五见了，鼓励道：“甜甜，你和小英还要皮皮去玩儿吧！等爸爸做完了这些事儿，爸爸也会到工地上去的。”
    “可是爸爸，你一个人做得完吗？”
    “当然，爸爸可是大人！”
    “那好吧！”乔甜甜看了一眼工地那边，距离住所并不是很远，五六分钟的路程，走一会儿就到了，她道，“爸爸，你要是需要我帮忙，就喊我一声，知道吗？”
    “你喊我，我就能听见，我就来帮你了！”
    乔五看了好笑，“行行行，要是我忙不过来，肯定会喊你的。”
    “真的要喊我啊！”乔甜甜站起身，还没动脚，皮皮看了急得不得了，工地上有挖土机、推车还有拖拉机，皮皮喜欢地不得了。
    见乔甜甜还磨磨蹭蹭的，立刻冲过来，拽住乔甜甜的手就跑，“乔五叔叔，我们和甜甜去玩儿了。”
    三个小孩到了工地，曹大林担心他们会受伤，只让他们站得远远看着，不肯让他们接近那些砖石高架和器械。
    高大的木架子，做了十几层高，那些叔叔伯伯徒手爬在高架上，拎着水泥桶来回走动。甜甜和小英看着就觉得害怕，皮皮却十分兴奋。
    看到架子边上放置地一辆挖土机，皮皮高兴的喃喃道：“哇，推土机！”
    他冲了过去，摩挲着推土机扁平的轮子，又看到停在空中的挖斗，使劲蹦了蹦，想摸到挖斗。三米高的挖斗，哪里是一个六岁的男孩跳一跳就能碰的着？
    皮皮十分胆大，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高架，只要攀着高架爬到三米多高的位置，就能轻轻松松地摸到挖斗了。
    小孩也没什么怕的，想到就去干，猴子一样，大人一个错眼，他就爬到了三米高的位置，然后吊在竹竿上，去摸旁边的挖斗！
    甜甜和小英也十分新奇，工地上的一切她们都没有见过，对她们来说，都是新的事物。
    甜甜指着高高的毛坯屋子，赞叹道：“小英，你爸爸真厉害，会做这么高的屋子！”
    他们乡下的房子一般都是两层的，他们都已经觉得十分高大了，但这里的有十几层，楼房都插到天空去了。
    小英也回赞乔五：“甜甜，你爸爸也好厉害，糖包子好甜，咸菜和粥也好好吃。”
    “我平时都不怎么喜欢喝粥的，但今天我喝了整整一大碗。”小英道，“皮皮最搞笑，他吃了包子，还要喝粥。喝了两碗不够，还要去盛，结果皮皮妈妈一摸他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皮皮妈妈不让他喝，说他已经吃饱了不能再吃，他还叫道，我就是饿，肚子不饿，但是舌头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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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说完，哈哈大笑，“甜甜，你说是不是很搞笑！舌头怎么会喊饿呢！”
    “是啊！”甜甜乐呵呵的，一转身就见刚刚还站在他们身边的皮皮不见了。甜甜慌了，推了推小英的胳膊：“小英，你有没有看到皮皮？”
    “刚刚不是还站在我们身边的吗？”一转头发现人真的没了，小英也慌乱了，“甜甜，皮皮去那儿了，刚不是还站在我们身边吗？爸爸不是说过了，不能随便乱走吗？”
    小英说完，见甜甜没有回应他，而是愣愣看着一个方向，“甜甜，你发什么楞？”
    她看过去，就见她们正在找的臭皮皮，此刻像一只猴子一样，挂在高架上，整个人还在空中荡来荡去！
    “天啊！”小英惊叫地捂住嘴巴，“甜甜，甜甜，怎么办？”地上都是砖瓦碎石，皮皮掉下来，脑袋会被磕破的！
    甜甜也吓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找大人，对找大人！
    甜甜想，他们小孩解决不了的事情，大人一定能处理。
    甜甜心绪波动极大，将强国从沉睡中惊醒了，它一醒来，就看到皮皮挂在高架上，整个人都快要掉下来。
    强国心头一哽，系统一阵乱码，都要被卡故障了，怎么会有这么调皮，这么胆大的小孩子？
    看起来很久，其实不过一秒之间。
    系统便恢复了正常，强国惊讶发现，任务栏更新了——改变皮正义的命运！
    原来，这一刻是改变皮皮命运的节点吗？
    它瞄了一眼，就看到正在十几层高架上作业的皮皮爸爸。
    原来是这样！
    它就说为什么看起来沉稳有算计的曹大林会想出那么骚的主意——举牌□□示威，暴力讨薪。
    是因为皮皮爸爸从高架上掉了下来，摔了半死不活，急需钱财救命。
    皮家和曹大林就是有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自然就会想到建筑公司还没支付的工钱，偏偏那个公司老板心思恶毒，明知道人家急需用钱，还要拖着欠着。
    人在绝望之下，就容易头脑发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讨薪是对的，但华国游-行示-威违法。
    不管他之前有多么委屈，多么正义，做了违法的事情，本就是劣势地位，更别说后面的意外推人致死，这就是罪上加罪，难怪他后来会被判死刑！
    第23章 拯救皮皮的小工花
    甜甜十分慌张，张开嘴就要喊人，强国见了，连忙安抚道：“甜甜，甜甜，你别喊，千万别喊。乖，安安静静的，来，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这一嗓子下去，工地上肯定得乱，到时候高架之上的皮皮爸爸看到他儿子吊在高架上，能不慌？
    他们又没有吊威亚，也没有绑绳子，惊吓之下分神脚一打滑摔下来，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有强国指点，甜甜深吸一口气，握住小英的手道：“小英，你乖乖站在这儿，别说话，我去找人把皮皮抱下来。”
    小英急得跳脚，“真的没事儿吗？”
    “没事！”甜甜肯定道，“皮皮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环顾一周，在强国的指点下找到曹大林，“小英爸爸，你千万别激动，皮皮挂在高架上了。”
    他指了指皮皮的位置，曹大林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看工地上的情况——皮皮妈在搅水泥，皮皮爸在高架上。
    曹大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刚入这行的时候，带他的师傅说过，在工地上干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慌乱。
    自己不能慌，也不能引起慌乱，否则不是自个儿死，就是别人死。
    惊慌之下，从高架上摔落的建筑工人不知有多少。
    他放下手中的铲子，对甜甜道：“甜甜，好孩子。你乖乖到旁边去，叔叔去把皮皮抱下来！”
    他轻手轻脚走向皮皮，路过大梁时，想到他是个沉稳的大伙子，曹大林拍了拍大梁的肩膀，道：“跟着我走，不要慌，别出声。”
    大梁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曹大林走了过去，没两步他就看到挂在空中的皮皮了，大梁倒吸一口冷气，想到曹大林说的话，到了喉咙的惊呼声被他咽了下来。
    到了高架边，曹大林对着大梁道：“我爬上去把孩子抱下来，你接着！”
    曹大林爬上架子，皮皮还兴奋地够着拖斗，曹大林轻声道：“皮皮，你别动，曹叔叔把你抱下来。”
    皮皮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头朝地吊在空中，他看着地上那堆乱石，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如果摔下去，他会摔死的！
    皮皮吓得一动不敢动，张嘴就要惊叫！
    曹大林见状连忙压低了声音安抚道：“皮皮，安静，别喊！”
    皮皮抬起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害怕地看着曹大林，曹大林一点一点靠近，一边走进一边安抚他：“身体不要动，脚勾紧了，叔叔会抱你下来的。”
    靠近后，曹大林站稳身体，手肘勾着木架子固定身体，然后伸出两只手，紧紧抱住皮皮的腰，确定自己将人抱稳后，他才道：“好了，慢慢松开脚，叔叔抱你下来。”
    他将人抱下来，正要递给大梁，皮皮妈妈提着装满水泥的泥桶，正要往高架这边走，就见曹大林伸手去抱她挂在高架上的儿子。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曹大林抬起头正好看到她，立刻警告道：“闭嘴，什么也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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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妈被曹大林这一吓，打了个惊嗝。
    她一抬头，就看到高架之上，正在糊水泥的丈夫，皮皮妈妈立刻捂住嘴巴，对曹大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曹大林小心将皮皮递给大梁，看着孩子安全落了地，皮皮妈冲上去就想打他一顿。
    这孩子真的是无法无天，那么危险的高架，他们大人站在上面都是心惊胆战的，谁给他的胆子敢随便往上爬？
    曹大林拦住了她，“别说话，也别打孩子，安安静静的，他们还都没有下来呢！”
    曹大林摸了摸额头，就短短这么两三分钟，他惊出了一声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见皮皮妈抱着皮皮，安静下来，他立刻交代大梁，“大梁啊，你帮忙去给工人们传话，让高架上的人都下来。”
    高架上传话不能喊，喊了不一定听清，还容易让上面的人分神，得一层一层往上传，底层的人传到二三层，二三层的人传到五六层，以此传到最上面。
    过了半个小时，高架上的人都安全着地后，皮皮妈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然后抓住皮皮的屁股，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了上去，“你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么危险的高架，你也敢往上爬。你就没想过摔下来怎么办？”
    皮皮爸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皮皮妈狂打孩子，连忙伸出手去拦，“孩子妈，你这是做什么？他才来第一天呢，就算气到你了也忍忍，有什么事儿非要打孩子呢？”
    皮皮妈吼道：“你说为什么打他？这孩子已经熊出天际了，不打他留着过年吗？”
    见老婆彻底发毛了，皮皮爸也不敢捋虎须，他看向曹大林，问道：“曹工头，这好端端的，怎么把我们都喊下来了？”
    曹大林简单说了皮皮的事情，这次气得不是皮皮妈，而是皮皮爸了。
    他又气又急，隐隐还有逃过一劫的后怕感，这孩子怎么这么熊呢？他妈说得对，这孩子不打不行了！
    他一把将皮皮从皮皮妈怀里揪了过来，不顾众人的阻拦，对着皮皮的屁股蛋又下了重手。
    小孩子肉嫩，皮皮妈打的时候，还有意识地减轻了力道，但也打得不轻。换成皮皮爸，大男人才没那么多细腻心思，那铁砂掌，可真是实实在在地扇在皮皮的屁股上。
    没过一会儿，两个屁股蛋就变得又红又肿。
    这一天，皮皮嚎哭声响彻整个工地！
    他屁股打得疼，动弹不得，皮皮爸妈把他送回集装箱，千叮万嘱，让乔五帮忙看着孩子，别让他出来乱跑捣乱，又回到了工地。
    没办法这次的工期很紧，耽误一天，后面都有可能交不了差。
    交不了差，建筑公司就有理由克扣他们工钱，或者不准时付工资。
    到了工地上，其他人继续干活，皮皮爸又准备爬上高架，曹大林见了，连忙阻止：“皮皮爸，今天你就别上高架了。”
    皮皮爸有些犹豫：“可其他人也不敢上高架啊！”高架工工钱高，但危险，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高架上干活的。
    他不去，楼上就少一个人，可活儿却没少。
    曹大林道：“没事儿，今天先休息休息！”他指了指皮皮爸的腿，“你怕是吓得不轻，你看看你腿，都抖成什么样了。”
    皮皮爸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大腿一直在颤抖，皮皮妈也劝说道：“他爸，你就听曹工头的，别上去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上去了也未必能干好活儿。”
    “行！”皮皮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和活儿相比，肯定是他的命更重要！他抬起头看了看高入云霄的高架，总有一种坠落的恐惧感。
    他不知道，在某一个时空里，他就这样摔了下来，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强国本以为挽救了皮皮爸爸的性命后，工地不缺钱，讨薪不会发生，皮皮和小英的命运都会改变。
    结果一看任务栏，只有皮皮的进度条变成了50%。而小英的还是纹丝不动，看来曹大林的那一劫，还没有渡过！
    第24章 教小伙伴识字的小工花
    皮皮屁股被打烂了，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乔五要整理蔬菜，没办法一直看着他，只好让小英和甜甜留在屋里陪着他。
    屋子太小了，就算装了窗户，也没什么风。
    到了十点多，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在铁皮上，热得烫手。
    集装箱里热烘烘的，甜甜和小英实在没办法，隔不了几分钟，就要跑出来，用凉水洗手洗脸，然后再进去。
    皮皮动不了，一直恹恹地趴在床上。
    甜甜十分担心：“皮皮，你难受吗？”
    她看过皮皮的屁股，都肿了，还红红的。皮皮爸妈可真凶，奶奶打她屁股，最多打的时候有点疼，等她松了手，跑两下就没感觉。
    但看皮皮的屁股，估计他还要趴好几天。
    皮皮摇摇头，不想说话，一脸生不如死，不只是在小伙伴面前被打了屁股丢脸，更因为自己受伤的屁股被女孩子看光了！
    还因为，无聊啊！
    在村里，每天都有一群小伙伴陪着他。他们一起打鬼子，爬树抓鸟，去小河里摸螃蟹，还能去小英家里看葫芦娃。
    但这里，他早就看过了，根本没有电视机。小伙伴就甜甜和小英两个女生，男孩能和女生玩什么？
    皮皮都有些后悔来爸爸妈妈这儿了，房子比家里鸡窝还小，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晚上都不能尽情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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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叹一声：“真的好无聊啊！我好想小球、小熊、毛毛、豆豆他们啊，有他们在，我们这会儿肯定在打仗，我做大将军，威风凛凛，而不是傻傻地趴在这里！”
    “真的很无聊吗？”甜甜问道，皮皮点了点头，她看向小英，小英也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甜甜道，在家还能采草药挣钱，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工地旁边的黄土都踩实了，上面连根毛都没有。
    强国看三个小孩蔫巴巴的，计上心头，在乔甜甜的脑海里狂喊：“甜甜，你们没事做，不如读书啊！”
    “甜甜你可以做小老师，教皮皮和小英学习认字啊！”
    甜甜眼前一亮，“对啊，我可以教皮皮和小英认字啊！”
    她坐直了身体，问道：“皮皮、小英，你们要不要认字啊，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吧！”
    小英是个捧场帝，闻言立刻拍着手高兴道：“好啊好啊，甜甜，我想学自己的名字！”
    皮皮习惯性地打击人：“学字有什么用啊？我才不想学。”
    “不过如果甜甜你要是十分想教我，那我就勉强学一学吧！”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乔甜甜冷眼看过去，没说话，皮皮只觉得脊背一凉，他抖了抖，又道：“我想知道我爸爸妈妈的名字怎么写！”
    乔甜甜没理会她，出门找到爸爸要了一碗水，然后在铁皮上写小英的名字：“小英，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啊，真好看”小英十分高兴，“甜甜，甜甜，你快教教我，我想现在就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嗯，你看！这是小子，小子先写中间的竖勾，然后左边加一点，右边加一捺。还有英字，先写上面的草字头，然后再写下面的央。”
    甜甜写了三遍，然后把水递给小英，“小英，你试一试？”
    小英看了甜甜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食指沾了沾水，她学着甜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写上一个小字。
    “甜甜，你看我是不是写对了？”
    “对，小英好棒！你写对了，咱们再写英字吧！”
    “嗯，你看上面是草字头，先给一横，然后写两条竖！然后再……哇，小英你太厉害了。”乔甜甜看着地上大小不一的两个丑字，小字如川，英字的艹和央之间恍若隔了一条银河。
    却依然很高兴地大声夸赞：“小英，你太棒了，才看我写了三遍就学会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娃儿！”
    强国说了，只要小朋友有进步，都应该进行夸奖。
    赞美使人进步！
    乔甜甜的夸赞，让小英羞红了脸，她双眼亮晶晶的，里面都是欢喜，“甜甜，是真的吗？我真的很聪明？”
    “当然了，你看，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还能有谁会比你聪明啊！”
    “当然有！”小英十分认真，“甜甜你就是啊！”
    被夸了！甜甜乐得不行，她看着地面上的水渍慢慢挥发消失，又问道：“小英你要不要再试着写一遍？”
    小英猛地点头，“要要，当然要！”
    两小女孩背着皮皮写得不亦乐乎，他一个人趴在床上，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两人在写什么，可惜都被挡住了。
    皮皮急啊，“喂，你们两在干什么呢？”
    小英：“当然是写字了！”她得意道：“皮皮，我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甜甜说了，等记住了这两个字，就会教我其他的字。”
    皮皮很不高兴：“甜甜你不公平，你都已经教了小英，为什么不教我呢？”
    甜甜回过头看他：“是你说的，如果我十分想教你，那你就勉强学一学吧！学字是个开心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为难你的好！”
    皮皮：“……”
    小英回过头，吐了吐舌头，对着皮皮做了个鬼脸，“臭皮皮，谁让你口是心非的！”
    皮皮：“……我，我才不是口是心非呢！不学就不学，谁稀罕啊！”
    小英：“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不学，甜甜就不用花时间教你，她就能全心全力地教我识字了！”
    皮皮：“……”
    “不行，我也要学！甜甜也是我的朋友，才不能只教臭小英你呢！”
    乔甜甜回过头：“你真的要学吗？”
    “真的！”皮皮道。
    “不勉强自己吗？”
    皮皮连连摇头：“不勉强不勉强，这是我自己想学的！”
    “那好吧！你想学什么字？”甜甜问完，又道：“不过皮皮你记得下次你想做什么，要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刚刚那么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学呢！”
    皮皮瘪瘪嘴：“那好吧！”
    他又兴奋起来：“甜甜，我想学我爸爸妈妈的名字！等我学会了，写给他们看，他们一定很高兴！”
    甜甜楞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皮皮爸妈的名字，不过没关系，还有强国呢！
    “皮和。”
    “于芳芳。”
    幸好幸好，这几个字她都学会了。
    沾水在地上将几个字都写了一遍，她写地很慢，就为了方便皮皮记住写字的顺序。
    乔甜甜将最后一个芳字写好，刚要问皮皮看清楚没，就听见他得意道：“甜甜，我学会了！”
    小英不敢置信，甜甜手把手的教了她五六遍，她才能把小英两个字顺畅的写完，而皮皮才看了一遍，还是五个字，真的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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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也不敢相信：“你真的学会了？”
    皮皮梗着脖子，“那当然了！”
    他伸出手指，指着水碗，“把碗拿过来，我写给你看！”
    他伸出食指沾了水，在铁皮床沿上写下了五个字——皮和、于芳芳！
    皮皮写字速度很快，小英没看清楚，但看床沿上的字体形状和甜甜写在地上的差不多，连忙问道：“甜甜，皮皮写对了吗？”
    甜甜也呆住了，她仔细看了看皮皮写的字，大小匀称，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学写字的人写的！
    她点了点头，“写对了！”
    看着皮皮的眼神十分复杂，皮皮，难道就是强国经常说的那种小天才？
    强国高兴啊，简直要哭了，它是真没想到，这小破乡里，还有一个天生做学者的好苗子！
    他决定要把自己系统书库里的知识都交给皮皮！
    皮皮洋洋得意，这种成就感让他都忘记了屁股上的痛，他爬起来，得意地对着小英道：“笨蛋小英，看到没，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小英看着得意的皮皮，又想到自己学了好久才学会，瞬间被打击到了。
    她哇地一声哭着跑出了集装箱，甜甜要去追人，就听皮皮问道：“甜甜，这些字你都是向谁学的啊，你学了多久？”
    甜甜：“……”甜甜脑子嗡地一声懵了，完了完了，她小老师的威严要丢光了。
    偏偏强国还闹着让她好好学习，尽可能掌握系统知识，以便将其传授给皮皮。
    甜甜又气又急，隐隐还有些窘迫心理，顿时恶向胆边生，她伸出手，重重拍在皮皮的屁股上，只听男孩发出‘┗|｀O′|┛嗷~~’地一声痛叫声，甜甜跑了出去。
    皮皮痛地都要哭了，可以想小英被自己气走，又觉得不安，只好扶着屁股，也追了出去。
    角落里，甜甜正在安慰小英，“小英你别哭了，你今天学会认字了，你不高兴吗？”
    小英抽噎着鼻子：“我是高兴，可我太笨了，学了那么多遍，皮皮，皮皮才一遍就学会了，爸爸妈妈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笨小孩。”
    “不会的！”甜甜安慰道。
    小英还是恹恹的，“肯定会的！”
    甜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英，说实话，她也被打击了。
    中午吃饭时，曹大林先夸了甜甜两句，然后又问起小英：“小英，爸爸听你乔五叔叔说你跟着甜甜认字了，今天认了几个？”
    小英有些丧：“认了两个字，我的名字小英。”
    “是吗，哈哈，不错不错！”曹大林很高兴，虽然他们都不压着小孩学习，但他们若能自觉学习，大人们还是很高兴的！
    皮皮妈妈闻言，也问道：“皮皮，甜甜小英不是都陪着你吗？小英学了两个字，你学了几个？”
    皮皮看了一眼妈妈，余光看到小英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瘪了瘪嘴没好气道：“我屁股都烂成这样了，痛都痛死了，哪里还有心情认字？”
    皮皮妈、皮皮爸：“……”
    余光瞥到曹大林和小英妈妈笑得那灿烂的模样，又看自己儿子梗着脖子的顽皮样，只觉得心头窝火，手心发痒！
    感觉又想对他动手了，怎么办？
    第25章 给大家背诗的小工花
    被爸爸妈妈热烈夸赞后，小英就爱上了识字。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她都会跟着甜甜一起学习，现在的她已经认会了一百多个字（虽然还不会写），而且还学会了从1到100这些数字。
    不止学字，两人还开始背诗！
    强国将诗词教给甜甜，甜甜学会了就读给小英听，现在工地上每日都会传来两个女孩脆嫩的读书声。
    工地上的工人们见了，十分羡慕曹大林和乔五。
    “乔五啊，甜甜这丫头你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么可爱？”
    “曹工头我可真羡慕你，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女儿还这么聪明，以后你可有儿女福咯。”
    “那可不是，甜甜也是个孝顺孩子，这些天不止一次看到这孩子帮着乔五洗衣洗菜，做家务活儿。”
    南山村很穷，穷得叮当响，但难得的是那里的人却没有其他村子重男轻女的恶习，在他们看来，儿子女儿一样好，都是父母的宝。
    大梁也眼馋，他如此说道：“甜甜和小英可真可爱，搞得我都想生孩子了！”
    旁边有人立刻打趣道：“好你个大梁，媳妇都没影呢，就想到生孩子了！”
    大梁白了他们一眼：“想想不行啊！你们老实说，谁不想要小英和甜甜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儿？”
    那人叹口气：“是啊，谁不想要这样乖巧孝顺的孩子。甜甜和小英还知道给自己亲爹亲妈送水擦汗，我家那个小子，每年回去的时候只顾着讨吃的。其他时候，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是啊是啊，我家那个也是，老子让他帮忙拿个东西，都喊不动人！上次腰间盘发作，让他给我捶捶背，好家伙，没捶两下，人就跑了。”
    “谁说不是呢，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啊都是屁话，骗人的。我们还能动时都喊不动人，等我们老了瘫在床上，能指望他们端茶倒水？”
    “我是不指望了，要说家里还是得有个姑娘，女孩子就是比男娃贴心！”
    一群人越说越偏，皮爸皮妈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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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家的小子不在身边，就算是吐槽他们，话里也都是笑意。
    但皮皮在啊，一个整天瞎混的混小子，对比两个又贴心又上进的小姑娘，可不就被比到泥地里去了？
    尤其是看到甜甜正帮着乔五洗衣服，而皮皮却在工地上瞎混，沾了一身泥巴。
    大伙儿又干了一阵子，看了看天色，曹大林道：“走吧，吃饭去了。”
    一群人一连忙活了十多天，一刻不停，终于完成了大部分工程，剩下一些收尾工作，还剩下五天，足够大伙儿做完。
    时间不急，大伙儿就没那么赶，工地上的气氛也活跃起来，大家才会一边做事一边闲聊。
    听到曹大林的话，大家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三三两两谈笑着往集装箱那边走去。
    大家到时，乔五还有两个菜没有炒。
    他招呼一声：“大伙儿等等，先歇歇，菜马上就炒好了。”
    曹大林打开水龙头，冲冲脸和手臂，对着乔五笑道：“五哥，不用急，慢慢炒，时间还早着呢！”
    “是啊是啊，不用急，我们今天回来早了点。”
    “好嘞！”乔五应了一声，但还是收拾着蔬菜，开锅翻炒起来。
    乔甜甜要进厨房帮忙，被乔五赶了出来，里头挤不说，大中午的，煤炉一烧着，热烘烘的。
    众人看到甜甜，立刻来逗她：“甜甜，我听说你会背很多诗，要不背两首给伯伯们听听？”
    “好啊好啊！”甜甜大大方方应着，“我给大家背一首《鹅鹅鹅》吧！”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乔甜甜背完，众人刷刷鼓起掌，然后又问：“那甜甜，你知道这讲的是什么吗？”
    乔甜甜得意地扬起了脖子，这可难不倒我！
    “这首诗是说大鹅的！有一群大鹅，天天对着蓝天伸着脖子唱歌，它们白白的羽毛浮在水面上，红红的脚掌，划水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船桨！”
    她说着，还伸出双手做了个划水的动作，“就像这样！”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我们甜甜也是一只会划水的大鹅呢！”
    乔甜甜摇了摇头，十分不认可：“我才不是鹅，我是人！”偏偏她伸着脖子，双手划水的样子，与那游湖的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好好好，甜甜不是大鹅，甜甜是漂亮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要不要再背一首诗！”
    乔甜甜被人夸了，脸瞬间羞地通红。
    看到乔五端着两盘菜出来，她立刻跑到乔五身后躲起来，只探出一只小脑袋看着大家。
    “哈哈，小丫头还害羞了！”
    大家都吃饭去了，小英来到甜甜身边，对着她举起了大拇指：“甜甜你好棒啊！我都不敢在众人面前背诗！”
    甜甜握住小英的手：“小英你也可以的！”
    “嗯嗯！”小英重重点了点头，问道：“甜甜，我想学刚刚那首《鹅鹅鹅》！”
    “好啊好啊，我教你！”
    皮皮站在旁边，听着两个女孩的话，默背了一遍，得意地走了。完全没注意到皮爸皮妈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吃过饭，皮妈揪着皮皮去午休。
    她问道：“皮皮，你怎么不跟着甜甜一起学背诗？”
    皮皮心道，我听一遍就记住了，不用刻意学了。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才不学呢，我不喜欢学字背诗，我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呢！”
    “再说了，我一个男孩子，跟着女孩学习，那我多没面子啊！”
    还大将军，大将军能是你这样的？
    怕是国家早就灭亡了！
    皮妈扬起手想打一顿这个臭小子，皮爸连忙抓住她的手，道：“别打，别打，皮皮本来就叛逆，你还无故打他，到时候肯定更难管教了！”
    见皮妈还是气呼呼的，皮爸安抚道：“来，深呼吸，然后默念，‘这是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打死了就没有了’”！
    皮妈深吸一口气，把矛头对向了皮爸：“你说说你们老皮家，姓什么不好要姓皮，都姓皮了，能不是个皮孩子吗？”
    皮爸：“……”不是，这都有我什么事儿了！
    又关我们皮家什么事儿了？
    皮皮以一己之力，让他爸他妈盯上了他，就等着他犯了错，然后好好削一顿！
    下午，大家又去工地上继续干活。
    甜甜问皮皮：“皮皮，你真的不要和我们一起学背诗吗？”
    皮皮抬起脚，把地上的碎砖头踢到远处，然后才小声道：“其实我都记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你念给小英听的时候，我都记住了！”
    说完，一咕噜把这些天乔甜甜教给小英的诗都念了出来。
    从孟浩然的诗《春晓》，到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再从贺知章的《咏柳》到王维的《相思》，从王安石的《元日》……再到最新的《鹅鹅鹅》。
    一共十五首诗，他全都背诵了下来。
    “你都会了？”甜甜嘴巴张得大大的，再一次被皮皮的好记忆折服了。
    小英也是，她已经不想和皮皮比了，比也比不过。
    就像甜甜说的，她每天学习，每天坚持进步，今日的自己能比昨日的自己更好，就够了。
    “那你怎么不背给你爸爸妈妈听！”甜甜问道，她还记得第一天学字的时候，皮皮要学的是父母的名字，他肯定也想写给父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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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摇了摇头，想到那天小英缩在角落哭。
    小英想得到父母的认可，但他无所谓啊。反正皮爸皮妈应该也不会在意。
    皮皮以为父母不在意，但其实皮妈皮爸已经心如火炙。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不断地进步，而自己的孩子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就会十分焦虑。
    因为他们能意识到，当别人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拉开距离时，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孩子将会被他的朋友同伴逐渐抛下。
    就像现在，他们和曹大林一起长大，都在一个起点上。
    但曹大林早几年出来，比他们先迈出了一步。
    他就是曹工头，而他们还是普通的泥瓦匠。
    等过几年，工程队更大，收的人更多了，他就可以不用亲自干活，只指挥他们干活，拿到的钱却能比他们的多的多！
    但这也没办法，因为工程队是曹大林建的，工程也是曹大林去接的，工地的工人也是他组织起来的。
    换做他们，没办法，做不来！
    因为这些隐形的人脉、机会都已经被前面的人占了！
    就像现在，如果他们另起炉灶建个工程队，村里人会愿意跟他们走吗？
    他们不会愿意！
    因为这个机会是曹大林给他们的，且曹大林是真心对村里人好。附近不止他们一家工程队，哪家愿意付完工钱后，还自掏腰包给工人们包饭？
    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怕是村里人的口水都要淹死他们——不要脸，忘恩负义！
    很多时候父母望子成龙，会给孩子施加很多压力，逼迫他们学习很多技能。
    孩子学烦了，会反驳父母——你们都是虫，为什么还要望子成龙。希望儿子成龙之前，不应该先把自己变成龙吗？
    但或许只有他们才知道，就算他们付出了百分百，甚至百分二百的努力，也没办法从虫变成龙，晚了二十年时光，靠短短几年十几年并不一定能追得上。
    能成功的只有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庸人！
    但孩子不一样，你们还都在一个起点上！
    起码就算不在一个起点，我也想努力让你们呆在一个起点上，让你的未来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
    这些话，皮妈是说不出来的，但这里面的道理她却很清楚。
    第26章 去逛夜市的小工花
    几天后工程完美交工, 一群人高高兴兴打着空儿去夜市玩儿。
    工程地附近有个夜市，走路不到十分钟。
    里面有各种各样摆摊的人，有衣服头花袜子, 卖各种小玩意儿的，也有撸串麻辣烫铁板烧, 卖各种好吃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夜市，单身男人们找了个烧烤铺子，坐下喝着啤酒，撸着串儿。
    有孩子的就带着孩子四处逛逛，大人都来过好多次, 没什么新鲜感, 但孩子不一样。
    三个小孩看着什么都觉得很新奇，小英在一家卖发夹的摊子前走不动道儿，各种各样的小夹子, 西瓜夹、香蕉夹、苹果夹，都特别好看。
    皮皮停在一家卖小型机器人的摊位前, 拿着一个变形金刚，不肯走。皮妈一问, 一个没二两的破铁皮子就要五块钱, 瞬间变身后妈, 硬扯着人走了。
    甜甜没什么想买的，就是总有香香的甜水味往她鼻子里钻，乔五注意到乔甜甜目光总落在一家卖水果捞的小摊上。
    他带着人走了过去，打算给她买一碗。
    “老板，一碗水果捞多少钱？”
    “两元钱！”
    小小一碗水果捞就要两元，好贵啊！乔甜甜想，她扯了扯乔五的袖子, “爸爸，好贵啊，我不吃这个。咱们去买糖吧，两块钱能买一斤白糖呢，泡糖水一样好喝的。”
    “这怎么一样？”老板脱口而出，见乔五目光都落在乔甜甜身上，眼神温和慈爱，心想这做爹的，肯定十分疼爱这女儿。
    他道：“这位爸爸，你可真幸福，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果然，一听老板赞美乔甜甜，乔五就像喝了蜜水一样高兴，他笑道，“是吧是吧，我们家甜甜是乖巧懂事。”
    “是啊，一看这孩子就是心疼父母的。”老板又夸了一句，然后问道：“这位爸爸，要不给孩子来一碗？”
    他拿着大勺，从铁罐里舀起满满一勺的水果捞，里面荔枝、芒果、菠萝、柚子、椰果、梨子、木瓜，各种各样的水果，五颜六色的，伴随着搅动，一股酸中带甜的芬芳，越发诱人。
    乔甜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老板又道：“我们这水果捞啊，贵是贵了点，可你看看，这都放了多少种水果？光是这些水果都不止这个价钱咧！又岂是白糖水能比的？”
    他说完，对着乔甜甜竖起大拇指，“小姑娘，有品位着呢！”
    “好，来一碗！”乔五说完，就见乔甜甜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十分心疼钱。
    乔五道，“甜甜，没关系的，偶尔吃一碗花不了多少钱，又不是经常吃。”
    老板动作很快，几乎是乔五的话音刚落地，他就已经舀好了一碗，“这位爸爸，给你！”
    乔五接过水果捞，拿了两块钱递给老板，然后才牵着乔甜甜离开。
    “甜甜，怎么不吃？”乔五注意到，乔甜甜抱着水果捞，时不时低头嗅一嗅，但一口都没有吃。
    乔甜甜笑道：“爸爸，你想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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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摇头：“你怎么不吃？”
    乔甜甜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烤串的地方，小英皮皮他们也都回来了，乔甜甜率先拿起签子扎了一个荔枝喂给乔五，“爸爸，你吃！”
    “爸爸不吃，甜甜自己吃吧！”乔五道。
    乔甜甜摇了摇头，十分固执：“爸爸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等乔五尝了，她才高高兴兴地找到小英和皮皮，三个小孩你一口我一口分吃完一碗水果捞。
    乔五失笑，原来是要留着和小伙伴一起吃啊。
    一群人吃过撸串，乔五又给乔甜甜买了两双小鞋子，买了几个菠萝小夹子，这一下就花去了二十五元。
    乔甜甜心疼极了，她爸爸一个月才三百五十元，这二十五元，差不多是爸爸三天的工钱。
    他每天那么早起床做饭，晚上睡的晚，手上还总是被烫出泡泡。爸爸的鞋子脚指头都破了洞，露出大拇指来，可他都没有给自己买鞋子。
    乔甜甜想着，又惦记上了她的那些学习点。
    “强国，我的学习点能换钱吗？”
    强国：“……”怎么总是忘不掉这一茬呢？
    乔甜甜道：“强国，爸爸挣钱太辛苦了，我看到他烧火做饭，把手都烫伤了。我想给他买手套，还有鞋子。爸爸的解放鞋都露出了大拇指。”
    她抱着乔五买的两双小鞋子坐在床上，托着下巴，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要这两双鞋了！”
    强国看着有些心疼，虽然乔甜甜贪财好玩，但她真的是个贴心的乖宝宝。
    强国突然不想撒谎欺骗她了，它道：“甜甜，对不起。我骗了你！”
    “骗了我？”乔甜甜愣了，“你骗了我什么？”
    强国道：“甜甜，其实你的学习点和传授点根本换不了钱，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努力读书，积攒学习点和传授点，是能学到赚钱的技能的！”
    “你骗我？学习点和传授点根本不能换钱？”乔甜甜失望极了，她抱着小鞋子躺回床上，拿着毯子把自己的小脸蛋蒙了起来。
    强国慌了：“甜甜，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甜甜，你放心，我会帮你挣钱的，真的！”
    强国努力翻了翻智脑库，看到一本《西式甜品大全》，里面恰好就有夜市水果捞的升级版做法，强国连忙道，“甜甜，你不是喜欢吃夜市的那个水果捞吗？我这里有菜谱，咱们自己做好不好？”
    “里面还有双皮奶，有姜撞奶、苹果派、芒果布甸、糯米糍、拔丝苹果、香蕉船、草莓蛋挞、提拉米苏……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甜品，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好不好？”
    乔甜甜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小声地控诉：“强国你是个坏蛋，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像小英一样的朋友，但你欺骗我，好朋友是不能欺骗对方的！”
    强国抓耳挠腮，十分焦虑：“甜甜，欺骗你是我不对。但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如果不是我说能换钱，你一定不会想要好好读书对不对？”
    “甜甜你想想，你给爸爸背诗的时候，你爸爸有多开心！”
    乔甜甜想了想，确实知道她认字，还会背诗的时候，爸爸每天都笑得好开心好开心，眼角都笑出了小小的褶子。
    她掀开小被单，小声道：“那你不能再欺骗我了，如果你再骗我，那我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不会的，甜甜，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强国说完，突然高兴起来，“甜甜，你是原谅我了对不对？”
    “嗯，我原谅你了！”乔甜甜说完，又有些忧愁：“可是我要怎么才能挣到钱呢？”
    她还是想把解放鞋和手套买回来送给爸爸，但她不想用爸爸的钱，她要用自己挣的钱买。
    得到了乔甜甜的理解，强国十分高兴，一阵蓝光闪过，那本《西式甜品大全》就落在了乔甜甜的手里。
    “甜甜，你可以卖这些甜点啊！”强国道，“这些甜品都很好吃，你做了去夜市卖，一定能卖的出去的！”
    乔甜甜翻开书，这本书十分精致，里面的甜品光看图片就特别好吃。
    做法有的简单，有的复杂，但对乔甜甜来说都是不实际的。
    她托腮道：“强国，爸爸不会同意的。”她才五岁，小孩子上灶台本就十分危险，更别说送到夜市去卖了。
    “是哦！”强国反应过来，自己做食物卖这点对一个小奶娃来说是行不通的。
    做甜品要动火，很多甜品还有特殊的小窍门，就连最简单的双皮奶，要做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
    起码在没有电动打泡机的情况下，要想将蛋清打发成泡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乔甜甜突然想起来，她做不成，让爸爸做行不行？
    “强国，我能把这本书送给爸爸吗？”乔甜甜道，“爸爸那么厉害，做的饭菜都那么好吃，这本甜品菜谱送给爸爸，他一定能做出来的。”
    “甜甜，系统里的书籍除了你，旁人是看不到的。”强国没有说死，“如果要给你爸爸看，就得像系统买书，买书要花很多学习点和传授点！”
    “而且越是高端的知识，越需要更多的学习点和传授点，如果你用他们买了甜品书，以后你遇到想看的书，也许就没有学习点和传授点去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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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并不介意，她还想不到那么远。
    “强国，你的意思是能换是吗？”
    “是的！”
    “那我要换！”乔甜甜说完，又问道：“强国，我的学习点和传授点够吗？”
    强国点开虚拟显示屏：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869
    传授点：57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百善孝为先（PS：用在谁身上，谁就觉得你是他爸爸）
    环保小达人（PS：一想到会污染环境，我就好心痛）
    商城：已开启
    商城等级：0级
    交易次数：10次（交易次数满100次，商城升级一次）
    学历：半文盲
    总结：乔甜甜已经进阶成为一个会背诗的半文盲，并且有望成为一位负责的小老师。
    强国有些失望：“甜甜，还不行！你的知识点要达到1000，传授点达到100，才能开启书籍兑换功能，开启之后，根据书籍的珍贵程度，扣除对应的知识点和传授点。”
    乔甜甜看着学习点869和传授点57的数据，信心满满。只要她更努力地教导小英和皮皮识字背诗，学习点和传授点很快就能达到目标了。
    第27章 捡废品攒钱的小工花（捉虫）
    不过乔甜甜也没有闲着, 她一边当学生努力学习攒知识点，一边当小老师努力教学攒技能点，同时还在捡废品！
    是的, 捡废品！
    甜甜发现, 工地上好多的废品都能卖钱。
    比如装水泥的袋子, 一个就是一分钱。喝完水随意丢弃的矿泉水瓶, 一个一毛钱。纸壳子，论斤卖, 一斤八毛。喝完酒的玻璃瓶子, 一个一分钱。
    乔甜甜都把它们捡回来, 堆放在集装箱旁边的空地上, 等攒到足够多, 就拿去卖钱。
    曹大林发现乔甜甜在捡这些废品后，笑着打趣：“甜甜, 你捡这些废品做什么？”
    “卖钱！”乔甜甜一手抓着三四个水泥袋, 一手拖着几片纸壳子, 哼哼哧哧往集装箱处走。
    “我都研究过了，这些东西都能卖钱的！”乔甜甜搬累了，放下手里的东西, 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立刻成了一只小花猫，她笑道：“等我卖了钱, 我就——”
    “你就做什么？”
    “我就——”乔甜甜眼珠子转了转, 不行, 不能现在说，她要悄悄地攒钱，然后给爸爸一个惊喜！
    “秘密, 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乔甜甜说着，又拎起东西，继续走。
    乔五提着一大桶凉白开过来，见状，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甜甜说，这些东西都是工地上的，等工程完工了，是要回收拿去卖的！”
    如果和乔甜甜说了，她就知道这些废品都是有主的，她是不会动的。
    曹大林笑道：“小孩子嘛，都想着能攒钱。难得孩子贴心要自己挣钱，那就让她捡呗，再说了这些东西又不值几个钱。”
    要捡废品，用在和小英玩耍上的时间就少了。
    小英不由得哀怨：“甜甜，你最近在忙些什么，都没来找我玩儿，还灰扑扑的！”
    甜甜跳上纸盒堆上，将新捡来的纸盒码放整齐，又将水泥袋压好，才道：“小英，我在挣钱呢，”
    她指着那堆废品道：“小英你看，这些纸壳、水泥袋、塑料瓶子还有酒瓶子都能卖钱呢！”
    乔甜甜说着，凑到小英耳边小声嘀咕道：“小英，爸爸好可怜的。他的手总是被烫，还有鞋子也破破的。我想攒钱，然后给爸爸买一双鞋，一双手套做礼物。”
    “小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捡，咱们一起挣钱。”
    “好啊好啊，甜甜我们一起去！”小英立刻同意了，她要给妈妈买一个头盔，妈妈的头盔都破了。
    看到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皮皮过来了，“甜甜，小英，你们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
    乔甜甜对着皮皮招招手，神神秘秘的：“皮皮，你快来！”
    皮皮咳嗽一声，凑了过去，然后低下头，将自己融入到这个悄悄话小分队，“皮皮，我和小英打算捡废品卖钱，然后给爸爸妈妈买礼物，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捡废品，我才不要！”皮皮想都没想就回绝了，捡废品，那不是乞丐吗？如果被他的小弟们知道了，他们会嘲笑他的！
    “你真的不去吗？”小英问道。
    皮皮：“那既然你们这么强烈邀请我，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皮皮想，晚上睡觉时，妈妈总是腰酸背痛的，还让他帮忙踩背。如果他攒了钱，就能给妈妈买一个捶背棒，这样就算他回乡下了，没人给妈妈踩背，她也能自己捶捶背。
    “不过回家了，你们可不能和我那些小弟们说我在这里捡废品啊！”
    三个小朋友一起，速度快上很多。
    他们把自己工地上的废品捡完了，又开始往其他工地上转悠，可惜去了两次后，那些工地的工人们就不让他们再去了。
    工地上不能去，三人就转移了目标。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捡废品的好地方，那就是夜市！
    晚上的夜市，十分热闹，到了白天，小摊贩们都走了，只剩下一地狼藉。
    虽然脏兮兮的，但他们却能从里面捡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喝完的汽水瓶、啤酒瓶，包装纸壳，泡沫箱，铁罐头盒子……
    偶尔也能发现一些有用的小玩意儿，比如甜甜捡到了一双小袜子，皮皮捡到一盒弹珠，小英发现了一个发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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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三人又跑到了夜市。
    可惜这次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正要失望离开时，就看到对面走过来十个小孩，小孩手里都拿着一瓶橘子汽水。
    汽水喝了大半，就剩一个底儿。乔甜甜看着他们，咽了咽口水。不是为了汽水，而是喝完汽水的玻璃瓶子。
    天气有些热，皮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要回去：“甜甜，小英，这天好热啊，我看今天也捡不到什么东西了，咱们回去吧！”
    甜甜拉住他们两，指了指对面那些小孩子：“皮皮，咱们再等一等，你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橘子汽水了吗？”
    两人连连点头。
    皮皮舔了舔嘴唇：“甜甜，你想喝橘子汽水了吗？”
    乔甜甜摇了摇头：“小英、皮皮，那个瓶子我在废品站看过，一个一分钱。他们有一、二、三、四……八、九、十，十个人，一人一瓶，能卖一毛钱呢！”
    她继续道：“咱们已经攒了六块八毛钱，还差两块二就能把咱们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
    甜甜目光炯炯看着那些小孩子，就像狮子盯住了它的猎物。
    “等咱们把这些瓶子捡回去，加上家里存下的啤酒瓶、水泥袋，还有纸壳子，没准就能攒够钱了呢！”
    闻言，小英和皮皮也打起了精神。
    三人蹲在一边守着，看到哪个小孩丢掉玻璃瓶了，就会立刻上前捡回来。
    又一个瓶子被丢在水泥地边，乔甜甜立刻上前，将瓶子捡了起来。
    她只顾着捡瓶子，没注意到那些原本要离开的小孩们又都折了回来。
    一群人凑在乔甜甜身边问道：“喂，小叫花子，你在这儿干嘛？”
    “天啊，你不会是捡我喝过的汽水瓶子，添我的口水吧？”
    “好恶心，小叫花子好恶心啊！”
    乔甜甜抱着瓶子，抬起头反驳：“我才没有！我不舔你们口水。”
    “没有你捡我的瓶子干嘛？”
    “这不是你的，你已经丢掉了，这是我捡到的。”乔甜甜很有原则，丢掉了无主的东西，她才能捡回去。
    “就是我的，这就是我的。”其中一个男孩有些蛮横，“就算我丢了，也还是我的！”
    他伸出手吼道：“喂，小叫花子，把我的瓶子还给我！”
    乔甜甜摇了摇头：“不行！你已经丢掉了，现在是我捡到的，是我的！只有我丢了，你才能再去捡。”
    “那你快丢！”
    乔甜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你是不是傻，我都在捡瓶子了，还会丢吗？
    小男孩：“……”
    乔甜甜抱着瓶子要离开，那男孩突然冲了上来，抢过乔甜甜怀里的瓶子，重重丢了出去，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瓶子摔成了四分五裂。
    乔甜甜愣住了！
    他还觉得不过瘾，又把她之前捡到的瓶子也都抢了过去，啪啪全给砸了。
    乔甜甜看着地上碎成渣滓的汽水瓶子，顿时伤心坏了。
    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哇，我的汽水瓶子！”
    都碎了，不能卖钱了！
    那男孩见乔甜甜哭了，气焰更是嚣张，他戳了戳乔甜甜的肩膀，骂道：“喂，小叫花子，你哭什么？这是你的汽水瓶吗？这明明是我的！”
    “呜，我捡的，是我的！”
    “瞎说。”那男孩子眼珠子转了转，“你也说了，只有我们丢掉了，你才能捡。”
    “不过我们可没有丢！”他道，“我们只是放在这里而已。等我们玩完回来，还是要带走的。所以你这不是捡，你是偷。偷了我们放在这里的汽水瓶！”
    乔甜甜：“……”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抬起双手，抹了抹眼泪，突然暴跳起来，冲过去，将男孩一把压倒在地，抬起小拳头就砸。
    那男生没防备，一连被乔甜甜打了好几拳。
    他反应过来，立刻招呼其他同伴，“天狗、大伟，你们都过来，打死这丫头！”
    小英听到乔甜甜的哭声，立刻赶了过来，见到一地狼藉，顿时气坏了。
    像只小老虎一样嗷呜一声，冲了过去，加入了乱斗队伍里！
    乡下小孩，哪个不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甚至他们更有韧劲儿，被打疼了也不松手，非得还回去才是。
    抓咬啃踢，各种手段齐上阵，两个女孩子，愣是在是十来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里没落下风。
    皮皮听到风声，手里的玻璃瓶子一扔，冲进去帮他的小伙伴。
    打了半个多小时，这场乱斗终于以两败俱伤的下场落幕。
    乔甜甜脸青了，小英额头肿起一个包，皮皮的裤子被扯破了，那十个男孩，也是皮青脸肿。
    最开始挑衅甜甜的那个男孩最惨，皮青脸肿不说，胳膊和腰上还被乔甜甜和小英各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子，印深入肉，还渗出了血。
    打完架，双方没有急着离开。
    乔甜甜也疼，但还是站着笔直，冷着张脸看着对面哼哼哧哧喊疼的男孩们，她握起拳头，一脸威武道：“别再让我们看到你们，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对，别让我们看到你们，再见一次打一次！”在她身后，小英和皮皮一左一右，就像左右护法一样守护着她。
    第28章 治愈皮皮的小工花
    打完架, 三个小孩齐心协力将废品拖去卖了，得了钱，高高兴兴地把他们要送给爸爸妈妈的礼物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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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皮皮妈妈一见皮皮灰头土脸的, 来时新买的裤子还被撕破了, 这些日子压抑的焦灼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她控制不住地骂了起来, “皮世界，你怎么这么不省心？爸爸妈妈辛辛苦苦, 累死累活地挣钱, 结果你成天的闹腾不学好！”
    她扯着皮皮撕破的裤子吼道：“你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买衣服, 刚买的新裤子, 就撕破了。甜甜还知道帮她爸爸洗衣服洗菜, 小英也聪明好学，你呢？”
    “你成天就知道瞎混, 每天回来都弄得一身的灰, 老娘在工地干了一天的活儿, 累得要死，回来还得伺候你这个祖宗！我他-妈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皮家的。”
    皮皮一愣，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小孩, 皮妈的一通乱骂，激起了他心里的叛逆因子。
    皮皮将手里的捶背棒一扔, 对着皮妈吼道：“你以为我喜欢这里吗？这里这么小, 奶奶家的厕所都比这里大。”
    “从我来这里, 你就每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骂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 不想带我。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干嘛要把我从奶奶身边带过来。”
    “奶奶对我可比你对我好多了！我要回去，现在就要回去。”皮皮喊完，一溜烟跑了。
    皮爸要去追，皮妈火气上来，顿时不管不顾起来，“皮和，你不准去追。你要是去追，以后别想我搭理你！”
    皮爸：“你这是做什么，和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这里又不是咱们老家，他一个小孩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碰到拐子丢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皮爸说完，皮妈也紧张起来。
    她刚刚是气头上，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后怕，万一孩子走丢了，真是没地儿哭去。
    然而夫妻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皮妈急得都要报警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
    乔甜甜躲在屋子里，看着集装箱外，皮妈眼眶都红了，对皮皮道：“皮皮，你还不出去吗？你再不出去，你妈妈都要急疯了。”
    原来皮皮根本就没有跑远，他当时和皮妈吵完架，是很生气，一冲动下还跑了。
    但他总记得她奶奶说过，陌生地方不能乱跑，万一遇到坏人就不好了。他就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等皮爸皮妈出去找人后，又立马折了回来，躲在了甜甜和她爸爸的那个屋子里。
    “哼，我不想见她！”皮皮哼哼两声，“她对我一点都不好！”
    “不会的，你妈妈肯定很疼爱你的！”乔甜甜安抚道，“真的，这世界上没有爸爸妈妈是不爱自己的小孩的！”
    皮皮还是很倔强：“但我妈妈肯定就是那个不爱小孩的妈妈！”
    他接着控诉皮妈：“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妈妈都觉得我做的是错的！”
    “过年她回家了，我帮她盛饭，不小心把碗摔了，她就骂我糟蹋东西，还说我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
    “和村里的小朋友打架，她从来都不会站在我这边，也不问我打架的原因，只会惩罚我！”
    “奶奶给我买玩具，她总骂奶奶不该惯着我，说奶奶把我惯坏了。明明她从来不给我买礼物，她就是不想有人疼我！”
    “我喜欢的弹珠子，都是我辛辛苦苦一个一个从其他小伙伴那里赢来的，姑姑家的表弟来了，想要，妈妈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我的弹珠都送给表弟了。”
    “还有，还有这次，我明明只是想攒钱送她礼物，但她骂我！”皮皮说完，眼眶红红的，他一抹眼珠子，不想让自己掉眼泪，“我跑了，她还不让爸爸去找我。”
    “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肯定不是她亲生的，一定是她捡来的，奶奶都说了，我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所以她才这么不喜欢我！”
    皮皮越说越觉得伤心，小男孩的记忆力很好，许多大人早已忘却的小事，对他来说，却是心底深处，抹也抹不掉的伤痕！
    乔甜甜从来不知道，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皮皮，心里藏着这么多的委屈。
    她决定要告诉皮皮一个秘密：“我是爸爸从桥洞下捡来的！”
    皮皮惊恐：“甜甜，你也不是亲生的吗？”
    乔甜甜摇头：“当然不是，我肯定是我爸爸亲生的啊！”
    皮皮不解：“甜甜，你都说了，你是你爸爸从桥洞下捡来的，怎么可能是你爸爸亲生的呢？”
    乔甜甜摇头晃脑：“哎呀，皮皮，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告诉你啊，大人们总喜欢骗小孩子，说他们是捡来的。就好比小英，她奶奶说她是指甲花（凤仙花）里长出来的，而小熊弟弟是葫芦里结的。还有球球，他是发洪水的时候，大河上飘来的。”
    “你不知道吗？咱们村里还有吃西瓜，瓜子里蹦出来的小孩子呢！”福尔摩斯乔甜甜正式上线，“我吃了六年的瓜，从来都只看到过瓜子里长出瓜苗，可没见到过小孩子。”
    乔甜甜总结道：“说明这都是大人们说的谎话！”
    皮皮：“可是，为什么呀，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们啊？”
    乔甜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因为大人们觉得这样吓唬小孩子，能让他们听话！”
    皮皮听完，不哭了，他愤愤道：“大人真是太坏了！”
    乔甜甜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太坏了！所以皮皮，我和你说啊，你肯定是你妈妈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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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甜甜，你说我妈妈真的是我的亲生妈妈吗？”
    “当然了！”
    “可是为什么她都不帮着我？”皮皮问道：“甜甜，你爸爸会把你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乔甜甜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和小英打架，你爸爸会觉得都是你的错吗？”
    “皮皮你瞎说，我才不会和小英打架呢！”
    “比如，我是说比如。”皮皮叫道，“比如你们两打架，你爸爸会问都不问就骂你，打你吗？”
    乔甜甜摇了摇头：“不会，我爸爸才不会呢！”
    皮皮生无可恋，他叹口气：“可我妈妈就会！”
    乔甜甜也没辙了，她突然发现皮皮和他妈妈之间有很多的隔阂，光靠劝说皮皮一个人，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皮皮妈妈不能尊重皮皮，对的，尊重，皮皮和她还是会有矛盾的。
    看着皮皮蔫蔫的，又想到在夜市时，皮皮英勇保护她和小英的样子，甜甜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皮皮，让皮皮妈妈知道，皮皮是个多好的小朋友！
    乔甜甜道：“皮皮，你先在我屋子里睡着，我帮你！”
    乔甜甜拿着捶背，找到皮皮妈妈，心里有一瞬间胆怯，但想到皮皮期待的模样，又鼓起勇气道：“皮皮妈妈，这是皮皮送给你的礼物！”
    她道：“皮皮说你总是腰酸背痛，还说等他回到老家，就没有帮你踩背了，所以他买了这个捶背棒，准备送给你做礼物！”
    皮皮妈妈神色有些怔楞，突然想到下午皮皮回来时，满脸笑容的模样，他应该是拿着礼物想要讨妈妈欢心的，可她却只看到他身上脏乱，只顾着指责他，骂他。
    天都黑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会不会害怕，有没有遇到坏人！皮皮妈妈一想，就觉得心口疼地揪了起来。
    尤其是当她得知，她的孩子是欢欢喜喜要送妈妈礼物，而她这个做妈妈的却只顾着责骂孩子。
    甜甜继续说道：“皮皮妈妈，你不要怪皮皮。他裤子破了，都是因为我。我们一起捡废品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坏孩子，他们欺负我和小英，皮皮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会弄破裤子的！”
    “他是个勇敢的英雄，不是调皮捣蛋，皮皮妈妈。”乔甜甜说着，但皮皮妈妈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她问道：“捡废品？你说你们这段时间，都是在捡废品？”
    “是的。”乔甜甜点了点头，“我们想靠自己的能力挣钱给你们买礼物，可我们什么也不会，所以我们就去捡废品了。”
    “所以这段时间皮皮身上才总是脏兮兮的。”皮妈呢喃道，“那孩子是想攒钱送我礼物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可我都做了什么？”
    甜甜接着道：“皮皮很难过，他真的很爱很爱你们的！”
    甜甜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道：“之前我们一起认字的时候，皮皮最先学的就是你和皮皮爸爸的名字！”
    “你说你们一起学字？”皮妈愣了，那孩子不是说他不喜欢学习吗？
    乔甜甜点了点头：“是的，他好聪明的。皮皮学习很快很快，他听一遍就会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皮皮妈十分不解。如果知道这孩子这么上进，她也不会这么着急上火了。
    乔甜甜道：“你们应该相信皮皮的。虽然他叫皮皮，但他并不是不讲理的捣蛋鬼。”
    皮妈闻言，再一次愣住了，相信皮皮，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皮妈想说相信，可为什么看到皮皮身上脏乱，她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又调皮捣蛋，而不是他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呢？
    看到他身上皮青脸肿，第一反应想到不是他在保护同伴，而是他又寻讯滋事和人打架呢？
    听到皮皮说不喜欢学习，她为什么没能再问一遍原因？
    乔甜甜将捶背棒放到皮皮妈妈的手里，她道：“皮皮妈妈，皮皮很难过，你应该先和皮皮道歉，然后再和他道谢！”
    皮爸站在一侧，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从来没想过，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心里也有这么多委屈。
    夫妻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后悔，他们真的错怪了孩子！
    乔甜甜感知到两人后悔的情绪，她上前，拍了拍皮妈的肩膀，见皮爸站着拍不够，便退而求其次拍了拍皮爸的大腿：“没关系，大人要知错就改，就是好大人！”
    “……”
    皮爸、皮妈嘴角抽了抽。
    乔甜甜回到屋子里，就见皮皮正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她道：“皮皮，你爸爸妈妈知道错了，你出去吧！”
    “真的吗？”皮皮有点慌，他偷偷躲起来让爸爸妈妈找了这么久，他们真的不会再打他一顿？
    “不会的！”乔甜甜说完，也觉得自己不能完全保证皮爸皮妈不会教训皮皮，不过，“皮皮，如果你爸爸妈妈打你，我会阻止的，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逃跑。”
    “好！”皮皮深吸一口气，“甜甜，是你说的，如果我爸爸妈妈要打我，你要来救我啊！”
    “嗯！”乔甜甜一脸正色，“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皮爸皮妈还在反思，这么些年，他们是不是对待孩子太苛刻。
    见到皮皮出来，皮妈一把冲了过去，皮皮吓得一动不动，还以为妈妈要打他，没想到皮妈一把将他抱住，她哭道：“皮皮啊，是妈妈对不起你，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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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妈哭的很伤心，皮皮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皮妈的背，“妈妈，你别哭了！”
    “嗯！”皮妈双手抓着皮皮的胳膊，“好孩子，这件事是妈妈误会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皮皮，你能和妈妈说说，以前妈妈都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吗？”皮妈问道，“你说，妈妈改！”
    皮皮犹豫了一下，道：“我不喜欢你总是骂我笨蛋傻瓜。”
    皮妈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妈妈以后绝对不这样骂你了。”
    “我也不喜欢你把我的玩具送给别人！”
    “可他们——”不是外人，都是你的表弟表妹，是亲人啊！想到自己刚刚才伤了孩子的心，皮妈犹豫了一下，“好，以后妈妈不会随便把你的玩具送给别人！”
    “就算要送，也先问下你好不好？”
    皮皮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又道：“你是我妈妈，如果我下次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皮妈：“……”你天天调皮捣蛋，打架斗殴还有理了？
    但想到甜甜的话，皮皮虽然叫皮皮，但他并不是不讲理的捣蛋鬼。她还是应该相信相信自己的孩子的，皮妈道：“这样吧，下次你打架了，妈妈先问问你原因好不好？”
    “如果的别人的错，妈妈让他们给你道歉。如果是你的错，你就应该先道歉！”
    皮皮虽然有些不满妈妈不能无条件站在自己这方，但和之前比，已经好多了，于是他也接受了。
    他接着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买好多好多玩具，夜市里卖得机器人就很不错。如果能卖上十个……不，五个就好！”
    皮妈闻言，瞪了他一眼，皮皮脖子一紧，浑身汗毛直立，他立刻改口，“算了算了，机器人我不要了，不要了！”
    他拿起皮妈手里的捶背棒，道：“妈妈，我给你捶背吧！这个我试过了，捶背好舒服的！”
    皮妈：“好，谢谢儿子！”
    母子两高高兴兴地往屋里走，留下皮爸，目露哀怨，“乖儿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你妈妈有捶背，那爸爸呢？爸爸是不是有痒痒抓？”
    看到皮皮和妈妈合好，甜甜也笑了起来。
    强国醒来，一脸茫然，拯救皮皮的任务栏进度条怎么突然就变成了80%？
    乔甜甜，她到底做了什么？
    强国推演一翻，最后发现，皮皮就是一个被童年耽误的天才。
    眼睁睁看着父亲因为自己摔落高楼，本就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偏偏他妈妈虽然疼爱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教育这个聪明但叛逆的小孩。
    父亲因为自己而死，他的内心极度内疚，母亲一味指责，又没有给他传递出爱的信号，这就导致了皮皮自卑又极度自尊的性格。
    从未被爱，于是他感受不到爱，也无法付出爱。他不爱自己，甚至深深地厌弃自己，所以才会为了一个不过上万块的苹果，轻而易举地把半边肾卖给了黑心中介。
    少了一颗肾，身体极度虚弱，就算他心有所悟，也没有好身体去改变，日子穷困潦倒，自然黑暗渐生。
    而现在，皮爸没事，皮妈也在反省，那些小刺小痛慢慢治愈，只要以后他不被人诓骗，或者打晕了绑走切肾，这一劫自然能度过！
    第29章 炫子（女）狂魔（小番外）
    “皮皮妈, 今天心情好了？”
    前些天还是一脸阴沉的，咋地今天就一边洗脸一边哼歌了？
    皮皮妈一脸灿烂，吐了吐嘴里的牙膏泡沫, 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啊, 怎么不开心？”
    她从腰间拿起一个东西, 原来她特意找了个绳子, 把它绑在腰带上，她问道：“老杨叔, 我记得你前些天说背痛是不是？”
    “哟, 皮皮妈,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背了？”老杨叔说着, 又挤眉弄眼道, “你要给我捶背啊？我是不是要先把T恤脱了，捶得才舒坦？”说着作势要脱上身的T恤衫。
    皮皮妈见了, 呸了一声：“老色胚, 想得美！”
    老杨叔, 年纪比他们大不了两岁，就是人显老，看起来愣是比他们这群同龄人大了一个辈分, 说话时总喜欢带点黄调调。
    不过是有贼心, 没贼胆，只爱口头花花。
    “不过我这里有个好玩意儿, 可以借给你用用！”皮皮妈笑道, “保管你用了也想买。”
    “啥好东西？”曹大林听了, 插了一句嘴。
    “就是这个！”皮皮妈扬了扬手里的捶背棒。
    曹大林接过捶背棒看了看，又试着敲了敲背，“还不错, 敲一敲还真挺舒服的，这你在哪儿买的？”
    皮皮妈摇了摇头，一脸自豪道：“这我也不知道，这捶背棒是皮皮买的，那孩子说我天天腰酸背痛的，就买了这个捶背送我！”
    皮皮妈说着，众人一道牙酸。
    曹大林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将捶背棒递还给皮皮妈，咳嗽两声：“咳咳，也就这样吧！要说捶背啊，还是手捶得舒服！”
    说完转身走了，皮皮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阴阳怪气的？
    她懒得理会曹大林，接着炫耀道：“这东西好啊，就好在比咱们手长。你们想想，咱给自己捶背，怎么着也就到个肩胛骨的地方，还不是很方便。”
    “可要是有了这捶背棒，你想咋捶咋捶。”
    “你们是不知道啊，没有这捶背棒之前，我是成天腰酸背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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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我家皮皮贴心，才买了这个东西。我昨儿就捶了半个小时，今天立马松快了。”
    皮皮妈说得自己就好像是卖捶背棒的推销贩子一样。
    她将捶背棒递给老杨叔，“喏，先借你用用！”
    又道：“用轻点，可别用坏了。我家皮皮给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呢！”
    老杨叔接过捶背棒，还没敲两下，手里的东西就被皮皮妈抽走了。
    皮皮妈将手里的捶背往大梁手里一塞，“大梁啊，上次多亏了你和工头救了我家皮皮。这是皮皮攒钱买的捶背棒，你要不要试一试？”
    大梁还没试呢，就听到——
    “刘平啊，这是我家皮皮买的捶背棒，你要不要捶一捶？”
    皮皮妈如一只花蝴蝶般，拿着皮皮送给她的那枚捶背棒在工人间来回走动，开口“我家皮皮心疼我腰酸背痛”，闭口“我家皮皮辛苦攒钱买的礼物”。
    众人一阵牙酸，终于知道皮皮妈今天这异常活跃的一个早上，是为了什么。
    炫耀呗！
    皮皮妈引得众人一阵羡慕嫉妒恨，小英妈也忍不住把自己的新安全帽戴在了头顶。
    工人无不奇怪，“小英妈，今天不是休息吗？你把安全帽拿出来干嘛？”
    小英妈转了转安全帽，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安全帽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那里有不一样？”
    “新的，簇新的！”小英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哦，这安全帽是小英送你的是吧？”
    “是啊，你们也太厉害了，这都猜不到。”
    众人：“……”
    不是我们太厉害，是你太虚荣，你那一脸要炫耀的表情都流露在表面，我们能不知道？
    小英妈道：“我们小英啊，前些天神神秘秘的，身上还脏。我是真的有气啊，哪家的女孩成天脏兮兮的？”
    “现在才知道，孩子多好！他们辛辛苦苦捡废品卖钱，大热天的听说都舍不得买一瓶五毛钱的橘子汽水喝，全存着给我们买礼物了。”
    炫耀*2
    众人：“……”心扎成筛子了。
    尤其是曹大林和皮皮爸，小屁孩儿，能记得给妈妈买礼物，怎么就没想想他爹需不需要呢？
    众人正心伤呢，乔五端着一大盆面条出来了。
    “今天吃面条啊。”他道。
    工人们拿着自己的碗筷要来盛面条，乔五见了，连忙道：“这面条刚出锅的，还很烫手。我来帮你们盛吧！”
    他夺过曹大林手里的铝盒，拿着筷子从盆里刷刷两下，捞了大半铝盒，然后送到曹大林手里。
    “大林啊，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乔五暗示道，拿着铝盒的手直往曹大林面前伸！
    那双手上此刻戴着一双洁白的麻布手套。
    曹大林看了一眼那麻布手套，想到昨儿夜里，小英嘀嘀咕咕说起他们买礼物的事儿，更是心塞。
    乔五有两份礼物，而他，一个也没有！！！
    他没理会乔五隐隐想炫耀的心理，接过铝盒，扭过头找了个角落蹲着吃。
    没一会儿，皮皮爸爸也来了。
    两个大男人，浑身散发着同样忧郁低沉的气息，其他人见了，都默默地远离了他们。
    乔五接过大梁的碗，大梁连忙道：“五哥，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乔五比他大十多岁，平日里也是大家各盛各的，怎么今日突然要帮他们盛面了？
    “我来吧！”乔五笑道，“我现在有了手套，就不怕手被烫到了。”
    大梁：“……”
    “我是真没想到，甜甜是为了给我买手套才去捡废品的！”乔五嘴角带笑，“我还以为孩子只是想买点小零食吃呢！”
    大梁没说话。
    乔五接着道：“你说说，捡废品捡了十几天，多累啊，中午的时候多晒啊！”
    “哦，对了，还有鞋子，我原来那双鞋虽然破了个脚指头，可我又不走远路，哪里用得着特意买双新鞋！”
    乔五说着，把脚翘起来给大梁看，“你看这鞋子，多好看！”
    大梁冷漠眼！
    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解放鞋吗？和他脚上的也没什么区别啊？
    “颜色正，跟底也软，一点也不磨脚！”
    大梁无语！
    土黄土黄的，烂大街的东西，能有多好看！
    “又是新鞋子，又是新手套，你说说我家甜甜怎么这么贴心！”
    大梁看着盆里的面条，虽然现在天热，但眼见面条上的热气也散地差不多了。
    “来之前，甜甜她奶奶还担心我照顾不来她。可这丫头，哪里用得着我专门照顾她，她反而还照顾我了，呵呵。”乔五眉眼带笑。
    大梁冷漠脸：“……”
    面都要结坨了！
    他伸出手，想从乔五手里拿过碗筷，“五哥，我还是自己盛吧！”
    乔五想都没想，抽了回来，“别和你五哥客气，我都说了我来帮你盛，我来帮你盛！”
    他道：“这面条刚出锅的，烫！！！”
    “我有手套，不怕烫！”
    大梁死鱼眼！
    那你倒是盛啊！
    乔五如大梁所想的，夹起一筷子面条，正要装碗里，手一松，面又掉回盆里。
    “我家甜甜还讨人喜欢，去菜场的时候，那些大爷大妈们都抢着要送她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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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看着那筷子面，恨不得用手去捞。
    其他人还想着有乔五帮忙捞面能省一桩事呢，但看他这啰里啰嗦的，都各自拿起碗筷准备自己夹。
    他们刚伸出手，就见一双筷子打来，乔五喝道：“急什么？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心急也吃不到热汤面！”
    大梁：“……”
    众人：“……”
    再不心急，怕是冷汤面都吃不到了，只能吃面坨坨了！
    “甜甜还懂事，读书识字，聪明又伶俐！真不愧是我们乔家的女儿。”
    众人：我们可都姓乔啊！
    大梁试着把面盆端走，乔五放下手里的碗筷，双手往面盆上一压。
    “那孩子还从不吃独食！去夜市的时候，给她买了一碗水果捞，可她愣是馋得咽口水都不肯自己吃了，非要我吃第一口！”
    “刚来时，就心疼我这个爸爸，一颗鸡蛋都要分我半颗！”
    面已经糊了，彻底成了一坨。
    众人都死心了，放下手里的碗筷，打算等乔五这个炫女狂魔炫耀完了再吃！
    “在家的时候，天天都要在门口的大樟树下等着我回家！”
    “还会采草药，会帮她奶奶吆喝卖菜！”
    “还会……”
    “刚发现她时，明明冻得奄奄一息，可我一把她抱起来，她立刻就笑了。甜甜的，能暖到人心里去！”
    乔五把乔甜甜从头到脚夸赞了一边，从现在夸到了刚出生，仿佛甜甜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的，夸到最后，乔五总结道：“能养到甜甜，可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乔五说完，众人连连点头。
    虽然乔五为了炫女，硬生生让一锅好面变成了烂面坨子。
    但不影响大家喜欢甜甜。
    乔五说完，低下头看着面盆，愣了愣，“奇怪了，这面不是刚出锅的吗？怎么就坨了？”
    皮皮妈、小英妈站在一侧，由衷地佩服！
    虽然她们也爱炫子/炫女，但和乔五一比，不由得甘拜下风！
    又觉得十分奇幻，刚刚那个拉着大梁滔滔不绝，话没说完，还拉着不让人走的乔五，真的是他们平时那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乔五？
    怕是在乔五心里，女儿放的屁都是香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花式求收藏：
    皮皮妈妈：大梁，我和你说啊，我家皮皮……
    小英妈妈：大梁，你知道吗？我家小英啊……
    甜甜爸爸：大梁啊，来来赶紧半个小板凳坐着，我家甜甜，那可是三天三夜夸也夸不完的……
    工具人大梁：我就想好好吃个早饭，怎么就这么难啊？？？
    第30章 被小朋友争夺的小工花
    皮皮真的很开心：“甜甜, 谢谢你，昨天我妈妈和我说了对不起，还说谢谢我。她为我这个儿子骄傲！”
    “真的？皮皮, 这真是太好了！”甜甜也很高兴, 看着皮皮脸上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也做了一件好事。
    两人正说着话, 小英来了。
    “甜甜，我不高兴了。”小英嘟着嘴巴, 看着皮皮的目光尤其不满, “甜甜, 明明咱们两才是最好的。可你现在都和皮皮有了小秘密, 你们还不告诉我！”
    “甜甜, 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在小英心里，她和甜甜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但他们最重要的好朋友一定是对方。
    乔甜甜：“当然是了, 小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皮皮不乐意了, 他拉住甜甜的胳膊，“甜甜，我不应该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皮皮你也是！”甜甜道, “你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最好的,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皮皮扣着字眼，小男孩瘪着嘴, 好像如果甜甜说他不是, 就要哭一样。
    乔甜甜：“……”
    “当然, 你当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英拉住她另外一边胳膊：“不对，不对，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 甜甜你说，我和皮皮，到底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最喜欢我们谁？”
    乔·海王·甜甜：“……”
    她看了看小英，又看了看皮皮，两人同样气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她。
    乔甜甜咽了咽口水，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修罗场，但却已经领悟到了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啊！
    她咳嗽一声，犹豫道：“小英、皮皮，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一三五最喜欢小英，是小英最好的朋友；二四六最喜欢皮皮，做皮皮最好的朋友！”
    小英、皮皮：“……”
    在场的大人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惜，乔甜甜自以为圆满的方案，并不能让两个小朋友满意。
    “那周末呢？”小英和皮皮异口同声道。
    两人互瞪一眼，又马上道：“周末你要最喜欢我，做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吼完，又开始菜鸡互啄：“不行，是我的，喜欢我，最喜欢我！”
    乔甜甜：“……”
    甜甜叹气，生活不易啊！
    乔·渣男·甜甜没了法子了，她耸耸肩，无奈道：“不然你们两吵吧，等你们吵完了，谁胜利了，谁做我最好的朋友？”
    小英、皮皮：“……”
    “哼！”两人冷哼一声，对着乔甜甜道，“我们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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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页

    旁边大人们看着这一出戏，可真是哭笑不得。
    大梁打趣道：“五哥，我看甜甜以后没准是个万人迷，还这么小，就有小女孩小男孩为她打破头！”
    曹大林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介意，打破头的其中之一是他的女儿。
    三个小孩的闹剧，打破了大人之间的沉重。
    原来工地上一个工程交工后，已经过去许久，工程款还没有打来。若是没有工程款，工人的工资发不了，也影响后面的工程建设。
    为此曹大林已经着急上火好些天，他也去那位建筑公司老板讨过薪，可每次去，不是连门都进不了，就是进去了把他晾在一边，一晾大半天。
    曹大林问过其他工程队的人，才知道这家建筑公司是有名的老赖，工程款能拖就拖，不能拖就只发一半，甚至更少，有些人的工钱拖了两三年的都有。
    偏偏人家家大业大的，他们这样的小工程队，哪里斗得过他们。还安抚曹大林，他们的工钱只拖了不到一个月，算是短的了。
    可曹大林哪里能等的了？
    那工程款，不只是工人的工钱，还有一部分建筑材料商的钱。当初工程时间紧，偏偏有些建筑材料还缺了。
    而那个建筑公司却迟迟不付建筑材料钱，曹大林急着赶工程，和公司财务商量好，是以自己的名义向建筑材料商赊欠的。
    现在马上到了还款日期，如果不是按时还款，失了信用，他这样的小队伍，以后还会有谁找他们干活，有谁会愿意赊账先给材料？
    曹大林还想能长久地做下去，那这账就不得不要回来，还得尽早要。
    乔五将煮面的大锅搬了出来，一群人拿着大碗，自个儿去锅里挑面，他给三个小朋友装好，又给自己和曹大林各盛了一碗，然后端着碗蹲到他旁边。
    两人一边嗦着面，一边聊天，乔五道：“大林，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总觉得不靠谱。”
    曹大林苦着脸：“我这也没办法。好话歹话说尽，就差没跪下求了，可这钱是迟迟不到账啊。”
    “那公司的人就知道踢皮球，找到财务，财务说要工程部核对单子，工程部说单子已经给了财务。财务又说他们也只是打工的，要发的工程款和材料钱数目大，得要老板批条子。”
    “我又去找老板，找了五六次，前两次门都进不去，后两次进倒是进去了，那个小蜜找个空房间让我一坐一整天，然后告诉我老板走了。”
    “最后两次倒是见到老板了，可人家装傻，说他根本没看到财务的报账单。要等财务把单子交上来然后才能批钱。”曹大林放下手中的空碗，“这他妈的不是忽悠我吗？”
    “可你带着工人去闹事，人家就愿意发了？”乔五道。这样的痞子公司，怕是更不肯发钱。没准还会因为闹事被抓。
    曹大林摇了摇头：“五哥，我也不是傻子。我这不是去闹事的，就是助威。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去的人多了，他们总该有所顾虑吧？”
    乔五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大林，你手头还有多少钱？不然和大伙儿商量商量，工钱先不发，先把材料商的钱还了。反正咱们手头不是还有一个工程吗，把这个做完，钱到账了，再发工钱也是一样的。”
    “不行不行！”曹大林连连摇头，“那群鳖孙子就等着咱们等呢！”
    “这都是咱们应得的辛苦钱，就得趁早要回来。咱们要是不强硬一些，等那群孙子自觉发钱，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都问过我相熟的工程队了，有些钱早就结清了，有些拖了三四年还留点尾巴。”
    “为什么？还不是前面的工程队强硬，后头的软弱不敢争。”
    曹大林起身，又去捞了一碗面条，“五哥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小心的。”
    乔五：“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曹大林摇摇头：“你腿脚不便，就别去了，再说家里三个小孩子，也需要人照顾。”
    乔五劝不动曹大林，又见其他工人们放下碗，拿着牌子气势汹汹要出门。
    只见纸壳做的牌子上，用血红油漆写着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拖欠工资，天理难容”、“还我工钱，还我血汗钱”之类的标语。
    乔五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他们了。
    他心里很不安，说他谨慎也好，胆小也好，总觉得这么做不仅无助于讨回工薪，还会发生不好的后果。
    可具体是什么不好，乔五又说不上来。
    这边工人们准备集体讨薪，那边三个小孩也和好了。
    小英吃完碗里的面条，沉沉叹了一口气。
    甜甜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难道还因为我没有把星期天给你难过？”
    “一三五都是你的了，我总要一天休息休息吧！”
    小英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是这回事儿。”
    “那是怎么了？”皮皮也问。
    “大人的事儿，我们小孩子也解决不了。”
    皮皮嗦完最后一口面，嚼了嚼还没咽下去就开口说话：“你说说呗，没准咱们就能帮得上忙呢！”
    他说着噗嗤噗嗤，嘴里的面条全朝着对面的甜甜和小英喷了过去。
    甜甜反应快些，站起身脚下一个回旋，跳了两步远，没有被殃及。小英反应慢半拍，直接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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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小英：“……”两姑娘恶心坏了！
    “皮皮，你疯了吗？”小英气呼呼地叉起腰，“不是说过了吃完饭再说话，吃完饭再说话，你看看你弄的，全是面条渣渣，恶心死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皮皮放下碗，伸出手去给小英清理脸上的面条。甜甜拿了个毛巾，两人一通捣鼓，终于把她弄干净了。
    皮皮问道：“小英你快说，大人到底有什么烦恼？”
    小英叹口气：“其实这些天爸爸妈妈都不开心。我都听到了，爸爸说如果那个工程老板再不打工程款，他们就没办法付大家的工钱了。”
    “所以他们商量着要去讨薪！”
    讨薪？
    乔甜甜皱了皱眉头，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她努力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强国说过，就是因为曹爸爸去讨薪，然后……什么来着？对了，讨薪之后，曹爸爸曹妈妈都死了，小英没人养，被送人了，然后好惨好惨的！
    乔甜甜豁地一下站起身，不行，不行，不能让曹爸爸去讨薪，不能让他去讨薪！
    “曹爸爸！”甜甜喊道，没有人回应。
    她看了看，人呢？大家都去哪儿了？
    “爸爸，爸爸！”乔甜甜大声喊乔五，“爸爸，爸爸你在吗？”
    乔五正在厨房洗碗，听到乔甜甜的喊声，连忙走出来，“甜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乔甜甜抓住乔五的胳膊，就好像抓住了救世主，在她看来，爸爸无所不能。
    “爸爸，爸爸，不能让曹爸爸去讨薪，会出事的。”
    乔五本就心里不安，听到乔甜甜的话，心头更是无法平静。
    乡下迷信，觉得小孩能通灵，而乔五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又怎么能解释，甜甜是怎么知道讨薪的事情呢？
    他们可没有和小朋友们说起过这件事。
    乔五摘下怀里的围裙，将厨房锁好，把三个小孩送到集装箱，就要上锁，“甜甜、小英、皮皮，爸爸有事要出去，你们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乔甜甜摇头：“不行，爸爸，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英和皮皮也道：“乔五伯伯，我们也要一起去！”
    乔五刚要拒绝，乔甜甜撒娇道：“爸爸，爸爸，你带我们一起去嘛，我们三个还是小孩子，身边不能没人大人的。”
    乔五有些犹豫，确实，就三个小孩子，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留在集装箱里，万一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去的时候不能乱跑知道吗？”
    乔五想了想，仿照他们来时做火车的法子，拿了布条，一头绑在孩子手腕上，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第31章 帮忙讨薪的小工花
    乔五带着三个小孩上了公交, 刚一上车，就受到了所有人的侧目。
    一个瘸腿男人，手上绑着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偏偏三个孩子, 两个健康, 一个跛子, 没一个和这男人长得像的。
    健康的那两个脸上带着茫然, 看起来傻乎乎的。
    跛腿的那个，看起来就更傻了, 双眼无神, 盯着空中,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行人, 怎么看, 怎么觉得怪异。
    他们这不会是遇到了人贩子了吧？
    难道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明目张胆？
    小英皮皮确实茫然，他们虽然不懂, 但看甜甜和乔五叔叔的态度, 也知道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而双眼无神的跛子乔甜甜, 此刻正在和空中的强国交流。
    “强国，你说怎么办？我们要怎么阻止曹爸爸讨薪啊？”
    强国：“不是阻止讨薪，拖欠民工工资不发, 是一种不正当行为, 讨薪，是合理合法之事。我们要阻止的是暴力讨薪。”
    “有什么区别？”
    “嗯, 暴力讨薪在于, 以暴力的手段威胁拖薪老板发出薪酬。”
    “那什么是暴力手段？”
    “这个嘛, 带着一群人去震慑那老板，给人威胁感，如果再加上推搡打骂, 就是暴力了。”
    “所以，咱们要做的是，阻止他们打起来是吗？”
    强国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吧！最好能让那公司老板乖乖把工钱付了才好。”
    “不过，这种人既然打定了主意拖欠民工工资，估计不会那么容易乖乖拿出钱。”强国叹口气，“难啊！”
    老板不给钱，这边又等着要钱，这冲突怎么不起？
    乔五满心焦急，还怕赶不及曹大林一行人。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赶不及。
    公交车刚走了一半路程，曹大林他们就已经快到了那家建筑公司的办公楼下。
    一行人从随身带的蛇皮袋里拿出讨薪牌子，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办公楼里冲，曹大林的大哥大响了。
    被这电话铃声一闹，曹大林心里鼓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松了。
    他冲着众人摆了摆手，“我先接个电话。接完电话，咱们接着去讨薪。”
    曹大林一接电话，就再也顾不上去讨要工薪。
    他掉过头就走，小英妈妈连忙追了上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快去派出所。五哥还有三个小孩被派出所抓了。”
    “什么？”小英妈妈急道，“发生什么了？他们怎么会被抓紧派出所？”
    曹大林哭笑不得：“五哥带着三个小孩出门，怕他们乱跑走丢了，就那绳子绑着他们的手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结果坐公交时，被人当做人贩子，送到派出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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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页

    “这，这？”小英妈妈也不由得失笑，“这可真是！”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派出所，进了派出所，就见一大三小，排排蹲在一个角落里。
    见到他们来，三个小孩连忙跑了过来。
    小英和皮皮，爸爸爸爸喊个不停，甜甜最急：“曹爸爸，曹爸爸你快和警察伯伯说，我爸爸不是人贩子！”
    曹大林摸了摸乔甜甜的脑袋，走到负责的警察面前，“警察同志，这真不是人贩子。这三个小孩，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皮和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五哥，也就是你们抓来的这人的女儿。”
    “我们都是一处工地的民工，平时也住在一起。今天是大伙儿有事，都外出了，乔五哥一个人带三个小孩，怕丢了孩子，才会绑着他们的手的！”
    三个小孩也道：“是啊，是啊，爸爸（伯伯）平时不会绑我们的，是今天要外出才这样的！”
    那警察看了一眼曹大林，又看了看三个小孩。
    小孩脸上对乔五的担忧不似作伪，而且他们之间太熟稔了，孩子们也没有被拐小孩的那些惊恐不安，警察这会儿已经明白事情弄错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曹大林留下了他们的身份证件，联系方式，住所等信息。
    他将拷在乔五手腕上的镣铐解开，道：“真是抱歉，你可以走了！”
    乔五摇摇头：“没关系！”他是真心的，虽然他被误会了，但若是真的抓到了一个人贩子，那能解救多少小孩？
    乔甜甜乐呵呵地去牵乔五的手，一行人准备离开。
    就听那警察道：“等等！”他看着乔五一行人，各个手里举着牌子，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曹大林：“……”
    他本就心慌，被这警察一质问，顿时更慌了。
    这样子看着，不太像好人啊！
    警察想着，“你们别走，先进来说说，你们这一大群人，拿着棍子牌子是打算做什么？”
    曹大林：“……”心里好方！
    半个小时后，被老警察逮住教训了一通，一群不像好人的好人，耷头耷脑，浑身丧气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讨薪，还是能讨的。
    但不能这样去讨，带了人，那就是威胁，一个搞得不好，会犯法进局子的。
    曹大林他们只想挣钱，还不想违法犯罪蹲号子。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皮和问道：“曹工头，那咱们这薪还讨吗？”
    “讨，怎么不讨！”曹大林一咬牙，“不过你们不能跟着去了，大家都回去吧。我自己去！”
    乔五见了，便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乔甜甜立刻举起了自己的小手，“爸爸，爸爸，我也要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乔五却不打算带她：“甜甜乖啊，你先回去，爸爸有正事要忙，做完就马上回去了！”
    “不嘛不嘛，我要去，我要去！”乔甜甜抱着乔五的大腿，死咬着不松口，“爸爸你不让我跟着一起去，那我就偷偷跟着去。”
    她已经有了办法，能顺利讨回薪资。
    强国发现，那家建筑公司的老板，是个爹控！
    他十分听他爹的话，是那种爹指东，他不往西，爹要月亮，他不摘星星的人。
    每日宗旨是我爹说得都对，我爹做的都对，就算我爹错了，那也是你们的错。
    可惜他不做人，他爹也不做人！
    对于儿子肆意拖欠民工工资，拖欠材料商材料钱的行为不止不阻止，反而大肆赞扬，觉得他儿子有经济头脑。
    乔甜甜暗暗呸了一声，狗屁的经济头脑，有犯罪头脑才是！
    乔五无奈，只好带上人一起去。
    其他人见了，也道：“曹工头，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是啊是啊，我们也不靠近，就在外头等，万一那龟孙子又悄悄逃跑，我们也能守着人！”
    曹大林想了想，“行！”
    他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木板，“这东西不带了，都丢了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那家建筑公司去，到了楼下，曹大林和乔五要进去，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拦住了。
    那保镖早就认出了曹大林，知道他是来讨薪的，怎么着都不敢放人进去。
    前几次让曹大林进去，他已经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说如果再让这些讨薪的农民工土包子进去，就要把他开除。
    保镖心里愤愤，这老板不做好人，连带着他们这些打工仔也要丧良心。如果不是因为公司扣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他才懒得继续做下去！
    被炒就被炒！
    见爸爸和曹五叔叔被拦住，乔甜甜悄悄地走上去，大喊一声：“警察来了，警察来查封了！”
    那保镖心头一颤，这该死的无良老板，不会真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吧！
    那会不会牵扯到他？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两人一分神，乔五和曹大林立刻挣脱了他们，冲了进去。
    乔甜甜紧随其后，也跑了进去。
    三人进了办公楼，两个保镖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警察的影子才知道自己被人诓骗了。
    两人连忙给前台打电话，将有人讨薪的事情报了上去。
    这栋楼一共有四层，那老板的办公室就在四层。
    曹大林来过好几回，很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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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人跑上楼梯，乔甜甜追地气喘吁吁，见爸爸和曹叔叔越过三楼，直奔四楼，乔甜甜连忙道：“爸爸，曹叔叔，跑过了，你们跑过了，老板不在四楼，他在三楼。”
    从强国给出的大楼构造图中，他知道，那老板有两个办公室。
    三楼的那个才是他处理公务，经常呆的地方，至于四楼，那是为了应付外人的！就像曹爸爸这样可怜的讨薪人。
    他在三楼优哉游哉地躺着，而让曹爸爸在四楼空等。
    曹大林还在往上冲，听到乔甜甜的话，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仔细想了想，这栋楼，一楼空荡荡，二楼他都看过，没有老板办公室。唯有三楼，从来没细看过。
    四楼，他倒是去过几次，每次都是在那个空房间里等，可从来没等到人来。
    仔细回想起来，那屋子里除了一个办公桌，一个小茶几还有一套沙发，其他什么都没有。纸笔之类的办公用具，水杯茶壶也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在里面待过。
    他调转方向，对乔五道：“五哥，咱们不去四楼，就像甜甜说的，去三楼。”
    曹大林抱起乔甜甜，“甜甜，你来指路，告诉叔叔，那个老板的办公室在哪儿。”
    “好！”乔甜甜笑道，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曹爸爸放心，我保证带着曹爸爸和爸爸，找到那个坏老板！”
    第32章 讨薪高人的小工花
    经过系统三维地图的指点, 三人很轻易地避开了所有的员工，进了老板办公室。
    三人进去时，那老板躺在沙发上翘着脚, 一边悠哉地喝茶, 一边骂人：“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我他妈都说过了，那群土包子再来的时候, 把他们给我拦在门外。”
    “拦个人都拦不住, 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老板骂完人, 终于舒爽了, 他最后道, “算了，进来就进来了吧！把人带到四楼去, 就说我他妈的有事外出了,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他说完, 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得儿哩个当，得儿哩个当。”老板挂完电话，哼着歌, 一转头就看到曹大林抱着一个孩子, 双眼冒火地盯着他。
    “王老板，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曹大林道, “不是说有事出去了, 怎么倒是躲在这里喝茶唱歌！”
    “您要是那么闲, 怎么着不给我们把工程款还有我帮您预付的材料钱结清了。”
    曹大林长得高大威猛的，脸一凶，便是抱着一个小女孩, 都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匪气。
    王老板脖子一缩，“那什么，公司账面上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不然你先回去，等钱来了我马上给你结清！”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拿起话筒要打电话。
    乔五时刻盯着他，见状，连忙冲过去，按住了话筒，将电话线拔了。
    乔甜甜发现自己实在影响曹爸爸的发挥，她拍了拍他的手，从曹大林怀里下来了。
    曹大林坐在王老板的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感慨道：“我来了这么多次，一口茶水都没喝上，倒是王老板舒坦，热茶喝着，沙发躺着，优哉优哉啊！”
    保镖不知道曹大林在老板办公室，没办法来抓人。
    王老板平时又凶恶的很，动不动就骂人，这就导致了他的员工就算听到了办公室里有什么动静，但只要王老板没喊人，便各个只做不知道。
    曹大林喝完杯里的热茶，那王老板又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曹工头，这茶你喝着！这可是十年的陈普洱，品质好着呢！”
    曹大林喝完，呵呵笑了：“我一个老粗人，可不懂什么十年普洱，我来呢，就一个目的，拿我应得的那份钱！”
    王老板苦笑，一脸丧气道：“曹工头啊，我这账面上确实没钱。我要是有钱能不发给你们吗？”
    “你说这一天天的被人讨债，我也不好过啊！”王老板道，“你别看我这办公室坐着，就当我过得很轻松。在外面还不是成天当孙子，求这求那的。这些工程，我也是从大公司承包下来的，人家不把工程款给我打过来，我能怎么办？”
    “你要怪，只能怪那些大公司吃了肉，啃了骨头，连口汤都舍不得给我们！”王老板笑道，“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你是不知道，我这公司员工，也有两三个月没发工钱了！”
    “真的？”曹大林皱了皱眉头，他是听这里的员工抱怨过，说工资总是晚发。难道这建筑公司也和他们一样，是大公司的建筑款没拨过来，所以才不发工钱！
    见曹大林有些松动，王老板立刻道：“真的真的，曹老哥，你信我的。我也难啊，不然何必做这缺德事儿呢！”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发誓，要是我说了谎话，就让我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强国在一旁听着这王老板骂自己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由得感慨，难怪这人能从一个水泥工，短短五年就拉起这样一个规模还算中等的建筑公司。
    就冲这厚脸皮，还有无耻程度，他不成功也难！
    明明公司账面上有钱，甚至他这办公桌底下都藏着一袋子的钱，但人家愣是面无改色地忽悠你。骂起自己来，也是毫不心软。
    见王老板发了这么重的誓，曹大林不信也得信。
    他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道：“我姑且相信你一回，反正——只要你上头的建筑公司拨了钱了，你立马把我们的钱结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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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林也不是真的相信他，可这人如果死了心不肯发，他也是没办法。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到乔甜甜惊喜道：“爸爸，爸爸你看，这里都是钱！”
    乔甜甜在强国的指点下，从办公桌下扯出一手提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可都是钱！！！
    曹大林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王老板见曹大林视线落在钱袋子上，抬起脚就要往门外跑。只要他出去了，把这三人锁在这里，然后喊保镖上来，这钱，他们也拿不走！
    他没想到，曹大林目光虽然瞥向那袋子钱，但注意力还是放在他身上。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住王老板的领子，把人揪回来扔到沙发上，反手碰地一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举起拳头对着王老板砸去，“王老板，你好样的啊！什么上游不打钱，你这里也没钱！”
    乔五看了看那袋子钱扯过来，对曹大林道：“大林，别激动！打了人，咱们可就没理了！”
    “我知道！”曹大林揣着粗气，拳头狠狠地砸在王老板的耳边，落在沙发上。
    王老板哆嗦一下，以为自己就要挨打了，没有感觉到痛，才睁开眼睛。
    他个子不高，又当了三年的老板，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更别说锻炼，长得一身肥肉，若是打起来，和一身腱子肉相比的曹大林，只有挨打的份儿。
    曹大林从袋子里拿出一沓钱来，甩到王老板的脸上：“不是没钱吗？那这是什么？留着买棺材？”
    王老板一把抢过那叠钱：“不行，这钱不能给你们！”
    这是他用来打点的！
    王老板能在短短五年内，从一个小小的建筑工做到现在，他皮厚不要脸是一个原因，舍得上下打点也是一个原因！
    上下打点要钱，钱从哪里来？
    反正进了他口袋的他是不舍得掏出来，那不只有压榨一下这些可恶的土包子了！
    曹大林喝道：“这是你的钱吗？这他妈的是你欠我的钱！”
    他提起那袋子钱，就要离开，却被乔五拦住了。
    “大林等等，这钱咱们不能这样拿走。”乔五道，“不然，咱们可就成了抢劫了！”
    王老板又得意起来：“哼哼！”
    场面僵持下来，如果没走正规程序，他们拿走这些钱就是犯法，可看王老板这副没人样，估计还有的磨。
    强国想了想，突然道：“甜甜，你不是有技能吗？咱把技能用上！”
    甜甜：“技能，什么技能？”
    强国：“就是那个，我是你爹的技能！”强国说完，呸了一声，“百善孝为先的技能！用在这个王老板身上！”
    百善孝为先——用在谁身上，谁就觉得你是他爸爸。
    正好这变态王老板，是个爹控！
    系统：“是否使用技能百善孝为先？”
    乔甜甜：“是的！”
    系统：“投放人，王富贵。”
    甜甜：“王富贵是谁？”
    强国：“甜甜，快说是，王富贵就是这个王老板啊！”
    “是！”
    系统：“技能百善孝为先已被宿主乔甜甜应用于王富贵身上，时效一天。”
    一阵蓝光闪过，王富贵看着对面那个小矮子，突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脑袋坏掉了。
    他高大威猛的爸，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个三头身的小矮子？
    小矮子爸爸奶声奶气道：“咳咳，王富贵，你……”
    王富贵奇怪道：“爸？”
    “你怎么不喊我富贵儿？”王富贵委屈道。
    看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对着她做出一副小儿女态，乔甜甜浑身抖了抖，被雷地不行。
    她定了定神，道：“富，富贵儿，你长大了，应该做一个善良的好人。”
    王富贵：“可你不是说过，坏人才能活得长久吗？”
    乔甜甜：“……”
    她吼道：“闭嘴，你先听我说！”
    王富贵这下安稳了，没错，虽然他爹变小了，但这吼人的语气，一听就是他爹的。
    他乖乖坐下：“爸，您说！”
    乔甜甜语重心长道：“富贵儿，你记得。工人伯伯们都这么辛苦了，你还不发他们工钱，这多，多坏啊！”
    王富贵又疑惑了，这语重心长，善良慈和的语气，真是他爹能说得出来的？
    “可你从前不是还夸赞我做得好吗？”王富贵问道。
    乔甜甜：“……”
    这理直气壮的坏人！
    乔甜甜又暴躁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你做得好，不代表现在你做的好！”
    “行了，别叽叽哇哇的，就按我说的做，赶紧把拖欠的工钱发了！”乔甜甜吼完。
    就见王富贵委委屈屈道：“那好吧！”
    他从办公桌里找出曹大林工程队欠账的单子，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单子给曹大林，又把那袋子钱提给他，“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
    乔甜甜十分得意，她终于知道，奶奶说不过她的时候，为什么直接用吼了。
    这就是做爹的威严！！！
    曹大林和乔五十分玄幻地看着这一幕，拿到钱了，两人还不敢置信，曹大林自己看了看单子，工程款和材料钱都没少。
    “这就拿到钱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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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点了点头：“是啊？”
    两人看着王富贵蹲在乔甜甜面前，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只觉得不是王富贵疯了，就是他们两疯了。
    但看手里的钱，又觉得，疯就疯吧！只要拿到他们应得的钱，谁疯都没关系！
    王富贵蹲在乔甜甜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略得意略忐忑问道：“爸，你看我做的好吧？”
    “行，很好！”乔甜甜道，想到王富贵抽屉里那一沓厚厚的欠账单，试探道，“不然把欠其他工程队的工钱也一起发了？”
    终于得到父亲认可的王富贵十分高兴，拿起电话，开始给那些工程队的人打电话，乔五见了，默默又把电话线接上去。
    不过人还是十分警醒，如果王富贵不是喊那些工程队的人，而且喊保镖，那他就立刻把线切了。
    但他们都没想到，王富贵是真的乖乖地喊了其他工程队的人。
    半个小时后，第一批王富贵欠钱的人来了。
    曹大林看着人进了办公室，默默藏好自己的钱，看着王富贵将人领到财务面前。
    王富贵：“财务，赶紧把这家工程队的钱结清了！”
    财务愣了，他对着王富贵使了个眼色：“现在吗？”
    王富贵点了点头：“是！”又骂道：“你他妈的是做什么吃的，这家的工程款都拖多久了，怎么还不发？”
    财务十分委屈：“可您不是说过了，这些工程款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吗？反正这些民工无依无靠的，就算拖欠他们也没办法！”
    听了财务的话，那家工程队的负责人气得举起了拳头，财务缩了缩脖子，尖叫道：“别打我，别打我，我也是听老板的！”
    乔甜甜哼哼两声，王富贵连忙吼道：“财务，我让你多嘴了吗？赶紧把钱发了。”
    见老板都这么说了，财务也不管了，批了单子，就将钱给了那家的工程队。
    曹大林见这钱真的给出去了，立刻拿出大哥大，去通知他相熟的那些建筑工程队。
    像他这样的小型工程队，互相之间既是竞争，又是合作。抢工程的时候竞争，但有些时候工程太大，一家吃不下，也会和其他人合作。
    互相之间既警惕，又合作。
    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卖人情的机会，曹大林不会错过。
    他一个一个打过去，也不怕浪费电话费。
    “对对，赶紧来。”
    “我的工程款已经拿到了，刚刚别的工程队也来了，财务正在结钱！”
    “你们快点，我已经看到有其他工程队的人来了，万一来晚了，这公司账面上真的没钱了怎么办？”
    熟人喊熟人，最后得到消息的工程队、建筑材料商、运输车队……全都赶了过来。
    一家一家结清了钱，欢天喜地的走了出去。
    就是王富贵，总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看着钱走了，心里痛的要死，但一听小矮人爹的夸赞，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去银行取钱，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两个保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老板估计是中了邪！
    不然平时那么抠门的老板，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把欠的债都还清了呢？
    见人群走的差不多了，两人心里一急，也赶了上来，“老板，那啥，我们的钱能不能结给我们？”妈的，拿到工资了，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富贵：“你们是工程款，还是材料钱，还是运输钱？”
    两保镖：“我们是工资！”
    “老板，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算上这个月的，是两个月零十天！”
    王富贵：“你们他妈的……”
    两保镖一缩脖子，便听到乔甜甜道：“富贵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摆摆手：“行行行，发发发！”
    财务有些为难：“老板，公司账面上没钱了！”
    财务想哭，老板这是中了什么邪了，明明说过公司账面上的钱都是为了承包下次工程的预留款，现在都发出去了，等老板醒来，会不会想杀了他？
    两保镖：“老板，那这……”
    王富贵：“不是听到了，公司账上没钱了！”
    乔甜甜：“富贵儿……”
    王富贵心口一痛，只觉得这话就是来催魂的，他痛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这是我的私人账户，从这里走钱。”
    保镖欢天喜地地拿着钱走了，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这样催工资，这抠门老板会扣上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全都发了，就连这个月没做满的十天也发了。
    其他员工一见，也都纷纷上来讨要自己的工资。
    财务一一发了，手边也堆积了一堆辞职信。
    看着老板账户里迅速缩水的余额，财务一咬牙，把自己的工资也领了，然后将只剩下三百块钱的存折还给了老板！
    “老板，你拖欠了我四个月的工资，我已经领了，以后我就不来了。咱们后会无期！”说完，财务拿着工资，乐呵呵地走了。
    妈的，终于能摆脱这家变态公司，摆脱这个变态老板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威胁，辞职就不发前面的工资，谁耐烦在这里挨骂受气做孙子！
    曹大林一见这里人去楼空，立刻抱起乔甜甜，和乔五一起跑了。
    虽然不知道甜甜这丫头做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甜甜，这倒霉催的王富贵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把欠的钱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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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是中邪了，等他清醒过来，估计就要找他们算账了。
    王富贵头昏脑胀，也不知道他那个变矮的爹是什么时候跑的。
    一行人回到住所，天色还很早。
    曹大林让人赶紧收拾东西，把临时搭建的厨房和浴室拆了，将集装箱底下的轮子装上，请了车队，连夜换了个新地方。
    反正此地的工程他们已经做完，新的工程也接了，在另外一处。本来两地隔得不是特别远，半小时的路程，不换住所也行。
    但一想，万一王富贵缓过神来，来找他们麻烦怎么办？
    从现在那状态看，王富贵的公司是开不下去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谁知道王富贵回过神来会做出什么事？
    曹大林想到没错，第二天技能失效后，王富贵就恢复了正常。
    但王富贵没想来找他们麻烦，反而怕得要死。
    他是当事人，他清楚。昨天一整天，他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这次那人只是让他把欠的钱还了，万一下次，她让他去死怎么办？
    王富贵怕得要死，打点的钱没了，接不到工程。公司的人跑了，也没人干活。折腾了两个月，最后还是把那栋楼盘了出去，拿了钱回到了家乡。
    至于回去之后，他一边不甘心，一边又满心惧怕。常年抽烟喝酒打老婆，最后老婆带着孩子离婚跑了，这就是后话了。
    但此时，曹家工程队的人一边忐忑地担心王富贵会来报复，一方面又十分高兴！当初会接下王富贵的那个工程，就是因为钱多（没人敢接，他们无知无畏撞上去了）。
    现在工程款拿到手，每个人都发到了一笔不小的工钱，众人留了一两百块钱，其他都存到银行里去了。
    看着存折上不断增加的余额，各个都十分开心。
    因为乔甜甜在这件事中起的巨大作用，曹大林还额外给乔甜甜包了一个一千的红包。
    乔五不肯收，曹大林却说这是给乔甜甜的工钱。
    虽然不知道甜甜是怎么做到的，但找到王富贵，发现那包钱，最后让王富贵改口，乔甜甜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乔五最后还是收了下来，不为其他的，就为了乔甜甜的脚。有了这钱，年底回去，就能把乔甜甜送到医院，做矫形手术，以后就不会有人再骂她是小瘸子了。
    一群人在新工程地安稳下来后，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建设中。
    随着叮地一声，改变小英命运的进度条变成了50%。
    而关于讨要工程款的细节，也逐渐在曹大林和乔五的脑海里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们还是能知道甜甜很关键，却想不起具体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角光环无限高，炮灰有降智！
    因为我实在厌恶那些拖欠民工工资的人，我身边很多人，尤其是父辈，没读过什么书，都是做苦力活。和老板挣的钱相比，他们真的拿到手的钱很少很少，但这样还总是被拖欠工资。一次一次讨薪，然后去劳动局，都没用。一份工资，讨要了大半年才拿到手。很难受，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我妈妈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去年十月份的工资，今天七月份才拿到手，还少了几十块钱。这还是2020年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在90年代，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要讨薪有多难。
    第33章 准备回乡的小村花
    转眼到了十月底,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一夜醒来，都能看到地面上一层白霜。
    这期间, 工程队又接了五个工程, 全都完工结钱后, 曹大林便想着, 天气越来越冷，地面结冻, 继续建房子也不安全, 一行人便决定要回乡过年, 来年开春再来干活。
    把集装箱交托给相熟的人后, 大家拿着钱, 便准备去市集上买些年货和新奇玩意儿。
    深市开放十多年，这里的繁华程度和老家没法比。许多东西深市烂大街了, 但老家还是新奇玩意儿。
    今年年成好, 工程一个接着一个, 大家都是辛苦人，不怕累，就怕没有活儿干。
    做的活多, 拿到的钱也多。
    大家便决定空个三四天, 好好在深市逛一逛，多买些年货回去。
    这边是热带气候, 很多特殊的水果老家都没有。
    乔五买了很多特色水果, 冬天没有新鲜水果, 便买了干货，如龙眼、荔枝干、芒果干、香蕉片等。还有许多水果罐头，乔甜甜最爱吃荔枝、菠萝还有黄桃罐头, 乔五便着重买了这些。
    带回去不管是哄孩子，还是用来送礼，都倍有面子。当然，像巧克力之类的糖果也必不可少。糕点则带了方便存储的云片糕、老婆饼、鸡仔饼、榴莲酥。
    买完吃的，一行人又去买衣服。
    这次依然是小英妈妈打头阵，他们继续去了批发市场。因为过年，不管是家里老人还是孩子，都要买新衣服穿，这次的量可比上次他们来时大的多，
    乔五给乔甜甜和乔奶奶买了两套棉衣，他去年买了棉衣，还有八成新，原本不想给自己买的，但在乔甜甜的坚持下，也给自己选了一身军绿色的解放服棉袄。
    想到嫁出去的妹妹乔婉，乔五又给她和妹夫张亮，大外甥和小外甥都选了一套衣服。
    乔五这一整年不在家，一年三节，都是乔婉给乔奶奶张罗的。而且今年挣了钱，起码甜甜的手术费，明年下半年开学的学费都到手还绰绰有余，花些钱给他们带些礼物，也是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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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乔五一家便是九套衣服，再加上其他人家，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得有一百二十多套。
    冬□□服贵，一套棉衣大人要价三十元，小孩二十五，一翻讨价还价下来，最后以大人十八一套，小孩十五一套成交的。
    总共花了一百五十元就买了这么多衣服，乔五觉得很值。
    回去时，乔甜甜看到一家书店，突然想起来那本《西式甜品大全》。
    也不知道学习点和传授点有没有攒齐。乔甜甜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虚拟显示屏。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1132
    传授点：105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百善孝为先（已用）
    环保小达人（PS：一想到会污染环境，我就好心痛）
    惩恶扬善（PS：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商城：已开启
    商城等级：0级
    交易次数：10次（交易次数满100次，商城升级一次）
    书城：是否开启？（开启书城需消耗1000学习点和100传授点）
    学历：半文盲
    总结：乔甜甜已经进阶成为一个会背诗的半文盲，并且有望成为一位负责的小老师。
    乔甜甜看了看发现，技能百善孝为先已经失效，但多了一个惩恶扬善的小技能。她戳了戳，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不过一想到倒霉的富贵儿，她想这个技能可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看到新出现的书城，乔甜甜高兴极了，“强国，开启书城后，是不是就能兑换书籍了？”
    强国点点头：“是的！”
    乔甜甜立刻伸出手点了点开启，然后又兑换了那本甜品大全。
    她看着书城里悬浮的那本甜品大全，心知道这书籍不能凭空出现，便对乔五道：“爸爸，我想去买书！”
    乔五闻言，拿了二十块钱给她，“甜甜，你去吧，爸爸在外面等你。”
    实在是他拿的东西太多了，书店里都是书架，只有一个狭窄的过道供人行走，拎着一堆衣服进去，特别不方便。
    乔甜甜点了点头，又招呼小英和皮皮：“小英、皮皮，你们要不要来看书？”
    “好啊好啊！”
    三个小孩一起进了书铺，乔甜甜拿了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这样回家之后她背诵的诗词就有出处了！正要去结账，又看到旁边放着一叠《小学生之友》的杂志，她又拿了两本《小学生之友》。
    皮皮和小英也各选了自己喜欢的书，皮皮是一套《西游记》的小人画，小英买了《葫芦娃》和《蜜蜂玛雅历险记》的漫画。
    结账时，书店老板看到最上面的《小学生之友》笑道，“这本书了不得，里面的文章都是你们这样的小朋友写的呢！”
    “是吗？”乔甜甜打开杂志，看了看上面的小作者，果然都很小！
    “好厉害！”她道，皮皮和小英也凑过来看，“哇，这个同学才七岁，这个九岁，这个十一岁，这个好厉害，才五岁，比我们都小呢！”
    三人不看内容，光看人名和年纪去了。
    这本书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原来他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另外那些和他们一样大的小朋友们，都已经能给杂志投稿，并且出版。
    回到家，乔甜甜立刻把那本《西式甜品大全》兑换了出来，混在她买的书里，假装是自己买的。
    她打开书看了看，灰扑扑的，那些漂亮的彩色照片都没了，也没有视频，只有墨印的字。
    不过，甜甜相信有这本书，爸爸一定能把那些好吃的甜品都做出来。
    想到这里，乔甜甜提溜一口口水。
    她迫不及待地拿着书去找乔五：“爸爸，爸爸，这本书给你！”
    “这是什么？”
    乔五接过书籍，看到封面上的六个大字，眼神一紧，《西式甜品大全》，里面真的是配方吗？
    他翻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甜品做法都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太高深的秘方，但对他来说，依然是一本宝书。
    这些做法相当于领他入门，入门之后才有改良和优化，否则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谈何创造？
    九十年代，许多技巧和做法，没有专门拜师学艺，根本接触不到。不像后世，因为信息化的发展，信息交流十分通畅，上网一搜便能搜得出来。
    和甜甜想的一样，乔五率先实验的也是双皮奶。
    材料简单，只要白糖、牛奶和鸡蛋清。
    工序也不复杂，做好的成品软糯香滑，最适合孩子吃。
    鲜奶乔五从奶店选的巴氏杀菌鲜奶，牛奶烧热（不烧开）放凉形成奶皮。
    奶皮形成后，破口，把里面的牛奶倒出。蛋黄蛋清分离，蛋清打散，与牛奶混合，加入白糖。过筛去浮沫，然后将混合的牛奶蛋液倒回碗中，等奶皮浮起来。
    包上保鲜膜，扎小孔，冷水入锅蒸十几分钟，再焖上十多分钟，双皮奶就做成了。
    或许是乔五真的有厨艺天赋，不过第一次做便做成功了。
    再做两次，便实验出牛奶蛋清及白糖的最佳配比，做出来的双皮奶，奶香浓郁，嫩软可口，清甜不腻，入口即化。
    他还特意放了些葡萄、芒果、香蕉、荔枝果干，虽然没有鲜果绵润，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双皮奶的出现，成功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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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在场的女人和孩子。
    十一月初，订了票要离开前，乔五特意煮了一大锅双皮奶，带到了早市。
    双皮奶嫩滑，老人也适合吃，这一年来，他们照顾他良多，离开之前也要来打声招呼。
    早市的大爷大妈们，吃着双皮奶，得知他们要离开后，都有些不舍乔甜甜。
    不过天确实冷了，再过上两个月就要过年，他们每天大早上来卖菜也有些吃不消。得知乔五要回乡了，众人也决定不来卖菜了，只等来年开春再说。
    来时光溜溜的来，回去的时候各个都是大包小包。背上背着，胸前挂着，双手拎着，确实有些不便，但众人的脸上都溢满了笑容。
    越是过年，公交车火车站越是乱。所有人都清楚，打了一年工的人此时回家，必然都带着钱，因此扒手小偷尤其多。
    在曹大林的建议下，大多数人都将大钱存在存折里。但还是有人就喜欢现钱，总觉得钱放在银行不安全，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保稳。
    曹大林没办法要求所有人都按他说的做，只能在出行前，再三交代大家，大钱和存折一定要贴身放，最好放在秋衣口袋里，贴着胸口。
    棉衣口袋里放上二三十，最多不超过一百的零钱，以备零用。一旦出了门，就不要把大钱掏出来，免得小偷扒手惦记上。
    他这么谨慎，也是有前车之鉴。
    他是最早出来打工的那个，自己懵懵懂懂，也没人教。打了一年工，辛辛苦苦攒的钱，高高兴兴准备回家过年。
    路上不小心露了白，转眼就被人偷了。等他发现钱没了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后来他就学乖了，把钱存银行里，不能存就揣在胸口，贴身放，外头穿上好几层衣服，让人看不着摸不着。
    现在也养成了习惯，回乡时就会一遍一遍提醒这些和他一起出来打工的老乡，钱要放好，免得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便宜了扒手。
    第34章 乔奶奶分年货
    火车票定的晚上, 到家乡县城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曹爷爷照例架着牛车等在火车站门口，众人下了火车, 在火车站买了些葱饼、茶叶蛋、油条、包子之类的填饱肚子, 便决定回家。
    牛车小, 也坐不下这么多人, 便让男人们走路回家，只三个女人带着小孩坐上去, 其他空位则放置大家带回来的行李。
    牛车哒哒在前, 一群男人跟在身后, 浩浩荡荡往家走。
    天气还很冷, 曹爷爷特意带了一个毯子过来, 小英妈妈、皮皮妈还有乔妙妙将三个小孩围在中间，拿毯子裹着他们。
    要是坐车坐得冷了, 就下车走几步, 过了三个多小时, 一伙人终于到了南山村的村口。
    村里人都得到信儿，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各个昂首等着村口张望着。
    牛车在村口停下, 乔甜甜一眼就从众多老头老太太中看到了乔奶奶。
    她拍了拍乔妙妙的手, “妙妙姑姑，我要下车, 我看到奶奶了。”
    乔妙妙揭开她身上的毯子, 将人抱了下来, 乔甜甜双脚刚着地，就哒哒哒朝着乔奶奶跑了过去。
    她一把抓住乔奶奶的大腿：“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乔奶奶一拍她的肩膀, 哼哼道：“想你，我想你做什么？没你在家，我一个人不知道多自在。我是乐得你不回来呢！”
    乔甜甜才不理会乔奶奶的口是心非，顺着她的大腿就要往上爬，“奶奶，奶奶，我知道了，你特别想我，十分想我！”
    乔奶奶看了一眼，嘴角咧不住地笑，她将人抱起来，“哼，像个猴子一样。”
    乔五快步走到乔奶奶面前，有些内疚道：“妈，我回来了。”
    乔奶奶白了他一眼：“回就回来了呗！”见乔五额头上走得都是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帕子丢了过去，“拿着，擦擦汗！”
    她深呼一口气，觉得腿有些发麻，暗自感慨一声，真是老了，这还没站多久就手脚发麻。
    乔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对乔甜甜道：“甜甜，快下来，奶奶抱着累！”
    “我不累！”乔奶奶转身要回家，“赶紧回家了，这天这么冷，你皮糙肉厚的，也不怕冻坏了我们甜甜。”
    “诶！”乔五连忙应了一声，和曹爷爷交代一声，将自己的行李拿上回家，东西有点多，他分了两次才拿完。
    乔奶奶抱着乔甜甜走了一段路，将她放了下来，祖孙两手牵着手回到家，一到家，乔奶奶就将厨房里的火盆端了出来。
    炭火上盖着一层热灰，乔奶奶拿着火钳拨了拨，将里面的红炭拨出来，火盆一下子暖了起来。
    她让乔甜甜坐在火盆边烤烤火，又从灶膛里拨出一个烤红薯，塞到了甜甜的手里，“奶奶特意给你煨的红薯，又香又甜，拿着吃啊！”
    “嗯！”乔甜甜靠着火吃着红薯，乔奶奶则开始整理乔五带回家的年货。
    她先看了看零食糕点，嘴里一边念叨着，乔五不会过日子，光买些不顶用的东西。
    一边又乐呵呵地将这些零食糕点分成了四份，一份给女儿乔婉，一份走亲戚，一份留着自家吃，还有一份大年初一拜年用。
    “这水果糖不错，搀着自家炒的红枣花生豆子，拜年的时候给村里那些娃儿们吃。”
    “这是水果干？是什么做的？还挺香挺甜的！”乔奶奶嗅了嗅，然后分了两份，“给甜甜留一半，给明明和宝宝一半。”明明和宝宝，是乔婉姑姑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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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她拿着巧克力十分好奇。
    巧克力贵，乔五买的不多，总共一小袋，乔奶奶便象征性地给姑姑乔婉抓了几颗，然后全都藏了起来。
    “哦，还有罐头？”本地盛产橘子，多是橘子罐头，乔奶奶没见过热带的荔枝菠萝还有黄桃罐头，她决定都留给自家，“这罐头总共就十瓶，一样拿一罐给乔婉，其他都留给乔五和甜甜吃。”
    “送礼的话，让乔五再去街上买几罐橘子罐头。”
    至于糕点，这些东西耐放，体积重量也不是很大，乔五买的多，乔奶奶才大方一些，每样糕点都给自家留了两份，给乔婉留了两份，其他地便决定送给族里的长辈和亲戚。
    她将东西分装好，要藏到柜子里，看到火盆边巴巴望着的乔甜甜，乔奶奶抓了一把水果糖塞到乔甜甜的手里，想了想，又拿了两颗巧克力。
    “这些东西你拿着和小英皮皮他们分着吃，其他东西奶奶先存起来，等过年了再吃。”
    乔奶奶大袋小袋地塞到柜子里，想了想又拿了一个荔枝罐头出来，打算等乔五回来，庆祝庆祝。
    然而等乔五到家，乔奶奶再也没有心情吃罐头了。
    她看着乔五抱回来的衣裳，血冲脑门，一阵眩晕，“乔五，你买这么多衣裳干嘛？”
    “你老实说，你挣的钱是不是都花光了？”本来看到前头那么多零食糕点，乔奶奶就已经十分心疼，想着送礼年货都是要用的，勉强能忍忍。
    这会儿看到这么多衣服，心底那口气再也压不住。
    “妈，没花多少钱！”乔五道，“我们去批发市场买的，买的量大，价钱压得也低，虽然看着衣服多，但花不了多少钱。”
    “具体是多少？”乔奶奶问道。
    “一共一百五！”
    “一百五？你没骗我？”如果真是一百五，那还能接受。
    “真的，我骗你干嘛？”
    乔奶奶抿了抿嘴唇，翻了翻那些衣服，小女孩的衣服两套，成年男人两套，年轻女人一套，还有两个男孩子各一套，看到最后那两套老人棉衣。
    乔奶奶道：“你说说，你给乔婉一家买了衣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那是你妹妹，是你外甥，你不在家，她也照顾了甜甜，应该的。”
    “可妈要这么多衣服干嘛？”她拍了拍身上的旧棉衣，“我还有衣服穿呢！”
    乔五笑道：“妈，就两套棉衣！你是我妈，要是我们光给自己买东西，不给你买，那不是不孝？再说了你身上这棉衣也穿了好几年了，早就不保暖了。”
    他拍了拍桌子上的棉衣：“你到了冬天不是总手脚冰凉？这些棉衣都是大林媳妇带我们去的，里头用的棉花，弹得厚实，穿着保暖！”
    听到乔五关心自己，乔奶奶是忍不住地笑，却还是嘴硬道：“你买都买了，难道现在还能退？”
    “我把衣服拿屋里去，放箱子里收好，等过年了拿出来穿。”说着，拿起棉衣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她却没急着收纳，而是将乔五给她买的那两套棉衣拿了出来，试了试，上下左右反复看了看，笑道：“还真衬我，穿着真精神！”
    乔甜甜捏着巧克力，推开一条门缝，看到乔奶奶在试衣服，她退回火盆边，对着父亲小声道：“爸爸，奶奶在试衣服！”
    “她笑得可开心了！”
    乔五拨了拨火炭，嘴角微翘，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奶奶肯定在偷偷地试衣服！”
    他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俏的妇人，只是后来他爸早死，家里各种不如意，才逼得她成了现在这副泼辣样子。
    听到房间里传来开箱的声音，乔五道：“甜甜，你记得不要在奶奶面前说你看到她偷偷试衣服，知道吗？”
    乔甜甜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能说，奶奶也是要面子的，我可聪明了！”
    “乖！”乔五捏了捏她的鼻子，拍了拍他旁边的凳子，“来，咱坐着烤烤火。”
    过了大约一刻钟，乔奶奶从房里出来，她拿着一个铁盒子，里头都是钱，零零散散一大把。
    乔奶奶道：“这里面是我这大半年攒下的钱，还有甜甜采草药卖的钱，总共有六百多。”
    “你打工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有些积蓄，拿出三四百，咱们去县城找崔平大夫，让他帮忙找熟人医生，把咱们甜甜的腿治好。”
    说道正事，乔五也严肃起来，他打开棉衣拉链，从秋衣胸口掏出一个存折，递给乔奶奶：“妈，不用你的钱，我这里有钱，足够给咱们甜甜治腿了。”
    他工作这一整年，虽然花了一些，但也攒下了两千三百多，加上曹大林给甜甜的那一千元，父女两总共有三千三百多元。
    乔奶奶却不收，“拿着吧，你的钱就算有能有多少？”
    顿了顿，她道：“而且我希望你找崔平大夫看看你的腿，要是能治，咱就一起治了！”
    乔奶奶说着，十分难受，乔五的腿刚摔伤时，是能治的！
    要不是她瞎了眼，给乔五相了那个无耻没良心的狐狸精做媳妇，也不会让她把家里的钱都骗走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家里一贫如洗，本就欠着债，乔五腿摔了后，哪里再好意思去找人借钱，没钱治，好好一条腿就这样硬生生瘸了。
    乔五有些不愿意，“我还是不治了！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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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好不容易还完外债，这折子里还有母亲盒子里的钱就是乔家全部家当，乔甜甜治腿要差不多一千，他治腿估计也少不了，都花完了，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儿要花钱怎么办？
    乔奶奶却坚持要他去看，“你先去看看，看看又花不了多少钱！”
    乔奶奶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大夫都说了，腿伤越早治疗越好。没准今年能治，到了明年就治不了呢？
    她也知道乔五是心疼钱，可前些年家里穷得叮当响，日子不照样过起来了。更何况乔五治腿，也不一定会把钱全部花完。
    第35章 治好腿伤的小村花
    在乔奶奶的坚持下, 乔五还是和甜甜一起去了崔平的医馆。
    “小崔大夫，我儿子这脚怎么样了？”乔奶奶眼巴巴地望着崔平。
    崔平按了按乔五脚上的筋骨，拿过毛巾擦了擦手, 摇了摇头：“阿婆, 大哥这腿不太乐观。”
    他道：“骨头伤得挺严重的, 刚受伤时没有正确治疗, 后来又错误施力，伤上加伤, 再加上拖了这么多年, 里头经脉肌肉坏死, 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好。”
    崔平一说, 乔奶奶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真是奇怪, 从前没钱治时，看着难受, 可也没现在这么难受。
    乔五倒是坦然, 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过来看也只是想让母亲安心。
    他拍了拍乔奶奶的肩膀，安慰道：“妈，你别难受了。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
    她抹了抹眼睛, 问崔平：“真的一点都没办法了吗？一点都不能恢复？”
    乔五的腿比甜甜的严重多了，甜甜走得慢就看不太出来, 乔五就是慢慢走都是一瘸一拐的。
    这两年家里条件好了, 她想找人给乔五再说个媳妇, 人家一听乔五是个瘸子，还带着一个小瘸子姑娘，立刻就摇了头。
    崔平想了想道：“做完手术总比现在要好一点, 可能没办法全好，但也能减少他的痛苦。”
    他问乔五：“大哥，你现在走路走多了，这伤处还会有非常尖锐的刺痛感吧？”
    “这是怎么回事？”乔奶奶愣了，急忙问道。
    她没想到乔五的腿还会疼。
    崔平道：“大哥这腿虽然看着长好了，但里头的骨头是错位的，平时还好，但只要用力多了，骨头挪动，断裂处就会戳到其他部位。”
    不管是戳到肉还是戳到筋骨，都会痛。
    乔五没说话，乔奶奶看向他，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背过身，揭开棉衣拉链，从里面拿出存折，递给崔平，“小崔大夫啊，这是我们家的存折，你看看这钱够不够给他们两做手术，如果不够你告诉我，我老婆子马上凑过来。”
    她就是厚着脸皮求，也要把这手术费求来。
    崔平推了回去，“阿婆，这存折可不用给我。做手术的不是我。之前我和您说过，甜甜的手术费大概八百左右，大哥这个比她严重，手术估计会更复杂，可能要一千二左右。”
    “我说得是个大概的数字，也可能不要这么多，也可能更多，具体的我要问问那个医生。”
    崔平祖上是中医世家，后来西医传到华国，家族中便有人去学了西医，到了现在，他爷爷这一脉是学中医，而大爷爷那一脉是学西医。
    他有个堂哥就是骨科医生，七八年改革开放后，还去了国外留学，虽然不到四十，但也已经是很厉害的骨科主任了。
    乔奶奶立刻握住了崔平的手，“多谢，多谢你，小崔大夫！”
    确定两人都要治疗后，崔平给他堂哥工作的医院打去了电话，堂哥不在本地，但过几天，就是他们家族祖祭，大家都会回来。
    如果堂哥愿意出手，他会帮忙联系本地的医院，让他们提供手术室，这样他们就能在本地手术，也省得跨省奔波。
    至于说手术助手，姓崔的那么多，随便拎两个都行。就算没人，他自己也能上。
    “喂，老幺，什么事儿？”崔鹤接到老家的电话，还有些疑惑。他可是知道，崔平这老小，平时可不喜欢和他们打电话。
    “鹤哥，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两个患者。都是骨伤，一个是受伤导致的骨骼错位，一个是分娩骨折，过了六年了，想做手术矫正。小孩的我看了，问题不大，大人的比较麻烦，我想问下你愿不愿意接下，要是接的话，我就去联系本地的医院，把手术室空出来。”
    “你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了？”崔鹤笑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他们是医生，但也不会做到这么贴心。
    又是联系医生，又是联系医院的，这架势对待丈母娘都差不多了。
    “可能是医者仁心？或者是眼缘？”崔平笑了笑，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对这一家这么热心。
    等到以后崔平遇到事儿了，得到了乔家人真诚的回报和关怀，他才知道当初付出的那些善意，到底有多重要。
    “行，既然你都开口了，我难道还能拒绝你？”崔鹤笑道，“我会提前请假回去，大概后天到咱们南山县，你让他们做好准备，这两天好吃好喝，多养养。”
    崔平打了个哆嗦，吐槽道：“你听听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不像是做手术，倒像养猪？”
    他放下话筒，走向那边不断张望地乔家人，道：“阿婆，大哥，我哥已经同意了，他会提前回来，你们回去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比如鱼虾肉类，东西做的清淡些，不要重油重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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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乔奶奶连连点头，她握住崔平的手，笑出了满脸褶子，“小崔大夫啊，你帮我谢谢你堂哥，我们家乔五还有甜甜就麻烦你们了。”
    崔平摇了摇头：“没事儿，后天来这儿就行！到时候一起去医院拍片子，拍了片子如果合适就马上做手术。”
    三人出了医馆，直接去了菜市，乔奶奶买了许多荤菜，一点也不吝惜钱，买完东西，等大伙儿都聚齐了才坐上牛车，回到南山村。
    到了家，她就直接去了厨房收拾饭菜，清蒸鱼肉、虾仁蒸蛋、清炒瘦肉小白菜，酱香小排、羊肉山药汤、牛肉萝卜煲……又杀了一只家里养的老母鸡炖汤。
    做好了吃的，就不断地往两人碗里塞，直吃得他们肚皮滚滚，圆溜溜动弹不得。
    见乔奶奶又夹起一块羊肉，乔五连忙道：“妈，我吃不下了，您可别再给我夹了！”
    她将目光投向乔甜甜，甜甜立刻摇了摇头，伸出小手盖住自己的碗，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拒绝：“奶奶，我也吃不下了！”
    乔奶奶审视地看了两人一眼，乔甜甜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奶奶你看，我肚子都鼓起来了。”
    乔五也打了一声饱嗝，“嗝，妈，我也是！”
    “算了算了，吃不下算了。”乔奶奶说着，要把人往屋里推，“回屋去，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等后天去看腿。”
    乔五、乔甜甜：“……”这刚吃的肚皮鼓鼓，还没消化呢，谁睡得着？
    但在乔奶奶的要求下，两人只能乖乖回到房间，趁着乔奶奶收拾家务的空荡，在小房间里来回溜达。
    乔五牵着乔甜甜的手问她：“甜甜，后天就要给你治腿了，你怕不怕？”
    乔甜甜摇了摇头：“爸爸，我不怕。爸爸你怕不怕？”
    “爸爸也不怕！”
    “我们再走两圈？”乔五问道。
    乔甜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再走两圈。”她又打了个嗝，感觉肚子里的东西都要涌到喉咙口了。
    到了晚上，乔甜甜醒来，她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自己还是撑得不行。
    她拍着胸口，努力不让自己呕了，这都是好东西，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吐了呢？
    撑得不行了，乔甜甜向强国寻求帮助，“强国，我好撑！”
    强国：“吃点消化药！”撑了吃消化药，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
    乔甜甜：“呜呜，我没有！”
    强国：“……”对了，这不是二十二世纪，每家每户都会常备一些家用药。
    强国也急了，见乔甜甜撑得脸皮发红，“怎么办，怎么办？”
    他瞄到系统，突然想起还有商城。
    可惜商城等级太低，许多商品都不对他们开放，强国只能试着联系交易过的‘我爱小植物’。
    我爱小植物几乎是秒回：“亲，消化药是吗？有的哦！”
    强国：“要什么交换？”
    我爱小植物：“不用了，消化药很便宜。送给你了，亲以后若是还有其他植物，可以都与我交换哦！”
    上次那盆狗尾巴草，他带回家后，瞬间从家族小透明变成了家里红人。带到学校，立刻得到了导师的青眼。
    后来他与这位大方的植物大佬又交易了几次，交易的植物虽然不如狗尾巴草这么珍贵，但也不便宜。只是这位大佬似乎不太热衷于交易，换过几次后，就不再登陆商城了。
    我爱小植物也有些心虚，毕竟他拿来换的东西，比如金豆子啊、巴掌大的粉水晶啊、碧玉镯子啊，都不是很值钱！
    当然这些东西几百年前还是很珍贵的，后来科技发展，地球走出外太空，占据了几个子星后，挖出了成堆成堆的这些玩意儿，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就廉价了。
    他和未知名大佬交易的时候也有些心虚，等他后来不登陆了，便以为是因为自己拿便宜货欺骗他，才不交易了。
    现在强国好不容易登陆一次，又有求于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以期继续交易啊！
    乔甜甜喝过消化药后，只觉得一阵暖意从喉咙延伸到胃部，胃里暖洋洋的，瞬间就不难受了。
    她打了个哈欠，很困很想睡觉。
    可看乔五斜靠在床头，眉头还紧紧皱着，人很不舒服的样子。乔甜甜靠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乔五的肚子，还鼓鼓的。
    “强国，这消化药还有没有？我能兑换一包给爸爸喝吗？”
    强国：“可以的！”
    强国将消息传给我爱小植物，没一会儿，他传过来了一盒消化药。
    “东西不贵，送你一盒，以后如果还有想交易的植物，请一定要联系我哦！”
    一盒十包，乔甜甜拿出一包，撕开口子，送到乔五嘴边，让他喝下去。见他喝完消化药，眉头舒展开来，乔甜甜开心的笑了。
    她把剩下的消化药藏到自己的宝箱里，这是好东西，要藏起来。
    收好消化药，她打了个哈欠，又爬上床，缩在乔五身边，握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父女两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第二天一觉醒来，乔五只觉得浑身都很舒服，整个人都有一种焕发新春的感觉，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才会这样。
    乔甜甜也不知道，她换回来的消化药，有多么神奇。这药不单单作用于肠胃，增强消化的同时也能调动身体细胞活力，提高免疫力和恢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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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乔奶奶拿出乔五买的新棉衣，让三人都穿上新衣裳。
    乔甜甜歪着脑袋问：“奶奶，你不是说这衣服要留到过年穿吗？”
    乔奶奶给她穿上新衣，脸上都是笑容和憧憬，“对我来说，今天就是过年。不对，今天比过年都让我高兴。”
    让父女两吃完早饭，乔奶奶拿着麻绳，绑了两只老母鸡，又把乔五带回来的深市特产全都拿了出来。
    崔平帮了他们这么多，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就乔五带回来的特产还有家里养的老母鸡比较拿得出手，她决定全都送给崔平。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坐上曹爷爷的包场专车，伴着晨光，往县城而去。
    “曹老哥，麻烦你了，大冷天还专门送我们。”乔奶奶笑道。
    “这有啥的，都是一个村的，可不就得互帮互助。”曹爷爷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乔甜甜，“甜甜，来吃糖！”
    乔甜甜伸出手准备去接，乔奶奶见状连忙道：“曹老哥，可不能要你的糖。费心送我们去县城就不说了，哪里还要你再破费。”
    乔甜甜闻言，缩回了手，乖巧道：“曹爷爷，我不吃糖，你留着自己甜嘴啊！”甜嘴这个词，多是老人和小娃儿说的。
    曹爷爷闻言，笑了起来，他将糖塞到乔甜甜手心里，笑道：“甜甜拿着，爷爷还有。”
    然后又对乔奶奶道：“老妹子，几颗糖而已，用得着这么计较？”
    “再说了这糖是小英那丫头塞的，说让我一定要给甜甜。还说她要做手术，吃了糖就不疼了！”
    “小英是个乖丫头！”乔奶奶感慨道，然后对乔甜甜点了点头。得到奶奶的同意了，她才接过糖果，先剥了一颗递给曹爷爷，然后是乔奶奶、乔五，最后才是自己。
    出门早，到县城时才八点左右，曹爷爷将人送到医馆门口，和曹奶奶约定好下午来接的时间，便哒哒架着牛车回去了。
    医馆里，崔平和他堂哥崔鹤已经在等着。和崔平满满的少年感不同，崔鹤是个严肃正派的中年人，看着不苟言笑的。
    乔甜甜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但还是有点怕他，便躲在乔五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悄悄地瞧着他。
    崔鹤见乔甜甜有些怕他，努力想让自己和蔼些，经常不笑的脸突然做出笑脸，不仅没有变得温和，反而更加怪异，乔甜甜一惊，那半颗脑袋也不见了。
    崔鹤：“……”
    崔平“……”
    他笑道：“鹤哥，你还是别笑了，越笑越奇怪！”
    崔鹤：“真的很奇怪吗？”
    崔平点了点头，崔鹤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他对着乔五道：“是你和这小姑娘要治腿吧！”
    乔五连忙点头，想说些好话来感谢崔平崔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道：“医生，麻烦你了。”
    崔鹤点了点头，“没事！”然后率先往门口走，“走吧，咱们去医院。先拍片子，等片子出来，看看骨伤的情况，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今天就能把手术做完。”
    “今天就做吗？”乔奶奶惊道，“两个一起做？”
    崔鹤摇头没说话，崔平解释道：“当然不是。”
    “这是两场手术，得分两场做。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上午开始先做小姑娘的手术，快的话两个小时，慢地话三四个小时。做完小姑娘的，下午就可以做她父亲的了。”
    “原来是这样！”乔奶奶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夫，这样一天做两场手术，会不会太累了？”
    “不会！”这次说话的是崔鹤。
    崔平再次解释：“阿婆放心，一天两场手术对我堂哥来说，是常有的事情，不会耽误他的发挥！”
    乔奶奶脸色一红，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觉，她有些窘迫道：“大夫，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担心的——”
    崔平笑了笑：“阿婆，你担心是正常的，我堂哥不会介意的。”
    “好好！”乔奶奶讷讷点头，没再开口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乔五和乔甜甜分别拍了片子，确实如崔平所说的，乔甜甜的骨伤还好，而乔五的就复杂地多。
    乔甜甜很快被送进手术室，刚开始她还说不怕，然而进手术室前，不可避免还是恐惧了起来。
    “爸爸，我有点害怕！”她抓着乔五的手，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
    “没事儿，别怕啊！”乔五握着她的手，“你看，爸爸就在门口等着你，等你一出来，就能见到我了！”
    “爸爸，我不怕了！”乔甜甜深吸一口气，又道，“那你要等着我啊，等我出来啊！”
    “好，爸爸等你出来！”
    乔甜甜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没一会儿麻醉起了作用，人就睡着了。她的问题不大，只两个小时便完成了手术。
    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乔五也做完了手术，父女两睡在一间病房里。
    乔甜甜扭过头就看到乔五安静的睡颜，病床靠地很近，她伸出手握住了乔五的手指，然后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乔甜甜的手术非常成功，乔五的情况也出乎医生的预期，等他腿伤养好，虽然没法和健康时候比，但不跑不跳，慢慢走是看不出瘸腿的。
    听到医生的话后，乔奶奶忍不住喜极而泣。
    父女两留院观察了七天，确定没有发烧感染后，才回到家里继续休养。回家后，只要没有发热现象，只需一月复诊一次，等骨头完全长好，就能拆线去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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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乔奶奶失落的是，她送去的深市特产，又被崔平还了回来。原来崔鹤就在深市工作，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珍贵，可对崔鹤而言，却很常见。
    倒是那两只老母鸡被留了下来，据说老母鸡炖的汤一上桌，就被崔鹤喝了一大半。乔奶奶一高兴，把家里留着下蛋的老母鸡一股脑全都送给了崔平和崔鹤。
    若不是崔平再三拒绝，她还打算花钱从村里再买上十多只老母鸡送去。
    崔平看着崔鹤一连喝了一个星期的母鸡汤，不由得问道：“鹤哥，你不觉得腻吗？”
    崔鹤摇头：“不！”
    他在深市生活，哪里能吃到本地这么正宗的老母鸡汤？
    一地水土养一地人，说得就是当地的气候、环境、土壤、植被、微量元素对人的影响，放到鸡身上也有相同作用。
    同样是鸡，不同地方产的鸡，肉质和味道就是会有不同。崔鹤常年在深市生活，十分想念这一口。崔平经常呆在家乡，倒是感受不到这种变化。
    祭祖结束，崔鹤离开前，还把乔奶奶送来的鸡杀了去毛，用冰冻了起来，带去了深市。
    养伤的日子十分无聊，乔甜甜严重怀疑，奶奶在把她和爸爸当猪养。
    每天好吃好喝的，三餐中间还有加餐，躺在床上又不能动弹，闹得她和爸爸积食了好几次，不得已把箱子里的消化药都拿出来喝了。
    这就导致了乔奶奶觉得他们还能吃，更加热情地投喂他们。
    乔甜甜和乔五都不知道，原本消化不了的食物，在消化药的帮助下，都化作了能量，滋养他们的脚伤，让伤口处的愈合速度快了许多。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两还是一对卧床休养的可怜父女。
    乔甜甜十分无聊，每日除了跟着强国学习外，就是躺着发呆。
    好在还有小英这个贴心的小天使，每天都会来陪她玩儿。
    乔甜甜不能动，小英就拿了一些不动也能玩的游戏，比如挑棍子，打纸块。慢慢地，慧慧也来陪她，皮皮、小球、小熊也都来了。
    安安静静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
    有时候他们一起玩游戏，有时候又会在甜甜、小英还有皮皮的组织下，识字背书。
    总而言之，因为有了这样一群小伙伴，甜甜的养伤生涯才没那么无聊。
    一个月后，去医院复诊，医生惊讶地发现，乔甜甜的骨伤已经全都痊愈了，便是乔五的腿也愈合地很好，预计过上半个月就能全部痊愈。
    乔五的左脚虽然还是不能落地，但已经能杵着拐杖行走了。乔甜甜拆了石膏，回到家，立刻随着一群小伙伴满村的疯跑。
    仿佛炫耀般，每见到一个人，都要抬头挺胸，迈着跨步走到那人面前转悠两圈，直等到那人惊讶地问一句，“呀，甜甜，你的腿都好了？”
    然后才会一脸得意骄傲地说道：“好了，我的脚好了。以后我不是小瘸子了。”
    又道：“我爸爸的腿也治好了，等他拆了石膏，也不是大瘸子了！”
    她强调道：“以后我们都不是瘸子了！”
    乔甜甜很高兴，乔奶奶看到却觉得有点心酸，这丫头成天活蹦乱跳的，没想到她对瘸子这个词还是有心理阴影，便由着她闹腾一番。
    乔甜甜炫耀完，回到家，惊讶发现姑姑乔婉一家来了。
    看到乔甜甜，乔婉立刻拉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她的脚，才道：“真的好了，甜甜的脚真的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乔婉说完又抱怨道：“妈，你可真是的。我哥还有大侄女做了手术，你能瞒我瞒到他们好！”
    “我还是不是你闺女，是不是我哥的妹妹，是不是我大侄女的姑姑了？”
    乔婉说完，乔奶奶才道：“行了，别作怪了。你又不是医生，告诉你能有什么用？再说了，腿好了就行，四处嚷嚷做什么，没必要！”
    乔奶奶说完，看向女婿张剑，见他怀里只有小外孙宝宝，大外孙明明不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乔婉，我大外孙呢？”
    张剑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一个大伯，关系还不好，准确地说是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他们三个都来了乔家，留张明明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自己在家？
    听到母亲问道大儿子，乔婉和张剑脸色一变，都有些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人名，不影响剧情。
    第36章 被抛弃的表哥（捉虫）
    夫妻两对视一眼, 张剑打圆场道：“是啊，妈，明明留在家里呢！那孩子今天发脾气, 不肯过来, 我就没带来。”
    乔奶奶一脸不认同：“小孩子懂什么？他发脾气不肯来, 你们夫妻两就丢他一个人在家？你们两会不会做人爹妈？”
    “孩子一个人在家出事怎么办？”
    乔五也不高兴：“明明那孩子每次来家里多高兴啊。妈那么疼他, 怎么能不把孩子带来呢？”
    乔婉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脱口而出道：“那咱妈别疼他, 多疼疼宝宝就行了！”
    乔五皱眉：“乔婉,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说出这么偏心眼的话。都是咱妈的外孙, 当然要一样疼！”
    乔婉被乔五一训, 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哥, 要都是我的孩子，当然得一样疼爱。可明明, 明明他就不是我的孩子。”
    “现在有了宝宝, 当然得多疼我们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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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奶奶虽然不高兴乔婉没有把大外孙明明带来, 可看到女儿女婿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端了三碗糖水进来, 就听到了乔婉这两句话。
    乔奶奶手一哆嗦, 托盘上的碗哐当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她质问道：“乔婉,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明明不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你的孩子, 还能是谁的孩子？”
    乔婉：“妈, 我和张剑结婚两年一直没孩子，他妈就说抱个孩子，没准能引子。我刚开始一直不同意, 才两年，哪儿就不能生了。”
    “可他妈直接就把那孩子抱回来了，当时我和张剑在外面打工，等我们知道时，孩子已经在我们家养了两个月。她养都养这么久了，又哪里能退回去。”
    “我们就养了下来，对外说我我们打工的时候生的。之后也一直没怀孕，我们就当自己是真的没做父母的命，就把明明当做自己的孩子，可现在不是生了宝宝了吗？”
    乔奶奶不敢置信，没想到乔婉这么狠心，“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生了宝宝，那明明就不要了？”
    乔奶奶忍不住冲上去，揪住了乔婉的头发就要扇她，“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这么狠心，养了五年的孩子，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乔婉咬死了不松口：“妈，那我能怎么办？我三十了，才生这么一个孩子。”
    “因为那个不是自己的孩子，生宝宝时还差点被拉去引产，好不容易生下来了，还罚了一笔巨额的超生款。家里的积蓄全都赔了进去，现在是穷得叮当响。”
    “那小子一点都不体谅我们父母，宝宝吃一颗蛋，他要抢半颗，给宝宝买十颗奶糖补补身体，他就要抢五颗。不给就哭，就闹！”
    乔奶奶指着乔婉，气道：“孩子懂什么？光看见你对小的好了，他能不吃醋，能不想要？你要是给宝宝煮蛋时，也给明明煮一颗，你看他还抢不抢？”
    “你想想你小时候，你哥多吃了半碗米，你都要和他争，你现在这么区别对待两个孩子，你让那孩子怎么不闹？”
    乔婉：“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捡来的。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就算有很多，我也只想留给我亲生的宝宝，不想给抱来的明明。”
    “我好吃好喝地养了他七年，也对得起他了。”
    “你——”乔奶奶指着乔婉，气得不想说话。
    乔五不由得打圆场，“妈，算了，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先吃饭吧！”
    乔奶奶：“吃吃吃，还吃什么吃！”
    乔五：“妈，就算我们大人不饿，孩子总是要吃的。你看甜甜，还有宝宝，他们两都饿了。”
    一家人沉默地上桌，气氛无比怪异，乔甜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没想到表哥居然不是姑姑亲生的，是捡来的。
    吃完饭，乔五想到给妹妹一家买的新衣服，对甜甜道：“甜甜，进屋把爸爸给姑姑一家买的衣服拿来。”
    “好！”乔甜甜奶声奶气应下，冲到奶奶房间里，打开箱子，把里头的衣服都拿来出来。
    乔五提着衣服，拿出来给乔婉看：“小婉，这是给你们买的衣服。妹夫和你一人一套，这袋是两个孩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乔婉接过袋子，翻了翻，将其中一套大男孩的棉衣棉裤拿了出来，“哥，这套衣服用不上，你留着给甜甜穿吧。甜甜要是不喜欢，送给村里的小孩也行。”
    乔五拿起他给明明买的衣服，“怎么就穿不上了，衣服小了？这不是还没试吗？我还参照村里的男孩特意买大了两号，应该穿得下啊。”
    但看乔婉和张剑脸色都很怪异，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乔五脸色变得很难看：“明明呢？乔婉你老实说，孩子真的在家里？”
    乔婉没说话。
    乔五看向张剑，“张剑你说，明明到底在哪儿？”
    “我——”张剑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乔奶奶闻言，是眼前一黑，她指着乔婉，冷声道：“乔婉，你给我老实交代，明明那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别来我们乔家。”
    乔婉别过脸不看乔奶奶，她小声道：“我和张剑都找了，想找到送孩子的那家人。可没找到，谁也不知道张剑他妈是从哪儿抱来的孩子。现在老太太都死了，就更不知道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谁让你扯东扯西了，你老实交代，孩子到底在哪儿？”
    乔婉瘪嘴小声道：“我这不是在说吗？我找不到他亲爹亲妈，加上昨天，昨天那孩子又和宝宝抢东西，我一气之下，就，就把他带，带街上，扔，扔了……”
    乔婉越说声音越小，但在座的众人还是听清楚了她的意思，这是把孩子丢了的意思！
    乔奶奶眼前一阵眩晕，她捂着额头，整个人都气昏了，她指着乔婉，“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狠心的死丫头！你可真是要气死我啊！”
    “你，你赶紧去把孩子带回来，这寒冬腊月的，你把他丢街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良心过得去？”
    乔婉拒绝道：“妈，我不带！”
    “不把他丢了，我能怎么办？家里一穷二白的，养自己的孩子都不够，还让我养别人的孩子？现在又不是前两年，给口饭吃就行。他都七岁了，马上就要上小学。一年下来，光是学杂费就是两三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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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提吃喝穿衣……反正我是不会把他带回来的，带回来了怎么养？到时候还不是再丢一次？”乔婉说完，梗着脖子闭上眼睛，只等老太太打一顿消火。
    乔奶奶指着她，气得浑身打哆嗦，她喊道：“滚滚滚，带着你男人还有这个小崽子给我一起滚！”
    “行，走就走！”乔婉提起那两袋衣服，转身就跑。
    张剑抱着孩子去追，一边跑一边对着乔奶奶道：“妈，那我们先走了。您别气，等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乔婉一跑，乔奶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乔五杵着拐杖，要去扶她。
    “别，你腿还没好，你别动！”乔奶奶双手哆嗦着，艰难地撑着地想爬起来。
    乔甜甜见了，连忙将乔奶奶扶起来，等她坐好，才乖乖蹲在乔奶奶身边，靠着她的大腿，拍拍她的背。
    乔奶奶看了一眼乔甜甜，忍不住老泪纵横！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儿一女，都这么不让她省心。
    当年老大那老婆跟别的男人私奔了，老大去追，没钱了就在工地干活，腿伤了被人赶了出来，然后抱着这丫头，拖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脚回来，说是他的女儿。
    她当时是不想养的，可一听老大说，他当时爬上了高桥，都要跳河了，是这丫头的哭声把他引了下来。
    她就不忍心，觉得再苦再难也要把这丫头带大，她可是救了老大的命啊！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又乖巧又懂事，也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了。
    乔婉那丫头一直都让她省心。张剑是她自个儿找的男人，对她也好，人也勤快。张家过世的老两口也不是爱磋磨媳妇的人。
    嫁过去两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她是别提多喜欢那孩子了。现在养了七年，来和她说，那孩子是收养的，现在不想要，还把人孩子丢了。
    丢孩子，这是伤阴德的事儿啊！
    乔奶奶越想越伤心，她上辈子怕是杀人放火，做尽了恶事，这辈子遭了报应，才生了这么两个不顺心的孩子。
    可怎么想，也不能任由乔婉就把那孩子那样扔了啊。外头这么冷，没吃没喝的，冻着饿着了怎么办？
    乔奶奶想着想着，目光游移地看向乔五，嘴里支支吾吾地，就是说不出话来。
    乔五与乔奶奶对视一眼，就知道乔奶奶在想什么。
    他道：“妈，咱把那孩子找回来吧，以后我养！一个甜甜也是养，加一个明明也没什么。”
    乔奶奶摇摇头，“老五啊，妈是昏了头了，这法子不好，不好！”
    养了一个甜甜，老五就不受婚姻市场的欢喜，再养两个孩子，到时候怕真的得单身一辈子。
    “妈，没什么不好的！”乔五道：“我觉得挺好的。明明来咱们家，和甜甜也有个伴儿，以后等我走了，他们兄妹也能相互照应。”
    乔奶奶既高兴乔五的善良贴心，又对他感到内疚：“你还没找婆妈呢！养着这么两个没有血缘——”
    “妈！”乔五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乔甜甜，“妈你别瞎说。咱们甜甜聪明着呢！”
    听到乔五提到自己的名字，乔甜甜立刻抬起头，朝乔五看去，“爸爸？”
    乔五摇了摇头：“没事儿，乖啊，给你奶奶抚背吧！”
    然后又安抚乔奶奶：“妈，你别多想。以前那么难，不也过来了？未来再难，能难到哪儿去？”
    “妈，你快去找乔婉，把那孩子带回来。这要是真出事了，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乔奶奶从椅子上站起身，蹭蹭就往屋外跑。
    乔五杵着拐杖也一瘸一拐地跟着追了出去，乔甜甜见了，也哒吧哒吧跟了上去。
    因为一个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被她妈轰出家门，乔婉越想越气。
    也顾不上等丈夫张剑，提着两袋衣服，气呼呼走在前头，越走步子越快。
    张剑抱着儿子宝宝追了上去，他单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揽住乔婉的肩膀，“别气了，嗯？岳母也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过些日子她就能明白咱们的为难之处了。”
    “明明那孩子，咱们又不是没给他机会。是那小子太恶毒！”张剑道，“如果不是他总在背后欺负咱们宝宝，我又怎么会动了念头，要把他送出去？”
    “现在这样也好，那小子精着呢！他肯定能找个好人家，不会挨饿受冻的！”
    “真的？”乔婉问道，“我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也养了七年了。没生宝宝前，我也是拿他当亲儿子养的，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说说，他怎么就是和宝宝合不来呢？”
    “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那小子会恶毒到想把他弟弟丢了。”
    张剑叹口气，“哎，幸好我当时在，不然的话，咱们儿子还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欺负。”
    “算了算了，别想他了！”乔婉叹口气，“咱们回家吧！至于我妈那里，我总是她亲生女儿，我要回家，难道她还能真不让我进门？”
    “是啊，咱们走吧！”
    乔婉没注意的是，张剑说完，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当初收养张明明，根本不是因为乔婉结婚两年没生孩子，是因为这孩子是他前女友生的。
    他的儿子！
    准确地说，张剑以为这孩子是他的。
    张剑和乔婉结婚前有一个女朋友，可惜他家里穷，女方不同意。两人就分了，后来张剑娶了乔婉，前女友也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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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女友嫁人之后跟着丈夫去了大城市，他老公有钱，回来走亲戚都是穿金戴银的。可惜那男人不中用，满足不了她，那女人回来探亲，两人见了面，又搞到一起去了。
    就那么几次，那女人就怀孕了。
    她还把孩子生下来了，然后丢给了他。
    他本来是不想要的，他和乔婉过得好好的，乔婉人长得好看，准确地说乔家人都长得好看，皮子奶白奶白的，鹅蛋脸，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电影明星。
    脾气有时候是不太好，但也不是对他。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婆，想和她好好过下去，要是留下这么一个□□，被乔婉知道了，按照这丫的暴脾气，她是一定会和他离婚。
    但没想到那女人那么鸡贼，把孩子往他老妈那儿一扔，老太太见孙欣喜，硬是要留下来。
    没办法，只能留下来了。
    后来乔婉一直没有怀孕，张剑心里虽然忐忑，但也不由得庆幸当初留下了这孩子。这孩子不是乔婉亲生的，但是他儿子啊。
    长得又好，人又聪明。
    乔婉也拿他当亲生的对待，娇妻幼子在怀，张剑是从心底里满意。
    没想到前年，一直没有动静的乔婉突然怀孕了，怀了孩子那当然就要生啊。
    因着计划生育，一家只能生一个孩子，为了这孩子乔婉还差点被计生办拉去打胎，七躲八藏才把宝宝生了下来。
    最后生下孩子，还交了一大笔超生款，把家里家当全都赔了进去。
    花了钱就花了钱吧，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张剑也觉得能够接受。可家里没钱，靠着种地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分钱，而且张明明也要上小学了，到时候又是一笔大开销。
    夫妻两一商量便决定，张剑去外面打工，乔婉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儿子。
    可没想到他去了外地，居然又遇上了那个前女友，那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孩。
    张剑刚开始只以为那女人肚皮厉害，刚生下明明，又马上怀孕生了二胎。
    后来无意间遇到熟悉她的老乡才知道，那女人当初根本就不是嫁给那有钱男人做妻子，而是做了他的小三。
    那有钱男人的原配结婚十多年没有生孩子，就在外头找了小三小四，想着借肚皮生孩子。可没想到那档口，原配又老蚌怀珠，生了个儿子。
    原配生了儿子，外头这些花花草草自然没了作用。这女人是奔着赶走原配，自个儿上位的念头去的，又哪里舍得这么轻易地离开。
    那有钱男人高兴啊，据说还摆了盛大的酒宴，就为了庆祝他儿子的满月。可惜，乐极生悲，没两天，那孩子居然被人贩子偷了。
    孩子被偷了，那夫妻两找了一年多，也没找到。
    希望越来越渺茫，那边原配因着孩子丢了越发歇斯底里，疯疯癫癫，这边漂亮娇媚的小三又给他生了个儿子。
    可不让那男人彻底把心偏到小三这儿来了？
    然后就把原配抛弃了，娶了这小三。只可怜那原配，丢了孩子丢了丈夫，满世界的找。
    张剑听到这里，心里是咯噔一下。
    立刻赶回家，找了个理由带着一家四口去医院验了个血。
    想初步验一下，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他有次生病，在医院检查，听到有人验血，医生提过一句，说是AB型血的人是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不管和什么血型的人配都生不出O型，而他恰好就是AB型。
    小儿子是他的，张剑没有疑惑，毕竟儿子出生前，他和乔婉可日日在一起。
    但这大儿子……
    那女人能随随便便做小三，又随随便便和他上床，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还有那原配的事儿，那原配丢孩子的时间，和他家接到大儿子明明的时间可太接近了。
    去医院一查，大儿子妥妥的O型血。小儿子倒是B型的。
    果然，那就不是他儿子！
    张剑气呼呼地找到那女人，结果人家一点也不惧！因为养在他身边的虽然不是他儿子，但那富豪家的儿子，是他的种！
    那女人送孩子回来时，两人见了一面，就这一次，倒真的怀上了。
    张剑问那富豪不验血，验DNA吗？张剑这时候已经知道，更准确的法子叫做验DNA。
    那女人倒是笑意盈盈地反问一句，他那儿不是有个亲生的吗？
    他这时才知道，这女人居然真的这么心狠手辣，偷了人家的孩子，转过头把他的崽放在那富豪家养。就像那杜鹃鸟儿一样。
    不可否认，张剑心里别提多爽了！
    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戴绿帽子，当乌龟王八蛋，帮别人养儿子。
    可等他回到家，看到这个曾经聪明伶俐，觉得无比自豪的儿子，就只剩下满心厌烦。
    如果不是这小子，乔婉生小儿子也不会躲躲藏藏险些掉了胎，如果不是他，他们家也不用罚款，现在也不会这么穷。
    日日对着，多看两眼都觉得讨厌。
    尤其他心里还隐隐发虚，如果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亲儿子是不是就会被赶出来？
    张剑想把这孩子送走，可也知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乔婉是不会同意的。
    后来他就总是在乔婉耳边说明明的坏话，说他调皮捣蛋，说他撒谎成性，说他喜欢欺负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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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乔婉还不以为意，时间久了，那些话总会入了耳，进了心，在他说张明明打算把小儿子丢掉的时候，乔婉终于决定把这孩子送回他亲爸亲妈家。
    但他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到亲爸亲妈家呢？
    只能一边推脱在找他的亲人，一边加重乔婉心里对大儿子的厌恶之情，终于让她忍无可忍把孩子丢了。
    孩子都丢了，他少了个眼中刺。就算以后有什么事儿，要找也是找乔婉，毕竟孩子可是她亲手带到街市，亲手丢掉的。
    张剑想着，差点就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哼起歌来，但一想现在的状况，又做出一副内疚的样子。
    至于乔家的反对，张剑不放在心上。乔老婆子骂就骂两句，她还能怎么样？
    况且她骂也是骂得乔婉，骂不到他身上来。
    但他没想到，乔家会想着把那孩子带回来，自个儿养。
    乔奶奶气喘吁吁赶上乔婉，拉住了她的手，“乔婉，你老实和我说，那孩子你到底丢在那儿了？”
    乔婉还没说话，乔奶奶接着道：“孩子找回来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养，也不要你养。我们乔家养，我和你哥养！以后这孩子就说过继给你哥了，不用你费心！”
    乔婉陷入沉思，她对张明明还是有感情的，可她也实在不敢让这小子再和小儿子呆在一起，万一哪一天他真的把小儿子丢了，那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若是放在妈家养，她妈和她哥的为人，她是了解的，肯定不会对那小子不好。
    张剑一见乔婉的表情，便知道她心动了，他立刻道：“妈，让你和大舅哥养那孩子多辛苦啊！而且，那孩子找回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尴尬。”
    “而且我们不要他，也不全是乔婉说的那些问题，实在是他太不成器，他……”
    乔婉闻言，神色又是一变。
    张剑还要说什么，被乔奶奶直接打断了，“够了，别再说那孩子了。”
    她看向乔婉，恨声道：“乔婉，丢孩子是罪啊！”
    “当初没孩子，你认养了别人的儿子。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要把别人的孩子丢了。”
    “好也是你，坏也是你！”
    “可你怎么着也得为你的孩子积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人名，突然觉得不该叫亮字的，这是个多好的词啊。
    第37章 收养哥哥（捉虫）
    乔婉终于松口, “妈，那孩子我丢到火车站了。”
    “你……”乔婉说完，乔奶奶忍不住又想骂她, 火车站鱼龙混杂的, 把一个七岁的孩子丢在哪儿, 是诚心想让那孩子走丢吗？
    “妈, 你别骂我了，咱们赶紧去找人吧。”乔婉说完, 又对张剑道, “老公, 你带着宝宝先回家吧, 我和妈一起去把那孩子带回来, 然后我再回家。”
    两人急匆匆往街上赶，过了一会儿, 曹大林架着牛车, 带着乔五还有乔甜甜一起赶了过来。
    “大妈, 上车！”曹大林将牛车停在两人身旁，大声喊道。
    “好，好！”曹奶奶上了车, 对曹大林道, “大林啊，麻烦你了！”
    乔婉跟着母亲上了牛车, 别过脑袋看着路上的风景, 没说话。
    乔奶奶看了她一眼, 心知这件事瞒不过曹大林，“大林啊，这事儿你清楚就行, 至于村里人，别和他们说啊。不然我这女儿，以后都没办法回妈家了。”
    乔奶奶气归气，可心底里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
    曹大林点了点头：“大妈放心，我大林别的不说，嘴严着呢！”
    因为急着找人，曹大林赶牛赶地急，这次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县城。一群人到了火车站，立刻下了牛车四处找人。
    乔五杵着拐杖下了牛车，曹大林连忙阻止了他，“五哥，你这样也不方便。不然你在这里帮忙看着牛车，我去找人。”
    乔五看了看自己的腿，他杵着拐杖，肯定没有曹大林跑得快，只好同意下来。
    “大林，那麻烦你了！”
    乔奶奶拽着乔婉的胳膊，问道：“你把孩子丢在哪个位置了，咱们先去那儿找找。”
    乔婉摇了摇头，“就在这外面的广场上。”她指着售票厅外面的一颗桂花树，“我当时让那小子呆在树下等我，然后我就走了。”
    乔奶奶定睛看去，树下光秃秃的，哪里还有人影。
    乔婉也看到了，这会儿丢了孩子的恐慌袭上心头，她也急了，“妈，那孩子不会真的丢了吧？”
    乔奶奶恨铁不成钢，使劲戳了戳乔婉的脑门，“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怎么就做出这么丧良心的事儿？”
    “你要是但凡把我和你哥放在心上，遇事不定来和我们商量商量，也不至于闹出现在这种事儿。”
    “妈，我知道我错了，咱们赶紧找孩子吧！”
    乔婉跑了出去，大声喊道：“明明，张明明，你在哪儿？”
    “听到声儿了快出来，妈妈来找你来了。”
    乔奶奶也到处喊：“明明，明明，你在吗？外婆在这儿。”
    张明明缩在售票处和进站口中间的小巷后面，小孩冻地双脸发紫，浑身直打哆嗦，他隐约明白，自己是被妈妈抛弃了。
    弟弟刚出生时，爸爸妈妈对他还很好。
    可后来爸爸去外地打工回来后，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虽然爸爸在妈妈面前时还是表现地和以前一样，但他能感觉到爸爸看着他的眼神泛着冷意——爸爸不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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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后来，就连妈妈的态度也变了，妈妈也不喜欢他。以前他做什么爸爸妈妈都高兴，但现在，不管他做什么，爸爸妈妈都觉得他是错的。
    昨天妈妈说带他上街玩，还给他买了好吃的冰糖葫芦，他还很高兴，妈妈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弟弟身上，而是带着他出来玩儿。
    后来妈妈就把他带到这里，让他在桂花树下等着。
    他等了很久，妈妈都没有回来。
    张明明就知道，妈妈抛弃他了。
    有好心的阿姨让他去屋里等，但他担心妈妈回来见不到他，便拒绝了阿姨。
    后来天色暗了下来，阿姨回家了，售票厅关了门，候车室的门也关了。他又饿又冻，就缩到了后面这个小巷避风。
    张明明抹了抹眼泪，他一晚上都不敢睡，太冷了，眯一会儿浑身都打寒颤。只能哆嗦着来回走动，他想，如果妈妈还不回来，那他只能先去找吃的和住的地方，然后再来等了。
    张明明想着，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有些不确定，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
    “明明，明明你在哪儿？”
    是妈妈的声音，妈妈来接他了！
    张明明心里一喜，从小巷跑了出来，他冲着乔婉大喊，“妈妈，妈妈我在这儿！”
    还好，还好，妈妈没有抛弃他！
    张明明满脸笑容，朝着乔婉跑过去。
    乔婉也朝着小孩跑了过去，两人距离三米远时，乔婉突然停了下来。
    张明明没发现，还是奔着乔婉而去，他跑到乔婉面前，伸出手想要抱住乔婉，没想到乔婉身子一躲，避开了他的拥抱。
    张明明一愣！
    他抬起头，看着乔婉久久回不过神。
    乔奶奶见了，沉沉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体，将张明明抱住，“哎呦，外婆的大孙子！”
    小孩浑身冰冷，脸上冻得青紫，乔奶奶不由得又暗骂了一通乔婉夫妻，她将孩子抱起来，笑道：“明明啊，饿不饿？外婆带你去吃好吃的啊！”
    张明明点了点头，肚子应声响了起来。
    他问道：“外婆，你们吃了吗？”
    “外婆吃了，明明想吃什么？”
    张明明想了想道：“我想吃鸡蛋面！鸡蛋煎得黄黄的，和面一起煮。”家里的鸡蛋都是弟弟的，他都好久没有吃到鸡蛋了。
    “好，就吃鸡蛋面。外婆让人给卧一个，煎一个，咱们吃两颗蛋！”乔奶奶笑道。
    回家太远，一行人找了个面馆，张明明饿坏了，面一出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一大碗面外加两个鸡蛋，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带着汤都喝光了。
    吃完面，大家回南山村。小孩吃饱了，这会儿就有些犯困，乔奶奶拿着厚毯子把他裹得紧紧的，然后抱在怀里挡着风，让他入睡。
    牛车走了一半，乔婉下车。
    乔奶奶看了她一眼：“这孩子你真的不养了，不后悔？”
    乔婉摇头：“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养了，以后也不后悔。”
    “妈，哥，这孩子就麻烦你们了。”乔婉看了一眼，还趴在乔奶奶怀里沉沉睡着的张明明，转过身走了。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躺在乔奶奶怀里沉睡着的张明明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到了家，乔奶奶见张明明一直没醒，便烧了热水，给他擦了擦身体，然后便将人放到了乔甜甜的小床上睡觉。
    折腾一下午，天色也快黑了。乔奶奶去厨房做饭，让乔甜甜留下来照顾这孩子。
    乔甜甜是个乖孩子，乔奶奶让她在这里照顾张明明，她就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也想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脱掉鞋子和棉衣，钻进了被子里，和张明明并排睡着。
    小男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妹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妹妹这种生物，就和弟弟一样，虚伪、邪恶、颠倒是非、心机深沉。到时候她肯定会借着自己受宠而排挤他，陷害他，就像张宝宝一样。
    乔甜甜睡得香甜，呼吸软软地，落在张明明的脖子上，脸颊红扑扑的，像颗可爱的大苹果，但张明明一点都没有被她的美貌诱惑。
    看着睡得如此甜美的乔甜甜，张明明眼里闪过一丝邪恶，他拎起被子，慢慢盖在了乔甜甜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揭开乔甜甜脸上的被子，露出她红扑扑的小脸。
    不行，他妈妈明显是不要他了，现在能收留他的只有乔家。
    如果乔甜甜死了，乔外婆和乔舅舅绝对会迁怒他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说他是扫把星，然后把他赶出门。
    张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他伸出手捏住了乔甜甜的鼻子，心里邪恶地想，我睡不着，你凭什么睡得这么香甜？
    乔甜甜觉得呼吸不畅，谁开张明明的手，翻过身背对着他沉沉睡去。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张明明身上。
    张明明扯了扯，扯不开！
    乔甜甜还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子处，他恼怒至极，却也拿乔甜甜没有办法。烦躁之余，听着乔甜甜均匀的呼吸声，倒是慢慢睡着了。
    乔奶奶做好晚饭，进屋准备喊两个小孩吃饭，见两个小孩抱在一起睡得正香，却还是冷酷无情地将人喊醒了。
    再睡下去，今天晚上可就别想好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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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一喊，张明明立刻就醒了。他朝着乔奶奶背后看看，见只有舅舅一人，不由得神色一暗，他问道：“外婆，我妈妈呢？”
    “她回家了吗？那她怎么没有等我一起回家？”
    乔奶奶心里泛苦，她摸了摸张明明的脑袋，压低了嗓子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些，“明明啊，以后你就和外婆舅舅一起生活啊。”
    张明明一愣，低下头没再问为什么！
    他本来就知道为什么，再问一遍，不过是想提醒乔奶奶和乔舅舅，别忘记了就是你的女儿（妹妹）抛弃了我，扔掉了我，想让他们愧疚而已！
    乔奶奶接着道：“明明啊，你不是很喜欢你甜甜表……妹妹吗？以后你们就能一起吃饭，一起玩儿，多好！”
    小男孩失落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好！”
    “来，外婆给你穿衣服。”乔奶奶给明明穿好衣服，乔甜甜也醒来了，她揉了揉眼睛，见奶奶给表哥穿衣服，也伸长了手，奶声奶气地撒娇，“奶奶，奶奶，我也要你给我穿衣服！”
    乔奶奶瞪了她一眼，“自个儿没长手啊？不是会穿？”
    “哼哼！我就是要奶奶你给我穿！”乔甜甜有些不高兴了，“你都给明明表哥穿，为什么不给我穿？”
    张明明心想，看吧，争宠的来了！
    乔奶奶不鸟她：“你表……哥哥和你能是一样的吗？”
    “哇，奶奶你偏心！”乔甜甜嘟着嘴，用力摇着头，把自己摇成一个破浪鼓，“不行，不行，奶奶你不能偏心，你给明明穿了，也要给我穿！”
    “真是怕了你了！”乔奶奶给张明明把棉衣拉链拉上，然后拿起乔甜甜的衣服，对着她粗声粗气道，“赶紧的，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穿！”
    “好嘛好嘛，奶奶你不要太凶啊！你凶我，我不高兴啊！”
    “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小懒蛋！”
    “奶奶你瞎说，我才不是小懒蛋呢！”
    “你不是谁是啊？都这么大了还要奶奶给你穿衣服……”
    张明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乔甜甜和乔奶奶撒娇，心里却闪过一丝艳羡。
    以前他也是这样和爸爸妈妈撒娇的，可后来……不管他是撒娇，还是撒泼，妈妈和爸爸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他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事情，毕竟他们已经抛弃了他！
    给乔甜甜穿好衣服，乔奶奶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看到旁边的张明明一脸羡慕，她叹口气，对乔甜甜道，“甜甜，去牵着哥哥的手，咱们一起去吃饭啦！”
    乔甜甜伸出手去牵张明明的手，被他甩了开。
    甜甜一愣，还是坚持拽住了他的手，“哥哥别动，奶奶让我牵着你！”
    张明明抿了抿唇，还是把手抽了回来，我为什么要迁就你啊，我才不想和你玩什么手牵手，好朋友的鬼游戏。
    吃过晚饭，乔奶奶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小男孩洗了个暖烘烘的热水澡，然后把他塞到了乔甜甜的床上。
    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安，两个小孩一起待着，有甜甜这个活泼头子带着，也能让明明尽早地适应乔家的生活。
    “甜甜，晚上好好照顾哥哥知道吗？”乔奶奶交代道。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你好啰嗦哦，都说了好多遍了！”乔甜甜随口应道，“奶奶你快回去睡觉！”
    乔奶奶看了两个小孩一眼，大外孙明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点也没有从前的开朗活泼劲儿，乔甜甜倒还是那副模样，嘴皮子利索的很！
    乔甜甜乖得很，答应了奶奶要好好照顾哥哥，就会认真地实现。
    她看了张明明一眼，问道：“哥哥，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强国说过，未来的爸爸妈妈都会给小孩讲童话故事，哄他们睡觉。
    乔甜甜决定模仿这一点！
    张明明瞟了她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乔甜甜见状，便当然他同意了，她清咳一声，活活嗓子，“从前，在一个漂亮的小山村里生活着一位糖果公主。”
    “糖果公主，是用各种各样好吃的糖果做成的哦。”乔甜甜看着张明明，认真解释道，“所以很甜，就像我一样。”
    张明明闭上眼睛，暗道，你才不会是甜甜的糖果公主，你是糖果巫婆，就算外壳是甜的，里面肯定是苦的。
    “糖果公主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她能和自己最爱的奶奶还有爸爸一起生活。”
    “糖果公主身边还有很多很多爱护她的好朋友！所以糖果公主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大家都很喜欢糖果公主，他们说只要看到糖果公主的笑，他们也会感到很快乐。”
    乔甜甜说完，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张明明：“明明哥哥，你喜欢我的故事吗？”
    张明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臭自恋！
    还糖果公主？
    张明明没发现，看着乔甜甜的笑脸，他不知不觉忘记了被抛弃的痛苦，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他笑得太不明显，乔甜甜没看出来，想了想，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一脸不舍地塞到张明明的嘴里。
    “哥哥，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是水蜜桃味的糖！”
    “哥哥吃糖，吃了糖就不会不开心了！”她还不是太懂今天发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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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页

    乔婉姑姑不要明明表哥了，不对，是明明哥哥。奶奶说了以后不叫明明表哥，而是哥哥了。明明哥哥很伤心。
    乔甜甜给张明明剥了一颗糖，立刻给自己也剥了一颗，完全忘记了乔奶奶不让她晚上躺床上吃糖的警告。
    糖果甜滋滋的，乔甜甜满足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添了两口，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天天的，可累死她了！
    张明明睡不着，含了一颗糖的嘴里甜津津的，他想把糖吐掉，又想起乔甜甜说的那个糖果公主的故事！
    糖果公主甜津津的，像她！
    真是太自恋了！
    张明明睡不着，看着一眨眼功夫就睡得香甜的乔甜甜，嘴巴张得老大，流出了口水和那枚吃到一半的糖果。见她在睡梦里还是不是吧唧嘴添两颗糖，不由得无语地摇了摇头。
    张明明捡起了那颗糖，准备丢了，想了想，又放回到乔甜甜的脑袋边。
    过了一会儿，嘴里的糖都化了，他起身，打算去厨房倒两杯水喝，漱漱口。
    路过乔外婆的房间，就听到外婆正和舅舅说着话。
    张明明没准备听墙角，刚要走，便听到乔奶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五啊，妈的意思是，对外就说，这孩子是你妹妹过继给你的，以后就喊你爸爸，咱们养他，他给你养老。”
    乔奶奶说完，心里十分愧疚，乔婉丢孩子的名声实在难听，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戳脊梁骨的。
    过继的说法，对乔婉名声是好了，但对乔五却不好。
    一个壮年男人，单身男人，还没结婚呢，却要过继妹妹的儿子，想也知道外人会有多少流言蜚语。
    不能生，有隐疾？
    乔奶奶只要一想，就觉得对不起他。经过这一遭，乔五怕是更难娶妻了。
    乔五却不在意：“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他看了一眼乔奶奶，心知她在担心什么，乔五道：“妈，我是真的不介意，而且我也没想过娶妻生子。甜甜是个孝顺的，明明也懂事，有这两个孩子，不结婚也没什么。”
    “我之前也说过，家里就一个甜甜也太单薄了，现在明明也在，等我死了，他们兄妹也有个照应。表哥和哥哥，毕竟不一样不是？”
    乔奶奶瞪了他一眼：“你说得什么胡话。你妈我还在呢，你就说死啊死的。”
    乔五连忙宽慰道：“妈，妈我错了，你别介意我乱说话。”
    “可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亲生孩子呢？”乔奶奶叹息道。
    乔五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茬，“妈，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让孩子听到不好。在我心里，甜甜就是我亲生的，以后明明也会是我亲生的儿子。”
    “行行，我以后不说了，都不说了。”
    乔五杵着拐杖站起身，“妈，你休息吧，我去孩子们的房间看看他们。”
    张明明也顾不上喝水，他捂着嘴巴悄悄地回到房间。脱掉鞋子，爬上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乔五进了房间，也没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两个小孩头并头，睡得正香。
    他给两人掖了掖被子，又定定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才离开甜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
    等舅舅离开后，张明明悄悄睁开眼睛，他看着乔甜甜睡得香甜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又闪过一丝同情。
    他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所以被他们抛弃了。而甜甜也不是舅舅亲生的，可舅舅和外婆却对她这么好。
    但妈妈以前对他也很好！是生了弟弟，才要送走他。所以以后舅舅娶了舅妈，生了小孩，也会把甜甜送走吗？
    这样一想，张明明心里对甜甜隐隐的嫉妒和排斥都消失不见了，真正算起来，他们才是一样的人啊！
    都是被收养的，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想到乔甜甜被抛弃时，难过哭泣的样子，张明明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如果甜甜被乔舅舅抛弃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是不是要离开乔家，然后带着甜甜一起去流浪？就像动画片里的三毛一样，没准还能找到他们的亲生父母。
    张明明胡思乱想一大堆，最后还是抗不过小孩爱睡的本性，沉沉睡着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但没知道，这一晚上却睡得格外香甜，虽然整个人像是被一条大蟒蛇困住了动弹不得，但暖融融的，让他十分满足。
    第二天，他是在一阵尖叫声中醒来的。
    “啊~啊~啊~”
    乔甜甜站在床上，双手捂着额头，锐声尖叫着。
    “怎么了，怎么了？”乔奶奶和乔五听到声音，都连忙赶了过来。
    乔甜甜还是捂着额头，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乔奶奶问道：“额头怎么了？摔了，破了？”
    乔甜甜摇了摇头，不说话。
    “到底是怎么了？把手拿来，给奶奶看看！”
    乔甜甜还是拒绝，“奶奶，不要！”
    乔奶奶急了，上手就把她捂在脑门上的小手掰了下来，只见一颗黏糊糊的水果糖，粘在她的刘海上，耷成一团！
    乔奶奶上手撕了撕，撕不开。
    看样子，要想把这颗与刘海难舍难分的糖分开，怕是只有把那一撮头发都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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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听到乔奶奶的话，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哇，我的糖，我的头发！”
    “我不要剪头发，奶奶剪的好丑，哇，太丑了，我不要！”
    乔奶奶：“……”
    乔五：“……”
    张明明：“……”
    乔奶奶转身就走，“不剪也行，就让你的糖，还有你的头发这样过一辈子吧！”
    乔甜甜呆住了，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呜呜，嗝！”她小声嘀咕道，“还，还是剪，剪掉吧！丑就丑一点！”
    乔甜甜一脸我认了的表情。
    看得乔五和乔奶奶哭笑不得，张明明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乔甜甜可真是有意思，也不枉他昨天忍着枕头上沾着糖块的恶心继续睡觉。
    乔奶奶拿着剪刀一边给她捡刘海，一边问：“下次还躺不躺床上吃糖了？”
    乔甜甜没答话。
    乔奶奶小心将沾了糖果的地方都剪了下来，然后道：“行吧，你爱吃就吃吧。等下次沾一脑门的糖，我就给你全剃了，给你剃个锃亮的小光头！”
    乔甜甜：“……”
    她捂住嘴，惊恐道：“不吃了，不吃了，以后再也不在床上吃糖了。”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过继张明明，乔五就决定把他写到他们乔家的族谱上。
    “上族谱？”乔奶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乔五道：“这是当然。既然决定要过继明明，当然要把他写到咱们乔家的族谱上，让乔家祖先见见咱们乔家的大孙子。”
    乔奶奶看了一眼乔五，见他眼神坚定，便妥协了，“行吧，你要上，就上吧！”乔五名下已经有了一个甜甜，再多一个明明也没啥。
    上族谱说简单也简单，只在族谱上乔五的名下，写上张明明的名字即可。
    说麻烦也麻烦，南山村的乔家是大族，乔家人现在虽然分成了若干分枝，也有了各自的家谱。
    但几百年前都是亲带着亲，血连着血的，他要收养张明明，最起码得找到族中长辈和族长，征得他们的认可。
    有乔家长辈和族长的认可，张明明这孩子才算是乔家认可的乔家人，才能得到族中人的庇佑。乔家族人的活动他能参加，在外受欺负了，乔家人也会给他撑腰找场子。
    别看乔家人平时怎么闹腾，怎么吵，但一致对外的时候，可团结地很。
    作者有话要说：　　张·钮钴禄·明明现在已经是黑化的明明了，虽然目前有点小阴暗，但在糖果公主的感化下，还是会变成从前那个软萌软萌的小可爱滴~~
    第38章 原来我们都是一群小黑户
    吃过饭, 乔奶奶给张明明洗了脸，穿上乔五买的新衣服，把人弄称头了, 然后又收拾了两瓶罐头、两盒榴莲酥, 才让乔五领着他出门。
    “你带他去一趟八太爷家还有族长家, 一家送一瓶罐头一盒糕点, 既然要上族谱，干脆连着祠堂里的族谱一起上了。”
    “行, 妈, 我走了。”乔五笑道, 牵着张明明的手出了家门, 乔甜甜见了, 也跟了上去，她牵着张明明的手一起走。
    乔奶奶就是心软, 乔五之前说的上族谱, 其实是上家谱。
    真正的乔家族谱, 是供奉在祠堂里的，那里头写了从几百年前乔家源头，到现在所有分枝的族人, 满满的几大箱子。
    这些族人都是乔家的历史根基, 族谱每年都要拿出来晾晒，每隔个十年, 就要把本子拿出来翻看翻看, 若是有虫蛀, 或者损毁的，就要进行修补，损坏严重的, 就要换本重新书写。
    乔五带着张明明先去了族长家，看到乔五，大梁笑道：“五哥，你怎么来了？你这腿还没好全呢，要是有事让人来我家知会一声不就行了？”
    乔五摇头：“这事儿不行，得亲自来说。”
    他问道：“你爸呢？”族长是大梁的父亲，叫做乔智。
    “在屋后的红薯洞呢，我去喊他。”他搬了个凳子让乔五坐下，然后一溜烟往屋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爸，你出来下，乔五哥来了。”
    乔智出来，打了盆水洗手，看到乔五，笑道：“乔五啊，你怎么来了？”
    乔五牵着张明明走到族长面前，笑道：“智叔，这孩子是我妹妹的孩子，我想把他过继过来，以后就让这小子给我养老送终。”
    张明明低下脑袋，冷眼看着乔五和乔智对话。
    乔智诧异地看了乔五一眼，又看了看两个小孩，甜甜是收养的，他早就知道，怎么突然又要过继外甥了。
    “你可想好了？”乔智问道，写上了族谱，就是真正的乔家人，以后他的财产，养子也有继承权，同样的，养子也得给他养老送终。
    “想好了！”乔五点了点头。
    “那他是改姓乔，还是不改姓？”乔智拿了块擦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子问道。
    “改姓！”乔五看了一眼张明明，“和我姓乔！”
    南山村虽然大部分都是乔姓人家，但也有别姓，这些别姓人家也都是乔家人，记入了乔家族谱。
    这些别姓人家，祖上或是乔家没有改姓的养子，或是乔家的上门女婿，生下了乔姓子孙后，选了其中一两个孩子跟着赘婿姓。
    “开族谱不容易，等到年底，村里也有几个新生儿要上族谱，到时候一起写进去。”乔智说完，又道，“行吧，没事了去八叔公家，和他唠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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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智叔，那我们就先走了。”乔五带着两个孩子从乔智家出来，又去了八叔爷家。八叔爷是乔家目前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长辈。
    像上族谱这种大事，都要和族中长辈知会一声。
    走在路上，张明明看了一眼乔五，小声问道：“舅舅，那我以后要喊你爸爸吗？”
    乔五问道：“你想改口吗？”
    张明明低着头没说话，乔五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如果不习惯，喊舅舅也可以。”
    张明明摇了摇头，嘴巴张了又合：“舅舅……爸，我想换个名字，可以吗？”
    “那你想叫什么？”乔五问道。
    张明明再次摇头，他还没想好，只是不想在叫之前那个名字了。
    乔甜甜在旁边举起小手，“爸爸，爸爸，我叫甜甜，哥哥叫蜜蜜好不好？甜甜蜜蜜，一听就知道是——”
    “姐妹！”乔五补充道，然后摇头，“不好，哥哥是男孩子，叫蜜蜜不好。”
    乔甜甜嘟起小嘴巴：“呜~~”
    “我觉得蜜蜜就很好！”
    “蜜蜜，蜜蜜，多好听啊！”
    张明明暗暗瞪了她一眼，虽然他不想再叫张明明这个名字了，可也不想被叫成女孩子啊。
    果然弟弟妹妹这种生物，就是讨厌！
    乔五带着两个小孩去了八叔爷家，和他聊了一会儿，把这事儿和他说了，留下礼物，便决定回家。
    走在路上遇到曹大林，乔甜甜拽着张明明去找小英玩儿，剩下两个大人边走边聊。
    曹大林问道：“养一个小孩可不容易，你真的要收养明明？”
    乔五点了点头：“张家他是回不去了，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丢了吧！养就养吧，不过一个孩子而已，顶多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曹大林感慨一声，道：“咱们是不是要趁着年节有时间把孩子们的户口办上？”
    “小英今年就满六岁了，明年七岁，九月就要上小学，这户口没办好，也没法子上学啊！你家甜甜是不是也没上户口，正好这孩子来了，也能一起办了。”
    曹大林说完，又小声道：“上了户口，以后就是你法定的儿子了，张家就是反悔，也要不走孩子。”
    “瞎说什么呢，那是我亲妹妹！”乔五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样的话，婉妹子也没那么多心眼，但你妹夫那个人。”曹大林说着，摇了摇头，“我始终是看不上，算计颇多。”
    “他们现在是不要这孩子，等你养了个十多年，辛辛苦苦供出来了，你能保证他不会来要孩子？”
    “你还别觉得我说得难听，你这边要是没个正式的保障，一旦他们反悔来要孩子，你能不还？两边抢来抢去，那孩子就是你们之间的拔绳，左右为难。你这就不怕扯来扯去，把个好好的绳子扯断了？”
    见乔五沉入沉思，曹大林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啊，早点上了户口，成了你名正言顺的儿子，这样对孩子也好。”
    乔五看向张明明，甜甜和小英在前面笑着闹着，那孩子就跟在后头，不参与不加入，一点也没有这个年纪小孩的活泼劲儿。
    明明上次来家时，他还很乐意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的。
    因为被抛弃了一回，孩子的性格就变得如此内敛，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成什么样子？
    他才勉强适应做乔家人，万一妹夫真的反悔，又把孩子要回去，那让孩子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是他们不要他，又把他抛弃了一次？
    想到这儿，乔五点了点头：“是该早点把户口上了。”
    乔五决定给两个小孩上户口，便和曹大林一起去了村长家，让村长帮忙开证明。
    路上遇到小球奶奶，听说两人要给孩子上户口，不由得动了心思——她想将小球的户口迁到他大伯大伯母名下。
    迁了户口，小球就是他大伯大伯母的孩子，就算这孩子的亲妈回来，也不能把孩子抢走。
    因为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小球他亲妈和他奶奶闹得特别僵。
    小球妈妈甚至把他奶奶告到了法院，虽然法院把孩子判给了亲妈，但因为小球奶奶拒不执行，法院找不到孩子，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小球奶奶动了心思，回家就和大儿子大儿媳说了，却没想过当事人是不是愿意迁户口。
    午饭后，小球、皮皮、小英还有小熊又都聚在了甜甜家。
    一群小伙伴围在一起玩石子，就剩下两个人孤僻地站在一侧。
    小球是不想迁户口，没有心思玩耍。明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冷眼看着这些小游戏，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乔甜甜玩了两把，发现了这两个不合群的家伙。
    她凑到明明身边，问道：“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玩儿？”
    明明摇头，“我不玩！”
    确认明明是真心不想加入他们，甜甜又去问小球，“小球，你怎么也不和我们一起玩儿了？”
    小球看着大伙儿玩得热火朝天的，眼睛一亮想加入进去，然而一想迁户口的事情，又低下了头。
    他蔫蔫道：“甜甜你去玩儿吧，我现在不想玩石子。”
    “好吧！”乔甜甜回到游戏队伍里，玩了几把，总想回头去看明明和小球，强国告诉她，明明和小球都很不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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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人的情绪用色彩来表达，小英小熊和皮皮则是纯粹的红，说明他们是心无旁骛的开心快乐。而小球和明明则是深邃的蓝，他们心里很忧郁。
    而她一半红一半蓝，因为她一边玩的很开心，一边又为了这两人担忧。
    一群人玩到傍晚，要回家吃饭，甜甜决定送小球回家。
    两人走到门口的窗沿下，甜甜问道，“小球，你怎么了？”
    看着乔甜甜热切的眼神，小球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甜甜，我不想迁户口，迁了户口，我就真的不是妈妈的小孩了。”
    他都听奶奶说了，把户口迁到大伯和大伯母名下，到时候他就和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乔甜甜想了想，建议道：“小球，如果你真的不想把户口迁到大伯大伯母的名下，你和你奶奶说吧，把你的想法告诉她，没准她就不会让你迁户口了呢。”
    屋子里，乔五听到两人的话，连忙追了出来。
    他摸了摸小球的脑袋，郑重道：“小球，你别听甜甜瞎说。你奶奶都是为了你好，回去不要和他们说你不想迁户口，他们会伤心的。”
    小球有些失落，乔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迁个户口而已，不会影响你与妈妈的关系的。只要你心里还惦记妈妈，你和妈妈的关系不会就这样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3 00:00:00~2020-09-2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pur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ure 20瓶；宝藏女孩 2瓶；钮扭亚、天晴无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矛盾的大人们
    看着小球的背影渐渐远去, 直到消失不见，乔甜甜问乔五，“爸爸, 你为什么不让小球说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不想迁户口不是吗？”
    乔五摇了摇头, 他没觉得乔甜甜是一个小孩子, 就用那句‘等你长大了就明白’的万金油来糊弄她。
    乔五问道：“甜甜，这大半年, 小球妈妈有回来看过他吗？”
    乔甜甜摇了摇头, “我没听小球说过他妈妈回来。”
    “那你还记得他妈妈上次来看他是什么时候吗？”
    乔甜甜乖乖摇头, “爸爸, 我不记得了。”
    乔五道：“但爸爸记得。”
    “她上次来还是去年八月份,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近一年半，这么长时间没来, 说明他妈妈已经放弃要他的抚养权了。”
    “小球跟着他大伯大伯母生活,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小球和他们说不想把户口迁到大伯大伯母名下，他们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亲妈？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为什么不能惦记亲妈？”乔甜甜问道，“爸爸, 就像我喜欢奶奶, 但不代表我不喜欢爸爸一样！”
    “小球想念他亲妈妈，可他也很喜欢他奶奶还有他爸爸妈妈（大伯大伯母）啊！”
    乔五一愣, 不知道该如何像乔甜甜解释这个问题。
    或许只有小孩子才会如此简单地思考问题, 对他们来说, 喜欢亲生爸妈，和喜欢养父母并不是一件冲突的事情。
    但大人却不会如此想。
    亲妈觉得，我生了你十分辛苦, 所以你要孝顺我。
    而养父母会想，我辛辛苦苦养大了你，结果你却去惦记那个生了你就抛下你的亲妈，你又怎么对得起我呢？
    对上乔甜甜明澈的眼神，乔五叹息一声：“这个世界很复杂的。”
    乔甜甜不懂爸爸眼里的复杂，却敏锐地察觉到爸爸的气息低沉了许多，她张了张嘴，嗫嚅道：“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事？”
    乔五摇了摇头：“没有，甜甜没有做错，甜甜是个好孩子。”
    乔甜甜点点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她问道：“小球不想迁户口，可大人为什么都不在乎小孩子在想什么呢？”
    乔五没说话，他突然想到了外甥明明。
    明明他愿意上乔家的户口吗？
    他回过头，就看到张明明站在门口，神色莫名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两人的话明明听进去了多少，乔五嘴巴一张：“明明，你……”
    “舅——爸，甜甜，吃饭了。”张明明神色如常，喊完转过身回到屋里。
    吃完晚饭，明明要帮乔奶奶收拾碗碟，乔五阻止了他，“明明，进屋来，和舅——爸爸聊一聊。”
    张明明闻言，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乔五进了房间，乔甜甜也要跟着去，被乔五拒绝了，“甜甜，你留下来帮奶奶整理碗筷。”
    乔甜甜嘟了嘟嘴，还是乖乖留了下来，“好吧！”
    她挤到乔奶奶身边，“奶奶奶奶，我帮你捡筷子！”目光却瞥向房间，“也不知道爸爸和蜜蜜在说什么？”
    “蜜蜜，蜜蜜是谁？”乔奶奶问道。
    “蜜蜜，蜜蜜是哥哥啊！”乔甜甜得意道，“爸爸说要给哥哥改个名字，蜜蜜是我取的，好听吧？”
    乔奶奶端起碗碟，转过身走了，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好！
    屋里，乔五一脸严肃，看着张明明欲言又止。
    张明明没等乔五开口，直接道：“舅舅，你别担心，我不反对上户口。”
    他继续说道，声音有些落寞，“我不是小球，小球是两边抢着要。而我是妈妈丢弃不要的，舅舅收养我，给我上族谱，上户口，给我一个家，我应该感谢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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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心里一软，“明明，你要是不想迁户口，可以不——”
    张明明摇头，“舅舅，不是的！”
    他垂下头小声道：“我想要和舅舅成为一家人！”
    乔五看着小男孩，沉沉叹口气，“明明，你放心，以后你就跟着舅舅生活，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不想离开这个家，舅舅就不会让你离开。”
    张明明笑了：“好！”
    屋外一轮明月正好落在窗前，张明明看着那轮明月，突然道：“舅舅，不是要换名字吗？我想好了，就叫明月，乔明月。”
    他突然想起一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张家村的那个小学老头每次遇到不听话厌学的学生，都要念叨这句诗，他原本是不懂的，但这一刻，他却突然理解了诗词的意思。
    以后，他再也不要轻易地付出感情！这样就算再次被抛弃，他也不会受伤。
    “好！”乔五点头，“明月，乔明月。”
    他又道：“换了名字，就是和新的开始。以后安心和爸爸奶奶一起生活。”
    “嗯，我知道了！”乔明月点了点头，脸上展露了一丝笑容。
    *
    看着两个小孩睡下后，乔五想到小球的事情，犹豫许久，还是去了小球家。
    他找到小球奶奶，直接问道：“婶子，我听说你要给小球迁户口？”
    小球奶奶点头：“是啊，迁到大军名下，已经就算他妈再来要，也带不走了！”
    “这倒也是！不过大军哥愿意吗？”
    小球奶奶道：“他敢不愿意？”
    “大军哥是个孝顺人，肯定乐意！等迁完户口，那大军哥名下就有两儿一女了！”小军哥膝下可就没有孩子了！
    这句话，乔五没说，但很明显小球奶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没说话，乔五又道：“我看弟妹估计是不会来要孩子了，这都一年多了没来，恐怕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就算以后要来，估计也只是看看孩子，不会再要抚养权了。”
    “不过就算她来也不怕，这是咱们南山村，是咱们乔姓的族地，难道还能让一个外姓人把咱们乔家的子孙带走不是？”
    小球奶奶若有所思，乔五也不好直说自己是来劝她不要改户口的，又道：“婶子，迁户口要村长证明，你有找村长开吗？”
    小球奶奶摇了摇头，她是想给小球迁户口，但乔五所说的，未尝不是她心里的隐忧。迁了户口，以后小球就不是小军的儿子了。起码在外人眼里，她家小军，膝下凄凉。
    小球奶奶深爱小儿子，总盼着小儿子十全十美。他都走了，还把他的儿子放到别人名下，即便那人是她的大儿子，是小军的哥哥，她心里都不得劲儿。
    转念一想，就如乔五所说的，就算他妈再来要孩子又能怎么样？这是南山村，都是姓乔的，他妈还能强抢不成？
    小球奶奶一拍大腿，不迁了！
    第二天一早，乔甜甜刚醒来，小球就找了来。
    “小球，你很高兴？”
    小球用力点了点头：“甜甜，昨天晚上奶奶和大伯说了，不迁户口了。”
    “真的？”乔甜甜也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甜甜，你们今天是不是要去上户口？”小球道，“那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没事儿，上户口很快的，等我们回来，咱们再一起玩儿。”
    “好！”小球点了点头，“等你回来，我来找你玩儿。”小球说着，听到屋外传来他奶奶喊他吃早饭的声音，“甜甜，我先回家吃饭了。”
    他起身，哒吧哒吧往外跑，整个人活泼地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
    小球回到家，正要进屋，就听到屋里传来奶奶还有大伯大伯母的争执声。
    “妈，你不是说要给小球迁户口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大伯母问道。
    小球奶奶道：“大军媳妇啊，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改户口了。”
    “小球这孩子从小跟着你们长大，喊你们爸妈，不迁户口，他以后看着自己的户口本还知道自己亲爸是小军，这户口若是迁了，以后怕是完全不记得他爸了。”
    大伯沉默没说话，这事情他昨天就知道了。大伯母见状，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大伯对着大伯母双手合十，做个一个拜托的动作。
    大伯母愤愤转过头，进了屋子。
    小球奶奶看到大伯母的样子，心里有点生气，忍了忍还是对着大伯道：“进去哄哄你媳妇吧。”
    乔大军进了屋子，搂了搂媳妇的肩膀，哄道：“别生气了，妈又不是成心的！”
    大伯母气道：“你妈不是成心的，那就是我小气咯！”
    “说要迁户口的是她，现在不迁户口的也是她！还说什么小球现在喊我们爸妈，迁了户口那孩子以后就不认老二了。”
    “当初让他改口喊我们爸妈，也不是我逼得的，是你妈，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合着现在我是里外不是人了！”
    “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我有子有女的，欠这一个儿子吗？还非要抢别人的孩子？”
    “也是，在老太太的心里，就她二儿子是亲儿子，我们都是外人。这可真是好也是她，赖也是她。我们帮着二弟养孩子是错，不养也是错了！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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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大军虎着脸：“你这话就过分了！”
    又哄道：“你可别说这种伤人的话。你的好，咱家谁不知道？”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晃了晃大伯母的肩膀，安抚道，“快别这么说了，让那孩子听见该多心了。”
    大伯母发泄一通，也平静了下来，“行了，出去吃饭吧！”
    夫妻两出了房门，大伯母帮着小球奶奶摆饭，乔大军去喊孩子们吃饭，“二蛋，小妹，吃饭了？”
    他出了门，见到小球，脸色一变，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小球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球脸色扬起笑容，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爸，我刚回来的，开饭了吗？”
    他摸了摸肚子，嘴角咧地老开：“我饿死了！”
    “你小子！”乔大军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走吧，吃饭去！”
    饭桌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凝滞，小球有些难受，他最怕因为自己而让家里人不开心，可往往大家也多是因为他而发生争执。
    用力趴了几口饭，小球放下碗筷，“奶奶，爸妈，哥姐我吃饱了，我去找甜甜玩了。”
    说完，便匆匆跑出了家门。
    小球奶奶追了两步，“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吃饱了吗？”
    “奶奶，我吃饱了，你回去吃饭，不用管我！”
    小球到甜甜家时候，家里就剩下乔奶奶一人。
    “乔奶奶，甜甜呢？”他问道。
    乔奶奶正收拾碗筷，“你来晚了，甜甜和他爸爸去小英家了，准备一起去办户口，刚刚出门的。”
    “啊，这样啊，那乔奶奶我去小英家找他们！”小球说完，急匆匆跑到了小英家。可惜他到时，大家已经去了县城。
    小球有些失落，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口，坐在大樟树下，看着进村的路愣愣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白日依山投的手榴弹，还有小小浇灌的营养液。
    预收新文《幼崽寻梦记》，改了个文案，不知会不会更吸引人一点。
    还有还有，名字改成《大力萌娃带你寻梦带你飞》会不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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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精投胎做人的乔木木是一个大力萌娃，脑子里只有木头没有智慧，日常生活奉行一力降十会。流落在地球的乔木木若想回到家乡云山之巅，只有在帮助流落在外的神医小和尚余庙，音乐家女神云雀，举重健将熊奔奔，霸道总裁何诺诺，杂技少女马小跳…实现自己的梦想，才能回到家乡。
    然后乔木木才发现，余庙小和尚是自己千年前的朋友小老虎，云雀是百灵鸟儿转世，熊奔奔是只力大无穷大黑熊，何诺诺是一只只会嘤嘤嘤的小老鼠，而杂技少女马小跳是只小豹猫。
    但这并没有什么鬼用，勇猛无敌的小老虎是不敢给人扎针的蹩脚村医；
    娇俏可人的云雀变成了身高一米三五，体重一百五三，走两步喘三喘，别说唱歌，就连说话都费劲的虚弱大胖子；
    举重健将熊奔奔没去举重，反而在工地搬砖挣钱供继哥读大学。
    霸道总裁何诺诺躲在装了三层窗帘的小黑屋里不敢出门，与外界交流除了快递就是外卖，日常消遣就是看蹩脚的马小跳直播空中飞人（飞起来，落下来，砸成人饼）。
    第40章 少年小球的烦恼
    这时候办户口还没那么复杂, 拿了村里的证明，去派出所，不过半个多小时就解决了。
    倒是在路上耗费了许多时间, 曹大林驾着牛车, 十分感慨, “咱们办个户口, 半小时搞定，来回路上却走了五六个小时。”
    “这也没办法, 谁让咱们村离县城远呢！”乔五道。
    “远不说, 还没有公交通车！”曹大林吐槽道, “想偷个懒吧, 只能架牛车！”
    “村子离县城远又远, 偏偏这牛车慢也是真的慢！”曹大林扬起鞭子抽在牛屁股上，想让它走快点, “要是买个摩托车就快多了。”
    “买摩托车？摩托贵不说, 你又不常在家, 等明年二月出了门，摩托闲置在家里不是浪费？而且我听说这种车子，长久不骑还容易坏。”
    “可这也太慢了, 或者可以买辆自行车。自行车两个轮子转一转, 只要脚下踩地快，总比这快地多。”
    “这倒也是, 就是自行车带不了东西也带不了人。”乔五想了想, 道, “可以买辆三轮车，载人卖货都方便。”
    “等你和弟妹出门了，曹叔和曹婶也能学着骑一骑, 三轮车稳，适合老人学，不容易摔倒。”
    “这倒是！这车还真是可以安排上。”
    男人说起车来，总是无比兴奋，也不觉得牛车慢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南山村。
    牛车刚进村口，小球看到一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他在樟树下坐久了，腿冻地有些发麻，差点摔了个五体朝地，好在曹大林一把扶住了人。
    “这大冷的天，你在这儿坐着干嘛？”甜甜问道。
    小球笑了笑：“我等你们呢！你们都不在家，我好无聊，就来这里等你们了。”
    “是吗？”乔甜甜说着，牵起了他的手，“那走吧，去我家玩儿。”
    乔明月跟在她身后，甜甜准备去牵他的手的，又想起前天晚上他拒绝她牵手的行为。
    乔明月伸出手正准备牵，就见她身体一转，伸出去的手转向了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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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儿？”
    “要，当然要去！”小英快跑两步，笑意盈盈地牵住了甜甜的另一只手，“甜甜，我当然要去你家玩儿。”
    “行了！都去我家吧！”三个人手牵手，并排走，那小手还在空中一甩一甩，甩出了好玩的弧度。
    乔明月收回手，只能左手握右手，看着那三只牢牢牵在一起的小手，哼哼一声，“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手牵手走。”
    他说着，追上去，不着痕迹地往甜甜和小英中间挤，小英白了他一眼，“不要挤了，旁边不是有很多空位。”
    他又看向小球，小球往甜甜那边挪了挪，对着旁边的道努力努嘴，意思是你看，旁边还有很多空位，所以不要挨着我们。
    乔明月瘪了瘪嘴，有点不开心，这明明是我妹妹，为什么让你们两个抱着？
    到了家，乔奶奶问乔五：“户口都办好了？”
    “办好了！”他把户口拿出来给乔奶奶看，户主那栏写着乔武，接着是母亲陈桂英，子那栏写着乔明月，女儿是乔甜甜。
    乔奶奶将户口本藏到房间里，拿了一篮子橘子出来，又抓了两把水果糖。
    四个小孩一边吃零食一边玩游戏，跳房子、打石子、挑棍子……玩得不亦乐乎。中午饭是在甜甜家吃的，一直玩到傍晚，才各自回家。
    小英先走了，小球扭扭捏捏找到甜甜：“甜甜，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乔甜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啊，走吧，我送你回家。”
    乔明月见两个小孩出门，连忙问道：“甜甜，马上要吃完饭了，你干嘛去？”
    甜甜：“我送小球回家，马上就回来了。”说完，两人便出了门。
    乔明月看着两人的背影，暗暗嘀咕一声：“又不是不会走路，还要送什么？”
    走在路上，小球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指头没说话，天色擦黑，甜甜看不见小球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早上不是还很高兴吗？”
    小球摇摇头：“没事！”
    “可你的样子就是在说你有事！”乔甜甜拉住小球的手，“快说，到底什么事情，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小球抿了抿嘴唇，才道：“今天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吵架了。”
    “都是因为我，他们才吵架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吵架是因为你？”乔甜甜问道。
    小球摇摇头：“甜甜，你不懂！”
    许久，他又道：“甜甜，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白眼狼？明明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可我还是会想念外面那个妈妈。”
    乔甜甜摇了摇头：“怎么会？”
    “你怎么可能是白眼狼？”
    “就像我，爸爸在外面的时候，明明奶奶对我很好，可我还想念在外面的爸爸，想要去爸爸那儿。可和爸爸在一起时，我也会想念奶奶。”
    “你现在就和我一模一样。”
    “真的吗？”
    “真的！你想念外面的妈妈也没关系，只要你对现在的爸爸妈妈好就可以了。如果你觉得爸爸妈妈对你很好，那你就好好长大，然后孝顺你的爸爸妈妈。”
    小球垂下头：“可是我还这么小，一点忙都帮不上。要怎么样才能好好长大？”
    “这个我也不知道！”乔甜甜摇了摇头，长大是个好久远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样算是好好长大。
    “不过，大人说的话总是没有错的。小球，既然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好好长大，那就按照大人说的去做好了！”
    “他们总念叨小孩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你就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挣钱给你爸爸妈妈建新屋住，买好吃的食物，买好看的衣服。”
    “好！”小球认真应道，“听大人们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乔甜甜的话，在小球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就算现在无能为力也没关系，只要好好长大，以后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回到家，大伯大伯母和奶奶已经不生气了。
    大伯母看到他，立刻招了招手，笑着喊道：“小球，快过来，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然后又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道：“二蛋、小妹，你们吃那么快，你弟弟还没吃呢！”
    二蛋对着亲妈做了个鬼脸：“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防着我和大妹，你厨房里不是给小球藏了一碗肉？”
    小球抿嘴笑了：“妈，肉呢，肉呢，我要吃！”
    “行，妈去给你端出来。”大伯母端了肉，放到了小球面前。
    二蛋和大妹看到大伯母新端出来的肉，顿时觉得桌子上的肉不香了，他们伸出筷子要去夹小球面前的那碗肉，被大伯母挡住了，“不都是一样的肉，做什么非要抢弟弟面前的？”
    二蛋、大妹对视一眼：“妈，你偏心！”
    小球夹起筷子，先给奶奶夹了一块大肉，然后又给爸爸妈妈各自夹了一块。
    大伯母把肉吃了，才笑道：“你们两个讨债鬼，有好吃的恨不得往自个儿嘴里全倒了，什么时候想过你们奶奶爸爸和我。肉上桌了，只有弟弟想到我们，你说我是该不该偏心他？”
    二蛋、大妹：“……行，行，我现在就给你们都夹，都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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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我现在不稀罕了！”大伯母傲娇道。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小球看着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大哥大姐，也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乔甜甜看着系统进度条上，改变小球命运的进度变成了百分之20，嘴角翘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真好，小球的命运也在慢慢变好呢！
    刚到家，就看到乔明月拉着脸站在门口的门槛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乔甜甜：“你怎么了？”
    “没什么？”乔明月侧过身，忍了忍又问：“你为什么要送那小子回家？他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干嘛要你送？”
    “小球希望我送他回家啊！”乔甜甜理所当然道。
    “他希望你送，你就送？那我希望你送我回家，你送不送？”乔明月很不高兴，他觉得他和乔甜甜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而且他们还都是收养的小孩，甜甜理应和他最亲近。
    “当然！”乔甜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是我们不是在一个家吗？”
    乔明月：“……这么说倒也是！”
    甜甜推开门，拉住乔明月的手：“走了走了，进去吃饭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干嘛傻傻呆在门口。”
    乔明月看着乔甜甜拉着他的那只手，想到中午回家时，小英和小球都牵着甜甜的手，顿时满意了，哼哼，最后拉手的还不他！
    进屋子后，乔甜甜想松开乔明月的手，却发现男孩紧紧攥着她的手。
    她扭过头看向乔明月，小男孩耳朵都红了，眼神左右飘着，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
    乔甜甜无奈，只能拉着他一起到了饭桌边。
    “爸爸，奶奶，我回来了！”乔甜甜笑道。
    乔奶奶瘪瘪嘴：“回就回来了呗，难道说还要我去大门口迎接你？”
    乔五则说：“甜甜，你刚刚去送小球，你奶奶可是去门口看了三四次呢！就怕你天黑看不清路摔跤了。”
    乔甜甜大笑，露出两个小梨涡，显得十分可爱：“我知道我知道，奶奶这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爸爸你放心，我可知道奶奶在想什么了？”
    乔奶奶白了她一眼：“你知道啥啊知道？”
    乔甜甜吐了吐舌头，“反正我就是知道！”
    “奶奶一定在想，我们甜甜怎么这么可爱，长得可真漂亮，就像年画上的观音娃娃！对不对？”
    乔奶奶：“……”
    “快吃你的饭吧，可真是不害臊。”
    “嘻嘻！”
    “吃吧，吃吧，别贫嘴了，再贫下去菜都冷了！”乔奶奶摇摇头，给乔甜甜夹了两筷子菜，然后又给明月夹了一块鱼，她是实在受不了了这个自恋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谢谢小小的营养液，话说作者的这篇文章第一次参加科技兴国比赛，大神太多，能获奖的几率太小，但还是卑微请求，如果有营养液，请不要吝啬地浇灌我们的小甜甜吧~~
    第41章 乔甜甜过生日
    腊月十五, 伴着鹅毛大雪，曹大林来到乔家，问乔奶奶：“乔婶, 你家今天打不打糕？”
    “要的要的。”
    曹大林道：“要是打的话, 你把糯米蒸熟了送到我家, 我帮你们一起打了！”
    “那可好！”乔奶奶一下子就笑了, “乔五的腿还不能落地，我真愁呢, 家里这糕怎么打, 你就来了。”
    每年年底, 家家户户都会打糕。
    秋天新收的糯米, 蒸熟, 放到大木盆里，用木槌反复击打数百下。一粒一粒的糯米融合到一起, 就成了糯糯的打糕。
    爱吃甜的放豆沙, 爱吃咸地放蛋黄或者咸肉。
    也可不加馅料, 直接沾着秋天腌制的桂花糖吃，一样香甜可口。
    打糕是个力气活儿，没个一把大力气, 还真是打不成。
    乔奶奶去了一趟厨房, 将蒸熟的糯米装进木桶里提了出来，交给曹大林, “大林啊, 这打糕就麻烦你了。”
    “乔婶客气啥！”
    曹大林顶着风雪回家, 乔甜甜才醒来，见到屋外一片白。
    她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探出头, 感受到凉意，又钻了进去，趴在床上，像只小老鼠。
    乔奶奶进屋，拍了拍老鼠屁股，“赶紧起来了，别懒床。”
    乔甜甜瓮声瓮气地撒娇：“奶奶，我好困，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不行！快起来！”乔奶奶坚持把人从床上薅了起来，“你都醒来还赖床上，越赖越冷，到时候又感冒了！”
    冬天尤其不能赖床，睡醒后越睡越冷，乔甜甜往年经常因为这样的原因感冒发烧。
    乔奶奶去给她拿小棉袄，便见小丫头又钻进被窝里去了。
    她拿着小棉袄，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你爸爸给你做的那些个甜点，我们都吃了啊！”
    “啊，不行不行！这可是爸爸给我做的生日礼物呢！”乔五腊月十五那日捡到的乔甜甜，后来便将这天当做她的生日。
    想到好吃的甜点，乔甜甜立马掀开被子，钻了出来。
    穿上衣服，她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乔五正好将蛋糕液放进灶膛里烤。蛋糕要用烤箱，乔家没有烤箱，乔五便将铝盒子放进灶膛里烤。
    刚开始他把握不好火候，不是烧焦就是没烤透，实验了几十次，才终于成功。
    好在村里有母牛下了崽子，牛奶管够，不然这蛋糕他也做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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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坐在灶膛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灶膛里的火，时不时地翻动一下铝盒，让它受热均匀。
    过了半个小时，空气里弥漫出一股香甜的味道，蛋糕烤熟了！
    乔五拿起火钳，小心翼翼地将铝盒拿了出来，乔甜甜蹲在一侧，不住地咽口水，目光紧紧盯着盒子。
    等乔五揭开盒子，她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嗅了嗅，“爸爸，好香啊！”
    乔五把蛋糕倒了出来，表面呈淡黄色，底层起焦皮，手轻轻一按，立刻弹了起来，散发着一股鸡蛋和牛奶的香甜味。
    铝盒很小，一盒蛋糕也不过成人两个巴掌大。他拿刀对半切成两块，分别给了乔甜甜和乔明月。
    “你们两出去吃啊，爸爸再烤一些蛋糕出来。”
    “好！”乔甜甜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立刻被这绵软松香的味道征服了，她将蛋糕送到乔五嘴边，“爸爸也吃一口。”
    乔五也不和她争，小小咬了一口，“爸爸吃了，甜甜出去吧！”
    乔明月见了，便把自己的那块掰成两半，塞了一半进乔奶奶的手里，然后跟着乔甜甜出了厨房。
    蛋糕太好吃了，两人都舍不得吃完，排排坐在火盆边，一小块一小块地吃。
    *
    乔婉将小儿子放下，拍了拍儿子还有自己身上的雪花，然后开始敲门：“妈，哥，我来了，快给我开门。”
    冬天天冷，没事家里都是关着门的。
    乔甜甜闻言，将没吃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哒哒跑去开门，她打开门栓，看到乔婉姑姑，喊了一声姑姑，然后开始喊乔奶奶：“奶奶，奶奶，姑姑来了，乔婉姑姑来了。”
    乔奶奶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看到乔婉，问道：“你怎么来了？”
    乔婉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饭桌上，笑了：“妈，看您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年底了，我来送节礼。而且今天不是我们甜甜的生日吗？”
    她伸出手摸了摸乔甜甜的脖子，冻地她一哆嗦，乔奶奶见了，立刻把她手扯出来，气道，“你还是小孩子嘛？懂不懂事？你那冰手就开始往甜甜脖子里塞。”
    “小孩子体热，没事儿！”说着，随手塞到了自己儿子脖子里，冻得小孩一激灵。
    “你——”乔奶奶瞪了她一眼，对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儿无可奈何。她把小外孙扯了过来，塞到乔甜甜身边，“宝宝，别理你妈妈，和甜甜表姐一起烤火。”
    然后又去厨房把乔明月给她的那半边蛋糕拿了过来塞到张宝宝手里，“吃蛋糕。”
    乔明月定定看了一眼那半块糕，抿了抿唇没说话。
    乔奶奶看了一眼乔明月，又看了一眼从进门就没有瞧一眼孩子的乔婉，叹口气没说话。
    乔婉提起她那袋子给乔奶奶看，“妈，我买了皮蛋、红糖、酥糖还有肉，这是节礼。”
    “另外还有桃酥和猫耳朵，这是给甜甜的生日礼物，你拿着就给孩子吃了，别总藏在柜子里。藏到最后不是坏了，就是被老鼠啃掉了。”
    乔奶奶接过东西，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就晓得这丫头是在讽刺自己上次藏饼干，藏到老鼠肚子里的事情。
    她将肉拿出来，进了厨房，打算中午就把这刀肉红烧了招待乔婉。
    三个小孩坐在一起，乖乖啃着蛋糕，乔婉看了乔明月两眼，问道：“我听说你改名字了？”
    乔明月没答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婉。
    乔婉见了有些不高兴，“你还埋怨我？”
    “没有！”乔明月抬起头看了一眼乔婉，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我不知道该喊你什么，是妈妈还是姑姑？”
    乔婉闻言，心头一哽，她转过头去了厨房。
    乔五还在专注地烤蛋糕，乔奶奶正在洗肉切肉，见乔婉进来，不由得道：“你过来做什么，厨房这么挤。”
    乔婉本就不高兴乔明月对她的态度，又见亲娘态度排斥，张嘴就不说好话，“妈，我跟你说啊，我带的桃酥还有猫耳朵，那都是给我侄女甜甜准备的，你到时候不准给张明明吃。”
    乔奶奶一听就气了：“乔婉，你就这么容不得明月，那孩子你也养了七年，喊了你七年的妈了，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对他好一点能少块肉吗？”
    乔婉梗着脖子：“妈，你不懂！那孩子就是个白眼狼，有一点不如他意就记仇。你知道刚他跟我说什么吗？说不知道该喊我妈妈，还是喊我姑姑？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乔奶奶闻言，将菜刀往案板上一剁，骂道：“乔婉啊乔婉，你气什么？那孩子有说错什么吗？你让他现在喊你什么？喊你姑姑，你高兴吗？要是喊你妈妈，这是在乔家，不是张家！”
    乔婉也知道自己心思别扭，她还是嘴硬：“反正我不管，我知道我丢了他，那小子肯定在嫉恨我。我都说了让你别养，你非要带回来养。你看看以后能养出了什么好的？”
    “我看啊，你也不用多上心，养到十几岁，赶出家得了。”
    “你——”乔奶奶将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对着乔婉就吼道，“滚滚滚，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孩子又不是狗崽子！就是狗崽子，既然决定养了，那也得好好养吧！”
    “我看你这死丫头是魔怔了，我也不和你说了，你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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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乔婉推出厨房，“走走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这死丫头以后少往我面前晃，看到你就心烦！”
    乔婉被乔奶奶推出厨房门，见她哥就像没听见一样，也知道她哥不耐烦看到她。
    她到了堂屋，小宝吃饭了乔奶奶给的蛋糕，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瞄上了乔甜甜和乔明月手里的蛋糕。
    他不敢抢乔甜甜的，便将目光落在了乔明月手里那半块蛋糕。
    虽然小宝才两岁，但已经十分会看人眼色，甜甜姐姐是乔家的宝，便是他妈也很喜欢甜甜姐姐，她手里的东西不能抢。
    抢了之后，不等他外婆舅舅来，就是他妈都得先教训他一通。因为乔甜甜是她哥唯一的女儿，从小还没妈，乔婉对这个侄女可是十分心疼。
    但明明哥哥，哥哥可以抢！爸爸说过，哥哥的东西都是他的！
    张宝宝伸出手，就去抓乔明月手里的蛋糕。
    乔明月当然不肯给他，蛋糕这么好吃，他都舍不得多吃两口。
    就连讨人喜欢甜滋滋的乔甜甜他都没给，而这个总喜欢抢他东西，一不顺心就哭闹的弟弟，他当然不肯给他。
    张宝宝没有抢到，立刻嚷了起来，“我要吃蛋糕，吃蛋糕，糕糕。”一边叫嚷，一边将目光死死盯着乔明月的手。
    乔明月别过头不看他，就是没有像从前那样，把东西给他。
    小男孩一击不中，趴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呜呜~我要糕糕，糕糕，吃糕糕……”
    乔甜甜很不高兴，她不喜欢小孩这种撒泼打滚要东西的行为。
    “小宝，赶紧站起来，不能在地上滚！”乔甜甜严肃道，“地上很脏，还有虫子你不知道吗？”
    “我不！我就要糕糕，不给糕糕我不起来！”小男孩闭着眼睛嚎叫。
    “算了，你不起就不起，让你在地上滚，滚到虫子都钻到你嘴里去。”她站起身，拉起乔明月的手，就要进房间。
    乔婉从厨房出来，便看到自己儿子在地上哭，而大儿子无动于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顿时想到以前张剑说得那些话——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张明明总是欺负小儿子。
    火气涌上心头，乔婉一下子就炸了，她一把扯过乔明月，张开大掌落在乔明月的屁股上，一边打一边吼道：“张明明，你现在能耐了？看到妈妈也不喊人。现在还变本加厉了，我一不在宝宝身边你就欺负他。”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成了乔家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乔甜甜被吓到了，明明是小表弟调皮捣蛋不懂事，她没想到姑姑会打哥哥。
    “姑姑，这不关哥哥的事，是宝宝调皮，哥哥才没有欺负他呢！”
    “甜甜，这不关你的事，你到一边去，免得误伤了你！”乔婉道，说着又要去打乔明月。
    甜甜见状，一把张开双手拦在了乔明月和乔婉面前，“姑姑不对，哥哥没有欺负小表弟。你不能打哥哥！”
    乔明月愣愣地看着乔甜甜，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妈妈打他时拦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以前，以前爸爸都是抱着弟弟，站在一旁，看着妈妈打他。
    乔甜甜回过头，就见乔明月傻傻地站在她的身后，不由得急道：“明月哥哥你是不是傻，姑姑打你你为什么不跑？”
    乔奶奶从厨房出来，就见乔婉举起大手，对着乔甜甜扇去，她大喝一声：“乔婉，你是疯了吗？这是哪里啊？你居然在我们乔家，打我们乔家的女儿？”
    她一把抓住乔婉的手，把她往门外推，“你赶紧走，赶紧走。回你的张家去，以后没事别回来了！”
    乔奶奶心道，你当这是你家呢！还敢打甜甜，你打甜甜，信不信你哥出来抽你？
    “妈？”乔婉傻傻回过神，“我不是——”
    “我没想打甜甜，甜甜是我侄女，我亲侄女，我打她干什么啊？”
    “妈，你快让我进去！”乔婉用力敲着门，“我没想打人，还不是因为张明明那小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欺负小宝，我会想教训他？”
    “明月？明月会欺负小宝？”乔奶奶冷哼一声，“我看啊，你是脑子泡河里泡久了，都是水！明月多乖啊，他会欺负小宝？”
    “你这丫头，就该在外面冻冻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乔婉冷地打哆嗦，她跺了跺脚，口不择言：“妈，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因为张明明那小子看我不顺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乔奶奶：“对，不赶你走，留着过年吗？”
    乔婉不敢置信：“妈，你为了这么一个外人小崽子要赶我走？”
    乔奶奶没理会她！
    “妈，妈？”
    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乔婉进来，凑到火盆边，“太冷了，甜甜让一点空，给姑姑烤烤火。”
    乔奶奶提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乔五带回来的糖果、热带水果干、巧克力、罐头，还有深市特产糕点，塞到乔婉手里，然后把张宝宝提起来往她怀里一塞，“我就不留你吃中饭了，这些东西拿去，带回去给我外孙吃！”
    乔婉心里拔凉拔凉的，但看乔奶奶严肃的表情，也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赶她走了。
    她将儿子抱起来，把他的帽子盖好，然后提着东西出了乔家大门，看着大门‘碰’地一声关上了，只得抱紧了小儿子，可怜巴巴地回家。
    --

 第78页

    乔奶奶抓了一把糖塞到乔明月的手里，笑道：“明月啊，你别和你姑计较，她脑子坏了。你吃糖，吃糖。”
    乔甜甜闻言，立刻举起手：“奶奶，我也要！”
    乔奶奶摆了摆手：“走走走，要什么要？你看看你的牙，还吃糖，再吃下去你牙都要吃没了。”
    乔甜甜哼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缺掉的那颗板牙，收回了要糖的手。
    乔明月便准备把自己的糖给她，却被乔奶奶阻止了，“明月，别给甜甜吃糖，她正在换牙。吃多了糖，新长得牙都要被虫子吃掉了。”
    乔明月闻言，把糖还给了乔奶奶：“奶奶，那我不要了，我等甜甜好了，我们一起吃。”
    乔奶奶看了两人一眼，拿了两颗糖，一人给了一颗，督促道：“一人一颗，只能吃一颗啊！明月你的糖自己吃了，别留给甜甜！”
    然后又拿了乔婉带来的桃酥和猫耳朵，乔甜甜看着手心里的猫耳朵，小声嘀咕一句：“奶奶，我不爱吃猫耳朵，好硬，硌牙！”
    乔奶奶白了她一眼：“糖可比猫耳朵硬多了。你要是敢浪费，以后别想奶奶给你糖吃。”
    乔甜甜缩了缩脖子没说话，等乔奶奶进了厨房，她一转手就把猫耳朵全都塞进了乔明月的手里，“明月哥哥，你帮我吃掉好不好？我现在换牙，不能吃这么硬的东西！”
    乔明月看了她一眼，接过那些猫耳朵，慢慢吃了。
    乔奶奶看了两个小孩一眼，叹了一口气。
    乔甜甜不怎么挑食，但也有一些东西是她不爱吃的，比如猫耳朵！反倒是乔明月喜欢吃这种嘎嘣脆的小零食。
    乔婉从前送节礼送过猫耳朵，后来她见甜甜不爱吃，还特意和乔婉说过，从那以后，有两年时间吧，她从来没送过，没想到现在又送了。
    乔奶奶摇了摇头，她老了，真是没办法弄明白这年轻人在想什么。
    就说乔婉吧，说她疼这个儿子，她能狠狠心把人丢了，说她不疼吧，又惦记着他喜欢吃的小零食。
    却说张剑本以为老婆带着儿子能在娘家呆一整天的，就把他那些个牌友都带到了家里打牌，没想到一个上午都没有，老婆就回来了。
    乔婉一进门，就发现家里乌烟瘴气的。
    一群大老爷们围着桌子打牌，打牌就算了，还抽烟，屋子里都是烟味，地上到处都是烟蒂、橘子皮、还有瓜子壳。
    又脏又乱，简直没办法下脚。
    气得她火冒三丈，忍不住就拉下脸，抱着儿子进了房间，‘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张剑那些牌友一愣，忍不住打趣张剑：“张剑啊，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你媳妇这脾气可不得了！”
    “不行，就你们赢钱，我光输了，不能走，起码得等我翻回本。”
    “你不怕你媳妇了？别为了打这么一会儿牌，晚上让你跪搓衣板，不让你上床！”那人嘲笑道。
    “怕什么？”张剑斜眼瞥了一眼房间，梗着脖子道，“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怕一个小娘们儿？别管，尽管打牌。”
    他扔出一对K，笑道：“对K，要不要？”
    “那可不，对三！”
    “哎呀，她娘的又是棋差一招！”
    打了一下午，送走所有的牌友后，张剑揉了揉脸，低眉带笑地打开了房门，“媳妇，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要在岳母家多待一会儿吗？”
    乔婉伸出手揪住张剑的耳朵，吼道：“张剑，出门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保证不带牌友回家打牌，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推开房门，看着客厅里的一地狼藉。
    张剑龇着牙，把她拧在他耳朵上的手拿了下来，“媳妇，你听我说啊，我是没想着带他们来家的。可那群家伙来都来了，我难道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这年节里的，把人赶出去像什么话？”
    “真不是你带来的？”
    “真不是！”张剑冲着乔婉讨好一笑，他拿起扫把，对着地上挥舞两下，“你别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地我扫，我扫，你不用动手啊！”
    他哪里是诚心干家务活儿的人啊，挥洒两下，丢下扫帚人就跑了，“媳妇，等我回来再扫啊，我先去上个厕所。”
    乔婉叹口气，看着一地的脏污，忍了又忍，还是拿起扫把开始清扫。乔家人都爱干净，这脏兮兮的地张剑能忍，但乔婉忍不了。
    她要是不清理了，张剑能放这儿放几天，靠他打扫，还不如靠她自己。
    晚上夫妻两躺在床上，张剑才问：“小婉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按照往常惯例，她每次回娘家，起码都会待到下午才会回来。
    乔婉简单说了一下在乔家发生的事情，最后叹息道：“张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乔婉不是天生心狠的人，丢掉张明明，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娘家人帮她养孩子，她很感激母亲和大哥，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娘家人。
    张剑抱着乔婉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诡秘的光芒，“放心，我有办法！”
    乔婉打了个哈欠，“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用管，我自有妙招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觉醒来，发现多了好多营养液，多谢平安、清泉、梦妮、鸢、熔灵橙子、皮皮丘、伍。、橙子、翠花，我是铁牛啊、一花一叶等等小天使们的浇灌鼓励（后台更新慢，可能有一些漏下了）。还有好多的评论鼓励，真的开心，突然有种这篇文写开窍了的感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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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中午会双更，其实我每次都会存上三四章存稿，因为我爱改文，-_-|| 经常写着写着回过头看，突然觉得要改，然后不改浑身痒痒。不多说了，要加紧码字去了，不然没有存稿了。
    第42章 乔明月的亲生父母？？（双更）
    乔婉走后, 曹大林带着小英来了。
    他将手里的木桶递给乔奶奶，“乔婶，打糕都好了。”
    “不过现在也凉了, 得放锅里蒸一蒸才好吃！”
    乔奶奶提着木桶回到厨房, 拿了个盘子, 里头装了两块乔五烤好的蛋糕, “大林啊，这糕是你乔五哥研究的新花样, 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行, 乔婶, 我就不客气了。”曹大林也不推辞, 接过蛋糕, 又问道：“我五哥的腿是不是要去复诊了？”
    乔奶奶点了点头：“是要去复诊，可你看这天, 大雪飘飘, 就算去也得等到雪停。”
    曹大林点了点头：“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我买了一辆三轮车，能载人还稳当，骑起来可快了！”
    乔奶奶连连点头, 脸上都是笑容：“那可麻烦你了！”
    “这有啥的！”曹大林说着, 问小英：“曹小英，你要不要和爸一起回去？”
    小英连连摇头：“我不回去, 爸, 你先回去吧, 我要留下来和甜甜一起玩儿。”
    曹奶奶也道：“大林啊，你先回去吧！中午我留小英在家吃饭，你们也别来喊了。”
    午饭很丰盛, 乔奶奶准备了香菇红烧肉，放锅里焖了两个小时，油脂都被熬出来的，不放糖都有好看的焦糖色，入口酥嫩，一点都不腻味。
    又化了一碟桂花糖浆，蒸热的打糕沾着桂花糖浆吃，又糯又香甜。还有鸡汤油面，汤汁金黄鲜香，吸收了鸡汤的油面和豆腐别提多爽口了。
    饭后，再来一块新出炉的鸡蛋糕，每个人都吃得肚子鼓鼓，心满意足。
    雪天也不好出门干活，乔奶奶拿着毛线给乔明月打毛线衫，乔五则继续研究那本甜品大全。三个小朋友玩玩游戏，跟着甜甜学字背诗，又或者由小英给他们讲故事。
    小英很有想象力，她在家看完了《葫芦娃》和《蜜蜂玛雅历险记》。虽然有很多字她不认识，但这也不妨碍她喜欢这两本书，半看半猜地给甜甜和明月讲故事。
    小英可能真的很有天赋，讲起葫芦兄弟被蛇精吞下时的惊险，蜜蜂玛雅历险，离开蜂巢时的忐忑不安，都如此生动。讲到最后，便是乔五和乔奶奶都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倾听。
    甜甜的这个生日，就在小英的故事声中缓缓度过。
    第二日，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曹大林早早来到乔家，扶着乔五去了县城。不出意外，等乔五回来时，他腿上的石膏已经卸掉了。
    乔奶奶喜极而泣，围着乔五走了好几圈，“好，好，你这腿好了，我总算是放心了。以后便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你爸。”
    “妈，你瞎说什么呢？这日子过得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乔奶奶伸出手一抹脸上的泪水，“是是，咱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我可不能说丧气话！”
    “这就对了！”
    *
    得知乔五腿好了，乔婉又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娘家，就听张剑突然说找到了乔明月的父母。
    “什么？你说明明的亲生爹妈找到了？”乔婉一愣，“这怎么就突然找到了？”
    张剑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就，就那么找到了，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乔婉叹息道，“怎么这时候找到了？之前拼命找的时候找不到，现在我哥都收养明明了，突然冒出一堆亲生父母。”
    “是啊，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呢！”张剑感慨一声。
    “那他亲爹妈是怎么想的？”乔婉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和他们说起孩子在我娘家？”
    “当然说了！”张剑理所当然道，“人家千辛万苦来找孩子，我能不告诉他们？”
    乔婉气苦，使劲拍了拍张剑的胳膊，“你说说你这做的什么事儿？你和他们说前，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之前我妈就因为我没和他们商量就□□丢掉孩子而和我生气，现在那孩子可是我哥的儿子，不管还不还，起码得先让我哥知道情况吧？”
    “你这一声不吭地就把孩子的信息告诉了他亲生父母，万一他们找到了乔家村，你让我妈还有我哥怎么想我？”
    “这应该不会吧！”张剑道，“你妈还有你哥又不是不讲理的人，那是人家孩子！”
    “而且人家找到这里，都知道孩子之前是在我们家生活的，我要是不说，人家问我孩子去那儿了，你让我怎么回答？”
    “这是讲不讲理的问题吗？”
    “怎么回答，能怎么回答？你先糊弄两句不行啊？”乔婉捂着脑袋，使劲戳了戳张剑的胳膊，“我和你这种木头一起生活，真是要气死我了！”
    她也不收拾东西了，抱起孩子，急匆匆就要出门，“赶紧的，把门锁上，去我娘家。”
    她抱着孩子急匆匆往南山村赶，大老远的就看到村口围了一大群人，走进了一听里头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儿童的哭泣声。
    乔婉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就发现自家妈还有大哥，站在人群中央，一脸惊怒。
    而甜甜和明明哭得惨兮兮地，躲在两人身后，一脸惊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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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和乔奶奶面前，两个三十多岁，灰扑扑的，显得格外沧桑的中年夫妻正呼天抢地地哭嚎。
    乔五眼里闪过一丝怒气：“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我们南山村抢孩子？”
    周围人也叫嚷着：“是啊，你们是当我们乔家人都是死人啊，居然敢在我们乔姓族地抢我们乔家的孩子！”
    乔五是又惊又怒，他早上刚拆完石膏，正在家里和乔奶奶说着话呢，就听到村里有人大喊，抢孩子了，抢孩子了！
    他顾不上其他，匆匆抽出一根竹竿赶了过来，便发现这对中年夫妻，要抢他家明月，他们死死拽着男孩的手，小男孩哭得满脸通红，而女儿甜甜也是一边哭，一边去拦，还被推倒了好几次。
    也幸好年节下，村民都没有下地，周围都有人，不然孩子被抱走了都不知道。
    那对夫妻还在哭嚎，乔五听得耳朵都疼，看着两个孩子被吓得像只小鹌鹑，乔五更是怒从心底来。
    他对族长乔智还有村长乔辉道：“村长，族长，麻烦你们了，把这两个人赶出咱们村，以后烦请大家都帮忙注意着，别让这样的人来咱们村。”
    见爸爸来给自己撑腰，甜甜瞬间大起胆子，她举起自己的小手，开始告状：“爸爸，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打我，还推我！把我推倒了，你看我的手，好疼好疼！脚也好疼！”
    乔甜甜一边诉苦，一边将自己的小手举到乔五面前，“爸爸你看！他们是坏人，他们抢孩子，是人贩子！”
    小女孩的手嫩，手心按在石子上压出了一圈红印子，上面还沾满了灰尘和碎沙。
    乔五看了，心疼地不得了，更是厌恶这对抢孩子的夫妻，乔五道：“不行，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得报警！抢孩子的人贩子，得把他们关到牢里！”
    “对，人贩子都该死，不能这样放过他们。”
    “抓起来，送监狱去！”
    “让他们吃牢饭，人贩子不能放过。”乔家村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家里都有孩子，最恨这样没良心的人贩子。
    “不是，我们不是人贩子，我们就是来找我们的孩子的！”那对夫妻喊道。
    眼看着乔家村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凶狠，那女人也顾不上哭了，大声喊道：“没天理啊，这世道没天理啊！”
    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光，径直跪到乔五的面前，哭道：“大哥，大娘，我知道你们是不想把我们家的孩子还给我们，但你也不能诬陷我们是人贩子吧？”
    她指着乔明月道：“明明，明明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我们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我们有什么错？”
    “大哥，这孩子之前是在您妹妹家养的吧！结果您妹妹生了自己的亲儿子，就丢了我这可怜的孩子！”那女人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知道，我没资格指责您妹妹，毕竟我们当亲生父母的，都把孩子送人了，更别说她一个养母了。”
    听到女人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之前乔五突然要过继妹妹的儿子，他们还十分奇怪，乔五才三十多还不到四十呢，又不是不能生。
    更何况要说过继，为什么不过继小的，毕竟明明都七岁了，这半大小子，早就记事了，难养熟！而乔婉家不是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子吗？
    难道说这明明真的是乔婉抱养的，现在生了亲儿子，不想要这养子了，所以才丢给大哥？
    而这对夫妻真的是乔明月的生身父母，不然为什么他们来抢孩子，不抢甜甜，不抢小英，而是抓着乔明月，非要把这孩子抱走呢？
    众人面露游移，那女人知道这招有效，她继续哭道，哭得更是凄惨，“各位大哥大姐，大爷大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就想把我儿子要回去，免得以后他又被送来送去！”
    乔五的脸色有些难看，抬起头就看到人群里的乔婉，两人对视一眼，乔婉立刻低下了头！
    乔五和乔婉做了三十多年的兄妹，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个妹妹，一看乔婉低头，他就知道她心虚了！
    乔五沉声问道：“你们真的是明月的亲生父母，没有弄虚作假？”
    “若是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一定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去！”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眼里都流速出一丝喜色，乔五这样问，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点相信他们了。
    那男人连连点头：“真的，我们真的是明明的亲爸妈！”
    他对着乔五身后的明明招了招手：“明明，过来，我是你亲爸爸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乔明月身上，他抬起头，朝着那男人看去，一对上那人的眼神，乔明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虽然那男人的表情很亲切，但他从他的眼睛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亲切、温柔和关怀！
    可是爸爸、奶奶、甜甜还有村里的很多人，虽然大家不说话，但他们的眼神是平和的。
    甚至是乔婉。
    乔婉丢了他，尽管乔明月不想承认，可乔婉看着他的时候，他依然还能感受到亲切和温暖。
    可这对夫妻没有！
    一点亲切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他们给他的感觉很冷，就像这冰天雪地一样。
    乔明月不由得躲开男人的眼神，那男人见状，脸色露出一丝悲伤，他叹息道：“没事儿，明明，这不怪你，如果不是当年家里穷，实在养不活你，我和你妈又怎么会把你送养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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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怪我，不亲近我也是应当的！”
    “可是孩子，我真的是你亲爸爸，你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吗？”
    男人越说，乔明月越是觉得难受，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蚊子，眼睁睁地看着蜘蛛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最后那只蜘蛛会一口把他吃掉。
    乔五看到那男人难过的神色，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可也不由得要相信他。
    没有做过父母，是难以理解父母因为一些原因远离孩子时的那种愧疚，也理解不了当你的孩子见到你一脸陌生排斥时的绝望。
    其他人的脸色也露出了动容之色。
    这时候的人多淳朴啊，他们哪里想得到有人专门演戏来骗他们呢！
    乔五张了张嘴，差点就让乔明月过去了。
    乔甜甜不是父母，不会因为那对夫妻的表演而产生共情，她是小孩子，从而更能从小孩子的角度来理解同伴的感情。
    此刻她能感受到乔明月的惊恐和忐忑，可那对说是他亲生爹妈的人却还逼着他，想要他接受他们。
    她握住乔明月的手，虽然也有些怕那对夫妻，却还是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挡住那个坏人的眼神。
    她奶声奶气说道：“叔叔，你长得这么凶恶，明月哥哥这么好看，你怎么可能是明月哥哥的亲生爸爸呢？”
    乔甜甜话一出，立刻惊醒了众人。
    是啊，这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乔明月多好看啊，星眉剑目，现在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再大一些就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和这男人确实不太像！
    他们又看了看那女人，女人五官扁平，活像一张大饼成精，应该生不出这么精致漂亮的孩子。
    感受到众人目光里投来的怀疑神色，男人咬碎了一口黄牙，他狠狠瞪了乔甜甜一眼，都怪这死丫头，又坏他好事！
    乔甜甜完美地接受到了他的眼神，并且传达给了大家，她脖子一缩，一脸疑惑地问道：“叔叔，你瞪我做什么？”
    乔五怒目瞪视：“你瞪我女儿？”
    那男人连连摇头，“没，我怎么会瞪您女儿呢？”说着又瞪了乔甜甜一眼。
    乔甜甜：“……哇，爸爸，他又瞪我，他是不是还想打我？推我？”
    “爸爸，我手好疼啊！”
    对了，这对夫妻还有抢孩子，打孩子的前科！
    乔五看着他们的眼神再次凶狠起来，便是村里其他人也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乔五道：“我不能空口白牙相信明月就是你们的儿子，除非你们能拿得出证据！”
    “证据，证据我有，我有！”那女人道，“虽然孩子出生没多久就送了出去，但我知道他身上的胎记。”
    那女人急匆匆道：“很特别的胎记，真的！”
    “我儿子的屁股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看起来就像一颗心！”
    “屁股上有颗心？”
    “是的，是的！一般的胎记常见，可这样独特的胎记，肯定不常有啊！”
    大家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乔奶奶和乔五身上，乔奶奶和乔五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给这孩子洗过澡。”
    “那孩子知道吗？”
    曹大林问道：“明月，你屁股上有心形胎记吗？”
    乔明月十分茫然，他怎么能看得到自己的屁股？
    “不然现在看看？”
    “不用，不用！”又有人道，“乔婉这不是来了，她照顾这孩子七年，总知道他有没有胎记吧！”
    乔婉点了点头，小声道：“有，有一个心形的胎记。我们当时还笑话说这孩子屁股不是被人亲了就是被人咬了一口，才留了这么一个痕迹。”
    “不止这个，当时送走这孩子时，我们是用了一块绣了龙凤呈祥的红色丝绸襁褓，孩子的脖子上还戴了我们家祖传的玉葫芦。”那女人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乔奶奶将目光落在乔婉身上，乔婉再次点头，“是有这么两样东西。”
    乔奶奶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明月的亲爸妈吗？”
    “亲的，我们是他亲爸妈啊！”那女人突然哭着朝着乔明月扑了过来，死死抓着他的手哭道：“儿子啊，儿子，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啊！”
    “当时送走你也是不得已啊，家里穷，不舍得你吃苦，可这么些年，我们早就后悔了，我们想找回你啊！”
    女人的手湿漉漉地，紧紧抓着乔明月的手，他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冰冷的蛇裹住了，乔明月使劲抽了抽，也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乔明月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乔奶奶，他不喜欢这个人抓着她。
    乔奶奶别过眼，问道：“既然想要回孩子，为什么没有找他？七年了，不是吗？”
    “找了，我们找了！找了七年了，当初送孩子的是本家一位婶娘，那婶娘送完孩子没多久就去世了。等我们后悔想找孩子，也不知道她把孩子送到哪儿去了，这才阴差阳错过了这么多年。”
    她哭得很惨！
    乔奶奶叹了一口气，对乔明月道：“明月啊，这对夫妻可能真的是你父母！”
    乔奶奶又问道：“明月你要不要和你亲生爹妈回去？”
    乔明月眼神一暗，他们又想抛弃他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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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这是我们的孩子，当然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了！”那女人立刻说道，说着就使劲去拽乔明月的手，想把他从乔五身后拉过来，“明明啊，和我们回家啊，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乔明月想往乔五身后藏，虽然他们都说是他亲生爸妈，但他还是很害怕。
    乔五伸出手想拦，被乔奶奶阻止了，“老五，这是明明的亲爸妈。”
    虽然众人都看出乔明月不情愿的态度，但大家也没有阻止的权力，这对夫妇说的情况都对应上了，这孩子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亲生父母来要孩子，他们怎么能阻止？
    乔甜甜在旁看着，总觉得很奇怪。
    那个妈妈抓着明月哥哥的手不松，把他的手都抓红抓肿了，她的指甲那么长，都掐到明月哥哥的肉里去了。
    甜甜想起乔五爸爸，她爸爸对她就很好，平时抱她，牵着她的手，都会很注意不会弄疼她。
    可明月哥哥既然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心疼明月哥哥，却只想着把哥哥抢过去？
    乔甜甜弄不懂，她决定求助强国：“强国，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强国点了点头，也觉得十分奇怪。
    它感受不到甜甜所说的，父母疼孩子会不自觉地呵护他们的心理。
    但系统分析告诉它——玉葫芦不知道品质没办法界定价格，可丝绸不一样，丝绸很贵，且很娇嫩，一般人家不会用这样难保养的材料做衣物。
    更别说龙凤呈祥的绣品，纯手工的刺绣，更是贵得惊人。
    这对夫妻既然能随随便便就给孩子戴玉葫芦，用绣满龙凤呈祥的丝绸做襁褓，那他们家里一定不缺钱。
    可他们却说因为家里贫穷怕没办法给孩子过好日子而将他送走！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强国道：“甜甜，你猜得对，这对夫妻可能真的不是乔明月的亲生父母。”
    “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为什么来要明月哥哥？”乔甜甜难以理解，“对了，我想到了，他们肯定是想把明月哥哥骗去，然后卖钱！他们肯定是人贩子！”
    不行，不能让他们带走哥哥！
    眼看着他们就要拽着明月哥哥离开，乔甜甜蹲下身体捡了一块石头，冲了出去。
    她冲到他们身边，将石头重重砸在那女人拽着乔明月的手上。
    女人被砸手一疼，不自觉缩回了手，她看了一眼自己被砸地红肿的手背，扬起手扇向了乔甜甜的脸，尖叫道：“死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双更，放到中午这一章了。说到双更，如果看到6K，就是双更一起放了哈，如果是3K，后头会补一章。
    这几天码字不顺，有点卡文，就是那种明知道要写什么，但写的时候就是不顺畅。哭！！！
    谢谢正在整理收藏中、澜依、绿萝还有一个无名小天使们的浇灌，比心：）
    第43章 坏人被抓
    乔甜甜吓得闭上了眼睛, 却还坚持拦在乔明月身前，“我不能让你带走哥哥，你们根本不是哥哥的爸爸妈妈！”
    千钧一发之际, 乔五冲了过来, 拦住了女人打向乔甜甜的手。
    他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那女人举起手, “你看看你女儿, 把我手砸成什么样了？”
    “那你看看哥哥的手，他的手都被你掐成什么样了？”乔甜甜不甘示弱举起乔明月的手, 倔强道, “爸爸你看, 哥哥的手, 这都是被她掐的！”
    她拉着乔明月躲到乔五的身后, 大声喊道：“爸爸，你快赶走他们, 他们肯定不是哥哥的亲生爸爸妈妈。”
    那女人气疯了, “你这小丫头在胡说什么呢？”
    乔甜甜鼓着小脸, 大声哼道：“我才没有胡说，你就不是哥哥的亲妈妈！如果你真的是哥哥的亲妈妈，你为什么不会心疼哥哥？”
    “你都不问哥哥过得好不好！不对, 你不止不心疼哥哥, 还要打他，虐, 虐待他！”
    小男孩的手就那样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手腕处又红又肿, 上面还有深可见骨的指甲印子！
    那女人一见，暗道不好，她嗫嚅道：“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找到孩子太激动了，手上用力了些！”
    “不可能。就算用力，也不会有那么深的印子，除非，除非是她故意掐着明月的手，指甲印才有可能这么深！”小英妈妈皱了皱眉头，说道。
    见众人面露不解，她伸出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演示给众人看，“一般人抓着别人的手都是这样的，你们看，指甲是对外的。”
    她又换了一个动作，“只有这样勾着指头掐在手腕上，才会留下那种印子！”
    众人闻言，脸色均是一变，看着女人的眼神更是厌恶。
    小英妈妈对着乔五道：“五哥，我看甜甜说得对，这人是不是明月的亲生父母还不一定呢！”
    “孩子可不能轻易被他们带走。”
    其他人也道：“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带走。”
    这还在他们南山村呢，就如此虐待明月，要是离了他们乔家人的视线，还不知道会怎么打骂孩子。
    曹大林也十分厌恶，他靠近乔五，道：“五哥，我看你要再考虑一下，就算他们真的是明月的亲生父母，咱们也不一定要把孩子还给他们，明月的户口可在你的名下，这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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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不愿意，谁也带不走孩子。”
    眼见着功亏一篑，那女人不甘心，一屁股坐地上撒泼打滚：“不行，那是我儿子，我一定要带走。明明啊，要是没有你，妈可怎么活，我就只能去死了！你忍心看着你亲妈去死吗？”
    乔五脸色一沉，那女人寻死觅活的，若是不管，旁人见乔明月对亲妈的死活都无动于衷，难免不会影响乔明月的名声。
    乔五想了想，道：“孩子现在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不过你们是哪里人？哪个村的？我们要去查一下，如果你们真是好人，到时候我会考虑让孩子去你们家做客！”
    这意思是不还孩子了。
    那女人哪里肯？
    她还打算着把这孩子带走，从张剑那里得一笔钱，然后把这小子卖了又得一笔钱呢！
    而且若是说出他们家在哪儿，那不是束手束脚。
    她咬了咬牙，狠声道：“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谁愿意伤害自己的亲孩子呢？若是我故意伤害自己的亲儿子，就让我不得好死。”
    发重誓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已经是九零年代，不鼓励封建迷信，但乡下人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迷信。
    具体表现在不轻易说死，不轻易发誓！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狠！
    场面一时间胶着起来，乔甜甜问道：“强国，这要怎么办？”
    “甜甜，等等，我让系统分析分析！”
    过了几秒，强国道：“这人话里有漏洞啊，她说的是如果她故意伤害自己的亲儿子，就让她不得好死。可要是明月不是她亲生儿子呢？”
    “她伤害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那她发的这个誓言，是不是就没有效用了？”
    “对啊！”乔甜甜一拍手掌，“她这么坏，还欺负小孩子，肯定不是明月哥哥的亲生妈妈。”
    “可是强国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证明她不是亲妈妈呢？”
    强国道：“测DNA，能检测出亲生父母和亲生孩子的关系。”
    乔甜甜立刻举起手，“爸爸，爸爸，他们到底是不是明月哥哥的亲生爸爸妈妈还不确定呢？那咱们去测DNA。只要测了这个，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亲生的了。”
    “测DNA？”乔五道，“甜甜你从哪儿听到的啊？”
    当然是强国了！
    可强国不能说出来。乔甜甜想了想，道：“爸爸，是崔平哥哥说的。我无意间听到，丢了孩子的父母可以通过DNA找到自己的孩子！”
    “一测就测出来的，好像是叫做什么基，基因的东西，只要不是亲生的，他们的基因绝对不一样！”
    她看着那两人贼贼一笑：“一旦测出来不是，那他们肯定是人贩子。咱们要把他们抓起来，丢进牢里！”
    两骗子脸色又是一变，看着乔甜甜的眼神已经不只是阴狠，而是恶毒。
    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他们早就带着那小屁孩走了，哪里会有这么多屁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肯定不是这个小屁孩的父母，那个DNA他们听过，一测一个准，若是真去测了，这派出所肯定是少不了得去一趟。
    去了派出所，还能出来？
    夫妻两对视一眼，立刻做了决定，他们一边往村口的方向挪去，一边道：“那个，我们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等我们空了再来，然后去测那什么DNA。”
    说完，两人抬起脚就跑！
    乔甜甜正盯着他们呢，见状大喊：“爸爸，快抓住他们，他们真的是人贩子，他们要逃跑了！”
    乔五抬起脚要追，曹大林和大梁已经一个健步上去，一人踹到一个王八蛋，把两人抓了回来。
    这下，事情可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根本不是乔明月的亲生父母，就是来他们南山村骗孩子的！
    乔五走上前，抬起脚狠狠在那个男骗子的身上踹了几脚，然后对村里人道：“这就是骗子，来骗孩子的，为了咱们村孩子的安全，得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他啐了一口，恨声道：“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贩子，到底骗了多少个孩子！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曹大林点点头：“来个人帮我抓着这男人，我回家拿绳子，把这两人绑起来。然后我骑三轮车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好！”二柱和三桥走上前，一左一右将这骗子压地死死的。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们，两个骗子都快要绝望了，突然看到人群后面躲着的张剑，那男骗子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张剑，张剑你快帮我们说说话！”
    “如果不是你说你岳父家也不想养这孩子，只是迫于无奈和面子，所以才咬着牙收养了下来。又让我们假装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来要孩子，这样就能保全所有人的面子，我们会这么做吗？”
    那骗子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剑身上。
    张剑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心里恨极了这两人，咬着牙道：“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来乔家骗孩子？”
    男骗子道：“张剑你以为你否认我就没办法了！我们不是孩子亲生父母，那我们是怎么知道孩子屁股上的胎记，又是怎么知道他被送养时的包裹？”
    “如果不是你和我们说的，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张剑没想到自己当时为了增加这两个骗子的可信度，和他们说的孩子的情况，现在会变成戳穿他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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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乔家人看待他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张剑一咬牙跪了下去，对着乔奶奶和乔五哭道：“妈，大哥，这件事是我错了。可我也是为了我们两家啊！”
    “这孩子呆在乔家，既影响乔婉的心情，也影响乔婉和你们的关系！他只是一个外人，我不想让他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乔五脸色很难看，“张剑，你别拿乔婉做挡箭牌，乔婉是没脑子，可既然我们乔家收养了这孩子，她也不会想着耍小心思把这孩子赶走！”
    “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张剑转过头看向乔奶奶，“妈，你信我，我对乔婉真是一片真心！”
    乔奶奶摇了摇头：“张剑，你这样算计我们乔家，我没办法相信你！”
    她看向村长道：“把这两人送到派出所去吧！”
    那男骗子绝望了，对着张剑大喊道：“张剑，我知道了，你和这一伙姓乔的害我！你放心，我进去了，你也别想好过！”
    不行，不能让这两人进派出所！
    他们进去了，一定会供出他来！
    他才不想坐牢！
    张剑满心愤恨，这乔家人真是铁石心肠，一点亲戚情面都不顾。
    他一转头，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乔婉。
    张剑扑到乔婉面前，用力抓住她的手，仿佛她就是他的救世主。
    张剑噗通一声跪在乔婉面前，哭求道：“小婉，你可不能不管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你忘记了，那天十五号，你来乔家给甜甜过生日的那天！”
    “你早早地回到家，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张明明。还说你妈因为这小子把你和宝宝赶出家门。你很难受，也很伤心！我是因为你，不想让你难过，才想出这个主意的！”
    乔婉整个人都是晕的，她没想到是丈夫找来的这两个骗子欺骗娘家人，然后就听丈夫说，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是她那天的态度导致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剑又道：“小婉，你快求一求你哥还有你妈，不能送那两个人进派出所，他们去了一定会陷害我的！小婉，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不想咱们宝宝以后没有父亲陪伴。”
    对啊，张剑不能进派出所。
    他不能进监狱。
    他要是进去了，宝宝怎么办？宝宝不是没有父亲了？
    乔婉抬起头看向乔奶奶，“妈——”
    乔婉还没说完，乔奶奶便打断了她，“乔婉，这是卖孩子！你能知道那两人把孩子骗去是做什么？你要是求情，你怎么对得起明明？”
    “可妈我不能让张剑进派出所。宝宝也不能没有父亲，如果张剑被抓了，我们母子两怎么生活？”
    乔五道：“如果他进去了，你就回来，回咱们乔家。我养你们母子两！”
    “哥你养？”乔婉喊道，“你要供养妈，又要抚养两个孩子，如果再加上我和宝宝，你养得起？”
    她摇了摇头：“哥，我不用你们养。你们只要放过张剑就行了！”
    她看向乔奶奶，吼道：“妈，我是你亲女儿，张剑是我丈夫，是你亲女婿！你要送张剑去监狱，你对得起我吗？”
    “张剑就算做错了事，可他可是因为心疼我，我不管，你们不能送这两人去派出所。”乔婉说着，拦在大路中间。
    乔五十分失望，“乔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有脑子吗？”
    “这两个人是人贩子，也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抓了多少个孩子，现在你让我们放了他们？”
    “可我能怎么办？我只知道张剑是我丈夫，他不能被抓进监狱。”乔婉嘶吼道，“哥，你到底放不放人，你不放人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
    乔五定定看了一眼乔婉，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曾经那么聪明善良的乔婉，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无理取闹，为所欲为，没有敬畏心！
    连做人最基本的善良都没有。
    二柱、三桥还有大梁还抓着那两个人贩子，见状都将目光落在了乔五身上，乔五道：“别理乔婉，把他们送去县城派出所。”
    乔五走过去，将乔婉拉开，其他乔家人也抓住了张剑。
    等曹大林还有几个年轻人捆着那两个人贩子离开南山村后，乔奶奶才叹口气，“辛苦大家了！”
    一行人回到乔家，乔婉还在说：“妈，快把那两个人追回来吧！”
    乔奶奶摇了摇头，对乔婉道：“乔婉，你清醒点！”
    乔五怒道：“乔婉，你要是以后还想回家，你就给我闭嘴！”
    乔婉从小就怕乔五，见乔五真的发怒了，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发声。
    乔五看向张剑，道：“张剑，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的。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也别拿乔婉那个傻子当挡箭牌，我不是乔婉，任你说什么都信。”
    “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明月这孩子是我们乔家的子孙。你要是真见不得这孩子，以后你别来我们乔家！”
    乔婉听到乔五的狠话，不由得瘪嘴，她不敢反驳乔五，便对乔奶奶抱怨道：“妈，张剑是我丈夫，哥不让他来乔家……”
    乔五回过头一个瞪视，乔婉顿时闭上了嘴巴，见张剑愤而离去。
    乔婉连忙抱起儿子，“算了算了，我看着家现在是没有我的位置了，你们不让张剑来，不也是不让我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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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急匆匆就去追张剑，“老公，老公等我！”
    乔奶奶看着乔婉的背影，想到她那一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蠢样子，又气又急，顿时是眼冒金星，差点昏倒。
    她和她哥都不蠢，过世的老头子也不傻，为什么生了这么一个傻女儿？
    夫妻两跑了，然而第二天晚上乔婉再次带着张宝宝来到了乔家，“妈，妈，怎么办？张剑他被警察抓走了！”
    夫妻两昨天回村后也不敢回家，张剑便找了个表姑家躲着，可那个表姑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才一晚上就话里话外挤兑他们，说他们一家在她家住久了，吃喝拉撒水电柴火都要钱。
    张剑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便带着她和宝宝离开了那个表姑家，偏偏他们两出门的急，身上又没带什么钱，连找个旅馆住着都不行。
    两人便带着孩子偷偷摸摸回到张家村，一进村便看到警察在村口徘徊，张剑心里一慌，拔起脚就跑，他一跑惊动了警察，直接就被抓走了。
    乔婉带着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又上门来求乔奶奶和乔五。
    说起来这也是张剑做贼心虚，那两个骗子昨天傍晚才进的警察局，今天才审问，中间还有各种询问和取证，就算要传讯他，起码也得两到三天。
    但张剑一看警察，就以为是来抓他的。
    谁知道人家是来查非法打狗的呢？
    一到年底，县城的狗肉火锅就火热，有些人便动了歪心思，专门到乡下来药别人家的看家土狗，然后卖去狗肉店。
    一只狗少说也得上百块，这完全是无本又暴利的生意，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土狗遭殃。腊月到现在短短十几天，派出所已经接到了十多次丢狗报警了。
    警察来本来是查非法打狗的，一看张剑逃跑，可不就把他当做了犯罪嫌疑人抓走了吗？
    “哥，你快去派出所和警察们说说，让他们把张剑放出来吧！”乔婉拉着乔五的手不断哭求，“他要是不在，你让我和宝宝两人怎么过日子？”
    张宝宝毕竟年纪小，跟着这不靠谱的爹妈一通转悠，早就支撑不住了，眼皮子阖着就要睡着了，乔婉猛地一吼，直接把他吵醒了。
    小男孩睡得正香，一被吵醒，张开嘴就开始哭。
    乔婉也顾不上哄他，乔奶奶见状便道：“孩子我带屋里去了，你们兄妹两聊。”
    乔五摇了摇头：“乔婉，张剑如果真的犯了错，警察会教育他。如果警察觉得他没错，也不会无缘无故把她关起来。”
    今天警察来上门取证，乔五了解到，那对夫妇确实是人贩子，都是打着收养的名义，帮别人物色孩子。
    张剑承诺给他们钱，让他们把乔明月骗走，这就已经涉嫌了买卖人口。本来就连乔婉都逃不过，她抛弃乔明月就犯了遗弃罪。
    但因为乔明月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再加上孩子也没有上他们家的户口，虽然一起生活了七年，可从血缘及法律上都没有亲子关系。
    而且他们乔家收养了明月，乔婉又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这才免了被警察传讯到警察局的命运。
    乔五道：“乔婉，你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我去了警察局，也没办法改变法律对张剑的惩罚。”
    “他动了把明月卖掉的心思，他就不可能无辜！”
    乔婉心知乔五说得是对的，但她不想理会，“哥，可当时只要你放过那两个人，他们不会被抓，就不会供出张剑了。”
    见乔婉还是执迷不悟，乔五冷下了脸，他质问道：“乔婉，那两个人是人贩子！如果当时他们要拐卖的是你的宝宝，你现在会怎么做？”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因为他们有多少无辜的孩子被迫离开了他们的父母，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吗？”
    “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你能想明白你就想，想不明白要恨我怨我，也随便你！”乔五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乔五离开后，堂屋里就剩下乔婉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知道她哥说的没错，可——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宽容，对别人严苛。
    既然乔明月没事，那放那两人一马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过段日子，等张剑从这事儿里摘开了，再去报警，那张剑不就不会被抓吗？
    张剑涉嫌拐卖孩童证据确凿，但因为他是首次犯罪，认罪态度良好，再加上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孩子被拐走），最后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
    张剑被判刑，乔婉心里对乔奶奶和乔五有埋怨，加上村里风言风语颇多，新年一过，她就将孩子丢在乔家，拿着乔五给的一千元钱，离开家乡，去外地打工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乔家还因为乔婉的闹腾而鸡飞狗跳。
    屋里，乔明月面无表情地听着堂屋乔婉的哭泣声，酸甜咸苦百种滋味漫上心头。
    张剑是疼过他的，和乔五对乔甜甜一样，真心地疼爱过他。
    也曾像村里其他父亲一样，把他架在脖子上骑大马；上街回来时会给他带好吃的麻花、猫耳朵还有爆米筒；走哪儿玩都带着他。
    可在乔婉面前诬陷他的也是他，教唆年幼的弟弟欺负他的也是他，甚至厌恶到想要找人贩子把他卖掉的也是他！
    这一刻，乔明月心中对张剑的那些濡慕之情尽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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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卖了他一次后，曾经那些疼爱，那些父子之情，便再也不存在了。
    乔明月想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泪水滴到乔甜甜的脸上，把她惊醒了。
    乔甜甜一摸脸上冰冷的水滴，立刻睁开了眼睛，“下雨了？”
    “没有！”乔明月哑着嗓子回道。
    乔甜甜爬起来，就着屋外的月色和雪光，看到乔明月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珠，她伸出手擦了擦，“你哭了？”
    乔明月背过身躺了下来，瓮声翁气道：“我没有，我才不哭呢！”
    “好吧，没哭就没哭吧！”乔甜甜伸出手学着村里的小媳妇哄孩子的样子，拍了拍乔明月的背，问道：“明月哥哥，要不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乔明月回过头道：“你想讲就讲吧。”
    然后又道：“就讲糖果公主的故事，我想听那个。”
    “行!”乔甜甜想了想，道，“从前，有一个城堡里住着一位爱哭的王子，王子每天每天都在哭泣！他的眼泪淹没了城堡，淹没了河流，淹没了大地！”
    “终于有一天，一个公主驾着糖果做成的大船，从汪洋大海上飘了过来，公主有很多很多糖果！她对王子说，王子，只有你不哭了，我就把我的糖果都给你！”
    “王子闻言，停下了哭泣，糖果公主果然信守承诺，把自己的糖果都送给了王子。”
    乔甜甜说着，在床头的枕头下摸了摸，摸出她珍藏的最后一颗糖。
    她将糖纸剥了，闻着糖果香甜的味道，咽了咽口水，还是把糖塞到乔明月的嘴边，“好了，王子吃了糖，就不要哭了！”
    乔明月闻到一股水蜜桃味的香味，嘴巴里一甜。太甜了，乔明月皱了皱眉，他又品了品，不过还不错。
    他含着糖，含含糊糊道：“我才不是爱哭的王子。”
    可你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哭泣啊！
    乔甜甜知趣地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就怕乔明月恼羞成怒。
    第44章 乔明月爱吃醋
    第二天一早, 乔婉就带着张宝宝走了。
    乔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又仿佛是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暗涌, 只等什么时候, 一场飓风, 将一切平静颠覆。
    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十来天, 村里人都忙着上街准备年货。
    乔五早早备好了年货，腊月二十四, 是小年, 乔奶奶决定这一天杀年猪。
    一大早, 乔五便将两个小孩喊醒了, 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催着他们吃完早饭，便早早将他们赶出了家门。
    大人看杀猪, 看热闹, 看得是丰收。小孩看杀猪, 看惊悚，看得是掉魂。
    有些胆小的孩子会因为猪临死前凄惨的叫声吓得失魂落魄，很不幸地是, 乔甜甜就是这样一个小孩。
    乔甜甜三岁时, 家里杀年猪，偏偏猪没绑好, 被它挣脱了绳子, 满地乱窜。
    正正好蹿到从屋里跌跌撞撞走出来的乔甜甜面前, 肥猪对着她张开了大嘴，露出一对大獠牙，可把她吓坏了。
    一人一猪对着嘶吼, 最后猪被抓走了，人也被吓晕了。
    小孩因此大病一场，从那以后，每到年底，村里准备杀年猪了，乔五都和曹家商量好，分开杀，然后把乔甜甜往曹家放。
    乔五带着乔甜甜去小卖部买了辣条、酸梅粉这种小零食，然后把人送到曹家。
    进屋前，他交代道：“甜甜，你今天就在小英家里玩儿，别到处乱跑知道吗？”村里杀猪就集中在这么几天，要是满村乱蹿，没准就蹿到了杀猪现场。
    交代完乔甜甜，他嘱咐乔明月，“明月，你是哥哥，帮爸爸照顾好妹妹。”
    “等家里都处理好了，我去喊你们回来吃中饭。”
    乔甜甜其实早就忘记了三岁时发生的事情，不过每年这种时候，都会有人不遗余力地提醒他一边。
    曹爷爷一看到她，便笑着打趣道：“甜甜，你由来避猪了？”
    乔甜甜害羞一笑，进了曹家，“曹爷爷，我找小英玩儿，她起床了吗？”冬天天冷，小孩都爱睡懒觉，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家里要杀猪，事情多，乔五也不会这么早把他们喊醒。
    曹爷爷指了指小英的屋子，“去吧，小英那丫头还没醒，正在睡觉呢！”
    乔甜甜进了屋子，小英果然埋在被子里呼呼睡着，听到动静，她伸了个懒腰，像只小蚕一样扭了扭身体。
    看到乔甜甜，她探出一只小手摇啊摇，“甜甜，你要不要和我睡？”
    乔甜甜双眼放光，“好啊好啊！”
    虽然她已经被强制起床，但要是能睡个回笼觉还是很美滴！
    她伸出手就要脱外面的大棉袄，乔明月一见，这可不得了，伸出手就拎住乔甜甜的领子，把她拖到房门外，“甜甜，咱们在曹爷爷家做客，你怎么好意思又跑回床上睡觉？”
    乔甜甜抬起头，就看到曹爷爷曹奶奶、小英爸爸妈妈都笑着看着他们，她脱拉链的动作一顿，然后默默地拉了上去。
    双腿站得笔直，十分有偶像包袱，嘴角一裂，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曹爷爷曹奶奶，叔叔婶婶好！”
    “好好！”曹奶奶将电视打开，又给两个小孩各抓了一把糖，“吃糖，看电视！”
    乔明月给自己剥了一颗水蜜桃味的糖果，便见乔甜甜将糖揣进口袋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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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吃糖了？”他问。
    乔甜甜，人如其名，是个重度嗜糖患者，糖果放在眼前若是不吃，简直会要了她的命。
    乔甜甜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能吃，在换牙，会被虫子吃掉。”
    “那我也不吃了。”他道，然后把剥开一半的糖纸又合上，乔甜甜看了他一眼，幽怨道：“你吃吧，我不能吃，看着你吃闻闻味儿也好啊！”
    小女孩说得可怜兮兮的，大家听着都笑了。
    过了一会儿，小英起床了，然后小熊也来了。四个小孩围在一起看动画片《小鲤鱼历险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聊完了动画片，又说了一些日常的琐事，就听小英突然说道：“甜甜，你不知道，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英说着，尤有后怕。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见不到我们？”甜甜也吓了一跳。
    小英接着道：“甜甜你不知道，前些天有个远房的表姑婆来家里，说有一户人家，家住洋房别墅里，特别有钱，他们家只有一个儿子，可那对夫妻很喜欢女孩，便想过继一个女儿，还来劝我爷爷把我送给他们呢！”
    “送人，为什么要把你送给他们？”乔甜甜心头一跳，她想起来了，梦里小英常常哭，就是因为她被抱去了别人家，而那家人对她不好！
    她猛地站起身，跑到曹爷爷曹奶奶面前，“曹爷爷，曹奶奶，你们不要把小英送人，送人不好的，一点也不好！”
    想到梦里的小英总是挨打，总是哭泣，乔甜甜忍不住红了眼睛。
    曹爷爷被吓了一跳，小英连忙过来，安抚道：“甜甜，爷爷没有把我送人，那个表姑婆说完之后，爷爷就把她赶走了！”
    曹大林听到了，也道：“是啊甜甜，我们不会把小英送人的。”
    曹爷爷连忙表态：“对啊对啊，小英是我们曹家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会把她送人呢！”家里就两个小孩，各个都是宝，怎么可能会把小英送走！
    曹奶奶则很气，使劲拧了拧曹爷爷的胳膊，“你个死老头子，都说你那个远房表妹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年了不来往，突然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你还乐呵呵地把人接到家里来。”
    “咱们家好好的，都能干活，会养不起一个孩子！还说那家会把小英当做自家的孩子，供她读书识字，我们难道供不起？”
    “等着，今年下半年，小英到了岁数，咱们马上就把她送到学校去！”
    曹爷爷也不敢回嘴，只得小心哄着老伴儿，“是是，你说得对，都是我没脑子，才引了那种人进了家！”
    因为乔明月的事儿，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敏感过继的问题，虽然那远房表妹一提起，老婆子就把人赶出了门，但还是被小英听到了。
    这孩子心思敏感，一连两天，心情都很不好，蔫巴巴的，看得家里人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乔甜甜不知道，前世那远房表妹第一次上门，也被老两口赶走了，可他们接连失去儿子儿媳，本就受到了重大打击。
    等到曹爷爷病倒，曹奶奶一个人既要下地干活，又要照顾两个孙子孙女，实在力不从心。
    到最后一家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听说那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家境还很好，不说那家人承诺的读书识字，起码她温饱不成问题，这才动了心思把人送了过去。
    可后来，曹爷爷死了，曹奶奶便是知道孩子在那家过得不好，也没有心力管了。
    而这一世，曹大林好好的，还一连做了好几个工程，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即安是有的。他们又怎么会把孩子送人，便是那远房表姑再如何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不可能动心。
    知道不会把小英送人后，乔甜甜放松下来，却还是有一点后怕。
    具体表现在看动画时，她没有和之前那样与乔明月坐在一起，而是抱着小英的胳膊，和她紧紧挨着，惹得乔明月看了一眼又一眼，心里越来越不爽快，嘴巴高高嘟起，都能挂油瓶。
    他对乔甜甜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觉得他们才是一个阵营的人，这就导致他对乔甜甜有着不同他人的占有欲。
    后来，碰到人贩子时，乔甜甜一次又一次挡在他的面前帮助他保护他，这更加重了他的这种占有欲。
    在乔明月的心里，乔甜甜是不一样的！
    他希望自己是乔甜甜最重要的人，可他无奈发现，乔甜甜对他是很好，但她对每个人都很好！
    乔明月还小，他理解不了自己的这种感情，却近乎本能地排斥其他人与乔甜甜接触过近。
    乔奶奶和乔爸爸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为什么就连一个小小的小英，都能让乔甜甜远离他，奔向她的怀抱？
    乔明月光想着，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心思一动，挤到乔甜甜身边，突然道：“甜甜，我不舒服！”
    乔甜甜连忙松开小英，回过头看向乔明月，“你怎么了？”
    见乔甜甜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身上，乔明月心头得意，面上却不露分毫，他重重咳嗽两声，说道：“我有点冷！”
    “冷？难道是早上冻着了？”乔甜甜问道，伸出手摸了摸乔明月的脑袋。
    她睡相不好，平时要不是抱着乔明月像只八爪鱼一样睡，就是背着他把整个被子都卷了去。今天早上被爸爸喊醒时，就是她卷去了全部的被子，而乔明月瑟缩地蜷缩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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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明月摇头，“我不知道！”他身体壮得像头牛，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为了吸引乔甜甜的关注才撒的谎，他那儿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
    “可能真的是冻到了！”乔甜甜暗暗决定，不能在这样了，回家就要和爸爸说，让他再打一张床，整理出一间屋子，让乔明月搬进去！
    乔明月摇头，抱住了乔甜甜的胳膊，“咱们挨着坐吧，坐近点就没那么冷了！”
    “好吧！”乔甜甜抱歉对小英道，“小英，我和明月哥哥坐一起啊！”
    小英摇了摇头，一点也不介意。
    乔明月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丝毫没想到乔甜甜会因为他这个行为而将他从她的房间‘驱逐’出去。
    听到乔明月说冷，曹奶奶连忙端来了火盆，摸了摸他的脑门，确定他没感冒发烧，但又不是十分保稳，于是又给他熬了一大碗浓浓的姜汤。
    看着满满一海碗的红糖姜汤，乔明月眼睛都绿了，和所有小朋友一样，乔明月不爱喝姜汤，放了多少糖的姜汤，他都不爱喝！
    多辣啊，辣得喉咙痛！
    可以对上乔甜甜关怀的眼神，他只能无奈接过碗，端着指尖都要烫红了，却还是不愿意下口。
    “明月哥哥，快喝，喝完姜汤就不冷了！”乔甜甜在一旁鼓劲。
    乔明月无奈，只得闭上眼睛，一口灌下去。
    喝完姜糖水，辣得他眼泪冒出来。然而等他回到家，听到乔甜甜和乔五说起分房的事情，更是无比后悔。
    自己干啥要作死撒谎，甜甜要和小英坐在一起就坐着呗，反正，反正不管她在外头怎么浪，回到家和她一起睡觉的也只有他一个！
    可现在，这个福利被他作没了！
    乔明月眼里流下两行宽面条，要问感想，只有一个字，悔；两个字，后悔；三个字，很后悔；四个字，十分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双节快乐~~
    这里插播一则题外话：
    男主就是乔明月，以后会改名韩明月。但是未成年不谈恋爱，只有等到他们长大了才会谈。
    所以，分房，是必须要分房的！不是这个理由，也会是别的理由。
    最主要的是，甜甜真是是个暖心的小可爱，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很包容，不会刻意去分析我为什么会对你很好，是因为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这就意味着她某种程度上会是个钢铁直女，开窍不会那么快的！
    具体可能要到他们长大上大学，所有人都知道乔明月喜欢乔甜甜后，她才可能后知后觉发现这一点。
    第45章 杀猪宴
    乔家, 将两个小孩送走后，杀猪佬带着他的两个徒弟上门了。
    杀猪佬自备一整套杀猪家什，包括一个超大号的长圆形木桶, 一整套刀具, 包括但不局限于放血刀、砍骨刀、剔骨刀、修割刀、切肉刀还有磨刀棒。
    乔奶奶连烧了六大锅开水, 才终于将木桶装个七分满, 上面盖着盖子。
    开水有了，杀猪佬带着徒弟, 还有村里来帮忙的青壮年, 将猪从猪圈里拉出来, 四脚绑绳, 抬到木桶上。
    两三百斤的大肥猪, 喊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其他人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忍心的神色, 杀猪佬却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已经五十多岁, 十几岁开始跟在师傅后头做学徒, 二十多岁出师，独自杀猪带徒弟，到现在过了三十多年, 起码杀了不下两千头猪, 就算是有再多的感情不忍，也已经麻木。
    他手艺很好, 从来都是一刀致命。
    不像有些杀猪佬, 手艺不到位, 猪一刀捅不死，还要黏黏糊糊捅第二刀第三刀，甚至是凄凄惨惨哼哼唧唧流着血过上半个小时才死, 那种才真的是受折磨。
    他神色凝重，找到颈动脉的位置，出血刀一刀下去，没三秒钟，猪就断了气。看着猪血喷涌，乔五连忙递过去一个盆，放在地上接猪血。
    这猪血也是好东西，能打尘，能补血，做成血豆腐，合着白豆腐，加上干辣椒、花椒一起炖，又香又滑嫩，冬天吃上一大碗，整个身体都能暖起来。
    放完血，杀猪佬将装血的盆递给乔五。
    一行人把盖子抬了下来，然后把整猪扔进木桶里，开水浸泡，来回翻了个儿，待猪全身的毛发都烫过之后，一行人又将其捞了起来，然后用修割刀刮去猪毛。
    这个杀猪佬是方圆十里最出名的手艺人，他动作利索，不会让猪受额外的苦。手艺好，毛剃地干净。有些手艺粗糙的，杀完的猪，主家做菜时，还得拿着菜刀再剃二次毛。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头完整的大肥猪，就成了案板上一块一块肉。
    村里没有养猪的人家，三三两两挑了些肉，付了钱就拿着蛇皮袋提着肉走了。
    最后剩下了八十多斤肉，十斤排骨，两个大肘子，四个猪蹄，一个猪头，一板肥油，以及所有的内脏。
    乔奶奶拿了五斤大肉，两斤排骨，一个肘子，一个猪蹄，然后又拿了半边猪肝、一截小肠做中午的席面。
    其他的则拿木桶装了起来，装好肉，她还拿了一块大石头放在桶盖上压着。每年年底，都是野猫频出的时节，如果不压好，被猫闻到了腥，它能钻到桶里全给你嚯嚯了。
    肉分完了，杀猪佬收下乔五给的杀猪钱，又和乔五约好开席的时间，便带着徒弟把工具抬走——他们还要赶着去下一家杀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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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一个村的人一起约，杀得少一天五六头，多的十几头的也有。杀完猪，拿了钱后，他们会问清主家开席的时间，然后轮流去吃席。
    当然那么多户人家，就算从早上吃到晚也不可能吃的完，便是时间足够，肚子也塞不下那么多东西。
    于是临近中午和傍晚时，大家就会去问杀猪佬准备去哪家吃席。不去的人家就会切上两斤肉给杀猪佬带走，以表示心意。
    一天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二三十斤的肉，几个村子轮换下来，杀猪佬都不用买年肉。
    乔五和乔奶奶的手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杀猪佬每年都到南山村来杀猪，自然清楚。于是乔家杀猪这一天，有一餐饭他是一定会选择在乔家吃的。
    临近中午，杀猪佬杀完今日的第五头猪，脱下挡血的黑胶雨衣雨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鞋子便准备去乔家吃席。
    皮和见了，拿着塑料袋装了一刀肉提给杀猪佬，笑道：“这又是去乔五家吃席？”
    杀猪佬点了点头：“他家的菜好吃！”说来也奇怪，乔奶奶和乔五做的饭菜和别人家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家常菜，也没什么特别的秘方，但味道就是好！
    到了乔家，便见乔家门口干干净净的，杀完猪遗留下了粪便、血迹、猪毛都被清理走了。
    他暗暗点了点头，他喜欢来乔家吃饭，可能干净也是一个原因！
    很多人并不清理门口杀猪后留下的血迹和秽物，任由它放着，只能雨来雪来，腿脚践踏，让泥水覆盖自然消失。但这往往要过上五六天甚至是十几天。
    即便他是杀猪佬，天天杀猪，吃饭时看着屋子门口一堆血，也很影响胃口的好吧！
    话说乔五打扫完门口的战场后，便乐呵呵地去了曹家，准备把儿子女儿都喊回家。
    回来时，屁股后头就跟了一群小孩——小英、小熊、小球、皮皮。
    “甜甜爸爸，我今天想去你家吃饭！”皮皮毫不客气，直接说道。
    他已经知道甜甜家今天也杀猪，杀猪就会有杀猪宴，就会有好多好多的美食！
    想到这里，皮皮咽了一口口水！
    皮妈听到皮皮的话，顿时眉心一跳，她过来一把拧住了皮皮的耳朵，“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今天办杀猪宴，又那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可咱们家做菜，就是没有甜甜爸爸做的好吃啊！”皮皮嘟着嘴，很不高兴，“我刚刚已经和甜甜说好了，一起去她家吃饭的！”
    皮妈真是尴尬死了，家里好吃好喝地备着，这皮孩子却要跑到乔五家去吃，这模样倒像是他们家饿着他一样。
    “乔五哥，你别听这小子瞎说，我们先回去了，家里还忙着呢！”皮妈直接拎着皮皮的耳朵把人带走了。
    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皮皮还是溜到了乔家！
    乔五看到皮皮，真是有些尴尬，留这孩子吃饭倒是没什么，也就是一碗饭的事儿。可关键是他家也在办席，主人家却跑到别人家吃席。
    过了一会儿，皮和来了，手里拎着一刀肉，“五哥，这小子就麻烦你了，我也不带他回家了，带回去了也得跑。”
    他们就拿皮皮没办法，这半个小时，这小子便一直闹着要来乔家。妻子不肯，盯了他有二十几分钟，没想到去上了个厕所，孩子就跑了。
    “行，没问题，不过这肉就不——”
    “留下吧！”乔奶奶过来接过话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等皮和走了，乔五才道，“妈，皮皮一个小孩子能吃的了多少东西，这一刀肉起码也得两三斤呢！”
    乔奶奶将肉放进篓子里挂到墙上，道：“你不接，皮和才更尴尬！”
    “咱家和皮家又没什么亲戚关系，以前也不怎么接触，也就是这一年，你们一起打工才稍微亲近了些，但也没到和曹家那种亲近程度。”
    “皮皮这孩子和咱们甜甜玩得好，要来家里吃饭，小孩不懂事，大人心里也没个成算？甜甜要是去一个不亲近的人家吃饭，你不会想着送些礼过去？皮家难道就不担心咱们家有想法？”
    “你要是觉得这肉不该收，正好咱们晚上要卤肉，到时候一起卤了，再送给他们尝尝，这不就还回去了吗？总好过你现在直不楞登地拒绝，让人家一点面子都没有。”
    乔五听完，连连点头，“妈你说得对。”
    母子两说完闲话，便将精力都放在厨房上。
    猪血吨豆腐、猪肝白菜汤、肉片木耳、腐竹炖肉、糖醋红烧肉、肉片炒粉丝、海带山药排骨汤、梅干菜扣肉、油爆肥肠、酱烧小排、炸酥肉、红烧猪手。
    很快，一道一道和猪肉有关的菜，都上了桌。
    除了三个杀猪佬，来家的还有族长乔智、村长乔辉、乔五的二伯乔二爷爷、堂哥乔文、堂弟乔全、曹爷爷、曹大林以及辈分年龄最大的八太爷，小球大伯。
    乔智乔辉还有八太爷与乔家的亲缘关系都比较远，但他们是族里和村里的重要人物，来不来随意，可请都是要请的。
    乔二爷爷是乔五的亲二伯，虽然乔奶奶和乔二奶奶经常起口角，还闹腾，可两家依然还是亲戚。
    这种时候如果不请他们来家吃饭，那意思可就是断亲了。
    平白无故，谁会随便断亲呢！
    小球的曾祖和乔五的爷爷是亲兄弟，算起来，乔大军是乔五没出三服的族哥，关系也算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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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家亲缘关系单薄，到了乔五这一代，他没有亲生兄弟，只有两个堂兄弟，而小球家同样淡薄，爷爷是独子，连个姐妹都没有。父亲那辈，他亲生爸爸已经去世，只剩下伯父。
    乔家唯一亲近些的乔二爷爷家，因为乔奶奶和乔二奶奶合不来，平时来往并不算多。
    这一算下来，两家可不就算是亲厚的嘛！也因此乔奶奶和小球奶奶关系还不错，连带着乔五和小球家关系也很亲近。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球奶奶要给小球迁户口，乔五能去劝说的原因了。
    小孩多，乔五特意给他们找了个小桌子，分了一些菜过去，让他们坐一起吃饭。
    男人们都是要喝酒的，来家帮忙的小球奶奶、伯母还有小英妈妈，便也端着饭碗，挤在孩子桌上吃。
    东西味道是真的好，每道菜都是家常做法，但火候、调料的运用却很到位。
    乔甜甜最爱那道炸酥肉，上好的里脊肉切成手指粗的长条，裹上蛋液和面粉，炸至酥黄，然后淋上乔五特意为他们调制的酸甜酱，入口微酸，回味带甜，咬起来十分酥脆。
    乔明月最爱的是酱烧小排，酱香浓郁，咸香可口，出锅时乔五还特意剥了个橘子，挤了几滴橘子汁，还把新鲜橘皮放进去焖。橘子的清香中和了酱汁的厚重感，回味中略带一点酸香，吃进嘴里一点都不腻。
    排骨煮地酥烂，轻轻一嗦，排骨上的嫩肉便吸了下来，遇到软骨的时候更美，咀嚼的时候能听到脆骨在唇齿之间发出的咯嘣脆响。
    小英和小熊喜欢糖醋红烧肉，肥肉嫩而不腻，瘦肉劲而不柴。皮皮抱着红烧猪手，啃得满脸油光。小球紧盯着梅菜扣肉，一口米饭，一口扣肉，吃得满足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像只小猫。
    各个都是肉食动物，吃完肉，最后喝上一碗海带山药排骨汤，排骨熬汤之前先焯水撇去浮沫和血水，与海带山药一起炖，汤汁清亮，入口回味无穷，正好解腻。
    第46章 乔奶奶祖传卤肉（捉虫）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 酒席上的男人们才尽兴而归。
    乔奶奶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乔五则将猪头、内脏还有猪下水拿到河边清洗。
    等乔五回来，乔奶奶的的卤汤已经熬煮开来, 各种香料在大锅中沸腾, 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馨香。
    乔奶奶先将猪头、猪蹄、二十斤大肉这些不耐煮的肉放进锅里煮着, 等这些煮至半熟, 然后才把猪心、猪肺、猪腰子及大肠小肠这些容易煮熟的下水放进卤汤里。
    肉下锅后，火候不能太大, 不然水份容易蒸干, 只中小火慢炖, 看着水面上有小泉般凸起的水花便可。时不时还要尝一尝卤汤的味道, 味道不够还要继续添香料进去。
    猪肚她单留了下来, 打算做一道猪肚糯米，猪肚洗干净, 去除杂质和肥油, 往里面塞上满满的糯米, 两头扎紧，煮熟之后切片，用菜籽油煎至两面焦黄, 入口十分有嚼劲。
    乔五和乔婉都很爱这道小吃, 每年过年乔奶奶都会做。
    她看着罗罐里煮着的猪肚糯米，心头有点难受, 家里杀年猪她有请人给乔婉递消息, 但乔婉却没来, 可见她心里还在埋怨她这个亲娘。
    乔奶奶闲不下来，又将猪板油切了，打算把猪油也一起熬了。熬猪油有个小秘诀, 板油入锅时要加半锅水，水量没过油块。
    合着水一起熬，猪油才不容易烧焦，也能将油脂全都熬炼出来，熬出的猪油细腻如雪。
    除此之外，还有火候的问题，大火水开，之后便转小火，炖粥一样慢咕噜炖着，不能着急，火一大还是容易焦，熬出的猪油不仅不清亮，还会有焦苦味。
    熬好的猪油加一勺盐一勺糖，加糖能增鲜去腥，加盐有利于保存。
    乡下不常熬油，年底这锅油能吃到明年七八月，每次煮面加上一点猪油，或者炒酱油饭时添一点，别提多香了。
    过了大半个小时，厨房里便传来了各种香气，卤香、油香、还有猪肚糯米的清香。
    乔甜甜耸了耸鼻子，跑到了厨房门口。
    乔奶奶刚用捞瓢将猪油渣捞起来，就见厨房门口探出一排小脑袋。
    乔甜甜嗅了嗅，路上露出一抹甜笑，“奶奶，好香啊！”
    乔奶奶白了她一眼，“贪吃猫！”话是这么说，还是拿了一个小碗，拨了大半碗猪油渣，在上头撒了点盐，用筷子拨了拨，然后递给乔甜甜，“拿着一起吃吧！”
    乔甜甜接过碗，直接上手捏了一块塞进嘴里，猪油渣里的油脂都被熬了出来，入口酥脆，一咬就咬烂了，上面沾了一点点盐，正好提味。
    乔甜甜吃着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捏了一块踮起脚塞到乔奶奶嘴边，“奶奶，你也吃！”
    乔奶奶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然后就把人赶出了厨房，“走走走，别挤在这儿，耽误我事儿。”
    等乔甜甜端着油渣出了厨房，刚还矜持着的小朋友们立刻围了上去，“甜甜，好吃吗？闻着好香啊！”
    “甜甜，快给我也来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
    “哇，好好吃！香香的，脆脆的！”
    “皮皮，你别抢，你刚刚不是已经吃了一个了？”
    “小英我没抢，呜呜~”
    “吃慢点慢点，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尝才是。”
    不过三分钟，大半碗猪油渣，就被这一群小孩抢光了。放下碗后，小孩们一边舔着手指，一边发表餐后感言，其中不乏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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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道：“甜甜，你奶奶好厉害，做什么都好吃！我妈妈熬的猪油渣又黑又苦，一点都不香。”
    这是熬过火了。
    小球也道：“我奶奶也是，她熬的猪油渣有的地方烧焦了，有的地方又好腻！”
    这是没加水，锅里温度太高，粘锅的地方烧焦了，面上的又没熬好。
    皮皮直接道：“甜甜，要是我家的猪油能让你奶奶帮忙熬就好了！”
    他妈妈熬的他都不想吃！
    乔奶奶听着这群小屁孩的叽叽喳喳，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些熬油的小窍门，也是她在四十来年的主妇生涯中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妙招，做出的东西能不好吗？
    小孩子的肚子就像是无底洞，刚吃完饭，又分吃了油渣，没一会儿又开始往厨房钻。
    太香了，太香了！
    锅里卤肉的香从鼻子里钻了进去，然后又入了胃，入了肺腑，馋得人口水横流。
    “奶奶，锅里是什么，好香，好想吃啊！”
    乔奶奶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小馋猴，有什么是你不想吃的呢？”
    “这肉还没煮好，可不能给你吃！”说着就要赶人，“赶紧出去，别在这儿堵着！”
    这卤料是新煮的，没那么快入味，起码得慢火炖上几个小时，让卤汤中的鲜香入了肉里，然后再停火焖上几个小时。
    被乔奶奶赶出了厨房，一群小孩也不想再在家里呆着了，闻得到吃不到，可真是缠人！
    第二天一早，乔奶奶将火点了起来，浸泡了一晚上的卤肉，味道越发醇厚，随着温度的升高，卤肉的香味逐渐从窗户飘了出去，飘荡在南山村的上空。
    门口乔五正在腌肉，家里留了五十来斤的肉，本来是要分乔婉二十斤的，但乔婉没来，这肉也得尽早处理了。
    乔五坐在门口拿着石舀和木碓捣香料，桂皮、陈皮、茴香、香叶、花椒还有干辣椒一点一点被捣碎成粉末。
    用石舀捣的香料，虽然没有石磨研磨的细碎，但保留了香料的颗粒质地，也别有一番粗犷风味。
    捣好的香料，要先入锅小火炒制，然后按照1比10的比例放入粗盐，混合后便可以拿来腌肉。
    他将香料捣好，灶房里没空，便在门口用石头和砖块架了一个临时灶台，然后用小锅炒制。
    炒热的香料散发出一股独特的芬芳，远远地飘散开，曹大林来乔家接小英，闻到这股香味，不由得笑道：“五哥，你可真是讲究。”
    大多数人家腌肉都是用盐腌，连香料都不放的，更别提会像乔五这样，又是捣香料，又是小火烘炒，腌完之后，还要找果树枯木或者柏树树干熏制。
    乔五笑道：“肉贵，能弄得更好吃点，为什么不弄？再说了年底也没什么事，弄弄这些，也是打发时间！”
    “怎么可能没事做？”曹大林笑道，“打扑克，打麻将，不都是消遣？”
    乔五一笑：“你也知道，我不会那些。”
    打麻将都要钱，虽然大家玩得也不大，一整天玩下来，输得少几块钱，输得多几十上百也有的。乔家一直过得艰难，乔五也不舍得这个钱。
    “是了，你不会玩儿。”曹大林蹲下身体，也帮着乔五一起往肉上抹香盐，抹好盐的肉放回桶里，腌制一天一夜后，入了味才好熏制晾晒。
    曹大林与乔五说好明天杀猪的事情，便准备回家。
    “你先别急着走。”乔五将桶盖盖好，又和曹大林道：“厨房里的卤肉估计卤好了，我去切一盘给你，带回去给曹叔曹婶都尝尝。”
    “行！”曹大林眉眼带笑，“五哥，你真是太够意思了！你们家这卤肉可真香，隔着大半个村子，都能闻到你家飘出的这股味儿。”
    乔五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杀猪的事儿早就商量好了，还用得着你特意跑来一趟！”
    “嘿嘿！”曹大林摸了摸后脑勺不说话，端着盘子，直接用手捞了一块肥肠吃。
    乔婶这祖传的卤味方子味道可真是霸道，不夸张的说，煮的时候香飘十里，吃得时候，又鲜又辣，麻中带甜，回味无穷。
    乔奶奶给他切了一盘，索性把锅里的肉和下水都捞了起来，全都切了分盘装好，然后让乔五送给村里人尝尝。
    当初乔家出事，村里人又是借钱又是借物，家境困难的也常帮他们做活。
    前些年乔家艰难，有一点钱也都存着还债，过年杀的年猪，除了自家留几斤肉过年，腌上十多斤留着平日吃，其他的能卖都卖了，也没有余力招待大家。
    今年债务都还清了，乔五和乔甜甜的腿也治好了，乔奶奶心头高兴，便大方了一回，又想起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卤肉方子，就打算做好了感谢村里人。
    乔家村有八十三户人家，每家切上一小盘，这一锅连肉带下水差不多六十多斤，最后也就剩了一盘。
    乔奶奶吃了一片猪心，很嫩，但嚼劲十足，她暗暗点了点头，手艺没有退步。
    送卤味时，乔五特意把乔明月带了去，一是认认人，二个也是说这就是他乔五的儿子，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八十三户人家，光是一家家的送便要送很长时间，等两人送完回来，已经接近了十一点多，乔奶奶炒了一盘青菜，热了热昨天留下的一点剩菜，端上那盘卤味，一家人就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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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乔奶奶正打算挑着浸泡好的黄豆去村长乔智家磨豆腐，乔二奶奶来家里了。
    这可真是稀客呢！
    要知道因为和乔奶奶的争执，没有重要事情（涉及生老病死），她们一般很少去对方家里。
    到了家，也不说来干什么，扭扭捏捏大半天，乔奶奶没了耐心，起身就要赶人，“老二家的，你到底说不说，我还赶着去磨豆腐呢！”
    乔二奶奶有些挂不住脸，却没如往常一样跳起脚和乔奶奶对着干，她一把抢过乔奶奶手里的黄豆桶，挤出一抹笑，“大嫂，我和你一起磨豆腐。”
    “不用！”乔奶奶抢过黄豆桶，“我能磨得完，只要你不在这儿耽误我功夫。”
    “再说了让你帮忙磨个豆腐，以后还不知道要听你念叨多少遍。”
    乔二奶奶讪讪一笑，知道乔奶奶是在翻旧账。大哥死的早，那时候乔奶奶一个寡妇，带着两个没成年的儿女，日子过得艰难。
    乔二爷爷就常帮着去地里干活，被乔二奶奶知道了，很是闹了一通。
    说他家里活计不干，光充大头在外头干活，最后就差没指着乔奶奶的鼻子骂，乔五和乔婉都是乔二爷爷养活的了。
    乔奶奶也是个硬气的人，从那以后便不让乔二爷爷来帮忙，后头又因为各种琐事闹起来，两家便渐渐疏远了。
    按她的暴脾气，是要摔起袖子走人的，但一想中午吃到那盘卤味，屁股愣是躲不开道，任由乔奶奶挤兑，也没走人。
    虽说因着乔二爷爷的缘故，乔奶奶还特意给他们家多切了一些，但那也不够吃啊。
    和乔家人口少不同，乔二爷爷家大大小小十一口人，一人夹上两片就没了。这卤味味道是真的好，没吃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尝过又没吃够，这可真是挠心挠肺地惦记着。
    乔二奶奶内心流着泪，她就知道乔奶奶这个恶婆娘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给他们送吃的。
    这可不就是惦记着让她来她面前低头的吗？
    乔二奶奶私心是不想来的，可身体太诚实，不受她控制。
    屁股就像长了疮，坐不住！
    脚下就像安了那三太子（哪吒）的风火轮，嗖地走到了乔奶奶家！
    乔二奶奶脸色挤出一抹笑，“大嫂，你那卤肉——”
    乔二奶奶还没说完，乔奶奶便立刻打断了她，“没有，已经吃完了！”
    “不是！”乔二奶奶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卤肉。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们家也卤一些肉？”
    “大嫂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乔二奶奶接着道，“我看乔五今天送了一早上卤肉，你们家的肉是不是用的差不多了？这没肉怎么好过年？”
    “大嫂你帮我卤肉，我用鲜肉做报酬行不行？不然的话，我给钱！”乔二奶奶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肉疼。但一想那好吃的卤肉，又觉得还能接受。
    她这一辈子，不怕苦不怕累，就一个爱好，好吃！
    乔奶奶想了想，家里确实没多少肉了，猪下水除了一个猪肚，全都分了出去。若是给乔二奶奶卤肉，到时候也不要她的肉，拿一些猪肝猪大肠的，年夜饭上也能多两道菜。
    想到这里，她便答应了下来，“行，我也不要你多的，就给我切一截小肠，再来一块猪肝，留着大年初一汆面吃。”
    乔二奶奶原本以为还要在磨一磨呢，没想到乔奶奶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要钱不要肉，只要便宜的猪下水，她顿时自己觉得赚到了。
    “行，大嫂，我这就回家拿肉过来！”说完，一转身跑了。
    乔二奶奶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上门来求着乔奶奶卤肉，最后一合计下来，收回来的东西反而比送出去的都多！
    乔奶奶都懵了，恍恍惚惚提着黄豆桶去磨黄豆。
    到了村长家，没一会儿又回到了家。
    乔五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得问道：“妈，你不是去磨豆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豆腐呢？”
    乔奶奶摇了摇头，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她去磨豆腐了，然后遇到村里其他磨豆腐的人，便被他们赶回了家。
    大伙儿一致决定让乔奶奶赶紧回来卤肉，至于磨豆腐？村里有那么多人呢，一人帮着推两把，不就磨完了？
    乔奶奶将卤肉煮上，乔五带着两个小孩打扫卫生。
    当然主力军是乔五，甜甜和乔明月只是在旁边加油鼓劲的。
    桌椅全都要擦干净，墙壁上屋梁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也要用扫帚清理掉，床铺箱子还有柜子都要挪开，清理边角处的秽物。
    乔甜甜见乔五挪床，突然想起要和乔明月分床的事情，“爸爸，爸爸，咱们家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和床？”
    “怎么了？”乔五问道，乔家共有四间屋子，三间住了人，其中一间则放各种杂物和农具。乔奶奶乔五各住一间，乔甜甜住的那间屋子从前是乔婉的。
    现在乔明月来了，便只能住那间杂物房，杂物房清理一下倒是没有问题，关键就是没有床。
    乔明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便听乔甜甜说道：“我要和明月哥哥分开睡觉了。”
    小女孩十分认真，一本正经道：“我睡觉不老实！总是把明月哥哥踢开，自己卷着被子睡，哥哥都被冻着了！”
    “这样啊！”乔五点了点头，“是爸爸忽视了，确实应该让你们两分开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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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明月：“……”
    他连忙道：“爸，我没事的。不用和甜甜分开睡的，而且家里不是没有多余的床吗？”
    乔五笑道：“没事儿，爸爸找人打张床就是！”
    乔明月眼珠子转了转，使劲发挥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可是爸，现在马上就过年了，做床的木匠师傅们肯定都回家过年了吧。”
    “我真的不急，我没关系，我可以和甜甜一起睡的！”
    乔五若有所思：“明月是个懂事孩子，现在打床确实难找人。这样吧，你先跟着我睡，等开了春，爸去找木匠给你打一张大床！”
    乔明月还要垂死挣扎一下：“爸，我和甜甜一起睡得好好的，就不用换吧——甜甜并没有经常卷被子，我冷不着的。”
    乔五摇了摇头：“不只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你和甜甜都是大孩子了，也应该分开睡。之前你奶奶让你和甜甜共一床，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想，还是要注意一点。”
    乔明月：“……”
    双眼含泪.jpg
    别问，问就是后悔！
    乔五的动作是如此迅速，乔明月没有被子，当天晚上，洗漱完，将人往自己房间一捞，就是换了间屋子睡了。
    解决了睡觉大事，屋里清扫干净焕然一新，乔家的豆浆也被村里人送到了家。
    家里两口大锅都在卤肉，没有多余的锅煮豆浆了。
    乔奶奶正愁着呢，乔二奶奶又来了。
    “大嫂，我看村里许多人都让你帮忙卤肉，你家这两口大锅都不得空吧？”
    “等你卤好肉，又要起卤料，又要洗锅，多麻烦啊！不如让大侄子挑到我家来煮，正好我早上做了豆腐，家什都是干净的。煮好豆浆，点完卤直接就能用。”
    乔二奶奶心想，我为了一口吃的，也是够拼的了。
    乔奶奶想了想，同意了。
    乔二奶奶都主动求和了，她也没必要拉着脸子不接受。
    秋天新收的黄豆，一颗颗圆润饱满，磨成的豆浆也散发着浓浓的豆香味。柴火大灶煮着，沸腾后的奶白色浓浆，清香四溢。
    点卤水前，乔五舀了小半盆出来，又特意拿着大瓷杯给两个小孩都装了一杯豆浆，里头化了红糖，豆香与红糖独特的糖香融合在一起。
    这大冬天地喝上一杯，整个人都像泡在热水里，暖融融的。
    乔甜甜和乔明月抱着瓷杯，蹲在旁边，一边看着乔五点卤水，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豆浆。
    原本还是一片奶白的浆水在卤水的作用下渐渐凝固，成了一片一片如飞絮一般的豆花，汁水也渐渐澄清，变成透明的茶色。
    见乔甜甜双眼紧紧盯着豆花，乔五舀起一瓢，又问道：“甜甜，要不要吃豆花？”
    乔甜甜连连点头，“要要！”
    软软滑滑的豆花，入口即化，当然是不可错过的美味。
    “哈哈！”乔五大笑，给她舀了两勺豆花，见乔明月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也给他舀了两勺，然后继续加卤水，让豆花便老。
    点完卤的豆腐已经成型，只要舀出来，放进模具和麻布里压好，等水分沥干，好吃美味的柴火豆腐便做好了。
    做好的豆腐，能炖汤，能清炒，能和肉馅炸丸子，也能切块炸成豆泡。算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接下来的几天，乔家便在不停地卤肉卤肉卤肉，灶房里的卤香味便一直没有停过。卤肉之外，他们还炸丸子、包饺子、买年货、晒被子、洗头洗澡洗被单。
    一眨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八，晴了几天，从头天夜里又开始飘飘扬扬下大雪。
    这场雪可比之前的雪下得都大，一夜下来，屋外的积雪便到了人的脚踝处。
    雪下的太大了，村长担心积雪会把村里出去的路封死，便组织人去铲雪。大人们拿着铲子去铲雪，小孩穿着雨靴，在雪地里打雪仗。
    南方很少有这样大的雪，一场雪把猫冬的小鸟们都惊了出来，捡了两只冻僵的小麻雀后，一群人决定去山上探险寻宝。
    皮皮道：“甜甜，我听说北方雪下得厚了，山上的野鸡出来觅食时觉得冷，就会一头扎进雪地里埋着，只露出一个屁股在外头。”
    “这时候的野鸡又呆又笨，跑都不会跑，随便一捡就能捡好多只呢！”
    曹大林听到皮皮的话，立刻笑了起来，“皮皮，你也说了是北方！咱们这里是南方，南方是捡不到野鸡的！”
    不然他们这些大人怎么可能不上山看看呢！
    皮皮不服气：“曹叔，也许就有呢！”
    反正没事儿干，而且后山也没什么危险动物，几个小孩杵着木棍子，相互搀扶着去了后山，没想到还真的捡到了两只冻僵的野鸡，几只麻雀。
    一行人心满意足地下山，准备去大人面前得意得意，到了乔家便听乔奶奶和乔五说起，小球他亲妈来了！
    乔奶奶疑惑道：“怎么是这个时候来的，这都年底，马上要过年了！”
    乔五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当时正铲着雪呢，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雪人，浑身上下都是雪花，一动不动。”
    “我们也担心出事，连忙跑过去一看，才发现她不是不动，是太冷冻僵了，挪动的步子太小，加上周围一片冰天雪地，这才让我们以为她动弹不了。”
    “回到村子里了才发现是小球她亲妈，大伙儿也没办法只好送到他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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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球提在手里的麻雀一松，转过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乔五见了，连忙去追。
    乔奶奶沉沉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
    过了一会儿，小球奶奶抱着人，和乔五一起到了乔家。
    小球奶奶把人往甜甜房里一锁，小球急了，使劲拍着门，“奶奶，奶奶你放我出去，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奶奶，你放心，我不会和我妈妈离开的，奶奶——”
    小球奶奶狠了狠心，将房门锁上，对乔奶奶道：“大嫂，麻烦你帮我看着这孩子！”
    她不想让小球去见他亲妈，见得多了难免惦记，他亲妈也是一样。
    乔奶奶叹口气，“先别急着锁门，我让甜甜和明月进去陪陪他。”
    然后又问：“家里的那个怎么样？我听老五说在路上看到人的时候，都冻僵了？”
    小球奶奶点了点头：“还好，缓过来了。来的路上伞坏了，落了一身的雪，到了家让大军媳妇给她烧了一锅热水，跑了个澡换了一身干衣服，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她又道：“还在家里闹着呢，说只想看看孩子，不会把孩子带走。”
    “见了又能怎么样？能不惦记？还不如趁此死了心！”
    “她还年轻，嫁人了还能再生孩子，可我们家小军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那她把孩子带走的。”小球奶奶说着，转身走了。
    乔奶奶看着这一出闹剧，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转瞬又想到了甜甜和明月，这两孩子都不是她家乔五亲生的孩子，如果以后找到了亲爹亲妈，来要孩子怎么办？
    乔奶奶摇了摇头，她想，到时候她估计会和小球奶奶一样做一样的选择。乔五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让人带走了，她家乔五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就没了心情去同情小球亲妈千里迢迢风里雪里赶过来却见不到孩子的悲凉。
    想着几个孩子在雪地里疯玩，吹了大半天的冷风，乔奶奶转身去了厨房熬了一锅红糖姜水，端到房间门口，正准备拿锁开门，就听见里头的小球说道：“甜甜，我不想让奶奶伤心，但我真的很想妈妈！”
    他说着，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成熟，“我不会和妈妈走了，就算奶奶让我走，我也不走了。”
    他道：“咱们村的慧慧姐姐，就是她妈妈带着她改嫁到咱们村的。大家都骂她拖油瓶。”
    “她奶奶一不高兴，就会骂她和她妈妈。说她是吃白饭的，又说是因为她，家里才这么穷！”
    小球最后道：“我不想做妈妈的拖油瓶。如果我跟着妈妈，以后她嫁人了，那个家里的人会嫌弃我，也会嫌弃她的！但是奶奶、爸爸和妈妈不会嫌弃我。”
    小球说完，乔奶奶浑身一颤，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
    那是七十年代末，刚刚包产到户，她还很年轻，三十九岁。乔五十五岁，乔婉才八岁，乔五他爸就走了，日子过得难，和他二伯家又闹得十分僵。
    也有人来给她说亲，那男人家里条件挺好的，还同意她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
    她都打算点头了，却听到那家人背后骂两个孩子是拖油瓶。
    又算计着让两个孩子干农活，等再大一点就送乔五去砖瓦厂烧砖，至于小的，长到十几岁嫁出去能换一笔不小的彩礼钱。
    烧砖可是个苦力活儿，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少年？
    还有乔婉的亲事。
    乔奶奶当时就要拒绝，乔五却拦住了她，他说不想妹妹以后被人惦记，也不想妈妈错过了好人，毕竟那男人对她是真的好！
    和乔五他爸一样，活儿抢着干，好吃的都留给她，自个儿苦哈哈的。
    他让她放心改嫁，他留在家里带着妹妹过日子，家里有地，他能干活，也能养活他和妹妹。
    乔奶奶哪里舍得，最后还是回绝了那门亲事，就这样，二十多年过去了。
    此时听到小球的话，乔奶奶原本冷硬起来的心，就像是破了一个口子，被某种东西泡得软乎乎，暖融融的。
    将姜汤端进屋里，看着几个小孩一脸苦兮兮地喝完，乔奶奶脸上带出一丝笑容。
    她和乔甜甜交代一声：“甜甜，你们好好呆着，不要调皮不要闹腾，奶奶要出门一趟。”
    说完又将房门锁上，然后才顶着风雪往小球奶奶家去。
    这事情症结还是在小球奶奶身上，得先说服她才行，不然就是见了这一次，以后那做妈的也别想再见到孩子了。
    乔奶奶走到小球家，敲了敲门，也不进去。
    小球奶奶见到乔奶奶，脸色顿时一变，她将人拉进自己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我家小球出了什么事儿？”
    乔奶奶摇了摇头：“没有，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孩子好好的在我家，甜甜还有明月陪着他呢！”
    “这就好！”小球奶奶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口，“现在在孩子房间呢。怎么都不肯走，非说要见一面才肯起来。”
    “你说说这人怎么这么犟呢，这不马上过年了，还死赖在我们家做什么。”
    “那就让他们见一面！”乔奶奶道。
    小球奶奶瞪过去，“你说什么？”
    乔奶奶不慌不忙，慢慢道：“我说，不如让他们母子两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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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你先别忙着拒绝，先听我说完，你再考虑。”乔奶奶继续道，“你就说说小军，这都过去几年了？你忘了他了吗？”
    提到乔小军，小球奶奶心头难受，话里也带出一丝哽咽：“小军他走了才三年五个月零三天，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也说了，小军都走了你也忘不了，更何况这还是个活生生的孩子！”
    “小球她亲妈心里能不惦记？这妈和孩子的缘分是割舍不断的，才三年而已，就是三十年，哪里能不惦记？”
    乔奶奶又道：“她自个儿也说了，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孩子。没说要带孩子走吧？”
    小球奶奶摇摇头：“这到没有。我是怕她心里藏着奸呢！”
    乔奶奶：“……”
    “你可真是能瞎想，这冰天雪地的，就算她有心带孩子走，难道不考虑天气，不怕孩子冻坏了？更何况咱们村人这么多，你喊一声，大伙儿能不来帮忙？”
    “这倒是！”小球奶奶道，“小球我是不会让她带走的。我这不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见不着了，以后不就不惦记了吗？”
    乔奶奶瞥了她一眼：“你就真想小球和他亲妈的关系断了？也确实像你说的，长久不见，她死了心，以后也不来了，这母子情分是能断了。”
    “但你想过没有，咱们都多大年纪了？”小球奶奶道，“我翻过年就是六十多了，你呢，也六十好几了。还有几年好活？”
    乔奶奶道：“我这段时间总觉得心口疼，喘不上气，有好几次夜里呼吸不畅突然惊醒过来，说不准哪天晚上眼睛一闭睁不开，就直接走了。”
    “你呢，等你走了！小球这孩子能依靠的不就只有他大伯大伯母，我这不是说大军夫妻会对那孩子不好。”
    “可要是这亲妈的缘分续上，她时不时来看一看，多个人惦念孩子不是更好？万一以后孩子有个什么事儿，也能多个帮忙的人，你说是不是？”
    小球奶奶陷入了沉思，确实就像乔奶奶说的，人老了，身体各方面都跟不上，没准哪一天就走了，到时候就剩下小球一个人。
    大军夫妻能对孩子好，给他吃饱穿暖，这她不担心。
    可要是更多的，怕就没有了。
    一是家里困难，攒不下什么钱，二个大军夫妻两也有自己的孩子，遇到好处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的娃儿。
    等两个孩子分一分，能余得下多少给小球？
    可这亲妈就不一样，在城市生活，手里有工作，能挣得到钱。
    目前也没听说她改嫁，就只有小球这一个孩子，不说别的，就是给孩子漏点零花钱，那不也是好的？
    乔奶奶看着小球奶奶脸色变来变去，就知道她听进去了。
    小球奶奶道：“我先想想，至于孩子还是麻烦你帮我看着。”
    “行，孩子我帮你带着，你好好想想，我就先回去了。”乔奶奶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好了，让他们母子两见面。先和大军还有大军媳妇说一声，他们夫妻两都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你提前说一声，好好说清楚，这样才不会闹矛盾。”
    乔奶奶说着，回到了家。
    吃过午饭，到了下午两点多，小球奶奶终于到了乔家。
    “大嫂你说得对，是要让他们见一见！”小球奶奶脸色带笑，然后带着小球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球送走她妈妈，便满脸放光地到了乔家，“甜甜，奶奶让我见到妈妈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妈妈身上香香软软的，我好高兴啊。”
    “真的吗？”乔甜甜十分好奇，“妈妈的怀抱真的是香香软软的吗？”
    小球用力点了点头：“嗯！是真的！我还和妈妈约定好，她端午再来看我！”
    “那可真是太好了。”乔甜甜很为小球高兴，却还是有一丝落寞，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奶奶和爸爸也从来不提及妈妈。
    不过没关系，她有爸爸，还有奶奶疼爱她。乔甜甜想着，又开怀起来。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担心小球妈妈一个人回去会出事，乔五和乔大军一起去送她，将人送到县城，两人又折返回来。
    路过张家村时，乔五和乔大军商量一下，决定拐道去张家看看。
    另一边，小球妈妈也坐上了回家的汽车，到家之后，她立即拒绝了小球外婆给她安排的相亲。
    外婆十分着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小伙子到底哪儿不好，不嫌弃你是个二婚的，也不嫌弃你生过孩子，你以为你还是黄花闺女？便是黄花闺女这么挑下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
    “妈，你不用多说了，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小球妈十分坚定，“我和小球约好了，端午去南山村看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球外婆摇了摇头：“不去，我不去。气都气死了，还看什么看。”
    她说完，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以后都不结婚了？”
    “我没说以后都不结婚，但现在我不想结婚。小球他奶奶好不容易松了口，让我多回去看看孩子。”
    “要是这时候结婚，那边难免不会多心。而且我还想着努力攒点钱，孩子马上就要读书了，他虽然不是我养，但我这个亲妈也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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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要是结婚了，男方家里不介意我养前头那个孩子？”
    小球外婆劝不动她，只得叹息一声，“算了，都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你的事儿你自己张罗吧，我是管不动了。”
    知道自家妈是妥协了，小球妈妈笑了，“妈，多谢你！”
    两人都不知道，因为这一念之差，小球妈妈彻底走向了命运的另一个岔路口。
    原本的故事里，她这次也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去了南山村，但不管她怎么哀求，也没能见到孩子。
    回来后，心灰意冷之下，便同意了和她妈安排的这个相亲男结婚，那男人表面上倒是装得好人，结婚之后就暴露了真性情。
    原来是个家暴男，头婚的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她本来就是二婚，想离婚，周围人也都劝着忍着，后来又生了个孩子，这就更离不成了。
    丈夫管得严苛，她便是想回来看孩子都不成，此后十几年，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最后彻底失去了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了一些新朋友，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
    第47章 新年诸事（捉虫）
    乔五和乔大军到了张家村, 刚一进村，就见众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乔五转头看过去，众人连忙挪开脸, 他收回目光, 又听有人说道：“这就是张家那小子的舅兄？”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怎么心肠这么狠毒？张剑那小子可是他嫡嫡亲的妹夫, 这也能狠得下心把人送到牢房里去？”
    “要我说啊，这乔家人都心肠狠, 你看那乔婉, 这么多天, 也没说去派出所看看张剑, 成天窝在家里, 好吃好喝的！”
    “张剑那小子可真的倒了血霉了，娶了这么一个婆娘, 有这么一门亲戚。”
    “要我说啊, 还不如打光棍呢！总好过娶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哈哈, 张老六，你是娶不着老婆才说打光棍好吧！你看那乔婉，皮子多白, 比这地上的雪都白。要是能弄一弄……不是都说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看啊, 这张剑就是这牡丹花下的鬼, 能和这么漂亮的女人躺一个被窝, 被抓就被抓吧，要知道那牢里还管饭呢！”
    “说的也是，哎你说, 这张剑都进去了。没人滋润这乔婉，可不就成了活寡妇？”
    “都说寡妇浪起来，比那金三角里的娘们都浪呢，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
    这群人越说越没有底线，乔五听着，怒火直冲天灵盖，恨不得把这群臭嘴全都缝起来。
    乔大军见乔五脸色不对，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人拽走了。
    “小五，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看乔婉，咱就两个人，闹起来吃亏！等回去，咱们南山村的人还能怕这群姓张的不成？”
    乔五深吸一口气，也知道打起来吃亏，他苦笑一声，“大军哥，咱们走吧。”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乔婉都听了多少污言秽语。
    到了张家，屋门紧闭，乔五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人回应。
    他又喊了两声：“乔婉，乔婉你在不在？”
    乔婉没有回应，倒是张宝宝听到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孩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谁？”
    “宝宝，我是你舅舅，你妈在不在？”
    张宝宝回头看了一眼房间，他妈乔婉正埋头躲在被窝里。
    这段时间母子两可不好过，本地人都排外，张剑被抓，这些人不会觉得是他罪有应得，只会觉得是因为她娘家的原因。
    别管平时和张剑关系多差，这时候倒都是正义使者，成天在她家门口闹腾，不是骂她乔婉没良心，心思狠毒，就是来占便宜的。
    钱，或者色！
    昨天晚上乔婉在厕所洗澡，居然发现有人在墙外偷窥，可把她吓得够呛，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躲进了房间里。
    她也不怎么敢出门，一出门全是众人异样的眼光，还有村里的那些个二流子，故意跑到她面前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要不是乔婉脾气暴躁，狠狠地怼了回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会儿听到乔五的声音，乔婉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委屈是乔五怎么来的这么晚，愤怒是要不是她哥这么有‘原则’，张剑在家里，她也不会遇到现在这些恶心事。
    乔婉心头委屈，越委屈，她就越愤怒，越愤怒就不想搭理乔五——要让他等，让他急，等她气消了，她再去开门。
    但乔五哪里想得到乔婉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在门口又喊了一会儿，见乔婉还是不答话，便以为她真的还在生气，不想见他。
    “乔婉，你带着宝宝回家过年吧！妈她很惦记你。”
    呸，她才不惦记我呢！
    乔婉还是不应声，乔五无奈叹口气，蹲下身体，拿出一张绿票子，从门缝里塞进去，对张宝宝道：“宝宝，这钱你拿去给你妈，就说舅舅给你的压岁钱！”
    小孩拿起钱，跑进房间里，乔五才对乔大军道，“大军哥，咱们先回去吧！等乔婉想通了，自个儿就回来了。”
    乔婉接到张宝宝拿过来的百元大钞，瞪得眼睛都大了，“宝宝，这钱你是那儿来的？”
    “舅舅给的！”张宝宝笑道，“舅舅让我给妈妈。”
    乔婉将钱赛回张宝宝手里，指着门口道：“宝宝，你拿回去，还给你舅舅，就说妈妈不要他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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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宝看了妈妈一眼，乖乖地接过钱做两人的传声筒，他到了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便见刚刚还在的大长腿现在没了。
    张宝宝一愣，他小声喊道：“舅舅，舅舅，舅舅你在不在？”
    屋外没有人回应。
    小孩一转身跑回家，“妈，妈，舅舅不在了！”
    “什么？”乔婉一把掀开被子，跑到门口，打开大门，看到门口空无一人，顿时气疯了，她抢过张宝宝手里的钱币，捏成团往地上一扔，“哼，走都走了，谁稀罕你的臭钱！”
    定定看了两秒，她又将钱捡了起来，“算了，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和钱过不去呢？”
    *
    话说乔五刚到家，乔奶奶便迎了上去，目光不住地往他身后探望，见没有乔婉和张宝宝的身影，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
    “还是不肯来吗？”乔奶奶问。
    乔五摇了摇头：“妈，你别担心了，我去看过了，她没事儿。”
    至于张家村的那些污言秽语，乔五不打算说给乔奶奶听，让她知道了除了担心，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乔五打算等过完年，初二乔婉要是还没来家，他再去一趟张家村，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把她带回家来。
    张家村环境那么差，以后是不能住下去了，还不如回乔家住。
    乔奶奶点了点头，问乔五：“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面？”
    乔五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还真的饿了！”
    从他们南山村走到县城，一来一回就是五六个小时，中间又去了一趟张家村，耽搁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肚子早就饿空了。
    乔奶奶去厨房煮面，乔五开始整理年货，顺便定下明天的菜单。
    肉类，家里有猪肉、鸡肉和鱼肉，他着重买了牛羊鸭肉，海产选了大虾和螃蟹，还买了两只活甲鱼。
    干菜乔奶奶准备的多，只要夏天有的蔬菜，她都晒成了菜干，比如干黄花、干豆角、干辣椒、空心菜杆、马齿苋、茄条、黄瓜片、冬瓜片、南瓜片……
    乔五只买了家里没有的菌类如香菇、黑木耳、白木耳。粉丝、腐竹和海带，是之前家里就有的，便不用买。
    乔五看着这些东西，一眨眼功夫脑子里就浮现了一堆菜谱。
    他挑选了十二道，做年夜饭的主菜。然后便开始处理原材料。
    冻好的肉类拿出来解冻，干菜要浸泡清洗，所有都处理好后，乔五发现鸡还没有杀。
    恰好这时乔奶奶的面也煮好了，乔五呼呼啦啦吃碗面，往剩下的面汤里添了几瓢水，烧开了就能烫鸡毛。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忙活了起来，这是一年之尾，又是新年之始。
    因着头天准备充足，母子两个并不慌忙。乔五将对联、贴画、福字都贴好之后，便进了厨房做菜。
    家里两口大锅，乔奶奶和乔五各占一个。很快四个小时后，一道又一道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
    香菇红烧肉、黑木耳黄花菜炖鸡、干豆角烧鱼、红烧猪蹄、卤肉、红油牛肉炖萝卜粉条、羊肉山药煲、鸭肉炖土豆、蒜蓉大虾、黄酒清蒸螃蟹，清炒小白菜，最后一道油煎猪肚糯米，这年夜饭就齐活了！
    乔甜甜趴在桌子旁，馋得口水都要往下掉。
    “爸爸，爸爸快放炮竹！”女孩主动去厨房拿了碗筷，然后又将长凳搬了过来。家里共四口人，四方桌，一人坐一方。
    乔五见她那眼馋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他从屋里拿了炮竹和打火机，撕开塑料口子，点燃引线，便将炮竹扔在了门口的雪地上。
    关上大门后，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乔甜甜指着门口，很得意：“爸爸，咱们是最先放炮竹的！”
    “是！”乔五好笑，没想到这也能成为小孩快乐的理由，他去了屋里一趟，拿出一壶白酒还有两瓶橘子汽水。
    白酒是他和乔奶奶喝的，橘子汽水是给两个小孩准备的。
    乔五拿着酒壶给自己还有乔奶奶各斟了一杯酒，喝酒用的小盅是特制的，口小肚浅，一杯一口的量，有不要贪杯的警示之意。
    乔甜甜见了，学着乔五的样子拿起汽水，倒进小盅里喝。她手软，倒的时候把握不住量，一倒就满，然后溢出来，结果浪费的比喝的还多。
    若是平时乔奶奶一定要骂她浪费，但今日过年，便随了她去。
    乔五拿起酒杯面向乔奶奶，“妈，我敬你，祝你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乔奶奶拿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回道：“老五，妈也祝福你健健康康，富贵发财。”
    乔甜甜见了，也笑眯眯地拿起酒杯，“奶奶，我也祝你——”
    话还没说完，满杯的汽水便随着她的举动晃了出来，乔甜甜见状，低下头一嗦，就把盅中水嗦了个精光。
    她茫然地看着酒杯，又拿起汽水瓶子给自己添‘酒’。
    添了又多，多了又嗦，嗦了又没了。
    乔甜甜：“……”
    小孩脸上写满了委屈，看着小盅愣愣发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乔奶奶看得好笑，乔五看不过去了，接过她的汽水瓶子，帮她到了一杯，倒至八分满的时候，乔五便停了下来。
    他道：“甜甜，你记着，茶倒七分满，酒倒八分满。咱们敬酒倒酒，八分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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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只倒八分满？”
    乔五没说话，只让她端起酒杯，“甜甜，你再端起来看看，汽水是不是就不会溢出来了？”
    乔甜甜端起小盅，看着盅中稳稳当当的汽水，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真的啊，不会溢出来了。”
    “这就是了！”乔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八分就足够圆满了。”
    “好了，去给奶奶敬酒吧！”
    “嗯嗯！”乔甜甜点了点头，端着酒杯跑到乔奶奶面前，“奶奶，我祝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好，奶奶也祝福甜甜漂漂亮亮，快快长大！”
    “当，碰杯！”
    乔甜甜给乔奶奶敬完酒，又跑到乔五身边，“爸爸，祝你吉祥如意，永远陪在甜甜身边！”
    “爸爸也祝福甜甜快快乐乐，幸福美满！”
    乔甜甜敬完酒，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乔明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低下头不高兴了——甜甜给奶奶爸爸都敬酒了，为什么不敬他？
    他不高兴，但他不说！
    他乔明月就是这么别扭的人！
    乔甜甜定定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乔明月的心情为什么又变蓝了。
    一直到饭席结束，一家四口都下了桌，乔明月也没有得到乔甜甜的敬酒。
    实在是乔甜甜根本没这个意识，从前都是一家三口，小孩给大人敬酒，理所当然。哪里想得到乔明月这么个小个子里，还藏着一颗要与大人比肩的心。
    吃过饭，乔五去柴房拿秋天存下来的枯树根烧火塘，这火塘一直要烧到元宵节，半人高的大树根搬到屋里，能烧许久。
    乔甜甜跟在乔五身后，叽叽喳喳地问：“爸爸，这树根好大啊。”
    “是啊！”
    “烧火肯定很暖！”
    乔五点头：“是的。”
    “火烧好了，靠红薯吃吧！”乔甜甜双眼放光：“爸爸，咱们烤两个，不，还是烤四个，奶奶爸爸明月哥哥还有我，咱们一人一个！”
    “行，那就烤四个！”
    乔奶奶笑她：“甜甜你刚吃饱，就要吃烤红薯，你吃得下吗？”
    乔甜甜摸了摸肚子，圆溜溜的，好像是吃不下！不过，红薯烤熟还要很长时间呢，到时候她的肚子就空了吧！
    “没事，我肯定吃得下！”乔甜甜道，“现在吃不下，等红薯烤熟了，就能吃下了！”
    乔五也笑：“没事儿，到时候我给她挑一个小的！”
    小的，果然是小的！
    乔甜甜看着才成人两个手指粗的红薯仔子，愣住了，她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小的红薯。
    剥完皮后的红薯，就剩一根手指粗了，不过乔甜甜也不嫌弃，还是乐呵呵地把红薯吃了。
    她吧唧吧唧嘴巴，就是一点都不过瘾！
    乔甜甜想，她总算知道猪八家吃人参果的感觉了，根本不够吃啊！
    她将目光落在另外三枚红薯上，乔奶奶和乔五对视一眼，三下五除二剥皮吞下，剥下的外皮往火里一扔，对着女孩摊开双手，表示没了！
    乔甜甜嘟了嘟嘴，有些受伤，她又将目光挪向乔明月。小男孩倒是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揭开表皮，露出里面粉白的薯肉。
    是烤白薯啊！
    乔甜甜想，烤白薯也好吃，口感沙沙粉粉的，甘甜而不腻。和香甜软糯的烤红薯一样，她都喜欢！
    乔明月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白薯肉，满足地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
    他吃得慢，样子又优雅沉醉，惹得乔甜甜不住地咽口水。
    乔明月吃了一半，拿着烤红薯进了屋子，乔甜甜见了，也跟着跑进了房间。刚刚奶奶和爸爸都在，她不好意思，现在只有两个人，就没这个顾忌了。
    乔甜甜凑到乔明月面前，舔了舔嘴唇，讨好道：“明月哥哥，我想吃一口你那个烤白薯！”
    乔明月看了她一眼：“你刚刚不是吃过了？”
    “刚刚是烤红薯，我今天还没吃过烤白薯呢！”她竖起食指，对着乔明月眨巴眨巴大眼睛，“就一口，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乔明月摇头，又不忍乔甜甜失望，想了想问道：“甜甜，刚刚吃年夜饭你为什么不给我敬酒？”
    “可是明月哥哥，你不是也没有给我敬酒？”乔甜甜反问道。
    乔明月抿了抿唇，还是说道：“是因为你没有给我敬酒，我才没有给你敬酒的！”
    “可我们都是小孩子，要敬酒吗？”
    “要！”乔明月点了点头，“我是哥哥！”
    “这样啊！”乔甜甜蹬蹬跑出门，从八仙桌上拿下两人没有喝完的汽水，又跑回房间，她将一瓶塞到乔明月的手里，然后举起自己手里的汽水瓶碰了碰，“将，敬你！”
    “明月哥哥你看，我敬奶奶和爸爸都是用小盅，敬你用的是这么大的瓶子呢！”她挥舞着双手，表示自己有多么诚心！
    乔明月高兴了，脸上也露出了笑，他将手里的白薯递给乔甜甜，“甜甜，这个给你吃！”
    “哇，谢谢明月哥哥！”乔甜甜接过白薯，小小咬了一口，然后眯上了眼睛一脸陶醉，那小口咀嚼的模样，像极了讨食的小仓鼠。
    这一口，乔甜甜吃得很久，等全都咽下，她又将白薯赛回乔明月的手里，“哥哥，我吃过了，剩下的你吃！”
    --

 第99页

    乔明月：“你不吃了？”
    乔甜甜摇了摇头，一边往屋外跑一边道：“不吃了，说是一口，就吃一口！”
    小女孩乖乖巧巧的，“我是个诚实的小甜甜！”
    傍晚，乔奶奶也没有开火，直接在火塘上架了一个三角铁架，然后把小锅放在上面，煮了一锅肉丸饺子。
    肉丸是自家做的，新鲜的猪肉剁碎，鸡蛋清做粘合剂，搓成丸子，不停地摔打，弹性十足，入口充满嚼劲，肉丸里头还保留了浓郁的汤汁，一口下去，很烫，但又让人舍不得松嘴。
    饺子同样是家里做的，乔奶奶没有种小麦，便和村里种了麦子的人家换了十几斤。
    小麦没有施加化肥农药，磨成的面粉没有精加工，还保留了大麦天然的麦麸，口感没有精加工过的面粉那么绵滑，却是麦香味十足。
    饺子馅儿有好几种，白菜猪肉馅、牛肉大葱馅、韭菜鸡蛋馅，下到锅里，面皮煮至半透明，露出里头各种颜色的馅料，红红绿绿，配一叠香醋吃，别提多清爽了。
    乔甜甜肚量有限，加上这一下午，嘴巴就没停过，最后也只能每样馅儿尝了一个，又略吃了两个肉丸，便饱了。
    吃完晚饭要守岁，熬到十点多，乔甜甜熬不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乔五将人抱回床上，让乔明月也回屋睡了，母子两围着火塘继续守岁，一直熬到大摆钟响了十二下，两人才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天，大年初一，基本上所有人家都早早地起床准备拜年的事情。
    乔奶奶很早就醒了，起床后，她顾不上洗漱，先将堂屋的火塘点燃，用罗罐烧水。
    然后打开大门，点了香，放了炮竹。香插在门口的雪地里，拜年的人看到这支香，便知道这家人已经准备好，可以来拜年了。
    乔五听见动静，连忙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乔奶奶：“妈，怎么起得这么早？”
    乔奶奶摇了摇头：“不早了，你听，不一会儿村里其他人家的炮竹声也要响了。”
    果然，没过一刻钟，原本还平静的村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炮竹声。
    这家未歇，那家便起！
    乔明月被炮竹声惊醒，披上小棉袄，先去了乔甜甜的屋子，“甜甜，起床，你不是说今天要第一个给爸爸和奶奶拜年的吗？”
    “呜~我好困！”乔甜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乔明月，然后又将脑袋塞进了被窝里。
    乔明月：“……”
    昨天是谁说的，今天一定要早起，又说如果他起得早，一定要来喊她。
    乔五进屋来，拿了一个红包给乔明月，又把甜甜的红包塞到她的枕头底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明月，甜甜要睡就先让她睡吧，天色还早，现在也没法立刻就去拜年。”
    “好吧！”喊不醒，能怎么办呢？
    他看着乔甜甜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打了个哈欠，也有点犯困。眼神闪了闪，直接脱掉棉袄，钻进被子里，靠着乔甜甜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
    同一天，两个小时前，凌晨四点，曹家。
    小英早早睡了一觉，被闹钟闹醒。
    她也不穿毛线和棉袄，就穿着秋衣，拖着拖鞋，半闭着眼睛就跑到了爷爷和奶奶的屋子，对着曹爷爷曹奶奶一拱手，笑嘻嘻的，“爷爷奶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机灵鬼！”曹奶奶点了点她的脑袋，给了两个红包，她将红包往怀里一揣，目光看向曹爷爷，“爷爷，你的红包呢？”
    “少不了你的！”曹爷爷从枕头底下摸了摸，也摸出两个红包，放到了她的掌心。
    “嘻嘻，四个红包到手！”她跑出老两口的房间，蹑手蹑脚进了父母的屋子，曹大林和妻子王梅梅还在睡，小熊则窝在父母的脚下睡得正香。
    小英凑到爸妈面前，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小声道：“爸爸，醒醒，醒醒！”
    “呵，什么鬼？”曹大林半睁开眼，屋外还黑漆漆的，看到一个小人影趴在他的床头，顿时吓得一跳，听见小英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女儿。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小英，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爸爸房间来干嘛？”
    “爸爸，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我来给你拜年！”她说着，伸出双手，送到曹大林面前。
    曹大林：“……”
    曹大林哈欠连天，“现在几点了？”
    小英竖起四个指头，想到爸爸看不见，才小声道：“四点！”
    “才四点，你起这么早干嘛？”说话的是王梅梅，旁边父女两说了这么久的话，她要是还没醒，那就是猪了。
    小英理所当然道：“给你们拜年啦！”
    她又道：“你们昨天下午不是说了，今天早上，起得最早，最先给长辈拜年的小孩能多得到一个红包吗？”
    王梅梅：“……”
    难怪昨天她和曹大林提起这话的时，老两口拼命地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这么干了。
    老两口阻止不成，又让他们尽早把红包备好，放在床头好找的地方，别等到临了临了再去找。
    看样子，姜还是老的辣！
    王梅梅从床头的大棉袄口袋里摸出了四个红包，递给小英，“拿去，快走快走，别把你弟弟惊醒了！”
    --

 第100页

    大的还乖一点，小的要是被吵醒了，他们夫妻两就真的别想再睡了。
    天色黑，小英也看不见，但她能摸到啊，一、二、三、四，数到四个红包，她嘴角立刻咧了起来，扑向王梅梅，对着她的脸重重啃了一下，“妈妈，新年快乐！我回去了，不打扰你睡觉。”
    王梅梅摇了摇头，对着丈夫说道：“你说那丫头要是知道，先拜年的那个拿到的红包都是五元一个，后头那个都是十元的，就算红包数量不一样，但钱数还是一样的，她会不会哭？”
    曹大林：“……”
    我觉得你在作死，但我不说！
    他将被子往脑袋上一盖，声音翁翁：“天还早，还是先睡个回笼觉吧！”免得明天早上，那丫头闹起来，没有精力去管！
    小英回到房间，打开所有的红包，看到里头一张张五元大票子，乐得双眼笑成了缝。
    八个红包，一个五元，那她就有四十元了！
    小熊没她起得早，就只有四个红包，那他就只有二十元，只有她的一半！
    呵呵呵呵~~~
    小英将钱票和红包抱在怀里，忍不住在被窝里打滚，乐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将近八点。
    被王梅梅喊醒的时候，她还有点懵，“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王梅梅拿着毛线衫，硬给她套上，“你不是说要和甜甜一起去拜年吗？这天都大亮了，你要是不起来，甜甜肯定就不等你了。”
    “我起来，我起来，我马上起来。”她揉了揉眼睛，使劲睁开眼，抬起双手，方便妈妈给她穿衣服。
    穿好衣服，正吃着早饭，没一会儿，小熊也起来了。
    小孩在王梅梅的提醒下，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拜了年，于是也得了四个红包。
    小英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得意——哼哼，我的红包比你多一倍呢！
    小熊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拿到红包后，乐呵呵地，见爸妈爷奶没给姐姐红包，顿时十分得意，他扬了扬手里的红包，对着小英道：“姐姐，我有四个红包呢！”
    小英本想得意地嘲笑他一番，但又想起甜甜说过，闷声才能发大财，发财不张扬，张扬遭人惦记。
    万一小熊知道她有八个红包，来要怎么办？
    这样一想，她便得意又高傲地别开脑袋，决定放过这小子。她正要去换她的小雨靴，打算去甜甜家拜年，就见小熊打开了红包，拿出里头的蓝票子。
    蓝票子？
    五元是红色的啊？怎么会是蓝色的？
    小英眼珠子一转，福尔摩斯上体，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过去看了看，便见小熊抽出的钱票上写着十元！
    十元？？？？
    拆开的一个红包是十元的，那其他红包呢？
    是五元还是十元，如果都是十元，那她不是白起那么早了？
    小英心情复杂，不过……甜甜说过，成大事者，不管遇到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慌，不能乱。得先确认下其他红包才是！
    她戳了戳小熊的肩膀，“弟弟，其他红包你不拆开看看吗？”
    一张十元、两张十元、三张十元，四张全是十元！！！
    那小熊的压岁钱不是和她一样，都是四十元？
    那她早起个什么劲儿？
    小英愣住了，许久，她终于反应过来。
    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涮我！！！！
    早起的鸟儿也没虫吃！
    小英深吸一口气就打算闹，正要嚎呢，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甜甜说过的话——遇事多动脑，爱思考的小孩运气不会差！（PS：全是强国给他们灌输的心灵鸡汤）
    思考，思考，思考！
    小英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
    她对着小熊勾了勾手指，把人引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将将将将，兄dei，你看，我有八个红包！”
    小英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所有的红包，她手心一夹，排成一排，八个红包，可比小熊四个红包多多了？
    小熊：“？？？”
    小熊：“！！！！”
    “你为什么有八个红包？”他气哼哼地冲了过去。
    小英，得了，中计了！
    她得意道：“小熊你忘了，爸妈爷奶可说了，今天谁先给他们拜年，就能多得一个红包！我比你起得早，就比你多了四个红包！”
    她说着，还竖起四根手指，在小熊面前晃了晃！
    小熊：“……”
    姐姐红包比我多，比我多，多多多多！！！
    小熊才三岁多还不满四岁，怎么可能那么懂事，他才理解不了先拜年的人能多得红包这个事情的合理性，他只知道姐姐的红包比他多！
    不患寡就患不均。
    “我也要多多的红包！”小熊伸出手就要抢小英手里的红包！
    小英才不会给他呢，见他来抢，顿时将手里的红包竖得高高的，“不行，这是我的红包，我才不能给你呢！”
    小熊跳起脚，拽着小英的棉衣往上爬：“我要，我要红包！”
    小英：“可这是我的，你如果想要，可以来和我换！”
    “这样吧，你有四个红包，我拿六个红包和你换，这样咱们的红包就一样多了，你看好不好？”
    换？
    一样多？
    小熊想了想，同意了这个约定，“好，我和你换，我也要多多的红包！”
    --

 第101页

    小英捏过小熊手里的红包，然后拿了六个红包塞到小熊的手里，数了数自己的，又数了数小熊手里的，“你看，咱们的红包是不是一样多了？”
    “是一样多！”小熊满意了，高高兴兴出了小英的屋子！
    小英看着小熊出了房间，拿出那六个红包，笑得一脸狡黠。
    从小熊那里换来四个红包，一个十元，这就是四十元。她还有两个五元红包，也是十元。
    而小熊那里六个五元的，就是三十元。这样一算，她还是比那臭小子多二十元，而且她的钱还比之前多了十元。
    小英笑得得意，她想，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聪明伶俐的小机灵鬼。
    曹大林已经换好的衣服和雨靴，还奇怪，家里怎么安安静静的！
    小英那小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日常总觉得他们夫妻对弟弟比对她更好，时不时得就要闹腾一次。
    他们夫妻两常年不在家，总觉得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便也由着她！她都知道弟弟的压岁钱和她一样，还能不闹腾？
    他还没想明白呢，便见小熊高高兴兴地从小英的房间出来。
    高高兴兴？？
    确定不是哭哭戚戚？？
    小男孩乐呵呵地冲到曹大林身边，对着他笑道：“爸爸你看，我有六个红包了！”
    “姐姐真好，我用四个红包，和她换了六个！”
    曹大林：“……”
    “小熊啊，把红包给爸爸看看。”
    他打开红包，果然便见里头都是五元的。
    这一回合，王梅梅和曹小英，打成平手。不对，应该是曹小英略胜一筹！
    天光已经大亮，陆续有人来家拜年，曹大林带着小熊去亲近的长辈家拜年，小英直接去了甜甜家。
    到时，乔家正在吃早饭。
    准确的说是小英和明月正在吃早饭，而乔五和乔奶奶早就吃过了。
    乔奶奶给他们煮的猪肝汤汆的油面，里头加了小青菜，又滑又嫩，好吃爽口，乔甜甜觉得自己能吃两大碗。
    可惜乔奶奶就给她盛了小半碗！
    见到小英来，乔甜甜高兴极了，“小英，你吃不吃油面？”
    小英摸了摸肚子，在家时爷爷奶奶只让他们吃了个半饱，见乔甜甜邀请，顿时笑了：“要，要，我要吃乔奶奶煮的油面！”
    乔奶奶看了她一眼，问道：“在家吃过没？”
    小英乖乖点了点头，乔奶奶给她端来了小半碗面，又端了一碗糖水鸡蛋，甜津津的糖水里卧着两颗白嫩嫩的荷包蛋。
    他们这里不流行喝茶，年节有亲戚上门，招待客人的不是茶水，而是糖水，更亲近些的客人就会卧两颗荷包蛋。
    就乔五猜测，这估计是南山村太穷了。
    早十多年，连饭都吃不起，客人上门能有一杯糖水招待就已经是莫大的诚意，慢慢延续下来，就算如今大家的生活好了，温饱有序，还能过个丰年，依然喜欢用糖水招待客人。
    满满两大勺糖，一小碗水，齁甜齁甜的，甜得发腻！
    大人可能觉得腻味不喜欢，但小孩子却很欢喜，小英见甜甜没有糖水鸡蛋，连忙问道：“甜甜，你要不要吃鸡蛋？”
    甜甜正要说要，便听乔奶奶道：“甜甜，小英是客人，这是客人吃的。等你出去拜年了，糖水鸡蛋多得你吃都吃不下。”
    听到乔奶奶这么说，甜甜便乖乖摇了摇头，“小英你吃吧，我不要了。”
    确定甜甜不要，小英才一口面条，一口糖水蛋，吃得唏哩呼噜，满意得不得了。
    三人正吃着早餐呢，小球和皮皮一起来了，来家后，照旧是一碗糖水蛋，一碗面。乔奶奶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一口咸，一口甜，也就这些小孩子才能喜欢！
    她拿着几个小孩带来的麻布袋，进屋给他们装零食。
    乔五从深市带回来的糖果、巧克力，还有一些比较贵的水果如苹果、酥梨、柚子和脐橙，她都是藏在房间里的。
    只有亲近的人、或者和乔甜甜玩得好的小朋友来拜年，她才会送里头的东西。
    而寻常关系，又没有太多往来的孩子，就会给他们抓一把自家产的花生、黄豆和红枣。
    里头搭着乔五从街上买回的小零食，比如瓜子、松子、麻花、芝麻糖、爆米筒、花生酥、锅巴等。再添上三两颗糖果，水果则送本地都有的橘子和柿子。
    说起来，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后一种准备，甚至没有乔五买的那些小零食。
    因为大家普遍都穷，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活，也就是跟着曹大林去工地打工的人，攒了些钱，日子稍微好过点，才会准备后头这些东西。
    乔奶奶给他们装好东西，就见一个头发枯黄、瘦弱矮小的女孩子进了门。
    乔慧慧走进门，怯怯地喊了一声：“阿婆，拜年了！”
    第48章 乔慧慧的悲剧人生（捉虫）
    乔奶奶不怎么认识她, 仔细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她道：“是乔平家的慧慧吧？”
    乔慧慧怯怯地点了点头, “是的, 阿婆。”
    女孩穿着一身旧棉衣, 下摆处有破损, 领口和袖口的位置还沾着油污。
    乔奶奶摇了摇头，很是不认可！这乔平家也太不讲究了, 就算家里穷, 买不起新衣服, 把孩子弄干净点, 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又想起乔慧慧是她妈带过来的女儿, 乔奶奶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

 第102页

    王婆子那人是无理都要争三分，什么都肯吃, 就是不吃亏。又重男轻女, 亲孙女都不待见, 更别提这个继孙女了。
    乔奶奶给她装了一些花生红枣还有麻花和芝麻糖，乔慧慧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阿婆，便要离开。
    乔奶奶看着, 始终觉得有些不落忍, 拉住她的手道，“等着, 阿婆再给你拿点东西。”
    “好！”乔慧慧小声地应了一句, 目光瞥向乔甜甜他们, 五个小孩围在一起吃得正香，她嗅了嗅，空气里弥漫了猪肝面还有糖水蛋的香味。
    乔慧慧咽了咽口水, 今天一大早，村里的炮竹声刚响，奶奶就把她赶出门拜年，她妈也没有给她做早饭，她走来走去快一个多小时了，到现在都没吃早饭！
    至于拜年得来的水果和零食，她是不敢吃的。
    奶奶说了，这些东西都要备着给村里的小孩拜年用。
    因为养了她这个拖油瓶，家里很穷，没钱准备年货，怕东西不够，才早早把她赶出门，让她拜了年，得了东西再尽快送回去。
    本来村里人是有招待客人喝糖水，或者吃糖水蛋的习俗，但她妈是外地人，她虽然跟着继父改姓乔了，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乔家人。
    再加上继父不重视她，家里人都不重视她，村里其他人就更不会重视她了。
    看到她上门拜年，抓一把花生或者红枣，就让人走了。像乔奶奶这样，抓了花生红枣，还放了麻花和芝麻糖，已经是最丰盛的了。
    也因此这么久，她都没能喝上一口水，吃到一点东西。
    乔奶奶从屋里出来，抓了一把水果糖和两颗巧克力，没有装进乔慧慧带来的麻布袋，而是塞到她棉衣的口袋里，“慧慧啊，阿婆给你一些水果糖，你拿着吃吧！”
    乔慧慧点了点头，“谢谢阿婆。”
    她转身要离开，可空气里弥漫的甜香味，让她挪不动脚。
    肚子也好饿！
    乔奶奶正要送人出门，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甜甜他们都吃着东西，不可能会饿，那这饿得肚子叫的就只有面前的乔慧慧了。
    乔奶奶有些不敢置信，目光落在乔慧慧身上，便见女孩低着头，一脸窘迫。
    大年初一，让孩子饿着肚子出门？
    这乔平家也太不讲究了。
    乔慧慧要走，乔奶奶连忙拉住了她，“慧慧，等一下，阿婆还没煮糖水蛋招待你呢，吃了糖水蛋再走吧！”
    乔慧慧要拒绝，乔奶奶已经干脆利落地搬了个凳子放在火塘边，按着她坐下烤火，“慧慧，你先在这里烤烤火暖暖身体，阿婆去煮糖水鸡蛋。”
    又见乔甜甜已经吃完了面，正朝着这边张望着，便让乔甜甜来招待乔慧慧，“甜甜，你吃饱了就别在那儿坐着了，来和你慧慧姐姐说说话。”
    “好。”乔甜甜乖乖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小女孩穿着一声浅粉色的新棉衣，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上面用红色的头绳绑着，发根处还夹了两个漂亮的小夹子。
    她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又精神又漂亮，像年画上挂着的小仙童。
    乔慧慧看着看着，突然低下了头，然后就看到自己磨的秃噜皮的棉袄，这衣服还是大伯家的堂妹不要了给她的。
    破旧就不说了，衣面上还沾着大片大片的污渍，把从前的颜色都盖住了，头发也是乱糟糟地耷拉在脑袋上，看着走过来的乔甜甜，她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从前她没觉得穿这衣服有多可怜多自卑，因为她太忙了，每天都忙着做家务，忙着带弟弟妹妹，忙着给他们洗尿片子，忙着喂鸡养猪，根本顾忌不到自己。
    此刻，从继父家的那个小屋子脱离开来，看着乔甜甜，还有其他小伙伴，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有多可怜。
    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出门前家里长辈会给他们做好早饭，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出门，而她却要一大早就起床，穿着破衣旧衫，披散着头发，灰扑扑地出门。
    他们拜年是玩乐，而她拜年却是痛苦，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乔甜甜走到乔慧慧面前，喊了一声：“慧慧姐姐。”
    乔慧慧突然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嗫嚅道：“对不起，让你奶奶不要给我煮糖水蛋了，我，我要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便急匆匆地跑出了乔家门。
    她很怕，很怕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看着她流露出鄙夷的神态，就像大伯家的堂妹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上的鸡屎。
    乔奶奶端着糖水蛋从屋里出来，就见乔慧慧已经不见了，乔甜甜愣愣看着门口，她问道：“甜甜，慧慧姐姐呢？”
    乔甜甜摇了摇头：“她突然说有事，便跑了。”
    乔甜甜很懵很懵，就在刚才，许久没有醒来的强国突然醒来，并且告诉她，面前的慧慧姐姐，就是她要帮忙改命的五人中最后出现的那个。
    乔慧慧，年八岁，六岁时跟着生母改嫁到乔家村。被人视作拖油瓶，在母亲的忽视和继父的打骂中长大，养成了怯懦软弱的性子。
    年少时生活劳苦，少年时遇到渣男，被人所骗，与渣男私奔，生下一女，最后却被渣男卖入红-灯区，自暴自弃之下，染得一身脏病，年纪轻轻就死了。
    强国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不离开那个渣男？要说为钱，可辛辛苦苦挣钱养家的却是乔慧慧，更甚至那男人吃喝用度都是从她那儿拿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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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为爱，那男人对她一点都不好，心情不好打人，喝了酒酒意上头也要打人，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
    最后因为自己挣的钱无法满足渣男的挥霍无度，被卖入那种地方，她却依然没有离开，还用皮肉钱，供着那男人生活。
    凄惨的童年和成年的所托非人，造成了乔慧慧的悲剧。
    可就算小时候她无法选择家庭和出生，只能在懦弱的母亲和蛮横的继父手下讨生活，等她长大，知道所托非人时，为什么不在陷入深渊之前，离开他？
    只要她态度强硬一点，甚至是直接离开那男人，换个地方生活，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毕竟那男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敢把她卖入那种脏地方，他是一步一步试探她的底线，知道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离开，也不会反抗，最后才会做出卖妻求钱这种丧天良没底线的事情。
    强国和甜甜都无法理解，系统分析后，却说，乔慧慧的命运，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
    这个孩子，自卑且缺爱！
    因自卑怯懦而不敢拒绝别人无理的要求，没办法自立，只能像只菟丝子一样依附别人生活。
    因缺爱，她迫切想要一个圆满的家庭，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家庭。
    在她看来，就因为她是母亲改嫁继父带来的拖油瓶，所以日子过得辛苦又艰难，而母亲也因为畏惧继父，或者说想讨好继父不敢为她说话，任由她受到欺负。
    成年后，她与那男人生了一个女儿，一方面她菟丝子一样的性格，让她要有一个男人做家庭支柱才能生活。
    可她未尝不知道那男人是个人渣，但她不敢离开，离开之后她要再找一个男人结婚，与她女儿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会对她，对她的女儿好吗？
    即便这样的人有，但一想到自己童年的生活，她就完全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童年生活的不幸，她总在幻想，如果她的亲生父亲还在，她、妈妈还有亲生父亲一起生活，日子会有多么美满。
    这便让她对这个和她女儿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蒙上了一层滤镜，让她总是抱有幻想。
    这个男人或许只是没开窍，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知道她的好，能收心和她们母女好好生活。然后就这样一步步，走向的毁灭。
    系统分析完，乔甜甜和强国的双眼都转成了蚊香圈。
    强国懵了，乔甜甜也彻底晕圈了——那这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慧慧姐姐的命运啊？
    系统分析的太深奥，她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系统：“……”
    它只能分析数据和因果，让它给解决措施，那还要强国这个会思考的主机和乔甜甜这个宿主做什么？
    强国深吸一口气，“甜甜，你别急啊，让我捋一捋，捋一捋！”
    首先是自卑，其次是缺爱。
    自卑的反义词是自信，解决自卑，就要让她充满自信，由自信，带来自尊与自爱。
    被打了也不跑，被欺负了也不走，不是因为她不知道疼，也不是因为她没有痛苦，是因为她缺爱，缺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因为她不够自爱。
    她不爱自己！所以才会任由别人欺辱她。
    换做乔甜甜，你打她一下试试？
    立马就给你跑掉了。
    而这两样又是相辅相成的，她自信，才能更爱自己，爱自己，才会更自信，才能自立！
    听完强国的分析，乔甜甜似乎有些明白了——要让姐姐自信，也要让姐姐爱自己！
    可这要怎么做啊？
    真是令人头秃！
    第49章 乔慧慧的觉醒
    乔慧慧失魂落魄回到家, 妈妈柳迎春正在门口等着，见到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 一边急匆匆往屋里走, 一边质问道：“慧慧,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不是说过了, 拜年得到了零食就立马送回来吗？”
    “刚刚村里就来了一拨小孩来拜年，幸好之前还有一些, 不然没有果子分给他们, 你爸爸觉得丢了脸又要骂人了。”
    柳迎春将袋子里的果子往果盘里一倒, 王婆子就从屋里出来, 看到袋子里倒出的果子, 老脸一拉，“这慧慧是怎么回事儿？她是不是偷吃了, 怎么就这么一点？”
    柳迎春朝着王婆子讪讪一笑, “妈, 慧慧这丫头懂事，她肯定不会偷吃的。”
    “你说她没偷吃就没偷吃？这丫头偷吃的时候，你在旁边跟着吗？”
    王婆子一边说, 一边麻利地将果盘里的糖果, 麻花、芝麻糖、花生酥之类的糖点挑拣出来，藏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然后又把一些颗粒饱满的花生红枣都捡了出来放到一边, 最后盘子里就剩下一点歪瓜裂枣, 就这她还咔嚓咔嚓吃个不停。
    柳迎春看着果盘里剩下的那一点东西, 只觉得脑壳都疼了。
    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让婆婆留下一些，但也知道, 就王婆子那恶人心性，她要是提了，王婆子能从她骂到她祖宗十八代。
    柳迎春无奈，只好将目光落在乔慧慧身上，要是她再多拜一些果子回来，这果盘就不会空了。
    柳迎春将空袋子往乔慧慧手里一塞，推着她出门，“慧慧，快去，再去拜年，多得点果子。”
    乔慧慧张了张嘴，想说这整个村子她都差不多走遍了，没剩下几家了，拜不回来什么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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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着柳迎春软弱哀求的眼神，乔慧慧张不开口，顺着妈妈的力道出了门，远远地就见乔甜甜和小英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们说着，笑着，眉目间都是肆意的欢乐。
    不知怎么地，乔慧慧心口突生一股恶气，不想这么顾及柳迎春。
    她也是个孩子，为什么要为大人考虑这么多？
    她回过头看向柳迎春，问道：“妈妈，你知道吗？从早上六点出门拜年，到现在接近九点，我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妈妈，我现在很饿，你知道吗？”
    柳迎春一愣，嘴巴张了张，许久，才反问道：“没，没吃早饭吗？怎，怎么可能？村里不是会招待客人吃糖水蛋，没有人给你煮吗？”
    乔慧慧慢慢道：“可是妈妈，咱们家给谁煮过糖水蛋吗？”
    没有人是傻子，会给你煮糖水蛋的人家，他家的小孩在你家必然也能吃得到糖水蛋。
    这才是礼尚往来！
    不然一味地吃亏，谁愿意这么干？
    他们家连给孩子拜年的礼果都不准备，全靠她拜年得来的果子支应，就这，她奶奶还要把那些果子里比较珍贵的东西挑拣出来，给那些孩子手里的不就是残羹冷炙？
    她就没有发现，小孩子都不爱来他们家拜年吗？
    拜年能得到好吃的零食，大家才愿意去啊！
    一个村子这么多户人家，每家每户准备的零食果子肯定不会完全一样，小孩子一家一家拜年，就能吃到全村人家准备的果子。
    大家通过这种方式来交换美食，你什么都不准备，一点也不付出，人家还愿意给你果子，就算是一把花生，一颗红枣，这都是人家心善。
    这也是乔慧慧尤其羞耻的地方，每进一家门，就像是乞讨一样。
    或许有人愿意给他们家的人煮糖水蛋，热情地招待他们，但那也只局限于爸爸还有叔伯，以及和他们一起拜年的堂哥堂妹。
    而她，小乞子一样的人物，自家人都忍心让你饿着肚子出门，别人难道还会心疼你新年新开始，就饿肚子了？
    乔慧慧喃喃道：“妈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才八岁，我都能懂得的事情，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你会不明白吗？
    还是你知道？
    知道我还饿着，我很难过，我很羞耻，但你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忍心让我受到伤害？让我的尊严被丢到尘埃里，让人家反复踩踏？
    柳迎春的脸色就像是上了颜料的调色盘，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乔慧慧的疑惑，打破了柳迎春给自己蒙上的那层迷障，戳破了那层遮羞布。
    ——我是不得已的，都是你奶奶太凶狠，你爸爸没用又好面子，都是他们逼得，我才会如此对你。
    所有的不得已，其实都是，我爱自己，比爱你更多！
    我希望这个家能保持和睦，就算是表面的和睦也好，即便你在这里受尽了委屈。
    乔慧慧问完，没有去看柳迎春的神色，她拿起袋子，跑出了门。
    *
    乔甜甜等小伙伴们都吃过糖水蛋，一群人手挽着手去拜年。
    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乔甜甜他们去了余婆婆家，萍萍家，乔二爷爷家，然后是小球家。
    乔甜甜终于知道，为什么早上乔奶奶不让她吃太饱了，不然她后头根本吃不动。
    余婆婆给他们煮了糖水蛋，乔甜甜还很高兴。
    她也吃到了糖水蛋。
    萍萍家虽然没有给他们煮蛋，但萍小叔给他们削苹果吃了。
    可接下来的乔二爷爷还有小球奶奶，都分别给他们煮了两颗蛋，还是拒绝都拒绝不了的那种。
    算起来甜甜被迫吃了六颗蛋，小英他们吃得更多，足有八颗！弄得他们现在，一打嗝都是一嘴的蛋腥味！
    从小球家出来，乔甜甜找了跟竹竿撑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太撑了，实在走不动了。”
    小英打了个饱嗝，“我今年一年都不想吃鸡蛋了，嗝，好撑！”
    皮皮见甜甜找了个竹竿，也去掰了个小木棍子，“我也是！啊，走不动路了，还是甜甜聪明，拿根棍子撑着舒服多了。”
    一行人搀扶着往前面的房子走去，走近两步，皮皮不愿意去了，“那是乔丝丝家，我不想去了！”乔丝丝，乔慧慧的大堂妹。
    “怎么了？”小英问道。
    “乔丝丝又霸道又讨人厌！”
    “而且乔丝丝家好小气的，他们家的拜年果子都不好，去年去拜年的时候，她奶奶就给了一把花生，还是那种干干瘪瘪，受了潮的花生。”
    “不仅不能吃，回家之后我奶奶还得费劲把那些受潮花生挑出来，不然坏了的花生还会把其他好的果子弄潮了。”
    乔甜甜、乔明月、小球、小英：“……”
    乔甜甜问：“不然就不去了？”
    小球看着站在家门口的乔慧慧，突然道：“咱们都走到他们家门口了，要是不去，慧慧姐姐会很丢脸的！”
    他们两家隔得近，小球知道乔慧慧日子过得很不容易，但慧慧姐姐对他很好，他难过了，慧慧姐姐会安慰他。
    大家都期盼过年，就慧慧姐姐不想，她说一到过年就好丢脸！
    “那就去吧！”乔甜甜道。
    皮皮还是有些不愿意：“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要他们家的那些坏果子，我奶奶眼睛不好，要挑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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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人家给他们抓果子，即便知道不好，但也不能说不要吧？
    如果人家问你为什么不要，难道要说我们不想要你们家的坏果子？
    那不是让他们更丢脸？
    乔明月看了乔甜甜一眼，见她面露为难，淡淡开口道：“皮皮，你奶奶眼神不好，要挑很久。那我们自己挑不就行了？我们眼力好，肯定要不了多久。”
    乔明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家连果子都不准备，肯定舍不得给我们煮糖水蛋吧？”
    一个小朋友两颗蛋，这里五个人，可就是十颗蛋，就算是一人一颗也不少了。
    乔明月的话一出，皮皮立刻打起了精神，大步向前走，“走咯，拜年去！”
    他真的不想吃糖水蛋了！
    真没想到平日里嘴馋的糖水蛋，有一天会集体遭到他们的厌弃！
    大家都好热情的，他们根本拒绝不了。
    五个人走到乔慧慧家门口，就见乔慧慧冲了出去。
    擦肩而过时，乔甜甜便听到强国兴奋道：“甜甜，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改变乔慧慧命运的进度条，突然增长了10%。”
    乔甜甜：“……”
    “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是想着要做点什么改变乔慧慧的命运，但她不是没有思绪吗？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这进度条就自己增长了10%，难道是进度条突然成精？
    强国：“？？？”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乔甜甜连连点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不是一直醒着的吗？这一路，我们吃了吃蛋，就是吃蛋了！”
    强国：“……”
    “那这进度条怎么会突然增长了？”
    两人想不明白，又把系统薅了出来，“系统，系统，快分析分析，乔慧慧进度条怎么突然就增长了10%。”
    系统分析之后，诧异地打量了一下乔甜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欧皇本皇？
    和小英皮皮、小球小熊因为家庭突变，从而改变命运轨迹不同，乔慧慧的命运，主要是她的性格原因。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改变乔慧慧自卑又缺爱的性格，即便把她放到全球首富家，给她挑一个二十四孝老公，最后也会因为她这种自卑缺爱导致的怯懦（放纵他人）性格，滋养出人性的恶，最后导致重蹈覆辙。
    但现在，她就见了乔甜甜一面，就对自己这种不公正的人生待遇产生了怀疑！
    这就相当于虐文小说中的，百虐成刚的小白花女主，她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凭什么我受到这么多的虐待，又是挖肝，又是虐肾，被陷害，被流产，还被挖子宫后，我他妈的还要和你Happy Ending！
    乔慧慧她觉醒了！
    虽然这个觉醒意识还很弱小，就像风中的残烛，一不留神就会灭了。
    但强国和乔甜甜不是还在吗？
    这两个，一个死而复生，一个来自二十二世纪的伟大学习APP，怎么着也得把这豆苗大的意识，培养成一棵参天大树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我想说别觉得八岁的小孩没有自尊，其实孩子的自尊，远比大人强得多。而且他们受了委屈，伤了自尊，还没办法像大人一样，找一些途径排解。日积月累，会压垮一个孩子。所以才会有那句，童年的伤，需要一辈子去治愈。有时候，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治愈。
    这是作者本人的感触，很多童年时候受到的伤害，来自父母，来自外人的，现在他们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可我本人回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心口在发颤。他们不是不爱你，但有时候他们也在伤害你，但可悲的是，他们却并不知道。
    第50章 乔婉被欺负
    乔慧慧跑了, 柳迎春还要去追，见到五个小孩上前，只好先招呼他们。
    乔甜甜、乔明月、小英、皮皮还要小球五人异口同声道：“婶娘, 新年快乐, 我们给你拜年了！”
    柳迎春笑道：“好好, 都进屋吧, 婶娘给你们拿果子。”
    “好，谢谢婶娘。”
    五个人随着柳迎春一起进屋, 柳迎春去拿果子, 便见托盘里寥寥无几, 她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难怪, 难怪大嫂一听说要给这些孩子们派果子, 立刻就躲闪了。
    他们两家还没有分家，家里的钱财都是王婆子管着的, 按理说着拜年礼果也应该是王婆子买。
    可王婆子不买, 用乔慧慧拜年得的果子充数就算了, 现在是就连她得来的果子都给吃了。这不是成心让她掏自己的私房？
    柳迎春愤愤进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抓了两把零食出来, 分到五个孩子手里，就每人一小把。
    但大家也不嫌弃, 皮皮伸手摸了, 都是好的！
    没有坏的, 不用自己挑，这已经是很让他们满意了！
    也因此，各个都笑得十分开怀, 一口一个，谢谢婶娘，麻烦婶娘。
    柳迎春也高兴了些，想到乔慧慧说起没有人给她煮糖蛋的事情，犹豫了一下，问小球：“小球啊，你们要不要吃糖水蛋？”
    小球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不要不要，我们不吃了，不吃了！”
    其他人也连忙拒绝，“婶娘不用了，我们不饿，真的，我们一点都不饿！”
    本来还想着在乔慧慧家烤烤火，消化消化，一听柳迎春这话，五个人都坐不住了，“婶娘，我们还要去其他家拜年，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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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一溜烟跑出了乔慧慧家。
    好在，接下来十多家，都没有五人比较亲近的亲戚，也因此拿了果子就走了。之后是皮皮家、小英家，几个小孩千拒万拒之下，他们才没有煮蛋招待他们。
    为此，乔甜甜不惜十分不雅地对着长辈打嗝呼气，让他们也闻一闻，他们小小的肚子里到底承受了多少糖蛋之痛！
    转眼时间就到了大年初二，村里的小孩们都要跟着爸爸妈妈去外婆家拜年。
    乔甜甜没有外家，这项营业就pass掉了。
    一家人守在家里，等着乔婉和张宝宝上门。
    乔奶奶一大早就起身张罗，又是做菜，又是准备零食，就等乔婉来招待她。
    从早上六点开始，等啊等，一直等到了上午十点，乔婉还没到。
    乔奶奶有些失落，揉了揉胸口，心里十分难受，就为了一个心思不正的男人，乔婉难道恨他们就恨到这个地步？
    她脸色难看，乔甜甜和乔明月两人也不敢去招惹她，便躲在屋子里自娱自乐。
    到了十一点，乔婉还没来。
    乔奶奶气道：“算了，那丫头不来就不来了，我们也不等了，生女儿有什么用，都是为别人生的。”
    乔五心知乔奶奶这话是气话，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会担心乔婉，便道：“妈，不然我去张家村看看？”
    乔奶奶瘪嘴：“去看什么看，她又不是没长脚，要是想回来，不自个儿麻溜地回来了？张家村离我们家又不是很远，走回来半个小时都不到。”
    “妈你也说了，到张家村不过半小时，我去看看情况，就马上回来。”
    乔五说到这里，乔奶奶便顺势同意了，“行吧，那你去看看，看完就赶紧回家。”
    乔五出了门，正要往张家村去了，出了村口，隔着老远见到皮和抱着外甥张宝宝，而他老婆张芳扶着乔婉一起回来了。
    乔五连忙迎上去，扶起乔婉，问道：“这是怎么了？”
    “乔五哥，你妹妹这次可真是——”皮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芳阻止了，“皮和，先别说了，到家再说吧。”
    村口人来人往的，有些话不太好说。
    乔五敏锐察觉到有些问题，但看乔婉失魂落魄的状态，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好。
    “皮和，弟妹，多谢你们送乔婉回来，先去我家喝口糖水！”
    张芳点了点头，“行。”
    一行人到了家，乔婉带着张宝宝到乔奶奶的房间补眠，乔婉一夜没睡，精神极度紧绷着，回到家，心神放松下来，才困意袭人。
    皮和和张芳这时，才说起了他们去张家村发生的事情。
    张芳道：“今天我和皮和带着皮皮去我娘家拜年，就见上张村闹哄哄的，听我妈说才知道，昨天上张村出事了。”
    张家村实际上是两个村子，上张和下张村，都是张姓人家，外人就统称为张家村。
    乔婉嫁的张剑，是上张村的村民，张芳是下张村的，两个村子隔得也不远，不过是隔着一个不大的池塘。
    张芳这时候刻意把这两个村子分开说，也是怕乔五迁怒的意思。
    乔家人都团结，乔婉是乔家的外嫁女，在张家受了那样的欺负，没准她这个张姓外嫁女都要受到挂落。
    张芳脸色有些难看：“大年初一那天，村里有人去张剑家拜年，有个二溜子躲在了张剑家没出来，晚上的时候差点把，把乔婉强，强-暴了。”
    “你说什么？”乔五目眦欲裂，怒不可遏，腾地站起身往屋外冲去。
    皮和连忙拦住了他，“五哥，你先冷静下来，听我们说完！”
    “这让我怎么冷静？”乔五心里如被火炙，又像被丢入九天寒冰之中，满是愤怒与自责。
    他突然想起二十九那日，他都在张家村，那些人都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乔婉，可想而知他不在的时候，他们有多过分。
    “五哥，五哥，乔婉没事，有事的是那个二溜子。”张芳道，“你先别急，乔婉没受欺负。”
    “那二溜子喝多了，走路不稳……乔婉一个板凳砸下去，把他脑袋砸破了个洞！”张芳说着，浑身打个机灵，乔婉不愧是暴妹子。
    当时人已经被抬走了，她没见到那个二溜子的惨样，但她一进屋就看到地上一大滩血渍，可想而知那人的头破的有多大。
    “活该！”乔五啐了一口，知道乔婉没受到欺负，他才稍稍轻松一点。
    张芳接着道：“乔婉吓到了，我们夫妻听到这事儿了，就想着先把人送回家，和你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乔家早点知道这事儿，也能早做应对。
    乔婉没什么事儿，但那二溜子的头是妥妥破了个大洞，这事情闹起来可有的扯皮。
    至于说张芳为什么帮着夫家这边，当然是因为她是乔家的媳妇，以后可是要在南山村生活一辈子的，这事乔家早晚会知道。
    她说了，也是给乔五一个人情，更是告诉南山村的乔姓人，她虽然姓张，但她和那二溜子不是一伙人。
    她可不想因为这事儿，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遭到乔家人的排斥。
    更何况上张村也不是她娘家，算起来上张村和下张村也是一笔乱账。
    “行，我知道了！”乔五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皮和，弟妹，多谢你们送乔婉回来。”
    --

 第107页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大摆钟，时针指向十一点和十二点中间的位置，“这都快中午了，你们留下吃中饭吧。”
    张芳连连摇头，“不了，五哥，我们还要赶回我娘家呢！”
    “我妈可说了，让我把乔婉送回来就马上回去，他们肯定都等着我们回来开饭！”
    张芳这么说了，乔五便不再挽留，“行，那这顿饭先欠着，等过两天，我专门酬谢你们。”
    “好，那我们可等着了，五哥和乔婶的手艺，整个村里可没人比得上。”张芳说着，与皮和一起走了。
    送走两人之后，乔五一回头，便见乔奶奶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脸色灰青。
    乔奶奶嘴唇颤抖着嗫嚅道：“乔五，你说什么，你妹妹，受，受人欺负了？”
    乔奶奶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都要炸开了，脑袋一片眩晕，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她身体向前一栽，差点摔倒在地。
    乔五吓得心脏都要乍停，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乔奶奶，“妈，妈你没事儿吧？”
    “呃，呃~~”乔奶奶扯着衣领，胸口像是堵了一层棉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妈，你别急，别急，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呼气，吸气，呼气——”乔五拍着乔奶奶的后背，指导她呼吸，看着她脸色褪去灰青，变得正常，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扶着乔奶奶坐好，继续给她拍背：“妈，你放松，放松。千万别急，别气坏了身体。乔婉没事，有事的是那个二溜子。”
    “妈你要是倒下了，谁给乔婉撑腰？万一张家村的人倒打一耙，没有你这个定海神针在，咱们家肯定要吃亏的。”
    “而且乔婉还有宝宝都在家呢，经过这遭事，乔婉肯定没心情做饭吃，他们这会儿肯定饿得不行了，你要是气坏了身体，谁来照顾他们，谁给他们做饭？”
    乔奶奶深吸一口气，“对，你说得对。我不能气，气坏了就没人给乔婉讨公道了，气坏了还得你们照顾我！”
    乔奶奶说完，又催着乔五出门：“老五，你现在就去找村长和族长，咱们村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们总得管！”
    “我知道，我马上就去！”乔五站起身，弯下身看乔奶奶的状况，“不过妈你能行吗？心口还难不难受？呼吸呢，还喘得上气吗？”
    乔奶奶推了推乔五的胳膊，“你赶紧去，你妈我好着呢，我不会有事的！”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乔奶奶催促道，“你赶紧走，我说没事就没事！”
    她锤了锤胸口，站起身推着乔五往外走。
    “行，我马上去村长家。”乔五说着，还是不放心乔奶奶一人，对着乔甜甜的屋子喊道：“明月，甜甜，你们在家一定要多看着奶奶，如果她不舒服，一定要喊人知道吗？”
    “我知道，爸爸！”乔甜甜一脸严肃，“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奶奶的，不会让奶奶出事。”
    “好，爸爸相信你！”
    乔五刚到族长家，将这件事告诉乔智，便听说上张村来了人，现在已经去了他家。
    来的人还不少，有上张村的村长张伟，被砸的二溜子张奇他爸张老头、他妈钱婆子、两个哥哥还有叔伯。
    第51章 乔奶奶威武
    乔五一听, 担心乔奶奶会受伤，连忙往家里赶去。
    听到张家来人，乔智气得一拍桌子, 怒道：“好啊, 我们乔家还没找他们张家人算账呢, 他们居然还敢找上我们南山村！”
    “大梁, 你去把村长、八太爷、大柱家、三桥家、曹家的老少爷们都找来，他们张家人既然敢找上门, 那我们乔家人也不怕事！”
    乔五急匆匆赶到家, 就看到张家人都堵在他们家门口, 而他妈伸长了手拦在门口, 不让任何人进屋。
    张奇他妈钱婆子叫嚷道：“乔婉呢？赶紧让乔婉滚出来, 没得伤了我儿子，现在还能躲在娘家享清闲, 这世界上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乔奶奶不甘示弱：“张奇呢, 让那小子给我滚出来, 欺负我女儿，不给我们乔家道歉就算了，还敢藏着躲着, 真当我们乔家没人了？”
    “我呸, 我儿子被你女儿砸得那么重，现在还在医院起不来床。”钱婆子对着乔奶奶的脚下呸了一声, “话说你们乔家的女儿可真是厉害, 一手把自己男人赶到监狱, 一手就要打死人。”
    “这样凶恶的女人，以后谁人敢娶哦！”
    乔奶奶一听，气得要死, 张嘴怼回去，“是啊，是啊！你们张家倒是养了许多好儿郎，一个做人贩子，一个进屋抢劫投钱做强盗！”
    “我们乔家女孩就是凶了点，那又怎么了？我们不做坏事啊，谁让你们张家养不出好东西，你看看别的村，有那么多乔家女郎嫁过去，也没听说哪一家出了什么事儿。”
    乔奶奶的话一出，上张村的村长顿时脸色一变，乔奶奶说的也是他心里的隐忧！
    钱婆子说不过乔奶奶，撸起袖子，要往屋里冲，“我不和你这个蛮不讲理的恶婆子说话，我就找乔婉，谁让她打伤了我儿子！”
    “我不管，现在我儿子还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她伤了人，她乔婉得负责！”
    乔奶奶也不拦着，“你冲啊，乔婉就在屋子里头！”
    “不过你要是敢进我家门，我老婆子就从这台阶上跳下去，到时候摔个头破血流，你看看派出所会不会把你抓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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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婆子动作一顿，“我还不信了，你真的敢摔！”
    乔奶奶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嫡亲的女婿我都能给他送进牢里去，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人！”
    “不对，不只是外人，还是仇人！”她指着钱婆子的鼻子，冷声道：“你那个儿子，没死是幸运，打死了都是活该！夜半三更跑到别人家里偷东西抢劫，这就是土匪，放到以前，那是要被枪毙掉的。”
    “这也正好，钱婆子你这么疼你那个二溜子小儿子，到时候你们母子两，一个伤人，一个抢劫，都一起蹲牢里，到时候你还能把他揣在怀里，当宝贝一样好吃好喝养着，多好啊！”
    乔奶奶说着，瞥了一眼张奇的大哥二哥，“就是可怜你那大儿子和二儿子咯，我听说他们两刚相亲定了媳妇是不是？到时候一家五口人，就有两口是罪犯，就不知道他们两找的媳妇，还愿不愿意嫁进来。”
    乔奶奶的话一出口，张家大哥和二哥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两都快三十了，在普遍二十岁结婚的农村来说本就算晚的。这次要是还不成，可真就成了老大难，以后就只能做老光棍了。
    乔奶奶接着道：“也对，对你钱婆子来说，大儿二儿那都是捡来的，只有小儿子是你心头肉不是？不然，也不会把大儿子和二儿子辛辛苦苦挣来的彩礼钱，拿去填小儿子的赌债吧！”
    乔奶奶的话一出，张家大儿子和二儿子脸色更是青黑。
    两人是双胞胎，年轻的时候也各有喜欢的青梅，都定好婚期了，结果彩礼钱被小他们两岁的弟弟偷走了。
    因为是亲兄弟，在父母的哀求下，两兄弟没有报警。只得厚着脸皮上女方家门请求延期结婚，女方都是好人，也都同意了延期两年结婚。
    那时候他们也才二十岁，延期两年不过二十二，就算有外人疑惑，只要说女方舍不得女儿，想多留她们两年就成。
    等他们去外面打工，辛辛苦苦攒到了彩礼钱回来，再次准备结婚时，彩礼钱又没了！原因是张奇在外面欠了赌债，不还钱，人家就要剁他的手。
    钱婆子一急之下，就把两兄弟交给她，让她给女方的彩礼钱拿去还了赌债。
    俗话说得好，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人家这已经给了他们两次机会了，但他们依然没有把握住，这就是没有缘分了！
    再说两家要的彩礼钱也不多，且都答应好了，这钱会随着嫁妆还回来，算是走个过场，给他们女儿长脸。但他们家连走个过场，给女方填填面子都不愿意，人家哪里愿意再把女儿嫁过来。
    两人的婚事都吹了。
    女方不愿意落得个无故退婚的名声，加上张家两兄弟也不满父母偏爱小儿子，这事儿才闹了出来，张家周围，十多个村子，就没有哪家不清楚上张村，有这么一对偏心小儿子的人家。
    长辈如此偏心，家里还有一个不着调的小叔子，谁愿意嫁给张家老大和老二？
    两兄弟的婚事便一年一年耽搁了下来，也就是这些年，两兄弟又攒了些钱，并且和女方约定好，生了孩子就分家，这才谈下了两桩婚事。
    钱婆子脸色变幻莫测，乔奶奶又道：“哦，对了，张什么来着，喂，张家那两个小伙子啊——”
    “你们的彩礼钱有没有给女方啊？你们现在有空在我们乔家闹，家里是不是就没人了？彩礼钱别又被你那不着调的弟弟摸走了，到时候可真就得光棍到老了。”
    乔奶奶说完，两兄弟顿时一惊，再也呆不住，转身就要走！
    别说，乔婆子说的事情这还真有可能啊！
    张奇那小子头是被砸破了，看着出血多，可也没到生死存亡的关头，缝了几针，就能出院。
    只是他妈想来乔家闹，让乔家赔一笔大钱，这才没让张奇出院。若是那小子趁着他们不在家，真的摸到家里把他们攒下的彩礼钱弄走了怎么办？
    钱到了张奇手里，再想要回来，那可比登天还难。
    见两个儿子都不为弟弟讨回公道，钱婆子顿时急了，“老大，老二，你们别听这乔婆子的瞎话，她都是懵你的，你弟弟伤得那么重，还在医院呢，怎么可能会偷你们的彩礼钱！”
    乔奶奶白了一眼：“怎么没可能？这不是有前科吗？”
    钱婆子气得嘴巴都歪了，对着乔奶奶吼了一句，“你闭嘴！”
    然后就去拉张老大和张老二的胳膊，“老大，老二，小奇可是你们亲弟弟，他被打了，咱们要为他讨回公道，你们怎么能走？”
    张老大闻言有些犹豫，张老二则一把挥开了钱婆子的手，“妈，你别说了，我都听到你和老三的话了，他的脑袋根本没事儿，是你们想来乔家闹，多得些好处才让他住在医院里。”
    “他头上就缝了八针，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医生都说了他身体壮得像头牛，回家连猪肝汤都不用多喝。”猪肝汤，补血的！
    张老二说完，急忙忙就要走，“不行，我得赶回去，万一张奇那小子真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钱婆子眼见拉不住张老二，立刻将目光落在张老大身上，便听张老二道：“大哥，你不回去？这钱要真的被老三摸走了，你觉得未来大嫂会像纷纷那样等你两年再攒一笔彩礼钱？”
    纷纷，是张老大那位无缘的前未婚妻！
    提到纷纷，张老大也没了给弟弟撑腰出头的想法，从小到大，他对这个三弟多好啊，呵着护着，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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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张奇是怎么做的，偷彩礼，赌博赔钱怂恿钱婆子挪用他们的彩礼，就因为他，让他还有二弟都没了喜欢的女人。
    蹉跎了十来年，才再次有了结婚的盼头。
    兄弟两走了，上张村的村长也是脸色漆黑，刚张老二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合着张奇屁事儿都没有，钱婆子说他被打得就剩一口气，全是来蒙骗他的。
    如若不然，他哪里会跟着钱婆子来这南山村，和这些难缠的乔家人起纷争？
    这事情本来就是张奇的错，谁让他大晚上摸到乔婉屋里去，乔婆子为了乔婉的名声想，只说他想进门偷东西。
    偷东西不好听，总比偷别人媳妇好听吧！
    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上张村有人专门摸到别人家里搞别人媳妇，哪家的女儿愿意嫁到他们上张村来？
    张奇有错，但若真如钱婆子所说的，被打的半死不活，人命当前，那当然是乔婉的责任更多，他们上张村的村民被打的快死了，他当然要来出头。
    可他现在就破了一层油皮……乔婆子不找他们麻烦就算了。
    上张村村长一想，转身就要走。
    上张村村长要走，钱婆子连忙去拦，她死死抓着村长的手，“村长，张奇再不争气，那也是咱们张家村的子孙，他们乔家人凭什么打他？村长，你可不能走，得给我们张奇出头啊。”
    上张村村长憋红了一张脸，用力挣开钱婆子的手，“既然张奇没事，那这事情你们张家自己和乔家解决，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脚底抹油，就要跑。乔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们反应过来了，他就别想顺利离开。
    但这时候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吗？
    族长乔智带着一大群青壮年老少爷们，把乔家门前的路一堵，皮笑肉不笑：“张村长，你都来我们南山村了，要是我们乔家人不好好招待招待你们，那不是让外人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不会待客！”
    乔智说完，一群乔家青年往众人面前一横，大梁和二柱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张村长的胳膊，“是啊，张村长，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张村长：“……”
    他脸色一黑，只能顺着大梁和二柱的力度，被拉扯着去乔智家。
    其他张家人：“……”
    也只能在大家的怒视下，乖乖跟着乔家人走。
    第52章 认罪书
    族长乔智家, 乔家和张家人分坐两排。
    乔家那边，是乔奶奶、乔五、乔智还有乔辉四人。张家那侧，是上张村村长张伟、张老头、钱婆子及张老头的弟弟张二叔。
    而族长家门口, 张奇的三叔、四叔则被一群乔家儿郎围着瑟瑟发抖。这么多人, 随便一人打一拳, 也足够把他们打地吐血了吧！
    钱婆子率先开口：“乔家族长、乔家村长, 这乔婉打伤了我儿的脑袋，这事情你们不会包庇她吧？”
    “别以为你们能仗着人多, 就想让我不追究, 这是不可能的！”
    乔奶奶冷哼一声：“你不追究, 我还想追究呢！”
    “你不是说你儿子的脑袋被我女儿打破了吗？那你倒是说说,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 什么地方被我女儿打破了头？”
    “我家乔婉多懂事乖巧的孩子，难道还会平白无故打你儿子？”
    钱婆子脸色一变, 胡搅蛮缠道：“我不管, 你女儿不是没事吗？但我儿子的头破了, 那可是明明白白的事实，我们张家人都看到了，你女婿家里地上还一滩血呢！”
    “那都是我儿子留的血！”
    乔奶奶讽刺一笑：“是啊, 伤得那么重, 连碗猪肝汤都不用喝！”
    钱婆子：“……”
    “谁说的，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那大夫都说过了, 他伤得重, 连动都动不了。”
    “他流这么多血, 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得回来！”钱婆子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你们得赔我五十, 不对，还有治病的钱，你们得赔我一百，不，一百五十元！”
    呵，缝个针，顶了天不到十块钱，钱婆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乔奶奶冷笑一声：“行啊，若是你儿子真的伤得那么重，马上就要盖棺进土了！那我当然会赔你钱，不过呢，我们小老百姓不懂事，也辨别不了真假。”
    “但警察们肯定懂，去医院前顺带再去一趟派出所，把这事儿好好念叨念叨，让他们给我们小老百姓做主。”
    钱婆子：“……”
    她没想到乔奶奶这么刚。
    张老头在侧扯了扯钱婆子的袖子，让她不要惹恼了乔奶奶。
    这乔婆子就是个疯子，自己女婿都送进监狱了，更何况是他们儿子？
    钱婆子也没想到乔奶奶一言不合就要报警，她咬着牙问道：“你女儿打破我儿子的脑袋，报警了你就不怕警察会把乔婉抓进去吗？”
    “哼！”乔奶奶道，“我才不怕。”
    “若是乔婉砸了人要被抓，那我倒是想问问警察们，有人夜半进别人屋子里偷抢东西，是不是要抓进去关起来？”
    “再问下那些警察，要是遇到了小偷强盗该不该反抗他们。”乔奶奶说着，脸上带着十分的自信，“我相信警察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乔奶奶将目光落在钱婆子身上，“你儿子明明没事，你却在这里欺骗我们要钱！你这是敲诈勒索，就应该让警察们把你关在牢里好好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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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婆子一惊，猛地站起身叫道：“你这是胡说！”
    “警察抓人难道是你说抓就抓的吗？”
    乔奶奶道：“你若是不信，那咱们就走着瞧！”
    她起身，对乔大梁道：“大梁，你现在马上去报警，就说有人入室抢劫，现在还来咱们乔家村敲诈勒索要钱！”
    大梁站起身，连忙就要往外走，“好嘞，我现在就去县城。”
    钱婆子一急：“等等，等等！”
    大梁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乔奶奶，乔奶奶道：“大梁，麻烦你了！”
    大梁点了点头，领会了乔奶奶的意思，抬起脚就走。
    张老头也坐不住了，对着乔奶奶道：“乔家嫂子，赔偿我们不要了，不要了，你快喊住那小伙子吧！”
    乔奶奶白了他一眼：“晚了，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事情就不能姑息！你儿子三更半夜摸到人家孤儿寡母家里，放到从前，这就是流氓罪，要被拉去改造的，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张老头脸色一变：“乔嫂子，乔婉她不是没事吗？被砸破脑袋的是我家小子！再说了，张奇被抓，也会影响你家乔婉的名声吧！”
    乔奶奶冷声道：“我之前就是顾忌这乔婉的名声，才在犹豫要不要放过你们一马，没想到你们张家人反而还倒打一耙！”
    “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我们小老百姓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政府就对了。到时候是赔钱，是抓起来坐牢，政府肯定会处理妥当！”
    乔奶奶的话说得如此冷硬，张老头的脸色是变来变去，他咬了咬牙道：“乔嫂子，这件事乔婉受惊了，我出钱，我出五十你给乔婉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
    张奇的性子他这个做爹的了解，如果不是真动了歪心思，他不会那么晚出现在乔婉的屋里。
    乔婆子说得对，也就是这些年，没有红-卫-兵了，放到从前，那可是会被qiang-毙的。
    张奇再不争气，也是他张老头的亲儿子，当然不能看着他被抓进去！
    张老头刚说完，钱婆子便拧了拧他的胳膊，“老头子，你这是疯了？受伤的是咱们儿子，咱不找乔家要钱已经吃大亏了，你还反倒贴钱给乔家？”
    张老头瞪了钱婆子一眼，“你真想让你儿子进监狱？”
    乔奶奶冷眼看着这夫妻两一唱一和，冷笑一声：“张老头，钱婆子，你们想的也太轻松了吧？谁想要你们家的臭钱？我家女儿受了欺负，难道就是为了那么几十块钱？”
    张老头冷冷看了乔奶奶一眼：“我再加五十！”
    “一百块已经不少了！若是还不满足，那就算了！你们别贪得无厌！”
    乔奶奶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你们啊？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家不需要你们的臭钱！”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张老头咬着牙道，“我儿子被抓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儿子进了局子，到时候你们乔家女儿的名声可也臭了！”
    乔奶奶没说话，她顾忌得也有这一点！
    如果张奇被抓，这事传出去后，人家不会说张奇做得多过分，只会觉得乔婉做人有问题——他们会说，张奇怎么不欺负别人，非要欺负乔婉呢？
    是不是乔婉给了他错觉，或者有什么不正派的地方？
    而且钱婆子有句话还真没说错，短短时间，上张村有两个男人进了监狱，还都与乔婉有关，一个可以说是意外，第二个呢？
    难道还能说是巧合？
    别人才懒得管这里头的是非曲折，他们只会看结果，乔家女儿的婆家，有两个青年因为乔家的女儿进了监狱。
    说明什么，要不乔女难相处，要么乔女克夫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其他乔家女孩的婚嫁。
    再者，乔婉无事，而张奇却被砸破了脑袋，就算是进了派出所，怕也关不了两天。到时候张家没了顾忌，更会在外头胡言乱语败坏乔婉，败坏他们南山村的名声。
    乔奶奶如此一想，便给乔智使了一个眼色。
    乔智得了眼色，立刻领悟了乔奶奶的心思，他道：“乔嫂子，你先别急，咱们再商量商量，这张家村的村长不是在？我看他好像有话要说。”
    猛不其然被乔智提及的张村长，还真是不想管这摊子烂事。上张村的人没有南山村团结，是有事找村长，没事嫌村长。
    他年纪辈分都不大，大家有事需要你的时候，你是上张村的村长，是老大；没事找你的时候，就会仗着自己辈分年纪大，嫌弃你是小辈。
    之前陪着一起来，也是钱婆子说的太恐怖，他上张村的人都要被砸死了，他都不出面，以后就更弹压不住村里这些‘长辈’了。
    但现在他知道，张奇那小子屁事没有，张家就是来争好处的，他就不想参与进来得罪乔家人。现在好处没争到，倒是被乔家人反压了，他更无心去管！
    赔点钱也好，省得这群人成天无事找事！
    大过年的，也不得安生。
    现在乔智都问到他身上来了，他还真不能不管。
    张伟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处理这摊子事儿，“乔族长，乔婶子，这件事错在张奇，你们——”
    张伟话还没说完，钱婆子不满道：“村长，你是我们上张村的村长，你怎么不帮我们张奇，而帮着乔婉说话？”
    “闭嘴！”张伟扭过头瞪了钱婆子一眼，眼神有点冷，“钱婶子，你骗了我这事儿我就不说了，你要是不想我管，那也行，我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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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页

    钱婆子被瞪地脖子一缩，张老头也察觉到这么长时间张伟都没怎么参与，显然是对老婆子欺骗他的事儿不满。
    他拉住张伟的手，“伟伢子，你别理会你钱婶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这件事麻烦你和乔族长好好谈谈。”
    “张叔，这我自然知道！”张伟淡淡道，“不过张叔，这事情你交给我处理了，我自然会尽心处理。别等我到时候和乔族长商量出一个解决措施了，你们反倒觉得不好不同意。”
    “若是这样，那我一开始就不参与了，省得两头落埋怨！”
    张老头脸皮一僵，他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这当然不会！既然这事情交给你处理，那我们自然相信你！”
    乔智看了张老头一眼，道：“那这样，你们先出去，我和张村长单独聊聊。”
    张老头一顿，问道：“行行，你们聊，你们聊，不过是不是先让那个小伙子回来？”
    乔智看了他一眼，道：“已经有人去了！”
    张老头钱婆子张二叔，乔奶奶、乔辉村长都从屋里出来了。
    钱婆子见状，立刻叫道：“不是，那乔婆子的儿子怎么不出来？”
    乔智看了她一眼：“乔五不在里头，你们和谁商量这件事？”
    三人谈了什么，怎么谈的，无人知晓，半个小时后，三人出来了，得出结论——乔家不要张家的赔款，但要求张家写一份认罪书！
    认罪书里写明张奇的所作所为，同时约定，乔家不报警，并且不得以这件事向张家索赔财务。
    而张家则必须保守秘密，若是张家在外传扬这件事，或者胡言乱语编造乔婉的坏话，乔家将有权报警，并且把认罪书，交给警察。
    同时张奇的脑袋破了，对外一律说明是他不小心磕到的脑袋，不得把乔婉牵扯进这件事。
    听说要写认罪书，张老头脸色顿时一变！
    这认罪书一写，那不是认定了他们家张奇有罪吗？
    但不写，看乔家人的态度，这警是一定要报的，他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参与过好几次流氓罪的□□，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张老头犹豫许久，才一咬牙：“你确定我写了这认罪书，你们不会去报警？”
    乔智道：“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只要你们能做到守口如瓶，不攀咬我们乔婉，我们比你们更想让这件事过去。”
    “行！这认罪书我写！”张老头说完，拿起纸笔，突然道：“我不会写字！”
    乔智道：“张村长不是会写字吗？那就请张村长代笔写！”
    张伟看了众人一眼，拿起笔，慢慢写到——我，张奇，于一九九年正月初一晚，差点冒犯乔婉。
    “等等！”乔五看着纸上的冒犯二字道，“这里换成侵犯！”
    乔五上过高中，成绩还不错，冒犯，只是不礼貌之意，而侵犯，才是伤害之意。不管何种伤害，总归是不合法。
    张伟顿了顿，将纸上的字改了，然后继续写到——本人深表抱歉，特意写下这张认罪书。并且约定，未来将对此事保守秘密，若是本人在外传扬这件事，或者胡言乱语编造乔婉的坏话，乔家有权依据这张认罪书，交于警察，追究本人的责任。
    乔五看了看，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本人在外传扬这件事，改成本人或者本人父母兄弟及亲人家属在外传扬这件事！”
    “好！”张伟又看了他一眼，将乔五所说的内容添补上去。
    乔五又道：“在这最后面，补充一句——同时，如果其他人谈及这件事，张家人要帮忙辟谣！”
    等全部改完，乔五又仔细多看了两遍，定稿之后，才让张伟又重新抄录了一遍。
    最后写上立信人张伟，见证人乔智。
    这认罪书便完成了，最后是张老头钱婆子和乔五及乔奶奶的签名。张老头、钱婆子和乔奶奶都不会写字，便按了手印，而乔五则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写完认罪书，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回去时，张家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原本是想来乔家索要一笔钱财的，没想到弄到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张老头和钱婆子回到家，看到家里三兄弟打成一团，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这种所谓的认罪书，其实是没有法律效用的，不过放在九十年代，都不懂法，用来唬人还是可以的！
    这里其实文中也说过，为什么不会报案。
    一个，乔婉没受伤，而张奇被打得头破血流。
    二个，当时只有乔婉和张奇在，没有人证物证能证明张奇想对乔婉耍流氓。乔婉所说的，不能做证据，只能是参考。
    三个，名声问题。受害者有罪论，就算是现在，也不容忽视。
    第53章 乔婉离乡去打工
    见两个不讨喜的老大老二, 压着三子凑，本来对他们不给小儿子撑腰的事就一肚子火的钱婆子更是怒不可遏，“老大, 老二, 你们怎么回事？这是你们弟弟, 他刚受了伤, 你就这样欺负他？”
    张奇看到钱婆子来了，立刻躲到钱婆子身后, 委屈道：“妈, 大哥二哥欺负我！”
    见张奇倒打一耙, 张老大和张老二更是生气, 伸出手就要把人揪出来。
    钱婆子却是一把拦在张奇面前, 喝道：“老大老二，你们要是还敢欺负老三, 就从你老娘尸体上踏过去！”
    --

 第112页

    张老二冷眼看了钱婆子一眼, 心灰意冷道：“妈, 那乔家婶子果然说的没错，在你心里，怕是只有老三是你亲儿子, 我和大哥, 就是捡来的，所以才这么不受你待见。”
    钱婆子一听张老二提到乔奶奶, 想到在乔家受的气, 抬起手对着张老二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张老二脸上, 彻底把他打得绝望了，“妈，分家吧！”
    钱婆子气疯了：“分家？我和你爸都活得好好的, 谁家这么早分家？”
    张老头也道：“是啊，老二，就算有人分家，那也是孙子孙女都大了，才会考虑分家，你和老大都没结婚呢，分什么家？”
    张老二却是铁了心要分，“爸妈，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要是不想分也行，等结了婚，我就去海妹家上门！反正海妹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爸妈也是想她招赘的！”
    张老二说完，张老大也惊了，“老二，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张老二冷笑一声，“逃离这个魔窟啊！”
    “去女方上门是不好听，可要是还留在这个家里，和张老三一起生活，怕是到时候一家子都要被他拖累死！”
    “可这——”
    “我算是看明白了！”张老二道，“大哥，你要怎么做，我不管，但你也别管我的事儿！”
    “你觉得有张老三在，咱们真的能过上好日子？你想想这次，如果不是乔婶子提醒，咱们两提前赶了回来，等张老三把钱偷走了，你能找的回来？”
    张老二说到这里，还对乔奶奶产生了一份感激之情。
    看笑话也好，挑拨离间也好，不管人家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她确确实实是提醒了他，让他保住了自己的彩礼钱，保住了自己的婚姻。
    他从口袋里把钱掏了出来，把大哥的那一份递给他。
    然后拿着自己的钱就准备走，出门前，想了想，他提醒道：“大哥，你要是还想结婚，这钱别留着。也别想着找个好日子提亲，抓紧送到你未来丈母娘家，把大嫂迎回来才是。”
    说完，他定定看了张老头和钱婆子一眼，“留来留去，别都留到贼手里了。”对于张老三，还有张老头和钱婆子，他是彻底没了信任！
    张老大闻言，若有所思，他看了父母和张奇一眼，然后道：“爸妈，我去方婷家一趟。”
    方婷，就是他未婚妻！
    老二说得对，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今天不过这一错眼的功夫，钱就差点没了。再留下去，他和方婷的结局，没准又是重蹈覆辙。
    看着哥俩走了，张老头看了张奇一眼，钱婆子还搂着张奇嘘寒问暖。
    张老头却觉得心里发寒！这一次，怕是哥三彻底闹掰了，更甚至，老大和老二也恨上他们做父母的了。
    便是乔奶奶都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话，却在张家印证了。
    此时乔家也是愁云惨淡，和张家这一闹，他们乔家是彻底得罪张家了。
    张剑被关了起来，乔婉和张剑大伯关系也不好，再回到张家，被欺负了也没有帮忙的人。
    乔五想得开：“妈，不然就让乔婉带着宝宝在家住吧！”
    “在家住？”
    “是啊！开春了我要与大林一起去深市干活，家里就你一个大人，再加上两个孩子，我也不放心。有乔婉在家，家里有个什么事儿也有大人照应。”
    然而两人的计划却遭到了乔婉的拒绝，“妈，大哥，我一个外嫁女留在娘家是怎么回事儿？”
    乔奶奶道：“你是我女儿，这是我家，我让你住，你就能住。”
    乔婉再次摇头：“但我也不想住在家里！”
    她道：“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村里人难道不会议论吗？我不想听别人的闲话。张家村也没法呆了，所以我决定带着宝宝一起出去打工。”
    “打工？”乔奶奶不放心，“你们母子两个，去外面打工多辛苦？还不如呆在家里，咱们家有田有地，总饿不着你们母子两。”
    “饿是饿不着，可也攒不下钱。”乔婉道，“张剑不在，我总要为宝宝打算。大哥攒的钱，肯定是要给甜甜的，我都嫁出去了，难道还要吃大哥的，用大哥的？”
    “你——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要分得这么清楚？”
    乔婉还是摇头，铁了心要出门，“妈，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又不是没出去过。”
    乔五想了想，道：“你先别急，不然到时候和你工程队一起出去？都是一个村的人，相互之间也有照应。”
    “不用了，哥。我自个儿能行。”
    “你——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犟？”乔奶奶气道，“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
    劝不动人，乔五转移话题，“不过你身上有钱吗？”
    “去了外面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工作，到时候又要租房又要吃饭，身上没钱可过不下去。”
    乔婉沉默了一会儿，对乔五道：“哥，你借我几百块钱吧，等我去那边找了工作，发了工资就给你寄回来。”
    乔五回屋，拿了存折过来，递给乔婉：“这里头现在还剩下九百多块，你先拿着。”
    乔婉不肯拿，“哥，这可不行！这存折里的钱怕是你全部的积蓄了吧？我都拿走了，你怎么办？”
    乔五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你大林哥的工程队做得老好了，他现在已经接下了工程，就等过完年，天气回暖了，就能去干活。”
    --

 第113页

    “工地上有吃有住的，不用花钱。等做上两个月，工程都完工结钱了，就能发工资。”
    乔奶奶也道：“家里也没什么花销，买盐买酱油的钱你妈我还是有的，不用你们两操心。”
    乔五再次道：“钱给了你，你就好好拿着用。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生活肯定艰难。就算你能行，可我外甥能行吗？”
    乔婉接下存折，不由得有些哽咽：“哥，多谢你。”
    乔五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还和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乔婉转过头：“我才没有！”
    乔婉决定五号出门，乔奶奶不同意，“怎么这么早就出去？年都没过完呢！”
    “妈，就是趁着年节没过完早点出去的。”乔婉有自己的道理，“等过完年，去外面打工的人也多了，到时候工作就难找了。”
    乔五定定看了她一眼，开口劝了劝乔奶奶，“妈，她要想出去就出去吧，正好换换心情。”
    外出打工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吃过午饭，乔五陪着乔婉去了一趟上张村，把她和张宝宝的衣服行李都整理好搬到了南山村。
    搬完行李，乔婉独自去县城取了钱，然后去火车站买了车票，出来时，正好遇见从前的中学同学贺棉。
    贺棉看到乔婉十分高兴：“乔婉，你也准备出去打工啊？”
    “是啊，去深市。贺棉你呢，准备去哪儿？”
    “我也是去深市。”贺棉扬了扬手里的车票，问道：“你几号的车？”
    “五号，你呢？”
    “啊，我也是五号，真是好有缘啊！”贺棉笑道，“你哪个班次的？”
    “早上六点的。”
    “好巧，我也是啊，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啊。”贺棉说着，又问道：“对了，张剑呢？你这次出去是和他一起吗？”
    乔婉笑容略收，“不是，就我和孩子两个人。”
    “两个人？”贺棉见乔婉神色不太好看，默契地没有问及张剑，只道，“那你孩子几岁了？”
    乔婉回道：“两岁了。”
    贺棉闻言立刻摇了摇头：“孩子要是太小可不行，去了那边要想工作，就没法照顾孩子，要想照顾孩子，可哪里有合适的工作给你呢？”
    “许多老乡带着孩子去那边，只能白天把孩子锁在出租屋里，晚上下了班才能陪一会儿。”
    乔婉心里一沉，眉头皱了起来，“锁在屋里？这怎么行？”
    贺棉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啊，我就不带孩子去。我家儿子就让公婆帮忙带着，我和我男人先去干几年，辛苦一点，多攒点钱，过个三四年，孩子能读书了，就回来找份工，带孩子读书。”
    “要是在那边发展的好，能找到门路把孩子送到那边的学校读书，到时候就把孩子带过去。”贺棉说着，眼里都是憧憬，“那时候孩子也有六七岁了，正好上小学，白天我们工作，孩子就送到学校，晚上我们下班，再把孩子一起接回来。”
    乔婉沉默没说话，她原本还想着带着孩子一起去打工，听贺棉这么一说，怕是不成。
    夫妻两个带着孩子都支应不过来，她就一个人，到时候又要挣钱，又要带孩子。不说辛苦，就是把一个两岁大的小孩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她就不放心。
    孩子磕到碰到怎么办？病了怎么办？
    两岁大的孩子，又不像七八岁的孩子，伤了会喊疼，病了知道难受。而且成天把孩子锁在屋子里，关坏了怎么办？
    贺棉又道：“乔婉，我记得你是住在乡下的，早上六点的车，从家来怕是不方便。不然你四号来我家，在我家将就一晚上，第二天咱们一起去火车站。”
    她指了指火车站旁边的一排屋子，“我家就在这附近。”
    “那可真是太好了。”乔婉很高兴，“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贺棉摇头：“不会，我们想着早点出去打工挣钱。就把孩子送到乡下公公婆婆家了，现在家里就我和我男人两人。你来了，可以在我儿子的房间将就一晚上。”
    乔婉笑道：“贺棉，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和我客气啥？”贺棉笑道，“咱们又是同学，去了外地就是老乡，可不得相互照应着。”
    回去的路上，乔婉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带孩子出去了。
    婆家没人能帮忙，只能把孩子放在娘家。
    乔奶奶照顾儿子，她肯定放心。
    得知乔婉不想带孩子出去，乔奶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她现在身体还硬朗，能帮一点是一点。再说了，三个孩子，乔甜甜和乔明月都大了，也能帮着照顾小宝。
    乔婉外出的事情就这样定了，转眼就是正月初四。
    离开前，乔婉拿了三百元，把剩下的六百多和存折放到了乔奶奶藏钱的箱子里。
    她发现乔奶奶藏钱的手段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
    大箱子上锁，里头都是衣服，挑一件乔五的或者自己的大棉袄，把钱装在棉袄口袋里，叠整齐，然后压在箱子底部。
    她随手翻了翻，就把钱翻出来了。
    下午乔五拎着行李，把乔婉送到贺棉家，为了表示感谢，他还特意带了一食盒乔奶奶煮的卤味。
    乔婉在她家吃住，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贺棉领着乔婉去了儿子的屋子里，乔五将食盒递给贺棉的丈夫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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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家祖传的卤味，肉都是熟的，凉着也可以吃，不过现在天冷，想吃热的，电饭煲煮饭时，放到隔层上蒸一蒸就行，一点也不费事儿。”
    窦水接过食盒，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大碗，把食盒里的卤肉都倒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十分惊奇，煮熟的肉冷了后，猪油凝固会形成一层泛白的油花，没热之前卖相不好，也不好吃。
    这这盘卤味，有肘子肉、肥肠、猪肺、猪心、猪肝，都被人细心地切成的合适入口的大小。东西已经冷了，呈现出棕褐的光泽感，汁水饱满，却没有被冻成油花。
    难怪乔五说这东西冷着吃也行。
    他看着看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无一丝油腻之感，味道浓厚，辛辣回甘，他吃了一口，整个胃口都被打开了。
    配着这卤肉，窦水觉得自己能吃两大碗米饭。
    又吃了一块猪心后，窦水艰难地放下了筷子，他把卤肉放进柜子里，又把食盒清洗了，然后才还给乔五。
    窦水双眼放光，问道：“哥，你这卤味是从哪儿买的？我怎么没发现县城有一家这么好吃的卤味店？”
    窦水说完，贺棉便笑话他：“窦水，乔婉她哥不是说过了，这东西是他祖传的手艺。”
    “祖传的？”
    乔五点了点头：“是啊，是我妈那边的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已经传了上百年了，以前也开过卤味店。不过我们这个不行，我妈那秘方不是完整的，自家吃吃还行，拿去开店怕是没人买。”
    窦水觉得不可思议：“哥，这么好吃的卤味你居然只觉得自己吃吃还行？”
    “我和贺棉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也尝过那里的卤味店，味道没有你这一半好，但人家生意可不差。”窦水说得很认真，“哥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如果担心不好卖，可以先不开店，摆个小摊子试试水！”
    “你真的觉得这东西会有人买？”乔五再次问道，拿不定主意。
    “可以，真可以！”
    乔五若有所思，他拍了拍窦水的肩膀，“多谢你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回到家，乔五便和乔奶奶说起了这件事。
    乔奶奶却很犹豫，“这东西做了真的能卖出去吗？”
    乔五说秘方不全，是真的不全，并不是谦虚话。
    乔奶奶母家是开卤味店的，有祖传的秘方，家里还有一口大瓮，里头是传了上百年的高汤，火从来没熄过。
    不过她祖上的秘方，传男不传女，乔奶奶的哥哥跟在父亲身后学过制卤，而她，是因为脑子聪明，看她爹卤肉时，把用到的各种香料都记了下来。
    可那些香料的配比，下锅的前后顺序，她却完全不清楚。
    那时战火频繁，家里人忙着逃命，那口大瓮丢了，祖传的卤肉店丢了，而她也和家里人失散了，那时候她才十来岁，只记得家里成天都弥漫这好闻的卤肉味。
    后来辗转嫁到了这南山村，乔五他爸对她好，知道她怀念家里人，听到她说起家里的味道，还特意攒了钱去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香料，当时有多少人骂他傻子，又骂她不会当家。
    也可能她真的有制卤的天赋，实验了十几次后，便能调制出好吃的卤汤，虽然不如记忆里的味道，但吃过的人都说好，起码乔五他爸是连连称赞。
    再后来，乔五她爸去世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也疲于奔命，这香料没人给她买，自然这卤肉也没再做过。
    但关于香料的用料和放料顺序及火候，她却牢牢记在心里，今年日子好过，加上乔五和乔甜甜痊愈的喜事，这才又将尘封已久的卤肉想了起来。
    村里人说好吃，乔奶奶只以为这是大家捧场，却没想过卤肉去卖。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卤的肉没有当年父亲卤的好，怕是没人来买。
    乔五心里也没底，“我也不清楚，这卤肉到底能不能成。不过小婉她那个朋友说得也是，咱们可以试一试，若是成了，我就不去外面打工了。”
    以前他在外面，乔婉在家，还能隔三差五回来看看乔奶奶，要是他和乔婉都在外地，家里就乔奶奶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小孩，怎么想他都没法安心。
    “你说得对，咱们是要试一试。”乔奶奶又道，“如果要买卤肉，那这高汤也得熬起来。”
    熬制高汤用的原料有许多种，鸡鸭鱼牛羊肉都能熬，但乔奶奶最终选定的却是猪骨汤。
    因为便宜，也易得。
    熬成的高汤，以后也可以挑一些鸡骨、牛骨、羊骨进去增加风味和芳香。
    “妈，那我明天就去县城买二十斤大肉回来，咱们先试试水。”这段时日，正是大家宴请宾客亲戚的时候，卤肉做好了，应该会有人喜欢切成一盘带回家做个菜。
    乔奶奶想了想，却觉得可以先不卤肉，“老五，咱们先别卤肉，先卤猪下水。”
    “卤肉贵，一斤生肉五元，煮熟了才六七两，加上香料的成本，咱们卖一斤卤肉得卖十元才能回本。要想挣钱，还得卖的更贵些。”
    “这肉价这么高，人家一看，还不如去买两斤生肉，回家煮一煮。”
    “猪下水便宜，一副猪下水六十斤，顶了天了三十元。就算秽物占了斤两，洗干净了也能出四十多斤肉，煮熟了也有三十来斤。”
    “咱们到时候卖四元钱一斤，比市面上的猪肉价格还低，那些买菜的主妇应该会乐意带一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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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乔奶奶的意见，乔五也觉得先卖猪下水比较好。当然做这个生意，就是麻烦。猪下水又脏又臭，要想洗的干净无异味，可不容易。
    不过相比较明晃晃的钞票，对于乔五和乔奶奶来说，人工才是最不值钱的。
    可惜乔五的卤肉生意却没这么早开张，因为乔奶奶生病了。
    乔婉离开后的第一个下午，张宝宝没有反应。
    小孩忙着跟在哥哥姐姐后头玩儿呢！
    乔甜甜将他带到了曹家，小英外婆家距离远，他们初二去拜年，又在外婆家住了两晚，今天中午才回来。
    两天没见到的小姐妹十分想念对方，乔甜甜便乐呵呵地去了小英家。
    甜甜去了，乔明月也要跟着走。乔明月走了，张宝宝也不肯留在家里。
    正好乔婉要出门，也担心小孩看到她走会哭闹，见他跟在表姐身后玩得开心，便乐得支开他。
    得知乔甜甜的压岁钱都是她自己保管后，小英沉沉叹了一口气，“甜甜，你真好！都能自己保管压岁钱，我的钱都被妈妈拿去了！”
    美其名曰，帮她存着，等她长大再还给她！
    可她去年的压岁钱也是被妈妈以这个理由拿去的，所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长大了？
    她起大早拜年得的压岁钱，辛辛苦苦从小熊那里换来的钱，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们给的红包，全没了！
    一想到这里，小英不由得抹了一把辛酸泪。
    曹大林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个画面——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头上帮着红绷带，一人扛着一把大刀。
    王梅梅PK曹小英。
    第54回 合，王梅梅女士手里破了个口子，失败。
    第55回 合，曹小英小朋友，完败！！！
    乔甜甜很大方：“没事，我不是还有钱吗？到时候你要是要用钱，你来找我要！”
    “呜呜~~小英你真好！”小英一把抱住了乔甜甜。
    疯玩一个下午，乔甜甜一手牵着张宝宝，一手牵着乔明月回家了。
    两岁的张宝宝玩得真乐呵着，还没想注意到乔婉不在家的这个事实，等到吃过饭，洗漱完，准备睡觉时，小孩本能地找妈妈，这才发现妈妈不见了。
    顿时闹了起来，“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男孩一边掉眼泪，一边抹着眼睛，就要往屋外跑，他已经有点记事，知道这里是外婆家，不是他家。
    “外婆，回，回家！要回家！”
    男孩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冷风一吹，脸顿时冻得通红。
    乔奶奶看得心疼地不行，连忙将人抱了起来哄着，“小宝别哭啊，外婆带你睡。”
    “不要，不要外婆，要妈妈！”他伸长了手，往门口的方向够着，一双小脚不停地踢着，乔奶奶险些抱不住他。
    乔五连忙从乔奶奶手里接过人，抱着小孩在屋里来回走动。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刚往床上一放，又惊醒了，张开嘴就开始嚎哭。
    没办法只能抱在怀里哄着，两人一直哄到了大半夜，他才抽噎着睡着。
    乔五见乔奶奶脸色青灰，知道她累的不行，便主动要带张宝宝：“妈，今天晚上我带着这小子睡！”
    乔奶奶摇摇头：“你带着明月睡，再加一个宝宝，晚上怎么照顾地过来？”
    乔五摇头：“没事儿！明月很乖，不用我多管。”
    “这样，箱子里不是有多余的被子吗？”乔五想了想道，“把那床被子给明月盖，我和小宝盖一个被窝，就不用担心冷着谁了。”
    小孩子都爱踢被子，到时候两个孩子一起踢，他要是睡着了没照应到哪一个，怕冻坏了孩子。
    乔奶奶想了想，觉得可行，“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去牵被子，你注意别让他醒了。”
    她捶着老腰往屋子走，觉得浑身都疼，哄孩子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乔甜甜是个乖宝宝，就算是不记事的婴儿时期也很少哭闹，最多就是尿了饿了，哼哼两声，只要满足了她的需求，她很乖巧。
    乔明月不用说了，他来家都七岁了，自个穿衣吃饭，懂事的很！现在突然遇到一个大脾气的小孩子，还真是照顾不过来。
    她将箱子里的被子拿了出来，拍了拍，许久没盖的老棉被，又潮又重，上面还有一股子霉味，这样的被子盖着也不舒服。
    乔奶奶想了想，便决定把她的被子给乔五，她先去乔甜甜的屋里睡一晚上，反正前两天乔婉在家的时候，也是她和甜甜睡，而乔婉带着宝宝睡她的屋。
    她将这个决定与乔五一说，乔五立刻同意了，“行。”
    此时已经是将近十二点，大摆钟咚咚地响，乔奶奶连忙道：“老五啊，快带着孩子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得上县城买猪下水呢！”
    乔五也累了，他打了个哈欠，抱着孩子进了屋，“妈，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屋子里，乔奶奶给乔甜甜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脱掉鞋袜和外衣。上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许久都缓不过气。
    一直过了五六分钟，那股刺痛才渐渐消失，她青白的脸色慢慢变得正常。
    乔奶奶躺到床上，看了一眼乔甜甜红扑扑的小脸蛋，抚了抚她脸颊上的碎发，笑了笑，然后翻过身找到电灯的拉绳，咔嚓一声，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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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睡得很香，是被强国突然喊醒的。
    “甜甜，甜甜快醒过来，你奶奶喘不上气了。”
    强国急得不行，年前睡得很足，积攒了足够的能量，这些日子它便没有陷入沉睡，也因为这样它才第一时间发现，乔奶奶睡着睡着，突然闭过了气。
    乔甜甜迷迷糊糊睁开眼，屋里一片黑暗，“强国，怎么了，天还没亮啊？”
    强国急道：“甜甜，快，别睡了，再睡你奶奶就死了。”
    死？
    不行，奶奶可不能死！
    乔甜甜立刻惊醒过来，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拉了拉电灯拉线，顾不上冷，立刻就去观察乔奶奶的情况。
    乔奶奶面色青灰，口鼻处的气息若有若无，乔甜甜急疯了。
    “强国，这要怎么办？”
    强国迅速将系统里的急救方法找了出来，然后寻找出可行的办法，“甜甜，快掀开你奶奶身上的被子，别压着她的心脏。然后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做在床头上，之后用力拍打她的左胸和后背。”
    乔甜甜依言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努力地想把乔奶奶扶起来，但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扶得起一个昏迷的大人？
    拽了两下，还是拽不动人。
    她立刻转变策略，从床上一跃而下，顾不上穿鞋，直接光着脚跑到了乔五的房间，“爸爸，爸爸，快醒醒，醒醒，奶奶要死了，爸爸，奶奶要死了！”
    乔甜甜喊着喊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女孩声音尖锐，刺得乔五耳朵发疼，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乔甜甜的手，才发现女孩没穿棉衣，整个人都冻地凉飕飕的。
    乔五急道：“甜甜，你做噩梦了？怎么不穿棉衣？”
    乔甜甜顾不上自己：“爸爸，我不冷，你快去看看奶奶，奶奶她没有呼吸了。”
    乔五心口一寒，掀开被子就往乔奶奶的房间跑去，乔甜甜追过去大喊：“爸爸，爸爸，你走错了，奶奶在我房间里，在我房间里！”
    对的，她妈昨天是说了，要和甜甜一起睡的。
    乔五连忙跑向乔甜甜的屋子，乔五心里像破了一个大窟窿，比这屋外的寒风更冷。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妈真的走了怎么办？
    和奶奶睡在一起，却突然发现奶奶没了呼吸的乔甜甜怎么办？
    他一进屋，就发现乔奶奶脸色青灰，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乔五颤抖地抬起手，不敢去探乔奶奶的鼻息。
    乔甜甜见乔五愣在哪里，连忙道：“爸爸，你别愣着啊！快把奶奶扶起来，让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然后拍打她的左胸和后背，让心脏恢复功能，帮助奶奶呼吸。”
    她一把爬到床上，拽着乔奶奶的胳膊，想将她扶起来。
    乔五见了，眼里闪现一抹光亮，连忙将乔奶奶抱起来，然后按照乔甜甜所说的，拍打乔奶奶的胸口和后背。
    “强国，这样就可以了是吗？”乔甜甜问道，“奶奶不会有事对吗？”
    强国探了探乔奶奶的身体状况，拍击确实有用，她原本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恢复跳动，但太慢了！
    这样缓慢的恢复，还不等心脏跳动，身体其他部位就会因为缺氧而失去功能。
    看着乔甜甜满脸泪水，强国不忍心，它使劲戳了戳商城，看着还为零级的商城，突然很后悔，平时没有督促乔甜甜多进行交易。
    不然现在商城早就升级了，没准能买到促进心脏恢复的特效药。
    可现在，只能试一试联系和他们交易过的小植物了。
    但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条又一条求救消息发过去，那边还是未读。
    乔奶奶的气息越发微弱了，强国摇了摇头，想开口安慰乔甜甜，却见她突然爬下床，找到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包消化液。
    “强国，你不是说过这个消化液能促进消化，也能帮助细胞恢复活力吗？”乔甜甜拿起消化液，撕开口子，爬上床，凑到乔奶奶身边，将消化液送到乔奶奶的嘴边。
    “奶奶，奶奶，快喝，喝下去就好了。”乔甜甜急着想给她喂下去，可昏迷的人根本不会吞咽，大部分都流了出来，只喝进去一小部分。
    虽然只喝进去一点点消化液，但它一进胃里，便立刻被乔奶奶吸收了，药性迅速穿透细胞到达最需要修复的心脏处，然后一点一点的增加细胞活力。
    强国能看得到，心脏的恢复比之前快多了，它激动道：“甜甜，有用，消化液有用！”
    “真的，太好了？”乔甜甜连忙爬下床将剩下两包消化液都拿了过来，然后喂给乔奶奶喝，可能是之前的药液起了作用，这次乔奶奶恢复了一点意识，嘴唇无意识地吸吮，将消化液都喝了下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乔甜甜激动道。
    乔五手下不停地拍打着，可随着时间过去，他心里却是越来越凄凉，因为他能感受到，乔奶奶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消失。
    但在乔甜甜给乔奶奶喝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后，他能感觉到这手掌下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的回应他的拍击。
    闻着这熟悉的药味，乔五眉头一皱，这药他似乎喝过？
    不过此刻，乔五却没空探究这些，乔奶奶的心跳越来越稳，呼吸恢复过来后，人终于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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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一把扑到乔奶奶身上，哭道：“奶奶，奶奶你终于醒了！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乔奶奶伸出手一摸乔奶奶的胳膊，冰凉冰凉的，顿时将人揽到了被窝里，又见乔五眼眶红红地坐在她的身边。
    乔奶奶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还黑漆漆的，她问：“老五，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趴在我床边做什么？”
    “还有甜甜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怎么了？”
    乔五没回应这个问题，只问道：“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拿起乔奶奶的衣服，“妈，咱们穿好衣服，去医院看看。”
    乔奶奶拒绝：“去什么医院，我好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不行，还是要去医院！”乔五坚持道，“你刚刚都没呼吸了，虽然醒了，谁知道具体状况怎么样？”
    乔奶奶坚持不肯：“不去不去，我一个老婆子去医院做什么？没得浪费钱，不过就是睡着了岔了气，你这着急上火的，一点也每个大人样。”
    “可——”
    乔五还要说什么，直接被乔奶奶打断了，“再说了就算要去医院，也要等天亮吧。你看看外头这天色，这么黑，路上又那么远，还冰天雪地的，走夜路摔跤了，出事了怎么办？”
    乔五没辙，仔细看看乔奶奶脸色，见她确实没有痛苦之色，才稍稍放心，只能道：“那就等天亮去。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行吗？”
    “真是瞎讲究。”乔奶奶说着，还是点了点头：“行了，天亮去，要有不舒服我一定告诉你，不隐瞒。”
    乔奶奶说完，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老五，我看做夜里还有点剩饭，你给我抄完饭来，我突然饿了。”
    “炒饭不好克化，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吃。”乔五说着出了屋子，又交代乔甜甜：“甜甜，好好照顾奶奶。”
    乔甜甜乖乖点头应下，她趴在乔奶奶怀里，一直盯着她看，乔奶奶垂下头问道：“甜甜，你老盯着奶奶看做什么？”
    “奶奶，爸爸让我好好照顾你呢！”又问，“奶奶，真的好了吗？刚刚你睡着了，我和爸爸怎么喊你都喊不醒！”
    乔奶奶失笑：“真的好了，奶奶觉得自己现在壮得像头牛。”
    两人正说着话，曹大林顶着夜风进了乔家。
    乔五端着面从厨房出来，见到曹大林有些诧异：“大林，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曹大林粗粗喘着气，稍稍平复气息后才道：“明月去我家了，说奶奶病了，要去医院，便来我家求我们帮忙。”
    曹大林说完，又问：“乔婶没事吧？”
    乔五摇摇头，脸色有些憔悴：“晚上睡着了突然没了呼吸。”
    “也幸好甜甜发现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怎么会这样？”曹大林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他可是知道的，很多老人，平时看着无病无灾，经常睡着睡着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
    “刚刚醒了，说是饿了！”乔五将面条送到屋里，又会厨房下了两碗面。
    曹大林蹲在灶台前一边烤火，一边加柴。
    乔五接着道：“我本来是想现在就送她去医院的，可我妈似乎不肯，又是外面天黑，不安全。”
    “我想了想也觉得是，外面天黑地冻，地面结冰，白天看得见还能避开，完胜黑灯瞎火的，万一摔跤了，断胳膊断腿，怕是更糟。”
    曹大林点了点头：“乔婶想的对，既然人醒了，短时间应该没问题，你也别急，我刚看乔婶的脸色挺好的。”
    “是，只能这么想了。”乔五说完，看向曹大林：“大林，又要麻烦你了。”
    “五哥，和我就不用见外了。”曹大林道，“等天一亮，咱们就出发。”
    两人吃完面条，又收拾行李和钱财，等天一亮，把三个小孩托付给曹奶奶后，便骑着三轮车，送乔奶奶去医院。
    第56章 甜甜要发奋
    八点天亮了, 乔五扶着乔奶奶，将三个小孩打包送到曹家之后，便坐上曹大林的小三轮, 裹着棉被往县城去。
    走之前, 乔五还耐心地对乔甜甜交代：“甜甜, 你已经长大了, 爸爸和奶奶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哥哥和弟弟好吗？”
    乔甜甜乖乖点头, “好！”
    乔明月道：“我比甜甜大, 我也会照顾甜甜的。”
    乔五点点头, 坐上三轮车, 曹大林脚下一蹬, 车子便吱吱呀呀地走了。
    曹大林回头，见乔明月还站在曹家门口看着他们, 不由得道：“五哥, 说实话之前我是不同意你收养明月那小子的, 你们非亲非故，他也记事了，怕养不熟。”
    “不过今天这事来看, 还是你有眼光。凌晨那小子来我家时, 都来不及穿上棉衣，脚上拖着一双鞋, 冻得脸都青了。”
    乔五笑了, 乔奶奶也道：“明月是个好孩子。”
    到了医院, 乔五陪着乔奶奶做了一系列检查，老人的心脏确实有些问题，冠心病。
    崔扬拿着片子看完, 对乔五道：“片子已经拍了，情况比较严重，不吃药不行。尤其你说老人晚上还发生过急性心梗的状况。”
    又道：“人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会下降，老人这病也不是一时半刻出现了。”
    “要是能早点来医院检查，早些吃药控制，应该不会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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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扬说完，乔五十分内疚，若是他能早点带乔奶奶来医院检查，她也不会差点猝死。说起来是他这个儿子对亲妈不够上心，若不是甜甜恰好发现了，他妈可能就这样走了。
    “大夫，你开药吧。”
    崔扬点了点头，“我给你开一些治疗冠心病的药，回去之后要按时吃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说着，拿出病例本子，眉飞色舞开始写字，曹大林探头看了一眼，嗯，很好，一个字都不认识。
    写完之后，崔扬将单子交给乔五，“先去缴费，拿完药再回来，我告诉你们注意事项。”
    乔五接过单子，拿了药回来，崔扬仔细交代完每种药品的剂量、饭前饭后、次数，确定乔五都记下后。
    想了想，还是道：“既然你母亲已经有过呼吸暂停，说明情况还挺严重的，拿药回家吃也行。不过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等情况彻底稳定了再回去。”
    崔扬说完，乔五连忙道：“好的好的，我们办住院，大夫你帮我们开单子吧。”
    乔五一说住院，乔奶奶立刻要拒绝：“不用了，住什么院啊，我好着呢，不用住院！”住院得花多少钱啊。
    乔五的钱都给乔婉了，现在家里就剩下她卖菜攒下的那几百元。三个小孩，下半年就有两个要上小学，哪哪都要钱，开了药了，在家吃和在医院吃有什么区别？
    何必白费钱！
    “妈，我们听大夫的。既然大夫建议咱们住院，那当然是住院更好！”他道，“万一回去了，又发生了昨晚那样的情况怎么办？”
    “这次幸运，被甜甜发现了，如果下次没人发现，又该怎么办？”乔五说着，眼睛发红，“您这不是成心想让你儿子变成不孝子吗？”
    乔奶奶叹口气不再坚持：“行，住院就住院吧！”
    她看向崔扬：“大夫，麻烦你了。”
    崔扬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先给你开三天，你住着，坚持吃药，看看情况。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护士说，咱们及时调整。如果这三天都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乔奶奶点了点头，等乔奶奶出了办公室，崔扬留下乔五，交代道：“老人可能为了省钱，有不舒服也混过去了。你照顾她可以多注意一下，如果她有胸闷心绞痛、呼吸不畅、面色青灰、唇白无血色这些迹象发生，一定要记下来，和我说。”
    “还有夜间，睡着了人没有意识，也很容易发生猝死，不要大意了。”
    崔扬说完，又道：“冠心病不是短时间就出现的，这些迹象以前一定也发生过，不过你们不懂，所以也没有注意，现在可要多上上心。这样我才好及时调整换药。”
    崔扬说完，乔五脸色一变，乔奶奶之前确实有几次身体不适，可他却没放在心上。他突然抬起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怪他！
    安顿好乔奶奶，乔五送曹大林出了病房：“大林，家里三个小孩就麻烦你了。”
    曹大林笑了笑：“五哥，咱两谁和谁啊，用得着这么客气？”
    他又道：“行了，你进去照顾乔婶吧，我回去了，下午给你们把行李送来。”
    *
    乔奶奶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乔甜甜很难过。
    不只是因为爸爸和奶奶不在家，更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那种得过且过的态度，终有一天会反噬到她身上。
    如果她努力交易，努力提升商城等级，关键时刻，也不会因为商城等级太低，买不到合适的特效药，差点失去奶奶。
    “甜甜，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强国很自责，是他在这个平和的时代松懈堕落了。
    如果是在将竞争意识写在基因里的二十二世纪，拥有这么一个能夸时空交易的商城，它绝对会让它的宿主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控商城。
    “强国，不怪你，都是因为我自己！”
    送乔奶奶去医院的第一天后，乔甜甜就沉浸在四处挖草挖小树中，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有价值。
    只有那些濒危或已经灭绝的植物，才会有价值。此外，一些独特的中草药，也备受欢迎。尤其乔甜甜提供的中药，活性好，纯天然无污染。
    短短两天，便让商城升级到了两级。
    现在乔甜甜不再只能卖东西，也能购买一些未来才有的物品。
    消化液、感冒灵、喉宝、创口贴、白药……这种常见药物，都能买到，可像乔奶奶需要的心脏特效药，还是属于商城金字塔顶尖的宝贝。
    心脏特效药放在未来，价格绝对不比消化液贵，但因此时空里，除了手术，根本没有任何药物能治愈心脏缺陷，所以这种药品也特别的贵。
    而有着恢复细胞活力的消化液，纯属系统Bug，乔甜甜这个时空也有消化液，两种药品主要功能都是促进消化的，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将其纳入低端药品行列里了。
    乔甜甜知晓后，立刻把自己卖花卖草得来的钱，全都买了消化液！
    这种消化液，虽然不能一步到位让人沉疴尽消，但天长地久之下，却能增强人体活力和免疫力，甚至在受伤时帮助人们加快痊愈。
    算起来，可比心脏特效药的受众大得多！
    乔甜甜将消化液藏好，还是十分眼馋第十层级里的心脏特效药，问道：“强国，升级到十级还要交易多少次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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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国摇头：“甜甜，系统本质上是学习强国系统，就算是商城，也要为学习服务。所以商城若想继续升级，你必须要有足够的学习点和传授点……”
    强国说完，乔甜甜沉默了。
    回乡之后，学习这事儿就是三天打鱼两天上网。
    “强国，点开我的属性版！”
    “好的。”
    宿主：乔甜甜
    学习点：198
    传授点：5
    潜力：55（普通偏上水平）
    技能：百善孝为先（已用）
    环保小达人（PS：一想到会污染环境，我就好心痛）
    惩恶扬善（PS：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商城：已开启
    商城等级：2级
    交易次数：232次（交易次数满100次，商城升级一次）
    书城：已开启
    学历：半文盲
    总结：乔甜甜是一位缺乏自制力，喜欢半途而废的半文盲和小老师。
    她看着自己的学习点和传授点，难过极了。
    自从上次开启书城，并且给乔五爸爸兑换了那本《西方甜品大全》。
    她就再也没有认真学习过，更没有教导小朋友学习新知识，所以学习点只涨了几十个，而传授点是一个都没涨。
    乔甜甜看完自己的属性，又看了看其他小朋友命运的进度条。
    皮皮和小英的进度条涨到了80%，说明没有意外，他们的人生不会朝着崩塌的方向发展。
    小球的命运进度条在50%，处于好与坏之间。
    而之前看到的慧慧姐姐，她的进度条本来有10%，可这几天过去了，却下降到了5%，但她却没有发现。
    最后一个小熊，也不知道是系统数据坏了，还是没到碰触他命运的节点，进度条还是灰色的，一动也不动。
    乔甜甜看着慧慧的进度条，突然很失落，“强国，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强国安慰道，“小孩子没有自制力是正常的，但这可以培养，甜甜你放心，以后我会为你制定详细的学习计划，咱们一起变得越来越好。”
    “好，谢谢强国！”乔甜甜终于笑了，就听屋外小英喊道：“甜甜，快出来，你奶奶回来了。”
    “奶奶？奶奶回来了！”乔甜甜一喜，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跑出门去。不远处一辆三轮车由远及近，慢慢接近南山村。
    乔甜甜迈开腿冲了过去，等乔奶奶从三轮车上下来，立刻抱住了她的大腿，“奶奶，奶奶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乔奶奶笑：“怎么想？”
    乔甜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有三天没有见到奶奶，算起来，三个三，就有九个秋天没有见到奶奶了！”
    她继续说道：“一个秋天是三个月，一个月三十天，算起来，嗯……反正好多天好多天就是！”她掰着手指算不过来，自发学会了使用约数词。
    “哈哈！”乔奶奶大笑，牵着她的手问她：“这几天在曹奶奶家有没有捣乱？”
    “没有！”乔甜甜鼓着脸，“我可乖可乖了，才没有捣乱呢！”
    她接着炫耀自己：“我还照顾哥哥和小宝弟弟了。”
    “真的？”
    “嗯！”乔甜甜重重点头，“奶奶，你身体好了吗？”
    “好了，早就好了，是你爸大惊小怪，非要在医院浪费这三天的钱。”
    乔甜甜抬起头仔细打量乔奶奶的脸，发现她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
    强国也适时说道：“甜甜，你别担心，只要你奶奶按时吃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乔甜甜点了点头，才终于放下心。
    回到村里，乔奶奶直接去了厨房，她很担心厨房那些熟菜。
    虽然天气冷，但这些熟菜也要时不时下锅热一热才能存得久，她在医院三天，乔五也在那儿照顾她，家里没人管，怕这些熟菜都坏了。
    曹大林帮着乔五搬行李，见状忙道：“乔婶，你不用担心，你家里的饭菜我妈这几天都来帮你们热过了。”
    再穷，人口再少的人家，年夜饭那天，都会准备许多饭菜。可能不会全都上桌，但做却是要做的。
    祈求来年也是一个丰年！
    这也导致了正月期间，基本上都是在吃大年三十那天的剩饭剩菜。
    冬天天冷，但也很少是在零度以下，饭菜没那么容易坏，可也需要经常下锅加热消毒。
    乔奶奶看了看，笑道：“大林啊，你回去了帮我和你妈说一声，多谢她了。”
    “乔婶你太客气了。”曹大林将热水壶、盆桶和毛巾行李放下来，又去帮忙运行李。
    最后一趟，乔五提着一袋猪下水，问曹大林：“大林，你那三轮车花了多少钱？”
    如果是做卤味生意，肯定要天天去县城，总不能一直借用曹大林的车。
    “五哥你买车做什么？”曹大林问道。
    “卖卤味。”乔五将手里的猪下水颠了颠，“你也知道你乔婶的身体不容乐观，我若是去外地打工，家里就她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孩子，万一又发生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孩子们都不知道该找谁。”
    “有人和我说我们家这卤味味道好，要是卤成了拿去卖，肯定会有人买。”乔五笑了笑，眼里却不乐观，“我就想试一试，若是能挣钱，以后就在家卖卤味，也能就近照顾老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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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卤味卖不出去，到时候还是得出去打工，那就只能麻烦村里人多来家里看一看了。”乔五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乔奶奶要吃药，乔明月和乔甜甜马上就要读书，光靠种地根本攒不到钱，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不放心家里，为了生计也要去外面搬砖。
    “那就试一试！”曹大林道，“不过五哥，你先别急着买车。正好这些日子我也没什么事儿，这三轮车借你用一用。到外面出去，也还有十多天，你趁着这十多天看一看，挣得到钱到时候再买车。如果卖不出去……呸呸！”
    曹大林说着，重重呸了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肯定卖得好！”
    乔五很感动，曹家人帮他太多了，他拍了拍曹大林的肩膀：“行，那麻烦你了，大林！”
    “这有什么麻烦的！”曹大林憨憨笑着，“五哥，我还巴不得你这卤味卖得好，这有你留在家里，我家的两老还有两个孩子也有人照应了。”
    “托你吉言！”两人说着，到了乔家，乔奶奶正坐在家门口，晒着太阳整理香料。
    之前是自家吃，她没有那么精挑细选，现在是做买卖，要想客人掏钱，可不得准备最好的东西。
    乔甜甜跟在乔奶奶身边，一边认香料，一边学写香料的名字，每学到一个，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增长的学习点，都乐开了花。
    这是强国摸索出来的学习方式，一味地依靠课本，孩子的兴趣有限，可若是把学习与日常生活结合起来，一边玩儿，一边学习新知识，小孩的积极性肯定高了许多。
    乔五见乔奶奶干活，立刻放下手里的猪下水，要把活儿接过去，“妈，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吗？”
    乔奶奶一把拍开乔五的手：“老五，你妈我还不是残废呢！这就一点香料，坐在这里动动手，能累到哪里去？”
    “再说了我在医院躺了三天，什么都不做，就是吃饭都是你从医院食堂打来的，再不活动活动手脚，我人都要废了。”
    乔五劝不动乔奶奶，无奈道：“那你可得注意身体，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大夫都说了，你这病就是要养，不能太累了。”
    “知道知道！”乔奶奶挥挥手，看着面前一大坨，“你快走开，光都被你遮住了。”
    “哎——”乔五叹口气，送走曹大林，又将行李被褥都放回原位，然后拿上水桶、篮子、菜刀带上盐罐子、醋瓶和面粉，打算去水边把猪下水洗了。
    出门前，还在唠叨：“妈，你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做，别勉强自己。”
    又交代乔甜甜和乔明月：“甜甜、明月，你们两是大孩子了，在家要照顾奶奶。”说完他瞥了一眼张宝宝，“要是小宝不听话，别让他缠着奶奶，你们带他出去玩儿知道吗？”
    乔五说完，还是不放心，乔奶奶实在受不了他这个黏黏糊糊的态度，将手里的篮子一扔，喝道：“你到底走不走，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黏黏糊糊的，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子啊？粘着亲妈要喝奶啊，你看看小宝，他都不粘人！”
    蹲在家门口玩石头的张宝宝听见乔奶奶提到他的名字，顿时转过头来，对着大人嘿嘿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去弄石头。
    这三天他过得可不如意了，乔婉、乔奶奶还有乔五都不在家，跟着哥哥姐姐过日子，难道还能希望他们有多贴心？
    总而言之，就是你哭任你哭，你闹让你闹，我自岿然不动！
    闹多了没人理，这孩子也没先前那么讨人嫌。
    乔五提着要桶走，回过头就见挑香料的挑香料，玩石子的玩石子，没一个人理会他。
    乔五：“……”
    到了水边，他一刻也不得停，就这样，洗完这一套猪下水，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猪头猪尾巴要用打火机一点一点燎去残毛，猪肝洗完之后，要用醋水浸泡，去除内脏毒素。
    猪肺更是难洗，先在气管里不断注水，然后把水捏出，如此反复十多遍，让肺里的赃物和残血排出后，还得把猪肺切片，加面粉与水反复揉搓，直到没有任何黏腻感后，才算洗干净。
    猪肚和猪肠，和猪肺的洗法大体一致，但要先翻面将里头的秽物清洗干净，去除附着在肠子和猪肚上的肥油粘膜。而猪心，更要剪开，去除内部的淤血白白筋。
    等所有杂质去除后，用面粉和粗盐反复揉搓，清洗干净，浸泡醋水去除异味。
    乔五洗完猪下水，回到家时，乔奶奶正抱着一捆大把柴往屋里走，乔五又要去接，乔奶奶瞪了他一眼背过身，“你行了啊，别矫情！”
    锅里的水已经煮开，各种卤料在锅中翻腾，煮了两个小时的卤水已经开始散发卤料独有的芳香气息。
    乔奶奶拿筷子点了点卤水尝了尝味道，确定卤料的味道都煮出来后，将另一口大锅也烧起来了，猪头猪尾巴还有各种内脏，冷水下锅，加大葱、姜片和料酒焯水去腥。
    等水开之后，乔奶奶立刻将各种下水捞了出来，入卤锅慢火卤煮。
    中午时，大肠猪肚这些易熟的已经煮熟，怕其变老，乔奶奶将其捞了起来，又盛了小半锅卤汤任其浸泡。
    一直到下午三点时，猪头和猪尾巴完全煮熟，酥烂可口，她才把之前舀起的卤汤下水又倒回锅里加热，水开后，去明火，留下柴火烧完后的明炭，温着卤汤，让下水浸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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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仔细看了两眼，“奶奶，这怎么和年前不一样。”
    她记得之前可没有焯水，卤肉过程也没有这么精细。
    乔奶奶笑道：“当然不一样！当时只是给自家吃，能简化的就简化了，现在可是要拿出去卖，当然不能图省事。”
    她从猪脸上夹了一块肉，放凉了些给乔甜甜吃，“你尝尝，味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乔甜甜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
    “和之前比呢？”乔奶奶问。
    乔甜甜尝了尝：“更嫩，更鲜，回味辣中带了一天天甜。”
    乔奶奶点了点头：“真不愧是猫舌头！”
    “我改了一下秘方，用料没有之前那么厚重的，增加一点甜鲜味，相应得也需要原材料更好。”
    原材料好，不仅仅是买回来的东西得新鲜，卤肉前的准备工作也不能少，比如那些复杂的清洗步骤，下卤汤前的焯水工作，这都是在去除下水里的肉腥味。
    肉腥味轻，就不需要下厚料去遮掩，这样才能体现肉香本味，卤好的成品清爽开胃，就算吃多了也不会腻味，而且更适合老人孩子。
    乔奶奶忙着卤肉，乔五将装卤肉的瓷钵，夹卤肉的夹子，还有温火用的小碳炉子都找了出来，该洗洗，该清理清理。
    直到这些东西都油光蹭亮才停手，卖食物的摊子，味道可以不好，但一定不能不干净。
    午饭乔奶奶就炒了一盘小青菜，又用罗罐蒸了一锅米饭，然后把年夜饭没吃完的红油牛肉萝卜粉条放着蒸隔上蒸熟，一家人随便吃了吃。
    吃过饭，乔奶奶接着卤肉，乔五见天气晴好，挑着担子拿着砍刀和斧头去了后山。
    他要去砍些柴回来，要是能找到枯死的松树就更好了。
    家里的柴火都是乔奶奶年前从山上挑回来的，不多，寻常做饭能用得上两个月，可要是卤肉就不够了。
    他回家后就做了腿部矫正手术，不得动弹。等他腿好了，天气又不好，雨雪交加，也没来得及上山弄柴火。
    今天天气好，他得抓紧上山把柴备上，要是卤肉卖的好，到时候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了。
    听乔五要上山砍柴，乔甜甜也要跟着去，爸爸砍柴，她可以去薅引火的松针。
    还特意背了一个大背篓，拿着竹制的五齿钉耙，五齿钉耙是专门用来薅松针的。
    甜甜要去，没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串的小萝卜头。路都走不稳当的小屁孩张宝宝和小熊，也要跟着一起去。
    几个大孩子看了他们两一眼，哈哈笑了两声，抬起脚就跑，一下子就把两个小孩甩在了身后。
    张宝宝、小熊：“……”
    小孩张开嘴就想哭闹，可身边没人，嚎了也是白嚎，只好收住嘴，恹恹地往回走，蹲地上又玩石头去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哥哥姐姐们，一不留神就开溜的行为。
    乔慧慧刚扫完家门口的鸡屎，看到乔甜甜几人背着背篓，拿着竹耙准备去后山玩耍。
    她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屋里柳迎春又在喊：“慧慧，地扫好了没？扫好了去厨房铲一铲子灰过来，你弟弟又拉屎了。”
    乔慧慧放下扫帚，又看了一眼那边活力四射的几人，沉默地去了厨房，铲了一铲子灰。
    她刚从厨房出来，便见刚刚还准备上山的四个小朋友都来了她家，乔甜甜站在屋子门口，对柳迎春道：“阿姨，我想邀慧慧姐一起去后山扒松针行不行？”
    柳迎春有些犹豫，还是同意了：“行吧！”看着地上乔小弟拉的屎，她连忙道：“等一下，等慧慧把地上的屎铲了……”
    她话还没说完，乔甜甜立马欢呼道：“太好了，多谢阿姨！”
    然后一把拉过乔慧慧的手，接过她手里的铲子，往屋里一扔，“阿姨，你自己扫吧，我们赶时间呢！”
    她拉起乔慧慧的手，拿了篓子和竹耙，就匆匆跑向了后山。
    乔慧慧跟着跑了一阵子，大家才停下来，她有些忐忑，“甜甜，我妈妈刚让我给弟弟——铲屎。屎还没有铲呢！”
    乔甜甜摆摆手，笑道：“慧慧姐姐，你别担心了。阿姨自己会看着办的。”铲个屎而已，用不了两分钟，大人随手就能做了。
    “可——”乔慧慧还是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妈妈的要求，这件事没做成，她有些紧张。
    妈妈会不会留着等她回去再铲？
    爸爸和奶奶看到家里脏脏的，她是不是又要挨骂？
    “走了走了！”乔甜甜拉着乔慧慧往山上走，“慧慧姐姐，别担心，你上山扒松针也是给家里干活啊。”
    乔慧慧点了点头，决定不想那么多。
    她笑了起来，问乔甜甜：“甜甜，你们打算去哪里弄松针？”
    “就后山啊！”
    乔慧慧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一个松针特别多的地方，你们——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啊？”
    她每天都要干很多家务活，要想顺利完成不挨骂，就要找方法节省时间。
    就像是上山扒松针，其他人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把装满一担子，她找到一个松针多，去的人少的地方，每次就只需要花费半个小时。
    乔慧慧的话一出，强国立刻在乔甜甜的脑海里尖叫，“甜甜，机会来了。现在、立刻、马上开心地、热情地、大声地赞美乔慧慧，并且和她一起去那个秘密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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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让自卑的人自信，靠什么？
    夸啊！使劲地夸她！
    别人还担心夸多了会瓢，乔慧慧，不存在滴！
    “收到！”乔甜甜在脑海里大声应道，高高兴兴大声道：“我要去，我要去，慧慧姐姐你太好了！”
    乔慧慧抿了抿唇有些羞涩，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
    从前她和妈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都是随口‘哦’了一声，然后就让她去做其他家务了。
    乔甜甜大步向前，多走了两步，终于想起来，“慧慧姐姐，你走前头，你来带路，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然后又喊其他人：“小英、皮皮、小球，你们别瞎跑了，慧慧姐姐知道一个好地方，咱们跟着她一起走好了。”
    说着，四个人乖乖地排到乔慧慧身后，八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都乖巴巴地看着乔慧慧。
    乔慧慧嘴角咧起一丝笑容，有些羞涩道：“那你们都跟在我后面，我带着你们走。”
    乔慧慧真是一个贴心的人，走过一道坡，穿过一道刺丛，被树根绊了一下，都会提醒其他小伙伴。
    乔甜甜觉得慧慧姐姐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乔慧慧也觉得乔甜甜真是一个嘴甜惹人疼爱的女孩子，难怪村里人形容乔甜甜，就说她人如其名，糖果一样甜美。
    她只是随口提醒一下，乔甜甜就会十分热情地赞美她——慧慧姐姐好聪明啊，这个坡真的好高，姐姐不说，我都没有注意。
    慧慧姐姐好贴心！多亏了慧慧姐姐的提醒，我刚刚差点就被树根绊倒了。
    慧慧姐姐好能干！没有慧慧姐姐，皮皮肯定不会注意这个刺丛，会被划破脸的。
    慧慧姐姐好认真！
    慧慧姐姐好善良！
    ……
    夸到最后，乔慧慧都不好意思了。小脸蛋羞得通红，比乔甜甜家最红的苹果都红。
    但不可否认，她真的高兴极了。
    乔慧慧觉得，今天是她随着妈妈改嫁到乔家村两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乔甜甜夸地也开心，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夸张。
    如果一开始是因为强国的要求而赞美乔慧慧，可后来受到她的诸多照顾之后，乔甜甜觉得，乔慧慧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姐姐。
    她个子和她还差不多大呢，却一直在照顾着她。
    就在小英他们三人都快要被乔甜甜肉麻死的时候，乔慧慧的秘密基地终于到了。
    这里是一个山坳地带，两侧的松树掉落的松针都会落在中间的平地上，周围又被树木和荆棘林包围，人来的少，地面上攒下厚厚一层松针。
    五个小孩走了进去，踩在地面上，厚厚的松针垫在脚下，软绵绵的，像弹簧床。
    乔甜甜觉得，这么厚的松针，就算不用竹耙，直接往篓子里装就是。
    不过他们没急着干活，而是站在厚厚的松针上，乐呵呵地跳了一阵子，然后席地而坐，阳光落在大家的脸上，还能看到细碎的绒毛。
    很暖，很暖！乔慧慧想。
    皮皮坐着坐着，双手一张呈大字型往地上一趟，“好舒服啊！”
    小英见他躺得悠闲，也有些想躺下，但一想地上可能有蚂蚁虫子，又有些心理膈应。
    她戳了戳皮皮的胳膊，问道：“你不怕虫子吗？”
    皮皮掀起小眼皮，看了她一眼：“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啊？”
    小英没说话，皮皮又问道：“你不会是怕虫子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虫？”
    这话就像是猫被踩了尾巴，小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谁，谁怕虫子了！”
    皮皮哼哼一声，“不怕就行。”
    小英犹豫着还是没躺下，可见小球、甜甜还有慧慧都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样子，小球还找了一片树叶盖在脸上遮挡阳光。
    她忍住了内心的忐忑，拍了拍地上的松针，确定没什么脏东西后，也躺了下去。
    地上的松针晒地暖暖的，她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皮皮见小英扭扭捏捏地，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有了鬼心思！
    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小英，小英，你快看，地上有只蜈蚣！”
    听到蜈蚣二字，小英从地上一跃而起，跳着脚大声尖叫道：“哪里，哪里？蜈蚣在哪里？”她最怕这样多足的小虫子了。
    “快快，那蜈蚣钻到你的脚上去了，现在爬到小腿了，天啊——哈哈哈。”皮皮说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看着小英急得像只毛猴子，他笑个不停：“臭小英，还说你不怕虫子，你看看你，都吓得跳脚了，哈哈！”
    小英都要急哭了，拼命拍打自己的小腿，听到皮皮笑，更是委屈：“臭皮皮，你别笑了，快帮我看看，蜈蚣到底去哪儿了？”
    皮皮做了个鬼脸：“我骗你的，没有虫子！”
    小英：“……”
    她惊魂未定：“真的没有虫子吗？”
    “真的，真的！”皮皮翻了个大白眼，“小英你真笨，现在是冬天，虫子都被冻死了，没有虫子的！”
    小英：“……”
    她突然一跃而起，冲向皮皮，“臭皮皮，让你害我出丑，我要打死你！”
    皮皮四处乱跑，小球刚一起身，就被他一把抓住，拦在自己和小英两人面前，男孩乖乖劝架：“别打了，你们两别打了！”
    --

 第123页

    打红了眼的两人哪里管得了他的劝，你一拳我一拳，又把无辜的小球牵扯了进去。
    三人打闹了一通，皮皮突然抓了一把松针，冲到甜甜身后，塞进了她的脖子里。
    乔甜甜：“……”
    松针尖尖痒痒的，特别难受！
    她举起手朝着皮皮冲了过去，“臭皮皮，你太讨厌了，我要打死你！”
    见他往乔慧慧的方向跑去，连忙道：“慧慧姐姐，你帮我拦住他，我今天非得给他一个教训！”
    乔慧慧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拦在皮皮面前，皮皮要逃，小英见了，也伸出手围了上去。
    三个女孩团团将皮皮围住，却不妨皮皮从小英的腋下钻了过去，一把抓过在一旁冷眼看热闹的乔明月，又把他也当做了挡箭牌……
    闹了好一阵子，一群人才停歇下来，瘫在地上不愿意动弹。这一闹，反而把乔慧慧和四个小孩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隔阂闹没了。
    小英躺着动了动身体，问乔慧慧：“慧慧姐姐，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就在山上瞎走，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里。”乔慧慧接着道，“现在是冬天，树叶都掉了，等到了春夏天，这里才好看呢！各种各样的花儿都开了，还有好多好多鸟儿。”
    “有一种鸟儿特别漂亮，全身都是蓝绿色，但头和翅膀较暗，是黑褐色的，飞起来时，尤其是有阳光的情况下，羽毛上的光会变化，特别的漂亮。”
    小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乔慧慧：“慧慧姐姐，你知道得真多！”
    “夏天，山上还有一种花，里面是白色的，外层是紫红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炸了毛的绒球，也很好看。”
    乔慧慧挠了挠脸，有些羞涩：“鸟好看，花也是真的好看，可惜我说不出它的美，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甜甜安慰她：“慧慧姐姐，你已经懂得很多了，等春天来了，咱们再来这里看好不好？”
    “嗯！”乔慧慧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玩闹了一通，等他们将篓子里装满，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冬天天暗得早，眼看着太阳光没那么热了，大家背起背篓急匆匆下山。
    柳迎春见乔慧慧一个下午两三个小时才扒了一篓松针，立刻拉下来脸：“慧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家里鸡也没喂，地里的菜也没摘，中午的碗筷也没洗。”
    “因为你没给弟弟铲屎，你爸爸回来还骂了我一通。”
    乔慧慧抿了抿唇，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乔甜甜看了看两人，十分诧异问道：“阿姨，你都在家里为什么不铲呢？”
    “慧慧姐姐超能干的，我们都只有半篓松针（因为他们背不动，半路又丢了一些），可慧慧姐姐背回来了一整背篓，你不是应该夸她吗？”
    “喂鸡、摘菜、洗完、做饭，这些不都是大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不做，要让慧慧姐姐做？”
    柳迎春有她的理由，“因为我要下地干活，忙不过来所以让慧慧帮我做点家务活！”
    “可是现在不是过年吗？”乔甜甜再次问道，“大家都不下地啊！之前我奶奶要下地，会让我帮忙扫地，但现在她不下地了，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乔甜甜一脸同情地看着柳迎春：“阿姨，你过年也要下地吗？”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
    乔甜甜的话说完，柳迎春的大嫂何贵萍嗤笑一声：“可不就是忙吗？忙着在屋里孵崽子呗！”
    要说这老二一家，何贵萍是一个都看不上，夫妻两个又懒又馋，还好面子。
    老二对乔慧慧不好，这也情有可原，那不是他亲闺女，他不心疼。
    但这柳迎春，天天一副委屈巴巴的，嘴里好话说着，像是有多疼闺女，可还不是什么活儿都丢给孩子干。
    平时的时候说要下地，让孩子帮着扫扫地喂喂鸡做点家务，大家都能理解，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可都过年了，自个儿赖在床上睡到九、十点，把一个才满八岁的小丫头赶出来洗衣做饭，整个村子除了这柳迎春，也是没谁了！
    一个屋里住着，只听得到她指使乔慧慧的声音。
    过年不下地，她家丝丝，便是吃饭，都是她盛好的端到她面前的，哪里舍得让他们干一点活儿？
    所以说呢，家里为什么没人看得起乔慧慧——亲妈都拿你当头牛，别人谁会在乎你啊，可不就是使劲儿指使吗？
    柳迎春脸色有些难看，“大嫂，你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要带孩子吗？”
    “是啊，我没说你不带孩子啊。”何贵萍瞟了她一眼，“不是说了你在屋子里孵崽子吗？”
    何贵萍说完，哼哼一声，转身回屋了。
    柳迎春脸色变了又变，就听乔甜甜再次问道：“孵崽子？是孵小鸡吗？”
    柳迎春：“……”
    “阿姨，鸡崽子好孵吗？”
    柳迎春脸色难看，要不是乔甜甜一脸茫然，柳迎春都要以为她是在嘲笑她了。
    乔甜甜还欲再问，就听乔明月喊道：“甜甜，走了，我听见奶奶催我们回去吃晚饭了。”
    乔甜甜点了点头，乖乖巧巧地和柳迎春告别：“阿姨，我不耽误你做晚饭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也不等柳迎春回话，对着乔慧慧招了招手：“慧慧姐姐，明天还来找你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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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走了。
    看着乔甜甜的背影渐渐消失，柳迎春正要让乔慧慧去做饭，便见乔甜甜又冲了回来，她笑道：“阿姨，别让姐姐做饭了，姐姐今天真的很辛苦，阿姨可要多做几个好菜奖励奖励姐姐啊！”
    柳迎春：“……”
    第57章 开张大吉（卖卤味）
    第一次卖卤味, 一家人齐上阵，到了菜市，看着比寻常少了一半人流量的菜市场, 乔五抿了抿唇, 有些紧张。
    乔甜甜发现了乔五的紧张, 立刻对他举起了小拳头, “爸爸，加油, 你是最棒的！”
    乔奶奶也很忐忑, 双手紧握, 不住地搓手, 她发现了乔五的紧张, 立刻放松了下来，“老五, 你别紧张。就算卖不出去, 也才三十元, 咱们还亏得起。这卤下水带回去送给村里人吃也浪费不了。”
    乔五深吸一口气：“好！”
    他将炉子烧起来，然后连着卤汤带卤下水放到火上加热。热气连带着卤肉的芳香，瞬间席卷了整个菜市场。
    旁边的猪肉铺老板笑着来问：“老板, 你这卖得是什么小吃？”
    “卖小吃最好是下午和晚上, 那时候吃的人才多，现在是早上, 来菜市场的都是些娘们儿, 她们是舍不得钱买小吃的。”
    乔五笑着解释：“老板, 我这不是小吃，是下饭菜！”
    他说着，拿剪刀剪了一小节肥肠、又剪了一块猪头肉, 然后那油纸抱着递给肉铺老板，“老板，你尝尝！”
    “别看这是猪下水做的，不过味道还不错！”
    乔五说得谦虚，乔甜甜在一旁立刻补充道：“伯伯，味道好好的，是用我奶奶的祖传卤肉手艺做的呢！可好吃好吃了。”
    那老板听到是猪下水做的，原本还不以为然，猪下水多臭多脏啊，听到祖传手艺才起了一分心思。
    他拿着油纸包，将那块猪头肉送到嘴边，抬起头就见乔家人各个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顿了顿，他又放下了手里的油纸包——这东西不会不好吃吧！
    乔甜甜问道：“伯伯，你怎么不吃？你放心，这不收你钱的！”
    肉铺老板摇了摇头：“我等会儿吃，刚刚吃了饭，现在吃不下了。”
    “只有小小两块肉而已，吃得下的！”乔甜甜还欲说什么，被乔五阻止了，“好了甜甜，没关系。”
    乔甜甜嘟着嘴，折回来：“好吧！”
    不一会儿，肉铺有客人上门，乔甜甜眼看着那老板回到自己的摊位，将油纸包往案台角落一扔，然后那两块肉就被忽略了。
    她瘪了瘪嘴，有点不开心！
    人群来了又走，大部分直奔猪肉铺子，只有少数人会来看看乔五的卤肉，问完价格后，转身就走了。
    一斤猪下水要四元，一斤猪肉才五元呢！要吃肉，还不如多花一元钱，去买新鲜的肉吃，总好过买这臭烘烘的猪下水。
    再又一个客人问完价格离开后，乔五和乔奶奶原本的雄心壮志已经被打击地七零八落，乔五问乔奶奶：“妈，咱们是不是卖得太贵了？”
    乔奶奶顿了顿：“要不降价？”
    “可要是降价了，咱这卤肉可就卖不上价，也挣不了多少钱。”
    猪下水价格看起来不贵，但损耗大，连猪头六七十斤的猪下水，洗干净去了骨头后，生肉重量就得损耗三分之一，更别说煮熟了后了。
    乔五想了想，咬了咬牙：“那咱们再看看，先不讲价。”
    乔甜甜看着乔五和乔奶奶，眼珠子转了转，见一位年轻的女士问完价格又要离开。她立刻从摊子后面跑了出去，追上那位客人，“姐姐，你为什么不买我们家的卤肉？”
    乔五见乔甜甜跑出去了，连忙喊道：“甜甜，快回来！别打扰了客人。”
    乔甜甜摇了摇头，还是坚持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买我们家的卤肉？”
    何欢原本不想回答的，但看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可你们家卖得太贵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猪肉摊子，“猪下水价格那么便宜，你们煮熟了就卖这么贵！我们都不是傻子啊！”
    “可是我们卖得真的不贵啊！”乔甜甜掰着手指数，“阿姨，猪下水好难洗的。爸爸光洗这一小锅的猪下水，就洗了两个多小时。洗的时候用了面粉、盐还有醋。”
    “洗完后，奶奶用了家里祖传的卤肉手艺来卤的！”她竖起一双手，“用了一、二、三……十几种香料一起煮呢！”
    “煮也煮了十几个小时呢，柴火大灶卤的，用了好多柴。”乔甜甜说着，还自发卖可怜，“阿姨，我们昨天还上山砍柴了，我也去扒松针了，你看我手都被刮了。”
    何欢看着乔甜甜的手心，上面确实有一些松针刮过的小痕迹，没有出血，但在白嫩嫩的小手上，也确实看着可怜。
    何欢还有些犹豫，她不缺钱，而且这小丫头说的也确实可怜。
    要不买一点，就当扶贫了？
    乔奶奶见乔甜甜越说越不像样，立刻赶了过去，将人揪了回来，她对着何欢笑了笑：“客人，你别听这丫头瞎说。”
    两人回到摊位后，乔奶奶对着何欢笑了笑，然后低声教育乔甜甜：“甜甜，咱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乞讨的，以后不要那样了，听见了没有？”
    何欢看了看这一群人，一个老人，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三个孩子，应该是一家人齐出阵了，他们中却没有主妇，猪下水都是当家男人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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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真如那小丫头说的，日子过得艰难。
    她想了想，回到摊子前，从钱包里拿出五元递给乔五，道：“老板，帮我剪一斤猪下水。”
    乔五却摇头拒绝了：“客人，你不用买的。刚刚那些话都是小丫头瞎说的……”
    乔五说完，何欢笑了笑，又听到乔奶奶教育乔甜甜的话，看样子刚那些话真是那小丫头自己想的，不是大人教的。
    她问道：“那你家的猪下水没洗？”
    乔五连连摇头：“不不，当然洗了。您放心，这猪下水我都洗过十几遍，保证干净呢！”
    她又问：“那是不是用香料卤的？”
    “这当然！”乔奶奶自豪道，“我家祖上就是开卤味店的。”
    何欢继续道：“也用柴火大灶煮了十几个小时对吧？”
    这次乔五摇头了，“没有那么久！只煮了七八个小时，煮太久了肉容易老。”
    何欢闻言笑了，“老板，既然孩子说的都是对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乔五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是！”
    “那给我包上一斤吧！”何欢父亲很喜欢吃猪下水，但这玩意儿太难洗，一个没弄好，连锅都臭了。她妈烦她爸烦得要死，要是这家的卤下水好吃，以后就不用在家里煮了。
    乔五还是摇头，他拿筷子夹了一块猪心递给何欢：“你先尝尝味道，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再买！”
    说到底他还是介意乔甜甜卖惨才把人吸引来的这一点。他的女儿，是要放在心里宠着的，他不想利用她，让外人觉得她可怜。
    “行。”何欢原本不喜欢吃猪心的，觉得柴，但看乔五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接了过来。
    猪心上冒着腾腾热气，冷风一吹，正好入口。何欢咬了一口，汁水迸发，舌尖立刻被一股浓香包裹，也不知道店家是怎么弄的，猪心一点都不柴，十分的肥嫩，嚼劲十足。
    何欢立刻将整块猪心塞入口中，咽下后还忍不住回味——入口鲜辣，回味浓厚，最后再泛上一点甜，中和了之前的辣味，辣而不烈，不伤肺腑。
    何欢敏锐地感觉到，这卤肉配白米饭最好吃。
    晶莹剔透的白米饭，淋上一勺卤汁，上面盖上一勺下水，一口米饭一口肥肠，或者一口米饭一口猪耳朵，牙齿和脆骨的摩擦发出嘎嘣的声响，别提多美了！
    她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立刻道：“老板，给我来一斤，不，来三斤吧！”
    乔五夹肉的动作一顿，“真要三斤？”
    何欢点了点头：“要，就来三斤！”
    乔五点了点头，又问：“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如果没有特别的要求，那我每样都给你来上一点？”
    何欢原本想说不要猪肺，想了想，既然她不喜欢的猪心，这人都能弄得这么好吃，猪肺应该也不错了，便道：“老板，每样都来一点！不过猪肺弄少点。”
    “行！”乔五点了点头。
    每样猪下水他都切了一些，然后用捞瓢沥干水分，装进油纸袋里，用塑料袋包好上称——三斤二两。
    “三斤二两。”乔五将称送到何欢面前给她看了看，“给十二就行。”
    “行！”何欢痛快地又从包里抽出了一张大团结，合着之前的五元一起递给乔五，乔五擦了擦手才接过钱，然后找了三元给何欢。
    随着炭火温度的升高，卤肉的香气飘地更远了，周围聚集了一群被卤肉的香气吸引来的人，其中不乏刚刚觉得价钱贵走了的人。
    见何欢这么痛快地买了三斤，有人问何欢：“你怎么买这么多？”
    何欢笑了笑：“我家老爷子喜欢吃肥肠，可这玩意儿最难洗，要是没洗好，厨房臭不说，整个家里都是一股臭味。”
    “直接买熟食，不用自己洗自己弄，回家冷了放米饭上一蒸就能吃，多方便啊。”何欢接着道，“最主要是味道，这卤肉的味道是真的好，若是可以，我都想和老板讨一碗卤汤回去，拌饭吃。”
    何欢说完，乔五立刻道：“客人，你家要是近的话，拿个大碗过来，我给你装一碗汤，回家不管是留着拌饭，还是添碗水再煮斤把肉，都可以的。”
    乔五说完，何欢立刻笑了起来，“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就在这菜市场附近，走路过去不到十分钟，我现在马上回去，那个瓷钵过来装一碗汤。”
    何欢一走，乔五立刻招呼其他人，“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都来试一试。吃一块，买不买都不要钱。”
    乔五相信，只要大家尝过，一定会爱上这个味道的。
    说着撕了一片油纸，拿剪刀剪了几块肥肠、肺片，放在上面，让大家来试吃。
    这次过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他本来是不买菜的，就是被这股香味吸引了过来，本来见卖的都是猪下水，有些上不了口。
    正准备走呢，听见乔五说能免费试吃一块，便想着试一试，反正不好吃也不要钱。
    “老板，真的免费吃，不要钱？”
    乔五点了点头，“真的，免费试吃！”
    “那不会等我吃了，就要求我必须买吧？”中年男人又问了一遍。二十多年后免费试吃十分普遍，但这个时候这还是个新鲜的词儿。
    “真的，不要钱，吃了不买也没关系。”
    “那行，我吃一块肥肠。”中年男人也不要乔五的筷子，直接上手捏了一块肥肠，肥肠里饱含汤汁，一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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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肠软嫩鲜香，火候正好，咀嚼起来柔软而富有弹性，既不会软烂，又不会让人嚼不动。
    中年男人吃完后，一摸肚子，突然觉得又饿了！明明他刚吃完早饭，才从屋子里出来的。
    他又捏了一块肺片，猪肺很软，比肥肠还要嫩，洗的干净，里头一点黏滑的感觉都没有，而且因为气孔多，咬下去只有喷射的汤汁。
    试了两块，中年男人看了看卤锅里的其他下水，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也不好意思再让老板给他试吃。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大声道：“老板，给我来一斤，不，两斤！每样都加点，分两个袋子装。”
    他还要去上班，一个袋子可以给同事尝一尝，另一个带着中午回家吃。
    “好嘞！”乔五给他装袋，乔奶奶收钱找钱，男人接过袋子，看到锅里的猪耳朵，又将乔奶奶找的那两元钱递了回去，“老板，我看这猪耳朵不错，再给我来半斤。”
    “行！”乔五又剪了半只猪耳朵，还细心地给他都剪碎了。
    见中年男人试吃完，提着东西就走，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老板，我们能试吃一下吗？”
    “行啊！”乔五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人，又剪了十多块的猪肺和肥肠，其他下水少，他就没有弄。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几乎每个尝过的人都带了一点走，不过大家没有前头那两位顾客豪气，多是一斤、半斤的。
    但等这些人买完离开，乔五准备的卤肉，也卖去近三十斤，只剩下不到五斤左右。
    猪尾巴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买去的，这青年一拿到手，直接当零食啃了。
    刚刚那波热闹过后，人流一下子少了，乔五决定再等十来分钟，要是没人，就收摊离开。
    肉铺这边的生意也告一段落，肉铺老板揉了揉酸胀的胳膊，余光瞥到案板上的油纸包。
    闻着空气里喷香的卤肉味，嘴巴里的口水不断分泌，他连忙将油纸包拿起来，里头的猪下水已经冷了，但却没有油腻腻的感觉。
    他将那口猪头肉一口咬了，猪头肉有一种十分特别的味道，爱吃的人很爱吃，不爱吃的就觉得接受不了。
    但因为这块肉是猪身上最活跃地带的肉，肥瘦相间，所以也是最嫩的。
    肉铺老板因为常年卖肉，像猪头、猪下水这种比较难做的东西，若是没人买，就得拿回家自己吃，吃得多了早就腻了。
    可这块肉却没有猪头肉上面那股独特的怪味，只剩下那嫩滑细腻的口感，他吃了一块，一下子就爱上了。
    吃完猪头肉，他又将目光落在那块肥肠上，肥肠不大，半个成人手指长，虽然冷了，却一点也没影响到那肥美的口感。
    冷了都这么好吃，若是热着，得多美味啊！
    肉铺老板咽了咽口水，看向了乔五的摊子，便见他正在收拾摊子，准备离开。
    他连忙赶过去，问道：“老板，这就要走，你这卤味就卖完了？”
    乔五摇了摇头，“还剩一点东西，不过我们打算送给城里的亲戚吃。”
    其实是准备送给崔平的。
    乔五从乔奶奶住院，跑来跑去，又是缴费又是陪床，中间费了好几道手续，他这才更明白，当初崔平给他们父女两又是定手术室，又是找医生，费了多少工夫。
    肉铺老板喜道：“老板，你还剩了什么，卖给我吧！”
    乔五摇了摇头：“真没什么东西了。”原本还有不到一斤的猪头肉、两斤左右肥肠、三斤猪肺和几片猪心。
    但他没想到第一位买他们卤肉的女士真的折回来了，又买了一斤肥肠，一斤猪肺。原本还以为猪肺不好吃，没想到味道同样这般鲜美，带回去的卤肉里猪肺不多，吃两口就没了。
    那几片猪心和一大钵卤汤被乔五当做搭头送了出去。
    现在就剩下了一斤猪头肉、一斤肥肠和两斤猪肺。
    这些他都打算送给崔平。
    乔五笑道：“老板，不然等明天？明天我还是要来卖卤肉，到时候你再来买？”
    “别啊！”肉铺老板道，“你这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能卖钱为什么不卖，送亲戚什么时候送不行？”
    他揭开卤锅上的盖子，指着里头的东西道：“这不是挺多的吗？”
    “这样，你把这猪头肉，还有肥肠都给我来半斤，猪肺要一斤。剩下的东西也能凑一大盘，送给亲戚不丢面子。”
    乔五还想拒绝，乔奶奶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道：“卖吧。”
    “那好吧！”
    等肉铺老板拿着东西回去，大家坐上三轮车，准备离开时，乔奶奶才笑道：“我留了些！”
    “刚看东西卖得好，我每样都给崔大夫留了些！”她说着拍了拍另一个瓷碗，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小卤锅里热着。
    此时九点刚过，还不到十点钟，太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
    第一天三十多斤的卤下水，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这给了乔五极大的自信心！
    “看今天的架势，明天咱们可以拿两幅猪下水试试。”
    乔奶奶也满是自信心：“是啊，要是卤肉卖得好，以后咱们家就不愁了！”
    三轮车拐了几个小巷，就到了崔平家的医馆。
    医馆刚刚开门，崔平打着哈欠，拎着一袋包子馒头和豆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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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奶奶见到崔平，十分激动：“崔医生，你买早餐啊！”
    “是啊！”崔平打了个哈欠，昨天夜里来了几个病人，一群人忙到了凌晨一二点，等洗漱完就到了三点多，现在还没醒过神。
    其他人还在睡懒觉呢，就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被打发出来买早餐。
    不过，什么味道来着？
    崔平使劲嗅了嗅，原本困顿的脑子一下子精神了，他走向三轮车，问道：“这是什么香味？闻着可真香！”
    乔奶奶揭开小卤锅上的盖子，“一点卤味！我们家刚刚在菜市卖的，生意还不错，想着你可能会喜欢这一口，就留了一些送过来。”
    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肉，是卤下水，希望你别嫌弃！”
    崔平连连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这么香的菜，是不是肉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要掏钱：“多少钱，我给你们！”
    乔奶奶连忙压住了他的手，“崔大夫，你这就见外了，一点卤下水而已，费不了多少钱。相比你对我们家的帮助，我这算的了什么。”
    她说着，让乔甜甜和乔五都下来走一走，“他们父女两做完手术，又在家休养了快两个月，后来家里又出了些事，也没顾得上来感谢你！”
    “大夫你看，我儿子和孙女腿都不瘸了，甜甜是完全都好了。乔五只要不走快，也看不大出来，真是多亏了崔鹤大夫。”
    崔平看了看两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乔甜甜能全好他不意外，但乔五这个腿伤的痊愈程度，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崔平也没多想，他道：“阿婆，当初我虽然帮了大哥和小姑娘，可我们也吃了您家那么多只鸡了，那能因为这一点小事，总占你家便宜？”
    可不得不说乔奶奶知恩图报的行为，让崔平的心就像是大冬天的喝了一杯热豆浆一样，温暖妥帖！
    谁不希望自己帮了别人，能得到别人的感激呢？
    乔奶奶笑眯眯地：“你没占我便宜，这是我想送给你尝尝的！像我们村里，大家过年了都会互相送菜的！我这是来给你拜年了。”
    乔奶奶都这么说了，崔平不好再拒绝，只好同意了，看到乔家的三个孩子，想着家里糖果也多，到时候多给乔家带一些回去。
    乔五帮着把卤肉送进屋里，崔平找了个大品碗装，没想到东西确实有点多，一个碗还装不下。
    他又拿了一个大碗，才将所有的卤下水装好。
    乔五将汤也装好，和崔平交代了用法。
    不顾崔平的挽留，坚持要走，“崔大夫，下次，下次再来您家玩儿。我们还要去拿定好的猪下水，回家还要卤肉，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二柱的哥哥大柱在屠宰场干活，能拿到最新鲜便宜的猪下水，他昨天就是在大柱那里拿的，今天已经约定好了，十点前去一趟他工作的地方。
    他帮着留两幅猪下水，要是生意好卖，十点前也要去拿回家处理，要是猪下水卖不出去，也得和大柱说一声，他好早点派到城里的肉铺去。
    崔平给乔甜甜塞了两包大白兔奶糖，将人送走，回到医馆，就看到堂哥崔鹤穿着睡衣，拖着拖鞋，站在厨房不知道在干什么。
    “鹤哥，你干嘛呢？”崔平问，崔鹤没理他，径直拿着筷子吃个不停。
    崔平一进厨房，就看到两碗卤肉，其中一碗已经空了一半！
    崔平：“……”
    “鹤哥你至于吗？”崔平无语，话是这么说，却不影响他拿起筷子也开始夹卤吃。
    闻着这香味，可馋死他了！
    只一口，崔平忍不住双眼一亮，这也太好吃了吧！
    和崔鹤一样，一口一口停不下来。
    崔鹤已经过了馋劲，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包子，想了想，拿出电饭煲，煲了一大锅米饭。
    崔平一边嚼着猪耳朵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边问崔鹤：“我不是买了包子馒头了吗？你煮米饭做什么？”
    崔鹤舔了舔嘴唇：“我觉得这卤肉就该配白米饭才够味儿！”
    崔平想了想，对着崔鹤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堂哥就是会吃。”
    崔鹤煮好米饭，见崔平还吃个不停，立刻一巴掌拍在崔平的肩膀上，“别吃了，再吃下去就被你吃没了！”
    崔平：“……”
    他看了一眼两人吃的那碗，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可他保证，其中有一半是崔鹤吃的，而他顶了天是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想到家里楼上那些人，崔平艰难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早上没有病人来，崔平拉了一个凳子在门口晒太阳，崔鹤坐了过去，问：“你这卤下水是哪儿买的？县城什么时候开了一家这样的卤肉店？”
    崔平道：“没开，是病人家属送来的！”
    他道：“鹤哥，你也知道的！咱们祭祖的时候，你不是帮了一家父女做了腿部矫正手术吗？就是那家人送来的！”
    “他们来县城卖卤下水，想到咱们，特意来送的。”
    崔鹤想了想，“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送了好多土鸡的那家？”
    崔平：“……鹤哥，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惦记人家的土鸡？”
    崔鹤摇头，“不惦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饭煲，上面腾腾冒着热气，米饭快煮熟了！
    他道：“我惦记他们家的卤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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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平：“……”
    “对了，病人家属还和我说，让我感谢你呢！说你技术高超，那大哥腿都恢复地差不多，不快走根本看不出来腿瘸。”
    崔鹤皱了皱眉：“不可能啊，我记得很清楚，小孩的腿没问题。但大人的腿，就算了做了手术，也不可能恢复到你说的这个水准。”
    崔平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也可能是人善心美，老天保佑吧！”
    崔鹤闻到米饭的香气，起身就往屋里走，“估计还真是老天保佑！”
    崔平：“你不是无神论吗？”
    崔鹤随口回道：“我是啊！”然后激动道：“米饭终于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时候有没有口水四射？
    反正我写完了，是好想去吃东西！
    第58章 小甜甜学习班
    乔五去大柱工作的地方拿预定的猪下水, 乔奶奶看了看，很新鲜。
    大柱得意道：“乔婶，你放心, 这都是最新鲜的。”
    “我们屠宰场的猪不是一下子杀的, 每隔半个小时杀一次, 然后把猪肉送到街上的肉铺子, 我都是拿最新的两幅留下，挑的猪也是最肥最健康的！”
    乔五拍了拍大柱的肩膀：“谢谢你了, 大柱子！”
    他拿了猪下水, 和屠宰场的主管付了钱, 又定好明天的两幅, 一家人才骑着车急匆匆往家赶。
    到家时, 已经快到中午，一家人简单吃了中饭, 乔奶奶照旧挑拣香料, 乔五去河边洗猪下水。
    等乔奶奶挑好香料, 统计好家里要补充的香料，又把卤汤煮上，这期间以及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乔五才提着满满一桶猪下水回家。
    照旧是焯水, 下卤锅，因为昨天的卤汤还在, 每当锅里沸腾水少了后, 乔奶奶就会把昨日剩的卤汤当做凉水添进去。
    老卤, 老卤，这样煮出来的卤味，风味才会沉淀, 卤肉的味道才会更好。
    乔奶奶在家卤肉，乔甜甜学完今日份的生词诗句后，看着虚拟显示屏上面一动不动的传授点，郑重决定，小甜甜学习班，正式开业了！
    强国十分赞同：“甜甜，你这么想就对了，一个人学习孤单，一群人学习幸福。一个人的成长是小成长，一群人进步才是真正的进步。”
    然而，一人一系统都想得很美，可惜，补习班差点就折戟在招人这步上。
    她去了小英家，小英随着曹爷爷曹奶奶去姑婆家吃酒席。
    曹爷爷有好五个姐妹，一家吃一天，也要五天才回来。
    随后她去了皮皮家，皮爸皮妈今年挣了钱，特意给家里买了个小电视机，还是彩色的。
    没有定力的小伙伴顿时迷失在了各种电视和动画片里，上午跟着数码宝贝们大喊“亚古兽进化”，下午一边被柯南推开地下室大门的咔嚓声吓得浑身颤抖，一边捂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晚上还要跟着锯齿头的樱桃小丸子与妈妈斗智斗勇……
    总而言之，他太忙了，不去！
    乔甜甜嘟着嘴巴，十分幽怨：“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学习吗？”
    皮皮盯着电视不转头，“不去，是零食不好吃，还是动画片不好看，为什么要苦哈哈地背诗词？”
    “皮皮，背诗一点都不苦啊，很有趣的，我们之前不是——”很开心的吗？
    甜甜话还没说完，嘴里便是一甜，皮皮剥了一个蜜桃水果糖塞到乔甜甜嘴里，小声道：“嘘，别说话，柯南马上就要查出到底是谁杀了国友先生了！”
    他将人拉下来，“坐着坐着，咱们一起看！”
    乔甜甜看了一眼，顿时被穿着西装，打着红色蝴蝶结，戴着一双大眼镜，但一点都遮不住他美丽双眸的柯南吸引了！
    柯南，也太好看了吧！
    眼看着乔甜甜就要叛变，强国心生警惕，提醒道：“甜甜！”
    “咳咳！”乔甜甜回过神，努力控制住自己往柯南身上瞄的眼睛，又看了皮皮一眼，确定他真的不去后，才失落地离开了皮家。
    下一站是小球家，小球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很新奇：“写字，背诗？”
    乔甜甜点了点头，眼里闪闪冒金光，“小球你要和我一起吗？”
    小球还没说话，大他三岁的二蛋笑了，“甜甜，写字背诗，你们谁教？”
    乔甜甜仰起脖子，十分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二蛋哈哈大笑：“你？你教？我没听错吧，你一个小屁孩，教另一个小屁孩读书识字？”
    乔甜甜不高兴，撅着嘴巴质问：“我？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你就是不行！”二蛋白了她两眼，略略略做了个鬼脸跑了。
    乔甜甜气死了，她发四，绝对要把这小甜甜学习班办起来，让看不起她的二蛋好看！
    小球很无奈，安抚乔甜甜：“甜甜，你别生气了！咱们去哪儿学习？”
    乔甜甜眼睛一亮，整个人十分振奋：“小球，你要加入我的小甜甜学习班是吗？”
    不等小球回话，乔甜甜兴奋起来。
    “咳咳！”她轻咳两声活活嗓子，瞄了一眼系统，问道：“学习贵在坚持，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你有把握，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都坚持来小甜甜学习班，与我一起学习吗？”
    “如果你没有做好吃苦的打算，那么我建议你——还是来学习吧！”
    乔甜甜说完，还十分高冷地等着小球给她回答——我愿意，我要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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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空气里寂静无声。
    小球迟迟没说话，乔甜甜端不住急了，“小球，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学习？”
    “不会吧，你真的怕了？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刮风下雨有雨伞，淋不到你的。夏天我让奶奶熬绿豆汤，消夏；冬天可以熬姜汤，暖身！”
    “不想吃苦也没关系，我们，我们——”乔甜甜使劲动用自己的脑袋瓜子，就怕这第一个有意向加入她学习班队伍的小伙伴掉队了，“我们快乐学习！”
    乔甜甜说完，小球噗嗤一声笑了，“哈哈，甜甜，我加入你！”
    他像小大人一样摸了摸乔甜甜的脑袋，“你忘记了，我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孝顺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外面的妈妈呢！”
    “对啊，我忘记了！”乔甜甜笑了，“那咱们走吧！”
    乔甜甜拉着小球激动地往家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去乔慧慧家。
    看到柳迎春，乔甜甜笑眯眯地：“阿姨，你昨天有奖励慧慧姐姐了吗？”
    柳迎春脸色一僵，没说话。
    柳迎春长得好看，不然乔平那抠门的人，也不可能同意她带着孩子改嫁过来。
    改嫁之前都是乔慧慧她亲爸做饭，后来来了这边自己做了一阵子。
    等乔慧慧训练好了，已经许久没干家务活，猛地一下又是做饭又要洗完，还得哄孩子，差点就把饭烧焦了，还挨了老婆子的骂。
    这会儿见到乔甜甜，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
    乔甜甜却是无惧人黑脸，兀自笑呵呵，“阿姨，慧慧姐姐在吗，我想邀请她和我一起学习！”
    在柳迎春面前，她没有说是自己教，而是托借乔五的名义，“爸爸说我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可以提前准备学习了。正好过年不忙，他准备教我们写字背诗！”
    “我一个人学习有点孤单，我想邀请慧慧姐姐一起去。”
    乔慧慧很高兴，能读书写字，这多好啊！
    大堂妹乔丝丝比她还小一岁，去年已经上了小学了，每次看到小堂妹背着小书包去上学时，乔慧慧就很羡慕。
    她将小弟放好，用枕头拦在床沿边，走到窗台处，看向柳迎春。
    柳迎春皱着眉头看了乔甜甜一眼，“慧慧她有事，虽然是过年事情没平时多，但还有很多家务要做的，更何况她还得留着家里看弟弟呢！”
    乔慧慧眼神一暗，抿了抿唇没说话。
    乔甜甜无奈，只好离开，走了两步，她猛地折了回来——不对，她还没有见到慧慧姐姐，问过慧慧姐姐的意见呢！
    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要努力争取每一个学生，不能因为家长的原因，随便放弃他们！
    没错，就是这样！
    乔甜甜握着拳头，迎着七彩阳光又回来了，她一溜烟钻进了屋里，找到乔慧慧：“慧慧姐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吗？”
    乔慧慧眼前一亮，很高兴：“我愿意，可是我——”
    “没事儿，包在我身上！”乔甜甜拍着胸脯，找到柳迎春：“阿姨，慧慧姐姐还要做什么家务啊，你都说出来，我帮她一起做了！”
    说完，又拉上小球，“小球，咱们一起帮慧慧姐姐做家务吧！”
    小球不会拒绝，他本来就和乔慧慧关系好。
    得到小球的同意后，乔甜甜找到柳迎春：“阿姨，我还有小球，我们一起帮慧慧姐姐做家务！”
    她摇头晃脑的，十分得意：“我们有三个人呢，肯定很快就能做完！”
    乔甜甜说完，柳迎春脸色更难看了！
    乔奶奶为人暂且不知，不过据说也是一个无理护短的！
    而小球奶奶更是不必多说，小球就是她的眼珠子，自家的家务活都从不让他做，现在却跑来他们家干活，等她知道了，真的不会来家把她撕了？
    “不，不用你们！”柳迎春道。
    “不行，我想和慧慧姐姐一起学习。”乔甜甜是认真的，“既然慧慧姐姐因为家务不能和我们一起学习，那我帮她做完就好了。”
    乔甜甜说完，冲到大门背面拿起扫把，对着地面一顿挥舞，“是要扫地吗？我记得慧慧姐姐说过，她要扫地的！”
    挥扫两下，她丢下扫帚，往鸡圈跑，“还要喂鸡对吗？阿姨，阿姨，你家鸡饲料在哪儿啊？”
    柳迎春：“……”
    她连忙拦住了乔甜甜，“甜甜，不用了，你带慧慧去玩儿吧，家务活我来做，我做！”
    乔甜甜停下步子，折了回来，很认真道：“阿姨，是学习，不是玩儿！”
    又问：“阿姨，真的不要我们帮忙吗？”
    柳迎春摇头，她已经看到小球奶奶站在自家门口，盯着这边了。
    “那慧慧姐姐呢，她可以和我一起去学习吗？”
    柳迎春有气无力道：“可以，可以，快走吧，走吧！”
    “好哦！”乔甜甜欢呼一声，对着乔慧慧喊道：“慧慧姐姐，走了，咱们一起学习吧！”然后一手拉乔慧慧，一手拉小球，跑了。
    等三个小孩都走了，小球奶奶才哼哼一声，进了屋子。
    三人到家，乔明月坐在门口的门槛上，惯常不高兴！
    “甜甜，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上个厕所，你人就不见了？”
    乔甜甜拍了拍脑门，想起来，这里不也有一个小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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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哥哥，我的小甜甜学习班已经开班了，目前已经招收了两个学生，你要加入我们吗？”
    “两个学生？”乔明月看着乔慧慧和乔小球，眼神不善，“是他们吗？”
    乔甜甜点头，“是的！”
    她又问了一遍：“那你要加入我们吗？”
    乔明月脸色更黑：“原来我是第三个吗？你要收小学生，为什么不先找我？”
    如果让他知道，乔甜甜在此之前，还有两个没收到的学生，估计乔明月更气了。
    又，又来了！
    乔甜甜十分纳闷，明月哥哥怎么这么善变！
    明明出门之前，他心情还很好的！怎么这短短的时间，就从晴转多云，然后多云转阴了？
    她沉沉叹口气，深深觉得当老师可真不容易！
    如果不哄好爱哭的明月哥哥，估计这天，马上就要阴转小雨！不对，现在是冬天，肯定是阴转小雪，能把人冻死的那种。
    乔甜甜想了想道：“我肯定是第一个找的明月哥哥啊！可是我一想，明月哥哥和我这么好，估计都不用我说，就一定会加入我的学习队伍的！”
    果然，就见乔明月得意地看了一眼小球和乔慧慧，脸色转晴了。
    和乔明月相处这么久，乔甜甜也算摸到了一点脾性，这人是个顺毛驴，而且只要她表现出，和他更好，在她心里，他更特别，他就不会生气了。
    乔甜甜总觉得，乔明月怎么这么奇怪？
    不过奇奇怪怪的明月哥哥，却十分靠谱，奶奶和爸爸不在家，小表弟张宝宝闹脾气的时候，都是明月哥哥哄的！
    就算他哭得多烦人，尖叫的声音多难听多刺耳，明月哥哥都没有不耐烦。
    乔甜甜轻咳一声，问道：“明月哥哥，小球、慧慧姐姐，你们最想学什么？”
    乔甜甜问完，又补充了一句：“明月哥哥先来！”
    乔明月神色更好了，他想了想道：“我想知道甜甜名字怎么写。”
    “然后呢？”乔甜甜又问道。
    “然后，我要学蜜桃水果糖这几个字。”
    乔甜甜点了点头，暗暗感叹，好幸运好幸运，她昨天晚上才刚抱着自己那堆糖，学会了认写蜜桃、樱桃、草莓、西瓜、芒果、荔枝……等等水果名字。
    “没问题，不过这几个字都很难哦！”乔甜甜又问了一遍，“哥哥是初学者，应该要先学简单的字，比如一二三，人大天等……你真的要先学这些字吗？”
    乔明月点头：“我不怕难！”
    “那好吧！”乔甜甜蹲下身体，找了一根树枝，然后在湿软的土地上写字，“哥哥，学习写字之前，咱们要先学笔画。”
    要做小老师，她也是经过强国培训过的！
    乔甜甜怕他们不耐烦，又很耐心解释：“学笔画是打基础，就像曹爸爸做房子要打地基一样，这笔画就是学字的地基。”
    “等咱们学好笔画，再学写字就会很容易了！”乔甜甜说着，在地上画了一横又画了一竖，“这叫做‘横’，这是‘竖’。”
    她又写了个‘十’字，“你们看，一横一竖，这就是十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的那个十！”
    虽然乔甜甜说是要教给乔明月，但因为这是基础，小球和乔慧慧也凑在一起看，小球心有目标，乔慧慧却知道这样学习的机会很难得，因此都十分专注。
    乔明月更是不必说，他本就好强，更是不容许自己在甜甜面前输给其他小伙伴。
    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地跟着乔甜甜学习，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手里拿着树枝无意识跟着画，脑子一刻不停运转，想把乔甜甜说的所有话都记住。
    见三人态度如此积极，学习的欲望如此强烈，乔甜甜不由得也升起了几分为人师的自豪感。
    于是她也更加认真地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教给大家，“横竖撇捺，点折竖弯钩”，她一口气将三十一种笔画都教给了三人。
    三人也不负众望，像海绵一样，将乔甜甜所教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强国看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自豪。于是迫切地要压榨乔甜甜，他已经决定了要更努力的培训乔甜甜！
    乔甜甜教完大家，又学着强国，给他们一些时间记忆，然后将之前所写的全都抹去，让他们复述，在复述和练习的过程中查漏补缺。
    查漏补缺的过程中，她不说话，让其他两人帮忙批改检测，以此加深印象。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基本上就算没有地上的提点，大家也都记得很熟练了。
    乔甜甜更是惊喜的发现，在教过他们三人之后，有些还需要系统提点的生僻笔画，她已经全都记熟了。
    不仅仅是熟了，差不多都熟透了，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果然，强国说得对，一起学习才是王道！
    确定大家都学好后，乔甜甜又将乔明月想学会的那几个字教给大家，这时天都已经快暗了！小球听见奶奶喊吃饭，一群人才从教与学的状态中清醒。
    四个人都蹲了一个下午，站起来时，各个腿脚发麻站不稳，你抓着我，我抓着你，想扶住对方。
    没想到乔甜甜左脚绊右脚，直接摔了，连带着其他人也坐了一个屁股蹲。四人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笑了起来。
    乔慧慧回到家，和柳迎春说起她的学习，她的进步，还有她的开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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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迎春还是一如既然，她不关心这些，也不在乎乔慧慧的想法，只知道因为乔慧慧不在家，她要忙活很多事情，很累很烦！
    听着柳迎春的抱怨声，乔慧慧却没有之前的沮丧，她的心里有了新的东西，这样东西给了她勇气，让她不会因为柳迎春的忽视和抱怨而失落。
    乔慧慧觉得自己的心口像燃了一把火，她匆匆扒完一碗饭，连菜都没吃两口，然后就冲到门口的空地上。
    她没用树枝，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手在地上写字，每写一笔，她心里的那把火就越旺盛！
    一直到露水降落，原本一片亮堂的村子，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亮，乔慧慧才摸着黑回到自己的房间，裹上被子睡了。
    小球同样激动，他躺在床上，他抬起手有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明明屋子里一片漆黑，他却仿佛看到了星光。
    乔甜甜吃过饭洗完脚，只顾得上和大家说一声晚安，就要上床睡觉。
    但其实是进入了系统的学习教室进行培训，为了能当个名副其实的小老师，她要更努力才行。
    乔明月来屋子里看了一眼乔甜甜，她睡得很香，脸蛋红扑扑的，呼吸均匀。
    他摸了摸乔甜甜的脸，温热的！心里稍稍有些放松，看着空气的时候，眼里却闪过一丝阴暗，那目光一点都不像一个孩子。
    和其他两个不同，他天天都和乔甜甜在一起，因此知道乔甜甜教导他们的那些知识，根本没有人教她！
    仿佛那些知识是凭空出现在乔甜甜的脑海一样，而且之前奶奶去医院治病后，乔甜甜还更奇怪，四处挖草挖花，但那些植物都没了。
    不是被他们扔了，而是凭空消失了。
    他知道乔甜甜身边有个怪物，那个怪物他们看不见，只有乔甜甜看得见。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乔明月知道，甜甜有时候看着在发呆，其实是在和那个怪物说话。
    他不知道那个怪物是好还是坏，但他不敢说出来，怕他说出来后会惹怒那个怪物，伤害到乔甜甜，又怕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大家会骂乔甜甜是鬼上身，排斥讨厌他。
    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知道，然后暗暗盯着它。乔明月想，最好这个怪物不会伤害甜甜，否则，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它毁灭！
    乔甜甜从系统教室里退出来，就看到乔明月站在她的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月哥哥，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今天一天实在是太忙了，又是卖卤味，又是教书，又是学习，她现在好累啊！
    乔明月醒过神，笑了笑：“我现在要睡了。”
    乔奶奶屋里，忙了一整天的母子两才终于有空看今天的收入，数完钱，乔奶奶突然掐了一下乔五的胳膊，“老五，你手疼不疼？”
    乔五龇牙咧嘴：“当然疼了，妈你掐我做什么？”
    “看是不是在做梦。”乔奶奶恍惚道，“一百七十八啊！咱们总共带了五十元的零钱，也就是说今天一锅卤味就卖了一百二十八元！”
    “算算成本，买一副下水花了三十元，柴火山上砍得不要钱，各种香料加上洗下水用的面粉盐醋，大概三十元，也就是说咱们一天就挣了六十八元！”
    “六十八，比一般的工人老师工资还高呢！”乔奶奶高兴道。
    乔五接着说道：“妈，还不止呢！今天六十八，明天两副下水，就有一百三十六，如果卖得好，以后就是三副四副，咱家就挣要发了！”
    “是啊，咱们以后就有钱了！”乔奶奶说着笑着，忍不住要哭，“我这拖后腿的老不死，总算能帮得上你一点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乔五皱眉，很不高兴。
    乔奶奶抹了抹眼睛，“行了，不说了，不说了。把药给我吧！”
    乔五拿过水杯，又给她把药备好，看着她吃下，给她掖好被子，才出了乔奶奶的房间，他先去乔甜甜屋子看了看女儿，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才回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PS：为了后面的剧情更顺畅，改了一下乔丝丝的年纪，之前是写她是乔慧慧的堂姐，现在改成堂妹了。还有前文已经更改，但可能有些章节我自己都忘记了，所以如果有小天使注意到了，千万给我留言哈！
    没想到吧，第一个注意到系统的会是乔明月。
    第59章 元宵节
    一晃七天过去了, 卖了一个星期的卤味后，乔五发现，每天三副猪下水是最合适的量。
    凌晨四点半出发, 六点能到菜市, 三副猪下水正好能在十点前卖完, 然后去屠宰场拿生下水, 到家十二点左右，乔奶奶煮卤汤, 他去清洗, 三点左右洗好, 回家卤煮, 四五个小时后, 卤味煮好，熄火留锅浸味。
    这时候正好是晚上七八点, 洗漱完九点能准时上床睡觉, 才能保证第二天能准时起床去做生意。
    如果煮了四副, 后头菜市的人流量少了，可能得卖到十二点，甚至到下午一两点, 不说耽搁的时间, 就猪下水的品质也是一个问题。
    他们这个地方小，屠宰场并不是成天都屠宰, 一般到上午九十点就会结束, 那时候杀猪出的肉足够满足县城肉铺一天的销量, 下午再杀，猪肉可能卖不完。
    现在是冬天，猪肉留一晚上不会变质, 但顾客都是挑剔的，同样的钱，为什么不买当天新宰杀的猪肉，而要买过夜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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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他不能准时去拿猪下水，在屠宰场留了两三个小时的猪下水，路上又要一两个小时，就没有之前那么新鲜了。
    另外时间也是一个问题，耽搁到下午一两点回去，等他到家就是三多点，然后又得清洗，洗完起码也得晚上六七点，就算不顾乔奶奶的身体，让她帮忙，也要到五点才能开始卤煮。
    这样一算，煮好卤味得耽搁到凌晨，四点又要起床，就算他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也不年轻了。
    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乔五和乔奶奶商量，只定了两幅猪下水。
    元宵节街市上的人本就很多，加上乔五准备的卤下水少，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此时也才早上八点。
    他收拾炉子和东西，打算买些过节的东西，再去屠宰场拿猪下水，就回家陪母亲孩子一起过节。
    何欢今日来得有些晚，正好拿得最后一份卤味，见乔五要走，便问道：“乔大哥，你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卤肉啊？”
    “你送我的卤汤，我母亲用来煮肉了，味道很好，不过还是没有你们卤的下水这么到味。”她可馋肉了，“要是你这里卖卤肉，估计买的人会更多！”
    毕竟总有那么一些穷讲究的人，觉得猪下水不好入口。
    乔五有些犹豫，“何妹子，肉也能卤，但——价格也贵！”
    “生肉一斤才出六七两的熟肉，再加上这些香料价格也不低，煮熟后一斤起码得卖到十二元才有的挣，这个价钱能买两斤生肉还不止呢！”
    十二元一斤卤肉，起码能买三四斤的卤下水，平常人家就是嘴馋，也难下这个决心。
    何欢想了想，还是想吃卤肉，她道：“大哥，不然我买了肉，我出香料钱，你帮我卤成不？”
    说完，她又道：“乔大哥，我觉得想吃卤肉的人肯定不少，只是没有，大家都买卤下水去了。你别看咱们县城不大，有钱的人还真不少。”
    “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少煮一点，第一天卤个四五斤，之后再看情况加量？”
    “还有啊，若是论斤卖太贵，你不妨将肉分装，一斤分成三份，一份四元，按份卖不就没那么贵了？”
    何欢说完，乔五眼睛一亮，一斤十二元，大家肯定觉得贵就走了。但若是按份卖，一份的重量少些，价格和卤下水一样，爱吃肉的自然就选肉了。
    “还有啊，虽然猪心猪肝这些下水的味道都不错，不过我家老爷子偏爱肥肠，我妈爱吃猪肚，我呢，更喜欢猪耳朵，口感脆爽绵润。”
    “可惜你这里量不够，若是单买这些又不够吃，只能再添一些其他的。如果量大的话，我可能就单买肥肠猪肚和猪耳朵了。”
    乔五眼睛闪了闪，这也是一个问题！
    他卖了这么多天的猪下水，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三幅猪下水，大头是猪肺和肥肠，其他东西都比较少。
    经常有客人过来，想吃卤猪肝或者卤猪心，发现没有然后失望离去。
    口味也是一个问题，现在的卤肉偏辣，适合南山县大多数人的口味，但也有一些不爱吃辣或者不能吃辣的人。
    但这都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情，家里人少也忙不过来。
    他们现在为了省事，所有的猪下水都是一锅卤汤卤的，但其实每种猪下水，如猪心、猪肝、猪耳朵或者肥肠都应该有更适合它们的卤汤。
    和现在的卤汤比，区别可能不是很大，但却能最大限度地激发每种食物的本味。
    乔五想着，把开发新卤味的想法记在了心上，他点头笑了笑：“何妹子，卤肉的事儿我记着了，明天我会少量卤几斤过来试试水。”
    “那可太好了！”何欢十分高兴，提着卤下水回去了。
    乔五买了汤圆烟花和炮竹，去屠宰场拿了明日的三副猪下水，定了十斤肉，又去了星星文具店拿他预定的小黑板。
    卤味挣了钱后，他要送家里人礼物，乔奶奶为了省钱死活不要，乔明月没想好，倒是乔甜甜有了明确的目标——她需要一块上课用的小黑板。
    还要配备黑板擦和粉笔！
    乔五在市面上的杂货店找了两圈，也没找到黑板，后来遇到村小的老师，在他的推荐下来了这星星文具店。
    一问之下，一块黑板，就要三十元，再加上黑板擦和粉笔，起码得三十五。
    这价钱，很贵了！
    顶得上一个乡村老师一日的工资！
    乔五咬咬牙，还是决定给乔甜甜买上一块。
    开张那日，如果不是甜甜挽留住何欢，让他们开张破了零，他们的卤味生意可能也不会这么顺畅。
    甜甜是个乖孩子，黑板虽然贵，但他相信乔甜甜要这东西一定有她的用处。
    可惜星星文具店也没有现货，他交了定金，然后才从总部调过来，约好今日来拿货。
    高一米，宽三米的长黑板，黑黝黝地泛着光，他拿粉笔画了画，然后又用粉笔擦一擦，灰尘就全掉了。
    乔五点了点头，又将黑板搬到室外阳光下，隔了两米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反光点后，才满意地让店员包裹起来。
    村小那老师教他，黑板也是有使用寿命的，新的黑板写字流畅无杂音，笔迹也很容易擦掉。
    用久后，黑板表面的那层釉质磨损，既不好写字，也不容易擦掉。还有一点，不能反光，黑板反光，对底下孩子的视线也不友好。
    --

 第133页

    乔五付了尾款，骑上车准备回家。
    他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车厢上的黑板，用废报纸包裹的黑板，放在三轮车上，冲出去一大截。不注意的话，可能会绊到人或者被东西绊下。
    乔五刚到村口，按下刹车，一群小孩便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乔甜甜。
    乔甜甜围着三轮车，高兴地摸着废报纸包裹的黑板，十分兴奋：“爸爸，爸爸，这是你给我买的黑板吗？”
    自从乔五说起这事，乔甜甜便一直惦记着了。她知道爸爸今天会早点回家，还会去文具店拿她的小黑板，吃过早饭就一直守在村口。
    “是啊，黑板买回来了，高不高兴？”乔五笑着问道。
    “高兴，我太高兴了！”乔甜甜欢呼着，往乔五身上一跳，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声在乔五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跳了下来，继续去摸车上的黑板。
    听说乔五给乔甜甜买了学校才用的小黑板，村里人都来看热闹了，一群人不住地打趣乔五和乔甜甜。
    “老五，这黑板你真买来了？是不是还有粉笔和黑板擦？”
    乔五点了点头：“是啊，黑板粉笔还有黑板擦，都是一套的！”
    “老五你最近卖卤味发财了？不然买这不当吃不当用的玩意儿做什么？这板子这样大，价格不便宜吧？”
    乔五笑着摇了摇头：“不贵，要是太贵我也买不起不是？”花三十五元买一套教室用具，要是被大家知道了，肯定要有闲话。
    “不过老五你这也太宠孩子了吧？这黑板是学校的老师用的，甜甜要是喜欢黑板，等她上了小学，那不是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而且这些孩子哪个不是三分钟热度的，今天喜欢，没准明天就丢到一边去了，到时候不是浪费？”
    乔五嘿嘿笑着，“不浪费不浪费，我家甜甜就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另一边，一群人围着乔甜甜，也在揶揄她：“甜甜，你看你爸爸为了支持你的小老师活动，都特意给你买了小黑板了，你可不能辜负爸爸的心意啊！”
    住在村里就这点不好，一点小事立马能闹得整个村子人尽皆知~~
    “那当然了，我肯定不会辜负爸爸的心意的！”乔甜甜说得一本正经地认真。
    “甜甜，那我考考你怎么样？你能背数吗？从一背到一百！”
    “我当然可以了，哼！”乔甜甜气哼哼地，觉得这个问题侮辱了她，“我可是小老师呢！”
    “是是是，甜甜是小老师了，那你这个小老师有学生吗？”
    “当然有啦！”
    “那你有几个学生，我可是听说了学校里一个班起码得有二三十个小学生呢，你呢，你有多少个学生？”
    “我——我有明月、慧慧、小球、小英还有萍萍，五个，五个学生呢！”乔甜甜就算再小，也听出这话里的不怀好意的打趣，她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还小吗？小孩子有五个学生已经很厉害了！”
    小孩气鼓鼓的，一脸认真，看得在场的大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乔甜甜十分委屈看着他们，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一群奇怪的大人！
    乔五看了，连忙阻止，怕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大军哥，别逗我家甜甜了。”
    “行行，哈哈！”乔大军一边笑，一边又问：“甜甜，要不要我回家让哥哥姐姐去你家给你捧捧场？”
    乔甜甜嘟着嘴巴，十分骄傲：“不用，我已经有了学生了。”她知道这个伯伯并不是真心认为她能教小朋友读书，所以这样的学生她也不想收！
    强国说过，只要她能让现在有的几位朋友学生变得更好，以后就能有口——口碑。
    对，口碑！有了口碑，以后这些现在看热闹的叔叔阿姨们肯定会求着她收下他们的宝宝当学生的。
    乔甜甜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在场的叔叔阿姨们，抱着她的大腿和小手，哭着喊着求着她能收下他们的孩子做学生，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到了家，几个小孩七手八脚地帮着乔五将黑板上包裹的废报纸拆下，然后挂在了堂屋西侧的墙壁上，乔甜甜摸着黑板擦和粉笔，只觉得爱不释手。
    乔五提着猪下水，准备去洗的时候，就看到乔甜甜站在黑板前面，手里拿着一根竹枝，她敲了敲黑板，小大人一样站在一群小伙伴面前，一点也不怯场。
    “同学们，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是咱们的黑板到了。”乔甜甜笑道，“还因为今天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哦，那大家还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吗？”
    “知道！今天是元宵节！”几个小孩异口同声道。
    “对的！”乔甜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弯弯扭扭的大字——元宵节。
    “除了元宵节，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节日。”乔甜甜笑道，“我先说一个，除夕。”
    “过了除夕，就是新的一年。大家知道还有哪些节日吗？”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端午节！”小球第一个发言，“端午节要吃粽子！”
    到了端午节，妈妈就会来南山村看他了，他可一直惦记这呢！到时候妈妈来了，他要告诉妈妈，他学到了好多的新知识，他还有一个好朋友甜甜。
    “那还有什么节日呢？”
    “还有清明节！”说话的是乔慧慧！每年清明节，大姑都要来接她回以前的家给爸爸上香，还会偷偷给她塞钱，虽然最后都被妈妈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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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慧慧低下头抹了抹眼睛，如果爸爸还在多好啊！
    “还有春节！”小英笑道，过春节真好，爸爸妈妈都陪着他们，家里还有好多好吃的！不管吃多少零食，奶奶都不会计较。
    “还有中秋节！”萍萍想起了爸爸妈妈，她出生没多久，爸爸去采石场挖石头，妈妈给他送饭，石头山蹦了，两人都被埋在了地底下。
    傻叔叔总是说爸爸妈妈人很好，会把五仁月饼留给他吃，如果他们还在，肯定很疼她，也会留给她吃的！
    乔萍萍皱了皱眉头，五仁月饼好难吃啊，她一点也不喜欢！她严重怀疑，爸爸把五仁月饼留给叔叔，是因为他不爱吃？
    甜甜看向乔明月，男孩抿着嘴没说话，张宝宝不懂哥哥姐姐们在玩什么，缠着乔明月，想让他给他找好看的石头。
    乔甜甜问：“明月哥哥，你还没说呢！”
    乔明月沉默，瞥了一眼张宝宝，最后道：“还有重阳节！”
    他想起前些天看甜甜的那本《唐宋诗词三百首》，里头有一首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兄弟，张宝宝才不是他的兄弟呢！
    小屁孩一点都不知道乔明月的心理活动，还缠着他，“哥哥，哥哥，帮我捡石子，我要好看的石子！”
    乔明月一脸的不耐烦，忍了又忍，气哼哼道：“在哪儿？自己不会捡啊？”
    乔甜甜看着乔明月一脸不耐烦，却还是牵着小男孩出门，路上还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步伐迁就张宝宝，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明月哥哥果然是个面冷心软的小可爱！
    在大家学会写这几个节日的名字，又留下了课后作业后，乔甜甜就宣布下课了。
    今日过节，她决定要稍放松一点点！！
    第60章 舞狮
    十二点半左右, 乔五洗完猪下水回家，乔奶奶将其下锅煮了，一家人吃过中饭, 准备去祠堂看表演。
    下午的时候会有舞狮队伍来村里表演, 人很多, 都聚集在祠堂的空地上, 大人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或说农事, 或说牲畜, 或说未来的打算。
    乔五已经定好不去深市, 便找到曹大林, “大林啊, 这深市我是不去了，你有没有想好之后让谁做饭？”
    “找好了人, 我好把一些事情交代给他！”
    曹大林叹了一口气：“我也愁呢！本来让我老婆做饭是最好的, 但你也知道, 她进厨房就只局限于端个饭拿个碗，要让她做饭，几个厨房都不够烧的。”
    “本来是想让乔妙妙那丫头做饭的, 她年纪小, 过两年就要说人了，成天在工地上晒着也不像话, 不过前两天她找到我了, 说开春之后想去商场做导购员。”
    “在大商场里做导购员怎么着也比在工地累死累活, 或者在厨房烟熏火燎的好不是？她有这个上进心，我也不好阻止。”
    乔五想了想问：“皮和他媳妇呢？让她做饭怎么样？”
    曹大林还是摇头：“五哥，做饭可没有工地做小工挣钱, 那夫妻两都是狠人，要放以前拿工分的时候，张芳就是能拿十工分的满工。”
    “我听他们两的意思是想趁着现在年轻多挣点钱，等皮皮上了初中，就去县城买个房子带他读书。咱们乡下没有中学，孩子读中学只能去县城，老人都在乡下住习惯了，突然让他们去县城，怕是呆不惯。”
    “那是没办法了。”
    哥俩说着话，马珍珠听到两人的话，眼神一闪，去自荐：“大林啊，你看我怎么样？”
    “大军嫂子？”曹大林问，“你想去工地做饭？”
    马珍珠连连点头：“大林啊，你也晓得我们家三个孩子也挺难的，靠我和你大军哥种地，是种不出什么钱的。这马上小球也要上小学了，我们就想着是不是要去外面打打工攒点钱。”
    “本来你大军哥是想问问你工地缺不缺人的，但他那人就是个面瓜，说你现在还没开工呢，也不知道工地人手够不够，万一他来开了口，你不好意思拒绝，也是为难你，就一直没说。”
    “现在看你找人做饭，我呢，虽然没有乔五的手艺好，不过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曹大林想了想道：“嫂子，我过年是接了两个工程，只等过完年就去干活，不过这两个工程都不大，工地上的人暂时是不缺。就缺做饭的人，嫂子要是愿意给我做饭，那可就太好了，不过这工钱可不是很高，就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村里谁不说你曹大林就是个厚道人，跟着你干我还怕什么，这工资你看着给，怎么着都比在家种地来得强。”
    “行，嫂子是个爽快人，我就直说了，当时五哥的工钱是一月三百五十元，我也给你三百五。”曹大林道，“具体的事情就让五哥和你说，你看看做不做的来。”
    乔五接着道：“嫂子，我们工地上每个月的柴米油盐，预算大概在三百左右，最好不超过三百五十元。”
    “每餐得有三个菜，菜的份量要大，不然不够吃，一般一餐得有七八斤菜。平时油水得足，工人们干活都累，不吃饱点干不动活儿。每隔三天吃一次肉，一般都是猪肉鸡肉，这两样相对便宜，要是肉贵可以换鱼吃。”
    “工人们早上八点开工，所以七点左右就要吃早饭，你可能三四点就要起床准备做饭，我一般做馒头或者咸菜包子，偶然吃大米饭面条。午饭十二点，晚上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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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距离现在的工地有一个早市，走路过去半个小时能到。”
    “那里每天早上都有新鲜又便宜的蔬菜可以买，早上六点是最热闹的，八点过后就没人了。去那儿买菜能节省很多钱。具体的地方大林也知道，等你去了深市，让大林带你去探探路。”
    “应该没什么要注意的了，嫂子你也是这么多年的主妇，厨房的活计肯定是没问题的。”乔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嫂子你识字吗？厨房的开支也是要记账的，一个月和大林对一次账。”
    马珍珠迟疑了一下：“从前跟着队上的扫盲班学了几个字，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记账也不难。不然嫂子跟我回家，我把之前记账的账本给你讲一讲。”乔五见马珍珠有些忐忑，便安抚道：“其实也不难的，嫂子这么聪明的人，我教一教你就会了。”
    曹大林也没阻止乔五，原先乔五要给厨房的开支记账，他还觉得没有必要，可后来他就发现了记账的好，涉及到钱的问题尤其敏感，记了账所有的开支一清二楚，自然少了纷争。
    后来他跟着乔五学了一手，把工地的各项收入开支都记账后，事情清楚多了，再也不像从前，总是一笔糊涂账，到了年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钱是从哪儿挣的，又是从哪儿花的。
    马珍珠有些不好意思：“老五啊，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乔五摇头：“没事儿，我正要也要回去看看灶里的火。”
    乔五和乔奶奶说了一声，就带着马珍珠一起回家了。
    他一边看着灶膛的火，一边教马珍珠将记账。其实他这账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技术含量，就是把每天买的东西，价格和重量记录下来，等到月底在汇总而已。
    乔五画了一个表格，将日期、蔬菜名字、重量、价格、总价都分好，看起来更加整洁且一目了然。
    等他多说了两遍，马珍珠就记住了。
    *
    曹家门口，曹奶奶搬了两把椅子，和乔奶奶一人一个，坐在屋子外头晒太阳，顺便等着舞狮队的到来。
    曹家距离村口不远，一眼就能看到村口的动静。
    曹奶奶决定养两头猪，“去年就养了一头，过年的时候亲戚分一分就没了，自家都不够吃。今年我要养两头，到时候多杀点肉，做成腊肉，大林和梅花出门时，也能带点走。”
    她说完，问乔奶奶：“你呢，要不你也养上两头？正好你家乔五现在不是在卖卤肉，养了猪杀了卤肉还能省一笔买肉钱呢！”
    乔奶奶叹口气：“我心里是想养的，但乔五不同意。他说家里现在卤肉生意就忙得脚不沾地，开春了还得把种田，又要养猪，怕我忙不过来。”
    曹奶奶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养猪，那地里的多余的菜啊，收了谷子后磨的米糠啊，玉米棒子啊，不都浪费了？”
    “那不行！”一听浪费，乔奶奶连连摇头，“这猪还是得养，就养一头吧！”
    她又道：“我就怕到时候乔五不让我去，要是我去不了，老姐妹你可得帮我！”
    “行！”曹奶奶一口答应了，“到时候你要是不去，我去给你挑一只，保证是又活泼又健康的小猪仔。”
    两奶奶说完牲畜的事儿，又说起地里的活计，曹奶奶道：“虽然还是光秃秃的，不过也有一些嫩草萌芽了，看样子是时候翻地播种。”
    乔奶奶很同意：“我就怕累到了乔五。你也晓得上次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后乔五就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也是他早上不在家，我才能去地里忙活一阵子，要被他知道了，又得叨叨叨了。”
    “这还不好，孩子孝顺你呢！”曹奶奶笑道。
    “好什么呀。”乔奶奶摇头，“乔五他每天早上四点就起床，晚上九十点才能上床睡觉，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刻停歇，我真怕他身体熬不住。”
    “年轻人，也没得法子。大林当年出去才二十岁，过年回来时一个好好的大小伙子，愣是晒得像三四十岁的糙汉子。”曹奶奶也无奈，“有什么办法呢。”
    曹奶奶拍了拍乔奶奶的手，“你也别太担心了，等过几年你家明月还有甜甜长大了，老五就轻松了。”
    “哪里轻松地起来，这家里两孩子，马上要读小学了，上完小学有初中还有高中，要是考得好，不得让他们继续读大学？”
    “读完大学要考虑人生大事吧，到时候男娃要房子，女孩要嫁妆，操心孩子还得操心孙子，想轻松，就只能等躺棺材咯。”
    “谁说不是呢！”曹奶奶看着一群小家伙，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人啊，就是一辈子操心。
    小英牵着乔甜甜的手，高高兴兴地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听老人讲古，一会儿听大人吹牛，一会儿听大小媳妇们骂懒老公。
    小英听得很认真，耳朵竖起老高，她很仔细，把一些有趣的好玩的故事都记了下来。甜甜说过，明天的任务是当小老师。
    每个甜甜学习班的小学生都要参加，把自己听到的学到的记下的有关于元宵节的故事、知识都教给其他小朋友。
    小英已经准备好了——她打算讲一个故事！
    乔甜甜正要问小英她想讲什么故事，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舞狮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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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立刻跳了起来，扯着乔甜甜的手往村口的方向冲去，“甜甜，快快，咱们去村口！”
    两人挤到村口，伴随着一阵‘将将将’的锣鼓声，两只大狮子又蹦又跳地走了过来。
    “哇！”乔甜甜看得目不转睛，两只大狮子，一只金色的，一只橙红色的，十分亮眼喜庆。
    狮子是用彩布做的，毛发飞扬，他们或跑或走，或停或卧，或跳跃或打滚，看起来就像两只真正的大狮子，威风凛凛。
    过了一会儿，红狮子跳上方桌继续表演，而那只金狮子却像是累了，突然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珠微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乔甜甜看得心动，忍不住想去摸摸狮子身上的毛发。
    她刚一靠近，那只金狮子突然抬起头，朝着乔甜甜张开虎盆大口，乔甜甜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却见那狮子头一抬，将她的腰一掐，向上一抛，乔甜甜就飞了起来。
    啊~~~
    她尖叫地落下，却见狮身一扭，正好落在她的身下，让她坐在了狮子腰上。乔甜甜紧紧抓住了狮子毛，然后就听狮子说话了，“小朋友，别怕。”
    乔甜甜缓缓睁开眼睛，狮子还在舞动，她的身体随着狮子的跳动上下奔波，但她一点也不怕。大狮子好厉害，不管她往哪个方向倒，它都会很快地调整方向，让她坐稳。
    乔甜甜朝着周围看去，大家都很激动，小英脸上红扑扑的，大人们也都在笑。乔甜甜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金狮子又带着她表演了一段，然后才一个翻身，将她抱了下来。
    乔甜甜抱了抱狮子头，“谢谢叔叔！”然后才跑回同伴身边。
    她知道舞狮都是大人们表演的。
    乔甜甜牵着小英的手，还是没办法控制心里的这股激动之情，“啊啊啊，小英，我好高兴啊！”
    继乔甜甜之后，又有一些小孩子跑进了舞狮中间，两只大狮子陪着小孩玩闹了一阵子，村长提着一篮子生菜，放到了两头狮子面前。
    生菜，取义生财！
    两狮子看着那篮子生菜，时不时探探爪子又退了回去，或者伸出鼻子嗅一嗅，模样十分逼真，仿佛真的有两只狮子在犹犹豫豫。
    如此几个回合之后，它们终于一跃而起，将生菜一口吞下，然后咬碎，又将生菜吐向大家，这是寓意遍地生财的意思。
    做完这一套表演，两只大狮子又翻腾数回，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南山村。
    这舞狮队是流动的，一般在一个村子只停留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会去下一个村子。
    继舞狮队后，又有舞龙灯的，三四十米的长龙，从村头绕到村尾，龙身有节奏地在空中上下起伏，模拟龙飞九天。
    舞龙灯离开后是走花灯，一大群男男女女提着好看的花灯沿着村子走，不过这个不是村子里请来的表演项目，而是城里人去寺庙借了花灯，来走百病。
    据说在元宵十五这日，逢桥必过，多走走就能去除百病。
    等走花灯的人离开，也到了下午五点多，家家户户拿来自家的汤圆，聚集在祠堂，祠堂里已经架起了四口大锅，大家要一起吃汤圆羹。
    大人们喝着酒，小孩子抱着碗喝着汤圆，映着热腾腾的火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悦的笑容。吃完汤圆，大家又围着火塘说了大半宿话，然后才三三两两回家睡觉。
    乔甜甜早就困了，回家之后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了九点多才醒。
    醒来时，一群小伙伴围着她屋子的窗户，探头探脑，而乔明月则拦在众人面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你们别吵，甜甜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要多休息休息！”
    她伸个懒腰，穿好小棉衣，从屋里出来，堂屋的火塘已经被乔五清理了，屋子里空旷了许多。
    不过外头天气很好，就算没有火塘，也一点都不冷！
    一群小伙伴看到乔甜甜醒来，立刻将她团团围住了，“甜甜，你终于醒了，我们等好久了。”
    乔甜甜摸摸脸颊，有些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你们怎么也不喊我？”
    其他人瞄了一眼乔明月，心道，我们倒是敢啊，乔明月那黑脸一摆，明明屋外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但我们愣是有寒冬腊月之感。
    乔明月将甜甜的刷牙水杯递给她，“快去洗漱吧，洗漱完吃早饭。”
    他说着去厨房将乔奶奶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了过来，乔甜甜刷完牙，拿着毛巾胡乱擦了擦脸，捧着饭碗急匆匆吃了起来。
    “别急，你吃慢点，噎到了怎么办？”乔明月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英也道：“是啊，甜甜你别急！慧慧姐姐要在家做家务，刚刚你没醒，我们就没去叫她，刚刚小球才过去，这课要等他们两来才能开始呢！”
    乔慧慧每天还是要做家务，不过她已经和柳迎春商量好了，甜甜学习班开课的时候，她会来上课，其他时间就在家里做家务。
    说起商量，柳迎春是不同意的。但她没法子，她要是不放人，不一会儿一群小孩子都要来她家里，盯着问要帮她做家务！
    等孩子们走了，他们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就会来家里找她或者王婆子唠嗑，王婆子受了气，就会成天在家骂天骂地。
    几次之后，柳迎春无奈接受了这个合约。轮到她做饭时，乔慧慧要帮忙做饭，家里的地要扫，鸡也要喂，但是不洗衣服了。
    --

 第137页

    乔甜甜吃完饭，拿水把碗筷冲干净放回橱柜，发现一直没看到乔奶奶，便问道：“奶奶呢，她去哪儿了？”
    “奶奶摘菜去了。”乔明月随口答道，又问：“要开始上课了吗？”
    其他孩子都等不及了，大家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紧张——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担任小老师呢！
    乔甜甜举起手问：“谁第一个来？”
    小英第一个回应：“我来，我来！”
    小英是昨天回家的，刚一到家，惊讶发现她的小伙伴已经开办了甜甜学习班，而她居然还错过了好几天，这两天自然要抓紧机会表现，她才不要被其他人比下去呢！
    乔甜甜鼓起掌，“大家欢迎小英老师！”
    小英走到大家面前，咳了咳嗓子，然后朗声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英老师，今天我要给大家讲一个元宵节的故事！”
    小英还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她看着底下的小朋友，深吸一口气问道：“同学们，你们昨天睡觉，有关灯吗？”
    “没有！”小伙伴异口同声道，其中甜甜喊得最响亮，“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让我们不要关灯，说元宵节的灯是要亮一晚上的！”
    小英眯眼看到乔甜甜对着她竖起大拇指，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她又问道：“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大人不让你们关灯吗？”
    “不知道，为什么？”
    强国发现，小伙伴的兴趣全都被小英引起来了，它暗暗点头，不错不错，这小丫头有当老师的天赋，这开场开得妙！
    小英抿了抿嘴，“这就是我要给大家讲的故事了，希望大家听完这个故事，能够找出元宵节不关灯的理由！”
    小英继续说道：“传说很久以前，大地上有许多野兽，聪明的猎人将人们组织起来打野兽，可是却不小心将遗落在人间的神鸟打死了。”
    “天帝知道后很生气！”她指了指头顶，小英说着，还做了个鬼脸以示天帝的气愤，“他下令让天兵天将在元宵节这天来人间放火，想要烧死我们！”
    说到这里，女孩抱住胸口，做出一个恐惧的表情。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好心的仙女听说了这件事，不忍心我们被烧死。于是她身披霞光，脚踩祥云来到了人间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
    “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很害怕，可是要怎么办呢？”小英皱着眉头，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这时，有一位睿智的老人说，只要在元宵节这天，张灯结彩、点燃炮竹、燃放烟火，天帝看到就会以为我们被烧死了。”
    “大家都将家里的蜡烛点燃，到处都是一片亮光，天帝果然以为人们被烧死了。”小英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我们就活过来了！”
    “后来，人们便将这一天定为元宵节，只要到了这一天，大家都会点燃烛火，以纪念善良的仙女和睿智的老人！”
    小英说完，又问道：“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大家找出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能关灯的理由了吗？”
    小球举起手：“因为昨天是元宵节！”
    “因为我们有了电灯，不再烧蜡烛了，但只要开着灯，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也不怕天帝再派天兵天将来烧死我们了！”乔慧慧补充道。
    “对的！”小英举起拳头，笑道：“不管是电灯还是蜡烛，我们需要的都是光，这就是光明的力量！”
    小英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是小球，乔甜甜没想到，小球表演是是一只舞狮！
    他没有装备，只找了一件奶奶的破棉袄，披在脑袋上做狮子头，但不管是翻腾、跳跃、卧躺、走路，都很有昨天那只金狮子的韵味。
    甜甜想，如果现在表演的是皮皮，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皮皮本来就是那种闹腾的人。但小球，他性格可内敛多了，居然会选择这么‘活泼’的表演。
    等他最后做了一个猛狮扑人的动作后，这场教学彻底活跃了起来。
    等小球表演完，乔萍萍拿了一张简笔画。
    乔萍萍笑道：“我不会讲故事，不过我会画画，我把昨天的元宵节画下来了！”
    画稿不大，是在一张硬纸壳上画的。
    画稿中心，站着两个小人，一个略高，一个矮些，能看得出来，矮个是是个小女孩，大个是个成年男人。
    成年男人端着一碗汤圆要递给小女孩，男人眼睛是眯着得，可见他在笑。碗里的汤圆也很可爱，不仅有漂亮的眼睛，汤圆上还长了小jiojio，趴在碗沿上一脸惊恐要逃跑的样子。
    在两个人的身后，左边远处画着舞狮子，右边远处是一条腾空的飞龙，显见这幅画，就是画的昨天。
    继乔萍萍的画后，乔明月给在坐的人给背了一首有关于元宵节的诗句。
    乔慧慧有些羞涩，“我是自己做的对联。”
    她深吸一口气，“元宵节，吃汤圆，团团圆圆过好年。走龙灯，舞狮子，幸幸福福过日子。”
    “我希望大家都能团团圆圆，幸幸福福。”乔慧慧如此说。
    第61章 兴趣教学（捉虫）
    晚上, 乔甜甜上完课后，就趴在床上看那本《小学生之友》，她十分感慨：“强国, 这些小朋友都好厉害。”
    强国鼓励她：“甜甜, 我觉得你也可以写一篇小文章, 然后给这个杂志投稿。”
    “可是我要写什么呢？”乔甜甜问道, “这些小朋友去的地方都好多啊，又是动物园, 又是植物园还有博物馆, 可我都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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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国道：“甜甜, 虽然你没有去过动物园, 也没去过植物园和博物馆, 但你身边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啊！”
    “有趣的事情？”乔甜甜挠了挠下巴，突然笑道：“啊, 我知道了！”
    她问：“强国, 你说我写舞狮怎么样？”
    乔甜甜想到元宵节发生的事情, 顿时觉得灵思泉涌，她拿出纸笔，咬着笔头, 写下开头——与狮共舞！
    “昨天是元宵节, 舞狮队来了我们村里，远远的就看到一金一红两只大狮子……我很开心, 这真是一个有意义的日子！”
    乔甜甜写完自己的小作文, 心里十分满足, 虽然这篇小作文上通篇都是错别字、圈圈叉叉及拼音。
    写完舞狮，她又想起今日的课程，于是她又立刻动笔写了一篇——我的小老师们。
    她将六人上课的情形描述一遍, 落笔到最后，乔甜甜居然还升华了一下。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要善于像其他人学习！
    孔子那句话是系统给她培训时随口念叨的话，被乔甜甜记住了，而后面那句善于学习则完全是乔甜甜自己的理解。
    强国十分惊喜，乔甜甜已经不止局限于教与学，她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思考和运用。
    虽然这两篇作文还很简单，没什么美感，但就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来说，能把她见到的想到的都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乔甜甜将两篇文中的错别字、圈圈叉叉及拼音都改正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一点，她哀叹一声，郑重决定明天就上写作课，然后钻进被窝里呼呼睡了。
    尽管睡得晚，第二天乔甜甜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等人一到齐，乔甜甜立刻宣布道：“今天我们的上课内容就是写作文！”
    她拿出一个小学生练习本，翻开外壳，露出里头的米字格：“写满这一面，就算合格！”
    这种小学生练习本，一面就是一百九十二个格子，能写满一面，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很不容易。
    几个小孩都懵了，“写作文，什么是写作文？”
    乔甜甜看着系统给的那串解试——写作是人运用语言文字符号以记述的方式反映事物、表达思想感情、传递知识信息、实现交流沟通的创造性脑力劳动过程。
    只能说她一个都没看懂，她决定用自己的思维来解释写作——
    “写作文呢，就是把你们生活中觉得有趣好玩的事情都用笔下来。”
    小英眼睛一亮，问道：“甜甜，什么都可以写吗？”
    乔甜甜点点头：“什么都可以，一朵花、一只猫、一个人，都可以写！”
    “那我知道了！”小英欢呼一声，拿起笔和作业本，然后开始写——为什么元宵节晚上不关灯？
    相比较曹小英的如鱼得水，其他人就在濒临渴死的边缘！
    写作的风评，两极分化的厉害，爱它的爱得要死，恨它的恨得滴血！会写的人写得酣畅淋漓，不会写的人有如挤牙膏，挤一点出一点。
    小英爱讲故事，且能讲好故事，对她来说，写作只是把她脑海里那些有趣的小故事从用嘴说改成用笔写下来。
    而其他人……
    有趣的事情，什么是有趣的？
    一朵花有什么好写的，不就是几片绿叶，花朵是红色的？
    还有猫？野猫可凶了，一点都不有趣！
    写人，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难道有人有三只眼？
    哦，还真有一个，二郎神！
    也不对啊，二郎神是神仙，不是人。
    总而言之，小英落笔时，其他人还在冥思苦想；她的小作文完成一半时，其他人才开始写；她写了两面纸，其他人终于勉勉强强将乔甜甜要求的最低限度完成。
    小球的作文犹如流水账——前天是元宵节，我早上吃了馒头，喝了粥。中午我吃了腊肉和青菜。晚上，我吃了汤圆。昨天早上我吃了包子，白菜馅的。昨天中午我吃了面条，还有鸡蛋。昨天晚上，我吃了猪油炒饭！
    眼看着还有空，他又补了一句，今天早上……
    乔慧慧的差不多，不过她的作文内容要丰富许多——今天我扫了地，地上有好多灰，很脏很难扫。我还喂鸡了，一只大公鸡和两只老母鸡，鸡圈好臭。我还……
    乔甜甜看了看，好歹勉强还算有点情感在里头，不像小球的，完全就是一个机器人。
    乔萍萍的也算不上很好，却比上两个人好上很多，她写的是她的画——我有一幅画，上面有舞狮子、有飞龙……有叔叔还有我！
    勉强算是一副合格的看图说话。
    强国惊讶发现，乔明月的文章居然很优美——比乔甜甜的还好！
    他写的是我的妹妹！
    他的开篇是这样的——我的妹妹，又活泼又可爱！
    她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会说话。她的脸蛋圆圆的，还有小酒窝。睡着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像小苹果。她很善良，还会讲睡前故事。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春天的百灵鸟。她的手软软的，一戳会有一个小窝窝。
    ……此处省略两百彩虹屁。
    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我很喜欢她！
    总而言之，冷冰冰的乔明月，字里行间却很温暖，他的文字拙扑无华，但十分灵动，只看着这篇小文章，就能看到一个活泼可爱，天真美丽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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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姑娘，善良纯真，有着一切美好的品质，深深受到人们的喜爱。
    强国觉得，如果把这些小作文拿去投稿，能过稿的估计就在乔明月、乔甜甜还有小英三个人中间。
    这节写作课结束了，遗留下的问题却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个是生词问题——一篇小作文里，满屏的错别字、圈圈叉叉及拼音，当然不能算作一个合格的小作文。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的文章填满。
    要填满文章，首先得识字，识完字，又得会写，会写了，才能把文章补全。
    补全文章后，乔甜甜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要他们进一步去完善，起码不能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那是流水账。
    最开始大家都不会写，最后摸索出一个套路，那就是一篇文章最好只出现一样事物，然后围绕那件事来写。
    比如小球的文章，乔甜甜就要求他围绕着吃早饭来延伸自己的文章。
    早饭吃的什么？是什么味道？
    你喜不喜欢？如果喜欢，为什么喜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饭是谁做的？做饭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和你的关系好吗？他做饭辛不辛苦，如果辛苦，你能帮什么忙？吃过早饭，你要对他说什么？
    围绕着这个思路，让小球、乔慧慧、萍萍不断地磨炼自己的小作文。
    学海无边际，山中无岁月，眨眼惊雷遍地响，等所有人都写出合格的小作文时，已经入了夏！
    据强国说，这样的文章根本不算是文章——匠气，死板，没有灵性。
    但对一个才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暑假到来时，乔甜甜将几人写好又修改了数遍的小作文，寄去了《小学生之友》。
    厚厚的一沓，乔五帮忙寄的时候还很好奇，“甜甜，你这是要给谁寄信啊？”
    乔甜甜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是秘密！”
    早在元宵节的时候，她就有了要给《小学生之友》投稿的想法，但那时强国说，能合格的只有她、小英还有乔明月三人。
    于是她将这个想法忍了下来，一直到其他小朋友也能写出合格的作文，才决定一起投稿。
    刚投稿的前三天，乔甜甜还很着急，恨不得马上就能得到回信。
    然而强国说过，就算《小学生之友》要给他们回信，也得到半个月后。
    前四五天信在路上走，中间四五天杂志的编辑筛选稿件，录用，然后回稿，再走上四五天，然后才会有邮差将信件送到南山村。
    一周后，两周后，三周后，一直等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回音。
    乔甜甜已经不抱希望了，“估计是其他小朋友都太厉害了，所以我们的稿件没有通过。”
    强国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应该。它看过杂志上的文章，都很简单，按照甜甜他们写的，不该过不了。然而事实是，没有任何回稿。
    不回稿，也就意味着不录取。
    乔甜甜有些失落他们的文章没有被杂志社录用，但她却没有放弃写作课的想法。
    因为她发现，一起改完这五篇小作文后，她累计认识的常用汉字已经超过二千，会写的有一千五百多。其他小朋友会认的在八百到一千二之间，会写的也有四百到六百。
    这个词汇量水平，已经接近小学二年级所要求的词汇量。
    通过写作文认生词，是一个既能锻炼写作能力，又能提高词汇水平的好方法。
    只有大家将作文写出来了，才会知道自己需要认识哪些字，才会更愿意去了解它，学会它。
    更在这个教与学的过程中，乔甜甜隐约发现，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是一样的。
    比如小英，她很会讲故事，也很会写故事。
    她写的文章天马行空，总有很多奇思妙想。
    虽然她认字不多，写完的文章经常圈圈叉叉一大堆，但不妨她写出可爱又有趣的小文章。
    她的小作文，是少见被强国认定为有灵性的文章。
    而乔萍萍写文章中规中矩，但很会绘画。
    她的画线条十分稚嫩，却很活泼，画山画水，画花画鸟，都透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让人觉得那些东西，都自然而然生活在画里。
    小球，平时很内敛，但只要他在台前表演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模仿鸭子游水，两脚外八字，手肘并在身侧，只探出两只小手，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真像鸭子哒吧哒吧走来的样子。
    表演野猫偷肉，弓着身体，抬着头，一双黑眼珠子如箭般盯着目标，就像野猫在蓄势待发准备偷肉。
    乔慧慧，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地方，但她却是所有人中学业完成最好的那个，不管当天学习多少生词，乔甜甜让背多少诗词，她都能完全记下来。
    这不是因为她有着如皮皮那样过目不忘的好记性，纯粹的因为她认真刻苦。
    乔甜甜有一点想不通，乔慧慧学习用的时间也不必其他人多，因为她回家后还要做家务，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她偏偏就做到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乔明月，和皮皮一样，是天选之子！属于那种一点就通，不点也通的那种人。
    他有着天生的好记性和好理解力，乔五给甜甜买的那本诗词，乔甜甜还只背了一半，而乔明月多翻了两遍，已经全都记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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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发现这些特点的时候，便会有意识无意识地从不同的角度培养他们。
    比如小英，她会经常鼓励她写一些小文章，或者准备一些小故事在堂上讲给大家听。
    乔萍萍，三天画一幅画，题材不限，完全根据她的喜好来。
    但她的画完成后，在小课堂上向大家讲述她的画。或者教导其他人，怎么绘画。
    小球是表演，他有时候偷懒，不想去想表演什么，就会根据小英的故事，适当增减角色。
    然后一人分饰多角色演绎出来，这个过程中，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不同的声音来代表不同的角色。
    不知不觉间，乔甜甜一个小孩子，居然摸索出了兴趣教学与素质教育。
    第62章 《小学生之友》的回稿
    这半年时间, 每个人都有巨大的进步。
    乔甜甜的学习班办得如火如荼，乔五的卤肉生意也蒸蒸日上。
    早在三个月前，乔五就在菜市边上盘下了一个小店, 名字就叫做乔奶奶卤肉店。
    小店一分为二, 前面是铺子, 用来卖卤肉, 后面是厨房，用来卤肉。
    随着名声的扩大, 来卤肉店的人越来越多, 卤肉铺子里的品种也不再只是当初单调的卤下水, 更增加了卤肉、卤肘子、卤猪蹄、卤鸡卤鸭卤蛋及便宜的卤菜。
    口味也开发了许多, 经过验证, 最后只留下了最适合南山县百姓口味的纯辣、甜辣、麻辣和五香四种。
    生意好了，光靠乔奶奶和乔五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乔五决定招两个人帮忙, 一个负责清洗原材料, 一个负责卤煮。
    乔甜甜很赞同, 没有招人前，爸爸要守着铺子，要不在铺子里将就睡一晚, 要不就是深夜归, 凌晨走。
    那个时间点，乔甜甜要不睡了, 要不还没起。
    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爸爸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不对, 乔甜甜仔细想了想，不止一个月了，上次见到爸爸, 还是他带着她去寄信。
    乔奶奶却不同意，就怕秘方被人偷学去了。
    还是乔明月出的主意，在家将所有口味的香料准备好，研磨成末，分包装好。要卤时，直接将香料包扔进卤汤里就成。
    确定要招人后，乔五从南山村里找了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乔萍萍的叔叔乔木。乔木小时后因为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商只有八岁孩子大。
    他生活能自理，也会做家务，虽然不聪明，但听话，而且愿意学习，只要教会了，就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乔木家就他、乔萍萍还有腿脚不好的老父亲三个人，没有收入，全靠乔萍萍父母留下的抚恤金过日子。抚恤金再多，也经不起这么多年的消耗，更何况本来也没多少。
    找好了人，等他们完全上手后，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此时距离小学开学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乔五终于空闲下来，带着两个孩子去街上买学习用具——书包、笔盒、铅笔、橡皮擦、本子还有新衣服。
    每样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乔甜甜的是粉色的，乔明月蓝色的。
    乔甜甜很高兴，她马上也要去学校了。
    虽然平时有强国教她知识，但小孩还是很期待学校生活。
    她没想到，等她回到家，还会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她给《小学生之友》的投稿，回信了！
    回信就意味着有录用。
    *
    《小学生之友》的录取回信单和稿费是村小的李老师送来的。
    李老师是外地来他们村支教的大学生，他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没什么亲戚朋友，小学的教学课业不重，上课之余有大片的空闲时间，李老师为了打发时间，就做了兼职邮差。
    一边是为了挣点零花钱，一边也是为了了解村子里的情况，方便家访！
    “李老师，你找甜甜做什么？”皮皮惊讶问道，他认识李老师，去年下半年李老师当了三年级的班主任，来家给堂哥皮方做了两次家访。
    一次是逃学，一次是考试作弊！
    每次家访之后，皮方都要被大伯大伯母联合修理一顿，因此提起李老师来，就是一脸凶神恶煞！
    李老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不家访的时候，也是英俊挺拔，容色温和。
    他扬了扬手里的包裹，“我来给乔甜甜小朋友送信。”
    “信？甜甜的信？”皮皮有些恍然，他都许久没有和甜甜一起玩了。
    “是的！”李老师看着信封上写着‘《小学生之友》编辑寄’几个字，尤其的好奇。
    他接到这封回信后，立刻在学校里找人，《小学生之友》的投稿作者，有年龄限制，一般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既然回信地址是南山村，那这小作者自然应该是村小的学生。
    没想到他问了一圈，也没找到乔甜甜这个孩子到底是哪个班的学生。
    最后是他班上的乔天赐，小名二蛋的家伙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弟弟的好朋友，才六岁，是个没有入学的学龄前小朋友。
    李老师好奇极了，课一上完，立刻骑上他的凤凰牌自行车，来到了南山村。
    一进村，正好看到皮皮站在门口转圈圈。
    “皮皮，你能带我去乔甜甜家吗？”李老师问。
    皮皮点了点头：“我知道，老师我带你去。”
    *
    父子三人到家时候，李老师正在乔家等着。
    --

 第141页

    因为信是乔甜甜寄去的，所以回信的收件人也是乔甜甜。
    明明信送到时，李老师就可以走的，但他愣是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这封信里，被录取的不是一篇文章，也不是两篇，而是七篇，六个孩子，七篇文章，每一篇都被录取了。
    这录取率，多惊人啊！
    尤其是这些孩子，还都是学龄前儿童，根本没有学习过。
    李老师十分好奇，询问之后，得到一个信息——孩子不是没有入学，而是跟着他们的好朋友乔甜甜一起学习。
    李老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重复的话听了四遍后，他在想，这个甜甜的实际年龄不是六岁，而是十六岁才对！
    估计是小女孩性格好，和孩子们玩得好，才会被当做同龄人？
    乔甜甜刚一到家，四个小孩就忍不住冲了出去，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甜甜，我们的小作文被《小学生之友》录取了！”
    小英很激动，去年回乡之前，她还十分羡慕杂志上的那些小作者，没想到过了半年，她的作文也能登上杂志，她的名字旁边也能写上小作者三个字呢！
    小英拿着杂志社一起寄来的样刊，哗哗哗翻开了，“甜甜你看，这两篇是你的，这是我的，这是小球的，还有这里是慧慧，这是萍萍，还有明月的。”
    “我们的小作文都被录取了！”她抱着乔甜甜的胳膊尖叫着，“啊啊啊，我也成了小作者了！”
    乔甜甜也很高兴，她牵起小英的手，两人蹦着跳起圈圈。
    不一会儿，其他四个小孩也加入了进来，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跳着蹦着，脸上都是幸福美满的笑容。
    皮皮站在一旁，十分羡慕。
    他也想加入进去，但他不是小作者！
    皮皮突然很后悔，如果当时甜甜来邀请他的时候，他也加入甜甜的学习班多好？
    动画片什么时候都能看，可是小作者却不是那么容易成为的。
    乔甜甜蹦得老高，余光看到皮皮站在旁边，一脸羡慕的样子，“皮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皮皮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我，我不行！”
    他哭着脸道：“我不是小作者！”
    “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能成为小作者的！”
    小英也道：“是啊皮皮，快过来，我们一起跳圈圈。”
    六个人跳着跳着，跳到了男孩面前，小英松开甜甜的手，对着皮皮伸出手，“你忘记了，之前咱们一起和甜甜学背诗，你都是学得最快的？”
    “等你加入了我们的小甜甜学习班，你马上也能变成小作者了！”
    皮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参与到小伙伴们的庆祝活动里，他伸出小黑手牵住小英，然后又拉住了乔甜甜。
    孩子们十分开心，乔五看到杂志社寄回来的回信和稿费，也忍不住裂开了嘴。
    他家甜甜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李老师看着那边欢呼雀跃的孩子，又看了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乔五，暗戳戳地凑了过去，问道：“乔甜甜爸爸，你到底是怎么做的？能让这些孩子都写出让杂志社都认可的文章？”
    他也想学一学，到时候去了学校，也能教教班里的学生。他不求能发表，只求他布置作业的时候，这些小屁孩能乖乖的完成。
    而不是上交一个空白作业本，然后一脸苦逼无奈委屈地说，“老师，我们不会……”
    乔五反复摩挲着回信，抬起头看了李老师一眼，摇了摇头：“没教，都是孩子们自己自学的！”
    “自学？”李老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虽然那些小孩们也都坚持，他们是跟着乔甜甜一起学习，但李老师还是不相信，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小作家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培养别人？
    所以，这甜甜爸爸，肯定有什么秘籍。
    乔五十分无奈：“李老师，我是真没有秘诀！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和孩子说说话都没什么时间。”
    乔五说完，语气一转，“要说也只能说着孩子天生聪明伶俐！生而知之吧！”
    “没准我家孩子就是文曲星下凡呢！”在乔五眼里，自家的孩子那是千好百好。
    李老师：“……”
    你没有心，乔甜甜爸爸你没有心！
    现代社会，哪里还有什么文曲星下凡？
    问乔五问不出来，李老师去问乔甜甜，“甜甜，老师能问一下你，你是怎么做的？才能让大家的小作文都被录取呢？”
    乔甜甜看了他一眼：“因为大家都写的好呀！”
    李老师：“……那你那些知识都是从哪儿来的呢？我听小朋友们说，这些字都是你教给大家的是吗？”
    “朋友！”乔甜甜笑了，“朋友教我的！”强国是她朋友，这没说错。
    “朋友，是谁啊？”李老师继续问道，像一只在诱惑鸡的狐狸。
    乔甜甜摇了摇头：“朋友说不能告诉其他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
    “那你那个朋友多大了，长得什么样子？”
    “呃~”这个问题超纲了，她没见过强国的样子啊，强国匆匆调出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满手老茧，面容慈和的瘸腿老人形象。
    乔甜甜照着描述一下：“他头发白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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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页

    是个老人！
    “戴着眼镜！”
    有文化！
    “很和蔼！”
    喜欢孩子！
    “哦，对了，手上还有很多老茧！走路一瘸一拐的，和甜甜之前一模一样。”
    老茧、瘸腿，说明受了很多苦。
    知识分子文化人，受了很多苦，李老师突然想起了前些年打倒牛鬼蛇神的行动。
    也许是在那个年代受了很多苦痛，或许还和家人反目成仇，后来平-反了，也不愿意再回到城市，只在这山区找了个地方住下。
    对人也不信任，所以不想见人，之所以教乔甜甜，可能是同病相怜。
    他这一路早就听说了，乔甜甜和乔五这父女两，之前也是腿部有疾，走路一瘸一拐，去年年底才治好。
    这样一想，李老师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些孩子能写出出版作文的理由了！
    那年代的教授，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教几个小孩子，那还不容易？
    他问：“甜甜，那你那个朋友住在哪里？能不能带老师去见见他呢？”
    李老师一问，乔甜甜立刻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不行不行，朋友它不见人！它不想见任何人。”
    “老师没有坏心的，我只是很佩服你的朋友，想要和他交流交流。”
    “说话也不行，朋友说了，如果我带了外人去，它以后就不能陪着我，也不能教我知识了！”乔甜甜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老师，“所以你死心吧！”
    “真的不能吗？”
    乔甜甜重重摇头：“真的不能！”
    “那你能告诉老师，你是怎么给小朋友上课的吗？”李老师问。
    乔甜甜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强国说道，“可以。”
    她于是点了点头：“可以，等我上课的时候，你可以来看。”
    “那咱们马上开始吧！”
    乔甜甜摇了摇头：“不过今天不行！”她叹口气，“今天上不了课了。”
    乔五乐完，拿着大家的稿费，笑道：“小球、慧慧、萍萍、小英、甜甜还有明月，快来拿你们的稿费了！”
    一篇文章二十元稿费，每个小孩都拿着钱，不停地欢呼雀跃。
    皮皮站在旁边，更加失落。
    他们终究不一样。
    甜甜见了，犹豫了一下，她有两篇文章，稿费就是四十元。
    她抽出一张二十元，塞到皮皮的手里，“皮皮，我先把稿费借给你，你要来甜甜学习班努力哦，等你也发表了，挣了钱，要还给我的！”
    皮皮眼睛一亮，他看着那张二十元，用力地点了点头：“甜甜，我知道了，我保证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
    乔甜甜重重点头：“我相信你，你这么聪明！”
    李老师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孩子都这么推崇这个小女孩了。
    她不藏私，不自私，也乐意和别人一起成长，跟她呆在一起，不自觉会被她积极向上的态度影响，让自己越变越好。
    也许是因为这样，那个老教授，才愿意教导她吧！
    二十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乔甜甜将钱给皮皮后，李老师问乔五：“小孩不懂事，这么随手把钱送了出去，你不阻止？”
    乔五看了一眼：“家里也不缺她这二十元，既然甜甜想送给皮皮那就送吧。”
    “钱是她挣的，她拿去买零食，放家里存着，还是送人，都有她的理由，由她自己！”
    李老师没话说了，这做爹的也太友好宽容了，难怪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小朋友离开后，李老师还没走，乔奶奶有些急，问他：“李老师啊，你要不要喝茶？”
    李老师摇了摇头：“阿婆你别忙活，我不喝茶。”
    乔奶奶：“……”谁想给你倒茶了，端茶送客，很难理解吗？
    你在这里实在很影响我发挥啊！
    又等了一会儿，见李老师还没走，乔奶奶忍不住端了杯糖水来，使劲塞到李老师手里，他无奈只好接下了这热情地烦恼。
    可惜糖水喝完了，人还是没走。
    乔奶奶无奈，决定不理他了。
    她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盘地整整齐齐的，还把平日都舍不得用的银发簪拿出来簪发，耳朵上戴着爷爷从前给奶奶打的银耳环。
    她将乔五给两个小孩买的新衣服都拿了出来，“甜甜，明月，快进屋，去把新衣服换了。”
    乔甜甜抱着新衣服，目光瞥向乔奶奶：“奶奶，这是爸爸买给我上学穿的，现在穿了上学就没有新衣服了。”
    乔奶奶一摆手，十分豪气，“快去，新衣服买来不就是为了穿的吗？”
    “你今天穿了，等开学了，让你爸再给你们买一身。”
    乔甜甜嘟了嘟嘴，笑迷了眼，大笑道：“谢谢奶奶，奶奶你真好！”
    等两个小孩换好衣服出来，乔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然后抱上那本杂志，拿上回信还有稿费单子，招呼两个小孩，“甜甜、明月，咱们去你二爷爷家坐坐。”
    这半年，因为卤味的缘故，乔奶奶已经和乔二奶奶恢复了和平外交。
    就是偶尔会碰火！
    乔五看着他妈这副架势，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他妈这年纪越大，倒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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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乔奶奶穿戴一新，乔二奶奶嘴角抽了抽，问道：“大嫂，你怎么来了？”
    乔奶奶笑道：“这不是有两天没见到你了吗？想到你了，就来看看。”
    “呵呵！”乔二奶奶讪笑两声，明明早上还吵了一架，现在说想我，开什么玩笑？
    “大嫂，你有什么事儿啊？你看我这还忙着呢！”乔二奶奶拿着扫帚，正在打扫卫生。
    “今天啊，是我们乔家有喜事！”乔奶奶笑呵呵道，“我不是立马想到你了吗？咱们家的喜事，这喜气不得留给你第一个沾光？”
    乔二奶奶嘴角抽了抽，想说我谢谢你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
    就听乔奶奶接着道：“弟妹啊，我们甜甜还有明月，写的文章出书了！”
    乔五赶过来，听到乔奶奶这句话，他扯了扯乔奶奶的胳膊，小声道：“妈，是被杂志录取了，不是出书，你太夸张了。”
    乔奶奶挣开他的手，继续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喏，你看。我们家甜甜，难不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然怎么随随便便写两篇文章，都会被录取呢？”
    乔奶奶看了乔二奶奶一眼，“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诚心？你家那大小子今年也上二年级了吧，哪天去上学不是哭着喊着不肯去？”
    “考试有考及格过吗？”
    “他爸被叫了几次家长？”
    乔二奶奶：“……”
    眼看着乔二奶奶眼里都要冒火了，乔五真担心，他妈又要和二妈打起来。
    没想到乔奶奶又将乔甜甜一拎，提到乔二奶奶面前，然后抓起乔二奶奶的手，往乔甜甜胳膊上一放，“快，快沾沾文气。”
    “待会儿可千万别洗手啊，等你家大小子回来，也这样摸摸他的胳膊，没准能让他开点窍呢！”
    乔二奶奶刚刚还气鼓鼓地像只河豚，这会儿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松了气。
    乔五无奈，去拉乔奶奶的手，“妈，你这是瞎说什么呢？”
    他又去牵甜甜的手，“走吧，回家！”
    扯了一下，没动，他又扯了一下，还是没动？
    乔五回过头，就见乔二奶奶紧紧拽着乔甜甜的手，她讪笑道：“大侄子，今天也没啥事儿吧，不然把甜甜留我家里玩儿？”
    乔五：“……”
    乔奶奶白了她一眼：“怎么没事儿了？有事儿，事儿多着呢！”
    乔二奶奶：“你有事儿你走吧，我又不留你，甜甜在我家玩儿就成。”
    “呵呵！”乔奶奶冷笑一声，“甜甜也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她当然有事，这件事必须要她去做。”
    乔奶奶面无表情地掰开乔二奶奶的手，坚持把乔甜甜拉走了。没一会儿，她带着甜甜和乔明月去了族长家。
    族长有些诧异：“嫂子，你怎么来了？”
    乔奶奶这时候正常多了，“族长，我来给你报喜了！”
    她略带矜持，又有些得意道：“我们甜甜出书了！”
    族长：“……”他暗道：乔嫂子，你来晚了，曹家嫂子已经带着他家小英来过了。
    这一天，乔甜甜跟着乔奶奶走得腿都酸了，乔奶奶却还是精神奕奕的。
    乔甜甜第一次发现，乔奶奶可真精分。
    和她关系好，或者没什么矛盾的，她会以一种正常报喜的态度将这件事传扬给大家，如果和她有矛盾，她会以一种得意傲娇，能气死人的态度来说明这件事。
    但不管是哪种态度，下午放学后，村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一阵鬼哭狼嚎。
    成绩不好的，调皮捣蛋的，不爱学习的，都被他们的父母狠狠削了一顿。人家还没上过学的孩子，都能出书了，你都上了几年级了，还成天瞎混。
    让你们老爹老娘每次一听到老师要家访，或者让我们去学校开家长会，就一阵胆战心惊。
    二蛋哥乔天赐也被爸爸乔大军削了一顿，不是因为甜甜，而是因为李老师。
    据李老师说，他有让二蛋带过两次话，希望家长能去学校和他聊一聊，可惜乔大军每一次都没去。
    问起来二蛋就是一脸失落，他说妈妈去外地打工了，爸爸很忙，没有空来~~
    乔大军一听，就知道二蛋这小子撒谎了。
    他窝了一肚子火，还得好声好气地送走李老师，为二蛋打掩护，就怕李老师知道孩子撒谎，对他印象不好。
    等二蛋一从学校回来，乔大军将人逮着了就是一顿打。
    打完之后，他决定课余之际，要把这小子送进小甜甜学习班里，让他跟着乔甜甜学习！
    六个孩子，写的文章都出书了。
    今天整个村子都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乔大军是个聪明人，其他孩子的情况他尚且不知，但小球这半年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这小子以前虽然也不算闹腾，但一天到晚下来，也是一身泥灰，脏的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
    脏不说了，还不爱洗澡，尤其是冬天！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他加入了甜甜的学习班后，手脸每天都干干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很整洁，还会帮他奶奶做家务，说奶奶做饭洗衣辛苦，他也要帮忙。
    以前总含胸佝背没精神，现在走起路来抬头挺胸，气质昂扬。还学了很多知识，有时候他哥哥不会的作业他都会写。
    乔大军将二蛋和大妹拎到乔家时，乔奶奶愣了，“大军啊，大妹要上三年级，二蛋下半年就是四年级吧？我们家甜甜还没入学呢，怎么可能教得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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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大军摆了摆手，“婶子，你可别小瞧你家甜甜，她厉害着呢！”
    乔大军问乔甜甜：“甜甜，我让哥哥姐姐做你的小学生怎么样？”
    乔甜甜看了他一眼，还想起了他之前的打趣，瘪了瘪嘴道：“伯伯，我有小学生了，不用哥哥姐姐来给我捧场！”
    “呃~”乔大军一噎，这小丫头还挺记仇，又拿他的话来怼他了。
    乔大军笑道：“甜甜，伯伯之前错了，你是个真真正正的小老师，不用人来给你充数。”
    乔甜甜点了点头：“那好吧！原谅伯伯了。”
    二蛋很不高兴：“爸，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跟着这么一个小不点一起学习呢？让人知道我一个四年级大学生，跟着一个要上一年级的小学生学习，人家会嘲笑我的！”
    乔大军瞪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想想，人家几个要上一年级的小学生却出书了，你一个四年级的大学生都没出书很丢脸呢？”
    二蛋：“……”
    “我不管，我不要，我……”二蛋看着乔大军举起的拳头，十分有见识的怂了，“我学，我来还不好吗？”
    大妹也不情愿：“爸，你让我来这儿做什么？就算要学也是哥来学吧，我又没有骗你？而且我期末不是考了八十多分吗？”
    “八十分，你也好意思说八十分！”乔大军眼珠子一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班老师都说了，这次试卷很简单，平均分九十一，你考八十多，那就是倒数！”
    大妹：“……”
    这话是谁说的？她将目光放到大哥身上，就见他别过头一脸心虚！
    好你个乔二蛋，你就是这样坑妹妹的？
    解决完自家的两个孩子，乔大军又问乔甜甜：“甜甜，你愿不愿意收下哥哥和姐姐，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学习？”
    乔甜甜看了一眼乔大军，然后又看向二蛋兄妹两，两人不愧是兄妹，都龇牙咧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就这样，想把我吓跑？
    乔甜甜后退一步，面露惊恐，眼里含泪看了乔大军一眼，“伯伯，我不敢！”
    二蛋得意洋洋，哈哈，怕了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乔大军疑惑，突然想到什么，一回头，正好看到二蛋摆出一副鬼脸来吓乔甜甜。
    他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一伸手将二蛋抓了过来，一巴掌扇在他的屁股上，“好啊，老子我让你和妹妹学习，你就是这样学的？还敢吓人，我让你吓人！”
    乔大军断掌，就算二蛋屁股蛋上肉多，那重重的大巴掌下去，也疼地不轻。
    二蛋眼里含泪，一抬起头，就看到乔甜甜对着他做了一个原模原样的鬼脸。
    鬼脸？
    难道是我看错了？
    二蛋定睛看去，便见乔甜甜对着他又换了个丑丑的表情，还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二蛋：“……”
    他终于明白了，死丫头骗他！
    “爸，爸，你看啊，那丫头一点都不怕，她还对着我做鬼脸呢？”二蛋大叫。
    乔大军定睛看去，乔甜甜又是泪眼汪汪，“伯伯，我没有。”
    乔大军：“……”
    厚厚的大巴掌再一次抬了起来，他原本还想着打两下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死不悔改！
    乔甜甜给了二蛋一个得意的笑容，哼哼，让你看不起我的学习班！
    让你骂我是小屁孩，现在还不是被伯伯压着过来，让我这个小屁孩教你功课？
    二蛋和大妹就这样在父亲的威压下，加入了小甜甜学习班。
    他们是不敢再明着挑衅乔甜甜了，临走前，乔大军说过，如果哥哥姐姐对她不尊重，欺负她，让她不要客气地告诉他，他立马回来削人！
    不过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听不看不学不做，这样他爸就知道，小甜甜学习班只是虚有图名，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他们就解脱了。
    他们本以为这样就能难倒乔甜甜，然而进了学习班，两人却发现，他们想多了，乔甜甜根本不关注他们。
    这节课的主讲是乔慧慧，有关时间管理！
    乔甜甜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时间管理。
    然后笑道：“我们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我觉得这一点十分重要，不过这节课的主讲不是我，而是乔慧慧小老师。”
    乔甜甜说完，走到一边，然后鼓起掌，“我们一起欢迎乔慧慧老师吧！”
    他们这里，谁上去上课，谁就是小老师。
    乔慧慧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乔甜甜，仿佛是在问，我可以吗？
    乔甜甜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举起小拳头，用行动告诉乔慧慧，“你可以的！”
    时间管理这节课，是乔甜甜根据乔慧慧的日常，再由强国深化总结出来的。
    为此，她和乔慧慧反复商量了这节课的内容，并且排练了好几次——乔慧慧一直很忐忑，觉得自己讲不好。
    在她的反复鼓励下，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开讲。
    乔慧慧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手脚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但底下的小朋友却没人嘲笑，因为他们第一次上台讲课时，也好紧张啊。
    乔甜甜从旁边握了握乔慧慧的手，再次肯定道：“慧慧姐姐，你可以的，没关系的！”
    乔慧慧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大家：“你们觉得什么是时间管理？时间也能进行管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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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时间？
    二蛋嗤笑一声，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谁能管理得了时间啊？
    乔慧慧本就忐忑，被二蛋嗤笑一声，更是紧张的不行。
    乔甜甜瞪了他一眼，再次握住乔慧慧的手，“慧慧姐姐，没关系，你接着讲，就按照我们排练的来，就算你不想讲课了，我还在呢！”
    “好！”乔慧慧定了定神，再次问道：“大家觉得时间能进行管理吗？”
    底下的小孩顿时有些犹豫，就算他们小也知道，每天的时间都是那么多，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时间怎么能管理呢？
    可既然乔甜甜和乔慧慧会把这节课放在小课堂上将，并且说这节课很重要，那么时间能管理吧？
    大家顿时十分茫然，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乔慧慧再次道：“既然大家也不知道时间能不能管理，那我们先听完这节课，然后你们再回答我这个问题行不行？”
    “行，慧慧老师加油！”小英对着乔慧慧善意地笑了笑。
    乔慧慧继续问道：“咱们就以一个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经常要做的事情举例，就说做饭。”
    “你们觉得做一顿饭需要多少时间？”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还是两个小时？”底下的小朋友胡乱猜道。
    乔慧慧点了点头，“都有可能！”
    “可为什么做饭的时间不同呢？”
    大妹跟着嗤笑一声，“当然是做的饭菜不同了。做的菜多，煮饭时间肯定更长，做的菜少，时间自然就少了。”
    “如果做一样的饭，炒一样的菜呢？用的时间会一样吗？”
    大妹连连点头：“那当然了！”
    乔慧慧看了大妹一眼，“那可不一定呢！”
    “我不信！”
    “不然，咱们选出三个人，做一个小实验好不好？”
    “怎么做？”
    乔慧慧已经越来越上手了，她从底下挑了三个小朋友，“小球、小英、还有萍萍同学，你们愿不愿意帮老师做一个小实验？”
    “愿意！”三个小孩异口同声道。
    “那好！”乔慧慧将她和乔甜甜准备的道具都拿了出来——四个瓦片、四根火柴、三片叶子、三粒米。
    乔慧慧拿起瓦片，对大家道：“这块瓦片是锅！这根火柴是柴火，能一直烧到做饭结束。”然后在小球小英面前各放了一片瓦一根火柴，剩下的都给了萍萍。
    接着将三片叶子、三粒米都分了出去，“叶子是菜，米要煮饭，火柴是柴火！”
    “假设淘米需要一分钟，烧火一分钟，煮饭四分钟，洗菜一分钟，炒菜两分钟，问做一顿饭需要多少时间？”
    “九分钟？”大家试探着询问道？
    乔慧慧点点头，又摇摇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摇头又是什么意思啊？”大家都懵了。
    乔慧慧一笑：“咱们先别急，等做完了这个小实验，大家就知道会用多少分钟了。”
    她看向小球，问道：“你要怎么做呢？”
    小球拿起那粒米道：“先淘米吧！”
    他拿着那粒米双手搓了搓，乔慧慧笑道：“好了，现在过去一分钟，米已经淘好了。”
    她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一横，旁边写上淘米，然后看着小球将那粒米放在瓦片上，“米已经入锅了，现在要做什么呢？”
    小球接着道：“烧火！”
    他将火柴放到瓦片下，“火也烧好了，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乔慧慧说着，又加了一横。
    “煮饭要四分钟，是不是要等一等？”
    小球点了点头：“对的！”
    乔慧慧在黑板上画了四横，“好了，时间过去四分钟，饭已经煮熟了，可以出锅了。”
    乔慧慧继续指点道：“现在要做什么呢？”
    小球将米饭拿了出来，然后把菜扔进瓦片里，“现在要炒菜了。”
    乔慧慧摇了摇头：“不对，炒菜之前还要洗呢！”
    小球又将菜拿了出来，“对对，现在洗菜！”
    他搓了搓那片菜叶子，“洗好了！可以炒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乔慧慧又画了一横，然后问：“炒菜两分钟，再加两横。”
    大家数着黑板上的横线，一二三四五六七□□。
    大妹嘲笑道：“这不还是九分钟？”
    乔慧慧看了她一眼，“这位小朋友别急，游戏还没有做完呢。”
    她看向小英，淘米烧火的步骤和小球一样，但到了煮饭这步，乔慧慧提点道：“小英同学，煮饭的时候，咱们不用动手也不用动脚，请问你能做什么吗？”
    小英转过头看了看，“对了，我可以洗菜！”
    小英拿起那片菜叶子搓了搓，然后放到一边。乔慧慧画下一横，在旁边写下洗菜。
    接着饭煮熟了，时间过去四分钟，她画下四横，旁边写上煮饭。之后又是炒菜，又过去两分钟。
    黑板上还是九条横线，乔慧慧问大家：“你们觉得这次煮饭，花了多少时间？”
    “九分钟？”
    “不对，是八分钟！”皮皮反驳道，然后解释，“洗菜是和煮饭是同时进行的，所以洗菜那一分钟要去掉。”
    “对的！”乔慧慧将洗菜那一分钟擦掉，“这次做完一餐饭，是八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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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进行第三组，又到了煮饭环节，萍萍主动地将菜洗了，这是距离饭熟还要三分钟。而她还有一口锅，一个柴火。
    乔慧慧提示道：“萍萍，你看你还有一口锅一个柴火，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另外那口锅烧起来呢？”
    乔萍萍点了点头，将火柴放到另外那口锅下，点火又过去了一分钟。
    可以炒菜了。
    她在煮饭的那四根横线边画了四条横线，一横洗菜，一横点火，两条炒菜。
    大家惊讶发现饭和菜居然是同时熟的！
    总结过后，因为多了一口锅，这次做完一顿饭，只花了六分钟！
    “做好的饭菜一模一样，可你们看，花费的时间却如此不同，小球九分钟，小英八分钟，而萍萍却只要六分钟。”
    乔慧慧看向大家，笑着问道：“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底下的小朋友们若有所思，便是二蛋和大妹都陷入了沉思中——有人花九分钟做一顿饭，有人只要六分钟，省下来的那三分钟，是不是可以拿去玩儿了？
    等大家思考了结束后，乔慧慧拍了拍手，继续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那么我现在问你们，你们觉得时间能不能管理？”
    “能！”
    乔慧慧再次摇头：“每天都是二十四个小时，时间不会变多，也不会变少，能怎么管理呢？”
    大家都呆了，便听乔慧慧道：“时间无法管理，能管理的是我们自己，也就是我们可以决定，在这一样多的时间里，去做多少事情对不对？”
    “就好比做饭，有人在六分钟里煮了饭，炒了菜，而有人却只煮好一锅米饭！”
    “时间管理，我的理解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做更多的事情，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
    “而这就是今天想要让大家领会到的主题！”
    “我的课程讲完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乔甜甜走到黑板前，握住乔慧慧的手，女孩掌心里都是汗水，她笑道：“慧慧姐姐，你讲得真棒！”
    说完，她用力鼓起掌，看向底下的小朋友，“咱们不谢谢慧慧老师吗？”
    掌声如雷般响亮，乔慧慧走回自己的座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她没想到她为了应对繁忙辛苦的家务生活，拼命压缩时间和精力，居然也有这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一刻，乔慧慧突然对她辛苦的生活产生了一丝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　　慧慧已经发现了，生活的苦，或许很艰难，但她依然是个很聪明能干的人，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都如此独一无二。
    我觉得真正的自信，不是剥离她原本的生活，而是从她原来的生活基调上发掘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样才能激发出她的自信和自尊。
    当然，也要心有明镜，看清世事。还有几章节，大概有些悲伤。但等这一段落结束，慧慧就能慢慢摆脱她曾经‘缺爱’、‘自卑’、‘不会拒绝’的性格特点了。
    第63章 姑姑与妈妈打架（捉虫）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乔五特意空出时间，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学校。皮皮、小球、小英、乔萍萍也都一起去报名。
    报名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小学开学了。
    小朋友们都去了学校, 乔慧慧忍不住问柳迎春, “妈, 咱们明天去报名吗？”
    柳迎春看了她一眼, 道：“报什么名，读什么书啊, 一年下来两三百元, 费这个钱还不如在家多学学家务, 帮家里做点事。”
    “再说了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 随便认两个字就行了, 你不是和乔甜甜学了字吗？那还要去学校浪费钱做什么？”
    “可是——”乔慧慧还想说什么，柳迎春转过身走了。
    乔慧慧有些茫然, 一年两三百, 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
    乔家村的女孩子不读书的少, 但她原来的村里，女孩子少有去读书的，就算去了大多都是读个三四年, 认得自己的名字了, 然后就退学回家。
    她跟着乔甜甜学了认字，甜甜也说过, 按照她现在的学习水平, 上三四年级也是行的！
    是不是就如她妈说的, 不用去学校了？
    乔慧慧想不明白，可看着其他小甜甜学习班的伙伴们都背着小书包欢欢喜喜的去上学，乔慧慧满心都是羡慕。
    可羡慕也没用, 读书要花那么多钱，妈妈不会同意的。
    乔慧慧看了看日头，太阳升到了大中央，要做午饭了。她连忙将灶火点燃，淘米做饭，过来一会儿，大伯母何贵萍进来了，“慧慧，要不要大伯母给你帮忙？”
    乔慧慧摇了摇头：“大伯母不用了，我忙得过来。”
    乔慧慧拿着瓠瓢舀水，准备洗菜，何贵萍连忙将盆接了过去，“慧慧，我帮你洗菜吧，你看着火就行。”
    乔慧慧拗不过她，只能让何贵萍帮她洗菜，洗完菜，何贵萍将乔慧慧退出了厨房，“这天太热了，你出去堂屋吹吹风凉快凉快，饭我来煮好了。”
    乔慧慧愣住了，这还是大伯母第一次帮她做饭。
    之后她就发现，只要何贵萍在家，就会帮她做家务，事出反常必有妖，大伯母到底在计算什么呢？
    没等乔慧慧想明白，何贵萍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慧慧啊，我看你和乔五家的甜甜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你能不能问问，乔五辅导甜甜学习的时候，能不能让你堂妹丝丝去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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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丝丝？”乔慧慧疑惑道，“丝丝成绩不是还不错吗”
    何贵萍连连摇头：“和你们这比可差多了！她可写不出能出书的小文章。”
    “慧慧你去问问，问了和大伯母说说，成不成伯母都帮你做家务。”
    乔慧慧迷茫了，为什么大伯母对待乔丝丝的学业如此重视？而妈妈却只希望她读两年书，认识两个字就完了？
    她想不明白，试探着问道：“大伯母，我妈妈说了，女孩子能识几个字就可以了，没必要读那么多书，丝丝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你——”何贵萍以为乔慧慧是不想去问，却见女孩眼里真的很迷茫，何贵萍气道：“谁说女孩子随便认得两个字就算完了？能多读书，还是要多读书！”
    当年她就是被她妈这样的态度哄骗地辍学打工去了，挣的钱都寄给了家里。
    那时候她在外面的制衣厂里干活，已经做了两年，是个熟练工，也攒下了一笔钱。后来来了女孩，和她同龄，是个高中生，因为刚去，做得还没她好，拿的钱也不如她多。
    大家还嘲笑她，说读了书的高中生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她们干一样的活儿，甚至还不如她们。
    可后来厂子大了，需要从女工里找个领班，果不其然最后当选领班的就是那个女孩，因为她识字，会记数。
    何贵萍这才知道，都做一样的事，但读过书的能成为领班，能多拿一份钱，没读过书的，只能做女工，辛苦干活挣钱。
    何贵萍这才知道，自己之前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她回到家，结果发现，说着读书不重要，不如早点挣钱的亲妈，却坚持让连续两年没考上大学的弟弟继续复读。
    第三年，他果然上了名校，留在了外面的大城市，连着她妈也接了过去。
    一母同胞的姐弟，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乡下的村妇，而这就是读书与没读过书的差别。
    何贵萍想，她妈当年说女孩子读书不重要，其实只是打定了主意，牺牲她挣钱以供养弟弟而已。
    等何贵萍结了婚，生了女儿，她才更希望她能好好读书，未来能和那个领班一样，和她弟弟一样，有更大的可能！
    何贵萍说完自己的故事，叹了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起这些事，没想到是对着乔慧慧这个二弟妹带来的拖油瓶说的。
    看着乔慧慧不敢置信的小脸，何贵萍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她在乔慧慧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才会多这么一句嘴。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慧慧，你要是不信。不妨仔细观察一下村里的人，同样是种田，读书多的人家，生活就是比那些从来没读过书的人过得好！”
    乔慧慧心头一震，久久没有说话。
    *
    乔甜甜上了一天课后，突然觉得小学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好。
    她看着前桌的小黑蛋吸溜一声，把鼻涕吸到嘴里，然后咕咚一声咽下，顿时被恶心地够呛。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小朋友告状：“老师，老师你快来，XX他尿裤子了！”
    尿裤子的还没处理，不一会儿就听到有同学喊：“老师老师，我要拉屎，快带我去厕所，我憋不住了！”不一会儿，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老师，AA揪我辫子！”
    “老师，BB拿我的橡皮擦！”
    “老师，老师，CC打我，哇~~”
    ……
    整个班级没有一点学习的氛围，乔甜甜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了鸭笼里，耳边只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一整节课，老师没有教任何知识，光忙着处理这些‘问题’小孩了。
    一会儿给这个换裤子，一会儿给那个拿卫生纸，一会儿又要解决这两个之间的矛盾，一会儿还得把莫名其妙突然跑到教室外的小同学拎回来。
    李老师快疯了！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不开，要带一年级啊？
    明明学校其他老师都很迁就他这个支教大学生，把他安排到三四年级的。
    他为什么要一头钻进一年级这个火坑里呢？
    李老师龇着牙，无奈地看着小甜甜学习班那七个小朋友，就像看热闹一样，冷眼看着教室里的小朋友闹腾！
    不对，李老师数了数，少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叫做乔慧慧的小姑娘没来！
    他记得清楚，他想带一年级，就是因为这七个小孩太聪明了，让他舍不得放过……不对，舍不得错过！
    李老师找到乔甜甜问：“乔甜甜小朋友，乔慧慧小朋友没有和你们一个班吗？”
    乔甜甜摇了摇头，有点烦躁，“没有，慧慧妈妈没有给她报名。”
    乔慧慧的命运进度条已经升级到了40%，但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数据了，从那以后便一直没有涨过。
    乔甜甜盲猜，是因为她妈妈不肯给她报名读书的缘故！
    “没有报名？”李老师皱了皱眉头，现在不是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了吗？上学都不用花钱，怎么还有家长不给孩子读书？
    老教师听说了他的疑问，笑道：“上学是不用花钱，可书本费、学杂费还有桌椅费都是要家长自己出的。”
    “两个学期，一年下来也得有个两三百。短见的家长就舍不得花这个钱。”
    老教师叹口气，“李老师你是城里来的所以不晓得，村里的孩子七八岁就是个小劳力，能做家务打扫卫生，还能帮着父母带底下的弟妹。再大一点就跟着父母下地，学做农活养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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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又要费钱，又耽误做家务，自然有父母不乐意。”老教师叹口气，“男孩子好点，父母也都愿意送他们去学校学点知识，女娃读书的就少了。”
    “可是，不是读了书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吗？”李老师问。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对寒门子弟来说，家里没有任何背景，读书是他们改变命运最好的捷径。
    老教师摇头：“看不到啊，大家看不到读书的好。村里读出书的少，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读上几年就不读了，能读完高中的都是凤毛麟角。”
    “孩子们认得些字，再大些，跟着村里的长辈出去打工，不管是在工地上，还是在工厂里干活，一个月也有好几百，攒个两三年，也能攒上万把块钱。”
    “男娃拿着钱修房子娶门媳妇，女娃呢，给家里父母兄弟留点，自己藏点私房钱，再办一份嫁妆，就嫁出去了。”
    “这些孩子高高兴兴拿着钱娶妻嫁人的时候，其他读书的孩子还苦哈哈地从家里拿钱，每天吃着咸菜干饭。孩子们没有好的辅导，便是在我们这小县城里也拿不到好成绩，更别提能考上好大学，鲤鱼跃龙门。”
    “读到最后也是去打工，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去，起码能早点挣钱，家里也不会因为孩子读书没钱而斤斤计较，吵闹不休。”
    李老师哑口无言。
    他知道老教师说的是实情，但就是这样的实情才更让人难受。明明国家都在努力地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上书，却还是有很多小孩因为种种原因。
    小小年纪就离开学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靠着年轻的体力挣钱。
    他问老教师：“您说我去劝劝那孩子的父母怎么样？”
    “她还没上学呢，只跟在朋友身后，玩票一样的学习就能写出杂志都认可的小作文，可见这孩子是有天赋的。”
    “而且读书不是没用啊，孩子们写了文章，拿了稿费，这不就是读书的好处吗？”
    老教师看了一眼李老师，年轻的支教老师眼里都是热烈的光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
    他也没说什么丧气话，要是这人真能让那女孩子来学校读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李老师看着面前容貌俏丽的女人，问道：“你好，请问这是乔慧慧家吗？”
    柳迎春抱着儿子，见到年轻俊俏的陌生男人有些诧异，她点了点头，“是的，请问你是？来找我们家慧慧做什么？”
    李老师笑了笑：“你是乔慧慧妈妈吧？”
    柳迎春点了点头。
    李老师伸出手，“慧慧妈妈你好，我是村小的老师，我姓李，今天来您家只是想问问你家慧慧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名读书呢？”
    听到李老师的话，乔慧慧眼前一亮，却见柳迎春摇了摇头：“我没打算报名啊？”
    她神色暗淡下来，只听柳迎春又道：“我也想让孩子去读书啊，可是读书要花钱的啊。”
    柳迎春皱了皱眉头，看向李老师的目光带着谴责，就好像是在说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要抢走我最后一个馒头。
    她说话还是轻声细语的，“我没钱，哪里有钱让她去读书呀~~”
    李老师劝道：“乔慧慧妈妈，读书花不了什么钱的。现在是辛苦一些，但等孩子读出书了，以后她会加倍孝顺你的。”
    “而且这孩子真的有天赋，不读书就浪费了。”
    “天赋？女孩子能有什么读书的天赋？她啊，只要在家做好家务，以后到了年纪嫁人生子，孝顺公婆，我就已经满足了。”
    “乔慧慧妈妈，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女孩子也能有自己的事业，过上更好的日子！”
    “你看？乔慧慧还没去学校上学呢，写的文章就能背杂志社录取，她——”
    “就二十元，能抵得上什么用啊？”柳迎春还是摇头，“女孩子要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她现在八岁了，在家帮着我做做家务，过个五六年就能跟着同乡出去挣钱，钱寄回来我给她都存着，等她嫁人了就拿那钱置办嫁妆，这不是很好？”
    乔慧慧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又想起了大妈的那个故事。
    她的妈妈也是这样打算的吗？
    牺牲她，让她挣钱，以供养弟弟？
    乔慧慧使劲摇了摇头，不敢深想这个问题。她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不会这么对她！
    但越是这么告诉自己，她心里的空洞就越来越大。
    李老师捂着脑袋，有点焦头烂额，这乔慧慧妈妈看着温温柔柔，长得也是娇俏漂亮，说话时轻声细语，一点都不像个农村妇女，怎么这思想，这个古板老套呢？
    说来说去，就逃不开结婚嫁人这件事。
    他还想在劝，突然听到一声暴呵：“柳迎春，你这个骚货，懒货，嘴里话倒是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你这死婆娘懒？”
    陶美河冲到乔慧慧家门口，一把拽住了柳迎春的头发，啪啪两巴掌直接打在了柳迎春的脸上。
    “死婆娘，当初你要改嫁，老娘我说慧慧那孩子我来带，让你安安心心改嫁，结果你哭着喊着说舍不得孩子，要带着走。”
    “大姐，大姐，你快松开我。”柳迎春尖角道，陶美河根本不理她，一边打一边骂，“老娘想着孩子刚没了父亲，相比跟着我这个大姑，肯定是跟着你这个亲妈比较好，结果你就是这样养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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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孩子关在家里，成天干活当你的小奴隶？”陶美河气得浑身颤抖，“还说什么五六年后让慧慧跟着同乡出去打工？”
    “五六年后慧慧才多大？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你是想让她去工地搬砖把脊椎骨都压断了，还是去工厂打工把人磨死？”
    陶美河说一句，打一巴掌，柳迎春手里抱着孩子，根本不敢反抗，没一会儿她脸就被打肿了，火辣辣地疼。
    她眯着眼，看到旁边呆站着的李老师，大声尖角道：“李老师，李老师，快来帮帮我，把这疯婆子扯开！”
    又叫：“乔慧慧，乔慧慧，你这个死丫头去那儿了？”
    乔慧慧躲在屋子角落里，使劲捂着耳朵，不想听门口传来的话。
    陶美河见柳迎春还有脸喊乔慧慧，气得又是一巴掌打上去，冷声喝道：“你说谁是疯婆子呢？你还有脸喊慧慧？”
    她打人间隙还有空警告李老师，“小伙子，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插手！”
    “可是，可是打人不好吧？”李老师弱弱道，他是不敢随便插手，就怕陶美河疯起来连着他一起打。
    “打人不对，我现在还只是打她，我都恨不得杀了她！”陶美河冷声道。
    她扯着柳迎春的头发不放，头皮撕拉地疼，柳迎春哭叫道：“陶美河你个疯婆子，你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陶家人。我现在是乔家媳妇！”
    “哟，你以为你改嫁了，我就不敢打你了。”陶美河冷笑一声，“那我倒是希望乔家人都来，都来看看，你还有你那个老公都做了什么亏心事！”
    “可怜我那个傻弟弟喜欢你，家里家外啥活儿都不让你干！”
    “我明明心疼他心疼的要死，但一想你们是夫妻，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成。也从没说过你一句，摆过一次脸色，动过你一个指头。”
    “我弟刚死两个月，你就要改嫁。老娘也没阻止，想着他都死了，没得让你一个年轻女人给他守着。”
    “他是在砖瓦厂出的事情，当时砖瓦厂还赔了一笔补偿金，我们陶家人也没人要过，想着你改嫁还带着个孩子，身上有钱也不会让二嫁的婆家看不起你。”
    “结果你是怎么做的？把家里的活儿全丢给孩子，自个儿躲懒。”她揪着柳迎春的面皮，“你养得倒是好啊，白里透红的。
    “可慧慧呢？当年在我们陶家那也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一小姑娘，现在黑黢黢瘦精精，穿的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破衣烂衫。”
    “这也不说了，可你连面子情都不做。当年我那个弟弟是怎么和你说的？”
    “你说，他是怎么打算的？”
    柳迎春垂下脑袋没说话，陶美河接着道：“他说虽然村里的女孩大多不读书，但我们家不行，我们家慧慧是要读书的。”
    “结果他死了才两年，你就这样对待慧慧！”
    “说什么现在在家学做家务，等过个四五年，让慧慧去外面打工，挣了钱也不要，留着给她做嫁妆？”
    陶美河看了一眼柳迎春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儿子，这小子还酣睡着，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话倒是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花花心思？你是打算着让慧慧一辈子给这小子做牛做马是不是？”
    柳迎春脸色一变，用力一把推开陶美河，她吼道：“我没有，你别瞎说，慧慧也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陶美河的话直接戳破了她内心深处的算计，她才这么激动。
    此时乔平家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圈人，柳迎春看向那些人，尖角道：“我没有，我不是这样想的，大家别听这疯婆子瞎说。”
    陶美河被柳迎春一推，直接跌坐在地，她喘着粗气，也没起来，就看着柳迎春发疯，冷笑一声，“你怀里这小子现在一岁了吧？”
    “不让慧慧读书，还不是让她在家干活带孩子。等过个五六年，孩子也大了，正好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也不用人带了，就把慧慧往外面一赶，挣了钱给你寄回来，然后供这小子读书是不是？”
    陶美河自顾自说着：“你这样子，哪里像亲妈，后妈都没你狠的。人家不管前头生的孩子，是因为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和她没关系！”
    “可慧慧总是你亲生的吧，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你都能这样对待她，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女人没有心！你就是图着自己舒服。”
    陶美河说着说着，不由得无比心酸，突然哭了起来，“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为什么死的是我弟弟，而不是这个懒婆娘啊！”
    乔平回来时，发现自己门口围着一圈人，他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己老婆抱着儿子，脸肿地像头猪站在那儿，地上还坐着一个人。
    乔平定睛看去，发现那女人是妻子前夫家的大姑姐。
    乔平脸色一变，冲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迎春看了乔平一眼，娇娇弱弱欲语还休，“平哥，她打我！”
    乔平别开眼，如果是平时，这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是很讨他喜欢，但现在一头猪对着你撒娇柔弱，怎么看都让人怜惜不起来。
    不过虽然他对柳迎春没有怜惜之情，但这女人总是他老婆，在自家门口被人打的皮青脸肿，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乔平看向陶美河，质问道：“陶家大姐，这是我乔家，你要来做客我欢迎，可在我们南山村，在我家门口打我媳妇，这你就不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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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美河冷笑一声：“你媳妇怎么了？你媳妇不能打了吗？”
    “你打人你还有理了？”陶美河的话彻底激怒了乔平，便是其他围观的乔家人也心生不满，陶美河说的话是可怜，可他们乔家人就是护短。
    柳迎春嫁到乔家，是他们乔家的媳妇，算是半个乔家人，怎么着都比陶美河要来的亲近，然而陶美河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讨伐声。
    陶美河站起身，突然幽幽道：“柳迎春，我问你一句话，当年你和这乔平搞在一起是在我弟弟死前，还是我弟弟死后？”
    这话仿若平地一声惊雷，当年柳迎春前夫死了才两个月，她就改嫁到乔家村，不是没人犯嘀咕。
    但当事人没什么异样，陶家也没有二话，甚至陶家的女儿都带了过来，大家便觉得可能是自个儿多想了。
    现在陶美河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家人各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三人。
    乔平和柳迎春的脸色就像万花筒一样，变了又变，堪称人界的变色龙。
    这心虚模样，不是明摆着在说——我们就是给你弟弟盖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吗？
    和其他人看热闹不同，站在三人旁边的李老师尴尬透顶，他就是想来劝劝家长，让孩子入学而已。
    怎么就突然遇到了前夫家大姑姐大战改嫁小媳妇？
    然后又听到了一出婚前出轨的丑闻？
    李老师觉得今天肯定是流年不利，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他妈妈准备的红内裤拿出来穿上，改改运！
    乔智赶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出，又有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补充，他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乔智闭了闭眼，真想掉过头就走人，太他妈丢人！
    可他不行，还得忍着气来处理这摊子事儿。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前有弟弟被戴绿帽子，后有小侄女被欺负，难怪这陶家大姑姐忍不住冲过来打人了。
    自家人做错了事，他就摆不起谱！
    乔家人护短是护短，但也是非分明。
    乔智走到陶美河面前，低声道：“陶家大妹子，你大老远地赶回来也累了吧，不然先去我家喝杯茶？”
    柳迎春不高兴了，“族长，被打的是我啊，你不为我出头就算了，怎么还请她喝——”
    柳迎春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乔平阻止了，乔平低喝道：“别说了！”
    柳迎春嫁到南山村时间不长，他可是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乔家族长地位很高，都是村里人选出来的，为人公正也没什么私心！
    如果不涉及外村，族长一般不怎么管事儿，村里人有矛盾了，除非是杀人放火这样的生死之仇，他都任由你自个儿打闹去。
    但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容忍，比如出轨偷人，或者犯罪。
    还有就是做错了事，死不认错！
    陶美河既然把这事儿闹出来了，那肯定是有人知道了他们两的事情，现在不认怂，陶美河一定找人对峙，到时候族长肯定烦死了他们家。
    所以他们夫妻两这事儿，族长还愿意管，那就是好事，被骂几顿都没关系。
    他要是不想管你了，那就说明他放弃你了，之后村长也不会管你。
    族里有什么事儿，也不带着你一起干。
    这看着好像没什么，实际上却很吃亏。
    比如修路，族里一起凑钱，一起修路，要不带着你干呢，那可能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好路，就你门口缺了一块。
    又比如曹大林的那个工程队，你要是被族里人排斥了，他缺人了也永远都想不起你。
    村里有人买到了高产的好种子，所有人都换了，没准你知都不知道。
    想做新房子，要和人换宅基地，没人肯搭理你！
    国家有补贴，你被想起来的时候，一定是最后一个。
    所以，很少有人会傻得去得罪族长，上一个还是十几年前，那家人最后在村子里过不下去，搬走了。
    乔智瞪了乔平一眼，得了他一个讪笑，“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是脑子被屎糊住了，才做了这样的错事，我不敢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乔智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别嬉皮笑脸的。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去跪祠堂！”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乔平这个人，说他好面子吧，人家认怂认得比什么都快！
    乔智又对陶美河道：“大妹子，先去我家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
    与李老师一样，乔智也有一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年初是乔婉，年中是乔平，只希望下半年能一切顺利，别有人给他闹幺蛾子。
    到了族长家，，陶美河率先说出自己的需求：“我想把我侄女慧慧带走。”
    “对了，还有我弟弟的赔偿款，不能再给这个女人。”
    听到陶美河要赔偿款，柳迎春脸色一变，急了：“不行，那钱本来就是赔给我们母女的，凭什么给你啊？”
    “凭什么？就凭我弟弟还在的时候，你就勾搭上了这个男人。”陶美河冷笑一声。
    他们陶家人多傻啊，陶俊死了才两个月，尸骨未寒，这女人就找好了下家，他们虽然心寒，但也没多想。
    毕竟陶俊已经死了，柳迎春是两个月内改嫁，还是三年后改嫁，对陶俊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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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现在听到什么，在陶俊走前，这女人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陶美河听到别人议论这件事时，心里就像破了个大洞，呼啦啦地留着血。
    她忍着心痛去确认，结果居然是真的！
    原本想着忍下来，毕竟侄女还在乔家生活，只要柳迎春还有乔平这后爹对乔慧慧好，她也就算了。
    死人没有活人重要，乔慧慧是陶俊唯一的一点血脉，她总得顾好孩子。
    找了人打听，听说这孩子前不久出了大风头——写的小文章被市里的杂志都认可了。
    她当时还在想，看来柳迎春这当妈的对孩子还好，是认真培养她的，不然孩子也写不出这好文章。
    再一问，却知道侄女都八岁了还没去学校上学，她能有这成就，纯粹的因为身边的邻居人好。
    教自己孩子时，还顺带着指点了侄女。
    就这，柳迎春这做妈的还再三阻止，只想让女孩留在家里干家务。
    两样加起来，让陶美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这才冲到了乔平家，逮到柳迎春就是一顿打。
    一个要孩子，一个不肯给，闹得不可开交。
    乔智看得头疼，问乔平：“你是怎么想的？”
    乔平回过神，“我，我没什么想的，留我家也行，不留也无所谓。”
    乔平的话音刚落，柳迎春就掐了他一把，低声道：“你疯了，要让她带走孩子，那那些钱不也要给回去？你忘了，咱们现在哪里还有钱？”
    乔平一听，立刻摇头：“不行不行，这孩子跟了我们两年，一直都喊我爸爸，也算有了感情了。”
    乔智瞥了他一眼，柳迎春那话不小，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他直接问道：“乔平你说，你老婆带来的，她前夫的赔偿款，现在还剩下多少？”
    乔平缩了缩脖子，“就，就剩下不到一千了。”
    “不到一千元？”陶美河冷笑道，“乔平你骗鬼呢？当初砖瓦厂给的赔偿款三千五百元，我们陶家一分没留，都给这女人改嫁带走了。就是想着你是后爹，帮着我们陶家养孩子，这些钱给你们就当是孩子的油盐钱。”
    她看向乔智，语气讽刺：“一斤大米五毛钱，一斤玉米三毛钱，我就想问问，你们乔家吃的不是米饭，是金子吧？不到两年，赔偿款就用了两千七百多？”
    乔智瞪向乔平，“你老实说，到底是多少。”
    “真没多少了！”乔平尴尬道，“准确的说，那钱就剩下八百三十元。”
    他又道：“当初那钱，迎春给了她娘家大哥五百，然后家里办酒席用了两百，她怀孕又要吃些麦乳精、营养品，然后生产去的医院，我们两住的屋子翻修了一下，还有平时的花销，林林总总，钱就没了。”
    “要不是钱用没了，我们也不会舍不得送乔慧慧那丫头去学校啊。”
    乔平说完，陶美河就笑了，“合着你们夫妻两就靠着我弟弟的赔偿金过日子，他亲女儿倒是一点都没享受到。”
    陶美河接着道：“花了的钱，我也不讨了，剩下那八百三十元给我，孩子我也带走，以后你们这乔家我再也不来。”
    “不行！”柳迎春一口回绝，钱都给了陶美河，她怎么办？
    “钱我不能给你，这就是陶俊留给我的。”她只咬死了一条，“乔慧慧，你要是想带走，你就带走。”
    陶美河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无耻：“柳迎春，孩子我要，钱我也要！那钱是陶俊留给她女儿的，不是给你的。”
    “我不管！”柳迎春耍赖道，“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有本事你就把乔慧慧带走。”
    “更何况一年学杂费就是两三百，你真舍得那个钱送乔慧慧去上学？”
    “我送！”陶美河斩钉截铁道，“带回去了，我就送那孩子去上学，上完小学去初中，她要是考上高中了，我就送她去读，要是考上大学，我还继续供！”
    “但是我弟弟的赔偿款，要用也得用在我侄女身上，不能便宜了你这女人！”
    “陶俊的钱凭什么不能用在我身上了？”柳迎春道，“我和他生活了七年，还给他生了个女儿，陶俊的钱我怎么不能用？”
    “你——”陶美河被气到了。
    柳迎春就是一个滚刀肉，咬死了不肯出钱。
    两人吵来吵去，也没能吵出一个结果。
    *
    乔慧慧哭完，发现姑姑、妈妈还有继父都不见了，听到人群里有人说他们去了族长家，乔慧慧连忙赶了过来。
    乔慧慧刚到族长家门口，听到妈妈亲口对姑姑说，钱不给，人你要带走就带走。
    她忍不住又留下了眼泪。
    她一直觉得妈妈是爱她的，虽然没有弟弟多，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从前妈妈带着她改嫁，是因为爸爸的赔偿款。
    现在妈妈会留着她，也是希望她能在家里干活带弟弟，等再大一点出去打工挣钱回来给弟弟读书。
    乔慧慧知道，她没有地方去了。
    即便姑姑愿意收养她，她也不能跟着姑姑走。
    姑父和表哥表姐不会欢迎她去的。
    而且姑姑家也很穷，表哥表姐都要读书，花销大，挣的钱却少。
    她之前去姑姑家小住，就经常听到姑姑和姑父为了钱的事情吵架，也听到过表哥表姐在背后议论——吃干饭的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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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读书。
    她学过算数，就算一年学杂费两百，小学五年也要一千，再加上吃喝穿衣，爸爸剩下那点赔偿款根本圆不了账。
    更何况，妈妈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把钱交给姑姑的。
    屋里还在争执不休，乔慧慧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就看到姑父带着几个陶家人来了。
    乔慧慧连忙身体一闪，躲到了屋子旁边的夹道里，然后看着姑父推开族长家的门，走了进去。
    乔慧慧走了过来，想听听里面再说什么，就看到大门又开了，而姑父气势汹汹地拉着姑姑陶美河的手，往夹道这边走。
    她连忙躲到了夹道旁的稻草堆里。
    第64章 姑姑的为难
    方越到了乔智家, 顾不上和乔智多说什么，就把妻子拉出了门外。
    他不用想，就知道陶美河要做什么。
    方越拉着陶美河走到屋子旁边的夹道里, 脸色漆黑：“陶美河, 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做事之前, 能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 商量什么。”陶美河同样黑着脸，“我已经决定了, 把慧慧带回家去。”
    方越烦躁地转了个圈, 使劲抓了抓头发, 压低了声音不想发火, “慧慧有她亲妈, 轮得着你吗？”
    “可她亲妈不是不靠谱吗？”
    陶美河也缓和了语气，“方越, 要是慧慧她亲妈待她好, 我不会多这一茬的。可关键是柳迎春那女人根本没心, 她对慧慧不好！”
    “柳迎春对慧慧不好，你就要带她回家？”方越道，“可你想过没有, 咱们家两个孩子, 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小学五年级, 马上也要上初中了。孩子的学杂费、住宿费、伙食费得要多少钱？”
    “要是两个孩子成绩好, 肯定要读高中吧？高中不免学费, 一个学期就是五六百，更别说书本费学杂费伙食费，三年下来起码四五千, 后头还有大学。”
    “你再带一个孩子回去，咱们怎么养，用什么养？”
    “方越，你什么意思啊？这慧慧还没到咱们家呢，你就计较这么多，有你这么做人姑父的吗？”陶美河心知方越说的是事实，但正因为这是事实，她才更难以接受。
    “那有你这么做人亲妈的吗？”方越道，“只要碰到你弟弟，你侄女的事情，就能把家丢在一边，把两个孩子丢在一边。”
    “我什么时候把孩子丢在一边了？”陶美河恨声道：“方越你没良心，家里家务不是我做的，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不都是我管的？地里的活儿我没干吗？难道我没挣钱供他们吃，供他们穿？”
    “我着急慧慧的事儿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没爹，要是她亲爸在，我能这样吗？”
    陶美河指着方越的鼻子哼道，“之前你妹夫打你妹妹，你一听到消息工也不做了，地里的稻谷也不割，就跑到你妹妹家给她撑腰。”
    “老娘我一个人把两亩地的稻子都割了又打了，还晒干了装进谷仓，累死累活的，我说你什么了吗？”
    “方越你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你关心你姐妹的事儿那就是理所当然的，我照顾一下我侄女，这就成了不顾家，不养孩子了？”
    “你——”方越道，“可我也没想着把我妹妹的孩子接回家养啊？帮个忙没问题，要多养一个孩子，你知道多难吗？”
    “你妹妹有爹有妈，当然不用你养！”陶美河气得眼眶通红，“可慧慧没有爹，她亲爹，我弟弟不在了！”
    见陶美河软硬不吃，方越也气，他道：“你侄女不是也有亲妈？”
    “不管怎么说柳迎春是她亲妈，她要怎么对待乔慧慧是她的事，这和你无关！”方越接着道，“还有啊，你要是真带你那侄女回家，那咱们就离婚，以后分开过吧！”
    “反正我只想养自己的孩子，没兴趣给别人养孩子。”
    “好啊，方越这就是你心里想的吧！你早想和我离婚了吧？就借着这个由头和我闹！”陶美河伸出手就要挠方越的脸。
    方越一把挥开她的手，气哄哄地转身就要走，“陶美河，你们陶家的事我是懒得管了，反正离不离婚全看你怎么做。”
    乔慧慧躲在一旁，看着姑姑和姑父大吵大闹，忍不住大哭，眼见姑父要走，她连忙冲出去将方越拦住，“姑父你别走。”
    她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她怕因为她，姑父和姑姑分开，表哥表姐也没有父母了。
    乔慧慧看向陶美河：“姑姑，我不和你回去，我和我妈妈住！”
    陶美河脸色一变，问道：“慧慧，刚刚姑父和姑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乔慧慧哭得打起了嗝：“姑父，你别和姑姑离婚。我不去你家，嗝——嗝，我不想表哥表姐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
    方越很不好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二十元，塞进乔慧慧的手里：“慧慧，对不起啊，姑父不是针对你。这二十元自个儿藏着，买点好吃的。”
    陶美河看着那二十元，神色有些复杂，那钱虽然皱皱巴巴的，但她还是一眼看出来了，那还是一个月前，她给方越让他买烟的钱。
    方越平时在工地上做工，工人们都喜欢买烟，互相换着抽，方越也不好只抽别人的烟不还。
    他平时身上都不装钱，还是她知道了这件事，给他塞了二十元，没想到现在也没花。
    方越注意到陶美河的神色，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不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现在戒了，不抽烟了。”不抽别人递的烟，也就不用浪费钱买烟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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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越身上还穿着一件藏蓝色的T恤，洗的发白，袖口处还破了好几个洞。
    陶美河心头一哽，突然抱住乔慧慧，忍不住嚎啕大哭，“慧慧，我的慧慧，姑姑对不起你。”
    方越说得没错，她养不起乔慧慧。
    乔慧慧拍了拍陶美河的背，安慰道：“姑姑你别哭，你对我很好，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你。”
    她很感激姑姑，在妈妈说不要她的时候，是姑姑一口答应下来，那么坚定地说要养她。
    让她知道，不是没人爱她！
    让她知道就算妈妈没那么疼爱她，她也有个地方可以投奔！
    她，不会无处可去！
    乔慧慧觉得自己眼前那层挥之不去的迷雾突然消失了——以后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乔慧慧推开乔智家的大门，冲向柳迎春，趴在她的大腿上大哭：“妈妈，你别让我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抬起头，看向柳迎春，眼睛里喊着泪水，里面都是濡慕之情。
    柳迎春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有些触动，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以前乔慧慧亲爹在的时候，也是捧在掌心疼爱过的。
    柳迎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慧慧，你放心，只要你姑姑不抢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妈妈！”乔慧慧将头埋在柳迎春的膝盖上。
    她想，她真的变坏了，会做样子欺骗母亲了。
    乔慧慧不愿意离开，陶美河冷着脸对柳迎春道：“我本来是想着把慧慧带走，可这孩子死活舍不得你这个亲妈。”
    “孩子我不带走了。”陶美河的话说完，柳迎春立刻问道：“那钱——”
    “钱我也不要，之前我说过了，那钱我本来就打算是用在慧慧身上。既然慧慧要跟着你，钱我自然不会要走。”
    陶美河的话音落地，柳迎春蓦得松了一口气。
    便听陶美河又道：“但是，既然孩子和你住，钱也在你这儿，那你得送她去读书！”
    “九年义务教育，准确来说只有八年，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得让孩子读完。”陶美河的话一出，柳迎春立刻反驳道，“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
    陶美河冷声道：“那我不管，当初我弟弟的赔偿款有三百五十元，还有他以前的积蓄，起码也有小两千，这么多钱，足够孩子好吃好喝，读完初中了。”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把钱都还回来。不是剩下的那八百三十多元，是所有的赔偿款。我自然带着孩子走，以后都不劳烦你一分一毫！”
    陶美河的话说完，柳迎春脸色一垮。
    乔平也不乐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乔智阻止了，他敲了敲桌面，道：“乔平，做人要厚道一点，你说是不是？”
    族长发话了，乔平只能闭嘴同意，双方简单立下合约，承诺乔平和柳迎春要供乔慧慧读完初中后，这件事便暂时落幕。
    但不管是陶美河，还是乔智都知道，这份合约能不能持续下去，还未可知呢！
    八年时间，真的太漫长了。
    但好在，现在乔慧慧能去上学了。她总算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周一开学日，乔慧慧从柳迎春手里拿下她万分不舍的那一百三十五元，然后从灶洞里挖出一个烤土豆。
    这是她昨天晚上做完饭后塞在灶洞里的，那时候灶膛里还有余火，土豆埋在热灰里，被炭火余热烤熟。
    虽然现在冷了，但一点也不影响口感，吃起来粉粉糯糯，还很香。
    乔慧慧将钱装好，一边吃着烤土豆，一边往乔甜甜家走——她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报名了！
    乔甜甜很高兴：“慧慧姐姐，你真的能去读书了？”
    “真的！”乔慧慧点了点头，脸上都是希冀！
    不管未来怎么样，但现在她能上学了。
    乔甜甜吃完早饭，背上小书包，和乔明月一起出门，三人先去了萍萍家，然后又去喊小英、皮皮、小球。
    七个小朋友，排成一排走在路上。
    皮皮看着大家，笑道：“你们看我们像不像七龙珠！”
    “还有《虹猫蓝兔七侠传》，都是七个人。”这是他最近新迷上的动画片，说着说着，还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对着面前一挥，“看我一剑！”
    乔甜甜摇了摇头，率先走到前面去。
    其他人跟了上去，剩下皮皮一人在后头独自欢乐！
    说实话，除了满心忐忑又期待的乔慧慧，其他人都对上学生活没什么期待。
    用强国的话就是，和一群流着鼻涕，大小便失禁的小屁孩一起学习，真的太没有仪式感了。
    乔甜甜走着走着，都有一种折回去的冲动，“强国，你说我们真的要去学校学习吗？我就这样和你一起学不行吗？”
    强国连忙摇头：“这当然不行了，虽说跟着我学习是能学到知识，但拿不到文凭的！”
    说多了都是泪，二十二世纪，他是国家都认可的少儿学习系统，无数人想要，只要通过了系统的考核，就能拿到和外面学校一样的文凭，甚至更受欢迎。
    但在这个时代，他还属于无证教学！
    强国接着解释道：“学到肚子里的知识很重要，但文凭同样很重要，没有这个文凭，别人怎么知道你这么厉害呢？”
    “你还有你的好朋友们要想未来过得好，比如找一个好工作，都得有一纸文凭，而文凭只能通过在学校读书才能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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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没办法了。”乔甜甜叹口气。
    乔慧慧听到甜甜的叹气，连忙问道：“甜甜你怎么了？”
    乔甜甜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一年级太吵了！”
    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昨天回家后，我把一年级的书都看过一遍，发现一年级要学的拼音、笔画、还有数字，我们都已经学过了。”
    “去上一年级，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学习了。”乔甜甜道，“而且真的太吵了。”
    她又想起昨天前桌的小黑蛋一口舔掉鼻涕的行为，连连摇头！
    好吧，这也是一个原因！
    隐隐颜控的乔甜甜想，小朋友嘛，还是应该美美地，像小王子和小公主。
    乔慧慧眼神闪了闪，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如果一年级的知识他们都学过，那是不是可以直接跳过一年级，直接读二年级，或者三年级？？？
    作者有话要说：　　PS：《虹猫蓝兔七侠传》是06年的动画片，作者小时候超爱看的，每天放学都看。这里还是九十年代末期，时间不对请忽略啊~~
    第65章 乔慧慧要跳级
    乔慧慧摸了摸放在胸口口袋里的报名费, 又想到她妈妈给钱时不情不愿的样子。
    虽然妈妈和姑姑约定了要送她上完初中，可小学半学期的学杂费是一百三十五，一年就是两百七十。
    五年就是一千三百五十元！
    远远超过了爸爸剩下来的钱！到时候妈妈还会愿意送她去入学吗？
    不说钱的问题, 要读完初中, 就要八年。八年时间, 就和她是一样的年岁了, 这么长时间，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
    姑姑说, 不管多么艰难, 一定要坚持读完初中。
    读完初中, 拿到初中毕业证, 以后去外面打工才可能找到更好的事情。
    而且姑姑还说, 初中就可以考免费师范学院，那里读书不要钱, 只要她初中成绩好, 考得上学院, 以后她就能多读三年书。
    读完书也能做个小老师，风吹不到日晒不到，比在工地搬砖, 或者去工厂做女工强多了。
    甜甜说过, 小学一年级的知识他们已经全都学会了，那她是不是可以直接读二年级？
    或者读三年级呢？
    她记得之前有次上课的时候, 甜甜说过他们现在的词汇量已经远远超过小学二年级的水平了, 那是不是说明二年级也能直接跳过？
    这样小学就少了两年, 她只要五年时间，就能完成初中的学业。
    或许，读三年级的时候, 还可以更努力一点，把四年级一起学了，然后再读五年级，这样时间不就更短了？
    她问道：“甜甜，你真的觉得一年级的知识，我们都已经学好了吗？”
    乔甜甜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我是谁啊？”
    “那二年级呢？二年级的知识也都学会了吗？”
    “嗯！二年级应该学会了吧？”乔甜甜有些不确定。
    乔慧慧欢喜道，“甜甜，你说我们直接读三年级怎么样？”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不读一年级，咱们直接读三年级？”乔甜甜眼前一亮。
    她昨天报名的时候从三年级门口经过，那些哥哥姐姐好像没有舔鼻涕的，也没有拉屎拉尿身上的，也没有随便说话吵闹的。
    乔甜甜连连点了点头：“要要，我们就读三年级吧！”
    *
    “你说什么？你要读三年级？”李老师拿着乔慧慧的报名费愣了。
    乔慧慧点了点头。
    “可是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是打基础的，不读一二年级直接上三年级，就好比建房子不打地基，屋子会塌的。”
    乔慧慧急了：“老师，不会塌的。我都跟着甜甜学过了，真的，一二年级的知识我都懂。”
    李老师还要劝，“还有啊，一二年级只学语文数学，三年级可多了两门课，品德与社会，自然科学。要学的东西可比一二年级的小孩多多了。”
    乔慧慧连连摇头：“老师我不怕，我能学好的。”
    “老师，我真的想读三年级。”
    见李老师还是没有同意，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她小声呢喃了一句，“我想早点读完小学，然后读初中，不然可能就读不成了。”
    李老师叹息一声，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出大闹剧，也知道这女孩能读书不容易。
    他道：“不然这样，你先去一年级上课。我给你找一套二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卷，下个星期一你要是还没有改变主意，那你找我，我给你考试。只要你能考到九十分以上，那我就和校长说，让你读三年级。”
    “好，谢谢老师！”乔慧慧说着，忍不住破涕而笑。
    自从看清柳迎春给她蒙上的那层迷障后，乔慧慧对于别人的善意与恶意就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李老师给她一个星期时间，如果她真的掌握了一二年级的知识，这一周就是给她复习，能让她更有把握考好。
    通过了李老师的测验，她进三年级学习，其他人也不能质疑。
    如果她没那个能力，一周时间，也足够她认清自己，然后乖乖在一年级好好学习打基础。
    然而李老师没想到，继乔慧慧之后，乔甜甜、乔明月、曹小英、乔方远（小球）、乔萍萍还有皮世界也都来要求跳级！
    李老师突然觉得脑壳疼，他问：“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要跳级啊？”
    --

 第155页

    乔甜甜理直气壮道：“一二年级已经不符合我们的学习进度了，我们需要进入更高层次的学习！”
    李老师：“……”
    这话说得好有水平！
    到底是谁教你们的？
    “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原则上实岁满七岁的小孩才能读一年级，你们中还有几个现在都没到年纪呢！”李老师捂着脑门不开心，“本来你们得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开学，哪里有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的啊？”
    “老师，那我们也考试好了！”乔甜甜直接道，“老师，要是我们也能考到九十分以上，那就让我们直接读三年级好不好？”
    李老师一顿，“你们真的要考试？”
    “真的！”乔甜甜用力点了点头，“老师你放心，要是我们没能考过九十分，我们保证绝对不闹，乖乖去上一年级。”
    没考过，不就说明他们的知识不到位？
    那还不得乖乖回炉再造！
    一个也是考，七个也是考！李老师想了想，同意了！
    “给你们一个星期，下周一来我办公室考试，不来算弃权。没考过也是，不准哭鼻子，乖乖回去上课！”
    “谢谢老师！”乔甜甜笑着，对着李老师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跑了。
    跑了两步，她又折了回来，“老师，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份二年级的课本？”
    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虽然我觉得二年级的知识我也已经掌握，但还是应该再看一看是不是？”
    李老师没好气地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四本书——分别的二年级上下册的语文和数学书。
    乔甜甜抱着书，其他小孩一起跟着去了。
    她干脆连教室都不进了，在教学楼外面找了个草地，随地一坐，一群小孩两两围在一起分看一本书。
    “大家先看，看的时候记下自己不认识的字，或者不熟悉的知识，等全都看完了，拿着疑惑来问我！咱们再一起把他们学会。”
    乔甜甜说完，然后就和乔明月坐在一起共看二年级上册语文书，先看生词，很好，没有不认识的。
    接着看古诗，乔明月没问题，倒是甜甜惊讶发现自己居然有两首诗不会背。
    她用力拍了拍胸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幸好看了书，不然她都不知道，她也遗漏了一些知识呢！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他们看完了，其他人才看了一半。
    乔甜甜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发现皮皮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的沙地，眼里皆是茫然。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你怎么了？”
    皮皮回过神看向乔甜甜，眼眶突然红了，声音轻轻地，他道：“甜甜，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读三年级了。”
    “为什么？”皮皮指着他和小球一起看的二年级下册语文书：“我和小球一起看书，小球大部分都知道，只有一点点不晓得。”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掐住小拇指肚，示意就那一点点，然后又双手抱圆，画了一个大圈，“但我都看不懂，这上面的字，我不认识，也不会写。”
    他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和同伴之间有了巨大的鸿沟，瞬间被打击地失魂落魄。
    皮皮又想起了那天，大家都是小作者，只有他一个人不是。虽然甜甜借给了他二十元钱，但那钱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这不就先回原形了？
    乔甜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皮皮，这七八个月，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认字、写字、背诗、算数、绘画、表演、写作……
    只有皮皮，在家沉迷动画片！
    甚至她还专门去皮皮家邀请了好几次，但每次他都不以为然，觉得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聪明脑子，很快就能跟上大家。
    乔甜甜问他：“皮皮，你真的想和我们一起读三年级吗？”
    皮皮有些不自信：“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乔甜甜用力点了点头，“但是你会很辛苦，不能看动画片，不能玩儿，甚至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要努力学习，你愿意吗？”
    皮皮眼前一亮，他道：“我愿意！”
    “甜甜，你教我！”
    “好！”乔甜甜拍了拍手，“大家都看过来！”
    乔甜甜抱起书道：“咱们要想去读三年级，那么就要通过李老师的考试。考试内容是一二年级的知识。”
    “咱们七个人，除开皮皮，不说全部，大部分是都学会了的。但皮皮不一样，这半年他没有跟着我们学习，所以他要重新学习这四本书的知识！”
    乔甜甜说着，补充一句，“在这七天内！”
    “所以皮皮需要大家所有人的帮助！”
    皮皮站在乔甜甜身边，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面皮羞地通红，他想逃跑，可甜甜紧紧抓着他的手。
    皮皮一边觉得丢脸，一边又很想和大家一起跳级，他知道如果他跑了，那他就彻底不可能跟上他的朋友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谢谢大家，你们愿意帮助我吗？”
    小英依然很捧场，立刻鼓起手：“皮皮，你早就应该加入我们了。”
    “放心，我们会帮你的！”小英想起在深市的日子，那时候面对皮皮，她还有些自卑，因为皮皮那么聪明，学东西学得又快又准确。
    但现在她不那么想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小英早就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自己不擅长的，她或许没有皮皮聪明，但她也有自己喜欢擅长并且愿意为之努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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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不聪明也没关系，只要努力，多花点时间总能成功。
    小球走到皮皮面前，锤了他一下，“哈哈，你可终于落在我手里了，我是不会对你放水的，谁让你以前老拿我做挡箭牌。”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却也往皮皮面前走了一步。
    皮皮笑了，突然觉得自己从前那些自卑自傲都有些没意思！
    他过目不忘又怎么样，不过半年时间，大家就能超越他了。
    那么好面子，又傲气的一个小孩，身上突然有点沉稳了。
    强国看着，发现皮皮那摇摇欲坠的80%进度条，又险而又险地稳住了。
    第66章 跳级考试
    见大家都愿意帮助皮皮, 甜甜想了想，开始分配任务。
    “慧慧姐姐是一定要考上三年级，所以慧慧姐姐首要任务是看完八本书, 找到自己没有学过或者不牢固的知识点进行巩固。”
    “我、明月哥哥、萍萍、小英还有小球五个人要轮流帮助皮皮学习。”乔甜甜继续道, “除开今天, 咱们只剩下六天时间了, 所以任务重，时间紧。”
    “好在, 皮皮的记忆里和明月哥哥一样, 能过目不忘, 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帮他, 一定能把这八本书都学完的。”
    “八本书, 也就是说前四天，皮皮得一天学完两本书。后三天, 才能有时间进行查漏补缺。”
    乔甜甜说着, 目光看向皮皮, “要吃苦的，你真的愿意吗？”
    皮皮用力点了点头，“我不后悔。”
    “那好！”乔甜甜继续安排, “语文背诵多, 第一天先将拼音、笔画顺序还有所有生词记住，这个由我来教皮皮。”
    “明月哥哥记性好, 负责把数学书里要认识的数字、计算、公式, 对了还有九九乘法表都找出来, 然后让皮皮在最短的时间内记住。”
    “后面三天，分别由萍萍、小英还有小球三人带着皮皮背诵课文，下午明月哥哥或者我辅导他数学知识。”
    “其他不参与教学的时候, 大家一定要努力，努力把从前可能遗漏的知识点记住，不认识的字或者不会的算数，要马上来问我或者其他朋友。”
    时间短，任务重，除了最开始的拼音、笔画顺序这些打基础的知识多来了几遍外，后头的教学，基本上只能是认识的人带着皮皮读一遍。
    为了能顺利地考上三年级，就连柳迎春都没有再盯着乔慧慧做家务。
    她算得清，乔慧慧直接读三年级，那就省下了两年的钱，可不比她做点家务活来得划算？
    而皮皮更是住在了乔家，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最多只能在前四天带着他学习，到了第五天，他就只能依靠自己强大的记忆里去复习课业。
    即便他记忆力超强，但在短时间内往脑子里塞一堆东西，也让他头昏脑胀。记东西的速度慢了许多，而且经常会发生遗忘。
    可能上午刚背过的诗词，到了下午，就只记得一半了，或者记得怎么背，不记得怎么写。
    皮皮终于明白——想超过超凡的记忆里去抵消人家半年的努力，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就是填鸭式教育，很多学习过程中摸索出的技巧、方法，词语的语境、运用和释义他都没有掌握。
    这些都是需要慢慢磨的。
    为了节约时间，大家开始在上厕所时默背诗词，走路时给对方出题检测，跑步时记数……真正将时间压缩到了极致。
    一周后，所有人坐在了李老师的办公室里。
    他找了个空教室，将孩子们带去，七个人分开坐，一个靠前门，一个靠后门，两个靠窗，还有三个分散在中间。
    这种安排，别说偷看了，就是两个人说话，都能听到回音。
    和甜甜、明月、小英小球及萍萍的轻松不同，乔慧慧和皮皮两个都蹦着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
    乔慧慧的压力很大，尽管八本书她都反复看过，上面的内容她都学过，但她还是担心，如果没能考到九十分以上，她就得去读一年级。
    那她的计划，可就要晚一年才能成功。
    甚至直接夭折！
    皮皮也是，这一个星期，他真的是睁开眼在看书，闭上眼还是在看书，和其他小朋友早已学过的游刃有余不同，他这个临时抱佛脚的，就格外紧张。
    乔甜甜看过试卷，她觉得很简单，第一题填写拼音字母，她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第二题，勾选词语的正确拼音，这可比自己写出词语的拼音要来的轻松地多。
    接下来组词、选词填空、写反义词、选语气词……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挑战性。
    考试时长两节课，乔甜甜在一节课内就写完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交卷，而是又反复地检查几遍。
    强国说过，小学考试很简单，但也很容易失分，一般失分基本上都是粗心。
    她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错误，乔甜甜满意地放下了铅笔，正好也快到交卷时间，她拿起卷子准备上交，余光一瞥却是吓得一身冷汗——她没写自己的名字？？！！
    乔甜甜连忙抓起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合适位置，写字时，手都在发抖。
    因为紧张，名字还写的歪歪扭扭的，很难看。
    她抿了抿唇，余光瞥了一眼墙壁上大钟，还有三分钟。
    够了，够写三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拿橡皮擦把之前的名字擦掉，重新将乔甜甜三个字写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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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落完最后一笔，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要交卷了！
    其他人也都坦然，便是原本绷着神经的乔慧慧都松了一口气，她全都看过了，没有错误。
    倒是皮皮一脸哭丧，“甜甜，我考不好了。”
    他这毕竟是速成班，只让他把书里的内容记住，但是一些词汇之间的关系，并没能深讲。
    比如反义词那里——天对地，白对黑，前对后，这种生活中常见的反义词他知道，但像顺逆、进退、虚实这种词语他就不晓得了。
    反义词就空了三对，语气词也全靠猜。等他交了卷子，却突然反应过来，钱币的币，他选成了铅笔的笔。
    反义词扣三分，语气词有七个，这就是十分，而钱币他选错了，那铅笔组词也错了，这又是两分，他考不了九十分了！
    “没关系！”乔甜甜拍了拍皮皮的肩膀，“你不要这么悲观嘛，没准语气词填空那里你全都对了呢？”
    “这样就算反义词错了三个，组词错了两个，也还有九十五分啊！”
    “你现在自己吓自己，那待会儿数学还怎么考试啊？”见皮皮还神思不属，乔甜甜拉着他出了教室，“好了，吹吹风是不是舒服多了？”
    皮皮神色恹恹的，乔甜甜不高兴了，“皮皮，都没考完，卷子也没有改呢，你就这样自己吓自己，万一你语文考过了，却因为你打不起精神考砸了数学怎么办？”
    皮皮一想那状态，立刻摇了摇头，“甜甜你说得对，我得打起精神，要是语文过了，因为数学拖了后腿，那我要气死了。”
    考数学试卷，他果然再也不敢分神。数学说难很难，说不难就不难，大部分都是计算题，比如我家有三头猪，十二只鸡，问我家总共有多少牲畜。
    又比如妈妈买了五十个苹果，我吃了六个，妹妹吃了七个，问还剩下多少个苹果。
    只要会算，不粗心，基本上不会出错。
    皮皮担心自己粗心，做完试卷后，还盖住答案，又再算一遍，然后才把草稿纸上的答案与试卷上的对比，一样就检查下一题，不一样则再算两遍。
    这次交卷时，皮皮脸上带了笑容，倒是小英尖叫了一声，她发现有一道题算错了！
    那道题是这么说的——爸爸买了五个香蕉，妹妹吃了两根，妈妈又买回了两根香蕉，问家里还剩多少。
    她理解的是，五减二，再减二，最后还剩一个香蕉。
    可香蕉的上一题是吃苹果，她理所当然把妈妈‘买回’了两个香蕉，当做了妈妈‘吃掉’了两个香蕉，然后答案写了一。
    小英很懊恼，气得忍不住拍自己的脑袋：“明明都说了要小心要小心，为什么这么粗心啊！”
    “甜甜你说万一我别的地方也出错了怎么办？万一我又看错了题怎么办？要是我没考上三年级，到时候是不是你们都上三年级，只有我一个人在一年级啊？”
    “哇——甜甜，我不要和你们分开！”她越想越觉得崩溃，忍不住蹲下身体，哭了起来！
    乔甜甜：“……”
    这可真是考试的甜蜜啊！
    她拍了拍小英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你不是都认真检查过了吗？不会再有其他错误的。”
    “万一呢？”曹小英问。
    “万一？没有万一！”甜甜沉思一会儿，“万一真没考到九十分，那你就只能去读一年级了，反正一年级距离三年级又不远，上完课，咱们还可以一起玩儿啊！”
    小英嘟起嘴巴，幽怨道：“甜甜，你不是应该说万一你没考好，要读一年级，那我也来陪你读一年级吗？”
    “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说的——”小英模仿了一句，“夫人，你安心去吧，为夫马上来陪你了！”
    “哈哈哈！”乔甜甜大笑一声，“我才不陪你呢！如果你去了一年级，才更应该多努力，然后再找李老师考试，等考过了，来三年级找我！”
    她说完，也幽幽地来了一句：“夫人，为夫还活着呢，夫人你快诈尸来陪我！”
    收完试卷，离开教室又折回来的李老师：“……”
    都是一群小戏精！
    *
    看着七个比他们小上两三岁的小屁孩抱着书本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妹傻眼了！
    不久之前，她还在因为自己的高年级的学姐而藐视这群还没入学的小屁孩，转眼他们就横冲直撞进了他们班。
    带他们的是上张村的老教师，老教师，六十多岁，不姓张，姓老，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教师，据传祖上是皇帝子孙老童的后代。
    老教师在这里已经教书了四十多年，他的父亲老老先生逃难落户在了上张村，生了他，便一直住在这里没有离开。
    老教师是上张村人，自然也知道乔明月的身世，心里对就他存了一份怜惜——他怜惜人的方式，就是用作业来爱你！
    不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哦，错了，语文数学、科学政治全都给他布置双倍作业，还额外开拓了一门新课程——英语。
    强国看到乔明月手里老教师送的英语绘本，突然反应过来，“啊，我终于想起来我忘记什么了！”
    “英语啊，是英语啊，咱们要开学学英语了！”这个时代，大城市里的学校已经将英语纳入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内容。
    但他们这里还是个偏僻山村，教师资源严重不足，经常是一个语文老师连着带政治和体育，数学要兼顾科学与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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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美术和音乐课，前者玩泥巴，后者吼两嗓子就完了，那就谁有空谁来？
    他太久没和外面的世界接触，每天对着这几个小屁孩，都差点把英语学习忘得一干二净。
    确定了要学习英语，就先得有材料，起码得找几本书应付应付。
    强国于是怂恿乔甜甜，去市集上买书去！
    第67章 买英语资料
    临到周末, 乔五终于有空带两个孩子去县城。
    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乔萍萍，乔木在卤肉铺里帮忙，为了节省时间, 都是住在店里的, 乔萍萍想念叔叔, 就和他们一起去看望乔木。
    乔甜甜很高兴, 坐上电动三轮车的后座，看着乔五一扭把头, 三轮车突突突地走了, 因为载了孩子, 乔五有意识降低了速度, 也在四十分钟后到了县城。
    如果是平时高速驾驶, 大概只要二十五分钟左右就能从南山村到达县城。
    这车是在卖卤味的第四个月买的，也就是开店后不久。
    乔五发现卤味生意越来越好, 人越来越忙, 时间越来越宝贵, 骑着慢三轮，在路上耽搁的那三个小时，就显得尤其浪费了。
    到了县城, 四人先去了卤味店, 将乔萍萍放下后，乔五带着两个孩子去书局找书。
    不过去书局之前, 乔甜甜让乔五带着她先去了一趟邮局。
    这次她要寄的有两封信, 一封还是寄给《小学生之友》, 还是厚厚一沓，不过信里只有乔慧慧、小英还有皮皮三个人的小作文，其他人都没有写。
    小英是兴趣所致, 平时爱写。
    皮皮没得过稿费，迫切希望自己也能成小作者。
    而乔慧慧则是奔着稿费去的！
    上了三年级，课程多，上课之外，还有小甜甜学习班的补习内容，她已经没多少空在家做家务，为此柳迎春明里暗里骂了她很多次。
    刚开始乔慧慧还很难过，时间久了，她就不当一回事了，但她心里也清楚，今年她妈妈还肯让她读书，明年后年就不一定了。
    她要为自己打算，而她能挣钱的法子，想来想去只有给杂志投稿这一条路。
    她还特意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就叫淘金！
    稿子让乔甜甜帮忙寄，收信人也写乔甜甜，旁人只会以为是乔甜甜写的稿子，不会想到她，这样她就能偷偷地把稿费攒下来。
    万一以后她妈妈不肯让她上学，她还有稿费，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当然她写的稿子到底能不能再被录用，一切还是未知数，但乔慧慧却不能轻易放弃。
    小球、皮皮和乔明月不缺钱，也对写文章没有兴趣，便没有再写。
    乔甜甜是太忙了，平时要学习三年级的课程，又要帮着好朋友查漏补缺，甚至还额外多收了两个不听话的大龄学生，要帮他们补基础，现在又要跟着系统学习英语，以便之后给大家开设英语课程。
    这就导致甜甜忙得是团团转，根本没啥时间写小文章。
    乔萍萍同样缺钱，但她的作文水平不太高，勉强写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加强练习她擅长的绘画。
    这两封信中，另一封信就与乔萍萍有关了。
    那是要寄给吉省的《少儿书画报》，里头都是乔萍萍作的画。
    《少儿书画报》创办于1994年，是一个面向书画爱好者及少儿书法爱好者的专业性报纸。
    它虽然强调绘画的技术性，但同样十分注重绘画内容的趣味性，乔萍萍的绘画灵气十足，但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有些地方显得十分稚嫩。
    原本他们是考虑过投稿给‘白石杯’中国青少年书画大赛这样的比赛项目，最后仔细斟酌之下，还是选择了更注重趣味性的《少儿书画报》。
    寄好信后，乔甜甜就要和爸爸一起去书店。
    三人直奔新华书店，这是县城最大的书店，要是这里找不到他们需要的书籍，那别的书店估计也找不到了。
    除开买小学英语教科书，乔甜甜还想买磁带和录音机。
    强国说过学英语没别的技巧，就是要多听多说。
    她能教大家单词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却没办法让他们领悟到英语语言的魅力。
    而且这对她自己也是很有用的，其他小朋友听的时候，不管是疑惑还是问题，也能帮她查漏检缺。
    对孩子的学习要求，乔五只有一个态度——都买都买！！！
    可惜英语教材倒是买到了，录音机也能让电器店帮忙预定，但英语磁带，就很难找。
    他们找遍了所有的音像店和书店，也没找到英语磁带。
    小学不学英语，初中学校有磁带听，买的人少，挣不到钱，音像店和书店也就不会进这种东西。
    “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倒是乔五听见老板放了一曲张国荣的《沉默是金》，忍不住买了几张音乐磁带。
    *
    崔平提着卤肉往家走，就见一大两小失落地走在大街上。
    他迎上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半年时间，他与乔家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自年初吃过乔家卤的下水后，他就念念不忘，总要去买。
    刚开始乔五不肯收钱，他去了两次也不好意思再去，后来和乔五说清楚后，他便不会再拦着他付钱了，只每次开发了新口味，都要额外送他小半斤，说是让他提意见。
    --

 第159页

    别说崔平还真的给出了一些意见，他是中医，对中草药熟悉，药食同源，在卤肉里加入一些中药材，不仅能改善口味，也有一些保健作用。
    乔五笑了笑，“我听说外面大城市的学校小学三年级的孩子都开始学习英语了，我们乡下这不是没有英语课吗？”
    “学校老师说，可以买录音机还有英语磁带天天听着。”说到这里，乔五有些不好意思，“听不懂也没关系，主要是得让孩子的耳朵还有脑袋都熟悉英语说话。”
    “这样等以后他们正式开始学习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崔平诧异地看了一眼乔五，越发觉得这家人不一样，现在很少有家长会这么注意孩子的学习，大多数将人往学校一送，学好学坏全凭孩子自己。
    他想了想道，“我们这儿身处内陆，用不上英语，自然不会这么早开英语课。”至于初中、高中，要不是高考有英语这门课，估计也不会开课。
    “沿海那边，改革开放早，接触外面的新事物也早，而且外贸交易也注重英语人才，那边这些东西应该多。”
    “你要是不急的话，我给堂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些适合孩子看的英文书，还有英语磁带回来。”
    乔五脸上一喜，然后又有点愁，“这会不会太麻烦崔鹤大夫了？”
    “不麻烦，麻烦什么啊！”崔平一摆手，无所谓道，“他就是下了班，找个书店，把东西买好，再送到邮局一寄，花不了多少时间。”
    乔五心知这事没有崔平说的这么简单，但他也确实不想错过，老教师还有李老师都说过，不管学什么，早学都比晚学好。
    “那我就厚着脸皮麻烦你了。”他道，突然又想起一桩事，“我记得崔鹤大夫也喜欢我们家的卤味是不是？”
    “我回家拿些卤味包给他寄过去，想吃卤味的时候，把卤味包扔水里，水煮开后，等香料味道煮开了，就把肉放进去继续煮，估摸着肉煮烂了，关火在焖上几个小时等它入味，捞出来就能吃了。”
    “这么简单？”崔平诧异。
    “嗯！”乔五点了点头，“味道虽说没有店里那么浓厚，但也不差了。”
    乔五店里的卤汤，里头都是加了百年老汤做引子的，味道确实比之前要丰厚许多。
    这百年老汤，他们家自然是没有，是他花了大精力找，才找了一家百年老店，又磨了许久，才花了大价钱买了人家小半桶的老汤。
    买回来后，他立刻带回了家，然后把家里厨房改造了一下，专门建了一个火灶炖汤。
    有百年老汤做底子，新加了水和大骨熬制，刚开始是没有那么浓郁，日夜不间断地熬了大半年，各种骨头的风味融了进去，现在也不差。
    崔平高兴了，“既然这样，你店里还有没有卤味包？我跟着你去拿，直接给他寄回去。”过完年，崔鹤就回深市了，兄弟两聊起来，他总要提起这一口。
    他想过寄，也想过去深市一趟给他带，但卤肉不像别的，现在又是大夏天，没有冰箱藏着，放不了半天就要馊了。
    而崔鹤平时又忙，每年能挤出时间回来过年和祭祀，就是因为他把平时的休息时间都挪到了年底，这才能在家呆那么久。
    就这样医院还经常有事找他，要是遇到危重病人，医院人手不够，还得赶回去。
    “有有！”乔五笑道，“前两天刚拿了一个星期的卤味包来，现在店里还有。”
    乔五拿出卤味包给崔平介绍，“这里头有四种口味，纯辣、甜辣、麻辣还有五香的，崔鹤大夫要都喜欢，那我每样给他拿两包？”
    “行，他都喜欢。”崔平算了算，崔鹤平时忙，也没多少空做饭，有这八袋卤味包，他还不知道能煮多久呢！
    “那就好。”乔五拿了袋子将八包卤味包装好，然后又拿出纸笔，开始写卤煮过程。
    因为这些东西他都已经熟记于心，下笔很快，不过两三分钟就写了满满一页纸的卤煮说明书。
    他将说明书塞到袋子里，对崔平道：“崔鹤大夫估计没卤过东西，我写个卤煮过程，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第68章 韩凤熙
    崔平提着满满一袋卤味包出门, 见乔五要送，连连摆手：“别，你可别送我, 都这么相熟了, 就别做这种客气事儿。”
    “那行！”乔五笑了笑, 没再坚持, “那我就不送了。”
    又道：“我也不知道英语磁带的行情怎么样，就先拿了两百元, 你帮忙和崔鹤大夫说一声, 若是有适合孩子的, 就多买些。钱不够, 我到时候再补。”
    崔平笑了：“两百元, 这么大手笔？够的够的，肯定够！”
    崔平提着东西, 先去了邮局, 写好崔鹤医院的收件地址, 然后才回到医馆。
    刚一进门，他爸崔振老先生早就在等着了，见儿子迟迟才归, 不由得吹胡子瞪眼, “磨磨唧唧的你小子，让你买个卤味, 半个小时做完的事儿, 你愣是拖了两个小时零八分。”
    老爷子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卤味袋, 倒进碗里，提起筷子就开始吃，吃了几口, 眯着眼睛，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崔平没好气道：“爸，你有空在这里计时，还不如自己去买呢！成天就知道指挥我。”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说你两句不得了，哎哟喂，这老儿子是得上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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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平抖了抖身体，摇了摇头，也拿了双筷子吃了两口，然后拿起电话做正事去了。
    这个时间点，崔鹤不是在门诊看诊，就是在手术室里。
    崔平先试着给他办公室打电话，看打不打得通，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见人接，崔平嘀咕一声，“莫不是真在手术室？”
    他又打了两个，还是没人接，只好先放下这桩事。
    正好这时医馆里来了病人，他被父亲崔振喊去帮忙，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点后，倒是把这桩事彻底忘在脑后。
    而另一头的崔鹤这会儿既不是在门诊看诊，也不是在手术室。
    崔鹤提着一袋药品，进了一栋小别墅，三层小楼，里头花木扶疏，看着就贵！
    进门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五官俏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手里拿着文件夹的女士正等着。
    这位女士着一身米色小西装，看样子应该是个职场女士。
    她将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看向崔鹤，笑了笑：“大医生，麻烦你了！”
    崔鹤走到女士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抬起她的脚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这怎么又肿了？”
    他问：“韩凤熙，你知道哪种病人最让医生讨厌的吗？”
    韩凤熙笑道：“我知道，就是我这样的呗！”
    崔鹤捏了捏骨头，眉目舒缓下来，“还好，只是肿了，没有反复扭伤。”
    又道：“你既然知道你这样的病人不好，怎么就是不改？”
    他拿起棉签，给韩凤熙上药，“你这一个小小的扭伤，本来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好，可你看看，这都一个月了，还反复红肿，你真不怕这脚以后落下后遗症，成个瘸子？”
    旁边的阿姨惊呼一声，“太太，你都听到了吧，崔医生都说了让你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韩凤熙笑：“哪里有那么严重啊。”
    她说着，见崔鹤脸色严肃，便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辩解。
    崔鹤擦好药，拿着纱布把患处裹好，对着阿姨交代道：“她这脚得好好养，这几天别让她走路了，干脆弄个轮椅来好了。”
    说完余光瞥到小茶几上的文件夹，他又问道：“这次是去见哪个大顾客了？非得穿着高跟鞋，加倍压迫你那不能走路的伤脚？”
    上次本来快好了，结果韩凤熙的公司来了个大主顾，非要老板亲自接见。
    韩凤熙不得已，只好盛装出席，穿着高跟鞋走了一整天，回去之后那只脚肿成了个大猪蹄子，把小小的高跟鞋都塞住了，拔都拔不出来，只好把鞋面剪掉，才释放了她的伤脚。
    伤上加伤，这下又得养上许久，好不容易乖乖养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又伤了。
    韩凤熙苦笑，摇了摇头，“不是，没见顾客，都按照你崔大医生的嘱托在家养着呢。”
    “养了还成这样，要没养那得是什么情况？”
    崔鹤摇了摇头，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把新开的药和阿姨交代了两声，就要离开，走前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声，“你这脚还是好好养养，钱是赚不完的，别那么急。”
    他说完，也知道韩凤熙是不会听的，叹息一声出了门，韩凤熙的助理林正拿着文件要走。
    林正见崔鹤拿白眼瞥他，顿时抱屈：“崔大夫，老板这次真的认真养了，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
    “自从上次你把她狠骂了一顿，她就没那么拼命了。”
    崔鹤斜了他一眼：“那这是为什么？”
    林正犹豫一下，还是怕崔鹤对韩凤熙有意见，他从毕业跟着韩凤熙一起，现在也过了六个年头，公司从一个小铺子发展至今，他知道韩凤熙所有的苦。
    这么多年，韩凤熙身边也只有崔鹤这一个朋友。
    林正道：“不是公司的事情，是，是老板的私事。”
    林正这么一说，崔鹤顿时明白了。
    私事，能让韩凤熙这么不顾一切的私事，只能是那件事儿。
    别看韩凤熙这不苟言笑的女强人模样，崔鹤和韩凤熙认识的时，她还是一个温婉的小妇人，平时就爱插插花，做些美食，送给亲戚朋友品尝。
    后来他去了国外进修两年，回来就听说韩凤熙生了个儿子，孩子刚做完满月，家里保姆带着去医院打疫苗的时候，被人抱走了。
    也不知道是人贩子，还是她前夫家的仇人。毕竟她前夫家的生意还是做得挺大的，生意场上，挡了别人的路，那就是生仇。
    孩子丢了，她满世界去找，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失魂落魄的回来，却发现前夫养的小三，又另生了儿子。
    前夫欢欢喜喜地为新儿子庆祝，把她那个孩子忘得是一干二净。
    离婚后，她开了家小蛋糕铺子，刚开始是为了挣钱，能支应她寻找儿子。
    后来是存着和前夫争一口气的念头——两人离婚没多久，前夫就把那个小三娶进了门，小三的儿子也成了婚生子。
    以后她儿子要是找回来了，那个家里肯定没他的位置，到时候小三的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她儿子跟着她吃糠吃苦，她受不了。
    这之后韩凤熙就只忙两件事——做生意，尤其是和前夫抢生意；找儿子，天南地北，不管是多不靠谱的消息，都要去找。
    他叹口气，对林正道：“小林啊，你跟着你韩姐，平时多提醒她一下，让她注意点身体。不然没等找到孩子，她自个儿就要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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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正苦笑：“崔医生，你也知道老板的性格，我要是能劝得动她，这脚也不会伤上加伤了。”
    上次那个生意，其实不做也没关系，主要是他们不做，就会被老板的前夫家争去，她这才咬着一口气去争去抢。
    两家的生意很类似，老板前夫陈家是做卤味的，据说有百年历史，从民国延续至今，是个老牌子。现在开了酒楼，但主营业务还是卤味，除开大本营深市，其他城市也都有分店。
    老板同做食品生意，刚开始是甜品铺子，挣了钱就买铺子，现在也开始做大酒楼。
    而且，她在找儿子的同时，也在四处寻找好的卤味方子，只不过暂时还没找到能比陈家好的方子。
    林正心知老板的想法，也没打算阻止，实在是那家人做得过分。不管怎么说，就算离婚了，那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怎么能一离了婚，就任由那个小三来欺辱伤害前妻呢？
    崔鹤和林正分开后，回到医院，看到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拿起座机回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两遍，也没人接。
    他想那边估计也在忙，正好预约的门诊客人来了，便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反正崔平要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肯定会再来电话。
    两方都忘了这一茬，一直到了下周六，崔鹤收到家乡寄来的包裹，才重新想起这件事。
    另一边，乔五和崔平分开后，并没有急着忙店里的生意，而是又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一趟烈士陵馆，瞻仰过高大的烈士墓碑后。
    又去街上找了家饭馆吃了一顿饭，吃饭完才准备送他们回家。
    乔五去骑车，三个孩子站在饭馆门口等他。
    乔明月就发现乔甜甜目光盯着一个方向，傻傻没有回神。
    “甜甜，你看什么呢？”乔明月问。
    乔甜甜指着不远处一家脏脏破破的店，“明月哥哥，你看那门口堆在地上的是不是书？”
    那边正好对着日头，有些反光，乔明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是。”
    “那我们快去看看。”乔甜甜抬起脚要往那边走，被乔明月拉住了，“甜甜等等，爸爸去推车了，咱们等他回来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乔五骑着三轮车过来，载着三个小孩去了那家店，这是一个收废品的铺子，里头很乱，堆了一地的垃圾。
    门口的书还很干净，乔甜甜直奔那些书籍。
    她翻了翻，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学生课本作业本，除此之外也有几本小人书、一本古典名著《红楼梦》，还有两本国外的名著，《堂吉诃德》和《泰戈尔诗选》。
    老板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小女孩在翻书，笑呵呵道：“小姑娘倒是爱看书啊！这些书都是一个高中生卖的，他说高考完了，再看家里对着一堆书，心烦。”
    乔甜甜：“……”
    其他人：“……”
    呵呵，说得好有道理！
    第69章 崔鹤煮卤肉
    乔甜甜翻了翻那本《堂吉诃德》, 书里头还很干净，就是封面沾了一点灰尘，擦一擦一点也不影响看。
    乔甜甜虽然看不懂, 却也知道这样一本书，就这么随便往垃圾场一卖, 和废纸压在一起太浪费，她问：“老板，这些书你卖不卖啊？”
    老板笑：“当然卖了，我收废品可不就是为了卖的。”
    “那老板，这些书要多少钱啊？”
    老板拿着算盘拨了拨, 废纸收来一毛一斤，这些总共有三十斤，成本三块钱。
    但这些书都是好的, 肯定不能按照废纸卖, 他收起算盘，道：“小姑娘，这些书二十元全给你, 要不要？”
    “要，要！”乔甜甜大喜, 她早上在书店看到过《泰戈尔诗集》这本书，一本就要十元呢！
    她一挥手，豪气万千，“老板, 你都给我装起来！”
    那老板拿着蛇皮袋把书往里一塞，乔甜甜在旁边急死了，“老板你慢点慢点，里头的书都折了。”
    “小姑娘, 要求还颇多。”他说着，还是按照乔甜甜要求的，一本一本装，遇到书页折了得，还得给她抚平。
    乔五也帮着捡，两个大人将书捡完，往乔五的三轮车后斗一放。他掏出钱，就见乔甜甜又钻进了店里，不知道在翻些什么。
    乔甜甜眼尖，又在一堆瓶瓶罐罐下，翻出了几本书。
    书一拿出来，一股浓重的霉味传了出来，封面上发黑，长了好些霉点点。乔明月忙道：“甜甜，快把这书丢了。”
    “不要！”乔甜甜摇了摇头，翻开书，“里面还是好的呢！”就是有好些地方粘连在一起了。
    她看向老板，目光带着浅浅的谴责：“老板，这书都被你放发霉了。”
    三本书，封面全都烂了，就连书序都烂没了。
    老板摸了摸鼻子，心道，我一个卖废品的，难道还会把这些当废品卖来的书供起来不成？
    想到刚刚那堆书一下子就挣了十七块钱，老板心情好，也大方一回，对着乔甜甜一挥手：“小姑娘，这三本书送给你了，不收你钱。”
    “老板，你真的送给我了吗？”乔甜甜脸上有一丝欢喜，又道：“不过老板，下次你收了书，可不要丢在角落里了，书多可怜啊。”
    “知道知道！”老板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乔甜甜小心翼翼地把书页中间粘连的地方分开，一边分一边被霉灰呛地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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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明月见了，将书夺了过来，“你别弄，我来吧。”
    到了家，乔明月看着被霉菌占据的封面，又想到乔甜甜看书有个习惯，手干的时候会舔手指。
    想了想，将霉烂的封面和书序都撕了，拿了家里练字的宣纸，自个儿描了封面，用浆糊沾在了书上，然后又把书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他仔细翻着书页，确保每一页都充分收到阳光的洗礼。
    夏天的阳光烈，放在阳光下晒了一个下午的书，霉气都散地差不多。确保买回来的书都没有异味了，乔明月才将书放到乔五给乔甜甜做好的书架上。
    心里却是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改变乔甜甜看书爱舔手指的坏习惯。
    乔甜甜从废品下薅出的那三本书，一本是素描基础入门，一本是科学养猪，还有一本是介绍养蜂的。
    素描基础入门被乔甜甜借给了乔萍萍，她现在正好需要一些技术性的指导。看着乔萍萍抱着书，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乔甜甜也高兴坏了。
    废品站不一定都是废品嘛，没准就能淘到很多书籍呢？
    起码这三本书都很重要，素描基础对乔萍萍重要，而科学养猪和养蜂，村里的大人们也会需要。
    她突发奇想，“爸爸，你说我们也开一家废品站好不好？”
    乔五拿着木槌锤香料的手一松，掉下来的木槌差点砸到他的脚，“开废品站做什么？”
    乔甜甜笑着掰手指，“爸爸你看，我们那天在废品站总共买了二十二本书，只花了二十元。算下来一本书还不用一元钱呢！你看书铺里的书最便宜的一本也要五元，贵的还要十几二十多呢！”
    “咱们开了废品站，其他的废品卖了，就把书留下来好不好？”
    她拿出那本科学养猪，“还有这本书，家里的猪就特别需要。”
    “书里说猪圈湿脏，猪身上就容易起红疙瘩起疹子生病。但加强通风，把猪圈清扫干净，再用砖头加木板隔出一个三十厘米高的休息区，猪身上的疙瘩就会慢慢消失。”
    “奶奶这么做了后，家里的小猪果然没有红疙瘩了呢！”
    “开了废品站，应该就能淘到好多又便宜又有用的书了吧。”乔甜甜还有一个小心思，开了废品站，以后她就能尽情地把系统书库里的书拿出来给大家看了。
    这半年时间，乔甜甜已经积攒了好多的学习点和传授点，商城也升级到了四级，能换到好多好多书呢。
    乔五有些犹豫：“你让爸爸想想。”
    他吃过饭，提着饲料桶喂猪。
    猪圈的窗户、房檐处都蒙上一层纱布。
    乔五揭开纱布，打开猪圈大门，将饲料倒进猪槽里。
    刚还窝在三十厘米高木板上眯着眼一脸安适的大肥猪立刻哼哼唧唧地冲到了食槽边，大嘴一张吃得无比香甜。
    乔五仔细看了看，之前猪身上的红疙瘩确实都消失了。胃口也好，没有往年那种苦夏的迹象。也不哼哼唧唧、蔫蔫巴巴或者焦躁暴躁了。
    他关上猪圈大门，找到那本《科学养猪》翻了翻，发现了猪身上起红疹的原因——天气湿热或者蚊虫叮咬。
    处理好猪圈的卫生，注意好防蚊和通风，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但之前村里没有人知道道理，猪圈也不会天天扫，勤快地隔三差五扫一次，不勤快地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打理一回，以至于猪圈里堆满了猪粪便。
    乔五想，难怪猪会不舒服，还容易拉稀苦夏掉秤。
    他将这本书放下，又翻了翻其他书，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本《堂吉诃德》上。
    这本书他没读过，乔五当年读书，除了课本，并没有这些课外读物。老师也没有要求过大家看课外读物，或许有，可他们也知道，对于乔五这样的穷困学生来说，能进学校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一件事。
    乔五熬了一个通宵，把书看了三分之一，天亮时人还精神地不行，他抱着书，骑上三轮车去县城，心里下了决定——这废品站要开！
    就冲着这些书，这废品站也当开。
    他找人租场地，办好营业执照，废品站连装修都不用，直接将营业牌照一放，收废品的牌子一挂，而现在只需要找个人来看店，这店就开起来了。
    乔五很忙，乔奶奶也要忙着处理香料，乔家人是不可能来看这家店。
    乔五决定请族长帮忙在村里找了个年纪大懂算账为人靠谱的老爷子帮忙看铺子，每月给开工钱。
    之所以不找年轻人，还是因为收废品没什么技术含量，说出去还不好听，年轻人未必愿意去，去了也不一定坐得住。
    得知乔五不声不响弄了个废品站，乔奶奶有些不高兴：“老五啊，你就是再宠孩子，也不能这样瞎胡闹吧，还真弄个废品店。收废品能挣什么钱？”
    乔五无奈解释：“妈，可这店弄都弄了，房租押金都交了，也不能任那铺子空着吧？”
    “改成卤肉店。”乔奶奶道，“咱们家的卤肉生意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乔五摇头：“妈，这废品铺子在东城区，咱们那卤肉店也在东城区，再在东区开一家卤肉店，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和自家人斗？”
    “难道还真开废品店？”乔奶奶没办法了，“那这样，别在村里找人了，我去看店。”
    乔五失笑：“妈，你哪儿还有空看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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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页

    “咱们家的卤味包你不弄了？”
    “……”乔奶奶气道：“这还不是怪你，你以前也没这么急性啊，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乔五不说话了。
    乔奶奶叹口气，“算了算了，开就开吧！没准能挣钱呢。不然县城里怎么会有人专门开这种废品铺子呢！”
    她又问：“到底请谁看店，这事你想好了吗？”
    乔五笑了，“我打算请族长帮忙找个人，年纪大些，为人老实厚道的，当然优先找家境没那么好的。咱们虽然没什么大能力，一个月开两百块钱，让老人有个稳定的收入，养活自己还是成的。”
    乔奶奶点点头：“行，你有算计就行。”
    乔五开这废品店是为了攒书，乔奶奶是想着租金都交了，能不浪费就不浪费，至于挣不挣钱，那倒是其次。
    但等这铺子真开了，他们却发现，别看收废品一毛两毛的，不当什么钱，一个月攒下来，不得了，也有小两千呢！而这还是除开了房租水电及人工之后的净利润。
    这下乔奶奶再不念叨乔五做事冲动，反而觉得这事错有错着。
    甚至还计划着，是不是应该再开一家废品铺子？
    族长的速度也快，乔五早上刚和他说了这事儿，下午就选好了人。
    老人叫做乔有粮，六十多岁，有一子可惜八岁的时候夭折了，等婆娘走了，就独自一人靠种田生活，但现在年纪大了，田种不动，日子过得艰难。
    族长得了乔五的消息，立刻就想到了他。
    乔智拍了拍乔五的肩膀：“老五啊，你是个好的！有粮叔你放心，为人再厚道不过了。这铺子让他打理你放心。”
    乔五笑：“智叔，你找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我这铺子早上八点开门，下午六点关门，咱们村离县城不近，到时候怕是得让有粮叔住在铺子里。”
    “不过你放心，吃我肯定会保证。卤肉店就在附近，有厨房，到时候让有粮叔去卤肉店吃饭就成。”
    “有吃有喝还有住的，这样好的日子，谁能不乐意？”乔智拍了拍乔五的肩膀，“你啊，就是想太多。”
    “行，那明天就上工了。”乔五也不挑日子，第二天将乔有粮送到废品站，又带着来卤肉店认了门，等他安定好，看着有人上门卖废品后，才将这事儿放下，把精力重新投回卤肉店。
    他刚走到卤肉店，就看到一个西装革领的精神小伙儿站在店门口。
    看到乔五，精神小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乔老板，上次您在咱们店预订的录音机到了。东西您还要吗？”
    “呵，你看我这脑子！”乔五一拍脑门，有些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我这段时间有点忙，把这事儿忘了。”
    “定金五十，尾款是一百五是吗？”乔五道，“我马上去拿钱。”
    “不急不急，您慢慢来。”小伙子笑出一口大白牙。心里暗暗计算着，这单尾款要是付了，他就能拿到十元的提成。
    他想，幸好，幸好我没放弃。
    其实录音机周三就到了，原本约定好乔五周四去付尾款拿录音机，结果等到了周六也没见到人。小地方基本上没人买这昂贵的录音机，其他售货员都说这肯定是逃单了，要退回总店去。
    是他一力阻拦了下来，逃单定金不退，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转头就走了，不可能付定金。既然付了定金，那肯定是诚心要的。
    可等了两天，还是没等到乔五的人。小伙儿仔细想了想，恍惚记起当时闲聊时他问过乔五的职业，那小女孩说过，他爸爸是开卤肉店的。
    他费劲找了找，终于找到这里。
    问了店员，知道老板姓乔，这就对上了。不过乔五不在，小伙子只好站在门口等，等了半个小时，就从没见来买卤味的人少过。
    他暗暗计算了下，一斤卤肉十二元，猪下水四元，猪蹄八元，卤鸡六元，卤蛋一元三个，卤菜，如藕片、腐竹、豆干之类，都是一块五一斤。
    半个小时，差不多来了三十多个人，就算一人只买一斤最便宜的卤菜，光这半小时的营业额就有三十多元！
    菜便宜，平均下来五毛一斤，核算之后，净利润也有二十元。还别提其他更贵的肉类。
    一天营业十小时，保守算下来，纯收入也得有三四百。
    小伙子算完之后，越发坚定，这乔老板若真是这家卤肉店的老板，那他是绝对不会逃单。
    他很庆幸自己坚持了一下，不然从五十元里抽成，和从两百元里抽成，能是一回事儿吗？
    乔五拿了录音机，先将自己买的音乐磁带放了两遍，又想到他请崔鹤帮忙买的英语磁带，也不知道深市那边好不好买。
    乔五正想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崔鹤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难道我这是感冒了？崔鹤想，顿时决定回去泡一杯板蓝根喝。
    他脱下白大褂准备找家小店吃点东西再回来上班，就见实习的小护士提着一个大包裹走进崔鹤的办公室。
    小护士笑道：“崔医生，这是昨天下午送来的包裹，你在手术室里，我就帮你签收了。本来想着下班前给你，后来不小心忘记了。”
    崔鹤提着满满一大袋的卤味包又回到了办公室，他看了一眼寄来的地址，南山县，嗯，是老家寄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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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鹤打开一看，里头好几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看起来像是中药粉的东西。
    难道又是家里寄来的补药？
    崔鹤想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崔平接起电话，看到来电是崔鹤，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但让他想又实在想不起来，他道：“喂，鹤哥，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崔鹤道：“我收到了一个大包裹，里头好几袋粉末，是你寄过来的中药包？”
    崔平这才想起来，“啊，该死的，我忘记了！”
    他连忙道：“鹤哥，我忘记和你说了，这是乔五——”知道崔鹤不记人，又补充道：“就是土鸡卤味店老板送你的。”
    “袋子里的是卤味粉包，你把这粉末倒水里，合着肉一起煮，煮熟了就是卤肉。”崔平说着，想起乔五写的说明书，又道：“你找找，再找找，里头应该有一张纸，上面有老板给你写的制作过程。”
    崔鹤翻了翻，从卤味包里翻出了一张纸，又翻出了两百块钱，问：“那这两百块钱是怎么回事？”
    “那个就是就要麻烦鹤哥你了。”崔平道，“卤味店老板不是有个女儿吗？那孩子现在上学了，但我们这里小学没有英语课。”
    “他就想着买些英语磁带回去，平时没事儿就放给孩子听，让小孩熟悉熟悉英语，以后上了初中，也不至于跟不上。”
    “不过我们这里小县城找不到磁带，我就想到了你。”崔平道，“你不是惦记着这家的卤味吗？那卤味包就是老板感谢你的谢礼。”
    “老板说过了，用这卤味包卤出来的肉，不比店里的差。”
    崔鹤听完，皱了皱眉头：“你小子可真是不靠谱，要不是我收到东西，又正好有空给你回了个电话，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拿了他的卤味包和钱逃跑了呢！”
    “嘿嘿！”崔平傻笑两声，“鹤哥，抓紧去买啊，多买些适合孩子看的书、磁带啊，我看那卤味包可不便宜呢！你这一袋子，少说也要上百。”
    “这么贵？”崔惊到了。
    “是啊！”崔平道，“里头除了常规的香料，应该还有一些特别的中药，具体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卤成的肉不只口感好，还有轻微的滋补作用，这都是我和老爷子的功劳。”
    崔平得意洋洋。
    “这么贵的东西，那你怎么好意思收？”崔鹤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堂弟。
    “哥，这可是你收的。”崔平反驳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多买点书，钱不够就自个儿贴上，别扣扣索索小里小气的。”
    “你——”崔鹤气得将电话一把挂掉了，他拿起一包卤味包，凑到鼻尖嗅了嗅，有点呛还有点辣，隐约是有点中药香，混在一起倒是闻不出是哪些中药。
    他将卤味包放好，拿上钱包，也顾不上吃饭，急匆匆往书店赶去。
    深市果然重视英语，书店到处都是，关于英语学习也有很多推荐。
    崔鹤在店员的帮助下，选了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所有学期的英语磁带，还把适合孩子阅读的英文书籍也都打包过去，等他邮寄时，买的书加磁带装起来差不多有大半个麻袋！
    为了方便孩子的学习，他还额外出资买了一本英语字典——就是那厚地像砖头一样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
    第二天周末，崔鹤难得选择了休息，而不是和往常一样去医院工作。
    休息也没睡懒觉，而是早早就起了床。骑着自行车赶到了住所旁边的菜市场，精挑细选了两大块好肉，又买了葱姜蒜。
    回家后裹好围裙，这围裙还是他年前为了吨土鸡才买的。要说起来，崔鹤这两年来，唯二两次动用自家的厨房，都是因为乔家人。
    他先将葱皮老叶去掉，然后用葱叶裹着葱管团成一个八字结，接着洗姜，生姜大蒜去皮，用菜刀拍瘪。
    开煤气，上锅接水，放葱姜蒜，肉冷水下锅焯水。
    他拿着闹钟定了半个小时，然后去那卤味包。
    拿起纯辣想麻辣，拿了麻辣念甜辣，放下甜辣想五香。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选了第一包。
    等他挑好卤味包，定好的时间也到了，崔鹤连忙将锅里的肉捞出来，浸凉水进一步去除杂质和血沫。
    然后才开始煮卤味包，大火水开，把肉入锅继续卤煮。
    先半小时大火，然后两个小时小火，然后关火让肉在卤锅里浸泡入味。
    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地完成，如果乔五在这里，就能发现崔鹤的行为和他卤煮说明书上一模一样。
    为了煮这一锅卤味，崔鹤早饭都没顾上吃，一直到下午两点，这锅卤肉连煮带泡超过八个小时，他才将煮好的卤肉拿出来。
    切块，陪着大米饭，美滋滋浇上一勺卤汤，准备吃饭。
    崔鹤先咬了一口卤肉，天热，入口纯辣，舌腔到胃火辣辣的，辣得他鼻子都冒了汗，心里却只有一个感觉——够味！
    他闭着眼睛满足地点了点头，这味道不错，比之正月那段时间又进步了。
    正等他吃第二口，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护士长。
    “喂，崔医生你快来吧，有病人来医院找你。”
    “谁啊？”崔鹤疑惑道，“王教授不是也在？让他去王教授哪里看看吧！”
    “不行啊，那病人指名道姓要见你。她现在已经在你办公室了。”护士长也有些为难，崔鹤平时极少休息，都是在医院上班，难得见他休息一次，没想到又有病人死活认准了崔鹤，要把他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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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护士长想，这本事太强了也是麻烦啊！他们这个科室，不知道有多少骨科病人就是冲着崔鹤来的。
    “崔医生你快来吧，那病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崔鹤挂掉电话，看了看刚吃了一口的卤肉饭，低叹一声，还是将饭放进了冰箱，穿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刚走进自己办公室，就见护士长对着他挤眉弄眼。
    崔鹤一头雾水，不是说有病人吗？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韩凤熙坐在他座椅上，翘着二郎腿，自在舒适地就像在自己家。
    崔鹤这个郁闷啊：“你怎么来了？还专门挑我不在的时候来？”
    韩凤熙瘪了瘪嘴：“讨好你来着！”
    她将指了指小茶几上的保温桶，“我家阿姨炖的汤，让我一定要送过来给你。还说要是没有你，以后就再也没有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了。”
    崔鹤白了她一眼：“你就是为了这个死活把我喊到医院来？”
    韩凤熙瘪瘪嘴：“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阿姨指名道姓说一定要送到你手里。”
    崔鹤：“……”
    “我可真不想要你这讨好。”不然我现在在家吃着美味的卤肉饭，不知道吃得多香。
    他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香飘了出来，崔鹤嗅了嗅，心里的怨气稍稍排解了些，他笑道：“还是阿姨好，贴心。”
    “那可不！”韩凤熙笑道：“那都是阿姨特意为你做的，说你天天下馆子吃饭不健康。还严厉警告我一定要送到你手里，不准自己偷吃。”
    “哎，我有时候都怀疑我家阿姨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还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对你就比对我好呢？”
    崔鹤不理她，将保温桶里的东西拿出来，三菜一汤一饭，吃完饭后，他将东西收拾好，才问道：“拍了片子了吗？给我看看。”
    韩凤熙走到崔鹤面前，瘪瘪嘴：“无趣。”她动了动脚踝，“看，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就我家阿姨大惊小怪，非要来拍片子。”
    崔鹤伸出手，“片子！”
    “行了行了，给你。”韩凤熙将片子往崔鹤手里一放，崔鹤看了看，点点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知道了。”韩凤熙摆摆手，也不走，继续坐在小沙发上不动弹。
    她看着崔鹤，突然笑道：“崔鹤，你说我年轻的时候要是认识的是你多好啊？咱两一起过，现在日子应该也不错吧！”
    崔鹤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一辈子唯有美食和医术不可辜负。就算韩凤熙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他，也是单相思的下场。
    韩凤熙笑脸一收，“你说为什么有人七年如一日的痛苦，而有的人却能转过身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在地去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她拍了拍胸口，“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办法对这个地方有任何的好感！走在路上，只要看到医院的标志，我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样，不，甚至是听到这个名字，我都痛苦。”
    “这个地方救死扶伤，无数人心怀感激，可我对这里却是如此的痛恨。”
    崔鹤收起自己的漫不经心，安慰道：“凤熙，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惩罚自己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韩凤熙突然哭了，“当年，当年我就知道那个畜生在外面养了一堆女人，我想着生了孩子他就会收心了！可没有，他还是和那些贱人藕断丝连。”
    “孩子打疫苗那天，保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是我，是我听到那个贱人给他打的电话，所以才是保姆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医院。如果我没有丢下孩子一个人，他就不会被人偷走，不会丢了！”
    韩凤熙哭得撕心裂肺：“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夜里安睡过，只要睡着我就会梦到，梦到我的孩子对着我哭，他说他饿，说他冷，又或者梦到我站在医院门口，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抢走。”
    “你别想那么多。”崔鹤想安慰韩凤熙，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些话太过苍白无力。
    他人生没那么多波折，却也知道，如果一两句话能安慰人心，这世界上就再也没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崔鹤走到韩凤熙身边，犹豫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给她一些鼓励，没想到韩凤熙突然抬起头，皱着眉头就问：“你身上怎么又有股中药味？还呛辣呛辣的。”
    “你家堂叔又给你寄的补药？怕你英年早衰？”
    崔鹤：“……”他觉得自己三秒前对韩凤熙的同情还不如同情狗。。。
    崔鹤咬牙：“不是中药，我还用得着吃中药？”
    “那你这煮的什么？味道这么怪？”
    “卤肉，我在家卤肉呢！”
    韩凤熙嗤笑一声：“你还有这手艺？我认识你也有十年了吧，平时从来不下厨，你那厨艺比我家狗都不如，还能卤肉？”
    因为韩凤熙在找味道好的卤味方子，所以知道要想成一锅好卤，可能要经过几代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研究，才可能有好口碑。
    就崔鹤这怕麻烦的性子，还有这比猫还刁钻的舌头，能愿意自己卤肉来为难自己？
    崔鹤瞪了她一眼，“不信就算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家好好享受我的卤肉饭呢！”
    “那你现在也不亏不是？”韩凤熙道，“我家阿姨做的饭菜，能比不上你自个儿胡乱卤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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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是胡乱卤的？我有秘方！”崔鹤想到家里还没吃的那一锅卤肉，又想到袋子里还有满满七袋的卤料包，顿时笑得满面春风。
    看了看时间，四点，也快下班了。崔鹤也懒得回去，将办公室门一开，对护士长道：“帮忙把我的号开了吧。”既然都到医院了，也不急着回去了。
    到了下午六点，崔鹤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急匆匆下了楼，正要回家，想了想又转道去了商超。他打算再买几斤肉回去。
    家里那锅汤还能卤上一次，趁热打铁，今天晚上就把这肉给煮上。
    冻在冰箱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崔鹤到了家，就发现韩凤熙正等在他家门口。
    他提着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卤肉！”韩凤熙道。
    她一直在找好的方子，听到崔鹤说他有秘方，韩凤熙第一反应是不信。等她回去静下心一想，却觉得不管崔鹤这话是吹牛还是他真有秘方，她都得去确认一下。
    免得路过宝山人不识，直接把宝贝错过了。
    “嘿嘿！”崔鹤得意道，“我还真没有骗你，你来得巧，这卤肉又多泡了一下午，味道更足了。”
    崔鹤打开冰箱，端出泡在汤汁里的卤肉。
    茶褐色的汤汁里泡着两大块肉，韩凤熙瞄了一眼，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崔鹤那筷子将卤肉捞了出来，本来想着天热直接吃冷的，看了一眼韩凤熙，还是去厨房热了热。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不能直接吃冰的。
    这一加热，卤味霸道的香气就散了出来。
    原本呛辣呛辣的中药味，仿佛醇化了般，全都融入到肉香之中，野蛮地往在场的三人胃里钻。
    崔鹤本来以为中午已经够香的了，没想到经过浸泡又再次加热后的卤味，味道会这么霸道。
    韩凤熙也不多说了，默默跟着崔鹤进厨房拿了个碗。
    “这是纯辣口味的，很辣，你能行不？”
    韩凤熙点了点头。
    崔鹤看了她一眼，将碗接了过来，直接打开电饭煲，装了满满一碗饭。
    韩凤熙看着连连提醒：“不用，别盛那么多饭，我吃不了那么多。”
    三分钟后，韩凤熙想，真香！我还能再来一碗。
    韩凤熙觉得奇怪，明明陈家的卤味，不管人家说那味道多香多霸道，她只要一闻到那味儿，就觉得恶心坏了。
    就算她四处寻找好的卤味方子，也依然对卤味没什么爱。
    韩凤熙本以为是陈家人败坏了她对卤味的好感，是心里作用才导致了她厌恶卤味，但没想到同样是卤味，她现在能扒着这卤汤，就吃上满满两大碗米饭。
    整整两大碗饭外加一大块肉下肚，韩凤熙摸着肚子，打了个大大的饱嗝问崔鹤：“崔鹤，这卤汤是你调制的？”
    “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猪一般的厨艺了，真的！”韩凤熙认真道。
    崔鹤被她一说，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别，你可别！我没那好厨艺。”之前有个老饕，会吃也会做，但平生梦想是走遍天下，吃遍天下美食。
    现在，他成了韩凤熙大酒楼的主厨了！
    他拎过乔五送来的卤味包，对韩凤熙道：“这卤味包是有人送我的，他家开卤肉店，据说是家传的手艺，你去找找，没准人家能和你合作。”
    他真心希望韩凤熙能说服乔五，然后来深市开分店。
    到时候他就不用自己在家卤，直接去店里吃多方便！而且专业的人，肯定比他这业余选手做的好。
    韩凤熙拿出里头的卤味包，发现送礼的人还十分贴心，八袋卤味包上都写了口味。
    她又拿起那张说明书，第一感觉是这人的字看得真舒服。
    乔五的字不是那种书画家的好，而是干净清爽，字体端正清晰，字与字间隙清爽不粘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干净的高中生写的。
    她看了看那说明书，从前到后，每一个步骤都十分详细，确保就算从未下过厨的人都能做好，但又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这字真好，步骤也详细。”韩凤熙道，“难怪你能卤得这样好，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那可不！”崔鹤得意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
    韩凤熙将说明书放回袋子里，抿了抿唇，提起卤味袋就要走。
    崔鹤要疯：“你这是做什么？”
    他抓住袋子，不让韩凤熙走。
    “带回去让厨师把另外几种口味都煮出来。”
    韩凤熙要马上尝尝其他几种口味的卤肉。她要看看这家卤肉的味道，然后好好想想，是买断秘方，还是和他们合作，做合伙人。
    若是只有一种不错，那就单买纯辣口味。如果都不错，那说明这家人有创新能力，这样的人家当然要把他们牢牢绑在她这艘船上，才不会被对手拉走。
    “那我也去！”崔鹤忙道。
    “你明天不上班了？”韩凤熙问，“这卤肉一煮得七八个小时才能好，你熬了夜，明天还能做手术？”
    “当然没问题了，想当年我可是一连三天三夜不睡——”崔鹤说着，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他是经常熬夜做手术，第二天还照常上班看诊。但能睡个饱觉，以更饱满的精神对待患者，那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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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留在家里睡觉吧！
    “不过，只能给你四包。”崔鹤抢回麻辣、甜辣还有五香这三个口味，又道：“煮好了每种口味都给我留半斤肉啊。”
    崔鹤有点委屈，“本来还能煮七次的，被你这么一弄，就剩三次了。”
    韩凤熙恶心坏了：“行了，你一个快奔四的大男人做这副小女儿模样，也不嫌瘆得慌。”
    “肉到时候都给你留着！”韩凤熙想，师傅们也就是尝个味儿，一锅能煮四五斤肉，留半斤还不容易。
    然而……
    第二天崔鹤上完班，突然想起来韩凤熙承诺的那两斤肉还没有送来呢！
    他给韩凤熙的大哥大打了个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又往她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最后打到林正那里，林正有些心虚，拿起了话筒。
    崔鹤直截了当的问：“韩凤熙呢，她不是说要给我留两斤卤肉吗？肉呢？”
    林正挤出一抹笑容，假装没听到后面那句话，“喂，你好，老板出差去了，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我的卤肉！”崔鹤咬着牙道。
    “喂喂，哦哦，好的，你说等老板回来给你回电话是吗？好的好的，我记住了！好好，回见！”林正说完，将话筒一挂。
    回想起昨天夜里吃到的卤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昨天老板让他临时召集师傅加班，大家还有些不乐意，等闻到那销魂的香，所有人心里只剩下了馋，再没了怨！
    四种口味，每种都能路上五六斤肉。
    十多个师傅，一口气吃得个精光。
    吃完卤味，当即就有两个酒店的大师傅跟着老板一起去了机场。等他接到崔鹤的电话，这才想起来，老板交代他们给崔鹤留的肉——没了！
    且这肉没了，还有他一份功劳！
    第70章 亲子读书交流会
    废品站开后, 能收到的书更多。
    乔五都给拉回了家，又专门弄了消毒液给书消毒。
    不止如此，他还和其他废品站的老板约定好, 若是他们收了书，都给他送过来, 他以废纸壳厂收价的三倍买下来。
    这一年一年攒下来，等乔甜甜上了初中，乔家的书也攒出了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书籍来源有了出处，乔甜甜就忍不住让强国在系统里找了一堆适合小孩看的书，兑换出来, 装作是收废品换来的。
    反正她现在每天都在学习，每天都在帮助小伙伴们学习，学习点和传授点根本不缺。
    等这些书到了乔家的书架上, 小甜甜学习班的孩子们就发现, 他们完了。
    乔甜甜这个教学狂魔，又给他们增加了一项任务——阅读！
    不光是看，还要写读书心得, 还要在大家面前交流。
    甜甜学习班里新加的两个大孩子——二蛋和大妹原本还想以之前非暴力不合作的心态对待这项学习任务，然后就惊恐地得知。
    这项活动, 是一个亲子任务！
    乔甜甜已经决定了，不光孩子来培训，大人们也要加入进来，就从陪读开始。
    因此这周六上午举办的读书交流会, 她会郑重邀请每一个小甜甜学习班小盆友的家长们来参加活动。
    农村种田辛苦是辛苦，但也有一点好，那就是自由。就算一上午不下地，下午再去, 土地也不会扣你工钱，给你甩脸色。
    也因此，家长们听说了这个消息，也都高高兴兴、乐乐呵呵地要来参加交流会。
    乔明月正帮着乔甜甜计划读书交流会的具体流程。不知道此事，一个和他关系十分亲近的人，正要往南山县这边赶。
    韩凤熙急着来南山县，直接带着师傅去了机场，打算买机票坐到最近的常城，然后再转火车或者大巴去南山县。
    到了机场才知道因为雨□□暴天气，去常城的飞机延误，起码要到两天后才能正式起飞。她只好和两个大师傅王梓、刘红转道去了火车站。
    “老板，这火车也得坐两天一夜，飞机半天时间都不到，不然咱们等一等？等天气变好了，直接坐飞机过去？”
    韩凤熙摇头：“这天气谁说得准？现在是说两天后能起飞，但具体飞不飞，还得那时候确定。再说了咱们两天后坐飞机过去，也得是下午，到时候又得转车去南山县，中间又要耽搁一阵子。时间可比坐火车长。”
    她现在迫切想看到这个姓乔的卤味店老板。
    “行吧！”王梓和刘红招待一声，“你陪着老板，我去买票。”
    两天后，火车终于到了南山县。三人下车时，已经是傍晚。
    他们买票买的急，没买到卧铺，是硬坐过来的。
    一下车，刘红就抱着火车站外头的一棵大树，吐地天昏地暗。她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还坐了这么久的火车。
    车上的味道是真的不好闻，天气热，车厢里又挤，各种异味熏得她作呕。
    不说刘红，便是王梓这个大男人都觉得双腿发软。
    倒是韩凤熙依然是神采奕奕的。
    王梓暗暗嘀咕一声，这一路上也没见老板喝什么人参大补汤啊，怎么她就能这么精神？
    韩凤熙哪里不累，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支撑着她，足以让她忍受身体上的不适。
    刘红吐完一抹嘴，过来问韩凤熙：“老板，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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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凤熙本来想着下车后就去乔五的卤味铺子看一看，但看刘红这样，只能把这件事延后，她对王梓道：“先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早去。”
    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三人就离开了酒店。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韩凤熙没直接去找乔五。而是在铺子外面挑了个地方观察了一阵子，七点，铺子准时开门。
    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去买东西。七点半人流量到达顶峰，一直持续到九点多，人才慢慢变少。然而到了十一点半左右，来买卤味的人又多了起来。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又是一波高峰期，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其他时候就没人。
    总体算下来，这一家小店一天的人流量大概在四百左右，一天的营业额至少两到三千。
    放在这样一个略显落后的小城，这样的收入，真的是很可观。
    这就说明这家店的东西是真的好，才能吸引这么多人来买。
    见老板不急着上门谈生意，王梓也很有眼色，混在顾客群里，将店里有的每种卤菜都买了一点。
    三人回到酒店，要了一壶水，直接拎着东西去了刘红的房间。
    拿起筷子开始试菜，每一样都试一口，试完再漱漱口试下一口，等所有菜品试完，王梓一抹嘴，道：“果然还真是高手在民间。”
    “这家店要不是老板家传深厚，要不就是老板本人有一双好舌头和好厨艺，虽然都是卤的，但每种菜都有细微的区别。普通顾客可能分辨不出个所以然，但能知道这东西好吃。”
    “你觉得呢？”韩凤熙看向刘红，这两人是她店里的招牌师傅，不仅仅是舌头刁，而且熟知深市人的口味。
    刘红放下筷子，她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才缓解了口腔中那股浓厚的辣。
    “太辣了。”她道，“我看本地人应该是都喜欢吃辣的，所以这四种口味，每种口味都很辣。”
    “尤其是纯辣，太辣了。”刘红摇摇头，“我们当时卤的时候，水肯定加多了。辣味几乎只有这里的一半。”
    “咱们深市人口味偏淡，尤其爱炖汤，吨的也都是清汤。”刘红尝过反而觉得乔家卤味不适合他们那个那里，“这样重口味的东西，偶尔尝一次鲜还行，要让深市人天天吃，不实际。”
    王梓倒是有不同意见，“我反而觉得可以。”
    “这些东西味道辣又怎么样？这又不是不能调整，就像咱们之前做的那样，加水加多点，或者把辣度降低一些不就成了？”
    “把辣度降低，那不是损失了它的味道？”刘红吸了吸鼻子，拿纸巾擦了擦。
    “呵呵，你还嫌不够味。”王梓说着，又夹了一块素藕片吃，“咱们这些吃了无数好东西，成天和食物打交道的人，吃到这样的卤味都觉得意犹未尽，你觉得那些顾客会不喜欢？”
    “大家平日吃的清淡，不意味着他们不爱吃辣，或者是重口味的东西。”他看向韩凤熙，坚持道：“老板，我觉得这家店是真的能合作。而且我相信，如果这几种口味的东西不适合深市，这家老板也能研制出更符合咱们地方的卤味。”
    刘红有些诧异：“你不是不夸人的吗？怎么这么推崇这家卤味店？”
    “这是真的好我才夸的！”他说着，看着袋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猪蹄，问道：“你们还吃不，不吃这猪蹄我啃了？”
    刘红翻了个白眼：“你吃吧，吃吧。”
    *
    下了决定后，周四上午，韩凤熙就找到了乔五。
    乔五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你们想和我家的卤味合作？”
    “是的。”韩凤熙道，“乔老板家的卤味味道很好，我们尝过后觉得十分有市场前景，所以想和你们合作。”
    乔五依然难以相信，居然会有深市的大老板觉得他们家的卤味好，而且特意寻了过来，想要合作，一起去深市开分店。
    谈了两天，周五下午，两人终于谈拢，韩凤熙出资和乔五合作成立一个名叫乔奶奶卤味店的公司。
    韩凤熙出资金，乔五出秘方，等开店盈利后，所得利润，乔五占四，韩凤熙占六。
    但有一点，除开乔五目前开的这家店，他不能随便再开分店，就算开店也要得到公司的认可。
    两人初步谈成了合作，签订好合约后。
    韩凤熙站起身，对着乔五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乔五回道，突然想起家里小女儿这周六组织了一场活动，鬼使神差地开了口邀请：“韩女士，周六上午家里小女儿有一场活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韩凤熙想去看看，又想到她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顿时兴致全消，“还是不了，我还是早点回深市把分店地址找好，早点把卤肉店开起来。”
    两人分开后，乔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才邀请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合作伙伴去家里看女儿的表演。
    他仔细想了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终于回忆起来，韩凤熙某些时候的神色真的和乔明月十分相像，都是一样的孤冷。
    大概因为韩凤熙是成年人，又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性格里的那份孤冷才没有乔明月那么明显。
    等他在卤肉店忙完，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乔甜甜还没睡，强撑着困意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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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五问：“甜甜，怎么还没去睡？”
    乔甜甜打着哈欠问：“爸爸，你没有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乔五摇头：“没有，爸爸怎么会忘记呢？明天是甜甜举办的第一次读书交流会！”
    “爸爸记得就好。”她眯着眼睛，默默回了房间。
    周六上午，小英爷爷奶奶、皮皮奶奶、萍萍爷爷叔叔、小球的奶奶和爸爸、乔慧慧的大伯母和堂妹乔丝丝、乔奶奶和乔五都来参加了。
    为了支持女儿的活动，乔五还特意给萍萍叔叔放了一次假。
    家长们自带小板凳坐在地下，黑板面前，孩子们分享自己这周度过的书，不要求一定读完一本书，但一定要读之有物，读后有感。
    二蛋和大妹从前的计划全都行不通了，甚至他们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不只是因为爸爸和奶奶在看，更因为他们做哥哥姐姐的，和弟弟在一个学习班里，如果还比不上弟弟认真，等他们两回去，一定会得到来自奶奶和爸爸的双重关爱。
    不过好在，乔甜甜选的书都很有趣，比如国外儿童读物《格林童话》、《绿野仙踪》、《小鹿斑比》、《吹牛大王历险记》、《丁丁历险记系列》，国内的如《稻草人》、《三毛流浪记》、《阿凡提的故事》等。
    读来简单，但有很有趣。强国选书时，担心他们有些字不认识，还都特意配了图片。
    二蛋选了一本《绿野仙踪》，刚开始还是因为担心自己会挨揍才会去看，然而等他看了几章，立刻就被书的内容吸引住了。
    他开始担心，多萝茜和小狗托托到底能不能回到家乡，稻草人能否得到它渴望的脑子。看到铁皮人被女巫砍掉四肢的时候还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手上破个口子都疼，要是把他的手脚都砍掉，他会疼死的吧？
    二蛋忍不住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一边看一边哭，第二天红肿着一双眼睛去上学，被大妹狠狠嘲笑了一顿。
    大妹白天嘲笑二蛋，晚上就沉浸在《爱丽丝漫游奇境》那奇幻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大家都齐聚在乔甜甜家，把她家堂屋挤得满满当当，第一个上去的是小英，她要讲的故事是《三毛流浪记》。
    小英将故事讲完后，说起了自己的读后感——“因为有了爸爸妈妈，我们才有家，才有房子住，才有米饭吃。我们应该珍惜自己的家，孝顺爸爸妈妈。”
    看到底下乖乖坐着的爷爷奶奶，她又补充道，“如果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们不要埋怨他们，更要好好孝顺爷爷奶奶，把爸爸妈妈的那份一起孝顺。因为没有爷爷奶奶，也就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我们了。”
    小英一席话把曹爷爷曹奶奶感动地不得了，老两口回到家后，立刻拨通了儿子曹大林的大哥大，拿着话筒愣是说了大半个小时的话，一点也没有从前舍不得电话费的扣扣索索样。
    小英之后，中间几个都是四平八稳，最后上去分享的是二蛋。
    乔甜甜没想到二蛋还精心准备了读后感，他故事讲地激情四射，最后二蛋总结道：“没有脑子的稻草人通过不断地思考，让自己慢慢有了智慧。”
    “没有心的铁皮人因此更加谦虚，反而比其他人更善良真诚；胆小的狮子，在面对危险时选择保护自己朋友的那一刻就获得了勇气。”
    “虽然伟大的奥兹是个骗子，但只要努力不放弃，大家最终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二蛋的话说完，全场寂静，这段话真的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想得到的，但这确确实实就是从二蛋的嘴里说出来的。
    乔甜甜眯着眼睛看向二蛋，她突然觉得二蛋哥哥没准能成为一个诗人，或者一个哲学家。
    她大声地鼓起掌，“二蛋哥哥说的好棒！”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整个屋子里都是热烈的掌声。二蛋将目光看向爸爸乔大军，意外地看到爸爸居然一边傻笑，一边抹眼泪，那是一种十分自豪的样子。
    二蛋忍不住裂开嘴笑了，从小被骂到大的二蛋，突然涌生了一股浓烈的自豪感。
    这种自豪感在接下来乔甜甜邀请他把自己的读后感写在书上后达到了顶峰。
    乔甜甜拿着书，看着伯伯乔大军和二蛋感动的模样，突然有了个主意。
    她拿着书，走到黑板前，双手递给二蛋，“二蛋哥，我觉得你刚刚说的那段话说得太好了，你能把它们写在书的第一页吗？”
    二蛋看着乔甜甜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觉得我的话说地很好？”
    “真的，二蛋哥哥说得特别棒！”乔甜甜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这个！”
    “我，我写！”二蛋接过书，拿起笔准备写字，想到自己那一手的狗爬字，脸突然红了。
    他从前从没觉得自己字丑有什么不好，字丑怎么了，能认得出来不就行？
    但现在，一想到自己丑丑的字要写在书上，以后其他的小孩看书时，都会看到他这一手的狗爬字，他就羞耻极了。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最后总结的那几句话说的特别好，那可是他想了好几个晚上，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呢！
    以后别人看到这丑字，会不会质疑这些话不是他想的？
    二蛋想到这里，突然就不敢动笔了，但他又实在舍不得这个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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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殊荣！
    他还是第一个被乔甜甜邀请在书上留言的小孩呢！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甜甜，这句话我能不能晚点写，我想先练练字，等我的字写得好看些了，我就把这句读后感写到书上。”
    乔甜甜还以为他不愿意写呢，听说是字的原因，立刻笑了，“当然可以，二蛋哥你可要加油，早日把字练好，然后把读后感写到书上哦！”
    二蛋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甜甜你放心，我会努力早点把字练好的。”
    大妹站在一侧，看着她哥哥那副傻样子，心底一沉，完了完了，这个傻哥哥沦陷了！但等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抱着的书，嘴角又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这场读书交流会完满结束——乔甜甜郑重决定，要将这场活动延续下去，以后每个周六的上午，都用来举办读书交流会，互相分享读书心得。
    何贵萍带着女儿乔丝丝还有侄女乔慧慧回到家，她立刻问乔丝丝，“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儿？”
    乔丝丝脸蛋红彤彤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何贵萍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还费劲和乔慧慧交易，就想把女儿塞进小甜甜学习班里，跟着大伙儿一起学习。
    她没想到阻碍不是乔甜甜，而是女儿乔丝丝。
    这丫头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偏这姑娘性子倔得像头牛，怎么着都不肯去。
    僵持大半个月，终于找到了这么个机会，正好柳迎春那个蠢女人不肯去，她就带着女儿乔丝丝去了。
    这一去，她就知道成了。
    那些孩子站在黑板前，就像在发光。就连原本灰扑扑的乔慧慧，也明亮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环。
    让她觉得这丫头勉强也有那么一点好看了。
    乔丝丝要来她的小甜甜学习班，乔甜甜当然不会拒绝。
    加入这个学习队伍的人越来越多，发展起来的人才越来越多，这片土地才能发展地越来越好！
    周六上午读书交流，周六下午写作业答疑解惑。
    吃过午饭，一群小孩又都聚集在了乔家堂屋。
    屋子里放着一排长桌，小孩搬着凳子，趴在长桌上写作业。
    二蛋练完字，拿出课本和作业本，削掉铅笔皮，开始写作业。
    他写作业从来都是龙飞色舞，写出来的字比医生体还要医生体，也是难为了李老师给他认。
    这次依然，人家写口字要三画，他直接一个圆了事，早就把自己要练字的雄心壮志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专门找纸笔练习时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只是一做作业，就把那一茬忘得一干二净。
    但这样又能练出什么好字？
    乔甜甜从旁边路过的时候，暗暗皱了皱眉，想了想，将那本《绿野仙踪》放到了二蛋的手边。
    二蛋抄写了一半，手一动将那本书挥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连忙将书捡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自己作业本上的丑字。
    突然觉得这字有点不顺眼，二蛋十分犹豫，擦掉就要重写，好麻烦。不擦吧又有点打脸。他上午才刚说要练字，下午就写了这么丑的作业。
    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拿起橡皮擦，将作业本上的字都擦了。
    乔甜甜看着二蛋将之前的抄写作业擦了，捂着嘴角偷笑了一下，然后就专心写自己的作业。
    三年级虽然多加了思想品德和自然科学这两门课，但作业并没有增加，还是语文和数学。
    语文作业是背诵和抄写，数学则是老师自己出的二位数计算题。
    乔甜甜率先拿出本子，完成抄写作业，接着又把计算题算完，然后就拿出本子，开始默诵诗词和课文。
    她背诵的不是老教师要求他们背诵的哪一首，准确地说，他们的进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学校要求的学习进度。
    乔甜甜并不是天赋选手，所以才更需要努力。
    她的学习习惯很好，每天早上七点起床，起床之后会把要背诵的诗词读上两三遍，也就三五分钟，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后洗漱吃早点，到了七点半，准时出门和小朋友们一起去上课。
    因为皮皮和乔明月极佳的记忆力，乔甜甜特请了他们两每天早上记一首没背过的诗词，然后带着他们一起朗读，一路走，一路读，等到了学校，这首诗也被大伙儿熟悉地差不多。
    七点五十左右，学校到了，将书包装进桌子里，拿出语文书，八点早读准时开始。
    这时候，她会拿出本子尝试默写，一看自己有没有将诗词背诵下来，二看这首诗的字她是不是都会写。
    如果有遗漏的地方，那就在早读课加强巩固。
    之后便是照常上课听讲，课间玩闹休息。等到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时，小孩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乔明月，一队跟着皮皮，尝试背诵。
    不磕巴、不打结，能完整顺利流畅地将整首诗都背下来，这关便算过。
    如果顺利的话，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接下来大家可以自由玩耍，或者由小英给大家讲故事，或者一行人聊八卦，或者由小球充当导演，一群小朋友给他做演员表演小故事。
    基本上保持了一天背诵一首诗的节奏，日积月累下来，这个诗词积累量很不少的，而且大家都没什么负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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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一群小伙伴一起坚持，说是学习，某些时候又像玩儿。
    她默背了一个多小时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将作业写完了。
    她拿出爸爸买的英语书，假装在看上面的图画，实则跟着强国学习字母和音节。然而没读两遍，小英来了，她发现自己有一个词语忘记怎么读了，于是来问她。
    过来十多分钟，小球来了，让甜甜教他组词。
    又一会儿皮皮来了，接着萍萍……一个下午过去，强国发现乔甜甜的时间尽数耽搁在了回答大家的疑问上。
    但事实上很多问题，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找乔甜甜。
    比如小英的单词拼音，那个单词书本上有，课文中也注明了拼音，如果自己翻书，也是能翻得出来。又比如说小球的组词，同样是课本里的内容。
    但他们已经忘记可以去看课文，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依赖甜甜，而不是自主学习。
    它突然发现这样不行，如果不纠正大家这种依赖性学习习惯，一旦他们和甜甜分开，只会变得无所适从。
    又怎么能有更好的成就呢？
    而且这样也十分浪费乔甜甜的时间，让她没空去学习更为有价值的东西。
    强国十分严肃：“甜甜，我觉得现在这样不行。”
    “怎么了？”乔甜甜问。
    “你没有发现大家都变懒了吗？”
    “变懒？”乔甜甜摸不着头脑，“没有啊，大家不是都很认真在学习？”
    “不，我说的变懒不是说他们不学习，而是他们不会自己动脑思考问题，他们太依赖你了。”
    “有吗？”乔甜甜正在想，小球又在喊：“甜甜，甜甜，这个字怎么读？”
    小球拿着一本小人书在看，一边看一边问乔甜甜。
    乔甜甜瞟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她记得这个词语是周三语文课上老师讲过，是课本上的内容。
    乔甜甜看向小球，道：“小球，你有没有看书？这个字是语文书里的词语，咱们这周三还学过。”
    “是吗？”小球挠了挠脑门，嘿嘿一笑，“我不记得了。”
    “甜甜你快告诉我，这个字到底怎么念？”
    “不是可以翻书？”
    “翻书多浪费时间啊，还是问你快点。”小球随口应道，还低着头看着那本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
    乔甜甜：“……”她终于知道强国说大家变‘懒’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强国，你快说这要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大家便勤快些啊？”
    强国：“……”
    它搜寻了一下系统，突然发现二十二世纪的人更懒！
    二十二世纪的人，出生就会有智脑芯片，那玩意儿是植入人体的，安全环保无公害，自然连网，人们要找什么，随手往智脑上一搜，大部分东西都能搜出来。
    遇到不认字的字或者植物，智脑还自带扫描功能。当然能搜到的东西和知识都是已经烂大街，没什么额外的价值了，但这也方便快捷许多。
    像强国这样受欢迎的系统，主要是它存贮的知识多，而且是成长型系统，能贴身教育孩子给他们全方位的辅导，甚至能自动筛选适合孩子学习的知识。
    两人都暂时没有法子，但也不能不教。大家都养成了习惯，不认识的字都来问乔甜甜，如果她突然之下转变态度，只会打击大家学习的积极性。
    乔甜甜有些愁，她发现自从强国出现后，她的年纪平白就长了十岁！
    要操心的事儿可太多了。
    与乔甜甜不同，乔奶奶这些日子倒是春风得意。
    首先一个，乔五的卤味店开得好，加上又和深市来的大老板达成了合作，以后家里只会越来越富不会穷。
    二个，乔甜甜这丫头可真是太和她心意了，长脸！
    乔甜甜的读书交流会开完之后，家长们更是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家孩子的变化，这可不就更感谢他们家甜甜了吗？
    两个大孩子要学习，她就每天带着小外孙东家转转，西家聊聊。
    不管到了哪一家，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是和和气气、羡羡慕慕，话里话外夸赞她有个好儿子，有个好孙女。
    哪像从前啊。
    人家说起乔五和乔甜甜，就三个字——可惜了！
    乔五可惜了，是个瘸子！
    乔甜甜可惜了，也是个瘸子。
    乔五可惜了，娶了媳妇人还跑了！
    乔甜甜可惜了，捡来的娃儿没爹没娘！
    乔五长得好，善良孝顺；甜甜也是乖巧聪明，懂事可爱……就是可惜了！
    乔奶奶真是恨死了‘可惜了’这三个字。
    可惜，要不是日子过得倒霉，谁会可惜？现在怎么不见大家可惜他们家了？
    乔奶奶觉得现在日子这样美，她就是立马死了，都不会有遗憾。
    曹奶奶听到这话，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现在日子过得这样美，你可舍得这样走？”
    乔奶奶大笑：“哈哈，我可舍不得。”
    “我这把老骨头可要好好养着！以后还要看着我家甜甜嫁人呢！”
    乔奶奶说完，曹奶奶放下剁猪草的刀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乔五年纪还不大呢，才三十六，不张罗再取个媳妇？”
    乔奶奶眼前一亮，然后又暗了下去，连连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先不想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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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奶奶急了：“你这怎么就不想了？”
    乔奶奶叹口气：“老五之前那个媳妇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没有眼光的。给他找了那么个败家骚娘们，要不然他那几年也不会那么艰难。”
    “而且我还有个顾虑，这老五要是娶了新媳妇，到时候生了孩子，我怕我忍不住偏心。”乔奶奶摸了摸脸，“现在我能拍着胸脯说我不会亏待甜甜，这是因为家里就他们三个孩子，甜甜是我和老五从小一起带大的，感情深。”
    “可要是乔五生了自己的儿子，以后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保证不了。”
    乔奶奶说完，曹奶奶却道：“你可真是闲的没事干，想太多！”
    她指着门口和小熊一起玩泥巴的张宝宝：“你亲生的外孙子，都在你身边养着，你会因为这小子亏待甜甜？”
    “这当然不会了。”乔奶奶一口回道，“这怎么一样，宝宝又不姓乔。”
    曹奶奶：“……那要是甜甜的亲生父母找来了，她不姓乔了，你就不会对她好？”
    “那肯定不行，我从小养到大，这么乖巧懂事的孙女，怎么可能不对她好？”乔奶奶理所当然道。
    曹奶奶：“不姓乔也疼她，那还有什么问题？”
    乔奶奶：“……反正，反正这事儿暂时先不急。”
    她看了曹奶奶一眼，“你也别急着给我介绍，等我们先想一想。”
    曹奶奶瞥了她一眼，暗道：你这老婆子，还不是担心娶了新媳妇，生了孙子，新媳妇对乔甜甜不满，怕影响了家里的孩子。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乔奶奶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好。
    本来她多这一句嘴，也是因为她妹妹来求了她。
    她妹妹家有个侄女，三十来岁，前两年离了婚，也没生孩子。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乔五这么一号人，打听到她这儿，让她探探乔奶奶的口风。
    曹奶奶和她妹妹关系并不算太好，能问一句也是看在两人的血缘关系，既然乔奶奶不乐意，她也不打算再劝了，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来帮我看看，家里猪什么不知怎么了，身上长了一大片的红疙瘩。”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成天的闹腾。”
    “哎呀，你这可真是问对人了。”乔奶奶得意道，“我家猪前些天也是身上长红疙瘩，也是哼哼唧唧的白天不吃晚上不睡。”
    “眼看着猪都瘦了一圈了，老五从垃圾场买了本书，是教养猪的。甜甜给我把那方子一念，我照着做，猪马上就好了。现在吃的可香，原来掉的肉也都长了回来。”
    曹奶奶一听，拉着乔奶奶就往猪圈走，“走走，快跟我去看看，我这要怎么做？”
    乔奶奶被拉得一个踉跄：“你急什么，我和你说啊，做法很简单，就是有点麻烦。”
    “第一个，猪圈要扫干净。猪也和咱们人一样，住得不干净能不生病吗？”
    “二个，乡下的蚊子毒，你要是图方便呢，就给猪圈的门窗撞上纱窗，这样蚊子就进不去了。要是不嫌麻烦呢，每天把猪赶出来跑一跑，拿艾草熏一熏也能把蚊子赶走。”
    “三个，给猪安张床，猪睡在——”乔奶奶的话还没说完，从旁边路过的王婆子顿时嗤笑一声，“乔婆子，我看啊你是钱多得没处花了才这么造。”
    “这人都没用上纱帐，倒是给猪用上了。还要给猪装床，我看着猪别叫猪算了，干脆叫祖宗吧！这架势，当你乔家的祖宗也是够了。”
    “好你个王婆子，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乔奶奶还没说话，曹奶奶直接怼了回去，她看向乔奶奶道，“你接着说，别管那个满嘴喷粪的，我听着呢。”
    乔奶奶懒得理王婆子，接着道：“猪不睡在潮湿冰凉的地上，也就不容易受凉。身体抵抗力好了，自然不容易得病。”
    曹奶奶连连点头，“我明天就让老头子去县城买些纱布回来。”
    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这猪住着不舒服，怎么可能不得病？
    乔奶奶补充道：“可以多买点，床上也能弄个竹架子，缝起来做蚊帐。门窗也可以装上纱布帘子，家里能少不少蚊子，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艾草能熏蚊子，但那味道也冲，熏完艾草，还得再散半个小时味，不然屋里能呛死个人。
    有时候忙起来忘记熏艾了，晚上睡了一半，能被蚊子咬的满身是包，痒得打滚。
    乔奶奶和曹奶奶交代完，都没打算四处去张扬。
    却没想到王婆子添油加醋将她说得那些个话都传扬了出去，弄得村里那些个不着四六的人都来乔家打探——你乔婆子家是不是真的发达了，富得流油，不然怎么舍得花钱买帐子给猪用？
    要是这么有钱，能不能借点给我？
    气得乔奶奶窝了一肚子火，还得好声好气地和人解释，“我们家要是真富得流油，那我们还窝在这小山村里住着？”
    “是是，乔五是开了卤味店，可那店不要租金啊，雇人不要钱？买肉买香料不要钱？能赚地也就是个辛苦钱。”
    “再说这纱帐，买一卷纱帐能要几个钱？就算再贵，能贵的过一头猪？你想想这猪要是得病死了，那得多亏？不说这大半年辛辛苦苦养着累，就说买猪仔的成本，也花了差不多上百块吧？你舍得那上百块白白浪费了？”
    “等这猪养到年底，起码也得有个两百来斤，开个一百三四十斤的肉，也有六七百元，怎么着也比纱布贵吧？你们都不算算这个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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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是愿意啊，还是多对猪上上心，多打扫打扫猪圈，不想买纱帐的，拿艾草多熏一熏，猪养好了不比什么都强？”
    好不容易将人都打发走了，乔奶奶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道是不怕贼偷钱，就怕贼惦记。
    他们现在是挣了点钱，但还没到富有的地步。
    而且他们家还要住在村里，大家普遍都穷，要是让人觉得他们家有钱，那他们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更何况她这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的。一个村子住着，哪能不盼着别人好？
    不过同样的话，听到不同人的心里，起得作用那是截然不同。
    一部分人将乔奶奶的话听进去了，回去就打水冲猪圈，舍不得钱买纱帐呢，就每天采了艾草熏一熏，也弄了个破木板子给猪造了个简陋的窝。
    另外一群人呢，不当一回事。每天下地干活就累得要死，回到家如果不是身上出了汗沾了灰脏，恨不得连澡都不洗，还去给猪洗猪圈？
    更何况谁家猪不是这么养大的，起了点疹子而已，也没见哪家猪死了。
    然而，半个月后，村里又掀起了一场风波——王婆子养的猪——死了！
    第71章 乔甜甜带饭去学校
    王婆子的猪死了！
    这事儿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那么大个头的猪, 还能被些小小的蚊子咬死啊！
    这下大家再也不敢抱着侥幸的心里去养猪。
    乔家又一次热闹起来，大伙儿都跑来乔家请教乔奶奶，被蚊子咬的、腹泻的、食欲不振、不排便的, 各种各样的问题。
    乔奶奶虽然得意大家来请教她时尊重的态度，但她心里清楚, 她之前都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如果不是小孙女，她根本不会特意费这个事儿去给猪装个蚊帐。
    不然，死的可能就不止王婆子家的猪了。
    乔奶奶不懂这些事儿，便让大家去问乔甜甜, 让甜甜给大家讲一讲那本科学养猪。
    猪对农村人来说是个重要财产，损失一头肥猪，这一整年可能就少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他们家日子好过了, 也不希望其他人都苦哈哈的, 能帮还是帮一点。
    于是乔甜甜的小课堂又多了一项业务——肥猪科学养殖成-人学堂。
    刚开始大家还不相信，乔甜甜这么一个小娃娃能做成什么？
    等他们上了课却发现，乔甜甜这成人学堂课可不是白开的。
    里头真的有干货——许多他们懵懵懂懂在做的事情, 学堂里都有答案。
    比如猪饲料里为什么要添加鱼粉？
    为什么猪要经常从猪圈里拉出来放风，猪爱拱土的原理。
    脏兮兮的猪其实很爱干净, 需要勤扫猪圈；为了保持猪圈清爽干净，可以对猪进行定点排便训练。
    定点排便的训练也很简单，只要把猪圈清扫干净，然后在一个角落里放上一点猪粪, 小猪自然会到有粪便的地方排便。
    乔奶奶是红红火火，王婆子心里却是暗暗嫉恨上了乔奶奶。
    因为她的猪死了。
    在王婆子看来，如果当时乔奶奶能多劝劝她，她就不会放任家猪被蚊虫叮咬, 不会放任它睡在尿粪遍布的猪圈里，这样她家的猪就不会死了。
    那猪死了后，王婆子还想着要把猪杀了卖肉。
    可大伙儿去一看，顿时没了胃口。
    那猪圈里全是猪屎，猪身上脏不说，还布满了红疙瘩，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都被蹭破了皮，发出腐烂的气味。
    这样的肉，谁敢吃？
    大伙儿不买肉，王婆子就将注意打到了乔五身上。
    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乔慧慧早早地起床，将被褥整理好，背上书包垫着脚出了房门，摸去厨房，将灶洞里的烤土豆拨出来。
    她昨天夜里放了两枚大土豆，一枚做早饭，一枚留着中午吃。然后中午就不回来了。
    家里猪死了，肉还卖不出去，王婆子火气别提多大了。她每天都避着人走，就怕被她逮到撒气。
    吃完早饭，乔慧慧到了乔甜甜家，也没敲她家门，而是坐在她家边上的大石头上默背诗词。等到七半多，要上学了，乔慧慧听到声，才去乔家和她一起走。
    上完四节课，大家都要回家。
    “慧慧姐姐，你不回去吃饭吗？”
    乔慧慧摇头，“甜甜你们回去吧，我要留在学校看书。”她拿了一本课外书，对着乔甜甜挥了挥手。
    “那你中午吃什么？”
    “放心了，我带了饭，中午有吃的。”乔慧慧笑着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那好吧。”
    等人都走了，乔慧慧才从书包里将那枚烤土豆拿了出来，土豆被压瘪了，破了点皮，但她一点也不嫌弃，拍了拍灰，也不撕皮，直接开始啃。
    乔甜甜回来拿东西，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走了。
    乔慧慧既然不说，那肯定有她自己的考虑，她冲进去点破这件事并不一定是好事。
    中午吃饭时，看着饭桌上的鱼肉，乔甜甜咬着筷子，想了想道：“奶奶，我想带饭去学校吃。”
    “怎么突然要带饭了？”乔奶奶奇怪道，“咱们家到学校走路才不到二十分钟，带饭做什么，都是冷的。”
    “就是想嘛！”乔甜甜拉着乔奶奶的胳膊撒娇，“奶奶，我现在都好忙啊，要背诗，要写字，又要学算数，又要听英语磁带，还要上课，周六还有读书交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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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掰着手一一算着，“我觉得中午来回四十分钟，好浪费！”
    “有这个时间，我可以在学校看书，可以背诗，还可以背英语，总而言之，这四十分钟很重要！”乔甜甜说地一本正经。
    好像没有这四十分钟，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似的。
    乔奶奶一听，好像确实还挺重要的，大手一挥：“行吧行吧，明天给你带饭！”
    第二天上午第四节课，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几分钟，教室里的人都开始躁动。
    老教师上完课，刚一喊下课，皮皮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把凳子往后一挪，人就往外冲。
    其他几个小孩也都追了出去，大伙儿快跑几步，回过头见乔甜甜还有乔明月都没跟上来，
    大家又冲了回来，皮皮喊道：“甜甜，明月，你们怎么这么慢，还没有收拾好书包？”
    乔甜甜从书包里拿出饭盒，“我们带饭了，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皮皮：“你怎么带饭了，学校离家又不是很远，带的饭都冷了有什么好吃的。”
    小英也不高兴：“甜甜，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带饭来学校都不告诉我！”
    “嘿嘿！”乔甜甜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嘛小英，我忘记了，不然明天我们再一起带饭？”
    “哼，晚了！”小英气鼓鼓地喷了一口气，“带过来冷冷的饭有什么好吃的，我走了！”
    ……
    等人都走了，乔甜甜从书桌里拿出饭盒，三个铝盒子，一个装菜，两个装饭，都是满满当当的。
    乔慧慧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乔奶奶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辣椒炒鸡蛋，蒜香茄子，还有大半铝盒的卤肉。瘦肉呈现好看的红棕色，肉皮卤地晶莹剔透，即便是冷了，都有一股诱人的香。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包，拿出烤土豆，要离开教室，打算等乔甜甜吃完再回来。
    “慧慧姐姐，你去哪儿啊？”乔甜甜刚将筷子摆好，见乔慧慧要离开，连忙将人拉了回来。
    “慧慧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吃吧，奶奶准备的饭菜太多了，我和哥哥两个人吃不完。”乔甜甜说着，使劲耸了耸鼻子，然后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哇，好香啊，慧慧姐姐你吃什么呢？我也好想吃！”
    “慧慧姐姐，我想吃你的烤土豆可不可以啊？”她说着，将目光落在乔慧慧手里的烤土豆上面，眼里流露出一种馋意。
    乔慧慧抬起手，有些自卑道：“是烤土豆，不好吃的！”在乔慧慧心里，再没有比烤土豆难吃的食物了。
    “怎么会，真的好香好香！”乔甜甜认真道，“我只吃过烤红薯，烤红薯也很好吃的，都还不知道烤土豆也能吃呢！”
    “那，那我给你——”乔慧慧犹豫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烤土豆给了乔甜甜。
    少吃一餐饭也饿不死的，乔慧慧心想，大不了她晚上早点回去，和爸妈一起吃，被骂就被骂好了。
    “真的吗？”乔甜甜很惊喜。
    “嗯！”乔慧慧点了点头，脸上带出一丝笑容，她将烤土豆塞进乔甜甜手里，“给你吃。”
    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吃烤土豆的情景，“土豆烤熟了，外皮和红薯一样，有点焦香，里面是粉的，还有一点点甜。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乔甜甜说着，将土豆皮剥开，然后咬了一口，立刻眯起眼睛。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一脸兴奋地对乔慧慧道：“慧慧姐姐，你说得没错，真的好好吃啊！和烤红薯一样好吃。”
    乔明月在一旁看着，心道，小骗子，真的越来越会骗人了。
    明明昨天晚上她还缠着乔奶奶烤了个土豆，也就吃了一小口，然后就嫌弃土豆没有红薯甜，没有红薯香。
    吃了大半个土豆，乔甜甜才不好意思地对乔慧慧道，“慧慧姐姐，对不起啊，我吃了你的午餐，不然你吃我的吧！”
    乔慧慧看着饭盒里喷香喷香的卤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馋意回绝道：“不了，甜甜我不能吃你的东西。”
    土豆和这些卤肉比起来根本不值钱，她跟着乔甜甜学习本就得了乔家还有甜甜的好处，不能再占她便宜了。
    “不行啊，嗝！”乔甜甜说着打了个嗝，“慧慧姐姐你不帮我吃的话，我也吃不下了，天气这么热，留到晚上会馊的！”
    乔甜甜直接堵住了乔慧慧的话，“馊了东西就要倒了，那不是浪费吗？”
    她说着，将自己的那盒饭推到乔慧慧面前，“要是奶奶还有爸爸知道我抢了慧慧姐姐的午餐，还浪费了粮食，他们肯定会骂我的！”
    乔慧慧十分为难：“甜甜，我，肉很贵的，我，我不能再占你便宜。”
    “慧慧姐姐，你就帮我的忙好不好？”
    “你也不想我挨骂吧？”
    乔明月在一旁冷眼看着，终于明白乔甜甜突然要带饭到学校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了。见乔慧慧是真心不想占甜甜的便宜，不是把她当做冤大头，乔明月心里好受了一点。
    有时候乔明月真是恨死了乔甜甜这‘四处留情’，可也知道如果她不是这样贴心善良，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乔家收养，顺利地融入这个家，成为她的亲人。
    见她还费心劝着乔慧慧吃饭，乔明月开口了：“浪费是可耻的，你也不想甜甜吃了一个大土豆，还要努力把这些饭菜都塞进肚子里，然后撑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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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慧慧一囧，回过头，乔甜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终于松了口，“那好吧！”
    “哇，真是太好了！慧慧姐姐，谢谢你！”乔甜甜欢呼一声，拿起筷子塞到乔慧慧手里。
    见乔慧慧光吃饭，也不动菜，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哐哐哐夹了好几大筷子到乔慧慧的碗里，直接把铝盒里的菜夹了一半。
    乔明月看到她这动作，夹菜的手一顿，隐隐又有些吃味。
    乔慧慧很不好意思，看着空了一半的菜盒，又要把菜夹回去。
    乔明月伸出手往菜盒上一拦，“你别夹回来，再夹回来我也吃不了，还是要浪费。”
    满满一大盒饭外加半盒菜，等乔慧慧吃完，肚子鼓地像个球。这顿饭是她这么多天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次。
    尽管肚子很撑，但有米饭有菜有肉的午餐，能给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可比一个烤土豆来得充足的多。
    三人吃完饭，在教室里活动了一会儿，就开始看书。
    乔慧慧看了二十多分钟的课文，把上课内容巩固之后，也拿出课外书来看。
    甜甜说过，读书不能只看课本，课本上能学到的东西太少，只有广泛的阅读才能扩展知识面，才能懂得更多的知识，以后的学习才能走得更长远。
    大约到了一点一刻，三人合上书，开始午休，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学校里陆续有嘈杂声传出来，午休结束。
    乔甜甜打冷水洗了把脸。刚一清醒，就见小英冷哼一声从她座位旁走过去，显然中午那件事在她那儿还没有翻篇。
    乔甜甜：“……”
    然后不等她去哄人，小英就扭扭捏捏地折了回来，“我明天也要带一次饭，你还带不带？”
    “带带！”乔甜甜牵住小英的手，“明天我们一起带饭，然后一起换着吃好不好？”
    “嗯！”小英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道，“是你说的，明天一起带饭吃，你可不准不带！”
    “我说的！”乔甜甜肯定道，“我明天肯定带饭。”
    小英这才笑了，“甜甜，我有点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好不好？”
    “那走吧！”
    第7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晚上, 乔慧慧又在甜甜家学习到很晚才回去。
    但这次她没能避开家里人。
    到家时，王婆子正破口大骂，“该死的乔五, 该死的乔婆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们家就是卖卤肉的, 买别人的肉也是买，怎么就不能买咱们家的了？”
    “更何况我还给他们优惠了！”王婆子所说的优惠，就是市面上猪肉五元一斤，她卖乔奶奶四块五一斤，还得搭上猪头猪下水。
    要是乔奶奶在这里, 肯定要一口唾沫喷王婆子脸上。别说只便宜了五毛，就算是白送，她也不敢要。
    这又不是出了意外摔死的, 病成那样的死猪肉, 谁敢吃啊！
    王婆子却觉得自己真的是让了天大的利，“我看他们就是富贵了看不起乡亲们。还口口声声病猪肉不能吃，我们这都吃了两天了, 也没见我老婆子有什么事儿啊！”
    “再说前些年干旱，家里没粮, 饿得连树皮都吃，也没见有人嫌弃病猪肉的！现在倒是穷讲究了起来，说什么要对顾客负责。”
    “呸，烂了心的死老婆子, 我看她以后能有什么好下场，把两个杜鹃鸟儿当个宝，我就等着以后她老了老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王婆子这句话, 一下子诅咒了两个人，咒乔奶奶没人摔盆，这不是在咒乔五死吗？
    乔慧慧听着这话觉得刺耳极了，也顾不上躲王婆子，冲进了屋里：“奶奶，乔奶奶说得对，病猪肉不能吃，病猪身上有脏东西，吃了，脏东西就会传到人身上，真的会得病的。”
    “我呸！”王婆子本来就在气头上，乔慧慧还在他头上火上添油，“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吃着我家的饭，倒是向着我的仇人！”
    “我看不止乔婆子家那两个是杜鹃，你也是，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连谁给吃饭都不知道。”王婆子一边说，一边气得要拿扫帚打乔慧慧。
    乔慧慧不敢躲，怕自己躲了会被赶出去。
    要是被赶出继父家了，那她还能去哪儿？
    王婆子下手没有轻重，柳迎春在旁边不敢拦，乔慧慧被打得嗷嗷直叫。何贵萍有些不忍心，这丫头帮了她女儿，何贵萍对她的态度就好了许多。
    便道：“妈，你再接着打，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就等着陶家那泼妇再找来咱们乔家村，然后让村长把老二抓去祠堂，这次是再犯，就跪个三天三夜。”
    何贵萍话一落地，乔平就想起自己上次在祠堂跪的情景。
    因为他偷情有夫之妇，惹恼了族长，被他惩罚关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整整一天一夜都不能起来，因为有人在外头盯着。跪完回去，乔平的腿都伸不直，是族长让人把他抬回去的。
    这才不过半个月，就闹出了事儿，要是族长知道，会不会真让他跪三天三夜？
    到时候他还能再站起来吗？
    可要是不跪，就等着被排挤出村，然后没有着落，死了都没有根吗？
    他连忙阻止：“妈，行了，打两下就得了！”
    王婆子不听，乔平吼道：“妈，你是不是想我被关在祠堂关到死？你还是不是我亲妈了，你就这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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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平一生气，王婆子立刻扔掉了手里的扫帚。别看她蛮横无比，可却尤其疼这个小儿子，也愿意听他的话。
    这才是为什么何贵萍劝话的时候，不直接劝王婆子，而是拐弯抹角提到乔平。
    王婆子将扫帚一扔，目光落在乔慧慧身上，突然想起这拖油瓶和乔家那个小丫头片子关系还挺好。
    但她懒得和乔慧慧说什么，只把话推给了柳迎春，“柳迎春，你那个拖油瓶不是和乔家那小丫头片子关系好吗，你让她找那丫头说说，让他们家把我们家这猪肉买回去。”
    柳迎春脸色难看，“妈，你出面那乔婆子都不肯答应买下咱们的猪肉，慧慧一个小丫头能成？”
    这她要是答应了下来，事情说不成，王婆子不要把气撒在她身上了？
    乔慧慧眼前一亮，她妈妈还是疼爱她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失望地发现知道在柳迎春心里，她确确实实没什么份量。王婆子只一句话，柳迎春就改变了态度。
    王婆子瞥了柳迎春一眼，“让这丫头去，到时候拿了钱，我给你一半。”
    柳迎春眼前一亮，将乔慧慧扶了起来，“慧慧啊，你奶奶说的没错，一头猪少说也得四五百呢，这要是卖不出去，那不是浪费了？”
    这天热，也不能做成腊肉，自家吃也吃不了多少。
    柳迎春还在劝说乔慧慧：“慧慧，等你奶奶把那一半的钱给我，妈都给你存着。”
    “一斤肉五元，这头猪有一百来斤肉，卖出去了得有小五百，到时候你奶奶给一半，咱们就有二百五呢！”
    乔慧慧抬起头看了一眼柳迎春，漂亮女人的眼里全是兴奋，为那没有影子的二百五。
    她突然发现她妈真的挺好哄的，就王婆子那种德行，她还能指望从王婆子手里扣出钱？没发现大妈从来不和王婆子掺和吗？
    明明猪死了，家里有大损失，可人家从来不和王婆子一起闹腾。
    谁都知道病猪肉不能吃，要是卖出去别人吃坏了得病，大家找人找谁？
    肯定是谁卖的找谁啊！
    乔慧慧没答话，柳迎春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说动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她也不敢打她，就怕陶美河那个疯女人来闹腾。只得愤愤瞪了一眼乔慧慧，然后走了。
    乔慧慧心知她不出面这件事，以后她在家里的日子可能更难过。
    但她更知道，如果她帮着家里人去算计甜甜，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朋友，也不会有人看她饿了，特意带饭然后送给她吃了。
    乔甜甜特意带饭给她吃，乔慧慧晚上才知道的。
    傍晚在乔甜甜家写作业，她想到乔甜甜爱吃烤土豆，还特意找到乔奶奶告诉她这个事情。
    然后才从乔奶奶口里得知，乔甜甜根本不喜欢吃烤土豆，她觉得没什么味道。
    那时候她就知道，乔甜甜中午表现的那么爱吃烤土豆，其实只是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
    乔慧慧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可怜了。
    她没遇到好家人，却遇到了好朋友。
    吃完饭时，饭桌上一大盆肉，没有肉香，倒是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臭味。
    乔慧慧盛了饭，被王婆子从饭桌上赶了下来，也没觉得生气。
    王婆子怕她偷吃那病猪肉，她还不想吃呢！
    大夏天的，放了几天的好肉都要烂了，更何况是病猪肉。
    饭桌上，也没人敢吃那肉。
    王婆子给乔丝丝夹了一块肉，何贵萍眼尖，趁着她没注意，一筷子把那块肉夹了扔到了地上，然后小声教导乔丝丝：“别吃这肉，你要是想吃肉，等妈明天去市集给你买。”
    柳迎春也不敢吃，她还在给儿子喂奶呢，吃了这病猪肉，万一真的有病，传给她又传给儿子怎么办？
    不止自己不吃，她还拦着乔平吃，“那肉都臭了，人家都说臭鱼可以吃，臭肉不能吃，你要是吃坏了怎么办？”
    王婆子听了柳迎春的话，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就你瞎矫情，我吃了这么多块肉了，也没见我出什么事儿！”
    说着，又夹起一大块肥肉送进了嘴里。
    说实话这肉味道真的不好，又臭又酸，但总不能就这么倒了吧，那可都是钱！
    晚上，乔慧慧迷迷糊糊中醒来，听到屋里闹哄哄的。
    但她太累了，又要学习，又要做家务，脑袋一歪，便又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才听到大妈何贵萍说，王婆子昨儿夜里突然上吐下泻，口吐白沫，被送到医院去了。
    洗了胃，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花了四百多元。
    这些天，家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黑的。王婆子不肯拿钱，她的医药费都是从两个儿子儿媳手里抠出来的私房钱。
    柳迎春成天在家摔摔打打，“吃吃吃，死老婆子，手里有那么多钱，连自己的医药费都舍不得出来，这钱是想留着进棺材吗？”
    然而这还没完。
    乔奶奶不肯买王婆子的病猪肉，但还是有其他人贪便宜，从柳迎春这里陆陆续续买了二十多斤肉走。
    一斤肉一元钱，也有二十多元。
    那些买了肉的人听说王婆子吃家里的病猪肉吃病了，各个找到柳迎春要退钱。不知如此，还有些人想乘机敲诈一顿。
    柳迎春哪里肯出钱啊，她虽然帮着卖了肉，但她一分钱都没拿到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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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一有人付钱，就被王婆子拿去了。柳迎春一提这件事，王婆子就会说现在卖的肉还太少，等全部卖完了再一起分钱。
    这一拖再拖，王婆子进了医院。
    大家不好去找个病人闹，可不都缠着柳迎春了。
    柳迎春不肯拿钱，可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纠缠了一个星期，无奈之下，只好把别人卖肉的钱还了回去。
    也就是说，柳迎春这一遭，不仅没挣到一分钱，还倒贴了二十多出去。不对，连带着还有王婆子那一半的医药费。
    费了钱，柳迎春和王婆子彻底闹翻了。
    等王婆子回来，就发现家里这个逆来顺受的二媳妇仿佛变了一个人，什么事儿都和她对着干，而且还敢把家务活都丢给她。
    柳迎春让她做饭，她不做，这女人就敢不煮她的饭。让她洗衣服，如果她不给柳迎春洗，她就把她的衣服找出来，拿剪刀绞了。
    她要是骂人，柳迎春就敢打她！
    王婆子年纪大了，加上病了一遭，身体本就不好，根本打不过柳迎春。偏偏这女人还十分有心机，每次都朝着她胸口、腋下还有肚皮这些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她去找族长告状，都没人相信她。
    王婆子虽然年纪大，可身材魁梧，反倒是柳迎春看着瘦瘦小小的，而且她以前又凶，这下就更没人相信在家被欺负的是她了。
    偏偏家里两个儿子一个个都靠不住，大儿子怨她偏心，觉得她更疼爱小儿子。小儿子也是个自私的，只要自己日子好过，家里是谁做家务，谁洗衣服，他根本不管。
    王婆子年轻的时候仗着婆婆性子软，娶了媳妇又摆起了婆婆威，在家从来没做过家务，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要做这么多事。
    柳迎春把家务活儿丢给她，大儿媳妇有样学样，也把家务都丢给她。不知如此，她们还逼着她下地。
    王婆子无奈，每次想轻松一点，就给小儿子或者大儿子一点钱，让他们管管媳妇，然而这根本上治标不治本，最后却把自己的那些私房钱都掏了出来。
    最后差点连棺材本都保不住。
    柳迎春为了和王婆子斗法，也不让乔慧慧在家做家务了，这倒是解放了她，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乔家学习。
    乔慧慧知道这样的机会不易得，她更加努力地学习，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学习上，并且努力写作，为以后做准备。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转眼开学的第一个月过去了。
    乔甜甜给《小学生之友》的第二次投稿，终于有了回音。
    第73章 还债（捉虫）
    小英写了两篇, 中了一篇。皮皮只准备了一篇，精心准备的，已经被录取了。拿到稿费后, 皮皮乐呵呵地将甜甜之前送他的那二十元还了回来。
    然后抱着自己那二十元的稿费乐得眉不见眼——他现在也是一名光荣的小作者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乔慧慧写了六篇, 就中了六篇。
    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啊？
    不只如此，杂志社的主编还邀请她成为他们杂志的连载小作家，请她继续将小甜甜学习班的学习过程写下去。
    并且来信高度赞扬他们的学习班，称这个学习班对孩子的学习有着极大的榜样作用，值得让所有的孩子和家长看到, 并学习。
    乔慧慧给杂志社的投稿，正好是同学们的上课内容。
    包括小甜甜招生、乔爸爸买黑板、元宵节和舞狮、小伙伴们的兴趣、我们的投稿、所有小朋友都是小老师。
    因为都是亲生经历，她写得十分真实动人, 这就被杂志社录用了。
    而乔慧慧更是成为了《小学生之友》第一个连载小作者。
    得到回音后, 她十分高兴，又连忙将乔慧慧跳级记、《小学生之友》回稿、上学路上背诗词、亲子读书交流会、带饭记、养猪成-人学堂……等等事情都写了下来，每完成一个小故事, 就邮寄一次。
    那边的回稿也很快，几乎是一收到乔慧慧的稿件, 就会把稿费打过来。靠着这些稿费，乔慧慧轻易地挣到了自己的小学学费，甚至还攒下了一些小钱。
    乔萍萍看着羡慕极了，她给《少儿书画报》的投稿, 到现在还没有回应。不过她也没有丧气，她之前的画却是太过‘稚嫩’，等她再努力努力，也许就能画出更好的画了。
    皮皮还了钱, 乔慧慧也拿出二十元稿费，要塞给乔甜甜。
    “慧慧姐姐，你给我钱干什么？”乔甜甜不要。
    乔慧慧却很坚持：“甜甜，我想请大家吃辣条！”
    中午大家一起带饭去学校吃，其他小朋友都是隔三差五带鱼肉去，只有她都是素的，算起来其他人都吃亏了。
    乔甜甜不想收，她知道乔慧慧这钱来的多不容易，“慧慧姐姐，这钱你存起——”来，我们有钱能自己买，你不用给我们买了。
    乔甜甜的话还没说完，乔慧慧仿佛知道了她想说什么，她脸上兴奋的笑容渐收。
    乔明月在一旁见状阻止了乔甜甜，直接道，“多谢慧慧姐，我们可正想吃辣条呢！”
    乔慧慧有些受宠若惊，“不谢不谢，那我们现在就去买吧！你们是想吃长辣条，还是片状的？不然买大刀肉行不行？”
    她又笑了，走到前头，扎着的马尾辫随着女孩轻快的步伐在空中一甩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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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很不高兴，对乔明月道：“明月哥哥，你不应该答应让慧慧姐姐买辣条的，她那么缺钱。”
    乔明月白了她一眼：“你个笨蛋！”
    乔甜甜气死了，乔明月不仅不懂事，他还骂她！
    她决定要单方面和乔明月绝交一天。
    不到明天早上，绝对不会和好。
    晚上睡觉前，乔甜甜还是气不过，从自个床上爬了起来，钻到乔奶奶房间，要和她一起睡。
    “怎么了？”乔奶奶问。
    自从这丫头觉得自己长大后，就很少来缠着她一起睡了。
    乔甜甜闷闷地说起来下午发生的事情，“奶奶，明月哥哥真是太不懂事了！慧慧姐姐明明很需要钱，她挣得稿费也是要存起来的交学费的，可她却把钱花了给我们买辣条。”
    “明月哥哥还起哄，让大家把那二十元全都花了。”
    乔奶奶听完，沉思一会儿，问道：“甜甜，那慧慧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嗯！”乔甜甜更不解：“她一根都没吃，但她还很高兴。”
    乔奶奶却能理解，甜甜对乔慧慧好，那孩子不是不感恩，可就是太感恩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回报甜甜，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成了她心里的一个负担。
    乔奶奶叹口气，摸了摸乔甜甜的小脑袋：“甜甜，你记得，以后不要对别人太好，也要给其他人留一点对你好的空间，知道吗？”
    “慧慧姐姐不是不知道自己缺钱，但她既然把这钱拿出来了，这说明她也很想对大家好，你应该尊重她，接受她的好意对不对？”
    乔甜甜疑惑：“奶奶，真的是这样吗？”
    乔奶奶反问：“那明月哥哥答应慧慧姐姐请客时，慧慧姐姐是什么表现？”
    乔甜甜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似乎很高兴？
    平时规规矩矩地步伐都跳了起来，长长的马尾辫都在空中跳舞。
    乔甜甜将这话说了后，乔奶奶摸了摸她的脑袋：“甜甜，你记着，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总是欠别人人情的。你对慧慧太好，她心里记着你的情，可她又没有能力还你，时间久了，这对她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你要学着让她‘还债’，知道了？”
    乔甜甜听完乔奶奶的话，突然理解了乔明月的用意。
    乔明月用乔慧慧的钱，就是在给她机会‘还债’！
    乔奶奶乘机教导乔甜甜：“甜甜，不管是和家人，还是和朋友相处，都要有一个度。一味地付出，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学着让其他人也来‘帮’你！”
    乔甜甜若有所思，许久，她才嗡嗡道：“奶奶，我知道了。”
    第二天，乔甜甜就开始让人‘还债’了。
    废品站的有粮爷爷又送来了积攒了大半个月的书籍纸张。整整两大蛇皮袋，袋子里有二手书，也有用过的作业本，草稿废纸等。
    有些书很新，有些很旧，作业本有些用了，有些没用，草稿废纸也是。
    乔甜甜将所有的小伙伴都拉了过来。
    萍萍、二蛋、大妹、慧慧还有乔丝丝五人一组，要将所有能用的废纸和本子整理出来。
    空白部分用装订机装好，留着给小朋友做作业本。写满了的就放在一边带去废品站卖给收硬纸壳的人。
    乔甜甜、乔明月两人拿着乔五专门买回来给二手书消毒的农药机子，农药机子很大，里头装满了消毒酒精后，只要摇着手柄，就能把酒精从机子里喷出来。
    小英、皮皮还有小球就把消毒过的书籍，分开晾晒，晾晒干了后还要分门别类放到乔家从前的杂物房，现在的书房。
    大伙儿整理完书籍后，乔甜甜就将从废品里理出来的十几本作业本，分送给大家。
    然后要求他们拿着这个本子记录下自己认过却又总是忘记的诗词或者词语拼音。
    乔甜甜现在越发忙了，乔五请崔鹤帮忙买的英语磁带早就到了，但乔甜甜一直没空去听。
    本来英语课她早就应该提上日程，但王婆子的猪突然死了，乔甜甜不得已，稀里糊涂地又开了个成-人养殖培训班。
    虽然这个成人班是阴差阳错开的，但她不能以一种阴差阳错的态度对待村里的长辈们。
    一个村子住着，偶尔会有矛盾，但大家也照顾过她。
    便是乔二奶奶，从前和乔奶奶闹得不可开交，一见面就拌嘴吵架，戳对方痛处的时候，给家里的小孙子买大白兔，也往她的口袋里塞了几颗。
    那时候乔家很穷，除了能吃饱外，乔甜甜穿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的，或者就是补丁摞补丁，大白兔奶糖，那是想都别想。
    因此她时刻记得那甜味。
    她要给大家培训，不只要自己多看书学习，还要去猪圈观察猪猪。
    即便有强国帮她查询资料，节省了一部分时间，可说到底知识还是要靠她自己学习消化，才能游刃有余地指点其他人。
    养猪地教好了，附近养牛养羊养兔子，养鱼养虾养王八的也都来问她。
    弄到最后，乔甜甜把自己活生生累成了半个农畜通。
    平时上学后，她要写作业，准备预习后面的课程，给大家答疑。然后还要抽空去观察那些小动物，还得挤出时间看书。
    周六上午是小朋友们的读书交流学习会，周六下午要准备第二天的成人养殖课，周日上午给大人们上课，然后周日下午继续写作业答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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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算来算去发现自己能用来开发英语课程的时间就只有周日下午。读书交流会不能停，强国说过，养成读书的习惯，对一个人的一生至关重要。
    周六下午的准备也不能少，养殖牲畜的多是爷爷奶奶那辈人，他们基本没有读书过，教他们时照本宣科肯定不行——大家听不懂。
    所以她要根据自己平日的观察，将书本的内容与观察结合起来，以一种大家能听懂的方式讲解。
    而周日的下午，写完作业后的三四个小时，如果只用来回答大家那些比如忘记词义，忘记读音等没什么太大意义的疑问，那就太浪费了。
    乔甜甜想了许久，相处一个主意——做个错题集！
    让大家拿个小本子随身带着，把自己从书里看到的生词，不认识的字，或者学过但又不是十分熟练的字词都记下来，然后查字典。
    查完字典，将读音和释义及组词都记好，再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复习复习。
    为了让大家养成查字典的习惯，乔甜甜还特意在每天下午举行查字典比赛，找一篇大家都没看过的文章，看谁能在十分钟内，查到尽可能多的单词。
    获胜者将能赢得小甜甜学习班的小红花，一个月内获取小红花最多的小朋友，将能得到由乔萍萍亲笔绘画，乔甜甜亲自题名的奖状。
    得到奖状的家伙们，能凭借奖状，得到一次和父母平等对话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乔甜甜亲自和小伙伴们的家长商量，并且认真签订了协议，友好善良，有合同效应！
    还别说，就冲着这和大人平等交流的机会，二蛋和皮皮别提多努力了——他们打算多攒下奖状，等父母都回来了，和他们好好说一说，好的父母，是不会以蛮力，以威严欺压小朋友的。
    第74章 改变命运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半个学期过去了。
    期中考试后，大妹喜滋滋地拿着成绩单回家。
    她这次考了全班也是全校三年级第二名——当然准确的说是第八名，因为她之前, 有七个人并列第一，语文数学双满分！
    不过大妹是不会在乎那些的, 管它什么并列不并列，反正她是第二名！
    她读书这两年半，这还是她第一次摆脱倒数，考到前几名。拿着成绩单让乔大军签名的时，大妹兴奋地脚都不占地。
    乔大军爽快地给大妹签了名字, 回到房间马上开始挑衣服，期中之后学校就要举办家长会了。他姑娘考得这样好，全校第二, 他这个做爹的, 可不得穿得体体面面，得得体体？
    不过其他小朋友就没有大妹这么幸运了。
    从前考第一第二的，一下子掉到了班上中游。三年级全班三十个人, 考个第九、十名，可不就是中游了吗？
    老教师也是惊呆了！
    他是知道这几个小孩是跳级来的, 但他没想到跳级的，会比这些个一步一步踏实学上来的孩子，考得还好！
    难道说现在神童那么不值钱了？
    不然怎么一出出一窝？而且，这一窝人, 还都是姓乔的？
    很快，这些还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们就发现，生活终于对着他们这些无辜可怜的小孩子们下手了。
    以后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有别人村的孩子！！！
    张家村曹家村李家村的人羡慕南山村的孩子, 南山村其他孩子的父母羡慕小甜甜学习班的孩子！
    谁能想到，一个没上过学的小朋友，胡乱搞的学习基地，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呢？
    原本家里老人周末雷打不动地去乔家上课，他们就觉得好笑，等开完家长会就发现，自家孩子和这几个小孩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比如说上台发言，平时在家嘴上就像装了个小喇叭，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这个时候就成了哑巴，扭扭捏捏，结结巴巴。
    而那七个孩子却是落落大方，就算校长来了，也没见他们怯场。
    说起学习方法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最典型的就是，上学放学路上都要用来背书。
    还有那些个谈吐见识，一听就不一样。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孩子，每周都要阅读课外书，并且在周六互相分享交流读书心得。
    写作业从来不拖沓，因为他们相信，尽早将作业完成，之后才能尽情地玩耍。但作业完成之后，他们却会选择去做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帮家里长辈做家务，阅读或者锻炼。
    这种规律而积极向上的学习和生活态度，让他们的精神面貌一看就与寻常孩子不一样。
    老教师开完家长会，立刻就去找了李老师。
    李老师刚应付完一年级那群小屁孩，听到老教师的疑问，顿时满脸幽怨。
    “我要带一年级，本来是想着有这么七个聪明娃儿，结果一年级是带了，聪明娃却跑了！”
    “真这么聪明？”
    李老师点了点头：“老老师，你不是都见到了吗？他们准确地说不是聪明，而是有了一个好的领导者，引着他们慢慢变好。”
    他说起自个儿知道的那些事情，最后叹口气：“我是真的很想和那位老教授见一见，想听听他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把这些孩子培养的这么好。”
    “自律、聪明又善良。”
    老教师听完，却觉得，“或许我们不必非要去见那位老教授，人家既然不愿意出世，咱们又何必非要把他抓出来，为难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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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想学习怎么才能培养更聪明善良的孩子，跟着乔甜甜那个姑娘，或许我们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李老师一脸不解，老教师继续道：“你也说过，那些孩子之所以这么聪明懂事，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好的领导者。”
    “我觉得这个领导者不太可能是那个从来都不出面的老教师。他能做的，是给乔甜甜提供知识，但教导其他小朋友，愿意带着其他孩子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的，一定是乔甜甜那个女孩儿。”
    “一个才不到七岁的小女孩？”李老师还是不敢置信。
    老教师却笑道：“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曹冲六岁会称象，李贺七岁赋诗《高轩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神童。”
    “这个孩子聪明善良，又遇到了好的老师，学了知识，还不藏私。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这孩子聪明的地方，或许不只是带着小朋友们一起学习，而是她能从那些孩子的身上发掘出他们的优点，然后鼓励他们往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乔萍萍那个姑娘，爱绘画，乔甜甜于是鼓励她继续绘画；曹小英爱讲故事，于是她引着她写作文；
    皮世界那个小孩，爱面子，就让他担任他们小学习班的班长，负责检查小朋友们学习情况，引导他们背书颂诗。皮世界的记忆里超强，能轻松地掌控每个小孩的学习进度，从而对他们的课外教学进行调整。这种做法既满足了小孩的自尊心自豪感，又帮助了其他同学。”
    “或许我们也应该考虑考虑，怎么才能发扬孩子们的学习兴趣，让他们带着快乐和开心去学习，而不是哭哭啼啼、愁眉苦脸的来到学校。”
    听完老教师的话，李老师陷入了沉思。
    家长会后，父母们回到家，看着家里不断闹腾，就差上房揭瓦的臭小子们，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乔家村的其他父母们，忍不住揪着自家的孩子，往乔家去。
    乔楷和乔篆是一对邻居，也是一对死对头。
    两人同一天出生，还是老庚！
    乔楷出生在早上，乔篆出生在晚上，小时后两人关系还挺好的，但等他们长大，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一个长得黑黢黢的。一个成绩好到老师天天夸，一个被老师天天喊家长。
    加上家里两个老母亲，又成天拿对方做比较。
    天长日久，乔楷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乔篆就成了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
    自然而然地，两个小孩的关系差了起来。
    平时一个班里上课，一个从前门走，一个就必从后门走，就是同一时间离开学校，也是一个走前头，一个在后面，力图不要看到对方的脸。
    但现在，这两死对头，被安排坐到了一个方桌上。
    来学习的小朋友越来越多，乔甜甜家已经坐不下了，族长特意把祠堂贡献了出来。还用村费给大家打了桌椅，不过为了省钱，桌椅不是单个的，而是长条形的。
    一套长方桌椅，能坐四五个人。
    乔篆和乔楷来的比较晚，已经没有空座，只能和对方坐在一起。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祠堂里都是熟悉面孔，各个都是一脸幽怨。
    这些五年级的大孩子，现在却要在父母的威压下，跟着一个六岁小屁孩一起学习，学习那些个奇奇怪怪的鸟语课，心里别提多么郁闷了。
    乔甜甜的英语课很佛系，不教单词不背书，每次上课只做一件事，听录音机，然后跟着录音机复述，不用刻意去背，但要能流畅地跟着录音机复述出一节课文，就能下课去玩耍。
    这是强国再三考虑后做的决定，乔甜甜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让她又是学习汉语，积累诗词歌赋，教导这些小朋友；又是学习英语单词语法，教大家英语，她小小的脑子不一定能负荷地了这么多东西。
    再加上她还要学习农畜知识。如果崩得太紧了，没准会让她这个小脑袋崩溃了。
    但英语也不能不学，就算不学英语词汇和语法，起码得对这个东西有一定熟悉。
    最好的方式就是听英语磁带，然后进行简单复述，这样既能锻炼听力，培养语感，又能熟悉英语说话方式。
    过个两年，等他们再大一点，汉字学习没有障碍了，再正式学习英语。那个时候，很多词汇他们都听过，复述过，熟悉过，再学起来，也就更容易上手了。
    每天复述也挺无聊的，怕大家觉得没趣，乔甜甜还特意在英语课上玩起了飞花接令和成语接龙。
    飞花接令是取一个筛子，扔出点数，对应到谁，谁就接话。成语接龙则是把同学们都分成两队，一对复述一句，另一队接着复述下一句。
    若是有人卡词，或者接不上来，可以由同伴弥补一次，但若是第二次机会都失败了，则由上一家获胜。
    失败者要受到惩罚，并且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除开杀人放火，只要对方开了口，那个人就必须的做。
    不过失败者有机会翻盘，如果他下一次赢了，就能抵消掉这次机会。如果他再一次失败，那么获胜者就有了两次机会，他就可以使用上一次获胜的机会。
    乔甜甜这是为了激起对方的好胜心，就算这次失败了也没关系，奋起直追，下一次肯定能超过你。
    死对头乔楷和乔篆很不幸地被分成了两队。
    乔篆只要一想到自己输给对方，然后就要答应对方的要求做事，他就觉得心头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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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楷同样不想输给对方，要是让乔篆占了上风，这小子绝对会提出很恶心并且让人厌恶的要求。
    至于违约，乔楷和乔篆，都丢不起那个脸！
    于是两人同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想法，每节课录音机一出声音，两人就张开了嘴巴，跟在录音机后头念着。
    最开始大家同样结巴，慢慢地他们就不磕巴了，然而一年下来，学得最好的却是乔楷和乔篆。
    这两人都不想输给对方，加上学校也在试着开办英语课，他们对待英语学习的态度可端正了不止一点。
    老教师和李老师知道乔甜甜的学习班连英语课程都安排上了，又听说深市那种沿海大都市早就在小学三年级开始推广英语学习，顿时觉得也要把小学英语课排上教程。
    学校没有开设英语课，自然没有经费补贴，他们只能召集家长，让家长自费买书，然后老师们每周免费加上两节英语课。
    南山县的小学一看，一个乡村小学，才那么七八个老师，不到两百个学生，居然都开办的小学英语课，那他们也不能落后了，于是纷纷和教育局反映。
    群众的反应多了，教育局自然不能忽视孩子们的学习，这小学英语课的开办，可比原本时间早了不止五年，从而无形中帮助了许多孩子改变了命运。
    乔楷和乔篆就是其中之二。
    他们一年后就毕业，原本在村小成绩还算不错的两个人，到了县城就不够看了。
    要学习的课程从两门一下子变成了七门，还有一门他们从来没接触过的英语。课业重，难以兼顾，被放下来的理所应当是英语。
    总想着等我把其他课程都学好了，然后再专门找时间攻克英语，可他们哪里知道，这英语基础要是没打好，后头要想补，更是难于上青天。
    再加上其他课程也不是前头用了力，后头就不用费心了。
    这样拖扯下去，两人的英语成绩越来越差，就算他们其他课程成绩还算不错，却也拯救不了因为英语而惨不忍睹的总成绩。
    没考上高中，最后只能结伴去打工。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再也不是一个从没听过英语的小菜鸟，他们很熟悉，甚至能读能背能说，只能他们再了解了那些词语的意思，就能完成一个飞跃变化。
    第75章 六年后（捉虫）
    时间如东逝的水, 转眼六年时间一晃而过。
    中考结束后，乔甜甜从考场出来，刚走到门口, 就看到小英提着透明工具袋，步履轻快地往门口走。
    两人结伴出了校门, 过了一会儿，曹大林开着大巴车来接人，他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头装满了冰糕。
    曹大林拿出冰糕，给两个孩子都发了一根, 一边发一边问：“你们两个考得怎么样了？”
    小英接过冰棍，一看是绿豆的，顿时又塞回了曹大林手里, “爸, 我都说了，我要老冰棍，不要绿豆的。”
    “吃什么老冰棍, 就吃绿豆，绿豆去暑气！”曹大林别了她一眼, 又将绿豆冰棍赛回了曹小英手里。
    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这孩子这种表现，就说明她考得还是不错的。
    不然出了考场，哪有心思挑东西吃？
    乔甜甜接过曹大林递过来的老冰棍, 探着头在人群里左右瞄了瞄，还是没见到乔五的身影。
    不由得问道：“曹叔叔，我爸爸没来吗？”
    曹大林道：“甜甜啊，你爸本来在这儿等你的。可深市那边的店出了点事儿, 你爸爸要赶过去处理，就没办法在这里等你出来了。”
    这六年，乔五和韩凤熙的合作越做越大，刚开始是卤肉生意，连续在深市、海市、京市、杭市这些一线城市开店后，他们又办了厂，专门生产卤料包。
    这些卤料包极少用来卖，多是为那些二线三线城市的加盟店主准备的。
    只要他们有了店面，培训过关后，缴纳一笔加盟费，就可以来总部购买卤料包，自己卤煮开店。
    等这两样生意步入正轨后，乔五除了研发新口味，一般都不怎么管事，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开发甜品上。
    并且在三年前创立了自己的甜品品牌——喜甜！
    喜甜名下有两个子品牌，一个是喜甜，一个是明月。
    喜甜主营西式糕点，有蛋糕、香蕉船、葡式蛋挞、奶油泡芙、巧克力曲奇、芒果布丁、苹果派等西式甜点。
    明月主营中式糕点，中式糕点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也有它的局限性，在没有冰箱的古代，要想糕点保存地更久，糕点师傅们一边会选择重油重糖。
    味道甜腻且不说，多吃也不利于养生。乔五希望创造出更为清爽健康，并且美味的中式糕点。
    经过两年的摸索，乔五终于在深市开第一家中式甜品店——明月。
    店里不设固定菜单，而是根据四季时令来准备甜品。
    去岁冬天开业，主打甜品是松花糕。
    松花糕，北宋名品。取松果成熟时弹出的松花粉，将这花粉收集起来。洒在糕点上，色黄味香，味道尤佳。
    春天，以绿茶为原料，做出翠濡可爱的绿茶冻。类似现在雪媚娘的外皮，里头是绿茶和琼脂还有一点点奶油做的果冻馅儿，味道绵密，入口即化，但一点都不腻。
    乔五想，冬有松花糕、春有绿茶冻、夏有薄荷盏，秋有红枫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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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够美味，也足够诗意。
    这次他去深市，就是为了开发这期夏日中式甜品——薄荷。
    以薄荷为原料，搭配各种食材，开发出既清爽开胃，又健康消暑的夏日美食。
    最后选择了以薄荷、凉粉还有荔枝蜜做成的薄荷盏，为夏日主打甜品。
    凉粉入口即化，细腻冰滑，薄荷带清凉之味，而且能提神消暑，荔枝蜜能中和薄荷的味道，且增添清淡的甜味，让整个甜品给人的感觉清凉微甜，不至于像用了一碗清凉油。
    他之前在深市已经呆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开发新品，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说对门竞争对手，居然抢先推出了他们店里刚开发出来，准备暑假上线的新品薄荷盏。
    味道和他们店里的几无二致，这下彻底把明月店铺的新品节奏打乱了。
    对方的东西和他们的如此相像，而且是他们还未上架的新品，这已经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模仿，而是偷窃，并且店里还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
    乔五只得临时赶往深市，不仅要开发新品，还要报警抓叛徒。
    明月的装修清雅，做的也是高档产品，来店里的人不会很多，主要都是些商业人士，或者豪门大户，家里不缺钱，就缺格调。
    不管薄荷盏是不是他们的新品，这东西既然已经外泄出去，对那些有钱人来说就成了市面上烂大街的东西。
    如果他们还以这东西作为夏日主推款，那些顾客看到了只会觉得明月失了格调，然后把明月从他们的出行名单里彻底划掉。
    薄荷已经不能作为主推款，甚至这款甜品都不能上架。乔五将主题换到荷花上，但到底要怎么呈现这道美食甜品，他却没有任何思路。
    距离暑假只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要用来准备新品，实在太过仓促，即便知道今天是乔甜甜中考的大日子，乔五依然没有办法在这里守着。
    “这样啊。”乔甜甜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能理解乔五，“伯伯，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曹大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乔甜甜，“给你，打吧。”
    乔甜甜按下乔五的手机号码，等了好一会儿，电话还是接不通，估计这会儿正在飞机上吧。
    她只好关掉手机，把电话还给曹大林。
    又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从考场里出来，这会儿全都考完了，一群人才集在一起，开始对答案。
    过程中，时不时伴随着‘哎呀，这题我怎么就没想到’、‘该死，我粗心了’、‘惨了惨了，又扣了一分’种种惊呼声。
    等所有科目对完，合计完分数，在场的七人一拍大腿，开始商量，“你们说我们是要去一中，还是去二中呢？”
    “如果都去一中，还能在一个班级吗？”
    “对了萍萍，听说你要转去艺术班是不是？”乔萍萍这六年一直没放弃绘画，只要有比赛她都会去参加，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在好几个全国性质的绘画比赛中拿过奖了。
    乔萍萍点了点头，“是啊，要想考中央美院，更要勤加练习绘画。常规课程需要太多时间和精力，到时候估计就没空绘画了。”
    “你们也知道绘画是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如果落下来，以后想抓起来就太难了。”
    “那到时候只剩下六个人，我们就不是七剑客了？”皮皮不舍问道。
    其他人都没说话，小球奶奶两年前走了，临终前终于不忌讳小球和他妈妈相处，还让他暑假去他妈妈家玩过。
    那时候他妈妈就想让小球去她那个城市和她一起生活，但小球舍不得这里，再加上他已经在南山县上了初一，转学也不一定能跟得上进度，这才没急着让他离开。
    等中考结束，他就要去和亲妈妈一起生活了。
    他爸爸妈妈也是赞同的，他爸爸妈妈都去外面打工过，深知大城市的教育水平比这小县城要好的多。
    小英也很难过，因为她也要离开了。
    曹大林在深市那边开了建筑公司，还买了房子，去年就已经把小熊接了过去，如果不是她要中考，这会儿她还有爷爷奶奶早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在深市生活了。
    皮皮听完愣住了，“所以也就是说以后一起上课的只有甜甜、明月、慧慧姐姐我们四个人了？”
    乔慧慧摇摇头，面露歉疚，“对不起啊皮皮，我不读高中了，我要去读师范了。”
    这六年，她是靠着写稿子攒了一笔钱，那些钱她咬着牙，不管她妈怎么威胁、示弱，都没拿出来。
    她拼尽全力读完小学初中，这钱也用得差不多了。
    高中不免学费，光是一年好几千的学费，她拿不出这些钱，而她家里人也不可能给她出钱。
    所以她决定去读免费的师范学院，学习三年，支教十年。
    她已经算过，她现在十四岁，等学完支教结束，如果那时候她不喜欢做老师，她也才二十七岁，完全有能力开始新生活。
    这虽然是一种无奈之选，但谁又能知道这对她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呢？
    没准她就应该做老师呢！
    皮皮更懵了，分别来的是如此突然。
    乔甜甜点开系统页面上，看着几个好朋友的命运进度条变成100%，对于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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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在变好，都有自己的目标，自然也会朝着不同的地方奔去。
    不过最后慧慧没有离开，反倒是皮皮跑了。
    皮爸皮妈跟着曹大林做了三年工，挣了些钱，本来是打算回南山县买房子的。
    那时候乔五和韩凤熙合作的公司正好要开加盟店，夫妻两一合计，这卤味店这么受欢迎，如果盘一家卤味店，肯定更能挣钱吧！
    两人动了心思，便去找了乔五，可惜南山县还有深市都有分店。
    为了防止分店或者加盟店恶性竞争，韩凤熙定了区域保护制度，如果一个范围内已经开了卤味店，那就不允许再开。
    南山县有总店，深市的分店也饱和了，这夫妻要开，只能去一个陌生的新城市，夫妻两也是敢拼敢赢的人，咬了咬牙，跑到了海市。
    现在开了三年店，也有了积蓄，正好那边有买房落户政策，夫妻两咬了咬牙，贷了点款买了房，把皮皮的户口迁了过去，正好让他在那边上高中。
    而慧慧，是他们县的中考季军，一中的校长给她免了学杂费，每月甚至还有生活补贴。
    不用出学费，还有生活补贴，只要她努力读书，保持成绩，这对乔慧慧来说，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像掉馅饼。
    她立刻决定不走了，她要读高中，考大学！
    第76章 流水席
    乔五去深市这一忙, 就是一个半个多月。
    等他到家时，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乔奶奶正要办流水席庆祝乔甜甜和乔明月两人并列县第一名, 更是省内第一名的好成绩。
    这成绩放到古代，那可是解元！
    乔奶奶当即决定, 要大办酒席，而且是办流水席！
    和普通席面不同，流水席是客人不走菜不停，只要有客人来吃饭，这桌上的饭菜就不能少。
    不过乔奶奶没有自己掌厨, 而是全权托付给了八太爷家。
    八太爷酿地一手好酒，虽然他儿子没能继承到他的手艺，但还有孙子, 大孙子酿酒, 小孙子去外头的酒楼拜师学艺，有一手好厨艺。
    乡下婚丧嫁娶都要办酒，去城里酒楼办, 既不方便又不实惠，可要是自个儿做, 那也麻烦。而且这些年村里日子也好过了。
    在村长乔辉的组织下，村里有人建大棚种反季节蔬菜；有人养奶牛，给城里的学生娃儿送牛奶；有人养羊，城里还专门开了羊肉馆, 经营羊肉火锅、烤全羊、手抓肉，自然放养的羊肉又鲜又嫩。
    村前的池塘也被利用了起来，养了鱼和小龙虾。猪自然必不可少，养好的猪一部分杀了卖肉, 一部分烟熏或者咸腌成腊肉，卖土特产。
    大伙儿的日子过得好，也就不乐意为了省点钱磕磕巴巴为难自己，八太爷家就办了这个移动餐馆，只要置办一辆大卡车，买些碗盆家什，桌椅什么的，不用场地，随走随办酒席。
    平时就在家种种地酿酿酒，有酒席了，就请上七八个临时工，然后上门准备办席。别看这移动餐馆听着很没档次，但只要舍得花钱，做出来的饭菜不必酒楼差。
    柴火大灶烧的饭菜，带着柴火天然的馨香。随吃随上，饭菜都是热乎乎的。不比酒店，东西看着精致，等上了桌，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听到乔奶奶要办流水席，八太爷拿着烟斗的手一抖，“办流水席？”
    一般酒席，除非关系特别亲近的亲人，其他亲戚朋友都是送一份礼去一个人，这办流水席，可就是送一分钱，全家总动员的节奏。
    甚至说和主家没有关系，没有送礼的路人也能拿起筷子吃一顿。
    “办吧！”乔奶奶一挥手，十分豪迈。
    她虽然不知道乔五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但乔五每年给她的生活费越来越多，从第一年的五百元一个月，到第二年的一千元，再到现在的两万元，乔奶奶就知道家里不缺钱。
    他们一家都住在乡下，地里菜随便吃，除了买些牛羊鱼肉，以及本地没有的海产品改善生活要花点钱，其他时候哪儿用的了那么多？
    这六年下来，乔奶奶少说也攒了五六十万元。
    不过家里有钱了，老太太也从来不表现出来，穿得还是最普通的麻布衣服，脚上仍然是自己做的千层底，没穿破口不换鞋。
    因此大家虽然知道乔家不缺钱，但也不会想到乔奶奶一个老太太身上，就能攒下这么多钱。
    现在是零四年，五六十万，足够在深市买套好房子。
    八太爷又问了一遍：“真要办流水席啊？这成本可比一般酒席高多了，没个小一万下不来，到时候收礼可不一定能收这么多。”
    乔奶奶点了点头：“当然要办，虽然只是中考，可也是咱们省的状元，要放从前，那就是官老爷了。两个孩子，都是状元，这可是我们老乔家的祖坟冒青烟，不得庆祝庆祝？”
    八太爷这样一想，也觉得是：“那行，这酒席我给你办。你给我拿八千，剩下的我来给你补，保证把席面给你办地漂漂亮亮。”
    八太爷知道八千对乔家来说不算什么，便是他也能轻轻松松拿出个小一万。
    算起来他们家能办好这个移动餐馆，还要多亏了乔五大方，借钱给他小孙子，让他买了锅碗瓢盆，开了这餐馆。
    大前年小孙子从外地回来，就有要开餐馆的念头，可家里要钱没钱，要东西没东西，原本他是要去外面打工，挣了钱再回来开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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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八太爷知道如果等小孙子挣了钱再开，这移动餐馆未必能做得起来。
    这些年附近不是没人眼红跟风做，最后都不了了之，还不是他们家做的早，有了口碑，大家都认准了他们家，不愿意找其他人办吗。
    八太爷开了这个口子，乔奶奶连忙拒绝，她手里又不是没钱，何必要八太爷的钱。
    但族长乔智知道后，便决定从族费里拿出一点，给乔甜甜办这场席面。
    不只是八太爷家，村里其他人家若是有创业打算，又没有资金的，乔五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就算不提乔五，单说乔甜甜，他也愿意出钱给她办这场酒席。
    这孩子聪明，学了一肚子的农畜知识。
    村里养的牲畜再也没有夭折情况，便是地里的产出都比别的村高，搞得附近几个村子，时不时有人来他们村偷土——就像看看是不是南山村的风水更旺！
    而且她开办的那个小甜甜学习班，这六年一直没停止过，便是她去县城读了初中，周六周末还有寒暑假，都要把村里的小孩汇集起来读书写字，背诗听英语。
    因着这个学习班，这两年他们村的大学生都比往年多了许多。
    *
    八月八，就要发。
    乔五一大早就醒来了，他穿好衣服，拿着牙刷漱口，洗漱完穿上衣服开始晨跑。
    头三年忙着工作，吃饭睡觉都不规律，结果引发了急性阑尾炎，当时他还在忍痛继续工作，差点就此倒下。
    之后乔五就知道，钱是永远都挣不完的，他也不年轻了，要是身体坏了，就剩下家里老人孩子该怎么办？
    跑完步，乔五回厨房打了大半桶热水，冲了个澡，开始吃早饭。
    乔甜甜和乔明月吃完早饭，去了小英家，这是周六，上午有读书交流会。刚开始读书交流会是在乔家举行，后来参加的小孩多了，就转成了祠堂。
    但今天祠堂要办酒席，她家里又时不时有客人来，乔甜甜和大家一商量，决定转移场所，去小英家。
    但因为今天有酒席，大伙儿都有些心思不定，没有如往常那样活跃，到了十点多，乔甜甜见大家频繁往门口看，只好解散了活动。
    两人离开曹家，正好撞见来找他们的张宝宝，小男孩不长个子，八岁的孩子了，看起来和旁人六岁的小孩差不多高，虎头虎脑的，身上穿着牛仔短裤和蓝T恤，倒是活泼可爱的很。
    见到乔甜甜和乔明月，他一把冲上前，抓住了乔甜甜和乔明月的手，“哥哥姐姐快走，奶奶和爸爸让你们赶紧回家呢！”
    “奶奶让你们换上新衣服去祠堂招待客人，祠堂里已经来了好多亲戚！”
    张宝宝到乔家时才两岁，根本分辨不了自己和哥哥姐姐的区别，见乔甜甜和乔明月喊乔奶奶奶奶，乔五爸爸，便也跟着喊。
    大人们纠正了几次，小孩都很不高兴，后来只好随着他了。现在虽然知道乔五是他舅舅，乔奶奶是外婆，也改不了口。
    “知道了。”乔甜甜笑道，到了家，乔奶奶果然火急火燎地等在屋门口，“你们两个臭小子，都说了今天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了，家里这么多亲戚，都是来看你们的，你们做主人的怎么能走。”
    “奶奶！”乔甜甜吐了吐舌头，往屋里探了探，果然便见屋里坐了一大堆人，说起来其实和乔家都没有太亲近的关系。
    爷爷没有姐妹，乔奶奶又没有外家，乔甜甜和乔明月是乔五收养的，也没有外婆，这些人里，最亲近的还是乔爷爷的堂姑姑。
    算下来都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没想到这次又接触上了。
    乔爷爷的堂姑姑，乔甜甜也不知道该喊什么，最后只能姑太、表姑爷爷、表叔表婶一通乱喊。其他人也不介意。
    乔五发达后，他们就想和乔家恢复往来，但没个正当名目，贸贸然上门，又怕人家觉得他们是打秋风的。
    其实也是打算着，有门来往的富贵亲戚，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也能找人帮忙。
    可惜乔家这么多年都没办过喜宴，他们家倒是办过，却怕他们来请，人家只当他们是来要礼钱的。
    这次乔奶奶要给乔甜甜办酒席，托人给他们送了话，这才拖家带口全都来了。
    把一屋子的人都喊完，乔甜甜和乔明月连忙躲到屋子里换衣服。这一换就是半个多小时，等他们换好衣服，时间也到了十一点多，要去祠堂吃酒席了。
    乔家的祠堂很大，祠堂里面就摆了十六桌，还借了祠堂两边人家的堂屋又摆了四桌，整整二十桌，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
    第一拨人都是南山村还有乔家的亲戚，乔甜甜乔明月小学初中的老师同学。等大家吃好了下席，则会来第二波人，这些人是附近邻居村庄的人。
    祠堂分三间，最上首的那间只有四桌，坐的都是乔家最亲近的长辈亲戚朋友以及乔甜甜小学和初中的老师们。
    乔五端着酒，乔甜甜和乔明月两人拿着汽水，跟着他的屁股后头给大家敬酒。第一杯敬给主座，以红纸代替的乔爷爷，第二杯是乔奶奶。
    然后是八太爷，接着乔二爷爷，然后是族长村长以及曹爷爷曹奶奶。
    然后又是乔甜甜的那些老师们。
    等人都敬完，乔五已经喝了大半壶白酒，脸都红了，走路都在打飘，人却十分高兴，嘴里不住地喊着：“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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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祠堂里，靠近大门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剃着板寸头，皮肤黝黑，脸上带疤的男人。
    男人拿着筷子，一边大口夹肉吃，一边阴恻恻地盯着上祠堂的乔家人。只看到张宝宝时，目光柔和了一分，旋即又冷硬起来。
    半响，那男人吃饱喝足后，从大门旁边用来引火的竹枝上别断一根细小的竹签子，一边剔牙，一边打量着乔家人。
    他咬着牙签子，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席面掀了。
    陶瓷盆碗还有酒杯摔落在地，发出噼噼啪啪地声音，坐在男人对面的人身上被淋了一声汤汤水水，也幸好这些东西吃了大半，饭菜没有刚出锅那么热了，这才没有烫伤人。
    乔五一听有人闹事，连忙赶了过来，因为醉酒，人还有些迷糊，他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桌椅上摆满了盆碗酒菜，如果不是刻意掀桌，是不可能碰翻的。
    那男人看着乔五眼里的陌生感，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他道：“大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我都是因为谁，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乔五定睛看去，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神色冷了下来：“张剑？你出来了？”
    这张脸又黑又瘦，加上左脸处还有一块横穿整个脸颊的大疤，这才让他没有立刻认出这人就是乔婉的丈夫张剑！
    张剑冷笑道，左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是啊，大哥，我出来了！”
    他道：“大哥，这六年半我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
    他将视线落在了乔明月身上，目光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乔明月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脸上白白净净的，刚入青春期的少年已经开始抽条，身高有了一米七五，模样倒是变了很多。
    小时候的乔明月，脸上带着软肉，模样十分柔和精致。现在的他，瘦下来后，五官更加立体，看着倒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那男人仔细打量两眼，仿佛才认出乔明月，他吐掉了嘴里叼着的竹签子，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道：“小崽子，有没有想念你爹？”
    那语气阴冷阴冷地，停在耳边，就像是一条湿滑的蛇缠在脖颈上。乔明月死死看着张剑，这个人和他童年那个，会把他架在脖子上玩耍的父亲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乔甜甜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话里的恶意，还有那怪异的眼神，她伸出双手拦在了乔明月身前，喝道：“你是谁，你来我家做什么？”
    见乔甜甜如护崽的母鸡一样拦在乔明月面前，张剑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如果不是这个死丫头从中作梗，这个小子早就被带走了，他也不会被抓进牢里。
    一想到这儿，张剑看着乔甜甜的目光，也充满了恶意。
    第77章 罪犯的孩子
    乔五环顾一周, 大家都盯着他们。
    他对着那几个被张剑掀桌误伤的客人道歉后，试图安抚张剑：“张剑，不然我们回家说？”
    张剑扣掉牙缝里的肉丝, 漫不经心道：“大哥，我能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今天来呢, 就是想带走我儿子媳妇。”
    他环顾四周，又道：“对了，我媳妇乔婉呢？她不在？”
    “难道是嫌弃我六年没出来，然后找了第二春？”
    乔五脸色有些难看，“张剑你胡说什么？”
    张剑耸耸肩, “行了行了，就算她找了第二春我也不介意。乔婉那女人，欲-望可强的很, 我都六年没出来, 她可不得纾解纾解。”
    乔五脸一黑，便听张剑又道：“大哥，你说说你都四十多了, 还是个老光棍。是不是就是这样，你才看不得我和乔婉日子和谐, 所以非要把我弄进监狱，让你妹妹守活寡？”
    张剑无所谓道，他心里清楚，乔婉是那种死心眼的人, 就算他出不来，她也不会找人。乔五这个大舅子，看着也是那种假正经的人，他就是要在乔五面前这样说, 让他难受。
    乔五心里明白，张剑这纯粹就是想砸场子。
    他瞥了旁边的曹大林一眼，两人对视一眼，曹大林立刻明白了乔五的心思，他找了三四个人，慢慢靠近张剑，想把他带走。
    没想到这人却滑溜的很，张剑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冷笑道：“曹大林，你可真是我大哥的应声虫，他让你来抓我，你就来抓？你就不怕我身上带了刀？”
    话一出，所有人心底一寒，站在张剑旁边的人立刻退开了两步，张剑哈哈大笑：“胆小鬼，你们可真是一群胆小鬼。”
    他拍了拍身上的口袋，然后又张开双手，“看，我可什么都没带。”
    又道：“大哥你放心，我都在牢里呆了六年，可不敢再违法了。我今天来呢，就是想着家里有喜事，我这个做姑父的总不能不出面吧。”
    “不过我刚从牢里出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没随份子钱。”张剑拍了拍胸口的口袋，“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还有啊，我今儿来还有一个目的，把我儿子媳妇带走，你赶紧和乔婉说说，让她回来，家里的灰都堆得有三米高了。”
    张剑说完，对着躲在乔甜甜身后探出脑袋观察他的张宝宝伸出手，“宝宝，快过来，来爸爸这里。”
    张宝宝看了一眼这个怪人，使劲摇了摇头，然后跑到乔五身边躲起来，“不是，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在这里。”
    张剑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质问道：“大哥，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养别人的孩子，收了一个收二个，现在还要抢我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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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剑你胡说什么？宝宝年纪还小，跟着哥哥姐姐学，才会喊我爸爸，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他抢来。”
    “呵！”张剑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抢了一个了吗？”
    他瞥了一眼乔甜甜：“也不知道这丫头真的是你捡来的，还是你抢来偷来的。”
    乔甜甜抬起头，对上张剑怀着恶意的眼神，有些迷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这丫头真的是你捡来的，还是你抢来偷来的？
    她怎么可能是捡的，又怎么可能是爸爸抢的偷的？
    她明明是爸爸的亲生小孩。
    乔明月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向乔甜甜，女孩眼里都是迷茫，乔明月立刻道：“我不是爸爸偷的，也不是爸爸抢的，是爸爸收养了我！”
    “你别想挑拨我和爸爸的关系，我们不会如你愿的。”
    乔明月牵住乔甜甜的手，然后问她：“甜甜，你不会被他挑拨的是吧？”
    乔甜甜抬起头，重重摇摇头：“哥哥永远都是我哥哥，我才不会那么笨，被这个坏人挑拨离间呢！”
    对的，肯定是他想挑拨我、爸爸还有哥哥的关系，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
    乔甜甜想通后，抬起头，狠狠瞪向张剑，“你这个坏人！”
    张剑无所谓的摊摊手，看了一眼其他人，笑道：“看来大哥不是很欢迎我啊，那我就先走了。”
    “不过大哥，你可千万小心了。别喜鹊窝里养了杜鹃的鸟儿，到时候鸟飞蛋打，哈哈！”张剑大笑两声，摇摇晃晃出了乔家祠堂的门。
    张剑离开后，乔五也没心情招待客人，将酒席托付给族长乔智后，一家人回到家。
    乔奶奶脸色难看，问乔五：“老五啊，你说现在怎么办？”
    乔婉那姑娘就是个死心眼，说要等张剑出来，就一直不肯放弃。乔家也不是说因为张剑入狱，就要让乔婉和他脱离关系，实在是他太不争气。
    当年那事张剑只被判了三年，如果他表现好，没准还能减刑早点出狱。
    但他进了监狱也不安分，跟着那些混混头子拉帮派瞎混，结果临出狱前，打伤了人，把人腿打断了，造成那人二度残疾，改造期间闹事，又加判了两年。
    临要出来前，又出了事。
    第一次他们可以安慰自己张剑那是走错了道，改过就好。
    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这样的人就没有改过之心，他们怎么能放心乔婉再与他一起生活？
    偏偏乔婉就像是吃了迷魂汤，死活都不肯离婚。
    “只能瞒着了。”乔五道，“也幸好乔婉不常回来。”
    “可瞒着她也不是事儿啊？”
    “更何况还有宝宝，不管张剑做了多错的事，这孩子总是张剑亲生的。他要是来要孩子，咱们能不给吗？”
    “可你看看张剑今天那个样子。”乔奶奶皱着眉头，想起来就愁，“那样的人能带好孩子妈？”
    如果自家养地好好的孩子被张剑带去，养了一身的臭毛病，那她得愁死。要是在和张剑学得作奸犯科，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张宝宝听到乔奶奶提到他，张着一双大眼睛看了过去。小男孩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影，他已经知道今天来闹事的人是他亲爸爸了。
    他两岁到南山村，虽然奶奶和爸爸都对他很好，哥哥姐姐也都带着他玩儿。但村里人对他的态度并不都是和蔼可亲的。
    总有那么一些多事的人在他耳边挑拨，问他还记不记得亲爹张剑，说他亲爸是个该死的人贩子，被抓到牢里去了。
    又说乔婉去外面打工，这么多年就回来两次，肯定不想要他了。
    还说乔家人都是伪善者，如果不是他们把张剑关到牢里去了，他也不会在乔家寄人篱下。
    小孩子受大人影响，经常排挤欺负他，骂他是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野孩子，甚至闹大了还会打他。
    小时候不懂，等他再大一点就都明白了，什么是人贩子，他亲爸爸为什么进了监狱。
    张宝宝有恨过姐姐还有哥哥，但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亲爸爸错了。在乔家，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都要受到惩罚，只有这样做错的人才会改正。
    他亲爸爸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他同样会自卑，亲爸爸是罪犯，他是罪犯的孩子，是不是就应该挨打受骂？
    还是姐姐发现了这件事，把村里欺负过他的孩子都打了一遍，放了狠话，以后谁欺负他她也会欺负回去。
    如果大人再在他面前胡咧咧，那她的小甜甜学习班将永远不接受那家的小孩。
    刚开始有人不信，之后乔甜甜就真的把他家的小孩赶出了小甜甜学习班。这之后张宝宝的耳边才终于清静，也不会有人敢在他耳边瞎说。
    而后乔甜甜又教他跟着一起他们喊乔奶奶奶奶，乔五爸爸，时间长了，大家看到他，只会想到这是乔家的小儿子，如果不刻意提起他的姓，都想不到他是张家人。
    而奶奶和爸爸对待他和哥哥姐姐的态度一样，该打打该骂骂该教教，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差，这才让他慢慢融入了南山村，融入这个家。
    乔甜甜告诉他，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改正了就是好人。而姑父犯错去监狱已经受到了惩罚，大家没有权力再对他横加指责。
    他更是一个小孩子，大人犯错不需要他承担，小孩子只要好好长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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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的话都的错的，他不应该被他们影响，应该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才不会落入他们话里的圈套。
    这几年张宝宝也做得很好，努力学习，孝顺爸爸和奶奶，友爱同学。
    可张剑突然出现，仿佛又让他回到最难过的时候，提醒他，他并不是乔家的孩子。
    他姓张，不姓乔！
    张宝宝看向乔奶奶，奶奶的脸上带着无奈和烦躁，他又看向乔五，乔五也是一脸沉思。
    小男孩心里一沉，又将目光落在乔甜甜身上。
    女孩的神色还如往常，她对着张宝宝招了招手，“小宝，今天姐姐没有检查你的课业，你有没有乖乖背诗听英语？”
    张宝宝心口一松，他自然而然过去牵起乔甜甜的手，“姐姐，今天我听了英语了，不过我听不懂，姐姐教我？”
    乔甜甜根本不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张宝宝是她弟弟，就算张剑来了，也还是他弟弟。
    这点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
    进屋后，三人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排成一排，干着自己的事儿。
    乔甜甜是在预习高二的课程，乔明月则拿着喜甜的账本和公司资料在看。自那次乔五差点因为急性阑尾炎挂掉后，他就有意识地把两个公司的情况交代给两个孩子。
    就怕自己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他辛辛苦苦挣下的基业就这样败了。也怕家里对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被人糊弄，让有心人算计了。
    可惜乔甜甜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让她去看，她也会认真看。可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学习，还有小甜甜学习班上。
    倒是明月，仿佛是天生的生意人。开创明月这个中式糕点品牌时，就是乔明月主导品牌定位服务高端人士。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确实不错，深市的糕点铺子不少，中式西式都有。
    可高端品牌多是西式糕点，中式几乎没有。明月一开业，立刻吸引了许多喜欢传统中式糕点的有钱人，连带着喜甜这个西式糕点品牌在深市豪门间的知名度也高了不少。
    看着哥哥姐姐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张宝宝心里最后那一丝不安也消失了。他拿出宋词，对照着拼音还是默读。
    姐姐的要求，一首唐诗，一首宋词，积累文学底蕴。背了半个小时，他合上书默背了几遍，确定自己都背熟后。
    小孩抱着书，凑到乔甜甜身边，紧紧挨着她坐。
    天气热，小男孩如火炉一般热烘烘的，乔甜甜挨着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抱了一个大火炉，热汗直冒，她推了两把也没将小孩推开，只得放弃。
    乔甜甜无奈道：“背好了？”
    “嗯！”小孩笑道，将书送到乔甜甜面前，“姐姐，我背给你听。”
    乔甜甜也不翻书，“行，你背。”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已是……”
    “已是黄昏独自愁——好了，你继续背。”乔甜甜提醒道。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无意——”小男孩眼珠子转了转，苦着脸看向乔甜甜，“姐姐，我明明已经记住了的。”
    乔甜甜薅了一把他的脑袋，“我知道，你记住了！不过既然你会忘词，就说明记得没那么熟是不是？你要不要再回去好好记一记？”
    “那好吧。”小孩嘟了嘟嘴巴，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翻开书，继续念着，“……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第78章 伪装利用
    第二天, 一家人吃过早饭，张剑又来了。
    见到张剑，三个小孩都躲回了屋子里。
    张剑进门, 眼睛四处瞟着，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妈，大哥，昨天是我失礼了，晚上回去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做的太错了, 我来给你们赔礼。”
    他将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到八仙桌上，从里头拿出一只菠萝递给乔奶奶，“这水果是南边的特产, 削去皮放盐水里泡三四个小时, 味道更甜。”
    张剑说完，又自嘲道：“也对，这些年大哥应该没少去深市, 这些南边的特产对我来说还是新鲜玩意儿，对大哥来说肯定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番话说得自怜又哀怨,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乔五和乔奶奶，估计就要同情他了，觉得他就算是错了，也是情由所原。
    但现在, 见识到了诸多人情冷暖后，他们却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更何况这些年他们见识到了张剑太多恶劣的地方。
    便是昨天，他都是一脸恶意地来, 一个晚上时间就能悔悟，那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恶人了。
    不过张剑愿意好好说话，两人也不想在摆出一副警惕排斥的样子。
    孩子还在这儿，大人这个态度只会让他们无所适从。
    乔奶奶接过菠萝，淡笑道：“你想多了，不管是什么水果，对我们来说都很珍惜。”
    “你先坐着，我去把皮削了，然后拿盐水泡起来。”乔奶奶转身往厨房走，想了想又转过身问：“你吃早饭没？要没吃，我给你煮碗面？”
    张剑摸了摸肚子，“那就麻烦妈了，我还真是饿了。”
    乔奶奶去厨房后，张剑又问乔五：“大哥，乔婉不在家吗？”
    乔五给他倒了一杯糖水，“没有，她去外地打工了，这六年也就刚开始两年回来了两次。这么多年我们也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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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知道她在哪儿打工吗？”张剑继续问。
    乔五摇头：“不清楚，她没说。”他是真的不清楚，本来乔婉和家里的联系就少，就算回来了，基本上也不怎么说她的情况。
    “是吗？”张剑眯起眼，低下头喝水，热气熏在眼睛上，人脸藏在水汽后头，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喝过水，吃完乔奶奶端来的鸡蛋面，张剑拍拍屁股要走，“妈，哥，要是有乔婉的消息，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我是真的改正了，想一家团圆好好过日子。”
    离开乔家后，张剑站在南山村的村口，回过头看向村里，嗤笑一声。他并不是昨天才出狱的，实际上他出来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足够他摸清楚乔家的情况。
    乔婉确实不在家，也很久没回来。
    而他大舅哥还真是不得了，在南山县开了一家能产金蛋的卤味店，听说还和深市那边的大老板合作，开了家公司。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尖牙，又想起他在监狱拜的大哥说的话。
    他和乔婉没有离婚，两人还有张宝宝这个孩子，为了儿子，乔家人也不能让她和他离婚。
    只要乔婉在他手里，乔家人就不得不投鼠忌器，以后要是能把乔家那个卤味店弄到手，那他不就可以躺着赢？
    张宝宝躲在屋子里，见张剑提都没有提到他，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乔甜甜拍了拍他的脑袋，喝道：“还傻站着干嘛？晨跑去了。”
    乔五带着三个孩子晨跑去后，乔奶奶在家收拾家务，将厨房打理干净，她坐在堂屋里看着那袋果子愣神。
    对张剑，那可真是轻不得重不得，轻了人家当你好欺负。重了，还得顾忌着张宝宝，更何况还有一个死心眼的乔婉。
    接下来的日子，张剑每天都要来乔家报道，照旧问一问有没有乔婉的消息。就算他们说没有，他也没有甩脸色。
    呆上两个小时，带着小儿子玩一玩，成功让张宝宝从刚开始的警惕，到后来一见到张剑，就会眉眼带笑。
    这天张剑又来了，又要带张宝宝去县城玩儿，他问乔明月和乔甜甜：“明月，甜甜，你们要不要和姑父一起去县城玩儿？”
    张宝宝期待地看着乔甜甜，“甜甜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县城新开了一家炸鸡店，好好吃，让爸爸带我们去吃好不好？”
    乔甜甜还没答话，乔明月率先拒绝了，“不了，我们不去了。”
    乔明月看向张剑的目光平静，但心里的警惕感却一点都没减少，他不相信张剑这么轻易就改好。
    张宝宝是他亲生儿子，他不会想着把他卖掉，但他们就不一定了。既然张剑能卖他第一次，为什么不能卖他第二次？
    就算他现在不是从前那个七岁小孩，但他也才十三岁，还不能保证自己和乔甜甜的安全。谁知道路那头，是不是有人在守着，就等着他变成那只钻进笼子里的鸡？
    乔奶奶看着张宝宝欢喜地跟着张剑离开，心里愁云惨淡。
    和乔明月一样，乔奶奶也不相信张剑。
    说是偏见也好，说她固执也好。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很喜欢张剑这个人，乔婉死活要嫁，她这个做妈的阻止不了，又想着张家老两口脾气好不会给媳妇甩脸色，张剑这人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才让人嫁了。
    哪里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能卖孩子的人，心地能有多好？可他毕竟是小外孙的父亲，她也没办法阻止孩子亲近亲爹。
    乔奶奶正犹豫着，是不是和曹家一样，去深市买个房子，然后把几个孩子转到那边去读书？深市的教育不管怎么说，都要比南山县好不是。
    乔五也为难，“去深市读高中是好，但两个孩子不是那边的户口，就算去了那边读书，以后还是要回到南山县高考，两边的学习进度不同，考试内容也不同，怕会影响孩子们的考试。”
    想到这个，他心里有点后悔，前些年深市有个买房落户的政策，一套房能落两个户口，当时曹大林一口气按揭买了两套房，把他们夫妻还有两个子女的户口都转了过去。
    偏偏他当时想着落叶归根，深市只是生意，以后要过日子还是在南山县，也就没有买房转户口，弄得现在进退不得。
    “不过这也好解决，我在深市那边还是有些朋友，找人帮忙落个户还是可以的。”乔五说道这里，话音一转，“麻烦的是宝宝。这孩子的户口还是在乔婉和张剑名下，没有他们两的同意，孩子户口也迁不走。”
    *
    另一边张剑带着张宝宝去了县城，张剑将小孩送到炸鸡店，给他点了一杯奶茶一袋薯条还有两只炸鸡腿后，留下一句‘你先吃着，爸爸出去抽根烟’，然后就出了炸鸡店。
    张宝宝啃了一个鸡腿，见爸爸还是没有回来，便抱着东西出了门。
    他在门口探了探没见到人，不由得小声嘀咕，“爸爸到底去哪儿了，炸鸡腿很香，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拿着薯条沾了沾番茄酱，眉头皱了皱，“这酱没有奶奶做的好吃。”
    然后又喝了喝奶茶，再一次嫌弃地皱起了眉头，“奶茶也没有爸爸煮地好喝。”
    但一想到这是张剑给他准备的，又舒展了眉心，继续吃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回炸鸡店，恰好看到张剑跟着三四个身材魁梧，手臂上纹着怪异凶兽的男人往小巷里走去，张宝宝欢呼一声，“爸爸。”
    --

 第189页

    张剑没听到张宝宝的声音，还和那些人说着话。
    小男孩眼珠子转了转，跟了上去。
    半响，张剑和那些人说完话，回到炸鸡店，就见张宝宝坐在原位子上，垂着脑袋，失魂落魄没什么精气神。
    而他给他点的东西基本上还都没动。
    张剑问道：“宝宝，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张宝宝看了他一眼，“薯条炸老了，番茄酱味道一点都不正，奶茶味道怪怪的，炸鸡肉不鲜。一点也没有奶奶在家做的好吃。”
    乔奶奶是个宠孩子的，家里不缺钱后，她不用忙着生存，每当市面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她都要学来做给孩子们尝尝。
    小孩几乎是将这些东西贬的一文不值。
    每说一句，张剑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张宝宝说完，他突然吼了一声，“闭嘴！”
    张宝宝突然就哭了，“爸爸你吼我？我不吃了，反正很难吃！”
    他说着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挥到地上。
    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扭过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剑连忙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张宝宝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我回家。”
    南山县他经常来，乔甜甜也早就教过他认路，他知道怎么回去。
    张剑都要被他气笑了：“这么远，你走回去？”
    张宝宝白了他一眼，“先坐一路公交车，到终点站下车，再往家里走，路上遇到别人的小三轮，可以搭顺风车。”
    张剑带着他上了公交，问他：“来县城之前不是还很高兴，怎么突然发火？”
    张剑还很高兴，小孩子就是应该有点脾气，要是他儿子像乔家那群瘟鸡，他才要生气呢！
    张宝宝看了张剑一眼，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他再一次体会到乔爸爸和亲爸爸之间的差距。
    如果是乔爸爸，看到他在炸鸡店把食物挥到地上，一定会让他把东西都捡起来，并且让他和店里的服务员姐姐道歉。
    因为那是他做错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对其他人或者其他物撒气。
    但亲爸爸却没有批评他，而且还一脸高兴。甜甜姐姐说过，真正对你好的人，会在你做的好的时候鼓励，在你做的不好的时候批评。
    他又想到张剑和那些人的话，目光顿时暗淡下来。
    他真是想太多，本来亲爸爸回来也不是因为他，他只是利用他而已，利用他把哥哥姐姐带出来。
    想到这里，张宝宝不由得庆幸，早上他和亲爸爸一起邀请甜甜姐姐出来玩儿时，哥哥拒绝了他们。
    第79章 陌生感
    晚上, 张宝宝钻到乔甜甜的房间，死活要和她一起睡觉。
    乔甜甜十分嫌弃，如果是冬天, 有这么一个小火炉暖着她，她会很高兴。
    但现在不是冬天, 这是夏天啊！
    是想热死她吗？
    可小孩情绪很不好，之前他和张剑一起出去玩儿，回来时都是笑容满面，今天却失魂落魄，像地里被晒蔫的青菜。
    哎！乔甜甜沉沉叹了一口气, “和我一起睡可以，不过不准挨着我知道吗？”
    “知道了！”张宝宝不情不愿地应道。
    等小屁孩跟着进了乔甜甜的屋子，乔明月也搬着竹枕头跟了过来。
    乔甜甜扶额, “哥, 你也来凑什么热闹？”
    乔明月迈着大长腿，绕开乔甜甜直接进了屋子，“我想听听你们两要说什么小秘密, 没准我在一旁，也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呢！”
    乔甜甜：“……”
    行吧, 行吧，让你们哥俩睡床，我睡竹床好了。
    夜静更深，月光落在屋子里, 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白色的帐子随着风轻轻拂动。
    原本熟睡的张宝宝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安睡的乔明月，然后悄悄爬下床, 掀开竹床上的帘子，钻了进去，然后抱着乔甜甜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满意地闭上眼睛。
    他已经决定了，要和张剑回张家生活。
    只要他不在乔家，张剑就没有理由总到乔家来，他也没办法惦记哥哥姐姐了。
    等小孩睡着，乔明月从床上下来，又将人抱了回去。
    等三个小孩睡醒，就听到一个震撼消息——乔婉回来了。
    准确地说，是她听说张剑出来后，才回来的。
    乔婉回来了，张宝宝也就没有理由再呆在乔家。
    乔婉准备带着张宝宝和张剑回家生活。
    离开前，乔甜甜十分舍不得张宝宝，小孩倒是没有什么失落神色，只对乔甜甜道：“甜甜姐姐，你去学武功吧！像电视里的大侠一样，学了武功，就能飞檐走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他们这段时间，正好在看神雕侠侣。
    乔甜甜失笑，“电视里都是假的，哪里有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不管，反正你去学好不好？”小孩拉着乔甜甜的手撒娇。等你学了武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乔甜甜没在意，倒是乔五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就去县城给两个小孩各报了三个班——乔甜甜学跆拳道和柔术，乔明月是跆拳道和格斗。
    *
    张剑出来了，乔婉还是很高兴的。
    她小时候亲爹早死，家里愁云惨雾的，虽然有哥哥在上头顶着，但没有父亲的孩子，还是会受很多委屈。
    --

 第190页

    所以这么多年，她长得漂亮，人也勤快，在深市打工的时候不是没有男人朝她献殷勤，但都被乔婉拒绝了。
    她总想着一家人在一起，父亲母亲还有孩子，这才是圆满的一家。
    她甚至没在娘家多呆，就带着孩子和张剑一起回到家。家里六年没有住人，屋子灰扑扑的，上面结满了蜘蛛网。
    乔婉抓了一把白茅草，扎成扫帚，绑在竹竿上，开始清理屋顶的灰尘。小男孩见了，也跟在乔婉身后，拿着小扫帚扫来扫去。
    不说扫得多干净，但他确实是有这份心。
    倒是张剑还如从前那样，万事不沾手。拉了个凳子到门口的树荫下，随手拍了拍灰一屁股坐下，掏出香烟开始抽。
    乔婉见了不由得皱眉，她刚去深市那两年，没学历没技术，是在大学园附近做了两年的小时工。
    其中有一户人家，女主人是大学城里的大学老师，男主人是上班族。
    夫妻两的感情十分好，那当家男人对女主人十分体贴。
    不管在外头多西装革领一本正经，到了家，只要女主人在做饭，他都会脱了外套去厨房给老婆打下手。
    刚开始她还十分惊奇，他们乡下，男人回到家那可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主儿。这里的男人居然还给老婆帮忙做饭？
    见了几次，实在羡慕，后来闲聊的时候，她便笑着说起了这茬，说女主人嫁了一个好老公，在家还会帮她做家务。
    听到她的话后，倒是女主人十分奇怪，她回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做饭做家务是男人在帮我？难道这家他不住？做的饭菜他不吃？还有孩子，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乔婉理解不了女主人的想法，还是后来见得多了，才慢慢习惯，不再咋咋呼呼。
    此刻，她在家辛辛苦苦打扫卫生，连八岁的小儿子都在给她帮忙，见张剑大爷一般坐在门口抽烟，悠闲自在，仿佛这个乱糟糟的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婉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女主人的那句话。
    家是他们所有人的家，屋子干净，住得开心的也是他们一家人，为什么张剑能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事儿丢在她身上？
    乔婉举着竹竿扫屋顶的蜘蛛网，手抬重物抬久了又酸又涨，她看向张剑，喊了两声：“张剑，帮我——”
    话到了嘴边，乔婉又咽了回去，换了词，“你别干坐在那里抽烟啊，也来打扫一下卫生，家里这么大，总不能都我和宝宝两个人扫。”
    张剑吐掉烟嘴，刚要发火，想到什么又把火气咽了回去，耷拉着脸，抱怨道：“真是麻烦，抽个烟都不得安生。”
    好一会儿，他才慢腾腾地回到屋里，一把抢过乔婉手里的竹竿，对着屋顶胡乱挥扫两下，动作粗鲁地要把整个屋顶戳个洞。
    乔婉看了一眼，心知他这是带了怨气。
    她抿了抿唇，想到从前主家那对夫妻，一边做家务一边乐乐呵呵说话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张剑，脸黑了，左脸上还有块疤，人似乎也变得陌生了。不只是外貌，更是一种夫妻之间的亲近感。
    乔婉想起从前，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也是和和美美的，怎么才相聚不到一天，她心里就这么不是滋味？
    乔婉看着张剑扫了没两下就将扫帚一扔跑了。
    她又想到六年前，她刚带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张剑邀了一大群人在家里玩扑克打麻将，弄得家里乱糟糟的。
    那时候她也是让他打扫卫生，这男人也是这样，扫了没两下人就跑了。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她当时很生气很生气，恨不得把张剑喊回来狠狠掐一顿。等她自个儿把垃圾都扫了，然后那气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现在呢？
    她是什么感觉？
    乔婉问自己！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怎么生气。
    相反，她居然很冷静地在审视张剑的行为。
    审视？
    为什么她对张剑会有审视的态度？
    这不像是对丈夫爱人，倒像是对待陌生人，以判断这个陌生人是否合适继续生活，能不能一起过下去。
    乔婉想到这里，心底一寒，她拿起竹竿继续打扫屋顶。
    却是连连摇头，乔婉啊乔婉，你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肯定是他们夫妻分别地太久了，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乔婉如此说服自己。
    她将屋顶的蜘蛛网弄干净，然后又开始扫床上、柜子上还有桌面上的灰尘。
    灰尘太厚了，用扫帚扫根本扫不干净。
    还是得拿抹布沾水擦才是。
    乔婉找了盆桶，准备去厨房接水，走到厨房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她回到乡下了，乡下厨房没有自来水，要吃水只能拿着木桶和扁担去井里挑水。
    她随口道：“张剑，去打两桶水来。”以前家里吃水都是张剑去打的，乔婉喊完就笑了，这才找到两分熟悉感。
    乔婉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张剑甩开扫帚竹竿，人就跑了。
    乔婉脸上的笑容渐收，张宝宝看到乔婉的表情，主动道：“妈，你别急，我帮你挑水。”
    乔婉摇摇头：“不用，你还是个小孩子，挑不动水。”
    张宝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靠谱道：“妈，我挑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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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挑不动一桶水，我可以提半桶水不是？”小男孩仰着脑袋看着乔婉，神色十分认真。
    小男孩说着，拎起塑料桶就跑了，乔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男孩，也是这样，懂事又善良。
    说起来，张宝宝两岁她就去了外地打工，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大儿子来得多。
    张剑是个少爷性子，家里活儿从来不干。
    那时候她刚生下小儿子，家里又没有公婆能帮忙，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洗衣做饭做家务，那孩子就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帮忙。
    秋天挖红薯，她挑着担子走在前头，那孩子就拎着竹篮子从担子里往外拿红薯，他也是这样说道，“虽然我不能帮妈妈挑红薯，但我能让妈妈少挑一点，少挑一点就轻松一点。”
    乔婉想到这里，又想起张宝宝两岁时霸道蛮横的性子，突然觉得她妈还有哥哥真的把这孩子养得好，起码比跟着她这个做妈的好。
    小男孩已经提着水桶回来了，乔婉看了一眼，就剩了一个桶底。
    张宝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本来我提了半桶的，可是路上摇摇晃晃，最后就剩下这么多了。”
    乔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没事儿，咱们再去挑。”
    母子两挑了水，开始擦洗屋子，两桶水根本没用多久就黑了。他们继续挑水，继续擦洗，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只把卧房和客厅清理干净。
    灶房还是脏兮兮的，乔婉没有做饭，活动了一整天，张宝宝又饿又渴。乔婉拿出面包和饼干，他也吃不下。
    张剑还是没有回来。乔婉想了想，带着小孩又回到娘家。在家吃过晚饭，时间差不多就到了九点，乔奶奶留两人在家睡。
    张宝宝也期待地看着乔婉，他在乔家住习惯了。
    白天一直忙着打扫卫生没感觉，到了晚上要睡觉了，突然就对那个家陌生起来。
    乔婉也累得不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张宝宝回到了张家。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重聚后的第一天，肯定要住在自己家的。她带着孩子住在娘家，留张剑一个人在家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乔婉注定想多了，这一晚一直到天光大亮鸡鸣，张剑都没有回家。
    第80章 谎言
    天亮后, 乔婉就着矿泉水啃了两块面包，又拿起抹布加油干。
    终于在午饭前把厨房清理干净，厨房里还有一些从前留下来的柴火, 虽然时间久远，木柴都蛀虫了, 但好歹能支应着做餐饭。
    她用大锅煮了米饭，又把从娘家拎回来的蔬菜酱肉煮了，母子两吃过饭，又开始清理家里的边边角角。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张剑才回来。
    乔婉将自己给他准备的饭菜拿出来, 然后问：“你昨天还有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就都不回来？”
    “我去了一趟表姑家，她心疼我这六年过得苦, 留我在家住一晚。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 但表哥拉着我说话，这才耽搁到现在。”张剑随口回道。
    乔婉皱了皱眉头，“哪儿的表姑？”
    “顾家村的表姑啊, 你不是知道吗？咱们从前还一起去过？”张剑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就一个表姑，哪里还有第二个？”
    乔婉点了点头，却觉得不可思议, “你表姑那么小气的一个人，会乐意留你在家吃白饭？”
    顾家村那表姑，她又不是不知道。抠门，小气, 外加得理不饶人。
    上次他们去，才住了一晚上，就被表姑还有张剑那些表哥挤兑地灰头土脸，过了六年，那表姑转了性子不成？
    还会留你在家吃饭睡觉，你那表哥还会拉着你说话不让你走？
    张剑吃饭的动作一顿，将手里的碗筷一扔，“乔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表姑小气？她怎么就不乐意留我自己吃饭了？我去吃饭为什么就是吃白饭，你现在是开始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乔婉，是不是因为我去过牢里，所以你现在开始看不起我了？”
    乔婉脸色一变，连忙安抚道：“不是，张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么说你，你别胡思乱想，真的。”
    回来这么久，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和牢字有关的话题，没想到还是踩到了□□包，把天炸出一个窟窿。
    张剑说着，将手里的筷子一扔，冷声道：“乔婉，你记住我表姑小气，可人家也没害我。你想想，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坐牢？”
    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张剑离开后，乔婉迟迟没有回过神，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的小儿子正一脸惶然地看着她。
    乔婉拍了拍张宝宝的肩膀道：“别怕，我们没事儿。”
    张宝宝牵着乔婉的手问：“妈妈，爸爸生气了吗？”
    “没有，爸爸有事要做，所以才离开了。”
    张剑这一有事，就是十天半个月。
    他人不在家，乔婉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孩子，在家到扫卫生，顺带把家里的自留地开出来，种了些萝卜青菜秧子。
    她都回来了，总不好一直从娘家拿菜，就算乔五和乔奶奶不介意，乔婉也过不去自己那关。
    眨眼就到了九月，乔婉给儿子报名后，看着他进了学校，才骑着乔五给的二手自行车去了县城。
    回来这大半个月都忙着在家做农活，都没来得及去县城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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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逛县城倒不是为了好玩儿，而是想找份工作。虽说她这些年在外面打工也余了一点钱，可也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吧！
    家里花销也大，尤其是孩子读书。
    张宝宝这些天一直在背诗听磁带，录音机是她哥给的，乔婉在大学老师家见过，一个录音机也要大几百元呢！
    她不趁着现在多攒点钱，以后孩子想读书，她这个做妈的却拿不出学费，让孩子怎么看待她这个母亲？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乔婉一直没回来的原因之一。
    至于说娘家有钱，那也是她哥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乔五收养了乔明月，本就是给她这个妹妹擦屁股，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好什么都靠着她哥。
    她骑着自行车走得飞快，路过顾家村时，乔婉停了停，张剑这都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问起来就说去顾家表姑家了。
    乔婉想去顾家表姑家问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怕张剑觉得她这是在盯着他。
    乔婉在外面呆了六年，心里清楚六年前那事，妈和哥是对的，张剑涉嫌卖孩子，自然要受到惩罚。
    但她同样是内疚的，她总想着，是不是因为她在张剑面前抱怨乔明月，所以才会让张剑动了歪心思。
    这些天张剑不着家，怕也是因为心里不舒坦。所以才总想着避开她，估计再过一段日子，等他缓过神，他们家会慢慢恢复平静的。
    乔婉想到这里，心里平复许多，她重新瞪着脚踏，自行车慢慢往前滑去。
    公交候车点，顾平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叼着一根草，看着路中央，乔婉骑着自行车从路中间滑过去。
    顾平眯着眼，突然站起身，试着喊了一句，“弟妹？乔婉？”
    自行车滑出老远，乔婉紧紧按着闸，车子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去，发现喊她的是顾平。
    “大表哥？”乔婉推着车子回头。
    顾平也站起身，笑着打量了一下乔婉，“乔婉你不是在外面打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乔婉笑道，刚想问张剑的事儿，就听顾平问道：“乔婉，你回来了，那我表弟呢？”
    “表弟？”
    “是啊，我表弟张剑，他出狱了吗？”顾平问道。
    乔婉大惊，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问道：“您问张剑有没有出狱？他这些天不是经常呆在你们家吗？”
    “没有啊？”顾平诧异道，“张剑没去我家啊？不然我怎么不知道他出狱了！”
    “没，没去您家啊。”乔婉看向顾平，他脸上的诧异之色不是假的。既然张剑从来没去过顾家，那他这么多天，早出晚归的是为了什么？
    还有他为什么要骗她说去顾家了？
    至于说张剑，他确实没去顾家，他去跟踪乔甜甜和乔明月去了。
    虽然那大哥说过，最把稳的方式是哄得乔婉去乔家要钱要财产，但张剑还是没放弃乔明月及乔甜甜这边。
    乔家那伪善的母子两，把这两个小孩，尤其是那个死丫头当做眼珠子一样疼，要是他能把这两个小孩弄走，还怕他那大舅哥不肯给钱？
    然而他跟踪了大半个月，就发现这两个小孩作息太他-妈规律了。
    除开在家，就是在那个该死的武术班里上课。南山县里他不能下手，大家都认识他，加上村子里人也多，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武术班里管理也严格，除开学生及家长，其他人不允许入内，搞得他只能想办法在路上下手。
    偏偏这两个死孩子，从来不外出，不吃炸鸡不喝奶茶，就算出来，也是上完课，坐村里的顺风车回家。
    于是他白白浪费了大半个月，等进了九月开学后，张剑发现他更难见到那两个小孩的身影。
    他们入了学，一整天都不出来。
    之后张剑才知道，学校和房地产商合作，在教学楼旁边，建了几栋房子，专门租卖给那些带着孩子读书的家长。
    乔五就特意在这里给两个小孩买了一个三室两厅的屋子住。
    房子围在学校里面，两个小孩上完课，直接从教学楼回家吃饭，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再上课。高中本就是封闭式教学，一个星期放半天假。
    两个孩子都不是玩心重的人，高中生课业也重，自然不会有偷溜出校的行为，他当然守不到人。
    张剑守不到人，气呼呼地回到家。
    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乔婉找了一天工作，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招人的多是招一些洗碗工、餐馆服务员，工作时间长且不说，工资还低廉地很。
    她走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乔婉一看手里的破旧的电子表，已经五点半了。
    这么晚了？
    乔婉一急，骑上自行车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她得赶紧回家给儿子做饭，到家七点多，看到张剑，乔婉心头一喜，然后又凉了下来。
    厨房冷锅冷灶，张剑倒是回家了，可人就瘫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看到她做得第一件事就吼，“你这女人死哪儿去了，在家也不知道做做饭。”
    乔婉心里一寒，见到丈夫的那点喜意也没了。
    她刚想说她出去找工作了，想说现在他们一家团聚了，总得好好攒钱，以后好过日子。
    但张剑根本不给乔婉张口的机会，他瞥着乔婉，不耐烦道：“你身上有钱没有？给我五百，不，给我一千块。我这些天常呆在表姑家，也得买点东西孝敬孝敬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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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么地，乔婉突然没了说话的念头，她看向张剑，男人还是一脸凶相，看不出一点撒谎后的心虚痕迹。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碰到了顾平，乔婉还不知道，这些天张剑根本不是在顾家。
    不在顾家，那他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要这一千元又是要做什么？
    乔婉摇摇头：“我身上没钱，就两百元，这是留着做生活费的，家里柴米油盐都要花钱买，不留点钱日子过不下去。”
    乔婉话还没说完，张剑已经夺过她手里的麻布包，用力翻了翻也没翻出钱，然后又抓住乔婉的胳膊，去掏她身上的口袋。
    掏出一把钱，十元二十元五十元，更多的却是一元两元和五元的，张剑舔了舔手指，数了数，确实如乔婉所说，不过二百元。
    他将钱往口袋里一揣，骂骂咧咧丢下一句，“真没用，这点钱能做什么？”然后甩着臂膀走了。
    乔婉愣愣看着张剑的背影，突然想到乔奶奶常说的一句话，不是一路人，过不到一路去。
    过了一会儿，才见张宝宝背着书包进屋。
    乔婉见到张宝宝才终于打起精神，她帮着拿下书包，问道：“小学放学不是四点半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走回家去了。”张宝宝垂着脑袋，“放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家了，然后在奶奶……不是，在外婆家做作业，外婆又留了我吃饭，吃完饭又和小伙伴玩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晚了。”
    乔婉回来后，便让张宝宝改了口。
    他问：“妈，你是不是等我等久了？我下次一定记得，早点回家。”
    “没事。”乔婉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容，“没事，想去外婆家就去吧。”如果她不在家，张剑在家还不如不在，小孩去娘家总饿不着。
    又问：“你还饿不饿，妈妈煮面，你要吃吗？”
    “可以吗？”张宝宝眼睛一亮，“那我还要再吃小半碗，妈妈煮的面好吃。”
    “好，我再给你煮个荷包蛋，多放几根小青菜好不好？”
    “嗯，不过我不要鸡蛋了，妈妈你给自己煮吧。”
    “都煮，我们一人一个！”
    第81章 秘密
    自从发现张剑对她撒谎后, 乔婉心里更不定神。
    她发现张剑时不时就往县城跑，然后和一群不着四六的人来往，每日除了瞎混, 对未来没有任何计划。
    回到家也是什么都不做，除了睡觉, 就是变本加厉地打牌搓麻将，抽烟又喝酒，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小儿子都不乐意在家呆了，他要写作业，又要背诗听英语, 见家里闹哄哄的，不是去南山村就是呆在学校不回来。
    偏偏小宝一去南山村，张剑就在家阴阳怪气, 眉毛不是眉毛, 鼻子不是鼻子。
    这次又突然消失了七天，一点踪影都没有。
    等他回来，对她和小儿子的态度就变得尤其恶劣。
    张剑从深市回来, 乔婉正拿着扫帚扫地，身上穿着变了形的旧衣服, 头发乱糟糟地披着，因为热，脸上还汗涔涔的，一点也没了从前的娇媚姿态。
    张宝宝坐在课桌上做作业, 见到他了淡淡瞥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看书。
    一想到大儿子不能认他，小儿子无视他，还有乔明月的存在。
    张剑只觉得一肚子火涌上心头, 他快步冲到张宝宝面前，夺过他手里的书，一把撕成两半，“看看看，我让你看。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能教你孝顺，教你懂事？”
    “啊，我看你小子白读书了，读了这么几年，见到老子回家了，连声爸爸都不知道喊。”
    张宝宝抬起头看着张剑发疯，已经习惯了张剑无缘无故的发疯。他从地上将书捡了起来，抿了抿唇，没说话。
    乔婉刚放下扫帚，就看到张剑又无缘无故对着儿子发货，气得发疯，“张剑，你到底是怎么了？小宝他哪里招你惹你了，孩子好好看着书，你撕他书做什么？”
    张剑黑着脸，“那你问问这小子都做了什么？”
    “看到老子回来了，瞥了一眼又转回脑袋，喊都不喊一声，你说说这个做儿子该做的？”张剑尽情在妻子身上发泄他在深市受到的自尊伤害。
    那边的儿子穿着小西装，就像电视里的小王子一样，在大酒楼里过生日。
    他拿着这些天从乔婉手里扣来的钱，特意定了一个小蛋糕。
    他知道城里人过生日都吃蛋糕，想送给那孩子做生日礼物，结果还没进酒楼呢，就被保安赶乞丐一样赶走了。
    他说他儿子在酒楼里过生日，但没一个人信，那费了大钱买的小蛋糕也被打散了。张剑恨地不行，但怎么着都进不去。
    只能在门口守着，想着等孩子出来，和他说句生日快乐，但到最后这句话都没说上。小孩过完生日，直接坐着小轿车走了，他连他宝贝大儿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身上钱也用完了，他想找大儿子亲妈让她把孩子带出来看看，却被那女人羞辱了一番。身上钱也用完了，不得已只好买了火车票回来。
    回到家，看到家里的黄脸婆还有这像极了乔家人的小儿子，张剑只觉得火从心底来，烧得他理智全无。
    什么卤肉店，什么钱，都比不上眼前这两张脸让他厌恶。
    “你这个贱婆娘，生出这么一个木头愣子，一点用都没有，成天就知道读书读书，读书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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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宝脸色一白，乔婉看了张剑一眼，眼红脖子粗的知道他又要发疯，她牵着儿子的手，将人送到他的房间，“你自己在房间学习，别听你爸瞎说。读书有用，这世界上厉害的人，都是读书人。”
    张宝宝点了点头，回到房间，打开书，半天也背不进一个字。
    屋外张剑还在骂骂咧咧，“老子话还没说完呢，你让他进屋做什么？快让他出来。”
    乔婉去拦，“行了，你别瞎说了。”
    见不到张宝宝，张剑又将怒气发泄在乔婉身上，“对了，你有没有和你妈你哥开口，那卤肉店他到底给不给咱们？”
    听到张剑又在老生常谈，乔婉反驳道，“行了，别说了，我都说过了卤肉店你不要惦记，那就是我哥的。咱们一分钱没出，一份力没使，凭什么现在店铺做大了，咱们去摘桃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店是你妈的秘方，咱们要一份怎么不行？他家里吃香喝辣的，从手里漏点给我们怎么了？”
    “反正不行。”乔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乔婉拒绝的态度彻底挫败了张剑，气急败坏之下，各种恶毒的话都在往外冒：“我呸，你以为你多高尚呢？成天穿着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呸，老子看到都恶心。你没发现我他妈现在都不乐意和你睡一个被窝了？”
    乔婉脸色一白，木着脸没有说话。
    张剑翻了个白眼，“乔婉，你他妈就是假！你就真的不想要那卤肉店？我看啊，你就是知道你哥那个人是个假大方，看着善良，其实恶毒。就算你去要，他也不会给我们吧？”
    张宝宝听着张剑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将手里的书一放，打开门，大声道：“你胡说，爸爸才不是假大方，他就是善良，一点也不恶毒！”
    “你小子，你刚刚喊乔五什么？老子才是你爸！”张剑拎起乔婉放在一旁的扫帚，就要往张宝宝脑门上扔，乔婉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人，然后拉着小孩跑进了屋子，将门反锁。
    乔婉拉着张宝宝坐在他的小床上，脸色惊魂未定，她摸了摸张宝宝的脸，惊魂未定地安抚道：“小宝，别听你爸瞎说，卤肉店是你舅舅的，不是咱们的。”
    “咱们啊，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不用惦记别人，就是惦记上了，到头来也是落得两手空空。”
    “咱们小宝这么聪明，以后靠自己一样能攒一笔基业。”
    张宝宝抬起头看了一眼乔婉，然后垂下头道：“妈妈，我知道。”
    他看向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乔婉在儿子的房间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人又跑了，客厅里扔了一地的脏衣服，上面还有呕吐过的痕迹。
    乔婉看着直皱眉头，有心想把这些衣服都丢在哪儿，过了一会儿，还是忍着恶心把衣服拿到池塘边清洗。
    洗完上衣洗裤子，她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然后摸到了纸张一样的东西。
    乔婉却没什么反应，在深市做小时工时，摸到口袋里有纸，十有八九是钱，不过那钱不是她的，激动不起来。
    现在洗张剑的衣服，摸到纸张也不可能是钱，十有八成是烟盒子。
    因此她只是将那薄薄两张纸往座位旁边一放，然后就专心洗衣服。等她洗完衣服，乔婉才拿起那两张纸。
    那是两张来往深市的火车票，火车票的中间还夹着一张蛋糕的消费单子。
    乔婉眉头皱了起来，敏锐地察觉到——张剑有鬼！
    去深市的火车票是一周前，回来的车票是两天前，正好印证了他不在家这七天的行程。而蛋糕消费单子上的时间却在四天前，也就是说这蛋糕是张剑在深市买的。
    不对不对，应该换句话说——张剑去深市，就是为了买这蛋糕！
    蛋糕，蛋糕，过生日才吃蛋糕。
    但最近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宝宝的生日。而且他们都在家，张剑就算买蛋糕，也没必要去深市买。
    为什么非要去深市买这蛋糕？
    自然是因为深市有什么人那两天正好在过生日，而且那人对他很重要，这才让他千里迢迢赶过去，为他庆生。
    可她印象里张剑在深市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亲人朋友，所以那个过生日的人到底是谁？
    乔婉动了疑心，便开始暗暗关注张剑的行动。
    但张剑一直没什么动静，除了每天在家吆五喝六，就是在县城瞎晃悠，或者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一晃眼，中秋节快到了。
    张剑一直没什么异样，乔婉还当自己胡思乱想冤枉了他，就发现中秋前两日，就发现张剑又开始躁动。
    果不其然，他又偷偷买了去深市的火车票。
    过节不在家和他们一起过，偏要跑到深市去。
    深市，深市，深市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张剑？
    乔婉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若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只能买了车票，跟着他一起过去。
    *
    韩凤熙这些日子很高兴。
    即便是听说那家人在酒楼为那个私生子庆生，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六年，花了六年时间，她和乔五名下的乔奶奶卤味店终于把陈氏卤味挤下王座，现在的深市人提到卤味，只会想到乔奶奶卤味，而不会说起陈氏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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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她名下的高档酒店，入住率也比陈氏的高上百分之十。
    入住率增加，这就说明在那些高端人士眼里，她的韩氏酒店，要比陈氏酒店更为可靠。
    韩凤熙签完字，将文件递给林正，便靠在车靠上闭目养神。
    林正接过文件，正准备放回包里，看到包里一沓照片，突然想起来，私人侦探哪里拍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对了老板，吕梅梅那里——”有点发现。林正说着，见老板疲倦的样子，又不自觉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吕梅梅哪里有什么发现？”韩凤熙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正的目光锐利又清明，一点迷糊睡意都没有，“有查到我儿子的消息吗？”
    林正摇摇头，还是将文件袋里的那叠照片拿了出来，“老板，你看，这男人眼不眼熟？”
    韩凤熙接过照片，定睛看去，照片里的女主角真是吕梅梅，而另一个男人她没见过，但那张脸却十分眼熟，和她前夫家的那个私生子长得别无二致。
    区别在于照片里的男人潦倒老相，左脸还带了疤，而她前夫家的那个私生子倒是稚嫩许多。但只要见到这两人，就能知道，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而且这血缘关系还不远。
    林正幸灾乐祸道：“老板，你说陈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陈老板会有什么表情？”
    他想想就觉得可乐啊，老板前夫叫陈敬祖，那个私生子叫陈耀宗，又是敬祖又是耀宗的，可想而知这陈家人多么重男轻女，思想又是多么封建残余！
    这要是知道他们报以耀宗期待的耀宗，是别人家的种子。
    陈家那老爷子会不会气得吐血？陈家那些祖先们，是会觉得荣耀，还是耻辱，哈哈！
    “不然，咱们把这些照片寄到陈家老宅去？”
    韩凤熙眼里也带着嘲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先别急，好菜要慢慢上才香。”
    这六年，她从来没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孩子，六年前她终于找到了那个保姆，从保姆嘴里知道，当初孩子丢失根本不是因为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忙乱，无意间丢了。
    而是因为有人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去医院的时候，把孩子放在医院的长廊上。
    把孩子放在长廊上，又让她去公园转悠两圈，等她回去就发现孩子没了。
    十三年前，医院没有监控，人来人往的，谁也不知道孩子是被哪个人带走的。就连那保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被有心人抱走了，还是有人发现弃婴带去抚养了。
    刚开始韩凤熙将偷孩子的目标放在陈家的敌人上，可找来找去，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还是林正一语点醒了她。
    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或者为情，或者为财，或者为仇！
    生意场上的人你来我往很正常，但只要没有涉及人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大家也不会那么无聊将报复放在一个小小的婴孩身上。
    毕竟丢了一个孩子，伤不到陈家生意的根本。他们如果要下手，对陈敬祖下手比对她儿子有用多了。
    反倒是她丢了儿子，和陈敬祖婚姻破裂，倒是那个小三靠着肚子母凭子贵，入了陈家门。
    刚开始韩凤熙还没有将目光落在吕梅梅身上，那时候吕梅梅只是陈敬祖诸多情妇中一个，来自乡下，没什么背景，甚至不是陈敬祖最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她儿子丢失的时候，吕梅梅还没有怀孕。
    谁会想到一个女人，在一点依仗都没有的时候，就敢把人家正室的孩子偷走呢？
    而且当时陈敬祖的那些情妇里，是有一个怀孕了的。只不过那女人运气不好流产了，这才让吕梅梅捡了漏。
    现在想想那女人，没准也是棋差一招，让吕梅梅这女人钻了空子。
    韩凤熙当时以为是那女人找人抱走了她的孩子，所以把精力放在那女人身上，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什么结果。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没有结果。
    因为不是那女人做的，自然没有痕迹。
    等她发现吕梅梅身上的异样时，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年，许多痕迹本就消失了，更何况还有人在后面帮吕梅梅遮掩。
    那时韩凤熙就知道，如果没有一击即中的证据，就算报警，陈家也绝不会让吕梅梅入狱，陈家的当家夫人是个人贩子，陈家丢不起这人。
    韩凤熙想到这里，目光里闪过一丝锐利！她不信陈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是为了保全那个私生子，选择放弃了她儿子。
    所以她不会这么快把这件事告诉陈家，她要看着陈家一点一点败落，然后让这个消息成为压死陈家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82章 放假
    临近中秋节, 高中终于放假了。
    两天半，上午最后一节课照例是班会课。
    乔甜甜趴在书桌上，和乔慧慧悄悄说小话, “慧慧，你信不信, 待会儿老班进来，第一句话肯定是说，同学们放假出行注意车辆，回家后好好过节，不要上山不要下湖, 禁止结伴去水库游泳。”
    乔甜甜说着，还模仿这班主任摸头摸肚子，然后打了个饱嗝！
    他们的高中班主任是个挺着啤酒肚、地中海头、爱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看着有点油腻, 又有点儿幽默。
    倒不是他说话幽默, 而是他这一系列动作十分好笑。挺着大肚子站在讲台前，摸一圈又摸一圈，比孕妇还像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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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话音刚落, 果然穿着黑色西装挺着八月大肚子的班主任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 “同学们，我知道放假你们都很高兴，不过，不要让喜事便丧事！”
    乔慧慧拿眼神质问乔甜甜, “这不是不一样？”
    便听他又道：“记住了，出行注意车辆，回家安生过节，不要上山不要下湖, 禁止结伴去水库游泳！”
    乔甜甜耸了耸肩，“这不是来了？”
    乔明月坐在乔甜甜身后，看着她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小学他们还经常坐在一起，到了初中高中，可能是怕小孩早恋还是怎么地，学校老师都默契地把男女生岔开坐。
    乔明月就是再聪明能干，也干不过学校传统，只好委委屈屈坐在乔甜甜身后。
    又听了一大堆废话，这节课终于结束了。
    乔甜甜收拾书包，把作业装好，乔明月默契地把又厚又重的课本都装上，两人一道回家。
    出门前，乔甜甜问乔慧慧：“慧慧，你不回家过节吗？”
    乔慧慧摇摇头：“甜甜，我和班主任商量好了，这两天住宿舍，宿管阿姨不回家。白天在奶茶店打小工，晚上可以在教室写作业。”
    乔甜甜想了想道：“那不然你住我家吧，我们都回乡下了，家里空着也是空着。”
    乔慧慧还是摇头：“不用了，反正宿管阿姨也不回家，我和她两个人还能做个伴。”
    “那好吧，不过钥匙还是给你。”乔甜甜强硬地将钥匙塞到乔慧慧手里，“就算你不住我家，也可以去做饭啊。家里米面都有，想吃什么自己做，可比外面的快餐便宜还健康。”
    “那好吧。”乔慧慧接过钥匙，便宜二字可真是她的死穴。
    在小超市买一袋十斤的面，才八块钱，能吃十几餐。在外头，随便两素一饭，就要两元。如果想吃荤菜，还更贵。
    乔甜甜见她收下钥匙，笑着摆摆手，“慧慧，我们走了。”
    乔甜甜离开后，乔慧慧立刻收拾书包，将东西送回宿舍楼，然后换了一声衣服，去了校门口百米处的奶茶店工作。
    这家店是班主任的老婆开的，知道乔慧慧家境后，班主任和夫人商量，让乔慧慧来这里打零工。平时周末下午上四个小时班，放月假的时候做两天半。
    一个小时两块钱，一个月能工作三十二个小时，一个月能攒下六十四元。
    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个进项。
    书本费学杂费还有补课费学校包了，吃饭有学校提供的饭卡，不用花钱。但她已经青春期，每个月总有点特殊情况，总不好连卫生巾都指望学校发吧？
    还有纸笔，虽然能从废品站收，但她不能总占乔家便宜，乔伯伯不收她钱，她总要买点小礼物或者小零食感谢甜甜他们。
    乔慧慧进店戴好帽子，站在柜台后给人收钱找钱，周日下午放风及放月假的那个下午，就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在学校关了一个星期的学生们，只要出校，总要来这里点一杯奶茶犒劳自己。
    两块钱一杯的奶茶，就好像不要钱一样，一杯一杯往外散。
    乔慧慧抿着唇，看着这群拿着奶茶的同龄人，眼里有羡慕更有坚毅。她是不会退缩的，就算家里一分钱不给，她也要坚持读下去。
    *
    孩子放假回家，乔奶奶别提多高兴了。
    她在这乡下住习惯了，乔五总想让她去县城居住，但她总不习惯。城里的房子又挤又小，出个门要走几百个楼梯，还总要锁门。
    哪里像乡下，出门窜门连大门都不用锁。前后都是空地，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吃。随便在地里种点蔬菜，想吃就去拔点儿，都是新鲜的。
    城里人一回到家，就把屋门关得紧紧的，两个孩子上学去后，屋子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想串串门吧，一看前后左右都是紧闭的大铁门。
    陪读了两天，乔奶奶就让乔五把她送回家了。要是想孩子，就坐大梁的出租车，给两个孩子带点新鲜蔬菜，陪他们吃顿中饭，然后再回来。
    知道孩子们要回来过节，乔奶奶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材，就打算给孩子们补补。她总觉得家里这两个小孩住在学校里，没她做饭肯定吃的不好。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中秋，这个节，也注定颠覆许多事情。
    晚上，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就见张宝宝哭着跑来了。
    “怎么了？”乔奶奶急道。
    这段日子，张宝宝经常回家，她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孩慢慢变得安静内敛。
    虽然小孩努力不在她面前说起家里的事情，但乔奶奶还是知道，乔婉和张剑的日子过得不顺利。
    乔奶奶私心想劝，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
    劝分不好，劝和她也不乐意。
    最后只能装作不知道，用老话安慰自己——不聋不哑做家翁，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一把老骨头，能过好这下半辈子，不给孩子添麻烦就行了。
    张宝宝还直哭得打嗝，“嗝，家里来了很多坏人，他们赖在家里不肯走。说爸爸欠了他们钱，让爸爸还钱。”
    “什么？”乔五急道，“你妈妈怎么样？你爸爸呢，你爸爸现在在哪儿？”
    “爸爸去深市了。”张宝宝道，“爸爸找妈妈要钱，妈妈不肯给，然后爸爸气呼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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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非得跑深市去。爸爸没回答，就走了，然后早上就有人来家里要钱。他们说爸爸找他们借了钱。”
    乔奶奶也急了，“老五，你说这张剑是不是借了高利贷？”
    “不好说。”乔五皱起眉头，马上安抚乔奶奶，“妈，你先别急，我去张家看看。”
    乔五连忙赶往张家村，乔奶奶怕他吃亏，又找了族长和村长。到了张家，放高利贷的已经走了，家里一团糟，乔婉正坐在地上哭。
    乔五连忙将乔婉扶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你没事吧？没有受欺负吧？”
    乔婉摇头：“哥，我没事。”
    她一抹眼泪，恨声道：“哥，我要和张剑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乔五定定看了她两眼，没接她的话。
    和乔婉一样，村子里闹起来喊离婚的女人多之又多，但真正能狠下心离婚的，却是少之又少。
    乔五拍了拍乔婉的肩膀，只道：“乔婉，我不劝你。这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你不离婚，我不会不管你。你离婚，家里也是你和孩子的后盾。”
    乔婉垂下头没说话，她心里清楚，刚刚那话就是脱口而出的气话，真让她离婚，不一定下得了那个决心。
    乔婉要给乔五倒水，他连忙阻止了她，“行了，别忙了。我看你这里乱糟糟，回家过节吧。”
    “在家吃晚饭，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想这些事情。”
    深夜，乔婉和张宝宝睡他们之前那屋，屋外的月亮特别圆，乔婉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儿子，“小宝，咱们和爸爸分开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张宝宝没说话，乔婉以为他不乐意，低低叹了一口气，没再说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张宝宝问：“妈，如果和爸爸分开，咱们是回奶奶——外婆家住吗？”
    乔婉心口一松，她问道：“你喜欢住外婆家？”
    “嗯！”张宝宝点了点头，“外婆家有好多好多书，还有电视还有收音机，能看到听到很多故事。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很厉害。”
    “萍萍姐姐的画好看，还得了很多奖，小英姐姐特别会讲故事，慧慧姐姐能一心二用。皮皮哥哥记忆特别好，小球哥哥能模仿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很有趣。”
    乔婉沉思了一会儿，“让妈妈再想想。”
    不得不说孩子不介意她和张剑分开，让乔婉松了一口气。
    一家三口重逢还不到两个月，乔婉只觉得度日如年。张剑不在家还好，只要他在家，家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十分怪异。
    乔婉有想过为了孩子继续一起生活，但她又想到了那位大学教授的话——如果父母没有爱了，还不如分开生活。
    因为一旦失去爱和包容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能给对方的只有指责和埋怨，小孩生活在一个父母互相埋怨的家庭环境里，并不能给他幸福感，只会抹杀他对父母的好感。
    乔婉回想这一个半月，他们家就是这种样子。
    张剑埋怨她，觉得是她娘家害得他坐了牢。她也埋怨张剑，为什么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不努力，不上进，也没有人生追求。
    不能给孩子做一个好榜样不说，甚至在孩子努力的时候拖后腿。
    或许，为了孩子，也为了他们两人着想，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
    乔婉想，如果真要分开，她那些年总共攒下了五万元，拿出两万给张剑，也算是补偿。剩下三万，存着做孩子的学费生活费。
    乔婉想明白后，转过头就见张宝宝还睁着大眼睛看着乔婉，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睡吧睡吧。”
    张宝宝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听乔婉又道：“小宝，这几天你先在外婆家生活，妈妈要去深市一趟。”
    她要去那边弄清楚，张剑这些日子的异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事不弄清楚，始终会是一根哽在她心头的刺。
    第83章 枭雄
    和乔五的优柔寡断不同, 乔婉是很固执的那种人。
    她做的决定，旁人很难改变。
    这也意味着，如果她不想离婚, 旁人也劝不动她。而她若是动了离婚的念头，旁人同样很难打消她的想法。
    去深市, 找出张剑的秘密，不过是她给自己的决定下的最后一个砝码。
    如果还想和张剑过日子，乔婉不会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但现在，她要弄清楚, 张剑在深市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凭女人的直觉，她敏锐察觉到, 张剑在深市的秘密, 很不堪，会让她很难受。
    或许是在那边有女人了？
    或许是正在出轨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乔婉就走了，乔奶奶喊人吃早饭, 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 这丫的追着张剑跑到深市去了。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乔奶奶本来不会如此捉急，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砰砰砰乱跳, 整个人慌地不行。
    乔奶奶拉着乔五的手，急迫道：“老五啊，赶紧的，咱们去深市, 把你妹妹找回来。”
    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行，妈你别急，我去找她，我把乔婉找回来。”乔五扶着乔奶奶让她坐下，然后拿了药给她吃，“妈，你先吃药，我现在就去买票。”
    乔甜甜刚醒来，就听强国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甜甜，甜甜，快，跟着你爸爸一起去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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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知道属于小熊的那个进度条为什么一直是灰的，从来没变过了。”强国惊诧道，“原来是此‘小熊’，非彼‘枭雄’啊！”
    最后一个进度条，属于枭雄乔明月。
    最初的故事里，乔甜甜直接冻死了，乔五也跳桥死了，乔奶奶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直接猝死。
    张剑依然发现了家里的张明明不是他大儿子，于是在张剑的设计下，乔婉将孩子丢到了火车站。
    这次没有乔家人收养，这孩子沦落到孤儿院，在孤儿院呆了两年，备受打骂欺凌——他太聪明了，就把其他孩子衬地像个笨蛋。
    孤儿院里可没有乔家这般善良温和的气氛，小孩子孤立他，还在大人面前诬陷他，久而久之，这孩子就成了一个撒谎成性，虚伪狡诈的小孩。
    他受不了，就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靠着捡垃圾和小偷小摸过活。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到了二十五岁，亲妈终于找到了他的线索，正要来这边，却被养父提前一步知晓，找人把他抓走，打断了腿关了起来。
    一个街头混混盲流的消失，谁会在意？
    韩凤熙在这边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无奈之下，回去就病倒了。
    而乔婉的结局也不好，没有娘家撑腰，唯一的儿子被张剑教地无比自私，有奶就是娘。
    知道张剑在外头有个大儿子时，不仅没想着帮她这个妈讨回公道，反而乐呵呵地想着，有个做富豪的哥哥真好，富豪哥哥手里随便漏点钱给他，他就发达了。
    这个时候乔婉才知道，为什么大儿子刚到家时，张剑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突然之间就变了脸，对孩子没个好脸色。
    也知道当初她以为大儿子做的那些坏事，都是张剑设计的，目的就是借她的手，把孩子扔了。也是她自己有眼无珠，不做人要做个瞎子聋子，做了恶事，现在遭了报应。
    发现张剑把乔明月关起来，还计划着要把孩子弄死后，乔婉从家里拿了钱，偷偷把孩子放了，还把他身世告诉了他。
    等乔明月千辛万苦找到亲妈，两条断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已经彻底瘸了。
    亲妈更是到死都不能明目，她始终觉得，如果当年她能更谨慎一些，他不会被偷走，也不会受这么多苦难。
    如果她找到南山县的时候，再多努力一点，也许就能发现孩子的踪影，他不会被关那么久，那双腿也不会瘸了。
    多年抑郁，韩凤熙身体本就不好，这般刺激之下，没撑三个月人就走了。
    改名为韩安平的乔明月处理完亲妈的葬礼，想到养母时，却被得知三个月前，养母在山上放牛时，不小心滚下山坡，摔死了。
    三个月前，正好是养母把他救出来的时间。
    韩安平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养母把他放跑，惹怒了养父，最后被打死了。
    人生中，唯二两个对乔明月抱有温情的人都没了。这下原本清冷但有着善良心底的孩子，彻底黑化了。
    为了打压亲父家的基业，他无所不用其极。
    等陈家破产，养父腿瘸，他又把亲父养父还有那个私生子一起关到了的疯人院，就让他们三住在一间里，然后把私生子的身份告诉亲父。
    每年大笔钱砸下去，好吃好喝养着，就是不允许他们出来。
    只能三人相爱相杀。
    之后只要不爽了，就会去疯人院看看三人，可看得越久人越荒芜，到了最后，他是把家里基业全都捐献给了慈善机构，专门用来帮助普通人寻亲。
    然后一把火，把自己烧了！
    强国打了个哆嗦，它刚刚和前世的韩安平共情了，大火灼烧□□的时候多痛啊，但这人却面不改色地点火把自己烧死了。
    难怪他的命运没用自个人的名字，而是以‘枭雄’二字代替。偏偏系统故障，枭雄变成了小熊，一下子从民国英雄风变成了乡村土味风。
    而且连人物介绍都没有了，以至于他们都以为这位‘枭雄’就是小英的弟弟曹小熊。
    目前来看，正好到了剧情关键点——养母乔婉，发现丈夫张剑和小三吕梅梅的秘密，然后被丈夫发现进而灭口的关键时刻。
    前世她发现这件事，没有被张剑立刻灭口是因为那时候陈家已经到了陈耀宗的手里，而且乔婉在这偏远乡下，更有小儿子张宝宝的劝说，她的威胁性没那么大。
    但现在，陈家的当家人还是陈敬祖，一旦被陈家人知道家里的宝贝孙子不是陈家血脉，他们一定会把吕梅梅及陈耀宗赶出去，然后花大力气去寻找韩凤熙丢掉的那个儿子。
    吕梅梅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他儿子成为陈家的当家人，过上老佛爷的好日子，又怎么容忍得了成功前一秒被人破坏了呢？
    强国尖叫道：“甜甜，跟着你爸爸一起去深市，然后找到你姑姑，千万别让她落单被坏人害了。”
    “姑姑有危险吗？”乔甜甜急道，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嗯！”强国点了点头，“她会遇到危险，所以要快，你也一起去，不然单凭你爸爸一个人，那么大的深市，要怎么找人啊？”
    乔甜甜披上外套，拖着鞋子跑出了门，“爸爸，我也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乔奶奶立刻问道，“你爸爸是有事，这又不是去玩儿的。”一个来回四五天，乔甜甜总共才两天半的假，跑深市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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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没理会乔奶奶的话，而是看向乔五，十分认真：“爸爸，你让我去吧，我一定要去的。”
    她坚持道：“爸爸，你会需要我的。”
    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乔明月身上，“哥哥也去！”
    她知道哥哥的亲生妈妈就在深市，这次去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哥哥的亲生母亲。
    想到这里，乔甜甜暗暗拍了一下系统，内心哼哼，强国你可真是不靠谱，如果不是系统故障，没准早就能帮哥哥找到他的亲生妈妈了。
    乔五看向乔甜甜，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那年乔甜甜初去深市，然后一行人去讨薪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孩子的学习进度好，请假两天不影响他们的学习。
    三人没坐绿皮火车，而是请大梁叔开出租送他们到常城，直接坐飞机到深市。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深市。乔婉坐的绿皮火车还没到，乔五先带着两个小孩去了明月，吃完糕点去了住处。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两人连忙赶到火车站守人。
    偏偏乔婉没有电话，两方也联系不上，守了一天没守到人。
    而乔婉呢，一路跟着张剑上了火车，连自己的座位都不坐，就守在张剑车座旁边的过道，直到火车到站，一直守了两天一夜，然后跟着他下了火车。
    下火车后，乔婉发现张剑没急着见人，而是找了一个旅店住下了。乔婉连忙跟着进去，在他旁边开了一间房，也不敢睡觉，就傻傻盯着。
    第二天，张剑一大早就起床了。乔婉迷迷糊糊听到对门的声音，连忙跟了上去。
    张剑离开旅店后，先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便去了公共浴室，接着还去大商场买了一声衣服，从衬衫到西装。
    还装模作样打上了领带，乔婉等张剑从商场出来，连忙进去问了售货员，得知这一套西装就是两千多，乔婉气得脸都绿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张剑换完衣服，又去了发廊，乔婉本以为他这身打扮是为了来这里招发廊女，正犹豫是不是要冲进去把人揪出来，就见张剑又出来了，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梳成了油光发亮的汉奸头。
    这一装扮，看着就像电视里满脸匪-气的黑-帮头子。
    然而接下来更让乔婉差点吐血，这人梳了头，又去了租车店，租了一辆小轿车。
    这个年代，不是大老板都坐不起小轿车。同样的，租车的费用也是不菲。
    豪车、西装、中分头，这男人是来深市充当大老板了？
    第84章 王林
    时间倒回一周前, 陈家书房里，陈敬祖看着上半年的营业报告，脸黑如墨。
    掀起手上的文件夹对着助理王林的脸就砸了过去, “你们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养了这么多人, 居然还干不过一个女人。”
    文件夹的尖角从王林的额角处划过，脑门被砸破，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额头肯定出血了，王林垂着脑袋站着，却没有伸手去摸, 他弯下腰将地上的文件夹捡了起来，然后才问：“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你问我, 我问谁去？”陈敬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王林面前，抬起手要扇他巴掌, 见他脑门上猩红猩红的，又嫌恶心, 收回手猛地锤到了桌面上。
    “你们去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而言之，一定要把陈氏流失的客源都找回来。”
    “是。”王林要走, 陈敬祖又道，“等等，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中秋，你去下帖子, 梅家、马家、何家，对了还有港城来的章氏，一定要让他们来参加我们陈家的宴会。”
    王林点了点头，离开前又问道：“夫人那边——”见陈敬祖脸色变得难看，王林立刻换了称呼，“韩先生那边要请吗？”
    陈敬祖黑着脸，咬着牙出了一个字，“请！”
    “好，我这就去下帖子。”王林说完转身离开书房，吕梅梅听见脚步声，立刻踮起脚离开书房门口，她跑下楼梯，走了几步转过身装作自己正上楼。
    王林默着脸离开陈敬祖的书房，下楼的时候遇到吕梅梅，他径直走着没说话，吕梅梅见到他额头上猩红的血渍，嗤笑一声，“王林啊王林，没想到你也有现在啊。”
    想当年，她还跟着陈敬祖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时，王林每次来送东西，眼里都是一脸不屑，看着她仿佛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都已经当了十多年的陈夫人了，外人见到她都是一脸恭恭敬敬地喊陈夫人，唯有王林，还喊前头那女人夫人。
    她是夫人，那她成什么了？
    吕梅梅想到这里，忍不住气得上前对着王林的腿就是一脚，她一边揣一边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爷子放在敬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陈敬祖从书房出来，见到这一幕，冷声道：“行了，吕梅梅，王林的事你别管。”
    然后又对王林道：“王林，你也不希望老爷子一手创立的家业，就这样败落吧？”
    王林摇了摇头，“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老爷子救过我的命。”
    说完，王林就离开了陈家。出了陈家祖宅，上车之前，王林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栋房子。越发觉得从前辉煌气派的屋子，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腐朽沉闷之气。
    王林今年四十岁，比陈敬祖小几岁。两人算是同时长大的，王林是个孤儿，四岁的时候亲爹亲妈都死了，饿得快死的时候，是陈敬祖的父亲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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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把他带到了陈家抚养，他从小跟着陈敬祖一起长大，在他心里，陈敬祖是大哥，也是主人。作为亲人，作为下属，他都会努力辅佐陈敬祖。
    原本的陈敬祖不是这样的，活跃开朗，还去了国外留学。回来后遇到了韩家的小姐，两人是一见钟情。
    后来韩家败落，两家家世不再门当户对，太太就对她有了不满，加上她迟迟没有怀孕，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陈敬祖夹在妻子和母亲的矛盾里喘不过气，再加上二房已经有了长孙，如果长房迟迟没有动静，太老爷未必不会把陈家交给二房掌舵。
    种种压力下，他终于默认了母亲的安排，寻找健康青春的女孩子，借腹生子。被夫人知道后，两人爆发了极大的争吵。
    一连两年没怎么说过话，闹到了离婚之际，没想到夫人又突然怀孕了，而且生了个小少爷。这下合家欢喜，太老爷甚至欣慰而去。
    临走前，终于下定决心，让长房成为陈家继承人。
    两人有了孩子，关系也和缓下来，陈敬祖也决定处理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安安生生和夫人过日子。
    两人甚至为新出生的小少爷办了硕大的满月礼，没想到乐极生悲，孩子被保姆带着去了趟医院就丢了。
    孩子丢了，夫人满世界去找。先生这边，还得坐镇公司，压制住蠢蠢欲动的二房，甚至是失子之痛。
    两人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再次被激化，夫人觉得陈敬祖眼里只有公司只有钱，儿子丢了他还能若无其事西装革领去上班。
    而先生觉得夫人一点也不理解他，为了这个公司，他从小努力到大，没有一刻敢停歇，因为一旦他放松了，外人还有二房就能从他身上狠狠啃下一块肉。
    到最后或许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偏偏太太又从中拱火，外面那些女人也像闻到了腥味的猫，扒在先生身上不肯下来，重重压力之下，两人最终选择了离婚。
    离婚之后，太太还想着先生能再娶一个名当户对的妻子，没想到吕梅梅却怀孕了，这女人也是吃准了陈家想要孩子，竟然一口咬死了，如果不娶她，她就把孩子打了。
    王林知道，那孩子就是吕梅梅的免死招牌，她怎么舍得打掉呢？但太太关心则乱，最后让这么一个东西进了门。
    而先生也彻底变了个人，他没了笑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对待敌人阴狠毒辣，死死把空着陈家当家人的位置，不让二房有一丝出头机会。
    唯独对夫人留了一点情面，可能也不是留情，而是他觉得夫人那就是在小打小闹，不管她怎么闹腾，都不可能对陈氏有什么威胁。
    但没想到，六年过去了，曾经只有一个铺子的韩氏，将卤味店、高档酒店、中低档食铺都开了起来，分走了陈氏的半壁江山，甚至隐隐有超越陈氏的迹象。
    而这正是先生无法接受的，在他看来，为了陈氏，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妻子、儿子、美满幸福的生活，娶了不想要的女人就为了能给陈氏一个继承人，但陈氏却在他的手里有了衰退的迹象，这让他怎么接受？
    便是这个即将打败他的人是夫人也不行。
    所以这些日子，他才会如此反常。
    王林想到这里，不禁沉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太太后不后悔，夫人这么能耐，就算小少爷丢了，也未必不能再生一个，何必这么着急要把夫人赶出门。
    不然现在，就凭先生和夫人的聪颖才智，还怕有人对陈氏不利？
    他又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转过身打开车门，正要上车，陈耀宗回来了。
    看到王林，陈耀宗让司机停下车，走到王林面前，笑道：“王叔，你额头这是怎么了？”
    他递过来一瓶水，“王叔，你看你额头这血糊糊的，别走出去吓到了人，这瓶水我没喝过，你拿着擦擦脸吧。”
    王林抬起头看了一眼陈耀宗，才十二岁的小少年一脸诚恳。
    但王林清楚，陈耀宗根本不喜欢他。受吕梅梅影响，陈耀宗对他一直怀有恶意，总觉得他留在陈家，是想抢夺陈家的财产。
    陈耀宗见王林不接他手里的水，顿时一脸委屈，“王叔，我知道我之前不懂事捉弄了你，但我现在改了，真的，你快擦擦吧，我看着你脑袋就觉得可怕。”
    王林定定看了陈耀宗一眼，还是接过了水，陈耀宗真是一点都不像陈家人，自私自利，没有一点魄力，喜欢以弱者的身份达到目的，完全继承了吕梅梅身上所有的缺点。
    陈耀宗仰着脑袋，眼睛却在瞥王林的动作，见他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帕子，忍不住咧嘴邪笑。
    王林没注意，他拧开瓶盖往帕子上倒了一点水，然后擦洗额头，湿帕子刚一碰到额头，王林忍不住疼地嘶了一声。
    加了盐的水擦到破口的肌肤上，疼得刺刺拉拉的。
    他立刻拿开帕子，陈耀宗又道：“王叔，你怎么不擦了，你额头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呢！”
    说着，他一把抢过陈耀宗手里的帕子，对着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盐水彻彻底底盖在伤口上，王林疼地脑袋直发晕。
    过了好一会儿，陈耀宗才松开手，将帕子往王林怀里一扔，“王叔，我还有事儿，你自己擦哈，千万擦干净点。”
    陈耀宗说着，笑哈哈地上了车，车上陈敬祖的朋友看到王林一脸忍痛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耀宗，你不是说着王助理是你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吗，你这么戏弄他，就不怕他在你父亲面前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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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状，告什么状？”陈耀宗哈哈大笑，“兄弟，你可放心好了。王林那老小子就是我陈家一条狗，我就算在他头上拉屎，他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张大了嘴巴接着把屎吞了。”
    “咦，你这说得也太恶心了吧？我可不相信。”
    “真的！你不知道，王林是我爷爷收养的，从小吃我陈家的，喝我陈家的，他要是敢反抗，那就是忘恩负义。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是我们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他的主人，他敢告我的状？”
    “那就好，那就好。”那人说着，看似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沉沉。
    他家里和陈家有生意往来，不过陈家是巨鳄，而他们家是依附巨鳄生存的小虾米。
    所以他才跟在陈耀宗身后，哄着他拍他马屁，就希望哄好了陈家的继承人，能对家里的生意有所帮助。
    王林是陈敬祖的助手，经常跟着他参加酒会，接见客人，他曾经跟着父亲一起参加过陈家举行的晚会，在晚会上见到过王林。
    人家往来的都是国内国外的巨商豪贾，他们这样的小虾米，连和王林当面说话敬酒都没有资格。现在突然看到王林这么狼狈的一面，少年心里不免惊恐，害怕王林迁怒于他。
    如果是那样的话，回家后他爸绝对要打死他。
    但看陈耀宗这副无所谓的姿态，他不禁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给他做靠山的可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王林是给陈家打工的，肯定不敢得罪陈家未来当家人。
    不过就算如此，他脸上依然有些心魂不定，他看着陈耀宗得意的样子，脑子里突然想到他妈说的话，她妈说现在陈家的夫人其实不是原来那个。
    原来那个夫人才是真正的名媛闺秀，而且那位夫人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可惜的是那孩子被人贩子拐跑了。
    后来那夫人就和陈家当家人离婚了。
    她母亲没说前头那位夫人是谁，但少年知道陈家的孩子不止陈耀宗一个，实际上前面还有一位少爷。如果那位少爷回来了呢？
    对陈家如此衷心的下属，陈耀宗都能如此随意的戏弄。
    陈耀宗他真的能成为陈家的主人吗？
    小少年摇了摇头，不敢深想下去。
    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慢慢地远离陈耀宗，不管那位少爷回不回得来，陈耀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还是少往来的好。
    反正他家里的铺子也不是很大，大不了辛苦一点，换个合作商，最近韩氏不是也发展地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到大家都在反映说更的少了，和之前比确实是少了。因为作者又重新上班了，能码字的时间只有晚上几个小时。有时候超常发挥，一晚上能码五千左右，但有时很累，加上灵感问题，又码不出来。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日更三千，争取每天都更新。
    至于评价问题，很多从开文一直跟到现在的老朋友肯定发现了，之前作者都是每条评论都看都回复的。最近没有回复也是这个问题，我现在除了码字放草稿箱，都很少打开晋江。打开之后看到评论，看到大家对乔婉的不满，我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因为一开始想写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聪明，甚至被人耍得团团转……最后就鸵鸟了，假装我没看到。闭着眼睛，专心按照我原本的计划码下去。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85章 衷心
    王林驾着车到了市区, 刚下车准备找个有洗手间的地方洗漱一下，然后再去公司，林正就来了。
    “你说夫人找我？”王林有些警惕, “不对，韩老板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林正笑道：“王助理, 你放心，老板不是来挖你的，她知道不管她提出多好的条件，你也不可能被她挖去。夫人不过是想着相识一场，看你如此狼狈, 请你喝杯茶水而已。”
    王林摸了摸额头，苦笑一声，“不必了, 我还有事要忙, 下次，下次我回请韩老板吧。”
    “不不不，这杯茶还真得现在喝, 留久了可就没那个味了。”林正摇了摇头，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助理，走吧。”
    王林跟着林正进了茶馆，包厢里，韩凤熙正端着喝茶, 见到王林，韩凤熙笑道：“林哥，这可是咱们这么多年，第一次私下见面。”
    王林眼里也闪过一丝动容, 那时候三人的关系真的很好。
    旋即他又苦笑，“夫人，不是，韩老板，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总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韩凤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来是有事要请教林哥的。”
    “我帮不了你。”王林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直接拒绝道。
    “不不，林哥，这事只有你能做到了。”韩凤熙道，“林哥，你最了解陈氏，我希望你能——”
    韩凤熙的话还没说完，王林直接打断了她，“夫人，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背叛陈氏的。”
    韩凤熙笑了，“林哥，你不背叛陈氏，就是为了把陈氏交给一个鸠占鹊巢的野种吗？”
    韩凤熙说着，将一叠照片甩在了王林面前，“林哥，你看看吧。”
    王林拿起照片，瞳孔猛地一缩，就在刚才，他才见到了照片上这男人的稚嫩版。
    王林双唇不停哆嗦着，“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家现在那个宝贝疙瘩，是吕梅梅和这男人给陈敬祖带绿帽的活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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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林猛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看向韩凤熙的目光无比锐利，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韩凤熙想了想，“大概半个多月前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先生？”王林质问道。
    韩凤熙耸耸肩，大笑：“我为什么要告诉陈敬祖那孙子？我巴不得他把那野种当做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等到最后付出所有心力，熬干了心血，然后再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儿子，哈哈哈！”
    “可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王林再问，“你清楚的，告诉了我，就等于告诉了先生。”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韩凤熙道，“原本我想着要把陈家碾成泥，等到陈家人一无所有了，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给他们最后一击，彻底把他们击垮。”
    王林冷笑一声，“韩老板，你未免想的太过容易，陈氏在深市经营上百年，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打到，那就不是陈氏了。”
    “是啊，这么做难免两败俱伤。”韩凤熙道，“我转念想了想，韩氏是要给我儿子的，陈氏也应该是我儿子的。我为什么要和陈氏斗，斗到最后难免便宜了其他人。”
    王林眼睛一亮，“你是说小少爷有消息了。”
    韩凤熙摇摇头：“林哥，这就是你的诚意了。是背叛陈敬祖呢，还是背叛陈家呢？”
    “选择背叛陈敬祖，那就从陈敬祖手里把陈家拿到手。如果选择背叛陈家，那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
    王林摇摇头：“你说错了，我不会背叛陈家，也不会背叛先生。”
    “是吗？”韩凤熙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陈家那偌大的家业，怕是只能由那私生子继承了。”
    “不然陈敬祖膝下空虚，最后还是要便宜了二房，怕是陈敬祖最后呕都要活活呕死吧？”
    王林：“你什么意思？先生还年轻，自然能再生子。”赶走吕梅梅和陈耀宗，他自然还能再找一个夫人，然后生下真真正正的陈家继承人。
    “呵呵。”韩凤熙笑着又递了一张纸给王林，她撩撩头发，笑道：“这是陈敬祖的体检报告，当然这份报告早就被吕梅梅藏了起来。”
    王林接过纸前还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先生有什么隐藏疾病，如果是这样，吕梅梅为什么把病例藏起来。
    等他看完，王林肩膀一垮，手一松，那张纸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看向韩凤熙，质问道：“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三年前吧。”韩凤熙笑道，“当我发现我儿子的失踪和吕梅梅有关，但陈家那个老婆子为了她那个宝贝大孙子而要包庇吕梅梅时，我就发现了这件事。”
    “原本想着，如果陈家人对我的儿子有一丝丝的怜悯和珍惜之情，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陈敬祖。可惜啊——”
    王林闭了闭眼睛，足足过去三分钟，他才睁开眼睛看向韩凤熙，“你实话实说，小少爷找到了吗？”
    “这就看你是怎么选择的了。”韩凤熙笑道。
    王林顿了顿，转身往门外走，“放心，我会把陈氏拿过来，然后送到你的手里。”
    林正看着王林的背影，问韩凤熙：“老板，你觉得王助理真的会按照咱们所想的做吗？”
    “他真的会背叛陈老板？”
    韩凤熙摇了摇头，“王林不会背叛陈家，也不会背叛陈敬祖。”
    “陈家那个老头子倒是做了一笔好买卖，花点钱养个孤儿就给自己儿子找到一个如此忠心耿耿的帮手。”
    她看着对面那杯清茶，低声道：“这茶可一口都没喝呢，白白浪费了。”
    “那——”林正一脸不解，“既然您笃定王林不会背叛陈家还有陈老板，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韩凤熙笑了：“正因为他对陈敬祖和陈家十分衷心，他才会这么做。”
    “其实啊，不管王林做不做，我们都无所谓不是？但陈家可不是了。”
    她起身离开，鞋子落在那张诊断书上，踩下一个大大的脚印，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误食不当药物，导致精子活性几近于无。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陈敬祖他，被人药成太监了！
    林正想了想，目光瞥向地上那张纸，嘴角露出一丝贼笑，“确实，老板英明。”
    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选择权都不在王林手里。
    如果王林不按照老板说的做，那么他们就会把陈耀宗不是陈家人，以及陈家当家人陈敬祖被人药成太监的消息放出去。
    到那时候，陈家人不说颜面尽失，便是外人尤其是投资商都不会再信任陈家。
    中国人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陈家当家人被妻子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不说，连生育能力都丢了。被人算计到断子绝孙的地步，他们要是还相信陈敬祖，那他们才是傻子呢！
    所以投资商们不仅要担心陈家的投资能力，还要担心没有继承人的陈家要如何继续下去。
    许多豪门大族，就因为没有继承人，或者继承人太多造成内耗最后落败。尤其陈家也不是那么太平，陈家二房可虎视眈眈呢！
    “不过我还是希望王林能把陈家拿到手。王林对陈家衷心我们不用质疑，陈氏到了他的手里，不用担心他会据为己有。而且就算被他拿去了也无所谓，只要陈氏不在陈家人手里就好。”韩凤熙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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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事，明面上是吕梅梅那个女人做的，但二房真的没有插手吗？否则，吕梅梅用来收买保姆的那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二房没有插手，他们怎么会查不到吕梅梅是把孩子送到家乡老相好手里，而是天南地北地找。
    韩凤熙走出茶馆门口，看着天空耀眼的阳光，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林正问道：“老板，你真的不去看小老板吗？”
    他是真的没想到，小老板居然被乔老板收养了，这六年他们找了无数地方，就是没想到，人在咫尺，偏偏却从未见面。
    如果不是他们偶然发现吕梅梅的奸情，然后又为了打击陈氏，于是又找了私人侦探去查那男人，最后查到了南山村，查到了六年前那桩事，怕是老板依然找不到孩子。
    韩凤熙摇了摇头，“再等等，再等等。等那些作恶的人都受到了惩罚，等这里变成一个海晏清河的世界，我就去把孩子迎回来。”
    “好的。”林正点了点头，给韩凤熙拉开轿车后座门，等韩凤熙坐好，他才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时，林正问道：“老板，是去公司还是回家？”
    “去，去明月吧！”韩凤熙说到‘明月’二字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明月，明月，这是她儿子的名字啊，可真好听。
    过了好一会儿，韩凤熙又问：“林正，你说明月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老板你别担心，小老板肯定不会怪你。”林正道。
    林正不是在安慰韩凤熙，而是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和乔五共事也有六年，闲聊时，乔五说起最多的就是家里的两个小孩。
    他说女儿像个小天使，爱笑爱玩还懂事，就像西式甜品一样，满口的甜蜜能让人从心底里快乐。
    又说儿子，看似不近人情，实则聪明又善良，会不着痕迹地给人解围，帮助他人。
    就好像明月里的甜品，清清淡淡，不夺人眼球，但真正能让人爱上的，还是这样健康又清爽的糕品。
    韩凤熙听到林正的话，又想到乔五夸赞家里儿女的那些话，嘴角抿起一丝微笑，她低声呢喃道：“是吧，明月是个好孩子呢！”
    第86章 小娟
    转眼就到了陈家举行宴会的时候, 吕梅梅穿着真丝礼服，挽着陈敬祖的手走进宴会时，脸上都是志得意满。
    陈敬祖看着硕大的宴会厅里, 布满了美食美酒，一些宾客已经提前到来。他推开吕梅梅的手, 问王林，“宴会你多注意一些，别出了问题。”
    “对了，我让你请港城的章先生，他愿意来参加咱们陈家的宴会吗？”陈家在内地经营地不错, 但和港城章家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王林点了点头，“请帖送过去了, 章先生的助理给我回了话, 说他回港城过节前，会有一个小时的空闲，能来咱们的酒会一趟。”
    陈敬祖点了点头：“行, 能来就好。”
    “你注意些，和保安及门卫都说一声, 别让人怠慢了章先生。”
    “是！”王林点了点头，和酒店经理交代一声，然后便跟在陈敬祖身边，招呼其他客人。
    经理也忙着处理宴席上的各种事情啊, 听到王林的交代，他在人群里巡视一番，正好看到端着甜点盘子的服务员小娟。
    他对着小娟招了招手，小娟放下手里的糕点, 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经理，你喊我？”
    经理点了点头，对小娟道：“小娟啊，你马上去门口守着，一定不能怠慢了港城的章老板。”
    “是！”小娟点了点头，“经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怠慢了那位章先生。”
    *
    张剑付了钱，交了押金，坐上豪车的那一刻，只觉得整个人都散发这一种富贵气息。
    难怪有钱人都喜欢买豪车，这贵的车，坐起来可真不一样。
    张剑摸着方向盘，想了想，又掏出一百元塞到汽车销售顾问手里，“你帮我开车，这一百元就是你的小费。”
    那销售顾问原本还挺不情愿的，一听有一百元的小费，立刻眉开眼笑。他看了一眼张剑，也不觉得这人是穷-逼来装阔了。
    这西装革领，这头发抹得油光蹭亮，没准就是哪位大老板临时没车，于是来租车呢！
    像现在开放了，许多港城澳城的大老板来内地谈生意，就住个三两天，临时买车，不说钱的问题，但说牌照等问题也是麻烦，但又不好光着脚走着去谈合作，可不就得租车？
    他将工作交接给同事，乐呵呵地给张剑拉开了后车座门，等人坐好，才连忙回到驾驶座，上车前，还恭敬地问了一句，“张老板，您这是要去哪儿？”
    张剑想了想，“去陈氏最高档最豪华的酒店。”
    张剑说着，语气里带出一丝酸涩和嫉妒，听在销售顾问的耳里，那就是不屑一顾。
    他点了点头，朗声笑道：“张老板，您这是要去参加陈家的中秋宴会吧？”
    销售顾问的女朋友在陈氏的酒店做服务员，这两日总在他耳边念叨，说他们这次可发了。陈家要在她们的酒店举行中秋宴会，宴席上会有很多美食，蛋糕、月饼、美酒……应有尽有。
    东西放在酒会上成堆成堆没人吃，等中秋宴过了，那些没动的美食，经理会拿给他们这些员工分了，到时候他们不用花钱就能过一个好节。还能分出一些送给他们两的爸妈，让爸妈也跟着享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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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女朋友这么说，销售顾问对这次陈家的中秋宴会也是充满了期待，他可没什么吃人家剩饭的羞耻感。剩饭怎么了，有钱人的剩饭都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最好的东西都好。
    更何况那些东西没人吃，放着也是浪费了，他们这还是节能。
    因此听到张剑这么说，销售顾问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受邀参加宴会的客人。至于张剑手上劳-改干活有的老茧，那都是人家的情-趣，没准有钱人就喜欢干活锻炼身体呢！
    听到销售顾问的话，张剑有些心虚，却还是绷着脸点了点头。
    目光瞥向窗外，张剑又想起吕梅梅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
    “张剑，你要真是为我们的儿子着想，就不要来找我们。你来的次数越多，我们耀宗暴露的危险就越大。”吕梅梅黑着脸道，“你能给我儿子什么？是给他大别墅住，还是请他吃龙肝凤髓？”
    “你知道他就读的学校一年多少钱吗？你知道他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什么牌子吗？你知道他出行一趟要花多少钱吗？毫不客气的说，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你一年都未必挣得到。”
    吕梅梅说着，指着张剑的鼻子，鄙夷道，“就说这次中秋节，孩子要是跟着你，也就买三两个月饼，还得一大家子分着吃。”
    “可你知道陈家中秋是怎么过的吗？包下深市市中心最豪华的酒楼，里面美酒佳肴想吃多少吃多少，来往的人不是政界要员，就是商界巨子。”
    “最重要的是，这座酒楼也是陈家的财产，未来都将由耀宗继承。”
    销售顾问的豪车开的又平又稳，豪车慢慢接近陈家的酒楼，张剑嘴里泛起一丝冷笑。
    就冲着吕梅梅那些话，他也一定要进入这个宴席。
    虽然他是陈耀宗的亲爹，但他要不趁着儿子还小，和他培养感情，等他长大了，继承了陈家，难道还会愿意孝顺他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亲爹？
    吕梅梅，耀宗是我儿子，你想把我和我儿子隔开，去过你的富太太生活，没那么容易。让他生活在有钱人家，不只是你这个亲妈的功劳，我这个亲爹也出了一份力。
    很快，销售顾问就将张剑载到了陈家酒店的门口，张剑挺直了胸膛往酒店里面走，上次他穿得破烂，这群人不让他进去。
    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张剑是坐着豪车，穿着西装皮鞋来的，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总不会拦着他吧？
    没想到他刚到门口，便又被拦住了，看着拦着他的这两张熟悉的脸，张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拦着我做什么？”
    他面色凶狠，心里却泛着虚，他没想到陈家办这次中秋宴的酒店明明和上次不一样，但为什么守门的保镖还是之前那两人？
    难道这两人认出了他，所以才拦住了他？
    如果要说，只能说谁让其他酒店的保镖都是老头子，就这两个保镖年轻气壮有活力，被这家酒店的经理征调过来充当门面了呢？
    经理得意地甩了甩头发，谁说门面担当只有女人，守门的保镖长得好，一样会让人对他们酒店产生好感啊！
    两保镖面面相觑，但又不敢得罪张剑。
    张剑这一身还是十分唬人的，加上大门口停着的那辆豪车，一看就富贵，是他们这样普通的小保镖得罪不起。
    但职责所在，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请帖。”
    “请帖？什么请帖？”张剑一头雾水，能想到冒充有钱人进酒会，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聪明才智，谁他妈知道还有个鬼请帖的事儿啊？
    “不是，先生您没有请帖吗？”两保镖对视一眼，再次问道。
    “我没——”张剑正准备说自己没有，猛地反应过来，参加这酒会的人需要请帖，“我当然有了——”
    “那请您出示一下请帖。”
    “我——”张剑正要说忘带了，就听销售顾问道，“张老板，您不是来参加酒会的吗？怎么还没有进去？”
    销售顾问见张剑迟迟没有进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豪车停在了路旁，过来慰问了一下。他想，就冲着那一百元的小费，他也得把顾客服务好了。
    没准他哄得这人高兴，又能得一百元的小费呢！这样下去，就能抵得上他好几天的工资了。
    张剑还没说话，销售顾问又将矛头对准了保镖，“我说老哥，你们两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张老板来参加你们的宴会，那是给你们面子好不好？”
    而另一边，港城章先生的车刚到酒店门口，就见这边闹闹哄哄，他本来就赶时间，见状也没了参加宴会的心情，对着助理摆摆手，也没声张，车子掉个头，人就走了。
    销售助理见张剑没有阻止他，那大话说得更是起劲，“张老板和你们老板的生意，那可都是千万上亿级别的，你们也敢得罪他？”
    “你们敢拦他，就不怕得罪了张老板，你们老板怪罪？”
    两保镖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被唬地一愣一愣的，张剑听着，脸上也带出倨傲，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来谈千万生意的大老板。
    保镖已经有所松动，但请帖的事——
    销售助理还准备说什么，就见女朋友小娟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他连忙对着小娟招了招手，“小娟，小娟，这里，这里！”
    小娟迎了过来，见到自家男朋友还很高兴，“马军，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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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军见到女朋友，立刻对着那两保镖哼了一声，“小娟你快来，这位是张老板，来参加你们宴会的！”
    张（章）老板？
    她看向张剑，对上他有些凶狠的眼神，立刻吓得挪开的眼睛。
    原来张老板长得这样啊，脸上有疤，人还有些凶？
    难道这就是独属于大老板的气场？小娟胡思乱想。
    马军接着道：“小娟你快和这两个保镖说说，张老板不过是忘记带请帖了，这两个傻蛋就拦着不让人进去。”
    “什么？”小娟惊呼一声，经理可是说了，这位张（章）老板可一定不能得罪。
    她瞪了一眼那两个保镖，然后弓着腰对张剑道：“张老板，不好意思，这两个保镖是新调过来的，不认识您。您可千万别计较，我们进去吧，老板在等着您呢！”
    张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瞥了两位保镖一眼，对小娟道：“小姑娘人不错，我这是给你面子，不然我早走了。”
    “酒会结束了，记得和你们老板说说，这样没有眼力见儿的人，就不要放在酒店门口了。这也是我大气，不和他们计较，如果是小气的人，哼哼！”
    “是是！”小娟打着哈哈，看着人进了酒店。然后一把揪住男朋友的胳膊，“你老实交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上班了？”
    马军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小娟你看，我就给那位张老板开了一回车，人家就给我这么多的小费。光这小费就顶了我两天的工钱呢！要是我把他服务好了，他再给一回，嘿嘿，那我可发了。”
    “行了，想得倒挺美！”小娟一把将那张大钞抢了过去，然后扭过头回了宴会厅。
    跟着过来的乔婉眼睁睁看着张剑被人请进了酒会，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张剑这打扮一番，就是为了来参加酒会？
    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乔婉想着，也忍不住冲了过去，然后就被尽职尽责的两位保镖拦住了。
    第87章 见面
    “两位大哥, 你让我进去吧，我有事找人。”乔婉恳求道。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女士，不是我不让你进去, 但今天主家在办酒会，要是我们放你进去，冲撞了贵客，那我们可都要饭碗不保了。”
    两人瞥了乔婉一眼，她身上的衣服不破, 但绝对称不上新。而且就算这身衣服是新的，也和酒会里的那些客人不是一个层次。
    乔婉请求许久，还是进不去。没一会儿, 又有其他客人来了, 保镖怕她守在门口影响了客人，立刻找了两个人把人丢到了一边。
    乔婉看着这酒楼，眼里闪过一丝不服输！
    凭什么张剑能进去, 她不能进去？想了好一会儿，乔婉想出了主意。
    她之前在深市打工的时候, 在酒楼做过服务员，一般酒楼平时固定养着一些员工，但人数不会很多。
    等到节日庆典或者年节时，办席面的多了, 酒楼现有的工作人员不够，就会临时招收一些临时工。
    陈家办的酒会这么大，后厨、打扫卫生或者服务员人手肯定不足，她要去招聘临时工。
    等门口的客人都进去了, 乔婉再次走到酒店门口，两保镖看到乔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大姐，我们是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乔婉摇了摇头：“我不去宴会了。对不起，我就是太饿了，才一直想进酒席。我到深市三天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偏偏身上的钱又被小偷偷走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这才想着混进酒席吃点免费东西。”
    听到乔婉卖惨，两个保镖眼里都闪过一丝同情，“可是这就会真的不能放你进去。这样吧，你在旁边等着，等酒会结束，酒会上没吃完的糕点，经理会拿出来分，到时候我给你留一点。”
    “谢谢，谢谢！”乔婉连连鞠躬，“你们真是太好心了。”
    “不过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帮我问下酒店后厨招不招打下手的。”乔婉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也这是没办法，还想着能攒点钱，好把回家的车票买上呢！”
    她又急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添乱的。我以前在老家帮着大厨做过流水席，没准能派上用场呢！这酒会不酒会的，我也不懂，不过办酒席可是老忙了。”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来得也不久，不过大家似乎都挺忙的，“那这样，你到旁边等着去吧，我们帮你问问。”
    “行，那可真是麻烦你了。”乔婉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走。
    保镖交流两声，其中一个进了酒店，也没进宴会，而是在旁边的员工楼梯找到小娟，将乔婉的诉求说了。
    小娟想到后厨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每次去催菜，大师傅都要骂骂咧咧，便点了点头，“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去找经理。”
    三分钟后，小娟出了酒店的门，乔婉跟着她进酒店时，不住地道谢，“小娟姑娘，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娟摇摇头：“没事儿，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又交代道：“不过厨房是真的很忙，你是去厨房帮工的，除了厨房，其他地方都不能去，尤其是宴会大厅，更不能进去知道吗？”
    “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连累你的！”乔婉拍着胸脯，笑着保证道。
    *
    乔婉混进酒店后，在系统帮助下，发现乔婉行踪的乔家三口人，也在往陈家酒店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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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页

    偏偏出租车走了一半抛锚了，三人只好临时下车打其他车。
    可这会儿正好是人流高峰期，乔五一连拦了十几辆车，上面都坐满了人。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拦到一辆车，乔甜甜都要急疯了。
    乔婉的安全系数一直在高危上打转，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危险性越来越高。
    乔五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他有种诡异的直觉，乔婉正在面临危险。
    三人一边朝着陈家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边拦手打车。
    “老板，酒会您真的不去吗？”林正将陈氏送来的请帖递给韩凤熙。
    韩凤熙接过请帖看了看，然后随手往车座上一扔，“不去，没什么意思。”
    “那好吧，老板我送你回公司吧。”林正问道。
    “不了，我今天想早点回去休息休息。”韩凤熙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
    “好的，老板！”林正点了点头，调转车头。
    韩凤熙闭上眼睛，靠在车靠上，脑子里都是乔明月的音容笑貌。昨天知道乔明月来深市后，她一夜没睡，在乔家住所楼下守了一晚上。
    那孩子真的很像她，像他们韩家人！
    她真的很想冲到孩子的面前告诉他，她是他的亲生妈妈。
    他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宝贝！
    可不行，害了她儿子的那些人还没有受到惩罚，万一提前暴露了孩子的身份，那些人再次伤害他怎么办？
    还有证据，她还没有证据，没有证据那些人就能逍遥自在，不用受到惩罚。
    最重要的是，她缺失了孩子十三年的人生，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愿意认她这个妈妈吗？
    想到这里，韩凤熙不禁有些患得患失，然后突然听到助理惊呼一声，“老板你看，那是不是乔老板？”
    “他身边那两个小朋友是他的儿子女儿吗？”
    韩凤熙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乔明月。
    林正开着车停到三人身边，摇下车窗，探出头问道：“乔老板，你们要去哪儿？我们送你吧。”
    乔五看了一眼后车座的韩凤熙，女人对着他点了点头，乔五连忙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对韩凤熙道了一声，“那麻烦你了。”
    他对着两个小孩招了招手，考虑到韩凤熙是女士，便让女儿乔甜甜先进去坐在中间，然后再是乔明月。
    等两个小孩坐好，他才合上车门，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乔甜甜坐在车里，闻着韩凤熙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她嗅了嗅，暗道好香啊，如果她有妈妈，妈妈的味道大概就是这样吧！
    乔甜甜抬起胳膊凑到鼻尖嗅了嗅，跑了这么远的路，身上是不是有汗味？会不会熏到这位漂亮的阿姨？乔甜甜想着，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从小到大，身边的长辈只有乔奶奶和乔五，从来没有和妈妈辈的人近距离接触过。
    乔甜甜本以为自己很紧张，却发现这位阿姨比她还紧张。
    韩凤熙原本放松的姿态徒然收紧，她并拢双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就像等着老师训话的小朋友一样端坐着。
    乔甜甜见韩凤熙如此不自在，顿时有些自责，她笑了笑，有些抱歉道：“阿姨，麻烦你了。”
    乔明月见此，拉着乔甜甜往车窗的位置挪了挪，给韩凤熙让出更大的空间。
    韩凤熙见状，心里有些酸涩，她努力控制自己哽咽的冲动，挤出一抹笑容：“没事，不麻烦。”
    她又道：“小姑娘你往中间坐一坐，我看哥哥都被挤成面饼贴到车窗上了。”
    乔明月闻言摇了摇头：“阿姨，我不觉得挤。”
    “没事，往这边来吧，你们别担心。”韩凤熙笑道，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乔甜甜抿了抿唇，觉得这位阿姨有点奇怪，但她也没想到现在坐在他们身边的漂亮阿姨，就是哥哥乔明月的亲生母亲。
    韩凤熙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乔甜甜笑道：“阿姨，我们要去陈家的酒会。”
    “陈家酒会？”韩凤熙诧异道，“你们去陈家酒会做什么？”
    她问完见乔明月神色怪异地看着她，突然有些明白，她和他们还是陌生人，一个陌生人问他们的行踪是很惹人怪异的。
    韩凤熙笑了笑，捡起脚下的请帖，“我也要去酒会，听到你们要去觉得太有缘分。”
    乔明月收回目光，乔甜甜笑着解释道：“阿姨，其实我们的目的不是参加酒会，而是去酒会找人。”
    “我们要找的人去酒会了。”
    “这样啊！”韩凤熙点了点头，突然道：“那我们还是很有缘是不是，咱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突然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实在有些突兀，韩凤熙说完便有些后悔，却见乔甜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阿姨，我们可真有缘分。”
    “如果没有遇到阿姨去参加酒会，我们现在还在街上打转呢！”乔甜甜说完，回过头问乔明月，“哥哥你说是不是缘分？”
    韩凤熙将目光落在乔明月身上，乔明月有些不自在，还是对上她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了认可，韩凤熙突然笑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轿车迅速朝着陈家酒楼开去，那边小娟正好将乔婉送进厨房，和大师傅交代好这是新来的临时工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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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这么多大老板，她就和张剑有过接触，因此总不自觉将目光落在张剑身上，观察他。
    然后就发现，大老板确实对这位张老板十分看重，但王助理还有陈夫人，神色似乎有那么一些别扭？
    而且陈夫人几乎不和这位张老板对视，当然这也不是说陈夫人就会和其他人抛媚眼，而是一种感觉，这两人每次一对视，陈夫人都会马上挪开眼睛。
    看不出大苗头，但凭她女人的直觉，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猫腻，又有点暧昧？？？
    第88章 发现秘密
    小娟想到这里, 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小娟啊小娟，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张老板是港城人, 最近才来的深市，怎么可能会和陈夫人有什么暧昧牵连。
    小娟想到这里, 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只好奇心起不是那么容易打消的，小娟一边收客人们喝完的空酒杯，一边时不时瞄一眼张剑和吕梅梅，就见这两人突然一前一后离开了宴会厅。
    吕梅梅好不容易脱开身，给张剑抛下一句话, “跟我来，咱们聊聊。”
    张剑嗤笑一声，跟了过去。
    两人到了员工楼梯里, 吕梅梅上下看了看, 确定没人后才道：“张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张剑，我可是港城来的章先生。”张剑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嗤笑道。
    “我呸，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吕梅梅伸出手扯了扯张剑身上的西装, “张剑，有句话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啊，就是这样！”
    “你以为你穿了西装, 脚下踩了皮鞋，头上打了摩丝，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吕梅梅蔑视地看着张剑，“我警告你, 不准再接近我丈夫，还有我儿子。”
    “呵，可你那个高高在上的丈夫，却把我当做救命稻草一样高高捧着呢！”张剑嗤笑一声，“而且你儿子那也是我儿子，我看望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行？”
    两人肆无忌惮地说着秘密，没注意到楼梯门突然开了一条细缝。
    细缝后面，小娟猛地捂住了嘴巴，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声咽了下去。她可真是该死，为什么总这么好奇，否则就不会听到这些豪门辛密了。
    乔婉进了厨房，发现这里是真的忙，她是打着帮工的名义进来的，总不好立马玩消失，否则小娟那姑娘以后就难做人了。
    忍着焦心在厨房干活，乔婉手脚十分麻利，埋着头苦干，一个小时后，厨房终于没那么忙了，她才和大师傅请了假，以要上厕所的名义出了厨房。
    酒会在五楼举办，乔婉不能坐电梯，只能走员工通道。
    因为怕人发现，她都不敢大声喘息，屏息爬了四层多，快到五楼时，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那也是我儿子，我看望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行？”
    那是张剑的声音！
    乔婉猛然抬起头，他的儿子，张剑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楼梯道门背后，两人开始争吵。
    吕梅梅瞪了张剑一眼，“是，那确实是你儿子，但你别忘记了，为了你儿子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难道就你一个人付出了吗？”张剑斜了一眼吕梅梅，“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和儿子解除后患，我会被抓进牢里，白白坐了六年牢？”
    后患，这是什么意思？乔婉一愣。
    吕梅梅却一点都不感动，她鄙夷道：“张剑，你还好意思说。你坐牢不是因为我们，是你没本事！如果不是你办事不利，那小子现在早就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能在你家那个蠢婆娘家里好吃好喝养着。”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怕？”吕梅梅道，“我知道一想到韩凤熙那女人的儿子还好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紧张地夜不能寐。”
    当初把这小子抱走，完全是脑子一热的行为。
    给她钱，让她收买保姆的人交代她，抱走孩子后，要不干脆丢山上或者河里让他自生自灭，要不转手给人贩子，把那小子卖到穷乡僻壤给人当儿子传宗接代。
    吕梅梅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等她抱着小孩上了大巴车，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倒不是吕梅梅良心发现，舍不得这孩子，而是她在给自己留后路！
    程敬祖没了儿子，是不会让她们这些情人离开。
    但她没有孩子，也不怎么得陈敬祖的喜欢。
    走了一个韩凤熙，还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如果她手里有陈敬祖的孩子，关键时候她就能利用这孩子来拉拢陈敬祖的心。
    不过为了以后打算，她不能把小孩放在自己家里。万一她真的能和陈敬祖结婚，他们一起来老家，陈敬祖见到这小子怎么办？
    而且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孩，也影响她的名声。
    想来想去，吕梅梅想到了一个冤大头——前男友张剑。
    果不其然，她一和张剑他妈说那小子是她和张剑生的，张剑他妈就把孩子留了下来。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把这小子送到老家没多久，她就怀孕了。怀孕之后，虽然经过一番波折，但她还是顺利地嫁入了陈家。
    吕梅梅志得意满，老家那个小子虽然还是她的阻碍，但没关系，他那么没用的妈已经和陈敬祖离婚，现在的陈夫人是她！
    然而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她生下的孩子居然不是陈敬祖的，而是张剑这个乡巴佬的种。这下韩凤熙的儿子就不单单是阻碍，而是她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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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如果都是亲生儿子，那她的耀宗还有一争之力。
    可耀宗不是陈敬祖的儿子，而韩凤熙的孩子却是亲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野种。
    不管是谁知道了这个消息，都一定会把她和耀宗赶走，把那小子接回来。
    吕梅梅无奈，这才和张剑见面，并且把事情原委告诉他，就是为了让他把那小子赶走，以解决后患。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张剑这么不中用，不仅没有把那小子赶走，反而把自己弄到牢里去了。吕梅梅倒是想再下手，可她一没有可信任的人，二个根基不稳。
    陈家那老婆子虽然让她进了门，可盯她就像盯苍蝇一样，吕梅梅出去稍微多花一点钱，都要被那女人拎到面前反复教育。她不敢用家里的钱去收买人，就怕一动之下反而让老婆子抓到了把柄。
    虽然老婆子和韩凤熙关系恶劣，但那可不影响她喜欢自己的孙子！别以为她不知道，陈家老宅，二楼关起来不让人进的那个屋子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吕梅梅说道这里，胡搅蛮缠道：“反正我不管，你再想想办法，把那小子能弄多远弄多远。”
    “还有啊，你别太靠近耀宗，你们两长得太像了，挨近了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怎么办？”
    张剑还是摇头，“那不成，我都错过十几年了，再不多见见我儿子，培养培养感情，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还有吕梅梅，你把我当冤大头给你养情敌儿子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张剑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你得给我钱，我养那小子七年花了多少心血和精力？还有这六年牢，不也是为了你们？乔家人欠我，你也欠我！”
    他说着，将手摸到了吕梅梅的腰，“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夫人，手里肯定有很多钱吧？我也不要很多，先给我两万！”
    “两万？”吕梅梅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不去抢？”
    “你不给？”张剑道，“不给你信不信我直接出去喊一声，陈耀宗是我的儿子？”
    “你疯了？”吕梅梅不敢置信。
    “我疯？我清醒着呢！”张剑道，“反正我还是一无所有，但你就不一样了，要是被陈家那冤大头知道你这儿子是和我生的，他还愿不愿意养着你？”
    “我——行了，行了！”吕梅梅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一万三千多，先给你这么一万，你看——”行不行？
    吕梅梅话还没说完，张剑已经抢过钱包，把所有钱都抓了去。
    吕梅梅看着那一沓钱，脸都绿了，“你他妈给我留一点啊！”
    乔婉失魂落魄，看着楼上两个人为了钱抢来抢去。
    她明白了，她真的明白了！
    为什么一开始张剑会对明明那么好？
    因为张剑以为明明是吕梅梅给他生的私生子，后来发现明明的真实身份，对他的态度才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
    所以那时候明明做的那么多坏事，其实都是张剑为了借她的手把孩子丢了，然后诬陷给他的？
    这两个人，简直不是人！
    她可真是个蠢货，是她傻，是她笨，所以才被这样一个人蒙骗地团团转。所以才不听大哥和妈的劝告，死心塌地等着这么一个恶魔！
    想到自己亲手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丢到了火车站，乔婉就懊悔地想马上死去！
    她不是人！
    这都是她的报应！
    乔婉浑浑噩噩，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也忘了要隐藏自己！
    有人？？？
    清脆的巴掌声一下子惊醒了楼上还吵吵闹闹的两人，张剑和吕梅梅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慌和阴鸷！
    张剑垫着脚往楼梯下走，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惊呼一声，“乔婉？”
    张剑一把抓住乔婉的胳膊，“乔婉，你怎么在这里？”
    乔婉抬起头看向张剑，猛地抬起手对着张剑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张剑，你他妈的不是人！”
    张剑脸色一黑，“你——你都听到了？”
    “是啊！我都听到了！”乔婉狠狠瞪了张剑一眼，她一把推开张剑，快步往楼上跑，“你们这对恶心的狗男女，我要去揭发你们！”
    “你他妈的继续回牢里坐牢去吧！”
    极度悲愤下，乔婉爆发了极大的冲击力，她跑地飞快，张剑在后面追都没追上，就在她跨上五楼的楼梯，就要打开楼梯门时，一双手猛地推到了乔婉的身上，将她推下了楼梯。
    乔婉顺着楼梯滚下去，一直跌下十几道楼梯，人才停了下来，她倒在地上，头部洇出血来。
    身体和地面碰触，砸出了“砰砰砰”的巨响。
    但酒楼的隔音太好了，仅仅一墙之隔，有人面临生死，而另一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第89章 杀人灭口
    张剑眼看着乔婉倒在血泊里, 他喝道：“吕梅梅，你这是做什么？”
    吕梅梅紧张地浑身都在颤抖，“干什么？张剑你没听到吗？她把我们的话全都听到了！”
    她抓住楼梯把手,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去，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做，做什么？”张剑看向吕梅梅，心里有些发毛，吕梅梅的眼神太恐怖了。
    吕梅梅瞪了他一眼, “你先去看！”
    张剑依言走到乔婉身边，乔婉还没有彻底陷入昏迷，她朝着张剑探出手, “救, 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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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剑伸出手，然后猛地又缩了回来, 他回过身看向吕梅梅，“现在怎么办？”
    吕梅梅抬起手对着脖子做了一个手刀, “如果人死了就别管了，要是还活着，你想办法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张剑后退一步，“你让我杀人？”
    “怕什么？”吕梅梅道, “人是我推下去的，你负责让她断气。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手里有我的把柄，不用担心我富贵了会把你撇下来。同样的, 我也不用担心你会背叛我！”
    张剑还没有动手，他在衡量吕梅梅说的话。
    见张剑迟迟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吕梅梅眼里闪过狠意，嘴里的话却越发甜蜜，“张剑，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风险生下你的孩子！”
    “只要解决了她，就没人会知道咱们的秘密，等程敬祖死了，耀宗继承陈家后。你、我还有耀宗，我们一家三口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有钱人生活了。”
    “你难道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你也知道，乔婉性子执拗一根筋，等她好了，她一定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到时候耀宗被赶出陈家，你又能得什么好？”
    吕梅梅一边说，一边观察张剑的神色，见他已经松动，吕梅梅又加了最后一把火，“而且你忘记了，如果不是乔家人，你也不会被关在牢里六年。难道你还想再进一次监牢？”
    “这一次没准就没有这么幸运，只坐六年就能出来，没准是一辈子到死，就算不坐一辈子牢，起码也要呆上十多年，这么长时间用来吃香喝辣不好吗？”
    吕梅梅的话说完，张剑的眼睛彻底变红了，他蹲下身看着乔婉，然后缓缓朝着她的脖子伸出了手。
    杀人了！！！
    看到吕梅梅将乔婉推下楼，小娟吓得往地上一坐，浑身寒毛直立，脑海里反复回转了这三个字。
    她转过身往宴会厅跑，危机时刻，她还记得屏息踮脚，收敛自己的气息。从灯光昏暗地楼梯道门跑到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小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又想到吕梅梅的话，如果她不管，那位大姐是不是就会被这两个人杀人灭口？
    小娟咬咬牙，转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喊，假装自己是在找人。
    “陈夫人，陈夫人您在哪儿？老板找您呢？”
    “张老板，张老板你在吗？”
    听到小娟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吕梅梅一急，对张剑道：“你倒是快点啊！”
    她话音刚落，楼梯门突然一开，吕梅梅猛地转过头看去，小娟吓得脖子一缩，然后又讪笑地看向吕梅梅，“夫人，您怎么在这儿，老板到处找你呢！”
    “找我？他为什么找我？”吕梅梅追问道，脸上带着探究。陈敬祖对她态度冷淡的很，这酒会如果不是她强烈要求一起来，陈敬祖根本不会带她。
    小娟多少也知道一点陈敬祖和吕梅梅的关系，从前她还为吕梅梅抱不平过，现在知道了那些隐秘，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该！
    小娟脸色发白，看着吕梅梅的样子，心里越发恐惧！这女人十几年前就敢拐卖人家的孩子，刚刚还把亲手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推下楼，她不会想灭口吧？
    小娟回过头看了一眼宴会厅，那边很热闹，但员工楼梯门与宴会厅其实隔着一个弯道，如果没人注意这边——
    小娟越想，脸色越白，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莽撞地跑了回来。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抓两个人一起来的。
    吕梅梅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小娟身上，她在衡量，小娟到底是刚来找人的，还是她早就藏在这里了。
    小娟脸色发白，她脑袋使劲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人，“夫人，快进去吧。老板找不到你都要发火了。”
    她回望一眼宴会厅，小声道：“夫人，韩凤熙韩老板来了。”
    “她，她怎么来了？”吕梅梅一怔，小娟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她猛地调头，对着宴会厅大喊了一声，“老板，夫人找到了，她在员工通道透气呢！”
    吕梅梅脸色一变，她对着张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拉住小娟的手，将人往宴会厅里扯，“走吧，我透气也透够了，咱们进去吧！”
    “可——”小娟还想说什么，可看吕梅梅恐怖的眼神，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只心里十分焦急——那位大姐，不会，不会真的被杀死吧？
    吕梅梅拉着小娟的手进了宴会厅，陈敬祖见她对着一个服务员拉拉扯扯，脸色有些不愉，他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吕梅梅正要问韩凤熙的事情，就听到人群突然惊呼一声，“韩老板，你也来了？”
    深市的圈子不大，大家都知道现在风头正盛的韩氏老板韩凤熙和老牌陈氏的家主程敬祖从前正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啊，从前的恩爱夫妻，现在变成了商场上的死对头，坑起对方来简直毫不手软。
    陈敬祖闻言也顾不上吕梅梅，他扭过头目光落在了韩凤熙身上，吕梅梅一见他这副德行，顿时气得火大，也顾不上再问小娟的话。
    小娟扯了扯手，摆脱吕梅梅后立刻往楼梯道跑，她冲进楼梯道，便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小娟朝下面看了看，既没见到张剑，也没见到被吕梅梅推下楼的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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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愣了愣，摸了摸头，“难道是我看错了？”
    “看错什么了？”张剑从突然从四楼楼梯门后探出头，询问道。
    小娟吓了一跳，忙笑了笑，反问：“啊，张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来找夫人，怎么没看到你？”她说着，手背在身后紧紧抓着楼梯扶手，就怕背后突然有人把她推下楼梯，并且时刻准备着，如果张剑来伤人，她要扯开了嗓子喊。
    张剑摇摇头：“我没看到你们。”他又问：“你怎么在这里？来找人？”
    小娟猛地摇头，“张老板，这里是员工通道，我要从这里去大厨房啊！”
    她指着五楼的楼梯口，问道：“张老板，你不进去吗？”
    张剑摇摇头：“我先不进去了，里面太吵，我想在这里透透气。”
    “哦，哦，好的！”小娟扶着把手，对着楼下探了探头，“那张老板，我就先，先下去了。”
    她抬起脚试着往楼下走，走到四楼，对着张剑点了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往三楼去。
    每下一截楼梯，都要回头看一眼张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小娟吓得浑身都冒冷汗。
    她一步一回头，好不容易到了三楼，女孩抬起脚蹬蹬蹬跑下楼。
    一直到了一楼后厨，小娟停下步子，揉了揉酸胀的小腿，突然有些不确定，张剑看起来十分镇静，一点也不慌张，而且那位大姐明明是摔在四楼，地上却没有尸体。
    所以她之前看到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都是她的臆想？
    如果不是真的——小娟想到这里，眼神猛地一缩，她踮起脚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裤腿还有鞋底沾了血迹！
    有血！
    她没有看错，那位大姐真的被推下楼了！
    那么也就是说，老板的儿子真的不是他亲儿子，而是陈夫人和这位张老板的私生子？而且她还偷走了前夫人和老板的亲生儿子？
    小娟猛地站起身，回过头看向这个弯弯曲曲的楼梯道，昏暗地楼梯道仿佛一只噬人的猛兽，那位大姐也是听到了张老板和陈夫人的秘密，才会被杀死的吧！
    可她刚刚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她被藏到哪儿去了，到底是活，还是——死？
    这么短的时间，人就没了，这栋楼里是不是有人在帮他们？
    他们要是知道她也听到了这件事，会不会也要把她灭口？
    小娟光想着，就把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她要怎么办？
    这酒店里的人都不能相信，吕梅梅是陈氏的老板娘，谁知道这里面的人她收买了谁？
    那她能找谁呢？
    吕军？
    不行不行，吕军不是酒店客人，也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根本进不来。
    客人，客人，客人！
    小娟眼睛一亮，她突然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寻求帮助了！
    韩凤熙！
    前老板娘！
    一个是前老板娘，一个是现任老板娘，他们两本来就是仇人。
    更别说吕梅梅还把前老板娘的孩子偷走了，她是绝对不会和吕梅梅同流合污，这个时候能帮助她的，就只有她了！
    小娟想到这里，猛地跑到大堂，坐上电梯往五楼去！
    第90章 被抓
    乔五、乔甜甜还有乔明月三人是跟着韩凤熙一起进了酒楼。
    到了五楼, 乔五低头问乔甜甜：“甜甜，你姑姑在这里吗？”
    “在，不过不在宴会厅里, 姑姑在四楼。”乔甜甜看着系统给的立体方位图，“爸爸, 那边有门，咱们从那儿走。”
    她指着通往楼梯道的门道，“要快点，姑姑很危险！”
    三人立刻往楼梯道跑去，陈敬祖原本一直将目光落在韩凤熙身上, 三人这一动，他便注意到乔五。
    陈敬祖一把拉住乔五的胳膊，道：“乔先生,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邀请你吧。”
    他脸上有得意, 还有兴奋，总觉得这人是来给他服软了。韩凤熙和乔五的卤味店，前几年主要集中在二线三线城市开分店, 一线城市却很低调。
    等陈家意识到要开拓市场时，就发现二线三线城市已经是韩氏的天下, 而且一线城市的市场份额也被他们抢去了一半。
    陈敬祖这才开始正视这个他从没当做对手的女人，一查之下发现那些卤味店的大师傅都是由乔五培训的。
    准确的说每去一地开新店，都由乔五去那边进行市场调研，然后在保留乔家卤味风格的基础上研发更适合当地的味道, 然后制作卤料包，再交代给分店店主。
    也因此，乔家卤味遍地开花，而陈氏怎么也插不进手。发现乔五后, 陈敬祖只以为乔五是给韩凤熙打工的厨师，于是找到乔五，请他去陈氏工作，却没想到乔五一口回绝了。
    他接着又发现乔五名下还有甜品品牌，明月店里夏季新品泄露，就是陈敬祖做的小动作，想给乔五一个警告。
    但他没想到即便如此，乔五依然对他不屑一顾。
    如果乔五知道陈敬祖怎么想的，一定会嗤笑一声，乔奶奶卤味本来就有他的股份，他不帮着自己，难道还会帮助对家？
    也是陈敬祖做事不专业，能查到他名下有甜品店，就是没发现他在卤味店也有股份，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拼？
    一年到头四处飞，就为了实验出更适合当地的口味呢？
    --

 第211页

    眼看着乔奶奶卤味发展的越来越红火，就在他按奈不住要用后招的时候，乔五来了。
    乔五回头看了陈敬祖一眼，只觉得这个大老板怎么笑得那么傻？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乔五一把挥开陈敬祖的手，道：“陈老板，我现在很忙，如果您有事，咱们回头再谈？”
    陈敬祖愣愣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气得脸皮都抖抽搐了，他看向王林，“他，他居然敢这么无视我？”
    王林还没说话，韩凤熙嗤笑一声，“不然呢？别说现在我的韩氏发展比你好，就是陈氏顶峰的时候，你陈敬祖也不是皇帝老子，难道还要人对着你五体投地？”
    “你——”陈敬祖指着韩凤熙，气得发疯，“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尖酸刻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闭嘴吧你！”韩凤熙道，“我这可不是刻薄，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
    她瞥了一眼陈敬祖，突然发现眼前这人真的太可怜了！
    可怜到她把他当做对手，当做敌人都小瞧了她自己！
    韩凤熙又瞥了一眼王林，心里暗哂，陈敬祖他爹倒是对这个儿子爱得深沉，花点小钱，收养那么多养子，虽然读书识字要花钱，但那点钱对有庞大家业的陈家又算的了什么？
    这么多孩子，就算大多人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可只要有这么一个聪明能干又衷心的人留在陈敬祖身边，就算他不能开拓事业，保本也是没问题。
    否则以他这个蠢笨的性子，这么多年还能稳坐陈家家主的位置，可不就有人在后头保驾护航？
    “你，你真的一点旧情都没有？”陈敬祖道，“难为我还念着从前那份夫妻之情，对你留手——”
    韩凤熙讽刺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害臊。你不害臊，我听着都恶心。”
    她转身要走，正好撞到从楼下冲上来的小娟。
    小娟见到韩凤熙，十分激动，“前夫人，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韩凤熙一惊，“什么？”
    周围的客人也都一愣。
    “杀人了，有人在楼梯道里杀人！”小娟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着，目光瞥向吕梅梅，对上她阴狠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哆嗦，小娟立刻挪开目光看向韩凤熙，双手紧紧抓着韩凤熙的手，“前夫人，真的，我看见了，杀人了。”
    吕梅梅一听不好，立刻喊酒店经理：“经理，经理，你死了？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敢在我们陈家的酒会上胡言乱语。”
    “快叫保安把她带走。”
    经理闻言，拿起对讲机喊来酒店保镖，“来两个人，有人在宴会厅搞破坏。”
    小娟听到这话，心里更加害怕，她紧紧抓着韩凤熙的手，“前夫人，我真的没有发疯，我刚刚看到了，她……她，那位大姐被现夫人一把推下了楼。”
    “疯了疯了，现在这样的疯子也有人信？”吕梅梅看向周围的人，大家目光都带着惊疑，“这丫头是我们酒店的服务员，前些天我来酒楼吃饭，她端菜泼了我一身，被我训斥了一顿。”
    “本来这样的员工是要辞退的，没想到我好心留下了她，这丫头会这样污蔑回报我！”吕梅梅说着，看向小娟的目光带着狠毒。
    她咬着牙，后悔极了，早知道刚刚在楼梯道看到这丫头的时候，就应该也把她扔下楼。
    哦，原来是这样啊！
    围观群众们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小娟，目光里都带着谴责。在他们看来，就算吕梅梅再不堪，也是陈氏的老板娘，实在没必要说谎。
    反倒是小娟，一个小服务员，被人收买了来诋毁陈家也是有可能。
    众人瞥了一眼韩凤熙，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小娟发现大家不信任的眼神，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没有！”
    “我没撒谎。”她看向韩凤熙，“前夫人，我真的没有撒谎。现夫人真的把那位打零工的大姐推下了楼，因为，因为——大姐听到了她的秘密！”
    “前夫人，您儿子就是被现夫人抱走的，还有陈少爷，现在的陈少爷也不是老板的儿子，是现夫人和张老板的儿子！这是现夫人和张老板亲口说的。”
    这话一出，仿若晴天霹雳，众人都惊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在场的三人身上。
    韩凤熙早就知道这个事实，然而猛地听到吕梅梅抱走她的孩子，依然觉得心口剧痛。
    陈敬祖却是第一次听说，他将目光投向吕梅梅，却见这个女人眼珠子乱转，眉光闪烁，都是惊慌。
    吕梅梅猛然被戳破了秘密，心神打乱，但她还能沉得下心给自己找退路，“敬祖，你千万别姓这个疯子的话。她就是来报复我的！”
    陈敬祖没说话，吕梅梅又将目光投向经理身上，“经理，我不是让你喊保镖吗？保镖呢，人怎么还没来把这疯子拉走？”
    见保镖去抓小娟，吕梅梅又将目光投向陈敬祖，“敬祖，耀宗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呢！老太太都说耀宗和你长得别提多像了。”
    吕梅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宾客里有人道：“要说像，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注意，陈耀宗和那位据说是港城章家的老板长得还真的一个模子出来的呢！”
    “是啊是啊，区别就是一个老气一个稚嫩，也是那位张先生脸上有一块巨大的疤痕，再加上他是港城人，才刚刚来内地，这才没产生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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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这小服务员的话，没准还真是父子亲缘，儿子肖父呢！”
    吕梅梅：“……”
    陈敬祖：“……”他脸黑如墨地看向陈耀宗，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和刚刚那个男人长得像。
    不对，不只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刚刚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敬祖气得扬起巴掌对着吕梅梅的脸甩了过去。
    他十分用力，直接在吕梅梅脸色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巴掌印。
    陈耀宗见陈敬祖打自己母亲，对着陈敬祖就冲了过去，如一个小牛犊般将人撞了一个仰倒。
    其他人都傻了，愣愣看着这家人当着众人的面干了起来。
    话说，这位陈家主是不是个傻子？
    不管这陈耀宗是不是他亲儿子，他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应该把这件事遮掩下来吗？
    该封口封口，该讲人情讲人情，总而言之，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件事瞒下来。
    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是野种，这种消息散布出去难道好看？
    等事件平息了，没那么多人关注了，再验DNA，若证实是谣言，孩子还是自己孩子，老婆也是自己老婆。要真的被戴了绿帽子，也想办法遮掩下来，然后再把这野种悄悄送走。
    陈家人不承认，外人为了不得罪陈家，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议论。当然私下的议论肯定是少不了，可就算如此，肉烂在锅里，也比明目张胆摆在台面上好吧？
    王林的脸色是变了又变，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爆发出来。
    他和陈敬祖一起长大，深知道这人受不得打击，也容不得背叛。被他知道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妻子给他戴的绿帽子，这也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但这还没完。
    陈敬祖还在和吕梅梅陈耀宗掰扯的时候，警察突然来了。
    两个警察刚一到，便被热心地围观群众拉住了，“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你们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杀人案！”
    杀人案？？？
    两个警察也是一脸雾水，他们摇摇头：“我不是——”
    警察话还没说完，就见楼梯口钻进来一个小丫头，“警察叔叔，杀人犯在这里，你们快来抓！”
    小女孩说着，手里拖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快步走到众人面前。
    她走到众人面前，提起手里的东西往两个警察面前一扔，众人看了一眼扔过来的那人，又看了一眼乔甜甜的手，突然觉得浑身一寒。
    这小丫头力气也太大了，一个成年大男人，她就轻轻松松拖了过来，还能把人拎起来当球扔？
    两个警察看着地上的血人，又看了一眼乔甜甜，突然觉得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杀人犯了。
    乔甜甜身后，乔五抱着浑身是血的乔婉，乔明月则拿着衣服盖在她后脑的伤口上，阻止血液流失。
    韩凤熙见状，马上掏出电话打给林正，“有人受伤了，快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受伤？谁受伤了，老板你还好吗？”林正接到这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急得不行。
    韩凤熙摇头：“你别多问了，赶紧把车开过来才是。”
    小娟见到警察来了，顿时是心也不慌人也不乱。
    她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乔婉，勇气十足，指着吕梅梅，又指了指地上的张剑道：“是现夫人做的，现夫人把那位大姐推下楼，然后还让这位张老板去灭口。”
    吕梅梅一听，暗道不好，转身就要跑。
    两个警察一看，对视一眼，得了，他们本来是要来查陈氏卤味在香料中添加罂粟壳的事件，结果误打误撞，碰到了一出杀人灭口案。
    两人都是年轻力壮小伙子，三两下就把吕梅梅抓了回来，然后把人和地上的张剑一起铐在桌脚上，又要去抓陈敬祖。
    陈敬祖都要疯了，“你们疯了，知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铐我？”
    两警察对视一眼，难道铐错了人，其中一个问道：“你不是陈敬祖陈老板？”
    “我当然是了！”陈敬祖道。
    “那就没错了，铐的就是你！”警察道。
    “不是，我也是受害者，我又没有杀人，为什么要铐我？”陈敬祖都要疯了。
    两位警察再次对视一眼，眼里都流露出一丝同情，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但周围人的议论太热烈，每人一句也足够他们了解全部事情脉络。
    整个事件就是这位陈姓冤大头被人带了绿帽子，给人养了野孩子，然后还把孩子的亲爹当座上宾。
    结果老婆和这位座上宾密谋的时候，被店里新来的临时工听到了，然后这两疯子打算杀人灭口，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一位服务员小娟见到了事情全部经过。
    小娟不畏强权，大义勇为，然后揭发了他们的罪行！
    但——该抓还是要抓！
    “陈老板，我们其实就是来抓你的！有人举报里在食物里添加罂粟壳非法招揽顾客！”
    “罂粟壳？”
    刚还欢快看戏的来客，脸都变绿了，这东西有毒，吃了会上瘾的！
    大家看了看宴客厅里的美食，就像看到了一堆散发着迷人香气在诱惑他们吞下的剧毒。
    有人忍不住抠了喉咙，想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呕出来，他这一声呕，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其他人也跟着扣喉咙，顿时整个空间都弥漫了众人的呕吐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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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喉咙吐脏污是不太好看，但总好过被动中毒-瘾吧？
    加了罂粟壳的食物没有纯海-洛因毒性大，那么容易上瘾，但万一呢？
    有人吸-毒，一次就上瘾，有人吸了两三次才会上瘾。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那个容易上瘾的体质？
    万一被迫上瘾，那他们不是亏死了？
    都是精英，也遇到过一些不争气的败家子，沾了这个东西，都不是亏点钱能解决的。多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王林看着呕了一片的客人，只觉眼前一暗。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陈氏完了！
    做菜不新鲜，甚至是吃坏了人，更难听点说就是吃死了人，只要啃出钱，好好安抚家属都能挽回。
    但罂粟壳的问题，这是在动摇陈氏的根基。
    不好吃的菜没人吃，但现在及以后的情况是，陈氏做的菜越好吃大家越不敢吃。
    因为他们会疑惑——陈氏的菜做得好吃到底是厨师手艺好，还是因为这些菜里加了罂粟壳？
    大家对陈氏的美食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那谁还敢去陈氏的酒店吃饭，去陈氏的卤味店买吃的？
    第91章 互相指责
    韩凤熙要走, 王林拦在她的面前，“你不是承诺过不会将这些事情爆出来吗？”
    韩凤熙冷笑一声，“我确实承诺了你, 但谁让你有个好老板呢？”如果不是陈敬祖动了歪心思，准备用罂粟壳来对付她, 她又怎么可能将计就计，直接举报他。
    “那宴会上这件事——”
    “我不知情，说起来你要问的不是这个好夫人吗？”韩凤熙嘲讽道，“当年这女人可是老太婆亲自选的呢？”
    “说什么屁股大好生养，确实是好生养, 就是生的不是陈家种。”韩凤熙说完，就要离开。
    吕梅梅看着披头散发的自己，又看了一眼衣着得体高高在上的韩凤熙, 大声尖叫道：“警察同志, 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伤人，我是被诬陷的, 诬陷我的人就是她。”
    吕梅梅指着韩凤熙道。
    吕梅梅仔细想了想，见到她把吕梅梅推下楼的人只有服务员小娟, 只要小娟被证明是韩凤熙收买的，那她就一定是被诬陷的。
    警察道：“可有人证证明是你把人推下楼的。”
    “警察同志，你们凭什么就相信小娟，不相信我呢？”
    “她说我推人, 那我就真的推人了？证据呢？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指证推人的是那个服务员，然后嫁祸给我？”
    这道也是！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韩凤熙摇了摇头，“你可真是不入黄河心不死！”
    “既然你说小娟不足为证, 那乔五、乔甜甜还有乔明月呢？他们三个可是亲眼看到这位张先生在厕所差点将乔婉灭口，你也别说这位先生只是恰好去上厕所，如果是去上厕所，那他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
    “血，血。”张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血，血是因为我看到乔婉倒在厕所血泊里，我去抱她，沾到身上而已。”
    “那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伤害乔婉了？”
    “我没有，我当然没有！”
    “那乔婉脖子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韩凤熙想到刚刚乔五抱着乔婉出来，她白皙的脖颈上青紫的指痕。
    “指痕——”韩凤熙打断他的侥幸心理，“每个人的指印都不同，你掐乔婉脖子留下的印记，只要那你手一对就对上了。”
    “我——”张剑双手一缩，没再说话。
    韩凤熙又道：“这杀人啊，也分主犯和从犯，如果这件事都是你做的，那就说明你是杀人案的主谋，是要被枪毙的！”
    “可如果你不是主谋，只是听令行事，那么即便会被判刑，也要减轻许多。”
    吕梅梅的事情确实麻烦，没有监控，全靠口供，如果张剑一力承担，吕梅梅很可能无罪释放，但张剑真的会为了吕梅梅而放弃自己吗？
    韩凤熙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吕梅梅一听，便对张剑道：“张剑，你知道的，我没有推那女人是不是？”
    她对着陈耀宗挥了挥手，将孩子拉到张剑面前，“张剑你看，这是我为你生下的儿子，他长得和你多像啊，你可要为你儿子考虑！”
    吕梅梅盯着他，眼里都是精光——所以张剑你就一个人承担下来吧，只要我出去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
    吕梅梅拽着陈耀宗，目光死死盯着张剑，就想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剑看了一眼吕梅梅，又看了一眼陈耀宗，心里在犹豫。
    不供吕梅梅，他就会成为杀人犯主谋，乔婉没死，他也要判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如果乔婉死了，他就会被判死刑。
    如果他供出吕梅梅，那么他就是从犯，罪责不会这么深。
    吕梅梅见张剑神色不定，就知他在权衡，又道：“张剑，你放心你进去了，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们为你辩护，你不会有事的，真的！”
    是啊，如果不供出吕梅梅，那她还是陈家的夫人，手里有钱，就能给他请好的律师，为他辩护。
    张剑还记得，他在狱里遇到一个人，那人说六年前他犯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能请一个好的律师，根本不用坐那么久牢，赔点钱可能都不用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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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剑这样想着，心里下了决定。但这两人都没考虑过，被他们戴了绿帽子，头顶一片绿油油的陈敬祖是怎么想的。
    陈敬祖怎么想的？
    当然是忍无可忍！
    被镣铐绑在两人身边的男人，气得抬起脚对着吕梅梅就是一脚，“你这个贱女人，你他妈的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以为你还是陈家的夫人？”
    “老子还没死呢？你他妈居然想用陈家的钱给这个奸夫请律师？”陈敬祖一边说一边踹，心里还不解气，“我他妈要杀了你！”
    两警察一看，立马把人拉开，解开手铐，把人绑到另一个桌子上。要抓的人有点多，光靠他们两个可能搞不来，警察已经喊了人，就等大部队到来。
    “贱人，贱人！”陈敬祖还骂骂咧咧，不断朝着吕梅梅的方向踹着脚，但两人隔得远，他只能对着空气猛踹。
    陈敬祖气得大喘气，对王林道：“王林，你马上去拟离婚协议，我要和这贱女人离婚。家里给这女人的钱，你给我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陈敬祖说完，对着吕梅梅狠狠呸了一声，“她娘的，我让你请律师，没钱我看你怎么请律师！”
    “对了，就算有人接这个案子，你也给我压下来。这贱女人给一千元，你就给那律师两千元！老子要让这对贱人无律师可辩护！”
    陈敬祖盯着王林，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没有律师？
    不可能得到辩护？
    张剑原本鼓起的勇气一松。
    这时其他警察也赶过来了，要带人走，临到吕梅梅时，她大喊：“警察同志，快把我松开，我没杀人，这人和我没关系。”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了两句话，张剑就以为这些人是在商量把吕梅梅放了，然后把杀人的罪名都按在他身上。
    大喊道：“警察同志，别放开这女人，我是从犯，这女人才是主犯。当时，我们两正在谈话，我老婆突然冒了出来，听到我们两的话，十分生气，要冲到宴会厅告诉大家，这女人就直接把我老婆从楼上推下了下去。”
    “将人推下去后，她就让我去杀人灭口，还说如果不把她杀了，她一定会把我们两的事情爆出去。一旦这件事被陈家知道了，我儿子，不对，她儿子就不能成为陈家的继承人，就变不成有钱人了！”
    为了提高自己话的可信度，张剑直接把十年前的那桩事也暴露出来了，“还有啊，这女人一直十分恶毒！当年我家里收养了一个小孩，就是这女人偷的。”
    “她当时还是这男人的小三，为了上位，就把大老婆生的儿子偷了出来，送到我家，骗我妈说那是我的儿子，我也被这女人骗了，所以还养了那小子好些年。”
    “对了，那小子现在在我老婆大哥家，就是刚刚一起的那个男孩，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你们可以给他做DNA，对，查了DNA，就能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我家里也有证据，当初包裹那小子的襁褓，还有一个破石头葫芦，都在我家的柜子里呢！”张剑不懂和田玉的价值，只以为那是个普普通通的石头。
    陈敬祖听到张剑的话，突然爆起，冲到张剑面前，桌子被拖动，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陈敬祖扯着张剑的领口吼道：“你他妈的说的都是真的？我儿子真的被你们偷走了。”
    张剑摇头：“不是我偷的，是这女人偷的，和我没关系，我也是被骗了？”
    陈敬祖松开张剑，突然掐住吕梅梅的脖子，“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偷我的儿子？”
    “咳咳！”吕梅梅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警察见状，连忙将陈敬祖拉开，陈敬祖气得眼红脖子粗，因为拖着笨重的桌子跑，整个人被拽得脸红脖子粗。
    吕梅梅捂着脖子，咳嗽两声，看着陈敬祖狰狞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怪你们陈家！”
    “当初我来深市，只是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再攒点钱然后回乡下找个好男人嫁了。是你妈，是那个老太婆看上了我，说我年轻身体好，能生儿子。让我给你做二房，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委身给你？我他妈图什么？”
    “如果不是你们做的太过分，我也不会想着把那小子偷走！你们也太自私了，家里那个黄脸婆刚生了崽子，就立马要把我赶走？我吕梅梅是你们要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我做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们给了我希望，给了我野心和贪婪，我也不会那么做！”
    吕梅梅说完，对着陈敬祖狠狠呸了一声，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她已经毁了！
    陈家知道陈耀宗不是陈家的孩子，肯定不会再接纳他们！
    前些年，老太婆一直不给她放权，她手里没钱。这两年，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婆死了，她手里能拿到一些钱，但都被她买了奢侈品，现在也没多少积蓄。
    而且张剑还供出了她，张剑和小娟都指认她推人下楼，还有十多年前拐卖的事情，她坐牢肯定坐定了。
    吕梅梅这才毫不顾全地将自己心里的话都吐露出来。
    这件事要说起来，就怪陈敬祖和韩凤熙，如果不是陈敬祖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多错事！
    如果不是韩凤熙没能力，管不住自己男人，也不会让他在外面找小老婆，她也不会迷失在这个繁华的花花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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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抓着吕梅梅和张剑离开，原本气焰嚣张疯狂的陈敬祖突然像是丢了魂的阉鸡，没了精气神。
    他突然想到从前，如果他当时没那么快妥协，他和韩凤熙，还有他们的儿子，现在是不是就过着一家团圆的幸福生活？
    这一切陈敬祖无从得知。
    第92章 相认
    张剑犯故意杀人罪, 被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
    吕梅梅犯故意杀人罪和拐卖罪，数罪并罚，被判处终生□□, 且不得减刑。
    陈敬祖以购买毒品构陷他人而入罪，因情节较轻, 最后被判处了三年。但让陈敬祖难受的是，一夕之间，他从一个受人尊重的大老板，变成了阶下囚，再没有了光环。
    另外十多年前那群参与拐卖乔明月的人, 也都纷纷落网。
    如此顺利的原因，除开警察同志们辛苦取证，还有乔甜甜群体技能的帮助——好人有好报, 坏人有坏报。
    在技能的帮助下, 原本艰难的取证，也因为各种‘证人’、‘证据’的浮现，从而让坏人都得到惩罚。
    坏人都得到了惩罚, 韩凤熙有了一丝安慰。
    在重症病房里昏迷了大半个月的乔婉也终于醒了过来。
    乔婉睁开眼，就看到穿着一身隔离服的母亲和儿子。
    乔奶奶看到乔婉醒了, 激动哭道：“乔婉，你可算是醒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来，你妈我都要担心死了。”
    乔奶奶伸出手, 想摸摸乔婉的脑袋，可看着乔婉裹着厚厚纱布的光头，又不知从何下手。
    张宝宝也忍不住哭，“妈妈, 你的脑袋还疼吗？”
    “不疼了！”乔婉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张宝宝离开病房，换乔五进来，看着乔奶奶和乔五担心的眼神，乔婉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她哭道：“妈，哥，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她怎么会为了张剑这种人，伤害了生她养她的亲妈，伤害了从小这么疼爱她的大哥。
    见乔婉哭，乔奶奶忍不住擦了擦她的脸颊，哽咽道：“乔婉啊，没事啊，妈和你哥都没生气。我们都知道，你就被骗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谁没被骗过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妈以后可就要你照顾呢！”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乔婉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受的伤很重，能说这么会儿话，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乔婉睡着后，两人才离开重症病房。门口三个小孩都巴巴望着，见两人出来，乔甜甜立刻问道：“爸爸，姑姑没事吧？”
    乔明月也看向乔五，就等着他的回答。
    乔五拍了拍乔明月的肩膀，又摸了摸乔甜甜的脑袋，“你们别担心，姑姑睡着了，等她醒来你就能去看她。”
    重症监护病房一天只能进去三个人，他、乔奶奶还有张宝宝都进去过，他们两要看，只能等到明天。
    “好吧！”乔甜甜点了点头，“姑姑没事就好。”
    她又问：“那姑姑什么时候出重症病房？”
    出了重症病房，就意味着她的身体差不多恢复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也能偷偷给姑姑喂未来世界的消化液，帮助乔婉恢复。
    “快了，再观察一个星期，应该就没问题。”乔五道。
    去病房前，他去见过乔婉的主治医生，医生说乔婉的恢复力惊人，原本那样重的伤，是很难存活的。
    但病人求生意志强烈，加上身体素质还不错，抢救及时，这才从死神手里拉回了一条命。术后的恢复也很好，基本上只有没有感染，就能进入普通病房。
    五人刚走出病房门口，就遇到赶过来的韩凤熙。她大步流星，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盒，里面装着一些饭菜。
    “乔婉怎么样了？”韩凤熙笑着问道。
    “已经醒了，医生说恢复良好。”乔五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韩凤熙笑道，提起手里的保温盒，“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心情做饭，家里阿姨中午做的饭菜多，我就提了一些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乔五道，“乔婉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以后我们也有空解决中饭，还是不要怎么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韩凤熙连连摇头，“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反正阿姨平时也要做饭的，这就是顺带的事情而已。”
    乔奶奶看了一眼韩凤熙，又看了看走在乔五身后的乔明月，叹了口气，“那就麻烦明月妈妈了。”
    明月妈妈！！！
    韩凤熙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原本严肃的脸上绽放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她激动道：“阿婆，我我，我一点都不麻烦，我很乐意给你们送饭。”
    一行人去医院食堂吃饭，保温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红烧肉、清蒸鱼、山药排骨汤、肉片木耳、芹菜香干，清炒油麦菜，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热气腾腾的，看着就是精心准备的。
    份量很足，菜的底下都是白米饭，韩凤熙还贴心准备了碗筷。
    人都坐下后，韩凤熙还忙着给几人盛饭，乔甜甜原本坐在乔明月左边，乔奶奶右边，见状便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乔奶奶的左边，将乔明月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韩凤熙见了，忍不住对乔甜甜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她坐在乔明月身边，顾不上吃饭，目光总忍不住去看他，又怕给他压力，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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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瞥了一次又一次后，乔明月忍不住给韩凤熙夹了一块排骨，轻声道：“别总看我了，快吃饭吧，都要冷了。”
    “好好，我立刻吃！”韩凤熙拿起碗筷，夹起那块排骨，忍不住激动地落下了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道：“这排骨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排骨了。”
    乔明月无奈，犹豫一下，又给她夹了一块！
    最后那一盆排骨汤里的排骨，基本上都被韩凤熙吃完了。放下筷子时，她撑得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胃有些难受，但韩凤熙心里却很满足。
    这么多年，她就像不能轮回的饿死鬼，永远处在饥饿和痛苦里，但现在她心里的空洞在慢慢地填满。
    韩凤熙收拾碗碟，乔明月收拾筷子，乔五要上手帮忙，乔奶奶见了，将人拉了开。乔甜甜也带着张宝宝离开，留下这对至亲至疏的母子单独相处。
    收好碗碟，韩凤熙又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她悄悄揉了揉肚子，没想到都被乔明月看了去。
    乔明月无奈：“你吃不下，应该和我说的，干嘛要都吃了。”
    韩凤熙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那是你给我夹的啊，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夹菜呢！”
    她说完，又懊恼起来，“该死，我忘了！阿姨让我多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菜，下次好给你准备！”
    乔明月摇头：“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
    乔明月失笑：“肉类都爱吃，蔬菜喜欢吃茄子、辣椒、还有空心菜，水产喜欢吃虾和鲫鱼，其他暂时想不起来。对了，我还喜欢吃家里的卤肉。”
    “好好！”韩凤熙连连点头，“我都记住了。”
    乔明月点了点头，将装好的饭盒递给韩凤熙。
    韩凤熙接过饭盒，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明月，你恨不恨我？如果不是我大意，你也不会被坏人拐走。”
    乔明月摇摇头：“不恨你！”
    他想了想，又道：“这么多年，我过得很好！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遇到奶奶、爸爸还有甜甜他们。”
    “所以你不要自责，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了！”韩凤熙点点头，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欣慰的是，乔明月被乔家收养了，有这么好的亲人，得到很多关爱，没有受伤。
    难过的是，在乔明月心里，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乔家人重要。
    他们重逢已经半个月，但韩凤熙还不敢在乔明月面前以妈妈自称，乔明月也从来没有喊过她。
    她甚至不敢向乔家人要孩子的抚养权，因为她担心乔明月不乐意。
    韩凤熙提着饭盒离开，走到医院门口，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等等，等等！”
    韩凤熙回过头，就见乔明月迎着光跑了过来，他将一个塑料袋塞进韩凤熙的手里，“这袋药你拿回去！里面是消化药，回去吃两颗，过两个小时要是胃还难受，就来医院看看。”
    乔明月说完，转过身要走。
    韩凤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蹲下身嚎啕大哭。她一直没哭，然后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女强人的体面，就这样哭了起来。
    乔明月听着身后的哭泣声，步子顿了顿，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来。
    他抱住韩凤熙，拍了拍她的后背，学着乔甜甜哄村里小孩的样子哄韩凤熙：“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我本来就不漂亮。”韩凤熙噗嗤一声，又哭又笑。
    “不是的，你很漂亮！再我心里，你一直很漂亮。”乔明月认真道，“妈妈，你很好看，我从来没怪过你，你也不要怪自己了。”
    “嗝！”韩凤熙一惊，旋即大喜，“明月，你刚刚喊我了是不是，你喊我妈妈了是不是？”
    “嗯，妈！”乔明月又喊了一声。
    “哎！”韩凤熙大声应道，她抬起头看向乔明月，少年面容稚嫩，一脸认真。韩凤熙忍不住将他紧紧抱进怀里，“我的儿子。”
    医院门口，乔甜甜看着乔明月和韩凤熙母子相认，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开心。这么多天，哥哥一直都没有喊韩阿姨妈妈。
    乔甜甜能理解乔明月的心思，他没有和韩阿姨相认，一方面是两人都很陌生不熟悉，另一面或许是因为她！
    她没有妈妈！乔明月担心她难过，所以才没有认亲。
    乔甜甜虽然有些遗憾没有母亲，却并不难过。就算没有亲生母亲的关爱，奶奶和爸爸给她的呵护就已经足够了。
    乔五看了一眼医院门口相认的母子两，又看了看躲在大门背面的乔甜甜，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乔甜甜的小脑袋问道：“甜甜，你想要妈妈吗？”
    乔甜甜回头看了乔五一眼，摇了摇头：“我有爸爸和奶奶就够了。”
    乔五笑了笑，心里却在思量，是否要寻找一下乔甜甜的亲生父母。
    第93章 完蛋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个月后, 乔婉已经出院。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只要按时换药，复查, 等伤口痊愈，解除包扎就好。
    乔婉出院后, 乔奶奶便计划着回乡的事情。
    三个小孩已经在深市耽误了快一个半月，再不回家，课业全都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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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页

    乔甜甜帮着乔奶奶收拾好行李，看着乔明月，不对, 应该是韩明月的屋子空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她问道：“奶奶、爸爸，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乔奶奶拍拍乔甜甜的肩膀, “哥哥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当然应该和他亲生妈妈还有外婆舅舅们一起生活了。”
    乔明月和韩凤熙相认后，户口已经从乔五名下迁到了韩凤熙户口本下，姓氏也改成了韩。这些天他就一直跟在韩凤熙去拜访韩家的长辈亲戚们。
    等一群人收拾好行李, 乔婉找到乔五：“哥，你能陪我去一趟派出所吗？”
    乔五脸色微变, “你还舍不得张剑？”
    乔婉摇头：“哥，你看我真的像个傻子吗？”
    乔五没说话，乔婉失笑：“对了，我可不就像个傻子。”
    她接着道：“哥你放心, 我和张剑早在他要杀我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夫妻恩义都尽数消失了。这次去，是有正事要办。”
    “你要做什么？不然你和我说，我帮你处理了。”乔五说完, 又解释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伤还没好呢！”
    “没事儿，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就是去离个婚，然后把孩子的抚养权拿过来。”乔婉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哥，等这件事结束，我想给宝宝换个名字。”
    “换名？”
    “嗯，跟我姓！”乔婉接着道。
    “也行，新名字新开始。”乔五很快同意，“你有想好孩子要叫那个名字吗？”
    “正义，叫乔正义吧！”乔婉看着楼下的风景，淡淡道，“希望他一辈子堂堂正正，健健康□□活。”
    *
    “离婚？”张剑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要和你离婚！”乔婉说完，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张剑，语气平静：“张剑，你真的很厉害！那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可后来发现是你对不起我！”
    “乔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
    “不可能！”乔婉摇头，“张剑，你忘了吗？在陈家酒楼里，你要杀我啊！”
    我已经问过律师了，这种情况我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不不，我不离婚。乔婉，我不想和你离婚！”张剑抓着铁栅栏，叫道。
    现在离婚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乔婉，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啊！”
    “呵，张剑，你不要说爱这个词，爱从你嘴里出来，真的让我恶心！”乔婉说着一脸厌恶，“张剑，我不是来和你商量，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事情我已经全部委托给我的律师，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乔婉说完，张剑看着她身后拿着公文包，西装革领的中年男人，突然意识到乔婉是来真的了。
    他激动地拽着铁栅栏摇晃，“乔婉，就算要离婚，让我见见儿子，把宝宝带过来，我要见他。”
    乔婉摇摇头，“张剑，我不会带儿子来这种地方。你对孩子如果有一丝慈爱之心，就不要想着再见他了。”
    乔婉说完，不再理会张剑，“明律师，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不客气，您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妥当！不管是离婚事宜，还是孩子的抚养权。”
    “我相信你！”乔婉点了点头。
    这位离婚律师，是韩凤熙帮忙找的，在打离婚官司方面十分厉害。虽然现在的情况下，乔婉提出离婚，法院也是百分百支持。但找个熟练的律师，也要省事许多。
    经过这一遭，她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牵连，能尽早处理，就尽早处理。
    乔婉离开后，明律师坐在了张剑面前，“张先生，我的委托人已经将你和乔女士的离婚事宜全权委托给我，咱们先来谈一谈——”
    乔婉回过头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张剑，心里一哂，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乔五在门口等着，见乔婉脸色不好，心里有些担忧，“乔婉，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没事。”乔婉摇摇头，“哥，你别担心，我真没什么事儿。”
    只是心里有些不得劲！
    她看了一眼乔五，突然发现他们兄妹两真的没有姻缘，乔五唯一一次定亲，未过门媳妇卷了他们家钱和别人跑了。
    她呢，嫁了一个男人，从结婚之初，到现在离婚，都一直在算计她。
    甚至想要杀了她。
    与此同时，韩凤熙也去了派出所看望陈敬祖。
    陈敬祖穿着一身囚服，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邋遢又落魄，看到韩凤熙，他嗤笑道：“你是来嘲笑我的？”
    韩凤熙摇了摇头：“你一个阶下囚，我有什么好嘲笑你的？”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儿子已经找到了。”陈敬祖眼睛一亮，便听韩凤熙继续道，“但他和你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儿子，怎么可能和我们陈家没有关系？”陈敬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你，你，难道你和吕梅梅那个贱人一样，你也背叛我？”
    “呵！”韩凤熙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你们这种人渣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终其一生，我都不会让儿子认你这样的人做父亲，你永远会是孤家寡人。”韩凤熙说完，将放弃抚养权的协议书送到陈敬祖面前，“这份协议你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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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祖看了两眼，一把将协议书撕掉了，“不，我不签，那是我儿子，我凭什么放弃他的抚养权！”
    韩凤熙笑了笑，“算了，既然你不签，那我还是起诉好了。相比一个阶下囚父亲，法院肯定会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母亲。”
    “一旦起诉，想必深市媒体得到消息后，陈家又要出一次名了。”韩凤熙说着，摸了摸下巴，“反正也无所谓了，你最近已经足够出名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对了，你夫人那个孩子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看着养了十多年，就这么送走，是不是太过冷酷无情了些？”
    韩凤熙说完，陈敬祖突然道：“我签，我签就是了。”
    韩凤熙嗤笑一声，重新递过一张纸。果然，在陈敬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他自己。
    拿到陈敬祖签名放弃抚养权的协议书后，韩凤熙笑了，又道：“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递给陈敬祖，眨了眨眼，笑道：“这应该会是一个惊喜！”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悲愤的嘶吼声，然后就是□□撞到铁栏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韩凤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陈敬祖要疯了，任谁知道自己被人药成了太监都要发疯。
    他叫道：“来人，来人，有没有人，我要见王林，让王林来见我！”
    过了半个小时，王林匆匆赶来，看到跌坐在监狱里，颓废落魄的陈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陈敬祖将手里的纸递给王林，问道：“王林，你老实交代，这是不是真的？”
    王林接过皱皱巴巴的检验书，脸色突然一变，看到王林这个脸色，陈敬祖就知道这件事没错！
    三年前，三年前他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且是因为药物作用！
    “是谁，这是谁做的？”陈敬祖嘶吼道。
    王林没说话，陈敬祖突然明白了，“是吕梅梅那个贱人对不对？是她对不对？我就知道是她，就是因为那个野种。”
    王林点了点头。
    陈敬祖一脸狰狞，抓着铁栏杆，吼道：“陈耀宗那个小贱崽子呢？你送走了吗？”
    “还没有。”王林说完。
    陈敬祖道：“送走，快把那贱崽子送走。”
    陈敬祖对着王林招了招手，等王林靠近，他才压低了声音道：“送的远远的，越偏僻越穷越刁钻的地方越好，我要他蹉跎在穷乡僻壤，一辈子翻不了身。”
    “是，我知道了！”王林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他对陈耀宗没什么好感，原来是因为他是陈家的子孙，是陈家的继承人才容忍，现在一个外来的野种，王林根本不会为了他反驳陈敬祖。
    送走陈耀宗后，陈敬祖尤不解恨，还出钱找人，专门招待吕梅梅和张剑，让他们的监狱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可陈敬祖注定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唯一的儿子不认他，陈家的事业也是一落千丈。
    宴会杀人、罂粟壳事件后，陈家遭遇重创。
    当家人入狱，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力挽狂澜，加上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等三年陈敬祖出狱，陈家已经从深市的酒店大拿沦落到三四线开外。
    陈家的生意基本上被韩家还有其他企业瓜分殆尽，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老店卤味铺子。
    陈家靠着卤味发家，最开始来到深市时也不过是一个卤味摊子，但此时此刻，有乔奶奶卤味逆袭而上，还有其他食品铺子，陈家吃老本，只会衰落，直到消失在深市人的日常里。
    或许再过二三十年，也只有老人回忆时，才会带一句，哦，陈家卤味啊，老多年前的事儿了！
    第94章 想回去
    “明月, 这是清蒸鲈鱼，阿姨早晨去市场新买的鱼，活蹦乱跳的, 你尝尝。”韩凤熙拿着筷子，给韩明月夹了一块鱼肚子。
    桌上的菜还有茄子豆角土豆炒的地三鲜, 红烧肉，卤鸡，油淋豆腐，清炒空心菜，蒜香大虾, 猪肝海鲜菇汤，全都是韩明月喜欢的。
    韩明月看了一眼，也给韩凤熙夹了一块鱼肉, “妈, 你也吃。”
    夹完菜，他又低下头吃自己的，手夹着米饭, 一粒一粒的吃，偏偏魂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韩凤熙看着心里发愁。
    一个星期前, 乔家人已经回到南山县。当时韩明月就想跟着走，还是乔五和乔甜甜劝了之后，他才留下来。
    可人留下来，魂却跟着跑了。
    看着好好一精神小伙儿没精打采的, 韩凤熙心里也难受。
    吃完饭，韩明月回了屋子。
    韩凤熙和大老远赶来的亲妈聊天，她妈惦记外孙，知道韩明月找到后, 便来了韩凤熙家，打算陪着女儿外孙住一段日子。
    “妈，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孩子回去？”韩凤熙艰难道，“他和乔家人一起生活了十来年早就习惯了，我把他困在我身边，是不是不好？”
    “你胡说什么呢？”于娟喝道，“我的傻姑娘，你可不能心软。本来孩子在乔家就待了十多年，你现在不想着把孩子留在身边好好培养感情，还往那边送，你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妈，我怎么可能不要儿子！”
    “你要儿子，你就应该狠心一点，减少明月和那边的交集。他现在才十三岁，还小，你揽在身边好好带，过个十来年和那边就淡了，以后和你就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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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难道希望孩子心里第一重要的人不是你，第二重要也不是你，第三重要的还不是你？”
    于娟的话简直说到了韩凤熙的心坎上，她心里清楚，在韩明月心里，她比不过乔家那边的亲人。
    “我再想想吧！”韩凤熙叹口气。
    于娟又问：“学校找好没？他这个年纪是读初一，还是初二？”
    “高一了！”韩凤熙笑道，“这孩子聪明，小学直接读了三年级，所以现在是个高中生了。”
    “直接读高中，会不会跟不上？南山县是个小城市，那种地方的教育水平和深市肯定没法比，要不然让孩子回初中再读两年打打基础？反正他年纪还小，读初中也不耽误什么。”
    于娟说到这里，狠狠地呸了一声，“我当年可真是瞎了眼把你嫁到陈家，不然也出不来这档子事儿，我外孙好好地在你身边养大，现在哪里还愁孩子和你不亲近！”
    “陈家那一群狗娘养的，要不是咱们韩家落魄了，他们哪里敢这样对待你，我呸，现在也是活该！”于娟想着就气。
    见母亲越说越气，韩凤熙连忙降火，“妈，妈，行了，咱别说了，不管怎么样，陈敬祖都是明月的亲生父亲。我就算不让孩子和他多接触，也不能总在家里说他们坏话，不然让孩子听到，他心里会怎么想？”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于娟瞥了韩凤熙一眼，“不过我前头的话你可要放在心上，这人的感情啊都是处出来的，你不和孩子相处，想和他熟悉起来，你怕不是在做梦？”
    “而且这人心就这么大，装得了那边就装不了这边，你不想办法让那边疏远些，你又怎么能和孩子亲近？我是你妈，肯定不会害你。”于娟说完，摇摇晃晃上楼，“行了，你自个儿想想，我困了，要回屋歇息歇息。”
    韩明月听到于娟上楼的脚步声，默默转身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久久没说话。
    他还太小了，没有办法左右大人们的决定。
    韩凤熙是他亲生母亲，找到亲生母亲，也就意味着他的监护权落在了韩凤熙身上，就算他想去乔家生活，乔家也没办法留下他。
    韩明月拿出手机，拨通了乔甜甜的手机号码，分别前，两个孩子一起去商场买了手机，办了电话卡。
    嘟嘟嘟~~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韩明月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他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二，乔甜甜要上课。她上课肯定不会带手机，要接电话，估计只能等到下午放学。
    他的转学手续还没有办好，才在家里呆着。
    上课铃声响起，乔甜甜回头看了一眼韩明月的座位，桌面上的书都没了，原本应该坐在她后头的人也不见了。
    乔甜甜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
    上完课回到家，家里只有保姆阿姨在，爸爸有事忙没回家，她一个人吃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乔甜甜拿出手机，拨通了深市的电话，电话立刻接通了。
    “喂，是明月哥哥吗？”乔甜甜问道。
    “是我！”韩明月回道，又问：“你现在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乔甜甜耸耸肩，“爸爸不在家，奶奶在乡下照顾姑姑和表弟，家里就我一个人，好无聊。”
    之前不管怎么说，他们两都在一起，总有人陪着，乔甜甜也不会觉得孤单。
    “那你吃饭了吗？”韩明月捏着手机一紧。
    “吃了，阿姨做的饭。两菜一汤，她做的份量大，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明天中午，晚上又得吃剩饭剩菜了。”
    “你有没有和阿姨说，让她炒菜少炒一点？每餐都来做。”
    “放心，我有说过的。阿姨说她知道了，明天就少做点。”
    “这件事你有没有和爸爸说过？”韩明月又问道。
    这个做饭阿姨爱偷巧，如果他们不提，她会一个菜做一大盆，三四个菜就是十多个人的量，他们一餐根本吃不完。
    但他们家又不是爱浪费的性子，头天吃不完，保鲜膜裹好放在冰箱，第二天拿微波炉热一热还会接着吃。
    她发现这点后，就经常故意多做菜，头天做好，第二天只要热一热，就省事了。
    “没有，爸爸很忙，家里这些小事我也不想去烦他。”乔甜甜道。
    “阿姨在不在你身边？”韩明月问道，“阿姨在的话，你把手机给她，我来和她说。”
    乔甜甜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客厅拖地的阿姨，摇了摇头，想到韩明月看不见，又乖乖道：“阿姨回家了。”要让韩明月和阿姨打电话，保准能把她气得头顶冒烟。
    “真回家了？”韩明月不信。
    乔甜甜是那种性子善良软和的人，只要不涉及底线的问题，她都能包容。
    像这个阿姨做饭偷懒的问题，其实早就出现了。但她觉得能包容就包容一些，他去说她都拦着，因为他说话硬，有时候不会顾及别人脸面，话说得狠了伤人自尊。
    这孩子就选择自己去提，偏偏她不想伤了人，话语也温和。小主人脾气好，家里大人又不知道，这阿姨可不就随便糊弄她。
    以前他在时还好，阿姨就算想偷懒也不敢太糊弄，现在他不在家，乔爸爸也很忙，家里就乔甜甜一个人，也不知道回去这些天，她都吃了多少天的剩菜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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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真回家了。”乔甜甜说着，转移话题，“哥哥，你今天吃了什么？”
    “我吃了鲈鱼和大虾，红烧肉，还有……”韩明月一点也没觉得繁琐，一点一点说着自己的日常。
    “哇，哥哥伙食好丰盛。”乔甜甜笑道，“那你有上课吗？韩阿姨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让你去学校上课？”
    “高中课程和小学不一样，还是需要老师的讲解，不然容易跟不上的。”
    “没关系，我们不是一起预习了吗？”
    “也是哈！”乔甜甜笑了，“班主任说要找科任老师给我补课，因为我缺席了一个半月，他们担心我跟不上。不过我说不用了，他就让各科老师给我出题，只要我能答对，就不用补课了。”
    “那你考的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了！”乔甜甜笑着十分得意，“我们的学习班又不是白上的。”
    “对了，明月哥哥，你有没有去看小英？”乔甜甜想着这件事还十分遗憾，“在深市那段时间，都没见到小英。”
    小英的文学素养极高，她本来就一直有文章发表，去了深市之后，学校组织了作文集训，地点在海市，小英报名参加了，为期两个月，因此乔甜甜一直没见到她。
    “嗯，她前天回来的，我去看了她。”乔明月笑道，一点也没有从前沉默是金的模样，“小英说给他们做培训的作家对于她每周看一本书的习惯大家大家赞赏，说她的知识储备远超常龄人。”
    “还说要想成为好的作家，不只是愿意写，更要多看多听，肚子里有货，写出来的东西才不会空洞。”
    “小英在海市还见到皮皮了，皮皮当了学习委员，每天学习之余，还会帮助老师检查同学们的课业情况。皮皮那些同学暗地里都把他叫做二号老师！”
    “因为不只是老师，就连他也会在后面催促大家学习。刚开始大家都很烦他，等后来大家发现，在皮皮的监督下，他们的成绩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便有些信服。最重要的是皮皮不光在监督同学们学习，自己也同样刻苦。”
    “大家于是认可了他这个二号老师，有了这个二号老师的称呼后，他越发得劲，还会把同学们错误较多的地方记录下来，然后在课间或者午休时，上台给大家讲解！”
    “真的吗？看来皮皮是真的很爱教书啊！”
    “大家真的越来越好了。”乔甜甜很高兴，又说起这边的情况，“萍萍也很厉害，她现在专注绘画，老师说她的画很有灵性。我们教师外面的黑板报，都是萍萍画的呢！”
    “还有小球，小球前些天给我们打电话，说他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可以排练表演一些小节目。”
    “是吗？”乔明月都能想到电话那头的乔甜甜是什么表情，肯定是一脸开心欢笑，他又问：“那你现在怎么样？过得开心吗？”
    乔甜甜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才道：“我白天都好，和慧慧姐姐一起上课呢！有时候会跟着慧慧姐姐去奶茶店帮忙，我还学会了制作蛋挞。”
    “晚上不好，爸爸没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呆着有点孤单。”乔甜甜说完，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每天都那么忙哪里有空孤单。哥哥，我要去写作业了。”
    乔甜甜说着，连忙挂了电话。
    韩明月看着挂掉的手机，猛地站起身，有种不顾一切冲回南山县的念头。
    第95章 不找
    周五放月假, 乔甜甜收拾好书包，装作业的时候，下意识地把厚重的课本拿下来。
    乔慧慧问她：“甜甜, 这周末有背诵作业，要背《战国策》和荀子的《劝学》, 你不带书，你都记住了？”
    乔甜甜脱口而出，“我和乔明月共一本就好了。”
    话说完，两人都愣住了。乔甜甜这才想起来，乔明月已经不姓乔, 他也不在这个家了。
    她低下头，默默把放假要用到的书都装进书包里。
    装好书后，她拎起书包, 手猛地一沉没拎起来。
    真重！
    乔甜甜龇着牙, 将书包背好，勾着腰走到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学校门口, 一坐上大梁叔的车，她立马把书包放了下来。
    幸好一个月只要背一次, 不然她早晚被这些书压垮了！
    乔甜甜又想到了韩明月，初中三年，每次周末放假，都是韩明月带书回家, 那么多那么重，韩明月还能长这么高，真的是老天保佑！
    出租车很快到了南山村，乔甜甜在村口下车, 对着大梁挥了挥手，“大梁叔，多谢你了，开车小心。”
    “行，我知道了，你也快点回家吧！”乔大梁摆摆手，开着车慢慢离开南山村。
    乔甜甜到家，家里就乔奶奶和乔婉在，见到她，乔婉立刻上前，接过她肩膀上的书包，“这书包怎么这么沉？”
    “甜甜，让你爸爸给你买个带轮子的行李箱，以后放假回来别背了，用行李箱拖书，这么重的东西，没得把你压矮了。”
    乔甜甜失笑：“姑姑，你这也太夸张了。我也就背了从教室到学校门口，再从村口到咱们家这么短的距离而已。”
    乔婉却道：“你听我的没错。一次两次是距离是不远，但你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三年，总得下来得多远啊！”
    乔奶奶从厨房端肉端鱼，听到这话，也道：“是要听你姑姑的，你还小呢，正在长个子，能不压就不压。再说了行李箱买了又不会坏，你们以后上大学还是可以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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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乔甜甜点点头，就见乔正义背着厚厚的小书包从石梯上来，“也给表弟买一个，你看他每天背这么多书上学下学，可不得备个工具。”
    跟在乔正义之后，还有四个小朋友，也都背着满满一书包的书。
    到了乔家，见到乔甜甜，一群小孩乐呵呵地围了上来，“甜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
    整个南山村，基本上就没有不喜欢乔甜甜的小朋友。
    甜甜姐姐会讲好玩的故事，会陪他们玩游戏，如果他们表现好，甜甜姐姐还会用私房钱给他们买小零食。
    乔甜甜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平平安安，毛毛虫虫，你们来了。”
    乔正义一屁股挤开其他几个小孩，站在乔甜甜面前，对他那些小弟道：“你们先别缠着我姐姐，咱们把书送到书房去。”
    乔家的书房，准确地说其实是半层楼。
    六年积累，家里积攒的书籍越来越多。
    楼下空的两间屋子根本装不了，后来老屋屋顶漏水，乔五请人翻修屋顶时，干脆把二楼也修好。
    除开堂屋空着，两边各有八个屋子，左边四间打通做成书房，右边八间做成了学习室。平时多用来看书写作业，或者讲课。
    五个小孩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到原来的位置。
    这些书，都是学校老师和同学们从乔家借去的，老师们用完后，懒得走这一趟，就让小朋友们背回来。
    他们将书放好，也没耽误其他看书的人，轻手轻脚下了楼，然后进屋。
    进二楼的楼梯在外头，和一楼并不相连，在书房看书的人，并不会影响到乔家人的生活。
    四个小孩又缠着乔甜甜说了一会话才回家，小孩子们走后，乔家人开始吃中饭。
    乔甜甜吃完饭，看了半个小时课外书，然后出门走了走，等胃里的食物消化地差不多了，才回到房间午睡。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醒来时，乔五也到家了，站在门口，正和乔奶奶说着话，两人表情都有些严肃。
    乔甜甜耳尖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屏息细听。
    “有消息吗？”乔奶奶问乔五，脸色算不得很好看，但也还平静。
    乔五摇头，“没有，我去附近打听过了，没人知道十多年前那片地方丢了一个孩子。”
    “派出所也问了，没有人去报案。”
    “没人问这才是正常的。”乔奶奶道，“你说说你何必要多此一举。”
    “就是找到了，你难道真的舍得把甜甜还回去？”乔奶奶缓缓呼出一口气，水汽在空中凝结，化作一阵白雾。
    “当然不是。”乔五一口否决，“那天在深市你也看到了，甜甜那羡慕的眼神。”
    “我是想着如果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也多两个人疼爱她！”乔五道，“甜甜一直懂事，小时候还经常问我们要妈妈，后来就再也没找过。可她心里还是渴望亲生母亲的。”
    “万一不好呢？”乔奶奶道，“明月幸运找到了他亲妈，正好他亲妈也一直没放弃他。你难道能保证甜甜也和明月一样，是意外被丢？而不是那家人发现孩子残疾，抛弃了孩子？”
    “如果找到一对抛弃她的父母，你要怎么办？”
    “所以我们才要先找啊！”乔五道，“先找到人，看看那家人品怎么样，如果和明月他母亲一样，想着念着孩子，我就让他们相认，如果不是那就算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哎！”乔奶奶叹口气没再说话。
    两人背后，乔甜甜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她和韩明月一样，都不是爸爸的孩子，她也是爸爸收养的。
    在此刻之前，乔甜甜还曾经对亲生母亲抱有过期待，尤其在见到韩凤熙之后，对于从未蒙面的亲生母亲更是充满了好感。
    可现在她知道，原来她也不是乔家亲生的孩子，她是被抛弃的孩子啊！
    乔甜甜转过身，跑回了房间。
    乔五和乔奶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心里皆是一沉，回过头就看到拼命跑着的小丫头。
    “坏了，孩子听到咱们的话了。”乔奶奶道。
    乔五连忙追了过去，就见房门紧闭，乔五敲了敲门，“甜甜，把门打开，爸爸有话和你说。”
    乔甜甜趴在床上没支声。
    乔甜甜受到的打击是双倍的。
    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是第一重打击，而乔五暗地里寻找她亲生父母的行为，则是第二重打击。
    从前一直都没有找过她的亲生爸妈，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找了？
    是想把她送走吗？
    乔甜甜越想心里越不安。
    可脑海里却又不自觉地回忆这些年乔五和乔奶奶对她的好。
    奶奶喜欢藏东西，但自己全都不吃，而是攒着给她慢慢吃。爸爸也是，一直都在尽他最大的努力对她好。
    听说她要学英语，爸爸什么也不问就四处搜寻英语课本和书籍，那么贵的录音机也买了，南山县没有磁带，还专门找人去深市买。
    她说可以开废品站收书，爸爸就开了废品站，还和其他人收书，即便后来收书价格涨了，他也没有放弃积攒书本。
    在家给他们做好吃的蛋糕，送她上学，辛苦工作攒钱……
    乔甜甜一直在想，却发现她生活这十二年，脑子里只有爸爸对她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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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这样好的爸爸，真的会送她走吗？
    乔甜甜终于想通了一些。
    乔五还在敲门，见乔甜甜没有回应，心里越来越担心，这孩子不会想不开吧！
    乔甜甜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承受不了？
    乔五想着，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这么不谨慎！
    这种问题就应该私下说，怎么能在孩子在家时说呢！不然也不会让甜甜这样难过。
    “甜甜，你快开门，爸爸有话和你说。”乔五忍着焦心，一边敲门一边喊。
    就在乔五忍不住要砸门时，乔甜甜出来了。
    小女孩眼眶红红的，乔五见了，心疼极了。
    是他想当然了。
    韩明月能那么快接受韩凤熙的身份，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乔家的孩子，当他遇到了亲生母亲，接受度才能那么高。
    可甜甜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猛然告诉她，你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这不亚于十几级地震，把她整个人震塌了。
    “甜甜，甜甜，爸爸，我——”
    乔甜甜看向乔五，乔五眼眶也红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无措，她问道：“爸爸，我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吗？”
    乔五看着乔甜甜，女孩神色十分认真。
    乔五有些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甜甜，你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从我发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女儿。”
    他牵起乔甜甜的手，紧紧握着，“甜甜，在爸爸看来，血缘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是我女儿，你心里也把我当做爸爸，这就足够了。”
    乔甜甜没说话，许久她才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偷偷地找他们呢！”
    “我——我就是希望能有更多人疼爱你。”乔五道，“你不是也羡慕明月哥哥，他找到了自己的亲妈妈吗？”
    乔甜甜摇头：“不羡慕，我不羡慕了！”
    “爸爸，你不要再找他们了。我有爸爸，还有奶奶，已经足够幸福了。没有妈妈，虽然偶尔会想念，可如果有了妈妈，却失去了爸爸和奶奶，那我情愿不要她。”
    找到了亲生爸爸妈妈，他们来和爸爸抢抚养权怎么办？
    明月哥哥就是这样，有了亲生妈妈，他的抚养权就会优先划给亲生妈妈。如果她被抢走，爸爸和奶奶又要怎么办呢？
    乔甜甜只要一想，就觉得心里慌得很！
    她盯着乔五，非要他做出保证，“爸爸，你要和我保证，一定不找了。”
    “我喜欢和爸爸奶奶一起生活，也喜欢乔婉姑姑和宝宝弟弟，不想去陌生地方，也不想喊陌生人爸爸妈妈。”
    乔五定定看着女孩，她脸上都是认真，乔五点了点头，做出保证：“好，爸爸保证！”
    “那就好！”乔甜甜松了一口气。
    乔奶奶等这父女两说完话，才拉住乔五，“真不找了？”
    乔五摇头：“真不找了！不管甜甜的亲生父母是不是故意弄丢她，都不找了。”
    他以前没有动过给甜甜寻亲的念头，在遇到韩凤熙后，才隐约有了这个想法。他在想，甜甜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也和韩凤熙一样在苦苦地寻找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他多对不起他们。
    在他们为了孩子丢失而痛苦绝望的时候，他在享受本该属于他们的天伦之乐……所以他才会动这个念头。
    可甜甜的痛苦让他知道，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亲人孩子的喜怒哀乐，至于其他人，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就算乔甜甜素未蒙面的亲生父母真的痛苦，他也没办法让他的女儿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这本书，已经接近尾声，快要结束了。后面会有一些番外，暂定有一些高中大学读书内容。你们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呢！
    甜甜：偷偷告诉大家，我的妹妹乔木木马上要出生面对大家了，喜欢萌娃的，赶紧去收藏一下哦，不然容易走丢~~
    大力萌娃带你寻梦带你飞
    以下是文案：树精投胎做人的乔木木是一个大力萌娃，脑子里只有木头没有智慧，日常生活奉行一力降十会。流落在地球的乔木木若想回到家乡云山之巅，只有在帮助流落在外的神医小和尚余庙，音乐家女神云雀，举重健将熊奔奔，霸道总裁何诺诺，杂技少女马小跳…实现自己的梦想，才能回到家乡。
    然后乔木木才发现，余庙小和尚是自己千年前的朋友小老虎，云雀是百灵鸟儿转世，熊奔奔是只力大无穷大黑熊，何诺诺是一只只会嘤嘤嘤的小老鼠，而杂技少女马小跳是只小豹猫。
    但这并没有什么鬼用，勇猛无敌的小老虎是不敢给人扎针的蹩脚村医；
    娇俏可人的云雀变成了身高一米三五，体重一百五三，走两步喘三喘，别说唱歌，就连说话都费劲的虚弱大胖子；
    举重健将熊奔奔没去举重，反而在工地搬砖挣钱供继哥读大学。
    霸道总裁何诺诺躲在装了三层窗帘的小黑屋里不敢出门，与外界交流除了快递就是外卖，日常消遣就是看蹩脚的马小跳直播空中飞人（飞起来，落下来，砸成人饼）。
    第96章 高考前
    乔甜甜的身世之谜并没有影响他们一家的关系。
    决定不找她的亲生父母后, 乔五一下子闲了下来，乔家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乔五陪着乔甜甜做了糕点、打了鱼、上了读书交流会，一家人又恢复到从前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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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更为自然, 因为家人之间再没有秘密，乔五也不用揪着心, 总担心甜甜会发现秘密。
    韩明月没有回来，但他和韩凤熙约定好，平时乖乖在深市上课，节假日则来南山县过，或者乔家人去深市一起相处一段时间。
    乔甜甜的日子变得很规律, 平时在学校上课，放假回家看书或者教教村里的小朋友们。
    转瞬之间，高考在即。
    她比同龄人小了三岁, 高中三年, 却始终包圆了班级和年级第一名。
    惹得同学们又羡又恨。
    方美美就是其中之一。
    从前的方美美，一直是他们学校的第一名，是所有同学羡慕的对象, 是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自从乔甜甜出现后，她就成了万年老二, 属于她的辉煌时光，再也消失不见。
    下课后，班上同学分成三波，一波去学校食堂, 一波回家吃，一波去外面的小饭店。方美美穿过一条街的小吃，回到出租屋里。
    巴掌大的房间，除了一张床, 一个饭桌，就再也不见其他家具。
    方母在厨房做饭，方美美拿出手机听歌聊天，方母端着菜出来，见方美美没有看书而是碗手机，顿时拉下了脸。
    她‘啪’地一声将菜盘子撂在桌子上，走到方美美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怒喝道：“方美美，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方美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妈，我就听了这一会儿，等吃完饭我就不玩了。”
    “没吃饭前难道就不能看书学习？”方母一听这话，更是生气，她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方美美的额头，“你这死丫头就懒，让你多看看书多学习学习，你他妈就给我找着法子偷懒。”
    “我他妈的就不该给你买手机，你说你同学都有手机，我倒是要问问你们班主任，看看谁家都有。”方母气呼呼地拿出手机，就打算给方美美的班主任打电话。
    方美美吓得额头都在冒冷汗，她连忙将人拦了下来，“妈，妈，你别给班主任打电话。我不玩了，我马上看书，马上看书。”
    她说着连忙趴在饭桌上，将书本拿出来。
    这时候手机还很贵，并不是所有同学都有手机，她就是看到乔甜甜有，不想输给她，才撒谎骗方母，让她给她买手机的。
    如果方母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就知道她为了虚荣撒了谎，以后同学们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撒谎精？方美美想到这里，心里就害怕得不行。
    她大声背着诗词，方母也听不懂，定定看了一会儿，见方美美确实再看书，她才放下手机，回到不到两平米的小厨房里继续做菜。
    方美美不敢放松，过了十多分钟，确定方母不再盯着她后，方美美才松口气，塌下肩膀，趴在书本上发呆。
    所以她讨厌乔甜甜！
    她妈妈就把她当做一个读书机器，每天张口成绩，闭口分数。从来不关心她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为什么学得不好，会不会累。
    可乔甜甜爸爸不一样，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她拼命努力之下，终于和乔甜甜考了一样的分数，两人并列班级和年纪第一。
    当时她很高兴，乐呵呵地将成绩单给方母看。
    但方母问的第一句是：“你是第几名！”
    得知她的班级第一后，方母立刻笑了。可转瞬知道她是并列第一后，方母脸上的笑容没了，她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通。
    她骂她，为什么不能多考一分，为什么不能把别人甩下去。
    接着她就开始哭，哭她放弃家庭，放弃工作，搬到学校旁边这个小房子住，就为了照顾好她的生活，让她心无旁骛地学习，可她却是这样报答她。
    方美美很痛苦，很疲倦。
    她想乔甜甜一定也和她一样，因为乔甜甜家原来也不住在学校里，是他爸爸为了方便她学习，才会在教职工宿舍楼买房子。
    她爸爸这么注重她的成绩，发现她名次掉落，一定会和她妈妈一样歇斯底里，怒气冲天。
    方美美就抱着这种念头，才度过那混乱的一天。
    上完晚自习，已经十点多，方美美还带了两本书准备回家看。从教学楼出来，乔甜甜的爸爸来接她。
    乔甜甜爸爸据说很忙，偶尔才会在家，但只要他在家，下完课他都会来教学楼接乔甜甜，陪她一起回家。
    乔甜甜一见到乔爸爸，立刻欢呼着跑了过去。方美美觉得奇怪，因为她妈妈也会来接她，但每次方美美都只会觉得难受，想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不想那么早看到妈妈。
    可乔甜甜见到乔爸爸却这么高兴，方美美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听到乔爸爸问乔甜甜：“最近学习怎么样？”
    方美美想，来了来了，问成绩了。
    乔甜甜说了什么方美美不记得了，却记得乔爸爸的回答，他说：“甜甜，爸爸从来不要求你一定要考第一，只要你努力了，爸爸觉得都好。”
    只要努力了都好？方美美愣住了，旋即她的心头涌起了无尽的怒火。
    为什么她的妈妈不会和她说这种话？为什么乔甜甜的爸爸这么开明慈祥？
    从那以后，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乔甜甜身上，她那么自信，会画画、会跆拳道、会柔术，只要有时间还会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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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呢！不管寒来暑往，从来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她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从前是和乔甜甜争第一，可后来她发现，自己不仅争不了第一，就连第二的位置都保持地很难。
    进入高中后，尤其是高三，学习压力增加，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
    大家都拼了命地学习，想有个好名次，想考取一个好学校。
    马上又要进行二模，考完开家长会，如果她没有考好……方美美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用最短的时间吃完饭，方美美抱着书出了租房。回学校的路上，就看到那个和乔甜甜一直形影不离的乔慧慧从奶茶店里出来。
    方美美心情好了一些，乔慧慧是他们班最穷的女生。因为她爸爸妈妈根本不愿意她读高中，为此还来学校闹了几次，就想她辍学打工挣钱养家。
    但乔慧慧一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她在奶茶店打工，寒暑假还在附近的餐馆做服务员，身上永远穿着学校发的校服。穿了三年的衣服洗得发白，整个人又破又旧。
    有乔慧慧对比，控制欲超强，只爱成绩的妈妈似乎也没那么让她心烦了。
    方美美快走了两步，打算和乔慧慧打声招呼。
    就看到学校里最有钱最帅气的男生贺帧跑到了乔慧慧的身边，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方美美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好是情窦初开时。在她心里，贺帧就是她的白月光，尽管她从没和贺帧说过一句话，但不妨她把贺帧放在心里。
    十八岁的贺帧，家境富裕，长得帅气，眼睛炯炯有神，一双睫毛又弯又密，比女孩子的都好看。就算穿着简简单单的运动服，都像漫画里走出的小王子。
    最重要的是，贺帧不像她这么怯懦。他正义，善良，就算是老师家长，只要做了不对的事情，他都会勇于指正。
    他说学生不能只读书，他们也许多体育课，需要打乒乓球，需要游泳，需要打篮球，这样才能有好身体，才能更好地读书，才能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努力。
    在他的坚持下，每周三节，原本全部化为语文数学英语课的体育课，终于保留了两节，能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虽然体育课她从来没离开过教室，但不妨碍她喜欢贺帧。
    可贺帧为什么和乔慧慧那么接近呢？
    难道贺帧喜欢乔慧慧？
    方美美想到这里，心里如被猫抓般难受。
    乔慧慧，乔慧慧那么寒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配得上贺帧？要说般配，这世界上没人配得上贺帧！
    方美美觉得，她果然是和姓乔的犯冲，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一个乔甜甜，挡在她前面，让她成了万年老二。一个乔慧慧，夺走了她当做梦中情人的贺帧。
    方美美失魂落魄地走进校园，乔慧慧已经和贺帧分开了。她看着乔慧慧走进教学楼，又看到对面学校门口走过来一群张牙舞爪的小太妹。
    七八个女孩子，从她身边跑过，不注意就像是一道七彩彩虹从她身边划过。留着狮子头的杀马特女孩，都不准备参加高考了，只打算一毕业就离开家乡去外地打工。
    对于她们来说，读不读书已经不重要，上不上课也没人管，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其他孩子，老师们对她们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她们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她们的小王子贺帧还在学校，准确地说，她们是贺帧的脑残粉。
    这群女孩不敢接近贺帧，她们都清楚，她们和贺帧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们同样不允许其他女孩子太接近贺帧，因为她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贺帧。
    如果有女孩子暗自接近贺帧，她们就会如护崽的母狮子，狠狠地咬上去。正是如此，喜欢贺帧的女孩子多，却没有任何人敢随便告白，就怕自己被收拾。
    方美美想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转过身看向那群女孩子，喊道：“喂，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大姐大转过头看向方美美，女孩子梳着马尾辫，留着齐眉刘海，戴着厚厚的大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乖乖女好学生。
    她冷笑道：“乖乖女，你找我干嘛？”像这种乖孩子，都被老师家长洗脑了，觉得只要读书，就无所不能！平时也不敢跟她们这些‘坏孩子’交往。
    方美美很紧张，手心都是汗，她张了张嘴，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贺帧抓住乔慧慧手的那一幕，而是乔慧慧跪在她亲妈面前，哭求她让她继续读书的画面。
    乔慧慧是那么难，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谁让她姓乔，谁让她勾引贺帧呢？
    方美美闭了闭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心一狠，凑到大姐大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如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匆匆冲进了教学楼。
    第97章 团宠（捉虫）
    方美美进了教室，还有二十分钟晚读，她拿出课本, 却一个字都背不进去。
    心里怦怦乱跳，慌得不行。
    她同桌何月正拿着一本《意林》看得津津有味, 见方美美坐立不安，不由得问道：“美美，你这是怎么了？”
    方美美放下书，问何月：“何月，你说你和乔甜甜乔慧慧他们初中就是同学, 你觉得乔甜甜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月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不过乔甜甜他们很有名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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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有名的不是成绩, 而是为人护短！”
    她接着道：“那还是六年前, 我刚入中学的日子。”
    那天是报名日，她和妈妈一起去学校报名。人很多，挤得不行。
    她原本还对中学十分期待, 可炎热的天气，拥挤的人群, 还有来自高三生哥哥的恐吓，让何月对中学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据她亲哥交代，读了初中之后，小孩子再也没有童年了。
    每天做着作业到入睡, 早上一醒来就要上学，周末也不安生，一堆卷子等着他们写。书多的能把人压死，要背诵的课本一摞加一摞。
    然而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 却有那么一群人，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去学校报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乔甜甜七人！
    当时她只以为这七个小朋友只是陪哥哥姐姐们来报名，毕竟他们太小了，个子比同龄人矮了一个头不止，脸上也带着不是十二岁小朋友的稚嫩之气。
    然而第一次月考之后，这七个小朋友就刷新了她的认知。
    一串葫芦娃，包圆了班级及年级前七名。
    因为他们比同龄人都小三岁，他们这群哥哥姐姐没少被家里父母欺负——太丢人了！考不过同龄人也就算了，居然连小他们三岁的小孩也考不过。
    于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打算恐吓一番这群小朋友，让他们下次考少点，给他们这群哥哥姐姐一点活路。
    偏偏这七个小孩就像一个藤上结的瓜，每天每天形影不离。
    但有一个意外，那就是乔慧慧。
    和其他六人不一样，她是住读的。
    后来他们班有个不长眼的小孩，找了个机会，威胁了乔慧慧。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何月打了个哆嗦问道。
    方美美摇摇头，“我，我又不是你们中学的，我怎么知道。”
    “对啊，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何月接着道，“那个二傻子开始欺负乔慧慧，打他骂她还威胁她，如果再敢考那么好，就让她好看。”
    “然后呢？”
    “然后。”何月从桌子里掏出一根粉笔，用力一掰，将粉笔掰成两段，“然后那二傻子就变成这根笔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何月耸了耸肩道，“你别急啊，且听我慢慢道来。”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有多么壮观。”何月说着，眼里充满了幻想和期待。要有这么一个人这样无条件护着她，那她可真要乐死了。
    乔慧慧被欺负后，还想着能忍则忍。
    那小子却变本加厉，不知道他从何处知道乔慧慧的身世，天天在校园里散布小道消息，说乔慧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亲妈不疼，继父不爱，是个拖油瓶。
    乔慧慧因此被班上的小同学孤立了。
    乔甜甜刚开始不知道这件事，偶然发现后，顿时气得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利用村里人对她的疼爱。
    第二天，她特意找了个大喇叭，趁着课间跳操，三年级所有同学都在操场集合，拿着大喇叭将所有乔姓人都喊到了一起。
    何月说着，手舞足蹈，“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有多壮观！她就拿着大喇叭那么一喊，姓乔的何在？”
    “然后整个学校，三个年级，五十四个班，所有姓乔的学生都回应了，一个一个报数，声音洪亮，比高中入学军训还响亮。”
    “跳操结束，所有姓乔的学生都留了下来，就跟着乔甜甜指挥。乌泱泱一大批人，全都留下来就为了给乔慧慧讨回公道。”
    “这——”方美美愣住了，“乔慧慧这么厉害？”
    何月摇摇头：“不不不，厉害的不是乔慧慧，是乔甜甜。你忘了，我刚说了，在操场上喊人的是乔甜甜！”
    “如果没有乔甜甜，怕是乔慧慧被欺负三年，都没人理会。”
    “乔甜甜？”方美美想到自己对乔甜甜那些隐隐约约的敌意，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是乔甜甜？”
    “你且先听我继续说！”何月接着道：“当时我哥读初三，他有个好哥们叫做乔篆。”
    “乔篆有个死对头，叫做乔楷，两人从来都是王不见王，平时撞到一起了，连句话都不说的。我哥一直以为，乔篆和乔楷互不认识。”
    “没想到那天乔篆主动找到了乔楷，开口只有一句话——甜甜被人欺负了！”
    “你细品品，这是个啥概念？这两人关系差到三年都不说话，偏偏因为一个小姑娘破了戒，这乔甜甜是不是很厉害？”
    乔楷一听，什么也没说，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一年级走。
    我哥连忙问：“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乔篆和乔楷异口同声：“听说初一有个不长眼的欺负我妹妹甜甜，我去给她撑腰。”
    我哥又问：“乔篆，那不是你死对头吗？怎么给你们两给一个姑娘撑腰？你们一个叫篆，一个叫楷，难道是亲兄弟？”
    乔篆当即呸呸几声，反驳道：“谁是他兄弟！我们充其量就是一个村里的陌生人而已。”
    他没说两句话，匆匆跑了。
    陌生人还这么默契？
    我哥：……跟着跑去凑热闹，就发现一堆初二初三的学生们，包括学校前几名的大佬都来了。他这才惊讶发现这些大佬都有一个相同的姓氏。
    矮个子的乔甜甜站在前头，后面跟着一群乔姓同学。
    --

 第226页

    她走上讲台，像极了外面混社会的大姐大，脸色十分严肃，大声道：“敢瞧不起我们乔家人，那先看看我们乔家人同不同意。”
    然后她拿起粉笔，走到那个二傻子面前，一把掰断，喝道：“敢欺负我们乔家人的，当如此粉笔。”
    “当时哄堂大笑，她一个小个子，站在五大三粗的男孩子面前掰粉笔，简直不要太好笑哦。”何月说着，笑容一收，“不过接下来就没人笑得出来了。”
    乔甜甜掰完粉笔，往旁边一让，其他乔家人来了。
    乔家那些哥哥姐姐们一个个走到那小子面前，掰一根粉笔，抛一句狠话。
    “小子，听说你欺负我们家慧慧，还敢嘲笑我们家甜甜？”
    “小子，你以后小心些！”
    “小子，以后出门千万别走小道，小心被人套麻袋。”
    “小子，记住了，以后见到哥，千万躲远点，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
    何月接着道：“一个人对着你放狠话，你可能不在乎。但如果一个学校里，有几十个人都对着你放狠话，是不是很恐怖。”
    方美美点了点头，想到下午的事情，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这还没完！乔家同学集体对一个同学放狠话进行威胁，在学校里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学校老师为此召开了惩戒会，请了家长。”
    “一场针对乔家人的家长会开始了。”
    “大操场上乌泱泱站了一排家长，全都是乔家人。”
    “刚开始那些家长来学校听说他们的小孩威胁同学时，各个一脸气愤，和老师再三保证回家一定好好批评自家小孩，威胁同学的行为不对。”
    “脾气暴躁的甚至上手打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得知这些人是为了给乔甜甜撑腰后，这些家长立刻转变了态度。”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老师：家长们，威胁同学是不对的！
    家长：儿子（女儿），做得好！老子和你说啊，以后谁敢欺负我们甜甜，直接上手打！爹给你撑腰！
    老师：……”
    “这么恐怖？”方美美惊悚道。
    何月接着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了！”
    “我们当时都被震呆了，同学们和乔甜甜关系好，为她撑腰就算了，为什么这些家长也像打了鸡血，如此是非不分？”
    “连警察都出动了，大家猜测他们乔家村没准在搞什么邪-教之类的，把乔甜甜奉为天神童子下凡之类的。”
    “查来查去发现，没有邪-教，纯粹是这么一个九岁小女孩的魅力影响。据说她从小就是天才，还没入学就能自学，甚至能带领同龄的小朋友一起学习。”
    “自学就算了，还能投稿，还能被录取，接着又自学英语，还能给比她大好几岁的哥哥姐姐们上课。和她一起的另外六个娃娃军，就是她学堂里的第一批学生。”
    “自律能力超强，据说他们小学上学路上都在背诗朗诵或者听英语。每周还有课外阅读课，就这还不算，她还额外自学兽医知识和农业知识，学过之后开办成人培训课，教导大家兽医和农业知识，一点都不藏私。”
    “所以啊，他们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她，把她视为团宠。”何月叹口气，“按照她的知识储备，其实早就可以跳级读大学了，但她家里人都觉得她年纪太小了。”
    “就算今年高考也才十五岁，勉强能和同龄人有共同话题。如果再小一些就读大学，估计交不到朋友。”
    何月叹气：“人比人气死人。从那以后，学校里的同学排名时，都默契地将这七人排除在外。因为他们简直不像人！”
    “那之后整个校园一片和谐！”
    方美美却想到了那个欺负乔慧慧的人，她问道：“后，后来那个欺负过乔慧慧的人呢？”
    何月一耸肩，“你也知道啊，就是我们学校的贺帧。”
    “贺帧，你说贺帧？”她的小王子贺帧？
    方美美一声尖叫，十分不敢置信。
    声音之大，惹得众人都回过头看她。不过这种关键时刻，大家都忙着学习，看了一眼转过头就继续学习去了。
    何月十分诧异，狐疑地看了两眼方美美：“你反应怎么这样大？”
    方美美讪笑：“不是，我是没想到。贺帧，贺帧多完美的人啊，怎么，怎么可能会欺负同学？”
    “就是贺帧！”何月坚定道，“当时那小子被吓得够惨，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乔甜甜之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她做了贺帧一样的事情，在给其他同学施加校园暴-力。”
    “所以她找到贺帧家，给他道了歉，也向贺帧的父母道歉。当时贺帧父母都准备让贺帧转学，是乔甜甜请他父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进行弥补。”
    “转了学就相当于逃跑，可能以后一辈子都要有这个心理阴影。”
    “贺帧回来后，果然没有人欺负他。过了一年多，他的胆子回来了，又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做小动作，然后又被乔甜甜收拾了一顿，之后这人就老实了！”
    “后来，这人也加入了小甜甜学习班，每到周末就跟着乔甜甜一起学习。再后来，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诚心、勇敢、善良、勇于反抗。”何月说着，双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乔甜甜的背影上，“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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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乔甜甜进入我们中学后，那三年，每年的升学率都有一次飙升。她不仅自己学，带着她的朋友学，还会给初二初三的学长学姐准备备考资料。打印出来，分发给大家复习。”
    “第一年学校老师不咋信任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朋友，她就自己出钱自己复印送给乔家的那些哥哥姐姐，还有其他想要的同学。”
    “第二年，我们初二，那届的初三教导主任主动去乔家求着她尽早出复习资料。第三年，我们中考，学校里人手一本乔甜甜复习资料。就连外校的老师校长也来找。”
    “她都给了？”方美美突然想起她高三时，班主任突然给了她一个厚厚的复印册子，和她说那是他求来的复习秘籍，让她多看多读，最好都背下来。
    “嗯！”何月点头，“都给了！”
    “当时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想藏私来着，毕竟学校之间也是有升学率之争的。但她还是给了，她和班主任说，读书贵在交流和分享，如果都藏私，那学生要怎么进步，学校怎么提升他们的教学水平，他们南山县怎样才能崛起？”
    “如果有一天南山县的学生，走出一个都能独当一面，那这里是不是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
    何月说完，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来，“对了美美，你怎么突然问起了乔甜甜？”
    方美美摇头，她想起进教室之前，遇到大姐大那群人，当时有一瞬间她是动过念头，要利用他们去对付乔慧慧的。
    然而挑拨的话要了嘴边，方美美最终说出的话却是：“大姐大，马上要上课了，你们不去教室吗？贺帧，贺帧肯定也希望你们能回到教室努力读书。”
    当时大姐大回她的话却是：“多谢你了，不过你最后那句劝学的话，要是把贺帧的名字改成乔甜甜，我更喜欢！”
    方美美想到她初三那年的复习秘籍，又看到桌面上厚厚的高三备考守则，突然想到了什么，“何月，咱们班的女生有人喜欢贺帧吗？”
    “喜欢贺帧？”何月诧异道，“怎么可能？”
    “那怎么大家总是给贺帧送礼物？我都偷偷看到好几次有女生往贺帧的桌子里塞零食。”
    “啊，零食啊！那是送给乔甜甜的！她不是每年都会给大家准备复习指南吗，大家感谢她，想送她礼物，但她又不收。”
    “整个学校，和乔甜甜相熟的人，除开乔慧慧乔萍萍，就只有贺帧了。偏偏乔慧慧和乔萍萍都和乔甜甜一条腿，只要乔甜甜说不收，她们也不会帮忙转交。”
    “最后就找了个中转站，偏偏贺帧也是个没用的！”何月说到这里，气愤地不行。
    “啊，中转站啊！”方美美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卡蹦卡蹦碎掉了。
    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高三备考守则，算了，她还是乖乖背书吧！
    暗恋什么的，不适合她这样的高三生。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一定要收藏一下作者或者新书乔木木《大力萌娃带你寻梦带你飞》，不然很容易就迷路找不到我们了！！
    第98章 春心萌动
    青春就是一曲你对他有好感, 而他又对她有好感的故事。
    很可惜，乔甜甜注定游离在这些青春恋曲之外。
    她比同学们小三岁，如果是三十三和三十, 甚至是二十三和二十，这个年龄差都无所谓。但这是十八岁和十五岁的世界, 是成年人和儿童之间巨大的鸿沟。
    少年意气风发，不像成年人，会觉得女朋友比自己厉害压了自己一头。
    他们看到厉害的女孩儿，只会想，这么聪明可爱漂亮的女生, 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连带着我也是不是变厉害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不妨碍他们抱有这种美好的期待。
    贺帧对乔甜甜就是这种心态。
    刚开始是水火不容, 接着是他单方面仇视，之后和谐共处，达到共生。不对, 应该说是依附。不对不对，应该说是依赖。
    当然这个过程中, 一直都东风压倒西风，乔甜甜是东风，他是西风。刚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习惯了, 再后来发现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被她吸引后。
    他惊恐的发现，他十五岁，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
    贺帧绝望了好久, 他难道是个变态？或者有□□？
    想了三年，他十八岁，乔甜甜也十五岁了。古代女孩子十五岁行笄礼，都能嫁人了，他现在去告白，应该不是变态了吧？
    贺帧开始蠢蠢欲动。
    乔慧慧刚从奶茶店出来，贺帧突然蹿了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抛下一句话就跑了。
    “乔慧慧，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乔甜甜。”贺帧想，乔甜甜看到了就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思。
    乔慧慧低下头一看，贺帧塞到她手里的是一块巧克力——德芙。包装上还印着四个大些字母DOVE——Do You Love Me！
    德芙背后有关芭莎公主和帮厨莱昂的凄美爱情故事，她看过两次，第一次看哭了，第二次笑了，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但确确实实帮德芙打了一场好广告。
    所以她尤其明白这个巧克力代表了什么意思。
    乔慧慧捏着巧克力，看着贺帧匆匆跑掉的背影，眼里闪过一道揶揄的光芒，合着这小子看上了乔甜甜啊！
    不过，他要想能得美人归，估计是不太可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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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慧慧回到教室，将巧克力放到乔甜甜桌子上，乔甜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巧克力？怎么突然买巧克力了？”
    “不是我买的，是贺帧给的。”
    “贺帧？这小子皮又痒了？我不是说过了，不让他随便转交礼物的吗？”
    “不是别人让贺帧转交的，是贺帧给你的。”
    “贺帧买的啊？好端端地怎么想到要请我吃巧克力了，他又有什么事儿要请我帮忙？”贺帧调皮起来简直想让人打死，好几次他亲爹都想‘食子’，这小子就躲到了乔家。
    乔慧慧失笑，“甜甜，你为什么就想着贺帧买巧克力是来收买你，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送你巧克力了？”
    她拿起巧克力，指着上面的英文字母，“你看看这都有什么？”
    “巧克力不就是巧克力，还能有什么？”乔甜甜翻了个白眼，根本想不到那一茬上去。
    “你——”乔慧慧还想说什么，晚读铃声响了，乔甜甜竖起食指凑到嘴边‘嘘’了一声，“晚读了，要开始读书，我不爱吃巧克力，你待会儿还回去。”
    她是真的不喜欢吃。爸爸开了甜品店后，家里像巧克力、蛋糕、奶茶之类的甜品就没少过，小时候吃多了，长大就不怎么爱吃。
    加上年纪越大，女孩子的性别意识越强，越来越爱美，也开始有意识地少吃这些高热量食物。
    “行吧。”乔慧慧拿回巧克力没再劝说。
    乔甜甜既然领悟不到这份巧克力里暗藏的心思，她也不打算点破，她还小呢，就算要谈恋爱，等到大学毕业了再谈也正是好时候。
    贺帧一直都注意着两人的动静，见乔甜甜将巧克力扔回乔慧慧桌上，他就知道这是失败了。
    晚自习过后，乔甜甜和乔慧慧一起走出教室，然后在教学楼门口分道扬镳，乔慧慧要去东边的宿舍楼，乔甜甜则去西边的教职工公寓。
    她走了两步，发现有人在她身后偷偷跟着。乔甜甜快步跑了两步，然后躲在园林绿化带后面。
    贺帧还打算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他的巧克力，一眨眼时间人就没了。
    他连忙追了上去，乔甜甜瞅准了时机，伸出手往贺帧的脖子处一拦，然后扯着他的领子将人往后一扯一推，贺帧就倒地上去了。
    乔甜甜双手锁住贺帧双手，一脚踩在贺帧的背上，将人死死压在地上，喝道：“你是谁，你跟着我做什么？”
    贺帧：“……”
    他还没说话，乔甜甜又加大了力度，“快说！再不说，我喊人了！”
    “我，我，是我啊！”贺帧叫道，也顾不得丢脸了。
    “是你，你跟着我做什么？”乔甜甜听到熟悉的声音，摆过‘歹徒’的脸仔细看了两眼，确认是贺帧后，她才将人松开。
    “我——”贺帧委屈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收我的巧克力？”
    乔甜甜白了他一眼：“我还想问呢，我为什么就要收你的巧克力啊？”
    她狠狠拍了贺帧一巴掌，把他打得一个踉跄，“你小子这太弱了吧？我一个女生，随便拍拍你都要倒了，这要是遇到危险，你能跑的了？不对不对，就怕起了一场台风，都要把你吹跑了。”
    贺帧：“……你这话可就说的夸张了！”贺帧说着，悄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少说也是一个一米八三，一百四十斤的大汉，被人一撂就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有什么事儿要说？”乔甜甜问道，“要说就赶紧说吧，天色也不早了。”
    “我——”
    “我喜——”喜欢你！
    “喜，喜什么啊？”见贺帧结结巴巴的，乔甜甜忍不住催促，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墨迹。
    “我，我洗，要洗衣服了！”贺帧脱口而出，对上乔甜甜清澄干净的眼神，告白的话怎么也张不了口。
    这才不是因为自己怂，而是时机不对。贺帧想，一个大男人，刚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巴掌扇地上了，爬起来再告白，是不是有点丢脸？
    “不是？你要洗衣服你就去洗啊，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乔甜甜说着，突然一顿，“你这小子不会算计着我给你洗衣服吧？”
    乔甜甜抱着胸，一脸高冷，“我和你说，你想都别想。”
    贺帧：“……谁让你帮我洗衣服了？我就是，就是要洗衣服，发现宿舍没有洗衣粉了。”
    “没有洗衣粉？你糊弄谁呢，你没有，难道其他室友也没有？”
    “没——他们有是有，不过——”贺帧绞尽脑汁想理由，突然想起来有次他回家，他妈又在家唠叨，好像说过他住读后洗衣服一定要用立白牌子的洗衣服而不要用更便宜些的雕牌，因为雕牌伤手，洗多了手容易破皮，“不过他们都是雕牌洗衣粉，我洗衣服要用立白，否则手容易破皮。”
    乔甜甜定定看了他两眼，信了，因为她也不用雕牌。
    “行吧，你跟我来，到家给你拿一袋，再拿两块肥皂。”
    贺帧跟在乔甜甜身后，看着她一跳一跳朝着乔家走去，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十多年后，他追到了乔甜甜，两人结婚，是一对恩爱夫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乔甜甜提着礼物，而他抱着孩子跟在后头，欢欢喜喜回娘家。
    贺帧越想越觉得好笑，然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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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快走好几步，发现贺帧笑得一脸荡漾，人还没有跟上来。
    她翻了个白眼，这贺帧怎么这么不积极，大晚上的，早点拿了东西回宿舍睡觉不香吗？偏要在路上磨磨蹭蹭。
    她努努嘴喊道：“贺帧，你怎么这么慢？你要是不着急，我就先走了？”
    “马上来了。”贺帧猛然从幻想中惊醒，追了上去。
    乔甜甜快步跑上楼梯，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锁，门就开了。
    开门的人不是乔五，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韩明月。
    乔甜甜看到韩明月，十分激动，她一把拽住韩明月的胳膊，问道：“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你不应该是在家备考吗？而且现在也不是放假时间啊，怎么突然回来了？”
    韩明月对乔甜甜的惊喜十分受用，却还是有些拿乔道：“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欢迎你！”乔甜甜伸出手想抱一下韩明月，可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还比自己壮实的男孩子，突然意识到，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韩明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目光闪了闪，揽住女孩的肩膀，将人虚虚抱了一下。
    贺帧刚追上来，就看到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子正抱着他喜欢的女孩子，头脑一热，啥都想不起来，伸出手就对着韩明月锤了过去，“臭小子，你这是在抱谁呢？”
    韩明月步子一转，带着乔甜甜转了个方向避开贺帧的拳头，看向贺帧的目光带着冷意。
    贺帧看到韩明月的脸，想起他是谁，脸上的凶残一收，讪笑道：“明月啊，不好意思，看错人了。”
    韩明月没说话，拉着乔甜甜进了屋子，贺帧跟着要进，韩明月已经抢先关上了门。
    大门‘碰’地一声合上，砸了贺帧一鼻子灰，他有些心虚，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激了，贺帧敲敲门，“韩明月，甜甜，抱歉了，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乔甜甜要开门，但被韩明月阻止了，“别开，他刚刚还想打我呢！”和乔甜甜的懵懂无知不同，韩明月很清楚贺帧刚才的行为代表了什么意思。
    “不是误会吗？”乔甜甜道，“再说了，贺帧寝室没有洗衣粉，这时候小店也关门了。我答应了借他洗衣粉和肥皂的。”
    “我拿给他！”韩明月走进阳台，拿了一包洗衣粉又拿了一盒肥皂，走到门口，打开门。
    贺帧眼前一亮，嘴角翘起笑容，“甜甜——”他话音还未落，就见韩明月黑着脸把东西扔到他怀里，然后又是‘碰’得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贺帧：“……”
    他抱着怀里的东西，十分可怜！对韩明月气得不行，可一想他是乔甜甜哥哥，以后没准就是他大舅哥，又暗戳戳地把不满的情绪咽了回去。
    可惜大舅哥心里也不怎么痛快！
    三年前他一直想回来，后来改变主意了，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和乔甜甜一辈子在一起，最好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能在一起。
    可这个世界上除了夫妻，没有任何两个人能一辈子呆在一起，父母不行，兄弟姐妹更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韩明月才按耐住自己的心思，留在了深市那边。
    他和乔甜甜从小一起长大，甜甜一直都把他当做亲哥哥。
    分开了，才能产生距离美，他才有机会让乔甜甜意识到——他不只是哥哥，以后也将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惜，这效果不太明显。
    乔甜甜对待他，明显还是对待亲人的态度。
    不过，想到乔甜甜刚才准备拥抱他时的那一份短暂的迟疑，韩明月心里又涌起了信心。
    第99章 插班生
    第二天一早, 乔甜甜穿好衣服，背上书包慢慢走向教学楼。
    时间还早，不用着急。
    她走进教室, 走到自己座位边，就看到桌面上放着一盒小笼包还有一瓶酸奶, 乔甜甜皱了皱眉问乔慧慧，“慧慧，这是你放的？”
    乔慧慧摇头：“没有啊！我知道你在家吃早餐，怎么可能还多此一举？”
    乔甜甜的作息十分规律，十点下晚自习, 回家洗漱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半起床晨跑，跑四十分钟回家洗漱换衣吃早餐, 差不多到六点四十出门。
    “那你知道是谁放的吗？”乔甜甜又问。
    乔慧慧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来时东西已经在你桌上了。”
    乔甜甜环视一周，也看不出到底是谁放的。只好先坐下，“慧慧, 你吃早餐了吗？”
    乔慧慧点头，“吃了。”
    “那好吧。”乔甜甜又问了前后桌, 可惜大家都吃过早餐。乔甜甜只好将食物放进桌子里，等中午放学带回家热了加餐。
    贺帧面前竖着一本英语书，目光却在暗暗瞥向乔甜甜，见她收下早餐, 暗暗对自己比了一个‘YES’！
    果然汪海的法子是对的。
    昨天晚上，他回宿舍后，想来想去，觉得突兀的告白成功率不高, 最好要做点什么打动乔甜甜，然后才好告白。
    而整个宿舍，只有汪海一个人追到了女朋友。
    贺帧便向他请教，汪海说他追女朋友的秘籍只有一个，那就是急她所急，为她着想，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她送早餐。
    贺帧得了这个秘诀，第二天难得起了个大早赶去食堂，就为了买到学校食堂这限量版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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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学校的早餐，有校内餐馆自己做的，也有从外面早餐店预定的。
    小笼包就是从外头预定的，价格不贵，味道还很好，可惜就是量少了些。如果不起早点，都买不到这包子。
    他起床时，宿舍大门还没有开，贺帧是一直等到宿管大叔起床拿了钥匙开了门。然后如脱缰的野马奔向新希望，哦不，奔向食堂。
    可惜，贺帧只听明白了汪海话里的后半句，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前半句——急她所急，为她着想。
    汪海的女朋友是个严重拖延症患者，每天起床都得四五个闹钟来叫，为了不迟到，她都是穿好衣服，拖着鞋子就往教室冲，哪里有空去买早餐？
    不买早餐，一个早上饿得咕咕叫。汪海给她准备早点，那可不是爱到她心坎里去了。
    而乔甜甜，每天吃得饱饱来教室，就算这笼包子是天仙下凡，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尤其肉包子冷了之后，油腥味很重，坐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乔甜甜忍到中午，拎着包子回家，到家时韩明月已经准备好了午餐，他刚端出最后一个菜，脱下围裙，乔甜甜就进来了。
    见是韩明月做饭，乔甜甜诧异道：“哥，怎么是你做饭，阿姨呢？”
    “阿姨家里有点事，正好我也学了厨艺，就放她回去了。”现在这个做饭阿姨不是之前那个，那位说过几次，还是爱偷懒，总让乔甜甜吃剩饭剩菜，乔五知道后，就重新找了个人。
    乔甜甜将包子放桌子上，凑上前嗅了嗅，“哇，真的好香啊！”
    她被乔五和乔奶奶宠坏了，一点也没有继承到两人的好手艺，做饭仅仅局限于把东西弄熟。就这样还很不容易煮好，不是烧焦就是夹生。如果不是有电饭煲，根本别想乔甜甜能煮出正常的东西。
    乔甜甜去厨房洗了洗手，夹了一筷子虾仁，咽下才问：“爸呢，没回来吗？”
    “嗯，去乡下了。”韩明月说着，给乔甜甜盛了一碗饭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这包子哪儿来的？”
    或许是独属于情敌的直觉，韩明月觉得这袋包子绝对不是乔甜甜买的，很大可能是贺帧送的。
    乔甜甜在家吃早餐，不可能无缘无故买袋包子带回来。
    那这包子只可能是其他人送的，和乔甜甜关系好的女孩子肯定知道她在家吃早点不会多此一举，关系不好的也不会给她买。
    算下来只可能是想讨好乔甜甜的人送的。
    乔甜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去教室就发现这包子，还有一袋奶，我留在教室了。”
    “那这包子你是打算？”韩明月问道。
    “不知道是谁送的，也不能丢掉，那太浪费了。”乔甜甜一边说一边吃饭，吃得两颊鼓鼓，“我就想着带回来放冰箱里，让阿姨煮饭的时候蒸一蒸吃了。”
    “哥，你做菜现在是这个水平了。”乔甜甜吃得满嘴都是油，她竖起大拇指对着韩明月比划了一下，“哥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厉害？”
    “就跟着阿姨学，我还报了个厨艺班。”韩明月看着乔甜甜，宠溺地笑道，“我不是想着你爱吃，又不会做，要是我们上大学不在家，你吃不惯食堂的食物，我也可以做给你吃是不是？”
    “哇，韩明月你可不得了，真的是个超级大暖男。”乔甜甜赞叹道，“以后谁要是能成为你的女朋友，一定幸福死了。”
    韩明月笑容微收，“我没想做给别人吃。”
    “知道知道。”乔甜甜随口回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我没说你早恋，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女朋友，我这个妹妹沾光了。”
    韩明月看着乔甜甜懵懂的神色，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学厨艺不是为了什么莫须有的女朋友，是因为你，为你学的。”
    “知道了，你现在做给我吃，等你有女朋友了，不就要做给你女朋友吃？到时候我这个妹妹可就吃不着咯！”乔甜甜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说起了女朋友？
    而且她刚刚那话，是不是有点酸里酸气？
    韩明月听到乔甜甜这话，突然就不气了，他给乔甜甜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吃吧，以后也有你的，一直都有你的。”
    乔甜甜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韩明月，突然想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泛酸了。
    乔甜甜总算有点理解，为什么许多婆婆在儿子结婚后，会看媳妇不顺眼。
    自个儿辛辛苦苦养的又英俊又‘孝顺’的大小伙子，遇到媳妇后，就一头扎进媳妇的怀抱里，怎么能让老母亲不失落？
    乔甜甜想着，也给韩明月夹了一筷子菜，“哥，你也多吃点！”
    吃完饭，乔甜甜去上课，韩明月看着桌子上那袋包子，拎到垃圾桶边，准备丢，又收了回来。
    不能浪费粮食。
    也不想留给乔甜甜吃！
    他解开塑料袋，愤愤咬了一口，把整袋包子吃完，撑得他打了个大大的饱嗝，韩明月心里有了主意。
    “你不回深市，要在这边插班读完高三？”乔五诧异道，“你有没有和韩老板说过这件事？”
    韩明月回来，是因为他已经收到了华国最好的学校水木大学的特招，不用参加高考，只等大学开学，直接去学校上课。
    --

 第231页

    特招结束，他都不用去学校上课了，要回南山县玩儿，或者去甜甜学校听课都无所谓，但孩子这贸贸然跑回来，难免韩凤熙心里会多想。
    “爸，你不用担心，这次回来我和我妈说过了，在这边度过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妈也同意了。”
    韩明月想，能不同意吗？
    他亲爹陈敬祖出狱了，天天去韩家守他，要让他认祖归宗，以继承陈家香火。
    韩明月觉得搞笑，陈家，陈家有什么？
    又没皇位等着继承，认什么祖，归什么宗？
    韩明月不在乎自己姓什么，可也不想姓陈。
    若不是韩凤熙一直在找他，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儿子，就算他为了以后能和乔甜甜在一起，要将自己的户口从乔家迁出来，他也不可能会选择姓韩。
    “既然你妈同意了，那我去找甜甜的班主任说明一下，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座位。”
    虽然韩明月来上课，不迁学籍，但班主任还是很乐意接纳。不说他已经是水木大学的特招生，就冲着他是乔甜甜的哥哥，班主任也高兴留下。
    而且韩明月从前也做了他两个多月的学生，高中快结束了，又要做他两个月的学生，这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韩明月就这么成为了高三一班的插班生。
    乔甜甜看着韩明月跟在班主任后头走进教室，惊讶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乔慧慧见到韩明月也是惊讶地不行，她戳了戳乔甜甜的胳膊，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哥怎么突然成了咱们班的插班生了？”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深市和南山县的教育又不一样，起码考试内容就有很大不同，他突然转学回来，这不是胡闹？”
    乔甜甜：“我也不知道？”
    她看向乔慧慧，“真的，我还是懵的呢！前天晚上我回家，他就回来了，也没说要转学啊？”
    “乔五叔叔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我爸昨天不在家。”
    班主任左右看了看，指着贺帧旁边的空位，“韩明月，你坐哪儿吧。”
    韩明月拿着背包走下讲台，路过乔甜甜时，女孩对着他挤挤眉，无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韩明月摇摇头，笑了笑，走到贺帧旁边坐下。
    “韩明月，你怎么回来读书了？”贺帧还很高兴，如果能得到韩明月的帮助，他追到乔甜甜的几率是不是就高上许多？
    丝毫不知道来的不仅不是助攻，反而是最大的对手。
    第100章 善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乔甜甜连忙找到韩明月：“你跟我出来一下。”
    韩明月站起身，抱着胸笑道：“做什么？”
    “先出来，出来再说。”乔甜甜看着韩明月这副痞子样, 只觉得脑壳疼。
    她转过身往教室外面走, 韩明月笑着跟了上去，两人走到教学楼旁边的阳台上，乔甜甜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转学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关键，临近高考快两个月转学，你不想考水木了？”
    “还有啊，韩阿姨怎么没有阻止你？”乔甜甜说着，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韩明月的脑门, 然后低声嘀咕道：“也没发烧啊, 难道是突如其来的叛逆期？”
    见乔甜甜一脸紧张的可爱模样, 韩明月忍不住失笑, 他伸出手抚了抚乔甜甜皱起的眉头，“年纪轻轻别皱眉，像个老头子。”
    韩明月态度如此不端正, 乔甜甜更气了，脸颊鼓鼓的，像只正在运气的小青蛙。
    她一把拍下韩明月的手, “你态度端正些，别嬉皮笑脸的，一段日子没见，怎么突然没脸没皮了？”
    没脸没皮韩明月：“……我通过水木的特招了！”
    “什么？”乔甜甜一时没反应过来, 顿了三秒，突然清醒过来，“水木大学的特招？是我理解的那个特招吗？”
    韩明月点点头：“是啊,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特招！”
    “那你都通过特招了，怎么还转学？你们学校同意？”乔甜甜更不解，这么好的苗子，不用高考就能通过国内顶尖大学水木的特招，他们高中肯放人？
    “没呢，我没转学。”韩明月直接道，“通过特招就不用去学校上课，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可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就想着来学校跟着听听课，打发打发时间。”
    韩明月说着，目光落在乔甜甜身上，“而且我也想多看看你。”
    “多看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乔·直女·甜甜直接道。
    韩明月点了点头：“确实，你这么丑，是没什么好看的。”
    乔甜甜：“……”
    “喂，你说我丑？”乔甜甜不敢置信。她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大美人，好歹也是一青春甜美小可爱吧，哪里和丑这个字沾的上边？
    “呵呵！”韩明月直接不说话了，转过身往教室走。
    “你等等，把话说清楚，到底谁丑了。”乔甜甜很不开心，追了上去。这个世界，再没有那个女生能容忍得了别人说她丑！
    “不丑不丑，你真的不丑！”韩明月的声音慢慢荡了回来，听在乔甜甜耳里，倒不像是在说她‘不丑’，反而像是在强化她‘丑’！
    乔甜甜坐回座位，掏出小镜子看了看，问乔慧慧：“慧慧，你觉得我丑吗？”
    乔慧慧摇头，“当然不丑了，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难道有人说你丑？那绝对是那个人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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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绝对是他眼瞎了。”乔甜甜放下小镜子，回过头瞪了韩明月一眼。
    韩明月，没眼光！
    韩明月失笑，转过头就见贺帧双手托腮，一脸荡漾。
    韩明月皱了皱眉，问：“你怎么了？”
    贺帧高兴极了，使劲拍着韩明月的肩膀，“哥们，你看刚刚乔甜甜是给我抛媚眼了吧？”
    “她什么时候对你抛媚眼了？”
    “就刚才。”贺帧笑道，“刚她转过头来，不是对着我抛了媚眼。”
    韩明月想到乔甜甜那个白眼，诧异地打量了贺帧两眼，“你觉得刚刚那个眼神是媚眼？”
    他模仿了一下乔甜甜的动作，翻出三分之二的眼白，然后道，“她都翻出这么多眼白了，你觉得她是在给你抛媚眼？”
    “呃，难道不是？”贺帧反问道，“甜甜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人翻白眼，她肯定是在给我抛媚眼，就是第一次，动作不熟练，眼白露的多了点。”
    韩明月：“……”
    他十分一言难尽：“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甜甜会给你抛媚眼？”
    “当然是我的诚心了！”贺帧十分自信，他环顾四周，确定安全，才凑到韩明月耳边小声道，“这几天我每天都气得很早，专门买了学校超级难买到的小笼包送给甜甜，她肯定是被我感动了。”
    韩明月看了贺帧一眼，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小笼包。
    韩明月点了点头，味道是不错的，可惜都进了他肚子。
    “哈哈，汪海的法子可真有用，我明天再起早点，给甜甜准备更多更好吃的食物。”贺帧把乔甜甜的那个白眼当做回应，都没想过他送早餐时，乔甜甜根本不知道是他送的。
    韩明月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贺帧，贺帧送早餐的行为真正地撞在乔甜甜的雷区上。
    他原本不想理会的，脑子里有想起了乔甜甜的抱怨——这早餐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还也还不了，吃又吃不下，放在桌子里，又油又腥，拿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塑料袋，还可能沾到一手的油。
    他问：“贺帧，到底是谁教你要给甜甜送早餐的？”
    “你知道甜甜每天早上都在家吃了早点再来上课的吗？”
    “你追女孩子前，难道都不了解她的情况？”
    贺帧：“……”
    韩明月这三问，堪称死亡三问。
    他还不想接受自己追女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很失败，贺帧嘴巴动了动，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汪海就是这么做的，他就追到了他的女朋友，每天开开心心，恩恩爱爱的。”
    “你有细问过汪海，为什么要给他女朋友送早餐吗？”
    “你送完早餐，肯定是一直关注着，你有见到她马上吃吗？”
    “你知道早餐冷了之后会有味道吗？在这样的味道里待一个上午，其实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贺帧脑袋一歪，彻底被打倒。
    过了半晌，他已经彻底回血，“哥，哥，你快说说，那我要怎么办？你和甜甜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更了解她，你指点我一下，那就不容易踩雷了吧？”
    韩明月：“……”
    许久，他才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现在满心思谈恋爱，是不想考大学了吗？”
    “你不考大学，难道甜甜不考了吗？”
    贺帧：“……”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耐住你那蠢蠢欲动的心，好好学习，等高考完再说。”
    “我相信甜甜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她一直都喜欢认真学习的人。”
    贺帧若有所思，猛地一把抱住了韩明月：“哥，谢谢你，我明白了。”
    韩明月努力挣脱开他，道：“贺帧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明明还比你小两岁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想着提前练一练吗？”
    韩明月：“……”
    心塞！
    他扭过头不理贺帧了。
    按照乔甜甜的学习水平，不管贺帧做什么也影响不了乔甜甜的心思，但他就是不想让甜甜知道，她的身边有人在暗戳戳的惦记着。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韩明月却发现乔甜甜越来越忙了。就算他们在一个班级上课，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好不容易过完四节课，韩明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敲了敲乔甜甜的桌子，“走吧，回家吃饭。”
    乔甜甜点点头，将桌面上的书整理好，“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隔壁班走出一个同学，那个女生脸色涨得通红，“乔甜甜，我有个题目不懂，能不能请教一下你？”
    乔甜甜笑了笑，接过女生手里的书，“可以，是哪里不懂？”
    “这里，还有这里，我都不是很懂。”乔甜甜看了一眼，这道题很简单，主要运用的是高一的知识点。
    她又看了女生一眼，女孩脸色都是窘迫之色，乔甜甜心里有了结论，这个女生的基础应该不是很好。
    她想了想，找了个最简单，也最容易的解法。但很显然，乔甜甜讲完之后，女生还是很茫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不能放她这样走！乔甜甜心里道，她将人拉住，“等一下，我刚才讲得有些笼统，不容易理解，咱们先坐下来，我再讲详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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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甜甜说着，将人拉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把这道题里涉及的初高中的知识点，由浅到深一点一点讲完。
    “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一道题讲完，女孩已然十分激动。
    她的成绩中等偏上，但数学是短板。班主任找她谈话，如果能趁着最后两个月把数学成绩提高一些，她就有机会能上一本线。
    可她数学基础不好，性格也内敛，根本不敢去问老师，问同学，同学也很忙，就算同学愿意讲，也不一定讲得清楚。
    犹豫之下，这才一冲动找到了乔甜甜。没想到她会这么耐心！
    女生抱着书，走进自己的教室，教室里还有三个女生，见到女生，立刻团团围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嗯嗯！她讲得真好，而且态度好好。”
    “你说我们也问她行不行？”
    “可现在都中午了，她也要去吃饭的吧，不然我们等她吃完饭回来问？”
    “吃完饭，大家都回来了，是不是有很多人？他们会不会嘲笑我们？”
    乔甜甜走到门口，听到教室里的话，想了想转过头对韩明月道：“哥，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在待一会儿。”
    她敲了敲教室的门，对上四个女生惊喜的笑容，笑了笑。
    韩明月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距离下午上课只有半个小时，但乔甜甜的小课还没有讲完。
    一切结束，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算上来回路上十分钟，她就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回去路上，韩明月很不高兴：“我不是不让你帮忙，吃完饭再给他们讲不行？”
    “可哥，今天那几个同学都是第一次问我问题。”乔甜甜很认真道，“她们的基础并不是很好，但现在能来问题目，还是问一个外班的同学，这很难，也说明她们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我以一句‘吃完饭再讲’打发了她们，是不是会打击她们的学习积极性？”
    “只要有了学习的心，就算今年不能考到好的学校，明年依然可以努力。但如果我一句话把他们的信心打没了，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
    “你？”韩明月叹口气，然后问：“她们并不是你的亲人，你也不是她们的老师，用得着这样吗？”
    “我觉得开心，能帮到别人。”乔甜甜很认真。
    刚开始开办小甜甜学习班，是为了挣学习点和传授点，可后来她发现，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帮助别人改变命运，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虽然我们没什么关系，未来可能也没什么交集，但如果每个人都能对别人释放一些善意，这个世界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好吧！”乔甜甜说完，抬起脚跑了起来，“哥，快点，不然会迟到的。”
    韩明月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是在突然之间明白，乔甜甜会需要什么。
    第101章 分班补习
    第二天中午, 昨天那四个女生又来了，连带着还有三个新同学。
    这次韩明月没有催乔甜甜，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让阿姨帮忙送饭过来。自个儿也没离开, 陪在一旁听着，偶尔还会帮忙讲题。
    十分钟后，阿姨打包了饭菜过来，两人匆匆吃了饭，那七个同学也拿出早上买的孢子油饼吃中饭。
    吃完饭，她又开始继续讲题。
    大约半个小时候，教室里陆续有其他同学来, 成绩好的听一耳朵, 发现内容很浅显, 转过身走了, 基础同样不好的，也会留下来听一听。
    韩明月观察了两天，总觉得这样太低效了。
    “甜甜, 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大家问你的问题, 有些重复？”
    乔甜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是太低效了，按照这种节奏，两个月时间根本做不了什么。”
    “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同时帮到更多的同学呢！”乔甜甜使劲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她看向韩明月, 正好对上少年晶亮的眼神。
    乔甜甜问韩明月：“你也是这样想的？”
    韩明月点头：“咱们就这么做吧！”
    晚自习时，乔甜甜就和贺帧换了个座位，两人搬到教室最后面，怕影响了其他同学。
    他们打算出三个层级的数学卷子，低阶版，题目基础，主要涵盖初中和高一学期的知识点。中阶版，题目较难，但认真做，也是能算得出来。高阶版，这就是比较难的了。
    韩明月过目不忘，小学初中高中三年课本里涉及的知识点他都一清二楚。
    乔甜甜虽然没有韩明月那变态一般的记忆里，但她刻苦，书本里的知识全都掌握了，而且这三年来不间断地准备同学们的复习资料，所以出题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难。
    再加上强国的神助攻，一个星期后，三套不同难度的数学试卷，已经新鲜出炉。
    乔甜甜和韩明月一起，拿着试卷找到了班主任胡跃先。
    “你是说你出了三套难度不同的试卷，以此来检测同学们的学习水平，然后分班辅导？”
    乔甜甜点了点头：“是的，老师。”
    “有几个同学问我问题，讲解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基础算不得很好，有些是高中没学好，有些甚至是初中都没打好基础。”
    “这样的同学，如果给他们讲那些比较高深的题目，他们根本就听不懂，如果要想帮助他们提升成绩，还是要落回基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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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韩明月商量了一些，然后花时间出了三个难度层次的试卷！”
    “先把最简单的试卷拿给同学们考试，成绩差基础不好，我们就可以把这些同学直接筛选出来，对他们进行专项基础辅导。”
    “成绩好的继续考中等难度的试卷，成绩不好的同学要加强重难点辅导。成绩好的再接着考高阶版的试卷，如果高阶版也能拿到极高甚至是满分的成绩，这样的同学我想他们只要不粗心，高考中绝对没有问题。”
    “筛选出来的同学，按照大家的学习意愿，分成三个组，高阶组专攻倒数第二甚至是最后一道题，以求高分甚至是满分；中阶组，巩固基础，攻克重难点。低阶组，不做难题，专门复习基础知识，提高他们的学习信心，尽可能努力把前面选择填空的分数都拿下。”
    “这——”胡跃先有些犹豫，“这么做是不是不好？”
    “老师，平时上课大家还照常上课，这只是课后辅导。我希望老师能把晚自习的时间留给我，我想帮帮那些基础不好，但又想拼一把能考上大学的同学。”
    胡跃先还是拿不定注意，“这样吧，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先找校长商量商量。”
    “那老师您尽早，时间真的不多了。”乔甜甜和韩明月离开胡跃先的办公室后，还有些忐忑，“你说班主任会同意吗？”
    韩明月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晚自习本来就是大家复习写作业的时间，额外拿出来进行课外辅导应该没关系。”
    “希望吧。”
    “放心，肯定可以！”韩明月握住乔甜甜的肩膀，给他鼓励。根据成绩分班，外面学校早就是一个心知肚明但又心照不宣的事情。
    南山县虽然还没有学校这么做，想必过不了两年，这种状况还是会出现。
    只是到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就如乔甜甜所想的这般单纯善意。
    这种隐忧，韩明月没有说出口。
    教育不公平的情况，自古至今都难以避免。
    就好比之前，虽然学校没有按成绩分班，可每个班的老师，依然会把精力和资源倾斜到那些成绩好又乖巧的同学身上。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他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还在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助更多的人，摆脱这种不公平。
    乔甜甜提出的法子，可能在未来会被许多人骂，但此时却能给那些基础不好，又想拼搏一次的同学们一次机会。
    两人离开办公室没多久，胡跃先就拿着乔甜甜和乔明月熬了一个星期出的卷子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年纪也不大，四十多岁，和胡跃先原来是大学校友，因为关系都很不错。
    他看胡跃先一脸凝重的进来，打趣道：“老胡，你这一脸便秘的样子，是谁得罪你了？”
    胡跃先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三张试卷送到校长面前，“校长，你先看看这三套时间。”
    校长原来也是数学老师，虽然这两天升任校长，忙着处理学校的杂事没有带班，但不代表他没有水平。
    他瞄了两眼，就明白了胡跃先想做什么。
    他坐直了身体，看着胡跃先眼神有些严肃，“你这是想学外面的学校，分班？”
    “这事可不好做，要挨骂的！”
    “我知道！”胡跃先点了点头，“其实这试卷不是我弄出来的，是我班上的乔甜甜。”
    “你说乔家那丫头？”校长坐得更端正了，乔甜甜这丫头，别说和她同龄的同学，就是他们这些大人都佩服的紧。
    谁能以一届幼童之身，影响到一个学校的升学率呢！
    当初乔甜甜中考，一中为了把她招来，不知和二中明争暗斗了多少回。
    就连教育局都很关注他，还明里暗里敲打他，让他时刻记得，一个县城的教育不只是一中一个学校，有了好东西，不要太藏私！
    “嗯！”胡跃先接着道，“这试卷就是那孩子出的，分班也是她提出来的。”
    “怎么做？”
    “考试，通过这三套试卷区分出同学们的知识水平，然后把同学们分成三个组，分别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学。”
    “当然，平时上课还是一起上，只晚自习分班，根据学习水平，有意识地进行基础巩固，重难点教学，以及攻尖发展。”
    “你同意了？”校长问。
    胡跃先一脸尴尬：“我这不是找您商量吗？”
    “呵，你小子我还不了解，你要是不同意，也不会把这东西拿我面前来了。”校长笑道，“行了，明天正好周末，下午放这些小崽子们出去放放风。然后所有高三老师，来大会堂开会。”
    “嘿！”胡跃先笑了笑，“校长英明。”
    “快走吧！”校长站起身作势要赶人，想了想又道，“等等，明天把你班那小丫头叫过来，既然这东西是她提出来的，就让她也来讲讲。”
    周末下午很快到来，乔甜甜拿着话筒站在舞台旁边的台阶上，深吸一口气，韩明月和胡跃先都对着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她闭上眼，停顿三秒，然后才大步走到舞台正中央，底下全都是高三年纪的各科老师。
    乔甜甜再次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领导老师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乔甜甜，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一点想法。”
    “我想分班补习的原因是来源于几个同学，很有幸，他们选择了我来问问题，但接触下来我发现，大家的疑惑是一样的，问题是一样的，渴望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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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他们虽然学习基础不好，却都很努力，希望能在两个月后到来的高考给自己给学校给家长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在想，这样的同学是不是很多？他们有些因为性格内敛，有些因为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时间不够，机会不多而没能把自己的疑问表达出来。
    如果我们能够针对这样的同学，进行专门的辅导，帮助他们巩固基础，他们是不是也能得到更好的发生，减少茫然无措，努力拼搏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分组补习的想法源于这样一个点，可延伸下来，我却想到，有些基础很好，但难重点薄弱的同学，更甚至顶尖成绩的同学是不是也能在未来两个月得到一些更有针对性的强化？”
    “毕竟，我们对着大学生讲一加一等于二，他们会觉得无聊浪费时间，可如果我们在教一年级的小孩二加三等于五，他们却会很高兴，因为学到了新知识。”
    “反过来我们教大学生微积分，他会很乐意，而小学生就只会觉得自己在听天书，如果不游魂发呆，还能怎么办？”
    “分组补习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让每个同学都尽可能地不要浪费时间，都尽可能地学到他们愿意也能够吸收的知识。”
    “我的演讲讲完了，谢谢大家。”乔甜甜说完，对着众人弯腰一鞠躬，然后才跑下了舞台。
    三秒之后，舞台底下爆发了剧烈的掌声。
    乔甜甜的想法不是她原创，底下能想到这一点的老师不是没有，但又有哪一个人有了想法后，能真真切切地希望这件事推行下去，并且为之努力？
    分组补习得到了全体高三老师的同意。
    得到同意后，学校很快就推行了下去。周一上午，第一第二两节课原本是英语和语文的，都调换成了数学，进行考试。
    考试结束，试卷一收，所有老师们加班加点，到了下午，大家的成绩就出来的。晚上公告就出来了——学校决定开办一个数学晚自习补习班，第一批参与同学名单出炉。
    当然，这个补习班，自愿参加。但所有班的班主任或者数学老师，都会鼓励这些同学参与补习。加入补习班，能得到针对性地指点和辅导，高考也多一份希望。
    剩下的人，会进行第二次考试，考试结束，同样很快出成绩，定名单，接着是第三次考试。
    一周后，基本上大多数的同学都井然有序地进行晚自习补习。
    唯独剩下那么几个人，还待安排。
    第102章 压力
    体育课, 所有同学都欢呼着冲出了教室。
    方美美羡慕地看了一眼同学们，扭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课本上。上次二模，她虽然保持了第二名的位置, 但第三名已经直逼她。如果再不努力一些, 可能三模就要被超越了。
    而且，而且，而且学校组织的晚自习攻尖辅导，何月都进去了，却没有她的名字。
    这件事是乔甜甜准备的。她肯定是知道她对她有敌意，所以才故意这样。
    想到这里，方美美忍不住咬住了笔头, 一脸愁眉苦脸。
    何月冲出了教学楼, 才发现方美美又没有出来, 她回到教室, 找到人，“美美，你还不去参加体育课吗？”
    “我还要看书。”方美美拿起手里的数学书, 想了想还是问何月，“何月，你昨天参加的辅导课怎么样？老师讲的难吗？”
    何月点了点头：“是有点难, 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班上，除开乔甜甜，方美美也是众人仰望的存在。
    前者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后者却将普通人能做到的极限达到了极致。她是真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说起来乔甜甜同样很佩服方美美, 她很清楚，自己能达到现在这个成就，一部分是自己的努力, 一部分则是强国的帮助。
    有强国在身边时刻监测，只要她有不会的地方或者盲点，强国都会帮她找出来，然后督促她学习，如此循环，才能做到如今这么全面的发展。
    何月想了想问：“美美，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学校组织的攻尖辅导名单里没有你？”
    方美美点了点头，“嗯！”
    “我也觉得奇怪，不然怎么去问一问乔甜甜，这件事不是她开始的吗？”何月说着，拉起方美美的手，“走吧，别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了。自己瞎想还不如问人，她肯定比你清楚是不是？”
    “可是，我——”方美美正犹豫着，已经被何月拉到了乔甜甜面前，何月问：“乔甜甜，你知道为什么学校组织的晚自习攻尖辅导里没有美美的名字吗？”
    乔甜甜看了一眼方美美，突然问道：“咱们学校其实还有几个人没有参加学校的攻尖辅导，你知道都有谁吗？”
    方美美一头雾水，她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何月是个万事通，张口就出：“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你、转学的韩明月、贺帧、于婷、乔慧慧、最后是美美。”
    何月说完，惊讶发现这几个人都是学校成绩数一数二的那几个。
    乔甜甜点了点头：“韩明月已经被特招，不需要参加辅导，贺帧经常参加数学竞赛，攻尖对他的效果不大。你、于婷、乔慧慧和贺帧的情况差不多，你们的成绩都很稳定，大题也难不倒你们。”
    “我觉得你们的时间更应该自己把控，将精力放在自己有疏漏的地方。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乔甜甜突然握住方美美的手，“你愿不愿意去基础班帮助其他同学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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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础辅导班总共有六个，我、韩明月、乔慧慧、贺帧、于婷还有你，正好是六个人，晚自习的时候没人去一个班，老师没空的时候，同学们如果有疑问也有人可以询问。”
    乔甜甜接着又劝道：“你别觉得给基础差的同学讲题没有意义，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其实给别人讲题，也是一个梳理自己思路的过程，你能给其他同学讲明白，那说明这道题你已经彻彻底底掌控，以后遇到它的变式也不会被迷惑。”
    “我——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方美美不敢相信，她从小在母亲的高压下学习，学习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虽然她的成绩好，但方美美其实并没有什么自信心，甚至很自卑。
    除了学习，她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和朋友玩什么，每次看到其他同学结伴玩乐，她都很羡慕。可转过头她还是在学习，因为除了学习，她根本找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所以她才会把心思寄托在贺帧身上，因为贺帧开朗，而且勇于反抗老师家长。
    与何月同桌三年，也就这几天相熟了一些，主要还是八卦了一次乔甜甜。
    “你真的觉得我能讲好吗？”方美美又问了一遍。
    “当然！”乔甜甜点头，“你每次都能找到最简单的方法解答除复杂的题目，这是你的强项，也是你的优点。”
    “对于基础不好的同学，他们不需要炫技，也不需要复杂的解答，只要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得到更多的知识，才最合算！”
    “那我试试？”方美美想了想，同意了，然后又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乔甜甜，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怕她多想。”
    方母恨不得她能把所有的同学都压在脚下，如果发现她晚自习不学习，转而给其他同学讲题，怕她会不同意。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乔甜甜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方美美又准备回教室，她连忙将人拉了回来，“这节是体育课，不要急着回教室，多走走，多动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头脑，学习效率会更好。”
    她能看得出来，方美美的精神绷得很紧。
    旁边何月也在怂恿她，“是啊，美美，你已经够努力了，别把自己逼那么紧，休息一下没什么的。”
    “我，好。”方美美想了想，同意了下来。
    “哇，太好了。”何月欢呼一声，拉着方美美往操场跑去。
    乔甜甜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才问强国，“你觉得她能调整过来吗？”
    方美美的成绩没问题，但精神压力太大了，就像一个拉到极致的弹簧，如果不放松放松，很容易就崩断了。
    努力这么久，如果崩断在高考场上，不说这次没考好，就怕她会因此一蹶不振。
    而且还有方母，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方美美身上，不工作不回家，就窝在校门外的这个小出租屋里，整天无所事事，总得有点寄托。
    她的寄托就放在女儿身上，而方美美又是学生，学生最重要什么？还不是成绩，双重压力下，也难怪方美美会被压得这么痛苦。
    让她讲学，多认识认识新同学，心思也能开阔些。不过如果不改变方母的状态，或许很难让方美美放松。
    乔甜甜将这件事说给乔婉听，乔婉嗤笑一声，“说白了，还不是闲的。”
    “当然，也不能说闲的，应该说是懒的。
    工作多辛苦，在家做家务照顾老人多辛苦？
    借着带女儿的名义躲到学校外，家里事一概不管，那家里人肯定会有矛盾。可如果她教出一个好女儿，一个成绩数一数二的女儿，那时不管丈夫公婆有多少闲话，她都能抵挡回去。”
    “我虽然没有工作，也没有做家务，但我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当然你那个同学的妈妈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她确确实实在利用自己的女儿，阻挡来自家庭来自社会的压力。”
    乔甜甜傻眼了，她还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那要怎么办？”
    “让她工作。”乔婉道，“不管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好不好，矛盾肯定少不了。普通人家，如果只有男主人工作挣钱养家，经济压力肯定大。经济压力大，必然会发生矛盾。”
    “而作为没有工作的一方，她必定承受了更大的压力，所以才更需要一个解压的出口。”
    “可她一直没有工作，最后这两个月，她能放下方美美去工作？”乔甜甜相信就算方母想要工作，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乔婉见乔甜甜皱着小眉头，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别愁了，姑姑给你想办法。”
    “你要怎么做？”乔甜甜问乔婉。
    乔婉摇摇头，“你不用管，反正姑姑有办法就是。”
    一个星期后，何月去食堂吃晚饭，方美美也跟着一起去，“何月，我们一起去食堂吧，我妈妈找了工作，以后中午晚上我都在学校吃。”
    “什么工作啊？”何月问。
    “超市里导购。”
    方母上班之后，每天精神抖擞地去工作，晚上虽然回去的晚，却也是高高兴兴的。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或者说也没时间和精力盯着方美美，她为人也开朗轻松许多。
    乔甜甜知道后，惊讶极了。
    “姑姑，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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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笑道：“你同学的母亲就算在家带孩子，可也不能总待家里吧？我发现她平时买菜买东西都在一个超市，经常一买一个上午，有时候下午也去，可能不买东西，就和导购工作人员聊聊天。”
    “正好那家店招聘导购，就让她去了。反正她经常在那家超市，也比较熟悉，在那边工作和她平时的生活没有太大出入。之前白待也是待，现在工作还能拿钱，多好啊？”
    “工作几天，发了工资，自个儿挣到钱，再遇到超市很忙要加班，也就顺理成章了。”乔婉笑道，“她手里有钱，以后每月也有固定的钱到手，压力没那么大，也就不会总盯着你同学。大人放松，家庭氛围才会放松，你同学自然而然就开朗了。”
    第103章 志愿（完结）
    两个月稍纵即逝, 高考很快就来，又很快结束。
    三天后，大伙儿回到学校估分, 拿志愿表。
    对完分数, 大家都很激动，如果不出意外，几乎每个人的成绩都达到了他们的预期，就算是成绩不好的，也有所进步。
    贺帧算出自己的总分，有些扭捏地找到乔甜甜，“乔甜甜, 你有没有想好, 要去哪个学校？”
    “嗯！”乔甜甜点了点头, “我打算去京都大学, 主修国学，期间还会辅修一些心理学和教育学的知识。”
    “你想当老师？”贺帧问道，旋即点了点头, “也对，你现在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做老师也是理所应当。”
    乔甜甜笑了笑转问贺帧：“贺帧,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学校读书？”
    贺帧摇摇头，试探着问乔甜甜：“乔甜甜，你说我要不要也去京都大学，以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乔甜甜诧异地看了贺帧一眼, 贺帧心里一惊，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又是同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甜甜摇摇头，直接道：“贺帧, 你读什么大学，应该由你来决定才对。因为大学是你读的，未来也是你的，为什么要让我来给你决定呢？”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学校，想读什么专业。”他挠了挠头，很是苦恼，“我爸希望我学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以后毕业给国家造火箭，可造火箭一定要天天呆在实验室里检测各种数据吧？这样枯燥的生活我不喜欢，但我又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哎真烦。”
    旁边的何月听到贺帧的话，也加入了这个话题，“我也是，我也是。前两天刚考完，我妈就和我说以后要学英语，说英语吃香，好找工作，以后毕业了做翻译官或者当英语老师也成。”
    “可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一点也不喜欢英语，叽里呱啦的，说说不清楚，听听不明白。”
    何月说完，又有同学插话道，“我也是，哎呀，好烦，本来以为高考完了就能放松的，结果问题一大堆。前天，就前天，为了我以后读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爷爷奶奶来家里了，外公外婆也来家里了。
    爷爷奶奶希望我去海市读书，说离家近些。外公外婆希望我去首都读书，说那是天子脚下，有龙气！两方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家里闹得是天翻地覆。”
    “真的，好烦啊！我不想听爸妈的，可自己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何月接着道。
    “还有啊，我又想去好一点的学校，可又担心自己的成绩不够落选。如果保守一些，成绩出来了，发现自己能去之前想去的学校，是不是很亏？”
    “真麻烦，为什么不是知道分数再填志愿呢？”
    六月十五号之前要上交志愿表，七月到八月间，大概就会有录取通知书下来。
    乔甜甜看着这薄薄一张纸，心里也紧张起来，这一张纸，承载着多少人的未来？
    学习上的事情她能帮忙，可大家的未来，她又能做什么呢？
    乔甜甜正想着，就看到韩明月抱着一叠小册子进了教室。
    刚刚复印好的小册子，上面还带着热气和油墨味，韩明月塞了一叠到乔甜甜怀里，“帮忙分一下。”
    乔甜甜接过一叠小册子，整个人被压得一弯，她将小册子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本，上面赫赫然正是硕大的四个大字——志愿指南。
    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霖，来得正是时候。
    乔甜甜回过头看向韩明月，就见少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身分发那些小册子。
    乔甜甜翻开看了看，这份志愿指南里详细地罗列了全国各种名校优缺点和历年录取分数线，各种专业的就业和发展前景，以及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该怎么填。
    这么完备详细的资料，应该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乔甜甜拿着小册子走到韩明月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这小册子是你准备的？”
    韩明月点了点头，随口应道，“你不是很担心大家的高考，我想高考结束，报志愿也是一大问题，正好我也不用复习，有时间就随便弄了弄。”
    “韩明月，你不一样了！”乔甜甜很激动，忍不住抱了抱韩明月，然后才仔细看了看他，下了结论。
    “哪里不一样了？”韩明月问道。
    “就是感觉，感觉不一样了。”乔甜甜道，“以前你吧，总是有点游离于人群之外，但现在你会主动为别人着想了。”
    她拍了拍韩明月的胳膊，夸赞道：“不错，你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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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明月摇摇头，翻了白眼没理会她。他只是不想让乔甜甜的努力白费而已。
    她那么努力地辅导，希望每个同学都能有所进步，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和未来，如果拼搏了大半程，最后却败在无知无畏的报考上，那可真是亏死了。
    韩明月在深市就发现了，大多数同学还有老师，都将精力放在学习上，但他们却没有想过高考结束才是真正的开始。
    高考固然重要，最重要是却是大学！报考什么学校，选择什么专业，直接影响的是这个人未来的四年该怎么度过，更甚至是他的未来。
    有多少学生是考完之后，茫茫然地选了一个学校，选了个专业？
    等到毕业，一头挤进庞大的就业队伍，却发现他学到的专业却很难或者完全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韩明月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在计算机和系统方面发展，并且坚定要去国内计算机最好的水木大学就读。
    而他也顺利的通过了水木大学的特招，所以他不用了解报考信息。
    乔甜甜和他一样，目标明确，并且能够实现。所以她不也不用。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们这般目标明确，韩明月原本并不想管，可贺帧的事情给了他危机感。
    虽然汪海给贺帧的信息没多大用，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好——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急她所急，为她着想。
    他试着站在乔甜甜的角度上思考，就知道乔甜甜一定会去做。
    她虽然只是一个学生，却总是拥有一颗为人师的心！
    她很重视学习，这个学校，这个班级的每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学习，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如果他们努力学习，能在高考中取得好的分数和名次，最后却因为信息不对等从而错过机会，这会是一件多么遗憾懊悔的事情。
    因为这份报考指南，胡跃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果然，他的目光没错，收下韩明月是他这段时间最明智的决定。
    这份志愿指南很详细，十分具有指导意义！
    可以帮助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的同学寻找他的目标和希望，对于如何提升自己，也有好的指导和推荐。
    成绩好的同学怎么样才能选出最适合自己，又是自己最想要的专业。
    成绩中等的同学，估分后该怎么填写志愿？三个志愿怎么填才能最大程度的捡漏（去好学校），又是怎样保稳？
    成绩差的同学入学建议，去一般二等或者三等学校，或者再战一年，博一个更好的名次？
    填志愿时，听父母的，还是听自己的？如果不想爆发家庭大战，要怎么说服你的父母？
    这小子简直了！胡跃先看完之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乔家取经，一定要去乔家取经。
    乔甜甜他爸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孩子，怎么两个小孩都这么逆天？
    他也想学学，他家的臭小子不求他能比乔甜甜韩明月厉害，只要有一般，不，三分之一，他就心满意足了。
    贺帧最后也没告白成功，他在家和亲爹为了志愿之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爹让他造火箭，他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的表演系。
    老子是拗不过儿子，但他能卡他的零花钱。
    原本在韩明月的建议下，贺帧是准备租一批氢气球，在上面写上贺帧爱乔甜甜的告白语的。
    但他爹卡了零花钱后，这件事就夭折了。
    他本来还在想别的又浪漫，又美好的点子，然后就听说乔甜甜和韩明月跑出去支教了。
    他们两的毕业旅行，就是去一个乡村旮旯，教那个地方的小孩唱歌识字。
    之后四年，每年寒暑假，韩明月都会陪着乔甜甜前往一个有一个偏远的地方，或者支教，或者给这里的孩子捐赠书籍。
    当然书依然是收回来的旧书，花一样的钱，却能拥有更多的东西。或者教这里的孩子，一些能依靠当地环境气候挣钱的法子，比如她小时候的中药大全。
    大学毕业第三年，乔慧慧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基金经理，专门帮人挣钱。乔萍萍开了自己的画展，小英出了书，而且四处演讲。皮皮意外地成为了一名大学讲师，小球毫不意外地在剧场四处跑龙套。
    韩明月继承了韩凤熙和乔五的公司，成为了一名忙绿的打工人，因为公司的老板是乔甜甜。
    而乔甜甜聚集了一帮人，成立了一个网上书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和知识。
    只要凭借身份证，实名认证，就能从书城里学到一些免费知识。当然，更高深一些的知识，则需要花钱购买。他们也可以把自己学到的知识分享到书城里，加入VIP，让需要的人购买。
    强国完成了任务，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能量，乔甜甜的学习点和传授点也很多，她都用来购买未来世界的知识，关于科技，关于时空旅行，关于系统。
    当然这些知识她都藏在了书城里，让系统进行加密处理，也许未来会有某个人，聪明绝顶到破戒系统的隐藏，让这些知识提前面向世界。
    第104章 完结总结（不要买）
    甜甜总结
    这篇文章, 总体来说，是一次比较大的进步。缺点同样很明显。从上一本女娃当官记开始，到这本小甜甜, 会开始有意识地准备大纲。不是之前那种很粗略的大纲, 而是很详细的，每一章要写什么内容，都会有细纲和脉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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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点同样很明显，开文很冲动，中后期的大纲和结尾没有仔细雕琢，写完之后一看，甜甜这本, 大概从七十多章开始, 节奏开始崩坏, 安排不好。
    其实中间从明月的身世, 姑父张剑的入狱开始调整，时间可以不用跨度到六年后，他被抓几个月, 出狱，乔家发生一系列矛盾，然后引发出明月的身世之谜。而韩明月可以早点与母亲相认。坏人也要早点进监狱受到惩罚。
    身世之谜解决, 系统上出现的每个孩子都需要得到发展，小学初中到高中，中间有九年，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情感和发展故事。
    比如小学阶段, 和支教老师李老师的一些你来我往，老老师和李老师对他们的影响，与同学之间既是竞争, 又是相互辅助的关系。从一开始的挣积分（学习点和传授点），到真正爱上教学，希望能帮助别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转变。早上打完架，下午和好的童真故事。
    中学，关于性启蒙，关于男女性意识的诞生，关于男女交往割裂，怎样正确对待两性关系，这中间会发生什么误会，又会产生什么样有趣的故事。为什么韩明月会对甜甜动心，动心之后的矛盾和纠结，再到自我和解，以及最终的决定……
    另一方面，每个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自我意识的成长和家庭父母老师的期待，两者之间的共性和矛盾，如果要体现这一点，需要用什么样的故事来呈现。比如方美美与母亲的矛盾，贺帧甜甜他们关于体育课的斗争，延伸开来，都会是既单纯又可爱的青春故事。
    但很可惜，在写之前，并没有这样仔细完整的思考，从而导致最后的十多章节，有一些割裂感。甚至于到现在说，都没有一个更详细，更好的考虑。
    但总得来说，这是一个青春故事，从小孩，到十八岁成年，一起成长的故事。这本书，BUG细细找，肯定有很多。但是写完之后，对我还是有很多的安慰和鼓励。方美美的故事，我没有拓展讲，但她身上其实有我的一部分影子。
    我的高中生活并不是很快乐，我不是天赋型选手，小学在班级垫底，初中成绩还算不错，最后高中进了一个好班，班上竞争尤其激烈，时刻处在一个没考好就要被淘汰的状态，而我就在被淘汰的边缘徘徊，那时候的心态还很不好，学校学习的压力，家里人对成绩的关注，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时隔多年，回忆起来，早就忘记了那时候的苦闷纠结，但写起来的时候，还是希望她能放松一些。
    我写文也是，之前有提过一句，我写文两年，还是在一个很懵圈的状态。第一年莫名自信，总觉得自己一动笔，就会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写出之后，常常骂自己，你这他妈的写的是什么鬼？现在想想，还是想问那时候的自己说一声，你哪里来的自信？？？
    但其实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时候的自信，要不是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我哪里来的勇气写文章？？
    但从今年开始，好像有了一点开窍，看到评论，你们给我撒花，给我鼓励，说得到了治愈，我自己也得到了治愈。就是那种，每当我生活不开心，或者抑郁了，就会来文下，翻翻评论，然后就会开心很多。感谢你们，一直陪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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