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的那汉子》 第1页 [穿越重生] 《七零年代的那汉子》作者：海棠酥【完结+番外】 文案： 颜凡夏一觉醒来穿成了七十年代初期爹死娘亡的可怜娃。 好在她自带空间，可以种田填饱肚子。 后来她看上了隔壁那个能干的汉子，便将那个汉子堵在了田埂上。 颜凡夏：“听说你找了媒人给你相看媳妇，你看我成不成？” 汉子：“……我出不起彩礼钱。” 颜凡夏：“我倒贴！” 次日，颜凡夏再次堵住那个汉子。 颜凡夏：“我知道你家徒四壁，亲戚极品，可我就看上你这张脸，啊呸，这个人了，所以你得娶我。” 汉子：“…………” 村民们都好奇，为什么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队长，在面对他那娇娇软软的媳妇时，却跟只鹌鹑似的。 汉子：“你们懂个甚！” 他媳妇可是他遇见过最厉害的女人！能挣钱，能养家，抓的了坏蛋，斗的了渣！ 一句话简介：努力种田发家致富 立意：努力种田发家致富 内容标签： 随身空间 种田文 重生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凡夏 ┃ 配角：马兰花，其他 ┃ 其它：种田，随身空间，发家致富 第1章 北风凛冽，刺骨的寒风吹起了漫天雪花，土胚墙上的窗户纸被吹的哗哗作响。 躺在土炕上的颜凡夏被院子里的传来的闲言碎语吵醒，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 她病了有几日了，现在只觉得胸口发闷，浑身发软，连下炕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的北风将院子中几人的对话，清楚的吹进她的耳朵里。 “这颜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报应了吧，瞅瞅现在这家里只剩下一老一小了，这个家就算完了。” “要我说，是颜家闺女克父克母，你看她一出生，她娘就没了，这刚高中毕业，她爹也就死了，这一定是扫把星投胎的。” “啧啧，一个丫头片子还上什么高中，我看就是钱多烧的，现在好了吧，让他们家破人亡，再不能显摆了。” “可不是，之前颜家还搬去城里住，现在这颜顺山一死，马兰花不也立马带着孙女灰溜溜的回来了。” 院子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一字不差的落在颜凡夏耳中，一句句犹如刀子一般，戳在她的心口上，使她的呼吸微微急促。 她抿紧唇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过分美丽的脸蛋，明眸皓齿白白嫩嫩的。 漆黑的眸子木然的扫一眼窗外模糊的人影们。这就是人性，想必原身从未想过，她一直认为淳朴善良的村民们，在她家破人亡最需要帮助时，却一个个的露出了刻薄势利的嘴脸。 这如果被真正的颜凡夏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搞不好病情还会加重几分。 说起来，她重生到这具身体上已经有几天了，对周遭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前世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对于死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让颜凡夏没想到的是，死亡后，她没有喝孟婆汤，反而是重生到了74年，接手了新的一具身体。 这具新身体也叫颜凡夏，和她同名同姓，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受打击太大，加上感染了风寒，重病下一命呜呼了，所以才便宜了她这个异世亡魂。 对颜凡夏来说，能白得一条命本来就是天大的幸事，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那原主的人生也就成了她的，她定要好好经营。 “呦，这么多人来我家串门啊。”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话落，那些不中听的议论也戛然而止。 这说话的人正是颜凡夏的奶奶，马兰花。 别看马兰花已经六十多岁了，可她却眼不花、耳不聋，刚才这些人的议论她全部听在了耳里。 在她锐利的目光下，几位嘴碎的妇女脸色微变，被人当场抓到背后说人坏话，多少脸上有些不挂。 “兰花婶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是过来看看你们娘俩的。”在马兰花的注视下，其中一位妇女讪讪的说道。 马兰花嫌恶的目光扫过众人，一点没收敛自己的情绪：“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用不着你们来看。” 本来大家伙还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感觉有些不自在，现在却因为她这句话变得心里不痛快了。 刚才说话的妇女不高兴的说道：“兰花婶子，我们是来看望你的，你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其他的妇女见有人出头，立马跟着附和：“就是，我们好心好意的过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群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的指责着马兰花，仿佛她们真是过来探望的，全然忘了自己其实是来看人家笑话的。 马兰花也是个暴脾气，她双手一叉腰，瞪着眼睛冲院子里的几个妇女骂道：“你们当我老婆子是聋子还是瞎子，一群黑了心肝的，跑来看我家的热闹，你们怎么不先瞅瞅你们那怂样，屁/股让瓦盖着还好意思来我家看热闹！” 几个妇女被骂的恼火，立马也插着腰呛了回去：“你怎么说话呢！叫你一声婶子你还真拿自己当大辈儿了！” 另一个紧接着就骂道：“难怪你死男人死儿子，一个绝户还好意思搬回村子里，还不是想占队里的便宜，打量大家伙不知道呢。” -- 第2页 “你说谁是绝户！”马兰花最恨的就是这群人拿她死去的丈夫和儿子说事。 她气的撸起袖子就去扯那个女人的头发，那女人不防备被她抓住了头发，疼的嗷嗷直叫。 马兰花趁机会一手揪着那女人的头发，一手去扇那女人的脸，嘴上还不忘骂着：“我叫你嘴上不积德！我叫你上门来欺负人！” 其他人一看动手了，也顾不得再骂了，赶忙上去拦架。 马兰花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打起来有个好歹，她们都脱不了干系。 颜凡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也急得从炕上爬起来，刚才听声音外面有四五个妇女，她就怕打起来奶奶会吃亏。 她刚艰难的挪动到屋门口，就看到院子外面疾步走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急的大喊：“你们这是干啥呢！怎么好好的就动手了，快点住手。” 正在撕扯的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只盯着对方往狠里打。 男人见正在撕扯的两人根本不搭理他，急的上去一只大手抓一个，强硬的将两人分开了。 被分开的两人互相抓乱了头发，马兰花的脸上被那女人用指甲抓了两道血痕，正冒着血珠，看着就疼。 那女人的脸更是不能看，马兰花没惜力气，几个巴掌下去，就把那女人的脸扇的肿得老高。 看这手上两人的情况，齐毅的太阳穴直突突：“你们这是干啥呢！都是一个队的社员，好好的动什么手，伟人一直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像怎么回子事！丢不丢人！” 训斥两人几句后，他又转头看向周围的几位妇女，这几人都是马坡村的社员，有几个住的距离还不近，现在跑这么老远来人家家里打架，也是不得了。 而且这几个女人还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嘴碎，看到这几个妇女，齐毅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扬声道：“几位婶子、嫂子，这大中午的不做饭，你们跑这边来干嘛，这马上就晌午了，还是赶快回去做饭吧。” 说完后，他看向自己右手抓住的妇女，“红梅嫂子，这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做饭去吧，我刚过来时，看到大成哥正往家走呢。” 田大成是刘红梅的丈夫，是个能干的汉子，可就是有个毛病，爱打媳妇，只要一不如意就动手打媳妇，支书和村长劝过几次都没用。 所以刘红梅一听就吓坏了，要是丈夫回到家看到她没做午饭，指不定又得揍她。她也顾不得和再和马兰花打架了，转头就急忙往家跑。 她这一走，其他几位妇女见齐毅在这里，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也纷纷找了借口离开了。 随着众人的离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转瞬间就剩下马兰花和齐毅两个人了。 马兰花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几人走到看不到人影。 齐毅看她不动，便招呼她一声：“兰花奶，这天都飘雪花了，你还是快扶小夏去屋里吧，可别把人再冻到了。” 马兰花听了他的话，这才回头注意到颜凡夏出来了，就站在屋门口担忧的望着她。 “乖妮儿，你怎么出来了。”她急忙上前去扶颜凡夏。 颜凡夏心疼的看着她被抓伤的脸：“奶，疼吗？” 马兰花不在意的晃晃头：“没事，就被抓了两道，那刘红梅可是都被我打肿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消不下去的那种。” 颜凡夏被逗笑，马兰花趁机赶快哄着她进屋，还不忘招呼站在一旁的齐毅也进来坐坐。 齐毅本来处理完事情就要离开了，但是看到被马兰花扶住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后，他莫名其妙的就抬脚跟了上去。 等到了屋子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自己跟进来干嘛？ 马兰花可不管这些，刚才人家帮了她，招呼人家进来坐坐也是应该的，而且她正好有事要找齐毅，这赶巧人就送上门了。 她招呼齐毅坐在木板凳上：“毅娃子，你快坐，我刚好有点事和你讲。你是咱们一队的大队长，你看小夏这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等明年开春后，你给她安排个轻省的活计吧。” 听到马兰花的话，齐毅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小姑娘白皙的脸蛋，还有那纤细的身形，确实是不像个能干力气活的。 他想了想队里能合适女孩子干的活计，说道：“兰花奶，你也是知道的，这队里也没什么特别轻省的活儿，就那个去喂猪放羊还算轻松一些，可小夏妹子……” 齐毅没再说下去，那小姑娘看着娇娇软软的，皮肤白白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 这样漂亮干净的姑娘，如果让她去做喂猪放羊这类的脏活，他觉得挺不合适的。 马兰花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她家小夏从小就在城里住着，哪做过什么累活啊。 可如今家里这番光景，她不下地干活的话，怕是会被人说闲话的，只怕名声出去了，将来嫁人都不好说。 第2章 “奶，我去放羊吧。” 颜凡夏在里屋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里，她见奶奶不忍她受累，便自己出来做了决定。 马兰花一看她出来，急忙上去扶她，“妮儿，你怎么又下来了，快回去躺着，这里有奶呢，你不用管。” “奶，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没事的。”颜凡夏对马兰花安抚的笑笑，目光看向坐在堂屋中央的男人，“放羊这活儿我看就挺好的，我愿意去放羊。” -- 第3页 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齐毅，看的他有些慌神。 齐毅不敢再多看下去，转头对马兰花说道：“放羊这活儿不累人，每天把羊赶到后山上去吃草，傍晚记得赶回来就行，就是工分比较少，一天只计两个工分。” 齐毅没好意思说的是，这种活儿一般都是村子里半大的孩子做，或者是那快生产的妇女，不能进行体力劳动了，才捡来做的轻省活儿。 颜凡夏听着确实挺轻松的，比起去下地种田，她还是挺中意放羊这个活儿的。 她问道：“队长大哥，这两个工分兑换成钱的话，是多少钱啊？” 齐毅看着面前一脸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道：“一工分是五分钱，两公分就是一毛钱。” 颜凡夏听得面上一窘，瞬间蔫了下来，她这两天有听奶奶唠叨过这个时代的物价，一个鸡蛋是五分钱，一个馒头也是五分钱，合着她放一天羊，也就挣两个馒头或者两个鸡蛋。 这么点东西，连她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她还有个年迈的奶奶要养。 马兰花看孙女的脸色不太好看，怕她又吹了风病情加重，忙推着她往里屋走，“我看放羊这活儿确实挺好的，工分少点就少点，毅娃子，这活儿明年你可得给你小夏妹子留着。” “哎，成，那兰花奶，事情就先这么定了，我还有别的事呢，就先走了。” 齐毅不是故意推脱，他家里确实还有别的事，所以说完没等马兰花开口留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颜家。 马兰花刚扶着颜凡夏在炕沿上坐下，就见他着急的走没影儿了，她奇怪道：“这毅娃子平时挺稳重一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颜凡夏根本没听清奶奶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自己一天只能挣两个鸡蛋的打击中。 她记得原主的父亲严顺山活着时是国营厂子的货车司机，之前一家人住在县城里，日子过得富足美满。 可前不久一场车祸夺走了严顺山的命，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个家也塌了。 厂里分下来的房子也因为严顺山的死，给收了回去，马兰花不得已带着原主回了村子里。 就在回来的路上，原主受了风寒，加上父亲去世打击太大，这一病就没再醒过来，芯子换成了现在的颜凡夏。 好在颜家本来就是马坡村的人，老宅还在，就连户口也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国家号召知青下乡时，原主才能躲过去。 现在户口和住的地方是解决了，可是在吃饭上面，颜凡夏是越想越愁，目前她和奶奶是在吃老本，可这老本又能吃多久？ 奶奶年纪大了，她放羊一天才能赚两个工分，靠这点收入，怎么可能维持一个家庭的日常开销。 叹口气，颜凡夏抬头说道：“奶，吃过晌午饭后，你去找队长大哥商量下吧，给我换个挣工分多的活儿做，我不怕累。” 马兰花见孙女这么懂事，心里疼的难受，将颜凡夏搂进怀里，哭道：“奶的乖妮儿，你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可真是疼死奶奶了。” 她丈夫去世早，好不容易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儿子又早早的离开了，现在她只有孙女这一个亲人了。 儿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可她却要把自己的伤痛全部藏起来，用强势的外壳来做掩饰，只因为她还有个孙女需要她保护。 现在看到平时娇养的孙女，仿佛一夜间长大，平时厨房都很少进的孩子都主动提起要下地干活了，她这心里疼啊，她的孙女何时受过这种苦。 颜凡夏望着她最近苍老许多的面庞，抬手擦擦她脸上的泪珠，“奶，等开春，咱们把院墙加高一些，再安个门吧。” “哎，成，等开春我就安排。”马兰花胡乱的抹一把脸上的泪，扶着颜凡夏躺到炕上去，“妮儿你先躺会儿，奶去给你做午饭。” 安置好孙女后，马兰花就急忙去了厨房做午饭。 她离开后，颜凡夏看着这低矮破旧四处漏风的屋子深深的叹口气，当务之急还是要赚钱。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知道马兰花去做饭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就偷摸的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内。 提起这个空间也是个意外惊喜，颜凡夏在醒过来的当天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竟然有个随身空间。 只不过不同于她看过的那些小说上讲的灵泉空间，她的这个空间也就一亩地大小，在空间的中央位置杂乱的种着几棵蔬菜，不远处还有一个空地专门用来放置东西。 空间里倒是也有一汪清泉，可颜凡夏在试验过后发现，那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根本不是包治百病的灵泉，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原主自己挖的大坑了。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颜凡夏发现这个空间的作用也就是储物和种田了，只不过属于储物的空地上，时间是不流逝的，放进来的东西什么样，拿出去还是什么样。 而种地那边的空间，时间却是加速流逝的，她做实验种下的几棵青菜，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发芽到成熟的全过程。 这个空间放在这个时代，还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空间，虽然没什么其他神奇的功效，但是有空间在手，吃喝就不愁了。 可让颜凡夏犯愁的是，现在农户家里连养几只鸡都是有规定的，养多了还会被举报成走/资/派，就连每家每户的自留地都是按人头分的，最多也就几分地。就这种情况下，她总不能平白无故变出东西来。 -- 第4页 最难的还是她把东西拿出来后，要怎么和奶奶解释？奶奶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在这个人人都谨小慎微生怕行错一步，说错一句的时代，她拥有空间的事，如果被人发现了，肯定会招来大灾祸。 思来想去没有个好办法，又因为怕马兰花随时会进来发现她不在，颜凡夏简单的查看了一下种的蔬菜，就忙出了空间。 马兰花端着一碗面条进屋时，见颜凡夏正坐在炕上愁眉不展，就知道孙女是在为生计发愁。 她把面条放到炕桌上，喊了颜凡夏过来吃饭：“乖妮儿，快别想了，先起来吃饭，奶做了你爱吃的面条，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奶，我身体已经好了，以后不用再给我开小灶了。”颜凡夏看到炕桌上依旧只有一碗饭，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这几天因为她生病，奶奶总是给她做了细粮来吃，还说怕过了病气，不和她一个桌上吃饭。 初始颜凡夏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直到有一次看到奶奶在厨房啃窝头，才知道她把粮食都省给自己吃了，她却在挨饿啃窝头。 那天，她没有站出去拆穿奶奶，但从那天起，她每次吃饭都会剩下半碗，推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只有这样，怕糟蹋粮食的奶奶才会吃掉她剩下的饭，如果那天她站出去了，除了会让奶奶心里更难过外，她也没有可能再剩半碗饭给奶奶了。 面条的热气扑在颜凡夏的脸上，是温暖的，让她的心也跟着暖暖的。看着面前这碗简单的鸡蛋面，她做出了决定。 “奶，你过来坐这。”她拍着身边的位置，招呼马兰花过来坐下。 “你这丫头，再不吃饭，这面条就要坨了。”马兰花嘴上唠叨着，身子却听话的挪了过去过。 等马兰花坐好后，颜凡夏依偎到她的身旁，笑道：“奶，我给你变个戏法，看好了，当当当……”在她说话的同时，她手腕一翻，手上立马多出了一把水灵灵的青菜，正是她空间里生长的。 她把青菜举到马兰花的眼前，像期待夸奖的孩子一样，“奶，你看这是什么？我厉不厉害？” 她的决定就是要把空间的事告诉奶奶，她相信奶奶对她这么好，一定不会把她当怪物看，也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的。 马兰花看到孙女突然变出了一把青菜，不仅没有惊讶，反而还慈祥的揉揉她的头顶，告诫道：“乖妮儿，现在世道乱，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以后可别再当人面变戏法了。” 这下轮到颜凡夏惊讶了，她听明白了奶奶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奶奶早就知道空间的存在。 想来也是，原主从小就跟在奶奶的身边，有什么异样肯定都逃不过老人家的眼，很可能老人家以前就告诫过原主不准随便把空间说出来。 那这么讲的话，以后她种田养家就不用避着奶奶了，这可真是惊喜。 第3章 这顿午饭是颜凡夏来到这个时代吃的最舒心的一顿了，她有了空间，有了奶奶，生活也有了目标，她相信自己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吃完饭后，颜凡夏向马兰花打听道：“奶，今天帮咱们的那个人就是咱们以后的队长吗？人看着挺年轻的，有三十岁吗？” 她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青年男子，那人高挺的鼻梁，麦色的皮肤，脸上的线条分明，刚毅的眼神显出青年男子的刚骨气。 身材倒是高大，可能是常年下地劳动的缘故，身体看着非常结实。 就是这年纪不太符合颜凡夏对大队长的设想，她以为的大队长，怎么也得是个中年男人，这样才能管理好一个队的社员，太过年轻怕是不好服众。 提起齐毅，马兰花赞许道：“那是齐毅娃，是一大队的队长，咱们娘俩刚好是一队的社员，就在他的管理下干活，那娃今年好像才二十三岁，是咱们周边几个村子里最年轻的队长。” 说起这个，马兰花的话也多了起来，她继续说着：“这齐毅娃可是不得了，当年他十九岁就当了咱们一大队的队长，这几年下来，在村子里可是有威望了，要不是他太年轻，又不是党/员，不然村民们都要选他当村长了。” 颜凡夏听着不由的回想起刚才见到齐毅的场景，看他劝架那架势，大家还是信服的，可见也是个有魄力的，而且长的还挺帅。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赶快收了碗，去他家走一趟。”马兰花说着就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端着往外走。 颜凡夏以为她是要去齐毅家，提之前说下地干活的事，便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既然奶奶知道空间的存在，颜凡夏便更倾向于靠着空间发家致富，上山放羊反而更自由一些，能让她有空闲的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比如去空间种地一类的。 马兰花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后，就知道孙女在担心什么，她回身笑道：“别担心，奶这趟是去问一下自留地的事，既然咱们搬回来了，自留地也该还给咱们了。” 这么一说，颜凡夏就放下心了，看奶奶马上就要出门，她还叮嘱着让穿暖和点。 等马兰花离开后，颜凡夏就从炕上下来了，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着家里的蔬菜种子。 她刚才吃饭时就想好了，这个时代虽然不给做买卖，但是还有个地方叫供销社，可以用来以物换物，村民们就经常拿自家的鸡蛋去换火柴，碱面一类的，而且大街上还偶尔会来换东西的小贩，不过换的都是些自家种的蔬菜或者大粒盐，大针一类的。 -- 第5页 听说镇上还有集市，一般都是生产队的队长带领着社员去贩卖小猪仔，小鸡仔一类的，也能卖一些米面蔬菜的，卖的钱用来给队里买农具，买化肥。 社员自家种的蔬菜也可以拿到集市上，还有鸡蛋老母鸡的都可以拿去，但是以物换物，不能买卖，不然就成投/机/倒/把了。 颜凡夏为了不引人怀疑，特意找出了这个季节常见的大白菜、胡萝卜还有白萝卜种子，幸好她前世种过阳台蔬菜，还能勉强认识这些种子。 她也不懂种植方面的知识，就全一股脑的撒到了空间里，反正只要种在空间里的种子就出芽，而且还会一天成熟，长势也喜人，都不用施肥浇水。 她只管蔬菜成熟了来收就行，不然这些植物会一直保持在成熟阶段，不会结种子，也不会枯萎。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冬天是没有其他的蔬菜的，除了大白菜胡萝卜等，就是南瓜窝瓜这种可以放很久的蔬菜了。 再有一些人家会在屋子里种一盆韭黄，但是颜凡夏没找到韭菜种子，当然，她也不认得那一堆种子里哪个是韭菜种子。 在翻找时，她看到一个不大的小布包，里面放着大概有一斤花生米，她也顺道抓了一把撒进了空间。 在颜凡夏忙活着种蔬菜时，马兰花正拎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鸡蛋来到了不远处的齐毅家。 一走进院子，她就看到蹲在院子中央抽旱烟的齐老汉，她走上去打声招呼：“良仓大哥，毅娃子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齐老汉听到声音抬头看一眼，见是她过来了，便用烟袋锅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在屋呢。” “哎。”马兰花答应一声，疑惑的瞅了齐老汉几眼，不明白这老头死气沉沉的是怎么个回事。 等她进了屋子看到满地摔碎的碗筷时，惊了一瞬，这是打架了？难怪齐老汉在外面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正在扫地的齐毅察觉到屋里进人了，抬头一看是马兰花来了，忙放下了手中的簸箕想把人迎进来，又看一眼这屋子里的狼藉，尴尬的笑笑，“兰花奶来了，有什么事吗？咱们里屋来说。” “不急不急，毅娃子，你先收拾着。”马兰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门口没挪步。 谁能想到齐家会出这种事，还叫她赶上了，之前听齐毅说家里有事，她还以为是托辞，现在看来人家是真的有事。 齐毅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寒冬腊月的，外面又在飘着小雪，院子里实在不是个谈事情的地方，他不得已麻利的将满地的碎瓷片扫一边去，喊了马兰花进了自己屋子里坐。 马兰花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里屋，这间屋子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的，就是房子太老旧了，墙壁都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屋子里采光也不好，显得比较暗。 其实她家的房子也比这好不到哪去，村子里其他社员家的也大概都这样，除了那些刚娶媳妇的新房子会装修一新，粉刷成白色，其他人家的屋子都是差不离的。 一进屋，马兰花坐都没坐，先将手里拎着的鸡蛋当着齐毅的面，放到了屋子里摆放的大躺柜上。 齐毅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兰花奶，你这是什嘛意思？” “没什么意思。”放好东西，马兰花也不客气的坐到炕上，说道：“我这趟来就是想来问问，我这和孙女也搬回村子里了，明年小夏也要参加劳动了，那我们家那个自留地，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们了？” 听到是为了这件事，齐毅笑道：“嗐，我当多大的事，还值当你拎了鸡蛋来贿赂我，自留地这事好说，等明年开春，队里再抓阄分一次自留地，到时抓到哪块地，那你就种哪块地。” 马兰花想了想，这样倒也是公平，她没什么异议。 事情办妥了，她起身要离开，齐毅看她这就要走了，忙把那一篮子鸡蛋又塞回她手里，“兰花奶，我家不缺鸡蛋吃，我奶喂了三只老母鸡呢，你还是把这些拿回去给小夏妹子补身子吧。” “这哪成，我这是拿来给你奶吃的，你这娃可不敢给拒绝了。” 求人办事哪能不给点好处，再说马兰花可不止是求人办事，她还想着和齐毅这大队长打好关系。 她知道齐毅在村子里是有些威望的，他当队长后，办事从不含糊，在他的带领下，一队社员的生活都提高不少，大家心里都是信服他的。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她们孤儿寡母的住在村子里，要是平时有大队长来帮衬着，那谁还敢随便就欺负她们娘俩。 齐毅是怎么也不肯收这几个鸡蛋的，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富裕，这几个鸡蛋就可能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他哪能收，再说分自留地本来就是他份内的事，哪还有拿人家东西的道理。 第4章 两人就这几个鸡蛋撕吧了半天，最后马兰花看齐毅实在是不肯收，没办法只能再拎回家。 在经过外屋那一堆碎瓷片时，她突然想到，既然不能送鸡蛋，那可以送点别的。 别看齐毅娃是大队长，带领着全队的社员劳动奔小康，实际上他家是穷的叮当响，家里只怕就这几个碗，现在都摔碎了，晚上吃饭都要没家伙了，没看她刚进来时，这娃愁的眉头都皱成一个疙瘩了。 马兰花想到这，回头看向送她出来的齐毅，“毅娃子，你和兰花奶回家拿几个碗过来吧。” -- 第6页 “这哪成。”齐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锅碗瓢盆的在农家也是个物件了，就是买还得去镇上的土产门市买，而且还不便宜。 “有啥不成的，我家就我和小夏两个人了，哪就用得了那么多碗，你去拿几个来应应急。”马兰花不由他分说，带头就往自家走。 在路过院子里蹲着的齐老汉身边时，她停了下脚，和人打了声招呼：“良仓大哥，我走了啊。” 齐老汉抬头看她一眼，“这就走了，不多坐会儿？” “不了，家里就小夏一人，我不放心。” 说着马兰花就出了齐家的院子，齐毅跟在她的身后来到颜家。 颜家是三间住人的土坯房并一间自己搭建的茅草屋，因为房子太久不住人了，院墙都坍塌了，从外面看着十分寒碜。 马兰花直接领着齐毅来到茅草屋里，这里被她收拾干净做了临时的厨房，她是个干净人，屋子虽然从外面看着不好看，里面却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她从碗柜里数了三个红双喜的瓷碗并两个菜盘子递给身后的齐毅，“毅娃子，这碗你就拿去用，也不用还了，我家碗筷还多着呢。” “成，那我就拿走了。”齐毅这次没有拒绝，临近年关，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碗筷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白拿人家几个碗，刚才进来时他注意到，颜家的院墙都塌了。 在马兰花送他出去后，他指着她家的院墙说道：“兰花奶，你家这院墙该修修了，等明年春天开化后，我找了家伙来给你家修院墙。”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马兰花还正愁要找谁帮忙呢，这农家的院墙塌了都是自家的男人来修，可她家就剩两个老弱妇孺了，连个修院墙的人都没有，这下正是瞌睡送枕头。 齐毅拿着碗走了，马兰花也收拾收拾回了屋。 颜家屋子破，隔音效果也差，两人刚才在院子里的对话，屋子里听得非常清楚，等马兰花进屋后，就见颜凡夏眼睛清澈的望着她。 “奶，咱们家修院墙时，顺道把屋子也修一下吧。” 颜家这屋子太久不住人了，好几处都漏风了，寒冬腊月的，北风一吹，躺在炕上都不觉得暖和。 要不是还有从城里带回来的新棉被，颜凡夏都怀疑她和奶奶会冻死在这个冬天里。 听到她提修房子，马兰花心下黯然，修个院墙安个大门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再修房子的话，家里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颜凡夏见她久久没出声，就猜到是家里困难，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拉过马兰花的手，“奶，你别难过，咱家日子难过我知道，咱们现在没有钱，不代表永远没有钱，等下次集市，咱们去卖青菜吧，总能赚出修房子的钱来的。” 一听到要卖东西，马兰花这心里就是一跳，“啥，妮儿你可不敢乱说话，这要是被人听到，会拉你去队里批/斗的，以后可不敢再讲了。” 颜凡夏没想到奶奶的反应这么大，安抚道：“奶，不至于的，咱们偷偷的卖，不叫别人知道。” “你这娃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脑筋就转不过来了，你卖东西，怎么可能不叫别人知道，这要是有人举报了咱们，□□不说，还有可能被拉去劳/改。” 马兰花皱起眉头劝着：“还有你那个宝贝，你都忘了戏曲里讲的怀璧其罪了？真要是被人知道了，那都不是丢人现眼的事了，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要说别的事情，马兰花还愿意依着颜凡夏，可就卖东西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肯任由她胡来。 颜凡夏见奶奶真生气了，忙搂着她的胳膊撒娇认错，绝口不再提卖菜的事了。 马兰花被孙女一通好哄，终于消了气，再三告诫她，不准出去卖东西后，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只颜凡夏自己心里盘算着，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去卖菜，就家里这光景，只靠她放羊，早晚得去喝西北风，但是卖东西不能叫奶奶知道了，得偷偷的进行。 日子一天天过着，颜凡夏的病也很快就好了，只不过外面天气冷，马兰花怕她吹了风病情再反复，平时就拘着她，不准她出门。 颜凡夏每天在家闲的都要生蘑菇了，平时除了帮奶奶做家务外，她就剩下打理空间内的蔬菜了。 那天她翻找蔬菜种子的事很快就被奶奶知道了，毕竟家里的东西都是奶奶放的，她翻找后虽然把东西放回原处了，可还是逃不过奶奶的眼睛。 见奶奶已经知道这一切了，颜凡夏干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每天都把空间里的新鲜蔬菜拿出来添菜。 初始马兰花还会呵斥她几句，让她小心点，千万别被人知道了她有宝贝的事，还说家里不缺那口吃的。 但在这件事上颜凡夏不肯妥协，她明明守着一个种田空间，却还要饿肚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后面马兰花见实在劝不下来，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只不过再三的叮嘱她，让她千万要小心，别被人看到了。 颜凡夏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还趁机跟马兰花又要了黄瓜西红柿的种子，这两样她只打算每样种两棵，结了果子自己吃就行了。 马兰花拗不过她，只得依着她的性子来。又看她每天因为种地，变得开朗活泼，心里也跟着高兴。 看这孩子每天在家闷的难受，她便起了带她出去走走的心思。 -- 第7页 “乖妮儿，你现在身体已经大好了，等过几天出门和奶去赶集吧，正好可以出去走动走动，熟悉下咱们这乡下的环境。” 听到可以去赶集，颜凡夏的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马兰花，“奶，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赶集啊？” 见她感兴趣，马兰花笑道：“再过三天正好是镇上大集，你还没来赶过乡下的集呢，这次奶带你去见识一下。” “好。”颜凡夏高兴的点点头，她想着借这次赶集的机会，把空间里的蔬菜处理一部分。 空间里的蔬菜已经收了一茬又一茬，即便是她种植的不多，可这架不住生长速度快，才几天功夫，那大白萝卜都能有一筐了。 顺便她还想去镇上的粮站买点水果种子，就是不拿去卖，自己放家吃也行。 日子就在颜凡夏的憧憬中过去了，到了赶集的这一天，老天也赏脸给了个好天气。 一大早，颜凡夏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收拾妥当，穿戴一新。 马兰花起床时她已经熬熟棒子面粥了，马兰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抬头看天色，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呢。 “妮儿，你怎么起这么早，这天才蒙蒙亮。” “奶你昨天不是说，咱们得坐村子里的牛车去吗，我怕晚了赶不上。” “那也不用这么早啊。”马兰花嘴上还没说完，就看颜凡夏已经麻利的把粥盛好，放到桌子上了。 得，她感觉自己这是在对牛弹琴，孙女这是第一次去赶集，太兴奋了，等以后熟悉了，就没这兴奋劲了。 饭菜上桌，娘俩也不再多话，一人一碗玉米粥，就着才腌几天的白萝卜咸菜，吃起早饭来。 一碗稀粥下肚，根本填不饱肚子，可也只能这样，因为家里的粮食不多了，买粮的钱也还没着落。 本来村子里到了年底是要按工分分粮的，可颜凡夏她们没参加过劳动，村子里的粮食也不会分给她们。 她们如果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饿肚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粮站买粮。 每人只有一碗稀粥，这顿早饭吃的很快，吃完饭，颜凡夏起身麻利的把碗筷收了，端去厨房洗刷干净。 将干净的碗筷放好后，她在角落里翻出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竹篮。 目测一下大小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三个白萝卜和三个胡萝卜放进竹篮里，最后看还有点空间，她又在最上面塞了一把绿油油的小葱，然后找了一块深蓝色的劳动布，将竹篮盖严实。 在里屋收拾着准备出门的马兰花，看她一直在厨房里捣鼓也不见回屋来，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找了过去，一到厨房门口，她刚好看到颜凡夏拿了块布在蒙竹篮里的东西。 她疑惑的问道：“妮儿，你那是弄的啥？” 颜凡夏听到声音回头，“奶，没啥，我就是找了两个萝卜装进去。” 说着她收拾好竹篮，站起身来，“我看咱们家油和盐都不多了，想拿两个萝卜去供销社换点回来。” 第5章 “你怎么这么大胆，才嘱咐你的，怎么就都忘了！”马兰花不赞同的皱着眉。 东西拿来自家吃就算了，这拿到供销社去换东西，她就怕被人发现了孙女的秘密。 前几年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时，有多少人因此遭了殃，落了难，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失去唯一的亲人。 颜凡夏早就知道会受到奶奶的阻拦，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奶，就几个萝卜，别人发现不了的，就说现在这季节，谁家没种几棵萝卜来吃。你再看咱们家现在的光景，连油盐都买不起了，再这么下去，这个新年，咱们只怕得啃生萝卜过活了。” 说着，她的泪水便滚落而出，可在看到马兰花脸上的悲伤难过后，她又惊慌失措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扬起一个假装不在乎的笑容。 孙女的懂事，让马兰花感觉心在一抽一抽的疼。这孩子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的，以前哪用她来操心家里生计，现在她父亲的离世，逼的给孩子不得已快速长大。 叹口气，马兰花做出了妥协，“只准这一次，以后可不敢这么干了。” “嗯！”颜凡夏用力的点点头。 她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她不该演戏骗奶奶，可她这么做都是不得已，家里是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再不想办法，只怕真的要像她说的那样，啃生萝卜过活了。 其实她和奶奶心里都清楚，今天奶奶点头同意了让她带着萝卜去供销社，也就相当于同意她以后去卖菜的事了。 后面两人默契的再没提厨房里发生的事，等颜凡夏围好围巾，收拾妥当后，马兰花就带着她出了门。 颜凡夏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集市呢，一路上心情雀跃，再加上离她的生活目标又更进一步，使的她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马兰花看她高兴，心情也跟着稍微好一些，刚才的悲伤，也被她渐渐放下。 儿子是没了，可她还有孙女，她不是一个人在活着，如今她年纪也大了，已经别无所求，只图现在这唯一的亲人能过的幸福，别让她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好。 颜凡夏在赶路的间隙，转头看到马兰花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来，猜测奶奶还在为刚才的事发堵。 她抿紧嘴唇，心底懊恼，她不应该提起那些伤心来伤奶奶的心，而是应该用更委婉的一些方式的。 -- 第8页 为了让奶奶不再胡思乱想，她佯装好奇的问：“奶，集市远不远啊？人多吗？都有卖什么的啊？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马兰花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被她转移了，开始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集市不远的，就在公社上，热闹着呢，咱们坐了村子里赶集的牛车，坐上半小时，差不多就到了。” 颜凡夏听了后，默默的在心里计算起距离来，她以前跑步大概是七/八分钟一公里，牛车的速度肯定比她快。 如果说坐牛车都要半小时，看来她们离公社不算近，以后如果想去镇上办点事的话，怕是不太方便。 颜凡夏这正默算着距离呢，马兰花那就碰到了同样往村口赶的熟人，两边的人一碰面，就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 马兰花还拉了拉走在身边的颜凡夏，一一跟人家介绍着自己的宝贝孙女。 村民们看到穿戴一新，长相漂亮还白白净净的颜凡夏，纷纷夸赞她漂亮。 一个妇女笑着说道：“兰花婶，这就是你家小夏啊，上次你们回来还是秋收那会儿吧，这才多久不见，这孩子又变好看了，到底是养在城里的，这肉皮白白嫩嫩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其他几位村民也跟着附和，村子里不是没有好看的姑娘，就村支书朱务满家的女儿朱玲玲，那也是村子里的一枝花。 可那姑娘漂亮是漂亮，但到底是农村的娃娃，一身的土气，和眼前这城里来的颜凡夏比起来，那真的差些味道，就颜凡夏这通身的气度，就能甩朱玲玲几条街。 听到周围人都在夸颜凡夏，马兰花高兴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她家小夏漂亮这是事实，她才不会为了谦虚而去昧着良心说话呢。 颜凡夏见周围人不停的在夸她，有些招架不住这群村民们的热情，她佯装害羞的模样，低头躲到马兰花的身后，剩下她就只管红着脸，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行了。 她来了这几日，都还没出去逛过呢，她一睁眼就在家里的炕上了，见过的人也就那天的几个多舌妇女和齐毅了。 眼前的村民们她看着都很陌生，可是她不知道原主认不认得，她怕自己说多了露出马脚来，只能装作小女儿的羞态。 同路的村民看她这样害羞，大家逗了几句也就放过她了，开始聊起村子里发生的琐事和收成一类的。 大家伙一路上聊着天，很快就来到了村口，颜凡夏远远的就看见村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等走近后，大家伙互相打招呼，熟悉的就站到一堆去聊天了。 马兰花是马坡村的姑娘，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又嫁了同村的男人，她在村子里生活了有大半辈子，这里很多她熟悉的人。 以前她儿子的工作好，周围人也愿意和她打好关系。现在严顺山离世了，一些村民看她们孤儿寡母的无利可图，就开始远着了。 好在村民们大多性格淳朴，倒不会因为她们家没有顶梁柱了，就故意去欺负她们，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在打着看热闹的心态，当时和马兰花打架的刘红梅就是其中一个。 在等待牛车过来的时候，马兰花抽空给颜凡夏介绍一下和她关系好的村民们，她说一句，颜凡夏就喊一句人，嘴甜的她惹得周围人纷纷夸赞她懂事。 只不过一圈下来，她也没记住几个人，只记住了左右的邻居。 东邻那家姓马，据说和马兰花的娘家多少沾亲戚关系，马兰花让颜凡夏喊那家的女人叫桂花婶子。 另一家姓刘，颜凡夏喊那家女人叫艳红大娘。 介绍完了周围的村民后，颜凡夏见牛车没事没有踪影，心里不免的有些着急。 她抽了个空档问马兰花：“奶，怎么还没看到牛车？是不是不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刚好被站在一旁桂花婶子听到了，李桂花嘴快的回道：“小夏你别急，这牛可是咱们队里最贵重的物件了，队长可宝贵这牛了，可舍不得让牛受委屈。” 颜凡夏听了心下奇怪，这迟到和心疼牛有什么关系吗？难道牛还会睡懒觉？ 见她似乎不懂，李桂花继续说道：“这个点牛车还没过来，估计是队长在等牛吃饱了呢，他心疼牛，得亲自赶车呢，你别急，耽误一会儿误不了赶集的。” 颜凡夏听她提起队长，就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齐毅，她问道：“婶子，这个队长是齐毅大哥吗？” 李桂花见颜凡夏竟然认得，笑道：“可不就是他，这毅娃子可是个好队长，咱们一队也是因为有他在，这日子才比其他几个队过的好，就说咱们整个村子，就咱们一大队有两头牛，其他队都只有一头的，这下地干活，牛可是出力气了，人能轻松不少呢。” 李桂花提起齐毅来可是得意极了，这几年在齐毅的带领下，他们社员的家里都能稍微攒下点余粮了，这可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他们一大队在村子里算是富足的队了，他们这些一队的社员走出去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只可惜就是齐毅那娃儿有个糟心亲戚，搅的他家的日子都过的不好，不然这个年纪的男娃子，早就娶妻生子了，哪像齐毅家，就三口人，还在顿顿吃黑馍馍，就这都不管饱。 颜凡夏这是第二次听人夸齐毅这个大队长了，可见人确实是不错的，而且他在村子里还挺有声望的，只不过隔了这么久了，她早忘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就记得高高大大挺帅的。 -- 第9页 几人正说的热闹，就听到远处传来牛打响鼻的声音，是齐毅赶着牛车过来了。 一看到他过来，等在村口的村民们呼啦的一下站起身，快速的围了上去。 颜凡夏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人转眼间就全部挤到了牛车旁，争先恐后的往牛车上挤。 她因为惊讶慢了一步，等她回过神后，那牛车上已经没她和奶奶的位置了。 看着那辆不大的牛车，竟然载了男女老少十几个人，要不是亲眼所见，颜凡夏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6章 马兰花看颜凡夏一直愣在原地没有动，就知道是这阵势吓到她了。 她笑着招呼一声：“妮儿，走了，咱们也过去吧。” 颜凡夏看着那挤的满满当当的牛车，心里有些抵触，这简直比后世的挤地铁还恐怖，在地铁上好歹挤进去就不会掉下车。 而这个牛车周围又没有东西挡着，这么多人挤在上面，会不会走半路一个颠簸就掉下来啊？ 在她踌躇时，齐毅已经牵着牛车走近了，他老远就注意到了颜凡夏，小姑娘今天穿着一件蓝底白碎花的棉袄，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一张白嫩漂亮的小脸，看着特别讨喜。 见两人还站在原地没挤上牛车，齐毅回头冲车上的人们喊了两嗓子：“大家伙再往一处挤挤，给兰花奶和小夏妹子也留个空档。” 牛车上的人听了都费力的又挤了挤，勉强在前面给两人留了个不大的位置。 颜凡夏眼瞅着那个空档愣是没挪动脚，不是她娇气不肯上去，实在是那个位置太窄了，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空档旁边偏巧坐着上次和马兰花打架的刘红梅。 刚才在村口等牛车时，她就看到了刘红梅，而且还注意到对方冲她们的方向翻了好几次白眼。 现在让她们坐一处，颜凡夏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半路打起来。 齐毅也是才注意到，空位置边上坐的竟然是刘红梅，他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上次马兰花两人打架还是他拦开的，他对那事可是记忆犹新。 怕马兰花和刘红梅再次起冲突，他转头又冲车上的人喊道：“这车上咋还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呢，你们赶紧的下来走路，没看到这牛拉着你们都费力气吗？都是男人，有下地干活的力气还没走路的劲了？快下来，别把咱们队里的牛给累坏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坐在牛车上的几个男人即便心里不情愿，面上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开始一个一个的往下跳。 转眼车上就下来了五六个男人。 齐毅看着变得宽敞些的牛车，满意了，这下马兰花和颜凡夏就能找个离刘红梅远点的位置坐了。 他是满意了，可有人不痛快了，刘红梅见齐毅竟然为了让颜家的两个女人坐舒服点，就将车上的男人全赶下去了，刚好这群人里就有她的丈夫。 她不乐意的撇撇嘴，嘟囔道：“以前不都这么坐的，怎么这次就不让男人坐了？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们还不如不等车了。” 刚下车的田大成听见媳妇帮自己出头，心中得意，就故意扭脸装没听到，任由刘红梅说下去。 还是坐在刘红梅旁边的女人看不下去了，用手肘捅捅她的后腰，“红梅你少说两句吧，你没看这次车上确实人多，再把牛累坏了怎么办。” 这头黄牛是队里最大的劳动力，有了这头牛，每次耕种的时候，人能少出很多力气，所以不止是齐毅宝贝这牛，就是社员们也稀罕它。 刘红梅心中不痛快，根本听不进劝，她故意扭头瞄一眼刚上车的颜凡夏和马兰花，大声说道：“这次车上多了谁大家伙不清楚吗？大队长怕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就故意徇私吧。” 齐毅一听立马沉了脸，马兰花和颜凡夏也面上黑沉沉的，她们就是坐个牛车去赶集，竟然也能遇到这种恶心事。 “红梅嫂子你不想坐就下来，别欺负这老黄牛不会说话，天气热的时候它要下地干活，天气冷了还要拉你们去赶集，这一年到头它都没个休息的日子，现在还要听你的闲话，你说你咋这么能呢，但凡你有这老黄牛的一半能干，你家日子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怂样。” 齐毅一语双关，他可是不会惯着刘红梅，他管理一个队的社员生产，要是性子稍微软和一点，他这队长早当不下去了。 刘红梅被他说的面上不挂，刚想反驳两句，她的丈夫田大成忙上前挡住她，并对齐毅道歉，“齐毅兄弟你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什么？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别跟她一样，我回去就教育她。” 齐毅的面色缓和下来，他总不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揪着人不放。 其他人看他脸色缓和了，在一旁也忙纷纷劝着：“毅娃子，多大点事，大家伙一个村子里住着，红梅这嘴你还不清楚吗，别跟她计较了。” “就是啊，她这人没心没肺的，说过就忘了，肯定不是有意的。” 还有人在说着：“咱们还是快点的吧，这天儿可不早了，今儿可是年集，人多着呢，去晚了牛车都没地方放了。” 颜凡夏是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味，感情刘红梅是有口无心，那她就活该被人挤兑了？ 马兰花也是气的身体发抖，几次想要冲上去和刘红梅掐架。 可对方到底没有点名道姓，她就怕自己冲上去，反而坐实了刘红梅这话柄，如果因为这事坏了孙女的名声，吃亏的只能是她们。 -- 第10页 颜凡夏却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那刘红梅虽没有点名道姓，可在场的人却都知道那是在说她。 她咽不下这口气，冷着张俏脸，扬声道：“我相信红梅嫂子是无意的，毕竟她嘴上漏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大成哥都说了他会教育好红梅嫂子的，那齐毅大哥你也就别计较了，咱们还是快些去赶集吧。” 她明着是在帮刘红梅说好话，实际上是将人贬低了一通，而且她知道田大成爱打媳妇，虽然她反对家庭暴力，但是对刘红梅这样的人，她生不起丁点同情心来。 齐毅听了她的话，心中暗笑，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姑娘。 其他村民也听出了颜凡夏给刘红梅挖了个大坑，心道刘红梅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了。 不过也是怨她自己，闲的没事找事，就她这爱嚼舌根子的毛病，平时就惹得东家打架西家闹气的。 今天要不是颜家闺女性子烈，自己大方的站出来说话，岂不是就被她坏了名声，这闺女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她都敢拿这个说事，活该踢到铁板上。 田大成看颜凡夏也站出来了，忙连连的给两人道歉，不过更多的是对齐毅说的。 他不愿意惹到齐毅，不说齐毅是一队的队长，就是齐毅这个汉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惹的。 别看平日里齐毅和和气气的，和谁都不脸红，可大家伙都知道这人惹不得。 当年五队的牛啃了一队的庄稼，一队的社员上门去理论，结果五队耍赖，还要打一队的人。 齐毅可是当场把五队的小石磨盘给搬起来，扔到了五队人的脚下，当场就吓住了五队的人，最后不仅道歉还赔了粮食。 后来这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再也没哪队敢欺负一队了，只因为他们一队有个大队长齐毅。 面对周围村民的劝解，齐毅没急着表态，他先是看了看颜凡夏的神色，见她脸上没有什么怒气了，这才抬手打住田大成的道歉。 “行了大成哥，今天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让红梅嫂子注意点，咱们都是一个队的社员，了解她的性子，所以不和她计较，可她这嘴，指不定哪天就惹了其他队的人呢。” “是是，我回去好好教育她，保证让她再不敢乱说。”田大成连连点头认错。 刘红梅看到丈夫在齐毅面前那怂样，被气个半死，她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自家男人省点力，少走几步路。 现在看来丈夫不仅不体谅她的苦心，只怕从集上回来后还少不了一顿打。 但她也只是气哼哼的别过脸去，敢怒不敢言。 第7章 插曲过后，牛车正式上路，颜凡夏被挤在人堆里，听着身边的妇女们唠嗑，这一路也不觉得烦闷。 之前被齐毅喊下来的几个男人，也在跟在牛车周围走着，时不时的和车上的女人们搭句话，一路上气氛还挺和谐。 就是这个牛车的速度，颜凡夏估算错了，她以为坐牛车能快点，谁知道车上能坐这么多的人，车子吃重，牛也走的很慢，这个速度真的比人走快不了多少。 因为刘红梅还在牛车上坐着，马兰花也就没有多提刚才的事，而是用手紧紧的握住颜凡夏的手，仿佛是在为刚才自己没有替孙女出头而难受。 颜凡夏看她心里难受，反手回握住她的，并且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撒娇道：“奶，一会儿到了集上，我要买红薯干吃。” “买！”马兰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乖妮儿想吃咱就买，除了红薯干，奶再给你买两块绿豆糕。” 颜凡夏听得连连摇头，“我不爱吃绿豆糕，我只爱吃红薯干，奶，要不咱们把买绿豆糕的钱拿来买白面吧，等年三十，包顿白面饺子吃。” 家里什么情况她不是不清楚，饭都要吃不起了，哪还有钱买那些零食，她说吃红薯干，还是因为这个零食最便宜的缘故。 现在家家户户都将红薯当主食，谁家的自留地里都会种一些红薯，既高产，吃了又扛饿，红薯叶子还能喂猪，藤蔓还能拿来做柴禾。 农民种的多了，也就显得不值钱了，连带的红薯干都跟着便宜。 不过再便宜，社员家里也是舍不得花钱去买红薯干的，都是自家煮了红薯晒成干吃。 马兰花见孙女乖巧懂事，不由的红了眼眶，好在她还知道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来。 她不经意的抬手抹去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哽咽道：“买白面，只要乖妮儿爱吃的，奶都给你买。” 颜凡夏甜甜的笑起来，歪头窝进她的怀里。 牛车上的其他社员听到娘俩的对话，谁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不止颜家的日子不好过，其他人家也是一样在饿肚子。 这次去赶集，几乎每个妇女手里都提着重重的篮子，里面多是放着自家产的鸡蛋，或者白菜萝卜一类的。 大家的目的也都相同，那就是拿去着去供销社换年货。 颜凡夏提的一篮子蔬菜在这里一点也不扎眼，马兰花一开始的担忧也放下了，甚至心里隐隐起了一些想法。 要不要下个集市，她和孙女自己带菜去供销社？ 毕竟村子里的社员都知道她们家没有地，也没有分到粮食，现在要是她们一篮子一篮子的往外拎蔬菜，早晚会让人察觉到不妥。 可要是只有她和孙女两人去，那除了供销社的售货员外，就没其他人再知道她们卖了多少菜了。 -- 第11页 让她这么快转变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刘红梅在指桑骂槐时，周围的街坊邻居几乎全部是向着刘红梅的。 就连后面田大成道歉，也是冲齐毅说的。 整件事中，她家小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她家小夏。 以前她儿子还在世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见到她，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 再看现在，这人刚离世没多久，除了几户关系好的，见面还能拉拉话，那些关系一般的，都变得爱搭不理了。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的事她见多了，现在放到自己身上，确是止不住的心酸，要是她家条件好点，是不是其他人就不敢任意欺辱她家小夏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牛车后面突然响起一阵车铃铛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追赶了上来。 这小伙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在他的车座子后面还载着一位姑娘。 牛车上的人都用羡慕的目光望着那崭新的自行车。颜凡夏也扭头张望着，她倒不是有多羡慕那辆自行车，而是好奇这个时代的自行车长什么样子。 以前她只在照片和电视上见过这个时代的大水管自行车，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 就这样一辆放在后世可以说特别普通，甚至是落后的交通工具，放在这74年，可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物件了。 就是以前严顺山还在世的时候，也不是轻易就能买的起辆自行车的。 骑车的小伙子知道大家都在看他的自行车，心里存了显摆的意思，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大家伙好好的过过眼瘾。 整个马坡村，就他一人有自行车，其他人别说没钱，就是连自行车票都弄不到，他也是因为有个在百货商店上班的姑姑，才能买到一辆。 小伙子一边慢慢地骑着车子，一边和齐毅打着招呼：“毅哥，去赶集啊，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才去？” 齐毅含糊的回了句，“是啊，去赶集，你和你姐这是去哪？” 没等骑车的小伙子说话，坐在车后座的姑娘就抢先说道：“我们也是去赶集的，齐毅哥，咱们一起走吧。” 齐毅听了后，笑道：“哪和你们做的到伴，你们的自行车可比队里这头老黄牛快多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你们快点去吧，省的一会儿去晚了找不到地方放车子。” “好嘞，那我们就先走了。” 小伙子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他已经显摆够了，才不耐烦和慢吞吞的牛车做伴呢，齐毅的话音刚落，他就牟足劲蹬着车子骑远了。 只有颜凡夏注意到，坐在后座的那个姑娘，一直都在回头望着他们的牛车，直至看不到人影。 马兰花见她一直望着人家的背影，还以为她在羡慕人家的自行车，心里叹息一声，现在家里这光景，肯定是买不起自行车的。 为了让颜凡夏转移注意力，她不停的拉着她说话，还指着那远去的两人给颜凡夏介绍着：“刚才过去的那姐弟是村支书朱务满家的闺女和儿子，骑车的小子是朱辰，后面坐的是朱玲玲，那朱玲玲比你大一岁，就是她在村里教小学。” 颜凡夏点点头，她之前听奶奶说村子里是有小学的，只是学生太少，所以就两个老师，一个是下乡的知青，一个是支书的女儿。 现在家家户户连吃饱肚子都是问题，所以孩子也很少被送来上学，一是不想多花钱，二是孩子在家还能帮大人多少干点活儿。 送去上学的也多是那种年纪太小，还不能帮家里干活的，家里人送孩子去读书不是为了识字，只是为了让老师帮忙照看孩子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马兰花一开始就没动过让颜凡夏去做老师的念头，她可舍不得自家孙女受累，宁可让她带一群羊崽子，也不让她带一群小崽子。 这一路上，时间就在马兰花的絮絮叨叨中度过了，等到了公社后，齐毅将牛赶到了集口才停下，见到地方了，村民们一一从车上面下来。 怕大家忘了回去的时间，齐毅再三叮嘱着，最后才说道：“行了，大家伙赶快去赶集吧，记得一会儿来这集合，别误了点。” 随着他这话落，村民们一窝蜂的就散了。 因为临近年关，集市上很多人，特别热闹，颜凡夏被马兰花紧紧的攥住手，就怕把她挤丢了。 别看这集市上人不少，可是卖的东西却很单一，基本就是些小猪仔，小羊羔，鸡鸭鹅，兔子，还有编好的箩筐，几份卖肉的，再就是几份卖自家种的大葱大蒜辣椒的。 这会儿还是生产队，什么都是集体的，卖的这些小猪仔小羊羔的，还有卖肉的，也都是各村的队长来带头卖的，并不属于个人财产。 卖东西的钱，到时会记到队里的公账上，等来年用来买化肥和种子，如果有多余的钱，也会平均分给队里的各户社员。 卖鸡崽和鸡蛋，还有大葱辣椒的，也多是拜托队里的队长来帮忙卖的，像这种自家产的，政策也是不允许拿来卖钱的，只能拿去供销社以物换物。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聪明的广大群众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那就是让各队的队长出面来卖。 几户人家拿出来凑一凑，记好数目，到时卖了钱，可以给队长一些好处，也可以拿出一部分交到队里的帐目上，这就看自家的队长怎么算了。 -- 第12页 也有些生产队的队长不肯做这样徇私的事，所以就有一些社员是自己拿了东西来卖，但是公社那边会时不时过来抽查，如果被抓到就被送去劳改。 第8章 因为马上就过年了，颜凡夏还看到有几份卖春联的，也是集市上生意最火爆的。 马兰花拉着她来到卖鸡的摊位前，挑挑拣拣的抓了两只小母鸡，还带她买了一副春联。 买了这两样东西后，其他的也就没什么需要了。 看看时间还早，马兰花就说先把鸡崽和春联放回到牛车上，她们再去供销社那边换盐。 颜凡夏拎着大竹篮挺重的，自然是点头答应。 两人手里都拎满了东西往牛车那边走，看着还真像是满载而归一样。 在往回走的路上，颜凡夏听着马兰花给她讲集市上发生的一些趣事，听得她眉眼弯弯，笑意满面。 马兰花绘声绘色的讲道：“那次你爷爷背了家里的红薯干来卖，刚好碰到公社下来检查，你爷爷听到风声后就赶紧背起箩筐往家跑。” “那后来呢？爷爷没有被抓到吧。”颜凡夏紧张的问道。 “没有呢，你爷爷腿脚利索着呢，就是那红薯干是装蛇皮口袋里的，到了集市上你爷爷把口袋解开来卖，后来他跑的着急，口袋也没系好，就一路跑一路丢，等跑回家，红薯干也丢的没剩多少了，当时可把你爷爷心疼坏了。” 马兰花一边说着，也跟着笑起来，似是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闲聊中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颜凡夏感觉故事还没听够呢，她们就已经来到放牛车的集市口了。 远远的她们看到齐毅正皱着眉头和一个姑娘说着什么，在两人的旁边还站着来时路上见过的朱玲玲。 颜凡夏和马兰花止住话头，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走近后才听到齐毅正气恼的指责着眼前的姑娘：“你还能干点啥？这都能丢了，怎么不把你自己给丢了！” 齐小雁见堂哥当这么多人的面寒碜自己，心里恼怒，也大声的回道：“不就是丢了个零花钱，值当你大吼小叫的，你不愿意再给钱就算了，小气巴拉的，我还不愿来你这受气呢！” 齐毅一听这话火气更盛了，家里是什么光景她不清楚吗，丢钱还有理了。 旁边的朱玲玲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忙上前拉住齐小雁的胳膊，劝道：“雁子你别生齐毅哥的气，他也是着急，毕竟一块钱也不是小数目。” 这话惹得齐小雁心里不痛快，她用力甩开朱玲玲的手，“着急就可以吼我了？我丢了钱就够难受的了，还得挨他的骂，凭什么？” 齐毅见堂妹太不懂事，怒火高燃，“齐小雁，别以为这是在集上我就不打你，家里什么光景你不清楚吗？好意思来这里撒泼，还有你这钱是哪里来的？” 越说他脸上的表情越严肃，二叔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一块钱给齐小雁做零花钱？ 这要是她弟弟齐有富拿出来，齐毅还不觉得太惊讶，毕竟二叔二婶是个重男轻女的，平时吃饭都是先紧着儿子吃，可他们那性子，怎么舍得给女儿这么多零花钱。 齐小雁一听他问钱的来处，神情紧张起来，她梗着脖子回嘴：“你管我钱哪里来的，反正不是你给的。” 她这表现更容易让齐毅多想了，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说这钱来路不明，他眯起眼睛，声音冷了下来：“齐小雁，别以为我好糊弄，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这钱的来历，那我就告诉你爹去。” 齐毅是知道齐小雁最怕她爹的，其次才是她娘，因为她爹急了可是真的会揍她。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齐毅才会这么吓唬她，不然别想从她嘴里听到实话。 果然齐小雁一听要告诉她爹，神情就更加慌张了，她张嘴嚷道：“齐毅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亏你还是大队长呢，怎么也学着女人一样打小报告，你不给我钱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告诉我爹，看到我挨打你高兴是吧！” 没想到齐毅听了这话还真的就点点头，“可不是，看你挨打我还真高兴，你看哪家的闺女会像你一样在集市上撒泼耍赖，我看就是你爹打的少。” 这话算是彻底惹恼了齐小雁，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齐毅，所以瞅准机会，抬手就向着拉车的牛冲上去了。 她知道这牛是齐毅的宝贝，平时伺候这牛比伺候他老子还精细，既然他宝贝着，那她就偏偏要打这牛出气，就当是打齐毅本人了。 至于打了牛后，牛会不会发疯顶人，那她才不管，这牛真惹了事也是齐毅兜着，谁让他是大队长，牛还是他队里养的。 齐毅一看她冲着牛过去了，急的赶快侧身挡在了牛的前面，替牛扛下了齐小雁的巴掌。 他就怕齐小雁把牛轰炸营，集市上这么多人，牛要是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见齐小雁动手了，在旁边看热闹的的颜凡夏还有马兰花赶快上去拦架，朱玲玲似乎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比两人慢了一步。 等两人一起把齐小雁拉开后，她还在不依不饶的嚷着骂着，颜凡夏和马兰花两人费力气拦着她，才没能让她继续上去扑打齐毅。 周围赶集的人也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都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齐毅黑沉着脸，看着仍在不停挣扎着要上来打他的齐小雁，“你不嫌丢人就继续闹，来赶集的可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你不怕名声臭了以后嫁不出去，就继续闹。” -- 第13页 齐小雁听了这话，动作渐渐慢下来，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明白一个好名声对姑娘家的重要性。 站在旁边的朱玲玲见她态度软和下来，忙过去拉了拉她的胳膊，“雁子你别闹了，不就是一块钱嘛，我借给你好了，你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像怎么回事。” 齐雁听到有钱拿，这口气也平息下来，只是她听到朱玲玲说的话，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朱玲玲话里话外的都在显摆，什么叫不就是一块钱，感情她爹是支书，她家里有钱，一副施舍的样子，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都懒得搭理朱玲玲。 颜凡夏见齐小雁不再闹了，忙拉了马兰花躲到一边去，刚才她们拦架是和齐毅有一样的担忧，怕牛被打发疯。 现在躲着就又是另一个原因了，这齐小雁是齐毅的亲堂妹，这是人家的家事，只要双方不动手，她们也不愿意上去多管闲事。 这边齐毅听到朱玲玲竟然要借给齐小雁钱，眉头都皱成死疙瘩了，“玲玲你别借给她钱，她还不起你。” 齐毅是一点面子没给齐小雁留，这个堂妹是越来越像她那懒汉爹了，真是好的不学专挑坏的学。 对待那一家子人，齐毅是丁点耐心都没有。 齐小雁见齐毅在这么多乡亲面前，竟然丁点面子不给她留，气的张牙舞爪的就又要扑上去动手。 朱玲玲一看齐毅又将齐小雁惹恼了，急的直跺脚，“齐毅哥你就少说两句吧，那钱我不用雁子还了，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给她的。” 不等齐小雁再次扑到齐毅跟前，她就急忙拉住齐小雁的胳膊，拽着她往集市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劝着：“雁子你别着急，钱我还给你，咱不听你哥的。” 齐小雁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还钱，现在听到朱玲玲自己提出来了，她心下欢喜，也不计较齐毅不给她脸的事了。 而且她还怕这一块钱被齐毅搅和黄了，也不用朱玲玲再扯着了，反而用力抓紧朱玲玲的手，拉着她主动往人群里挤，“快点走，别给我哥追上。” 说着两人就快速的钻进人群中没影儿了。 第9章 眼看两个人跑没影儿了，齐毅急的迈开步子就想追，走了几步后才想起牛车还放在这里没人看管。 这下他只能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干着急，他太了解齐小雁的性子了，只要朱玲玲这次白给了她这一块钱，那以后她怕是会三天两头的去打秋风。 不管朱玲玲后面再借不借给她钱，齐小雁丢的都是齐家的脸。 周围的人群见没热闹看了，也就慢慢地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颜凡夏和马兰花是因为来放东西，赶巧碰上了这事，在没把东西放好前，她们俩是走不开的。 看到齐毅那焦急的模样，马兰花不由的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是知道齐毅家那点破烂事的，今天齐小雁这钱借了的话，将来肯定是会让齐毅还，也不怪这孩子着急。 就那天齐毅家碗摔了满地的事，她后来听到东邻李桂花说了缘由，原来是到年底了，齐毅的二叔二婶上门去打秋风，说是借几块钱买粮吃。 齐老汉一看弟弟和弟媳说的凄惨，就忙让齐毅拿钱，可是齐毅不肯拿，他二叔齐良田一家子的懒汉，但凡其中有一个能干的，也不至于每天都饿肚子，穿破烂的衣服。 而且这钱说是借，却是有借无还，因为他二叔已经不知道借过家里多少钱了，没一次还回来过。 钱是他辛苦挣来的，他不愿养着二叔一家子。 齐毅不肯往外拿钱，齐老汉也没办法，两家早就分家了，大房又是齐毅当家做主，齐老汉软棉的性子根本左右不了齐毅，只能唉声叹气的跟弟弟说对不起。 齐良田一看侄子这态度就来了火气，吵着闹着说他没良心，不顾骨肉亲情，冷心冷情的看着他们一家子饿死。 齐毅的奶奶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最喜欢的小儿子，又哭又闹的，说快饿死了，老太太这心一下就软了，拍着炕沿让齐毅拿钱。 还说要是不拿钱，那就是想逼死他二叔，逼死他奶奶。 齐毅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脾气，任谁在那哭闹，他就是不肯往外掏钱。 齐老汉夹在中间谁也劝不下来，只能哀声叹气的蹲地上抽旱烟。 老太太见他们娘俩这么闹，那齐毅都不肯低头，老太太一生气，就把刚做好的午饭从炕桌上掀了下来。 这下彻底惹恼了齐毅，他不能对年事已高的奶奶动手，所以就一把抓过了挑事的二叔。 齐良田一看侄子这高大的身躯，还有那沙包大的拳头，吓得腿肚子直转筋，二话没敢再说就一溜烟跑了。 老太太也被齐毅凶狠的模样吓到了，加上她把桌子掀了，午饭都没得吃了，所以就躲到自己屋子里躺着去了。 后面就有了马兰花看到的那一幕。 马兰花想想这孩子也挺难的，家里有个拎不清的奶奶，还有个包子爹，二叔一家又像是吸血虫，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这孩子一人身上。 她忍不住上前说道：“毅娃子，要不兰花奶给你看着牛车，你去追你妹子和朱家闺女去？” 齐毅听到声音一转头就看到颜凡夏和马兰花正关切的望着他，刚才还满脸怒容的汉子不由的俊脸一红，气势瞬间泄了。 -- 第14页 刚才他在气头上，都没注意到颜凡夏和马兰花在一旁，说起来，刚才好像两人还拦架来着。 他越想越觉得丢脸，有心解释一下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有面对二叔一家子时才会没了耐心，可又觉得这解释无从说起。 马兰花看他垂着头不吭声，高大的身躯一瞬间也变得颓了下来，想想对方十九岁就当了大队长，操持一家子的同时，还要带领全队的社员，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叹口气，把放在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牛车上，现在时间还早，其他村民还没回来，反正她和孙女也没事，不如帮他一把，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毅娃子你去吧，兰花奶保证给你好好的看着牛。” 齐毅抬起头来，他不是信不过她们娘俩，而是觉得被两人看到刚才那一幕，有些丢人。 他窥视一眼颜凡夏脸上的表情，在触及到对方清澈的眸子后，他顿时脸上一红，赶紧扭过头去，掩饰自己的窘态。 “毅娃子？毅娃子？你看行吗？”马兰花见他一直没出声，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连喊他几声。 齐毅回过神来，正色道：“兰花奶，那就麻烦你们了，我找到雁子后立马就回来。”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齐小雁，将她拎回家好好教育一顿，家里已经够穷了，不能再纵容她去借钱了，这个风气就不能起。 马兰花撑着牛车坐上去，摆手让他赶紧去，“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乡里乡亲的，这点小忙还是帮的上的。” 齐毅感激的冲她笑笑，转身就往齐小雁离开的方向走。 见他马上就要走远了，颜凡夏急的在后面喊道：“稍等下齐毅大哥。” 见齐毅听到声音停下后，她忙回身拉着马兰花的袖子撒娇，“奶，时候也不早了，等齐毅大哥回来都不知道还要多久，不如你让我和齐毅大哥一起过去吧。” 马兰花不知道孙女是什么意思，皱起了眉头，“妮儿，你齐毅大哥是去找他妹子的，你跟着干嘛去？这集上人多，可别挤掉了鞋子。” “当然是去换盐和香油的。”颜凡夏将手里一直拎着的竹篮往上提了提，好给马兰花看清她的目的。 马兰花一听就猜到了她在打什么主意，这孩子一早就嫌拿出来的萝卜少了，现在肯定是打着主意，想趁她看不到时，多拿一些东西出来。 在这集市上人来人往的，马兰花不好明说，只能隐晦的提点她：“妮儿，这集又不是只有今天一次，咱们换东西也不急于一时的。” 颜凡夏听得眼睛一亮，“奶，下个集市，你还让我过来吗？” 马兰花看到孙女这模样，好笑的点点她的鼻尖，“你这个鬼灵精，你要想来，以后奶每个集市都陪你来。” “那也能每次都来换东西吗？”这句话颜凡夏说的很小声，就怕被周围的人听了去。 “换，奶还得给我家乖妮儿攒嫁妆呢。”马兰花说完就见孙女红了脸，她笑的更高兴了。 颜凡夏见奶奶同意了以后拿蔬菜来换东西，心情大好，脚步欢快的提着竹篮奔向不远处的齐毅。 “齐毅大哥，我刚好要去供销社，你就顺道带我一程吧，我第一次来镇上，还不认得供销社的大门向哪开呢。” 被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望着，齐毅俊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啥，你那篮子看着挺重的，我帮你拎吧。” 颜凡夏眨眨眼，难道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淳朴善良吗？她都记不清这是齐毅第几次帮她了，只觉得这个汉子还真是个好人，难怪队里的社员全部都在夸他。 “谢谢你了。” 将篮子递给齐毅后，颜凡夏感觉终于轻松很多，三个白萝卜三个胡萝卜看着东西不多，可是真的重，她这一路拎着，感觉胳膊都酸了。 齐毅接过篮子后就一直闷头在前面领路，除了留意着身后小姑娘的动向外，他连找齐小雁的心思都没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帮人拎篮子，还拿的是人家小姑娘的篮子。 篮子上还残留着小姑娘温热的体温，那温热的触感通过他的指尖，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再从他的心里烫到他的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两人在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时，他怕周围的人挤到颜凡夏，便小心翼翼的侧身将人护在自己的身旁。 这集市上可是有不少大男人老爷们的，颜凡夏长的漂亮，看着又娇娇软软的，他还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颜凡夏看他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有些头疼，“齐毅大哥，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娃娃了，不怕被挤的。” 齐毅皱眉看看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群，他哪是怕她被挤到，他是怕那些男人故意往她身边凑。 见他不说话，颜凡夏觉得头疼极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让眼前的汉子不放心了，她好歹也18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就连之前她奶奶拉着她，也只是因为她第一次来镇上，不认得路，所以才看紧一点。 可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紧张她，一副把她当做瓷娃娃的模样，让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看着齐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说话，看他这样了，只怕说了也是白说，他是不会听的。 齐毅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就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神色不明的望着他。 -- 第15页 他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二叔家的齐小雁又是那幅性子，他不知道在面对这种娇娇软软的姑娘时，该说些什么。 “小夏妹子，你是饿了吗？我听你来的时候说想吃红薯干，前面供销社就有卖的，咱们赶快过去吧。” 憋了半天，他只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10章 颜凡夏无奈了，这人就不能提点别的吗？她本来是不饿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饿了，早上喝的那一碗粥，根本不顶事。 而且这集市上没有卖熟食的，就是有，她也没钱买，只能硬扛着。 齐毅见颜凡夏一直没吭声，表情还更忧愁了，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心里压着千万事情，看的他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他也是头一次面对种这软软的小姑娘，他时刻提醒自己，人家是城里的姑娘，和每天下地干活的社员不一样，不能说话大声了，省的吓到她。 这么一想，他就更加束手束脚了。 “你要实在饿的慌，咱们就先去粮站，我正好要给牛买点豆饼，到时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他寻思着颜凡夏可能是真饿了，可是却没钱，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刚好他这趟过来，要给队里的牛买点豆饼补补肚子，这寒冬腊月的，给牛吃点好的，才容易过冬。 豆饼？那是什么东西？颜凡夏没听过这种食物，不过她不打算跟齐毅一起过去了，齐毅过来是找齐小雁的，她只是顺路让人家带个路，哪能一直麻烦人家。 “齐毅大哥不用麻烦了，我不饿，你的正事要紧，你把我领到供销社门口就行了。” “这有啥麻烦的，供销社和粮站就隔着条路，是对面呢。”齐毅说着扭头张望了四周两眼，“咱们这一路过来都没看到雁子，想必她也是去了供销社，那里有头绳，香夷子，小姑娘们都稀罕着呢。” 颜凡夏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四周两眼，可她只看到周围人头攒动，根本不能像齐毅一样，一眼望到头。 她现在的身高目测得有一米六五，这身高也算标准了，可站在齐毅身边，也就将将到他的下巴位置。 男人不仅个头高，身板又挺得直，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周围有没有齐小雁的身影。 “走吧，雁子一准去那边了。”齐毅拎着颜凡夏的篮子，迈开两条大长腿打头走着。 颜凡夏从后面瞧着，瘦高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女人家才会拿的竹篮，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但是走前面男人似乎没有察觉，依然抬头挺胸的走着，还时不时要回头照看着她，生怕她被人群挤到。 好在他到底把话听进去了，不在小心翼翼的护在她身边了，这让她放松不少。 供销社离的也不算远，位置就在集市的另一头，也是公社最中心的位置，两人将集市转一圈，刚好走到供销社门口。 颜凡夏这一圈转下来，发现供销社算是整个公社最豪华的建筑了，其次就是邮局和卫生院。 不过说豪华，也是放在这个时代来对比的，和后世的那些高楼大厦没法儿比。 这里的供销社其实也就是个临街建造的大屋子，不同于民房的是，供销社的门上安的都是玻璃，看着就明亮。 就连里外的墙壁也都是刷白的，墙上还写着醒目的标语。 邮局的房子比供销社小一些，看着没这么气派，但窗户上也安的都是玻璃。 在路对过的时卫生院和粮站，这两个地方从外表一看就是普通民房，只在门口挂了个木牌子，用红漆写着“公社卫生院”和“公社粮站”。 颜凡夏刚才就听齐毅说了，粮站就在供销社的对路现在看到才发现，这粮站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从外面看就是个特别大的院子。 齐毅在回头时，看到颜凡夏正张望粮站，就给她介绍道：“这就是粮站，周边村子里的社员都是在这里买粮的，这边也卖各类种子，等到了秋收，队上的社员还要一起来交公粮。” 他口中的描述对颜凡夏来说很新奇，她望着粮站的大门，问身边的人：“齐毅大哥，那粮站收不收粮食？” “咋？你要卖粮？”齐毅皱起了眉头，“这私自买卖粮食政策是不允许的，你这话也就说给我听听了，后面可别再提了。” 他说变脸就变脸，使颜凡夏瞬间就提高了警惕，“我家饭都吃不起了，哪有粮食卖，我就是好奇多嘴问一句，没别的意思。” 齐毅了解颜家的情况，当初马兰花带颜凡夏回村那天，还是他帮忙搬东西卸车的，所以她家有多少粮食，他心里也清楚。 知道颜家确实是没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说，别自己一门心思去钻研，我好歹是个队长，门路比你广。” 他这话颜凡夏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只笑吟吟的岔开话题，“那后面我有事一定找你帮忙，现在咱们先去供销社吧，没准雁子就在里面呢。” 齐毅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供销社内。 颜凡夏一进门，就看到在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张伟人的画像，在两旁还贴的醒目的标语。 里面出售的物品整齐的摆放在一排排的木架子，和玻璃展示柜上。供销社的售货员们，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看到有人进来了，只抬头扫了一眼就又继续去唠嗑了。 -- 第16页 颜凡夏在后世时，就听说过这个时代的服务态度特别差，毕竟这会儿能来供销社上班，那可是相当于有了金饭碗，不仅会被人高看一眼，就连找对象都能加分，所以一个个都挺瞧不起他们这些来买东西的乡下人的。 齐毅更是习惯了这些，见没人过来招呼，就自己主动走到了那群聊天的人面前。 “同志，我们是拿菜来换东西的，你看看都能换多少？” 被打扰到的售货员脸色都不太好看，专门管收东西的那个售货员，更是不情不愿的起身，拍拍手上的瓜子屑来到柜台前。 “都有些什么？先说好了，现在不收大白菜，那东西在这边没地方放，容易烂。” “不是白菜，是萝卜和小葱。”颜凡夏上前接过齐毅手中的篮子，揭开上面盖住的粗布给售货员看，“都是我们自家种的，拿来换点盐和菜籽油。” 售货员扫了一眼她篮子里的东西，兴致缺缺的说道：“菜籽油我们这里没有，得去对面的粮站买，你这萝卜我们是5厘一斤收，盐的话是8分钱一斤，你跟我来过称，看看你这东西有多少斤。” 颜凡夏听得微微咋舌，没想到她这水灵灵的大萝卜居然这么便宜，她开始讨价还价，“姐姐，你看我这萝卜这么新鲜，5厘会不会太便宜了，能不能价格再高点？” 售货员根本不吃这一套，爱搭不理的回道：“这是统一价格，爱卖不卖。” 供销社本来就很少收蔬菜，就怕放烂了。要不是看在这萝卜卖相实在是好的份上，她收不收都是一回事呢。 颜凡夏的俏脸沉下来，虽然知道这个时代服务态度都这样，可真的亲身经历到了，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她抿抿唇，紧紧抓住竹篮的边缘，冷声道：“过称吧。” 售货员撇了一眼她的脸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鄙薄的接过萝卜去过称。 第11章 这个售货员的态度太过恶劣，看的齐毅在旁边连连皱眉，只不过他到底是这个时代生长的人，已经见习惯了这些事，感触并没有颜凡夏深。 颜凡夏则是全程沉着脸看对方过称，她空间里的胡萝卜和白萝卜长的又大又水灵，胡萝卜一个大概有一斤重，白萝卜大概是三斤。 总共称下来有13斤多，按照五厘钱一斤算，抹去零头，一共是六分五。 听到售货员的报价后，颜凡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十几斤萝卜还不够买一斤大粒食盐的，她果断的把剩下的嫩葱塞回到篮子里，“这个我不卖了，回家自己蘸酱吃，那六分五，就给我称了大粒食盐吧。” 售货员瞅了眼她的竹篮，撇撇嘴，心道谁稀罕，“要买食盐去那边，食盐不归我管。” “哎，你这同志态度怎么这样呢，你还是吃商品粮的，就这么为人民办事的？”齐毅再忍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颜凡夏被欺负。 “我就这态度，碍你啥事。”售货员鄙夷的看着他们，“瞅瞅你们那穷酸样，能让你们进门就不错了，还敢嫌弃我态度。” 颜凡夏本来想要拦着齐毅，让他忍忍的。 结果听到这话，她转身将篮子重重的放到柜台上，“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农民吗？可别忘了伟人也是农民出身。” 颜凡夏一下子把高度上升，吓坏了售货员，她哪认下这个罪名，就是今天的事被谁不小心说出去，她都有可能全家被拉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说瞧不起农民！是你自己穿的一身寒酸，谁知道你是农民，我打眼一看还以为来要饭的呢。”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虽然到了农闲，一些穷苦人家因为吃不起饭，就会出门要饭吃，等到了开春再回家务农。 但是那些人既然都要饭吃了，又怎么会来换食盐。 而且颜凡夏今天穿的衣服虽然不是新做的，可和寒酸绝对沾不上边，她家以前条件好，料子都是买最时兴的。 就连齐毅的衣服，虽然布料不是好的，是自家织的粗布，但是却洗的很干净，加上他人挺拔，穿着一点不显土气。 售货员就是看到他们拿来东西少，还不值钱，所以才轻视他们。 颜凡夏看售货员死不悔改，都这时候了还要贬低他们，气的拉住齐毅就往外走，“齐毅大哥，咱们走，我这就去公社找领导，伟人说过要让人民来监督政府，这样才不会人亡政息，还说过要为人民服务，我倒要去问问，供销社的售货员归不归政府管，她们这么对待人民，受不受到处罚。” 售货员本来还挺硬气的，她从小就知道吵架是输人不输阵，她家有后台，她工作又好，怎么会怕个村姑，甚至她都做好了一会儿颜凡夏吵不过她，上手来打架的准备。 可没想到颜凡夏根本不和她吵，直接就要去公社找领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村姑，平时的乡下人提到领导都要大气不敢出了，这个村姑竟然还敢去公社检举她。 眼见颜凡夏动真格了，而且这供销社里有问题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售货员，这要是真被检举了，领导一查，可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躲不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其他售货员，也不再躲着看热闹了，纷纷上来拦住颜凡夏和齐毅。 之前她们听到颜凡夏是来换食盐的，管理副食品柜台的售货员大姐，挤上前亲热的挽住颜凡夏的胳膊颜凡夏没有这个妇女力气大，挣脱不开，被她连拉带拽的领到柜台前。 -- 第17页 “大妹子你别和小赵计较，她刚来上班，不会说话，来，你是买食盐对吧，大姐多给你称点。” 这就是明摆着贿赂颜凡夏，让她息事宁人了。 其他人看到颜凡夏被拉走，急忙推搡着那个叫小赵的售货员，让她去供销社的后院避避。 临走的时候，那个小赵还在瞪着颜凡夏。 齐毅看到那小赵一脸的不服气，大手一伸，拂开那售货员大姐的手，将颜凡夏护到身后，“大姐，我们是乡下人，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我们没那么眼皮子浅，大粒盐我们不多要，我只要那个售货员给我妹子道歉。” 管理副食品柜台的售货员大姐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应该是供销社类似店长一类的人物，她一听齐毅的要求，便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喊小赵出来道歉。” 说着她冲身后的另一个姑娘使个眼色，那姑娘会意，扭身就去了后院。 在等待小赵过来时，售货员大姐也没闲着，不停的和颜凡夏还有齐毅拉话，和他们套近乎。 “大兄弟你这妹子模样长的可真好，这十里八乡都轻易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小赵也是眼神不好，哪能把这么鲜亮的姑娘看成是要饭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深浅，你们别和她计较。” 齐毅绷着脸没有搭理她，颜凡夏被齐毅护在身后，售货员大姐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见两人谁也不搭话，售货员大姐讪讪的笑笑，继续说着：“看咱们聊了半天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我姓齐名荷香，你们喊我齐大姐就行，我丈夫叫李大壮，就在对过的粮站上班，你们以后要是来公社交公粮，就去对面找他，让他领你们直接进去，不用排队。” 齐荷香为了不冷场，嘴上不停的说着，可是站在她对面的两人，谁也不搭理她，任由她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的。 她心里直把小赵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惹出这种事来，还要别人帮她善后擦屁/股。 在供销社后院，刚刚过来的那个姑娘拉着小赵劝道：“你别哭了，既然人家说了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就赶快去道个歉吧，不然闹大了，对咱们整个供销社都有影响。” “我不去！”小赵甩开她的手，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凭什么要我去给那两个乡下土包子道歉，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呢，不是要找公社领导吗？让他们去，我还要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公社大门冲那边开。” 这姑娘也被小赵的态度气的不轻，“你可别说气话，我看那个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别叫他是个乡下人，人家那嘴里一套又一套的，她要是真去了公社，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小赵听得心里松动，她确实是被颜凡夏唬住了，心里其实怕的要命，要不然也不会坐这里哭了，但她嘴上还在逞强，不愿意拉下面子去道歉。 那姑娘看她的态度缓和，忙趁机劝道：“就是去道句歉，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能掉块肉的，现在齐大姐在前面招呼着他们，你要是一直不过去，齐大姐心里也该有意见了。” 小赵听到提起齐荷香，这才急忙擦干净脸，从小板凳上站起身。 “你怎么不早点说齐大姐在招呼呢。”她埋怨着快步往供销社前面走。 那姑娘落后她两步，被她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气个半死，什么人啊，好心好意来劝她，倒还落身不是。 供销社的后院很大，以前这里是地主老财家的房子，解放后被征用做了供销社，前面的大屋子是后来新盖的，而后院的屋子也没拆除，其中有几间房间做仓库，还有一间杂物间，离近供销社大厅的那间屋子是晚上看门的人在住。 小赵就是坐在看门人住的屋子门前哭的，现在她起身往前面走，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可她硬是急的小跑了两步，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前面是齐荷香在帮她周旋，她不愿意惹恼齐荷香。 齐荷香在供销社工作很多年了，这供销社几乎就是她说了算，而且她丈夫还在粮站是个小头目，公公在政府也有点职位。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她可不敢得罪了齐荷香。 前面齐荷香等的都要不耐烦了，齐毅和颜凡夏始终不搭理她，她在供销社工作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就没遇到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这兄妹俩任由她自说自话，就是不搭茬，不管她说好说赖，人家就是不理，这让一直自诩八面玲珑的她，都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就在齐荷香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时，小赵终于推开后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过来，齐荷香长松一口气，人来了就好，她就怕小赵脾气上来，死活不肯认错。到时颜凡夏要真闹着捅到领导面前，整个供销社都得吃瓜落。 “小赵，快过来道歉，以后你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再不能这么任由性子来了。” 齐荷香冲小赵招招手，等人走到跟前后，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扯到颜凡夏和齐毅的身前，那模样仿佛生怕人跑了一样。 小赵感受到齐荷香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劲后，就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她不敢再说些拈酸的话，老老实实的走到两人跟前，弯腰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瞧不起人，我不该服务态度不好。” 第12章 颜凡夏看小赵出来道歉，也就不再计较了，淡淡的说了句：“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希望你能吸取教训。” -- 第18页 她没打算真把事情闹大，说去找领导检举的话也就是扯了虎皮做大旗，吓唬吓唬他们而已，毕竟这个时代最怕扣帽子了，就是换成领导被这么一吓唬也得认怂。 齐荷香看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忙站出来打圆场，“是是是，她肯定吸取教训，伟人都说过的，天下人民是一家，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情过去了就好。来来来，大妹子不是要大粒食盐吗，我给你称。” 她再次上前挽住颜凡夏的胳膊，这次齐毅没再阻拦她，任由她把人带到柜台前。 其他的售货员见事情了了，忙将小赵再次推到后院去，打定主意在颜凡夏和齐毅离开前，都不叫她出来了。 这次都不用颜凡夏说话，齐荷香就麻利的帮她称出一毛钱的大粒盐，仔细的用草纸包好，再拿草绳捆结实了递给她。 颜凡夏没说什么，就将盐接了过来，她知道齐荷香这是想拿这点好处来补偿她，就她家目前的光景，她真没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气，而且她那一堆萝卜，也绝对值这一毛钱，所以她接的一点不心虚。 在颜凡夏往竹篮里放食盐时，齐荷香看到了她之前放回去的嫩葱，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大妹子，你这嫩葱是哪买的？看着可真水灵。” 其实她听到了之前颜凡夏和小赵的话，只是不好意思直问颜凡夏这嫩葱卖不卖。 颜凡夏见她感兴趣，心思一动，说道：“这是我自家种的，就种了一盆，放在炕头暖和着，才长成的，我想拿来换香油，可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换的。” “可不是，就你这一小把，也就两分钱的东西，别说菜籽油了，连一个鸡蛋都换不了。”齐荷香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她的竹篮子。 她是真眼馋这把嫩葱，不止她馋，就连其他的农家人也都爱吃大葱蘸酱。 老话还说，“一天一棵葱，薄袄能过冬”，眼下这月份寒风日紧，开胃又祛寒的大葱是农民们最爱的下饭菜了。 一碗大酱一颗葱，就着一碗稀粥，这顿饭就下去了，省菜省钱还好吃。 而且这大葱在成熟前，还是嫩苗时，那葱叶细小如线，柔嫩水滑，味道也不是特别辣，反而还有大葱的香味，那会儿是最好吃的时候。 如果在这会儿割上一把嫩葱，再烙张玉米饼，抹上大酱裹着吃，那味道可是一绝，能把人吃到撑。 而颜凡夏带来的正是这种嫩葱，看到那绿油油，嫩绿嫩绿的葱叶，齐荷香感觉自己的口中都已经开始分泌唾液了。 颜凡夏见齐荷香的目光中透漏着馋相，就知道她是看上这把葱了。 想想自己那堆贱卖的萝卜，她轻叹口气，故作忧愁的说道：“可不是，就是因为太少了，卖不上钱去，我正准备拿回家去自己蘸酱吃呢。” 齐荷香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随之一亮，“大妹子，你看你拎来也不容易，再拎回去多费事，而且这一路提着也累人，不如我做主，价格高点收了你这嫩葱。” 经过刚才的事，颜凡夏也看出来了，齐荷香在供销社是个能说上话的，类似后世店长一类的。 如果她能和齐荷香搭上线，以后空间里的蔬菜岂不是有销路了。 这个想法也就一瞬间的事，但颜凡夏还是低下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完事她还不太信任的看向齐荷香，“大姐你真能做主吗？” 齐荷香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没事，大妹子，这事我能做主，这样，你看你这嫩葱，我给你五分钱，可以吗？” 颜凡夏听到这个价格，心里就暗暗后悔，早知道她当初就多种些嫩葱了，她那么一堆萝卜，才卖了六分五，这么点嫩葱就五分，都是她不了解行情的错。 而且她看齐荷香这模样，觉得这个价格其实还能再高一些。 她望向了身边的齐毅，齐毅见她看过来，不着痕迹的冲她点点头。 春天嫩葱正季节时，一个鸡蛋可以换一大把回家，一家人刚好吃一天，所以颜凡夏这一把能有五分钱真的不少了。 颜凡夏收到齐毅的示意，就知道齐荷香给的价格不低，但这个价格和她理想中的，靠种蔬菜发家致富还差老远。 齐荷香见她还在犹豫，就说道：“大妹子你要觉得少，我就再添一分钱，不过再不能多了，这要是放在开春那会儿，你这点东西，怕是两分钱都卖不到。” 知道她说的是真话，颜凡夏将心里的落差压下去，将竹篮往前一递，“那成，就这价格吧。” 齐荷香看颜凡夏终于同意了，也没把嫩葱过称，直接从自己兜里数了六分钱递给她。 齐毅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眸光一闪，装作没看到，背过身去。 供销社里的其余售货员也和他一样，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全在干着自己的事。 颜凡夏很奇怪他们的行为，不过她没傻乎乎的问出来，而是一脸淡定的接过齐荷香递过来的钱。 她以前用过面值最小的钱就是一元了，没想道这个时代，还在按厘算，从今天起，她接触过的最小面值就是一分钱了。 将这六分钱仔细放好后，颜凡夏没再停留，和齐毅一起离开了供销社。 出了供销社的门，两人直奔对面的粮站，齐毅要去那儿买豆饼喂牛。 这一路过来，两人也没寻见齐小雁的身影，齐毅暂时放弃了找她，总不能因为找她耽误了正事。 -- 第19页 而且集市上和供销社都没看到她，谁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公社这么大，如果要找起来，一天时间都不够用。 可有时候，事情就赶这么寸巧，他们刚走到粮站大门口，就看朱玲玲和齐小雁从远处迎面走过来。 齐毅一看就站住了脚，等她们走近后，没等她们说话，就皱眉道：“你们这是去哪了？大姑娘家的乱跑，就不怕拍花子的把你们抓了。” 朱玲玲见齐毅关心她，羞答答的说道：“我们知道的，没走多远，就是碰到个同学，去拉了几句话。” 她家里条件好，她爹送她去县城读过初中，这次赶集刚好遇到家住公社的同学，两人就聊了几句，没想到因为这个还能引来齐毅的关心，她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齐毅根本不知道他随口一句话还能造成这样的误会，他在说完后就已经瞪向齐小雁了，“一会儿你跟着牛车一起回家，拿玲玲的钱也赶快还给人家。” 齐小雁就知道见到他准没好事，她像只愤怒的水牛一样，鼻翼喘着粗气嚷道：“凭什么！这钱是玲玲姐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管！你算老几！” 第13章 “就凭我是你哥！”齐毅再次被她激怒，这次没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他也没了顾忌，直接撸起棉衣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前几天你爸就去我家借钱没给他，今天你就有样学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齐毅打算直接动用武力，以他从小和二叔一家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想要对付这一家人，除非把他们打服打怕，不然他们能闹上天去。 齐小雁看到他撸袖子那架势，就有些怂了，但是想想这是在大街上，他一个大男人总不会真的打女人。 她的底气瞬间又上来了，“你敢打我？你要动手，我就嚷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齐毅大队长，是个会打女人的，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了！” 齐小雁得意的扬着头，看着气到脸色铁青的齐毅，她就知道这个是齐毅的软肋。 他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一家人都快急死了，他要是真的敢动手，齐小雁就打定主意搅和的他再也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颜凡夏本来拎着篮子站到一边是不打算管这些事的，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愿插手。 但是看到齐小雁这无赖的模样，她实在是气不过了，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给齐小雁点教训，她都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 而且看在齐毅一直很照顾她家的份上，颜凡夏决定帮这个男人一把。 她站出来，冷声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说话也不怕被人笑话，搅和的自家哥哥娶不上媳妇，你还能名声好到哪去？” 听到声音，齐小雁这才注意到颜凡夏的身影，看到她穿着时兴的新衣服，人也长的白白净净的，眉眼精致，容颜娇美，这心里就忍不住嫉妒起来。 “你又是哪个？我们兄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颜凡夏哼笑一声，“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最见不得你这种无赖的人，看你哥哥老实，就死命欺负。这要换个别人来试试，你敢吗？” “你！……”齐小雁张嘴就想骂。 但是颜凡夏在她还没骂出来前，就抢先一步，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了！打死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当街打人了！” 她喊完后就立马把自己一早梳顺的麻花辫扯的乱七八糟，为了显得真实，她还故意扯开了棉袄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看到这一幕，齐小雁到嘴的咒骂硬是卡在喉咙里没骂出来，朱玲玲和齐毅更是直接愣住了，全都傻傻的看着颜凡夏，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 眼看不远处的集市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颜凡夏的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划过面颊。 她长的白嫩，哭起来的时候自有一番柔弱凄美的味道，让看的人禁不住心生怜意。 她一边嘤嘤的哭着，一边指责道：“我不过就是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你为什么要打人呢。” “什么？什么打人？”齐小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说：“我没打你，是你自己扯的头发和衣服。” 朱玲玲也是没明白过来颜凡夏的意图，就看她睁眼说瞎话，忍不住帮齐小雁说道：“是啊，我们三个人可都在这看着呢，雁子根本没碰你，都是你自己做的。” 颜凡夏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眸中带着深意看向朱玲玲，“明明是她动手打我了，她要嚷着坏齐毅大哥的名声，让他再也娶不上媳妇，我看不过，这才站出来说话的，谁知道她会动手打我，这就是明摆了欺负人。” 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只要朱玲玲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向着她，她刚才在一旁可是看的很清楚，朱玲玲对齐毅应该是有些意思的，那害羞的模样，可是做不了假。 齐毅倒是听明白了颜凡夏的意思，他不明白这小姑娘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鬼主意呢，还知道利用舆论来惩治齐小雁。 这时，集上那边的人也随着动静慢慢凑过来了，大家伙看到颜凡夏哭的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模样，心就跟着不由疼起来。 再反观她对面的齐小雁，横眉竖眼的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这强烈的对比下，不明所以的村民自然就心偏向了看上去是弱者的颜凡夏。 -- 第20页 再加上之前有颜凡夏说的那番话，早一步过来听到的人更是觉得这姑娘太老实了，被人欺负成这样。 周围人忍不住开始小声嘀咕起来，来赶集的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不少人认得齐毅。 “这是马坡村的一队长吧，原来他家妹子是这样的人，竟然还想搅和的哥哥娶不上媳妇，这样的闺女以后谁家敢娶啊。” “你们是不知道，这闺女是齐队长他二叔家的，那齐家早就分家了，可他二叔一家还跟吸血虫一样赖着，不然就齐队长这能力，日子得过的多红火。” “可不是，真是不知道这齐队长造的什么孽，不然真的能干的后生，谁家的女儿不是抢着嫁，现在耽误的二十三了都没娶媳妇呢。” “齐队长翻年就二十四了，这要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打光棍了，那挨欺负的姑娘也是个好的，可是扛不住齐家的女儿泼辣啊，唉……” 听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齐毅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在农户家，他这个年纪的早就当爹了。 村子里他以前的玩伴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他还没个媳妇，他甚至都没起过娶媳妇的念头。 就他家里的光景，那穷苦样，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还有懒汉叔叔时不时来打秋风，这样的家庭，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也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齐小雁听着周围人的指点，急的额头都冒了汗，“不是的！我没打她，是她自己扯的，我没打她！” “你还不承认。”颜凡夏哭哭啼啼的控诉道：“你不光打了我，你还说要搅和的齐毅大哥娶不上媳妇，还借了玲玲姐的钱不打算还，这么多人可看着呢，你还不打算承认。” “你胡说！我没打你！是你自己扯的衣服头发，我哥和玲玲姐都看到了，他们能作证！”齐小雁平时胡搅蛮缠惯了，这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比她还不讲理的。 颜凡夏只是一味地哭，再软软的指责几句，周围人竟然就全部向着她。 也是她提起朱玲玲和齐毅，这才让齐小雁想起来，当时可是有人证的。 朱玲玲见齐小雁提到她的名字，不得已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劝道：“雁子，你就认个错吧，我看小夏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你认个错，今天这事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让我认错？”齐小雁不可置信的甩开朱玲玲的胳膊，“你是瞎了吗？我打没打她，你可都是看到的，你现在怎么能让我给她道歉！” 周围的村民看事情越来越热闹，一个个的都在小声嘟囔，猜测究竟谁说的是真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颜凡夏说的是真的。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这姑娘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就连哭都不会哭出声来，只会委屈的小声抽噎，这样的女娃，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 第14章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齐小雁越来越着急上火了，这看热闹的都是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如果他们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传出去，那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急的指着颜凡夏，对大家伙喊道：“是她胡说！我没打她，没打！我真的没打她！” 听她嚷，颜凡夏也不辩解，只站在那里默默垂泪，这番对比下来，齐小雁自然就落了下风。 齐小雁见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目光再次望向颜凡夏，恶狠狠的说道：“快说我没打你！告诉大家伙，我没打你！” 她一边说着，还急切的伸手去抓颜凡夏的衣服。 齐毅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齐小雁争论不过，就真的想上手打颜凡夏。 有他在，怎么能叫颜凡夏受了委屈，他一个大跨步向前，侧身挡在颜凡夏的身前，严厉的瞪向齐小雁，“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点回家！” 有齐毅护着，齐小雁扯不到颜凡夏的衣服了，她委屈的看着挡在面前的齐毅，“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我爹！告诉大伯！让他们揍你！”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这次要是不让大伯揍了齐毅，她决不罢休。 齐小雁越想越，后来直接气呼呼的用力推一把面前的齐毅，扭头就跑。 齐毅一时不查被她推了一个趔趄，差点砸到颜凡夏的身上，等他站稳立直身子后，齐小雁早已经跑远了。 他看一眼齐小雁跑走的方向，见是冲着回村的方向跑的，脑子里就放弃了去追人的想法。 他对周围看热闹的老乡们大声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没事了，快去赶集吧，都散了。”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了，一个个摇头叹息的转头往集上走，只不过路上谁的嘴也没闲着，一直还在唠叨刚才发生的事。 “这齐家的闺女还真是个不懂事的，看把那个漂亮姑娘欺负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刻薄，以后可怎么得了。” “嗐，别说那漂亮姑娘了，没看他哥都被她欺负，还想要搅和的哥哥娶不上媳妇，这得多歹毒的心思啊，齐队长真是倒血霉了，和这样一个人投胎到一家。” “可不是，当年齐队长代表马坡村来公社发表讲话，那身板往台上一站，句句都说到咱们农民的心坎里，当时他那风头，整个公社都没人能压过他的，在场多少姑娘看上他，结果人背后一打听，是这样的家庭，后面就都黄了。” “还有这样的事？没听说过啊，要么我还寻思说齐队长这长相，这人材，不应该这么大年纪了还娶不上媳妇啊，原来还有这一出。” -- 第21页 “唉……都是被家里人拖累了，真是可惜了。” 一群人说说道道的走远了，人群散开后，颜凡夏拢拢凌乱的头发，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对齐毅狡黠的笑道：“果然还是人民群众力量大，要是没大家的捧场和玲玲姐的配合，不然今天我这出白莲花的戏都唱不下去。” 不等齐毅接茬，朱玲玲在一旁冷声道：“先说好，我这可不是帮你，今天这事是雁子不对在先，所以我才说了慌，再有下次的话，我不会再帮你骗人了。” 颜凡夏看过去，就见朱玲玲冷着张脸，不悦的皱着眉头。 她冲人笑笑，说道：“那我也要对你说声谢谢，朱老师，谢谢你了。” 听到颜凡夏喊朱老师，朱玲玲的面色稍微缓和一些，能成为村子里唯一的老师，她心里是骄傲的，是得意的。 之前颜凡夏一直喊她叫玲玲姐，她就不太喜欢，根本关系没那么熟，何必装的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见颜凡夏开始尊重的喊她老师了，她这才满意了，她好心情的看向齐毅，声音又变得娇柔下来，“齐大哥，一会儿我坐你的牛车回去吧，小辰去找她同学了，我一人走回去不方便。” 其实是她让朱辰先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着齐毅的牛车回村，即便是知道一同回去的还有其他村民，可她依然想借这个机会亲近齐毅。 齐毅没什么不同意的，一起回去的还有其他人，他又不怕人说闲话，“一同回吧，现在是兰花奶看着牛车呢，你先过去等着，等我买了豆饼就过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买豆饼。”朱玲玲快言快语的说道。 齐毅一听就想要皱眉，他转头看了颜凡夏一眼，见她神色无常，心里又失落的扭过脸来，对朱玲玲说道：“那就去吧，只不过有一个，我们买东西的地方脏，你别把新衣服给蹭黑了。” “不碍事的，脏了再洗就是。”朱玲玲见他同意自己跟过去，心里就特美，哪还在乎什么衣服脏不脏的。 颜凡夏在一旁无聊的听着两人说话，眼睛好奇的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打量了一个遍。 这个时代的公社就是后世的乡镇，只不过叫的名字不同。 公社里的房子和村子里区别不大，就是个稍微大一些的村庄，除了人多些，房子多些，就没什么特别了。 再就是道路比村子里宽，主道还铺了一层青砖，看上去显得特别整洁。 还有就是在公社上生活比在村子里方便的多，像供销社，粮站，卫生所，还有邮局等归国家管理的建筑，都开在了公社的中心地带，而且还是房子挨着房子，特别容易找到。 就她在观察周围时，齐毅和朱玲玲终于说完了，两人喊上她一同进了粮站的大门。 来公社之前，颜凡夏还打算着卖了菜，拿钱买点肉啊，粮食啊一类的，结果现实却一巴掌将她扇醒。 她现在口袋里就有六分钱，刚才她和奶奶赶集的时候，听到人家吆喝，猪肉七毛钱一斤。而她兜里这五分钱，也就买个肉渣。 靠卖菜发家致富的梦想彻底破碎，剩下她的期望就全部寄托在粮站上了。 这五分钱买粮食是肯定不够的，所以她只希望能在这里打听到有关粮食的消息，好让她能提前准备。 粮站的格局一看也是从地主老财手上收缴上来的房子，一进门颜凡夏就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个类似高门大户的门房一样的屋子。 齐毅是来惯了的，一进门直接就奔向了那间屋子，颜凡夏和朱玲玲也落后他一步跟了过去。 在这间不大的门房里，有四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小火炉在打升级（一种扑克牌的游戏），见到来人了，年纪最大的那个将手里的牌扣好，起身问道：“你们干嘛的？” “我来买点豆饼。”齐毅说着就伸手在上衣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年纪大的男人扫了颜凡夏和朱玲玲一眼，似乎在猜测她们两个是干嘛的。 “有证明吗？”男人说道 “有，在这。”齐毅将掏出来的证明递给那人看。 男人伸手接过去看了两眼，确定了上面盖的是马坡村村委会的章，这放行，领着三人往外面走，“豆饼在另一屋呢，跟着我去过称。” 齐毅见惯了这个，抬脚就跟着往外走，颜凡夏却不懂为什么买点东西还得要证明？那是不是买粮也得要证明？ 她小声的问身边的朱玲玲，“朱老师，那个证明是做什么的？没有那个证明，不能买粮站的东西吗？” 第15章 “买粮站的东西？你想什么呢？”朱玲玲很诧异颜凡夏竟然不懂这个，“粮站是国家的备用仓库，是不对外卖粮食的，只收公粮，然后定期往上交，就连豆饼和豆油一类的，还是政策允许，才给经营的。” 颜凡夏闻言呆住了，什么意思？不给买卖粮食？ 她迟疑的问道：“那，那要是收成不好，队里分的粮食不够吃怎么办？” 朱玲玲听得皱眉，“我都忘了你家以前在城里住，吃商品粮了，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要是收成不好，那要看是不是天灾，如果是天灾的原因，国家会拨救济粮下来，如果是因为个人懒惰问题，那就去亲朋好友家借粮，等来年再还。” 颜凡夏这次是真的傻了，这还怎么玩？她以为自己开启了种田升级，发家致富的副本，结果现实却告诉她，空间给她，金手指给她，但是这一切都不能用，她只能小规模的种个萝卜白菜，自己内部消化。 -- 第22页 在两人说话的空档，齐毅已经买好豆饼，背着鼓鼓囊囊的口袋走了过来，“你们聊啥呢？小夏不是说要买豆油吗？怎么还不过去买？办完事，咱们该回村子了。” “我不买了。”颜凡夏摇摇头，丧气道：“现在就回吧。” 想想自己囊中羞涩，只有六分钱，还没有油票，她怎么还好意思再待下去，只盼赶快回家，再想想其他谋生的出路。 齐毅见她这么说，也就不耽搁了，喊上两人一起往集口赶。 他们过来的时间不短了，先是去了供销社，又是看到齐小雁纠缠了一会儿，这会儿功夫，其他的社员只怕早就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朱玲玲时不时羞涩的和齐毅搭两句话，每次得到齐毅的回应后，她都要甜蜜的轻笑。 颜凡夏拎着个大竹篮，垂头丧气的走在两人的身后，和他们前面欢乐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走出多远，齐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回头看一眼蔫头蔫脑的颜凡夏，奇怪问道：“小夏妹子，你咋了？是篮子太重了吗？拿过来我帮你提吧。” 颜凡夏正在思索自己今后的日子，被他突然一喊，回过神来，“啊？不用，篮子不重，就是风有点冷，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冬日天气凛冽，即便今日艳阳高照，可寒风依然像携着锋利的刀刃，透过厚厚的棉衣，吹进人的骨头缝里。 颜凡夏那白嫩的面颊早就吹的染上了浅红，就连挺翘的鼻尖也变成了粉红。 她缩着脖子，时不时往上拉拉自己脖间的围巾，但是没多大的效果，她依然冻的连说句话都能感觉到牙齿疼。 朱玲玲看到她冻的这狼狈样子，就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颜凡夏现在看上去还有几分楚楚动人，但她没有颜凡夏长好看，那肯定模样还不如她。 想到她一直用这副狼狈模样和心上人有说有笑，之前那雀跃心情就渐渐平复下来，她抿抿唇，“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别给冻病了。” 两个姑娘都说了这话，齐毅就带头快步往放置牛车的方向走，天气确实够冷的，其实他也冻的不行。 他身上的旧棉袄还是前年做的了，现在很多地方磨破了，补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里面的棉絮也早就变得又硬又薄，根本不挡风，他就是全凭着年轻，身子骨壮硬扛着。 即便在忙着赶路，齐毅的目光也在时不时的看向颜凡夏，她身上的衣服很光鲜，颜色虽然不鲜艳，但是料子一看就知道是今年才做的新棉衣，既暖和又轻便。 只看两人的穿着，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来。 齐毅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之前村民们的对话，他的婚事不仅是因为他家穷，被耽误了。也有他心气高，看不上别人家姑娘的原因。 自打他十九岁做了队长后，他就一门心思扑在了如何带领社员过好日子上，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爹一个男人，糙汉子，平日里只会下地挣工分，心思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奶奶倒是个心细的，可就是太过偏心了，当初分家时说好了老人要两家轮流养，可这么多年了，奶奶就长住他家了，根本不肯去二叔家住。 到底是他奶奶，老人不走，总不能把人硬轰出去。他和他爹已经算是默认了养老人，可就这样，他奶奶还时不时偷了家里的钱和粮食，去贴补懒汉叔叔一家子。 第16章 三人赶到放置牛车的地方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回来了，大家伙看到他们三个在一起，也没疑惑，想必是马兰花已经解释过了。 “人都到齐了吗？”齐毅放下肩上的布口袋，目光扫过大家伙，细数一下人数。 “都到齐了。”一个村民说道：“二子和全子已经回去了，大花婶子要去她闺女家看看，让咱们别等她了。” “那成，大家伙把东西往车上放一放，咱们回去了。”齐毅见状吆喝着大家伙把买来的东西放到牛车上。 不大的板车很快就被大家伙的年货挤满了，人没了坐的地方，自然要跟在牛车后面走路。 颜凡夏和马兰花还有几个相熟的人走在一起，一路上听着她们唠家常。 走在半路的时候，朱艳红凑到马兰花的身边，用手肘碰碰她，悄声问道：“兰花婶子，你家现在还有多少粮食？够吃到年吗？” 那天颜家回村子里时，许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对颜家带回来了多少东西，大家伙心里都多少清楚些。 “咋了？你问这干啥？想借给我粮食？”马兰花撇她一眼，朱艳红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到处打听事，让人不太喜欢。 朱艳红一听借粮，急了，“我哪有粮食借你，我家柱子那对象要二十斤白面做彩礼，我自己都没着落呢。” “那你打听这干嘛，不借给我粮食，就少问。”马兰花脸色淡淡的，不太想往这上面提。 她家粮食是不多，可她孙女有个好宝贝，能自己产粮，所以饿不着，但是这事不能给人知道，所以她不愿意多提这事。 朱艳红被她噎的一时没说话，又走出一段路后，她慢慢又凑到马兰花身边捅咕她后腰，“兰花婶子你这么通透的人，怎么这事上就犯糊涂了，你是装傻还是假傻，我跟你讲粮食为的啥，还不是想拉拔你一把。” 马兰花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她一眼，“不管我傻不傻，你却是真的傻，说到头，你还是想借给我粮食，不然怎么拉拔我？” -- 第23页 朱艳红再次被她噎回来，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真想调头走人。 要不是两家是邻居，关系还不错，她真再也不想和马兰花搭话了，这嘴太损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家一起结伴去买粮！”朱艳红憋屈又气恼的小声说道。 马兰花听得恍然大悟，“你早说是这事啊，扯了这么半天没用的，我还以为你这脑袋瓜给冻傻了呢。” 到了这会儿马兰花嘴上都不肯吃亏，气的朱艳红脸都憋红了，“不扯没用的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你说的买粮是去黑市？”马兰花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她家不愁吃的，但是那些粮食得有个正当来路才行。 “那当然了，不然能去哪买粮？咱们去县里的黑市，兰花婶子你在那住了这么多年了，总该知道那边的黑市在哪吧。” 一听这话，马兰花就明白朱艳红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买粮了，原来是想让她带个路。 县城的黑市她还真的知道，当初她儿子严顺山还在的时候，是工厂的正式工人，每月有定额的供应粮，可她和孙女的户口在村子里，所以就没她们娘俩的粮食。 为了吃饱饭，她经常去黑市上买粮，黑市的粮食价格是粮店的两倍，赶在收成不好的年头，都是有价无市的，好在她儿子除了工资外还有外快赚，家里不缺钱，所以也没饿过肚子。 只不过现在再让她去黑市买粮，那她可舍不得了，因为没钱。 朱艳红见她一直低头思考，急道：“兰花婶子你去不去倒是给句话啊？” “这事我得回家好好想想。”马兰花没有一口应下来，这不是小事，她得多考虑考虑。 这村子里去县城，走路少说得一个钟头的时间，那黑市为了躲着人，多是天蒙蒙亮就摆摊，等天光大亮前就得收摊。 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多粮食，路上难免会被人发现，万一到时被人举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她没应下来，朱艳红神色黯然，“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这招的，今年地里收成还算不错，可也就刚够填饱肚子的，现在我家柱子都该娶媳妇了，可却凑不上彩礼，真是愁白我头发了。” 她儿子刘柱都已经二十一了，去年经媒人介绍，认识了隔壁村子里的姑娘。 两人处了一年多，本来打算今年成亲的，结果对方要二十斤白面做彩礼，家里因为拿不出来，这婚事也就耽搁了。 “你也别太犯难了，不行找亲戚们借一借，黑市那边的粮，太贵了，能不去买，尽量还是别去。”马兰花忍不住提醒道。 “钱我倒不用担心，现在重要的是没粮，人家女方只要粮食，不要钱，我也是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 朱艳红越说越难受，她不怨女方要粮食，实在是这年头买粮太困难了，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所以大家伙宁可要粮食也不要钱。 两人的说话时一直都背着同行的村民，可却没防备着颜凡夏。 朱艳红是觉得颜凡夏不是外人，颜家就马兰花和她了，防备不防备的早晚她也得知道，马兰花更不用提了，她自家孙女有什么好防的。 因此颜凡夏就听到了黑市买粮等字眼，她的心思也一下活泛了。 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就忍着心里的雀跃，只等回家了再详细问奶奶。 马兰花和朱艳红也同样知道现在不方便再商量这事，后面两人就东拉西扯不再提了。 冬天日头短，等众人走回村子后，已经晌午了，该回家吃午饭了。 齐毅将牛车停在村口，吆喝着让大家伙把自家买的东西都拿好。 在看到马兰花手里拎着两只小母鸡时，齐毅还不忘叮嘱她，等有了时间尽快去队里登记一下家养鸡的数量。 马兰花点头应下了，见同行的人走的已经差不多了，她也急忙带着颜凡夏往家走。 齐毅正和其他人说话，一回头就见她们娘俩走出去老远了，他连忙喊了一声：“小夏妹子，等一下。” 颜凡夏闻言站住了脚，疑惑的回头，“咋了齐毅大哥？还有事吗？” “有呢。”齐毅赶上来，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快速的往她手里塞了一大把东西，“这个给你拿回家做零嘴吧。” 颜凡夏低头定睛一看，就见手心里是一大把黑灰色薄饼一类的东西，她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但看这颜色，不太像是能吃的样子。 马兰花在一旁把经过都瞧见了，见颜凡夏愣神，她提醒道：“妮儿，别愣着，快谢人啊。” 颜凡夏回过神，弯眼笑道：“谢谢齐毅大哥。” 她笑起来很好看，白嫩的皮肤，乌黑晶亮的眼眸，笑吟吟的模样晃得人心都颤颤的。 齐毅耳角微微泛红，不自在地转过脸去咳一声，“没啥好谢的，快跟你奶回去吧，天冷呢。” “嗯。” 应一声后，颜凡夏跟着马兰花回了家。 等进了院子，她才问道：“奶，齐毅大哥给我的这是什么啊？闻着还挺香的，就是看着不好看。” “这是豆饼，吃了补身体呢，就是不能多吃，不好消化。”马兰花说着，回头扫一眼她手上的豆饼，眼神暗了暗，“妮儿，这豆饼鸡吃了爱生蛋，你既然觉得不好，不如奶拿来泡软了喂□□。” -- 第24页 第17章 颜凡夏闻言愣了愣，然后把手里的豆饼递过去，“好呢。” “真是乖妮儿。”马兰花没有伸手接那把豆饼，而是说道：“你去厨房找个碗，把豆饼用水泡上，奶去找东西把鸡拴好，省的让它飞了，等我弄好鸡圈再放进去。” 颜凡夏点点头，径直去了厨房，泡好豆饼后，她又将集市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等她再次回到院子里时，就见马兰花已经找好了竹竿木棍一类的，正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插鸡圈，她走上前去想帮忙。 马兰花见她过来，挥手让她离远点，“这里脏，我一人就行了，你先去做饭吧，都晌午了。” 颜凡夏应了声后，转身就又回了厨房，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了把菠菜和小葱，和着玉米面做了锅菜粥。 她刚学使用柴火锅时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当时吓得马兰花就决定再不让她进厨房了，还是颜凡夏自己求着哄着，马兰花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了。 后面她几天苦功夫下来，总算是学会使用柴火锅了，就是这火候总掌握不好，不是火大了就是火小了，好在家里穷，平时也就熬个粥，贴个玉米饼子，就连炒菜的次数都少。 等颜凡夏将粥熬好，马兰花那边的鸡圈也已经初具雏形了。 “奶，先吃饭了，等会儿再收拾吧。”颜凡夏喊她一声。 “来了。”马兰花放下手里的竹竿和麻绳，扑打一下身上的尘土，转身进了屋。 她这边刚洗干净手，那边颜凡夏也已经盛好粥端上炕桌了。 在吃饭的时候，颜凡夏将今天换来的六分钱掏出来递给马兰花，“奶，这是拿小葱换来的钱，给你收着。” 马兰花看一眼躺在她手心里的几张纸币，说道：“奶不要，东西是你种的，你自己收着吧。” 只有六分钱，也不值当两人推让，颜凡夏将钱又收了起来，她敛眸说道：“奶，今天你和艳红大娘的话我都听到了，咱们跟她去城里买粮吧，咱们那一堆萝卜，才换了这么丁点钱，还不如去黑市看看。” “妮儿你啥意思？”马兰花皱起眉头，“你想着去卖粮？” “是，我想去卖粮。”颜凡夏点头，“我有空间，到时粮食可以藏在空间里，不怕被人发现。” “那也不行，卖粮可是投机倒把！”马兰花沉喝：“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大胆！这投机倒把要是被抓到，可是要去劳改的！” “我不怕！”颜凡夏目光直视马兰花，“奶，还有什么比穷可怕的？还有什么比吃不饱饭可怕？你看看家里这光景，穷的什么都没有，就因为咱家穷，又只剩咱们孤儿寡母两人，在这村子里，人人都想欺负咱们，谁都能踩咱们一脚，如果咱们自己再不活出个人样来，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马兰花第一次见到孙女这么激动，她目光复杂的看着颜凡夏，最终轻叹一声：“你说的对，咱们得活出个人样来，不能叫你爹，你爷还有你妈在地底下看着担心，你想卖粮就去吧。” “奶……”颜凡夏知道她心里难受，可不这样说，她永远不会同意卖粮。 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颜凡夏安慰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对，会好起来的。”马兰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拉着颜凡夏的手，嘱咐道：“奶同意你去卖粮，可你得和奶一起去，不能一人去，不然奶不放心。” “嗯。” 她能同意颜凡夏就很开心了，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而且开始几次肯定要有人带着的，原主知道县城在哪里，可颜凡夏不知道。 这件事就在饭桌上这么定下来了，等吃完饭，颜凡夏刷碗回来，就见马兰花没去插鸡圈，而是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她奇怪道：“奶，你找什么呢？” “找咱家粮本呢，我记得咱家粮本上还有一斤白面，这次去城里，正好买回来，等年三十那天包饺子吃。” 提到这个，颜凡夏就奇怪了，“奶，那粮站和粮店有什么不同的？怎么粮站不卖粮，粮店就卖粮呢？” “粮站当然不卖粮了。”马兰花一边找东粮本一边给她解释，“那粮站是收公粮的地方，肯定不卖粮了，那就是国家的战备贮备粮仓库。粮店和它不同，粮店是粮食局的门市部，专门供应工人吃粮的，你忘了当初奶还让你拿粮本去买过粮食。” “我记得这事呢，就是奇怪粮站和粮店有什么不同。”颜凡夏眼中闪过慌乱，她哪知道原主什么时候买过粮食，好在马兰花只顾着找粮本，根本没注意她。 马兰花那边还在说着：“你很小就去了城里住，不知道粮站的事也不奇怪，等我一会儿把鸡圈插好，就去你艳红大娘那走一遭，你记得把你那条大围巾提前找出来，到时把头包严实，省的被人认出来。” “好呢。” 颜凡夏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又说错什么，就和马兰花打了声招呼，跑去空间里拔萝卜了。 空间里的菜园面积并不算大，因为再多颜凡夏也种不过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理，颜凡夏也能熟练的种菜收菜了。 她看在空间里种东西，既不用施肥，也不用浇水，而且蔬菜粮食也不挑土壤，后面她就干脆又增添了几个品种，把家里有的种子几乎全部种了一个遍，每样也不多种，只种几棵，够她和奶奶吃就行。 -- 第25页 现在她种下的辣椒和黄瓜都已经顶了花，到傍晚大概就能摘来吃了。 家里面已经没食用油了，炒菜是不用想了，刚好黄瓜可以蘸酱吃，还可以凉拌。 只一会儿功夫，颜凡夏就已经想出来黄瓜的好几种食用方法，恨不得现在就能摘来吃。 可惜她不清楚西红柿的种植方法，而且家里也没找到西红柿种子，不然再种上几棵西红柿，就是拿来做水果吃都不错。 第18章 看着绿油油的菜地，颜凡夏心里满足极了，在她面前的这些蔬菜可全是钱啊，等这次去城里的黑市，她打算再淘回些小麦种子和土豆等可以饱腹的植物来种。 这次的供销社之行让她明白过来，蔬菜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稀奇，只有能饱腹的粮食才是最值钱的。 她之前不懂行情，种了一堆萝卜白菜的，谁知道这些蔬菜并不值钱。 现在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自然没人会去在意口腹之欲。 家里有自留地的，种几棵蔬菜就够吃了，人口多的，蔬菜不够吃，还可以让孩子去地里挖野菜。 也就是城里人没地种，才会拿钱买菜。在农村，大家宁可拿钱买粮食，也不愿意花钱买菜。 摸清楚了行情后，颜凡夏就把地里种着的萝卜和白菜全拔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种了不少这类蔬菜了，在时间静止的空地上，还有百十来斤的萝卜和同等数量的白菜。 而且家里还有好几坛的腌萝卜和酸白菜，段时间内不用再种植这两种蔬菜了。 这次颜凡夏把它们拔了换成了小葱和玉米还有花生，玉米可以用来吃嫩玉米，还可以剥粒碾碎成玉米面，花生则是拿来榨油。 在路上颜凡夏已经问过马兰花了，公社有一台榨油机，就放在粮站。因为没人会用那个机器，只有粮站的一个工人懂得操作，所以上面的领导才特许粮站卖豆饼和榨油。 去榨油的话，花生和菜籽要自己带，粮站会根据重量来收取加工费。 榨油后的豆饼可以给粮站，用来抵消一部分加工费，也可以带回家，但那样加工费就不能便宜了。 颜凡夏当时知道后，就决定在空间开垦出一块地，用来专门种花生，不过等花生成熟到能榨油，期间还得经过把花生晾晒干燥这道程序才行。 种花生不难，颜凡夏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家里那一布袋子的花生，一把把全撒地里了。 一天时间后，花生成熟了，颜凡夏望着那一地深绿色的花生秧，陷入了沉思，种地一时爽，刨地火葬场，刨花生是个大工程，她从来没干过这活儿，而且奶奶年纪大了，颜凡夏不想让她跟着受累，再说奶奶也不能进入空间。 再和奶奶请教过怎么刨花生后，颜凡夏就带着一把镐头进了空间，开始埋头苦干起来。那么大的一片地，就她一个人，在连续干了三四天后，她才算彻底把花生刨完。 这期间家里的活计都是马兰花包了，每天到了饭点，颜凡夏会记得出了空间吃饭，吃完又继续回去刨花生。 就短短几天的时间，颜凡夏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变大了，好在空间里没有太阳，没把她那一身白嫩的皮肤晒得黝黑。 在颜凡夏刨完花生的第二天，她想着好好休息休息时，朱艳红上门了。 看到她过来，颜凡夏才想起来，她们约好了去黑市买粮的。 马兰花一看朱艳红过来，就猜到了她的来意，将人让进屋后，她问道：“你凑齐钱了？打算什么时候去？” “凑齐了，我想着咱们越快去越好，这么多钱放家里，我不放心。”朱艳红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只要买到粮食，那儿子的婚事就有着落了。 马兰花先是看了颜凡夏一眼，见她精神头不错，便说道：“那就明天去吧，越快越好，马上就年关了，到时买粮的人也多了，怕到时候该涨价了。” 马兰花经常买粮，有经验了。 朱艳红一听涨价就紧张起来，她这买粮的钱还是东家借西家凑的，就怕到时不够用。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我就喊了我家那口子还有柱子，咱们一早就过去。”朱艳红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马兰花将她送到门口时，还不忘嘱咐句：“咱们两家就隔道墙，听到动静后就赶紧起床，别磨蹭。” “放心吧。” 得了准信儿的朱艳红心满意足的转身回家了。 马兰花回到屋里就见颜凡夏正目光晶亮的望着她，“奶，明天你看咱们带点什么去卖？要不要带把花生？还有小葱是一定要带的。” “花生不行，还没晒干呢，容易被人瞅出问题来，小葱也要少带，萝卜和白菜带几棵，第一次去，别带太多东西。” 马兰花一说，颜凡夏也冷静下来，花生还没晒干，一看就是刚刨不久，确实是容易出问题，小葱还可以用上次在供销社的那个理由，所以也不能多带。 而且这次是和别人一起去，带太多东西确实容易出问题。 “奶，还是你想的周到。”颜凡夏笑着拍马兰花一记马屁。 马兰花被她夸的心花怒放，嗔她一眼，“你这娃，油嘴滑舌的，还不快去准备一下，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早早起床赶路呢。” “好嘞。” 颜凡夏爬下炕，一溜烟跑去厨房，找出上次她去供销社用过的大竹篮，将萝卜白菜提前放好，为的第二天方便直接拎走。 -- 第26页 这一晚她们娘俩早早就吃了晚饭上了炕，因为黑市是一大早天不亮就开市，从村子里出发，要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县城，所以他们半夜就得出发。 这一晚，颜家的人和西邻的刘家人谁也没睡好。 等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马兰花就起床将颜凡夏喊醒。 颜凡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还黑沉着，一点光亮都没有，她估计这会儿也就是早上四点钟左右。 因为起的太早，加上还要赶路，两人也来不及吃早饭。 在马兰花再三嘱咐下，颜凡夏将自己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 为了不让人认出她的年纪来，马兰花还特意将自己的一件黑色棉袄给她套在外面，黑暗中一看，此时的颜凡夏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还因为穿的太过臃肿，显得她身形有些壮。 在她们这边收拾时，颜凡夏听到隔壁的刘家也传来了动静，应该是也起床了。 等一切准备好后，颜凡夏拎上那个大竹篮，跟在马兰花身后出了门，去和刘家的人汇合。 第19章 冬天的凌晨四点，天还黑漆漆的，夜空在白茫茫大地的衬托下，像被墨水涂抹过一样浓黑。 颜凡夏拎着沉重的竹篮跟马兰花并排走着，后面跟着朱艳红和她的丈夫刘老实还有她儿子刘柱子。 路上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被村民发现他们偷偷去买粮。 马兰花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等出了村子后才敢打开，就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五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里赶着。 一路上，道两旁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更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凄凉。 赶到了城里时，五人都因为连续走了太远的路，累的浑身冒汗，不过有马兰花之前的嘱咐，他们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站在对面，不然保准谁也认不出来。 朱艳红看着空荡荡的大街，按耐住心底的害怕，颤声询问打头带路的马兰花：“兰花婶子，咱们都到这里了，黑市在哪呢？” 他们已经在城里七转八绕的走了不少路了，也没看到个人影。 “你可闭嘴吧！”她身旁的刘老实呵斥道：“到了这里咱们就全听婶子的，你也别连名带姓的喊人了，省的被人认出来。” 朱艳红被骂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拍打几下自己的嘴，“对对对，看我这张破嘴，婶子你千万别介意啊。” 马兰花没往心里去，不过她还是嘱咐了几句：“你男人说的对，进了黑市别喊人，连婶子都不能叫。” 她直起腰，在黑暗中确认一下道路，然后指着一条小巷说：“走这边，再穿过去就是黑市了，你们可记好了，进去后别乱说话，如果运气不好碰到检查的，到时别管认不认得路，只管跑就是了，大不了等天亮后再打听路回家。” 四人见她说的严重，全部认真的点头应下来。 “走吧。” 马兰花拿着手电筒率先进了小巷，剩下的四人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这是一条逼仄又绵长的小巷，因为天还没亮的缘故，四周幽静得近乎死寂，只闻五人的脚步声。 颜凡夏越往前走脸色越苍白，这恐怖吓人的环境，今后她怎么敢一个人来黑市卖粮，哪怕是身边有奶奶陪着，也不能驱赶走她心底的恐惧。 在她胡思乱想时，几人走出了小巷，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周围还依稀可以听到一些行人走动的声音。 听到动静后，几人意识到他们已经到达黑市了，颜凡夏和朱艳红等人说不准心里是激动还是害怕，或许两者都有。 他们全部望向领头的马兰花，等着她下达下一步指令。 “前面就是黑市了。”马兰花在几人的目光下幽幽地说道：“进去后，咱们就分开吧，我和小夏去把这几个萝卜卖了，你们去买粮，等办清各自的事情后，咱们再来这边碰头。” “都听婶子的。”刘老实说道。 “嗯。”马兰花点下头，将手上的手电筒关闭，周围一瞬间暗了下来。 黑暗中，颜凡夏感觉到奶奶将手伸过来，拉住了她，“乖妮儿，跟紧我。” “好。” 两人说着摸黑往前走去。 隔了一会儿功夫后，估摸着颜凡夏和马兰花已经到地方了，刘老实才带着朱艳红和儿子也往前走。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猜出来他们是一起来的，这一路上他们慎之又慎，生怕被人发现。 只因在这个年代，公开买卖粮食是一种违法犯罪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抓到，可是不得了的事。 城里面没有粮食买卖市场，只靠每月的供应粮，也只是做到饿不死而已，离吃饱饭还差段距离。 乡下的农民更是不敢进城卖粮食，他们可以凭借工分分粮，多干多得，但日子并不比城里人好过，有些孩子多，或者懒惰的人家，只能日日喝稀粥。 而且农村没钱，没票据，为了换一点零用钱和票据，大家省吃俭用的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点粮食，提心吊胆，偷偷的来到城里的黑市买卖粮食。 黑市的存在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即便是危险，也还存在着大量交易。 就连上面的官员家属，也偶尔会来黑市买东西。 -- 第27页 但该有的检查也不会少，有时上面严查时，为了防备被抓，黑市的地址还会隔段时间换一个地方。 整个黑市的交易都是黑暗中进行的，有些人怕被骗，也会像马兰花一样，手里拿个手电筒，看到自己中意的物品后，就照过去详细的观察一下。 黑市上人不多，没有集市上那么摩肩接踵，卖家只在路两旁稀稀疏疏的站着，面前摆放着要出售的物品，如果是卖票据一类的，会在面前摆个白色牌子，上面什么都不用写，自然就有懂的人上去问价。 来买东西的人也不敢多逛，买了东西就立马离开，真正做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连讨价还价都是压低声音来的，整个黑市都透着一股压抑感和紧张感。 颜凡夏被马兰花拉着找了个空闲的路边站好，两人将带来的萝卜和白菜一字排开摆好，也不吆喝，只安静的等着买家主动上门。 或许是因为白色的萝卜在黑暗中比较显眼，很快颜凡夏的小摊位就迎来了第一个顾客。 这位顾客和她们做一样的打扮，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能从声音里可以判断是位女性。 “这萝卜怎么卖的？”顾客问道。 颜凡夏见生意上门，热情的说道：“萝卜不论大小都是三分钱一个，白菜是五分钱一颗，我们还有一把小葱，卖一毛钱。” 这个价格是颜凡夏根据上次的供销社给出的价格为基础，再往上稍微提高一些。 这样下来，她家的蔬菜价格比起城里农贸市场那边的蔬菜价格，也是高出不少的。 但颜凡夏她觉得自己给出的价格很合理，先不说农贸市场里没有这么新鲜的蔬菜卖，就是有，那也不是有钱就能随便买到的。 而且黑市上的价格普遍都比其他地方贵。 这位顾客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犹豫了一瞬，就说道：“我要一颗白菜和一个萝卜。” “好嘞，您自己挑，看中哪棵就拿哪棵，保管您吃不了亏，上不了当。”颜凡夏就像是个熟练的生意人，即便是压低了声音说话，都透着股圆滑劲。 站一旁做摆设的马兰花见孙女做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那漂亮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她袖着手站到一旁，决定把这一切都交给颜凡夏，反正总共就那么点东西，就当是锻炼孩子了。 第20章 第一笔生意做成，颜凡夏净赚八分钱，她好心情的将钱收好，打算等回家后再交给奶奶。 这次黑市果然是来对了，这里比去供销社要赚的多，虽然有些风险，但是比起吃不饱穿不暖，那些危险就不值一提了。 有了第一笔买卖的成功，后面也跟着顺利起来，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价看货。 这次颜凡夏带的东西不多，加上她的蔬菜水灵，没一会儿功夫就卖完了，就连那把算是天价的小葱也卖了出去。 卖完后，颜凡夏将空竹篮收拾好，直起腰活动一下酸痛的肩膀。别看就这几棵菜，分量可是很足的，这一路拎过来，她胳膊都快累折了。 而且这还是和奶奶互相拎着的结果，不敢想一会儿柱子他们把粮食扛回家，会累成什么样。 看东西卖完了，马兰花便轻声招呼颜凡夏：“乖妮儿，咱们也去逛逛吧，看到有需要的，也买点回家。” “哎。” 把竹篮拎好，颜凡夏跟着马兰花，从黑市这头走到另一头，将整个黑市逛了一圈。 黑市上卖粮的最多，倒是有一份卖零散花布的，马兰花看着心动，想买了给颜凡夏做衣服。 可就是那布料颜色有些鲜艳，颜凡夏还在孝期，穿着不合适，她看了几眼后，最终作罢了。 颜凡夏看中了一份卖土豆的，拉着马兰花买了人家几个土豆，一同还买了半斤小麦。 剩下的家里基本都不缺，两人就不再继续逛了，黑市上不安全，她们便回了约定的地方去等朱艳红等人。 两人并肩过去后，见朱艳红一家三口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人一到齐，谁也没敢出声，刘老实冲身后的儿子一招手，刘柱子就一个蛮力将粮食扛在肩上。 这次还是由马兰花领路，五人摸黑急忙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许多，朱艳红因为买到了粮食，心里高兴，这一路开始不停的和马兰花拉话。 “兰花婶子，我这次可真是开眼了，这黑市上的东西还真全乎，就连卖花布的都有，刚好我家柱子要结婚，我就给他扯了块劳动布，做身新衣裳，还给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我也扯了块红布，那颜色可正了。” 颜凡夏不用再拎着重重的蔬菜，加上赚了钱，心情好，这一路走的也轻松，她接话道：“艳红大娘你可真疼儿媳妇，能嫁去你家是福气呢。” 这话朱艳红爱听，乐呵呵的夸颜凡夏懂事会说话。 马兰花也跟着恭维了句：“你艳红大娘喜欢女孩，娶了媳妇就是拿着当女儿养的。” 朱艳红心里高兴，也跟着打趣颜凡夏，“可不是，我最喜欢女孩了，等将来小夏也嫁个这样的好人家。” 说完后，她突然问起马兰花：“婶子，小夏到年得有十九了吧，该说婆家了，我这年纪时，都有柱子了。” 马兰花神色不明的说道：“她还小，又在孝期，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 第28页 朱艳红不赞同这话，“兰花婶子不是我说你，这找婆家得趁早，你要是下手晚了，那好人家可就没了，再说现在破四旧，可不敢说孝期，我家连婚礼都不敢办呢。” “是呢，这话也就咱们说说，可别往外传。”马兰花叮嘱一句后，又叹口气，“其实不瞒你说，我是舍不得我家乖妮儿，她爹刚走，家里就我们孤儿寡母的，这要是闺女嫁出去了，将来受了委屈，连个给她撑腰的都没有。” 朱艳红一听是为这事，也理解她的心情，“兰花婶子你不用想太多，你家这情况，你其实可以招个上门女婿，你看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你要是招个上门女婿，指定容易。” “谁家舍得壮劳力去别人家？”马兰花抬头看看身边沉默不语的颜凡夏，再次叹息一声：“我家小夏可是上过高中的。” 她就是不想孙女受委屈，她知道这孩子喜欢有文化的，而且又是从小在城里长大，这些乡下人，她看哪个汉子都配不上她家孙女。 朱艳红听她这话，就琢磨出味儿来了，这老太太是看不上乡下这些个泥腿子呢。 她试探的问道：“兰花婶子，难不成你看上村子里的那些知青了？”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知青有文化，都是城里人，而且是外来的户口，娶了当地的姑娘后，肯定是不敢对姑娘不好的。 马坡村也有几个娶了村里姑娘的知青，一个个的比上门女婿还听话，丈人家让往东不敢往西的。 马兰花惆怅的望着天边说道：“知青，早晚是要回城的。” 她以前还真打过知青的主意，那是去年的事了，她是大年初三回村子里拜年走亲戚。 走到半路时，一个没注意崴了脚，当时天寒地冻的，她一个老婆子跌坐在雪地里，爬也爬不起来，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还以为自己这条老命要交待在那了呢。 好在当时遇到个路过的知青，热心肠的背着她去了卫生所。 那么远的路，就因为怕耽误了治疗，那个瘦瘦弱弱的知青硬是背着她，一口气没歇的赶到了公社卫生所。 自打那次后，她就看中那个小伙子了，觉得他配自家孙女正好，小夏是高中生，又是城里长大的，就是那个知青将来回城了，她儿子还能开汽车经常去看望闺女。 谁知道后来天有不测风云，她都没来得及问一下那个知青的意思呢，她的儿子就没了。 她认为的好姻缘，也因为这场变故，变得门不当户不对了。 在蒙蒙亮的晨光下，朱艳红注意到马兰花的神色不对劲，便止住了话题，不再说了。 颜凡夏同样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看奶奶那一脸惋惜惆怅的表情，颜凡夏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重生一次可不是为了嫁人的，她苦思冥想的赚钱，是为了幸福的生活，美好的未来，而这一切的计划中，没有嫁人这一项。 而且看奶奶这模样，好像还想让她嫁给知青？奶奶多聪明通透一个人，怎么这么大的事上还犯起糊涂了。 第21章 一行五个人，各怀着心思往村子里赶，眼看就要走到村口了，天色也蒙蒙亮了，众人刚放松一些时，对面的路上突然闪过两束亮光。 打头的马兰花立马站住了脚，随手就关了手电筒，她张开双手拦住身后人的步伐，“等一下，不太对劲。” “咋不对劲了？”朱艳红被拦住，奇怪的向前张望，刚巧一束光亮照过来，她吓得惊呼一声：“妈呀！前面那是巡逻队的？” 刘老实被她一咋呼，吓得差点心梗，等缓过来后，他骂道：“你瞎胡说啥呢！现在哪还有巡逻队，指不定那是拾粪的。” 刘柱子凝神看过去，“爹，谁家拾粪会打手电筒。” 他看的清楚，对面那分明是手电筒的光。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那橘黄色的光束随着人身体的走动，还在轻轻晃动。 眼看对面的人越走越近了，马兰花沉声招呼大家一声，“快找地方躲一下，别被人抓住。” 她这话使大家都慌了神，纷纷查看周围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可现在是冬天，这田地里都光秃秃的，连个草垛土丘都没有，人根本没地方藏。 眼看对面的人就要走到跟前了，颜凡夏急的小声喊了刘老实和刘柱子：“刘大伯，柱子哥，先别找地方藏人了，先藏东西，把面口袋放远点。” 两人一听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把东西藏好了，即便被抓到也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他们不可。 两个大男人每人背着十斤重的面口袋，飞快的向着路两旁散开，等他们刚把面口袋藏好走回来，对面的人也走近了。 打头走过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的胖乎乎的，但是他锋利的目光给人一副不好惹的感觉。 在这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五个男人，其中就有齐毅。 看到齐毅也在，颜凡夏莫名的就安了心，他不是坏人，在村子里也有威望，应该会理解买粮行为，希望他们不会太过追究责任。 既然知道躲不开，颜凡夏等五人也就没有刻意去避开。 五个大活人杵在路中央，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为首的胖男人走近后，看着他们皱眉道：“你们这是干啥呢？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跑这儿做什么拦路虎？” -- 第29页 人走近了，朱艳红打眼一看，来的竟然是村支书和队长们，心道，完喽，完喽，这村支书等人一定是知道她家买粮，特意来这里截住抓他们的。 想着，她那腿软的差点瘫地上去。 “我们、我们……” 她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刘老实扶着她，同样吓得不轻，那头垂的恨不得钻地里去。 刘柱子比他爹娘好不到哪里去，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也还能上去说两句，偏偏碰到的是支书和各队的队长，这不是刚好撞枪口上了。 颜凡夏倒是没觉得怕，在后世她什么没见过，只不过现在时代不同，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站出来说话容易被人非议。 马兰花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辈分最大的，村支书都得喊她一声婶子。 她看其他人指望不上，便走上前一步，趁机将颜凡夏挡在身后。 “朱支书，你们这是干啥去？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家睡觉啊？”她一句话就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朱务满见她还问起自己来了，差点气笑，这老太太挺能的，要是换个脑子不好用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带沟里去。 可他是谁，哪会那么容易被人忽悠了，他说道：“兰花婶子，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这连夜赶了这么远的路，竟然精神头还挺好的。” 其实这五人干什么去了，他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毕竟大家都一个村子里住着，朱艳红家的事大家伙也都听说过，现在他们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什么情况不言而喻了。 马兰花看他说破，却不肯承认，她笑了两声，“我都什么年纪了还赶路，我这是和艳红两口子，带着孩子出来锻炼了。” “对，我们来锻炼了，锻炼。”朱艳红连忙跟着附和，生怕朱务满不相信。 齐毅站在人群中见他们吓得不轻，不忍再看下去，他对两人说道：“兰花奶，艳红婶子你们赶快回家去吧，天都亮了，快回家收拾早饭吧。” “哎哎，我们这就走。”一听能离开，朱艳红立马原地复活，拉着刘老实和刘柱子就往前走。 第22章 看他们走出几步后，朱务满在后面故意清咳一声，吓得朱艳红差点一脚就直接瘫倒在地上。 旁边的刘老实见状急忙扶住她的胳膊，还趁人不注意，在暗中掐了她两把，让她别慌，稳住。 要不是有他提醒，朱艳红差点就直接坐地上认错了，就连怎么解释她都想好了。 颜凡夏稍微落后几人两步，刚好看到朱务满脸上露出狭促的笑容。 她眯起眼睛，瞬间了然，这群人并不是故意来堵他们的，他们应该是有其他的任务，只不过是刚巧遇到了而已。 马兰花走了两步见颜凡夏没跟上，一回头看到她正站在原地望着支书那几人。 她的脸色沉下来，“妮儿，快点跟上！” “哦，来了。”颜凡夏回过神，挽着篮子快步赶了上去。 黑暗中，她并没有注意到马兰花难看的脸色。 走在前面的朱艳红，已经被刘老实和刘柱子一左一右的架住胳膊在走了，她吓得腿软的根本迈不动步子。 这次朱务满和其他人都没再吓唬他们，五个人谁也没敢回头，全都低头急匆匆的往村子里赶。 见他们离开，朱务满回身招呼身边的队长们一声，大家一起继续往公社走去。 齐毅落后了几人几步，一直回头望着那五人离开的背影。 朱务满见他没动地方，还在回头望着，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挑挑眉，“你娃快别看了，人早没影儿了。” 齐毅回过神，笑了笑，“支书你说啥呢，我是在看路，这黑灯瞎火的，我怕走沟里去。” “你怕的是颜家那闺女拐沟里去吧。”朱务满才不信他的鬼话，看路应该是看前面的，哪有回头看身后面的。 “支书你可别瞎说，可不敢坏人家姑娘的名声。”齐毅的声音严肃起来。 朱务满却没被他吓唬住，反而说道：“你要是真的和颜家闺女成了，倒也是良缘。” 见他还在说，齐毅认真道：“支书你可别再说了，我一个只会种地的汉子哪敢肖想人家，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小夏可是高中生，就我家那光景，连吃饱肚子都是问题，哪敢找婆娘。” 这话朱务满不乐意听了，“高中生咋了，我家玲玲还是高中生呢，女孩大了哪个不要嫁人的，高中生哪就比别人金贵了。” 这话惹笑了齐毅，他笑问：“那支书你舍得把你家闺女嫁给我？” 朱务满闻言一愣，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你娃就会开玩笑。” 转头他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再提就要把自家闺女搭进去了。 他可舍不得把女儿嫁给齐毅，别看齐毅是个队长，可那也就是在村子里还多少有点威望，离了这个青山公社，谁能当他齐毅是个蛋。 他家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那将来是要去嫁去城里的，哪能嫁给一个泥腿子。 齐毅见将朱务满不说话了，心中暗笑，这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放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态度了。 他刚才也是故意试探的朱务满的，就朱玲玲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没那个心思，不愿意招惹人家姑娘，所以就一直装傻。 -- 第30页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都了解，先不说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就玲玲那姑娘的性格也不适合他。 要说娶媳妇的话，他脑海里倒是不由的浮现出颜凡夏俊俏的模样来。 随即他忙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晃出脑袋，那小姑娘也不合适他，她是城里长大的，从小被娇惯着，那手白嫩的连个茧子都没有，他怎么能让人嫁给他来受苦呢。 他这样的家庭，就应该娶个泼辣又能干的婆娘，不然日子根本没法过，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个性子软的，根本不适合他的家庭。 “毅娃子想啥呢，还不快点的，不然天亮赶不上了。”走在前面的一个和齐毅相熟的队长，见他一直没挪动地方，便回头喊了他一声。 齐毅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 他们这趟是去接下乡的知青，这批知青家离的比较远，坐火车过来的，来的时间刚好是一大早，支书为了表示重视，特意提前赶过去等着。 毕竟之前几次来知青都是提前过去的，这次也不能例外。 往村子里赶的五人这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 见支书和队长们已经看不见影了，马兰花便停下脚步，喊住了几人：“行了，人已经走远了，看来不是来抓咱们的，柱子你快和你爹去把那两袋白面给扛回来，可别丢了。” 朱艳红一直被人掺着，这么半天也缓过神来了。听到支书他们已经走远后，她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喊柱子：“听你兰花奶的，快点的，快去，别把那两袋白面给丢了，那可是你娶媳妇的彩礼。 刘老实一听也急了，那两袋白面可是家里紧巴巴凑出来的，他急忙喊上刘柱子，父子俩往来时路上寻过去。 在原地等刘老实和刘柱子时，朱艳红缓过气来，问马兰花：“婶子，你看支书他们这是干啥去了？这么早就出发了。” 马兰花望着远处的路，摇摇头，“不知道，看方向应该是去公社或者县里的，八成是去开会的，也许上面又下什么指示了呢。” 她说完转头看向颜凡夏，见颜凡夏正站在一旁出神，她的眼神暗了暗。 她刚才看的真切，齐毅那娃的眼睛可是一直在看她家孙女，而她家孙女后面竟然还站住脚和人家对望。 闺女大了，长的又俊俏，有人喜欢是正常的，要是换成其他人，她还能考虑一下对方的条件，看适不适合。可齐毅不行，考虑都不用考虑。 倒不是这娃人品不行，而是他那个家，穷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还有个愚孝的爹，加上个偏心眼的奶奶，懒汉的叔叔一家子。 这样的人家，换谁家闺女都不会嫁过去，没看齐毅那娃那么出色，却耗到二十三还没娶媳妇呢。 她不想捧在手心里的孙女嫁过去受气，别看她平时愿意和齐毅多走动，那是想麻烦他多照顾她们孤儿寡母，可要是齐毅打她孙女的主意，那就一边玩去，门都没有！ 正发呆的颜凡夏，根本不知道奶奶这会儿正考虑她的婚姻大事呢，她还在想着手里有了小麦种子，回家就要种好，如果晾干快的话，还能赶在年前磨成白面。 这次去城里，她们带着粮本了，却根本来不及去买白面。 还有花生，也要早早晾干带去榨油，玉米脱粒后也要晾干。 家里有三间屋子，她和奶奶住一间，一间堂屋，还有一间空着，可以用来晾干粮食，但是房间就那么大，根本晒不开那么多粮食。 而且屋子里晒粮食，肯定没有在院子里晾晒好，可现在家里的粮食根本不敢拿到明面来。 这么一想，颜凡夏就恨不得立马把家里的院墙修补好，再加两扇严实的大门，这样就可以背着人偷偷在院子里晾晒粮食了。 三人在路边等了不大一会儿，刘老实和刘柱子就扛着面口袋回来了。 走近后，刘老实招呼着三人，“快走吧，别等天亮了被人看到。” “走。”朱艳红最着急了，这一晚上她过的可是心惊肉跳的，走路上还不停的念叨着：“得亏我就一个儿子，就娶一次儿媳妇，要是儿子多的话，再去几次黑市，我可没命活了。” 马兰花一路过来听烦了，忍不住揭她短，“你现在这么想了，之前不是还一直念叨着儿子少，说在村子里挨欺负。” “我、我那就是说着玩的，我还不是想让我家柱子多个伴。” 一直闷头赶路的刘柱子听到了，瓮声道：“娘，那你想着给我多个伴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可不想多个伴。” 刘柱子可记得村子里儿子多的人家，经常为了家产打架争吵，真是搞不懂那些人，一个个的肚子都填不饱呢，哪来的心思去争家产，而且哪来的家产？他看是饥荒有不少。 “去去去，我和你兰花奶唠嗑你一个大男人插什么嘴，好好走你的路，都进村子了，你和你爹先快点回家，省的被人看到。” 朱艳红碍着辈分，不敢指责马兰花，但在刘柱子这里就没这个顾虑了，直接骂了几句。 刘柱子听了也不反驳，在家都是他娘说了算的，骂几句是常事。 反而脚下还听话的加快了脚步往家走，二十斤白面，他和他爹一人扛十斤，这对干惯了农活的汉子来说，根本不叫事。 很快两个男人就看不到影儿了，剩下三个女人也不着急了，反正她们手里没东西，也不怕被人看到。 -- 第31页 冬天天气寒冷，而且不用下地，村民们一般都起床晚，即便起来了也是在家窝着，不会太早出来逛。 三人一直到走回家，也没遇到个村民，等平平安安到了家门口，马兰花却对朱艳红说道：“来我家坐会儿吧，有点事和你说。” 两家经过黑市一行后，显得更加亲密一些了，算是有了共同的秘密。 听到马兰花有事要说，朱艳红没多想就跟着她进了颜家的院子。 第23章 一起进了屋，马兰花回身对跟在后面的颜凡夏说道：“妮儿，你去厨房给你艳红大娘拿棵萝卜过来。” 颜凡夏一听就知道这是想打发她离开，她没多说什么，乖乖的转身去了厨房。 等她出了屋后，马兰花这才领着朱艳红来到里屋，“艳红，我这一路都在琢磨你说的话，你说的有道理，我家小夏确实年纪不小了，是该说婆家了。” 朱艳红本来还在琢磨她要说什么，结果一听竟然是这个，她试探的问道：“兰花婶子，你是想让我帮小夏找个婆家？” “是这个呢。”马兰花拉着朱艳红坐到炕上，“你在村子里住的久，面子也广，你看有合适的，给小夏介绍个吧。” 朱艳红听了有些犯难，之前在路上，她听马兰花那意思，是想给颜凡夏找个有文化的，或者是有本事的。 可她认识的人都是农民，那最有本事的就是村长和支书了，村长和支书的年纪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两家的儿子年纪倒是都合适。 不过村长家的儿子早订亲了，支书家的朱辰听说还没对象，可那小子眼光高啊，怕是看不上颜凡夏一个没爹没娘的。 见她犯难，马兰花说道：“这事不急的，你给慢慢对付着，有合适的再相看。” 朱艳红一口应下来：“那成，我私下帮你看着点，有条件好的，一准想着小夏。” 见事情说完了，她便起身回家。 马兰花送她出了院子后就回屋了，躲在厨房里的颜凡夏急忙拿了两根白萝卜追上来。 “艳红大娘，这个给你拿回去添个菜。” 白萝卜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农民家里基本都会种，朱艳红拿着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她接过这两根白萝卜后，夸赞道：“小夏啊，你家这萝卜长的还真是水灵，分量也重，比我家那萝卜个头大多了，这是怎么种的？用肥比较多？” 朱艳红就随口一说，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颜凡夏听到她这么说，忙道：“这是以前我奶在院子里种的，可能她用了化肥，我家屋里还剩几棵呢，艳红大娘你吃完了就还来拿。” “原来在城里种的，那难怪了，看来这城里水土不仅养人，就连蔬菜粮食都比别处养的好。” 朱艳红乐呵呵的抱着两个白胖的大萝卜离开了。 朱艳红走后，颜凡夏才转身回屋。 堂屋里，马兰花正蹲地上摆弄刚买回来的那几个土豆，颜凡夏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将早上卖菜的钱拿出来，给她递过去，“奶，这是今天赚的钱，你收着吧。” 马兰花闻言扭头扫了一眼，就又满不在意的回去专心摆弄那几个土豆了，“这是你自己赚的，还是你收着吧，以后再赚了钱也不用给我了，就你自己攒着吧。” “这哪行，奶，家里是你在当家主事，钱肯定也要你拿着才行。”颜凡夏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马兰花的手心里。 “你这娃。”马兰花无奈的又将钱塞回到颜凡夏的衣服兜里，“咱们家就剩我们两个了，没必要把钱财分的那么清楚。” 见颜凡夏还要掏出来，马兰花忙按住她的手，说道：“妮儿，这钱你拿着吧，奶知道你娃主意正，以前奶总觉得你还小，不愿意放手让你去做，可今天奶看到你的本事了，咱家以后的日子可都要指望你了。” 颜凡夏听懂了奶奶的弦外之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马兰花说道：“奶，我想明天再去一趟黑市，去把剩下的萝卜和白菜全卖掉。” 马兰花听的倒吸一口气，“妮儿，你说笑吧，你不是说咱家还剩百十来斤的萝卜，和百十来斤的白菜，这么多的菜，哪有那么容易出手卖掉。” “可以的。”颜凡夏坚定的说：“咱们可以卖给工厂，便宜点出，一定会有人要的。” 说到后面，她突然灵光一闪，“奶，你认不认得以前我爸他那工厂的采购员？咱们可以走他的那条路子的。” “啥采购员？管食堂的采买吗？”马兰花听得眉头紧紧皱起来。 两百斤左右的菜可不是个小数目，全卖掉的话得有一块钱左右了，这一块钱都能称一斤肉了。 颜凡夏点点头：“就是食堂的采买，咱们可以便宜把菜卖给他，他需要负责整个厂子里的食材采买，肯定是能吃下这么大量的。” “不行！”马兰花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了，“那人认得我，咱家突然多出这么多的蔬菜，他肯定会觉得奇怪，到时要找什么借口？咱们没必要为了贪便宜吃大亏。” “奶你说的对，咱们不能因为那百十来斤的菜，就把自己搭进去的，容我仔细想想，一定会有好办法的，会有的。” 后面颜凡夏也待不下去了，直接回里屋去琢磨这件事了。 第24章 颜凡夏琢磨了一上午，怎么样才能给蔬菜的来源找个合理的理由？ -- 第32页 这个时代是吃大锅饭，农民家里没有土地，自留地种的那点蔬菜也就刚够自家吃，哪还有多余的菜拿出来卖。 而她的蔬菜是空间里种的，类似凭空变出来的，想要找理由，还真是有些困难。 一直坐到中午，颜凡夏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午饭是马兰花做的，现在家里有花生和玉米，她便挑了些，煮了一锅花生和嫩玉米，在配上熬的蔬菜粥，这顿午饭两人吃的很饱。 吃过午饭后，颜凡夏将碗筷洗刷了，打算继续思考怎么给蔬菜来源找理由。 马兰花见她已经琢磨一上午了，下午竟然还在这件事上耗着。 她看不下去了，就想支颜凡夏出去转转。 “妮儿，别乱想了，去给你桂花婶子家送棵萝卜过去，不然只送了你艳红大娘家，不给她家送，容易被人挑理，记得，只送一棵。” 早上，颜凡夏给朱艳红拿的是两棵萝卜，现在马兰花让她只给李桂花一棵，这亲疏远近立马就显出来了。 “哦。” 颜凡夏应一声，转身去厨房拿了棵萝卜，出门去了隔壁的李桂花家。 李桂花家的房子格局和颜凡夏家一样，也是三间土坯房，院子里还有一间不大的小土坯屋子，好像是用来放杂物的。 来到她家后，颜凡夏没直接进院子，而是站在大门口冲院子里喊了几声，“桂花婶子，桂花婶子在家吗？” 李桂花的小女儿闻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来的是颜凡夏，说道：“我娘和我爹去我姥家了，小夏姐你进来坐会儿吧。” 这姑娘比颜凡夏小几岁，叫马笑笑，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叫马亮。 两家因为是邻居，所以颜凡夏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印象，她把手里拿着的萝卜递给马笑笑，“我就不进去了，这萝卜给你拿着，等有空了，我再过来坐。” 马笑笑接了萝卜后，礼貌道：“谢谢小夏姐，等我娘回来后，我让她过去你家。” “行。” 颜凡夏放下东西后就出来了，她此时正心烦着，也不想立马回家，干脆就在村子里乱逛起来。 她醒过来后就一直在家养病了，这马坡村还没好好的转过呢，这次刚好出来，就当到处看看认认路了。 可能因为是午饭时间的缘故，路上颜凡夏一个人都没有碰到，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这里不像后世那样有雄伟高楼大厦，宽敞的大马路，和喧闹的人流车辆，却有着大城市没有的惬意和悠闲。 颜凡夏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走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转到哪里了，不过好在她还记得回去路。 在她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户农家院子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爹！你只是二叔的大哥，不是他的爹！咱们家都穷这样了，没必要一直接济他们！” 颜凡夏被这一声喊吓得一激灵，站住了脚，疑惑的转头望过去，就看到齐毅气冲冲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顿时尴尬的红了脸，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她不是有意偷听人家吵架，主要是齐毅喊的声音太大，吓到她了。 而且这齐家的院墙比她家的还破，齐毅一出屋就能看到她，让她想跑都来不及。 隔着一道院墙，颜凡夏尴尬的冲齐毅打声招呼：“齐毅大哥，你吃了吗？” 说完后，颜凡夏就悔的恨不得能撤回这句话，她问的这是什么话？尬聊都没这么开头的。 齐毅看到站在院子外的颜凡夏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刚才的争吵会被颜凡夏听到。 虽然他家这点破烂事在村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被颜凡夏亲耳听到，他就感觉挺难堪的，心里也特别烦躁。 他抿紧薄唇，大步走到门口，颜凡夏看他这来者不善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两步，“齐、齐毅大哥，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才刚来。” 齐毅看到她害怕的模样，才惊觉自己的表情太凶了，他收敛起情绪，又恢复到往日邻家哥哥的模样，问道：“没事，你是来找我的？” “没有，我没找你。”颜凡夏急忙摇头，她刚说完，突然灵机一动，又点头道：“对，我有事找你。” 齐毅没在意她的反常，伸手打开破篱笆门，示意她进院子，“进屋说吧。” 颜凡夏看一眼他家破旧的房子，犹豫了瞬间才抬腿走进去。 他家刚刚还在吵架，现在她就来串门，感觉挺不合适的，可是她人都到这里了，没必要再转头回家。 颜凡夏跟在齐毅身后来到他家堂屋，看到齐老汉正坐在小马扎上默不作声的抽着旱烟，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连颜凡夏这个外人看的都不由皱眉。 齐老汉感觉到光线被挡住，抬头撇了一眼，见齐毅竟然领了个女娃回来，有些意外，“毅娃，这是？” “这是小夏，兰花奶家的。”齐毅简单的介绍了句。 “齐大伯好。”颜凡夏懂事的冲齐老汉打声招呼。 “哎，好好好。”齐老汉从小马扎上站起来，他看颜凡夏长的漂亮，又懂礼貌，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些笑容：“这女娃娃真俊，真好看，不愧是城里长大的娃。” “爹，我和小夏有点事说。”齐毅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絮叨，要是任由他说下去，今天什么都不用说了，只听他一人唠吧。 -- 第33页 “哦哦，你们聊，我想起你水田叔还有事找我，你们先坐着。”齐老汉说着把自己之前坐的小马扎推向颜凡夏，“闺女你坐着，站着累人。” 说完后，齐老汉叼着旱烟转身溜溜哒哒的出了院子。 等他走远后，齐毅才对颜凡夏说道：“坐吧，找我有啥事？” 颜凡夏被这父子俩之间的互动搞得有些愣神，现在听到齐毅对她说话，才回过神来，“哦，是这样的，我爸以前是货车司机，他认识不少朋友，最近有个叔叔找上了我，说是运来了一批蔬菜……” 后面的话颜凡夏就打住，没继续再说下去，她有意试探一下齐毅的态度，毕竟他是一队的队长，属于是公差的。 颜凡夏虽然没说完，但是齐毅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摸不清她的意思，他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 第25章 听到他的问话，颜凡夏犹豫了，她觉得齐毅这人不错，帮助她家不少，可两人毕竟不算熟悉，贸然来找他，如果他不肯帮忙还好说，就怕他会大义凛然的举报她。 想了想，颜凡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齐毅大哥，你想赚钱吗？” 齐毅疑惑，怎么突然就扯到赚钱上面了，联想她刚才的话，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小夏妹子，咱们就是农民，种地才是咱们的本分，赚钱肯定谁也想赚，但这犯法的事可不敢做。” 颜凡夏一下子噎住了，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这话题还怎么进行？ “那个没事了，齐毅大哥，我先回去了。”她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齐毅会是这个反应，再说下去，保不齐对方还真的会去举报她。 “小夏妹子，你等一下。”齐毅急忙喊住她，“你先不急走，还是把话说清楚吧，家里没别人，我奶去二叔家了，我爹刚也出去了，今天你说的话入了我耳，保证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齐毅是怕不管颜凡夏的话，她后面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先不说他一直以来都对颜凡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感情，就凭她是一队的社员，他作为一队的队长，就有理由管的她事。 见他说的认真，颜凡夏对他的人品也信的过，于是她又坐了回去，“就是我那个叔叔运来了一些蔬菜，想找我倒手卖出去，中间会给我抽一部分的利润。” “投机倒把？”齐毅的眼神变了。 颜凡夏急忙解释道：“这投机倒把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看我家都穷成那样了，肚子都填不饱，过年想吃顿饺子都不行，我那叔叔也是看我和奶奶孤儿寡母的，想帮我们一把，不然他何必来找我一个女娃做事。” 即便她极力解释，齐毅还是皱着眉头没有舒展开，“你们那天不是去黑市买粮了，咋？没买到？” 颜凡夏面上一囧，差点抬手扶额，原来那天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 为了让齐毅不追究她投机倒把的事，颜凡夏故作悲伤的垂头，敛眸说道：“我家哪有钱买粮，那天就是给艳红大娘一家领个路。” 紧接着她抬起头，又加了一句：“齐毅大哥，如果这次你能帮到我叔叔，他答应给你五毛钱的辛苦费，我也能得两毛钱。” 颜凡夏是按照供销社收菜标准算的，一斤萝卜是五厘，十斤五分，一百斤五毛。 她一共就二百斤菜，都已经让利出来一半了，虽然听上去还是太少，但是如果能多来几次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而且像齐毅这样的壮劳力，一天最多也就是挣十个工分，一个工分是五分钱，五毛钱相当于他一天的收入了。 至于她说自己得两毛，那就是随口胡诌了，菜都是她的，肯定是不止两毛的利润了。 齐毅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问道：“你们想找我帮什么忙？” “不用你出力气，就是想借一借你大队长的名头。”颜凡夏说道：“那蔬菜太多，我那叔叔想直接卖给工厂里，但是没个名头的话，怕人家那边不收。” 越往后说，颜凡夏越觉得不好意思，冒这么大风险的事，她才给人出五毛钱，用脚趾头想，齐毅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她咬咬牙，又说道：“我叔叔说了，如果蔬菜卖的价格高，给你的辛苦费还可以再加，如果一次性卖的蔬菜多，甚至可以给你一块钱！” 她空间里不止有那二百斤的萝卜白菜，还有五十多斤胡萝卜，如果齐毅真答应了帮忙，她还可以趁机再种一堆萝卜出来，反正就一天时间，怎么想她都不亏。 齐毅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是想投机倒把，但是大批蔬菜卖给工厂的话，那边需要做采买记录，如果是黑货，人家为了安全肯定不会要。 所以才想着让他出面，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明，到时工厂里会认为这批蔬菜是村子里种的，那样的话，工厂买下来就的放心了。 可是他作为出面人，要担的风险却很大，如果被人揭发出来，那他这个大队长不仅做不成了，还会被抓起来□□。 而且他是知法犯法，身为队长，带领社员干投机倒把的事，会更加重责罚，□□后很可能还会劳改蹲大狱。 看着颜凡夏期待的目光，齐毅面无表情的说道：“投机倒把的事干不得。” -- 第34页 颜凡夏听了他的答复后，也不算太意外，齐毅会拒绝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只担心齐毅会举报她。 看到颜凡夏黯然的小脸，齐毅心中一紧，不由的说道：“为什么不把东西卖去供销社？蔬菜多的话，多跑几个供销社就行了，各个村子、公社的供销社距离也远，只要不一次出手，没人会察觉到，而且蔬菜这种紧俏货，一交上去，内部人员就消化了，不会引起什么惊动。” 颜凡夏心知齐毅说的有道理，她之前在家也想过这个办法。 可关键是这个运蔬菜的叔叔是她杜撰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连续跑十几个供销社卖菜吧，那样就是不把她累死，也早晚会露馅。 “我知道了，谢谢齐毅大哥的提醒，我会把话转告我叔叔的，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当心点。” 颜凡夏谢过齐毅的好意后，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齐家。 齐毅一直目送她离开了院子后，才又坐回到马扎上。 今天这事他既然答应了颜凡夏，自然是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只是他还在担心，颜凡夏在他这里没得到帮助，后面会不会再去找别的队长帮忙？ 在他胡思乱想时，他奶奶李翠兰踮着小脚回来了，她一进堂屋就看见齐毅坐那儿发呆，这不是常见的事，她心里觉得稀奇的紧。 这个大孙子平时最是闲不住的人，即便是农闲了，他也会找点活干，不拘做什么，哪怕是扫个地，他都不会闲着。 “毅娃，你咋坐这儿发呆呢？你爹哪去了？” 齐毅被她唤回神，见是她从二叔家回来了，便说道：“我爹出去了。” “出去了。”李翠兰脸上不悦，“这节骨眼上咋还有心思去串门呢，你二叔那屋还急着用钱呢，他这大哥怎么当的。” 李翠兰抱怨了几句，踮着小脚去了里屋。 看她一进门就数落齐老汉，齐毅听得心中不痛快，扬声冲她背影喊道：“奶，雁子前几天去赶集，拿了一块钱，是你给她的吗？” 那天在集市上的事齐毅一直记着呢，他这几天忙着春种选种子的事，还一直没来的及提，现在奶奶既然提起二叔一家要钱的事来，他干脆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你说啥？”李翠兰一听齐小雁竟然有一块钱，惊讶的站住脚，回身快步走到齐毅身边，“她拿一块钱去赶集？啥时候的事？” “就上次去赶集的事了，有四五天了吧。” “那你咋不早说！现在钱只怕早被她花光了！”李翠兰站不住了，急忙又往外走，一边走，嘴上还一边数落着：“真是个败家的，我就说生姑娘不好，不仅不下地挣工分，还花钱大手大脚的，果然就是个赔钱货。” 在李翠兰看来一块钱不是小数目，一个壮劳力累死累活干两天活才能挣到，哪能被一个丫头片子随便拿去花了。 第26章 齐毅清楚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家里孩子的地位，是二叔家的齐有富排第一位，然后是他，最后才是齐小雁。 看着李翠兰离开的身影，齐毅没有阻止，确实该有人治治齐小雁了。 要是他过去告诉二叔，二叔一定会以为是他故意挑拨离间，到时齐小雁再辩白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他反而还落个里外不是人。 但是他奶奶去就不一样了，那钱肯定是被齐小雁花了，要不出钱来，他奶奶也能想办法让齐小雁下地劳动，好补齐这一块钱。 李翠兰急匆匆的出了门，可她裹了小脚，走路比较慢，再着急，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往齐老二的院子里赶。 她当初是为了嫁个好人家，才裹的这双小脚，现在却吃亏在这双小脚上了。 那会儿穷人家的孩子得下地干活，只有条件好的人家才有资格给孩子裹小脚。 当时她裹了小脚，还以为能嫁给个地主老财的，那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可谁知道她没有当阔太太的命，赶上了战乱，不得已嫁给了齐毅的爷爷，后面她又生了两个儿子，还没等享福，在老二才几岁时，她男人就去世了。 家里剩下她一个小脚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大儿子更是早早的就开始下地干活，即便是这样，家里还是穷的揭不开锅。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节俭，现在听到孙女竟然大手大脚的花钱，她首先就怒了。 儿子花钱也就罢了，好歹家里的男孩都有下地挣工分，可雁子那个丫头片子养的娇贵，从来不肯下地，还敢拿了家里的钱去挥霍，要是不教育好她，都对不起齐家的门风！ 齐老二的家离齐老汉家并不算远，在路的尽头，拐个弯就到，李翠兰即便是小脚，也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 齐家二家的房子相比较齐老汉家的房子要好很多，院子又大又宽敞，房子有五间。 这是当初齐老二娶媳妇时，他媳妇王红英要求盖的。 因为李翠兰是刚走不久又回来的，所以齐老二家的院门还没来的及关。 王红英刚收拾了饭桌，正端着碗筷去厨房里准备洗，就看到李翠兰去而复返，她诧异道：“娘，你咋这么快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我来找雁子的！”李翠兰气冲冲的往堂屋里走。 王红英看她脸色不对劲，急忙把碗筷放到厨房里，也来不及洗就跟了过来，“娘，你这么急的找雁子干啥？” -- 第35页 “干啥？你去问问你养的好闺女，竟然敢拿了一块钱去集市上花，她当家里钱是大风刮来的？！” “啥？一块钱？”王红英也愣住了，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她家来说，所以她首先就是不相信，“不能吧，家里这么穷，也没一块钱给雁子花啊？” “咋就不能！是毅娃亲眼看到的！”李翠兰说着就进了屋，在屋子里到处找起齐小雁来。 齐小雁早在听到李翠兰喊的时候，就见事不对，躲到齐有富屋子里去了。 王红英跟在婆婆身后，心里暗骂着，她就知道是大房那边又挑事，要不然婆婆不会来她家找事。 “娘，是不是毅娃看错了？家里真的没有一块钱给雁子，你看我要有一块钱，还用去大哥家里借钱借粮吗？” 李翠兰闻言停下脚步，细想了一下，觉得王红英说的有道理，老二家有多穷她心里清楚，要不然也不用逼着老大接济他们了，按说他们确实没一块钱给齐小雁去挥霍。 这事也只怪她当时听了太气愤，都没细想这事的真假，就忙不迭的过来追究了。 可她是做长辈的，不能承认自己错了，不然就该在孩子们面前失了威严了。 她绷着脸说道：“既然没有，那毅娃怎么会说雁子拿了一块钱去赶集，毅娃那孩子我清楚，不是个会说谎话的。” 在这一点上，李翠兰还是挺信任大孙子的，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去陷害齐小雁。 王红英心中冷哼，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我哪知道，谁知道毅娃安的什么心。” 她的表情就像是再说，齐毅绝对不安好心，是故意来陷害齐小雁的。 李翠兰瞥了一眼这个儿媳妇，没搭理她，继续进屋找齐小雁，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把人找出来问问清楚。 王红英看她还不罢休，便抬脚也跟着一起进屋找齐小雁。 在她看来，自己闺女肯定没做这事，根本不用心虚。 因为家里根本没钱给齐小雁，那孩子平时也没零花钱，根本不可能有一块钱去赶集，这事一定是齐毅故意陷害。 至于齐毅这么做的原因也好理解，就是因为她家去齐毅那边借钱了。 齐毅要说齐小雁有钱花，就是为了证明二房有钱，这么一来，他就不用把钱借给二房了，一定是这样的！ 李翠兰和王红英两人各屋的喊叫着找齐小雁，眼看就要找到齐有富的房间了。 齐小雁本来躲在齐有富的炕上的，见再不能躲着了，这才磨磨蹭蹭的打开房门走出来。 一开房门，就看到站在外面气势汹汹的李翠兰，她怯懦的喊了声，“奶，你找我。” 看到她这模样，李翠兰就来气，刚才她和老二媳妇都快喊哑嗓子了，这丫头就躲屋里不出来，诚心的是吧。 “你是不是拿一块钱去集市上了？” 李翠兰瞪着她，恨不得直接上来打她两巴掌，不为别的，就为找她这么半天，她不吱声。 齐小雁一听果然是为了那一块钱的事，她眼珠子乱转，想着编个谎话糊弄过去。 李翠兰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别想拿谎话骗我，那天赶集的可不止你哥一人，大不了我多去问几个人，我不信你花钱时就没别人看到了。” 听她这么说，齐小雁明白是瞒不过去了，她缩缩脖子，怯怯的说道：“那一块钱是朱玲玲给我的，不是我拿家里的。” 不等李翠兰出声，王红英就先反应过来，嚷道：“啥？你还真拿了一块钱，那么多钱你怎么不想着拿回家来，家里都填不饱肚子了，一块钱买生红薯干磨面都能吃好几天呢！” 她只要想到闺女还真有那么多钱，就心疼的不不得了，她冲齐小雁伸出手，“你现在剩下的钱呢？快点拿出来给我，我好拿去买红薯干。” “我花了……”齐小雁缩着脖子，她感觉自己今天躲不过一顿毒打了。 “那么多钱！你就都花了？”王红英又惊又怒的瞪着眼睛，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以为闺女顶多花几毛买块糖吃就算了，结果一块钱都花了，气她的转身就要找笤帚打人。 旁边李翠兰将她拦了下来，“老二家的你等会儿再揍人，我还有事问雁子。” “娘，那可是一块钱……”王红英不服气的声音在李翠兰的怒视下渐渐消音。 见她不吵闹了，李翠兰这才看向齐小雁，“雁子，你说那钱是朱玲玲给你的，那你说，她为啥要给你钱花？” 王红英也回过神来，是啊，朱玲玲和他家非亲非故的，干嘛给雁子一块钱。 她也问道：“雁子，咋回事？” 齐小雁将脖子缩的更紧了，她怕说了实话，挨揍更狠，想了许久，她才说道：“朱玲玲想和我哥好，来贿赂我的。” 李翠兰听得当即眯起了眼睛，王红英更是酸溜溜的念叨两句：“毅娃子还真是好命，不亏长了那副好皮囊。” “你给我闭嘴！”李翠兰骂了一句，转头又问齐小雁，“雁子你可得说实话，这事可关系着你哥和那朱玲玲的大事，可不敢乱说话。” 第27章 “我没乱说，我们一起玩的都知道她想和我哥好。” 齐小雁这话还真不是说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朱玲玲一直在往齐毅身边凑。 只不过她是支书家的闺女，谁也不敢传她的闲话罢了，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流言满天飞了。 -- 第36页 李翠兰听得站不住了，她的大孙子有人惦记上了，她竟然不知情，这实在说不过去。 她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后，又踮着小脚折身回来，盯着齐小雁说道：“等开春了，你跟你爹一起去下地干活，一个姑娘家，整天游手好闲的，我看你将来还怎么嫁的出去！” “奶……”齐小雁可怜巴巴喊了一声，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这次连她娘都不会帮她。 等李翠兰离开后，王红英伸手拧住齐小雁的耳朵，拉着她去里屋教育了。 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将一块钱都花了，确实该让她下地干活吃吃苦头！ 出了齐老二家的院子后，李翠兰迈着比来时还急的步子往家赶，等她赶回家，就看到齐毅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 她松口气，这才对嘛，像刚才坐那儿发呆根本就不是她家毅娃的性格。 “毅娃，别忙了，你过来，奶和你说几句话。”她冲院子里的齐毅招招手，率先走回屋子里。 齐毅以为他奶是为了齐小雁那一块钱的事要询问他，就放下手中的活，一起跟着进了屋子。 进了李翠兰住的房间后，李翠兰坐到她睡的炕上，盘腿看着后面进来的齐毅，“毅娃，你今年二十三了，翻年就二十四了，村子里像你这么大的男娃，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跟奶说说，你看中哪家的姑娘了，奶做主去找媒人说亲。” 齐毅闻言皱起眉头，他奶平时对他说不上有多关心，反正是没有对齐有富和二叔上心。 他这么多年没娶上媳妇，他奶又不是眼瞎，以前一次都没过问过，怎么今天倒是问起来了。 “奶，你怎么提起这个来了，咱们家里穷，谁家闺女愿意跟我过日子。” 见他说这泄劲的话，李翠兰不高兴了，“你这娃是榆木疙瘩吧！你都二十三了，再不娶媳妇就得一辈子打光棍了，你难道还想绝后不成。” 齐毅无奈，觉得和老太太说不通道理，“奶，是咱们家穷，没人愿意跟着我，不是我不愿意娶。” “咋就没人愿意，那朱玲玲不就是很乐意？”李翠兰一副你别瞒了，我都知道的表情。 她说道：“那朱支书家有钱，应该不会在乎咱们家那点彩礼，而且她家闺女又中意你，你去和朱玲玲说说，到时看看咱们能不能不给彩礼，或者少给点彩礼。” 李翠兰打的一手好算盘，当初齐毅的娘就是没要一分彩礼嫁过来的，现在齐毅再不用出彩礼就把人娶了，这爷俩多让人省心。 齐毅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这话，忙对她解释道：“奶，你想太多了，人家玲玲是小学老师，哪看的上我，刚才咱们那话可不敢乱说，支书在村子里权势可大着呢，到时让他知道咱们败坏他闺女的名声，在村委会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他这番解释，李翠兰不太相信，她家大孙子人长的好，小伙很精神，在村子里那是独一份。 而且人也壮实，干活还是一把好手，村子里哪个见了不夸赞几句。 他还是生产队的队长，在村子里也有威望，要不是家里穷了点，这条件还不是挑着捡着的娶媳妇。 齐毅见李翠兰一脸不相信的望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他和朱玲玲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朱务满一直想让朱玲玲嫁个文化人，他一个初中毕业的，哪配的上人家，而且就是配的上，他也不喜欢朱玲玲。 “奶，我和朱玲玲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的，而且她是娇小姐，吃不了苦，咱们农民娶媳妇，得娶能下地干活的。”齐毅只能这么解释了。 要是他说自己不喜欢朱玲玲，那李翠兰一准不理解，在老人眼中，能搭伙过日子就行了，还说什么喜不喜欢。 果然他说了这话后，李翠兰没立马吱声，似是在琢磨他说的话。 “奶你先坐着，我得去知青点一趟，昨天我听田生说知青点的窗户漏风，新来的一个知青被吹病了，我得过去看看。” 不管她想没想通，齐毅是不愿意再坐下去了，随便找了理由就出了门。 听到他是去办公家的事，李翠兰也没拦着，她还在琢磨齐毅的话。 朱玲玲确实没下地务农过，不过那姑娘是小学老师，一样在挣工分，这个没得挑。就是不知道那姑娘在家干不干活，要是也像齐小雁一样养的娇贵，那可不行，她娶孙媳妇回来可是干活的，不是养娇小姐的。 想来想去，她爬下炕，穿好鞋子出去串门了，总得找人打听一下那姑娘的品性，要是偷奸耍滑的可不能行。 齐毅出了门，来到大街上，他并没有像对李翠兰说的去知青点，而是拐弯去了颜凡夏家。 知青点那边的事不急，窗户漏风也就是找张旧报纸糊一下的事，比较起来，还是颜凡夏这边的情况比较急。 之前颜凡夏说买卖蔬菜的事，让他很在意，他就怕自己拒绝后，颜凡夏再大胆的去找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想到那个小姑娘可能被人抓起来□□，去劳改的画面，他就浑身发寒，脚步不由又快了几分。 第28章 （三合一） 冬天天气寒冷,行人少，闲着无事的村民们，一般都是聚集在村子中央的磨盘那里，晒着太阳聊闲话。 齐毅这一路也没遇到其他人,他大步来到颜家的门口。 -- 第37页 颜家院墙破败,没有大门,院内的情形一眼就望透了。 他没好意思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喊道：“兰花奶,在家吗？” “在呢。” 马兰花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是齐毅过来了，忙热情的迎他进屋,“是毅娃啊,快进来,外面天冷，你过来是有啥事吗？” “我找小夏妹子有点事。”齐毅不知道马兰花清不清除颜凡夏说的蔬菜的事，就没有对她明说。 听到他是来找颜凡夏的，马兰花脸上的热情淡了几分,她强忍着没把人轰出去，转身去了里屋喊颜凡夏，“小夏，你齐毅大哥找你。” 因为齐毅就在外屋等着，马兰花也不好问颜凡夏，他来干什么,只能心里憋着气不痛快。 颜凡夏正趴着炕桌记东西呢,听闻齐毅过来了，她猜测应该是为了刚才的事，便放下手中的笔,下炕穿好鞋，跟着马兰花出了屋。 两人来到堂屋后，马兰花笑着对齐毅说道：“里屋挺乱的，有什么事，你们就在这边说吧。” 说完她没理两人，回身找了个板凳，直接放到了堂屋中央，就坐在两人的旁边，手里还拿了个线球忙着。 看这模样，是打定主意要在一旁听着了。 齐毅看了看颜凡夏，见她神色没有异常，猜测马兰花可能是知情的。 颜凡夏见齐毅还在那傻站着，对他说道：“齐毅大哥你坐下说，找我有什么事啊？” “哦，好。”齐毅接过颜凡夏递过来的马扎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夏妹子，刚才你在我家说的那事，我同意帮忙了，但是有一点，绝对没有下次了，这投机倒把被抓到可不是小事。” 颜凡夏听到他的话，喜出望外，只要他同意帮忙就好，至于他说没有下一次了，那也没关系。 她这次本来就是想把手里这一批萝卜白菜处理掉，反正其他的蔬菜她也没种几棵，她和奶奶两人就能吃掉，卖不卖无所谓。 再有一些花生和玉米，还有小麦土豆的，可以拿来直接磨面，榨油，这些粮食都是紧俏货，不用费力去城里也能出手。 村子里多的是像朱艳红家这种缺粮情况的，她完全可以把粮食卖给村民们。如果怕出事，她还能拿去黑市卖，黑市上都是卖粮的，她在其中也不打眼。 颜凡夏对他保证道：“齐毅大哥你放心，绝对只让你帮这一次忙，后面我那叔叔再找我，我一定拒绝他。” 齐毅见她说的真诚，点点头，“那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去卖菜？” “这个可能要等过两天。”颜凡夏说道，她这边还没和工厂搭上线呢。 “那你有了准话就去告诉我。”齐毅说着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了，他感觉的出来，马兰花好像不高兴。 “行。”颜凡夏应下后，起身将他送出门。 齐毅前脚刚走不久，马兰花就扯着颜凡夏的胳膊将她拉到里屋，问道：“你和毅娃子怎么回事？什么叔叔？帮什么忙？” “奶，是这样的，我编了个谎话哄齐毅大哥，让他帮我去卖菜呢，现在他已经答应了，剩下的就得看你的了。” 这事颜凡夏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马兰花，和工厂那边搭线还得让她去呢，毕竟她和工人们的家属熟悉。 “啥谎话？你咋还学会骗人了？”马兰花先是数落她一通，然后才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跟你一起骗人？” “奶，骗人是不对，可咱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齐毅大哥那里，我有给他工钱的，不过这事风险确实大，等开春青黄不接时，咱们再多给他点粮食补偿，现在拿出来，我怕引起人注意。” 颜凡夏抱住马兰花的胳膊，声音软软的跟她撒娇，还把她哄齐毅的经过告诉了马兰花。 马兰花听完她的主意就炸了，“你咋能说这样的谎话，你哪有个叔叔？万一毅娃子问起来，你还能变个出来不成？还有毅娃子在这事上得担多大的风险，你给人那么点钱，够干什么的！还有那么多菜，你打算怎么办？放咱们家？” 马兰花越说越急，她觉得孙女就是欠考虑，这孩子根本不知道投机倒把被抓到会担多大的罪名。 而且还把齐毅牵扯进来了，要是连累的他当不成队长了，那她们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颜凡夏其实也觉得自己欠考虑了，她当时也是为这事烦的焦头烂额，刚好看到齐毅，就灵机一动来的主意。 说出来后她就开始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奶，我知道错了，齐毅大哥也说了，就帮我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去麻烦他，这次如果真出事的话，我就一人扛了罪名，保证不连累他。” 马兰花看着她叹口气，“妮儿，这次你是欠了毅娃子的人情，这人情债最难还，如果不出事就算了，万一出事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颜凡夏沉默下来，可能是受后世的影响，做买卖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太大的罪过，而且再过几年，国家都会允许个体户生产买卖，她只是走在众人的前面而已。 她向马兰花解释道：“奶，我会小心的，我想好了，咱们把菜放到去县里的路上，然后让齐毅大哥找个板车，一次就运过去了，理由也好找，就说怕菜太多弄来扎眼，所以才偷偷卸在路边的。” -- 第38页 看颜凡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马兰花深深叹口气，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想把孙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一世都安然无忧，可显然孩子不是这么想的。 孙女想靠她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看孩子这么有担当，她该高兴才对。 只是她不想孙女和齐毅有太深的接触，可是这次孙女自己找上门去求人家帮忙，这次事后，两人只怕交集会变深。 她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马兰花垂下头，遮住眉间的萧瑟倦意，“今天下午我去县城一趟，把这事给办清楚了，省的夜长梦多。” 说着她就去找出粮本和围巾，还去厨房拿出了个大竹筐。 “妮儿给我拿一把小葱，还有萝卜，白菜，胡萝卜，再拿一小袋干花生。” “好。” 听到她的吩咐，颜凡夏赶快把东西准备出来，花生是她们刚晒干的，不多，就一点，自己还没来的及吃呢，她装了一半进去。 东西准备好了，马兰花围好头巾，让颜凡夏在家里好好看家，然后她自己背着竹筐去了城里。 去城里的路比较远，但是半天时间，一来一回，加上办事，也赶的及。 她走后，颜凡夏见家里无事，就又跑去空间收拾自己的菜园子了，菜和粮食长的太快，她每天忙活，都快收不过来了。 她看着整理出来的萝卜白菜，还有胡萝卜，觉得这次卖菜其实还可以加进去一些土豆。 想到这里，她找了铁锹就开始挖土豆，把土豆从土里刨出来后，先是拿出空间好好风干一下，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 这刚收的菜，和收了很久储存的菜，细看是不一样的，经常干采买的人，对这些分的很清楚。 这边马兰花背着一竹筐的东西，紧赶慢赶的来到县城，她将身上因为赶路沾上的尘土拍打干净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去了城郊的家属院，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她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儿子。 看着自己家之前住的屋子，早就又搬进了新的住户，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忍着心中的伤痛，她快步越过自家门口，来到工厂采购员的家里。 走近采购员家，才看到人家关着大门，她上前握住大门上的门环轻扣。 这里和村子里不一样，村子里看到人家关着门，可以上去随便喊。但是城里最瞧不上这样做了，去人家得敲门，不然周围邻居会骂扰民。 没过多久，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来开门的是个妇人，妇人只向外露出了一个头，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马兰花，“你是哪位？找谁啊？” “大侄女，你不认得我了？我也是咱们家属院的。”马兰花笑容满面的和妇女套着近乎，“这不我家里刚出了点事，前不久我们搬回村子里住了，这次我是回来看大家的，顺便带了些家里的菜，来给大家尝尝鲜。” 妇人听她这么说，是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来。 而且看她穿衣打扮，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衣服也都是新的，再看她背后背着个大竹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东西，这心里不由的就信了几分。 “那先谢过你了，进来坐坐吧。”妇人说着将门打开。 马兰花见终于让人放下戒心了，背着竹筐从善如流的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她就四下快速的扫了一眼这家的格局，这院子可比她家那会儿住的宽敞多了。 她家那会儿住的大杂院，三户人家住一个院子，而这采购员家就不一样了，有自己的独门独院。 虽然院子不算太大，但是收拾的干净，看着就让人舒心。 妇人虽然让她进来了，但是还没彻底放下警惕心，并没有把她往屋子里领，而是让她坐在院子里说话。 马兰花也不急，能进门就是已经成功第一步了。 妇人给她找个马扎坐下后，她边闲聊着，边将竹筐里的东西往外拿，“这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给你们放下尝个鲜。” 她这次过来，每样蔬菜都带了三棵，为了做出还要给别人的样子，她只每样拿出来了一棵放在脚下城市里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和蔬菜了，那妇人看她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嘴上推辞着，手上却没有动作。 “谢谢婶子了，白拿你这么多菜，这多不好意思呢。” 妇女的男人是工厂里的采购员，平时油水不少捞，但是因为没有实权，也没人来给她家送礼，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给她家送这么多东西。 马兰花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值当的东西，村子里有自留地，家家户户都有种蔬菜，又便宜又水灵，人口少的，那菜都多到吃不完，还能拿来腌咸菜，大侄女你要喜欢，我下次过来再给你带些过来。” 马兰花说了没两句话，就开始将话题往蔬菜上面引。 果然妇人听了她的话后，眼里就带上了羡慕，“这农村还是个宝了，咱们在这城里吃着供应粮，平时还好说，可到了冬天，连个蔬菜叶子都不容易见到，竟然还不如个农村过的舒服。” 马兰花也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可不是，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这萝卜白菜在农村竟然这么不值钱，那萝卜去供销社交才五厘一斤，真的是跟白给一样，那村子里的队长，带人去交菜，那么一大板车，才一两块钱。” -- 第39页 一听这么便宜，那妇女也是大吃一惊，“蔬菜在村子里竟然这么便宜？两块钱也就能割两斤肉吧，竟然能换一大板车的蔬菜。” “可不是。”马兰花见对方上钩了，就不着急继续往下说了，她收拾好自己的竹筐站起身，“那啥大侄女，我先去别家了，你忙吧。” “那行，婶子你慢走。”妇女见她要走，虽然还有话想说，可没理由留她，只能跟着将她送出了门。 等到了大门口，马兰花却又站住了脚，她回头问了一句：“大侄女，你婆婆呢？怎么不见她？” “哦，我婆婆去别家串门了。” “这样啊，那行，我走了。”马兰花的目的达到了，这次还真的就离开了。 那妇女看她走远后，这才转身回了院子，看着马兰花放了满地的蔬菜，她喜滋滋的搬回了厨房。 到了傍晚，妇女的婆婆回来了，她一进门就闻到满院子的炒菜香味，便嚷道：“慧琴，你做的啥？咋这么香呢？” 慧琴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娘，你回来了，今天家里来了个婶子，带来了几棵菜，我就让大宝买了块豆腐，放一起炖了，你快来尝尝味道。” “哪个婶子？”老太太疑惑极了，蔬菜这么紧俏的东西都随便拿来送人，她家有这么阔气的亲戚吗？ 慧琴回厨房把菜盛好，端着走出来，“那个婶子我也不认得，就看着眼熟，她说她以前住西边那个院子，现在家里出事了，搬回村子里去了，我也没好意思问是出了什么事。” “西边的院子……”老太太听了儿媳妇的话，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是谁了，“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颜家，她家儿子前不久出车祸死了，剩下老的小的回乡下了，她家那房子现在厂里都已经给别人住了。” 要不说这老太太们没事就爱到处串门说闲话，妇女之间的信息可是最灵通的，慧琴只是稍微描述一下，她婆婆就知道是谁了，而且信息比慧琴全多了。 慧琴正往饭桌上端菜，听了婆婆的话，说道：“听着还怪可怜的，可我看那婶子精神头挺好的，不像是受过打击的样子，而且人家日子过得也不错，那竹筐里除了蔬菜，还有花生呢。” “呦，还有花生，啧，这日子还越过越好了。”老太太酸溜溜的说了句，不过她以前和颜家不太熟悉，想不通马兰花这次是回来做什么的。 这婆媳俩正说着，这家的男人也下班回来了，同样的，他一进院子也闻到了香味，“媳妇，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白菜炖豆腐呢。”慧琴高兴的迎了上来，接过男人手里的包放好，“你快来尝尝。” 这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囤年货，那供销社和粮店的蔬菜根本就抢不到，有些人家为了能抢点食物，都一整晚不睡觉去在粮店外面等着排队。 她家也是吃了很久的咸菜了，本来她男人是工厂的食堂采购员，职工家属是可以去食堂打饭吃的。 可临近年关，就连工厂食堂都采买不到蔬菜，去了也是吃咸菜，那样的话还不如在家吃合适。 “哪来的白菜？你去买的？”王长柱是干采购的，很清楚蔬菜和粮食的紧缺。 “不是呢。”慧琴笑眯眯又给他学了一遍白天的事。 她婆婆在一旁插嘴道：“就是出车祸没了的那个颜家。” “哦，是他家啊。”王长柱没太在意是谁送来的菜，他倒是挺在意乡下菜比较便宜这件事。 他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这乡下的菜竟然这么便宜，要是厂里能进购一批，大概就能撑到过年了，最近因为食堂里一直吃咸菜，工人们怨声挺大的。” 他没告诉家人，因为工人一直向上面反映，说食堂天天吃咸菜，就吃个炒菜还是汤水多蔬菜少，所以厂长还特意将他喊去办公室谈话。 厂长当时那话的意思就是，他干不好这个采购的活，就尽早让出来，多的是人想干。 采购油水足，他当初为了这个职位，可没少送礼走人情，这么多年干下来，他怎么舍得让出来。 “去私下进货，怕是不行吧。”老太太担忧道：“你看那么多工厂，哪个私下去农村进过货，还不都是老老实实去市场进货，柱子，你可别犯错误。” “娘，不会的，我就顺嘴一说。”王长柱确实起了心思，他这么回答，也只是为了不让老人着急操心。 他媳妇慧琴听了两人的话，说道：“娘，不碍事的，我听那个婶子说，这蔬菜是他们队长组织卖的，应该就是队里多种了，吃不掉，这才想着卖了换钱的。” 王长柱一听这话，心思就活泛了，他知道农村的农民种地有任务田，任务田是各公社下达的上级指令，不仅有任务田，还有任务猪，这些收成将来要上交国家的。 而在任务外的收成，则是可以拿来卖的，卖的钱可以全队里的社员根据工分来分账。 照他媳妇的说法，这个颜家老家的队长，应该是组织了全队人种蔬菜，为的就是到了年关来卖个好价钱。 这个队长还真是不简单，眼光够长远，竟然能想到种菜来带领全队社员致富。 如果情况属实，那他去采买就不是投机倒把，也不会犯错误，而且采购的职位也保住了，农民还能得了钱，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想到这里，他饭也吃不下去了，“媳妇，那个婶子有说她是哪个村子吗？” -- 第40页 慧琴愣了愣，“哎呀，我没问，那婶子也没说，不过我看她出来后，没直接回家，是去了她之前住的那个院子，应该是过去看邻居了，要不等有空过去那院打听一下。” “那我现在去那院问问。”王长柱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饭也不吃了，转身出了家门。 他媳妇和他娘在后面喊了几声，他都没回头。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去把蔬菜运到厂里去，好让所有人看看他王长柱的本事。 …… 马兰花在白天离开王长柱家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背着大竹筐回了当初自己家住的那个大杂院。 她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十几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熟悉的很，现在故地重游，却已经物是人非。 她在自己家当初住过的那屋门前，驻足看了半晌，然后毅然转头去了邻居家里。 她在这里虽然有太多的回忆，可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这一个院子里的人都不错，性格也好，马兰花这次既然过来了，就打算好了要过来看看。 院子里的邻居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她回来了，惊喜异常。 然后又看到她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就更加热情了。 这一晚，两家邻居都凑到了一起，说是要和马兰花好好聚聚。 刚好马兰花带了不少菜来，大家也舍得了，不仅留了她吃饭，还纷纷说让她住一晚，晚上要和她好好唠唠嗑。 马兰花哪肯同意，她担忧家中的颜凡夏，不肯住下，只同意吃了晚饭，就要连夜赶回去了。 冬日饭早，可因为马兰花突然过来，邻居们有好多话要和她说，这顿饭还是吃到了天黑。 吃过饭后，马兰花说什么都不肯再留下了，她背上空下来的竹筐，准备连夜赶回家。 农民走夜路是常事，而且她一个老婆子，也不怕有坏人劫她。 邻居们将她送到大门口，正道别呢，就看到路上急匆匆的走过个人来，在门灯的照射下，马兰花一眼认出他是王长柱来。 她笑了，鱼儿咬钩了，她这半天没白忙活。 夜渐渐深了，天上的月亮亮堂堂的映射着苍茫的大地。 在乡下的土道上，有辆自行车正在急急的赶路，骑车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他的车座子后面，还坐着一位背着竹筐的老人。 这月色下赶路的两人，正是马兰花和王长柱。 当时从家属院出来后，王长柱就迫不及待的打听马兰花家住哪个村子，他想先去看看，做个实地考察。 他总要弄明白，这乡下蔬菜是不是真的那么便宜，而且到底是不是村子里的队长在组织卖菜。 马兰花一听肯定不会如他意了，他要是去了，路上再碰到一两个村民打听一下，那不就都露馅了。 所以她提议，让对方今晚就送她回村子里，她直接喊了队长过来和他聊，要是今晚聊妥当了，明天就能把蔬菜给他送过去。 马兰花也是看准了王长柱着急的心理，才会这么说。 王长柱也确实着急，他看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还不算太晚，刚七点多点钟，如果谈的快，骑自行车的话，十来点钟大概就能回来了。 就这样，王长柱就被马兰花忽悠的，推上了家里的自行车，带着她趁着夜色赶往马坡村。 两人到了马坡村后，直奔马兰花家，远远的看着，颜家的屋子里漆黑一团，只有里屋的窗户纸上隐隐透出了一缕昏暗的烛光。 自行车刚一停下，马兰花就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冲屋子里喊道：“妮儿，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颜凡夏急忙下炕去开门，她看奶奶一直没有回来，又担忧又害怕，想去城里找她，又因为不认路不敢乱跑。 现在看到人平安回来了，她也大松一口气，“奶，你怎么才回来，担忧死我了。” “奶没事，一个孤老婆子，没人拐卖的。”马兰花开句玩笑，然后对身后的王长柱介绍道：“妮儿这是王采购，他和你爹以前是同事，你喊人叔叔，王采购，这是我孙女。” “叔叔好。”颜凡夏听话的乖巧喊人。 她没想到自家奶奶本事这么大，竟然当晚就把人领家里来了。 “好好。”王长柱敷衍的应了两句。 他现在更想去找那个卖菜的大队长，谈买菜的事，而不是认识什么马兰花的孙女。 看他心不在焉的，马兰花对颜凡夏说道：“妮儿，你去把你齐毅大哥喊过来，就说王采购过来了，他想买咱们村的蔬菜。” 颜凡夏秒懂了奶奶的暗示，她点点头，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就转头出了院子，直奔齐毅家。 她懂奶奶的意思，让她喊人过来就是为了路上再和齐毅对一下口径，省的一会儿见了人后露馅。 她快步跑到齐毅家门口，看到齐毅家的灯已经全黑了，她站在大门口冲里面喊了两声：“齐毅大哥，齐毅大哥，你睡了吗？我奶找你有事。” 这年头，一个未婚的姑娘，半夜跑到一个未婚的男人家里，容易被人传出闲话来，所以她只说是马兰花找人。 很快齐家的屋子里就亮起了煤油灯，隔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开门声。 然后齐毅举着煤油灯走了出来，他来到大门边上，看到竟然是颜凡夏来找他，有点惊讶，“小夏，你咋来了？” -- 第41页 见他起来了，颜凡夏松口气，说道：“齐毅大哥，我奶找你有点急事，你能跟我过去一趟吗？” “急事？那就快走着。”齐毅说完就急忙出了门。 因为太着急，他手里还一直拿着煤油灯没有放下，就连院门也没来的及关。 他没联想到是卖菜的事，还以为是马兰花身体不舒服，急着看医生，想让他套车送过去一类的。 路上因为太急，齐毅的步子迈的也大，很快就将颜凡夏落在了后面。 等他回过神，又急忙站住脚等她。 颜凡夏赶上他后，微喘着气说道：“齐毅大哥你不用走那么快，事情没那么急，你等我跟你讲一下。” 齐毅这才听出不对劲来，“不是兰花奶身体不舒服？” 因为村子里没有医生，社员生病了都是先找队长套车去公社，所以齐毅一开始见颜凡夏那么说，就一时想岔了。 “没人生病。”颜凡夏缓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 一听是因为买菜的事，齐毅心里一紧，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 听完后，齐毅问道：“有啥要注意的地方吗？你都跟我讲一下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在他答应帮助颜凡夏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犯怂的。 两人的步子慢下来，颜凡夏将需要注意的地方全部讲给他，还告诉他，那批蔬菜什么时候都可以送过来，她叔叔说，价格最低不能少于五厘。 昏暗的煤油灯光朦朦胧胧地映照着颜凡夏精致的小脸，她声音细软的嘱托着，听得齐毅有些略微失神。 直到颜凡夏问道：“齐毅大哥，你都记住了吗？” “啊？哦，记住了。” 颜凡夏冲他软软的笑道：“那好，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颜家的院子。 在进屋前，齐毅就收起了面对颜凡夏时的温和，摆出了自己当队长的气势，虽然他这个官不大，但是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输了气场。 两人一进屋，坐在堂屋中央的王长柱就感觉眼前一亮，这两人俊男美女，还真是养眼。 只不过他看这个队长太过年轻了，别是颜家人在唬他就行。 两相见面，马兰花站起身给两边简单的做个介绍。 两人认识过后，王长柱就问道：“齐队长，这批蔬菜真的是你们村子里在卖吗？你知道的，现在政策比较严。” 他是有意试探一下对方，毕竟这么年轻的队长，可是不多见，就怕是颜家随便找来唬弄他的齐毅理解他的心思，笑道：“看王哥你说的，要不是村子里在卖，我去哪里找这么多的蔬菜，现在粮食有多紧缺，你比我清楚吧。” 王长柱一听也是这个理，这么多菜，确实不是那些自留地能种出来的。 可他还是不放心，就怕这群人手里根本就没有蔬菜，是空手套白狼，想要骗钱的。 他沉吟道：“齐队长别怪我多事，我这是给公家干活的，得细致一些，你这菜能先让我看一眼吗？我也好放心一些。” “看菜是没问题的，就是这天都这么晚了，去那边的路不好走，来回也耽误事，不如这样吧，到时我们把菜送去县城，你验过货后再给钱，如果觉得菜不好，我们当场就还拉回来。” 齐毅和村民们打交道多了，去公社也开了无数次的会了，什么场面都见过，像这王长柱这种，他应付的还算轻松。 王长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这个办法也行，县城是他的地盘，而且治安也好，倒是不怕对方耍花招。 “成，那就听齐队长的来办，不过你看这菜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运过去？你知道的，现在临近年关，大家都盼着这口吃的呢。” “王哥这个不急，咱们先谈谈价格。”齐毅笑着提醒。 “是了，你看我这个脑子，只顾着菜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王长柱一拍脑门，笑道。 齐毅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不提，但他还牢牢记着颜凡夏说的价格，他说道：“我这里有将近一百斤白萝卜，一百斤胡萝卜，还有一百斤白菜，和五十斤土豆，你看能给多少钱？” 王长柱一听这个数目就惊了，这可真不是小数目，这个队长可以啊，这是拿了多少地来种菜了。 他自己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帐，这蔬菜价格肯定是不能仿照城里的价格来定。 之前他听媳妇说，马兰花提过，那一板车的菜，能卖一两块钱，这个价钱肯定也是不合适的，他上门来买菜，和求菜差不多，价格太低，人家万一不卖给他了怎么办。 而且萝卜和白菜便宜，可是胡萝卜和土豆价格高啊，尤其是土豆还能当做主食，价格可是比红薯都高。 所以他考虑了许久，才说道：“这样吧，齐队长，你们后面还有其他蔬菜要卖吗？” 齐毅愣了愣，“王哥你的意思是？” 王长柱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如果还有其他蔬菜，那我就每样蔬菜订个价格，这样我下次还来你这里拿货，就比较方便了。如果你们没有蔬菜了，我就不定价格了，然后这所有菜我都要了，我给你个整数，你看怎么样？” “那王哥给个整数吧，我们队里的蔬菜都在这里了，而且全村五个队，只有我们种了蔬菜，其他队都是种的粮食。” -- 第42页 颜凡夏答应过只卖这一次菜，所以齐毅才会说出，他们没菜了。 王长柱听他这胡诌的话，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哪个生产队不是把土地种满了粮食，没见过种这么多蔬菜的，和村子里另外的队长比起来，他觉得齐毅就是个异类。 不过这也得感谢这个异类，他才能买到蔬菜， “齐队长，你那所有的菜，我给你三块钱，你觉得可以吗？” 这价格倒是出乎齐毅的预料了，来的时候，颜凡夏有跟他提一下能接受的最低价格。 现在想来，王长柱也是个上道的，自己就将价格往上提了一些。 他点点头，“那就三块钱吧。” “那行，价格就定了，菜什么时候运过去，我就当场给钱。” 谈妥价格后，王长柱感觉心里稍微踏实一些。 如果对方真的是骗钱的，那没道理只骗这三块钱。 “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给你运过去。”齐毅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情要快点办比较好。 而且颜凡夏说了，什么时候要货都行，他想明天一早应该算没问题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知道县城的建设工厂怎么走吧？” “知道。”齐毅点头 这下王长柱满意了，他站起来和大家告辞，然后就着夜色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送走王长柱后，齐毅担忧的问颜凡夏：“小夏妹子，我答应了明天一早送货，你看你那叔叔明天真的能把菜送过来吗？” “能的。”马兰花替颜凡夏说道：“我今天去城里，刚好见到他她叔叔了，他知道王长柱来家里的事，就说了一早送菜，到时咱们去路边接应他就行了。” 颜凡夏也点点头，“齐毅大哥你信我，明天一早一定会有蔬菜的。” 见她们娘俩都这么说，齐毅感觉自己稍微安心一些，他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 马兰花却截了他的话茬，“毅娃，天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还得赶路去城里呢。” “那我就先回去了。”齐毅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其实就想和她们娘俩说一声，颜凡夏今晚找他的事，肯定有邻居听到了，到时如果有人问起来，她们要想想找什么借口。 不过今天确实不早了，只能等明天一早，大家见面后再对口径吧。 这说谎话可真够累的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还有他回去了要怎么应付他爹？想想真是头疼。 齐毅走后，颜凡夏和马兰花也收拾收拾睡了，明天一早，颜凡夏还有单独任务要做，那就是杜撰一个叔叔出来，她想想也觉得头疼。 第29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颜凡夏就从炕上爬起来，摸黑穿好衣服准备门。 睡在一旁的马兰花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妮儿,这么早就起了？” “嗯,奶你继续睡吧,我先去路上把菜放好。” 这是昨天颜凡夏和马兰花商量好的,她不能变个叔叔出来,所以想着提前到去县城的那条路上，把蔬菜从空间里弄出来。 到时就和齐毅说，是怕货车来村子里扎眼,所以把货卸在路边了。 至于那个不存在的叔叔,可以说是有事提前走了。 “妮儿,你等下，我跟你一起去。”马兰花急急的从炕上坐起来，扯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奶，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跟我走了，谁一会儿领齐毅大哥过去呢。” 颜凡夏拒绝了马兰花后，穿好衣服，围好头巾，就准备出门了,她得早点出发,不然撞到早起的村民们没办法解释。 “那你路上小心点，别迷了路。”马兰花不放心的从背后叮嘱着。 “放心吧奶，我能行的！” 去县城的路,颜凡夏就上次去黑市走过一次，好在她记忆力不错，依稀还记得怎么走。 冬日的清晨，雾气腾腾，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这个天气刚好给颜凡夏提供了便利。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出去很远，远到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这才站住脚。 她四下望了望，寻找了个路边有个小土坡的地方停下，然后将空间里提前准备好的蔬菜一股脑的弄了出来。 看着路边堆积的蔬菜，颜凡夏觉得还是太突兀了，她低头想了想，然后开始围着菜堆走动，在周围故意制造出很多人脚印踩过的样子。 觉得差不多了，她才停下，看着周围杂乱的痕迹，这才满意了。 在她这里准备的同时，村子里的马兰花也起床收拾好自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出门来到齐毅家里。 昨晚一整夜，齐毅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卖菜的事，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一下眼，很快就又惊醒了。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干脆不睡了，穿上衣服下了炕。 和他同屋住的齐老汉被他吵得心烦，看他那么早就又起床，齐老汉终于忍不住了，“毅娃，你咋了？一整晚都没睡，还这么早就起。” 看吵醒他了，齐毅安抚他两句，“没事爹，你继续睡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身边终于安静下来，齐老汉翻个身，就又睡了个回笼觉。 齐毅说是出去溜达，可又怕自己真出去了，颜凡夏那边找过来，所以他根本没敢走远，就在家门口伸了伸腿脚。 -- 第43页 外面的天气雾气蒙蒙的，齐毅看着心里暗道老天有眼，这个天气他们去县城里，能安全不少。 他活动完身体，就又回了院子里收拾东西，因为心里存着事，他做的心不在焉的。 马兰花赶过来时，就看到齐毅正拿着扫帚扫院子。 她看着心中暗道可惜了，这么能干优秀的小伙子，要不是有个这样的家庭的话，她也不会反对孙女和他接触，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毅娃。”她小声的喊了一声。 齐毅闻声抬起头，一看是她过来了，冲她点点头，然后对屋子里喊了句：“爹，我有点事要出去，不用给我留早饭了。” 放好扫帚后，他跟着马兰花离开了齐家这边，奔着一队的牛棚那边走去。 昨晚齐毅想过了，这一下好几百斤的蔬菜，只靠人力拉车有点费力，所以他决定牵上队里的毛驴。 他们离开后，齐老汉沉着脸从炕上坐起来，他这才刚睡着不久，就又被喊醒了。 这年纪大了本来就觉少，现在因为没睡好，他感觉脑仁子都跟着一突一突的疼。叹口气，他干脆也不睡了，穿上衣服下炕去厨房做早饭。 住在西屋的李翠兰也被齐毅一嗓子喊醒了，她同样是再睡不着了，披着棉袄在炕上坐了许久，直到齐老汉做熟饭端上桌，她听到动静了，这才起来吃饭。 坐到桌子边上后，李翠兰看着还在忙碌的齐老汉，问道：“毅娃咋回事？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能咋，应该是有急事吧。”齐老汉性子温吞，也不爱管，自从齐毅成年以后，这个家就是齐毅当家做主了，他平时只管吃饭下地，其他的一概不管。 在他看来，儿子除了对他二叔刻薄一些，做其他的事都挺靠谱的，所以儿子说了有事，那就一定是有事了。 李翠兰对他这个态度不满意，数落道：“毅娃都这么大了，你也不说管一管他，别人家这么大的娃，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你看咱们家毅娃，这媳妇还没着落呢。” 齐老汉听着老娘的指责，慢悠悠的说：“毅娃说过他不急。” “他说不急就不急啊！”李翠兰更不痛快了，数落着就偏离了正题，“你这爹怎么当的，你还是家里的老大，你看看你把咱们家这日子过得，我平时连白面馍的渣渣都见不到，我这么大年纪了，牙口不好了，还得跟你们一起啃窝头。” 齐老汉盛好菜粥放到桌子上，不紧不慢的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可这个家是毅娃当家做主，而且前不久，我给你拿粗粮换的那个白面，是你自己不吃拿去给了老二，又不是我们不让你吃。” “你还敢顶嘴！”李翠兰气的抬手拿筷子抽了齐老汉的手背一下，那动作熟练的，一看就是平时做了惯的。 手背被抽出了一道红印子，齐老汉也不生气，他今天也是因为没睡好，才会顶撞老娘几句，平时他都不会这么做，只是默默听着。 见他不顶嘴了，李翠兰心里舒坦了，她继续数落着，一直说到心里那口气发泄出来，这才住嘴吃饭。 等吃完饭，齐老汉起身收拾桌子时，她看着儿子弯下的脊背，叹道：“仓啊，毅娃年纪确实不小了，家里该给他张罗着找媳妇了，昨天我去找了村子里的媒婆，托她去到朱家给毅娃说媒。” 齐老汉手上的动作一顿，“朱家？支书朱务满家吗？” “就是他家，他家闺女对毅娃有意思，我寻思总不能让人家姑娘那边主动，这不我就做主找了媒人。” 昨天李翠兰跟自己的老姐妹打听了朱玲玲的人品，觉得满意极了，只因为那朱玲玲每个月都有十几块钱的工资。 齐老汉看她那满意的模样，心里打个突，“娘，你和毅娃商量过了吗？” “商量了。”李翠兰回答的很干脆。 她觉得昨天自己对齐毅说的话，就是找他商量过了，虽然当时齐毅不大同意，但是她觉得那是因为齐毅自卑，觉得配不上朱玲玲，才会那么说的。 等到时媒人把事情说成了，她家毅娃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听到她说和齐毅商量过了，齐老汉松口气，继续低头收拾着碗筷。 倒不是他不关心儿子的婚事，他儿子能娶媳妇是好事，可他觉得娶朱玲玲怕是不太可能。 反正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的事，也就不值得高兴了。 还被蒙在鼓里的齐毅，此时正和颜凡夏还有马兰花往驴车上装蔬菜。 这三百多斤的蔬菜，三个人来回搬的满头大汗，齐毅抽空擦把脸上的汗水，抬头说道：“小夏妹子，你这叔叔也真是心大，竟然将你一人和这么多蔬菜放这里，也不怕你被人劫了。” 颜凡夏听到他这么说，尴尬的笑笑：“没办法，他那边急着回城里呢，再说现在治安好，没人敢劫我。” 齐毅不赞同道：“那也不行，以后可不敢这样了，真要出了事可就晚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喊上我，我陪着你，哪敢一个姑娘家就自己过来的。” 马兰花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她当时怎么就同意了让孩子自己来了，她接话道：“你齐毅哥说的对，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这次可是担忧死奶奶了。” “放心吧，没有下一次了，我答应了就卖这一次菜。”颜凡夏自己心里有数，真要遇到危险，她还能躲进空间里，哪就像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 第44页 看气氛有些严肃，她笑道：“奶，咱们这次得了钱，拿去割二两肉，给我包饺子吃吧。” “你呀，就知道吃，馋丫头。”马兰花被她逗笑，气氛也缓和一些。 三百多斤蔬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三人的合力下，很快就装完了。 看没有什么遗漏了，齐毅招呼颜凡夏和马兰花一声，扬起手里的鞭子，赶着驴车往县城走。 路上雾气蒙蒙的，人影都模糊不清，这也成了三人最好的保护色，直到他们赶到城里，周围的雾气才在阳光的照射下淡去。 三人因为来的太早，怕王长柱还没上班，所以齐毅提议他们兵分两路，他和颜凡夏直接就去了城郊的建设钢铁厂，而马兰花则赶去家属院找王长柱。 三人刚商量好，就见王长柱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赶了过来。 王长柱看到他们真的把菜拉来了，这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第30章 王长柱看到三个人后,便下了车子推着走了过来。 齐毅也站住了脚，和他打招呼：“王哥，你怎么这么早，我们刚说去厂那边呢,这不你就过来了。” “我也是着急啊,厂里几百号人就等着吃这口菜呢。”王长柱说话的期间,眼神还不住的飘向驴车上的蔬菜。 看到车上摆放整齐,那一颗颗长相水灵的蔬菜,他这心里踏实多了。 “王哥这你放心，既然答应你了，我们不会食言,而且我们还指望着赚钱过个好年呢。”齐毅说话时注意到他的眼神,便侧过身,露出身后的菜，让他观察个仔细。 王长柱见他有眼色，也没含糊，直接走上去仔细的看了看,这些菜看着不仅水灵新鲜，而且分量也足。 他心下满意，对齐毅几人说道：“走，我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咱们去厂里。” “好嘞。”齐毅扬起手里的鞭子,赶着驴车跟上前面的王长柱。 一路王长柱推着自行车,齐毅赶着驴车跟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聊着。 走在车子最末的马兰花见双方已经接头了，也没她和颜凡夏什么事了,就对前面的齐毅喊道：“毅娃，你和王采购去厂里卸车吧，我和小夏去粮店买白面。” 她来了县城几次了，都没来的及去买白面，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颜凡夏听到她的话，跟在她的身后就准备一起去，反正蔬菜的价格都谈妥了，只剩下过称和卸车了，有齐毅看着，颜凡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齐毅见她们娘俩说走就走，急道：“兰花奶，你们都走了，这菜怎么办？你看要不让小夏跟着我一起去厂里吧。” 这菜是颜凡夏的叔叔弄来的，现在那个叔叔不在，说起来颜家就是半个主人，现在她们都走了，就剩他一个打工的了。 马兰花心里不太想让颜凡夏接触齐毅，她看看孙女刚才搬蔬菜蹭脏的手，再看看那满车的蔬菜，更加不想孙女跟着去受累了，她道：“还是让小夏跟我一起去吧，我年纪大了，挤不过那些年轻人，小夏得帮我排队呢，再说你娃的品格我是信的过的，就劳烦你多受点累吧。” “可是兰花奶……”齐毅说到一半又住了嘴，他没忘记王长柱还在前面呢。 马兰根本没听齐毅说什么，已经拉着颜凡夏扭头离开了。 颜凡夏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齐毅甜甜的笑道：“齐毅大哥，一会儿你卖了菜就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们的，我们还要在县城逛逛再回去。” 随着她的音落，两人的身影也走远了。 齐毅眼巴巴的看着两人离开，见她们铁了心不回来了，这才无奈的转身赶上驴车，去追前面的王长柱。 王长柱见他们在说话，并没有走远，一直在前面等着齐毅，他见齐毅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蔫了许多，笑道：“齐队长，那姑娘是你对象吗？” 齐毅惊讶的抬头：“王哥可不敢乱说，我还没对象呢。” “哎呦那对不住。”王长柱歉意道：“我就是看那姑娘漂亮，才多了句嘴，不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不快点下手，怕是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似是而非的来了句，点到为止再不多说。 齐毅听了他的话，心神一动，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异常。 后面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再起话题交谈，齐毅专心赶路，但是心里却再没如之前那么平静。 这边颜凡夏和马兰花不紧不慢的往粮店赶，等走到粮店的门口时，天光已经大亮，这么早的时间，粮店门口却就已经排起了长龙。 颜凡夏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看着还没开门营业的粮店，她惊讶道：“奶，这么多人买粮，那咱们抢的到吗？” 这种情况，马兰花见多了，想当初，她多少次起早来这里排队买粮，对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了。 “不碍事，他们多半都是抢玉米面和高粱面的，不和咱们抢白面。” 颜凡夏并不十分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马兰花看她一脸懵懂，就知道她不明白，给她解释道：“现在城市户口的供应粮就那么点，大家伙都吃不饱，那白面和大米最贵了，算下来不如吃玉米面合适，所以大家平时都是把白面拿去黑市换了玉米面，也就是现在临过年了，大家才买一点白面捏饺子吃。” 这事以前马兰花也干过，黑市上的白面，一斤可以换两斤半的玉米面，所以不少城里人都偷偷摸摸的去换粮买粮，在挨饿面前，味道的好坏，已经被忽略了。 -- 第45页 颜凡夏听了她的解释，灵机一动：“奶，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卖土豆行吗？土豆抗饿，咱们可以卖的价格稍微高一些，应该会有人买的。” “卖土豆，现在？”马兰花没明白她的意思，然后见她真的点了点头，马兰花急了：“你娃别瞎闹，这可是□□的，要被别人看到，那可就坏了。” “奶，不怕的，咱们把土豆放面口袋里，真要有人来查，我就偷偷把东西放空间里，到时没证据，他们不能怎么样的。”颜凡夏试图说服她。 可马兰花还是一口就拒绝了：“不行，还是太危险了。” 颜凡夏颠颠的跟过来，目的就是想找机会卖菜卖粮，现在奶奶却拦着不同意。 见马兰花一直不肯点头答应，颜凡夏不得已说道：“奶，这马上过年了，我就是想挣点钱给我爹，我爷还有我妈买点香烛去上坟，就是买不到香烛，咱们买些点心给他们上供也行的。” “快别瞎说了！”马兰花呵斥她一声，赶忙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听到后，她才严厉道：“想上坟也不能说出来，现在破四旧，你小心被抓。” “我知道了奶。”颜凡夏抿抿唇，委屈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马兰看孙女神色黯然，那副委屈又乖巧的模样，简直是疼到她心里去了。 想想孩子这么小就无父无母了，现在还懂事的知道给爹妈上坟，她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凶孩子呢。 她叹口气，转身帮颜凡夏将脖子上的围巾围到头上，“妮儿，奶知道你有心了，要真想卖土豆，那你得把脸捂严实点。” “奶……”颜凡夏震惊的抬头。 “走，奶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保准有人买土豆。”说着，马然后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居民区的方向走。 县城的中心位置是国办的单位，在郊区的不同方向有三座工厂，县里的学校在远离工厂的另一边郊区。 而马兰花带着颜凡夏去的地方是，离中心街不远的一条街道，这里住的居民多是工人，还有一些是在国办单位上班的。 这类群体的人民，每个月都有工资拿，生活比较富裕，他们是吃商品粮的，但是每月定额，使他们即便手里有钱，却也不是能每顿饭都吃饱。 两人来到居民区后，颜凡夏将十几个土豆放到面口袋里，拿手拎着和马兰花在街上随意溜达。 现在天已经大亮，黑市早散了，两人只能用这种比较危险的方式，向周围路上的行人兜售土豆。 在走到吓处民宅大门口时，刚巧有个出门倒垃圾的大娘，颜凡夏冲身旁的马兰花摆摆手，让她先离开，她一人过去。 等马兰花走开一些后，颜凡夏笑吟吟的走进那位大娘，甜甜的叫着：“大娘早上好。” 这大娘看到一出门就遇到个漂亮姑娘，看到姑娘干净漂亮的脸庞，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好俊的姑娘，你是谁家的？” “我是这条街上王福顺家的。”为了和大娘拉进距离，颜凡夏编了个谎话。 那大娘歪头想了想，恍然道：“哦哦哦，你就是王福顺家的啊，闺女都长这么大了，长的可真俊，你爹娘还好吧，你爷奶身体结实吗？” 颜凡夏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几句话谎话，大娘竟然都跟着接住了。 她压下心里的腹诽，笑道：“都好着呢，这不我们刚从乡下奶奶那弄来一筐土豆，太多吃不掉，我爹让我拿去换粮呢。” 颜凡夏说着将手里的面口袋打开给大娘看，那大娘一看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滚圆的土豆，咂咂嘴，羡慕道：“这土豆个头可真大，还是你们好，有个乡下的亲戚，不像我们，想吃土豆都没地买去，你们却多的吃不完。” “那大娘你可以和我换啊。”颜凡夏天真的笑着：“反正我也是拿去换的，和谁换不是换呢。” 大娘惊喜的说道：“这可以吗？你爹万一回去骂你怎么办？” “那不能。”颜凡夏说：“这土豆我爹也没说不让我和别人换，他只说，这十几个土豆，一定得换三斤白面，或者是换五毛钱回去。” 大娘听得微微咋舌，这可真够狠的，三斤白面，那可是不小的数目，就是五毛钱也不少了，不过两相比起来，还是五毛钱合适些，毕竟白面二毛二一斤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322:17:00~2020-09-2523:4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詹小胖19瓶；太陽に仕える巫女さん3瓶；绾嫃鑻、撒野、夏天下雨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见大娘有些意动,颜凡夏还在游说着：“大娘，我这一堆土豆可是有十来斤重呢，不信你上手掂一掂，而且这土豆不仅能炖菜吃,还能煮了当粮食,可是好个东西呢。” 大娘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就是这个价格有点贵,算起来得有五分钱一斤了,去粮店或者市场那边买的话，不会有这么高的价格。 可想想去那边根本抢不到货，大娘咬咬牙,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钱,马上就回来。” 她可能是怕颜凡夏走了，簸萁里端着的垃圾都没来得及倒，就又端着回去了。 颜凡夏冲走到远处的马兰花比个手势，让她别担心,再等等看。 她想着，如果这大娘一直不出来，她就立马换个地方，再不来这条街了。 -- 第46页 好在那大娘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还零散的拿着几毛钱。 “来闺女，给你。”大娘将手里零散的毛票递给颜凡夏,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你这丫头太会做生意了,王福顺还真有福气。” 颜凡夏把土豆倒进她拿来的竹筐里，笑道：“大娘说的不对呢，是做我爹的闺女,我才是有福气呢。” “这闺女嘴还真会说。” 大娘笑着又夸赞了她两句，见她要转身回家了，忙又喊住她：“闺女等一下，你家不是有一筐土豆呢，你看你还换吗？刚才我家邻居说也想要。” 见有生意上门，颜凡夏笑道：“换，我爷送来了好大一筐呢，大娘你等会我，我这就回家去拿。” 颜凡夏说完不等妇女喊她，转身就撒丫子跑远了，等跑到了背人的地方，她偷偷的将土豆又从空间里翻出二十来个，装进之前的布袋子里，然后拎着走回去。 这次她回去，看到之前的大娘身边，又多了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妇女。 两人看到她过来，视线热切的落在她手中拎着的布口袋上。 “闺女，你带土豆来了吗？”那个年轻一些的妇女问道。 “带了，还是装了那么多，是婶子你要吗？” 颜凡夏将手里的布口袋打开，往前一递，给年轻的妇女看了看。 年轻妇女看过后觉得很满意，这些土豆看着就新鲜，而且个头还大。 不过有些人买东西，哪怕心里再喜欢，嘴上也得挑些毛病，年轻妇女问道：“闺女，你这些土豆有多重啊？” 颜凡夏掂掂手中的布口袋：“少说得有十一二斤呢。” 年轻妇女有点嫌弃了：“才十一二斤啊，刚才你给花嫂子的得有十四五斤呢，怎么就少给我的。” 之前买土豆的那个大娘，也就是花嫂子，见状立马接茬道：“可不是，闺女，刚才你可是给了我十四五斤呢，做人得实诚，你也得给我家弟妹那么多，要不你再回去拿几个来。” “就是，你家也不远，你再回去拿几个吧。”年轻妇女也跟着帮腔。 颜凡夏听得哑然失笑，这可真是比她还会说呢，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花嫂子那么多，那她不是亏了。 再说那十四五斤和十一二斤差的可不少，虽然她没过称，但是凭手感，这之间也不能差三四斤的。 她理解这些妇女想占小便宜的心理，但是她可不会吃亏。 “婶子，大娘，你们要觉得差太多，可以借个称来称一下，我家也就是因为土豆多了吃不了，想换点白面，你们要还觉得不划算，可以不换的，咱们都一条街住着，没必要为几个土豆闹得不愉快。” 一听颜凡夏说不换了，年轻妇女有些急了，这可是过了这村没这店，要是这土豆那么好买到，她们又何必花大价钱去换个土豆呢。 “闺女你瞧你说的，咱们都一条街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就是几个土豆嘛，不至于的，这些婶子都要了，来，给你钱。”年轻妇女从兜里数了五毛钱给颜凡夏。 接过钱后，颜凡夏还不忘对两人说道：“婶子，大娘，我爷那边不止土豆呢，他说过两天还给我们送萝卜和胡萝卜来，你们要的话，就提前准备好白面玉米面，我爹说，让换粮食呢，家里不缺钱。” 花嫂子说道：“这孩子，我们知道你家不缺钱，可我们现在也缺粮，回去告诉你爹，他要换就换钱，要是换粮食，我们就不要了。” “行，我回去告诉他。” 颜凡夏将钱放好，和两人打声招呼就转身走远了。 刚刚买了土豆的两个女人，心满意足的往院子里走，年轻妇女问花嫂子：“嫂子你说她是王福顺家的孩子，咱们这条街有叫王福顺的吗？” “怎么没有。”那花嫂子一脸肯定的说道：“你不记得了？就那王福顺家，他爹娘乡下的，他们一家来城里了，这是她家大闺女，他家还有个儿子呢…” 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年轻妇女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想起来谁是王福顺，只跟着点头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对，是有个王福顺，原来他家闺女这么漂亮呢，这有乡下亲戚真好，还能有人送菜送粮的。” “谁说不是呢。”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直到把土豆炖了吃下肚后，年轻妇女都没想起谁是王福顺，可当时邻居说的那么真切，她只当自己不记得了，根本没想到这就是个杜撰的人物。 颜凡夏这边轻松赚到一块钱后，高高兴兴的来到马兰花身边。 手里握着这一块钱，她更坚定了要做卖菜这门生意了。 “奶，我赚了一块钱呢。”颜凡夏高兴的和她显摆。 “我家妮儿真厉害，那咱们现在回家吗？”马兰花接过她手里的面口袋。 颜凡夏不想立马回去：“奶，我想再去几个地方转转，保不齐这次之后，就有人听到风声开始抓咱们了呢，咱们得趁这次机会，多卖点。” 马兰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道：“行，奶带你去其他的地方。” 两人拿着空面口袋，马上赶往另一条居民街。 一回生二回熟，颜凡夏用同样的方式，和马兰花一起配合着，又在其他的地方赚了两块钱。 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人就赚了三块钱，这可是平时壮劳力下地干活好几天才能挣到的钱。 -- 第47页 眼看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该吃晌午饭了，颜凡夏低头整理下手里的面口袋，“奶，把这点土豆卖了，咱们就回家吧。” 马兰花看时间也不早了，“行，那咱们卖了就回去。” 两人正说话时，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马大娘？” 听到声音，颜凡夏和马兰花一起回头望过去，就见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个一身书卷气的俊小伙子。 马兰花一看到他，惊喜的笑道：“云兴，你怎么在城里，你回城了？” 被喊云兴的小伙也笑起来，“大娘还真是你呀，我这是看快过年了，请假回来看爹娘的，大娘你最近身体好吗？” “好着呢，你爹娘都好吧。” “都好呢。” 颜凡夏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奶奶和一个帅小伙聊的起劲，她不认识这个帅小伙，可见是很久前马兰花就认识的，也不知道原主认不认得。 她仔细看这个小伙，他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言谈举止也得体大方，可见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文化人。 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文化人，应该是知青没跑了。 马兰花聊的兴起，突然想到孙女还在一旁，她忙将人拉过来，介绍道：“云兴，这是我孙女小夏，这是容云兴，我之前提过那个，在雪地里救了我的那个知青。” 果然是知青，颜凡夏如是想到。 她并不知道这个知青和奶奶之间的故事，她只听到奶奶说人家救过她，这就值得她感谢对方了。 “同志你好，谢谢你当初救了我奶奶。” “不客气，应该的。”容云兴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和自己说话，腼腆的笑了笑。 马兰花站一旁看着两人说话，那本来放弃的想法，忍不住又活泛起来。 这么一想，她是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真的是男俊女俏，而且两人身上的气质也搭调。 这容云兴和齐毅的帅气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容云兴是温文尔雅的文化人，齐毅是刚毅豪爽的大队长。 两人都长的好，都是出色的小伙，可马兰花就觉得，她家孙女也是文化人，这两个文化人在一起才有话聊，这要是文化人和一个农民在一起，那就不搭调了。 容云兴感觉到马兰花的目光，疑惑的望过来，“大娘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他看到颜凡夏手里提着东西，就随口问了一句。 “嗐，我们不打算去哪里。”马兰花被他一问，突然想起来，回身将颜凡夏手里的布口袋拿过来，一股脑的塞给容云兴，“来，拿着，这是自家种的，不值钱，拿回家给你爹娘尝尝鲜。” 容云兴见她话没说几句就往他手里塞东西，急的赶忙拒绝，“不行不行，哪能要您的东西呢。” 就上回他救了马兰花那次，老太太为了感谢他，带着东西去了几次他所在的村庄看望他，一次两次的，他哪能一直收人家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523:43:30~2020-09-2623:2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冲鸭小墩墩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马兰花见他推辞,佯装生气道：“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你要是不拿着，那我就赶明给你送村子里去。” 容云兴见实在推脱不过，无奈的接了过来,等接过来后他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土豆。 他赶忙又往回还,现在粮食紧缺,这土豆可是宝贝,他怎么能拿人家的。 看他刚接过去,就又想还回来，马兰花伸手拦住他，“你这孩子,快拿着吧,大娘现在回乡下住了,家里土豆都成堆，根本不缺吃的。” 容云兴闻言一愣，“回乡下住了？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马兰花不愿和他提起伤心事,便岔开话题，笑说，“乡下好，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大娘家串门，我们家就在你下乡的村子隔壁呢，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 “那还真够近的。” 容云兴挺意外的,后来一想,他就是在自己下乡的村子附近碰到受伤的马兰花，所以她家住附近也是理所当然了。 几人聊了几句后，容云兴见已经中午了,便喊颜凡夏和马兰花去他家吃饭，毕竟他刚收了人家土豆，喊人家回家里吃顿饭也不为过。 马兰花和颜凡夏一听就是推脱，家家户户都困难，她们过去两张嘴，怕是要吃掉人家不少粮食。 容云兴知道她们的顾虑，“大娘你就别推辞了，我这刚回来，我妈做了不少吃的，你们不去吃的话，剩下也是放坏了扔了，伟人可是教导我们不能浪费粮食。” 马兰花听了这话笑开了花，这孩子心好，是怕她们过去心里有负担，故意这么说呢。 现在天寒地冻的，那食物怎么可能会放坏了。 没有拆穿这孩子的一片好心，马兰花喊上颜凡夏，对容云兴说道：“那大娘就厚脸皮一次，去你家蹭顿饭吃。” “哎，我给你们带路。”容云兴见马兰花同意了，他也跟着舒口气。 虽然一顿饭抵不上这些土豆的价值，但是好歹能让他心安一些。 容云兴走前面带路，马兰花和他说着闲话，多是询问他在知青点日子过得怎么样。 而跟在两人身边的颜凡夏，完全成了背景板，她和容云兴不熟悉，也对知青不好奇，更多的是怕多说多错，所以她就一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第48页 容云兴家就住这条街，所以三人走了没多远就到容云兴他家门口了，他家也是住在一个类似大杂院的大院子里。 现在城市住房紧张，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三代挤一个坑，容云兴家这情况并不少见，只不过条件太差，让马兰花和颜凡夏有些惊讶，只因为他家这个院子里的情况，还不如颜家当初住的家属院好。 这院子里住了有六七户人家，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挤人，而且一个院子里所有的住户共用一个厨房，还没有厕所，想要上厕所，要去外面的公厕。 院子里还四处堆满了杂物，这家的破烂，那家的花草，将这个不大的院子挤的是满满当当的，只余一条走路的小径。 因为城里很多人家都是这种情况，所以马兰花没觉得惊讶，只是颜凡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感觉有些震惊。 她还特别注意到前面带路的容云兴，他即便是走在这样吵杂脏乱的地方，也如同是走在学校林间的小路上一般，神色如常，气质卓然。 三人刚进院子，就迎面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妇人，她看到容云兴出去一下竟然就领回两个人，笑问：“云兴，这是你家亲戚吗？” “是啊，嫂子你做好饭了？”容云兴态度温和的回答道。 那妇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马兰花和颜凡夏，嘴上还不忘说着：“做好了，这不正要喊你大哥过来吃呢。” “那你快去忙吧。” 容云兴侧身给妇人让开路，他后面的马兰花和颜凡夏也紧跟着让妇女过去。 那妇女过去后又迎面碰到一个邻居，两人显然是熟悉的，刚碰面就站一起聊起来。 她们也不管容云兴和颜凡夏三人还没有远，就在那议论起来。 “云兴领的那两个人是干嘛的？” “不知道，说是亲戚，可我跟他们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也没见到他家有这样的亲戚。” “那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不会是是云兴下乡时招惹了人家，被找上门来了吧。” “这可说不准，这云兴模样长的好，很有可能的事。” 那两人也没注意音量，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一点都没背后议论人的自觉。 已经走过的马兰花听到她们在那碎嘴，忍不住就回身想上去理论。 她对别的事还能容忍，但是有关颜凡夏声誉的事，绝对不能忍。 尤其她在刚才还起了心思，想让颜凡夏嫁给容云兴，要是现在就被人议论，那如果孩子真的嫁过来，那这群婆娘得说多难听。 为了给孙女杜绝后患，她也要上去理论一番。 颜凡夏一看她动作，就知道她想法了，，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奶，别去。” 她轻轻的摇摇头，指一下走在前面的容云兴。 距离这么近，他不可能没有听到，可他一直都没出声，可见是个不愿意惹事的，要是她们两个将事情闹大了，将来难做的是容云兴。 马兰花明白了孙女的意思，愤恨的瞪一眼那两个妇女，忍下心中的气恼，抬脚跟上容云兴。 走在前面的容云兴根本没有回头，仿佛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不过那双温和的眸子此时却透着森森寒意，他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他心中有气，却不能去辩解。 他因为躲难下乡做了知青，可家里父母却却躲不开，在这个大杂院里，谁都可以欺负他父母，就连几岁的孩童都可以在他父母身上扔泥巴，骂他们。 现在他如果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上去和人理论，起争执，那只会连累父母，会使二老今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他心中有气，却只能隐忍。 马兰花看容云兴一言不发，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后面三人沉默着来到容云兴家门口，他上前敲敲门，屋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气质很好的中年妇女，她姣好的面庞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与疲惫，看着有些违和。 颜凡夏看她和容云兴相貌有三分相似，很容易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看到外面站着的三个人，疑惑道：“云兴，这两位是？” “妈，她们是我下乡的隔壁村庄的，上次我和你提过那个在雪地里的大娘，就是这位。”容云兴简单的给双方介绍一下。 马兰花自来熟的走上前，笑道：“大妹子，你养了个好孩子，当初可多了云兴，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交待在那里了。” 听到有人夸自己孩子，容云兴母亲的脸上也带了笑，“婶子你快别夸他了，都是一样米养出来的，快请进来坐，外面天寒地冻的。” 她让开身，请两人进屋。 颜凡夏跟在最后面走进屋里，心里却在默默吐槽，瞧瞧这都什么称呼，什么辈分，又是大娘，又是大妹子的，还有一个喊婶子的，可真是乱。 走进去后，颜凡夏才发现容家就一间屋子，屋子很大，被分成了两个部分，进门是餐厅加客厅，临窗的是卧室。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的出来主人很勤快。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靠近角落的一面墙上，摆放着一个大书架，上面只零散的放了几本书，空荡荡的看着很寒酸。 容云兴的母亲请两人坐下，容云兴转身帮两人分别倒了杯白开水。 他母亲见状歉意道：“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别嫌弃。” -- 第49页 马兰花看人家这么客气，心道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听着就心里舒坦：“大妹子你说的哪里话，能有口水喝就不错了，哪能嫌弃。” 容云兴的母亲听着马兰花一口一个的喊自己大妹子，也觉出不对劲了：“婶子你叫我采秋吧，我闺名于采秋，还有云兴，以后可不能再喊大娘了，要喊奶奶。” “哎，说的对呢，咱们聊这么久，还一直差着辈分呢。”马兰花呵呵的笑着。 像她这么通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称呼差着辈分，还不是因为容云兴一口一个大娘喊她，她才随着那孩子喊他娘叫大妹子。 好在现在有个明白人，终于纠正过来了。 于采秋以前是学校的老师，她性格温和却不擅长交际，像马兰花这么热情自来熟的人，她平时没接触过。现在乍一接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容云兴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便对她说道：“妈，你去做饭吧，我来陪着客人。” 于采秋闻言大松一口气，赶紧起身去厨房。 容云兴从后面喊住她：“妈，那些土豆是兰花奶给的，你一并拿厨房去吧。” 于采秋听到儿子的话，颇为惊讶，她还以为这两人是空手来的，原来人家是自带干粮的。 幸好她之前没有因为她们来蹭饭，就对人说些难听话。 她再三谢过马兰花两人后，拎着土豆去了厨房 而容云兴接替了母亲的位置，和马兰花和颜凡夏继续聊着天。 第33章 这边三人在屋里闲聊着,那边于采秋拎了土豆去公共厨房做饭。 这大杂院里只有一个厨房，六七户人家挤在这里，也使得这里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每次做饭都是一场攀比大战。 正是饭点,厨房里聚集着四五个妇女,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忙着做手里的饭菜。 于采秋拎着这一面口袋土豆进来,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看到于采秋竟然拎了土豆来做饭，一个个的看稀奇。 “呦，于老师你家买了土豆啊。” “嗯。” 于采秋不爱听别人喊她于老师,这个本来应该是令人尊重的称呼,现在听到耳里却像是讽刺。 她一贯的不爱和院子里的人打交道,大家对她的冷淡也见怪不怪，只不过在背人的时候会念叨她几句假清高、瞧不起人一类的闲话。 今天她家来客人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现在正主站在这里,就有人多事的打听道：“于老师，今天来你家的是谁啊？你家亲戚吗？” “是云兴下乡那个村庄里的老乡。”于采秋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她不太想提这些，她儿子是主动下乡的，她和她爱人都是老师，在这个时代，老师这个职位很容易出事,当初怕连累到儿子,他们就将孩子主动送去下乡了。 好在他们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初中老师，对一些事情涉及不深,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没收了家产，不得已来到这个大杂院住。 “这土豆是人家拿来的吧？” 一群妇女眼红的看着于采秋清洗土豆。 “是。” 于采秋没有隐瞒，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大家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她早上有没有去抢购，大家都是有看到的。 “于老师，这一口袋土豆有不少吧，你家就两个人，这么多土豆吃的完吗？要不给我两个吧，我刚好放锅里炖了。” 这厚脸皮的话惹得于采秋眉头轻皱，她家并不富裕，也只是刚够温饱，如今她还在小学授课，每月有十几块钱的工资。 可是她爱人因为是初中老师，当年事情太过复杂，所以他现在已经不能做老师了，找了一个扫大街的活在干，又苦又累不说，还挣不了多少钱。 而且他们还有个下乡的儿子，时不时要接济一下孩子，可以说这个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于采秋一人。 在这个吃什么都要买的城里，他们的日子过得不仅拮据，还战战兢兢的。 “于老师，你要是给她两个，那也得给我两个，你不能厚此薄彼，咱们可都是邻居。” “是啊，都是邻居，你给她就得给我们。” 占便宜的事谁也不肯错过，几个妇女看于采秋沉默不说话，更加得寸进尺了，纷纷朝她要起土豆来。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于采秋仿佛又看到了昔日被借东西的场景，平时邻居们就爱占她便宜，小到借点盐，借点醋，大到借块煤，借个本。 她和爱人不敢说什么，因为身份敏感，最怕得罪人被举报，所以平时只能忍气吞声。 可这次这些土豆是马兰花他们带来的，人家还没走，她就把人带来的东西分了，这太没教养了。 而且粮食本来就少，她现在分给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那明天是不是还会有剩下的两户人家也来要土豆，这二十来个土豆，这么一来也就不剩什么东西了。 屋内的几个妇女都在盯着于采秋，期待着她把土豆拿出分给大家。 结果于采秋委婉的说道：“这些土豆是人家老乡省下来的口粮，我打算只中午吃几个，一会还要给人拿回去的。” 众人失望了，一个个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有两个妇女见她不想给，失望归失望，却没一直揪着不放。 可其中一个长相刻薄的妇女却直接撂了脸子，撇撇嘴：“于老师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算计的，东西还拿回去？那这么说，就是人家带了东西上门，你却拿人家带来的东西招待人家，最后又拿人家的东西做还礼，合着你一分钱没出，还白吃顿土豆。” -- 第50页 于采秋被人讥讽的红了脸，她刚才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不把土豆白给几人。 这些土豆她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理，那就是给儿子拿回去。 听说下乡的知青经常吃不饱饭，她怕儿子挨饿吃苦，就想让他拿回去做粮食。 至于说为什么没想给马兰花带走，是因为她了解儿子的性格，那孩子既然接下这东西了，就说明有正当收下的理由，要么就是那孩子已经想好怎么还人情了。 被人奚落几句，于采秋羞愤的低头切着土豆，只当那些嘲讽不是对她说的，为了不招惹是非，几句难听的话，她还是能忍下来的。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反驳，越不搭理对方，那对方反而越容易得寸进尺，这个刻薄女人也一样，她看于采秋不吱声，反而蹬鼻子上脸了。 “要我说啊，于老师你就不该吃这顿土豆，你说你要真做熟了，怎么好意思端上桌去，我要是你，那土豆我就绝对不吃一口。” “是，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到了。”于采秋手中的动作不停，声音淡淡的回了对方一句。 那妇女看她态度冷淡，也觉得再说下去没趣，加上刚才已经嘲讽几句了，气也已经出了，便转头不搭理她了。 其他几个妇女看到这个刻薄长相的女人几句话就败下阵来，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情绪，总之就个个拉长脸，不太痛快。 这顿饭，于采秋做的很压抑，好不容易将一顿饭做好后，她急忙端着回了屋，再不肯和这群女人待下去了。 屋子里，容云兴和颜凡夏还有马兰花，三人已经聊的很热切了，颜凡夏和容云兴这会儿功夫下来也混熟了。 容云兴看过很多的书，颜凡夏又是后世之魂，两人讨论起那些名著典籍来，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聊到最后，容云兴看一眼自己家那空荡荡的书架，露出心疼又可惜的复杂表情。 真正爱书之人，是把书当友人，珍之爱之的，尤其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甚至把书看做了希望和寄托。 现在容云兴家里的书都被抄走了，也不知道是烧是扔，他每次看到那空下来的书架，都会有一种感觉，他感觉被抄走的不是书，是他的梦想，是他对未来日子的盼望。 颜凡夏看他眸中流露出哀伤，便开口换了话题：“容大哥，不知道你家有没有关于种植的书籍？我想借来看看。” 容云兴的思绪被拉回来，他看向颜凡夏，说道：“这个不太清楚，家里的书现在都是我父亲在整理，我得等他下班回家后，问过他，才能知道有没有。” “那好，等伯父回家后，麻烦你帮我问一下。”颜凡夏笑道：“我现在回了农村，要下地务农，所以对种植很感兴趣，就想研究一下这类的书籍。” 容云兴压下心底的惊讶，答应下来。 他是下乡的知青，知道那种下地有多苦多累，他们刚去农村时，大家都适应不了那种生活，很多下乡的知青的还会在晚上偷偷哭泣。 同样是城里长大的颜凡夏，不仅没有被苦难打倒，反而还迎着苦难而上，提出要研究种植类的书籍，这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颜凡夏要是知道他心里竟然是这么想自己的，肯定会告诉容云兴，他想多了。 她刚去农村，还没吃过种地的苦呢，而且她今后也不用种地，只是个放羊的，活儿可是很轻松的。 并且她也不是真心实意借书，她只是想岔开话题，毕竟她的空间是撒一把种子就行，连浇水施肥都不用管，睡一觉菜就能吃了，简直不要太方便。 于采秋端菜进来时，颜凡夏和容云兴又已经聊到了他们村子里有几个知青的问题上。 “我们村子里加我共有九个人，是不同批次去的，就前不久才来一批。” 容云兴性格好，但凡颜凡夏问到的，他都会温和的回答她。 颜凡夏想到了高考，她觉得像容云兴这样的人材，不能一辈子都耗在农村里，她隐晦的提醒道：“容大哥，你不要放弃学习，或许将来哪一天国家就恢复高考了，到时你就又可以回学校读书了。” 容云兴淡然一笑：“但愿有那么一天吧。” 马兰花在一旁看着这一对是越看越觉得般配，容云兴性子温和，颜凡夏也不是脱跳的，两人坐在一起讨论诗集典故，说不出的养眼。 于采秋端菜进来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抿抿唇没说什么，只是招呼大家赶快吃饭，还不忘对马兰花道歉，说自己不知道她们过来，准备的晚了。 马兰花本来就打着和对方做亲呢，怎么会挑理，而且确实是她们来的太突然了，没准备才是正常的。 她接过于采秋手上的菜盘子：“不碍事的，我们娘俩今天能吃口热乎的就不错了，不然我们都打算啃干粮了。” 第34章 于采秋把菜都端上来后,招呼几人坐下，笑着对她们说道：“我听我家云兴说了，婶子你以前还去村子里看过他，真是麻烦你了。” 马兰花也随性,即便是面对于采秋这种文化人,她也不打怵,“嗐,那些不叫事,我喜欢云兴这孩子，要不是他当初救了我，我这条老命都没了。” 看两人一直聊天不动筷子,容云兴招呼道：“兰花奶,小夏妹子,你们快吃，不然菜凉了。” 于采秋也回过神，连忙招呼两人：“婶子你快吃，还有小夏,你也吃，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 第51页 她之前在厨房听了几个妇女的话，也觉得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所以她后面又特意加了一个菜，还把因为儿子回家,特意割的二两肉也放进去了。 现在桌子摆着一盘炒土豆丝炒肉,一盘白菜炒肉，主食是玉米面饼子，因为时间赶,她没来的及做汤一类的。 这顿饭放在现在，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两个菜，还有肉，一般人家过年都不会吃这么好。 看到这丰盛的菜，桌上的人却谁也没有狼吞虎咽的吃相。 于采秋和容云兴是家教好，两人吃饭很斯文，即便遇到再好吃的东西，教养也不容他们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来。 颜凡夏虽然已经很久不吃肉了，可她好歹后世见过很多美食了，所以一顿饭她吃的秀气好看。 马兰花这么大年纪了，经历过的事情也多，还不至于两个肉菜，就让她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于采秋看着她们娘俩的动作，心里稍微对农村人改观一些。 她之前进屋时，看到颜凡夏和容云兴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心里不太高兴。 她觉得颜凡夏可能是奔着她家云兴来的，这些年来，她见多了那些农村人，为了有个城市户口，逼着赖着的嫁给知青。 她就怕自己儿子也走上这样的路，所以当时就有些防备。 现在再看颜凡夏吃饭时的动作，她觉得这姑娘至少表面看上去还算可以，没有一直盯着肉菜，也没有狼吞虎咽，不吧唧嘴，没有一些陋俗。 她这心里稍微放松一些，至少人看着还好。 这不是她瞧不起农民，她只是不喜欢那些乡下粗鄙的人。 之前邻居家也是有乡下亲戚来走亲访友，来的那个妇女，竟然在擤了鼻子后，直接往裤腿上一擦就完事了。这件事当时把她给恶心的一天都没吃饭。 现在她就怕颜凡夏和马兰花也是这种人，好在她们并没有，甚至她们两个在夹菜时，都是有意避开肉丝的，这让于采秋都高看她们一眼。 颜凡夏和马兰花很有分寸，两人在吃了五分饱后就双双停下了筷子。 看她们这么快就不吃了，容云兴诧异道：“兰花奶你快吃吧，这菜还剩不少呢。” “不吃了，我已经吃饱了。”马兰花笑道。 她是有分寸，一看容家就不富裕，能拿出两个肉菜招待她们就不错了，她们怎么能那么没眼力劲，可劲的吃呢。 “吃这么点怎么能饱，婶子你再吃些，这菜还多着呢。” “是啊兰花奶，你们再吃些，不然菜也都剩下了。” 于采秋和容云兴还在劝着，让她们多吃些。 马兰花见不好推脱，就忙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个点了也不见云兴父亲回来？” 于采秋笑笑：“他在扫大街呢，中午回不来，一般中午饭都是我们给他送过去的。” “是这样啊。”马兰花一听就明白了，要不是今天她们过来了，这个时间点，于采秋早去给丈夫送饭了。 家里有客人，于采秋肯定不好离开。 想到这里马兰花坐不住了，她转头喊了身边的颜凡夏：“小夏，你齐毅大哥应该还在等咱们吧，吃饱了咱们就快回去吧。” “好。”颜凡夏早就放下筷子了，听到马兰花的话，跟着就站起身。 马兰花对颜凡夏说完后，又对于采秋歉意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村子里一起来的那驴车肯定还在等我们呢，实在不能留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等下次再来县城，我再过来坐。” 于采秋和容云兴也跟着站起身，于采秋见马兰花识趣，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添几分。 “婶子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下次来城里，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没问题的，一定过来。” 说着颜凡夏和马兰花一起出了门，容云兴将两人送到大门口。 “云兴你快回去吧，别送了，我们认得路。”马兰花冲容云兴摆摆手，让他回去。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小夏妹子，等我找到有关种植的书后，再给你送去。” 容云兴还记得颜凡夏借书的事，其实这事颜凡夏早抛到脑后了，现在听他提起，颜凡夏才记起来。 她感谢道：“谢谢你云兴哥，其实找不到也没事，不用特别麻烦为我找的。” 马兰花在旁边一听，这不行啊，要是不找书，两人怎么有交集呢？ 她忙接茬道：“不麻烦，找本书有什么麻烦的，你说是吧云兴？” 被她这么一问，容云兴愣了一下，说：“是呢，找本书没什么麻烦的。” “对吧，那云兴等你找到了，就送我们村子里来，我家就住北头那边，一打听就到，很好找。” 马兰花就这么私自做了决定，这操作看的颜凡夏一愣一愣。 就连容云兴在两人离开后，心里还在嘀咕着：这兰花奶可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虽然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帮颜凡夏找书，但是马兰花这个操作，还是看的他有些愣怔。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回家，推开门就见刚才还好好吃饭的母亲，现在居然正坐在桌子前抹眼泪。 他惊的快步走上前，“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起来了？” 他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还真想不到能发生什么事。 刚刚马兰花她们离开的时候，母亲还是挺高兴的，怎么这才一转眼就哭起来了。 -- 第52页 “你自己看吧。”于采秋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泪珠，目光看向桌子。 容云兴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空饭盒，那是平时拿来给他父亲送饭的饭盒。 看到这个饭盒，初始容云兴还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很快他就看出问题来了，他们今天还没给他父亲送饭呢，怎么饭盒里竟然有油污？ “妈，这是？”容云兴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于采秋的泪水被他一问，又流了下来，“刚才我做饭时，怕咱们把菜都吃光了，就在厨房给你爸留了点，放在饭盒里，想着一会儿给他送过去，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再去厨房拿饭盒的时候，里面就已经空了，这空饭盒还明晃晃的扔在咱们家的案板上。” “这肯定是院子里的人干的！”容云兴一听就气炸了。 他父母因为成分问题，在这个大杂院里，一直都被人欺负。平时他们都处处隐忍，秉着少说话，少惹事，不得罪人的心态，和院子里的邻居们相处。 可是没想到惯的这些人却越发的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我去找她们！”容云兴气不过，拿起空饭盒就转身要走… 于采秋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别去！云兴你千万别去！不过是一顿饭，没了就没了，咱们忍了吧。” 她最怕的是儿子出事，他们费心将孩子送去下乡，就是为了保他安全。 “妈！”容云兴气道：“你们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平时你和我爸脾气有多好，院子里谁家有事，你们都会热心肠的去帮忙，可现在再看看他们，他们是怎么对待咱们的！” 于采秋被孩子说的心里难过，可她还是挡在了容云兴的前面，不准他出去。 “云兴你冷静些，你现在去要找人，怎么找？那些饭早就下了肚子，根本没证据了，反而咱们这么一闹，没准别人还觉得我们是故意找茬呢。” 容云兴明白母亲说的有道理，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妈，你别管了，我不去找她们算账了，我先去清洗饭盒，一会儿还得给我爸带饭呢。” 他了解母亲，知道这么说，她肯定会同意。 果然于采秋让开了路，容云兴没有犹豫，拿着饭盒就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他用饭盒接了水，故意站在院子的正中央，以确保每户都能听到他发出的动静来。 他在清洗时，故意拿勺子敲击铝制饭盒，声音大的很快就引来了邻居们的注意力。 一户邻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出来看情况，见他正在清洗饭盒，奇怪道：“云兴，你这么大动静干嘛呢？” 容云兴回头看一眼，故意扬着嗓子说道：“王大爷啊，我在洗饭盒呢，刚才这饭盒里装的菜被野狗给吃了，得多洗两遍消消毒呢。” 王大爷并不知情，听到他说有野狗，惊道：“那可得注意点，尤其是院子里的孩子们，可别乱跑被野狗咬到，不行，我一会儿吃了饭赶快去街道办事处说一声，让他们通知一下周围的住户，要小心野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923:31:13~2020-09-3023:2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ki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王大爷,那多谢你了，你去了街道办那边，一定要强调一下，这条野狗就跟土匪强盗一样,让大家平时多注意着点。”容云兴见王大爷正往外走,不忘叮嘱一句。 “一定一定,想不到现在的野狗都这么猖狂,竟然敢跑院子里偷东西。”王大爷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面走,他打算现在就去趟街道办事处。 院子里另一户人家的屋子里，之前最先张口向于采秋讨要土豆的妇女，“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骂道：“这容家真是了不得了！一个臭/老/九,竟然还敢站出来指桑骂槐！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说着女人就起身气冲冲的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她的丈夫皱眉喊住她：“还没完了你，你非得惹出点事来不行？东西都吃下肚了就算了，你现在出去怎么说？那不是变相承认你偷得东西，你是野狗？” “那就由着他们骂我？！”妇女不服气,她就不过吃了容家一点土豆，值得他们上纲上线，还跑院子里指桑骂槐的。 男人见她不听劝，气道：“那你就出去吧！让全大院的人都知道是你偷吃了，让王大爷给你送街道办事处去，到时再让你写检讨,写道歉信,我看你丢不丢人！” 女人听他这么说，才不情不愿的站住脚，气哼哼的回到桌子旁坐下：“哼！等着瞧吧,我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她坐下后，愤恨的往嘴里夹两筷子土豆，用力嚼着，仿佛那就是容家人一样，同时她还不忘给孩子夹两筷子：“吃，快点吃。” 孩子太小不懂事，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有好吃的还要吵架，他只管往嘴里塞着饭菜。 容云兴将饭盒清洗干净后，拿着回到屋子里。 于采秋见他进来，伸手接过饭盒，将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装进去。 好在颜凡夏和马兰花中午吃的都不多，桌子上的菜还剩下不少，足够给容云兴父亲吃的。 等于采秋装好饭菜后，容云兴便接过来，转身离开了大院。 -- 第53页 等他离开后，于采秋叹息一声，儿子还是太年轻了，要强，不知这人世间的险恶。 今天那人既然敢偷菜，那明天就敢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来，实在不必为了逞口舌之快，去得罪了这种小人。 只是事情都做了，她也不愿意去责备孩子，只等后面兵来将挡了。 …… 这边颜凡夏和马兰花离开容家后，先是去了粮店，买了一斤白面才往家走。 路上颜凡夏问马兰花：“奶，下次我们还来城里卖土豆的话，不如给采秋婶子再带点来，我看她家日子挺不好过的。” “行，都听你的。”马兰花说着就又想起于采秋来。 看着她的性格不错，将来应该不会是个难缠的婆婆，只不过容家的条件差点。 比较起来，这条件也比齐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马兰花想到自己家的条件，就又释然了，她家条件也不好，倒也算门当户对。 这一路上，娘俩的心情都不错，马兰花是因为见到了容云兴，感觉孙女和他很般配，觉得孙女后半生有望了。 颜凡夏则是看到了新的商机，这次赚到了钱，她打算回家再种些土豆，到时黑市上卖一波，居民区再兜售一波，这收入就很可观了。 娘俩有说有笑的离开县城，上了大道，走了没多远，两人竟然遇到了齐毅。他正赶着驴车，悠闲的停在路边晒太阳。 “齐毅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没回去吗？”颜凡夏看到他很惊讶。 齐毅见她们过来，从驴车上跳下来，笑道：“这不是在等你们呢，咱们一起出来的，总不能我自己先回去了，来，快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一个中秋，浪到飞起，人都变懒惰了，明天一定更三千，我保证！ 爱你们的不离不弃，么么哒～ 第36章 回家路上的气氛是欢快的,中途齐毅将卖菜的钱拿出来递给颜凡夏，“小夏妹子，你拿好，这是今天卖的钱。” 颜凡夏接过钱后,数出来一块钱递还给他：“齐毅大哥,这是你的酬劳,你拿着。” “咋这么多！”齐毅一看竟然给了他这么多,一时没敢接,他来的时候可是说好只给他五毛钱的。 “既然给你的，你就拿着吧。”颜凡夏不由分说，将钱塞到他的手里。 马兰花在一旁也劝道：“毅娃子,你就拿着吧,你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还把队里的驴车都牵出来了，你不拿着，我和小夏还有她叔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可这也太多了。”齐毅还在推辞着，这些钱,是他平时上工两天才能挣到的，现在他就帮忙送了趟菜就挣到了，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他觉得，这钱还是颜凡夏叔叔的，现在她们做主给了自己将近一半的钱，让颜凡夏的叔叔知道了,肯定是不乐意的。 马兰花见他不肯收,说道：“毅娃，别嫌弃钱扎手，今天要不是有你在,这些菜都卖不出去呢，你在其中起的作用大着呢，对了，等你一会儿去我家再装一些土豆回去，家里还有不少菜呢。” 齐毅这下更加不肯了，怎么还能连吃带拿的，已经拿了人家这么多的钱，还拿人家的菜，这太说不过去了。 驴车晃晃悠悠的往村子里走，一路上，三人就为这点事推让着，一方不肯收，一方就非要给。 直到进了村子，三人才止住了这个话题。 一进村子，就有熟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好奇的驻足询问：“兰花婶子，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早就知道会有人问，所以马兰花早就想好了说辞。 “去城里看病了，我年纪大了，这不吹了风后就一直头疼，实在扛不住了，就喊了毅娃送我去看病。” 那人一听，心下撇嘴，家里穷的叮当响，还跑城里去看病，去镇上抓一副药熬了喝了得了。 不过听到马兰花这么说，她也没多怀疑什么，闲扯两句就过去了。 齐毅一路安稳的将颜凡夏和马兰花送回家后，颜凡夏喊住他，小跑去厨房给他装了二十几个土豆，还放了两颗大白菜。 “齐毅大哥，这个给你拿回去添菜吃吧。” 齐毅见实在推不过，就收下了。今天看到了卖的那些菜，齐毅知道，颜家现在肯定不缺这些，是他自己觉得收了人家钱，还拿东西，过意不去。 送走齐毅后，颜凡夏将门窗关好，拉着马兰花来到里屋算账。 看着堆在炕上花花绿绿的毛票，她心里满足极了。 马兰花看她那财迷的样子，笑道：“妮儿，差不多就收起来吧，钱是你的跑不了，你现在还是赶快去烧锅水，洗干净了，快点休息吧。” 娘俩这一天没少跑，尤其是颜凡夏，天不亮就起床了，又是搬菜又是卖菜的，这一通折腾下来，确实很累了。 她听了马兰花的话，将钱往一起拢了拢，“奶，这数钱的任务交给你了，我去烧水。” 看着她跑出屋子，马兰花好笑的摇摇头，真的坐下开始数钱。 颜家的厨房是自己搭建的茅草屋，虽然有门有窗的，可在这里面做饭，却不好受，夏天热气出不去，闷的像蒸炉，冬天冷风一吹，透心凉。 颜凡夏一边烧火一边就想着，她赚的钱还是太少了，至少得先赚出盖房子的钱来。 新房子得有间浴室，还得有个宽敞明亮，还不透风的厨房。 -- 第54页 要是她天天都能赚这么多钱，那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赚出盖房子的钱来了。 …… 将颜家娘俩送回去后，齐毅先是将驴车赶回到队里的牲口棚，安置好后，才转身回家。 齐老汉正坐在堂屋里抽旱烟，看到他回来，手里又拎了很多东西，便问道：“毅娃，你这么久去哪里了？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兰花奶身体不舒服，我套了驴车送她去看病了。” 齐毅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墙边，然后拿了毛巾准备去打水洗脸。 因为有了之前马兰花的话，他说起谎来也顺口很多。 至于那一块钱，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这个家是他当家，他赚多少钱，都不需要和任何人报备。 “毅娃回来了？”李翠兰听到动静，扶着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一出屋子，她的目光就被齐毅放在墙角的蔬菜吸引住了，“毅娃，你去哪买的菜？一会儿给你二叔家送去些吧。” 齐毅听得眉头一皱，“这是兰花奶给的，我今天套车带她去看病了。” 李翠兰没有听出齐毅话里深层的意思，她反而还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个马兰花会办事，不愧是在城里生活多年的。 一直看了蔬菜很久，她才想起自己要说的正事来，“毅娃，你来奶屋里，奶和你说点事。” 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模样，齐毅就知道准没好事，他扭头拒绝道：“奶等下次吧，我现在还得给二叔家送菜。” 李翠兰本来是想告诉齐毅，她拜托了媒人去朱家说媒的事。 现在一听他要去二房那边送菜，立马就将这事暂时放在脑后了。 没有什么事比贴补二房更重要的了，而且齐毅这婚事也不是着急就立马办成的，反正等事情办成后，齐毅就知道感激她了，不急于这一时。 看着两人说话，齐老汉安静的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插嘴。 一边是厉害的老娘，一边是能干的儿子，他在这个家里又没有话语权，还不如老老实实抽烟，别多管闲事，省的多嘴说话，再挨骂。 齐毅在李翠兰的一叠声催促下，拿了一颗大白菜，捡了五六个土豆，拎着出了家门。 他知道这些菜，今天他要是不送，那他奶也会喊他爹送。他送的话，少给对方一些，他奶即便心里不痛快，但是也不敢明着发火。 可如果要是让他爹送，到时他奶一定会做主让多多的拿，那样下来的话，这些东西，能全部给倒腾到二房去。 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拎着蔬菜一路来到二房，齐毅的婶子王红英正往院子里洒水，一看他过来送东西，喜得眉开眼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毅娃过来了，呦，怎么拿了这么些东西来，你看看，我们总是让你们接济，还真是不好意思呢。”王红英嘴上假惺惺的说着，可那目光却恨不得粘在蔬菜上。 齐毅沉着脸，不痛快的回了句：“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们就平时多下地干些活，别整天让我们大房接济你们了，也省的你们再脸上不挂了。” 王红英被怼了回来，尴尬的笑笑：“是呢，我也天天这么和你二叔说的，这不他今天吃了午饭就去捡柴火了，还说不捡满一筐不回家的。” 这话齐毅才不信，他只信狗改不了吃屎，他太清楚他二叔的性格了，说是下地捡柴，实际上指不定去哪里串门了。 将东西放下后，齐毅就想走了，在这里没什么可多留的。 王红英见他往外走，又喊住了他：“毅娃，你等一哈，你看雁子年纪也不小了，明年你就让她跟着一起下地劳动，挣工分吧。” 齐毅闻言站住脚，觉得很意外，因为二叔是个懒汉，所以他对家里人劳动的态度也很是无所谓，爱干不干，不干拉倒，不强求。 也因为他这个态度，所以养成了二房没一个能干的的人，整天都懒着。 现在听到齐小雁竟然要下地劳动，他还真的意外。 “婶子你想让她做什么？” “你也知道，雁子没下过地，我想着让她干队里羊倌的活，你看合适吧。”王红英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所以她张嘴就要了放羊的活儿。 “不合适，放羊的活儿已经有人干了，我再给雁子安排别的活儿吧。” 这活儿很久前齐毅就答应了让颜凡夏做，现在他是说明什么都不肯让出来的。 第37章 王红英拉下了脸：“就一个放羊的活儿,又不是让你给你妹子多记工分，怎么还有不适合的？你要是不想帮衬我们就直说！” 齐毅撇了她一眼：“这活儿很早之前就给了别人，雁子想劳动，还有其他的活儿干,她要是真想指望这个贴补家里,放羊的那点工分都不够她一天吃饭的。” 放羊是个轻省活儿,可相对挣得工分也少,一天才挣两个工分。平时这个活儿都是怀孕的妇女,或者半大的孩子来做的。 齐毅当初将这活儿给颜凡夏，也是因为她是城里来的姑娘，做不了其他的劳动,不然他还真不建议干这个活儿,这就是个打发时间的。 可王红英不想这些,她家雁子也没下过地，干其他的活儿肯定是扛不住的，所以她就盯上放羊的活儿了。 “毅娃你不想帮衬我们就直说，别扯乱七八糟的,你是一队的队长，你把活儿给了别人，不是还能要回来吗？你要是不要回来，那你就是不肯帮衬家里！” -- 第55页 见王红英开始撒泼打滚的闹起来，齐毅理都没理，转身就走,他才不惯她这个毛病。 王红英看他根本不理自己,都要走出院门了，急的忙喊住他：“毅娃，毅娃！有话好好说嘛,你走啥子！我不就是抱怨两句，你别急着走啊！” 齐毅站住脚，回头看着她：“你想抱怨去找我二叔，和我说不着，雁子要真的想贴补家里，那就老老实实的下地搞劳动，要觉得种地太累，还可以去喂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没再理会王红英纠结的表情，大步离开了二房家里。 王红英看他离开，愤恨的跺跺脚。随后她又觉得喂猪其实也不错，比放羊还多一个工分呢，每天就是熬点猪食，打扫一下猪圈，想想也挺合适的。 …… 晚上，万物寂静，颜凡夏躺在炕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因为下午休息过了，晚上睡到半夜就醒了。 睁眼看看离天亮还早，她干脆从炕上爬起来，进了空间里打理自己那一亩地。 现在她知道粮食是最好卖的，蔬菜里就是土豆最受欢迎，因为既能当粮又能当菜。 和它同类型的红薯就要便宜不少，虽然市场需求大，但是因为红薯的产量比土豆大，加上生长周期比土豆短，所以它的价格完全不能和土豆比。 了解了市场需求，颜凡夏便连夜种了许多的土豆，第她忙碌完，从空间出来后，刚好看到马兰花起床。 “奶，你怎么起这么早？” 马兰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昨天不是说去黑市吗？咱们年前再忙碌几天，好等年三十称肉吃饺子。” 这个颜凡夏喜欢，她积极的下炕去找口袋：“奶，我去把西屋的玉米和小麦装起来，今天一起卖了吧，我昨天看过了，已经晾干了。” “行，你看着办吧。” 马兰花穿好衣服去了厨房，从碗柜里摸出两个玉米面的饼子来，也来不及热一下，就拿着回了屋。 “妮儿，吃个饼子垫垫肚子，天太早，不好起火做饭，省的被人看到，那暖壶里有热水，你就着吃点。” “嗳。” 颜凡夏在西屋里答应一声，将装好的玉米粒和小麦放进空间后，这才出来吃东西。 一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子裹着萝卜条下肚，并不算太饱，吃的也不舒服，可这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饭食了。 仓促的吃完了早饭，马兰花又找出自己的旧衣服来给颜凡夏套上，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去厨房拿着大竹篮，背上大竹筐，锁了门出发去城里。 走在路上时，颜凡夏看着漆黑的夜色，感慨道：“要是我们还住在城里就好了，也省了来回跑了。” 这要是以后每天都天不亮就出发，走一个小时的路赶去城里，即便是她和奶奶身强体壮，也扛不住天天这么赶。 马兰花听了她的话，跟着叹息一声：“村子里挺好的，村里人心眼少，麻烦事也少。” 当初她做主回村子里也是不得已，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在城里住着只有挨欺负的份。 回了村子里的话，她们还能下地劳动，还有条活路。要是在城里，她家孙女长的好看，又有儿子的抚恤金，当时可是有不少人打她孙女的主意。 那些人，为了钱财和工作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她也是不得已，才回了村子里。 颜凡夏听不懂奶奶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村子里的人心眼少？ 她可没觉得村民心眼少，就上次去黑市买粮的事，半路遇到的支书和队长们，一个个的都早就看穿了他们做的事，却谁也不吱声装作不知情，搞的她还以为几人瞒的很好呢。 两人一路聊着闲话进了城，到了城里后，颜凡夏和马兰花不由自主的就放低了声音，直至最后两人干脆不再说话，只安静的赶路。 因为早就来过一次了，颜凡夏对这里也不算太陌生，马兰花更是轻车熟路。 两人一直走到临进黑市的小巷子里，才止住脚步，颜凡夏看看左右没人，偷偷的将土豆和小麦从空间里拿出来。 土豆放在马兰花挽着的大竹篮里，小麦放进她背着的竹筐里，玉米粒暂时没拿出来，颜凡夏怕一下子拿出来太多，引人怀疑。 准备好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黑市。 占摊位时她们自动分开，颜凡夏在一边卖小麦，马兰花去了另一头卖土豆，两人装作一副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黑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逛了，有人看到颜凡夏的小麦，眼馋的走过来打听价格。 白面市价是两毛二一斤，颜凡夏带来的小麦没有去皮，所以她要价一毛五。 那人一听到价格，有些却步，又看了几眼后，最终还是摇着头离开了。 颜凡夏看到第一桩生意就这么黄了，心里有些郁闷，她这个价格定的够公道了，毕竟小麦嗑皮后，还能出一部分麦麸，而麦麸用来喂猪喂鸡都很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来黑市的人，不是家里太穷，不得已来卖粮。就是家里有钱却没有粮。 那些家里有钱却没粮的，多是城里的工人，他们把小麦买回去后，还得送去加工再出一份加工费，就感觉太麻烦了，不划算，所以都是看一看就转身离开了。 黑市上人来人往的，有不少人来看颜凡夏的小麦，却没一个人愿意出钱买，反倒是不远处马兰花的土豆，卖的很快，生意红火。 -- 第56页 颜凡夏从一开始的郁闷到后面的着急上火，她心想要不今天就算了，等回去后，先把小麦拿去加工，然后再拿来卖。 她一边想着，就准备收摊了，有这时间耽误，还不如多卖些土豆呢。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收摊，有些急了，顾不得其他的，偷偷摸摸的来到她的摊位前：“大妹子，你这小麦便宜点吧，一毛三怎么样？一毛三我就都买了。” 颜凡夏闻言抬起头，有些警惕的看着对方，没说话。 天色虽然昏暗，可她看的清楚，这个男人也是来黑市摆摊卖东西的，刚才她还看到他卖玉米面了。 见颜凡夏警惕，这男人心知自己是太急躁了：“大妹子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不坑你，我就是个收货的，就收货，转个手，就那个意思，你懂吗？” 颜凡夏看着面前的男人抓耳挠腮的向她解释着，明白这人是把她当做村子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用前世学来的方言说道：“俺知道，你就是个二道贩子，是不？” 二道贩子这个词虽然不好听，可男人还是高兴颜凡夏懂了他的意思，他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这个意思，大妹子，你看怎么样，一毛三，我把你这些小麦全收了。” 这个价格其实颜凡夏是吃亏的，可是她一大早上了都没开过张，现在能有人全部收了这批小麦，对她来说就不是白跑一趟，就不亏。 颜凡夏佯装歪头思考一下，然后说道：“俺不太会算这个，既然你说都要，那就给你吧，就是俺还有个条件，俺刚才看到你收了几个票，俺想要票，不管啥票，俺都要。” 中年男人听了她这话，咧了咧嘴，心道这村妇还挺精明的，这票据可是比钱不差什么的。 想去买东西的话，有钱没票，也是白搭。 现在听到这村妇要票，他心里还有几分不舍得的。 见他久久不答话，颜凡夏催促道：“大哥，你想好咧没？你要不买，俺就先走咧，俺男人还等俺呢，俺们还有一口袋玉米粒没卖呢，可不能白跑一趟。” 听到还有玉米粒，男人的眼睛一亮：“大妹子你别急啊，你看我这不是再想给你几张票合适嘛，你说你还有玉米粒，是真的吗？” “这肯定真的咧，俺就是来卖东西的，不骗人，你要不信，你跟俺去巷子里看看，俺男人就在那边等着俺哩。” 第38章 中年男人肯定是不会去巷子里的,这黑灯瞎火的，他过去了，万一是颜凡夏搞的仙人跳怎么办？ 这黑市的位置特意选的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有好几条小巷能到这里,还通着一条大路,就是为了方便来黑市的人逃跑。 中年男人在黑市这里还安全点,万一去了小巷子里,谁知道那里藏着什么鬼呢。 颜凡夏也是看准了他不敢去,才会这么说的。 见男人一直犹豫，颜凡夏装作不耐烦的背起竹筐来：“大哥你到底买不买咧？不买就别耽误俺去拿玉米粒咧。” 中年男人一直听她提起玉米粒，心里很是意动,他做这倒买倒卖的活儿后,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手笔的卖家。 普通农户家,卖点粮食比卖孩子还难受，他想要收点货，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东奔西走的才能收一点上来。现在难得碰到一大客户,他不想放过机会。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买了小麦再说。 不管这玉米粒有是没有，他买了小麦就不算亏，等回去后把小麦加工成白面，再转手一卖，又能赚一笔。 计算好后,中年男人开口：“大妹子,这样吧，我先把你这小麦买了，然后在这里等着你,你去拿玉米粒来，我再买了你的玉米粒。” 颜凡夏先是低头思索一番，然后点头道：“中！” 她将装小麦的口袋从竹筐里拎出来，递给对面的中年男人。 她没秤杆，之前做的几笔买卖都是她自己估摸着给，而且每次都是给的只多不少，所以也没人追究她不称重。 这次她背了有三十斤左右的小麦，她还想像前几次一样估摸着重量来，可中年男人很谨慎，他来卖东西有带秤杆，仔细的称好重。 这一袋小麦共三十二斤重，按照两人说的一毛三一斤算价钱，中年男人应该给颜凡夏四块一毛六。 颜凡夏看他一次性买了自己这么多小麦，便主动将那六分钱的零头抹了去，只让对方给她四块一。 然后她按照一开始说好的，又要了中年男人三张票，一张二斤的肉票，一张一斤的糖票，还有一张五两的粮票。 因为有颜凡夏抹去零头的事在前，后面中年男人给票据的时候也很痛快，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把钱和票据仔细的收好后，颜凡夏对他说道：“大哥你在这等俺一哈，俺立马就回来，玉米粒也给你便宜算呢。” “行，我在这儿等你。”中年男人还是挺期待她真的有玉米粒的。 在中年男人的注视下，颜凡夏转身小跑进巷子里，一直来到巷子深处后，她才停下脚步。 在确定后面没人跟踪，也没人能看到后，她才把刚赚的钱放回空间里，然后将玉米粒拿出来，用竹筐背着返回到黑市上。 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望着巷子口，他有考虑过颜凡夏是骗他的，但是面对钱财的诱惑，他还是选择了再等等看，同时目光里隐隐含有期待。 -- 第57页 隔了有一会儿功夫，他看到颜凡夏还真又从巷子里出来了，远远看着，她背后还背着不轻的东西。 他喜出望外的迎上去：“大妹子，你可真是说话算话，还真的背了玉米粒来。” 颜凡夏喘口气，笑道：“大哥，俺说了俺不骗人，你看俺这么实诚的份上，你这次可得多给俺两张票。” “没问题！我肯定多给你两张。” 中年男人看她这费力背着竹筐的模样，就猜出她这玉米粒比小麦要重，他心里高兴，嘴上答应的也就痛快。 两人再次来到之前交易小麦的地方，有了第一次的买卖，这次两人都熟门熟路了。 中年男人率先给颜凡夏开出价格：“大妹子，大哥我也不诓你，这玉米面是一毛钱一斤，你这是还没嗑皮的玉米粒，所以我给你六分一斤，你看怎么样？” 颜凡夏为难道：“大哥你这砍价太狠了，这点玉米粒嗑皮的加工费也才一两毛，你这一下子就给俺砍下去快一半了。” “大妹子你不吃亏的，我不是答应了再多给你两张票吗？” 颜凡夏闻言想了想，她这玉米粒得有五十斤左右，按照六分钱一斤来算，也就是三块钱左右。 虽然她是靠空间种植，只一晚就能生长出来，可是她和奶奶在家脱粒晾干也很费事，她觉得卖六分钱还是有些亏。 “大哥，这价格还是有些低了，你看这样吧，七分，七分钱一斤加五张票，你要觉得行，你就背走！” 中年男人想了想，刚才他在买小麦上已经占了大便宜了，玉米粒让利一些倒也无妨。 而且这玉米价格便宜，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主食，将来经他手肯定不会滞销，不像小麦，即便他买进的价格便宜，等他转手卖的时候，很可能有些人买不起，从而导致东西砸他手里。 算好得利后，他点了点：“行，七分就七分吧，过秤！” “中！” 玉米粒最后过秤是五十四斤，中年男人需要给颜凡夏三块七毛八，颜凡夏照例抹了零头，收了他三块七毛五。 这次中年男人给她的都是粮票，加一起有三斤。 颜凡夏其实不太想要粮票，她家里有的是粮食，要了粮票也没地方用。 可她看中年男人手里确实也没其他的票据了，便没提出要别的。 做完这笔生意，颜凡夏背上空荡荡的竹筐，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身后的中年男人喊住她：“大妹子，你下次如果还卖粮食或者卖其他东西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长期在这黑市上，到时给你合适的价格。” “中咧！”颜凡夏笑笑答应下来，她两次都给中年男人将零头抹去，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早在中年男人买下她的小麦时，颜凡夏就起了心思。 她每天来黑市卖粮食，太扎眼了，而且在黑市上零售，还要浪费很多时间，如果再次碰到像今天一样的情况，她很有可能会等到黑市散了，都卖不出东西去。 如果她能发展个长期的销售伙伴，那一切就简单多了，也方便多了。 颜凡夏这边卖完了粮食，马兰花那边的土豆也卖的差不多了，她看孙女已经背着竹筐走进小巷子里了，干脆将竹篮拎起来，也不卖了。 没隔多久，马兰花就拎着竹篮也来到小巷子里。 看到她过来，颜凡夏没说话，转身就往前走，马兰花在后面跟上，一路上两人只低头赶路，谁也没出声。 直到出了城，上了大路，周围看不到一个人了，马兰花这才开口：“妮儿，我刚才在那边看到有个男人和你搭话，他把咱家的小麦和玉米粒都买了？” “是呢，那人是个倒买倒卖的，他把咱家的粮食都要了，卖了将近八块钱呢，奶，你的土豆卖的怎么样？”颜凡夏说着望向她挽在胳膊上竹篮。 “还剩几个。”马兰花将竹篮子里的土豆给她看了一眼。 看到竹篮里卖剩下的土豆，颜凡夏说道：“奶，下次咱们把粮食都卖给那个男人吧，这样也省了咱们天天这么跑了。” 马兰花不赞同的皱眉：“妮儿，怕是不合适吧，咱们一次就出手这么多粮食，要是那个男人起疑心了怎么办？” “不怕的。”颜凡夏轻声说道：“那男人自己干的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买卖，他不敢举报咱们，而且他顶多怀疑咱们在村子里便宜的收粮，绝对想不到咱们粮食是这样来的。” “可奶这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马兰花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就目前她们赚的钱已经不少了，她看现在的方法就挺好的，挺稳妥的。 看她一直不赞同，颜凡夏灵机一动，说道：“奶，那不行下次咱们还麻烦齐毅大哥一次？这次比卖菜省事，不用齐毅大哥担太大的风险，只拉他去露下脸就行，好让那个中年男人知道，咱们背后是有男人在的。” 听到颜凡夏这说法，马兰花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这才几天功夫啊，就又和齐毅牵扯上了，还让他充当家里的男人，这还上赶着给人占便宜了。 颜凡夏看奶奶突然就生气了，以为她是在气自己又去麻烦人家齐毅呢。 她瘪瘪嘴，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能看齐毅心肠好，就一次又一次的将人家拉下水。 齐毅还是村子里的队长，要是这一桩桩事被揭发了，齐毅承担的责任要比她和奶奶重很多。 -- 第58页 可她思来想去，就只能想到齐毅，她对齐毅够熟悉，也对他够信任。 这次她提出来让齐毅帮忙也是经过考虑的，后面她如果真的想长期给中年男人供货卖粮，不能次次都是她一人出现，这样迟早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而且她还是以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和对方认识的，如果没有个男人出来，时间久了，对方肯定起疑。 不仅如此，她如果多次去黑市卖粮给中年男人的话，肯定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如果有人起了歹意，对她来说也是很危险的。 所以她才会想到拉齐毅帮忙，而且这回，她不打算只让齐毅帮一次，而是想让他长久的帮忙。 第39章 一路上,马兰花阴着脸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快步往前走着。 颜凡夏不敢触她的霉头，低头跟在后面走着。 回到家里后,两人将东西放好,颜凡夏主动去了厨房做早饭,现在家里不缺粮食了,她没想着委屈自己,用昨天刚买的白面，她烙了两张软和的白面饼，又熬了一锅红薯粥。 红薯是之前从城里带回来的,虽然红薯饱腹好吃,可是价格却不高,所以颜凡夏没有特意多种植，只偶尔熬粥放两块提提味道。 做好饭后，她又拿碗装了一些咸菜，这才招呼了奶奶一起吃饭。 坐好后,马兰花看到她刚烙熟的大饼，说道：“妮儿，等中午你再多烙两张白面饼，记得里面掺些玉米面。” 颜凡夏闻言愣了愣：“好。” 虽然不懂奶奶想要做什么，可颜凡夏还是点头应下来了。 见孙女乖巧，马兰花忍住不叹口气：“妮儿,路上奶不是故意冷着你,是你一个姑娘家总接触毅娃不好，让人看到容易说闲话，以后再找他帮忙的话,还是让奶出面去吧。” 这一路上马兰花想了不少，也觉得确实该拉个男人出面。现在世道乱，她又年迈保护不了孙女，有个男人帮忙的话，也能放心不少。 其实她最先想到了让孙女嫁人，嫁人了就没这些顾虑了。 可是她随即又觉得不稳妥，嫁人了的话，孙女的秘密更应该紧紧的捂住才行，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被未来的孙女婿给宣扬出去怎么办。 而且她还想到了找容云兴帮忙，他就在隔壁村子里的知青点住着，来往也方便。 可她虽然信的过容云兴的人品，却没办法和对方解释粮食的来源，总不能还用什么叔叔的借口吧。 这个借口骗齐毅也就算了，容云兴家就住在城里，万一兴起了要去见见这个叔叔的念头，那谎言不就穿帮了。 思来想去，还就是齐毅比较合适，他已经帮过一次忙了，借口也是现成的，即便是他起疑心了，也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颜凡夏听了马兰花的话，只点点头，没有言语。 她清楚奶奶的顾虑，其实奶奶多虑了，她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而且这具身体翻年才十九岁，放在后世也就是个高三的学生，这年纪正是学习的时段，谈婚论嫁还是太早了。 吃完早饭，颜凡夏又跑进空间去种地了，现在这一亩地就是她所有收入的来源，她非常勤奋的打理着这块宝田。 中午，马兰花看颜凡夏忙碌一上午了，她便接过了做饭的活计。 因为想着早上的事，她最先烙了四张白面合着玉米面的大饼，做熟后，她没着急先吃饭，而是找了块干净的白布，将两张软和的大饼裹在里面，包好后拿着出了门。 走之前她还嘱咐颜凡夏：“妮儿你自己先吃吧，别等我了。” “好。”颜凡夏没有多问，猜测她可能是去了齐毅家里。 果然马兰花出了院子后，就直奔齐毅家的方向。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两家离得也不算远，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走到了齐家。 齐家人刚端上桌准备吃饭，就看她从院子外走进来，李翠兰一看到她的身影，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赶这个时间过来，怕不是来蹭饭的。 齐毅和齐老汉两人一同起身，对马兰花寒暄两句。 “兰花奶来的正好，快坐，一起吃点饭。” “婶子你来了，快坐，快坐。” 李翠兰不悦的拉长脸，没挪地方，她和马兰花是同辈，而且年长马兰花几岁，不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挑不出理来。 马兰花看出齐毅是真心想让她坐下来一起吃，这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不管齐家其他人怎么样，好歹毅娃是个好孩子。 她无视了李翠兰的脸色，进屋笑道：“我可不是来蹭饭的，毅娃你家饭挺早啊，我这可真是不赶巧了，本来是给你们拿了两张白面饼过来，谁想你们家吃饭这么早。” 说着马兰花把手里的白面饼拿出来，放到了齐家的饭桌上。 一看到有白面饼，李翠兰脸上的表情立马阴转晴，转变之快，令马兰花啧啧称奇。 倒是齐老汉有些不适应，这白面是个金贵东西，现在马兰花突然拿来两张白面饼，怕不是有事要麻烦他家毅娃。 果然他念头刚起，马兰花就说道：“毅娃啊，上次的事麻烦你了，一大早的就喊你过去，实在是对不住。” “不麻烦不麻烦，兰花奶你太客气了，我那哪叫帮忙，不叫事的。”齐毅有些慌。 -- 第59页 上次的事他赚了一块钱，还得了不少蔬菜，现在马兰花一说谢他，让他心里直发毛，明明是他占了便宜，怎么敢接马兰花的谢。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短小的一天T_T 第40章 马兰花看李翠兰那眼睛盯在白面饼上就移不开了,轻笑道：“那成，你们先吃着，等会儿再过来。” “不急的，兰花婶子你有事就现在说吧,省的来回跑了。”齐老汉听她这意思,就知道她是有事要说。 齐毅也听明白她不是单纯来感谢自己的,猜测她可能是有其他事,但是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他说道：“兰花奶,不行一会儿我去你家吧，你也省了来回跑了…” 马兰花见他们都听明白了，就笑说：“不是啥大事,一会儿我再过来就行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 李翠兰的注意力终于从白面饼上移开了,一抬头就见马兰花已经走到门口了,急道：“毅娃你这不懂事的，别傻愣着了，快送你兰花奶回家吧，正好有啥事一次说清楚了。” 她算计的可精明了,马兰花既然送了两张白面饼过来，那家里肯定还有剩的，把齐毅打发去了她家，那她肯定得留饭，到时自家的白面饼不就省下了。 齐毅不愧是她孙子，她一张嘴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沉着脸说道：“奶,你还是快点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李翠兰看齐毅脸色不好看，不敢再说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顾及大孙子的脸面的，毕竟他是队长。 她虽然不再说话，可心里还是不痛快，泄愤一般拿起马兰花送过来的白面饼，用力扯了一大半下来，大口的往嘴里塞着。 齐毅和齐老汉看到她这吃相，都觉得丢人。人家马兰花还没走呢，当人面就这么没出息，这不是让人笑话嘛。 看齐家父子俩尴尬，马兰花暗叹一声，说道：“毅娃，你奶说的对，你看腿脚也不好，你还是受累把送回家吧。” 她就是看不惯李翠兰那小家子气，不就是一顿饭，就为这个就把大孙子的脸面放地上踩。 她看齐毅留下来，肯定也吃不好这顿饭，还不如和她回家呢。她家里的粮食不少，白面饼也管够，总比在这儿吃着舒服。 齐毅听她这么说，只觉得不好意思，人家送来了白面饼，还要叫他回去吃饭，再反观他自己的奶奶，这对比太惨烈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马兰花是真的有事要找他，或许还和上次卖菜有关，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送马兰花回去。 在路上，马兰花看着齐毅高大却有些单薄的身体，不由的想到了家里被她养的白白嫩嫩的孙女。 她和李翠兰是同辈人，都是做长辈的，虽说这为人父母疼小儿子是常态，可也要看看小儿子值不值得疼吧。 就齐家老二那个性子，她要是李翠兰，早拿着棒槌追着打了，还惯着他，让老大一家供养他，他哪来的脸？ 就齐毅这么好的孙子，齐良仓这么能干的儿子，但凡李翠兰不那么偏心，他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穷，齐毅也不至于二十三了还没个媳妇。 越想马兰花越觉得齐毅不是个良配，她家孙女性子单纯，进了这样的人家肯定不好过。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来到颜家，颜凡夏并没有提前吃饭，而是一直在等马兰花回来。 她看到奶奶将齐毅也带回来了，什么也没问，转身去了厨房盛饭。 在给齐毅盛饭时，颜凡夏特意给他用家里平时盛菜的大碗盛的。 她和奶奶平时吃的少，用的都是家里最小的碗，可齐毅是个男人，胃口肯定大，用小碗怕是吃不饱。 颜凡夏还考虑到他肯定不好意思多吃几碗，所以一次性给他多盛点，省的他吃不饱。 一进到颜家的屋子，齐毅想到自己是来蹭饭的，就有些拘束，坐立难安的，尤其在看到颜凡夏给他盛了一大碗的红薯粥后，这种感觉更甚了。 马兰花看他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取笑道：“毅娃，快过来吃饭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在兰花奶家，你就当是自己家就行了。” 齐毅红着脸没动地方，他小心翼翼的望一眼还在端菜的颜凡夏，很怕会被她嫌弃。 就像是之前李翠兰以为马兰花去蹭饭不给好脸一样，齐毅害怕颜凡夏也这么想他。毕竟粮家家户户粮食少，不管是谁去人家蹭饭吃，都是会让人嫌弃和耻笑的。 把所有的饭菜都端上桌后，颜凡夏才注意到他们都没动筷子，她诧异道：“奶，齐毅大哥，你怎么还不吃啊？这粥都快凉了。” “这不是在等你，快点，你快坐过来吃。” 马兰花笑着解了围，齐毅也顺势坐到饭桌前。 颜家的伙食比齐家好多了，饭桌上除了红薯粥和白面饼外，还有一份腌咸菜和一碟炸花生米。 齐毅有些拘束的吃着，马兰花看他都不好意思夹菜，笑着给他往碗里夹了几筷子咸菜，还拨了一些炸花生米到他碗里。 齐毅急忙说已经够吃了。 马兰花停下筷子，正色道：“毅娃，兰花奶喊你过来，不止是让你吃饭，还是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齐毅一听，嘴里的食物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兰花奶你有事就说吧。” 颜凡夏嗔了马兰花一眼：“奶，干嘛这会儿说事，等吃完饭再说不行吗？” -- 第60页 现在说事有些威逼利诱的感觉，没看齐毅的脸色都不复开始的羞涩了，变得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奶就是想到哪说到哪。”没理会颜凡夏的提醒，马兰花继续说着：“毅娃，上次卖菜的事，奶真的要好好谢谢你，那次让你担的风险太大了，是我对不住你。” 齐毅就知道和那次的事脱不了干系：“兰花奶，你不用说对不住，上次我是拿了钱的，拿钱办事应该的。” 马兰花听他这么说，心下满意：“毅娃，这次我麻烦你的事，你先别急着答应，也别急着拒绝，是想麻烦你帮忙去黑市卖粮，这次卖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长期的，你每去一次，给你一块钱的辛苦费，这事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下，再给答复。” 这确实是个大事，齐毅听了心里没底，去一次就给一块钱，这简直就是天价了。 而让他没底的不是去黑市，去黑市卖粮并没有什么风险。在黑市上不用露脸，谁也不认得谁。 即便是被上面抓到，那也顶多去公社挨几句批评，毕竟卖粮的事，上面的人也是心知肚明，谁家都有困难，那些吃公家饭的也偶尔要去黑市，就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这批粮食的出处，农民卖粮也就是急用钱，卖一两次就完事了。 可听马兰花这意思，这粮食要长期卖，那粮食的出处肯定就不是农民家了，现在谁家也没多少余粮够长期卖的。 现在唯一不缺粮食的地方就是粮站了，那是国家的粮食储备库，那地方的粮最多，却是不能动的，那要是动了那地方的粮食，是要吃“黑枣”的。 他沉默半晌，问道：“兰花奶，钱的事先放一边，担心的是这粮食的出处，哪来这么多的粮食？” 马兰花理解他的担心，要不是她了解内情，心里肯定也打鼓。 “毅娃你放心，这些粮食是干净的，你看兰花奶像是胆子那么大的人吗？家还有乖妮儿呢，兰花奶可舍不得她跟着冒险。” 这话齐毅是信的，马兰花对颜凡夏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他怕的就是马兰花都被蒙骗了。 马兰花看他还放不下疑心，说道：“这卖粮是三天去一次，离过年没几天了，年前再去几次，后面就不用去了，等来年再去。” “这粮食还是那个叔叔弄来的？”齐毅问。 这次颜凡夏插嘴道：“是他，叔叔看卖粮比卖菜赚的多，所以决定以后都卖粮了，他已经在黑市联系好了一个长期合作的人，每次只要麻烦咱们把粮食背过去交给那人就行，他是工人，不方便经常去黑市，而且他怕被抓到丢工作还丢人。” 齐毅抬头，看着颜凡夏明媚的小脸，说道：“小夏，你就没考虑过，你叔叔从什么渠道得来的粮食和蔬菜吗？他给咱们这么多工钱，你要明白，往往风险和金钱是成正比的。” 颜凡夏听得眼角抽搐一下，她好想敲开齐毅的脑袋，看看他哪来那么多疑虑。 赚钱他不香吗？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他家比自家还穷，还有一群极品亲戚，难道不应该先想着怎么赚钱脱离那一群极品吗？ 马兰花理解齐毅的想法，她看颜凡夏答不上来，便接话说道：“毅娃，兰花奶和你交个底吧，这批粮食是小夏叔叔去外地时，在当地的农家收来的，南方的雨水充足，收成比咱们好，他去了几次就起了心思，想倒来卖，就小夏她爹那会儿，也在那边收过几次粮食回来自家吃，不过小夏她爹胆子小，不敢倒卖。” 齐毅张张嘴，他还是有好些疑问，他时常听村子里的匣子也经常看报纸，好像全国的收成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哪里就特别富裕。 颜凡夏看他磨磨唧唧的没个准话，着急了，一拍桌子娇斥一声：“你到底要不要做！一次一块钱的价格还不够高吗？你穷的媳妇都娶不起了，怎么还想那么多，难道你还真要一辈子打光棍？！” 第41章 面对颜凡夏的娇斥,齐毅沉默下来，他承认颜凡夏说的都对，他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其他的本事也没有,全家一年的收入全部来源于那点工分。 可是不止他自己这样,村子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能干的人家,多挣点工分,一年下来还能吃饱肚子。不能干的懒汉,像他二叔那样的，就年年跟着挨饿。 多少年了，大家伙都是这么过来的,政策就是如此,他即便是想改变,也没有方向。 至于娶媳妇的事，他压根没想过，家里穷，没必要让人家姑娘跟着受罪。 马兰花看颜凡夏说的严重,齐毅都不吱声了，她急忙解围：“毅娃，你别听小夏的，她一个女娃家什么都不懂，这事兰花奶不强逼你干，你有你的难处,兰花奶都理解的。” “兰花奶,我答应做了。”齐毅抬起头说道：“刚才我仔细想过了，小夏妹子说的也有道理，我确实该赚钱了,即便是不娶媳妇，也至少得让家里人能吃饱肚子。” 他放下手里的碗筷，“兰花奶，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去黑市？” 见他答应了，马兰花说道：“后天吧，后天一早，咱们在村口碰头。” “那行。”齐毅点头答应了，他站起身，“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毅娃，你吃饱了吗？再吃点吧。” 马兰花看他只喝粥了，白面饼一口没吃，估摸着他肯定是没吃饱。 -- 第61页 齐毅却不肯再吃了，他现在没有食欲，根本吃不下去。 看他执意要走，马兰花又急忙拿了张饼塞到他的手里，“拿着回家吃。” 齐毅看推辞不过，便带着这张饼离开了颜家。 出来颜家，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清明一些了。 等回到家里后，家里的饭桌早就已经收拾了，齐老汉坐在堂屋里，看到他回来，抬头问了句：“毅娃，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饱了吗？” 齐毅挺不想提这件事的：“吃饱了，爹，我奶呢？” “去你二叔家了。” 齐老汉察觉到儿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敢抬头。 他向来性子软，从小他爹又去世早，弟弟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是即当爹又当哥的把弟弟拉扯大，现在虽然分家了，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帮衬弟弟一把。 齐毅一看他爹这表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他奶又给他二叔家送白面饼去了，事情不大，但是这种家里但凡有点什么都往二房送的作为，让他很是厌烦。 “爹，以后再给二房拿东西，得先经过我的同意才行，不然你怎么拿过去的，我就让二房怎么拿回来。” 齐老汉知道他是真的说到做到，连忙点头：“下次一定的，下次一定告诉你，这次是觉得就一张白面饼，也不值当什么，而且你也不在家，这才没和你提的。” 齐毅叹口气，忽然就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或许是对的，他问道：“爹，中午的白面饼，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香着呢。”齐老汉有些慌张的说着。 “爹，你骗得了我，你也骗得了你自己吗？”齐毅太了解他爹了，一看这情况，就知道那白面饼他爹肯定是一口没吃。 他走的时候，他奶已经吃了大半张饼了，剩下的一张多点，不是被他奶全部拿去了二房，就是他奶拿去了一张，剩下的那一点也被他奶吃了。 他对他爹真是恨铁不成钢，孝顺老人是美德，但那不是愚孝。 还有他二叔，明明二叔都懒成那样了，他爹还纵着，总觉得二叔还小，他做老大的就该让着点，还帮衬着。 怎么就不看看二叔都多大年纪了？孩子都能成家了，这帮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这还有张白面饼呢，你吃了吧。” 齐毅将马兰花硬塞给他的那张白面饼拿出来，递给齐老汉。 “这……你怎么还连吃带拿的。”齐老汉慌张的将手往身上蹭了蹭，这才将白面饼接过来。 “拿着吃吧，别给我奶看到。”齐毅不忘叮嘱一句，然后他又说道：“我在兰花奶那接了个活儿。” 齐老汉闻言注意力回到齐毅身上：“啥活儿？她那能有什么活儿给你干？” 齐毅心情烦闷的蹲在地上：“是她家城里的亲戚，想找个装卸工，三天去一趟城里，一次干半天，一大早就得去。” 他这么说完全是糊弄齐老汉的，以后他如果常跑黑市，肯定是瞒不过睡在同一个炕上的齐老汉，他还不如扯个谎，省了以后被追问。 齐老汉就是个种地的，城里去的少，脑子里想法也少，根本没听出儿子这个活计有什么问题，反而他还觉得儿子运气好，能找个活儿做，到时家里也能多一份进账。 他还乐呵呵的叮嘱齐毅：“毅娃，后面你得多谢谢你兰花奶，人家有好事一直想着你呢。” “嗯。” 齐毅应了一声，就起身想去队里的牲口棚看看，他平时最喜欢侍候那几头牲口了，农闲的时候，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牲口棚了。 出了院子，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去黑市卖粮的事，还没等他走到牲口棚这边，村里的记工员就迎面而来。 一看到他的身影，记工员张中就冲他笑呵呵的说道：“毅哥你可以啊，胆子够大的，竟然去朱支书家提亲，等你以后要是娶了朱支书家的闺女，可得好好请大家吃顿酒。” 齐毅脑子里正想着事，突然听他这么一说，当场就愣住了，愣是隔了一会儿才回神：“你瞎说啥咧，我每天忙的和苍蝇似的，一点闲暇的功夫都没有，哪有心思去提亲，还是去朱支书家提亲，你小子怕不是糊涂了吧。” “毅哥是你糊涂了才对吧。”张中没想到齐毅竟然还装不知道他，这事还真是稀奇。 他说道：“咱们村里有几个叫齐毅，而且还是队长？我可是听人说了，说你家托了媒婆去朱家提亲，想娶朱玲玲呢，这事全村都传遍了，毅哥你不用在这装糊涂。” 这下齐毅是更加愣怔了，他去朱家提亲？他怎么不知道？ 他对朱玲玲没意思啊？而且朱支书也明确的说过，他家闺女将来要嫁去城里的，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 齐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和朱玲玲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怎么突然就传出这样的谣言了？ 忽然间，他想起前几天，他奶和他提过要去朱家提亲的事，他当时是拒绝了，别是他奶后来还真的去了吧！ 齐毅头疼的闭闭眼，也没心思去牲口棚那边了，他对张中道一声抱歉，转身就往家跑。 “毅哥你慢点，别摔了。”张中看他那急迫的样子，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没说什么吧？怎么就刺激的齐毅突然发什么疯了？ -- 第62页 齐毅一路跑回家，进门就见齐老汉正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白面饼吃。 他没顾上心酸，一连串的问道：“爹，我奶呢？她是不是给我去朱家提亲了？你知道这事吗？” 齐老汉被他问懵了：“你奶在你二叔家没回来呢，去提亲的事我听你奶提了一嘴，她说问过你的意见了。” 齐毅气的一拍额头，“我就知道是我奶的事！” 他没再和齐老汉往下说，反正说了对方也不管事，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他自己。 他紧接着就转身急匆匆的出了门，齐老汉跟着站起来，不明白他这匆忙的来回跑什么呢。 但是隐约感觉，肯定和他老娘有关，反正沾他娘和儿子的事，他说多少话都不顶用，还不如不管。 他重新坐回小马扎上，继续品尝着手里的白面饼，他都好多年没吃过白面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可真香啊。 出了齐家门，齐毅又匆匆来到二房院子里，二房院子大，王红英收拾的倒也算干净。 现在这大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齐毅进了院子没停顿，直接来到堂屋。 果然王红英和李翠兰正坐在堂屋里，一边纺线一边拉家常呢。 看到有人突然闯进来，王红英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是齐毅后，她咋呼的埋怨道：“毅娃你干嘛呢？突然就闯进来，都不知道在院子里喊一声吗？” 齐毅理都没理她，目光直接看向撑着线的李翠兰：“奶，你给我去朱家提亲了？” 王红英在旁边听得愣住了，去朱家提亲？她很快就从脑子里筛选出是谁家了。 村子里就那么几户姓朱的，有适龄闺女的就村支书朱务满家的闺女，所以准是他家没跑了。 随后王红英就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去朱务满家提亲？他家闺女可是老师，是个文化人，婆婆怎么好意思张口的？用脚趾头想，人家也不会答应吧？ 李翠兰觉得自己帮孙子提亲挺正常的，没做错什么，而且她还帮孙子找了一户好人家，再怎么样，孙子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用质问的口气和她说话。 “你问这个干嘛？我帮你提亲不好吗？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听着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第42章 “奶,我和你说过，不要去朱家说亲，咱们高攀不起人家，你咋就不听？”齐毅皱着眉头。 “说啥高攀不起,那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你不去提亲,咋就知道人家不愿意,你没听雁子说,朱家闺女可中意你了。”李翠兰想不明白孙子为什么这么生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去女方提亲,有什么不对的。 王红英也在一旁帮腔：“毅娃,你一个男娃娃,去女方提亲没什么丢人的，万一人家就同意了呢，那朱家条件好，闺女又漂亮,能嫁过来的话是咱家的福气。” 齐毅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气道：“那你去提亲，有问过我中意不中意朱家闺女吗？” 李翠兰急了，瞪着眼睛，扔下手中的线：“我之前不是问过你了，你也没说啥不是,咋,你还能不中意那朱家闺女？” 王红英在一旁也是听的稀奇，那朱家闺女在她看来，怎么都是齐毅高攀人家了,怎么现在听这娃的意思，他还不愿意娶人家？ “对！我不中意她！” 难得奶奶为他着想一次，还好心办坏事，他就没想过娶朱玲玲，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这可就让李翠兰和王红英震惊了，他还真不中意朱玲玲。 李翠兰撇嘴从鼻孔里哼一声：“毅娃，你也就是我孙子了，不然我都得骂你，你说你多大的脸啊，还看不上朱家闺女，人家能嫁你都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了。” 王红英也紧跟着说道：“可不是嘛，我家有富是和朱家闺女年纪不相当，不然我都想舔着脸去说亲了。” 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齐毅的眉头皱皱成了死疙瘩：“行了！别念叨了！以后我自己亲事，我自己做主，就不用你们费心帮忙了。” “啥！你个小兔崽子！我为你好，我还有错了？”李翠兰可不干了。 要说别的事，她不敢直接顶齐毅，但是亲事上，她可是占着理呢，自古就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在亲事上，她还真不怕齐毅跟她犟。 “奶，多的我不跟你讲，我自己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因为我不信你的眼光，而且日子是我自己过的。” 李翠兰的怒火腾腾往上冒：“你咋不上天呢！还不信我的眼光！” “你自己的眼光咋样，你自己清楚。”齐毅隐晦的扫了一旁看热闹的王红英一眼，然后跟李翠兰说道：“奶，我说啥你听着就行，我这不是和你商量，你要是不听，以后就来我二叔家住吧。” 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王红英听到要让李翠兰搬来她家住，急的跟着起身追了两步：“毅娃，你可不能让你奶搬过来啊，来我家的话，你奶就饿死了！” 齐毅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头都没回。 王红英急的看还想再追，后面李翠兰拉长脸喊道：“咋！我过来你家住就得饿死？你们就这么嫌弃我？连口饭都不给我吃？” 听到这个，王红英不得停了下来，“娘，你说啥呢，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怎么可能会饿着你，我就是不吃饭，都得给你吃呢。” “哼！我看毅娃说的对，我这找媳妇的眼光还真是不行。”李翠兰恶狠狠的瞪着王红英。 -- 第63页 家里两个儿媳妇，只有王红英是李翠兰做主娶进门的。 齐毅的娘是当初逃难来的马坡村，正巧齐老汉给了她一碗粥，所以她就死心塌地的跟了齐老汉，不止没有彩礼，就连酒席都没有摆。 当初李翠兰也是看这个媳妇不用花钱就白得的，很是满意齐毅的娘，只可惜她早年逃荒，身子骨耽误了，生了齐毅后，没过几年人就去世了。 后面齐老汉带着儿子也没续娶，主要也是没钱续娶。 所以家里真正李翠兰做主看上的儿媳妇就王红英自己，现在看看二房过的这日子，还有王红英这又馋又懒的行为，也确实是让人忍不住质疑李翠兰的眼光。 齐毅出了二房的后，再次往队里的牲口棚那里走。 今天也是合着事多，他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去大队部的朱务满。 此时看到朱务满，齐毅还真有点尴尬，前段时间他开玩笑，问人家肯不肯把闺女嫁给他，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他奶就上门去说亲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当初他是试探人家口风一样了。 “务满叔，这是去哪啊？”作为小辈齐毅最先打声招呼。 朱务满以前看齐毅还不算厌烦，虽然他觉得这娃性子太犟，做事风格和他这个老派系不同，但他还是觉得这是个好男娃的。 可自打知道他奶去家里提亲后，朱务满就开始看齐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他捧手心娇养大的闺女，怎么舍得送去齐家吃苦受累，虽然他觉得齐毅这男娃不错，但是齐家那样的家庭就是个拖累，要是换做其他人家，他或许就答应了，可齐家，不行。 他冷着脸，看向齐毅，“你娃今天不对劲，平时都喊我支书的，今天怎么喊我叔了？” 齐毅尴尬了，他自己都没注意过平时喊的什么，叫叔也是对的，可现在喊叔，就更显得他中意人家闺女了。 “我平时不都喊你务满叔吗？咋今天就不对劲了？” 到了这会儿，齐毅是打死不承认自己不对劲的。 朱务满瞅了他两眼，不满的哼了一声：“毅娃，这做人啊，得找准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走的长远，活的自在。这要是认不清自己的话，那可就离栽跟头不远了。” 这似是指点似是威胁的话，听得齐毅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务满叔，我知道你要说啥，人贵有自知之明，去提亲的事，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奶做主的，这事我得跟你道个歉，以后咱们就谁也别再提这事了。” 齐毅知道朱务满看不上他做女婿，所以主动提出来说清楚，将来两个人还要在一个村子里处事，不值当为这事把关系弄僵了。 可谁知朱务满一听他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咋说的？你这是还瞧不上我家闺女了？我家玲玲哪里配不上你个泥腿子了？你说不提就不提啊？村子里现在谁不知道你去我家提亲了？你以为这事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完的事啊？” 其实提亲这事没多严重，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是常事。 尤其齐家和朱家两家的悬殊太大，大家心里都清楚朱玲玲肯定是不会嫁给齐毅的。 朱玲玲这边被齐毅提亲，反而说明她抢手，被多家人看中。而齐毅被朱玲玲拒绝了，他也没什么脸上不挂的，顶多以后提起来会被人打趣两句。 可朱务满心里就是不痛快，他咋听着齐毅那话像是嫌弃他闺女一样，他齐毅有什么能耐，还敢嫌弃他的闺女。 齐毅见他找茬，无奈道：“务满叔，我说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知道自己配不上玲玲，所以才跟你道歉的，我没说看不上玲玲，像玲玲这样的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 这话朱务满听得满意，他家玲玲就是值得更好的。 可随即他又不痛快了，照这小子这么说，那他小子还真对他闺女有意思啊？ 那怎么可以！他闺女才不嫁给这个泥腿子！ 他脸色难看的说道：“你心里清楚就行，我家玲玲那是要嫁去城里的，要嫁给工人，将来做人上人，你就别惦记了，该干嘛干嘛去。” “是，我都明白。”齐毅为了不伤他的脸面，虚伪的恭维了几句。 这次朱务满算是彻底满意了，他背上手，冲齐毅虚点下头：“那啥，你忙吧，我先去大队部了。” “行，那你慢点。” 齐毅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更加埋怨他奶了，真是好心办坏事，平白的给他添麻烦。 深深的叹口气，齐毅再次往牲口棚的方向走过去。 他离开后不久，在他背后的街道拐角处，刘红梅抄着手走了出来。 她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真是看不出来啊，这齐队长还挺有野心的，竟然敢去朱家提亲，只是可惜了，被人家姑娘的爹给泼了冷水。” 她感慨两句后，转身扭着腰去了相熟的姐妹家里小坐。 这冬闲后，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终于有时间去串门唠闲话了。 现在看到朱支书和齐毅在一起后，她明白今后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有话题可说了。而且她这还是一手消息，劲爆的话题。 越想越美，刘红梅喜滋滋的来到同村的好姐妹家里。 进屋坐下后，刘红梅就迫不及待的和姐妹分享起刚刚听到的八卦。 在她的口中，齐毅之前虚伪的恭维，全部变成了对朱玲玲的爱而不得，那一句句夸赞就是最好的证明。 -- 第64页 讲到最后，她还意犹未尽的咋两下嘴：“真是可惜了毅娃这个好人材，就被朱务满这么硬生生给棒打鸳鸯了。” 刘红梅的姐妹听后，不解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惜了，只不过棒打鸳鸯就不对了吧，他们两个算什么鸳鸯，根本没在一起过。” 第43章 刘红梅见好姐妹竟然不知道,她挤挤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朱家闺女可是很早就中意那毅娃呢，早之前去赶集,她还为了讨好齐小雁,给了人一块钱呢,你要不信你想想,那个朱玲玲是不是时常去一队的田埂上转悠？那不是为了看毅娃,是为了什么？” 她的好姐妹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朱支书一家条件好,都是挣工资的,根本不用下地干活,那平时朱玲玲去田埂上转悠，可不就是去看齐毅的。 而且还有那一块钱的事，能随便拿出来一块钱，也就是朱支书家了,换别人家，都没一块钱给孩子做零花钱。 “啧，还真看不出来啊，这朱家闺女挺能啊，追男人都到这份上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通后，刘红梅好心情的出了门,转身又去了另外一户人家串门。 可惜了是冬天,天气太冷大家不愿意出门，不然她哪用一家一户的去串门聊天呢，到时坐在槐树下,多的是人愿意过来听。 齐毅和朱支书两人都不知道，就他们在路上说了几句话的事，能让人误会成这样，还到处宣扬，大做文章。 齐毅因为答应了马兰花要去卖粮食，接下来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就怕中间出了纰漏。 到了约定的这一天，他早早就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往外走。 睡同一个炕上的齐老汉被惊醒，看他正在往外走，问了句：“毅娃，咋这么早？” 齐毅被这一声喊，惊的站住脚：“爹，你醒了，我要去城里做工了。” 齐老汉听他一说，才想起来，他之前提过这事：“哦，对，你要去卸货，那就快点去吧，别耽误了时间，锅里还有几个饼子，你拿着路上吃。” “哎，行，你继续睡吧。” 齐毅放轻脚步出了门，他没去拿饼子，家里粮食不多了，昨天就剩下了两个饼子，他现在吃了，那等他爹醒了肯定就没得吃了。 他奶肯定是不会把饼子让给他爹吃的，他奶从不是个会心疼人的，除了会处处想着他二叔外。 他也是心疼他爹，一个大男人，每天下地干活累个半死，回到家还要操持家里，平时却连饭都吃不饱。 叹口气，齐毅加快了步伐，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这冒险挣来的钱，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全家人能吃饱喝饱。 他来的有些早，村口并没有看到颜凡夏和马兰花的身影，见两人还没来，他也不急，就蹲在黑漆漆的路边静静等着，同时思考着颜家这粮食来源到底安不安全。 隔了没多久，他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黑暗中从远处走来一道娇小的身影，等人走到跟前后，他才认出来是马兰花。 他站起身打声招呼：“兰花奶，你来了，小夏妹子呢？” 马兰花看他竟然来了这么早，心中暗道庆幸。 昨天颜凡夏闹着非要去城里租间房子，说是用来放粮食，不然天天背着粮食来回跑太累了。 她当时极力反对，赚钱挺不容易，却还花钱租房子，这不是浪费嘛。 可最后马兰花还是被颜凡夏说服了，因为颜凡夏说，她们卖粮要瞒着齐毅，第一次她把蔬菜放路边了，还好那次没下雪，看不出路上有没有车轮的印记，不然万一哪天下雪了，她把菜放路边，却没车轮印记，岂不是穿帮了。 马兰花想想是这个道理，而且孙女背着粮食来回跑确实很累，所以她同意了去县城租房子。 然后两人利用一整天的时间，将大半个县城都跑完了，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人家。 这户人家独门独院，房子是城郊自建的平房，院子不大，屋子甚至有些破旧。 第44章 可颜凡夏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第一，院子破旧就说明房租便宜。 第二，房子建在城郊，周围来往的人不多,他们每天运粮食也更安全一些。 而且这个院子的院墙挺高的,只是屋子有些破旧,住人可能不行,但是放粮食却不妨事。 一大早天不亮,颜凡夏就摸黑来到县城，将粮食放到了提前收拾好的屋子里。 等马兰花和齐毅赶来县城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功夫了。 齐毅初一看到看到这个院子,愣怔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他只以为这是颜凡夏那个叔叔家不住的房子，根本没想到会是颜凡夏租的。 进了屋子，颜凡夏招呼齐毅和马兰花将粮食背好。 在看到堆了满地的粮食时，齐毅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毅娃，别发愣了，干活了。”马兰花喊他一句。 齐毅回过神来，指着地上堆着的粮食问道：“兰花奶，咋这么多粮食，这得有上百斤了吧？” 颜凡夏听了抿嘴偷笑,要不是粮食晾干比较麻烦费时间,不然她能在这里堆出上千斤来。 马兰花也在笑着，她是心里高兴，这些粮食可都是钱呢。 她对齐毅说道：“这点粮食不叫什么的,咱们卖两次就没了，后面还会有人过来卸货，毅娃，你就跟着兰花奶干，保证不亏待你。” -- 第65页 看到这么多粮食，又听马兰花说后面还会有，齐毅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初始的顾虑却放下了。 这么庞大的数量，他倒是不用怕这些粮食的来源有问题了，要是一次二三十斤，他还会怀疑粮食是不是哪里偷来的，或者是粮店内部人员在偷偷倒卖一类的。 但是一次上百斤，这个数目，就是粮站都扛不住这么造。 三人闷头各自背上粮食，一起出发，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们全部做了伪装，颜凡夏还是上次来时的打扮，齐毅也为了不让人认出来，还特意戴了个狗皮帽子和口罩。 齐毅因为年轻力壮的，背了五十斤小麦，剩下颜凡夏和马兰花一人背了二十斤玉米粒。 路上颜凡夏还担心齐毅会太累受不住，结果一直等三人来到黑市上，他都没有停顿脚步，甚至连呼吸都只是微乱。 看的颜凡夏暗自佩服，这常年下地干活的汉子，体格就是好。 熟门熟路的来到黑市，颜凡夏先让马兰花和齐毅在路口等着，她自己去黑市上找上次那个中年男人。 天气太黑，颜凡夏在黑市上逛了一圈，废了些力气才算把人找到，看到中年男人还在，她的一颗心也算落了地。 缓口气，调整好情绪，颜凡夏一副随意的样子走过去和中年男人打声招呼：“大哥，你还真的在呢，俺这次又来卖粮食了，你还收不？” 中年男人听出颜凡夏的声音，惊喜的抬头，看到这身熟悉的打扮，他心头一喜，压低声音问道：“大妹子，那你这次有多少粮食？都是什么啊？我也得看看能不能吃下去是不。” 颜凡夏一听有戏，也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看她这神秘的模样，中年男人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举步和颜凡夏来到路口这边。 走进后，中年男人就注意到那里站着两道黑影，一高一低他心里有些打鼓，脚步跟着就迟疑了。 颜凡夏见他落后几步，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解释道：“大哥，那是我婆婆和男人，我们一起来的，粮食太多我一人可带不过来。” 隐隐听到两人的对话，马兰花忙迎了过来：“栓子媳妇，你找到买家了？” 听到马兰花的声音，加上她身形瘦小，中年男人心底的疑虑稍退一些，但是他还是不肯往前走了，目前这个位置对他最有力。 颜凡夏清楚他们之间只做过一次生意，彼此间还缺乏信任，也不强求中年男人。 她冲远处的齐毅喊了声：“栓子，把粮食背过来，给大哥过过眼。” 齐毅得了命令，率先背起小麦阔步走过来。他高大的声影，在走近后，迎面带来一股压迫感。 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齐毅没理会对方的胆怯，将肩上的粮食卸下来放到中年男人面前。 在对方愣怔的功夫里，他又来回两趟，把剩下的两袋粮食全部摆到中年男人面前。 看到地上摆着的粮食，中年男人有些懵。 离他上次收粮食才过去几天，这么快他们竟然就又带来了大量的粮食，而且比上次还多，这让中年男人不由的惊讶，这一家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开粮店的不成？ “大妹子，你这粮食，来路干净吧？”他心里也打鼓，生怕沾染上麻烦事。 “大哥你放心，俺们两口子不是那作奸犯科的人，这粮食来路正当，价格我还按上次的价格给你算，只要大哥你愿意，过几天，我还来卖粮。” 颜凡夏故意没告诉对方自己什么时候来，她还不信任对方，很怕被人抓到规律后，给出卖了。 中年男人感觉太惊喜了，他混迹黑市多年了，即便是心中有顾虑，但是看到巨大的利益放在眼前，他还是会选择铤而走险。 这一点和齐毅的性格就不同了，齐毅会左思右想，考虑很久，而中年男人却是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同意买下这堆粮食。 和上次一样，秤杆是中年男人的，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卖粮比第一次顺利很多。 在给钱的时候，男人小声的向齐毅打听：“兄弟，你看你们下次来，大概会带多少斤粮食？我好歹也提前准备好钱，不然身上的这点钱都不够给你们的呢。” 齐毅的目光不由得撇向一旁的颜凡夏，正在计算价钱总和的颜凡夏跟着抬起头，“大哥，俺们也不知道能带多少，不过左右不会差今天这个数太远。” 中年男人点点头，再次打听了一句：“兄弟，你家这么多粮食，收上来挺费力气的吧？” 齐毅闻言眼神一暗，浑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中年男人吓得呼吸一窒，愣是没敢再继续问。 齐毅看震慑到他了，这才说道：“大哥，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将来才越能保全自己，想发财就继续跟我们做生意，你要不想发财，我们可以找别人做。” “不不不是，兄弟，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大哥就是多句嘴，你别往心里去，哥哥在这黑市是长摊位，你们要是来了我不在，你就随便喊个人，就说找快嘴王，他们都能帮我捎口信。” 快嘴王生怕齐毅一生气，后续不和他做生意了，急忙向他解释着。 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颜凡夏将钱和票收好，说道：“王大哥是吗？看看俺，都做两次生意了，俺竟然没问问怎么称呼大哥。” -- 第66页 “鄙姓王，因为嘴快爱说话，街道上的邻居们送我快嘴王的称号，你们称呼我王哥就行了。”快嘴王文绉绉的拽了两句文，一副自己是文化人的模样。 颜凡夏忍笑没有揭穿他，只拉拉齐毅的棉袄袖子，喊他赶快回家休息。 第45章 这次卖粮,颜凡夏得了将近十块钱，还有七张票。 在给票时，快嘴王很不舍得，他攥着票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大妹子,大兄弟,你看以后咱们不给票了行吗？我给你们把粮食价格往上提一提。” 齐毅做不得主,他目光不由的望向颜凡夏,征求她的意见。 颜凡夏心里也挺舍不得这些票的,现在只有钱没票也是买不到东西的，可看快嘴王那不舍的表情，为了长久的打算,她咬咬牙,点头道：“成,看在王大哥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下次就不给票了吧。” 有了颜凡夏这话，快嘴王越发觉得这两口子办事敞亮，那好听的话不停的冒出来,听得齐毅耳朵都红了。 他和颜凡夏就是假扮的夫妻，现在听人一口一个你们夫妻俩怎么样的，让他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颜凡夏却没什么感觉，和快嘴王敲定了下次再来后，就和齐毅离开了。 这一趟，颜凡夏收获颇丰,她一路上开心的嘴就没合上过。 马兰花也感觉浑身的干劲,照这样下去，她们再跑几趟就能挣别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在回家的路上颜凡夏数了两块钱递给齐毅：“齐大哥，这是给你的工钱。” “咋这么多！” 说好是一趟给一块钱,这下多了一倍，齐毅有些惊讶。 马兰花见齐毅不肯接那钱，便说道：“毅娃，给你就拿着吧，这钱是你应当得的。” 跑黑市本来就是个危险的活，她们既然把齐毅拉下水了，就得给人家点钱补偿，不能仗着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 颜凡夏也在一旁劝道：“齐大哥，你就拿着吧，等钱攒够了，你就可以娶媳妇了。” 齐毅看着颜凡夏亮晶晶的眼睛，心情变得有些沉闷，他低头将钱接了过来，看也没看就放到了上衣兜里。 他早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以前他对娶媳妇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家里穷，不能让人家姑娘嫁过来受苦。 后来遇到了颜凡夏，他才惊觉，他内心里是想娶媳妇的，而且他想娶的那个姑娘就是眼前的颜凡夏，只是家里太穷，他张不开口让颜凡夏嫁给他。 就是现在他赚钱了，都还是颜凡夏帮他找的门路，根本不是他靠自己的本事赚的，这让他觉得在颜凡夏面前抬不起头来。 回家后面的路程，齐毅就一路闷头赶路，一句话也没说，本来有些欢快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沉闷起来。 颜凡夏和马兰花心里都有些纳闷，怎么多给了齐毅钱后，他反倒是不高兴了呢？ 三人在村口分开，各回各家，颜凡夏和马兰花回到家后，便收拾着做早饭，现在她们手里有粮又有钱，伙食不仅提高了，颜凡夏还和马兰花商量着想要把房子翻新一下。 马兰花听后不太同意：“妮儿，这房子翻新就算了，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把房子修的再好有什么用。” 颜凡夏听了这话愣怔住了，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她将来要出嫁的，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女子不嫁人，将来死了都不准埋进祖坟里的。 可要是她嫁人了，那剩下奶奶一个人怎么办，现在可不兴把老人一起带着嫁过去。 颜凡夏就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这边齐毅兜里揣着两块钱回了家，到家时天刚蒙蒙亮，齐老汉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他进了院子径直去了厨房帮忙，齐老汉看到他回来，起身问道：“咋回来的这么快，活儿做完了吗？” “嗯，做完了。”齐毅心事重重的接过齐老汉手里的活儿继续忙着。 齐老汉被他挤到一边去，感觉孩子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劲：“毅娃，你咋了？有心事？” 齐毅本来不想提的，后来一想，家里就三个人，有些事还真得让老人来拿主意。 他说道：“爹，咱家有多少钱？” “你问这干啥？”齐老汉心里一咯噔，家里有多穷，他和齐毅都很清楚，怎么儿子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看齐老汉脸色不好看，齐毅的心沉了沉：“没事，就是想问问，家里钱够我娶媳妇的不？” 听到儿子要娶媳妇，齐老汉沉默了，谁家小伙子这个年纪都早结婚了，也就他家穷，孩子才拖到现在还没成家。 可是家里穷也是事实，连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娶媳妇。 齐老汉最近叼着旱烟蹲到了厨房门口，出神的望着远方的天空。 屋子里一时只闻灶膛里传来的烧柴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齐老汉才说道：“毅娃，那朱家闺女怎么样？听你奶说她一直中意你。” 齐毅没想到等了许久，却等来这样的答案，“爹，那朱家条件好，他家嫁姑娘，少不得要许多彩礼，咱家哪有那么多钱，而且我不中意朱家闺女。” “唉……”知子莫若父，齐老汉明白了，齐毅这心中怕是有中意的闺女了，所以才起了娶媳妇的心思，他长叹一声，从门弦上站起来，叼着旱烟出了门。 齐毅见父亲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神色变得更加黯然，想不到对于他想娶媳妇的事，父亲竟然会是这种态度。 -- 第67页 他以为齐老汉是因为拿不出聘礼，所以不愿意让他娶媳妇。 其实齐老汉是知道家里穷，所以出门去想办法了。 他最先就是去的齐良田家，天色还早，齐良田一家还没睡醒呢。 齐老汉也不敲门，他不愿意惊动四邻，就这么蹲在齐良田家的大门边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 等王红英睡醒后，开门倒尿桶时，就看到门口黑乎乎的蹲着个人，她吓得“啊”的大叫一声。 齐老汉听到动静急忙解释：“弟妹别怕，是我，我来找老二有点事谈。” 听到是他的声音，王红英惊恐未定的拍着胸脯抱怨：“大哥，你说你一大早蹲这里干啥，有事不能叫门吗？” “不是啥大事。”这还没张嘴借钱，齐老汉的脸就已经有些臊红了。 他勤勤恳恳一辈子了，就是再困难时，都没张口借过别人一分钱，如今为了儿子娶媳妇，他不得已拉下老脸来求人了。 王红英和一个大伯哥没什么好聊的，见他又不肯说有什么事，不悦的撇撇嘴，侧过身子让齐老汉进门。 “良田还在睡着呢，你去屋里喊他一声就行。” “哎，成。” 齐老汉握着烟袋锅进了门，果真看到齐良田还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他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叫醒了他。 齐良田被喊醒后一脸的不痛快，再一听齐老汉是来借钱的，他那脸瞬间拉老长。 “大哥，本来毅娃能娶媳妇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按说我这个做人叔叔的，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可现在国家不是不允许婚嫁铺张浪费吗，咱们可不能起这个头。” 齐老汉为难道：“这不是连给姑娘家的彩礼钱都没有，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怎么会和你张这个口。” 齐良田心中切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说：“大哥，那不要彩礼的闺女多的是，为什么要娶个要高价彩礼的，毅娃想娶的是朱家闺女吧，那闺女既然中意毅娃，那就不能够要彩礼。”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谁家闺女出嫁不要彩礼，你家雁子将来会不要彩礼吗？以后别没事就提老朱家的闺女了，毅娃不中意她。” 齐老汉心中有气，只不过他平时蔫惯了，也做不出张嘴就骂弟弟的事来，最后看齐良田这里是借不出钱了，他气呼呼的离开了。 齐老汉离开后，王红英这才撩帘子进屋，她早在听到齐老汉是想借钱后，就躲到厨房去了。 现在见齐老汉走了，她才回屋，询问他的来意。 齐良田撇撇嘴，“来借帐的，也不想想，我哪来的钱借给他，再说我也有儿子，我的钱还得留着给我儿子娶媳妇呢。” 王红英一听竟然是因为这事，直夸齐良田做的对，家里的钱千万不能借出去。 “你可别看那是你大哥就心软，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指不定是诓你的，就朱家闺女那中意毅娃的劲头，就是不要彩礼都能嫁过来，就你大哥死心眼还给对方彩礼，要换我，我就不给彩礼，我看他朱家闺女嫁不嫁。” 这次两口子的思想出奇的一致，都认为朱玲玲既然中意齐毅，那就别要彩礼了。 出了齐良田家后，齐老汉愁的在村子里闲逛，让他张口去给弟弟借钱已经是难得，他再做不到去向别人借钱了。 街上偶尔经过的村民，看到他，都和他打声招呼，齐老汉也强撑着笑脸和对方招呼一声。 有村民看出齐老汉笑的勉强，就开玩笑道：“齐老哥，你咋笑的跟哭一样，你家毅娃都快娶媳妇了，你这是高兴的不会笑了？” 人家本来是开玩笑的，听在齐老汉耳朵里就觉得精神一震，他家儿子刚说娶媳妇，怎么这才多大会儿，风声就传出来了。 “老弟啊，这话是怎么说的？”齐老汉疑惑的问对方。 “老哥你还跟我装。”那人笑道：“你家毅娃和朱家闺女的事，谁不知道，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这次齐老汉是真的吃惊了，他也顾不得心烦了，转身就急忙往家赶，去找齐毅商量下究竟怎么回事。 第46章 突如其来的委屈 因为快过年了,天气冷，街上出来走动的人少，齐老汉回家的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 等他路疾行回到家里，他又突然不知道这事该咋说了。 这走了路,他也想明白了,这事肯定是因为他娘托人去朱家说媒闹得。 这事要是让齐毅知道了,还不和他奶闹起来。 齐老汉犯愁了,他都临到家门口了,步子也慢了下来。等进了院才发现，齐毅已经吃过饭躺下去休息了。 他叹口气，早饭也吃不下,干脆就蹲门沿上等着他娘李翠兰起床,想着和她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没有。 等到李翠兰起身来到堂屋，看到门口蹲着个黑影，她揉揉模糊的眼，“老大？你蹲那干啥？不冷啊？” “娘,你起了啊。”齐老汉听到声音回头看眼，随后站起身来，“娘，咱们先去你屋说点事。” 李翠兰不愿意动：“啥事啊，不能在这儿说？我还没吃饭呢。” “粥给你在锅里热着呢，咱们先进屋吧,就几句话的事。” 李翠兰不情不愿的被齐老汉扶进屋里,她这刚起来，早就饿了。 进了屋后，李翠兰坐到炕上,满脸的不悦：“啥事，快点说。” -- 第68页 齐老汉是有些怕这个老娘的，不过想到她办的那些事，齐老汉也来气。 他硬梆梆的问：“娘，毅娃和朱家闺女的事，你是不是和谁提过？咋现在外面都在传闲话？” “我没和别人提啊，外面在传啥闲话？” 李翠兰有点懵，这谁家孩子到了年纪不说亲，怎么就传起闲话来了。 齐老汉不太信他娘的话，就把外面传的闲话和她学了遍，顺便还把早上齐毅想娶媳妇的事提了提。 “这娃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末尾，齐老汉感慨一句。 李翠兰听后难得的沉默下来，她忘着虚空出神半晌，才喃喃道：“那朱家闺女确实娶不得，我以为他家闺女那么中意毅娃，彩礼上怎么也得让让，结果……” 她说到这里顿住，那朱玲玲确实中意齐毅，可是她爹妈却不中意，而且还放话说他家闺女得嫁给工人，彩礼还得有辆自行车才行。 这样金贵的闺女，齐家还真娶不起，便是眼馋人家做老师的工资，就这当前拿不出彩礼钱，人也是娶不回来的。 齐老汉也是愁彩礼钱，他叹口气：“毅娃看样子有中意的人了，以后这娶媳妇的彩礼，还有办喜事的席面都少不得，我寻思明天去城里看看有什么杂活儿没有，好歹冬下来，也能挣点。” 李翠兰没出声阻止，她在心中默默算了笔帐。 前不久村子里有户人家刚好娶媳妇，听说连彩礼带席面花了百块左右。 她家如果节省点花，这通下来也得花大几十块。 算到这里，李翠兰说道：“老大，你去把毅娃喊过来，我有点事和他说。” “他忙了早上了，刚躺下，还是别去喊他了，会儿他还得去队里喂牲口，这天也就这会儿功夫能睡会儿。” 齐老汉心疼儿子的辛苦，家里家外的忙。 见他这么说，李翠兰也只得作罢：“那就算了，等他闲了我再和他说。” 她其实就是想问问齐毅，他想娶谁家闺女，千万别是朱家那样，要天价彩礼的。 睡在另一屋的齐毅，根本不知道他爹和他奶这么会儿功夫就把他的婚事过了遍。 等他醒了后，直接就去了队里的牲口棚，根本没注意到，因为他早上句话，给家里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 因为粮食不能每天都去卖，颜凡夏就想着多过两天再说，她利用这两天时间，和马兰花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遍。 再过不久就过年了，马兰花也说了，年前再卖两次粮就歇了吧，等明年再说。 翻年后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也好卖。 颜凡夏不懂行情，马兰花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 在再次去卖粮前，颜凡夏特意找去队里的牲口棚，告诉齐毅明天起去城里背粮食。 结果她来的不巧，刚到地方就看到朱玲玲正站在牲口棚外面和齐毅搭话。 颜凡夏这两天也听到不少关于两人的传言，现在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反而证实了那些传言的真实性。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人家之间有说有笑的气氛特别好，她不好意思过去打搅。 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时，齐毅看到了她，远远的就打招呼喊她过去：“小夏，你来了，正好的，我刚给羊抱了草料。” 颜凡夏有些愣怔，她没听懂齐毅这话里的意思。 等她磨蹭着走过去后，齐毅高兴的给她打开牲口圈，让她进去。 “快进来，你可真会赶时间，我刚给羊添了草料，趁它们现在老实，我赶快带你认认。” 颜凡夏有些反应过来了，顺着齐毅的话说道：“那感情好，我这羊倌可不能连手下有几只羊都记不全。” 两人简单的几句话，算是把颜凡夏来找齐毅的事给变得光明正大了。 颜凡夏是新上任的羊倌，齐毅是一队的队长，她过来认认羊是应该的，齐毅作为队长，交接任务也是理所应当的。 朱玲玲果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听颜凡夏说要当羊倌，她笑道：“这放羊都是那些半大孩子做的活儿，怎么你刚从城里来，怎么接了这个工？” 颜凡夏不太喜欢听别人说她城里来的，她相信朱玲玲没其他意思，就只是听在耳里总有种讽刺的感觉。 她抿嘴笑笑：“我不会下地种田，只能接下这个活了。” 朱玲玲一脸了然的点头，她话头一转说道：“听说你读到了高中，也是个文化人了，放羊真可惜了。” “点也不可惜，和那些下乡的知青们比起来，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颜凡夏脸的淡然，她总觉得朱玲玲说的话不中听。 朱玲玲被不软不硬的怼了回来，终于收敛了些，她不再和颜凡夏搭话了，转头开始和齐毅说话。 时间，颜凡夏被晾在了边，即便是齐毅在极力的挽救场面，可颜凡夏还是觉得她在这里显得很多余。 心里升起一股委屈感，连颜凡夏自己都搞不懂这委屈是从何而来，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齐大哥，玲玲姐，认过羊了，我就先回去了。” 朱玲玲巴不得她赶快走，别在这儿妨碍她和齐毅说话。 齐毅却是诧异，颜凡夏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就这转眼功夫，她都快走没影了。 -- 第69页 平时小姑娘总是笑眯眯的，特别有礼貌，今天是怎么了？看她背影总有种落寞的感觉。 齐毅直凝神望着颜凡夏的背影，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喊住她。 “齐大哥！” 朱玲玲看他的眼睛都快黏在颜凡夏身上了，不悦的高声喊他。 齐毅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不妥，瞬间脸颊爆红，好在他皮肤黑不显。 朱玲玲不悦的望着他，“小夏不愧是城里来的姑娘，皮肤白嫩，又会打扮，就跟朵花一样，看着就赏心悦目。” 齐毅很认同这话，可他不知道朱玲玲怎么把事实说的阴阳怪气的。 他沉闷的“嗯”了声，就继续忙手里的活，现在天气冷，这牲口圈得天一清，不然那些粪冻住后就不好清理了。 见他不甚在意，朱玲玲这才满意了，继续和他说着闲话。 只不过齐毅的心思已经全飘到颜凡夏身上了，根本没注意朱玲玲在说什么，只时不时“嗯”声算作回应了。 可即便如此，朱玲玲还是很心满意足了。 她是今天听了闲话才知道齐毅家去她家说亲了，当时她简直惊喜异常，第一时间就跑回家问父母了。 她爹娘竟然还瞒着不告诉她实情，要不是她在外面都听说了，父母还想悄不声的把事情揭过去。 这不她得到准信后，就立马来找齐毅了。她可是喜欢齐毅很久了，没想到原来齐毅也喜欢她。 此时的朱玲玲满心都是爱情，她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颜凡夏路小跑着回到家里，马兰花正在西屋里翻晒玉米，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眼。 “妮儿回来了，告诉毅娃了吗？” 听到奶奶的声音，颜凡夏才回过神来，她一愣：“我、我忘记说了。” 马兰花跟着皱眉：“咋就忘了？你去了这么久都干啥了？” 颜凡夏低头嗫嚅道：“朱玲玲当时在那儿，我没机会开口。” “这样啊，那等晚点我再过去喊他声吧。” 马兰花说完不甚在意的继续去翻晒玉米了。 留下颜凡夏人坐在堂屋里，目光望着虚空出神。 过了许久，马兰花忙完手里的活儿，准备收拾去做饭时，发现颜凡夏还坐在堂屋里发呆。 “妮儿，你咋还在这儿？不冷吗？”马兰花意识到不对劲。 她家孙女每天都是干劲满满的模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沉了？竟然在这坐就是半天。 “奶？” 颜凡夏被喊的回过神，看到马兰花正脸凝重的望着她，她立马站起身来。 “奶，我先去种地了，那花生差不多该收了。” 第47章 苹果的由来 当天晚上,马兰花没等去喊齐毅，他就自己过来了。 白天他觉得颜凡夏肯定是有事找他，当时碍于朱玲玲在一旁，他也没问,这等闲下来了就赶过来问问情况了。 马兰花告诉他明天要去卖粮的事。 了解了事情后,齐毅看屋里没有颜凡夏的影子,也就没多留,转身回家了。 等齐毅离开了,颜凡夏才撩开门帘从里屋走出来。 “妮儿，收拾着吃饭吧。” “嗯。”颜凡夏淡淡的应一声，转身去厨房。 马兰花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总觉得孙女和齐毅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颜凡夏按照老规矩去了城里租的房子，放好粮食，再等齐毅和马兰花过来背。 今天去黑市的路上，颜凡夏一直沉迷不语,搞的马兰花和齐毅之间也气氛不好。 再次见到快嘴王，卖了粮食。 等离开黑市后，颜凡夏拉住马兰花，对齐毅说道：“齐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和奶奶还有点事要忙，下次再卖粮是两天后,咱们还在村口集合。” 黑暗中,齐毅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她声音娇软的说着。 往日里最爱听的嗓音，此时却让他感觉有些憋闷感。 他轻轻答应下来,头也没回的往村子的方向走了。 齐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感觉颜凡夏在故意躲着他，从两人之前装粮食时，她都不去看他的眼睛，也不和他搭话中察觉出来的。 想不太明白原因，他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回村后还有他要头疼的呢。 村子里的流言他都听到了，偏生这两天朱玲玲还找他找的频繁，让村民们更加看热闹了。 但是这种事，又不能去解释，越解释就越乱。而且朱玲玲来找他，他也只能笑脸相迎，总不好把人姑娘赶走。 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颜凡夏好像就是因为流言的事在躲着他，这个猜想让他有些激动，也让他更加有动力干活了。 看着齐毅走远后，颜凡夏拉着马兰花又回到了城里。 看她这架势，马兰花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上次和孙女卖过一次土豆，马兰花都有经验了，她解下头上的围巾，拍打一下裤腿上的尘土，好让人看不出她们是赶路过来的。 颜凡夏也跟着收拾自己一下，这次她不打算让马兰花跟着她了。 奶奶年纪大了，上次她们去就有风险，这次难保不会有人察觉出问题来，举报她。 为了不连累马兰花，颜凡夏掏出口袋里的钱和票据出来：“奶，这眼看过年了，咱家有钱了，你再去多买些年货吧，尤其是那些瓜子糖果的。” -- 第70页 “你个馋猫。”马兰花接过钱来，点点她的鼻子：“奶再给你扯块花布，等天气暖和了，再帮你裁件新衣服穿。” “奶你看着买吧。” 这次颜凡夏没有制止，她现在卖粮食赚了不少，做新衣服、吃猪肉都可以了，没必要再委屈着自己。 娘俩一边聊着，一边来到城中心这边。 在百货商店的不远处就是粮店，那里早就站满了来抢粮食的人，她们两个过来也不显突兀。 走到这里后，颜凡夏就和马兰花分开了。 一会儿马兰花要去采购年货，颜凡夏刚好利用这段时间来卖土豆。 晨旭渐渐升空，颜凡夏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和马兰花分开，往上次去过的居民区走去。 这次她直奔花嫂子所住的大院，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她拍响了花嫂子所住大院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女娃娃探出头来，好奇的问：“姐姐你找谁？” “我找花大娘。” 颜凡夏故意没说自己是谁，也没道明来意。 小女娃仔细的看了她两眼，转身“噔噔噔”的跑回院子里。 过了不大一会儿，大院的大门再次从里面打开，花嫂子从里面走出来。 她在看到颜凡夏的那瞬，眼睛一亮，快步往前两步，热情的拉过颜凡夏的手：“小翠啊，你可算过来了，大娘这几天可盼着你呢。” 在她说话期间，她的眼睛隐晦的扫过颜凡夏的胳膊，在看到那大竹篮后，她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 她前几天一直不见颜凡夏的身影，心里又惦记她那便宜的蔬菜，就跟周围的邻居们打听王福顺家住哪里。 打听来的结果就是她们巷子里根本就没王福顺这个人，到时隔壁的巷子有个叫张福顺的。 她打听着过去后，发现那户人家是两个儿子，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王小翠的闺女。 到这里花嫂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也不恼火颜凡夏的作为。 毕竟当今政策，她一个闺女家想保护自己，不透漏身份也无可厚非，她都理解。 所以这次她也没揭穿颜凡夏的身份，还一口一个小翠的亲热叫着，还让颜凡夏快点给她看看今天带来什么好东西。 颜凡夏多聪明一人，她可是经历过后世社会毒打的，一眼就看出来花嫂子已经看透她的身份了。 两个聪明都默契的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还在热情的交谈着。 颜凡夏拉开盖在竹篮上面的青灰色布，露出盖在下面水灵灵的蔬菜。 “大娘，今儿我没带土豆，但是我带了其他的蔬菜，你看这黄瓜怎么样？还有这西葫芦，你要不想要这些，我这儿还有韭菜和茴香，都是新鲜的，拿来捏饺子味道可好了。” 随着颜凡夏的介绍，花嫂子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这些蔬菜在夏天都是常见的，说不上稀奇。可这大冬天能看到带露珠的黄瓜和西葫芦，那简直就是奇闻了。 “闺女，你这菜哪来的？这大冬天咋还有黄瓜呢？” “大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亲戚在南边跑车，这来来回回的，就偶尔给我们带点新鲜菜，东西也不多，就图个难得。” 这番解释花嫂子信了，她家儿子是工人，偶尔回家也会提一嘴，说南边冬天都不下雪，常年是夏天。 这要是南边产的，那确实是不稀奇了。 “闺女，你这菜那怎么卖啊？”这才是花嫂子最关心的问题。 “大娘，咱们一回生二回熟的，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 颜凡夏笑眯眯的说：“这菜夏天什么价格，现在我就都只多要一成，就当赚个辛苦钱了。” 花嫂子一听大喜，这可真不算贵了，这黄瓜韭菜在夏天那可是忒不值钱的，多要一成那也是捡大便宜了。 “闺女你等着，我这就去借杆秤来。” 知道颜凡夏没称，花嫂子说完就跑去隔壁的院子里借秤了。 她这跑去一借秤，引的另一个大院的人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这一下子来了三四个妇女，大家在看到颜凡夏的蔬菜后，都很眼馋，尤其是听到说，价格还便宜，大家伙七嘴八舌的都想买。 颜凡夏一个竹篮子才拎多少东西啊，她让大家别急，卖了一个再卖一个，卖完了她一会儿还可以回家去拿。 听到她说家里还有不少呢，这下女人不急了，一个一个的在旁边等着。 花嫂子自然是第一个过秤的，旁边等着的人在看到有心仪的菜时，就间或插句嘴，告诉颜凡夏，她们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颜凡夏一一记下来，等卖完花嫂子菜后，她再次用回家拿菜为由，躲到无人的角落里，偷偷把菜从空间里拿出来。 卖菜的过程很顺利，这几个妇女买完菜后谁也没多留，都悄悄回家了。 颜凡夏也庆幸这冬天一大清早街上人少，不然再隔一会儿上班时间到了，她也没机会卖菜了。 这条街卖完后，颜凡夏趁街上没人，立马收拾收拾转身去找马兰花碰头了。 那边马兰花一直站在百货商店门口等着她呢。 好在马兰花确实在百货商店买不少东西，不然光是百货商店里售货员的白眼就够她受了。 等颜凡夏接了马兰花后，两人一起行至无人的地方，把买的东西收进空间里。 -- 第71页 马兰花特意留了一包糖果在外面没让她收回去，还让她从空间里拿出六个大苹果来。 这苹果籽是前不久，马兰花特意去朱艳红家讨来的。 她家要娶媳妇了，柱子去女方过礼时，压（还）回来了三个苹果。 当时马兰花也去他家凑热闹了，刚好看到这三个苹果，就跟朱艳红说，等她家吃完了苹果后，把苹果籽给她留着。 苹果籽都是过后就扔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朱艳红就答应了下来。 这不颜凡夏就利用这几颗苹果籽，种出来两棵苹果树。 果树到底不比蔬菜成熟快，这两棵苹果树也是刚刚结果，树干才手腕粗细，一共也就结了几个果子，这下被马兰花要走了一大半。 颜凡夏把苹果给她后，看她仔细的装进网兜里，奇怪道：“奶，你要拿苹果送人吗？” “嗯呢，一会儿咱们去云兴家一趟，不好空着手，这苹果反正过几天就又熟了，妮儿，就忍忍馋啊。” 马兰花还以为颜凡夏是馋苹果了。 “奶，咱们总去打扰人家不好吧。” 颜凡夏看上次容云兴一家过的并不顺遂，尤其是又有那么一堆的奇葩邻居，她实在不愿去容家走动。 第48章 借到书 “没啥的,我看那容家人都挺随和的，再说你还想借人家书看，可不得过去拿。” 马兰花不以为意的说着。 上次去容家后，她觉得除了那群糟心邻居外,其他的都挺满意的,于采秋还是文化人,说话也随和。 她觉得孙女嫁给这样的人家,让她很放心。 站在对面的颜凡夏其实不太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总去容家打扰人家。 不过奶奶既然说去，她也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 穿过大街小巷，两人再次来到容家所住的大院,这里还同上次一样拥挤,路两边都是杂物。 各家的煤火炉子放在外面,上面还蹲着一个大铝壶烧水。 相较上次的热闹，这次就清净很多，应该是大院里的住户都去上班了，剩下的人因为早上天冷,也不愿出来走动。 看看周围冷清的模样，颜凡夏担忧道：“奶，这于婶子会不会不在家啊，今天又不是周六日，她应该得去上课吧。” “欧呦，我忘了这茬事,可别白跑一趟。” 经颜凡夏提醒,马兰花一拍大腿，才记起这事来。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上门看看,要是容家真的没人，大不了东西再提回去。 两人穿过各家的杂物，来到容家门前，离近后她们发现容家的房门上没有挂锁。 马兰花大喜，往前快走几步去敲门。 很快房门就打开了，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在看到颜凡夏两人后，这男子疑惑的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找谁？” 这男人细看就能看出和容云兴有五分相似，只不过这男人身板虽然站的挺直，但是脸上却满是沧桑感，生生把他衬的像六十多岁的人。 颜凡夏和马兰花一眼就猜出了这男人的身份。 马兰花率先自我介绍道：“你就是容老师吧，我叫马兰花，你家云兴之前救过我，我们上次还来你们家叨扰过一次，这次是路过，就过来看看你们。” 听马兰花一说，男子恍然大悟，他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事。 他笑着赶忙将人迎进门：“不好意思，竟然让客人在外面站那么久，天气凉，快进屋坐。” 看于采秋不在家，马兰花就没有多坐的打算了，她把东西放下后，又认识了一下容毅粱，就带着颜凡夏准备离开了。 容毅粱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惊的急忙推辞：“这可使不得，快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苹果是金贵的吃食，糖果也不是便宜的，容毅粱可不敢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 “容老师你快别推辞了，就放着吧，我家刚好认识跑运输的司机，这苹果什么的常见，家里还有的。” 马兰花和他撕吧着，一个不让放，一个就非要放。 颜凡夏站一旁看到这幕，觉得莫名喜感。 她笑道：“容老师，你就收下的，权当是我借书看的租金了。” 听她一提，容毅粱被转移了注意力：“对了，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借的书，我找到了，都给你放着呢，我爱人还说，你要过几天再不来，就让云兴有空给你捎过去。” 容毅粱放下和马兰花的事，转头去找出来上次颜凡夏借读的几本书。 “给，都在这里了。” 颜凡夏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谢谢你容老师。” 现在的书可是宝贝，能不被烧还完好保存下来的可不多了。 “不客气，这几本也幸好是种植书籍，所以才留了下来，不然其他的书我还拿不出来呢。” “我会好好保管的，等我看完就还回来。” “不急。” 有了这一打岔，容毅粱最后还是同意了马兰花将水果和糖果留下来。 他还亲自将两人送出大院，看她们走远后才回去。 在回家的路上，颜凡夏心情大好，她今天不仅大赚一笔，还借到了书。 马兰花和她并肩走着，看她脸上都是笑，不由得开起玩笑来：“妮儿，你咋这么高兴？是卖菜时遇到什么趣事了吗？” -- 第72页 “没有，我在想事情呢。”颜凡夏没瞒着，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刚看到容叔借我的书里有一本养鱼的，想等开春后，咱们也买点鱼苗养起来，这样咱们不就有肉吃了。” 她家现在确实不缺粮食，每天都能吃到新鲜蔬菜和白面馒头，可就是不见丁点肉腥，她就想吃顿肉。 “你个馋猫。”马兰花笑道：“再不到一个月就年了，咱们过两天再卖次粮就不来了，等最后一个集市时，奶带你去割肉吃，今年咱们年三十吃肉饺子。” “我要吃韭菜馅的！” 颜凡夏欢乐的笑着，马兰花在一旁也笑的开怀。 农村的冬天没什么娱乐节目，村民们除了在暖和天凑在村头聊闲话外，也就没什么事做了。 小孩子们是闲不住的满街跑，不是三五成群的凑一起拍洋片，就是凑一起踢铁球。 小姑娘一般就是躲在屋子里翻花绳，要么就是蹲一圈玩抓骨籽，或者是被大人拉着学做针线活。 颜家因为是刚搬回来没多久，和村子里的住户都不太熟悉，颜凡夏也整天忙着种地，根本没时间出去和其他姑娘们凑热闹。 久而久之的，大家都以为她是个高冷的，即便路上见了面颜凡夏总是甜甜的喊人，大家伙也不觉得她性格随和。 倒是住在左右的邻居因为见颜凡夏见得多，清楚她的性子。 邻居朱艳红家翻年就要娶媳妇了，朱艳红很喜欢颜凡夏这姑娘，因为两家住得近，她知道颜凡夏有一手炒菜的好手艺。 这日，闲着无事，朱艳红来颜家串门了。 马兰花和她是老邻居了，关系也好，看人来了，忙迎进来坐炕上。 “呦，兰花婶子你家这炕白天都烧这么暖啊。” 朱艳红一坐到炕上就发现颜家的炕可暖和了，她摸着身下的炕单，满脸的惊讶。 平时可没见颜家人出去捡过柴禾，怎么还有闲柴大白天的就烧炕呢。 马兰花知道对方就是惊讶，不是故意找事的，所以笑着解释了句：“你没看我家院子里那么多玉米杆呢，这几年家里没住人，那玉米杆也一直没烧，我怕过几天下雪，到时玉米杆潮了没办法烧了，干脆现在也就不省着了。” 朱艳红听她说着，扭头隔着窗户望了一眼院子外面，果然看到在南墙角有老高一垛玉米杆。 她没再继续多问，就是奇怪颜家不在村里这几年，她家的大木门都能被人偷走当劈柴烧，怎么那么一垛柴禾就没人偷呢。 马兰花看她一直望着窗外，就捡了闲话岔开她的注意力。 “艳红，你家不是忙着娶媳妇，怎么今天还有空来我家串门了？” 被马兰花一提醒，朱艳红才回过神来，“嗐，你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来你家是想有件事麻烦你家小夏的。” “你能有什么事麻烦到小夏头上？”马兰花是想不到的。 “这不我家正月二十六要娶媳妇，虽然政策不让大操大办，但是这好歹得请亲戚们吃顿酒席吧，还有村民们，人家来随份子，好歹得让人吃口热乎的吧。” “是这个理。”马兰花赞同的点头。 这要是村子里的村民来随礼，到时都不让人吃口饭，指不定会被人在背后怎么指点呢。 可马兰花仍然想不到这和她家孙女有什么关系。 看她还是不明白，朱艳红直说了：“兰花婶子，咱们两家是邻居，我知道你家小夏做饭手艺好，这不来麻烦你们了，我想着让小夏在婚礼那边来我家操办席面。” 马兰花听得诧异，这是要让她孙女做掌勺的大厨啊，这事按说是好事，两家又是关系不错的邻居，人家求上门了，没有不去的道理。 就是马兰花担忧颜凡夏年轻，镇不住场子。办喜事那天，去帮忙的肯定都是颜凡夏的长辈，她但凡让人帮个忙啥的，难免到时使唤不动。 “你看小夏这年纪去不太合适吧，再说咱们村子里有大厨的，这迈过人来找小夏，这不得罪人吗？” 马兰花没把话说的太直，却也拒绝的明显的。 朱艳红看她不愿，还在劝说着：“兰花婶子，你这么多年不在村子里住，有些事你不知道，那王家媳妇仗着自己是村子里的大厨，平时给人去做席面时可神气了，不仅她自己连吃带拿的，就她家几口老小都去白吃白喝，近两年更是连她娘家都跟着过来吃，你说谁家扛的住这个。” 这下马兰花了然了，现在粮食少，看到有办酒席的，谁家都恨不得是全家去吃。 这大厨的婆家吃就算了，娘家也来，确实过分了。 这些人凑一起都能有三四桌子了，也难怪朱艳红不乐意请她。 再三想了想后，马兰花说道：“让我家小夏去帮忙也不是不行，就是你也知道她年纪小，她可只管做饭，到时其他的活，你找个信的过的来帮忙。” 马兰花这么一说，朱艳红就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了，她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你放心，我到时找我娘家弟妹来管事，小夏只管炒菜，绝对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有了这份保证，马兰花才放心的答应下这事。 第49章 怎么才能多挣钱 到了中午吃饭时,颜凡夏才听马兰花了朱艳红来过的事。 马兰花还怕颜凡夏有压力，吃饭时还劝她：“妮儿，没事的，你艳红婶子的娘家弟妹是个厉害的,你有事只管和她说就行,其他不用理会。” -- 第73页 颜凡夏听了点点头,奶奶比她在村子里生活的久,她一个后世的人,在农村还真不太懂这些人情往来。 因为朱艳红家的喜事不急办，颜凡夏记下这事后，就暂时先忙手头的活了。 到了腊八这天,颜凡夏和齐毅再次卖了最后一趟粮食。 这次马兰花没有跟着两人来,她年纪大了,整天跟着跑，身体吃不消。 颜凡夏就以要吃腊八粥为由，让她留在家里熬粥了。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一家，每年到了腊八，也就是一冬天最冷的时候。 颜凡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慢慢的跟在齐毅身边走着。 寒冬的早上黑漆漆的，齐毅能模糊的看到走在身边的人影。 今天没了马兰花在一旁，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在来到颜凡夏租的房子这边时,齐毅终于没忍住,问道：“小夏，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颜凡夏正要去开锁的手顿了顿，随后自然的说道：“咋会呢,齐大哥你咋有这想法，我要躲着你，还跟你一起卖粮啊。” “你是不是听到啥闲话了？”齐毅还在追问着。 “我能听到啥闲话。”颜凡夏已经把院门打开了，她率先进门，并且招呼跟在后面的齐毅：“齐大哥快点的吧，一会儿黑市该没人了。” 齐毅看她一直躲避问题，刚毅的俊脸拉了下来。 他可是鼓起好大勇气才问出口的，结果就被这么敷衍了。 再让他继续问的话，他又觉得没有立场，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疑。 自打上次颜凡夏在牲口棚那边遇见他和朱玲玲搭话后，颜凡夏再看到他就总躲着，还能不和他搭话就不搭话。 齐毅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是听到他和朱玲玲议亲的事想避嫌，还是…… 后面的想法，齐毅想都不敢想，每次那个念头一冒起来，他就立马按下去，觉得怎么也不可能的。 齐毅虽然脑子在想事情，可是手上也没停，很快就把粮食装好，和颜凡夏一起背着来到黑市上。 两人熟门熟路找到快嘴王，在点完钱后，颜凡夏对快嘴王说道：“王大哥，俺们年前就不来卖粮了，你不用每天等着咧。” 快嘴王一听，呦，财神爷这是要飞了？ “咋了大妹子？你们两口子这咋就突然要收手了呢？” 见他误会了，齐毅解释道：“王大哥你想岔了，俺们是看过年了，就忙到这里了，等来年再做生意。” 听他们不是要收手，快嘴王松口气，他可是在这对夫妻这里赚了不少钱，可舍不得这尾大鱼溜走。 告别快嘴王后，颜凡夏没急着回家，而是喊了齐毅来到出租屋这边。 这里还剩下一些粮食呢，颜凡夏想着既然要过年了，总要给员工年终奖的。 现在给钱还不如给粮食来的实在，所以她让齐毅装了一袋子玉米，又装了不少小麦。 两人直把剩下的粮食全装干净了才算完。 齐毅以为颜凡夏让他装粮食，是怕这么久不过来，这里的粮食被人偷了。 等两人哼哧哼哧的背着粮食回到村子里时，颜凡夏却喊住他：“齐大哥，你先等等再回家，先跟我回家一趟。” “这肯定的。” 齐毅背上还背着三十斤粮食呢，他肯定得去颜凡夏家把粮食放下的。 来到颜家后，颜凡夏招呼齐毅进屋，让他把粮食放下，然后进屋又多找一个蛇皮口袋来递给齐毅。 “齐大哥，你装一半玉米粒，再装一半小麦。” “这是干啥？”齐毅不解的看着她。 “叔叔说看你干活实在，给你的奖励，你就装吧。” 在满屋子的腊八粥香味下，齐毅看向对面笑的甜甜的女孩，心再次悸动起来。 他羞涩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别样心情，“这太多了，我这两趟都挣了五块钱了，比平时下地挣工分挣得还多呢，哪还好意思再要粮食。” “这是我叔叔说的，我可做不得主，你要是不要的话到时叔叔还不得以为是我昧下这粮食了。” 颜凡夏看他不肯要，笑着说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来。 马兰花这时也听到动静寻到屋里来了，看到两人僵持在那里，她也笑着劝道：“毅娃，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你也看到了，小夏她叔也不缺这点粮食，这是人家收买人心的手段呢，快听话装起来。” 齐毅见两人都在劝，而且想想有这些粮食的话，今年家里也能过个好年。 他再三犹豫后，还是听话的装了一半粮食。 等他离开后，马兰花端了。腊八粥上桌，招呼颜凡夏吃饭。 “妮儿，过几天是大集，咱们去大集上称肉。” 颜凡夏听了，一脸的纠结：“奶，这次还是坐牛车去吗？” 她是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坐牛车了，那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马兰花诧异的看她一眼，刚好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知道孙女爱干净，不愿和人扎堆挤，她道：“要不想坐牛车，那咱们就走着去，反正也没多少路。” 马兰花想想，她和孙女这么多次背着粮食进城，也没见孩子喊过累，去赶个集应该也没问题。 听到不用再坐牛车，颜凡夏松口气，她不是怕牛车挤，是怕被挤下牛车。 颜家这边愉快的吃着腊八粥，齐家这边却依旧是大碴粥配咸菜。 -- 第74页 李翠兰正和齐老汉坐堂屋里吃早饭呢，就见齐毅背着一个老大的口袋，撩门帘进来了。 “毅娃，你背的啥？”李翠兰嘴里还嚼着食物模糊不清的问着。 “粮食，主家给的。” 找个干燥的角落，齐毅将背上的粮食放下。 李翠兰一听是粮食，饭也不吃了，起身上前查看，“咋给了这么多粮食！” 在解开口袋看到里面还有小麦后，她更加惊讶了：“你说你这娃你咋缺心眼呢，有这好的事，当初你咋不喊你二叔还有有富一起去干。” 她就知道齐毅在城里边找了散活，经常天不亮就走了。 当时她还觉得这活怪累人的，也就没想着让齐毅喊二房的人一起。 谁知道这主家竟然这么大方，随便就给这么多的粮食，她不知道齐毅每次挣多少钱，但是看这粮食就知道钱肯定也不少挣。 “以后没活了，这是最后一趟了。” 齐毅不愿意和她掰扯那些，不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还不如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果然一听已经没活儿了，李翠兰撇撇嘴，嘴里念叨着又坐回去继续喝粥。 “这才干几天就没活儿了，这主家的生意也忒不景气了，你这个缺心眼的不早就该喊你二叔他们一起么。” 齐老汉看不下去，打断她的话：“娘，快让娃吃饭吧，这累了一早上了，刚回家就挨数落。” “咋！还不准我这当奶的数落了？”李翠兰一瞪眼睛，吩咐道：“毅娃既然累了，那你这当爹的也别歇着了，去把粮食分一半出来给老二家背过去。” “哦。” 被老娘一顿训，齐老汉蔫了，放下手中的筷子，乖乖站起身去分粮食。 齐毅对这一幕都已经习惯了，他奶就是家里的老祖宗，只要说发了话，他爹是不敢不听的，即便他劝了也没用。 齐毅一边吃饭，一边看他爹在那装粮食。 他没制止，因为没用，今天阻止了，明天他奶也得让人把粮食送过去，更甚至他二叔会亲自来家里背。 面对这种情况，他宁可舍几斤粮食，换个生活宁静。 齐老汉闷不做声的装了一半粮食出了门，李翠兰这边饭也吃好了，放下筷子问齐毅：“毅娃，你这几天跟人干活，挣了多少啊？” 齐毅垂着头，声音沉闷的说道：“奶，家里是我当家。” “这我知道！”李翠兰不耐烦，她作为家里辈分最大的，却不能当家做主，这让她很烦，“我就多问一句，咋？你还防着我？” “我就提一嘴，奶你别多想。” 李翠兰看着齐毅那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冷哼。 “毅娃，你爹说你有中意的闺女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手头有钱就赶快去说亲，我最近听人提你和朱家闺女那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下齐毅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眉看着李翠兰：“奶，朱玲玲的事怪谁？” “我……”李翠兰一时语塞，这件事上她确实理亏。 “我是怕你再不去提亲，闲话传人家闺女那头去不好听，你自己可得上点心。” “我记得了。” 沉声答应下来后，齐毅收拾碗筷回了屋里休息。 他仰头看着自家破旧的房顶，心想就这几间屋子，他怎么好意思去提亲？ 家里这日子过得，他哪舍得让颜凡夏跟着他吃苦。 这几趟去城里卖粮，他挣了有七块钱了，加上之前他攒的，一共也才四十多块钱，娶媳妇还差的远呢。 叹口气，他翻身闭上眼睛，脑海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多挣钱。 第50章 抓小偷 镇上的集市时间是固定的,每隔五天一个集。 又因为临近过年，赶集的人也越多了。 颜凡夏因为不愿意挤牛车，就特意和马兰花避开了在村口等车的人群，她们娘俩早一步出发往集市上赶。 鉴于牛车的速度比人步行快不了多少,颜凡夏和马兰花也就早牛车一步到达镇上的集市。 因为来的太早,一些摊贩都没摆摊呢,就两份卖早点的已经出摊了。 颜凡夏卖了几次粮食,手里有钱了,自然不肯委屈自己。她拉了马兰花来到一分卖豆腐脑的摊位前。 “走一路肚子好饿，奶，咱们吃碗豆腐脑吧。” 马兰花节俭惯了,有些不舍得吃这老贵豆腐脑,但看孙女一脸馋样的望着她,她最终还是点点头：“行吧，那边是份卖素馄饨的，你是吃豆腐脑还是吃素馄饨？” “吃豆腐脑。” 放眼看，整个集市就这两份卖吃的,不管是素馄饨还是豆腐脑，都不是便宜的东西，能舍得吃一碗的人少之又少。 娘俩找了个角落坐下，很快摊主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一碗热豆腐脑下肚，颜凡夏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等娘俩吃完豆腐脑付钱后,一转身就看到村子里的牛车也到镇上了。 这遇到村子里的人了不好转身离开,马兰花便拉了颜凡夏等在原地，等村民走近后，和大家伙打声招呼。 “呦,兰花婶子你家咋来的这么早啊？” “是啊兰花婶子，你们俩怎么不坐牛车呢？这多省力。” 听着村民的疑问，马兰花笑呵呵解释道：“这不我家妮儿嘴馋了，想早点来吃碗豆腐脑，我们就提前过来了。” -- 第75页 颜凡夏听到奶奶的解释，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她不是小孩子了，说嘴馋保不齐会被人笑话呢。 谁想在场的人不仅没人笑话她，反而都羡慕的看着她们娘俩。 等人群散开后，颜凡夏奇怪的问马兰花：“奶，为什么你说我嘴馋，她们竟然没人笑话我。” 马兰花笑的更开怀了，“这俗话说，穷一年不穷一节，这马上过年了，嘴馋想吃点好的，只会让人羡慕呢。” 颜凡夏听的还是不太明白，她可是看到过村子里的妇女们凑在一起说闲话的，那可是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唠不到的。 见她还不太懂，马兰花再次跟她讲道：“这庄稼人忙碌一年，不就图个吃饱肚子，如果在过节的时候还吃不上一顿好的，会被人笑话的，说是一家子懒汉，如果在过节时能吃顿肉饺子，那可是长脸的事。” 这次颜凡夏懂了，这就算是另类的炫耀了吧。 娘俩唠着嗑，挤着人群来到卖猪肉的这里，因为快过年了，肉摊的生意特别火爆，人群将摊铺团团围住，只闻里面摊主的吆喝声。 颜凡夏和马兰花都是小个子，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了进去。 来到摊主前，马兰花先是看了几眼摊主的肉，挑好后直接让摊主割了三斤肥瘦相间的给她。 兜里有钱了，她说话底气都足了。 来买肉的都是半斤几两的买，突然来个大主顾，摊主的眼睛都亮了，赶忙招呼马兰花。 “来，大娘，这是你要的肉，三斤高高的，您看。”摊主指着秤杆给马兰花瞅。 马兰花看到高高翘起的秤杆，满意的点头。 接过包好的肉后，马兰花伸手去摸兜里的钱，结果一伸手，却摸了空。 她心中一惊，急忙低头，就看到在她的袄兜上，明晃晃的多了条大口子，里面包钱的小手绢早不见了。 “娘唉！我的钱被人偷了！” 她那手绢里可是包了有十块钱，那是出门时孙女特意塞给她的，现在就这么丢了。 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马兰花一时也心疼的慌了神。 周围本来挤着买肉的人群，一听她嚷钱丢了，大家瞬间将她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问着，还时不时警惕的看看周围的人。 “大妈，你丢了多少钱？看看啥时候丢了的？” “大家快看看自己的钱还在不在。” “这年集人多，很容易丢钱的，大家都注意点。” “这偷东西的真是缺了大德了，谁的钱不偷，专偷我们穷人的钱。” 一下子丢了十块钱马兰花已经懵了，她已经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了。 颜凡夏看她脸色不好看，急忙扶好她，并且轻声安慰着：“奶，钱丢了就不要了，咱们可以再赚的，你别着急。” 听到孙女的声音，马兰花才回过神，她紧紧回握住颜凡夏的手，颤声说着：“妮儿，那是十块，十块钱啊，奶对不住你，你那么辛苦挣来的，我却给弄丢了。” 周围人一听竟然丢了十块钱，都跟着倒吸口气，这老太太心也太大了，竟然揣那么多钱来赶集。 颜凡夏现在只怕马兰花着急会对身体不好，不停的安抚着她。 在安慰马兰花时，她不经意间扫到一个男子畏畏缩缩的往人群外挤。 周围人都为了看热闹往里挤，这个男人却往外挤，这让颜凡夏感觉到不对劲。 她冲那人大喊一声：“站住！你别跑！” 本来只是诈一下，谁知道那人听后反而快速挤出人群逃跑了。 这下颜凡夏确定了那人就是小偷了，她拜托周围的人照顾她奶奶，然后追了上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意识到了情况，纷纷答应下来。 马兰花看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追着一个男人离开了，心里担忧的不行，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太在乎钱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还没走远的马坡村的村民们也被吸引过来了。 打头走的齐毅最先注意到颜凡夏跑远的身影，他没来的及了解情况就急忙追了上去。 等跑近后他才听清颜凡夏在喊抓小偷，只是路上人不少，但是没人见义勇为冲上去帮她一把。 颜凡夏看着越跑越远的男人，心里已经基本放弃把钱追来的念头了，看来今天注定要破财了。 这时一道人影从她身边跑过，快速的向着远处小偷追过去，颜凡夏定睛一看，原来是齐毅。 看到他过来帮忙，颜凡夏莫名就觉得很安心，丢钱的郁气被冲淡，她嘴角微微上扬，慢下速度来跟上去。 因为刚才跑得太急，这突然一慢，她脚下没注意，一下子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摔倒在地。 齐毅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坐在冰冷的地上，垂头揉着自己的脚腕。 “怎么坐地上？” 他走过去，关切的问着，并把追回来的钱递给颜凡夏：“这是你奶奶的钱吧？” 颜凡夏抬起头，看到躺在齐毅大掌上的手绢，“那个小偷呢？” “跑了。” 齐毅没有多说过程，上前将颜凡夏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坐地上，多凉。” 颜凡夏撅撅嘴：“我脚崴了” 她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撒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 齐毅不好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势，便问道：“能走吗？” -- 第76页 “不能，很疼。” 看小姑娘瘪嘴委屈的模样，齐毅心疼的直接蹲到她的身前：“上来，我背你。” 看着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膀，颜凡夏只犹豫了一瞬就爬了上去。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在后世，这样的举动根本不叫什么，她现在脚受伤，也根本走不了路，被人背着是最好的选择。 在回去的路上，颜凡夏趴在齐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齐大哥，那个小偷怎么跑了？你怎么把钱追回来的？” 女孩娇软的身子趴在背后，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洒在齐毅的耳根处，他感觉那一块皮肤像着火一般烫，烫的他整个身体都跟着热起来。 为了避嫌，他没用手扶着颜凡夏的腿，而是用胳膊弯穿过她的腿弯，将大手握成拳至在自己的腰侧。 颜凡夏也为了避免尴尬，没有搂住他的脖子，只是用手虚虚的扶住肩膀。 可即便如此，两人之间在外人看上去也很是亲密。 齐毅红着脸解释着：“那小偷是个惯犯了，滑不溜秋的，眼看我要追上他了，他竟然将钱扔到地上，我当时只顾着捡钱，就给他跑走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侧不远处传来愤怒的喊叫声：“你们干嘛呢！” 颜凡夏和齐毅一同扭头，看到朱玲玲竟然站在不远处的胡同口。 因为追小偷，他们自己跑到了离集市很远的地方，这里都是小胡同，路也挺难认的。 齐毅看到朱玲玲竟然在这里，大松一口气，这下终于有认路的可以带他们出去了。 “玲玲，看到你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走出去了，我们都在这边绕半天了。” 齐毅热情的和朱玲玲打着招呼。 可朱玲玲的目光里只有愤怒，她瞪着亲密的两人，都快气疯了。 今天是集市，她和弟弟一同来赶集，顺便来看看同学，谁知道刚从同学家出来就看见齐毅竟然背着颜凡夏。 前不久齐毅才去她家说亲，现在竟然就和其他女人开始搂搂抱抱了！ 趴在齐毅背上的颜凡夏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本来她崴脚了，齐毅背她走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扶着走也行，就是会耽误时间，而且对她的伤也不利。 而且她还庆幸看到了朱玲玲，这样就没了孤男寡女一起相处的尴尬了。 第51章 受伤 ：“齐毅哥,你为什么要背着她！”朱玲玲已经在努力压制努力了，她看到颜凡夏趴在齐毅的背后，恨不得上去将人扯下来。 齐毅也没察觉到不对劲，还笑着解释了两句：“小夏她脚崴了,我这才背她的,这不正好碰到你,这巷子里的路太绕了,你刚好带我们去下卫生所。” 齐毅这一解释,朱玲玲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颜凡夏的头上。 原来不是她的齐毅大哥和别人搂搂抱抱，是颜凡夏不要脸勾引她的齐毅大哥。 “你给我下来！” 朱玲玲私心里已经认定是颜凡夏故意的了，不管不顾的上去扯她的衣服,将人硬从齐毅的背上拽了下来。 她这一举动把齐毅和颜凡夏都搞懵了,颜凡夏顺着她的力道站到地上,疑惑的看着她：“玲玲姐？” “别叫我姐！我没你这样不要脸的妹妹！”朱玲玲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将齐毅挡在身后，并冲着颜凡夏骂着：“我看你年纪不大，狐媚手段倒是不少！亏你还白读了这么多年书,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吗！” 颜凡夏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的，直到看到朱玲玲将齐毅挡在身后，一副视齐毅为她所有物的姿态后，就了然了。 本来想还嘴的心思也淡了，觉得没意思。不过被这么被冤枉，颜凡夏还是淡淡的解释了两句：“我刚才是追小偷崴了脚,齐毅大哥见我走不了路才背我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龌龊？！”朱玲玲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嚷道：“齐毅大哥已经去我家提亲了，你现在还让他背你,到底是谁心思龌龊！你别以为自己长的好看齐毅大哥就喜欢你，我朱玲玲不比你差多少！而且我和齐毅大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是你可以随便插一脚的！” 齐毅本来看两个姑娘吵架，在一旁急的手足无措，他也不懂朱玲玲怎么这么大火气。 现在一听朱玲玲的话，他明白了，也更加焦急了。 看到对面颜凡夏抿着嘴唇不说话的样子，他急的说道：“玲玲你说啥呢！去你家提亲的事是我奶的主意，我根本不知道，我之前怕伤了你面子，谁问我都没应过，而且这婚事我根本就没答应，现在你咋能乱说呢。” 齐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朱玲玲愤怒的情绪瞬间浇灭。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齐毅：“齐毅哥你说啥？你没同意婚事？那咋村里人都在说咱们俩的亲事？他们都说是你喜欢我才去我家提亲的，你咋能不承认呢！” 越说她越觉得委屈，大滴的眼泪流出来。 “玲玲！”齐毅无奈极了，朱玲玲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像是他欺负人一样。 可现在是个难得解释的机会，他闭闭眼，狠心道：“去提亲是我奶的主意，我根本没同意，至于村子里怎么传开的我不清楚，但是我想着这事越解释越乱，就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以为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我不想听这些！”朱玲玲哭道：“我就想知道你为啥不同意婚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第77页 到底顾忌女儿家的脸皮，齐毅没有说的太直白：“是我配不上你，我家太穷，连间像样的新房都没有，对不起。” 随着最后的音落，朱玲玲感觉自己的心也沉了下去。 就在刚才，她还对着颜凡夏奚落对方，这一转头，齐毅的话就如同巴掌一般打在她脸上，生疼生疼的。 她看看旁边一时静静看热闹的颜凡夏，感觉脸在生疼的同时，还火辣辣的烫。 “我讨厌你们！” 实在再没脸待下去了，朱玲玲大喊一声后，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齐毅对着她的背影张张嘴，又默默的闭上，他就想问问路要怎么走，他们都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 一旁的颜凡夏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呢，说道：“想追的话，还来得及。” 齐毅回头看到小姑娘气鼓鼓的俏脸，说道：“追啥啊，我就想问问路，来，我继续背你。” 颜凡夏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就矫情的不让齐毅背了，反而因为不用走路，她还巴不得呢。 她才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呢。 重新爬上齐毅的背，两人继续在胡同里转圈圈，过了许久，才终于走了出来。 看到公社的大门后，齐毅狠出一口气：“这胡同太绕了，能走出来真不容易。” 颜凡夏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后来齐毅追了上去，不然就她自己去追小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齐毅背着她，慢慢走向卫生所，颜凡夏在途中挣扎一下，“齐大哥，我想先找我奶去，我怕她担心。” 齐毅脚步未停：“没事，我先送你去卫生所看脚，然后我再去找兰花奶。” 这样的话什么都不耽误，颜凡夏后面就不再拒绝了。 到了卫生所，安置好颜凡夏后，齐毅就出门去了卖肉的摊铺那里找马兰花。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马兰花被马坡村的几个村民围住，一直站在肉摊那里等着。 眼看颜凡夏一直不回来，马兰花担忧的直掉眼泪：“我家乖妮儿啊，咋还不回来呢？这要出点事，可不是摘我的心肝吗！” 旁边的村民看她哭哭啼啼的，连忙劝着：“兰花婶子你别急，这不毅娃也跟着去了，不会有事的。” “是啊兰花婶子，毅娃那么靠谱的一孩子，不会让小夏出事的，兴许只是迷路了呢，你别急了。” 便是身边的人劝着，马兰花那泪依旧是止不住的掉，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这心是越来越沉。 这时，人群中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远处奔过来的齐毅，急忙捅捅马兰花的胳膊，拿手指着齐毅喊道：“兰花婶子，快看那不是毅娃，我们就说没事吧。” 马兰花回过神，也泌着脚顺着望过去。 也亏齐毅长的高，在这拥挤的集市上都显眼的很，让人一眼就能找到他。 等齐毅挤着人群来到马兰花跟前后，马兰花急忙拉住他的手问着：“毅娃，小夏呢？我家乖妮儿呢？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 “兰花奶你别急。”齐毅喘口气，说道：“小夏妹子在追小偷时绊了一跤，把脚崴了，我刚送她去卫生所了，现在过来通知你一声。” 一听颜凡夏受了伤，马兰花也顾不得许多了，拉开齐毅的胳膊，就往卫生所的方向跑。 齐毅不想她个子不大力气却不小，眼看她就要消失在人群中了，他急忙和身后的村民们打声招呼。 “你们先自己逛着，我跟着兰花奶去卫生所，一会儿集合的时间不变。” 村民们纷纷理解的点头，让他快点去，再不追的话，马兰花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等齐毅费力追上马兰花后，两人一起来到镇上的卫生所。 这时颜凡夏的脚已经被医生用纱布裹好了。 马兰花一进诊疗室，就看到颜凡夏的脚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以为多严重呢，吓得她哇的一声喊：“妮儿！你这脚伤的咋这么重！” 颜凡夏看到奶奶过来了，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见她焦急，忙跟她解释：“奶，没事，不严重，医生帮我抹了药，已经不疼了。” 即便颜凡夏这么说，马兰花看着她包成粽子一样的脚，说什么也不信。 正好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看马兰花急的在那叽叽喳喳的，也怕这老太太急出个好歹来。 他轻咳两声，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等马兰花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后，他才说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病人的脚伤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我给她抹了药膏，是怕把药蹭掉才裹起来的。” 有了医生的保证，马兰花才觉得放心了，她不停的感谢着：“谢谢你医生，太感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笑着说道：“病人回家后要注意少下地走动，等过了春节后再说。” “好好好，没问题的。” 医生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马兰花都一一的应下来。 等医生离开后，齐毅这才说话：“兰花奶，我看小夏妹子这脚也不能赶集了，干脆趁现在大家伙还没回去呢，我先送她回家。” “这感情好，就麻烦毅娃你了。”马兰花正愁怎么把颜凡夏弄回家呢，现在好了，坐牛车回去又稳当又省事。 因为集市上人多，牛车牵不过来，所以回去时还是由齐毅背着颜凡夏去的集口。 -- 第78页 到了这节骨眼上，马兰花也没心思防备齐毅和颜凡夏接触了。 路上还遇见不少熟人，看到齐毅背着颜凡夏，旁边还跟着马兰花，大家也没多意外，毕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伙也都清楚。 到了集口，齐毅将颜凡夏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生怕碰到她的伤脚。 马兰花本来想跟着一起回去的，后来临出发了，她又想起来，今天是赶集来的，可到现在她什么都没买。 “妮儿，奶就先不回去呢，奶去给你买点大骨头，回家给你炖汤喝，补补。” 第52章 回家 冬日里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使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颜凡夏靠在牛车的车橼上，身体随着牛车的颠簸而晃动。 一路上偶尔会路过一两个去赶集的人，颜凡夏他们这空车往回走的，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颜凡夏的脚因为包裹好了,穿不进鞋子去,马兰花怕她冻到,便特意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盖住。可是这点厚度根本挡不住路上的冷风。 齐毅在赶车的同时,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她,见她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的。 “小夏妹子，车要不要再慢点？”他试探的问着。 颜凡夏摇摇头：“不用,路上冷,咱们早点回去的好。” 这下齐毅明白了,她是冷的。 路上此时没什么人，齐毅回过身去解开自己棉袄的扣子，将身上唯一保暖的衣服脱了下来。 在颜凡夏目瞪口呆中，他将棉袄盖在了颜凡夏的腿上。 “天儿冷,你这伤脚可不能再冻到。” “可是……”颜凡夏看着只着一件秋衣的齐毅，后面的话梗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齐毅知道颜凡夏想说什么，他轻松的笑笑：“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冷算什么，以往下地干活时,都是光膀子的。” 后面的路,颜凡夏一直望着赶车的齐毅出神。 脱下棉袄后，他身上就剩一件单薄的秋衣了，这秋衣还因为洗过太多次,有些地方都破洞了。 一阵寒风吹过，她明显看到齐毅瑟缩一下，然后又努力坐直身子认真赶车。 颜凡夏没有劝他把棉袄穿回去，两人认识也有段时间了，齐毅的性格她清楚，他既然把棉袄给她了，就是九头牛拉，他都不会再把棉袄穿回去的。 反而她因为腿上盖了他的棉袄，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了，那暖意一直顺着腿暖到了心里。 在齐毅再一次发抖后，颜凡夏拿起盖在腿上的棉袄，无声的靠近齐毅，从后面给他披在肩上。 在齐毅下意识的回过头，颜凡夏对他柔柔的笑道：“冷，别冻病了。” “我不冷，你快去捂着你的脚，不对，你咋过来了，快去坐着，别乱动。” 齐毅起先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颜凡夏竟然来到他身边，急的他差点从牛车上跳起来，就怕她乱动再伤到脚。 “我坐过来，咱们两个挨着才暖和。”颜凡夏还是柔柔的笑着：“我脚没事，我是扭了脚又不是残废了，怎么还不能动了。” 齐毅想让她不要乱说话，可看着她的笑容，还是愣愣的答应下来，还顺势往旁边挪挪屁股，给颜凡夏腾出位置来。 颜凡夏嘴角上翘，大大方方的挨着他坐好。 牛车继续缓慢的前进着，赶车的人却因为身边坐着的姑娘而心跳加速，脸热的通红，连耳根带脖子都变成了红色。 颜凡夏坐过来本来只是为了劝齐毅穿上棉袄，没看他脸都冻的青紫了。 可真等坐过来后，看到齐毅这紧张的模样，她突然玩心大起，侧头看着他红的快滴出血的耳朵调笑道：“齐毅大哥，你很热吗？怎么耳朵和脖子这么红？” 齐毅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之前他背着小姑娘时，只顾着找路了，虽然当时也觉得害羞，但没这么强烈。 “有点热，你还是坐后边去吧，离太近了，挤。”齐毅磕巴的说着。 颜凡夏笑笑不再逗他，但是也没听话的坐到后面去。 齐毅就在这甜蜜的煎熬中，将车赶回了马坡村。 今日是集市，村里的人很多都去赶集了，剩下的多是懒得动弹，要么就是年纪大了老人，牛车碾压在村子里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街边玩闹的孩童看到牛车过来，笑嘻嘻的散开。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颜凡夏也跟着轻笑起来。 赶车的齐毅听到她的笑声，转头看了她两眼，只觉得她长的真好看，笑起来也真甜。 牛车停在了颜凡夏家门口，她伤着脚，齐毅不可避免的要将她抱进屋。 颜凡夏也不害羞，直接向他伸开手，等着他来抱。 但是齐毅看到她的动作，涨红了脸，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将人轻柔的抱起来，他只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柔若无骨，轻飘飘的，心道她太瘦了，得多吃点饭。 第53章 做拐杖 将人安顿好后,齐毅本来不打算多留，他还得去集市上接其他的村民。 他帮颜凡夏把棉被盖到腿上后，确认没其他事了，就准备离开。 “齐毅哥。”看他要走,颜凡夏连忙喊住他。 然后回身在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来,伸手递给他。 “给你吃,这是谢谢你帮我抓小偷,还送我回家的,不准拒绝。” -- 第79页 苹果金贵，齐毅本来想拒绝，但看到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他,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咽了回去。 “你、你不要下地走动,我等接了兰花奶他们回来，就去后山给你找木头做根拐杖。” 只剩两人相处时，齐毅总是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颜凡夏似是没有察觉他的拘谨,对他甜甜的一笑：“嗯，谢谢齐毅哥。” “那、那我先走了。” 齐毅其实还想多留留，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着颜凡夏他就感觉心里满满的。 可他再不走，集市上的村民就该等着急了。 他握紧手里的苹果，最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颜凡夏隔着模糊的窗户,看着他的身影走出大门后才收回视线。 她回身看着自己的伤脚,深深的叹口气，幸好不用再去卖粮了，不然又得耽误挣钱。 集市这边马兰花和几个熟悉的村民们走在一起,有了刚才丢钱的经历，这次她直接把钱攥在手里，就怕再被人偷了。 因为惦记着颜凡夏的伤，她心不在焉的称了肉，又买了许多大骨头，还买了只老母鸡，只想着回去给颜凡夏好好补补身体。 和她走一起的妇女们都被她的大手笔给惊到了，到了后面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伙心里全在想，这颜家就剩下孤儿寡母两个人了，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钱买东西。 有好事的妇女当即就问起来：“兰花婶子，发什么财了，竟然买这么多的好东西。” 马兰花扫她一眼，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引人注意了，她淡淡的怼回去：“我家妮儿受伤了，我就不能掏老本给她补补？” “这肯定能啊，不过兰花婶子你这老本可真够厚的。” 这妇女一边说着，眼神还意有所指的扫过她手中攥住的钱。 这个举动惹得马兰花不痛快了，她沉下脸，反问道：“要是你儿子伤了，你舍不舍得给他花钱？”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马兰花非常清楚这妇女把自己的儿子当眼珠子看，故意拿这个怼她。 妇女被堵的不高兴了，她就问一句，竟然引来马兰花咒她儿子。 她不满的嘟囔，“兰花婶子还真是脾性大，问都不准别人问。” 马兰花掀眼皮撇她一眼，“我这脾气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儿。” 这下妇女直接气的答不上话来。 共同走一起的其他村民见状连忙劝说，还把两人隔开。 被大家一打岔，这事也算就过去了，不过有了这一出，大家也不敢再找马兰花探听什么了，但是她花钱豪爽的印象还是让众人记住了。 经了这事马兰花也没心情再逛了，她把东西买个差不多后，就提来到集口等齐毅的牛车。 在这里远离集市，马兰花静下来后才开始思考今天发生的事，然后她就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 好像颜凡夏和齐毅之间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现在一幕一幕想起来，齐毅和颜凡夏都没哪里做的不对，可她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下她的脸更黑了，她只怕自己最担心的事会发生。 等齐毅赶着牛车回到集市上后，就看到马兰花手里拎满了东西，脚边还放着一堆。但她却拉长脸，脸色臭臭的。 齐毅疑惑的赶着牛车上前，“兰花奶，等急了吧，我先帮你把东西搬上来。” 马兰花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缓和，等把东西放好后，她闷闷的坐上牛车，自己坐那儿生闷气。 齐毅被她的黑脸给搞蒙了，按说不应该啊，兰花奶多会办事一人，他刚刚才帮了颜家忙，怎么一回头就给他甩脸色看？ 在齐毅左思右想时，他突然想到了被自己放回家的那个苹果，心中一惊。 难道兰花奶看出他那点小心思了？ 这下齐毅可是坐立难安了，他都不敢面对马兰花了，毕竟他惦记着人家孙女呢，做贼心虚。 越想越别扭，齐毅再待不下去了。 “那个，兰花奶，麻烦你在这边帮忙看着牛车，我去集上转转。” 他情急下找了这么一个撇脚的理由。 马兰花闷闷的说道：“去吧。” 齐毅长松一口气，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马兰花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眯起眼睛，心里再次叹息，可惜了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摊上那么糟心的一家子。 马兰花在牛车这里又等了段时间后，集市上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聚集到了集口这里。 人一多，大家聊起天来，马兰花也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开始和身边的人一起拉着家常。 齐毅从集市上回来看到这一幕，暗自松口气。 他大声招呼大家赶快上车坐好，要回家了。 一路上吹着冷风，大家伙的心确是激动的，想到马上过年，到时就能吃顿好的了，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涨。 颜凡夏在家里等的无聊，就找出之前借的种植书看着。 等马兰花回到家后，已经快要中午了。 一进屋看到她在学习，马兰花也没打扰她，防放好东西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午饭她做的萝卜大骨汤，家里现在有钱了，她也舍得放料，那味道香的传出去很远，引来几个嘴馋的孩子趴在大门口向里面张望。 -- 第80页 马兰花在厨房听到动静，一出来就看到门口露出几个小脑袋瓜来，她好笑的嗔骂一声馋猫。 然后回里屋抓了一把刚买的水果糖出来，给围在门口的几个孩子一人一块分了。 小孩子得了糖块，乐得一声一声的喊着奶奶。 听得马兰花心都酥了。 她特别喜欢孩子，当初她就生了颜凡夏的父亲一人，后面又只得了颜凡夏一个孙女，最让她难受的就是自己家人脉单薄。 看着门口孩子们的笑脸，她想到自家的情况，神色暗了暗，现在她只有颜凡夏一个孙女，将来孙女出嫁后，她就剩下孤家寡人了。 到时那她就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出门进屋都是一个人，再没人在自己身边讲笑话逗趣，也没人在做错事后在一旁撒娇讨饶。 想到以后要过这样的日子，马兰花什么心思都歇了，她将门口围着的孩子们打发走，一个人落寞的回了厨房。 等饭菜上桌后，颜凡夏很快就察觉出马兰花的兴致不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伤。 安慰道：“奶，我的脚伤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马兰花回过神，叮嘱一句：“嗯，你记得换药，别下地走动，以后有事喊奶来做就行了。来喝碗骨头汤，吃啥补啥。” 她没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因为怕自己的自私来祸害了孙女。 一个人孤独点算什么，只要孙女过的好，幸福，那她就知足了。 可颜凡夏看出她还是心不在焉的，她问道：“奶，你怎么了？” “没啥，快吃，一会儿凉了该有白油了。” 马兰花硬扯个笑脸，一直催着颜凡夏，最后颜凡夏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和她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马兰花利索的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洗，之前她在灶堂里留了底火，锅里也放了水，现在水温刚好正合适。 等洗干净碗筷，她擦着手进屋。 颜凡夏看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和她说道：“奶，齐毅哥说帮我做个拐杖。” “哦。”马兰花淡淡的应一声，“不能白叫人毅娃忙活，到时咱们送他点粮食吧。” 齐毅是大队长，平时谁家有事都找他帮忙，所以这做拐杖的事，马兰花倒是未多想。 她觉得，只要孙女不和齐毅单独相处就行。 “奶，你今天是怎么了？是我的事让你担心了吗？” 颜凡夏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即便在做事，那眼睛里也没有往日的神采，心里很担忧。 被再三催问，马兰花的眼泪再忍不住了，瞬间流了下来，她哽咽道：“妮儿，以后你可不敢这样了，你要出点什么事，那不是摘奶的心肝吗，今天毅娃要是不追过去，你一个人多危险，奶就你一个亲人了，奶还等着看你成家呢。” “奶，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以后不再这么冲动了，我保证。” 颜凡夏看到自己惹哭了奶奶，急的连忙安慰。 “你这傻丫头！奶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可不敢这样了。” 马兰花还在念着。 颜凡夏却因为接连听她提起结婚，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齐毅的身影。 她回过神，再次安慰马兰花：“奶，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瞎说，哪有不嫁人的姑娘。” 以前颜凡夏没有注意过嫁人的事，觉得这身体还很年轻，结婚是离她很遥远的事，今天一经马兰花提醒，她才正视这个问题… 第54章 被人上门泼脏水 冬日暖阳洒进屋子里,颜凡夏手里捧着本农书，半倚靠在被子上，懒洋洋的读着。 其实她就是做做样子，心思根本没放在书本上,早就飘到了外面。 院子里,齐毅拿着几根木头在帮她做拐杖,他手巧,不大会儿功夫,那根木头经过他的雕琢后，就已经初具雏形。 马兰花看他一直在忙，从厨房端了杯糖水出来给他。 “毅娃先歇歇,过来喝口水。” 齐毅抬头擦把额头的汗,笑道：“兰花奶,我不渴，等我把活儿做完再说吧。” 马兰花最欣赏这孩子做事实在，“做拐杖不急的，小夏现在还不能下地呢,晚两天也不碍事的。” 齐毅笑笑：“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就先给她做出来吧。” 马兰花把搪瓷杯放到他旁边的木桌子上，找了个马扎坐在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唠着家常。 “毅娃，你翻年多大了？” “24了。” 马兰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都这么大了呢,有中意的女娃了吗？前段时间都传你和朱家闺女的事,我是不信的，你这娃什么性子，奶还不清楚嘛,你不是那种娃娃。” 这话题太敏感，齐毅干笑两声没接话，他摸不清马兰花是什么意思。 就听马兰花继续说着：“你娃是个有担当的，喜欢谁哪会藏着掖着。” 这下齐毅更加不自在了，握着柴刀的手都忍不住抖一抖。 “兰花奶，我家穷，我早就歇了娶媳妇的心思，当年我娘跟着我爹吃了一辈子苦，我不能再叫人姑娘跟着我吃苦。” 听他这么说，马兰花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把挺好一个孩子逼到这份上。 错的又不是他，是他那一堆糟心亲戚。 她急忙圆滑话：“兰花奶也没别的意思，现在谁家不穷，也没见人就不娶媳妇了，你也别太丧气，有好姑娘的话还是得抓紧。” -- 第81页 齐毅浅浅的笑了笑，没答话，只手上的活儿没停。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马兰花也觉得因为胡乱猜忌就来戳人家孩子的心窝子，这事做的不地道。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缓解着气氛：“毅娃，今天留下来吃饭吧，兰花奶给你做好吃的。” 没等齐毅拒绝，她就快步回了厨房。 剩下齐毅望着她的背影张张嘴，又无奈的闭上，他颓丧的望一眼里屋的窗户。 阳光正好，本就模糊不清的窗户被阳光一照，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他知道颜凡夏就在屋子里看书，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去了多少，又作何感想。 看了半晌，他又低下头做活儿，心里自嘲道，她怎么想重要吗？他是个连彩礼都凑不齐的穷小子，还拖着一大家子。就连条件差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他根本就不该奢望娶像仙女一样的颜凡夏。 屋子里的颜凡夏烦躁的放下手中的书本，从齐毅过来帮忙到现在，她手中的书连翻页都没做到。 齐毅和奶奶的话她都听到了，在听到齐毅说他没心思娶媳妇时，她心中一紧，除了心疼外，竟然还有些淡淡的难过。 在两人各自想事情时，颜家的院子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来人目标明确，一进院子就直奔齐毅过去。 他二话没说，上前就抓住齐毅的衣领，将他从马扎上提了起来。 “姓齐的！你快去给我姐道歉！她都已经哭了一天了！” 齐毅这才看清来的是朱玲玲的弟弟朱辰。 他皱眉掰开朱辰的手：“你啥时候学的这么不讲理，你姐哭干嘛找我去道歉，这干我什么事。” “你还敢说和你没干系！” 朱辰气的捏紧拳头就冲齐毅的脸挥过去。 在看到朱辰挥起拳头后，齐毅没第一时间躲避，反而在那拳头快要离近自己脸颊时，一把攥住了朱辰的手腕。 他的身体比朱辰壮实不少，加上一直下地干活，有的是力气，他的手掌如同铁钳般制住朱辰的手腕，任他使了几次力气都没能把手抽回去。 “朱辰，你咋变成这样子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是啥个样子？你也是读过书的，咋这么不知事？这可是兰花奶家，你来闹事前就不过过脑子的吗？” 齐毅趁朱辰使劲抽手时，故意放开他，使他后退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形。 “姓齐的！你还好意思教训我！你咋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亏我姐那么喜欢你，你却跑来给别的女人做拐杖！你把我姐放在哪！” 齐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昨天他已经和朱玲玲把话说清楚了，现在朱辰竟然把颜凡夏扯进来，还给她身上泼脏水。 “我昨天就已经和你姐把话说清楚了，传言是传言，提亲也不是我的意思，我一直就把你姐当亲妹妹看，没有过别的想法。” 朱辰愣住了，他听明白了，齐毅这话是拒绝他姐了？难怪他姐昨天回家后就一直哭，饭也不吃，就是一直哭，他爸和妈问了几次也不说原因。 后来是他妈看她人都憔悴了，心啊肝的哭着求着，才听她气哼哼的说了句，让他们来问齐毅。 这不朱辰一听跟齐毅有关，没了解始末就跑出来给他姐出气来了。 结果他去齐家看齐毅不在家，听说是来帮颜家姑娘做拐杖。 这一听，他都快气炸了，他姐那边都快哭晕了，结果齐毅竟然去勾搭别人家的闺女了，难怪他姐气成那样。 他气头上也没多想，就直奔颜家，只想着揍齐毅一顿，给他姐出出气。 现在了解他姐哭的原因后，朱辰还是觉得不解气，凭什么他姐喜欢齐毅这么多年，他只回一句把她当妹妹就没事了。 他气呼呼的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颜家闺女了，所以才说把我姐当妹妹？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一段时间和颜家闺女走的可近了，昨天更是从集市上把她背回来的。” “胡说！” 齐毅也急了，他没想到昨天的事竟然会被人乱说，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乱传。 更没想到朱辰都已经清楚他姐为什么哭了，竟然还给颜凡夏泼脏水。 两人闹得动静不小，厨房的马兰花听到动静，隐约听到事关她孙女，急的手里拿着锅铲就出来了。 颜凡夏在屋子里听得更是清楚，她摸索着炕沿下来，单腿跳着出了屋。 等她还没来到门口，就听外面马兰花中气十足的骂道：“朱家小子你过来串门那兰花奶欢迎，但是你要过来找事，那我可还没死呢，我这就去好好问问你爹娘了，怎么教育的孩子，当我颜家只剩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来啊，可劲骂啊，我老婆子就站这里呢，我倒要听听你这嘴里是怎么喷粪的！” 朱辰早就听说过马兰花是个泼的，据说当年骂遍全村，没想到现在一看，对方竟然比传言中还厉害。 他一时间被对方的气势震到，心里有些发怵，可他觉得自己猜的没错，齐毅要是不喜欢颜凡夏，干嘛一大早就巴巴的来人家里。 他更坚定了给自己姐姐讨公道的心。 他嚷道：“我不是来欺负人的，是来讨公道的，我姐和齐毅的事，全村人都清楚，现在你家闺女还往上贴，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话时，颜凡夏刚好蹦出屋，她冷笑两声说道：“好一个讨公道，无凭无据的事你就敢上门来骂人，还说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刚才齐毅说的清楚，你是聋了吗？” -- 第82页 “也是，你有个做村支书的爹，谁敢奈你何？今日骂了就骂了，脏水泼了就泼了，即便是冤枉了我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也是敢怒不敢言，你只管给你姐出气就行，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呢。” 朱辰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站在屋门口，她白嫩的俏脸上还带着怒气，这反衬得她更有味道了。 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颜家的闺女，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齐毅真的喜欢她也不意外了。 他姐和这个姑娘站一起就是丑小鸭和天鹅的区别。 上次赶集，朱辰只顾炫耀自己的自行车了，根本没注意被挤在人堆里的颜凡夏，但是颜凡夏却记住了他。 从一开始，朱辰在她眼里就是个高傲自大，又爱显摆的人，现在看到他的做派，更是添加了几分厌恶。 被这样漂亮的姑娘怒目而视，朱辰也不好意思的臊红了脸，他撇过头，觉得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本来想给他姐出口气，结果却一对三，马兰花那边他吵不过，齐毅他又打不过，颜凡夏那么好看，他也不忍心针对她。 暗道一声晦气，他什么也没再说，就准备这么离开，想着等后面齐毅落单了，他再喊两个同学一起揍他一顿。 颜凡夏看他要走，扬声喊住他：“站住！” 马兰花和齐毅都不懂颜凡夏什么意思，三个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她。 就见她轻启朱唇，说道：“你还没给我道歉，就想这么离开？” 朱辰觉得自己都打算息事宁人了，怎么颜凡夏还咄咄相逼了。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颜凡夏冷哼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姐哭成泪人，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来诬陷我，来我家闹事，你姐是人，我就不是了？你想让齐毅给你姐道歉，却在诬陷我后不肯给我道歉，怎么，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我们要不要拿这事去问问你那当村支书的爹，让他来评评理？” 第55章 事分轻重缓急 听到颜凡夏张口闭口就是他爹,朱辰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你别总带我爹，我爹为村子做过不少实事，做为村子里的支书，他可是响当当的,从来没做过祸害村里人的事。” 颜凡夏扫他一眼,“是啊,你爹从来不做祸害人的事,但是你却仗着有个支书爹,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你这个儿子就是他的过错。” 她其实更想说,朱辰不就是仗着有个支书爹才谁都瞧不上,今天要是他和齐毅的身份颠倒一下,他绝对不敢不问青红皂白就来闹事。 朱辰被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马兰花看孙女有她当年的气势，心里非常解气，“妮儿，奶扶你回屋躺着,不用理这个混蛋玩意，一会儿我就去支书家说理去，我看他这大支书管不管这事。” 她这话还真不是吓唬朱辰，是真的要去讨说法，今天这事想要她不声不响的翻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刚才朱辰嚷的嗓门大,怕是周围邻居都听到动静了,大家虽然没来看热闹，但是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呢。 朱辰被骂的脸色难看，但是又不想就这么认输。 他觉得被一个女人指责的说不出话来,是件很丢脸的事，即便对方长的很好看，但依然让他感到恼羞成怒。 马兰花怕颜凡夏单脚站久了累，没理还在瞪着眼睛的朱辰，上前扶住颜凡夏的胳膊，带着她进了屋。 她俩这一离开，朱辰感觉自己占上风了，开始不依不饶起来，追着两人就要进屋。 齐毅在一旁怎么可能任由他追上去，伸手就将他拦了下来。 今天这事本来朱辰就窝着火想揍齐毅，现在可算有机会了，他也不去追颜凡夏娘俩了，转身就和齐毅扭打起来。 等马兰花安顿好颜凡夏出来，就看到外面的两个人已经打成一团了。 这种情况下，马兰花理智的没有上前拦架，反正吃亏的不会是齐毅，拦着干嘛。 她看了一会儿热闹，确定齐毅不会吃亏后，就转身去了朱家。 她家妮儿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她要让朱务满自己来管教他的儿子。 朱家两口子此时正在哄朱玲玲呢，朱辰离开后，朱务满已经问清楚了事情经过了，知道自己闺女是被齐毅拒绝了，所以才伤心的哭。 他看着炕上坐着哭哭啼啼的闺女，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就一个男人而已，你说你至于吗？你可是人民教师，嫁什么样的人家不行，非得吊死在齐毅这棵歪脖树上。” 他这一骂，朱玲玲哭的更凶了，“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愿意吊死在他这棵树上，我看其他的男人哪一个也不如他好！” “你还敢说！” 朱务满被气的举手想要扇她一耳光，却被自己媳妇给拦下来了。 “她爹，孩子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你就别在她心窝子上捅了。” “这到底是我捅她！还是她捅我！”朱务满拿手指着朱玲玲，气道：“我供你读书这么多年，就是指望你能嫁个好人家来帮衬你弟弟，你现在倒好，死活要嫁给那个齐毅，要是齐毅也同意这婚事，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份上，我遂了你心意也行，可现在人齐毅没看上你，你这闹死闹活给谁看呢！” 朱玲玲被戳中伤心事，“哇”的一声，更是死命的哭了。 -- 第83页 朱务满的媳妇搂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哄着，就怕把她的身体哭坏。 “行了！嚎丧呢！别哭了！也不嫌丢人！”朱务满不耐烦的骂着。 在他们吵闹时，马兰花气冲冲的闯进来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朱玲玲在那哭，朱务满也气的不轻的样子。 她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很有气势的质问朱务满：“朱支书，我们颜家没做过对不住你们的事吧？” 朱务满因为被人看到家丑，心里正不痛快马兰花不吭声就进屋呢，冷不防就听到她这么问。 “兰花婶子你这说什么意思，你们颜家老早就搬去了城里住了，咱们两家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的，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 “既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那你家朱辰跑我家去闹事怎么说？给我家小夏泼脏水怎么说？你这当爹的管不管了？” “不可能！”朱务满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儿子多优秀一个孩子，怎么会没事去颜家闹事。 朱务满拉着脸说道：“兰花婶子，我家小辰多懂事一个孩子，村子里就没有人不夸的，他怎么会去找你们孤儿寡母的麻烦。” 他是故意点出孤儿寡母来，就是为了气马兰花，从刚才马兰花看到他家家丑时，他就气不顺着呢，现在总算有了机会报仇。 马兰花也听出他是故意的来了，那火气噌噌的就往上长：“朱务满！我敬你是支书，不愿意和你撕破脸皮，可你要是真的放任你儿子跟只狗一样乱咬乱叫，那我马兰花可不是好欺负的！” 朱务满做了这么多年支书，村子里的人哪个不敬重他几分，谁见面都要对他和和气气的。就是村子里的队长见到他，都得喊一声务满叔。 现在竟然被马兰花指着鼻子骂，加上刚刚从朱玲玲那生的一肚子气，这股火直冲脑门，让他的头一阵阵恍惚。 他缓了缓后，才思路清晰的问道：“兰花婶子，我不和你争，你说我家朱辰去你家闹事，泼你孙女脏水，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去你家闹事，又为什么泼你孙女脏水？” 以为这就能难倒她？马兰花冷哼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朱辰，要我说的话，肯定是他吃饱了撑的，还有你这个爹管教不行造成的。” “你别乱说！”朱玲玲看到她爹都气的嘴唇发青了，终于止住了哭声，开始和朱务满统一战线了。 但是马兰花可是当年骂遍全村无敌手的人，现在多加一个朱玲玲她也不惧。 而且今天的事都是因为朱玲玲闹起来的，马兰花本来就迁怒她，现在她竟然还站出来。 马兰花嘴角的嘲讽更深了：“原来是玲玲啊，瞧瞧这眼睛哭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了，我要是你，在被人拒绝后，就只偷偷躲屋子里哭，绝对不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朱玲玲脸色瞬间惨白，她不知道马兰花怎么会知道她被拒绝这件事，满脑子都是在想不可能。 朱务满的媳妇看她脸色难看，急忙将她拽了回来，并护在了自己身后，就怕马兰花这嘴毒的再刺激孩子两句。 朱务满媳妇早就听说过马兰花的凶名，她不像刘红梅那样敢当场呛马兰花，但是母性使然，她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孩子保护起来，并且警惕的瞪着马兰花。 马兰花撇了一眼，没再去刺激朱玲玲，她是来找朱务满的，没心思去欺负小辈。 朱务满趁这会儿功夫缓了缓气，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村支书，闹大了难免会留下欺负人孤儿寡母的名声。 他缓下劲后，声音平稳很多：“兰花婶子，你一直说我家朱辰去你家闹事，既然这样，我跟你去看看，要真的是他的错，我打断他的腿，让他跪着给你道歉，但要没你说的这回事，哼！” 他目光不善的看向马兰花。 马兰花无所畏惧的迎向他的目光，她行的正坐的端，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一起出了门，快步赶往颜家。 一路上朱务满的脸色都阴沉的跟着马兰花，路上还有不少村民看到两人经过。 见朱务满脸色不好看，谁也没敢往上凑，都在心里嘀咕起来，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好事的人装作不在意的远远跟着，就想看看这两人干什么去。 快走到颜家时，马兰花和朱务满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往家走的朱辰。 朱务满一看到朱辰那模样，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此时朱辰嘴角有一块显眼的青紫色，脸颊还有一处划伤，任谁一看也明白他和人打架了。 “朱辰！” 朱务满厉喝一声，吓得正低头揉胳膊的朱辰一大跳。 他抬头就看到自己老爹和马兰花正站在路对面，吓得差点软了腿。 没想到马兰花还真去找他爹了，难怪刚才没见她。 “爹……”朱辰畏畏缩缩的走上前，他觉得马兰花既然把他爹喊来了，那肯定少不得一顿骂了。 “你这身伤怎么弄的？”朱务满的语气里带着担心和心疼，他从小就疼这个儿子，看到孩子受伤了，他这当爹的心疼坏了。 听出朱务满的心疼了，朱辰趁机哭诉着：“爹，我来给我姐出气，谁知道齐毅不认错，还把我打了！” 当着马兰花的面，他没敢说自己怀疑齐毅和颜凡夏的事，只捡了不重要的来说。 -- 第84页 “好他个齐毅！欺负了我闺女又来欺负我儿子，走，爹找他去说道说道！” 朱务满正因为朱玲玲的事恼着齐毅，现在听到他又把朱辰打了，这火气一上来，就打算带儿子去出气，一时间就把马兰花的事给忘了。 也是朱辰的伤刺激到他了，他觉得事分轻重缓急，儿子欺负人和别人欺负儿子，那肯定是后者更重要了。 第56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兰花见他们父俩丢下自己要去找齐毅的麻烦,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朱支书，你想找谁说道去！我这还等着你给个说法呢，正好你家小子也来了，你问问他是不是给我家妮儿泼脏水了？” 马兰花的话说的很有技巧,只问朱辰是不是泼脏水,不问他泼的什么脏水,这样跟在后面的村民们即便是听到,也不会乱说什么。 朱务满被喊住,这才想起跟在身后的马兰花。 他平时就挺烦这些妇女的，一个个较真不说，还事多,整个一泼妇。 他再怎么样那也是村子里的支书,天大的事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揭过去,非得较真找茬。 朱务满本来就急着给儿子讨公道，再被马兰花喊住，就十分不耐烦了。 他望向身边的朱辰：“你给她孙女泼脏水了？” 朱辰挺大一小伙子了，平时也不太怕他爹,就是想起那个长相明媚，口齿伶俐的颜凡夏，再想到她说的那些话。 他觉得今天要是不认错，后面一准传出他仗着爹的势力欺负人一类的，很有可能还得连累他爹。 所以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我也没说什么，谁能想到她那么生气。” 听他这么说,朱务满就更加觉得马兰花是没事找事了,就朱辰说了她孙女几句，又不是什么大事，就追他家来闹,把他全家骂了，真是个泼妇。 他看向马兰花，没多少诚意的说道：“兰花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们在一起难免起个口舌，这样，我让朱辰给你道个歉，你看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马兰花冷笑一声，看向朱辰开了染房的脸，心道他怎么没被齐毅给打死。 “行，反正他也挨了打，我不跟一个孩子计较了，但是你得记住了，但凡以后村子里有什么对我家妮儿不好的流言，我就当是你家传出来的，我可不管你是村长还是支书，我照样找你门上去骂！” 朱务满的脸色因为这话变得特别难看，马兰花这什么意思，合着她家孙女做了什么事还不准人说道了？ 要是有人传闲话就是他家的错，凭什么！她不去管好自己的孙女，却来管他说什么！ 朱务满一堆的脏话想骂，最后还是碍于马兰花的辈分，和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憋屈得拍朱辰后脑勺一巴掌：“给你兰花奶道歉。” 这么多人看着，朱辰老实的低头道歉：“兰花奶，我以后不敢欺负小夏妹子了。” 马兰花看这父子服软了，率先绕过他们往家走，她可没忘齐毅还在她家呢，得去给他提个醒。 围在不远处的村民们见热闹散了，一个个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来。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都没看到他们吵，就连事情原委都没搞太清楚。 这朱家父子不是在村子里气势挺足的，这朱务满多厉害一人，怎么今天被马兰花训得跟只鹌鹑似的？ 大家伙根据三人之间的对话，只隐约猜出朱辰可能看颜凡夏孤儿寡母的，欺负人家了，这马兰花护犊子，直接找了朱务满说理。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朱务满又想起把儿子打了的齐毅来，火气再次上头。 “走！找齐毅去！” “爹，算了吧。”朱辰回过神来，觉得他爹去了也讨不了好，反而会被人看笑话。 朱务满猜不出朱辰的心思来，只觉得今天在马兰花这边吃了瘪，不能再在齐毅那边吃亏，一定要去讨个说法。 他后面也不管朱辰了，背着手就冲了齐家过去。 看他不听劝，还走错路，朱辰忙给他指路：“爹，齐毅在颜家呢。” “马兰花家？”朱务满诧异道。 看到朱辰点点头后，他这火气更盛了。 感情马兰花不仅找来他家骂人，还找了齐毅来打人！ 朱务满快气炸了，这下谁也拉不住他了，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硬是小跑着去了颜家。 搞的后面的朱辰和村民们一同愣了挺久，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 颜家这边因为齐毅和朱辰打了一架，齐毅之前做东西用的工具散了一地，就连已经初具雏形的拐杖也在打架中弄坏了。 齐毅在朱辰离开后，就默默的收拾着。 颜凡夏隔着窗户看着他的身影，抿紧了秀气的唇。 今天这真是无妄之灾，就因为齐毅拒绝了朱玲玲，就被她弟朱辰跑过来找茬。 因为伤了脚，颜凡夏连出去帮下忙都做不到，刚才两人打架时，朱辰虽然力气没有齐毅大，但是混乱下，也是打了齐毅几拳的，颜凡夏挺担心的。 齐毅将破旧的桌子扶起来，把掉在地上的工具捡起，吹去上面的黄土，再放好。 在他收拾的差不多时，马兰花回来了。 她一进院子就看齐毅还在那忙碌，也没顾其他的，就率先跟他讲：“毅娃，朱务满带了朱辰过来找你，你赶快想个法子，别被他们欺负了去。” -- 第85页 齐毅一愣，“来找我干啥？朱辰挨打没挨够，还想带他爹一起？” 这话说的马兰花一时无言。 齐毅也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工具，觉得今天就不该来颜家做活儿。 其实这拐杖在他家就可以做，是他有私心，想要多看看颜凡夏。 还想把拐杖做的更适合颜凡夏的身高，这需要时不时拿个颜凡夏试用一下来调整高度。 “兰花奶，我这就回去了，等做好拐杖后，我再拿过来吧。” 他觉得自己再留下去，反而容易给颜家招灾祸。 单是他自己，根本不惧怕朱务满，他好歹也是一队的队长，在村子里的人缘不差，威望在一队也很高，朱务满不敢把他怎么样。 可颜家不行，颜家就剩下两个女人了，一老一少，很容易挨欺负。 说着他收拾好东西，没顾马兰花的挽留就往外走。 他刚走到大门口，不巧朱务满也赶过来了。两人一时间站在了颜家的大门口，一里一外。 齐毅最先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打招呼：“务满叔咋过来了？也是看小夏的脚伤吗？” 跟在后面匆匆赶过来的朱辰还有村民们刚好听到这话，大家伙注意到他手上拿的工具和坏掉的拐杖，心里都有了猜测。 昨天赶年集的人不少，颜凡夏伤了脚的事大家都多少听说了，所以看到齐毅在这做拐杖也没多想。 大家伙还一至认为这是应该的，毕竟人家齐毅不能白白给颜凡夏做拐杖吧，都是一个队的乡亲，手工费可以不收，但是这饭总得管人家一顿吧。 这要齐毅在家做拐杖，还怎么让颜家管饭，总不能到饭点就自己过来吃吧，所以他来颜家做活儿这是应该的。 站在齐毅对面的朱务满一肚子火想冲齐毅发，结果一上来齐毅就一副没事人一样，还问他是不是来看望颜凡夏的。 他呸！一个丫头片子值得他来看望！ 他张口就问齐毅：“你为啥打我家朱辰！” “是啊，我为啥打他？”齐毅嘴角噙着笑，望向朱务满身后的朱辰，问他：“朱辰，我打你了吗？我为什么打你啊？” 朱辰张张嘴，刚想说打了，结果又想到了什么，改口说道：“没有，这伤是我走路上不小心摔得。” 齐毅满意了，看向朱务满：“务满叔，你看，我没打他吧。” 朱务满被他笑的这个气呦！看着齐毅那张笑脸就恨不得一拳挥上去。 同时也恨朱辰，怎么就这么怂，被人打了一顿还想这么蔫不秋的认了，没看他爹在这给他撑腰吗？怎么还这么怂！ 一直站在旁边的马兰花看到机会，忙说道：“怎么了朱支书？你是觉得你儿子欺负了我家小夏，道完歉不行，还特意拿东西来看她吗？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就是孩子们起个口舌，还劳烦你来探望。” 她一开口，朱务满就瞪大了眼睛，等她说完，朱务满都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拿东西来探望颜凡夏了？这老泼妇怎么睁眼说瞎话？ 随即他反应过来了，这老妪婆在给他下套！ 也是他被这接二连三的事给气糊涂了，要是换作平时，他早反应过来了，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毕竟他也是在官面行走的，还经常去公社开会，什么人没见过，能被一个老妪婆给算计了。 今天也实在是气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他醒过味来了，可是已经晚了，乡亲们都在后面看着呢，他已经失了先机。 知道今天这亏是吃定了，朱务满心头的气一股一股的往脑门冲，深呼吸几次后，他才开口说道：“是啊，我来看看小夏。” “那感情好，快进来坐。”马兰花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父子俩，仿佛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朱务满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就不进去了，之前朱辰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里有两块钱，你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说着朱务满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马兰花。 马兰花也没跟他客气，伸手就接了，嘴上也没忘客套几句：“我替小夏谢谢你的惦记。” 第57章 吃饭吃到撑 马兰花脸上的笑是藏都藏不住,今天她是出了气又得了钱，现在看到朱务满憋屈的表情就觉得特解气。 朱务满就不同了，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到齐毅和马兰花的笑他就觉得刺眼,一刻也不想留下来丢人了。 钱也赔了,歉也道了,他再想走,谁也没留他。 等朱务满父子俩离开后,围在周围的人也渐渐散了。 就左右邻居，李艳红和朱桂花留下来和马兰花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颜凡夏的脚伤后,也就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齐毅也打算离开了,他跟马兰花招呼一声，就想回家。 结果马兰花拦住他，不让回去，非让他留下来吃饭。 今天的事虽然都是因为齐毅引起的,但这一码归一码，齐毅也是主动来给颜凡夏做拐杖才有的这事。 所以马兰花没有迁怒他，除了怕齐毅和颜凡夏多接触有了感情外，马兰花平时还是挺喜欢齐毅这孩子的。 在马兰花的劝说下，齐毅最终同意留下来吃顿午饭。 他继续回到之前的破桌子旁，拿着工具开始敲敲打打修拐杖。 -- 第86页 颜凡夏捡起之前丢下的书,窝在被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 厨房里，马兰花因为高兴，又多炒了两个菜,还拿出来了招待客人才用的白酒，准备中午让齐毅喝两杯。 她今天是真解气，以前她和朱务满也没起过冲突，加上她一家子住在城里，两家没什么走动，关系也就一般。 只以前她听说过朱务满因为是村支书，他女儿又是老师，他们一家子不缺吃喝，所以几乎就没下地劳动过，只有在农忙时，朱务满的媳妇才会去劳动几天意思意思。 而且朱务满有个妹子嫁去了城里，在百货商店上班，人神气的很，特别瞧不起人。朱务满一家也受她接济不少，日子过得很不错。 往日里马兰花也懒得管别人家的事，不过今天这事怕是要和朱家结仇了。 她愁了一瞬，就又放开了，结仇就结仇，她家不指望下地挣工分也能过活，朱务满就是想趁机给她们穿小鞋，她们也不怕！ 想通后，马兰花心情大好的做着饭，等到中午，她端着丰盛的饭菜进屋。 期间路过院子时，她没忘招呼干活的齐毅一声：“毅娃，吃饭了。” “哎，这就来。”齐毅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拐杖去打水洗手。 要不是上午有朱辰来闹事，这拐杖有半天就做完了，现在搞的他不得不费事再修理一遍。 等齐毅洗干净手进屋后，马兰花已经把饭菜都摆上桌子了，她看到齐毅进屋，起身拿了放在躺柜上的白面饼过来，递给齐毅一整张。 “来，毅娃拿着。” 齐毅伸手接过，这才注意到马兰花做的饭菜，当时就惊住了。 他没想到马兰花竟然做了有六道菜，还有鸡有肉，可能是她考虑到人多的缘故，还特意做的量很大。 就拿出这其中任何一道菜，就是齐毅家在过年都吃不上的。 他没掩饰脸上的吃惊，“兰花奶，这太多了……” “不多，男娃吃的多才有力气干活，你快别愣着了，坐下吃。” 马兰花一边招呼着他，一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鸡汤。 颜凡夏因为不能动，就坐在了最里面，马兰花和齐毅一左一右坐在炕桌的两侧。 看到齐毅吃饭时的拘谨模样，颜凡夏既心疼，又好笑。 一个大男人，明明饿得不行，馋的不行了，却在那小口喝着鸡汤，小口吃着白面饼，连夹一筷子菜都不肯。 马兰花劝了几次让他吃菜，还拿出了白酒问他喝不喝，都被齐毅摆手拒绝了。 最后马兰花叹口气，想着这孩子既然拘谨，那就等他回家时，让他带点剩菜回去吧，这菜也没其他人动，而且都有肉，也是好东西了。 饭桌上一时间安静下来，颜凡夏看齐毅一口菜都不吃，感觉碗里的饭也不香了。 犹豫了片刻后，她抬手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马兰花的碗里，紧接着就又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齐毅的碗里。 在马兰花和齐毅惊讶的目光中，她笑着说道：“奶，齐毅哥，你们快吃，不然都凉了。” 马兰花不赞同的说道：“你这丫头瞎闹什么，奶不吃鸡腿，这不有肉呢，奶吃肉就行了。” 这次集上马兰花称了不少肉，今天因为留齐毅吃饭，加上她高兴，所以每道菜里都放了不少，倒真不馋那一个鸡腿。 她说着就把鸡腿又夹回了颜凡夏的碗里。 齐毅也想把鸡腿夹回去，可看看自己碗里那个鸡腿，被他喝剩一半的鸡汤浸泡着，这要夹回去还真不太好。 颜凡夏没和马兰花继续为个鸡腿来回夹，而是转夹了一筷子炖肉放到了马兰花的碗里。 “奶，你吃肉。”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马兰花看出颜凡夏是想缓解饭桌上的气氛，还因为孙女的懂事而高兴呢。 结果她笑容还没下去，就看到颜凡夏竟然又给齐毅夹了一筷子肉，紧接着这孩子跟魔怔了似的，一筷子一筷子夹个没完了，直到齐毅碗里都堆满了肉和菜后，她才停下手。 “妮儿……”马兰花想呵斥她两句，可又碍于齐毅就在旁边，最后她只能不痛快的低下头吃饭。 这一个姑娘家给一个大男人夹菜，这像什么话，就是两口子也没见过这么亲密的！ 齐毅看看碗里冒尖的菜，又看看含笑望着他的颜凡夏，回过神后就是脸上一热。 他生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思来，急忙低头往嘴里扒饭，期望用食物来驱赶走脑袋里的旖旎想法。 后面吃饭时，颜凡夏一直留意着齐毅的碗，只要看到里面的菜少了，她就顺手夹过一筷子去。 马兰花看着孙女的举动，脸色越来越黑，要不是碍着齐毅还在，她真的会忍不住斥责颜凡夏。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齐毅只感觉肚子要撑爆了，今天饭好吃是好吃，可架不住颜凡夏一直给他往碗里夹，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就把所有夹过来的菜都吃光了。 后来还是颜凡夏看他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这才想到了什么，然后停了手。 吃完饭，齐毅本来想帮忙收拾桌子，结果马兰花黑着脸拒绝了，让他去外面溜溜弯，消消食。 齐毅羞赧的应一声，忙出了门。 等他出去后，马兰花也不等他走远，就急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黑着脸问颜凡夏：“妮儿，你觉得毅娃这孩子怎么样？” -- 第87页 第58章 送饭 颜凡夏被问的愣住了,齐毅这人怎么样？当然是热心肠，积极向上的好小伙，还可靠踏实。不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情侣都是首选。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颜凡夏就被惊住了,她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就把齐毅放在了男朋友的首选位置。 “奶,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觉察到自己的小心思后,颜凡夏突然间就不知道怎么回答马兰花这个问题了。 “妮儿,你翻年才十九,还小呢，咱们不着急嫁人，奶还想你多陪奶两年呢。”马兰花答非所问的说着。 颜凡夏再傻也听懂了她的意思,而且她不傻。 她眸中的光彩慢慢暗淡下去,低头轻声说道：“我都听奶的。” 两人的谈话到此就结束了,马兰花看着颜凡夏低垂的头顶，长叹口气，继续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 颜凡夏一直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思绪混乱。 她能理解奶奶为什么不同意她和齐毅在一起,无非就是齐毅家里穷，她嫁过去吃苦是肯定的。 可她两辈子加一起才遇到一个令她心动的人，她实在不想就因此放弃。 马兰花收拾好碗筷，看一眼沉默的孙女，再次暗叹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她走出屋子才发现,院子里早就没了齐毅的身影,就连做拐杖的工具也不见了。 不用猜她都知道齐毅听到刚才的话了，其实她就是故意给齐毅听的，这种事当面说总是不好。 可惜了两句后,马兰花算是彻底放心了，这下再不用担心这两个孩子会走到一起了。 不过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了别的准备。 当天傍晚她把买来的肉剁成肉馅，捏了大葱肉的饺子，先看着颜凡夏吃过后，她找出来个稍微小一些的竹篮子，捡了冒尖的一大碗饺子放进去，再拿布盖好防尘。 颜凡夏看着她的动作，奇怪的问道：“奶，你这是要给谁送去？” “没事，奶去看看熟人，一会儿我要天黑了回不来，你就先睡吧。” 马兰花叮嘱一句，就挽着竹篮子出了门。 颜凡夏只好奇了一会儿就收回了心思，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中午马兰花说的那些话上，想着怎么样才能和齐毅在一起。 还有她得找机会问问齐毅的想法，她现在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喜欢齐毅，可是对方喜不喜欢她呢？ 叹口气，颜凡夏再次思绪发散起来。 傍晚的余晖将马兰花的身形拉的老长，街上此时也没了白天的热闹，变得安静。 村民们都回了家吃晚饭，马兰花走过，可以看到村子里的灶筒们飘散出一缕缕青烟。 她这次是去隔壁村子找容云兴的，很早前她就看中了那个小伙子，后来又见过他父母，知道那两口子都是知书达礼的文化人，她就是更加满意了。 容云兴家人口简单，又全是读书人，这样的人家糟心事要少很多。 至于容云兴家的成分问题，她从来不担心。她家孙女是农村户口，是贫农身份，娶个贫农媳妇，对容家来说反而是好事。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容云兴留在村子里，这样颜凡夏嫁过去离马坡村又近，还不用守着公婆，日子会更舒坦。 马兰花是越想越美，这关系到她孙女的人生大事，她得抓点紧才行。 一路来到隔壁村子，马兰花因为来过这边，她知道村子里的知青都住在村尾的旧房子里。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径直走到了知青点。 这一路赶过来，天已经晚了，知青点的知青们已经收拾桌子准备吃晚饭了。 马兰花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破土墙外看着，直到容云兴出来拿水壶，她才出声喊人。 “容知青！” 她喊的声音不小，引来了其他知青的观望。 容云兴在看到马兰花后，就把手里的水壶给了身边的人，快步来到大门口。 “兰花奶，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给你带点吃的。” 马兰花没顾得跟他寒暄，就忙从竹篮子里把那碗饺子拿出来递给他。 容云兴愣住了，他以为马兰花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呢，结果对方就为给他送碗饺子？ 借着知青点里透出来的微光，容云兴看到马兰花端的还是白面饺子，这让他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兰花奶，这大老远的，还劳你惦记着，我这里什么都不缺，这饺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啥傻话，我都大老远送过来了呢，快拿着。” 看他实在不想接，马兰花态度强硬的把大瓷碗塞他手里。 完事还怕他再拒绝，就忙着要离开。 容云兴看马兰花像有狼撵一样就这么走了，急的在后面感道：“兰花奶，碗！你这碗！” “碗等你有空给我送家去吧。”马兰花摆摆手，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她快走没影了，容云兴也没去追，想着等哪天不忙再去送趟碗吧。 他低头看看碗里已经凉了的饺子，喉结轻微的上下滚动。 知青点不大，一共就住了六位知青，刚好三男三女，因为人少，大家就在一起吃住，每天轮流做饭。 等容云兴端着饺子进屋后，另外五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 “云兴，那个奶奶又给你送吃的了？”知青里一个比较健谈的姑娘最先问道。 -- 第88页 “嗯，端来一碗饺子。” 因为马兰花之前为了感谢容云兴，曾经来知青点给他送过几次东西，所以大家都记住了她，这次她又过来，大家也没觉得意外。 听了容云兴的话后，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男知青高兴的上前接过他捧手里的碗，放到了饭桌的正中央。 这个男知青和容云兴关系最好，也知道容云兴每次得了马兰花送的东西都会分给大家吃，所以这次他没客气。 其他人也附和着：“云兴，托你的福，咱们今天又有口福了。” 容云兴被大家的馋猫样逗笑，说道：“不能白叫你们吃我的东西，后面一星期我的碗筷都得你们刷。” “没问题！” “放心吧！” 大家高兴的一叠声应下来。 有了容云兴的发话，几个人也不客气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就把那一碗饺子给分食了。 在吃出竟然是肉饺子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不由得加快了进食速度。 最开始说话的女知青还差点哭出来，“肉饺子太好吃了，我都有一年多没吃过肉了，容云兴，太感谢你了。” 另一位男知青开着她的玩笑，“不对，你得谢谢那位奶奶，竟然舍得把肉饺子拿出来送人。” 虽然饺子已经凉透了，可在几个知青看来，这是他们几年来，吃的最好吃的饭了。 容云兴看着身边的人们打闹呢，浅浅的笑笑。 他想的更多的是，马兰花送了他一碗肉饺子，他等还碗时，要给人家带点什么？ 不能一直吃拿人家的，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当初救马兰花的事，其实就是举手之劳，换作任何人都会像他一样做的，根本不值得马兰花一直感念着。 冬天天短，夜黑的很快，马兰花因为怕颜凡夏担心，回家的路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她赶回村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屋子里，颜凡夏已经点上了煤油灯，焦急得等着马兰花。 她以为奶奶带了饺子出去是给村子里关系好的人家，不想奶奶这一去就待到了天黑都没回来。 到了这会儿颜凡夏就恨自己的脚伤，要是她没崴了脚，那就可以和奶奶一起去了。 就在她焦急的坐立难安时，马兰花终于回来了。 一看到她进屋，颜凡夏就忍不住抱怨两句：“奶，你去哪了？下次再出门可得告诉我一声你去哪，省的我担心。” “行行行。”马兰花一边应着一边放下手中竹篮，搓搓手放在嘴边哈口气。 看她冻的不轻，颜凡夏心疼的撩开被子，“奶，快坐进来暖暖。” “没事，我这走了一路，马上就一身汗了。”怕身上带的寒气冻到颜凡夏，马兰花说什么都不肯坐过去。 颜凡夏却从她的话里还有动作里，猜测出她去的地方肯定不近。 “奶，你今天把饺子送谁了？”颜凡夏疑惑。 平时奶奶有事都不瞒她，今天这吞吞吐吐的做法，反倒让她心里起疑。 马兰花本来还想搪塞过去，后来想想，等过几天容云兴来还碗，到时颜凡夏一样会知道真相，还不如现在告诉她呢。 “我去了趟云兴他们那边的知青点，我想着人家不仅救了我，还借你书看，咱们村离他们知青点又近，没道理不去感谢人家。” 颜凡夏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了，容云兴当初救过奶奶，还借她书看，感谢人家是应该的。 想归这么想，颜凡夏嘴上还不忘念叨几句：“奶你以后想送吃的，就白天过去，这大晚上的走夜路，多让人担心。” 这还不是怕白天去，被村民们看到起闲话，马兰花心里想着，嘴上敷衍的答应道：“行，下次我白天去。” 第59章 短小的一章 容云兴一直惦记着要把马兰花家的碗还回去,和他同住的知青看出他的心思来，就提议让他吃过午饭后再去。 现在是冬天，地里也没活儿要忙，他们也就是每天捡捡柴禾,喂喂牲口,时间挺多的。 容云兴也想着快点把东西还回去,而且吃过午饭后的时间正好,要是上午去,没准又被留饭。 他把碗洗干净包好，又觉得空手去不太好，就找出了自己不多的一点积蓄,去供销社买了包绿豆糕拿着。 马坡村离他们知青点不远,他人高腿长,大步走起来很快就到了地方。 因为没来过马兰花家，他不得已向村口晒太阳的村民们打听。 几个村民看他长相周正，一身列宁装，满身的书卷气,一瞅就不是村子里的人。 好奇的问他：“娃娃，你是哪个村子的？找马兰花干嘛来的？” 容云兴被问的挺不好意思的，“我是隔壁村的知青，来还兰花奶的东西。” 问他的老人低头扫一眼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目测一个是被手绢包住的碗，另外是一包应该是点心。 他打量了几眼收回视线,随意的指了指方向：“顺着路一直走,走到头再左拐，再一直走，然后右拐就到了,那边没大门的就是她家。” 容云兴听得晕晕乎乎的，他谢过老人后，就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远后，后面的老人和身边的人念叨起来：“这娃一看就是个读书有学问的，也不知道找马兰花干嘛？” 另一人回道：“没听他说是还东西吗？” -- 第89页 “嘿，还东西，两家咱不认识，哪来的东西可还？” 在另一个人赞同的点头下，老人猜测道：“这娃长的一表人才的，没准是她家的孙女婿呢。” 越想他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颜家，马兰花刚把午饭用的碗筷刷干净，进屋和颜凡夏聊天解闷。 两人正说着，马兰花就隔窗看到院子里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她眼睛一亮，立马从炕上下来，迎了出去。 颜凡夏见她话说了一半就走了，挺奇怪的，也跟着望向窗外。 她就见过容云兴一次，对他的身形不太熟悉，直到人走进屋子里后她才知道来的是谁。 马兰花一边把人往屋里引，一边说着：“你看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还带东西来，你能过来兰花奶就很高兴了。” 容云兴笑笑没说话，跟在马兰花的身后进了屋。 一进门他看到颜凡夏盖着被子坐在炕上，愣了一下，旁边的马兰花怕他误会颜凡夏是个懒丫头，急忙解释道：“我家小夏崴了脚，医生让她最近别下地。” 容云兴了然的点点头，关心几句：“那要注意养着，伤筋动骨不是小事。” “对呢，对呢。”马兰花说着给他倒杯水过来。 看容云兴接过后，她又借口去放碗，将两个年轻人留在了屋子里。 两个年轻人也不熟悉，没了马兰花在一旁热场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颜凡夏还总觉得不对劲，感觉奶奶今天有点异常，因为容云兴在旁边呢，她也不好一直乱想不搭理人。 做为主人，她最先开口说道：“容知青你们过年回家吗？” “不回去，知青点不能没有守着，我离家近，平时就能回去看看，每年都是让其他离家远的人回去。” 两个人一时间又没了话题。 容云兴也觉得挺尴尬的，他打算还了碗就回去，哪想到马兰花特别热情，又是倒水又是留他坐坐的。 他就一句话没插上，马兰花就出了屋，现在只剩下他和颜凡夏坐着，他感觉浑身都别扭。 可他现在要立马起身离开，又不太好，只能尴尬的坐着。 想来想去，他又找了个话题：“我爸给你的书，你又不懂得地方吗？” “没有，这书挺通俗易懂的。” 得，颜凡夏说完就后悔了，要是她说个不懂，是不是还能就这个话题多说两句？ 她同时还在心里呐喊，怎么奶奶还不回来？放个碗需要那么久吗？ 容云兴也觉得坐不下去了，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我那边还有事，就不坐了，等兰花奶过来，你就跟她说我先回去了。” “嗯，行。”颜凡夏点点头，轻舒一口气。 容云兴对她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他刚走出屋门，就见大门外进来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个拐杖喊着：“兰花奶，我给小夏妹子做的拐杖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吃瓜导致字没码完，我的错，明天我双更补回来。 一路吃瓜下来，就一个想法，坚决抵制代孕！ 第60章 电影票 两个男人甫一见面都愣了一瞬,容云兴最先反应过来，对齐毅清清淡淡的笑笑，然后越过他继续往外走。 马兰花在厨房听到声音，急忙走了出来。 容云兴看到她出来,回头招呼了一声：“兰花奶,我在知青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哎哎,那你路上慢点。” 马兰花也觉得现在不是时机,就没留他。 等他离开后，齐毅才回过神来，他低头将手里的拐杖递给马兰花,“兰花奶,拐杖我做好了,你拿给小夏妹子吧，我家还有活儿要忙，我就不坐了。” “哎，麻烦你了。”有了上次的事,马兰花也觉得让齐毅进屋坐不太好，也就顺势没有留人。 将拐杖放下后，齐毅望了一眼颜凡夏所在屋子的窗户，沉默着转身离开。 他在一路沉默中回到家，齐老汉正拿着扫帚扫院子里的木屑，看他回来,问了句：“拐杖拿去了？” “嗯。” 齐毅应一声,低垂着头回了屋。 在路过堂屋时，刚好和李翠兰碰一块了，李翠兰也问了两句：“你给颜家闺女忙活了半天,她家就前天留你吃了一顿饭？也没其他的表示了？” 齐毅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又要算计了，懒得理她，径直回了自己屋。 “这孩子今天咋了？怎么都不理人？” 李翠兰埋怨两句，出来和扫院子的齐老汉说道：“老大，我今儿去老二那边吃饭，晚上不用给我做饭了。”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齐老汉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道：“娘，你咋突然去老二家吃饭？” 他今天没看到老二家的人过来，怎么他娘突然改性子了？ “雁子那边在说媒，老二媳妇喊我今天晚上过去陪媒婆唠唠嗑。” 媒婆在这会儿可是吃香的活儿，每天东家跑西家颠的，因为太忙，中午就没过来，只腾出了晚上的时间。 “哦。” 既然是为了齐小雁的婚事，齐老汉就没什么疑问了，继续低头扫着院子。 李翠兰颠着小脚往外走，走一半突然停下：“上次毅娃那事没讨拢，要不我趁机会，让媒婆帮忙给他也打听打听合适的闺女？” “那这可好。”齐老汉再次停下手中的活，高兴的说着。说完他又想起来：迟疑道：“要不先去问问毅娃的意见。” -- 第90页 李翠兰思索一秒，点下头：“是该问问，我现在就去问。” 屋子不隔音，齐毅早就将他们的对话听进耳朵里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墙壁，直到李翠兰进来和他说话，他才收回视线。 “毅娃，你到底咋想的？你就是心里有人，也要告诉奶一声，奶好给你去提亲啊。” 李翠兰看他一直发愣，急的眉头皱成一团，也不知道这大孙子怎么回事，娶媳妇都不积极，就下地干活积极，要不是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得以为这是个傻子。 在李翠兰焦急的催促下，齐毅声音发直的说道：“你今晚就跟媒婆说，让她帮我寻摸个老实姑娘就行，不用多漂亮，只要身子骨结实就行，咱家穷，可能出不起太多彩礼，没有像样的酒席，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就一定对她好。” “有你这话就成！” 李翠兰才不管他说的那些呢，谁家孩子相媳妇不把孩子往好里夸，哪有把自己缺点全说出来的。 她得了齐毅的话，就急忙去老二齐良田家了。 等她走后，齐毅痛苦的抹把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颜凡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心里还怀着一丝期望。 直到今天在颜家看到那个长相清俊的知青后，他的自卑将他彻底淹没。 只要那种知识分子才配得上颜凡夏，他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泥腿子，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她…… 当天晚上，颜凡夏看着对面不停给她夹菜的奶奶，抿抿唇说道：“奶，今天那个容知青怎么回事？” 马兰花夹菜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恢复过来，不在乎的说道：“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我给人送了碗饺子，他来还碗，多有礼貌一个孩子。” “奶，你是不是想把我嫁给他？”颜凡夏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她。 马兰花被孙女的眼神盯得一阵心虚：“咋了妮儿，你不喜欢他？” 颜凡夏摇摇头：“不喜欢。”紧接着她又说道：“我喜欢齐毅。” “那不行！齐毅不行！” “为什么齐毅不行？” 颜凡夏说的心平气和，如同正常问问题，马兰花却听得心惊肉跳的，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她越是冷静，说明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马兰花也放下筷子，认真的给颜凡夏解释着：“妮儿，你只看到了毅娃的好，这孩子确实踏实能干，可是他那一家子不行啊，一个个的跟吸血虫一样，你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死。” “奶，你看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颜凡夏其实也想到这里了，不过她更多的是以为马兰花看不上齐毅的出身，以为奶奶想让她嫁给城里人。 现在听奶奶的意思，其实并不是嫌弃齐毅，只是担心他家人口太杂，怕她嫁过去挨欺负。这样的话，她就有把握劝奶奶了。 “妮儿，那毅娃家穷，结婚后连住的房子都没有，还有他二叔一家，可缺德了，一直扒着他的血吸毅娃家的钱和粮食都进了他二叔家，就这次咱们给毅娃的粮食，都被他奶送出去一半。” 马兰花一点点劝着，实在觉得这不是个良配，要没他二叔那一家子吸血，为了孙女喜欢，穷点也认了。 可现在是根本不行。 颜凡夏听了也陷入了沉思，她重生后很少和村子里的人打交道，不清楚齐毅二叔家的人品，只知道齐毅的堂妹齐小雁是个胡搅蛮缠的。 没想到原来齐小雁一家都好不到哪里去，齐毅摊上这种家庭也是真的惨。 至于没房子，颜凡夏没放在心上，她现在靠卖粮食的钱，盖新房子不是问题，就是她听了奶奶的描述后，不太愿意让齐毅的礼品亲戚占便宜。 这边马兰花还在劝着：“妮儿，你没见过齐毅的奶奶，那个人太能算计，而且那心偏的没影了，奶可舍不得你去受苦。” 颜凡夏张张嘴，想替齐毅辩解几句，最后又放弃了。 她认为不能因为齐毅的亲戚极品，就否定了齐毅，这些并不是他的错。 后来一想，她说了也没用，在老一辈眼里，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 “奶，我会好好考虑的。” 最终，她选择了暂时沉默。 她脚伤还不好呢，齐毅也见不到，她这边喜欢齐毅，愿意不在乎一切的嫁给他，那齐毅的想法呢？ 马兰花看她似乎是被说通了，忙招呼她吃饭。 颜凡夏食不知味的吃着，思绪早已经飘走。 被她惦记着的齐毅，此时看着桌子上的窝头咸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齐老汉见他看着碗发呆，抬手拿筷子敲敲桌子。 “毅娃？想什么呢？” “哦，没啥，爹，吃饭吧。” 齐毅回过神，端起碗准备吃饭。 齐老汉叹口气：“也不知道你奶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爹，不是说这个是专业的媒婆，她说成的媒可多了，没什么可担心的。”齐毅嘴里发苦的说着。 “唉……吃饭吧。”齐老汉长叹一声。 齐良田家，昏暗的煤油灯下，李翠兰拉着媒婆的手，一口一个老姐妹喊着，两人亲热的仿佛一个娘胎出来的。 “老姐妹，我跟你讲，我家雁子可是个好人才，你刚也瞅见了，你可得好好给我家雁子对付个好人家。” -- 第91页 媒婆也吃舒服了，眉开眼笑的说着：“老姐姐，你家闺女确实是个俊的，我这次既然过来，就是给你家来闺女拉姻缘了。” 齐良田和王红英听得精神一震，心道终于来了。 作为姑娘家，得矜持一些，王红英和齐良田即便有中意的男娃，也不好意思托媒人去说合，只能等着人家来提亲。 这前不久媒婆突然来家里，闲聊时隐约的提了两嘴，王红英一听男娃的条件还可以，她挺满意的。 结果后面就没音信了，在王红英焦急等待中，媒婆终于又登门了，这次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不过这婚姻大事没一次就说成的，目前只是两家都有那个意思，但是中间还有许多过程得详细来谈。 上次媒婆带来消息后，齐小雁就已经和男方见过面了，相亲后两人都挺满意的，这次媒婆过来就是替男方传话，对方想约齐小雁去城里看电影。 在有了这次媒婆的传话后，后面就该让两个孩子自由谈了，媒婆就等两人决定结婚时，她再来谈彩礼等问题。 所以这次齐家才特别重视，王红英特意烙了玉米夹白面的饼，还炒了鸡蛋来款待媒婆。 媒婆在说了一些场面话后，把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从兜里掏出来，递给王红英。 看到这张电影票，王红英一直提着的心落下来了，躲在里屋的齐小雁也露出了笑容。 这一张电影票得有一毛钱呢，男方第一次约齐小雁，竟然出手这么大方，这让王红英嘴角的笑怎么也淡不下来。 第61章 说媒 酒足饭饱,媒婆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她便想要起身回家了，再不走天就黑透了。 不想她还没起身，就被李翠兰拉住了手。 李翠兰嘴里絮叨着：“老姐妹,你看我家孩子多,可不止雁子这一个闺女,就我家大孙子毅娃,那都快24的人了,你也看着给相符个合适的媳妇吧。” 媒婆为难的皱皱眉头，她这十里八乡的牵线做媒，对谁家的孩子,什么性子,什么情况都有所了解。 齐毅在马坡村大小也是个名人,尤其是他办事利索，为人踏实，在马坡村的几个队长里是拔尖的人物。 而且小伙子长的还周正，个子也高,精气神也好。这些条件要放在其他人身上，那早已经娶媳妇了，哪用耽误到现在。 可这人再好，难就难在这齐家太穷了，而且齐毅这么拔尖的个人物，媒婆也不好亏着心给人介绍个太差的媳妇。 她犹豫了几瞬后,斟酌道：“老姐姐,你家大孙子那是一顶一的好人才，只是这……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我家毅娃不挑，只要人踏实能干就行。” 李翠兰总结了一下齐毅的要求,觉得自己已经说在点上了。 媒婆却听得连连皱眉，这踏实能干也太笼统了。 坐对面的王红英本来美滋滋的想着闺女出嫁时要多少彩礼呢，冷不丁就听婆婆和媒人聊起齐毅的婚事来了。 她不乐意的撇撇嘴：“娘，毅娃那可是个主意大的，你现在突然给他说媒，就不怕他像上次一样倔你？” “你瞎说啥！”李翠兰紧张的窥一眼媒婆的脸色，嘴上警告道：“毅娃那可是我大孙子，他的婚事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你这当婶子的别不上心。” 王红英被训的再次撇嘴，既然婆婆愿意管这烂摊子事，她才懒得多嘴。就看到时齐毅拿不出彩礼钱这媳妇娶不娶得成。 李翠兰生怕王红英的话影响到媒婆的判断，急忙圆着：“老姐妹你也知道我家毅娃是队长，那主意正着呢，不过这次是他自己开口要娶媳妇的，他说了，模样长相不挑，身子骨结实就行。” 媒婆听了点点头，这才像点要求了，之前的踏实肯干太笼统了，现在加了模样长相的标准后，她快速就在脑子里搜罗出合适的闺女来。 “老姐姐，我这还真有两个合适的闺女，一个是五里地外的刘家村，那村有一户人家，生了五个闺女，他家老二闺女今年二十二了，和你家大孙子倒是登对。” 李翠兰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一家子五个闺女，而且二十二了还没嫁人，这闺女别不是有毛病吧？而且她娘生这么多闺女，将来这女娃会不会也只能生女娃。 这么想着，李翠兰的脸色就带出来了点不满意，不过她还是意思意思的询问了下：“这闺女家什么情况？怎么二十二了还没嫁出去呢？” 一般闺女家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就难免被人说是老闺女了，这都二十二了还没嫁人，不怨李翠兰多心。 媒婆也理解，解释道：“他家这闺女是个踏实肯干的，就是小时候长过一场天花，把好好一张脸给祸害成了麻子脸，这才耽误了嫁人。” 王红英在旁边听得嗤笑，原来是个麻子脸，难怪二十二了还没嫁人，哪像她家雁子，这才十九，就有好人家来说亲了。 “那另一个姑娘呢？”李翠兰暂时先放下了这个姑娘的问题转问起另一个，她想着既然是两个合适的，那就比较一下哪个好，再决定吧。 “另一个闺女情况有点复杂。”媒婆说道：“这闺女模样长相都没得挑，年纪二十一了，也是个好姑娘，只不过她之前说过亲，刚巧娶亲的那天，她那男人被牛顶死了，这不这闺女就给耽误下来了。” “咋就被牛顶死了？”王红英在一旁好奇问道。 -- 第92页 “听说是放鞭炮时，惊到了院子里的水牛，这水牛一发疯，就把带着红花的新浪官给顶了。” “呦，那这不能叫闺女了，是寡妇吧。”王红英有些不屑。 李翠兰心里也犯嘀咕，这闺女别是个克夫的。 媒婆不甚在意的说：“这没进洞房，和黄花大闺女没差别的，除了名声不好听外，人闺女哪里都不差的，而且人家因为这事，还说再嫁也不要彩礼了，酒席办不办都行。” 这后面一连串情况，听得李翠兰心动，她家穷，就是因为出不起彩礼这才耽误了毅娃娶媳妇。 而且媒人说的对，又没进洞房，有什么差别，就是真的寡妇，那也有不少穷人还娶不起呢。 她甚至怀疑媒婆就是故意拿第一个姑娘来陪衬的，两张对比下，换谁也是想娶第二个。 不过她一时没和媒婆定死，只推脱说回家和齐毅商量下，等过两天再给媒婆答复。 媒婆不在意的点点头，这娶媳妇不是小事，家里人一起商量下是情有可原的。 把齐毅的事业敲定后，媒婆就起身要离开了，这次齐家的人没再留，全家欢欢喜喜把人送出门。 等媒婆走了后，齐良田找出家里的手电筒，对李翠兰说：“娘我送你回去吧。” “嗯。” 李翠兰点头就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来点事，回身警告还未回屋的王红英：“你今后说话注意点！毅娃好歹是咱们齐家的男丁，你当人家为什么来给雁子提亲，那是因为看在毅娃这个队长的面子上！” 王红英被婆婆训一顿，不情不愿的吱一声。 她觉得人家男方来提亲根本不是看齐毅的面子，完全是她家雁子长的漂亮，这才引得好姻缘上门。 李翠兰狠狠剜一眼王红英，然后跟着齐良田离开了。 看着婆婆离开的背影，王红英啐了一口，转身扭着腰回了屋。 躲在里屋的齐小雁听到动静，急忙窜出来：“娘，电影票呢？” “瞧把你急的，娘还能昧下你一张电影票？”王红英点着她的额头嗔骂一句，然后把兜里的电影票递给她。 齐小雁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眼睛一直都放在了电影票上。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电影票，以前看电影都是村子里放的露天电影，也不用买票，只要提前拿着马扎去占位置就行。 王红英嘴里巴巴的念叨着刚才齐毅的事，她不痛快的是婆婆非在今天提这事，万一搅和了齐小雁的婚事怎么办。 她念了半天也没听到闺女回应，不高兴的看过去，就看闺女眼睛发直，满脸欣喜的盯着手里的电影票看。 “我说你听到我刚才的话没有？” “什么？”齐小雁抬起头，看到自己娘脸色不太好，本想关心一句怎么了，结果却脱口说道：“娘，我那天穿什么衣服？” “也是哈，你穿什么衣服呢？”王红英跟着皱起眉头思索，将刚才的不快暂时忘了。 齐小雁相亲那天，她借的朱玲玲的衣服，那会儿朱玲玲还没和齐毅闹掰，很乐意借给她穿。 现在两家的关系势如水火，肯定是不能再借朱玲玲的了，可不借她的还能借谁的？ 村子里的人都不富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谁家舍得没事给闺女添新衣服，除了朱家条件好，舍得给闺女买衣服，再就是颜家宠闺女，也舍得添新衣服。 王红英刚想到颜家，就看到齐小雁望过来：“娘，你看我借颜凡夏衣服穿怎么样？我哥和她家不是关系不错嘛，让我哥去借，肯定能成。” “这不大行吧，毅娃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红英皱起眉头：“再说你这身形和颜家闺女也差太多了，那颜凡夏比你瘦太多了，她衣服你能穿吗？” “挤挤不就行了，再说我也没比她胖多少！”齐小雁不太痛快的嘟囔。 “那我明天去你大伯家问问。” 母女俩就着这话题结束后就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这边齐良田打着手电筒把李翠兰送回去后，也没进院就回家了。 齐老汉一直等在堂屋里，一听到开门的动静，就急忙迎了出去，看到李翠兰推门进来后，他没等回到屋里，就问道：“娘，媒人那边怎么说。” 李翠兰知道他关心着齐毅的婚事，对他摆摆手，示意先回屋再说。 等回了屋，齐毅也点了煤油灯端出来，毕竟事关他的婚事，他总要在一旁听着。 看到人都到齐了，李翠兰把今晚媒婆的话叙述一遍，然后才问齐毅：“毅娃，你看着哪个姑娘合适？” 齐毅的思绪早飘到颜凡夏的身上了，听到奶奶的声音后，才回神。 在齐老汉和李翠兰期待的目光中，他颓然道：“你们看着办吧，我都没意见。” 说完他起身回了屋，至于后面奶奶和他爹怎么做决定他都不想在听了，反正娶的不会是颜凡夏，不会是他心爱的姑娘，那再娶谁有区别吗？ 他同意娶媳妇，不是他想忘了颜凡夏，只是他对生活妥协了。 尤其在看到颜凡夏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后，这种感觉尤甚。 第62章 相亲了 很快齐家就做好了决定,李翠兰和齐老汉在商量后，决定和媒婆定下第二个死了丈夫的姑娘。 只因为家里穷，刚好那姑娘不要彩礼，至于克夫这件事,李翠兰犯了两天嘀咕后,偷偷去村子里之前烧香的人家,添了不少香油钱给大孙子求个护身符。 -- 第93页 她还安自己的心,觉得事情哪就有那么寸,或许她孙子福大命大的，不怕克呢。 而且只是相亲又不是就必须定下结婚了，万一到时看那姑娘是一脸克夫相,那他们再换麻子脸姑娘也不迟。 决定好后,李翠兰也没闲着,就去找了媒婆说这事，很快两家就定下了相亲的日子。 期间齐毅就像个木偶一般，任由李翠兰和齐老汉做决定，他自己浑浑噩噩的机械做着事情。 齐家二房这边很快也就得到了消息,说是齐毅要相媳妇了，王红英趁着大房目前的喜气，空着手上门了。 李翠兰看到她过来，喜滋滋的跟她说着自己给齐毅定下的媳妇，顺便不忘问问齐小雁的婚事。 王红英就等她主动提起呢，立马摆出一脸为难样说着：“娘,你也知道咱们家穷,雁子连身见人的好衣裳都没有，上次相亲还是借的朱玲玲的，这次去和男方看电影,总不能穿补丁衣服吧。” 李翠兰赞同的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见她赞同，王红英忙趁机说：“娘，你看咱们现在和朱家关系也不咋地了，这村子能有好衣裳的也就颜家闺女了，你看这事……” 李翠兰又不是傻的，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斜王红英一眼：“你以后再有事就不能直说？非得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让我去颜家给雁子借身衣裳。” “那就麻烦娘了。” “不是什么大事，毅娃才给她家闺女做了根拐杖，有这一层关系呢，一件衣服怎么也好说。” 王红英听了这话，心里有底了，然后央着李翠兰赶快去借，齐小雁那边马上就到日子了。 李翠兰耐不住磨，最后还是扶着炕沿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出了门。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暖的人都懒洋洋的，颜凡夏拿了本书盖在脸上，闭着眼睛假寐。 在她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隐约听到雁子，衣裳一类的。 她拿开书，伸个懒腰坐起来，等着来人进屋。 没过多大会儿，马兰花就撩开门帘，领着一个老太太走进屋。 颜凡夏赶紧坐直身子，冲来人浅浅的露出个笑来。 李翠兰一进门就看到位仙女似的人对着自己笑，先是怔了怔，忙回过神来夸奖两句：“兰花妹子你家闺女长的可真是俊，我这一进门还以为见到菩萨座下的仙女了呢。” “就是个蠢丫头，不值当夸她。”马兰花谦虚了两句，然后给颜凡夏介绍道：“这是你齐毅大哥的奶奶，来咱们家借你件衣裳。” 颜凡夏听得精神一震，她平时不爱出门，一来天冷，二来忙着种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齐毅的奶奶。 想到自己对齐毅的心思，颜凡夏嘴角的笑更甜了，她问道：“雁子为什么要借我的衣服？” “雁子说亲了！”李翠兰喜上眉梢的解释着：“那男方约她明天去看电影，这不没有干净衣裳，就想到了你。” 闻言颜凡夏愣住了，怎么两人约会还得借衣服穿？ 马兰花看孙女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孩子说出不妥当的话来，她忙接话道：“我家妮儿还闲着一件黑底粉花的袄子，有八成新，我这就找出来。” “黑色啊……”李翠兰不太满意的嘟囔。 马兰花正准备找衣服的动作顿住，“咋了？雁子不喜欢黑色？” “没有喜庆点的颜色吗？” 李翠兰说着，目光看向了坐在炕上的颜凡夏。 今天颜凡夏穿的是件红底浅碎花的袄子，为了美观，马兰花还特意在袄子的领口和袖口绣了花。加上颜凡夏刚刚睡醒，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再被这一身红色衬得，更显她容貌娇美。 李翠兰满意的打量几眼，说道：“我看小夏身上这件就不错，我就借这件了。” 颜凡夏被这话给惊住了，“齐奶奶，我身上这件已经穿两天了，该洗了。” “没事，我看挺干净的，来，你现在脱下来吧。” “这……” 颜凡夏看李翠兰站一旁直勾勾的看着她，那架势就是要等她脱了，就立马拿走的。 她为难的看一眼屋子中央的马兰花，见奶奶正在给自己使眼色，那意思是赶快脱了给李翠兰，快点将她打发走。 颜凡夏抿抿唇，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来递给李翠兰，马兰花一看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她披上，就怕她冻到。 拿到衣服后，李翠兰又谢了两句，就满意的离开了。 等她走远后，颜凡夏才问马兰花：“奶，这就是齐毅的奶奶？这人怎么、怎么这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翠兰的性格，就觉得这放在后世就是奇葩。 “早就跟你说了他家的人不咋地，这样的人，要不是看在毅娃的面子上，真是有多远躲多远，今天也就是看毅娃面子才借她衣服，不然就凭她李翠兰，哼！” 马兰花也是觉得齐毅人不错，帮衬她家不少，而且借衣服也就是穿一下的事，大不了等还回来后多洗洗。 还有刚才李翠兰竟然嫌弃那件黑色的袄子，真是穷挑剔。 马兰花心里不痛快，颜凡夏也觉得自己被齐毅的家人刷新了下限。 李翠兰才不管颜家娘俩怎么想，借衣服本来就是常事，别说相亲借衣服，有些穷人家，就连结婚当天都是借衣服穿呢，这事多了去了，也没人笑话。 -- 第94页 倒是她还觉得颜家奢侈，一个姑娘家竟然穿这么好的衣服，这布料可是纯棉斜纹的，就是一些人家嫁闺女娶媳妇都舍不得买两块这样的布料。 等她抱着衣服回了家，等在屋里的王红英急忙迎出来。 “娘，咋样？” “呐，这不就借来了。”李翠华给她看一眼怀里抱着的衣服，得意的说：“我都亲自上门了，还能有借不出来的东西？” “还是娘厉害！”王红英捧了她两句，然后接过衣服来比了比，感觉这尺寸闺女应该能挤进去。 然后才关注这衣服的料子，“这衣服料子还真好，还绣了花，真好看，这下雁子穿出去能长脸了。” 想到闺女的婚事，王红英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马抱着衣服回去给闺女试试。 李翠兰看出她心都不在这了，冲她摆下手：“行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待着了，不然一会儿毅娃回来，还得以为你又来寻摸东西了。” “行，那我这就走了。” 她顾不得多说，抱着衣服就匆匆的走了。 等她离开后，李翠兰盘腿坐在自己炕上，开始盘算起齐毅的婚事，琢磨着这第一次相亲见面，要不要给媒婆拿点东西一类的。 时间过得很快，颜凡夏的脚伤已经好很多了，马兰花准备着借队里的牛车送她去镇上换药。 在前几天，齐小雁那边把衣服送回来了，衣服脏倒是没多脏，就是有几个位置隐约有些撑开线，马兰花准备洗干净后再缝结实点。 和齐毅商量好借牛车的时间后，马兰花就提前准备好了棉被，以防路上颜凡夏冷，用来给她盖的。 等到这天，一大早就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赶着牛车来颜家门口了。 听到动静后，马兰花小心翼翼的扶着颜凡夏出了屋。 来到门口，颜凡夏意外的发现在那里的竟然不是齐毅，是个她没见过的年轻人。 她往路上望了两眼，没看到期望中的身影，失落的问道：“今天怎么不是齐毅哥赶车？” 这小伙是第一次看到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被她的水灵灵的大眼望着，脸颊瞬间就红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毅哥去相亲了，没有空，所以才让我过来的。” 相亲！颜凡夏愣住了，她心中震惊，没想到她刚看明白自己的心，还不等表白，那边齐毅就已经去相亲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她根本就没意思？ 颜凡夏越想越难受，脑袋木木的被马兰花扶上牛车。 一路上她都忍着泪不流下来，心里不停的在想齐毅如果相亲成功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的暗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马兰花看出她状态不太对，只关心的紧了紧她身上的被子。 刚才赶车小伙的话她都听到了，齐毅去相亲对她来说是好事，这样她家妮儿就不用惦记这个人了。 只是现在孩子情绪不太对劲，为了避免刺激颜凡夏，马兰花一直都没在这个话题上提，就当刚才的事没听到。 到了镇医院后，颜凡夏一直都如同失魂一般，大夫看过她的伤，告诉她恢复的不错。可这些都没听进她的耳朵里。 马兰花看在眼里，心中叹口气，谢过医生后，又拜托同来的小伙帮忙拿药，然后三人才重新上了牛车回家。 第63章 告白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颜凡夏就一直坐在炕上发呆。 马兰花看她一眼，叹息着出去将赶车的小伙送走，为了感谢人家，还给他拿了两棵白菜。 小伙抱着白菜,赶着牛车,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马兰花才会到厨房收拾着做午饭。 颜凡夏听着厨房传来剁菜的声音,一直在炕上呆坐到了将近中午。她的目光望向那根由齐毅做的拐杖,最终做出了决定。 临近吃午饭了，她侧耳听了听厨房的声音，确定奶奶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她不想惊动奶奶,就偷偷的拿过拐杖,自己拄着单腿跳出了门。 好在颜家离齐家不算太远，颜凡夏还不太适应使用拐杖，费力的来到齐家门口。 正值中午，齐毅和李翠兰相亲已经回来了,正收拾着做午饭。 李翠兰还不忘和齐毅唠叨着今天相亲的感受，一家子正忙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齐毅。 齐老汉最先出了屋，看到来的是颜凡夏，忙给她开门，将人让进屋。 因为之前齐毅去卖粮的事,齐老汉一直以为是颜家给他介绍的扛包的零工,所以很感激颜家人。 现在看到颜凡夏过来，他乐呵呵的将人迎进门，还问颜凡夏吃过饭没有,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齐毅和李翠兰看到颜凡夏拄着拐杖进屋，都有些错愕。 李翠兰是觉得就马兰花那娇惯孩子的，怎么舍得让颜凡夏拄拐杖出门。不过因为有之前颜凡夏借衣服的事在先，她对颜凡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看她进来，还笑着让她赶快坐下歇着。 齐毅除了错愕就是窘迫了，他没想颜凡夏会过来，听着他爹还留人家吃饭，他看一眼自家桌子上的窝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怕颜凡夏站久了对脚不好，他不声不响的拿来马扎给她坐。 颜凡夏看了看放在身后的马扎，婉拒了齐老汉和李翠兰的好意，然后转头对齐毅说：“齐毅哥，我有事找你，想和你单独谈谈。” -- 第95页 “好、好，谈吧。”齐毅愣了一瞬，结巴着说道。 “去大门口吧。” 颜凡夏率先拄着拐杖出门，齐毅想伸手扶她一把，又连忙缩回来帮她撩起厚厚的门帘。 等两人出了屋子，李翠兰才小声的嘟囔：“一个姑娘家来找毅娃，还单独聊，能有什么事？” 齐老汉对颜凡夏的印象挺好的，就向着她说了两句，“有可能是之前毅娃扛活儿的事，那活儿还是颜家给介绍的，年底人还给了咱们不少粮食，没准是又有了新活儿呢。” 怕李翠兰再提这事，他忙转移话题，问起齐毅相亲的事来。 “娘，今天相亲咋样？” 一听这个，李翠兰果然忘了刚才的事，她撇撇嘴，说道：“这姑娘不行，我准备明天找媒婆看看去相另一个麻子脸的姑娘。” “咋了就不行？”齐老汉挺好奇的。 之前两人商量着，觉得就这姑娘的条件合适，那个麻子脸姑娘一家五个姐妹，家里穷的很，结了婚少不得得帮衬娘家。 “你是不知道啊。”李翠兰开始念叨起来：“这姑娘瞅着模样挺好的，说话也和气，可她那娘不行，说好了不要彩礼不办酒席，结果她一张口就要闺女结婚后独门独院的住，你说，咱们家就这一处房子，他们小两口独门独院了，那咱们两个去哪？” 齐老汉听了也沉默下来，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姑娘那边不要彩礼，原来是在房子这里等着呢。 叹口气，齐老汉闷声道：“那就算了吧，明儿再相另一个。” 说白了还是家里太穷，连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有，齐老汉一时间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李翠兰也跟着叹口气沉默下来，齐毅到底也是她孙子，这孩子一直娶不上媳妇，她也跟着犯愁。 最主要的是，齐毅一直娶不上媳妇，外人会指指点点的，让她出门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颜凡夏和齐毅一起来到大门口，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街上也没有行人，两人站这里说话也显得坦坦荡荡，即便被人看到不会被说闲话。 “齐毅哥，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颜凡夏站稳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齐毅听得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嗯，相亲了。” “那结果怎么样？”颜凡夏追问。 齐毅错愕的看着她，不懂她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如实说道：“没成，姑娘那边要求婚后独门独院的住，我家穷，没钱起房子。” 颜凡夏听得内心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成，如果齐毅说他很满意，后面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白了。 在心底给自己打好气，她抬头看着齐毅，郑重的问道：“齐毅哥，你觉得我怎么样？我也不要彩礼，也不用办酒席，还不要求婚后独门独院住。” 而且如果一定要独门独院，那她也有钱盖房子。 “啥！”齐毅震惊的看着颜凡夏，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他喜欢了许久的小姑娘，现在竟然问他喜不喜欢她，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见他呆在原地久久不回答，颜凡夏再次说道：“我说，我喜欢你，想嫁给你，你要不要娶我？” 她认真的说完，满眼期待的望着齐毅，等待着他的答案。 齐毅惊的像傻了一般，一时间都没有了反应能力。 过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的问：“你、你刚说的是认真的？” “认真的！” 颜凡夏用力点点头。 齐毅笑了，笑容越来越大，他高兴的挠挠后脑勺，在颜凡夏的期待中郑重说道：“愿意！我非常愿意！” 说完后他想起了什么，对颜凡夏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在颜凡夏疑惑中，他快速跑回屋子，很快就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攥着个满是黑灰的手绢。 他跑到颜凡夏跟前，小心翼翼的把手绢打开，里面包着枚挺细的耳环。 “这个是？” “是我娘的，她说是留给儿媳妇的。” 齐毅羞赧的将耳环递给颜凡夏，希望她能收下。 颜凡夏早就听说齐毅的母亲当年是要饭来的马坡村，在快饿死时，被齐老汉一碗粥给救了一命，所以就死心塌地的嫁给了齐老汉。 没想到这么贫苦的日子，他母亲还留下了一对银耳环。 在齐毅期待的目光中，颜凡夏接过了那个满是黑灰的手绢。 看到她白嫩的手接过手绢后，齐毅才意识到自己高兴的过头了，都忘了把手绢弄干净。 看到颜凡夏的指尖染上脏污，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娘当年也是没要彩礼，我爹觉得亏欠她，就努力攒钱给她打了这副耳环，我娘去世前，说是把这对耳环留给儿媳妇，我怕弄丢了，就把它放在炕洞子里了。” 其实他是怕这耳环被奶奶偷走贴补了二叔家，这耳环别看挺细的，可也值好几块钱，当年他娘都没敢在奶奶面前戴过，就怕被找理由夺走。 第64章 同意了 颜凡夏收下耳环后不久,两人又说了些话，齐毅就送她回家了，她还伤着脚，—直在外面站着不是事。 等回到家,颜凡夏—进门就看到马兰花正坐在堂屋里等着她。 齐毅看到马兰花黑沉的脸色,心底升起一阵心虚,他可是刚把人家孙女给拐了。 -- 第96页 马兰花无声的瞪着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人,颜凡夏看出奶奶很生气,她轻声对身后的齐毅说道：“齐毅哥你先回去吧。” 齐毅看看马兰花，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走了,那就得颜凡夏自己承受马兰花的怒火了。 “没事,你回去吧。”颜凡夏安抚道。 齐毅无奈的看看两人,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期间他和马兰花打招呼都被无视了，等他离开后，没了外人，马兰花也不端着了,起身把屋门插死，开始训斥颜凡夏。 “妮儿，怎么回事？你还伤着脚就往外跑，不知道我担心吗？”她声音里蕴含着怒气。 “奶，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可我想嫁给齐毅哥。”颜凡夏窥一眼马兰花的脸色,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直不想我们在一起，可是我很喜欢他。” “你知道我不同意，你还来气我！”马兰花被这话点炸了,“你看看他奶那人，再看看他家那穷样，你愿意和他奶天天挤一起住着？愿意有个吸血虫一样的亲戚来家蹭吃蹭喝？你辛苦卖粮得的钱全进了他们口袋，你乐意？！” “奶，我不是那种软弱可欺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我可以和齐毅哥攒钱起房子，不和他们住—起。” 颜凡夏努力劝说着。她不想奶奶生气难过，也不想放弃齐毅，这两天她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 马兰花被孙女的天真气到无力，“妮儿，不是盖了新房子不住一起就可以躲开他们的，只要齐毅有—天是齐家人，那些人就有理由来占便宜，尤其是他奶，孝字大过天，他奶如果赖在那一定要他养，他不能不管的。” 颜凡夏直到奶奶说的对，可她还在无力辩解：“奶，办法总是想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喜欢齐毅哥，他的人品好，也踏实肯干，嫁给他我—定会幸福的。” “妮儿，你模样好，有文化，嫁给谁也不会差的，不用吊死在毅娃这棵树上。” 颜凡夏摇摇头：“奶，我就喜欢他，我知道你看中容知青了，可是人家对我没意思，我对他也没感觉，奶，我不敢说自己就爱齐毅哥爱到死心塌地，但是目前，我不想嫁给别人，只想嫁给他。” 马兰花看着颜凡夏许久没有出声，最终长叹一声，“妮儿，奶明白了，奶可以让你嫁给毅娃，但是他得拿出诚意来，不然我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听到诚意，颜凡夏忙把衣服兜里的那对耳环拿出来给马兰花看：“奶，这是齐毅哥给我的，说是他娘留下来的。” 马兰花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那对耳环细的和根缝衣线似的，估计也就几块钱的东西，臭小子别想凭这点东西就把她宝贝孙女娶走。 不过她嘴上还是交代了两句：“这东西你仔细收着，再不值当也是毅娃的娘留下的，万—以后你俩成不了，你记得还人家。” 在颜凡夏不满的撅嘴时，她起身回了屋子，还不忘喊颜凡夏赶快吃饭。 颜凡夏小心翼翼的收起耳环，跟着马兰花进到里屋。 把饭菜摆桌子上后，马兰花不悦的再次训斥她两句：“脚伤还没好就往外跑，后面再不准出去了！” “嗯嗯，我—定听话不出去了。”颜凡夏立马乖顺的认错。 看到孙女认错，她到底是不忍心再骂，只在心里连连叹气，防来防去，到底还是叫齐毅那小子得手了。 这边齐毅心里忐忑的往家走，他—边高兴颜凡夏对自己也是喜欢的，—边叹息自己太穷，不能让她过好日子。 路走到一半，他突然站住了脚。 在他前面不远处，朱玲玲站在那儿，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相顾无言，前不久发生了朱辰那件事，现在两人再见面，都有些尴尬。 还是朱玲玲最先开口：“齐毅哥，前几天的事，对不住。” “没事，都过去了。” 两家关系本来就—般，齐毅也就是和朱玲玲从小一处玩，所以才—直把她当妹妹照顾着。 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齐毅就觉得，以后两家就尽量少来往的好，省的再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朱玲玲不这么想，她听到齐毅淡漠的话后就红了眼眶，“齐毅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拦住朱辰，其实他回家后我就骂他了，你别气了好吗？” “我没气，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怪你，咱俩—处长大的，我能不了解你，我知道你没坏心思。” “那我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是不是真的？”朱玲玲扭捏的问道。 她今天急着来找齐毅就是为了这事，之前看到齐毅背着颜凡夏，她就嫉妒到眼红，这才几天就又听说齐毅去相亲了。 难道他对自己就没丁点意思？到底是她哪里配不上了？让他—直看不到自己的好。 “相亲是真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齐毅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朱玲玲听得脸又白了几分，泪珠无声的就落了下来，“齐毅哥，咱俩真的不成吗？” 齐毅无奈的叹口气，决定把话说明白点：“玲玲，我—直把你当妹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是你爹同意了，我也不能娶你，因为我只想娶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 这次朱玲玲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泪水不要钱般往下流，她轻轻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 第97页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齐毅再次叹口气，他只是感叹却不后悔，在以前他就不是沾花惹草的人，现在更是确定了颜凡夏也喜欢他，他更不会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了。 解决了朱玲玲的问题后，他又开始头疼起家里人来了，他想娶颜凡夏，家里肯定是同意，只是…… 他叹口气，脚步沉重的回了家。 齐家此时已经做熟了饭，—家子都在等齐毅自己。 等他撩门帘进屋后，李翠兰看他身后没了颜凡夏的身影，忙追着问：“毅娃，那颜家姑娘找你做啥？” “没啥。” 齐毅看—眼桌子上的窝头咸菜，还有稀的能见底的粥碗，心情沉重的转身去盛饭。 齐老汉看儿子不愿提这事，也就没追着再问，而是提起之前的话题来。 “毅娃，听你奶说，今天你相亲不太顺利，你奶和我刚才商量了下，想让你下午去寻了媒婆，跟她讲咱们有空再见—见另一个姑娘吧。” “不用见了。”齐毅端着碗坐下，夹了—筷子咸菜就着喝起稀粥来。 “咋不见了？你不想娶媳妇了？”李翠兰眉头皱的老高，不太满意齐毅的态度。 齐毅放下筷子，说道：“媳妇肯定是要娶的，但是不用相亲了，奶，爸，我要跟你们说件事。” “啥事？” 听他说的郑重，齐老汉不由得就挺直了背。 “我想娶颜家的闺女。”齐毅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着：“我喜欢颜家闺女，她模样好，也能干，是个好人才。” 李翠兰愣了许久才找回了声音：“你咋突然想娶颜家闺女了？我知道那闺女模样好，可是你看她瘦瘦弱弱的，—看也不是能下地干活的样子，而且那马兰花把孩子养的可娇贵了，咱家是娶媳妇，可不是娶千金大小姐。” 齐老汉倒是没想这些，他首先想到的是彩礼，“毅娃，颜家虽然就娘俩了，可你看她家那情况，彩礼肯定是不会少要的，爹不反对你娶谁，主要你得看看咱们家的条件。” 那颜家闺女从小就养在城里的，—看就是娇贵的姑娘，这彩礼钱如果也按照城里的规格来办，那他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娶不起啊。 李翠兰紧跟着符合：“是啊毅娃，你可不能只图她长的好看，咱们农家娶媳妇，得图身子骨结实，还有能干活。” 听着爹和奶奶—言—语的说着，齐毅的脸越来越黑。 “行了！小夏身子骨好着呢，我也愿意养她，别说她已经领了羊倌的活，就是她什么也不做，我也愿意！而且她说了不要彩礼，也可以不办酒席，这么好的姑娘肯嫁给我，你们还挑剔什么！” —听不要彩礼不办酒席，齐老汉噤声了，他觉得儿子说的对，这么好的姑娘肯嫁给他家，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李翠兰心里是默默的盘算了—番，觉得娶颜凡夏其实挺划算的，她家就她—个孩子了，等马兰花一死，那东西不就都是齐家的了。 颜家有多少家底她不清楚，可就凭颜家的房子那也值了。 她轻咳一声，说道：“毅娃，你能娶颜家闺女那肯定好，奶不反对，不过这结婚前，有些事，得和颜家提前掰扯清楚了。” “什么事？”齐毅疑惑的看向她。 就连齐老汉也望了过来。 第65章 寻死 “毅娃,是这样的。”李翠兰开始掰扯起来，“你看咱家穷，房子没有，也没钱起新房子,那颜家就剩娘俩了,你和颜家闺女商量下,婚后去住她家,这样也省了咱们花钱起房子,还方便你们小两口不用和我们挤一起。” 齐毅听的眉头紧皱：“奶，你是不是想贪了人家房子？” 他了解自己奶奶，这话能说出来,她一定有这个想法。 李翠兰被戳穿心思,面上挂不住,强词夺理道：“咋就想贪房子了，颜家不就两个人了，等马兰花死了后，房子还不是颜凡夏的,这哪叫贪？而且我这是为了颜家闺女好，让她不用来咱们家住，一直守着她奶，还不够好？谁家媳妇进门不是伺候公婆，就她进门后还守着自己家，难道不好？” 齐毅气的不想搭理她,齐老汉也不赞同的说道：“娘,那要这样，毅娃岂不就是倒插门了？” 李翠兰不乐意了，她养大的孙子怎么能做倒插门,“住她家咋就成了倒插门，这房子早晚不都是咱们齐家的？那这提前住还是晚几年住有区别吗？” 还没结婚呢，李翠兰已经认定这房子姓齐了。 齐毅简直要被气笑了，媳妇还没娶进门呢，他奶就已经开始算计人家的财产了。 “奶，你要这么说，没人会把闺女嫁来咱们家，你就等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他气到转身回屋，饭也不吃了。 “你这娃咋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哪里说错了！” 李翠兰不依不饶的冲齐毅的背影嚷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后，还在气个不停。 齐老汉看自己老娘气的不轻，劝了两句：“娘，毅娃能娶个媳妇不容易，现在他中意颜家闺女，颜家闺女也不嫌弃咱家，咱们就不要做的太过了。” “做的太过？”李翠兰瞪着眼睛骂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以为只有我有这想法吗，那些想娶颜家闺女的，哪个不是打的这个主意，还有人背后念叨当初马兰花那短命儿子死后肯定留下不少钱，不然你看颜家日子能过这么好？” -- 第98页 “娘，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人家有钱也和咱们没关系，而且咱们做的太过分了，到时颜家闺女不嫁了，毅娃真的要打光棍了。” “他打光棍他活该！连个女人都拢不住，就是窝囊废一个！” 李翠兰越想越气，她觉得自己为一家子打算，却没个理解她的。 齐老汉无奈叹气，知道再劝下去，他也要跟着挨骂了，所以他换了个说法：“娘，毅娃打光棍没啥，这不是怕有富跟着一起吃亏，有富翻年也十八了，到时毅娃一直成不了家，等咱们都入土后，还不是得有富来养毅娃。” 这话听得李翠兰一激灵，可不是，齐毅大了齐有富好几岁，将来老一辈的人没了，齐小雁也嫁出去了，那只剩下齐有富和齐毅，肯定是齐有富来养光棍齐毅了。 她以前没想到这茬事，是因为现在家里最出息的就是齐毅，谁能想到他将来可能让齐有富来养呢。 越想李翠兰越觉得不行，有富是她的小孙子，被她从小疼到大的，那可是齐毅比不了的感情。她怎么也不能给小孙子留下这么大个隐患。 看到她开始陷入沉思，齐老汉松口气，他知道自己娘的软肋在哪里，只有对症下药才行。 他就齐毅这一个儿子，虽然平时帮弟弟不少，可在他心里，还是儿子最亲，儿子的亲事就比天大！ 吃过饭后，李翠兰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齐老汉嘴里叼着烟袋锅来到里屋，对坐在炕上的齐毅说道：“毅娃，饿了吧，爹给你留了窝头，你快去吃吧。” 齐毅闻言转过身来，“爹，奶说的事，我刚考虑了一下，我去颜家做倒插门不是不行。” “啥？你真想做倒插门？”齐老汉吃惊的看着他。 齐毅点点头：“我要做了颜家的上门女婿，我奶就再不能惦记颜家的东西了，以后孩子跟小夏的姓，我奶和我叔都不能算计颜家的东西了。” 齐老汉听得低下头，沉默的抽着旱烟不说话。 见他一直不表态，齐毅安慰两句：“爹，我就是做了上门女婿，也是你儿子。” 沉默许久后，齐老汉才说：“你问过颜家是啥想法了吗？” 齐毅一听蔫了，这上门女婿一直是他们在家商量，都没问过颜家人的意见，而且马兰花那边同不同意他和颜凡夏的婚事还两说呢。 再也坐不住了，齐毅站起身来，“爹，我现在就去趟颜家。” “你娃急什么，你饭都没吃呢，窝头还给你留着呢。” “不吃了，吃饭哪有娶媳妇重要。” 不等齐老汉再劝，齐毅已经一溜烟的出了门，看的齐老汉直叹气。 明白这娃的心思是全扑在颜家闺女身上了，这婚事如果真的不成，那这娃今后怕是得废了。 齐毅出了门后径直往颜家走去，为了能早点娶颜凡夏，他脚下的步子都比平时要大。 在他快走到颜家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叫声：“齐毅哥，齐毅哥！你慢点走！” 齐毅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村子里的会计从他身后追过来。 “咋了嘛？跟有猪撵你似的，跑这么急做啥？” 会计马俊跑到他跟前，顾不上喘口气，就急的说道：“你赶快去队里赶上牛车，朱支书家的闺女投河咧，刚救上来着急送医院呢。” “啥玩意！朱玲玲投河了！”一听事关人命，齐毅也急了，赶忙往队里的牲口棚跑。 “齐毅哥你直接把牛车赶去朱家，我还得去一趟麻拐子家，就不跟你过去了。”马俊在他身后喊一声，就又急忙往村医麻拐子家里跑。 等齐毅套好车来到朱家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吵杂的哭喊声。 有邻居在院子里看到齐毅的身影，忙冲屋子里喊道：“朱家婶子，齐队长赶车来了，快带娃娃去医院吧。” 朱务满的媳妇正抱着闺女哭呢，一听齐毅过来了，气的扬头喊道：“让他滚！整个马坡村就没人会赶车了吗？非喊他过来！要不是因为他，我家玲玲能投河！” 那个邻居被呛了两句，脸色有些难看，不声不语的退到人群后面去了，她就是好心说一句，结果反倒落不是。 有了这邻居的前车之鉴，其他人也不愿意往前走了，朱玲玲又不是她们的闺女，死活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谁愿意在这会儿去触霉头。 朱务满的媳妇声音喊的大，齐毅在大门口都听到了，他挺想扭头就走的，说白了朱玲玲投河的事责任又不在他。 除了一开始他奶自作主张去朱家说亲的事外，他自认没有对不起朱家的地方。 现在倒好，朱玲玲回家哭一场，就惹来朱辰来颜家闹事，现在朱玲玲投河，又惹得朱家对他臭骂。 明明是朱家瞧不上他，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却搞的好像他是负心汉对不起朱玲玲一样，而且他早就和朱务满还有朱玲玲说清楚了，他对朱玲玲没感情，也不想高攀朱家。 现在却惹得所有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越来越多了，齐毅念在好歹是一条人命的份上没有调头离开，但是也没进朱家院子去催促朱家人快点把朱玲玲送医院。 在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和朱家人的哭喊声中，村会计马俊就背着村医麻拐子跑回来了，把麻拐子放在朱家门口后，马俊已经累的去了半条命。 麻拐子见状也没用他招呼，自己背着木医药箱一瘸一拐的进了朱家的屋子。 -- 第99页 马俊看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扶着大门狠松一口气，然后他就注意到了路对面的齐毅。 “齐毅哥，你还在呢，咋样，朱家闺女没事吧。” 看到齐毅还在这里，马俊就自动脑补朱玲玲情况不严重，还没到送医院的程度呢。 齐毅无精打采的冲他抬抬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马俊，你歇好了后就帮我看着点牛车，朱家要送人去医院的话，你就赶车去，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行，牛车给我你放心。”马俊也是一队的社员，平时和这头牛没少打交道，所以他才在需要赶车时，第一时间想到齐毅。 嘱托好后，齐毅就打算离开了，他在这站着也挺尴尬的。 他走出去还没几步远，朱辰就从对面的路上冲了出来，嘴上还大喊着：“姓齐的！我要你给我姐偿命！” 这一声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除了齐毅外，就是离得最近的马俊看清楚了，他看到朱辰手里握着把明晃晃的菜单，直直的冲着齐毅的脑袋砍过去。 马俊当场就吓傻了，愣愣的看着齐毅躲过那致命一击，然后两人扭打到一起。 直到朱辰手里的菜刀被齐毅夺过来扔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众人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帮忙拦架，按住朱辰。 马俊和另外一个男人架住朱辰的胳膊，让他没办法再动手后，马俊才骂道：“朱辰你疯了！你这一刀下去是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 第66章 啪啪打脸 “我不知道！我要让他为我姐偿命！是他害我姐投河的！我要砍死他！”朱辰歇斯底里的骂着,挣扎着还要冲向齐毅。 马俊和另外一个男人死死地按住他，“你别闹了！你姐活的好好的，现在麻拐子正给她看病呢，你听谁说的你姐没了？” 朱辰挣扎的身体一愣,停下了动作,他今天和几个哥们去后山抓野兔,刚一进村就听到有人说他姐投河了。 他当时一冲动,抓了哥们手里准备用来砍兔子的菜刀就冲来了,他想着这么冷的天，他姐掉进河里一定没了。 当时越想越难过，他姐好好的一个小学老师,前景光明怎么会想不开投河,除了和齐毅的感情让她受挫外。 所以他就想也没想的抓了菜刀准备砍死齐毅,为他姐报仇。 现在知道他姐没事，朱辰浑身的力气泄了，也不挣扎着要砍人了。 只不过他的眼神还是恶狠狠的瞪着齐毅：“姓齐的！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正儿八经下了聘礼把我姐娶进你家门,不要这么吊着她！” 他话音刚落，周围人立马嗡嗡的讨论起来，大家伙都知道齐毅家来朱家提亲的事，不是说朱家看不上齐毅拒绝了他，当时大家还看了好一阵笑话呢，那现在朱辰说的这是怎么回事？ 齐毅的眉头皱起,他不愿当着众人面说这些隐私的事,只淡淡的回了句：“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你姐，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你胡说！”朱辰才不信什么哥哥妹妹的说法呢，齐毅要是不喜欢他姐,难不成还是他姐一直纠缠齐毅？ 他姐有文化，是老师，他家条件也好，嫁什么样的男人不行，要不是齐毅吊着他姐，他姐至于寻死觅活的？ 看他越说越多，齐毅好心提醒道：“朱辰，你要真为你姐好，这事就别再说了。” 齐毅的意思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这事，不论真相如何，都会对朱玲玲的名声造成伤害。 可他越是不让朱辰提，朱辰就越是觉得他是心虚，反而叫嚷的更厉害。 屋子里麻拐子在给朱玲玲看病，朱务满和他媳妇都守着朱玲玲了，谁也没顾得上出来阻止朱辰。 朱辰嚷到最后，那意思就是一定要齐毅娶他姐才行，不然就是负心汉，对不起他姐。 齐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朱辰：“我是不会娶你姐的，当初是我奶没经过我同意就来你家提亲，这事我事后和务满叔已经说明白了，我家穷，我也配不上你姐，今天玲玲掉河里的事我不知情。” 马俊也觉得朱辰闹得太过了，在一旁劝道：“朱辰你别闹了，玲玲许是走河边不经意掉下去的呢，咋就能扯齐毅哥身上去。” 要不是朱辰和朱务满媳妇的嚷闹，大家只以为朱玲玲是自己不经意掉河里的，谁也没往齐毅身上想。 要不是刚救人时，朱务满的媳妇就嚷着朱玲玲是投河了，大家也不会多想。 这会儿大家伙都觉得朱家这娘俩简直就是傻子，即便她家闺女真的为了齐毅投河，那也得私下解决啊，现在大吵大闹的，这不是白让让大家伙看热闹。 朱家这边吵嚷闹得事大，村子里不少爱看热闹的人都赶过来了。 就连马兰花也被左邻右舍拉着来了，一路上朱艳红和李桂花还在向别人打听消息，马兰花跟着也听了一耳朵。 在听到朱玲玲是为了齐毅投河时，她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这毅娃平时看着是个好的，怎么私下还和朱玲玲牵扯不清的。 朱艳红也听得唏嘘不已：“这毅娃不是之前去朱家提亲，朱家嫌弃他穷不肯把闺女嫁给他，怎么现在听着倒像是毅娃不中意朱家啊？” 李桂花也插嘴道：“咱们都一个村子里住着，谁不了解那毅娃什么人性，朱务满又是什么人性，他家起初就是不中意毅娃的，谁知道现在怎么回事。” -- 第100页 同行的村民都点头称是，只有马兰花沉默着没说话，齐毅和朱家闺女的破烂事她不感兴趣，她只在乎自家孙女。 现在齐毅传出这种事来，要让她家小夏知道了，那还得了。 越想她越着急，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几分，一行人也着急看热闹，谁也没注意她的速度，反而跟着一起加快脚步。 等几人赶到现场，刚好听到齐毅那番话，马兰花没出声，一直站在人群里围观。 现场的村民们大多数是信齐毅的，因为他的人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朱务满家的情况大家也了解。 只不过碍于朱务满村支书的身份，谁也不敢站出来替齐毅说句公道话，只有马俊帮了两嘴。 看着朱辰在那闹，齐毅都懒得理他，他后悔就不该留下来，早知道这样之前就该转头离开。 马俊看他脸色黑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这种事真是说不清楚，朱家这种不要脸皮的闹，谁摊上谁倒霉。 大门口的朱辰吵闹着，口口声声骂着齐毅是负心汉，屋子里麻拐子给朱玲玲在头顶扎了银针，看她没什么大事后，这才收针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不忘规劝两句：“朱支书，你家闺女暂时没生命危险，不过最好还是去城里的医院仔细看看，我医术有限，怕看不妥当。” “谢谢，谢谢，我这就叫人套车拉她去医院看看。”朱务满满嘴感谢着将人送出门。 等出了屋子，他才注意到院门口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而他儿子朱辰正在那红着脖子骂人。 仔细听了几句朱辰骂的话后，朱务满的脸色变了，暗骂一声蠢货后，他丢下麻拐子，急忙跑去大门口。 “朱辰！你闹什么呢！还不快点给我滚回屋去！” 朱辰正骂的痛快，突然被他爹一吼，吓得人一激灵，错愕的回头：“爹？我姐咋样了？” “你姐没事，你赶快回屋看看她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可是……”朱辰指着齐毅还想再说，结果被他爹恶狠狠的目光一瞪，怂的闭上嘴，乖乖回屋了。 从朱务满出来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就已经不吱声了，毕竟村支书的官威在这里呢，大家伙都怕说错话被朱务满记恨。 朱务满板着脸扫视一圈周围的人群，最后视线落在齐毅的身上。 “毅娃，我待你不薄吧，你当初做一队队长时，还是经过我同意事才成的，现在你就这么待你务满叔？” 听他提起做一队队长的事来，齐毅的脸色缓和一些，当初他被一队社员选举做的队长，在通过村委会组织时，村子里其他几个队的队长觉得他太年轻，不能担起这么重的担子，一致想推举别人做一队队长。 最后是朱务满发话，说让齐毅先做一年看看，如果他真的不行，倒是再撸了也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事，齐毅是念朱务满的恩情的，只不是这恩情归恩情，和婚姻不是一码事。 他正色道：“务满叔，你这话就严重了，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得，这么多年来，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朱家的地方，今天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是你不能因为玲玲受了委屈，就来怪我，今天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朱务满张嘴就想骂他怎么没关系，他这做爹的看的明白，他闺女听到齐毅去相亲的消息后就不对劲，即便他闺女不是自己投河，也一定是因为齐毅的事心神不宁才不小心掉下去的。 而且他最气的是，朱辰年纪小不懂事乱说就罢了，齐毅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不懂名声对姑娘家的伤害有多大！ 现在这么一闹，他闺女的名声全毁了，也只能嫁给齐毅了，这说不定就是齐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闺女名声毁了，只能嫁给他。 朱务满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气的恨不得捡起地上的菜刀砍死齐毅。 不过当着乡亲的面，他不能这么冲动，所以他压着火气说道：“毅娃，现在玲玲病还不好呢，你和她的婚事就先放一放吧，你说的三响一转也先不着急操持呢。” 他这么说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闺女只能嫁给齐毅了，那他得把利益最大化，他故意说出三响一转的彩礼来，就是为了让齐毅当着众位乡亲的面不敢赖掉。 他算盘打的好，周围乡亲们一听也哗然一片，这两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说亲了？不是说朱家瞧不上齐毅吗？还有那个三响一转怎么回事？齐家能拿出这么多的彩礼吗？ 马兰花在人群中更是听得火从心起，她家孙女还心心念念的等着嫁给齐毅呢，结果人家转头的功夫就和朱家闺女谈婚论嫁了。 在周围人小声的议论中，齐毅脸色未变得说道：“务满叔你搞错了吧，我什么时候和玲玲讲亲事了？之前我不就跟你解释了，我奶提亲是她私下做主的，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我从来没想过娶玲玲。” 齐毅这话之前已经当众人面对朱辰说过一次了，当时大家都没在意，只以为他是为了挽回面子。 可现在他又当众对朱务满说了一遍，还是在朱务满提起两人亲事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这可是啪啪的打朱家的脸啊。 第67章 正名 朱务满气的脸色涨红,他没想到齐毅竟然当众拒绝他。 他一直以为齐毅是看中他家闺女的，现在被当众拒绝，朱家算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 第101页 不过稍微想了下，朱务满觉得自己回过味儿来了,齐毅这是嫌弃彩礼太多了。 他气呼呼的骂道：“齐毅,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能同意你和玲玲的婚事你就烧高香吧,怎么你还想得寸进尺！” 齐毅被骂的直叹气,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明白了,怎么朱家人一个个就听不懂呢？ 他都说几次自己不喜欢朱玲玲了，怎么朱家人就不信呢？还以为他是故意拿乔。 他张嘴再次解释一遍，语气诚恳,还特意声明自己不是不给朱家面子,是他配不上朱玲玲。 他这么做的本意是好心,觉得事情闹了这么大，想尽量挽回朱玲玲的名声，反正他穷也是大家伙有目共睹的，他不怕别人笑话。 朱务满却听得更气了,颤着手指着齐毅骂道：“好你个齐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把闺女白白嫁给你是吧？美的你！不拿彩礼就想娶媳妇，你做梦！” 围在周围的乡亲们之前听到齐毅的话，也觉得他是真的不中意朱玲玲，随后朱务满一说，大家又觉得朱务满有理。 两人各有各的道理,搞的大家伙都不知道谁说的对了。 在大家争论不休时,人群里的马兰花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讽刺道：“朱支书，我看是你没听懂毅娃的意思吧,他说他不想娶你家闺女，你就别继续赖着人家了，还拿什么彩礼说事，我要是你，早就躲屋里去了，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朱务满一听就炸了，回骂道：“关你什么事！你一个老娘们在这儿叽喳啥！你看热闹不算完，你还掺和上了！” 马兰花冷哼了一声：“咋就不关我的事，我家小夏和毅娃已经定下亲了，就等来年开春办喜事了，现在你拉着我的孙女婿，硬要把自己闺女塞给他，你要不要脸啊？” 这话说的不仅朱务满愣住了，就连周围的村民都愣了。 齐毅更是不敢相信的看了马兰花几眼，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你家孙女和齐毅定了亲，我咋不知道？”朱务满回过神来后，就是怀疑马兰花诓他。 “我家孙女结婚，还得通知你不成？我家小夏不仅嫁给毅娃，我家还不要彩礼，咋，我家孙女的婚事还得跟你商量？而且这事左邻右舍可都是知道的，你不知道还怪我了？” 朱艳红和李桂花突然被提到，两人犹豫了一瞬后，就忙点头称是：“对，这事我们听说了。” 看两人上道，马兰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果然那些蔬菜没白给。 朱务满见两个女人竟然联合马兰花气自己，恶狠狠的看她们两眼，然后转头对马兰花说道：“兰花婶子，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你今天得罪了我，就得到了齐毅这么个孙女婿，值吗？” “呦，朱支书这是要拿权势压人了？我家孙女和毅娃的婚事早就订好了，是你硬要把闺女塞过来，现在见自己没理了，就开始威胁我？我知道你是支书，你在村子里是一把手，可你也得讲道理对吧。” 马兰花才不怕他，一句都不让，其他村民怕朱务满报复，可马兰花不怕，她在城里住了那么久，见识比别人广。 现在她和朱务满比起来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她是光脚的，朱务满是村支书，最怕被人抓把柄了，所以是穿鞋的。 朱务满盯着马兰花看了许久，最后点头认栽了，“好！我就等着你家和齐家结亲那一天，我定包个大红包！” “那感情好！”马兰花无畏的回望他。 朱务满对马兰花说完又转头看向齐毅：“齐毅，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冲地上啐口唾沫，气呼呼的背手回了院子。 看着他离开，马兰花心里痛快多了，跟她这厉害，谁怕谁！ 没了朱家人在场，周围的乡亲们开始活跃起来了，纷纷上前打听齐毅和马兰花，问两家的亲事是不是真的。 齐毅被大家伙问的不好意思，马兰花却没顾忌，扬声道：“是真的，现在日子还没定下来呢，等婚礼那天到时大家一定得去坐坐。” 大家伙纷纷祝贺着，齐毅到底年轻脸薄，不太好意思回应，旁边的马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齐毅哥可真有你的，我见过小夏一次，那可是个漂亮姑娘，说是咱们村第一美女都不为过。” 听到别人夸颜凡夏，齐毅都感觉一股自豪，今天过后，他和颜凡夏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以后他和颜凡夏来往也不用担心别人的异样目光了。 第68章 入赘 没有热闹看后,围在朱家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齐毅将牛车托付给马俊后，自己跟着马兰花回了家。 朱艳红和李桂花因为帮了马兰花的忙，怕被朱务满记恨,两人先走一步回家找自己男人商量对策去了。 等回到颜家,马兰花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她对跟在身后的齐毅说道：“进屋说。” 看她脸色不好,齐毅乖乖的跟着进屋。 颜凡夏见两人进门,从炕上坐直身体，“奶，齐毅哥,你们这是咋了？” 马兰花看一眼颜凡夏,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身后的齐毅说道：“现在没外人，毅娃你当我和小夏的面，说句实话，你和朱玲玲到底怎么回事？” 颜凡夏正奇怪奶奶怎么出去一趟还把齐毅带回来了,突然就听她这么问，整个人都愣住了。 “兰花奶，我还是那个说辞，我就没想过娶玲玲，是我奶当初听到雁子多嘴，自作主张去朱家提亲的,我对这事根本不知情。” -- 第102页 齐毅觉得自己这事做的坦坦荡荡,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颜凡夏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知道齐毅对朱玲玲确实没意思，所以忙替齐毅作证：“奶,这事我知道。” 因为她之前在集市上追小偷那次看到齐毅亲口拒绝了朱玲玲，所以她信齐毅对朱玲玲是没有心思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马兰花点点头，算是信了他们这话，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既然这样，你和小夏的婚事你怎么看？” “婚事？”颜凡夏惊了。 中午奶奶还不同意她和齐毅的事呢，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提婚事了？ 齐毅看一眼满脸惊讶的颜凡夏，郑重道：“兰花奶，今天中午我和我爹奶商量过这件事了，我家里穷，我暂时给不起小夏好日子，但是我可以努力去干活，我保证她跟着我绝对不会受苦。” 马兰花挑挑眉：“你以为能干就行了？要是能干就能过上好日子，那咋你家到现在还穷呢？” “我……”齐毅说不出话来了，他和他爹确实是能干，在村子里都是数得着的勤快人，可同时也是村子里有名的穷苦。 看他不说话，马兰花继续说着：“毅娃，你也知道，我家妮儿从小就娇惯，没吃过苦，地里活都没干过，你家拖家带口的，我可舍不得孩子过去受罪。” 这次齐毅听明白了，他保证道：“兰花奶你放心，如果我和小夏结婚了，我会和家里分家，我这些年手里攒了几个钱，可以起一间屋子，虽然开始苦点，但我相信人只要肯干，绝对饿不死，我会让小夏过上好日子的。” 颜凡夏在一旁听得心中火热，原来齐毅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其实起房子的钱她可以出一半，一间屋子确实挤点，她拿一半就可以盖两间了，她相信齐毅的人品，信他不会亏待自己。 可即便这样，马兰花还是不太满意，就齐家那些糟心亲戚，分家有什么用？ 齐家老大和老二不一样的早就分家了，可那老二也没少来老大家吸血。 总得想个办法杜绝一切隐患才行，她可不想将来孙女也被齐家那群人吸血。 马兰花斟酌一下，提道：“毅娃，你爹和你叔早就分家了，可你看你叔一家子的做派，等小夏嫁过去后，难保他们不会再次上门要冬要西。” “我不会让他们欺负小夏的！” 马兰花摇头：“你拿什么护着小夏？如果你叔你奶拿大辈和孝道压你，你还能和他们呛？你难道想让你和小夏的孩子将来步你的后尘？还有你娘，你忍心让小夏过你娘那样的日子？” 齐毅被说的抬不起头来，他娘当初日子过得有多苦他心中都清楚，他爹不是不心疼他娘，只是每次他奶都用孝道来说事，他爹不得不认下。 见齐毅不说话，马兰花叹口气：“毅娃，兰花奶信你会对小夏好，可是兰花奶不信你家人也能对小夏好。” 颜凡夏看两人越说越多，怕奶奶打击到齐毅，拉着她的袖子央求：“奶，齐毅哥肯定会护好我的，而且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齐毅打住颜凡夏的话，“小夏，兰花奶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护不住你。” 说完这话后，他的头垂的更低了，挫败感如同实质般环绕着他，他从心里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毅娃你也别难过，兰花奶还有一个办法。”马兰花看齐毅难受，不紧不慢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来。 “啥想法？”颜凡夏错愕的看着奶奶，不懂今天奶奶怎么回事。 马兰花先是看了颜凡夏一眼，这才问道：“毅娃你愿意来我们家做上门女婿吗？” “奶！”颜凡夏惊讶的叫道。 做上门女婿这件事放后世不算什么，毕竟后世很多独生子女，只要两家商量好了，婚后的小两口住哪里都行。 可现在时代不同，大家很看重传宗接代这件事的，上门女婿就相当于男方嫁去了女方家里，颜凡夏怕齐毅有抵触情绪。 而且上门女婿在这会儿也多是被人瞧不起的，因为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做上门女婿的。 马兰花在背后捏捏颜凡夏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出声。 其实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马兰花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齐毅这孩子确实不错，婚后肯定也会对她孙女好。 而她怕的就是齐毅那些吸血虫亲戚，当初要不是顾忌这个，她肯定会同意两人在一起的。 如果齐毅做了颜家的上门女婿，那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上门女婿和出嫁女是一个性质，如果齐家人还敢来吸血，那颜家就完全有理由把他们骂回去。 马兰花算盘虽然打的好，其实最难的就在齐毅这里，如果他不愿意做倒插门，那就一切白说了。 齐毅等马兰花说完后，抬起头，“兰花奶，我同意做上门女婿。” 早在家里时，它和他爹就说过这事，所以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没想到现在马兰花竟然主动提起。 “齐毅哥，你不用勉强。”颜凡夏不想齐毅为难，毕竟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因为这事有了隔阂，反而不值当。 齐毅闻言摇摇头，“我没有勉强，是我没用给不了你好日子，做上门女婿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这话马兰花听得舒心，他明白就好，本来颜家就剩她们娘俩了，等她一死，这家里的东西就都是孙女一人的了。 -- 第103页 别以为她不知道，村子里有多少人盯着她家小夏呢，他们并不是真心想娶小夏，而是盯着颜家这点东西呢，就盼着把小夏娶进门，等她死了后收了颜家的东西。 她当初看中容云兴是因为他家在城里，不会看的上村子里的房子，而且那一家全是文化人，文化人重面子，不会做夺儿媳妇财产的事。 现在她同意齐毅娶颜凡夏的前提就是他得做倒插门，这样就谁也别想占小夏的便宜。 齐毅做倒插门的话，那婚后小夏在家里就是主事的，就是齐家人来找茬都不用怕。 “兰花奶，我爹和我奶那边不会反对我做上门女婿的，我自己也没意见，我知道兰花奶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会把你当亲奶奶对待，就是你百年之后，颜家的东西还是姓颜，我不会让家里人占颜家一分便宜。”齐毅做着保证。 “齐毅哥，奶……”颜凡夏看看他再看看奶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们两人全是为了她好，为了她不受委屈，能得到这样的家人，还有什么好求的。 这边婚事定下来后，齐毅离开了颜家，他得回去通知家里人一声。 等他离开后，马兰花对正在抹眼泪的颜凡夏说道：“别哭了，都是马上要嫁人的大姑娘了，哭哭啼啼的不害羞。” “奶～”颜凡夏撒娇的搂住马兰花的胳膊，将头歪在她的肩膀上，“奶，你对我真好。” “奶不对你好，对谁好。” 马兰花点点她的额头，把今天在朱家门口发生的事给她讲了一遍，好让她以后防备朱家人一些。 颜凡夏听后坐直身子，“朱玲玲应该是喜欢齐毅哥的，其实这事我不太在意，我在意的是朱家人的态度，现在咱们算是彻底得罪了朱家，朱务满是支书，怕他以后给咱们小鞋穿。” 同时颜凡夏还有些担心李桂花和朱艳红，他们两家为了帮奶奶，被动的得罪了朱务满，这事算奶奶做的不对。 马兰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可当时她不找个人出来作证，乡亲们背后得传颜家和朱家抢女婿了，即便齐毅承认和颜家的婚事，颜家也会被人笑话的。 “这事是奶的错，等得了空，奶给她们两家背些玉米过去，总不能白叫人家帮咱们一场，至于朱务满那边，你不用管，他就是个纸老虎，也就在村子里耍威风罢了。” “奶，朱支书就是咱们的地方官，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他如果真的背后捅刀子，咱们防不胜防的。” “奶说不用怕就是不用怕，他朱务满这个支书坐的可不稳当。” 第69章 过年 颜凡夏听得云里雾里的,马兰花没跟她解释什么，拍拍她的被子走了。 临走时还叮嘱一句，“妮儿等你腿好了，咱们得去城里转转,给你准备婚礼用的东西,我现在去你艳红大娘家坐坐,问问她结婚都准备些什么。” “这么快！” 颜凡夏觉得自己还没谈恋爱呢,怎么就直接走结婚这一步骤了。 在她的惊讶声中,马兰花离开了。 在颜凡夏尤自震惊时，齐毅也已经告诉家里人，自己要做上门女婿的事了。 刚进门家门的李翠兰一听,就差拍手叫好了,她可是巴不得呢。 齐老汉的态度和她不同,他沉默半晌后才沧桑道：“咱们大房就你一个男娃，你要做了倒插门，咱家就绝后了。” “爹，你这是老思想,倒插门和绝后有什么关系，将来孩子不姓齐难道就不是咱们家的孩子了？就不是我的血脉了？”齐毅无奈的说道。 李翠兰也跟着骂道：“老大你什么意思！难道毅娃不娶媳妇就好了？就不绝后了？现在有个闺女肯嫁就不错了，这颜家闺女总比那个寡妇和那个麻子脸强吧。” 齐老汉辩解不过两人，只叼着烟袋锅蹲在墙角不说话。 李翠兰瞪他几眼，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齐毅：“毅娃，既然你做上门女婿,拿颜家给咱们出多少聘礼啊？” “啥？还要聘礼！”这次齐老汉坐不住了,儿子做倒插门不说，还要女方出聘礼，这不是把儿子的脸放地上踩,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娘，毅娃可是队长，你这么做让毅娃以后怎么做人！” 李翠兰见儿子拆台，不满的瞪他两眼，“我这不是白问一句，万一颜家真的愿意给呢。” 齐毅觉得奶奶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不可理喻，他皱眉道：“我虽然是做倒插门，但是咱们该有的礼数得有，奶你明天去帮我看看明年有啥宜嫁娶的好日子。” “说的轻巧，这看日子能空手去？”李翠兰盯着齐毅的口袋，意有所指。 齐毅明白她的意思，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她。 李翠兰接过钱后心里高兴了，又说道：“看过日子后毅娃你就喊颜家闺女去扯块布料，做身好衣裳，结婚呢总不能还借衣裳穿，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我个人去就行了，小夏脚还伤着呢，得好好养着。” “你这娃是不是傻？”李翠兰嗔怪他一眼，“喊颜家闺女去是为了让她出钱，你想啥呢。” 齐毅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回了屋子，他觉得再说下去就又忍不住吵起来了。 等他离开后，马兰花撇撇嘴，这还没结婚呢就护上了。 她看看不停抽烟的齐老汉，告诉他自己要去老二院子里知会一声。 -- 第104页 随着李翠兰的离开，屋子里静了下来，只剩齐老汉蹲在角落里默默的叼着烟袋。 …… 朱务满家此时也并不平静，刚刚被救醒的朱玲玲正哭闹着，嘴里不停的骂颜凡夏是狐狸精。 朱辰怕他爹拿刚才的事揍他，吓得早已经躲回了自己屋里。 现在朱玲玲的屋子里只有她和朱务满两口子。 听着朱玲玲骂的起劲，朱务满的媳妇也跟着时不时附和两句，朱务满则坐在炕上沉着脸不说话。 骂累了后，朱玲玲看向朱务满，“爹，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得亏你还是村支书呢，咱家丢了这么大脸你还坐的住。” “你给我闭嘴！”朱务满爆喝一声，“要不是你不知廉耻，咱家怎么会丢人？你要听话的嫁给你姑介绍的那个对象，能有今天这样的事？” 朱玲玲被骂，不高兴的撅嘴道：“我姑介绍那人除了工作好以外还有啥？你看他长那模样，根本没办法和齐毅比。” “玲玲你少说两句吧，你看你爸气的。”朱务满媳妇拦住闺女，让她别说了，不然一会儿她爹气急了没准会揍她。 “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朱务满自言自语道：“颜家齐家我都记下了，不会这么完了的。” 他媳妇看他脸色难看，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孩他爹，你下次办事可得注意点，那马兰花不是个善茬，齐毅在村子里人缘也不错，咱们得多注意。” “你闭嘴！懂个甚！”朱务满骂了她一句后，又看向哭哭啼啼的朱玲玲，“我明天就去你姑那边，让她快点帮你定下婆家，今天这事太丢人了，拖的久了你名声传出去，那就等着成老姑娘吧！” “我不嫁！我只嫁齐毅！” “你还不嫁，你看看今天闹成什么样了那齐毅都不要你，你还去跳河，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朱务满被气的指着朱玲玲鼻子骂。 朱务满媳妇就一直拦着，生怕闺女想不开再去跳河。 “我不是要跳河，我就是去那边散散心。”朱玲玲委委屈屈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说她为了齐毅跳河的。 她明明只是刚被齐毅拒绝了，想去河边走走，想想新的办法。结果脚滑掉进河里，然后就变成她为了齐毅去投河自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赶快嫁人，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孩他爹你少说两句吧，玲玲你也别哭了，身体还不好呢，先躺下睡会儿。”朱务满媳妇两边劝着，终于将朱务满劝离开了。 朱家闹了许久才安静下来，朱务满这次算是记恨下马兰花和齐毅家了。 同样被他记住的还有朱艳红和李桂花两人。 马兰花也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不地道，事后她给每家背去了三十斤玉米，还给了不少蔬菜。 看到她亲自背粮食过来，李桂花那气立马就消了，还客套的说邻里之间就得互相帮助。 等马兰花再给朱艳红家背去粮食时，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这次的事也算被两家人彻底放到脑后了，虽然得罪朱务满怕他给穿小鞋，但是马兰花给的实惠才是最实在的。 现在家家饿得吃不上饭，有些穷苦人家闺女出嫁才要二三十斤玉米面做聘礼了，这马兰花一下给三十斤，还带不少蔬菜，是真的大方。 马兰花是最后去的朱艳红家，放下粮食后，她和朱艳红坐到炕上聊天。 朱艳红家马上就要娶新媳妇进门了，她手里纳着鞋底子，还不忘和马兰花闲聊着。 “你说我家要让毅娃做倒插门，这都准备些什么东西啊？”马兰花最先问道。 朱艳红先是惊了一瞬，然后就明白了马兰花的想法，她想了想说道：“这招上门女婿也和娶媳妇不一样，不用出彩礼，就是这酒席得办在你家吧。” “这我知道，我想好了，到时看看你家摆多少盘，我家就学着来。” 朱艳红闻言点点头，村子里常这么做，她不意外。 她紧接着又说：“要是酒席摆你这边，其实也就没啥了，你提前让毅娃过来就行了，就和日常娶媳妇一样，不过就是小夏从自己家出嫁，省了迎亲这步骤了。” 这么一说马兰花就懂了，她张罗过儿子的婚礼，对这些礼数都懂，剩下的就是购买东西了。 又打听了朱艳红家的东西都是哪里买的后，马兰花起身回家了。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现在置备东西肯定是不能够了，而且她孙女的脚也不好，只等来年她再操持起来。 临近新年的日子总是欢乐的，在大年三十这天，颜凡夏终于被许可下炕走路了。 原因是齐毅来家里接她去齐家过年三十。其实颜凡夏的脚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是马兰花宝贝孙女，想让她再多养养。 现在要去齐家过年三十，马兰花觉得拄着拐棍不好看，这才同意颜凡夏走路过去。 一大早颜凡夏就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换上，还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 看的一旁的马兰花酸溜溜的，“女大不中留啊，你看你一大早起来就捯饬自己，平时都没见你这么勤快的收拾自己。” 颜凡夏羞得脸红，娇嗔着撒娇：“奶。”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记得去了齐家礼貌一些，即便是齐家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暂时不要呛回去，等将来你和毅娃结了婚再给那群人好看！” -- 第105页 颜凡夏不赞同道：“为什么要忍了，那不是让他们越发觉得我好欺负，只要理在我这边，我是不会忍得。” 马兰花听着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也是，不过你第一次上门，还是要有礼貌些，那毕竟是毅娃的亲人。” “奶，我懂的，你看我哪次不礼貌了。” 就是上次李翠兰让她当场换衣服，她都没说什么，即便对方不是齐毅的奶奶，面对老人，该有的礼貌教养她还是有的。 又叮嘱颜凡夏两句后，马兰花转身去给齐毅包压岁钱了，齐毅是以孙女婿的身份第一次来拜年，她作为长辈得给人家红包。 就连颜凡夏去齐家，齐家人也得给她红包，这是礼数。 在娘俩收拾好后没多久，齐毅就上门了。 看到将自己收拾整齐的齐毅，颜凡夏只觉眼前一亮。 她早就知道齐毅长的好，却不知道原来他长的这么好。 平时他都是穿着干活的衣服，身上满是补丁，虽然干净，却也土气。 加上那一身补丁衣服太过扎眼，总是让人忽略掉齐毅本人的长相。虽然他现在穿的还是粗布衣裳，但因为没有补丁，立马就衬得他人挺拔精神不少。 第70章 蹭饭还是抢饭？ 在去齐家的路上,颜凡夏和齐毅并肩走着，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却很融洽，仿佛空气里都是粉红色泡泡。 在临近齐家时,齐毅对颜凡夏说道：“一会儿去了我家你不用太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爹和我奶你都见过,不用害怕。” 颜凡夏轻轻点头答应一声,她倒是不害怕，就是有些害羞。 两世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 来到齐家后,齐老汉亲自迎了出来,他挺喜欢颜凡夏这姑娘的,颜家对齐家帮助也不少。 现在这姑娘要做他儿媳妇了，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看到他迎出来，颜凡夏忙把手上提的熏肉递过去，“大伯,这是我奶熏的肉，给你们拿来尝尝。” “哎哎，好好。” 齐老汉手足无措的接过熏肉，看到齐毅手上还拎着不少东西，有罐头和饼干一类的，不用说,这都是颜家准备的。 他感到有些汗颜,齐毅去接颜凡夏时，只拎了二斤红糖，现在颜家却压回来这么多东西,让他羞得老脸一红。 将颜凡夏领进屋子后，齐老汉冲李翠兰的房间招呼一声，李翠兰这才不紧不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做足了姿态。 颜凡夏没将这些放在心上，看到她出来后，甜甜的对她喊声奶奶。 李翠兰木着脸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颜凡夏，“你第一天上门呢，给你拿去花吧。” 颜凡夏道声谢，接过红包，紧接着齐老汉也掏出一个红包给她，颜凡夏再次道谢。 整个过程齐毅都站在一旁没有打断，但是脸色却不太好看，奶奶的轻慢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当着颜凡夏的面，他早发火了。 给过见面礼后，齐家就准备做饭了，未过门的新媳妇第一天上门，应该好好款待的。 李翠兰扫了几眼颜凡夏拿来的东西，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这样是正常的，她家孙子去颜家做倒插门，那颜家就该多补偿着。 只是她选择性忽略了周围人的生活水平，不管谁家上门礼都没这么重的。 去颜家时，齐毅拿的两斤红糖就算不少了，已经算是重视这次上门了，正是明白这一点，马兰花才会回这么多的礼。 “毅娃，你带小夏去做饭吧，刚好带她熟悉下以后的生活，身为一个女娃娃，最先就得学会做饭，可不能学那懒婆娘，都不知道伺候自己男人吃饭。”李翠兰收回视线淡淡的吩咐着。 齐毅当即就变了脸色，“奶，小夏第一天来咱们家你就让她去做饭，这不合礼数，而且我们结婚后我是去做倒插门，是我去吃喝颜家，没有让小夏伺候我的道理，我伺候她才对。” 被孙子当众驳回，李翠兰的脸都绿了，“你怎么和你奶说话呢！我知道你是去做倒插门，你不用天天挂在嘴边，还当是多光荣事吗？我都觉得丢死人了！”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颜凡夏忙拦住齐毅，“不就是做顿饭，我在家也时常做的，今天就是换个地方做而已，不碍什么的。” 齐老汉也劝着：“我去做，我去做，小夏第一天来家里，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我去做就行了，你们先歇着，饭一会儿就熟了。” “大伯，还是我去吧，我做饭可好吃了。” 两人谦让着，都提出自己去做饭，李翠兰气呼呼的看着。 齐毅拉过颜凡夏的胳膊，“小夏你去屋子歇着，你脚伤不好，让我爹去做吧。” “这不好吧。”颜凡夏还是觉得她在屋里等着，让老人伺候她不太好。 “我看挺好的。”齐毅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屋子里，让她坐到炕上等着。 颜凡夏抿抿唇，有些心里难安，“齐毅哥，让大伯一人做饭不好吧，还是我去帮忙吧，我的脚伤已经好了。” 齐毅给她倒杯水，说道：“不用去，我爹也是做惯这活儿了，你别小看他。而且你没看出这是我奶故意拿捏你吗？你要去的话，正中她下怀。” 颜凡夏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只是她觉得就一顿饭而已，没必要太计较了。 “齐毅哥，你就让我去帮忙吧，我们离结婚也没多长日子了，就是奶奶拿捏我不也就这一次了。” -- 第106页 齐毅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我陪你一起去，让我爹歇着。” “好！” 颜凡夏欢快的跳下炕，看的齐毅一阵心悸，就怕她的脚再伤到。 两人一齐来到厨房，齐毅告诉齐老汉，让他去歇着，他和颜凡夏收拾。 看两人坚持，齐老汉就离开了厨房，同时感叹儿子娶了个好媳妇。 等齐老汉离开后，齐毅也随后走出厨房，没多大会儿他就又回来了，手里拎着颜凡夏拿来的那块熏肉。 “今天中午做白菜炖肉。”齐毅说着就开始撸袖子切肉。 “这肉是留着给你们以后吃的。”颜凡夏有些惊，想要拦住他。 “不用以后，就今天吃了吧，这次你过来我家也没称肉，刚好用这个。” 齐毅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是防备奶奶过后把这肉拎去二叔家。 这是颜家的心意，他不想最后便宜了别人，与其这样，还不如今天让颜凡夏吃了。 正好也可以气气他奶奶，谁让她拿捏颜凡夏，既然她想让颜凡夏做饭，那他就把肉全做了，让她心疼死。 颜凡夏在一旁看他忙碌，想要上手帮忙，却被齐毅劝道一边。 “你去旁边坐着就行不用动手，你穿的干净，别蹭脏了。” 颜凡夏坚持要帮忙，最后齐毅没办法，只让她去帮忙烧火添柴，其他的什么都不让她做。 两人就这样出奇默契的将一顿饭做好了，颜凡夏总能把握住齐毅的想法，他不用多说，她就知道什么时候该添柴加大火候，什么时候该压火让灶火别太旺。 等饭菜上桌后，李翠兰看到摆在中央的白菜炖熏肉，脸都绿了。 真是败家玩意，她还想着把那肉给老二家拎过去，有富很久不吃肉了，肯定馋了。 现在倒好，两个败家玩意一顿饭就把一整条熏肉给做完了。 “爹，奶，快来吃饭。” 齐毅看到奶奶的脸色后，好心情的招呼着大家吃饭。 他不仅做了白菜炖熏肉，还做了窝头炒熏肉，每一份菜都做的量足，足够四个人吃饱。 他还怕颜凡夏吃不惯棒子面窝头，特意烙了两张白面饼给她吃。 看着这丰盛的午饭，齐老汉有些无措的坐下，他家饭桌上都多少年没见过肉了，这次竟然做了这么多，可以吃个够了。 还不等他拿筷子，李翠兰就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大，你去老二家里把他们喊过来吃饭。” “啊？” 齐老汉愣住了，怎么突然就要喊老二一家过来了？今天是颜凡夏第一天上门，喊了老二那一家饿狼过来，那别人还怎么吃。 “啊什么啊！快点的！” “奶！”齐毅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奶奶怎么就这么多幺蛾子。 “你别喊我爹去，今天谁要敢喊我二叔一家过来，我跟谁翻脸！” 齐毅发起脾气来还是很吓人的，加上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管家，那气势一出来，李翠兰一时间还真没敢再闹。 见她消停下来了，齐毅率先拿起筷子给颜凡夏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碗里，“吃吧，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这一幕让颜凡夏想起齐毅第一次在她家吃饭的情景了，她无声的露出个笑容，拿起筷子秀气的吃饭。 李翠兰一看齐毅给颜凡夏夹了那么多肉，急的也忙拿筷子去夹，既然这顿肉老二一家是吃不上了，那她就得多吃点，争取把老二一家的也吃上。 见她们动筷子了，齐老汉这才也拿筷子准备夹菜。 他第一筷子没好意思先夹肉，而是夹了白菜，等他第二次准备夹肉时，院子里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呦，大哥你家吃饭呢，我们来的真是不赶巧。” 王红英一进屋就看到齐家摆在桌子上的菜，那眼睛一下子就拔不出来了，她嘴上说着不赶巧，行动却很迅速的挤到齐毅和李翠兰的中间，随手拿了双桌子没人用的筷子，就准备吃饭。 慢她一步的齐良田和齐有富一看桌子上没闲余的筷子了，两人立马转身去厨房找了新的来，然后也挤到饭桌旁边。 齐毅早在他们进来时，就飞快的给颜凡夏的碗里夹了不少肉，等王红英下筷子吃饭时，他又眼疾手快的给自己夹不少。 可怜齐老汉一口肉都没吃上，就被兄弟和侄子挤到桌子一边去了。 饭桌上有了齐家二房一家人的加入后，那就是筷子翻飞，汁水齐溅，李翠兰看他们一家抢的欢实，也急忙加入抢菜行列。 王红英嘴里一边吃着还不忘说话，“大哥你快吃啊，还有小夏，别愣着，快吃吧，这还有不少菜呢。” 颜凡夏嫌弃的看着被他们反复扒拉着找过肉片的菜，再没了吃饭的胃口。 齐老汉也皱起眉头，“你们先吃，你们吃，我不饿呢。” 第71章 红包 二房一家人从来到离开没用半小时时间,等他们走后，齐家的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除了齐毅提前给颜凡夏还有他自己夹的肉外，其他盘子里已经是见不到丁点肉渣了，甚至就连白菜都少的可怜,只剩汤汤水水了。 李翠兰等齐老二一家离开后,这才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吃吧,记得吃完了刷碗。” 现在她心里舒服了，老二一家来的正是时候，也省了她去喊人了,这下就是齐毅想发火都没办法了。 -- 第107页 等李翠兰回屋后,齐老汉尴尬的都不敢看颜凡夏的脸色。 未过门的儿媳妇第一天上门就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此时他庆幸儿子是做倒插门，要是换人家姑娘嫁过来，就凭刚才的事，那亲事也得黄了。 齐毅既生气又无力,他叹口气：“先吃饭吧。” 好在他提前给颜凡夏夹了菜，不用让她去吃二房一家剩下的汤汤水水。 齐老汉也暗叹口气，垂着头去夹盘子里仅剩不多的菜叶。 颜凡夏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理解奶奶为什么一定要拦着她嫁进齐家了。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桌子上的两人说道：“大伯，齐毅哥,去我家吃吧” “啊,这不行，今天是你来我家的日子，哪有去你家吃的道理。” 齐老汉第一个反对,他觉得这样做于理不合。 “没什么的，我来的时候还担心奶奶一人吃饭孤单，现在可好，咱们一起去我家吃，这样就热闹了。” 怕齐老汉还不肯去，颜凡夏又劝齐毅，“齐毅哥，去我家吧，现在时间也还早，我奶肯定没吃饭呢，你也知道我奶好热闹，你们过去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说的真诚，齐毅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成，那就去你家吧，就是兰花奶找麻烦了。” “这不好吧。”齐老汉还在抗拒着。 可看两个孩子已经起身准备过去了，他也只好跟着一起。 等到了颜家后，不出颜凡夏所料，马兰花还没吃饭。 这么多年来，马兰花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吃饭，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就显得空空的。 她坐在炕上一直发呆，也没心思去做饭。直到颜凡夏带着齐家父俩回来后，她才回过神来。 听到颜凡夏说是回来吃饭的，她忙站起来，麻利的找了围裙去厨房。 就连颜凡夏想去帮忙都被她拦下来，她让颜凡夏陪着齐家父子俩坐着就行，做饭的事她一会儿就弄好了。 齐老汉坐在颜家的炕上，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他觉得来未来儿媳妇家蹭饭实在是太丢人了。 颜凡夏帮两人倒了杯糖水，然后坐着和齐毅聊天，两人聊着种地的事。 颜凡夏因为脚伤，已经很久不去空间看自己的地了，现在正好和齐毅这个种田的把式交流一下。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没一会儿马兰花就端菜进来了，看到两人聊的愉快，她没打断，只自己把菜放桌子上。 齐老汉看到忙起身帮忙，马兰花让他不用忙，自己一人能行。 又过了会功夫，马兰花再次端来个菜，这次她看齐老汉在这里束手束脚的不自在，就喊了他一起去厨房帮忙择菜。 齐老汉忙不迭的跟着去了厨房，等进了颜家厨房后，他就傻眼了。 颜家厨房就是简单搭的棚子，既不保暖也不美观，但是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很干净。 一般穷苦的农户家里都是这样搭棚子做厨房，齐老汉不惊讶这个，他是惊讶颜家准备的菜。 除了马兰花已经端进去的炸花生米和土豆丝炒肉外，现在案板上还摆着三四个没下锅的菜，就连肉都已经切出来一大碗。 看他愣在门口，马兰花不客气的指挥着：“别愣着了，去把肉再切一些，你们过来的突然，来不及杀鸡了，就多做点肉吧。” “兰花婶子，这、太多了……” “不多，你和毅娃都是壮劳力，多吃点干活才有力气。” 齐老汉张张嘴，想说现在是冬天，不用下地干活，可看到那一盘盘菜，他却咽咽口水什么也没说。 有了他的帮忙，饭做的更快了，因为来不及做饼，马兰花就拿出提前蒸好的馒头热了热。 等把所有饭菜端上桌后，颜凡夏才和齐毅停下聊天，一起围到桌子旁吃饭。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齐老汉感觉眼窝有些热。 他家招待颜凡夏的肉还是人家自己带去的，最后还被弟弟一家给搅和了。现在来人家蹭饭，颜家人不仅没嫌弃，还做了满桌子菜来招待他们。 “快吃快吃，良仓你别拘束，在婶子家就和自己家一样。”马兰花招呼着齐老汉动筷子。 他眨眨眼，哎了两声，迟疑的去夹炸花生米。 马兰花见状动作快速的给他碗里夹了两块炖肉，“你看你吃饭这个磨叽，都说了当自己家，先不说咱们两家马上就要结亲了，就单说你小时候婶子还抱过你，经常带你玩呢，现在客气什么，快吃！” 有了马兰花的热情招呼，这顿饭吃的很愉快。 等到吃完饭，齐老汉的状态和齐毅第一次过来吃饭时的状态差不多了，也是撑的快不能走路。 马兰花笑骂着让颜凡夏带他们爷俩出去转转消食，桌子她来收拾就好。 颜凡夏听话的带着两人出了院子，齐老汉怎么好意思在两人中间做电灯泡，有了一段路后就找借口回家了。 剩下颜凡夏和齐毅两人不紧不慢的往村口溜达。 颜凡夏很享受这种静逸时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齐毅聊着，慢慢的两人走到了一队的牲口棚这里。 颜凡夏好奇的问起来：“齐毅哥，怎么不见小羊羔？” “那要等开春后再去买，等去的那天我喊你，让你来挑。” 颜凡夏高兴的点头。 看到她的笑脸，齐毅红了脸颊，他掩饰性的转过头去，就看到牲口棚里很乱，干脆去找出工具来，收拾起牲口棚来。 -- 第108页 本来好好的约会变成这样，颜凡夏也不恼，她很喜欢看齐毅干活的样子，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此时的齐毅在她眼里就是最帅的。 齐毅一通忙活后，突然想起颜凡夏还在一旁等着，他尴尬的放下工具，解释道：“那个，我就是看不得这里乱，不是故意晾着你的。” 颜凡夏被他逗乐，看他额头冒出汗珠来，她掏出手帕上前帮他擦脸。 齐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让颜凡夏能更方便一些。 在颜凡夏认真帮他擦脸时，他不好意思直视她，就将视线移向旁边，然后看到地上掉落着两个红包。 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夏，你的红包掉了。” 颜凡夏回头，看到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两个红纸包的红包，怀疑是刚才掏手绢带出来的。 她走过去捡起来，轻拍上面的尘土，不经意间将红包弄散了，露出里面五毛钱的一角来。 等她将红包收起来后，注意到齐毅的脸色不太好看，疑惑的问道：“齐毅哥怎么了？” “没事。”齐毅露出个笑容，“咱们出来功夫不短了，回去吧。” “嗯。” 把颜凡夏送回家后，齐毅没有多坐就径直回到了家中。 齐家院子里，齐老汉因为吃太撑，正在院子里溜达，李翠兰在一旁看到，骂着：“没出息的货！颜家给你吃什么了把你撑成这样！” 听了她的话，齐老汉又想起颜家的饭菜来，满足的露出个笑容，却是没接她的话。 此时齐毅大步的走回来了，他看到李翠兰正坐在院子里，走过去质问道：“奶，你给小夏包了多少钱的红包？” 听他问这个，李翠兰的眼珠乱转：“你问这干啥？” “你就说你给了小夏多少钱红包！” 齐老汉在一旁看齐毅的态度不太好，怒气冲冲的，也疑惑道：“咋了毅娃？” “咋了？你问问我奶咋了！”齐毅气道：“我昨晚给了你们一人一块钱，让你们给小夏包红包，结果呢，你问问我奶给了人家多少！” 这下齐老汉听明白了，他看向李翠兰不敢相信的问：“娘，你昧下钱了？” “啥叫昧下钱了？说的这么难听，我是就给颜家闺女包了五毛钱，可这数不算小了吧，别人家还有包一毛的呢，我这给的衣领不算少了。” 李翠兰犹在强词夺理。 齐毅已经气的拳头都硬了，他当时看到那五毛时，一下子就想到是奶奶昧下了，所以才急急的回来质问她。 “行，五毛少不少放一边，那你剩下的五毛还我！” 李翠兰一听急了：“啥！你还要回去！我养你这么大，你连五毛钱都舍不得孝敬我！” 齐毅一步也不肯让：“该孝敬的我已经孝敬了，你身上穿的，平时吃的，都是我挣回来的，没得现在五毛钱你还昧下我的。” “我这造了什么孽！养了个白眼狼啊！五毛钱都不孝敬我，给未来的媳妇舍得给两块，自己亲奶奶却连五毛钱都不给啊！” 李翠兰见刚不过齐毅，直接坐那里开始了干嚎。 齐老汉一听他娘哭的伤心，就劝道：“毅娃就算了吧，我已经给小夏一块了，加上你奶的五毛，咱家给的不少了，那五毛你也别要了，你奶这么大岁数了，手里有个钱她心里踏实一些。” 第72章 准备了 齐毅没理会父亲的劝说,只盯着干嚎的李翠兰说道：“奶你尽管闹，这次的钱我也可以不要了，但是今后二叔一家别想再来大房蹭一口吃的，他们敢来我就拿扁担打出去！” 李翠兰还没反应过来,齐老汉却最先说话了：“毅娃你说啥话,你二叔一家再不好那也是咱们一家子骨肉,哪有把人打出去的道理。” 齐毅目光冷淡的扫一眼停止干嚎的奶奶,再看一眼亲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马兰花才意识到不对劲，以前她也经常撒泼打滚,齐老汉一般劝劝,齐毅就不再较真了。 可这次看着齐毅不像是说假的。 就连齐老汉都被齐毅冰冷的眼神弄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发呆。 回到屋子里的齐毅也没闲着，找出春联来，熬了浆糊贴好，又把晚上要吃饺子的馅剁出来。 有了颜凡夏家给的白菜和白面,即便过年不能吃肉饺子，也比其他人家好多了。 齐老汉在院子发会儿呆，看他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就放下心思去帮忙。 李翠兰见齐毅进进出出真的不肯理她，心里也打怵，自己磨磨蹭蹭的回了屋,把那五毛钱找出来,放到了齐毅叠好的被子上。 等齐毅收拾完外面后，回屋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被子上的五毛钱，他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沉了。 第二天就要过年了，村民们再穷也会买一点鞭炮来放。 颜家因为颜凡夏父亲去世，依照习俗是不贴春联不出门拜年的。 大年初一早上，马兰花愣愣的望着门口经过的人群，这新年的热闹仿佛和他们家隔绝了一般。 即便不去拜年，颜凡夏也穿上了奶奶给她准备的新衣服，她刚要问问奶奶好不好看，一转头就看奶奶在抹眼泪。 “奶。”她喊一声，依偎到马兰花的身边：“你还有我呢。” “乖妮儿。”马兰花反手拍拍她的肩膀，“奶不难过，现在奶庆幸将你许给毅娃了，这样等你结婚后，咱们家就又要热闹起来了。” -- 第109页 “奶，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看奶奶情绪还有些低落，颜凡夏故意拉着她说别的，转移她的视线。 “好看，我家妮儿穿什么都好看，真是便宜毅娃这小子了。” 颜凡夏被调侃的羞红了脸，娘俩说说笑笑，再没了之前的沉闷。 因为颜家的情况特殊，村子里的人拜年都特意绕开她家没去，就连齐毅也是，因为这是习俗，如果这时去拜年，反而会引起主家的不高兴。 同样禁闭大门没出门拜年的还有朱家，他家是因为朱玲玲的原因，之前事情闹得大，朱务满觉得丢人，大年初一这天关紧大门，谁也不准出门。 一些来上门拜年的人看到朱家大门紧闭，纷纷摇头离开了，大家只觉得朱家人太小心眼了。 当时看热闹的人是不少，但是也不至于就和所有人绝了关系，虽然当时丢人，那难道后面还得不过日子了？ 新年过后，一连到初五，农户家里都是不用干活的，不论男女老少，即便是拿针缝衣服都是不用的。 等过了初五，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忙起来，老一辈的种地把式也开始频频往地里去转转，就等哪天开化后施肥种地。 朱艳红家也开始张罗起娶新媳妇的事，因着颜凡夏同意了去帮忙做席面，所以朱艳红早早就来询问她都要准备哪些菜。 马兰花在一旁听着两人商量买菜的事，笑着插嘴：“艳红，萝卜白菜的你就不用置办了，只管来我家拿，嫂子包你够吃。” “这多不好意思啊。”朱艳红嘴上推脱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不由奇怪的问了句：“兰花婶子，为啥没见你家种白菜，咋家里就这多的菜呢？” 颜凡夏听得心里一咯噔，她笑着接话：“大娘，这都是我城里的叔叔们惦记着我们娘俩，偷偷给送来的，不然就我和奶奶今年得去喝西北风。” 朱艳红了然的点头，这么一说，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指定是颜凡夏她爹的工友们看娘俩日子难过，偷偷背着媳妇送过来的。 这样解释的话，也难怪她都没见过有人来颜家，指定是晚上或者一大早的偷偷过来。 她记得前段时间还有隔壁村的知青过来呢，手里也是拿了东西来的。 把这一茬揭过去后，颜凡夏又开始和朱艳红讨论起其他的东西来，两人说的再热闹马兰花也不敢插嘴了。 这事过去没几天后，朱艳红就把东西差不多准备齐了，白菜最后还是拿的颜家的，马兰花象征性的收了五毛钱，这一堆菜几乎是半送的。 把朱艳红乐的合不拢嘴，逢人就念颜家人的好。 齐毅这段时间因为忙着春种的事情，来颜家比较少，不过他还记得买羊羔时要喊颜凡夏一起去。 这天傍晚，他从镇上回来后，就直接来了颜家。 马兰花看他过来，忙招呼他进屋吃饭。 因为他经常过来了，也在颜家吃饭吃习惯了，现在来颜家几乎和回自己家没区别了。 等他洗干净手进屋后，颜凡夏已经把饭摆到桌子上了。 两人的婚事也已经看好了日子，在四月里，马兰花的意思是刚好把房子修葺一下，再给两人办婚事，这四月份就刚刚好，天气也暖和。 吃饭时，齐毅告诉颜凡夏，镇上有一户人家的母羊要生了，他想着直接抱两只，这样比在集市上买会便宜些。 颜凡夏对这些并不太懂，她听齐毅说的有理，就跟着点头答应下来，最近她每天都去朱家转转，去抱羊的事她就不过去了，让齐毅自己做主。 吃完饭后，颜凡夏将齐毅送出门。 走到门口，齐毅却不再往前走了，他回头看着黄昏下的颜凡夏，傻傻的笑道：“小夏，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傻样！”颜凡夏嗔他一眼。 现在天色还早，颜凡夏看着天边的彩霞，说道：“齐毅哥，咱们去村口转转吧。” “哎。”齐毅本来跑了一天，还想回家早点洗洗睡觉，现在却感觉自己一点都不累了。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颜凡夏说道：“齐毅哥，我明天和艳红大娘去县城买东西，我顺道给你扯块布做新衣服。” “我不用新衣服，你给你自己买就行，钱够吗？不够一会儿我回家给你拿。” 颜凡夏暗道真是榆木疙瘩，既然是和朱艳红一起去，肯定是买结婚的用品了。 怕齐毅听不懂，她直接说道：“这不是给你平时穿的，是结婚那天穿的。” “这、这样啊。”齐毅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想抬手挠挠头，又觉得太傻气，最后放弃了。 颜凡夏也知道齐毅每天为了队里的事忙来忙去的，和他在村口转了一圈就回家了。 分开时，齐毅还依依不舍的，望着颜凡夏的背影进了屋这才转身回家。 家里早就吃过饭了，他回来后，齐老汉问了句吃过没，听他说吃过了就没再多说。 李翠兰在自己屋子里听到动静，忙走了出来，对他说道：“毅娃，你回来的刚好，你二叔说今年开春后想领个轻省点的活计，你看着给他安排一下。” 齐毅皱起眉头：“轻省点的活计？二叔要轻省点的活计，有富也要轻省的活计，那他们一家这是不打算过了？” 就凭他们挣得那点工分，要不是有李翠兰的接济，还真就过不下去了。 -- 第110页 “这不是雁子也定了婆家，可能今年就会过门，你二叔怕到时忙不过来，就提前打算了。” 李翠兰帮二儿子狡辩着。 “哼！”齐毅冷哼，“提前打算，雁子那边刚定下，八字都没一撇的，我二叔倒是打算的够提前的！” 他说完又道：“我四月就要结婚了都没说把事情放下，他倒是打算的好。” 齐毅没敢说自己结婚后就是颜家人了，休想再让他接济二叔一家。 因为他怕说出来后奶奶和二叔一家会给他在婚事上捣乱。 上次年三十的事他可记得清楚，这也就是颜家大度，要是换其他人家，就凭二叔一家的作为，这婚事也得吹了。 李翠兰不满的撇嘴：“那是你叔，让你照顾一下就这么困难？亏你还是队长呢，自家人都不知道照顾点。” “行行行。”齐毅不耐烦和她争辩，“我到时会安排好的。” 看他这么说了，李翠兰才满意的离开。 齐毅嘴上说的安排，实际上却根本没打算做什么。谁家都是一样的下地干活，不想出力气还多挣工分，美的他。 等晚上铺好炕齐毅准备躺下时，齐老汉突然说道：“毅娃，你二叔的事，不用管他，这么大个人了，有儿有女的还想偷奸耍滑，你别惯他。” “嗯！”齐毅应了一声就准备睡了。 齐老汉又问道：“毅娃，结婚缺钱你就吱声，爹这些年也攒了点，就等你结婚用呢。” “爹，你不用费心，我是倒插门用不了多少钱。” 他爹攒了多少钱他比谁都清楚，他爹也是一队社员，每天赚多少工分都是经他手的。 难为的是他爹这份心了。 第73章 办喜宴 看着儿子翻身睡下,齐老汉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颜凡夏穿戴一新，跟着朱艳红还有马兰花一起去了城里。 她来城里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来基本都是黎明时分过来,天光大亮又要离开了,就是有数的几次卖菜,还是在居民区到处乱串,根本没正儿八经的逛过百货商店。 今天马兰花带够了票据,颜凡夏带够了钱，两人就等着到了百货商店好好买一通。 朱艳红路上看到两人的架势还笑话她们：“兰花婶子，你们怎么一副要把百货商店吃了的架势。” 颜凡夏抿嘴笑：“这结婚需要置办？东西太多了,县城又远,我和奶奶就想一次性买全了。” “哪有多少可买的,扯两块被面，再做套新衣裳，不就完事了。” 马兰花闻言摇头：“那不行，闺女家结婚就是翻次身,我得给我家妮儿多置办点东西。” 朱艳红摇头好笑，不懂马兰花这个多置办算是怎么回事，谁家结婚不也是买这点东西，难道还得里里外外换新的不成。 等三人从百货商店走出来后，朱艳红算是了解到马兰花的多置办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马兰花和颜凡夏的手上每人拎着一个暖水壶，一个脸盆,颜凡夏的怀里还抱着两件成衣,四床被面。马兰花的怀里还抱着窗帘桌布等。 再有其他的林林散散的东西数不清。 这些东西有些是颜凡夏要买的，有些是马兰花要买的，娘俩这一通买下来,朱艳红都算不清她们花了多少钱了。 可这娘俩硬是眼睛都不眨，仿佛花出去的是白纸，不是钱一般。 三人大丰收，各自抱着东西往回赶。 因为颜家娘俩买的太多了，朱艳红还帮忙拿了一些，马兰花谢过她后，还玩笑说不白劳烦她，等回家请她吃糖。 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城，还不等走上回村的土道，就看到路口停着辆牛车。 颜凡夏在看到牛车后，眼睛一亮，她认出了那是齐毅的牛。 “奶，是齐毅哥！”她惊喜的喊道。 朱艳红和马兰花的眼睛没她好用，两人听到她说是齐毅后还愣了愣：“啥？毅娃？” 在疑惑时，她们离牛车越来越近，这下子终于认清了，还真是齐毅。 朱艳红惊讶道：“毅娃！你咋过来了？” 齐毅从车上跳下来，接过颜凡夏手里的东西放到牛车上，边说道：“我今天去镇上看羊羔了，回来后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们回来没有，这不赶巧碰上了。” 朱艳红也没用他帮忙，自己就把东西放上去了，同时还不忘调侃他：“说啥赶巧，你真当大娘看不出来你是疼媳妇，咱们在马坡村生活多少年了，哪一年这会儿你不是忙的脚尖不离脚后跟。” 马兰花闻言笑了起来，没有接话。 她现在很满意这个孙女婿，还没过门呢，就已经把家里家外的活计张罗起来了，重要的是他还知道疼媳妇，生怕小夏受丁点累，这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回家路上，颜凡夏挨着齐毅坐着，后面是朱艳红和马兰花两人聊着闲话，坐在前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颜凡夏羞红了脸，小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每天都很忙吗？” “再忙这点时间也是有的。” 齐毅说的轻松，其实他回家后饭都没吃，先去的颜家，看到颜家没人，他立马套了车顺着路往城里赶。 来了后又在路口等了许久才和颜凡夏她们碰面。 “你咋买了这多的东西？”齐毅问道。 “这哪里叫多，依着奶奶的意思，还要再买呢，要不是带的钱不够用了，奶奶恨不得都要把百货商店搬回家了。”颜凡夏笑说着：“我还给你买了件的确良的衬衣，我想着咱们办喜事那会儿就热了，穿衬衣刚刚好。” -- 第111页 提起婚事，齐毅也有些脸热，“你给我买干啥，都说了你自己买就行，我整天下地干活，穿那么好都是糟蹋。” “瞎说！总不能结婚时我穿的光鲜亮丽，你却穿着破衣啰嗦吧，再说了，你还会去公社开会，穿好点没啥的。”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是我乐意给你买。” 这次齐毅说不出话了，心里也如同吃了蜜一样甜。 将颜凡夏等人送回家后，齐毅就又去忙了，临走时颜凡夏喊住他，让他傍晚过来吃饭。 这已经是两家人的日常了，齐毅答应下来后就离开了。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朱艳红家办喜事这天。 即便日子穷苦，农家办喜事该有的步骤也不会少。 一大早，颜凡夏作为喜宴上的厨师，早早就去了隔壁准备。 今天的朱家收拾的格外干净，大门上还贴着红喜字，院子里来凑热闹的，还有帮忙的村民进进出出的，热闹极了。 颜凡夏自打进了厨房就没再出来，来帮忙的媳妇们把菜择好了洗干净放在一边，她把需要的肉切出来准备好。 等新娘子接回来后，前边就传过话来，可以准备做饭了。 颜凡夏闻言就开始炝锅炒菜，自然有人帮她烧火，她只管掌勺就行。 一盘一盘的成菜端出厨房端上桌子，颜凡夏从一开始的轻松到后面的满头是汗。 来随礼的村民们吃的那叫一个舒心，纷纷夸赞，还有不少人打听今天的席面是谁做的。 朱艳红早就听马兰花叮嘱过，要给她家孙女做脸，所以被人问起就立马说道：“是小夏呢，就颜家的小夏，这闺女手可巧了，做事也麻利。” “哎呦，还没结婚的闺女啊。”问话的人撇撇嘴。 这村子里办喜事找的厨子一般都是结婚的妇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找未婚的姑娘的。 在他们眼里，未婚的姑娘就是孩子，让个孩子来做活，不牢靠。 这话说的朱艳红不爱听了，再怎么样也是她请来的，哪轮到他们嫌弃了，“婶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别管人家嫁没嫁人，就说你们吃着这菜怎么样吧？” 同坐一个桌子的人连连点头：“好吃呢，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是啊，油水也足，艳红，你家这席面得不少钱吧？” 朱艳红满意的笑笑，没接这个话茬：“大家吃的满意才行，这就别管厨子是不是没嫁人的闺女了。” 随着她话落，大家都哈哈哈的笑起来，一开始问话的人也不吱声了。 还有其他人听到说做饭的是颜凡夏后，悄悄的来到厨房门口张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次朱家的喜事，朱务满一家人都没过来，但是做为同是朱姓，朱务满有让邻居帮忙把礼金捎带过来。只不过他们一家没有出席。 酒席以前少不了茶余饭后的闲话了，尤其是今天颜凡夏做主厨，大家伙就忍不住拿她来和朱玲玲对比了。 这么一比较起来，除了颜凡夏没有正式工作外，其他的地方哪样都比朱玲玲强。 这样一来，酒桌上大家就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了，有和朱务满家离得近的村民说道：“听说朱家闺女谈亲事了，好像是城里的有钱人家。” 另一人插嘴：“我就说嘛，朱务满这么势力一人，怎么看的上齐毅，也不知道他家当初闹那么难看干嘛。” “还能干嘛，他家闺女死活要嫁齐毅，朱务满拦着不让嫁，这不搞的闺女又投河又自尽的闹，丢人丢大发了。” “要我说也就是颜家好呛朱务满了，你看当时那么多人看热闹，连一个敢帮齐毅说话的都没有。” “这话怎么说的，朱务满是支书，谁敢和他对着干，颜家是因为攥着朱家把柄呢，不然你以为马兰花会没脑子的上去呛？” “把柄？啥把柄？” 大家伙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来了，一个个好奇的看着之前说话的人。 那人拿足了腔调后，才不紧不慢的说：“这事其实也是我赶巧碰上了，说起来是很久前的事了，那会儿马兰花的儿子还活着，认识什么当官的人，朱务满这村支书据说就是走的他的后门。” “能有这事？朱务满是党：员，选举支书也是大家伙选举的，怎么还能走后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家求颜家办过事，是欠了人家情的。” 随着这话落，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事。 喜宴进行到下午，村民们纷纷吃饱喝足离开了，送亲的娘家人也满意的回去了，只剩下朱家本家的亲戚帮忙收拾着桌椅板凳一类的。 厨房里颜凡夏解下围裙，累的坐到马扎上。 朱艳红从外面进来就看她正在擦汗，感激道：“小夏，大娘谢过你了，你今天可是真给大娘长脸啊。” 颜凡夏抬头笑笑：“大娘，接下来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好嘞好嘞。”朱艳红亲自将颜凡夏送出院子，隔了不大一会儿她又端了满满一大碗的菜来到隔壁。 颜凡夏正洗脸呢，看到她端东西过来连忙推辞，她已经在酒席上吃过了，做厨子的怎么能饿到自己。 马兰花也跟着推辞，让她把菜端回去留着自己吃，朱艳红不肯，硬把菜放下才离开。 第74章 抵不上一桌好酒席 等朱艳红回了家后,才有朱家本家的亲戚问她：“今天的席面真不错，油水也大，这一通下来不少花钱吧？” -- 第112页 看到没外人，朱艳红才说了实话：“其实这席面没花太多钱,看着油水大,菜香,其实是用的腥油。” 另一个媳妇说了：“我家炒菜也用腥油,怎么不见菜好吃？” 朱艳红笑道：“这我就不知道,能把菜做好吃，这是人家颜家闺女的本事。” 这下没人再问了，反而夸起颜凡夏能干来。 见没人问了,朱艳红松口气,其实在婚礼前,颜凡夏让她买了一堆猪骨头，还有肥肉熬腥油。 猪骨头上面带的肉不少，价格还便宜，炖熟了后用汁水来炒菜味道也好,加上腥油炝锅，乍一看可不就是油水大，吃着还香。 实际上钱花的并不多，肉也比别人家办喜事买的少，就这硬让颜凡夏做成了比别人家都要好的席面。 到了现在朱艳红是真的觉得颜凡夏这闺女神了，也感叹齐毅捡到宝了。 颜家这边颜凡夏忙了大半天了,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和马兰花说一声后她就去躺下睡觉了，睡前还想着，以后再不接这类的活儿了,可太累人了。 时光飞逝，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齐毅看好的那户人家的小羊羔断奶了，齐毅接到消息后，一大早就赶了牛车带上颜凡夏去抱羊。 一路上颜凡夏叽叽喳喳的聊着，她两世为人，体验过很多事了，却还从来没体验过养羊。 而且她还接了羊倌的活儿，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都将和小羊羔一起过了。 这次齐毅一共订了三只羊，他打算先让颜凡夏适应下，等她熟悉了后，再抱几只回来。 等来到农户家里后，看到三只活蹦乱跳的小羊，颜凡夏心里又爱又惊。 几只小羊羔养的很好，毛色好看，非常可爱，就是三只小羊像调皮的孩子一样，一刻不带停的，在院子里飞快的蹦着跳着，看的颜凡夏头大。 回家路上，颜凡夏再没了闲聊的心思，费尽心神的照看着三只小羊，就怕一个错眼没看到，它们跳下牛车逃跑了。 齐毅也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两眼，还劝她不用太着急。 “小夏你别把它们脖子上的绳子勒紧，越紧它们越不听话。” “好呢。” 嘴上答应着，可是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想抓紧。 等好不容易到了队里的牲口棚，颜凡夏才大松一口气。 现在队里除了本来就有的牛和驴外，又添了两头猪，加上今天才抓来的小羊，整个牲口棚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一队有个刚生孩子不久的妇女，齐毅照顾她，让她来牲口棚喂猪，工分虽然少点，但是可以方便她带孩子。 她也感念齐毅的好心，就连见到颜凡夏都很热情。 今天抱羊回来刚巧碰到她打扫猪圈呢，颜凡夏就和她打了声招呼：“花大姐，忙着呢。” “哎哎，这猪是能吃能拉，每天都得精心伺候着，不然不长膘。” 花大姐站直身子，捶捶腰，见齐毅去整理羊圈了，忙冲颜凡夏招招手：“妮儿你过来，大姐和你说点事。” 颜凡夏看她神神秘秘的，奇怪的走过去：“怎么了大姐？” “你知道吧？刚才朱家闺女来找毅娃了。” 颜凡夏眼睛一眯，“朱玲玲？” “可不就是她。”花大姐啧啧两声：“你说这毅娃也是太优秀了，总招人惦记。” 颜凡夏抿抿唇，然后对她说道：“大姐，你这人情我记下了，等下次我去镇上，给你家娃带糖吃。” “这多不好意思。”花大姐推辞了两句，看颜凡夏没心思理她就住了嘴。 等齐毅把羊圈收拾好，送颜凡夏回家的路上，颜凡夏将刚才花大姐说的话提了起来，最后她问道：“齐毅哥，这事你怎么看？” “啥怎么看，再有一个月咱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齐毅笑着逗颜凡夏。 看他嬉皮笑脸的没往心里去，颜凡夏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不过面上她还是虎着脸宣誓自己的主权。 “你马上就要是我的男人了，以后我不准你和其他的小姑娘勾勾搭搭的！” “我这也从来没和别的小姑娘勾搭过啊。”齐毅委屈极了，但是看到颜凡夏虎着脸，他又忙哄着：“我向你保证，不，我向伟人保证，我齐毅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绝对不和其他小姑娘勾勾搭搭的。” “噗。”颜凡夏没憋住，嗤笑出声。 齐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他也不生气，反而逗起颜凡夏来，两人笑笑闹闹的回了颜家。 他们刚走不久，朱玲玲就从房子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是准备再去牲口棚找齐毅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爹已经给她订下亲事了，也不知道是她爹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日子就订在了齐毅和颜凡夏婚礼的前几天。 她是不死心，想来找齐毅问个明白，想亲口听他说出不喜欢自己才罢休。 现在看着齐毅和颜凡夏远去的背影，她觉得没必要了。 日子很快到了朱玲玲出嫁的这一天，朱家因为因为之前的事丢人了，这场嫁女儿就办的很热闹，来找回面子。 颜凡夏也是在朱玲玲结婚的前几天，才得到她要嫁人的消息，因为两家关系闹得挺不愉快的，马兰花连面子情都懒得做，份子钱都没去随礼。 颜凡夏自然也没去朱家吃席面，她也马上就到正日子了，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功夫去理会别人家的事。 -- 第113页 朱玲玲嫁的是城里人，那边条件好，给的彩礼也多，来接亲时男方还特意找了辆汽车接亲，可是给朱家挣足了面子。 好事的村民们就忍不住拿颜家和朱家来比了，朱玲玲的婚事办的这么有排面，不知道过几天颜凡夏的婚事怎么样。 尤其两个姑娘都和齐毅有瓜葛，这让不少人等着看颜家到时婚礼怎么办。 不论外面人说什么，颜凡夏和马兰花只管在家收拾着自己的，开春后颜家的房子已经修葺一新了，大门和院墙也重新盖好了，就连厨房也不再是秸秆搭的了，换成了土坯的。 就这马兰花还觉得委屈了颜凡夏，特意把屋子里面也粉刷成了白色的，看着就亮堂堂的。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想把房子推倒盖新的。 快到正日子时，颜凡夏就不去放羊了，她将三只小羊羔托付给花大姐，然后就回家准备做新娘子了。 现在天气热了，吃的东西放不住，可就这马兰花还是买了很多的猪肉，加上颜凡夏的空间有蔬菜，可劲吃都没事。 颜家请的大厨是城里的人，是马兰花特意去请的，这个大厨以前和颜凡夏的父亲是一个厂子工作的工友，后面颜凡夏的父亲出事后，这个大厨就去了后勤。 以前他和颜凡夏父亲关系不错，现在马兰花去请他，他二话没说就请假来了马坡村帮忙。 等到了正日子这天，颜凡夏一早起床，由着朱艳红帮忙梳好一根麻花辫，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红色连衣裙。 她生的颜色好，皮肤又白嫩，这一身红色更衬得她人比花娇。但凡来参加婚礼的人看到，都会夸赞一句漂亮。 因为齐毅是倒插门的，就省了接亲这一项，齐家人也早早的就过来了，除了大房的人外，二房的人也一个不落的到场了。 齐毅穿着颜凡夏给他买的的确良衬衣，身板挺得倍直，人看着就精神不少。 等所有人到齐后，马兰花亲自给两人的胸前戴好红花，看着如此般配的一对玉人，她眼睛发热，强忍着泪意转过身去。 颜凡夏想上前安慰奶奶，却被身边的人起哄的拉走了，临出屋时，她回头看到朱艳红正在帮奶奶拍背，心里踏实不少。 颜家的婚礼办的没有朱家的热闹，也没朱家的盛大，只是席面置办的丰盛，除了肉菜外，其他的新鲜炒菜也不少，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段里，算的上是村子里的头一份了。 就是颜家婚事过去很久后，这席面还被村民们纷纷夸赞呢，直说是几年来村子里最丰盛的席面了。 李翠兰、齐老汉和齐家二房的人作为亲属，是第一桌吃饭的，当看到这丰盛的席面后，除了齐老汉外，所有人都甩开了腮帮子的吃，看的周围的村民指指点点的。 在吃饭时，齐老二心里还盘算着，这颜家比他想像中要有钱，以后如果遇到困难了，有地方借钱花了。 同桌的李翠兰和王红英想法都差不多，全部都是看到颜家条件好，生出了以后来上门蹭吃蹭喝的想法。 村民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看到颜家条件好，又有了齐毅这个上门女婿，谁也不敢再轻视颜家了。 等酒席过后，所有人都在夸颜家了，什么条件好，为人处世好，马兰花人缘好，颜凡夏能干又漂亮等等。 在家里等着看颜家笑话的朱务满听说这些事后，气了个绝倒，他费尽心思想挽回面子，结果最后还抵不上颜家的一桌好酒席！ 第75章 到处转转 招个上门女婿的好处就是早上睡到几点都没人喊。 颜凡夏因为白天忙了一天婚礼,晚上又是洞房花烛，所以不出意外的，第二天早上起晚了。 等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她揉揉酸痛的腰,从炕上坐起来,发了几秒的呆才想起来自己结婚了。 等她穿好衣服后,马兰花听到动静才喊她快出来吃早饭。 “奶,齐毅哥呢？”颜凡夏来到外屋看到就奶奶一人，问道。 “你以为毅娃像你一样懒啊，他早就去地里了,现在家里就剩你一人没吃了,快点的。” 马兰花把饭菜端过来,嘴上还不忘数落她两句。 颜凡夏直到奶奶不是有意的嫌弃她，吐吐舌头，端起碗筷来吃饭。 看她吃的香，马兰花拿了马扎坐旁边和她念叨起来：“妮儿,等你吃过早饭，拿些东西去你婆家那边转转。” “哦，那我等齐毅哥回来吧。”颜凡夏到底是新媳妇，不太好意思自己去齐家。 “也行，等中午毅娃回来后，你俩拎着东西去转转,别叫人说咱们家不懂礼数。” 颜凡夏点头应下。 等中午齐毅回来后,她把这事和齐毅说了，齐毅想了想说道：“过去转转是应该的，东西就别带了。” “空手去多不好看。”马兰花在一旁插嘴：“我知道你担心啥,没事的，一年之中不也就过年过节的才孝敬次，你奶他们要是敢多说什么，我就怼回去。” 见她这么说了，齐毅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趁中午没下地时，和颜凡夏拎上东西，一起去了齐家。 他们最先去的大房，齐老汉正在摆桌子准备吃饭，看到儿子和儿媳妇过来，高兴道：“你们来了，快快，一起坐下吃饭。” 这儿子一结婚成了别人家的，齐老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现在看到他们过来，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 第114页 李翠兰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两人过来，脸色立马不太好看了，“怎么这会儿过来，来蹭饭啊。” 这话一说，齐毅立马想要扔下东西走人，他稀罕那顿饭！ 齐老汉生怕母亲把儿子气走，急的忙说：“不碍事的，今天我做的多，毅娃他们吃了饭也够的。” “够什么够！”李翠兰脸色不好看：“既然做了上门女婿，那就是颜家的人了，别来家里蹭饭吃。” “我们不吃饭，我们转一圈就走。”颜凡夏也来了气，她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下，拉着齐毅就要走。 李翠兰在后面喊住他们：“等下，你只放下这么点？剩下的呢？” 她的眼睛盯着齐毅手里拎的东西。 齐毅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给二叔的，你别惦记了，惦记也不给你。” 听到是给二儿子的，李翠兰即便眼馋，也没再说什么，反而赶快打发他们离开。 等出了大房的门，齐毅气的直喘粗气，他们两人出门前已经吃过饭了，根本没打算来蹭饭。 颜凡夏见状忙安慰他：“齐毅哥，没事的，既然如此，我们以后少来就行了。” “我心疼我爹，没我在一旁看顾着，后面不知道被我奶和二叔一家欺负成什么样呢。” 颜凡夏也理解他的心情，自己这个公公是个软和性子，又因为从小就接下了照顾家里的重任，这一辈子都没为自己打算过，只为这个家。 而且他人还有些愚孝，导致被自己亲娘拿捏的死死地，一点自己的主张都没有。 “以后多喊他过来吃饭什么的，其他的咱们暂时也顾不上。”颜凡夏说的是实话。 他们如果只顾齐老汉，那李翠兰和齐家二房肯定贴上来，目前只能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齐毅轻叹口气，向她道歉：“对不起，让你跟着一起受气。” “没有呢，咱们是两口子，哪用这么见外。”颜凡夏笑着主动拉起齐毅的手。 两人掌心相扣，一起向着齐家二房走去。 到了齐家二房后，这边已经吃过饭，正收拾碗筷呢。 看到两人过来，还带了东西，王红英脸上挂了笑。 “毅娃过来啦，你们吃了吗？要不要吃点？” 齐毅扫一眼干净的桌子，摇头道：“我们已经吃过了，我是来带小夏认认门的。” “哎呦，你们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王红英嘴上推辞着，手却很诚实的去接过东西来。 在看清他们拿的只有两个罐头并二斤红糖后，她撇撇嘴，心里老大不满意了。 昨天酒席上她可是看见了，颜家条件多好，竟然来走亲戚就拿这么点东西，她早就忘了，现在家家户户吃不饱，就是齐小雁的对象来家里，也只拿了一斤挂面，就这一斤挂面还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 相比较起来，颜凡夏拎来的罐头和红糖已经是很厚重的礼了。 三人正聊着，齐良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小两口，亲热的打声招呼。 齐毅立马警惕起来，他这个二叔平时不爱搭理人，只有求人时才会说好话。 果不其然，聊了没两句，齐良田就提起来了：“毅娃啊，你也成家了，叔这心算是放下了，如今家里就剩有富和雁子了，有富还小不着急，这雁子已经定了婆家，眼看就要结婚了。” 齐毅更加警惕了：“叔你有话直说吧。” “那叔就直说了。”齐良田笑笑，不客气道：“昨天从你们的喜事上下来，叔是真羡慕啊，你说雁子马上就要嫁人了，咱们家里条件不好，别说像你们昨天那样大办了，就是连份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叔对不住雁子啊。” 颜凡夏在一旁听得直挑眉，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颜家帮忙办婚礼？置办嫁妆？ 紧接着王红英又说：“可不是嘛，你说雁子嫁人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侄媳妇，婶子看你昨天那裙子不错，等雁子结婚时，借给她穿穿吧。” 颜凡夏额头的青筋直蹦，村子里穷苦人家确实有嫁人都借衣服穿的，而且这样的还不在少数。 但是她有种感觉，她这衣服借出去就别想再要回来了。 她还没等拒绝，齐良田就又说道：“毅娃，侄媳妇，家里实在是困难，不然叔也不好意思和你们张这个口，叔是想让你们拿个四十五十块的来给雁子添妆。” “四十五十！你们怎么不去抢？！”齐毅怒了，他这才结婚第一天，好心好意来上门转转，却被敲竹杠。 齐良田看他吵吵嚷嚷的，也不痛快了，阴阳道：“咋了，你昨天婚礼收了那么多礼金，真当我不知道呢，让你给你妹子出这么点钱你都不乐意了？” “我收再多的彩礼也是颜家的，我是上门女婿，已经不是齐家人了，如果雁子出嫁，我会给她添妆，但是我只拿份内的钱，多的一分你们也别想！” 齐毅作为一队的队长，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有气势的，齐良田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只能不停的拿辈分压人。 “一个上门女婿你还真有理了！别说你只是上门女婿，就算你是姑娘家，出嫁了还得贴补娘家呢！你敢不管家里人！” 这话听得齐毅一阵冷笑：“二叔，你今这话当我面说了就算了，你要当雁子的婆家说，你信不信人家立马黄了这桩婚事？” -- 第115页 齐小雁说了一门好婆家，是齐家二房一直以来炫耀的，现在一经齐毅提醒，齐良田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他急忙闭嘴。 王红英也怕这话传出去搅黄了闺女的婚事，她连忙哄着齐毅：“毅娃你别和你二叔一般见识，他喝了酒话都不会说了，你们小两口先回去吧，等后面有事我再找你们。” 怕齐毅闹起来，王红英连推带请的将人弄出了门。 出了门后，齐毅气呼呼的带着颜凡夏回了家，一路上他都不敢抬头看颜凡夏，只觉得丢人。 自己家人的贪婪无下限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颜凡夏，本来她是不用受这些气的。 等回了颜家，齐毅二话没说收拾东西又去了田里。 马兰花看出气氛不对了，询问颜凡夏发生了什么，颜凡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完后给马兰花气的，当场就要撸袖子去齐家找那群吸血虫对骂。 颜凡夏急忙拦住她，劝了又劝。 等马兰花冷静下来后，她问颜凡夏：“妮儿，你也看到齐家人的嘴脸了，现在你那空间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早在颜凡夏结婚前，马兰花就问过颜凡夏了，问她怎么处理这件事，颜凡夏当时也没个头绪，只想着等等看。 现在马兰花再次询问，她沉默了半晌，说道：“奶，我想把空间的事告诉齐毅哥，除非我再也不用空间了，不然这事瞒不住的。” 马兰花叹口气：“本来是个宝贝，是咱们娘俩的救命符，现在却因为你结婚了，成了□□，你想好了就告诉毅娃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变故，奶都会护着你。” “谢谢奶。”颜凡夏的眼睛湿润了，重生后，奶奶是对她最好的人，无条件的好，可惜她能将空间的事告诉奶奶，却不能把重生的秘密说出来。 第76章 上门找茬 “你去田里寻一下毅娃吧,给他带点绿豆汤去。” 看颜凡夏要哭了，马兰花连忙打发她离开，就怕自己也一个绷不住跟着哭起来。 颜凡夏听话的去装了一罐绿豆汤，还放了些白糖,拎着去了田里。 随着天气变暖,地里干活的人越来越多了,村民们看到她往地里走,全部跟着起哄玩。 “小夏啊,去田里看毅娃吗？” “这新婚就是不一样啊，片刻都分不开，这才吃了午饭多久啊,就舍不得了？” 听着村民们的起哄,颜凡夏羞红了脸,她知道大家伙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开开玩笑。 只是她还不太习惯这种玩笑，只能羞涩的抿唇笑笑，然后快步离开。 等来到一队的地头上,齐毅远远就看到了颜凡夏的身影，忙放下手中的农具迎了上去。 “你咋来了？天这么热，别晒到。” 说着他把头顶的草帽摘下来放到颜凡夏的头上。 “奶让我给你送点绿豆汤，我放下就走。” 颜凡夏将绿豆汤塞到齐毅手里，身后又传来一连串的轰笑声。 “毅娃，你媳妇真知道疼人,你看你婶子,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给我送点东西来地里。” “人家新婚，肯定和你老夫老妻不一样！” 听着大家伙的起哄，齐毅回头笑骂道：“快别闹了,我媳妇脸皮薄，可经不住你们闹腾，都赶快去干活！” “呦，耍起官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这么快就知道护着媳妇了，都敢吼你叔了。” 大家伙笑闹一通后，就又低头干活了，颜凡夏被打趣的脸色更红了。 齐毅怕她热到：“你快回去吧，告诉奶奶别惦记我。” “嗯。” 颜凡夏轻嗯一声，转身跑走了。 等到晚上齐毅从田里回来后，家里早就已经做熟了饭菜，丰盛还美味。 “毅娃快洗手吃饭。” “齐毅哥，我今天炖了鸡，快来吃。” 耳边听着马兰花和颜凡夏的招呼声，齐毅突然热泪盈眶，他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自打他娘去世后，家里的家务活就是他和爹在做了，每天从田里回到家累个半死，还要强撑着做一家子的饭，因为不吃饱第二天根本没力气干活。 就连辛苦挣回来的钱和粮食，还要被奶奶拿去贴补二叔一家。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生活的盼头，以后每次回到家里，都有热菜热饭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就是他毕生所求吗。 吃完饭后，齐毅挣着抢着去洗碗，颜凡夏先回了屋子收拾着铺炕，然后去洗漱。 等两人都收拾好躺到炕上后，齐毅慢慢挪蹭到颜凡夏的身边，试探性的去拉她的手。 他没忘记新婚夜时，颜凡夏一直喊疼，还流血了，所以现在他即便是很想，也忍着没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挨到颜凡夏的身边。 “齐毅哥，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你说。” 齐毅精神一震，将脑子里的旖旎想法都清空。 “是卖粮的事。” “卖粮？你叔叔又想卖粮了？对了，咱们婚礼那天太忙了，我也忘了认识一下你叔叔，我还想好好感谢他呢，要不等哪天不忙，咱们拎点东西去看看人家？” 听他这么说，颜凡夏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担心。 “不用去看他。”顿了顿她说道：“我就没有叔叔。” “啥？”齐毅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 第116页 “我……”颜凡夏缄默了会儿，反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苹果来，放到了齐毅的耳边。 齐毅疑惑的歪头看看这个苹果，有些不理解。 紧接着颜凡夏又拿出来一个苹果，然后再拿一个，再再拿一个，不大一会儿，齐毅的枕头边就堆满了苹果。 这下齐毅躺不住了，爬起来拿胳膊撑着上半身，惊讶的看着颜凡夏，“……这！” “粮食就是这么来的。”颜凡夏眨巴着大眼望着他。 “这……”齐毅一时半会儿都说不上话来，他干脆坐起身，挠挠头，想不出到底该先问什么。 “我没有叔叔，那些粮食全是我种的，怕你起疑心，我才有几次特意提早出发去路边等你，还有城里那房子也是我怕你起疑租的。” 颜凡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然后她紧紧的盯着齐毅，想看他到底怎么想。 “这事还有谁知道？”思考了许久后，齐毅才问道。 “你和奶奶。” 齐毅闻言点头：“还好还好，以后这事你谁也别告诉，知道吗？” 颜凡夏盯了他两秒，然后点点头：“我有脑子。” “小夏，财帛动人心。” 眼看齐毅要说教，颜凡夏就已经不耐烦了，道理她都懂，她今天能说出来，还不是因为那人是他。 所在在齐毅大道理没说出来前，颜凡夏身体前倾，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这招简直太好用了，齐毅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跟随自己的心去迎合。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后，他只要想再提醒一下颜凡夏，就不由的想起昨晚的事，然后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颜凡夏的目的也就这么达到了。 因为白天忙着地里的活儿，齐毅还要管理着一队的社员劳动，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很踏实，有奔头。 这日，颜凡夏在放羊时路过一队的田地，就偷偷的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两根黄瓜，在经过齐毅时，她递给齐毅让他解解渴。 一队的社员看到全部起哄，颜凡夏红着脸离开了。 等她走远后，王红英望着她的背影撇撇嘴，真是个不孝顺的，没看到她就在这里啊，只知道给齐毅黄瓜吃，就不知道分她一根。 越想越气，王红英直到下工回到家里气还没消，她看了看懒在家里的齐良田和齐有富，气哼哼地道：“就知道睡！我下地那么累，你们也不说来个人帮我送口水喝！” 齐良田听了她的抱怨，不耐烦道：“吵吵啥啊，快点去做饭，饿死了。” “饿死你活该！”王红英闹脾气不去做饭。 齐有富看爹娘吵架，知道这饭是指望不上了，他转身去了齐家大房那边，反正平时他来蹭饭都蹭惯了。 李翠兰刚拿起筷子就看到宝贝孙子过来了，一连串的问他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 齐有富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吃，旁边的齐老汉无奈又起身去重新拿一双筷子。 吃饭的时候齐有富不仅把他爸妈吵架的事说了，还把原因也说清楚了，包括颜凡夏和齐毅去送礼那次，他爹借钱，齐毅不给借的事全说了。 齐老汉听得连连皱眉，觉得自己这弟弟做的太过分了，弟媳妇也是个事多的。 可李翠兰不觉得，她只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委屈了，想不到颜凡夏刚进门就挑拨的齐毅和家里人离心。 她气的飞快扒完碗里的饭，然后扔下筷子就出了门。 齐老汉一看架势不对，急忙喊她：“娘，你去哪里？别走那么急！” “我去看看你那好儿子！问问他是不是做了倒插门就再不是齐家人了！” 李翠兰别看脚小，气头上还走的飞快。齐老汉在在一旁拦又怕摔到她，不拦也不能任她去颜家闹。 “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起开！”李翠兰怒气哼哼的去了颜家，急的齐老汉跟在后边不停的劝。 两人都离开后，留家里的齐有富高兴了，现在这个饭都是他一人吃了，他把菜碗直接端到跟前，飞快的往嘴里扒着。 这边李翠兰赶到颜家时，齐毅已经下地干活了，家里就剩颜凡夏和马兰花在家。 看到她气势汹汹的过来，马兰花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把颜凡夏护到后面，问道：“亲家奶奶来了，这大热天的怎么不睡个晌午觉啊？” “我可没你活的安逸！”李翠兰一上来就骂道：“齐毅呢，让他出来！我要问问他，还时不时齐家的种了！” 看她吵嚷的厉害，马兰花也不急：“这话是怎么说的？毅娃哪里惹到你了，你去田里骂就是了，来我家骂人算怎么回事？” “我不止要骂齐毅，我要骂你孙女！你孙女今天给齐毅送去两根黄瓜，就不知道孝敬一下她婶子吗？把她婶子渴的现在都说不出话了！” 李翠兰完全是不讲理骂法，她现在就是故意拱火，好让马兰花和她吵起来，这样她才能把街坊邻居招过来，到时再提借钱的事。 齐老汉在一旁急的，忙着解释：“兰花婶子不是这样的，你别跟我娘一样见识，她是天太热，迷了心智了，我这就劝她回家。” “我才没迷心智！是颜家挑拨毅娃和家里的关系，可怜我毅娃多孝顺一人，现在都不顾家里了。” 李翠兰说着就干嚎起来，看的颜凡夏非常尴尬。 -- 第117页 这种时候，她如果硬出头肯定会被李翠兰揪着骂，谁让在场的就她一个小辈。 马兰花在这儿是不允许有人欺负颜凡夏的，她叉腰看着李翠兰干嚎，就是不接她的话茬，她倒想看看，这大热的天，李翠兰在太阳下站着能坚持多久。 第77章 打起来了 马兰花拉着颜凡夏站屋门口看热闹,李翠兰自己坐院子里干嚎，急的齐老汉在一旁满头大汗的劝着。 “娘，咱们回家吧，回去吧,毅娃是人家的上门女婿,别给娃丢人了。” “丢人？我咋丢人了？上门女婿就可以不管家里人了？” 李翠兰理直气壮的喊着：“颜家不痛快可以让毅娃别做上门女婿啊,让她家闺女别和毅娃过了啊,现在不孝顺长辈,这样的媳妇要来干嘛！” 这话说的诛心，李翠兰就是看颜家不敢离婚，离婚了吃亏的是她家闺女,才敢这么来闹的。 颜凡夏听到这里忍不下了,皱眉要上前理论,却被马兰花拦下来，小声叮嘱她：“你去田里喊毅娃过来。” 颜凡夏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 李翠兰还在不依不饶的闹着，齐老汉急的劝着,让她别再说胡话了。 正午的太阳老大，晒得人皮肤疼，马兰花拿了蒲扇出来，还搬了板凳，悠哉悠哉的坐在屋门口，看猴戏一般望着李翠兰闹。 她一点都不生气,她看的明白,齐毅的心都在她孙女身上呢。李翠兰越闹只会将齐毅推的更远。 很快，周围的邻居也被李翠兰的哭闹引来了，大家伙凑到颜家门口看热闹。 听着李翠兰无赖一般的话,大家伙指指点点的，都说这太无赖了。 李翠兰自己却不觉得，看越来越多的人，她更加有理了，开始数落起齐毅和颜凡夏的不孝顺来，还把齐老二借钱被拒绝的事说了，直嚷着让大家伙评理。 本来李翠兰的名声在村子里就不好听，她这么一闹，谁也不支持她。 朱艳红现在和颜家关系好，在李翠兰嚷着让大家评理时，她最先站出来的。 “我说翠兰婶子，人毅娃不借钱怎么就是不孝顺了，就是收再多的礼金，那也是颜家的，跟你齐家有什么关系，毅娃可是上门女婿，和嫁出去了闺女同理，可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说谁不要脸！”李翠兰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去打朱艳红，无奈她是一双小脚，加上被太阳晒了这么久，一下没起来，还差点摔倒在地。 在大家伙的哄笑中，齐老汉上前将她扶起来，还在劝着：“娘，咱们回去吧，回去吧！” “我不回去！今天毅娃如果不拿出来五十块钱，我就不回去！如果他不拿钱出来，以后也别想再进齐家门！” 说来说去，她就是只想要钱。 “那我就再也不进齐家门了！” 刚刚赶过来的齐毅听到这话，直接吼了回去。 他结婚才一个月，奶奶就来找茬，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次只要他低头，后面肯定是被没完没了的纠缠。 躲在人群里的王红英听他这么喊，吓了一哆嗦，以前他们一家就全指望齐毅一人呢，现在要是齐毅和齐家断了，那以后可就没指望了。 她从人群里走出来，去看李翠兰：“娘，娘你快别吵了。” 然后又望向齐毅：“毅娃别和你奶一般见识，是天气太热，她说胡话呢。” 齐毅冷冷的扫她一眼，对李翠兰说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该下地干活的去干活，别再这里闹事了！” “我咋就是闹事了！”李翠兰不听劝，走近齐毅去推搡他。 “我养了你这么大，你娶了媳妇忘了家！你不孝顺还不准别人说了！” 李翠兰仗着年纪大，齐毅不敢对她动手，就故意推搡着，还拍打他胸口，搞的齐毅皱着眉头连连后退。 “娘，快别打了，这可是你亲孙子啊！”齐老汉心疼儿子，不停的劝着。 王红英在一旁袖着手看热闹，就连马兰花都没上前去管。 这是齐家自己的事，马兰花才不去掺和，省的她里外不是人，而且齐毅这次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今后拿什么保护她孙女。 看两人吵闹的厉害，马兰花冲大门口的颜凡夏招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躲着，省的被李翠兰那个泼妇看到再找茬。 颜凡夏正急的担心齐毅呢，就看到奶奶冲她招手，她担忧的望着齐毅，一边往奶奶那边走。 李翠兰正打的兴起，眼角余光就瞄到了颜凡夏的身影，她心想要不是娶了颜家闺女，她家毅娃也不至于变这样。 气上心头，她转身就奔了颜凡夏过去，抬手就打。 因为颜凡夏也一直望着齐毅呢，见她突然过来打人，连忙闪开了。 马兰花本来站在屋门口看热闹，现在一见打她孙女，气的扔了蒲扇就冲了上去。 李翠兰见颜凡夏竟然敢躲，嚯，那火气更旺了，也不管不顾了，闭着眼睛双手就一起朝颜凡夏招呼，不管打到哪，只要打到就行！ 三个女人瞬间就扭做了一团，王红英在一旁看热闹也跑上去插了一脚，跟着一起打颜凡夏和马兰花。 齐毅早在李翠兰去打颜凡夏时就急了，要不是李翠兰死死拉着颜凡夏，怕伤到颜凡夏，他早把两人扯开了。 现在四个女人扭做了一团，齐毅急的喊齐老汉：“还愣着干嘛，快拦开她们啊！” -- 第118页 要是两个女人还行，现在四个人一起，他都插不上手。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反应过来，大家伙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四个女人扯开。 齐毅第一时间去关心颜凡夏，看到她头发乱了，衣服也扯破了，就连脖子上还有被挠的血印子。 他心疼的不停的问：“小夏，都伤到哪了？我这就去套车，咱们去看医生。” “肚子，肚子疼……”颜凡夏脸色有些苍白，捂着肚子喊疼。 旁边正被村民们劝解的马兰花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就急了：“妮儿你咋了？肚子疼？” 她拨开身边的人跑到颜凡夏身边，扶着她小心的问：“妮儿，你告诉奶，是怎么个疼法？你是不是怀孕了，被她们两个女人给打了？”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现在小两口都结婚一个月了，怀孕很正常，要是被李翠兰和王红英给打掉了，那可真是作孽呦。 齐毅这下更急了，眼睛都红了，“奶你先照顾着小夏，我这就去套车！” 齐老汉听到马兰花的喊叫也慌了神，那可是他的大孙子啊，就这么被他娘和弟妹打掉了。 他拦住齐毅，“毅娃你守着小夏，我去套车，我去。” 齐毅没和他争，回身去照看颜凡夏。 这会儿换马兰花坐地上嚎了，她哭的那个惨，那个声音大的，“老天爷不睁眼啊，我颜家就剩孤儿寡母了还让我们绝后啊，齐家你们欺人太甚了！今儿要是我家小夏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偿命！” 李翠兰和王红英站在一起，两人脸上也有些怕，她们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了。 李翠兰开始就想要个钱，顺带拿捏颜家，好让颜家以后听话点，谁知道竟然成了这样。 “这哪能怪我们，谁就知道她怀孕了，这还不是怪齐毅和颜凡夏不孝顺，要是他们痛快拿了钱，还能有些事？” 李翠兰犹在嘴硬着，她觉得自己是大辈，齐毅不敢怎么样她。 “滚！你们两个滚！” 被李翠兰以为不敢怎么样的齐毅却对她们大吼着：“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奶和婶子，你们赶快滚！” “毅娃你咋说话呢！我从小把你……” “闭嘴！”齐毅目光凶狠的瞪着李翠兰：“你说你从小把我养大，你拿什么养？你一天地没下过，厨房的活都不干，你好意思说你养大的我？当年我娘活生生累死的，要不是你什么都不干，她除了下地还要忙家里，她能累死？” “你这娃咋说话呢！” 看到他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李翠兰也有些害怕，忍不住后退两步。 齐毅冷冷的看着她：“从今天起，你再不准踏进颜家的门，你年纪大，我不会打你，但是你来一次，我就打齐有富和齐良田一次！” 王红英一听瞪大了眼睛，她想反驳，但是她没婆婆那个胆子，只能干着急。 “毅娃，那可是你叔，你亲弟！” “那你还是我亲奶呢，你看看你干的叫人事！” 在齐毅的吼声下，李翠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齐毅继续说着：“今后，逢年过节，小夏不会去齐家，不会再喊你们一声，你们也别想占颜家一分便宜，一分钱便宜都别想！” 听到这儿李翠兰不同意了，梗着脖子说：“颜家闺女可以不去，但你不行，你是齐家的种！你就是不孝敬我，也得孝敬你爹！” “呵，齐家的种。”齐毅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是齐家的种！没关系，你既然提出来了，那我会逢年过节给我爹拿礼品，但是，我只孝敬我爹，你和二房一家，休想沾一丁点！” 这下李翠兰松口气，只要齐毅给齐老汉东西就行，反正那是个软蛋，好拿捏，给齐老汉就等于给她了。 这时马兰花喊齐毅让他快把颜凡夏抱屋子里去。 齐毅的心思再次回到颜凡夏身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来到屋子，将她放在炕上。 “你去把外面看热闹的人打发走。”进了屋后马兰花吩咐他一句。 他担忧的望望颜凡夏后，才转身出屋。 等他走后，颜凡夏睁开眼睛，看向马兰花：“奶，这样不好吧。” 第78章 大结局 “快躺好！”马兰花慌张的将颜凡夏按回炕上,“外面人还没走呢！” 颜凡夏闷闷的又闭上眼睛，她不想骗齐毅，刚才齐毅以为她流产后,那痛苦的眼神让她太心疼了。 “妮儿，一会儿毅娃知道了真相你就往奶身上推,记着没？” 颜凡夏闭着眼睛没出声。 她刚才确实被李翠兰和王红英打的肚子疼。 当时打起来时，她是个小辈,不太好死命下手,只照着那两人的腰部拧了几把,既保证让她们疼，又不留下痕迹。 谁知道当时太乱了，她也不清楚被谁给了两拳，正打她肚子和腰眼上了,疼得她眼前发黑。 再后面就是马兰花喊她怀孕了,那会儿她就知道这是奶奶的计谋，因为她刚刚经期,不可能怀孕。 而且奶奶很清楚她的经期时间,白天还特意给她熬了红枣粥喝。 过了不大一会儿,齐毅带着齐老汉满头大汗的进来了。 “奶，我爹套好车了,咱们这就送小夏去城里吧。” 看到这父子俩这么着急，马兰花心里有些愧疚,“那个毅娃啊,让你爹歇歇，大热天的不用来回跑了，小夏现在没事了，你先带你爹去厨房切个西瓜吃。” -- 第119页 齐老汉一听急了：“兰花婶子,我不累的，还是小夏的身子要紧，咱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嗐，小夏身子没多大问题了，就当是疼得厉害，现在已经问题不大了。放心吧，我是女人我懂的，你去跟毅娃吃西瓜吧，真没事，她躺着养养就好了。” 在马兰花的劝说下，齐老汉无奈的跟着齐毅去了厨房，他一个公公也不好意思太过关心儿媳妇的身体，只能在吃西瓜时叮嘱齐毅：“毅娃，你多留意着你媳妇的身子，只要有一点不对，就赶快去医院，这女人小产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放心的爹，我知道的。” 齐毅把瓜递给齐老汉后，就又出了门回了西屋。 他相信现在颜凡夏真的没事了，不然就奶奶那心疼孙女的劲，早喊着去医院了。 但是相信归相信，他还是担心，等回了西屋，看到马兰花正在柔声安慰颜凡夏，他站在了门口，问道：“小夏，好点没？你吃西瓜吗？我去给你拿一块。” 颜凡夏静静的望了他片刻，然后看向马兰花：“奶，我想和齐毅哥说话。” “哎哎哎，你们聊着，我去厨房，今晚上留你公公吃饭。” 马兰花心知孙女要和孙女婿交代事情了，她在一旁杵着也不好，所以就顺势出了门。 刚才齐家爷俩离开后，她已经和颜凡夏商量了，还是今早把真相说出来，省的齐毅担心。 而且拖久了还容易让两口子生隔阂。 等马兰花离开后，齐毅走到炕边坐下，握住颜凡夏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没有，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骗了你，我其实没怀身子，刚是我故意让奶奶那么说的。” 颜凡夏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就是怕齐毅对马兰花心生间隙。 谁知齐毅摇摇头：“我知道你没怀身孕，我是你丈夫，你来葵水的事我都知道。” 颜凡夏的脸轰的红了，这几天田里比较忙，齐毅回家都是倒头就睡，两人也没什么亲密事。 而且她是今早来的，当时起床换衣服还以为齐毅不知道呢，没想到他都看到了。 “那你怎么还配合我。”颜凡夏别扭的问着。 齐毅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肚子还疼吗？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不要！” 颜凡夏闹别扭的背过身去，她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就这么点小心思还被齐毅看破了，她觉得好丢人。 看她闹别扭，齐毅哄道：“我知道你没怀孕，可是你挨打是真的，为自己媳妇出头，不是应该的吗？” 他当时看到颜凡夏疼到惨白的脸是真的怒了，不管她怀没怀孕，都是他的媳妇。 他的媳妇被人找上门欺负，作为一个男人，为媳妇出头是天经地义的。 “你今天那话，是真的想和那边断了？” 颜凡夏那阵不好意思过去后，又翻身回来说正事。 “嗯，二叔一家就是吸血虫搅事精，有他们在一旁掺和，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且我已经接济他们这么多年了，没有接济他们一辈子的道理。” 在颜凡夏的目光中，他继续道：“我奶也是个偏心眼的，当初我娘就是被她磋磨死的，我爹老实还愚孝，即便怨我奶，他还是会孝敬我奶，我也是实在没办法。现在断了也好，说什么养育之恩，真正养我的是我爹娘，跟其他人没关系，反而我还养了他们，即便是断了，我也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你还有我和奶奶。”颜凡夏心疼的拉住齐毅的手：“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会疼你。我知道你不放心爹，现在这情况只能平时多偷偷接济他，等将来你奶奶去世后，咱们再把他接来家里住。” 齐毅轻笑，将她搂进怀里，“今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 颜凡夏回抱他：“我也是。” …… 时光飞逝，1983年，农村已经大规模实行土地承包制。 马坡村的村民们看到先例，也纷纷心动的开始承包土地，做个体户。 齐毅是村子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早在80年，他就看到了一片大好的形式，承包了几亩地，盖上了塑料大棚，开始种植蔬菜水果。 作为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村子里不少人来颜家请教他问题。 他也耐心的一一讲解，还教会大家怎么种植蔬菜，怎么盖塑料大棚。 随着他的名气大盛，在新一任选举时，他的票数高过了往年的朱务满，成功坐上了村支书的位置。 只不过齐毅只上任了几个小时，就自己找去公社卸任了。 现在村子里已经适应土地承包制了，他这个队长就是个挂名的，刚好他也有了时间去管理自家的大棚。 但如果再做村支书，他又得忙起来，还得放弃自家的大棚，他不愿意，所以他找到公社，不要做什么支书。 不等公社发话，朱务满倒先不痛快了，他家自打朱玲玲那事闹过后，就和齐毅的关系就势如水火了，基本见面都不说话。 本来齐毅因为票选高过他，他就心里窝火，现在又看齐毅竟然还嫌弃这位置，他觉得这是齐毅在故意羞辱他！ 他激动的指着齐毅一通骂，发泄过后回到家中，他还觉得不解气，又找去了颜家骂。 赶巧马兰花在家，看到朱务满过来，马兰花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问他没忘了当年她儿子带他去送礼的事吧。 -- 第120页 朱务满被这么一吓，脸色惨白的回了家。 当年他支书的位置来的不光明，是通过马兰花的儿子去给公社的人送礼才落到他手里的。 他以为没了马兰花的儿子，以后这人情就不用还了，谁想到现在倒成了颜家人手里的把柄。 这情绪激动，一怒一吓的，朱务满回到家中就病了，紧接着口眼歪斜中风了。 这下支书彻底当不成了，还只能瘫炕上被人伺候。 久病床前无孝子，时间久了家里的人都嫌弃他，个个躲得远远的。 朱辰也因为没了做支书的爹，他本人又懒，迟迟娶不上媳妇。 朱玲玲每次回家看到朱务满都是骂，她嫁的婆家家境不错，就是丈夫丑，婆婆重男轻女。 她嫁过去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丈夫和婆婆越来越看不上她，经常给她冷脸看，她在婆家受了气，就回家骂朱务满，如果当初她能嫁给齐毅，怎么会有这种事！ 朱家的热闹齐毅根本没心思理会，他最后还是辞了支书的位置，由村子里另一位票数高的人做了。 他现在只想专心在家捣鼓大棚，而且颜凡夏快生了，他得多守着点。 这是颜凡夏的第二胎了，两人第一胎生了个儿子，今年颜凡夏又怀了，看怀像应该是个女儿。 马兰花天天在家念叨，希望来个女儿，这样儿女双全凑个好字。 齐老汉每次听了都是呵呵的笑，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子，他都喜欢。 自打他娘李翠兰因病去世后，齐老汉就搬来了颜家住，在这里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还有大孙子甜甜的追着喊爷爷，他时常在想，要是老伴还在多好，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梦里的日子。 现在没了齐毅的接济，齐家二房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在饿得实在没办法后，齐良田和齐有富扛着锄头下地了。 只不过两人懒惯了，即便是肯种地了，也只是勉强混个温饱，还要时不时向着齐小雁的婆家要东西。 这导致齐小雁的婆家不仅看不起齐家二房的人，就连齐小雁也嫌弃起来，齐小雁在婆家的日子也很难过，除非她有一天像当初的齐毅一般，狠下心来不再管娘家人了，不然很难拜托目前的状态。 在齐毅回想自己这几年的日子时，他的儿子小跑着来到地里：“爹，爹，我娘要生了，太奶奶喊你赶快套车去医院呢。” 齐毅闻言扔下手里的锄头，急忙往家赶，他脸上的表情既是焦急又是喜悦，他马上就又要多一个孩子了，可能是女儿，可能是儿子。 其实他心里也是希望这一胎是女儿，最好是像小夏一样漂亮的女儿，他会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宠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免费番外放在了专栏另一本完结文《随笔开头废稿》里，是第8章 ，戳专栏可见。 作者专栏随笔开头废稿番外-8.9 第8章 “爹，哥哥欺负人！”齐兰馨伸着胖嘟嘟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齐文炎告状。 “乖，你告诉爹，哥哥怎么欺负你了？”齐毅放下刚拿起的皮包，蹲下身子平视着自己的小女儿。 每次看到女儿那双酷似她母亲的眼睛，他的心都要萌化了。 “哥哥不给我吃糖！”齐兰馨的小嘴撅的老高，委屈极了。 不远处的齐文炎听到她的告状，急忙跑过来解释：“不是我欺负妹妹，我妈离开时特意叮嘱了，只让她吃三块，她趁我不注意已经偷着吃五块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互相告状的样子，齐毅笑开了花，他拉过儿子的手，哄道：“文炎，你是哥哥，听妈妈的话是好孩子，但是你可以用更迂回的方式来劝妹妹，而不是强硬的制止她，这样她会哭的。” “我没有哭！”齐兰馨不高兴了，爹怎么能说她哭呢，“我已经三岁半了，不是那些只会哭鼻子的小娃娃了。” 小姑娘挺着胸脯，说的可骄傲了。 这下齐毅笑容更大了，他爱怜的揉揉女儿的头顶，“是，我家兰馨已经是大孩子了，那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不再多吃糖了？” “嗯！我听妈妈的话，每天只吃三块。”齐兰馨奶声奶气的说着。 齐毅再次揉揉她的头顶，站起身来，对旁边的齐文炎说道：“照顾好妹妹，不要乱跑，别让太奶奶担心。” “嗯。” 齐毅看儿子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好心情的拿起公文包离开了。 他得去市里一趟，昨天刚和一家工厂商谈好蔬菜订购的事，他今天要去把合同签下来。 现在他承包了20亩地，全部搭建了蔬菜大棚，产出供应周边几个县城的大小工厂。 前不久他的妻子颜凡夏又在发展各大百货商店的销路，现在已经有几个县城的百货商店和粮店，开始到他这里拿货了。 他买了三辆拖拉机，雇了村子里三个会开车的男人，来给各个地方送货。还雇了村子里没活儿做的妇女，来大棚里帮忙干活，每天给她们发工资。 现在齐毅在村子里的威望已经胜过村长了，多少人在背地里羡慕他日子过的红火。 以前还有人眼红他的好日子，说些风凉话，现在却没人再敢说三道四了，因为大家伙都指望着齐毅和颜凡夏吃饭呢。 朱玲玲更是每次回娘家，都要对着瘫痪在床的朱务满一顿臭骂。 -- 第121页 “要不是你搅黄我的好姻缘，我何必和现在这个胖子过日子！你当初瞧不起齐毅，你看看人家现在！钱多的拿麻袋装，再看看那个胖子，说什么铁饭碗，这眼看马上就要下岗了！” 朱务满瘫在床上，麻木的听着女儿骂自己，这样的话他听太多了，当初谁能想到齐毅的日子会过的这么红火，他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他媳妇走进屋来，扯扯闺女的胳膊，让她少说两句。 朱玲玲气愤的挣开她的手：“你别拦我，我得好好骂骂他，都瘫痪在床了也不死，有这么个瘫子爹，耽误的小辰都娶不上媳妇！” “玲玲你快别说了，你爹他再错也是你爹啊。” “呜呜……呜呜……”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朱务满呜咽着哭起来，自打他中风后，说话也不利索了，可他脑子没问题，他知道闺女恨自己，儿子嫌弃自己。 可他到底是他们的爹，小时候疼爱他们，当初在饥荒年代都没让他们饿一口，现在却被他们这么对待。 “呜呜……你们不孝！”他口齿不清的骂着，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那凄惨伤心的模样看的他媳妇心生不忍。 忙找了手绢帮他擦脸，“别哭了，他们不孝以后少让他们上门就好了，快别哭了。” 朱玲玲却看的厌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嫁的男人家条件不错，结婚时给她买了辆自行车，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骑着。 自打她生了第二个女儿后，丈夫一家就特别瞧不上她，冷言冷语都是轻的。 后面她又生了第三个女儿，本来答应给她换新自行车的丈夫一看她又生了女儿，自行车也不换了，就连怀孕时可以常吃的鸡蛋也没了。 现在她小女儿四岁了，因为孩子从小不被家里人重视，所以又黑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自己当初为了生儿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连续的怀孕生孩子，加上月子里没养好，也落了一身的毛病。 越想越气，朱玲玲抬腿骑上自行车，气呼呼往家赶，在路过村口的红砖小洋楼时，她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大门前。 这就是齐毅新盖的房子，二层的红砖楼房，是十里八乡的头一份。 她望着这气派的房子，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爹拦着，现在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前几天她在县城看到了颜凡夏，颜凡夏还如同以前一样娇艳动人，身上穿着时新的衣服，还有高跟鞋，远远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即便生了两个孩子了，颜凡夏还像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哪像她才比颜凡夏大几岁，和人站一起却显得比颜凡夏老十岁不止。 朱玲玲正想的出神，一串孩童的笑声传过来，紧接着一个粉团一样的小女孩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 两个孩子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笑闹着。 朱玲玲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孩子是齐毅家的，看着小女孩那肖似颜凡夏的模样，再想想自家女儿的黑瘦模样，朱玲玲突然恶从胆边生。 她骑上自行车就直直冲着两个骑过去，她脚下蹬的用力，自行车被她骑的飞快。 齐文炎正和妹妹玩翻花绳，一抬头就看到辆自行车奔着他们兄妹过来，情急之下，他一把将妹妹推了出去，自己被自行车碾压倒。 齐兰馨突然被哥哥推了个屁股墩，愣了一瞬后就“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的屁屁好疼，哥哥又欺负她。 眼见齐兰馨的哭声要招来人，朱玲玲急忙从地上扶起车子要逃跑，她真恨没把这两个小兔崽子撞死。 正疼得直抽气的齐文炎一看她要逃跑，也不顾身体的疼了，一把抓住她的车子后座，死死地不撒手。 “你个小兔崽子快放手！”朱玲玲急的去掰他的手指，想要赶快离开。 齐文炎的手指被掰的生疼，还死活不撒手，“我不放！”他冲院子里大喊：“太奶奶！太奶奶，有人打我和妹妹！你快点来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小男孩中气十足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周围邻居的注意，马兰花本来坐炕上给孩子缝补衣服的，在听到齐兰馨的哭声后她就已经放下活计出门了。 只不过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走的有点慢。 等她紧赶慢赶来到大门口时，就看到大孙子坐在地上死死地拽着辆自行车，小孙女在旁边哇哇大哭。 最让人意外的是，来家里帮忙打家具的木匠竟然按着朱玲玲，还说她是人贩子。 “这事咋了？兰馨不哭了。”马兰花先是抱起齐兰馨哄着，然后又去看齐文炎：“小，你这是咋了，浑身土，这腿怎么还破了？还有朱玲玲你咋在我家门口？” “大妈，这人是人贩子，我刚才听到你家小孙子喊人，出来时就看她正拉孩子呢，要是我来晚一步，孩子就被他偷走了。” 木匠一边陈述事情经过，一边邀功。他可是知道齐家有钱，或许能看在他救了孩子的份上多给钱呢。 马兰花刚哄好齐兰馨，就听木匠这么说，她心底升起一股火来。 她目光冷冷的盯着朱玲玲看了几眼，对木匠说：“师傅麻烦你把这人送一下派出所吧，这可不是小事，我先带我家两个娃去医院看看，别伤到哪。” “没问题的大妈。”木匠扭着朱玲玲的胳膊就要走。 -- 第122页 朱玲玲一听送她去派出所，急的大喊着：“我不是人贩子，我就是车子骑快了，撞到他了，我是想扶他起来，我不是人贩子。” 木匠听了这话有点迟疑，马兰花的目光却变得更冷了，她让木匠师傅等一等，她去打个电话。 早在去年，齐家就通了电话，马兰花先给蔬菜大棚那边打了电话，让齐老汉带人来，送孩子去医院，同时送朱玲玲去派出所。 就凭朱玲玲的人品，马兰花才不信她是什么车子骑快了，就是真的骑快了，那也一定是故意的！ 得到消息后齐老汉很快就带人开着拖拉机来了，大家伙一看所谓的人贩子竟然是朱玲玲，都有些惊。 有着木匠作证，还有孩子的伤，大家伙不能说全信，但是也觉得事情可能性很大。 大家伙也没再理会朱玲玲的叫嚷，一齐把她压上车，看在同村人的份上没有捆她，只是看住她让她别乱动。 齐老汉也抱着齐文炎上车，他要带孙子去医院看伤，马兰花则是留在家里照顾齐兰馨。 就连木匠师傅也跟着一起上了拖拉机，他是目击证人，要跟着一起去派出所。 第9章 在派出所里，朱玲玲大喊着自己不是人贩子，但是一旁有木匠证明，她确实拉扯人家孩子了，那孩子还受伤去医院了。 在事情真相调查出来之前，朱玲玲暂时不能回家了。 很快在县城办事的颜凡夏收到了消息，她家都没回，直接来到了医院。 慌张的找到儿子所在的病房后，她看到安然无恙的孩子，这才大松口气。 “文炎，告诉妈妈，你哪里疼？”颜凡夏奔到床边，抱着儿子轻声的问着。 “妈，我没事，早就不疼了。”文炎小大人一般说着。 颜凡夏爱怜的揉揉他的头顶，这才问旁边的齐老汉：“爹，孩子的伤医生怎么说的？还有我听你电话里说朱玲玲要拐走文炎，现在朱玲玲抓住了吗？” “文炎被自行车撞了，好在不严重，外伤就是蹭破点皮，再有孩子脚扭了下，休息段时间就好了。朱玲玲那边被村子里的几个后生给送派出所除去了，刚派出所的同志才离开，是来了解情况的。” 听到人赃并获，颜凡夏的眼神变冷，瞬间后又恢复温柔，她再次搂住儿子，心情庆幸孩子还安全的在自己身边。 “文炎，你告诉妈妈，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怕刺激到孩子，颜凡夏轻柔的问着。 “妈，那人不是人贩子，她其实就是撞了我和妹妹想逃跑，” “真是好孩子。”颜凡夏揉揉儿子的头顶，想要夸奖他两句诚实。 却听齐文炎说道：“不过我没告诉警察叔叔，我就说的她是人贩子。” “这……”颜凡夏愣了一瞬，问道：“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叔叔呢？” “因为她是坏人，她是故意撞我和妹妹的。”齐文炎板着小脸：“她还骂我们是贱、人生的贱、种，如果告诉警察叔叔实话，警察叔叔就不能惩罚她了。” 颜凡夏努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愤怒狰狞，她勉强夸了儿子一句后，便站起身。 “爹，你照顾好文炎，我去趟派出所。” “哎哎，你去吧，文炎的伤不严重，我一会儿背他回家。” “嗯。”颜凡夏点点头，再次看看儿子，这才离开病房。 不管朱玲玲的本意是撞孩子，还是拐走孩子，既然犯到她头上了，就没有放过去的道理。 一路来到派出所，颜凡夏对警察说明情况，询问对朱玲玲的处罚。 警察如实告知：“现在目击证人和受害人都说朱玲玲是人贩子，而朱玲玲自己却说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去扶孩子时被目击证人看到所以误会了，双方各执一词，目前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谢谢你警察同志。”颜凡夏清楚这些是流程，她没有去恳求警察给朱玲玲定罪，也没再询问案件的其他情况。 她只问可不可以带木匠和自己的两个工人回去。 警察点头：“当然可以，目击证人和同来的那两位同志早就可以离开了，是他们不放心，怕朱玲玲转眼被放走。” 警察同志说的也挺无奈的。 颜凡夏了然的点点头，去领了木匠和另外两个工人回家。 路上工人开着拖拉机还不忘念叨着：“这朱家闺女以前看着挺好一人，她还是老师呢，咋能做这种事，这要做她的学生，多害怕啊，指不定哪天被拐走了。” 颜凡夏眸光一闪，淡淡说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幸好孩子没事，不然我得哭瞎眼睛，这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可得看好了，不然丢了哪里找去。” 她话音一落，拖拉机上的另外三个男人都是精神一紧，他们三个都成家了，每家都有儿有女的，想想今天丢的要是他们的孩子，那还不得急疯了。 等回到村子里后，颜凡夏再三谢过他们，还将家里现有的糕点拿给他们做谢礼，东西也不算多，每人两包绿豆糕，一个水果罐头。 这放颜家不叫什么，对这三个男人来说却着实不少了。 三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等人离开后，颜凡夏先去看过了儿子，，见他没什么事了，这才去找马兰花说话。 “奶，今天的事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 第123页 马兰花瞄一眼睡熟的齐兰馨，小声道：“我当时在屋子里给孩子缝衣服了，听到兰馨哭我这才出去，就看到木匠已经把朱玲玲扭了，哼，那个烂心肝的，我看她就是不拐孩子，也是不安好心。” 颜凡夏闻言将齐文炎告诉她的话学了一遍：“奶，这事我不想轻易算了，朱玲玲竟然敢对文炎和兰馨动手，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看着办吧，这事毅娃还不知道呢，等他回来，你打算怎么说？” 马兰花还记得齐毅和朱玲玲之前那点事呢，她怕齐毅到时向着朱玲玲。 “我会如实告诉齐毅哥的，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了解他。” 有了她这话，马兰花也没再说什么。 等齐毅傍晚回家，刚进村就听到了村民们告诉他，文炎被拐的事。 他惊恐的跑回家，一路上风度全无。 等回到家中，看到院子里嬉闹的儿女，还有在一旁打扇子的颜凡夏后，他的心才算放下来。 他惊魂未定的走近几人，在齐文炎的身边蹲下，仔细的看了孩子几遍：“文炎，还有哪里疼吗？” 他注意到了儿子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脚踝，明白他肯定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了。 齐文炎抿唇摇摇头。他是男子汉了，不能在父亲面前哭鼻子，除了母亲可以看到他的软弱，其他人都不行。 齐兰馨就没这么多想法，她拉着父亲的衣袖告状：“爹，那个坏阿姨拿车车撞我和哥哥，还打哥哥，骂我和哥哥，她坏！” “对，她坏！爹给你和哥哥报仇。”齐毅揉揉女儿的头，站起身看着颜凡夏说道：“派出所那边我明天再去一趟，敢动我孩子，就得付出代价。” 颜凡夏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有个对策，你要听吗？” 这边两夫妻商量起对策来，那边帮忙抓朱玲玲去派出所的三个男人也在家里叮嘱自家媳妇。 可要看好孩子，那朱家闺女是人贩子，都一个村子里住着，可别一个看不到被拐走了。 同样的叮嘱发生在马坡村的各家各户里，但凡有孩子的，都开始警惕起来。 就连外村的个别人也听到了风声，开始警惕着人贩子。 朱家院子里，朱辰的媳妇在饭桌上摔摔打打的骂着：“你看你姐干的好事，现在我出门上街，村子里的人都躲着我，背后还指指点点的念叨着我们是人贩子，我不管，以后你姐再不能回来了，咱家也有孩子万一哪天被她拐走怎么办！” 朱辰沉默着没应声，他是不信他姐是人贩子的，可是媳妇又是他好不容易娶的，现在两人又有了孩子。 他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只为一点事，就去替他姐出头了。 朱务满的媳妇在屋子里哭着，她也不信闺女是那种人，可现在派出所不放人，亲家那边也没办法。 就这半天多的时间，听说连闺女的学校都收到消息了，要开除她呢。 女婿那边来了两趟，想了解下情况，好把人捞出来，结果后来又传过消息说救不出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了。 就连瘫痪在炕上的朱务满也从大家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问题，他着急却说不出话来，闺女再不孝顺，也是他的骨肉。 他越急，口水流的越多，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去、去求、求、颜、颜！” 他媳妇一听止住了哭，对啊，可以去求颜家人，只要她家松口，那这事就算过去了。 朱务满媳妇坐不住了，抹干净脸，急忙穿好鞋子连夜去了颜家新房那边。 可是天太晚了，人颜家早就睡了。 她在门口徘徊两圈，最终还是回了家。反正颜家又跑不了，等明天早上再来也一样。 等第二天一大早，她早饭都没吃，就急忙跑来了颜家，结果再次扑了个空，颜凡夏和齐毅早就出门了。家里只有马兰花和两个孩子。 一看到她，马兰花就怒气冲冲的拿扫帚把她轰了出来。 不得已，朱务满媳妇只能哭哭啼啼的回了家，这一路上再次叫村民们看了热闹。 接下来几天时间，朱务满媳妇只要有功夫就来颜家门口转一圈，希望能把人拦住求情。 一连过了五天，终于被她找到了机会，她在颜家塑料大棚那边找到了颜凡夏和齐毅。 看到两人后，她急忙跪在地上，哭着求情。 干活的村民们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家指责她异想天开，想拐人家孩子，还想求情放人。 直到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颜凡夏这才开口：“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家闺女是你的心头肉，你心疼她，来求情，我儿子同样是我的心头肉，你的心头肉却想拐卖我的心头肉，你说换位思考一下，你会怎么做？” 朱务满的媳妇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呜呜的哭着。 颜凡夏看她一把年纪了，哭的可怜，最后还是说道：“罢了，看在都是母亲的份上，我去撤了报案，但是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可不会心软了。” 有了颜凡夏的话，朱务满的媳妇感激的砰砰磕头，颜凡夏侧身避开。 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夸她好肚量，说她菩萨心肠。 被夸赞的颜凡夏和齐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 第124页 有时候，闲言碎语就是毁掉一个人。 当天下午，齐毅就去了趟派出所，撤销了报案，朱玲玲终于被放回家了。 她听到说是齐毅来撤案，心中欢喜，还想追上他叙叙旧情。 齐毅看到她追上来，只冷冷的扫她一眼，理也没理的骑车走了。 朱玲玲在原地愣怔许久，才从齐毅冰冷的眼神中恢复过来，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三个女儿一看到她回来，急忙扑上来哭着。 她婆婆却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搭理她。 朱玲玲以为随着撤案，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可还没等她休息，她老公就告诉她，学校将她开除了。 朱玲玲不可置信，她不过是被冤枉的，学校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除她。 她去到学校想要找校长理论，但是校长根本不见她，就连其他的老师看到她也面露鄙夷。 等她再次浑浑噩噩的回到婆家，迎接她的就是邻居们的躲避和闲言碎语，大家全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只有五日时间，朱玲玲的人生就全部改变了，她没了人人羡慕的工作，名声也臭了，她现在甚至门都不敢出。 要不是她生了三个女儿，虽然没有儿子，可好歹给丈夫家留了根，不然她丈夫早就和她离婚了。 可即便不离婚，丈夫和婆婆对她的态度也更加恶劣了，丈夫动不动就打骂她。 就连大女儿也对她总是露出警惕的目光，绝对不让孩子和她单独相处，那模样像是怕她将三个姐妹卖了一样。 朱玲玲不懂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天她绝对不会去撞齐毅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