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辈子竟然把渣攻当个宝》 第1页 《我上辈子竟然把渣攻当个宝!》作者:吃饭饭饭【完结】 文案: 据说我前世是个贱受,任渣攻骂我、打我、把我送人,我依旧坚定不移的跪舔。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自立自强青年,我觉得很难理解。 直到我穿越回前世,我才发现渣攻挺好的,身上满满的怨气值,虐他、折磨他,还能换取重生。 (有正攻,宠受,另:文狗血,入坑的小宝贝们要增强抗雷能力。初定是三个世界的慢穿~~) 内容标签: 强强 灵魂转换 快穿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乱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甜饼,一人一个 第001章 三世贱受 一家高档餐厅。 姜乱和一个年轻男人面对面坐着。 四周的人看向姜乱的表情,都带着一丝同情。因为坐在姜乱对面的,正是帝都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姓宋。 这位宋公子是有名的渣男,荤素不忌,男女不论,看上顺眼的都会追求,等玩腻了就抛弃。而因为宋公子样貌家世一流,又会调情,很容易让人死心塌地。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场分手大戏。 四周的围观群众觉得,接下来肯定是小可怜哭闹着求别分,宋公子翻脸无情,给点分手费,就转身离开。 小可怜坐着没有说话。反倒是宋公子忍不住了,首先开口。 “姜乱,别分手行不行?我喝醉酒了,才犯错误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宋璟哀求道。 事情是这样的,姜乱和宋璟交往半年了。是宋璟先追的姜乱。姜乱纤瘦腿长,肤白俊美,宋璟一见钟情,就展开了追求。两人在一起后,宋璟发现姜乱的不少好处,听话、乖巧,厨艺好,而且放得开,简直就是完美情人。 开始,宋璟是想和姜乱好好过日子的。但是,日子久了,宋璟花心的毛病就犯了,总觉得有些腻了。不过,分手他还是不舍得的。宋璟蠢蠢欲动了一段时间,看着姜乱太乖巧,分明是爱惨了他,想着自己出了轨,姜乱也是离不开自己的,于是就出去尝尝鲜了。 宋璟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居然被姜乱抓了个正着。宋璟有些慌,再看姜乱的表情,却见他脸色平静。宋璟觉得,肯定是姜乱太爱自己,所以忍着。想到这里,宋璟悄悄松了一口气。宋璟稍微哄了一下,见姜乱没有生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宋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再回家,同居的公寓里东西居然少了一半,而少的刚好都是姜乱的东西! 宋璟一下慌了,连忙给姜乱发信息、打电话,这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后来千方百计联系上姜乱,却只听对方轻飘飘的一句“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宋璟一下懵了,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反应过来。都说他薄情,姜乱才是真正的薄情啊。 宋璟这几天想得都是两人相处的时候的事,越想越心酸,怎么都放不下。他想尽办法,终于把姜乱约了出来。 于是有了今天餐厅的两人见面。 宋璟继续道歉:“姜乱,人总是会犯错的,就这一次,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姜乱面无表情,语气坚定:“我记得交往的时候说过,出轨是底线,你一旦和其他人在一起,我们就分手。” 姜乱不愿多说,就要起身离开。 宋璟一想到以后两人再无瓜葛的时候,一下就慌了,连忙起身,走到了姜乱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我不同意分手。姜乱,我们在一起半年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宋璟拉着姜乱道。 姜乱丝毫不为所动:“爱?那种时候说出来的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宋璟,你也不是什么纯情的人,这种事也经历多了吧。你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们分手,好聚好散就好了,纠缠有什么意思呢?” 姜乱说完,推开了宋璟,直接往外走去。 留下花心的宋公子跪在那里哀嚎。 宋璟和姜乱相处这么久,他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姜乱说一不二,说分手,就是真的分手了。 宋璟现在后悔极了,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出轨了! 一众吃瓜群众,此时已经要惊掉下巴了。 怎么哭闹哀求的的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宋公子?拔X无情的变成了那个清秀的小帅哥? 这剧情不对啊! 两个人是拿错剧本了吧?! 在一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姜乱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他看着外面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 他是有些喜欢宋璟的,但是,出轨是他的底线,在宋璟出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自己喜欢的宋璟了。 他讨厌背叛。 宋璟,再见了。 姜乱踏出餐厅,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一个花盆砸了下来,接下来脑袋上一阵剧痛,伴随着的是路人的尖叫声。 …… 明德二十八年,冬。 煜王府。 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墙上有许多缝隙,冷风簌簌,火盆里的炭火逐渐微弱,到处弥漫着寒意。 姜乱拿着一面小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面容清秀,很瘦弱,下巴很尖,眼睛很大,脸上带着稚气,和十五岁的自己很像。 -- 第2页 风一吹,姜乱觉得一股透骨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姜乱有些懵。 最后的记忆,是他走出餐厅,被花盆砸了……然后是路人尖锐的惊叫声。 难道他不该出现在医院,抑或停尸间?这是哪里? 「叮,亲爱的客户,我是灵魂摆渡系统管理员001,欢迎您来到新世界。」 这时,姜乱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串金属质感的电子音。 姜乱警惕:“你是谁?” 「亲爱的客户,您在原来的世界被花瓶砸死了,001本来应该安排您投胎的。但是你前三世都是贱受,怨念太重,无法转世。」 “贱受?什么意思?” 「就是渣攻骂你、打你、把你送人,你依旧坚定不移的跪舔。」001解释道。 姜乱:“呵呵。” 「客人,您好像不信?」 他又不是受虐狂! 而且还是三世! 001不管他信不信,强行给他灌输观念。 「亲爱的客户,001知道您很焦虑,所以001给您安排了解决的办法。您只要穿越到前世,消除怨气,就能重生。选择,是or否?」 姜乱看着自己身上的古装,很无语:“我还有选择吗?” 「咳咳,亲爱的客户,001检测到您的求生欲很强,所以直接带您到了前世。」 「是否接受记忆?」 “否。” 「001听到您的答案为‘是’。」 「初始怨气值:10000」 「开始接收记忆。」 姜乱:“……” 这时,一连串关于这世的记忆就涌入了姜乱的脑袋。 这一世的自己也叫姜乱,但是经历却十分坎坷。 这世的姜乱原本是将军之子。将军夫人怀胎跟着将军出战,途中突然临产,战事紧急,不能耽搁,只能将夫人放在一家救过的农夫家中将养着。将军夫人难产而死,那孩子却活了下来。战事持续了整整一年,再加上颠沛流离,将军找到那家农夫的时候,已经是二年后了。 将军寻子,那家人见将军显赫,便起了歹心,将自己年龄相仿的儿子,当作将军之子,给了将军。而那农夫,则养着将军的亲子,便是姜乱。农夫的儿子过上富贵的日子,姜乱则惨了。 养父母对姜乱很不好,非打即骂,后来甚至将姜乱给卖了。 姜乱做过乞丐,做过下人,什么脏活苦活都干过。后来有一次,在宁城,姜乱在一大户人家做下人,不小心做错事,差点被杖毙。那时,便遇上了煜王赵明宏。 赵明宏不仅救了姜乱,还将姜乱带回宁城的住处。 赵明宏对姜乱很好,从来没人对姜乱这么好过,然后姜乱傻傻的沦陷了。 那时的赵明宏刚好失宠,抑郁不得志,与姜乱过了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 姜乱把赵明宏当爱人,但是,他不知道,他和赵明宏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皇帝将赵明宏召回京城,赵明宏带着姜乱回到了煜王府。姜乱看到赵明宏的一众妾室来迎接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很快,姜乱就发现,自己和那些妾室没什么区别。姜乱很难过,但是深爱着赵明宏,依旧默默地陪在赵明宏的身边。 姜乱爱得很卑微。赵明宏施舍给姜乱一个大院子,姜乱便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一直自欺欺人。 直到后面出了一个孟泽鹤。 这孟泽鹤便是替代了姜乱身份,成为将军之子的人。 孟泽鹤喜欢赵明宏。但是他是将军之子,自然不能给人做男宠。于是以契弟的身份进入了煜王府,虽然不是王妃的身份,但是却掌管着王府的后院。 因为赵明宏的特别对待,姜乱就成了孟泽鹤的眼中钉。 孟泽鹤抢走姜乱的院子,让姜乱做自己的小厮,甚至还怂恿赵明宏,让姜乱去给人做娈童。 这些,都如同一把又一把锋锐的剑刺在姜乱的心上。 但是因为爱赵明宏,姜乱全都做了。赵明宏想做皇帝,姜乱就用自己的身体替赵明宏换取支持。 尽管如此,后来,赵明宏争皇位失败,仓皇出逃,带走的也是孟泽鹤。而姜乱则被留在王府里,被新皇定罪,凌迟而死! 当然,被孟泽鹤连累,孟将军,也就是姜乱的亲生父母一家,一百八十五口人,也全部斩首! 穿越来的姜乱接受到这些信息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 见过贱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贱的! 简直是贱受中的战斗机啊!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前世,姜乱就气得吐血。 头晕、脑壳疼、想死…… 姜乱现在穿越的时间,就是孟泽鹤刚刚进煜王府不久。 这孟泽鹤进煜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姜乱这个男宠一个下马威,把他赶出了原来的院子,赶进了这破烂的不能挡风的房间里。 这件事,赵明宏是默认的。姜乱去找过赵明宏,却连赵明宏的面都没有见到。 炭火彻底熄灭了。 姜乱觉得自己该出去找找活路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第002章 风流王爷(一) 姜乱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外面两个嚣张跋扈的小厮正围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发髻,满是稚气,眼睛很大,有些可爱。但是此时眼睛发红,扁着小嘴,十分可怜。 -- 第3页 姜乱走了过去。 那俩小厮是孟泽鹤身边的,见到姜乱一点也不害怕。 “姜公子,这小贱人居然敢偷厨房的炭火,你就说说这怎么办吧?” 他们看着姜乱,似乎很期待姜乱的反应。 姜乱看着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叫小荷,算是唯一真心对姜乱的人。姜乱落到这步田地,食不果腹,又冷又饿,都是小荷在外面找吃的,找炭火。也因此,小荷没少受到孟泽鹤手下的人的针对。 而这姜乱,心里只有赵明宏,生怕被赶出王府,被刁难后不是反击,而是带着小荷一起道歉,甚至跪着哀求。 这些人各种找茬欺负小荷,其实就是为了羞辱姜乱。 “姜公子,下人偷东西可是要被赶出王府的。” “这不会是姜公子指使的吧?指使的人也是要受罚的。” 那两个小厮步步紧逼。 接下来,姜乱肯定会带着那丫头一起跪地求饶。 他们等着看好戏。 姜乱嘴唇抿了抿,他的本性就是一枚小钢炮,谁惹他,他就狠狠怼回去,从来不知道‘委曲求全’是何物。 他和宋璟在一起后,脾气收敛了很多,没有再和人吵架了,这两人成功引起了他的吵架欲。 “偷东西?偷了多少东西?哪里偷的?”姜乱问道。 那两个小厮被他问愣住了,这不过一个由头而已。 “一……一斤炭,厨房偷的!”其中一个小厮道。 “就那么点炭火,都要偷,孟泽鹤果然是勤俭持家。” “尽心尽力给人暖床,最后连点暖身的炭火都要偷,这传出去,丢脸的是赵明宏吧。”姜乱‘啧啧’道,其实也是在感叹原主。 那两个小厮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们找个借口而已,要是因此败坏了公子和王爷的名声,公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刚刚你们说要把我赶出王府?”姜乱继续问道。 偷东西的借口不敢再用,那两个小厮讷讷不成言。 “你们也是孟泽鹤的狗吧,你们主子伺候的男人,都是我睡腻了的。你们是没资格赶我出去的,这不合规矩。要赶我出王府,也该赵明宏来,你们去把他叫来吧。”姜乱为两个小厮出谋划策。 那两个小厮在姜乱强大的气势下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好不可怜。 他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懦弱可欺的姜乱,居然把他们给欺负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你们不叫就算了。” 姜乱的手放在小荷的脑袋上,让她跟着自己进了那破烂的房间。 小荷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姜乱,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姜乱没有解释,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姜乱的肚子‘咕’了一声。 小荷连忙道:“公子,我去给您找点吃的!” 去搞吃的,又要被羞辱一番,而且拿来的都是冰冷的馒头。 “小荷,我记得有一个首饰盒。”姜乱道。 他继承了这一世的记忆,对这首饰盒很有印象。 小荷的表情复杂:“公子,您……您这又是何必?” 只说那首饰盒里的东西,都是之前煜王送给公子的,公子很宝贝。最近一段时间,煜王都不来看公子了,公子只能对着那首饰盒睹物思人,时常看着看着就哭起来。 小荷心里不忍,便将那首饰盒藏了起来。 刚刚公子那般表现,小荷还以为公子想通了呢,没想到还是陷在这坑里出不去。 姜乱的眼神很坚定,小荷只能从床底下,将那首饰盒拿了出来,递给了姜乱。 姜乱接过那首饰盒,打开,便见里面不少值钱的东西。 姜乱拿出一块玉佩,那玉质透明,毫无杂质:“这……” “这是当年在宁城的时候,王爷送给公子的第一样礼物。”小荷道。对于这些东西的来处,公子时常念叨,小荷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小荷看着那玉佩也有些难过,公子这般好的人,王爷为什么就不珍惜呢? “这玉佩能吃好几顿饭吧。”姜乱道。 小荷:“……” 好像有哪里不对! …… 一处酒楼。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酒楼,许多达官贵人在这里会友议事,这里的东西也贵得厉害。 靠窗的包厢中,三个年轻人坐在那里。 其中一位,穿着锦衣华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面容俊朗,浑身透着一股华贵之气。 男人靠坐在那里,有些痞气,不怒自威。这便是煜王赵明宏。 其余两位,穿白衣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宋之玉,穿黑衣的则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秦宿。 “圣上在顾虑什么?王爷文韬武略,不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吗?”宋之玉忍不住道。 今上有四子,最小的儿子都已经封王,但是却一直没有立太子。群臣数次上谏,今上却依旧拖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宿只说了三个字:“晋王府……” 宋之玉有些轻蔑:“那个瘸子!” 赵明宏的眼神一下暗了下去,面部的棱角更加分明:“不可胡说!” 宋之玉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看向窗外,这一看,就看到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王爷,你家那兔儿爷是狗鼻子吗?居然连这里都找到了!”宋之玉的声音里带着轻蔑。 -- 第4页 赵明宏也往窗外看去。 只见一个纤弱漂亮、皮肤白皙的少年,正好进了酒楼。 赵明宏的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姜乱,看着楚楚可怜的少年,心生爱怜,想要保护他。两人过了一段相爱相守的日子。 后来回到京城,姜乱看着他的众多姬妾,闹过一次。那时,赵明宏喜欢他,都哄着他。 再后来战事起,他带着姜乱一起出战,少年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两人的感情又深了一些。 回到京城后,赵明宏疼过姜乱一段时间。但是渐渐的,只要他去其他姬妾那里,姜乱都会闹一次。赵明宏突然发现,或许是自己太纵容,姜乱要得太多了。 这般反复,赵明宏逐渐变有些不耐烦了。 孟泽鹤入府,他任由孟泽鹤将姜乱赶进那小破院子,就是想让姜乱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段日子,姜乱倒是安生了一些。 结果没想到,他那性子又犯了。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姜乱居然找到这酒楼里来了。 “王爷,要不我去逗逗他?”宋之玉看出了赵明宏的不耐烦,才道。 宋之玉最看不起姜乱这种人了,明明是个男的,却跟个娘们的似的,天天缠着一个男人。被说两句,就眼眶发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明宏闭着眼睛,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宋之玉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乱由小二领着去空桌,这时,旁边的包厢突然打开。 “兔儿爷。”宋之玉叫道。 姜乱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他。 姜乱其实已经认出了他。 在这一世姜乱的眼中,对宋之玉是有些畏惧的。宋之玉是赵明宏的好友,很看不上他,言语之间多是嘲讽。但是,他还是希望在赵明宏的好友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一直都忍耐着。无论宋之玉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生生受着。 但是,现在的姜乱不一样了。 他不喜欢赵明宏,也不需要去讨好赵明宏身边人了。 姜乱的脚步未停,继续往外走去。 宋之玉看着他不理人的模样,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兔儿爷什么时候这么大脾气了? 宋之玉走到了姜乱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兔儿爷,你怎么不理人呢?”宋之玉挑着眉道,眼睛里带着一丝怒意。 姜乱看着他,表情认真:“狗朝着你叫一句,你会理它吗?” 宋之玉:“当然不会……”说着反应过来,怒道,“兔儿爷,你骂我是狗?” 姜乱没有丝毫畏惧:“我只是问一个问题,如果你非觉得自己是狗,我也没办法。” 宋之玉俊脸气得发红:“兔儿爷,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姜乱面无表情:“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富家子弟滥杀无辜。那京城的百姓还真得谢谢你,添了一条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你你!” “这位公子,麻烦你让一下。” “老子非不让!” “你这样有违种族的优良传统。” 宋之玉疑惑:“什么优良传统?” “好狗不挡道。” 宋之玉被骂了,反而很兴奋抓住了姜乱的把柄:“看吧,你明明在骂我是狗!刚刚还狡辩!” 秦宿:“……” 秦宿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呢,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友居然被反杀了。 这姜乱,和上一次见的时候,似乎真的有很大不一样了。 这里是达官贵人的聚集之地,因为这动静,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好友完全被带歪成二傻子了。 好友温润如玉的名声可能就保不住了。 秦宿连忙走了过来,将宋之玉拉进了包厢。 包厢的门合上,那少年纤弱的身影也从赵明宏的眼前消失了。 宋之玉抓着秦宿,迫切求证:“他刚刚骂我是狗了,是不是?居然还想狡辩!” 秦宿:“……” 秦宿看向赵明宏,有些诧异:“他不是来寻王爷的?” 赵明宏坐在那里,垂着眸,嘴唇紧紧抿着。 刚刚,姜乱就站在包厢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赵明宏想着,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赵明宏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第003章 风流王爷(二) 姜乱给自己点了一桌子的菜。 包厢的消费比大堂贵很多,姜乱是来填饱肚子,不是来享受的,所以就选择了大堂。 他又让店小二给他选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靠着窗户,外面临河,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姜乱看着窗外,那白墙黑瓦的房子,灰色的小船,还有河边浣纱的妇人,都透着一丝古色古香。 姜乱有种真切地处在古代的感觉。 菜陆续上上来,姜乱拿起筷子,准备吃的时候,面前突然一暗,一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姜乱抬起头,就看到赵明宏坐在自己的对面。 看着男人俊朗非凡的脸,姜乱的心里还是悸动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 在宁城的那段时间,是姜乱最开心的日子。两人依偎在一起,相依相伴,犹如一对爱侣,仿佛一生一世。 -- 第5页 在那一刻,姜乱竟觉得那就是自己的遭遇,甚至还能从那段记忆里找到一丝甜蜜。 姜乱连忙将记忆从脑海里清除。 真是贱! 姜乱在心里暗骂了一下前世的自己。 赵明宏盯着姜乱,少年瘦了很多,下巴更尖了,眼睛更大了,那双大大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冷淡,让赵明宏很不舒服。 赵明宏坐在那里不说话。 姜乱也没有开口。 赵明宏忍不住了:“是来寻我的吗?” 姜乱莫名:“为什么寻你?” 赵明宏心中那种闷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公子,菜上齐了。”店小二道。 赵明宏看了一眼菜色,那种闷闷的感觉便转瞬消失了。 因为这些菜,都是赵明宏喜欢吃的菜。 当年在宁城的时候,地处偏僻,厨师的厨艺有限,姜乱知道他喜欢吃这些菜后,就开始学习了起来。后来,姜乱做出的口味已经和他喜欢的一模一样了。 他尚且记得当年少年期待问他‘好不好吃’的模样,小心翼翼,带着期盼,单纯可爱。 赵明宏心念一动,看向姜乱的眼神带着些许温柔。 是想用这些菜来唤起自己的记忆吗? 姜乱这次确实做到了。 赵明宏转头看向店小二:“再加一副碗筷。” 他就陪姜乱吃一顿饭吧,赵明宏施恩似的想着。 姜乱饿极了,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等到店小二将碗筷拿给赵明宏的时候,桌上的四个菜已经一扫而空了。 赵明宏:“……” 姜乱摸了摸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抬眼却注意到赵明宏手里拿着筷子,眼神带着一丝震惊和哀怨。 “我吃饭的钱都是当玉佩来的,你不会想占我的便宜吧?” 赵明宏几乎咬牙切齿:“不会。” 姜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赵明宏:“……” 赵明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姜乱已经起身离开了。 赵明宏看着姜乱的背影,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更浓了。 姜乱离开了酒楼,在路过一家糕点铺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记得小荷喜欢吃这些糕点。 姜乱买了五六样糕点,便回了王府。 姜乱回到住处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丫头坐在台阶上,缩成一团,似乎在等人。 姜乱看着小荷,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 这世的自己,唯一做的正确的事,就是救了小荷一命。这丫头忠心护主,一片赤诚之心。 小荷也看到了姜乱,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公子,您回来了!” 姜乱递给小荷一个纸包。 “公子,这是什么?”小荷打开,就看到里面全是糕点,眼睛顿时一亮,“糕点!” “给你的,慢慢吃。”姜乱道,说着就进入了房间。 姜乱买了一些布,将透风的地方都堵了起来,又往炭炉里加入炭火,点燃。很快,整个房间都暖和了。 只说赵明宏自从白日里见了姜乱后,脑海里全是姜乱那冷漠的眼神,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便让人来唤姜乱了。 于是傍晚的时候,便有一侍卫来到这小院,传召姜乱去见王爷。 小荷听着那侍卫的话,表情十分复杂。 自从孟公子入府后,王爷从来没召见公子,彻底冷落了公子。 这次见了公子后,公子的地位肯定会提升,他们在王府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只是,眼看着公子死心了,这一去,会不会死灰复燃呢? 小荷心情复杂,还是将衣柜里仅存的一件白色长袍拿了出来。公子说王爷最喜欢他穿白衣的模样,每次见王爷都是穿着这件白袍。 小荷捧着衣袍到姜乱的面前。 “公子,您换衣服吧?” 姜乱盯着那素白的衣服,他向来不喜欢白色衣服。 “这么白,上坟?赵明宏不是还活着吗?”姜乱吐槽道。 小荷:“……” 传令的侍卫:“……”我什么都没听到。 明则院。 “王爷就在房中。” 姜乱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点灯,有些黑。赵明宏则坐在桌子上,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姜乱一进去,赵明宏的目光就落在姜乱的身上。 “过来给我捏捏腿。”赵明宏道。 赵明宏是打战时落下的毛病,腿伤了,因为战事紧急,没有养好就继续出战。后来一到阴雨天就有些难受。 姜乱知道赵明宏的腿难受后,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按摩的手艺,他一按,赵明宏的腿就会舒服很多。 赵明宏说完,姜乱却没有往前。 “王府里的婢女不是会做这样的事吗?”姜乱道,竟是有一丝不情愿。 他在医院做这些事是源于职业道德,但是给赵明宏按腿,什么都得不到。 他的怨气值,还大部分都是这哥们造成的。 姜乱可是十分记仇的! 赵明宏顿时觉得一股怒意往上冒,心里全是闷气,发泄不了。 自己让他来伺候,本来就是念着旧情,结果姜乱居然还不领情? 看来这段时日,不仅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反而更得寸进尺了! “姜乱,你难道不是我的人吗?”赵明宏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 -- 第6页 姜乱翻了一个白眼。 你的人……脸还真是大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可是赵明宏自己要求的啊。 姜乱走到了赵明宏的面前,半蹲了下去。 赵明宏双腿迈开,盯着姜乱的脑袋,不知为何,竟然浮现出几年前的事。 少年小心翼翼地按着他的腿,漂亮的眸子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疼了。赵明宏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 咔嚓。 赵明宏隐约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只觉得腿上一疼,脸色猛地变了,下意识就要踹过去。 姜乱连忙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躲开了。 赵明宏忍下暴戾之气,将自己的骨头接了回去,然后脸色难看地瞪着姜乱。 姜乱一脸无辜:“我说了你可以叫婢女的,我的手劲很大的……” 作为骨科医生,姜乱拥有能轻易让人骨头脱臼的能力。 这一下,就算给赵明宏这个渣男小小的报复,消除一点怨气。 赵明宏心里全是气,无处发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惊恐。姜乱看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到没丝毫爱意。 姜乱不再纠缠他,他明明该开心才对。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爷,孟公子晕倒了,您去看看吧。”门外一个声音道。 赵明宏一下起身,不再理会姜乱,脸上带着担忧,连忙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姜乱看着赵明宏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姜乱跟了赵明宏足足五年,所以孟泽鹤很忌惮姜乱,完全将情敌对待。这大概是听说赵明宏叫了姜乱来,所以孟泽鹤就连忙晕倒了吧。 这孟泽鹤有手段,难怪姜乱抢不赢他。 要是以前,姜乱又要偷偷难过很久。 不过,现在的姜乱不会在意了。 第004章 风流王爷(三) 姜乱来的时候,下人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姜乱走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副嘲弄的表情。 还以为他得宠了呢,结果只是昙花一现。 有孟公子那般的珠玉人物,王爷又怎么看得上姜乱这种人呢? 姜乱并没有在意那些眼神,而是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住处,顺便还欣赏了一下沿途的风景。 这煜王府很大,雕栏玉砌,假山流水,比影视城大很多。 挑个时间自己要在王府好好转转。 姜乱的行动力很强,翌日便让小荷带自己在王府中走走。 “公子,我带您去梅园吧,如今的梅花开得正好。”小荷说着,带着姜乱走过一条小巷。 姜乱跟在小荷的身后。 小荷刚要走出小巷,突然顿住了脚步。 “公子,我们换条路走吧?” 姜乱疑惑:“你不是说这是唯一去梅园的路吗?” “公子,咱们也不急,要不您在这小巷里欣赏一下风景?” 看着两边高高的围墙,什么也看不到,姜乱:“……” 姜乱很快就知道小荷挡住他的原因了。 小巷外的路上,两道人影缓缓靠近。 一人身形伟岸,穿着黑色的衣袍,勾勒出壮硕的身躯,另一人身形瘦削,身姿俊秀,披着白色的狐裘披风。正是赵明宏与孟泽鹤,赵明宏搂着孟泽鹤的肩膀,姿态亲昵。 姜乱没有躲,面色正常,看着两人靠近。 若是原来的姜乱,看到这一幕,肯定心如刀绞。 最爱的人,把那些温柔,全部给了另外一个人。旧日的那些记忆,全部成了带刺的玫瑰,将人刺得鲜血淋漓。 但是,现在的姜乱,只有那些记忆,却没有那些痴情和爱恋了。 赵明宏和孟泽鹤也看到了姜乱。 孟泽鹤突然拉住了赵明宏的手臂。 “王爷,我们换条路吧。” 前段时间,赵明宏看着姜乱,便有些不耐烦,都是绕着路走的。 孟泽鹤善解人意。 赵明宏站在那里,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才道:“都要到了,不必换了。” 两人继续往前,在经过姜乱的时候,赵明宏的脚步突然顿住,替孟泽鹤拉了拉自己披风。 “天气冷,别冷着了。”赵明宏温柔道。 孟泽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轻轻点了点头。 赵明宏说完,眼睛扫了姜乱一眼。 他以为姜乱会红着眼睛,委屈巴巴。 但是,这时却见他面无表情,眼神还有些怪异。 赵明宏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一些莫名的愤怒。以前不是看到自己和泽鹤在一起,就会闹吗?! “姜乱,你是有什么话说吗?”赵明宏忍着怒气问道。 他想,若是姜乱这时哀求自己一下,自己或许会带着他一起去赏梅花。毕竟,姜乱已经哀求自己好几次了。 姜乱道:“王爷,你刚刚为什么要拉孟公子的披风?刚刚孟公子的衣服穿的好好的,你拉一下,反而松开不御寒了。” 赵明宏:“……” 孟泽鹤若有所思地看了姜乱一眼。 “本王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赵明宏声音冰冷道,就搂着孟泽鹤离去了。 孟泽鹤依偎在赵明宏的怀里,身形柔弱,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 -- 第7页 留下姜乱和小荷站在原地。 小荷一脸怪异地看着姜乱。 姜乱一脸无辜:“刚刚明明是他问的,我说了,他又说我指手画脚。” 姜乱显得很委屈。 小荷却噗嗤笑出声。 两人没有再去梅园,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姜乱回到住处,就思考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一个类似操作面板的东西,上面显示了‘怨气值:9558’。 少了442。 姜乱点了后面的明细,只见上面写着: 赵三、秦六,-2; 宋之玉,-100; 赵明宏,-300; 孟泽鹤,-40。 赵三、秦六,这种路人甲的名字,按照设定,大概就是前几天那俩小厮的名字。 姜乱觉得,这减少怨气值的办法,大概就是打脸那些虐过前世自己的人。 这数值的减少,和姜乱的怨恨程度及打脸程度有关。 自己得想办法加速进程。 梅园之中。 梅花开得正盛,风景如画,人更美。 孟泽鹤倚着梅树,小脸白皙,披风也是白的,纤弱可怜,惹人怜爱。 然而,赵明宏却有些心不在焉。 孟泽鹤善解人意,自然察觉到了,抿了抿唇:“王爷,有些冷,不如我们回去吧?” 赵明宏回神:“好。” 以往,姜乱缠着他的时候,赵明宏觉得烦。 但是如今,姜乱冷淡了,赵明宏又不由得想,姜乱为何如此,是与他闹脾气吗? 两人回到了明则院。 刚好要到午膳的时间。 孟泽鹤突然道:“王爷,要不让姜乱与我们一起用膳?他伴王爷多年,我还未曾当面谢他。” 赵明宏看着孟泽鹤,表情深不可测:“好。” 孟泽鹤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一刻钟后,姜乱来了。 姜乱一进来,两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姜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袍,他的五官精致,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纵然衣着朴素,依旧难掩风华。 孟泽鹤看着他这勾人的模样就讨厌,但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姜乱,坐。”孟泽鹤温柔道。 姜乱也不客气,直接在赵明宏的对面坐下。 赵明宏俊朗的脸上毫无表情,阴沉的眸子扫了姜乱一言,又立即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他两眼,都会觉得不耐烦。 姜乱:……老子稀罕你看? 很快,午膳便上上来了。 各种各样的菜式,一小碟一小蝶的,很精致。 赵明宏首先动筷,吃了两口。 赵明宏往孟泽鹤的碗里夹了菜:“都是你爱吃的。” 孟泽鹤有些羞涩,白皙的脸上添了一丝红晕:“谢谢王爷。” 姜乱简直无语了,这两人就这么爱当着自己的面秀恩爱吗? 这要是原身,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往心上扎针啊。 还好姜乱不是原身,没什么感觉。 孟泽鹤看了姜乱一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王爷,您给姜乱也夹一些吧。” 孟泽鹤表现得十分大度。 若非孟泽鹤把他赶进那小破院,还各种欺负虐待,姜乱还真以为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赵明宏满脸不情愿,但是孟泽鹤提了,他只能勉强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姜乱的碗里。 赵明宏一副施恩的表情,姜乱应该感激涕零。 然而,姜乱却直接换了一个碗,将那个夹了菜的碗放到了一边。 赵明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姜乱,你什么意思?” 姜乱道:“我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 孟泽鹤面色怪异地看了姜乱一眼。 赵明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泽鹤,你出去一下。”赵明宏压抑着怒气。 孟泽鹤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房间,还将房间的门关上了。 赵明宏站起身,隔着桌子,直接抓住了姜乱的手。 赵明宏的力气很大,抓得姜乱的手臂生疼。 “姜乱,别闹了!”赵明宏冷声道,“你这样闹,只会让本王更厌恶你!” 他的这些举动,赵明宏只是觉得他在闹脾气? 姜乱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带着认真:“我没有在闹脾气,我有洁癖,真不喜欢吃人的口水。” 两人对峙着。 “你不是觉得我厌烦吗?那我以后就离你远一些。祝你和孟泽鹤白头到老。” 两个渣男,白头到老,别去祸害其他人。 赵明宏只觉得心情很怪异,姜乱这样说,他该高兴才是。 但是,他的心却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姜乱,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赌气的成分,然而,他失败了。 赵明宏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放开了姜乱的手臂。 “滚!” 姜乱很听话地滚了。 回到家后,他就点开了控制面板,果然看到怨气值减少了238,变成了9320。 赵明宏:-138; 孟泽鹤:-100。 收获不错,姜乱决定奖励自己一只小鸡腿。 第005章 风流王爷(四) 赵明宏觉得,姜乱就是在跟自己闹脾气。 -- 第8页 他确实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不过,要是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像以前一样对他,那他失算了。 不过一个小玩意而已,是自己以前太纵容他了,忘了他自己的本分。 很快,赵明宏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转眼,六日后。 这一日是煜王的生辰。 王公贵族和朝中重臣们都会来向煜王祝寿。 寿宴之后,宾客陆续离去,只留下一大堆的礼物。 宋之玉和秦宿则留下来帮煜王整理寿诞礼物。 其实,煜王在意的不是礼物,而是事关如今朝中的局势。 如今,最可能被立为太子的是煜王赵明宏和晋王赵掣。 赵明宏的母亲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母族强大。 赵掣的母亲则是已故皇后,有一个镇国大将军舅舅。 所以,朝臣中也分为两派。 一派是煜王派,另一派则是晋王派。 而这送礼也有讲究,若是超出一般规格,则是向煜王示好,若是一般规格,很可能就是晋王的人了。 宋之玉和秦宿清点了一个时辰,才清点完。 “这位孟公子送的礼物,居然是一件金丝甲,这是孟家世代传下来的宝贝吧,出手真大方。”秦宿忍不住道。 宋之玉笑了笑:“当年,孟公子流落在外两年,孟将军一直觉得愧对于他,所以很是疼爱。孟公子要什么,孟将军自然会给。如今,孟公子是王爷的契弟,与王爷同吃同住,孟将军自然是站在王爷这一边的。” 赵掣有镇国大将军,而他们的煜王有孟将军,后者更强大一些,由此看,还是他们的煜王略胜一筹啊。 “之玉,你说那姜乱会送什么?”秦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宋之玉忍不住笑了:“姜乱的礼物最有趣了,每一年都给王爷送一双鞋,换着样式,但是都土死了,不知道这次会送什么样的。” 秦宿也有些想笑。 果然是下等人出生,跟着王爷这么久也改变不了小家子气,难怪王爷越来越疏远他了。 只有赵明宏知道,这鞋其实是有来历的。 当年在战场上,姜乱陪着赵明宏上战场,有一次,遭遇一场大战,等结束的时候,赵明宏的脚都烂了。 赵明宏苦笑着道:“脚变成这样,以后都无鞋可穿了。” 姜乱一边替他处理伤口,听闻此言,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以后,我为你做鞋。” 再后来,赵明宏的脚治好了,当初的那段话,也当作戏言。 他没想到的是,姜乱居然当了真,每年都亲手做鞋,在每年寿辰的时候送给他。 赵明宏自然是不穿的。 有一次,宋之玉还用那双鞋羞辱了姜乱,说他的礼物太寒碜,根本配不上王爷。 姜乱无措地看了赵明宏一眼,赵明宏则一言不发。 姜乱的表情委屈,但是却固执地送着鞋。 今日,听到宋之玉和秦宿的对话,赵明宏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宋之玉将礼物翻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有些傻眼。 “姜乱没送东西。” 赵明宏的脸色不禁变了。 以往,姜乱送了,赵明宏也是绝对不会穿的。 姜乱送了他不在意,但是姜乱不送,他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姜乱是终于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这鞋上不了台面?”宋之玉不禁道。 他说完看向赵明宏,就发现赵明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王爷不是该开心吗? 秦宿看着赵明宏的脸色,像是意识到什么,却没有说破,而是拉着宋之玉走了。 赵明宏坐在那里,盯着面前高高垒起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礼物,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若说之前是因为孟泽鹤与自己赌气,但是怎么都不该连自己的生辰都不送礼物啊。 姜乱……他到底怎么了? 赵明宏突然想到了姜乱的那句话。 “你不是觉得我厌烦吗?那我以后就离你远一些。” 赵明宏突然觉得有些心悸,呼吸一窒,有种惶恐的感觉。 难道姜乱不是赌气,说的是真的? 这般,他明明开心才对,为何会觉得不安? 或许只是习惯了吧。 赵明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让管家叫来姜乱院子里的下人。 “你是在姜乱的院子里伺候的?”赵明宏问道。 姜乱身边就一个小丫头伺候着,哪里有其他人? 只是,王爷要找姜乱院子里伺候的,管家只能随便找个就近的。 这下人是个打扫卫生的,负责姜乱院子门口那一部分。 下人想着管家交代的话,连忙点头:“启禀王爷,是的。” “姜乱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赵明宏继续问道。 下人认真地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姜公子今天弄了很多鱼肉,像是要做饭。” 下人离去后,赵明宏露出沉思的表情。 做饭? 姜乱一手好厨艺,是专门为他学的。 今天是他的生辰,难道是为自己做的? 应当如此。 他的生辰,姜乱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奈何宾客众多,他太忙碌,姜乱根本没有邀请的机会。 这时,姜乱应该做好了饭菜,期盼着他突然到来吧。 -- 第9页 这一下不闹脾气了? 赵明宏的嘴唇抿了抿,想着前几次发生的事,就觉得来气。 不过想想,冷夜中,姜乱看着热乎乎的饭菜逐渐冷去,也是挺可怜的。 赵明宏猛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姜乱以前在医院,经常加班熬夜,每天都睡不够。来到这里后,他发现有个好处,就是能一直睡。 刚入夜,姜乱就睡下了。 噔噔噔。 敲门声突然响起,将姜乱吵醒了。 是谁这么缺德?大半夜扰人轻眠! 然而,敲门声不停。 姜乱只得从床上下来,点亮了床头的灯,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赵明宏立在黑暗里,身上还带着一股潮气,暗沉沉的目光正盯着姜乱。 此时的姜乱,小脸白嫩,眼睛迷蒙,带着水雾,就像一只茫然的小动物。 姜乱有些迷糊:“你怎么来了?” 赵明宏觉得姜乱应该是等自己等睡着了,想到这里,心里的气又消散了一些。 “你做了红烧鱼和糖排骨?”赵明宏问道。 姜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赵明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走进了房间,目光落在唯一的桌子上,空荡荡的。 赵明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在桌子旁坐下了。 赵明宏等了片刻,不见姜乱有动作,只觉得有些气。自己已经在给姜乱机会了,结果姜乱怎么这么蠢?! 赵明宏只得道:“菜呢?” 姜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端上来啊。” 姜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这里……” 怎么端? 在姜乱继承的记忆里,煜王没有这么穷啊,不至于跟自己抢吃的啊。 赵明宏的表情一僵。 姜乱怎么自己吃了? 不是给自己庆贺生辰的吗?! 难道说他真的忘记了? 想到这里,赵明宏就觉得呼吸一窒,闷闷的难受。 赵明宏又气又怒,直接朝着姜乱走了过去,一只手抓住了姜乱的手,直接将他抵在了墙上。 “姜乱,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赵明宏忍着怒气问道。 姜乱:“十二月十六?” “十二月十六是什么日子?” 姜乱绞尽脑汁:“腊八后八天,除夕前十四天?” 赵明宏感觉到自己额头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气闷。 姜乱居然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赵明宏深吸两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入了魔。 自己在意这些做什么? 姜乱做的鞋子太丑了,根本配不上自己王爷的身份! 姜乱忘了自己的生辰正好,自己也不需要他记得! 最好姜乱永远别再缠着自己了! 赵明宏气得踹了一下门,气呼呼地离去了。 这时,明则院,孟泽鹤披着黑色的披风,站在门外。 门里摆着一堆礼物,偏偏不见赵明宏。 孟泽鹤问门口守着的小厮。 “王爷去哪了?” 小厮道:“王爷去了北院那边。” 想到北院住着何人,孟泽鹤的表情骤然白了。 第006章 风流王爷(五) 北院。 小破房里,姜乱蹲在那里,正在修缮着房门。 小荷在一边帮忙。 敲敲补补的声音响起。 小荷突然抬头:“公子,刚刚王爷来了啊?” 姜乱眉头抬头:“你不是看到了吗?他肯定跟我有仇,来就来,还把我的门推坏了。这寒风凛凛,我还得在这修门。” 姜乱不住抱怨。 “公子,今日是王爷的生辰,后宅那么多人看着,他却来寻公子……” 小荷的心情很复杂。 之前,王爷对公子无情,公子却那般痴情,小荷便想着公子能忘了王爷。 但是如今,王爷对公子显然是在意的。在这后院里,得到主子的垂青,才能过好日子。 姜乱听明白了小荷的意思。 “那又如何?” 爱他的人早就死了,现在这身体里变成了自己。 而且,他觉得赵明宏未必有多情深,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不过,赵明宏这一来还是有好处的。”姜乱说着就笑了起来。 赵明宏显然被气得不轻,自己这怨气值一下减少了300,变成了9020。 姜乱忍不住哼起了歌。 小荷看着姜乱,公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不过,看着公子开心,她也觉得开心。 赵明宏的这一举动,很明显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翌日。 便有小厮来传令,孟泽鹤找他。 想到自己的怨气值,姜乱欣然而往。 姜乱跟在小厮的身后,来到了湖边,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那里。 孟家是将门之后,各个都是魁梧雄壮,唯有这个小儿子,虚弱纤瘦。 孟将军觉得,肯定是夫人受了惊吓生下孩子,又在农家养了两年,营养跟不上,才这般虚弱,再加上对夫人的感情,孟将军对孟泽鹤疼爱至极。他对孟泽鹤,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有姜乱这个上帝视角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夫人和这农夫之家其实是有渊源的。 -- 第10页 农夫的儿子早产,又找不到产婆,这时,恰好遇上将军夫人从门外经过。她懂些医术,帮助接生,才让农夫的妻子顺利产下了孩子。只是因为早产,所以这孩子十分虚弱。 也正因为这段渊源,将军才会将夫人留在农夫家。 将军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亲手救下的孩子,有一天会抢走她亲生孩子的一切,还会害死她的一家人! 这世的自己也真是可怜,被抢走了身份,又被抢走了男人,最后还惨死收场,难怪怨气这么重。 姜乱感觉到一股怒气从心底冒了起来。 姜乱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强,他迅速调整好情绪,走到了孟泽鹤的面前。 孟泽鹤盯着姜乱,赵明宏在的时候,他还会掩饰一下,赵明宏不在,他的眼眸里全是蔑视和厌恶。 “姜乱,我听闻你刚到王爷身边的时候,是没有名的。王爷给你一个‘乱’字,混乱,没有秩序,便是一条贱命。”孟泽鹤慢慢道。 孟泽鹤便是在嘲讽姜乱的命贱。 姜乱简直要笑喷了,孟泽鹤是最没资格嘲笑他命贱的。 怎么才能气到孟泽鹤呢?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乱我心者’的乱呢?” 其实,也确实如此。 那时,尚且在宁城,赵明宏抱着姜乱,满是爱怜地盯着他。 “乱我心者,便是你阿姜,不如一个‘乱’字吧。” 从此,他便有了名字——姜乱。 姜乱一想到自己的名字是赵明宏取的,就想改名。要不是为了恶心孟泽鹤,他是不会说出这段往事的。 孟泽鹤的脸色顿时一白。 孟泽鹤压抑着怒气:“姜乱,我劝你离王爷远一些。别以为勾引了王爷,你就能摆脱这贱命。命是天生的。若我一句话,便可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孟泽鹤的这句话,确实让姜乱一语成鸩。 这世的姜乱,被凌迟处死。 “对,命是天生的。”姜乱别有深意,“不过,孟泽鹤,你自己管不好你的男人,来找我有什么用?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但是赵明宏三天两头就来找我,严重扰乱了我的生活。我能恳求你管好他,别让我见到他了吗?” 姜乱一副烦恼的模样。 孟泽鹤脸色青白交加,简直要吐血。他快被气死了! 这姜乱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孟泽鹤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了情绪。 姜乱扫了孟泽鹤一眼,身体没看起来得那么差嘛,居然还扛得住。 “姜乱,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话的!”孟泽鹤狠狠道。 就在这时,孟泽鹤突然来拉姜乱,姜乱后退了两步,孟泽鹤两眼一翻白,突然倒在了地上。 刚刚还凶狠的模样,怎么一下就晕倒了? 姜乱一转头,就看到一道身影迅速冲了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孟泽鹤。 “泽鹤!”赵明宏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姜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脑残剧里的剧情让他遇上了? 说起来,这孟泽鹤被将军府养了十来年,都没有褪去身上的那股小家子气。 他和他那个唱戏的娘一样,是个戏精。 果然,只见孟泽鹤勉强睁开眼睛:“王……王爷,别怪姜乱,他肯定不是故意推我的……” 姜乱简直忍不住想给孟泽鹤鼓掌了。 孟泽鹤这一举动,就给两人定了人设。姜乱狠毒小气,而他则可怜无辜。 按照剧情,男主肯定是将小可怜抱进怀里安慰,然后狠狠惩罚狠毒小气的那个。 果然,赵明宏恶狠狠地瞪着姜乱。 “姜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赵明宏冷声问道。 原身身上,这样的事发生不少。 就说原本,赵明宏对姜乱还是有些感情的。 纵然没那般宠着他,也不会让姜乱去给其他人做男宠。 还不是孟泽鹤三番五次这般冤枉姜乱,赵明宏又心疼孟泽鹤,又怕传到孟将军耳中,才做出那样的选择。 要是原身听到赵明宏的话,心肯定会沉到谷底,心中充满委屈。 王爷为什么不相信他? 明明是孟泽鹤冤枉他啊! 人都是偏心的,在赵明宏的心里,孟泽鹤善良纯洁,姜乱狠毒小气,无论姜乱怎么辩解,赵明宏都不会相信他。 因为这种事,原身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哭了多少次。 但是,现在的姜乱却没什么感觉。 而且,他也不是肯受委屈的人。 既然辩解没用…… “那个……我想说,我要是推了他,他不该是往后倒去吗?为什么朝着我这个方向倒?”姜乱问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孟泽鹤:“……”说得好有道理。 赵明宏看向孟泽鹤。 孟泽鹤选择彻底晕过去。 赵明宏没有理会姜乱,而是抱着孟泽鹤连忙回了房间。 大夫轮番诊治,都说没有什么大碍。 一个时辰后,孟泽鹤醒了过来。 孟泽鹤小心翼翼地盯着赵明宏:“王爷……” 赵明宏的表情有些冷:“姜乱不过一个奴才罢了,你又何必和他计较?” 孟泽鹤:“……” 孟泽鹤心里已经对姜乱恨到了极点。 而且,他感觉到了威胁。 -- 第11页 之前的姜乱,在他心里微不足道,自己一只手便可以碾死他。 但是,这样碾死多没意思,他要留着慢慢折磨,让其他人看到,和他抢男人的下场。 然而,如今的姜乱不一样了,孟泽鹤隐隐觉得心中不安。 孟泽鹤各般心思,脸上却不显露,小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的心全在王爷的身上,唯恐王爷被人抢了去。”孟泽鹤看赵明宏的眼眸是深情和迷恋,还有深深的不安。 赵明宏的心中一软,声音放柔了一些:“本王的心中只有你,莫想那些有的没的。” 孟泽鹤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紧紧地抱住了赵明宏。 赵明宏一走,孟泽鹤就退去柔弱可怜的模样,将房间里的东西猛地往地上砸。 他的脸上满是怒气,急需发泄。 等孟泽鹤砸得差不多了,他身边的小厮才连忙走上前去,用毛巾擦着孟泽鹤的手。 “公子,这些东西砸了便砸了,但是您的身体金贵,可丝毫不得有差池。” 这小厮叫孟幽,和别的小厮不一样,他文武双全,是孟老将军专门派在孟泽鹤的身边的。 孟老将军将对亡妻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幼子身上,自然是将最好的都给了他。 孟老将军对孟泽鹤可谓是有求必应,哪怕是孟泽鹤喜欢男人这种挑战他三观的事,孟老将军也只是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夜,第二日便去寻了赵明宏。若是这种事发生在孟家其他儿子身上,以孟老将军火爆的脾气,早就抽死了。 “王爷嘴上那般说,其实心里是在意姜乱的。”孟泽鹤冷着脸道。 “毕竟陪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但是,公子您是将军之子,只有您才配在王爷的身边,那姜乱不过一个农夫与戏子的儿子,跟您便是云泥之别,您若是与他计较,便是跌了身份。”孟幽劝道。 孟泽鹤深吸了一口气,孟幽说的确实有道理。 自己和王爷才是门当户对,而姜乱,永远只能是个男宠。 但是,今日的事,他还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过,自己教训姜乱的办法有的是,未必都要自己动手。 孟泽鹤想着,便去了隔壁的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给了孟幽:“把这封信交给成修文。” 成修文是孟泽鹤的义兄,两人自幼相识,成修文是个狠辣之人,唯独对孟泽鹤很好。要是知道他被欺负了…… 孟泽鹤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第007章 风流王爷(六) 姜乱回到家中,很开心地发现自己的怨气掉了‘200’,只剩‘8020’。 再一眨眼的时间,那‘8020’变成‘7982’了。 姜乱有些惊讶,没打脸也能减少怨气?还是说刚刚又怎拉了仇恨? 姜乱心中好奇,便打开了那个控制面板。 赵明宏:-200; 孟泽鹤:-38。 他并没有打赵明宏的脸啊。不过,这次算是揭露了一点孟泽鹤的真面目,赵明宏对自己的误会减少了,难道这也能消除怨气值? 这时,姜乱突然注意到控制面板的右下角有个‘附加属性’的按钮。 姜乱有些好奇,按下那个按钮。 基础属性:智力属性5,力量属性0。 附加属性:2。 智力和力量属性后面的数值有按钮,是可以往上加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姜乱觉得自己够聪明了,再加就要绝顶了,所以智力属性不用加,便将那2点都加在了力量上。 姜乱加完后,便按下‘确定’按钮,面前顿时出现一句话。 “提示:属性点加了确认后,将不可发生更改,是否继续确认?” 姜乱点了‘是’。 点完之后,姜乱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为了确认力量的作用,姜乱走出了房间,看到门口处摆着一颗平平的石头。 姜乱手握成拳,朝着那石头用力砸了上去,顿时,那石头便出现了一条裂缝。 姜乱顿时一喜,力量加的真是力气?!他从手无缚鸡之力变成了怪力少年? 在古代,武力值还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了武力值,他至少可以防身了。 姜乱感觉到有人走近,抬起头,就看到小荷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荷看着他的表情很怪异,就像看着熊孩子一般,有些无奈:“公子,这是我的洗衣石,您把洗衣石弄坏了,我再怎么洗衣服呢?” 姜乱:“……” 难道重点不是他徒手劈开石头吗? …… 转眼数日。 煜王府后院。 一桌,桌上美酒佳肴,桌旁围坐数人。 除了宋之玉和秦宿,还添了一人,他的面容俊朗,但是眼眸阴鸷,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不羁,正是五营校尉成修文。 四人关系亲密,酒席之间,无所不言。 “我们这样干喝着酒有什么意思?王爷,你身边的那个姜乱呢?他娘不是唱曲的吗?让他来唱上几曲。”成修文道。 一说到姜乱,宋之玉的表情就有些难看。 他可没忘记,上次他被姜乱狠狠怼了一把,后面想起,才发觉自己有多愚蠢! 秦宿则扫了一眼赵明宏,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有说话。 -- 第12页 成修文让姜乱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姜乱…… 见赵明宏不说话,成修文又笑着道:“莫非王爷舍不得?” 赵明宏像是被踩了尾巴,一下笑了:“有什么舍不得?一个小玩意而已!去把姜乱叫来。” 很快,姜乱就来了。 姜乱看着几天都不掉一点的怨气值,正发愁呢,没想到机会来了,自然毫不犹豫。 姜乱看着成修文,眼睛一下亮了,有些兴奋。 这成修文在孟将军的手下做事,因为受恩于将军夫人,对孟泽鹤很好,把孟泽鹤当宝一样捧着。这肯定是听说孟泽鹤受到委屈,找自己来算账了。 姜乱接收的记忆里,关于成修文的,有一次特别印象深刻。孟泽鹤因为他病倒了,成修文直接把他带走了,然后把自己扔进了一群狼堆里,那些狼疯狂地扑到自己的身上。 疼痛、恐惧交杂着,姜乱疯狂地求饶着,但是并没有人来救他。 姜乱觉得,这辈子的自己,命不好、愚蠢,还犯贱,但是就是有一点特别,那就是命特别硬。 就那样了,居然还剩下一口气。 姜乱看到成修文的时候,除了深深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怨气。 姜乱更加开心了,这一下肯定能有收获。 成修文盯着姜乱,有些惊讶。 姜乱很怕自己,每次看到自己都浑身发抖,这一次怎么看着有些兴奋? 成修文很快将那一丝好奇压下去。这小男宠居然敢欺负泽鹤! “王爷,近日里天冷了,我正好缺个暖床的,不如王爷将姜乱去给我暖暖床。明年开春了,我再还回来?”成修文说着,语气里,姜乱就像个玩意似的,根本就不像在说一个人。 秦宿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暖床……以成修文的个性,暖个冬天,命也差不多没了。 姜乱能不能活,就看王爷对他有几分感情了。 煜王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看向姜乱。 把姜乱给成修文,他当然是不舍得的。 但是,这段日子,姜乱太不乖了。 不过他还是愿意给姜乱一个机会。 赵明宏等着姜乱求饶。 时间流逝。 姜乱一句话都没有说。 赵明宏沉不住气了:“本王倒是无所谓,姜乱,你的想法呢?” 姜乱道:“王爷,你还是杀了我吧。” 赵明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果然,姜乱心里只有自己。 姜乱继续道:“王爷,你看这位公子长得尖嘴猴腮,三角眼,眼睛小鼻子大的,实在太丑了。我一想到要和他睡一张床,就觉得想吐。这样一个冬天,我肯定会死的,不如不受这个辱。暖床也未必不是不可,比如这位公子,”姜乱指向宋之玉,“别说一个冬天了,就是暖十年我也愿意。” 赵明宏:“……” 成修文:“……” 两个男人身上都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顿时,冷风阵阵。 宋之玉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这兔儿爷还是挺有眼光的嘛,自己可是京城第一美男。 秦宿踩了一脚宋之玉。 宋之玉一下吃痛,俊脸都扭曲了,瞪着秦宿:踩我干嘛? 秦宿:没看到王爷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你吗? 赵明宏快气疯了,只觉得一股火气冒了出来,烧心烧肺! 姜乱说什么?居然想给人暖床?! 想给人暖床?!想都别想! 自己的人,就算杀了,也不会给其他人! 赵明宏那双眼眸阴鸷充满戾气,冷冷地盯着姜乱:“越来越没规矩了,带下去,禁足。” 两个侍卫立即上来,将姜乱带走了。 一股冷气从赵明宏的身上散发出来,另外三人也明显感到了。 成修文喝着酒,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看来这小男宠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啊。 泽鹤喜欢王爷,他不会让任何人动摇泽鹤在王府的地位的。 成修文的眼中,杀气一闪而逝。 姜乱被带回了院子。 从这天开始,前门和后门都落上了一个大锁! 姜乱却没有被禁足的难过。 因为他发现,经过刚刚那一遭,怨气值居然少了500! 赵明宏贡献了300,成修文贡献了200,一下变成了‘7482’! 姜乱心里乐滋滋的,决定再奖赏自己一只小鸡腿。 …… 练武场中。 男人赤着上半身,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影闪耀,气势恢宏。 汗水从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流了下来,他的脸色发红,像是练了很长时间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整整两个时辰了。”一个侍卫忍不住问道。 王爷这般模样太反常了,上次这般,还是惹怒了圣上,被下放到宁城的时候。 另一个侍卫摇了摇头。 “不知原因,我只知王爷的心情很不好。” 至于那惹怒王爷的人,在王爷心中肯定非同一般。 “莫非是孟公子?” “孟公子清晨来过,与王爷不像闹矛盾的模样。” 这般,他们便无从知晓了。 第008章 风流王爷(七) 惹王爷生气的对象,完全不知情。 姜乱依旧吃好睡好。 更惊喜的是,他什么都没干,怨气值居然-1、-1地往下掉。 -- 第13页 姜乱有种天降横财的感觉,心情更加好了。 数日转瞬即逝。 姜乱正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姜乱睁开眼,就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 那是一男一女,四五十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粗布麻衣,那女子浑身都是肥肉,但是五官端正,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样貌,脸上带着一股戾气,不是好相与的。而那男子则很干瘦,躲在女子的身后,有些畏缩。 姜乱看着他们,本能的恐惧和怨气冒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段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一男一女正是姜乱的养父母。 当年,他们将姜乱卖了后,便无影无踪。再后来,姜乱跟着赵明宏回京城后,这两人突然冒了出来,以养育之恩,要求姜乱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们。 这妇人是个戏子,很会演戏,在姜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装可怜,竟是哭的姜乱心软了。 本来说,姜乱跟着赵明宏这么多年,是该有些细软的,后来全被这一对养父母给薅走了,一点都没有给姜乱留。 只有一些赵明宏送得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姜乱才死死守着。 这些姜乱很珍惜,就算饿死,也不会拿出来花。 这两人如今也是王府的下人了,说是为了照顾姜乱,但是姜乱被赶到这破旧的小院,差点饿死冻死,他们倒是不见了人影。 现在的姜乱知道,他们哪是为了原身,是为了多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几眼啊。 只有原身还傻傻的,顾念这那一点亲情,任人鱼肉。 “娃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没起?这几年倒是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了,可莫要忘了王爷和孟公子的恩情。”那妇人首先开口,声音尖锐。 恩情? 他倒是不记得赵明宏和孟泽鹤对他有什么恩情。 赵明宏的恩,原身也早就还了。原身的胸口上有一道箭伤,便是当年在战场上,替赵明宏挡的。 “王爷和孟公子肯将你留在府上,给你一个容身之所,就是恩情了,你可得记着,做牛做马报答恩情啊。我们虽然是下等人,但是也要知道做人的道理,懂得感恩啊。” 当年将军夫人好心救了你一命,你如今这般对她的孩子,便是感恩? “娃啊,我们就是下等人,孟公子就是天上的月亮,所以你千万别和孟公子争啊,争不过。贱命一条,生来就是给人做牛做马的,是做不了凤凰的,知道吗?” 这妇人为了自己的亲儿子,便是时常给姜乱洗脑,也是这样,才令姜乱更加自卑。一边深爱着赵明宏,一边觉得自己痴心妄想,整个人都是痛苦不堪。 若是姜乱是他们亲生的也就罢了,偏偏姜乱是将军之子,更显得这两人刻薄自私。 那妇人说着,突然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枚玉佩,眼睛一亮,露出贪婪的神情,直接走过去,将那玉佩拿起来,便要往怀里藏。 “这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顺你娘,真是白养了你这娃了。”妇人边拿边道。 姜乱就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姜乱盯着那妇人:“把玉佩放回去!” 姜乱的声音很冷,竟让那妇人打了一个冷战。 妇人看着姜乱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竟觉得有些陌生。 妇人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姜乱心里有脾气,不过哄哄就好了。 之前几次,不都是这样吗? 自己要的可不只是玉佩……妇人扫了一眼,只觉得这房间里有不少值钱的,表情更加贪婪。 “娃啊,我是你娘啊,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得给人做下人。你看你爹,这腿脚啊,一到下雨天就疼,还得干重活。你这么大了,也得孝顺一下爹娘了吧。”妇人说着,眼眶就红了。 百善孝为先,原身是接受古代教育的人,哪怕心里有委屈,也只能忍着。 但是,姜乱不一样。 更何况,这两人根本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仇人。 姜乱冷笑一声:“养育之恩?是指我从五岁起就得干各种各样的重活,时常没东西吃,莫名其妙就会被打一顿,八岁的时候,你们就把我卖了,我艰难求生到十四岁,你们又突然跳出来,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走吗?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们啊。” 姜乱的话一出,妇人的脸色瞬间难看。 姜乱说的都是实话,她一下哑口无言。 “至于他的腿,”姜乱看了那男子一眼,“不是他出去偷情,被人打断的腿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男子的脸色顿时也有些难看。 “你们口口声声‘孟公子’,我真怀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孟泽鹤才是你们亲生的。”姜乱故意道。 那妇人和男子被说中心思,脸色一下白了。 妇人见状,暴躁的脾气上来,随手拿起一根棍子:“臭小子,居然敢连爹娘都不认了,是要反了天了,小心天打雷劈!” 妇人抄着那根棍子就要朝着姜乱而去。 姜乱见状要走,那中年男人连忙将门关上,堵住了门。 这两人,是想在房间里将姜乱打一顿。 姜乱也不躲了,在那妇人拿着棍子砸下来的时候,姜乱突然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妇人手里的棍子。 姜乱用力一夺,便将那妇人手里的棍子夺了过来。 -- 第14页 那妇人被抢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那妇人大概没想到姜乱这么大力气,愣了一下。 她很快反应过来,一下坐在了地上:“打人了,儿子打老娘,要天打雷劈下地狱啊!不得好死五马分尸啊!” 妇人什么话都骂出来。 然后,下一瞬,她便感觉到身上一阵剧痛。 姜乱手里的棍子直接敲在了妇人的身上。 姜乱又敲了一下,脸上带着求知欲:“不是说天打雷劈吗?为什么没反应呢?是不是打得不够?那我再多打两下好了。” 姜乱并没有用多大力,他是带着巧劲的,实际上,打在人身上特别疼。 几下下去,那妇人已经被打得疼得嗷嗷叫,连忙叫道:“当家的,你在做什么呢?还不来教训这小贱种!” 那中年男人连忙过来,姜乱也不客气,直接在他的腿上敲了一下,那男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妇人被揍得明白了形势。 很快,那妇人就开始求饶了。 “娃儿,别打了,娘错了,娘知道错了。” 姜乱这才扔了棍子。 他并不喜欢暴力,这些,只是想以牙还牙罢了。 原身,可是被揍过无数次的。 姜乱感觉到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一下,怨气值肯定不少了。 “娃啊,你好好歇着,娘和爹先走了。” 那妇人和那中年男人要离去。 “慢着。” 那妇人有些害怕,她这一下,是觉得姜乱彻底变了,不是之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了。 “把玉佩留下。”姜乱道。 那妇人很不舍得,但是看着姜乱的表情,还是把玉佩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以后也别想着从我身上要什么好处了,否则可就没这么好收场了。”姜乱冷冷道。 那妇人的脚步顿了一下,立即加快脚步,离开了。 姜乱将控制面板点开,就看到怨气值变成了6893。 他点开明细。 赵阿花:-450; 张老六:-87。 姜乱对这个数值颇为满意,刚刚那一顿揍,手还有些疼,如今看来,没白疼啊。 第009章 风流王爷(八) 赵阿花和张老六离开后,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 姜乱一下变得这么凶,他们本来是欺软怕硬的个性,不敢去找他麻烦,于是在王府里四处散播姜乱的坏话。 “你们知道北院的那个姜乱吗?他是我儿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这么大,结果他如今居然不认我了,还把我揍了一顿。” “儿子打娘,还是第一次听说吧?他就做了,也不敢天打雷劈。” “如今是富贵了,看不上我这样落魄的爹娘了,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 “我的命真苦,怎么生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啊?” 这些话,便恰巧落在了孟泽鹤的耳里。 孟泽鹤最近心中郁闷呢,只说赵明宏时常往北院跑,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看着。这不明摆着就是念旧情了吗? 孟泽鹤装可怜的招用了,让赵明宏陪着,只是他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赵明宏的身影又不见了。 因为上一次的教训,他不敢在赵明宏面前直接说姜乱的坏话,这一次,他终于抓到了把柄。 赵明宏向来孝顺,要是知道姜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孟泽鹤心念一动:“去把姜乱的父母请到我的院中。” 赵阿花和张老六听说孟公子有请的时候,简直受宠若惊。 平日里,他们只敢远远地看一眼,可是不敢靠近的。 不过看一眼,他们也很满足。 那气度,那风采,是和他们这种下等人完全不一样的,果然算命先生说的不错,是命中带贵的。 哪怕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也该是享福的,那将军之子的命数,就是给她儿子留的啊。 不然那将军夫人怎么会帮她接生,而将军夫人又刚好在她家生产呢?后来想想,都是天意。 而那姜乱,就算是有将军之子的命,也是没福气享受的。 赵阿花和张老六来到了饮鹤轩,缩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 孟泽鹤来了,赵阿花和张老六的目光一下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有一丝热切。 孟泽鹤看着他们脏兮兮的模样,有些厌恶,但还是忍了下去。 “你们就是姜乱的父母?”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那两人连连点头。 赵明宏来到饮鹤轩的时候,便见膳桌上多出了两个人。 中年男女,衣着朴素,畏畏缩缩。 赵明宏的眉头皱着,但还是问道:“他们是?” 孟泽鹤连忙走到赵明宏的身边:“他们是姜乱的爹娘,姜乱在王爷身后伺候了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看到他爹娘连饭都吃不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孟泽鹤说着,又将准备好的一包银子递给了赵阿花。 “这里是一点银子,你们收着吧。” 赵阿花连忙将银子递回给了孟泽鹤。 “孟公子,这使不得,是姜乱不孝,我们的孩子没教养好,您用不着这样。” “对,是我们命苦,把孩子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他却不养我们,还打我们,都是我们自食恶果!” -- 第15页 孟泽鹤连忙道:“姜乱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有内情的。” 赵明宏听闻他们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 一想到姜乱要去给人做男宠,他就有些慌。 但是,是他下令让姜乱禁足的。 他又拉不下脸去找姜乱。 这时刚好有个借口让他过来…… 赵明宏的脸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往那椅子上一坐:“去把姜乱叫来。” 很快,姜乱就来了。 姜乱一进门,眼神一扫,看着那四人,哟呵,他的仇人们聚集地倒挺齐全的。 姜乱有些乐,这心情,就跟打王者荣耀的时候,看到一大波小怪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是一样的。 自己这次要是能表现得好,应该能减少不少怨气值。 赵明宏冷眼扫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姜乱,他们是你的父母?”赵明宏问道。 姜乱道:“名义上是的。” 赵明宏眉头一皱:“什么叫名义上的?你还打了他们?” 居然告状告到这里来了? “从小干重活,非打即骂,年纪很小就被卖了,如今还来搜刮我的钱财,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我要和他们滴血验亲。”姜乱很直接。 姜乱是医生,自然知道滴血验亲是不科学的,但是,古人还是很相信的。 姜乱这话一出,赵阿花和张老六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孟泽鹤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你父母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居然还想和他撇清关系?怎么可能有父母殴打自己的孩子,你这话是胡编乱造的吧?” 赵阿花立即道:“娃啊,你不想孝顺就算了,何必要拿这些话来编排我们?你说的卖,也不是爹娘想卖的,是人贩子趁着爹娘不在将你偷偷抱走的!” 姜乱看着孟泽鹤和赵阿花。 这两人不愧是母子,一唱一和,便将他受得那些苦,变成了子虚乌有。 两人这颠倒黑白的功力一流,难怪原身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只落得惨死的下场。 “孟公子这般心疼他们……”姜乱道,“说起来,孟公子和这两位确实有一段渊源,只说十五年前,这两位便是边地的百姓,与孟老将军还有一段渊源……” 孟泽鹤正听着,赵阿花却已经慌了。 姜乱是怎么知道那段往事的,他知道多少?要是那段往事被揭露…… “别说了!”赵阿花连忙打断他的话。 “那一日,我看着人贩子将钱交给你,你说是人贩子偷偷将我抱走?”姜乱挑眉问道。 赵阿花没有说话。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继续刚刚的问题。”姜乱很快就占据了主导位置。 赵阿花咬牙:“娃啊,当初家里实在太穷了,都揭不开锅了。” “姜乱,你怎能如此这般自私?他们是你的父母,这些事都是无奈之下做的选择,你却这般刻薄。”孟泽鹤义正严辞道。 姜乱都要笑了。 敢情卖的不是你? 更何况,赵阿花根本不是揭不开锅,就是不想养他这个拖油瓶。 “一年前,你找到我,时常来问我要钱,而我被赶进北院,吃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你们却不见踪影了?”姜乱继续问道。 赵阿花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借口。 知道姜乱没钱了,他们自然不会来了啊。 “八九岁就给人做下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一不小心做错一点事,就会被打得半死;我一个人在北院,那房子是透风的,没有炭火,每天吃的还是冷馒头,你们懂那种感受吗?不曾受过,就不要来指责我。” 姜乱说完后,不再理会哑口无言的众人,直接转身离去了。 赵明宏望着姜乱的背影,也想起了旧事。 他刚刚遇到姜乱的时候,姜乱瘦得皮包骨,黑漆漆的,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望着那双眼睛,赵明宏动了恻隐之心。 那时的姜乱,浑身带伤,很可怜。受过那样的苦,侥幸活了下来,他父母居然还有脸问他要钱。 “好嚼舌根,王府不需要这样的下人。”赵明宏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赵阿花和张老六的脸色一下变了,忍不住看了孟泽鹤一眼。 一旦被赶出王府,就很难见到他们的儿子了。 都怪那个小贱种! 他们看向姜乱的眼神,顿时变得怨毒起来。 孟泽鹤被怼得脸色难看。 他本来想借机黑一把姜乱的,却没想到姜乱这般厉害,竟然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 姜乱离开了饮鹤轩。 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就忍不住打开控制面板,查看上面的怨气值。 怨气值:6300。 打开明细,密密麻麻的一片,很壮观,姜乱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第010章 风流王爷(九) 寒风阵阵。 他的脚上是凝固的血液,太冷了,脚已经麻木了,那些伤已经没有丝毫疼痛。 他转头,身后是皑皑白雪,看不到尽头。 身边都是死去的士兵,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绝望。 第一次,他觉得死亡那么近。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从一旁的石头后钻了出来,一下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便露出一张惨白干裂的小脸。 -- 第16页 “王爷,我终于寻到您了!”他的小脸上满是惊喜。 画面一转。 “王爷,疼吗?” 他没有说话。 不疼,但是这样冷下去,估计快废了。 那少年突然解开自己的衣服,将他那血肉模糊的脚抱进了怀里。 他一惊:“姜乱,你在做什么?” “暖脚啊。在宁城的时候,我便是这般帮王爷暖脚的。” 他心中暖烘烘的,看着那苍白的小脸,心中满是温柔:“你会冻坏的。” “没事,我命贱,小时候经常这样冻!”少年一脸无所谓道,说完,又嘟囔一声,“看王爷挨冻,比我自己冻都难受。” 渐渐的,他的脚感觉到一丝温暖。 少年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他看着少年的脸,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触动了。 “姜乱,我会一直待你好的。”他许下诺言。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睫毛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画面再转。 依旧是冰天雪地。 少年穿着白色的狐裘,只露出一张小脸嫩白可爱,惹人怜惜。 少年突然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朝着一个人走去。 那人一身白衫,转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宋之玉。 宋之玉拉着少年的手转头走去。两人亲密无间,头也不回。 他只觉得愤怒、慌乱、惶恐! 他想要说话,喉咙出不了声,想要追过去,却发现脚像钉在那里一般。 赵明宏突然睁开了眼睛。 哪里有什么冷风寒雪?倒是窗外月明,夜色正浓。 原来刚刚不过一场梦。 但是,那种慌乱惶恐的感觉依旧那般清晰。 赵明宏再也睡不着,直接翻身起床。 …… 姜乱在大街上走了一圈。 原身很宝贝的那些东西,已经被自己当得差不多了。 现在自己是坐吃山空,要是不想办法挣钱,很快就要穷死了。 但是,姜乱初来乍到,要在这古代赚钱,还是有难度的。 好在他是医生,有医术,在这古代还有些用。要是程序员什么的,就只能去做苦力了。 这一天,姜乱便去了京城里几个大医馆看了一遍。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姜乱推门进去,就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人,惊得他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发现自己没有走错,才走了进去。 赵明宏坐在那里,腰背挺直,冷着一张俊脸,目光便那般沉沉地盯着姜乱。 姜乱很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赵明宏沉声道:“这是我的府邸,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说的很有道理,姜乱确实无法反驳。 他咕哝了一句:“那我搬出去好了。” 赵明宏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起身,强大的身躯压了过去,直接将姜乱压在了墙角,无处可逃。 赵明宏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你想搬去哪里?” “王爷不是看着我烦吗?这里是王府,王爷不能离开,那只有我搬走了。”姜乱道。 赵明宏之前确实是看着他烦,但是一想到他要离开,就想到昨晚的梦,那种心悸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 赵明宏直接抓住了姜乱的手臂,拉着他走到了椅子旁,赵明宏坐下,便强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赵明宏的手臂紧紧扣着姜乱的腰,姜乱根本无法挣脱。 这是什么套路? 霸道总裁吗? 姜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准去!”赵明宏态度强硬道,“姜乱,你到底要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姜乱:“我真没有闹脾气。” 姜乱的态度很真诚,看得赵明宏无端烦躁。 赵明宏的目光一闪,突然看到柜子里摆放着的册子,表情微微回暖了一些。 赵明宏起身,走到了柜子前,拿出一本书册翻开。 那上面,全都是自己的画像。 在宁城的时候,姜乱有一日看到画师作画,突然感兴趣,便跟那画师学了起来。 姜乱学得很认真。 他穿着白衣,手执画笔的时候,温润如玉,一点也不像农家子,那骨子里的气质,便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喜欢作画?”赵明宏忍不住问道。 “不,我只是想画一个人。”少年白皙的脸上微微发红,煞是可爱。 然后,赵明宏就发现少年悄悄地看自己。 然后,一幅又一幅的画像便画了出来。 那画像之上都是自己,自己看书的时候,自己练武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开心的时候…… 姜乱认真地画好,然后裱好,装订成册,珍藏起来。 姜乱很宝贝这些画。 有一次大火,姜乱不顾性命之危冲进大火中,便是为了拿出这些画像。 无论去哪里,姜乱都会带着这些画。 这些画,便是姜乱对自己的爱的表现。 他果然还深爱着自己。 谁都可以不爱自己,但是姜乱不可能。 自己就是他的天,他的全部。 之前那些事,都是赌气,都是闹脾气。 发现这些后,赵明宏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姜乱闹脾气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可爱了。 -- 第17页 “还说不是闹脾气?若是想走,那留着这些画作甚?”赵明宏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乱,还带着一丝得意。 姜乱有原来的记忆,自然知道这画册的渊源。 一想,就有些气。前世的自己怎么能这么愚蠢?爱一个人卑微到这种程度! 赵明宏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便是笃定自己爱惨了他! 姜乱把前世的自己骂了一顿。 姜乱没有处理这些画,是根本没有在意。 如今,赵明宏提及,他刚刚好处理一下。 “多谢王爷的提醒,这些画确实挺占空间的,那我便处理了。” 姜乱走了过去,将那些画册全部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姜乱点燃了烛光,走了过去,直接用蜡烛引燃了那些画册。 顿时,一阵火光起,照亮了两人的脸。 赵明宏愣了一下,竟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那相册燃烧着,像是烧着原身的最后一点执念! 赵明宏突然反应过来,直接扑了上去,用手将那些画扑灭了! 火燃烧到赵明宏的身上,赵明宏没有顾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些画不能烧了。 最终,火扑灭了,赵明宏的衣服也被烧了一半,身上好几处地方被烧伤了。 赵明宏转头看向姜乱,就看到姜乱正冷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冰冷,没有一点心疼。 赵明宏突然想到那风雪中,将自己的伤腿抱进怀里的少年,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 “你不是姜乱。”赵明宏道。 姜乱明白他的意思,一语双关:“原来的姜乱已经死了。” “他怎么才能回来?” 姜乱想到原主想要的,半开玩笑道:“把孟泽鹤赶出去。” 赵明宏的脸一下冷了下去:“不可能。” 赵明宏蹲下了身,将那些没燃烧完的画册收拾好,全部放进了柜子里。 “你若是再敢烧这些画册,本王便杀了你。”赵明宏满是杀意的眼神瞪了姜乱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赵明宏衣衫凌乱地离去,从背影看,还真有些可怜。 姜乱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不是心疼,而是欣赏。 赵明宏受得这些,和前世的自己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姜乱将门关上。 姜乱将控制面板点开,便发现怨气值一下少了800,变成了5500! 看来赵明宏被自己打击得不轻,一下居然少了这么多! 第011章 风流王爷(十) 接下来的几日,姜乱再也没见过赵明宏了。 不过,姜乱并未放在心上。 他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每天出去逛逛,想要找挣钱的机会。 …… 小巷中。 一身黑衣的青年坐在轮椅上,他黑发如墨,俊脸冷冽,面无表情,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他身上受了伤,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围着他的是两个黑衣人,那两黑衣人拿着刀,朝着男人砍去! 男人没有躲,在那两人冲过来的时候,男人突然按了一下自己轮椅的两侧扶手。 咻咻! 两道暗芒飞了出去,直接刺中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胸口。 血喷了男人的一脸! 那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转瞬就没了气息。 地上是一地的尸体,男人也已经力竭,从轮椅上倒了下去。 他的手按在腰间,一道光飞驰而上。 信号发出去了,不到一刻钟,他的人就会到了。 姜乱从街上回来,快到家中,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姜乱闻着那血腥味而去,很快就看到一地的尸体,其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一身华服。 姜乱看到那一身华服的人动了一下,连忙走了过去,手在他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就发现他还有气。 他的眉头微蹙。 这是古代,救死扶伤是有一定风险的。 追杀他的人肯定不简单,自己救了肯定会惹来麻烦。 但是,他平时看一些小说,穿越后,救人就是一个契机,对方非富即贵,可能是个王爷皇帝什么的,让自己的穿越人生一生平坦。 他如今还没有有用的金手指,莫非救这个人就是个契机? 救还是不救? 姜乱迅速做了选择。 男人晕晕乎乎间,就发现自己被抬走了。 如果擦掉他脸上的血,就会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这里是他发出信号的位置,他的人只会来这里救他,要是挪了地方,未必能寻得到他。 “别……”男人开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一般,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别丢下你吗?”姜乱道,“放心,我最爱救人,不会丢下你的。” 男人:“……” 男人将手伸了出来,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这样,他的下属就能根据血迹寻到他了。 姜乱将男人带回了自己住的小院,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刚落了一路的血迹,你的敌人会根据血迹找到你的,我去擦掉血迹。” 姜乱觉得自己甚是缜密,不由得一笑。 男人:“……” 两日后。 一个腿上绑着纱布的男人躺在床上。 -- 第18页 他的眉眼深邃,棱角分明,双眼紧闭,浑身的冷意收敛了许多。 姜乱端着药走进了房间,把药放下,坐在床边盯着那男人。 姜乱是个颜控党,这男人简直就是极品,面容俊朗到极致,身材比例完美,但是浑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充满了力量和阳刚。 姜乱心中赞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端着药靠近,这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一只手抓住姜乱的手臂,一推,便将姜乱按在床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扣着姜乱的脖子。 男人的力气十分大,带着一股冷冽的杀气,姜乱根本透不过气来。 姜乱哪怕给自己加了力量,依旧无法撼动这个男人分毫,他的手臂,就像是铁臂一般! 姜乱几乎是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第一次见有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 男人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姜乱,神色不定,像是在评定着什么,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姜乱。 姜乱大口地呼着气,后退两步。 姜乱恢复过来,看着满地的药汁,不由得瞪了男人一眼:“药都洒了,得重新熬。” 姜乱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人坐在床上,透过门缝朝着外面走去,看着少年纤弱的背影晃来晃去,像是很忙碌。 太弱小了,脖颈纤瘦,只要自己轻轻一捏,就能捏断。 眼睛很大,泛着水光,楚楚可怜,他不由得想到小时候养的小马匹。 没有丝毫威胁力。 一个时辰后,姜乱端着重新熬好的药汁回来了。 姜乱的怀里还揣着几块糖。 这药汁很苦,苦到了人类能承受的极限,就算是再强大的汉子,都会被苦出眼泪来。 第一碗药,姜乱是加了糖的。 但是,姜乱这人睚眦必报,鉴于刚刚自己差点被掐死,这糖就没有放下去了。 姜乱将药递给男人,男人没有接,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警惕。 “我要是想杀你,之前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你。”姜乱道。 男人接过了药,放到嘴边。 姜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喝药。 结果男人直接一口喝了下去,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姜乱:……汉子中的铁汉子。 男人在床上躺着。 姜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男人。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脸部的棱角分明,就像雕刻出来的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姜乱问道。 “赵三。” 姜乱笑了,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可爱:“要不要再随便点,叫狗蛋?” 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 到了傍晚。 姜乱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到了床边:“我帮你擦身体吧?” 男人看着他,他生得嫩白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但是那双眼睛却像狼一样。 而自己,就是那块肉。 男人的脸色一下黑了。 姜乱说着,手就朝着男人的腰带伸来,男人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姜乱的手。 姜乱的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我自己来。”男人的声音沙哑,充满磁性。 姜乱不死心:“你手上也有伤。”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在姜乱的身上点了两下,姜乱就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了。 他被点穴了? 姜乱被推了一下,不仅转了一个身,还被推出一丈的距离。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姜乱心痒痒的,颇为惋惜。 他不过单纯想欣赏一下美色。 等到水声停了,姜乱也能动了,转过身,就看到男人已经衣冠整齐,就连腰带也系得紧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姜乱的错觉,他总觉得男人的衣服穿得更紧了,刚刚还露出一点胸膛,现在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仿佛他是什么登徒子似的。 姜乱轻哼一声:“该看的都看了。”说着朝着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扫了一眼,“颇有份量。” 男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次,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姜乱感觉到了危险,自动离开了房间,将门合上了。 没过多久,房间里突然凭空多出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跪在床前,腰身挺拔,头低垂着,训练有素,但是对面前的男人,则是绝对臣服的姿态。 “王爷,属下那日循着信号弹的位置,但是并未寻到王爷。属下该死!” 男人的嘴唇抿了抿,不是下属愚蠢,而是他遇到的事太魔幻了。 “无碍,背本王离开这里。” 黑衣人将男人背在身上,刚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姜乱站在那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没有害怕,而是朝着男人伸出手。 “救命之恩,总得留下什么东西吧?”姜乱道。 黑衣人眼中闪耀着杀意,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摇了摇头。 男人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玦,朝着姜乱扔了过去。 “走。” 转瞬,黑衣人便连同男人一起消失了。 姜乱看着那枚玉玦,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 “赵掣。” -- 第19页 至于姜乱为什么知道男人的名字,是因为他在打开控制面板的时候,发现里面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怨气值由5500变成5480了。 而那明细上明确写着: 赵掣:-20。 姜乱最近接触的陌生人里,只有这个男人。 不过奇怪的是,在姜乱的记忆里,原身和这一位似乎没有什么纠葛,为什么对他也有怨气呢?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生命值的数据。 生命值:-3。 这又是什么鬼? 第012章 风流王爷(十一) 姜乱想不通,就没有再想了,洗簌完就躺上了床。 这床被赵掣躺了两日,自己一直在打地铺,地铺很硬,果然是床上躺着舒服。 姜乱本来是有些洁癖的,但是想着赵掣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心里的疙瘩便没有那么大了。 被子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反倒是有一股甘洌的气息,犹如那男人一般。 一夜到天明。 接下来的几日,姜乱去好几家大的医馆看过,古代的医馆,都是中医,而他一个西医的骨科医生,发挥就很受限了。 几天下来,姜乱发现城南有一家叫‘回春堂’的医馆,是以治疗骨伤出名的,自己要是去那里,可能还能找到一份工作。 这一天,姜乱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姜乱已经有些习惯这古代的生活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分开到两边。姜乱也连忙顺着人流走到了边上。 很快,便见人抬着一顶轿子缓缓而来,那轿子看得第一眼很普通,很快就会发现透着低调的奢华,这里面坐着的肯定是达官贵人。 轿子靠近,百姓们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里面是哪一位大人物? 和前世的自己有纠葛吗? 姜乱缩在人群里,盯着那轿子看着,心想,若是如电视剧的那般,风掀开帘子,自己或许就能看见里面人的模样了。 但是,直到轿子过去,轿子里的人都是严严实实的。 轿子远去,百姓们便开始低声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轿子里坐的是谁啊?” “晋王殿下啊,那轿夫我认识,是晋王府的。而且,晋王殿下腿脚不便,一般出行都乘坐轿子。” “说起来,这位晋王殿下也真是有些可怜,虽然是皇后所出,嫡长子,但是皇后早亡,他的腿脚又不行,只能坐在轮椅上。而且还克妻,几个未婚妻都莫名其妙没了。” 众人纷纷感慨,哪怕是出生高贵如皇子殿下,依旧有可怜的。 姜乱在旁边听着,心想,你们可别操心了,晋王殿下可是一点也不可怜。 别说他那瘸子是装的,就是为了让赵明宏和他娘明贵妃放松警惕,后来更是登基为帝,把赵明宏虐成狗,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不过经过吃瓜群众的这一提醒,姜乱突然想起一件事。 晋王的名讳不就是赵掣吗? 自己前几日救的神秘人就是晋王?! 自己还真赌对了,救了个金手指?! 在原身的记忆里,晋王可是个凶神恶煞的恶鬼,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面目狰狞可怖,完全想象不出竟然这般俊朗。 看来是原身对晋王实在害怕和厌恶,才在记忆里把他丑化成这个模样。 原身本来的命运就是被晋王下令凌迟处死的,孟氏一族也是被晋王屠戮的。 虽然,他和孟家没什么太大感情,但是还是觉得孟将军死得挺冤挺可怜的。 认了个假儿子,亲儿子在外面受苦,还要被这假儿子害得满门抄斩…… 姜乱终于理解自己的生命值怎么和晋王挂上钩了。 这样看来,无论怎样,自己都得和晋王搞好关系了。 想到这里,姜乱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玦,这就是赵掣欠自己一命的证据。 姜乱挤出了人群,朝着城南的医馆走去。 姜乱经常来这里,对这一代很熟悉,抄了几次小道,结果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顶轿子。 “王爷,有人跟着我们。”这时一个轿夫道。 赵掣靠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慵懒之态,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依旧慑人。 赵掣其实已经知道了。 他的听觉和视觉都异于常人。 这是一条巷子,人很少,那多出来的脚步声自然很明显。 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不过前面那个脚步轻快,不像是习武之人,而且跟的很近,应该没这么愚蠢的刺客。 赵掣抿了抿唇,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眼睛很大,乌黑发亮,透出几分单纯可爱,身形瘦削,看起来很小。他明显刻意打扮过,头发和衣着都一丝不苟。 赵掣看他的时候,少年也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着赵掣,一下四目相对,少年的眼睛一下亮了,明显是双目含春之意,白皙的脸也微微发红。 赵掣的脸色一黑,一下就将帘子放了下来。 姜乱觉得赵掣的颜长得是真符合他的审美,刚刚欣赏了一下,就被那帘子挡住了,不由得有些惋惜。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些轿夫似乎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将他甩在了后面。 -- 第20页 那轿子很快就出了小巷。 姜乱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一道满怀杀意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要出巷子,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姜乱被用力一拉,就拉回了巷子,那一下力道极大,姜乱撞在墙上,背部一阵剧痛。 姜乱抬起头,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那剑在阳光下闪耀着森森冷光。 “这位大哥,雇佣你的人给了你多少钱?” 那黑衣人明显是专业的杀手,根本不和姜乱废话,拿着剑,就朝着姜乱的要害刺来! 那一瞬间,姜乱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谁要杀自己? 难道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任务失败,自己彻底完球了? “你以为我就一个人吗?我是带着护卫的。”姜乱垂死挣扎,“大黄!” 那杀手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冷嘲,手下的动作更狠了。 就在那时—— 一声尖锐的响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弹在黑衣人的剑上,黑衣人手上的剑一偏,下一瞬,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一把匕首刚好刺在他脖子上。 一下毙命。 他到死都是睁着眼睛的,大概没想到这失宠的男宠居然真有护卫,而且还有护卫名字这么随便的。 姜乱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高大身影,忍不住眨了眨眼。 “大黄?” 男人:“……” 男人戴着面具,但是一身华服,露出的下巴棱角十分分明,那双眼眸暗沉沉的,喜怒不辨,似一汪寒潭,多看几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赵掣,你以为你戴着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不过,赵掣戴着面具,明显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的身份。 毕竟,晋王是个瘸子,而赵掣现在站着,玉树临风,一点瘸子的模样都没有。 想着要和赵掣搞好关系,姜乱便决定纵容他。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赵掣作了一个揖:“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相报。” 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不必。” 姜乱露出一个笑,带出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恩人救人不求回报,果然是个好人。” 赵掣:“不必日后,当即可报。” 姜乱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 赵掣也不客气,直接朝着姜乱伸出手:“玉玦。” 姜乱:“……” 所以,赵掣救他,大概就是想要回这块玉玦? 毕竟,一命还一命,赵掣的逻辑确实没有问题。 姜乱只能将脖子上戴着的玉玦拿了下来,放在了赵掣的手上。 那玉玦,姜乱是贴身戴着的,所以带着他的体温。赵掣感觉到玉玦上的体温,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少年刚刚取玉玦时露出的精致锁骨。很白,白得晃眼。 赵掣的薄唇抿了抿,下一瞬,身影就不见了。 姜乱看着在角落里躺尸的刺客,忍不住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都怪他,导致自己丢了一个保命符! 第013章 风流王爷(十二) 有人要杀他。 姜乱不敢在小巷里待那么久,也不敢去回春堂了,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走,匆匆赶回了王府。 姜乱溜进了门,将门锁上,以作没人出去的模样。 他刚锁上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蔓延而来。 姜乱刚要转头,突然手被拉住了。 姜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下一瞬,就落入了一个怀里。 他的腰被紧紧扣住,脑袋被压着,他的身形本来就是瘦削娇小的,几乎被来人完全按在了怀里。 姜乱的头想要抬起来,又被按下去,抬起头,又被按下去。 姜乱:……打地鼠呢? 赵明宏紧紧地抱着姜乱,一张俊脸,此时冰冷到有些狰狞,那双眼眸里,还残留着些许惊恐。 只说那一日姜乱说要走,赵明宏气急,便将他关在这里。 赵明宏想让姜乱好好反省一下,等着他想通了来服软。 等了几日,姜乱这里不见消息。赵明宏便有些烦躁了。 他想着姜乱反省得差不多了,便上门来看看,给姜乱一个服软的机会,结果发现这小院里居然没人! 这小院太小了,小得藏不了一个人。 赵明宏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慌了。 那一日,姜乱说要走,难道他真的偷偷走了? 他难道真的对自己已经死心了吗? 他去了哪里? 赵明宏越想越慌,心像是缺了一块,有种窒息的感觉。 突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当看到姜乱出现的时候,赵明宏的心一下回到了心脏的位置。 赵明宏深吸两口气,才压制住心中的惶恐不安。掩盖住失态后,赵明宏的心里腾起怒意,铺天盖地。 “姜乱,你去了哪里?”赵明宏冷冷地问道。 姜乱没有说话。 赵明宏的怒意更浓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姜乱很无语:“你勒得我说不出话了。” 赵明宏看着姜乱小脸发红,才连忙放开了他。赵明宏深吸两口气,压抑着怒意。 -- 第21页 他盯着姜乱那水润的大眼眸,心中一软,放柔了声音:“去哪了?” 姜乱道:“这破院子无聊,出去走走。” “你在禁足。”赵明宏提醒道。 姜乱板着一张小脸,故意气他:“这院子困不住我,除非王爷把我的脚捆上。” 谁知赵明宏不仅没有生气,语气还软了一些:“你若无聊便告诉本王,本王带你出去。” 若是原身,听到这样的话,早就欣喜若狂了。 这辈子的自己,活得太卑微了,一辈子的梦想便是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爱。 这太蠢了。 尤其是想到原来的自己孤独惨死,便归功于这个男人,姜乱对他的温柔无动于衷。 “王爷日理万机。”姜乱故意道。 赵明宏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姜乱,别闹脾气。” 闹脾气? 姜乱心中冷笑,不想说话。 赵明宏走上去,搂住了姜乱:“姜乱,你是本王的人,便只能待在本王看得见的地方,否则……”他的声音猛地冷了下去,让人不寒而栗,“本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姜乱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心中想的是:老子怕你? 等赵明宏走了,姜乱打开脑海中的控制面板,发现里面的怨气值没有丝毫变化,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赵明宏这里降不了怨气值了,难道赵明宏给予的怨气已经到达了顶点?赵明宏似乎没有用了,自己得寻找新的目标了。 姜乱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管家突然带着一批人来,直接将他的门换了,还加了两层的锁。 而门外,也多了两个守门的。 这一下,姜乱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姜乱:MMP! …… 皇宫。 永和殿。 这里是桑贵妃所居的宫殿。 后宫无后,便是贵妃统领六宫,再加上桑贵妃正得宠,所以这永和殿是最奢华无双的存在。 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那里,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着不过三十出头。 桑贵妃含笑落下一个子,看着对面披着白色披风的年轻,温和道:“陪我这老人家下棋是不是很无聊?” 孟泽鹤落子的动作一顿:“贵妃娘娘若是老人家,那便无年轻人了。” 桑贵妃用手背捂着唇低笑出声:“你这孩子倒是嘴甜。宏儿近日如何了?” 孟泽鹤道:“有些忙,近日里时常见不到王爷。” 桑贵妃的眉头微微一皱:“近日陛下交给宏儿的事似乎不多。” 孟泽鹤垂着脑袋没有说话,透出一丝委屈和可怜兮兮,桑贵妃似乎想到了什么。 “泽鹤,你是个好孩子,本宫喜欢你,你跟着宏儿,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孟泽鹤感激地看了桑贵妃一眼:“谢谢贵妃娘娘。” 孟泽鹤一走,桑贵妃身上的温柔就消失了,从眉眼到绷紧的下巴,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冷厉,那双眼睛,尤为冰冷。 煜王府基本都是桑贵妃的人,她不过一声令下,很快便有人来复命了。 问过来人情况后,桑贵妃身上的冷意更浓了。 “不过戏子的儿子……真是痴心妄想,还以为飞上枝头能便凤凰!他身份低贱,与宏儿在一起,便是污了宏儿。本宫不会再纵容下去了!”桑贵妃的眼眸里满是杀意。 …… 煜王府。 姜乱这段日子没少作妖。 但是,赵明宏觉得,他很成功。他成功让赵明宏意识到,自己是在意姜乱的。 一想到姜乱离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既然放不下,那就留着好了。 北齐虽然有男后的先河,但是以姜乱的出生,自己是不可能给姜乱名分的。 纵然如此,自己还是会护着姜乱,保他一生无虞。 就算以后,自己不喜欢他了,也会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 想到这里,赵明宏的脸上透出一丝暖意。 姜乱,这一下你该开心了吧? 很快,贵妃的旨意就传到了赵明宏这里。 “王爷,贵妃说了,姜乱伺候王爷有功,让他入宫觐见!”传令的人道。 赵明宏向来对桑贵妃的话深信不疑,不觉得有什么:“好,本王亲自去告知姜乱。” 赵明宏的心情不错。 他在母妃的面前很少提及姜乱,因为姜乱出生低贱,怕母妃不快。他没想到,母妃居然会主动提及见姜乱。 姜乱对和自己有关的人一向在意,要是知道母妃要见他,姜乱肯定会很开心。 想到姜乱那嫩白的小脸露出笑意,眼眸亮晶晶地盯着自己,赵明宏便觉得有些迫不及待,迈开脚步便朝着姜乱的小院子走去。 第014章 风流王爷(十三) 赵明宏来到了姜乱的小院子。 他看到姜乱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一副乖巧的模样,就觉得心中一软。 “姜乱,母妃要见你。” 赵明宏的脸上含着笑,声音里则是高高在上的恩赏的意味。 母妃……桑贵妃? 姜乱将关于桑贵妃的记忆翻了出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 赵明宏带着疑惑问道:“母妃要见你,你不开心?” 开心? -- 第22页 原身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很开心的。赵明宏就是个妈宝男,桑贵妃在赵明宏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姜乱和赵明宏在一起的时候,赵明宏说了很多母亲的事,在赵明宏的口中,桑贵妃是个温柔敦厚的母亲。 姜乱喜欢赵明宏,对于赵明宏心中最重要的人也心驰向往。 当桑贵妃要见原身的时候,原身觉得是桑贵妃对自己和赵明宏的关系的承认,很开心,欣然前往。 结果,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桑贵妃对姜乱厌恶至极,将姜乱狠狠羞辱了一顿。 但是,偏偏,姜乱为了讨赵明宏的欢心,什么都不说,默默忍受着。 后来几次相见,桑贵妃还以酷刑折磨姜乱,桑贵妃就是个蛇精病,以折磨他为乐。姜乱在赵明宏面前的说辞依旧是桑贵妃对他很好,赏赐了他很多东西,生怕赵明宏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辈子的自己还真是贱! 姜乱又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想到桑贵妃那老女人的脸,姜乱就觉得恨意往上冒。 赵明宏看着姜乱的表情,有些失望,但还是按耐着不快道:“你若是不敢去,那便不去。” 姜乱猛然回神。 不去就要被关在这小破院里,看着那不动的怨气值,姜乱就觉得心塞! 而且,原来的自己对桑贵妃的怨气可不少,自己在桑贵妃那里,说不定可以减少不少怨气值。 想到这里,姜乱连忙道:“去,我去。” 赵明宏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他就说呢,母妃要见姜乱,这么大的恩赐,姜乱怎么可能不开心?! “那本王去安排,母妃性子温婉,只会对你好,别害怕。”赵明宏道。 姜乱:……我信了你的邪!你母妃就是个蛇精病! 不过,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一顶轿子从永和殿的侧门抬了进去。 轿子停下,姜乱被人引到一个偏院中。 姜乱一进来,便觉得有些惊惧。这是属于上辈子的自己的,毕竟,自己在这里受到不少侮辱和折磨。那酷刑加诸在他的身上,他痛苦的叫声撕裂这一方的天空。 “贵妃娘娘便在里面。” 姜乱驱赶了那种惊恐的情绪,走了进去。 他不是原来的姜乱了,不会再默默忍受了。 门的两边站着两个宫女,半透的纱帘后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姜乱看不清脸。 姜乱走了进去,看着那纱帘后的女人:“贵妃娘娘。” “你的爹娘都是低贱之人,你生来就是奴才,本来本宫以为,奴才的规矩就不用本宫教了。”纱帘后,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本宫没想到,你还是不懂规矩。孟泽鹤出生高贵,就算为不了后,也是你的主子。你的背是被他踩的,你的命也是他的,你就该趴在地上任他践踏,本宫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和他抢……” 别说姜乱不信命,就算他入乡随俗跟着古人信命,那桑贵妃这条他也是不服的。 他是将军之子,孟泽鹤才是低贱的奴才,让他被孟泽鹤践踏? “凳子你就别坐了,被你这般低贱的人玷辱了,那是擦都擦不干净。” 好了,过分了啊,真当小爷的嘴是摆设啊? 桑贵妃,你这波仇恨值拉得给满分啊。 姜乱觉得,自己可以趁机释放一波怨气值。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有冒险才有收获。 而且,桑贵妃应该顾及一下赵明宏,不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吧? 姜乱清了清嗓子道:“贵妃娘娘若是这般想,那就有些麻烦了。” 桑贵妃听闻姜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有些发愣:“你是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觉得我脏,那从我下轿到这房间里一段路,都是我踩过的,也玷辱了,擦是擦不干净的,贵妃娘娘只能命人将这些地铲了。这还是小事。”姜乱的条理清晰,很认真分析,“只说我刚刚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空气中也是我的气息了。那贵妃娘娘也呼进了臣呼吸出的空气,娘娘除非洗肺,才能洗干净。但是,在这个时代,洗肺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姜乱一脸认真。 桑贵妃却差点被怼得背过气去。 他是在诅咒自己死吗? 这个低贱的奴才怎么敢? 桑贵妃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深吸两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依旧是冰冷毫不波动。 “姜乱,你的身份太低贱了,低贱到不过本宫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信不信本宫杀了你,宏儿只会说一句‘是儿臣不孝,养的人惹母妃生气了’?” 桑贵妃这句话是诛心之言。 以赵明宏对桑贵妃的依赖和尊敬程度,姜乱相信。 要是原来的自己听见这句话,肯定会十分难过。 但是,现在的姜乱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了,森冷的杀意从桑贵妃的身上散发出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甚至连一动都不敢动。 桑贵妃突然笑了起来:“本宫是说笑的,本宫并非好杀戮之人。本宫有些乏了,姜乱,你去偏殿休息吧。” 姜乱被带了下去。 桑贵妃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她在笑,但是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冷到了骨子里。她本来想出门,但是想到是姜乱踏过的,脚便缩了回来。 -- 第23页 “铺一层布。” “还有,姜乱是坠湖而亡。” 宫人瞬间明白了桑贵妃的意思。 杀了后,然后扔进湖中。 “娘娘,奴才这就去办。” 姜乱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姜乱一进去,那门就从外面反锁上了。 让他休息,为何要锁上门? 姜乱的脸上没有震惊和慌乱。 他被带到这里,本来就不是休息,而是桑贵妃要杀他。 因为刚刚,桑贵妃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他就怼了一句,就要被杀,只能说明他的命确实太低贱了。 更可悲的是,他的命如蝼蚁,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怎么办? 姜乱的脑子迅速转动着。 姜乱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就发现了一扇窗户。 或许是姜乱看起来太弱了,刚刚那锁门的人疏忽了。 姜乱的力气很大,用力一推,就将窗户推开了。 姜乱身形不大,刚好从那窗户里钻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姜乱连忙从窗户里往外钻。 就在这时,门也刚好打开了,那宫人手里端着一杯毒酒,抬眼便看到一双脚刚好从窗户上消失! 顿时,一声尖细的叫声响了起来:“来人,快抓住他!” 姜乱一落地,就疯狂地往一个方向跑,很快,就有一个两个巡逻的侍卫追在了他的身后。 “抓住他!” “快抓住他!” 皇宫的规矩多,姜乱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当刺客逮住了,自己就成了桑贵妃的瓮中鳖了。 姜乱转门往人少的地方跑,越来越多的侍卫追在他的身后,姜乱无论跑到哪里都有人! 姜乱跑得气喘吁吁,这样跑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姜乱转弯跑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扇门有一些缝隙打开,他连忙冲了进去,然后将门合上! 姜乱想要将门栓上,里面有些暗,有些看不清,只能手四处摸着。 就在这时,一根门栓递到了姜乱的面前。 “哦,谢谢。”姜乱接过,将门栓上,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他的那口气提了起来。 姜乱已经适应了里面的黑暗,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冷沉阴狠的眼眸。 第015章 风流王爷(十四) 赵掣?! 他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脚步声混杂着说话声。 “人呢?” “赶紧找到,否则贵妃娘娘怪罪下来,谁都没好果子吃!” “刚刚明明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不见了?” “这些屋子一间一间搜!” 姜乱的背后一僵,靠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姜乱听到隔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很快,那些脚步声就到这扇门了。 “门是关上的!” “砸开!” 姜乱听着那些声音,不由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赵掣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透着一股贵气,同时还有一股淡漠,对姜乱的命丝毫不在意。 姜乱可怜兮兮地盯着赵掣。 就在那些人要开始砸门的时候,赵掣终于开口了。 “本王在里面休息,你们来砸本王的门,怕贵妃怪罪,就不怕本王怪罪吗?”赵掣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外面的人便是一顿。 实际上,在这宫中,贵妃的地位确实比赵掣高。 贵妃得宠,煜王深得圣心,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而赵掣,皇后早逝,又是个瘸子,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舅父的兵权了。 但是,他们毕竟是奴才,得罪谁都没有好果子。 而且,晋王殿下喜怒无常、暴虐成性,他们砸开这扇门,可能下一瞬,就是晋王殿下砸开他们的脑袋了。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连忙道:“晋王殿下,属下们不知道您在外面,属下们知罪,属下们这就走。” 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那些人迅速消失了。 姜乱松了一口气,觉得背后有些粘腻,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背后都是冷汗。 姜乱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赵掣依旧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冷得骇人。 姜乱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赵掣起身,走到姜乱的面前,朝着姜乱伸出手。 姜乱愣了一下,将手搭了上去。 男人是常年练剑的,那手上长满了粗茧。 姜乱借着那股力起身,盯着赵掣那俊美的脸,觉得赵掣虽然外表吓人,但是其实挺温柔的。 “救命之恩,总得留下什么东西吧?”赵掣道。 姜乱:“……”呵呵,说好的温柔呢? 这句话是当初姜乱救赵掣时说的,赵掣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玉玦已经还给赵掣了,姜乱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姜乱想了想,看着赵掣那张俊美但无表情的脸,生了调/戏的心思。 “要不我把贞/操给你吧?” 姜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了眨,很灵动,明显憋着坏主意。 赵掣的嘴唇抿了抿,脸部绷着,棱角更加分明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眼看就要解开了,姜乱倒先憋不住了:“别。” -- 第24页 赵掣的动作顿住,那本来渗着冷意的眼眸,泛着一丝笑意,一闪而逝。 “我许你一诺吧,你可以让我做一件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一定完成。”姜乱学习张无忌道。 他身上什么都没,只剩下诺言了。 赵掣道:“好。” 姜乱忍不住看他的裆:“……那你赶紧把腰带系上吧。” 赵掣将自己的腰带系紧了。 “那我就先走了。”姜乱说着,就拿下了门栓。 “从这到出宫有五道门,还有巡逻守卫,你能出去?”赵掣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姜乱准备开门的动作一僵,肩膀耷拉了下来。 姜乱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赵掣。 他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只能仰仗记忆里狠辣凶残的晋王殿下。 半个时辰后。 姜乱缩在轿子的座位底下。 晋王殿下金口说了,躲在那里,可以防止查轿子的时候看到。 那底下格外狭窄,要不是姜乱身形小,肯定塞不下去。 姜乱觉得,赵掣是故意针对他的。 晋王的轿子谁敢查?他根本不用缩在这角落里。再说,要是真查了,他缩在这里也是一目了然好吗? 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姜乱鉴定出来,赵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过,他得罪赵掣的次数太多,也不知道赵掣是在报复他哪一次了。 赵掣坐在轿子上,偶尔低下头,就看到姜乱小脸被挤得通红,小脸上满是不忿,嘴唇一张一张的,没有声音,也不知道在编排他什么。 赵掣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唇角却无意识地勾了起来。 出了皇宫不远,轿子就落在了地上。 姜乱从下面钻了出来。 赵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一次,姜乱主动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承诺。” 姜乱下了马车,便迅速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点开了控制面板。 怨气值:5200。 一下少了280! 姜乱点开了明细,就看到: 桑凌秋:-280。 看来桑贵妃被气得不轻啊,看着减少的怨气值,姜乱觉得自己这一次死里逃生都是值得的! 没有冒险就没有收获吧! 再说,他是来完成任务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 这不,两次都遇到赵掣了。 想到赵掣,姜乱不由得看向生命值的数值。 生命值:0。 原来是-3,现在是0,等于说增加了3! 晋王殿下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 虽然不知道这生命值的具体用处,但是肯定是越高越好的。 这一日收获颇丰,姜乱心情很好。 姜乱在大街上转了一个圈,决定还是回去煜王府。 万一赵明宏对他有一丝情意呢? 煜王府比其他地方还是安全一点的。 姜乱回到了煜王府。 他刚回到住处,刚推门进去,突然—— 啪! 姜乱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直冒金星。 过了一会儿,他才能看清,只见赵明宏站在他的面前,怒气冲冲,那张俊脸狰狞可怖。 姜乱心里一下冒出一股气。 MMP!这对母子是和他有仇啊?娘要他的命,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结果回来就被儿子打耳刮子! 就在一刻钟前,赵明宏收到宫里来的传令,说姜乱不仅顶撞贵妃,还悄悄逃跑,惹得贵妃很生气。 赵明宏看着姜乱一副不服的模样,怒气更是蹭得往上冒! “姜乱,平时本王宠着你就算了,但是母妃是本王最尊重的人,你怎么能一点也不尊重母妃?居然从永和殿逃跑!”赵明宏的声音很冷,“更何况,你不过一个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姜乱站在那里不说话,小身板挺直了,眼神则是一片冰冷。 前世的姜乱,看看吧,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他的面目多么丑陋。 赵明宏口口声声都是‘奴才’,觉得对姜乱一点好就是恩赐,根本没有把他当□□人,姜乱还为了他受尽屈辱,卑微地爱着他,还真是愚蠢! 被桑贵妃欺负折磨,满腹委屈,结果还要被赵明宏羞辱,要是前世的姜乱,此时肯定心痛窒息。 不对,要是前世的姜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会默默地忍受着桑贵妃的羞辱,回来后还会在赵明宏面前说尽桑贵妃的好,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忍受着。 此时的姜乱,对赵明宏没有半分爱恋,不会默默忍受,也不会觉得难过,只觉得可笑。 “姜乱,为什么不说话?信不信本王杀了你?”赵明宏眼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姜乱终于开口:“信啊,王爷与贵妃不愧是母子,想法都是一般,我不过一个奴才,任宰任杀。” 赵明宏的目光一凝:“姜乱,你什么意思?” “贵妃看不起我的出生,觉得我踏入永和殿都是玷辱了永和殿,又为何要见我?” “从宫中逃出来,一不小心就是死罪,我为何要冒着死罪逃跑?” 赵明宏何等聪明,很快明白了姜乱的意思,那就是贵妃要杀他。 赵明宏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如今想来,这件事确实蹊跷。 “而且,我这般喜欢王爷,自然想要讨贵妃娘娘的欢心,若非别无选择,又如何做出这般不合时宜的事?” -- 第25页 他看着姜乱,只见他垂着脑袋,眼眸间透出一股温顺,心里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我进宫一趟。”赵明宏道,转身离去。 姜乱看着赵明宏离去的背影,觉得赵明宏这一次多半会知道桑贵妃欺侮他的真相。 桑贵妃不是不会掩藏,而是不屑掩藏,毕竟,他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桑贵妃没必要因为他说谎。 姜乱就坐在房间里,时不时地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看。 半个时辰后,控制面板上的数值发生了变化。 怨气值:4880。 打开明细。 赵明宏:-220; 桑凌秋:-100。 同时,点数增加2,他全部加在力量上。 他的力气更大了。 姜乱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大概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了。 又一个时辰,赵明宏迈着大步冲进了姜乱的房间里,将他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姜乱,对不起,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了。” 很明显,赵明宏已经知道桑贵妃欺负他的事。 第016章 风流王爷(十五) 孟家可谓满门将才,个个都骁勇善战。 这次,孟家军与突厥大战三个月,收复河西,乘胜归来。 姜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是眼前一亮。 这孟将军乃是这一世的自己的亲生父亲,到死都没有相认,这是姜乱惋惜的一件事吧。 要是能父子相认,扭转孟家满门抄斩的命运,这怨气值应该会减少很多。 姜乱打着算盘,这第一件事,就是该见见孟将军…… 姜乱依旧被关着,只找了个机会,让赵明宏带自己去看看。 姜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赵明宏有些诧异。 毕竟,孟将军是孟泽鹤的父亲,在孟泽鹤面前,姜乱很自卑。 “怎么突然想看孟将军了?” “听闻孟将军骁勇善战、英武无双,当然想一睹真颜。”姜乱编造了一个借口。 赵明宏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想着那孟长白的年龄都能做姜乱的父亲了,便压下了那醋味。 父亲和三位兄长归来,孟泽鹤当然是要去迎接的,而赵明宏自然是要陪着去的。 只是,这王爷的侍卫队伍里,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穿着那侍卫装,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格外显眼。 孟泽鹤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姜乱身上而去,觉得格外膈应,但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他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处。 城门两侧有很多人,都是来迎接孟家军归来的。 突然,一阵喧闹声,伴随着马蹄声,只见四道威风凛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为首的中年男人,便是孟将军孟长白,生得高大威猛、五官深邃,留着两撇胡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孟长白的眼神从人群中扫过。 姜乱不过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孟将军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半分,或者说,根本就没看到他。 孟将军的目光迅速掠过,很快顿在一个方向,眸光一下温柔了很多,带着宠溺。 孟泽鹤也已经从马车下来,直接朝着孟将军跑去,孟将军一跃从马上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孟泽鹤。 “父亲!” “鹤儿!” 父子俩紧紧相拥着。 而孟将军身后的三个青年,也依次抱了孟泽鹤一下。 “大哥。” “二哥。” “三哥。” 孟老大稳重,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老二气质文雅,若非身上的肃杀之气,很难想象他是武将,老三吊儿郎当,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但是,他们在面对孟泽鹤的时候,态度都是一样的,宠溺。 姜乱就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这一世的自己的,现在却全被孟泽鹤侵占了。 亲人的宠爱,高贵的出生…… 突然,孟泽鹤抬起头,朝着姜乱站着的方向看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一闪而逝。 姜乱的笑容也很冷。 孟泽鹤,等着吧,总有一日,自己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他没有任何关于自己身世的证据,要是贸然冲上去喊‘爸爸’,可能会被孟长白一巴掌拍到北漠去。 他要等,等恰当的时机。 酒楼二楼的包厢中。 男人坐在轮椅上,俊美无双的脸上毫无表情,暗沉深邃的目光盯着楼下,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文人打扮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名唤郑洪熹,是晋王舅父的之子,便是赵掣的表弟。 郑洪熹出生将门,但是偏偏从文,做了晋王的谋士。 “孟长白骁勇善战,可谓常胜将军,对幼子孟泽鹤疼爱非常,煜王这步棋,下得十分好啊。”郑洪熹不由得感叹道。 孟家势大,要是自家王爷得了孟家的支持,那自家王爷妥妥就是太子了。 郑洪熹暗暗地想着。 可惜被赵明宏先下手为强了。 晋王抿着唇没有说话。 郑洪熹试探着道:“王爷也可从世家小姐里挑选合适的,未必有孟泽鹤这般出生显赫,但是对王爷也有所帮助。” 晋王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必。” -- 第26页 郑洪熹感觉到一阵冷意,便不敢说话了。 赵掣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飘散着,突然,他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冷酷的眼眸里不禁带上了一抹暖意。 冷意突然消散了。 郑洪熹有些好奇,顺着晋王的目光看去,却见一棵枯树。 所以,刚刚王爷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所以心情变好了? 永和殿。 宫殿里弥漫着一股冷气,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生意。 “所以,姜乱是躲在赵掣的轿子里出宫了?” 面对着喜怒莫辨的桑贵妃,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禀道:“是的,贵妃娘娘。” 桑贵妃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笑意。 她就说嘛,姜乱这个小奴才,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跑出去的,原来是因为有赵掣的帮助啊。 说起来,她觉得姜乱和赵掣挺配的。 一个是低贱的小奴才,一个是瘸子…… 孟长白归来了,带着一身的战功,又极为疼爱孟泽鹤这个小儿子,肯定不肯孟泽鹤受半分委屈的。 自己要送一份礼物给孟泽鹤…… “来人,传本宫口谕,宣宏儿觐见。”桑贵妃道。 很快,赵明宏就来了。 “儿臣拜见母妃。”赵明宏恭敬道。 看着自己气质非凡的儿子,桑贵妃的眼眸里带着罕见的柔情。 “宏儿,坐。” 母子俩聊了一下家常,桑贵妃就说起了正事。 “我们往赵掣那里送了那么多的人,都近不了赵掣的身。没想到你身边的那个姜乱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亲近赵掣。”桑贵妃道。 赵明宏猜到母亲的意思,手不禁握成了拳。 “母妃的意思是?” “把姜乱送给赵掣。” 赵明宏的脸色一变:“母妃,不可!” 一想到姜乱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赵明宏就觉得十分难受,几近疯狂! “为何不可?”桑贵妃问道。 “姜乱待儿臣一片真心。” “既是一片真心,那这点牺牲都不肯吗?宏儿,忘了母妃对你的教诲了吗?对你来说,皇位是最重要的,儿女私情都该抛在脑后。我们母子的命运都压在这上面,你不能因为一个奴才误了大事。”桑贵妃顿了一下,“而且,你要是喜欢那小奴才,等你登基后,也可以要回来,放在身边养着。” 桑贵妃恩威并施,苦口婆心。 赵明宏的态度逐渐软化了。 “容儿臣想想。” 赵明宏回到王府后,便有些心不在焉。 孟泽鹤看着赵明宏的模样,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王爷有心事便说出来,泽鹤愿为您分担。否则,看着王爷难受,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赵明宏看着孟泽鹤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微暖:“母妃说让我把姜乱送给赵掣,你说我该怎么做?” 孟泽鹤的眼眸微微垂着,眼眸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要是姜乱知道要被送人,肯定会很难受。 奴才就是奴才,身世如浮萍,居然妄图和自己争! 孟泽鹤心中开心,但是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姜乱我不知。若是我,为了王爷,我什么都愿意做。死都不怕,更何况是去侍奉另一个男人。” 孟泽鹤的眼眸里满是爱意。 赵明宏的心中更软了,将孟泽鹤搂进了怀里。 “泽鹤,本王会一直待你好的。” “谢谢你,本王知道怎么做了。” 第017章 风流王爷(十六) 冷清的小院中。 赵明宏今日的打扮很讲究。 他穿得并非习惯性的华服,而是在宁城穿的衣服,脚下穿的,也是姜乱做的鞋子。 姜乱做的鞋子虽然不好看,但是穿起来还是挺好穿的。 想象着无数个日夜,姜乱认真做鞋的模样,赵明宏的心有些柔软,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过赵明宏的这些心思,姜乱都没有发现。 赵明宏看着姜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乱都快被他看得发毛了,忍不住道:“王爷有话便直说吧。” 赵明宏斟酌着道:“父皇一直没有立太子,不过朝中人都知道,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本王与晋王。晋王若是登基,那本王的日子便不好过了。我之前派了很多人去接近晋王,都失败了。但是晋王对你,似乎与众不同。” 姜乱一下就明白赵明宏的意图了。 这样的事似曾相识。 赵明宏是想把他送人,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呢。 不过,不同的是,原身第一次是被送给一个老头子,受尽折磨。 而这一次,赵明宏是想把他送给赵掣。 姜乱也没有原身撕心裂肺的痛了。 姜乱很想说,这其实正中他的下怀,他早就想去赵掣那里吸一波怨气值了,赵明宏,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的。 赵明宏深吸一口气:“本王想让你去晋王的身边,如何?” 姜乱道:“我愿意。” 姜乱答应得太干脆了,没有哭没有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难过和留恋,反而像是很想去的模样。 难道姜乱真的对自己丝毫不在意? 赵明宏只觉得心抽了一下的疼,那疼惜转瞬便成了愤怒。 他的眼神恐怖,像是要把姜乱吃了:“你就这么想去给赵掣做男宠?” -- 第27页 姜乱:……神经病啊! 是你要把我送给赵掣,我都答应了,还来凶我! 姜乱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他大概明白赵明宏的套路。 他要表演一下,否则赵明宏后悔了,不把他送给赵掣,那他就亏了。 姜乱连忙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咬着嘴唇,眼眸发红:“王爷怎能这般说我?只是,为了王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样一来,姜乱刚刚的模样就变成故作坚强了,反而更让人心疼。 赵明宏缓缓舒出一口气,他就说,姜乱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呢? “等到我成了太子,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给你荣华富贵的。”赵明宏许诺道。 呵呵,请老子老子都不回来! 姜乱继续演戏,可怜巴巴道:“我等王爷……” …… 晋王府。 郑洪熹和赵掣正在下着棋。 郑洪熹落下一个棋子,忍不住笑道:“那对母子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送来的那些美人都成了下人,在王府做苦力活,他们获取不了王爷的贴身信息,这一次居然送一个男宠过来。” 郑洪熹觉得太可笑了。 晋王不近女色,对那种事根本没什么兴趣,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宠? “我觉得,王府的门别开,就让那送男宠的轿子一直停在门口,让京城的百姓来看看笑话。”郑洪熹道。 桑贵妃送来的人,晋王府不要,最终,桑贵妃只会选择杀了男宠来挣回面子。 这样的事是有先例的。 但是,对于郑洪熹这样贵族出生的人来说,男宠的命根本算不上命,比阿猫阿狗还不如,所以他根本没想过那男宠的处境。 赵掣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开正门。” 郑洪熹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这样低贱的人,一般都是走侧门的。 怎么配走正门?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郑洪熹不禁看向赵掣,只见王爷面无表情,眼眸深不可测,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郑洪熹想,王爷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样做肯定是有深意的! 难道是说故意麻痹桑贵妃和煜王? 至于这不符合规矩……在王爷这里,从来没有‘规矩’二字! 一顶轿子从王府的正门而入。 轿夫们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男宠怎么能走正门啊?” “据说正门都是给达官贵人走的,不够品级的官员都得走侧门。” “都别说了,晋王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能揣测的?晋王喜怒无常,小心被晋王听到,脑袋都没了!” 那些人连忙噤声。 姜乱就坐在轿子里,听着那些议论声,心情很复杂。 赵掣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图,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姜乱第一次在古代感受到了尊重。 这种感觉还是颇为好受的。 轿子停在一个地方,姜乱下来,却没见什么人。 “晋王说放在这里的,我们完成任务,就走了。” 那些轿夫走了,便只留下姜乱一个人。 姜乱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人,便找到一个台阶坐下。 郑洪熹和赵掣在高处下棋。 这地方位置很好,能看到下方,但是下方却看不到上方。 两人都没有落子,而是看着下方。 只见那少年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那颜色更衬得他唇红齿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眼睛很大,乌黑发亮,然后撑着下巴坐在那里,脸颊鼓鼓的,带着几分可爱。 “姿色倒是不错。”郑洪熹忍不住感慨道。 真是太漂亮了,比之前送来的那些美人都好看,难怪桑贵妃要送他过来了。 突然,那窗户关上了,挡住了郑洪熹的视线。 郑洪熹一脸莫名地看着晋王。 “专心下棋,免得分心。”赵掣面无表情道。 郑洪熹:好有道理。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一个粗壮的黑脸汉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王爷,听说桑贵妃送来一个男宠?”黑壮汉子很兴奋,摩拳擦掌,“明明是个男人,却娘们兮兮的,简直给我们男人丢脸!王爷,就让我好好磨练一下他吧?” 郑洪熹不由得看向赵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就在刚刚,他产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王爷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赵掣落下一子,漫不经心道:“别玩死了。” 郑洪熹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他想多了。 王爷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男宠? 虎狼军就是一群狼崽子、糙爷们,做事没个分寸,这样细皮嫩肉地送进去,很快就会脱一层皮,估计命都会没半条。 就说这汉子,本就是个不靠谱的,胸无半点笔墨,王爷偏偏相信他,让他做虎狼军的统领…… 黑壮汉子得了令,就直接冲下了楼,来到了姜乱的面前,直接将姜乱提了起来。 “走,跟老子去玩玩。”粗鲁的声音自姜乱的头顶响起。 他的身形高壮,足足有姜乱三个大,姜乱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提着出了王府,然后扔在一匹马上。 -- 第28页 他一拍马,马就飞了出去,姜乱只在户外体验过骑马,对骑马不熟练,手忙脚乱紧紧抱住了马。 黑壮汉子就骑着马,跟在姜乱的身边,看着姜乱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像是看耍猴似的。 姜乱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稳住了身形,也有了思考的机会。 这黑壮汉子…… 他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 李大牛,赵掣座下的一员猛将,虎狼军的统领,为赵掣登基立下汗毛功劳,赵掣登基后,就封李大牛为大将军! 原身就是被李大牛抓住的,他还记得李大牛的那句话“好好的男人不做,简直丢了男人的脸”,声音里尽带着鄙夷。 不过,原身的最后一顿饭,也是李大牛给的。 那时,这一世的自己被赵明宏抛下,下场凄惨,甚至连饭都没有得吃。只有这凶神恶煞的李大牛,给了自己一点怜悯。 姜乱的心情很复杂。 第018章 风流王爷(十七) 马跑进了军营,然后停了下来。 姜乱直接被李大牛从马上薅了下来。 “这是哪里?”姜乱问道。 李大牛那张漆黑的大脸上带着一丝骄傲:“这是老子的虎狼军,战无不胜,敌人闻风丧胆!” 要是一般人听了,肯定会觉得李大牛在吹牛。 这军营很荒很小,也没多少人。 但是,姜乱却信。 过不了几年,虎狼军会一战成名,成为赵掣强有力的左膀右臂。 后来,赵掣被赵明宏困在冉州,也是虎狼军孤军深入,将赵掣救出来,成就一代帝王。 总而言之,赵掣为帝,虎狼军功不可没。 李大牛的声音很大,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许多人过来。 三四十个,大多是十八七岁的少年,年纪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 他们看着姜乱,开始品头论足。 “这就是桑贵妃送给王爷的兔儿爷?” “送这么个东西给王爷,真是污了王爷。” “看他的手臂细的,一下就能折断。” “一个大男人穿得那么红。” “男人?他哪里是男人?被男人玩的……” “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做兔儿爷,真是丢了男人的脸面。” “真不是个爷们!” 各个都是糙汉子,对着姜乱品头论足,声音里尽是鄙夷。 姜乱把那些话听得一句不漏。 那些话都是带着侮辱意味的。 姜乱深吸一口气,静观其变。 “兄弟们,要不咱们教教他怎么做男人?”一个人起头。 其他人眼睛里都是兴奋,看着姜乱,像是看着什么好玩的,冒着狼光。 刚刚骑马就跑了半条命,不能任他们折腾…… 姜乱看着李大牛,虚心求教:“什么样的叫男人?” “统领,来一个,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男人!”众人起哄。 李大牛也不客气,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颗两百斤左右的石头。 李大牛脱下了衣裳,扔给了旁边的人,露出健壮的身材。他的皮肤是古铜色,身上满是肌肉,就说他那粗壮的手臂,就有姜乱三下粗。 李大牛直接走到了那颗大石头前,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弯下腰,抱住了那颗石头。 李大牛低吼一声,直接将那石头搬了起来,直接搬过头顶! 顿时爆发了一阵喝彩声。 “统领真厉害!” “统领真男人!” 李大牛放下石头,瞥了一眼姜乱,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男人!” 姜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能搬起这块石头,就是真男人啊。” 众人:……怎么说得很简单似的? 有人故意道:“兔儿爷,你试试?” 姜乱之前就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点数,一个点差不多是五十斤,现在自己有五个点,抬起这个石头完全没问题…… 姜乱给自己加力量,就是嫌弃自己这副身体没爷们气概,没想到还能派上这用途。 “这石头不大,我应该能行。”姜乱自然地装了一个逼。 姜乱说着,就来到那颗石头前。 “我的衣服这么干净,搬这个肯定会弄脏。我要是搬起来,有什么好处吗?”姜乱问道。 李大牛当姜乱吹牛,不耐烦道:“搬起来,老子喊你爷爷。” 姜乱弯下腰,抱住了那一颗石头。 李大牛抱的时候不觉得,但是姜乱抱的时候,那颗石头显得特别大。 他们觉得,把姜乱团吧团吧,都没有这颗石头大。 和大石头比,姜乱显得特别小只。 本来吧,他们以为统领够会吹牛了,但是没想到这兔儿爷还更会吹牛,不过很快,就会显原型了。 众人都等着看笑话。 突然,不知道谁先抽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抽气。 只见那兔儿爷把比自己还大个的石头抬起来了! 那一幕极富冲击感,只见唇红齿白的瘦弱少年,搬着一颗巨大的石头,他的嘴唇紧紧抿着,那小小的身体竟像是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直到姜乱将石头放在地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后才有人揉了揉眼睛:“我没看花眼吧?” 姜乱用金手指装了一个逼,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爽了。 -- 第29页 姜乱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牛。 李大牛的脸色变了几遍,不过他的皮肤黑,看不太出来。 他是笃定姜乱搬不起石头,所以才那样说的。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爷爷’……他没念过书,也知道要讲信用,不能耍赖皮。 “老子愿赌服输!”李大牛囔囔一声,张了张嘴,但是‘爷爷’两个字却喊不出口,一张黑脸都要憋红了。 姜乱道:“别喊了,我才十八岁,可没这么大的大孙子。” 姜乱的话一出,哄堂大笑,在这嬉闹声里,这件事就这么作罢了。 刚刚还十分鄙夷姜乱的那群老爷们,这时对姜乱的观感一下好多了。 姜乱能搬起那么重的石头,说话也很爷们,和他们想象的跟小姑娘娇滴滴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兔……”李大牛刚喊出口,就咽了下去,“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乱。” “我,李大牛。” “我叫张茂子!” …… …… 大家都各自报上了家门。 伴随着一声号子声,刚刚还吊儿郎当的众人们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在一起。 训练时间到了! 姜乱觉得自己很幸运,居然能看到日后威名赫赫、战无不胜的虎狼军的雏形。 现在,虎狼军大概就五百人左右,由李大牛进行训练。 他们训练的主要是骑射。 姜乱在旁边看着,阳光很烈,但是这些汉子们像是不怕晒似的,各个都神采奕奕,满脸汗水,晒得通红,都没有人停下来。 他们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和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姜乱看着他们,只觉得满训练场都是雄性荷尔蒙,让人热血沸腾,他觉得这才是爷们儿该有的生活,一个爷们,就不该在那后院里争宠!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姜乱都恨不得加入他们,成为虎狼军的一员,建功立业。 三个时辰的训练,训练结束后,他们又像是脱了约束的狗儿,开始撒欢了。 “姜乱,我们去鱼塘里抓鱼,你去不去啊?” 姜乱眼睛一亮,立即从坐着的石头上跳了下去:“去!” 军营不远处,有一个鱼塘。那些糙汉子们也不怕脏,直接下水去抓。 姜乱觉得有趣,也脱去外袍,跳了下去,很快,腿上就粘上一层泥,小脸脏兮兮的。 本来还是抓鱼,后面就成了嬉闹,用泥巴往同伴的脸上涂。 他们自然也分不出哪个是姜乱,手下没有丝毫客气。 很快,十几个泥人就新鲜出炉了。 “王爷来视察了!要集合了!”这时,突然一声叫声。 王爷在他们心中可是代表了绝对的威信,他们也不敢玩了,连忙从鱼塘里出去,朝着军营跑去。 当然来不及换衣服了,他们就脏兮兮地站在里面,只能抹一把脸,露出一张脸来。 姜乱也站在一群兵士之间。 王爷还没来,众人忍不住好奇。 “统领,王爷不是一般七天来一次吗?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才来过吧?” 怎么来得这么勤? 李大牛也觉得疑惑,不过疑惑也是一闪而逝。 “浪费脑子想这个干嘛?等王爷来了不就知道了!” ……说的好有道理。 第019章 风流王爷(十八) 很快,晋王就来了。 晋王面容俊美无双、深邃的眼眸情绪莫辨,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依旧难掩那身上的贵气和强大的威慑力。 晋王一来,兵士们抬头挺胸,各个气势昂扬、神采奕奕。 晋王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当看到其中一个格外瘦小的人影时,目光忍不住顿了顿。 只见姜乱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但是浑身都是泥巴。其实,身上有泥巴的有好几个,但是姜乱唯有看起来格外凄惨,恐怕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看来被折腾得不轻。 赵掣的眸色暗了暗,很快,目光移开,落在了李大牛身上。 “李大牛,还有你们几个,随本王去营帐,有事要议。” 四个人跟着赵掣离开了。 其他人都散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么疯了,有的自发去练骑射了,有的则去洗澡了。 姜乱坐在那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他很喜欢军营,但是赵掣才是关键人物,能减少怨气值并获得生命值。而且,赵掣是未来的帝皇,抱紧这条粗大腿,对自己之后行事肯定有帮助。 权衡利弊后,姜乱迅速做了决定。 姜乱来到了赵掣和李大牛议事的营帐外,默默地等了一段时间。 见议事差不多,那四人都出来了,姜乱才走到了营帐前,对门口守着的侍卫道:“我要见晋王。” 侍卫进去汇报了,然后出来,则掀开了营帐的门:“进去吧。” 姜乱进去后,才发现营帐里并非赵掣一人,还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在赵掣的身边站着。 赵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那目光也没有丝毫温度,丝丝冷意,看得他头皮发麻。 赵掣虽还是皇子,却已经有了帝皇之尊,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姜乱深吸一口气:“王爷,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聊。” -- 第30页 赵掣的声音毫无波澜:“有什么话,其他人听不得?” 他要说服晋王把自己带回晋王府,有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还真不好说。但是,看着赵掣的态度,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要求嗤之以鼻。 姜乱的脑子迅速转动着,然后露出一副羞涩的目光,脸微微发红,想看赵掣又不敢看,紧咬着下唇:“我想说,那一夜,王爷对我做的事。” 姜乱这句话说得甚是暧昧,那俩侍卫都有些绷不住了,脸色微微变了,忍不住多看了姜乱一眼。 这些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脸色变了,说明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们想得大概就是王爷对多少美女都不为所动,难道是喜欢男人? 他们的眼眸里都带着一丝好奇。 那一夜,是哪一夜?做了什么事?是王爷强迫的,还是这少年勾引的? 能不能别让他们回避? 赵掣面色未变,但是额头上的青筋却忍不住抽了抽。看着少年那副羞涩的模样,他只觉得一股气冒了出来。 他很少发怒,但是这少年总是有办法令他生出怒气来。 “你们下去吧。” 赵掣一声令下,那两个侍卫就消失了。 姜乱也收起刚刚那一副羞涩的模样。 “你若想活着,就好好说话。”赵掣威胁道。 姜乱道:“王爷,我想跟你回王府,贴身伺候王爷。” 赵掣面色不变:“给本王理由。” 姜乱刚刚在外面蹲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其一,我在军营中待着不习惯;其二,我是桑贵妃送给王爷的,有我在,桑贵妃便不会想着送其他人来王爷身边,这能令桑贵妃安心,否则,桑贵妃又想着送其他人入王府了。” “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姜乱道:“赵明宏始乱终弃,我对他恨之入骨,是不会成为他的眼线的。” 赵掣的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微微屈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着,在思考。 “还有呢?” 姜乱想着自己的优点,放在现代,他是赫赫有名的骨科大夫,但是现在也不算什么优点,只能治疗个骨折什么的,赵掣又不是天天骨折…… 姜乱绞尽脑汁想出几个优点:“洗衣、做饭、暖床……” 赵掣道:“好。” 赵掣应得很快,姜乱不由得想:洗衣、做饭、暖床,赵掣是看上哪个了? 赵掣从营帐出来的时候,便多了一抹小小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了。 不知道是不是赵掣的错觉,带走姜乱,那些将士们都像有些不舍。 莫非是他们还没玩够,想留下来多玩玩? 赵掣想着姜乱那弱小可怜被欺负的模样,嘴唇不禁抿了抿。 “王爷!”李大牛蹦了出来。 李大牛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比其他人也更直接一些,难道他要直接提出让姜乱留下来? 虽然他看中李大牛的将才,一直容忍他,但是,李大牛要是敢违抗他的决定…… 赵掣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王爷,我有几句话想和姜乱说。”李大牛道。 赵掣微微颔首。 李大牛走到了姜乱的身边,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掌直接朝着姜乱的肩膀上拍去! 姜乱没有躲避,他能感觉到李大牛身上散发出的善意。 “兄弟,到时再一起出来吃酒啊。” 赵掣微微诧异,李大牛对姜乱的态度,倒真的像对他的兄弟一般。 这半日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非李大牛对姜乱折磨出一丝亲近来? 来到轿子前。 姜乱看着赵掣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轿子,再看着脏兮兮的自己,便默默地跟在了轿子的身边。 晋王府。 姜乱跟在赵掣的身后进入了内院。 赵掣嫌恶地看了姜乱一眼。 姜乱身上的泥巴已经干涸了,一块一块掉落下来,还散发着一股泥泞的味道,露出一张小脸更加白皙了,晃得刺眼。 “去洗浴。” 赵掣指向一扇门。 姜乱其实也挺难受的,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洗个澡了。 姜乱忽略了那浓浓的嫌弃,心里想着晋王爷果然善解人意。 姜乱进了房间,便见浴桶里是一桶热水,而那屏风上挂着一套衣物,是下人的衣服。 他脱去衣服,就直接坐进了浴桶里。热水冲刷着身体,姜乱感觉到特别舒爽。 赵掣坐在房间里,闭目养神,凌厉的脸上透出一股淡漠。他的听觉很好,隔壁房间里的水声全部传入了他的耳里。 那哗啦啦的水声,让赵掣心神不宁。 虎狼军那些小崽子的秉性他很清楚,姜乱身上应该有不少伤痕吧。 想着姜乱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 罢了,桑贵妃送来的人,总不能死了。 赵掣猛地睁开眼睛,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金疮药,直接推开了门。 那洗浴间是赵掣的洗浴间,和他的卧房有一扇门相通。 赵掣一进去,目光直接落在姜乱的背上,结果这一眼,便移不开了。 姜乱的背上没有丝毫伤痕,很白,肩胛骨的形状生得很漂亮,肌肤滑腻,让人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赵掣的面色冰冷,喉结动了动,捏着金疮药的手不禁紧了紧,差点将那瓶子捏碎裂了。、 -- 第31页 哪里有什么伤口? 他根本就没被那些小崽子欺负! 再说,他受伤,自己为何要在意? 姜乱舒服得眯着眼睛享受着,听到声音后才慢慢地转身,结果就对上一双含着怒气的眼眸。 “王爷……” 姜乱的话刚出口,赵掣已经转身离去,将门狠狠地摔上了。 姜乱:“……” 莫名其妙。 姜乱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洗着澡,直到将热水洗到温水,才爬起来,将屏风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虽然是下人服,但是穿在姜乱的身上,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腰带系在身上,显出纤细的腰身,他的五官生得精致,眼眸很大,漂亮中透出几分可爱,但是却没有阴柔之感,就是个秀气的小少年。 姜乱将浴桶收拾了,衣服洗干净了,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调出了控制面板。 怨气值:4860。 姜乱点开明细,果然看到: 赵掣:-20。 再看生命值,也由0变成了1。 姜乱露出沉思的表情,这怨气值好像不单是依靠打脸来减轻。完成上辈子的遗憾,似乎也能减轻怨气值。 原本,姜乱被凌迟处死,孟家满门抄斩,原本的自己是不甘于这种命运的。 自己要是抱紧了赵掣这条金大腿,可能就能改变这种命运了。 这生命值就更好理解了,表示自己生命的保障程度,毕竟赵掣算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 不过,这些是赵掣对自己有好感才会发生变化的吧,刚刚赵掣明显就是一副发怒的模样。 姜乱想不通。 算了,男人心,海底针,他还是不想了。 第020章 风流王爷(十九) 姜乱洗完澡出来,赵掣就不见了踪影。 姜乱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就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等着。 赵掣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看到台阶上有一抹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格外乖巧。 赵掣看到了姜乱的身影,只当没看到,从旁边的台阶上走了上去。 姜乱脸皮厚,跟在赵掣的身后。 赵掣进了房间,姜乱要跟着,赵掣一个冷眼扫过来,姜乱的脚就顿住了。 那眼神分别在说:‘你跟进来作甚?’ 姜乱道:“贴身伺候,自然是要跟在王爷身侧。” 赵掣的嘴唇抿了抿:“你在外面守夜。” 赵掣不喜身边有人,所以没有贴身奴仆。 门关上,姜乱便在门口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姜乱没觉得有奇怪和不忿的地方,赵掣是晋王高高在上,而自己的身份就是个奴仆,赵掣对自己的态度很正常。 夜逐渐深了。 本是冬日,天寒地冻,姜乱只能裹紧了衣服,缩成一团。 白日里实在太辛苦了,姜乱只觉得困意袭来,很快睡了过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 赵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听着门外的冷风,莫名觉得烦躁。 赵掣一个翻身起床,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他常年习武,身强力壮,但是只着单衣,刚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他还是感到一股寒意。 赵掣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那抹身影身上。 姜乱缩成一团,手抱着膝盖,小脸紧紧贴着膝盖,露出的一半脸冻得惨白,小巧的鼻头发红,睡得有些不安,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赵掣的眉头微微皱起。 要是把人冻死了,那桑贵妃那边又有话说,说他滥杀无辜…… 翌日,姜乱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塌上。 姜乱的眼眸里透出一些迷糊,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 他不是在外面守夜吗?怎么躺到房间里来了。 姜乱四处看了看,这房间很整洁,贵而不奢,墙上挂着笔墨和弓箭,再往里间一看,里面是卧房,很明显,这就是赵掣的房间! 一股凛冽的冷意扑面而来,转瞬间,赵掣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赵掣身上只穿着中衣,腰带随意地系着,气质慵懒中透着一丝雍容华贵。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乱。 赵明宏和赵掣,一个二皇子,一个三皇子,前者的风评就是风度翩翩,而后者则是残暴无情。 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他陪伴赵明宏那么久,最后被扔进那破旧的小屋,差点冻死。而赵掣,两人不过几面之缘,却怕他冷寒,让他住在房中。 姜乱心中温暖,真心感激道:“多谢王爷。” 赵掣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感谢本王的不杀之恩?” 姜乱:啥? “你梦游入本王的房间,睡着本王休息的卧榻,本王不该杀了你吗?” 梦游?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习惯。 不过他一直独居,没发现也有可能。 他还以为是赵掣将他弄进来的。 也对,赵掣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担心自己冷不冷? 嗯,收回刚刚的感激。 “不过今日不宜见血,算你命大。”赵掣轻哼一声。 姜乱:感谢黄历。 不过,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梦游进来?难道赵掣睡觉的时候不锁门的吗? 姜乱心中疑惑,但是看着赵掣棱角分明、近乎无情的脸,不敢问出口。 -- 第32页 赵掣站在那里,朝着他张开了手臂。 姜乱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掣挑眉:“贴身伺候?” 姜乱明白了,这是要让他给穿衣服呢。 姜乱从卧榻上下来,穿上了鞋,走到了赵掣的身边。 贵族便是繁文缛节,尤其赵掣是王爷,衣服更是复杂。姜乱只能凭着感觉,一件一件给赵掣套上。 赵掣低下头,少年只高到他的腋下,头顶上睡出几根呆毛,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他的手很软,偶尔贴着他的身体,那种触感很明显。 少年的动作很笨拙,头上都冒汗了,才将赵掣的衣服穿好。 一点都不像很熟练能伺候人的模样。 但是这般,赵掣的心情反而莫名的好,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等梳洗好了来书房找本王。” 赵掣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看着腰带歪歪扭扭的模样,嘴角不禁抽了抽,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重新穿了一遍。 姜乱担负起推轮椅的职责。 只说这王府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之中,赵掣经常不坐轮椅,而去外院,从来不下轮椅。 由此可见,这内院全是晋王的人,戒备森严,绝对安全。 姜乱推着轮椅,不禁看向赵掣的背。 赵掣的背十分宽厚,给人一种很坚硬很可靠的感觉。 便是这背,扛起了这大齐的天下啊。 姜乱难得抒情。 “王爷,去何处?” “练武场。”赵掣道。 练武场便在内院中。 姜乱推着轮椅到练武场,赵掣就直接下了轮椅,一跃就落在了练武场上,身姿飘逸、潇洒。 姜乱:好个灵活的瘸子! 赵掣就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类型,他脱去了外袍,腰身强劲,手臂有力,手中拿剑,剑招灵力,杀气腾腾。 很快,他那俊朗无双的脸上就冒出了汗,顺着脸部的线条滑落下来,冷酷而性感。 姜乱默默欣赏了一下,就找了一块石头,躺下晒着太阳。 冬日里的暖阳十分舒服,晒得人昏昏欲睡。 姜乱躺在石头的背面,其他人一时注意不到他,只能看到晋王在练剑。 近一个时辰,练剑声才停,赵掣朝着这边走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人匆匆赶来。 “王爷,您将那姜乱从军营中带回来,还让他进了内院?”郑洪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昨天还觉得王爷不可能喜欢一个男宠,结果今天就刷新了三观,“那姜乱与别人不同,他与煜王少年相识,对煜王一片痴心,早就忘了自己是个男人,与一众女子争风吃醋,他与王爷一起,是玷辱了王爷啊!” 就在这时,石头后面发出一声轻咳声。 郑洪熹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小脑袋从石头后伸了出来。 姜乱的表情十分无语,这位大哥,你说我坏话,就不能挑我不在的时候说吗? 郑洪熹看着少年那干净的小脸,只见他的眼眸澄澈漂亮,被那双眼睛盯着,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赵掣已经脱去上半身的衣物,露出古铜色的健壮身躯,只见肌肉线条十分完美,密布着一层汗水。 姜乱爬了起来,将一块毛巾递给了赵掣。 赵掣拿着毛巾擦汗水,也不说话。 郑洪熹左看看右看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赵掣擦干了身上的汗水,看了姜乱一眼:“你说。” 姜乱表态,语气坚定:“往事已矣,我现在的身和心都是王爷的!” 身……和心? 郑洪熹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姜乱的这句话,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姜乱的身给了王爷,然后心也给了王爷……再简洁一些,就是王爷睡服了姜乱。 姜乱跟了赵明宏这么多年,结果被自家王爷一睡就变心,可见自家王爷的雄风多盛! 郑洪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朝着王爷的下半身看去,心中想着,要是王爷能把那孟泽鹤睡服了就好了,那样这皇位就坐稳了…… 这比苦思冥想计谋、苦心经营可简单多了。 赵掣被郑洪熹扫着,总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 他的面色一黑,看了姜乱一眼:“你下去吧。” 姜乱乖乖离开了。 赵掣往轮椅上一坐,身体微微前倾,终于挡住了郑洪熹的视线。 “王……王爷……” “若是他敢背叛本王,本王便杀了他。”赵掣的声音淡淡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冷酷。 郑洪熹感觉到一股寒意。 对,这才是自己效忠的主子。 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深不可测。 王爷说到做到,将姜乱放在身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是自己多虑了。 姜乱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忍不住打开控制面板。 怨气值:4800。 生命值:2。 姜乱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不错不错,都有收获。 第021章 风流王爷(二十) 两日时间,姜乱已经将晋王府熟悉得差不多了。 没有煜王府奢华,简洁大方,与主人的性格有关。 赵明宏重享受,哪怕是出战,也要锦衣玉食,而赵掣则随意许多,更得军心。 -- 第33页 所以,赵掣能得天下,是有原因的。 姜乱在外院走着,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迎面而来,转瞬,在距离自己三丈处,站着一个红衣少女。 那红衣少女戴着面纱,眉目之间透出一股傲慢和嚣张,手里拿着鞭子,指着姜乱。 “你就是那个男宠?” 这时,一道人影闪过,直接朝着里面走去了。 李大牛可谓脚下生风,很快就跑到了晋王的书房外。 “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李大牛很急,那侍卫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汇报了。 李大牛听着里面的动静,听着晋王说允了,便一下冲了进去。 “王爷,您快去救救姜乱吧!”李大牛急切道。 赵掣的表情淡漠,扫了李大牛一眼:“何事?” “就是那涟……涟漪郡主,她来找姜乱麻烦了。”李大牛道。 只说那涟漪郡主出生最贵,乃是晋王的表妹,从小受宠,性格嚣张跋扈。上次,李大牛就多看了她一眼,就被暴打了一顿,李大牛现在看到涟漪公主都是绕道走。 再加上涟漪公主对王爷有那么一点意思,姜乱那细皮嫩肉地落她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谁都不敢反抗涟漪公主,能救姜乱的唯有王爷了! 李大牛急得抓耳挠腮。 赵掣却没什么反应。 李大牛的模样,是真的关心姜乱。 那日从军营回来,他本以为姜乱浑身是伤,却没想到白皙的身体上没有一点伤痕。 李大牛带的那些小崽子虎得狠,能忍住没欺负姜乱,除非是有人护着他。 如今看来,这人便是李大牛。 李大牛带走姜乱的时候明显存着捉弄的心思,又是如何改变态度的呢? 李大牛神经粗,并没有注意到赵掣的表情越来越冷。 “你很关心他?”赵掣突然道。 李大牛道:“当然,姜乱长得好看,性格又好。” 给了个送命的回答。 呵,长得好看,性格又好。 赵掣身上的冷意已经掩盖不了了。 李大牛觉得莫名发汗,手臂上冒出一堆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 “那不如我本王将他赐给你?”赵掣的眼睛里微微眯起,声音里带着慑人的寒意。 李大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啥?” 李大牛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用仅剩的智商揣测上意:“王爷,您是想让姜乱入虎狼军?” 赵掣没有说话。 李大牛预感到危险,溜了。 兄弟,对不起了,不是哥不救你,是哥自己都要没命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郑洪熹想着妹妹的作风,忍不住问道:“王爷,真不去看看?” 赵掣嗤笑一声:“本王关心他的死活作甚?” 又过了片刻。 赵掣突然道:“这里面待着有些闷,推本王出去走走吧。” …… 时间回溯。 姜乱看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少女,只觉得原主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那记忆并不清晰,如浮光掠影一般。 她一袭红衣,手持长鞭,嚣张跋扈,让很多人避之不及。 几幕闪过,最后停留在…… 姜乱回神。 这少女是郑涟漪,因为郑氏的战功,她还未出生就被封为涟漪郡主。 她从小就受尽宠爱,因此养成骄纵的性格,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泼辣。 后来她容貌尽毁,行事更加乖戾,世家公子对她避之不及。 她的下场并不好,三嫁都过得甚是不幸,最后皈依青灯古佛了。 此时,郑涟漪正嫌恶地看着姜乱:“你是个男人吧?怎么想着做男宠的?真是太恶心了。” “好好的一个男人,偏要做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你那么脏,身上肯定不少病吧,离本郡主远一点!” 郑涟漪的声音里尽是羞辱,她的声音很尖锐,惹来许多目光,看向姜乱的表情都有些鄙夷。 男宠,伺候男人的…… 姜乱面无表情。 原身是真心爱赵明宏的,被人指为男宠,他心里难受,觉得受到了屈辱,他还会辩驳一下。 后来,赵明宏让他变成了真正的男宠,面对这些污言秽语,他只能默默忍受,再也没有辩驳的底气。 郑涟漪为了表明姜乱的脏,和对他的厌恶,还故意退了两步。 姜乱的嘴唇抿了抿。 你戳我一下心窝,我非要戳你一下。 姜乱突然笑了:“对,离我远点,我有密集恐惧症,你靠得太近,我会晕过去。” 郑涟漪虽然带着面纱,但是面纱之外的部分,依旧能看到很多红点点。 姜乱这话一出,郑涟漪就气晕了。 密集恐惧症!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郑涟漪知道他是说她脸上的痘痘! 她本有倾国倾城之貌,但是两年前,脸上突然冒痘痘,她的人生彻底毁了! 家里寻了所有京城有名的大夫,甚至还有太医们,但是没有人能治好。 她根本不敢将自己的脸展示出来! 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的脸了! 郑涟漪瞪着姜乱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手里的鞭子直接朝着姜乱甩了过去。 姜乱早就猜到会如此,一个闪身,就躲了一根柱子后面。 -- 第34页 “你脸上的痘痘可是白日里没什么感觉,到晚上会瘙痒,若是遇见太阳,就会泛红?”姜乱的语速很快,但是都一字不漏地飘入了郑涟漪的耳中。 郑涟漪的动作突然顿住,看着姜乱:“你怎么知道?” “我有家传的秘方,能治好这毛病。” “你可能不信,但是万一呢?” “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毁了真是可惜了。” 姜乱的话刚好说中了郑涟漪的心思。 郑涟漪收了鞭子,盯着姜乱:“怎么治?” “跟我来。” 郑涟漪跟在姜乱的身后。 而一众下人,看着这副模样,都十分震惊。 只说涟漪郡主喜欢晋王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姜乱则是王爷的男宠,以涟漪郡主的暴烈脾性,肯定要狠狠扒下姜乱的一层皮! 没想到两人居然能和平相处。 姜乱找了纸和笔,写下了一副中药方,递给了郑涟漪。 “按照这个药方煎制,一天两次服用,你脸上的红点会好转。” 郑涟漪接过了药方,看着上面的内容将信将疑,一双美目瞪着姜乱:“要是不行,本郡主让你生不如死。” 姜乱没有说话。 只说之前医院里有不少这样的病人,而一个相熟医生正是皮肤科的,他学得是中医。有一天,他告诉姜乱,配出了治疗这种皮肤病的药方,还把药方给了姜乱看。 姜乱记性好,看了两眼便记下来了,本来以为没有用处了…… 涟漪郡主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姜乱却记得,他死后,便是郑涟漪替他超度的。 她归入青灯古佛,年纪轻轻,便心如止水,一派老态,也是可怜。 那张药方,便是还这一个恩情吧。 郑涟漪回到府中,便叫来了府中的大夫,将这张药方看了一遍。 大夫看着那药方,仔细思量了片刻:“郡主,小的不知道这药方有何用处,但是小的只能确定一点,这药方对身体无害,不是毒药。” 郑涟漪咬了咬牙,眼神果决,迅速做了决定。 “按照这个药方配好药,熬好了给本郡主!” 姜乱说得对,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能放过! 几个时辰后,药熬好了,端到了郑涟漪的面前。 那药黑漆漆的,泛着恶心的味道,但是这两年来,郑涟漪已经喝了不少这样的药。 她只是看了一眼,一口便将那药喝了下去。 翌日。 郑涟漪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照镜子。 她从床头拿出了镜子,但是又不敢睁开眼睛。 她怕脸上的红点比之前还多…… 那就是个小男宠,怎么可能治好自己的痘痘呢?她还真是魔怔了。 郑涟漪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愣住了。然后,眼睛越睁越大,似乎生怕自己看错了一般。 还是满脸痘痘,但是那红色明显褪去了一些,比之前任何药的效果都要明显! 姜乱没有骗她! 第022章 风流王爷(二十一) 转眼,数日过。 姜乱蹲在花圃旁,研究里面的植物。 他不会吟诗作对,只能研究和自己专业稍微相关的,就是草药了。 这花圃中,便有些草药,能治疗骨伤。 “吓!”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声。 姜乱站起身,转过身,便对上一双灵动的眼眸。 郑涟漪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没被吓到?” 姜乱道:“你刚刚走到我的身后,我已经看到了。” 郑涟漪觉得有些挫败,很快又精神起来。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姜乱面无表情看着他。 郑涟漪瞪着他:“你怎么不好奇?” 姜乱漂亮的大眼眸里露出好奇的表情:“是什么?” 郑涟漪这才满意。 姜乱有种自己在哄小孩的感觉。 郑涟漪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只见那是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甚是漂亮。许是还有些痘印,但是用胭脂水粉盖住了,看着就是完美无瑕。 郑涟漪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姜乱:“好美。” “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 “有那么明显吗?” 郑涟漪的小拳头忍不住砸在姜乱的身上。 不远处,有两双眼睛看着这一幕。 郑洪熹感觉自己在梦游,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眼睛。 “王爷,我不是在做梦吧?涟漪居然是拿小拳拳捶人,不是用鞭子甩过去?” 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小女儿态了,温柔得根本不像她! 赵掣的目光却落在姜乱身上。 看着他那一副‘很无奈,但是你是姑娘不和你计较’的模样,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姜乱注意到目光,转头,就看到赵掣坐在轮椅上。 赵掣朝着他招了招手。 郑涟漪已经像蝴蝶一样,朝着赵掣飘了过去,落在了他的面前。 “晋王哥哥,您在叫我?”郑涟漪的眼眸里闪耀着亮光,“晋王哥哥,您为什么不说话?” 姜乱在她身后幽幽开口:“因为晋王叫的不是你,不说话是不想伤你自尊。” 郑涟漪转头瞪他:“难道晋王哥哥是叫你?” -- 第35页 “答对了,王爷,您说对不对?” 赵掣沉默不语。 他刚刚还觉得姜乱是让着小孩的大人,如今就变成了两个孩子争输赢了。 姜乱见赵掣不答,连忙道:“王爷可是要我来推轮椅?” 说完,就主动走到轮椅的身后,推着赵掣的轮椅,在郑涟漪愤恨的眼光中走远了。 姜乱推着赵掣的轮椅进了内院。 赵掣突然开口:“开心了?” 争赢了,所以开心了? 这应该是晋王完整的意思。 姜乱自然听出来了,他有些尴尬,刚刚那举动是有些幼稚。 赵掣从轮椅上下去,朝着卧房走去,姜乱便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进了卧房,赵掣突然转身,盯着姜乱。 被李大牛掳到虎狼军营,安然无恙,面对骄纵跋扈的涟漪,依旧无恙,更关键的是,李大牛和郑涟漪都是很嚣张的人,居然被他制服了,可见这小家伙很有本事。 若是有这等本事,又怎么会输给孟泽鹤,连一个男人都争不到? 眼前的少年,和侍卫查到的姜乱,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你还会治病?”赵掣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姜乱知道赵掣说的是帮郑涟漪治痘痘的事。 “略通一二。” “那你看看本王有什么病?”赵掣继续问道。 赵掣倒三角的身型,该有肌肉的地方都有,健壮得像头牛,那瘸子也是假的,哪里有什么毛病? “什么病?” 想要病是吗?满足您。 姜乱没好气道:“我看王爷脚步虚浮,应该是肾虚之兆。” 赵掣的表情一下黑了。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过来。” 姜乱知道过去没好事,但是晋王的命令不容抗拒。 姜乱只能朝着赵掣走了过去,在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赵掣突然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姜乱的手臂。 他一用力,姜乱就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姜乱撞得鼻头生疼,赵掣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一个地方。 “肾虚?” 姜乱只觉得手心一热,眼睛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白皙的小脸腾一下地红了。 赵掣为了证明自己不肾虚,居然…… 姜乱抬起头,就对上了赵掣深邃的眼眸,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怎样?”赵掣的目光从他嫣红的嘴唇上移开,问道。 “大……”姜乱由衷道。 姜乱也是有一点见识的,这简直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赵掣这才放开姜乱。 赵掣的表情蓦地冷了下去:“出去吧。” 晋王爷甚是喜怒无常,姜乱只能乖乖出去,还将门合上了。 门关上的那瞬间,赵掣的眼睛闭上、呼吸一下粗重起来。 赵掣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很介意姜乱的那句话,想证明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再后来,就有些失控了。 赵掣向来自控能力很强,刚刚差点失控…… 赵掣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蠢蠢欲动。 姜乱离开了房间,就四处乱走着。 他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 刚刚那手感很鲜明,记忆深刻。 赵掣为了证明自己不肾虚,居然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也太幼稚了吧? 想着赵掣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姜乱的脸又微微发红。 姜乱走着走着,突然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被姜乱撞得后退了两步,但是却没有离去,而是盯着姜乱。 姜乱也抬头看他,中年男人,穿着下人的模样,是这王府中的奴仆。 中年男人看着姜乱,突然道:“天灵灵,地灵灵。” 姜乱:“???” 那男人看着姜乱,明显等着姜乱回复他的暗号。 姜乱绞尽脑汁,试探着道:“神经病,快显灵?” 那中年男人的嘴角抽了抽:“罢了,姜乱,我认得你,你来晋王府也十几日了,也贴身伺候着晋王,可有什么消息要传给煜王的?” 这一下,姜乱明白了,原来这人就是赵明宏安插在晋王府的奸细。 原身被赵明宏送人后,依旧对赵明宏痴心一片,尽心尽力搜集着消息传给赵明宏。 姜乱只要想着这是前世的自己做的事,就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好难受。 还好现在这具身体由自己做主。 赵明宏都这样对他了,自己还要向赵明宏传递消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姜乱的眼珠滴溜溜转着,明显就在酝酿着坏主意。 “姜乱。”那人又叫了一句。 “我写张纸条给你,你在这等着。” 姜乱很快没了踪影,那人想要说话都没有机会,只能在那里等着。 很快,姜乱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那人。 “这是我潜伏十几天得到的消息,你一定要传递到煜王的手里!”姜乱认真交代道。 那人有些看不上姜乱,靠□□得来的消息果然更多,自己在晋王府潜伏了两年,什么有用的都没查到。但是,他又不敢怠慢,点了点头:“保证带到。” 姜乱看着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开心。 -- 第36页 等赵明宏看到纸条的时候,自己肯定会失去一波怨气值。哎呀,好舍不得啊。 说‘舍不得’,姜乱的脸上快笑开了花。 书房。 赵掣坐着,身材魁梧挺拔,不怒自威。 郑洪熹站在他的身边。 而地上,则跪着一个暗卫。 赵掣的身边有两种侍卫,一种是穿白衣的,明卫,另一种是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暗卫神出鬼没,他们就像是赵掣的眼睛,盯着王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王爷,这张纸条是姜乱交给煜王手下眼线的。”那暗卫道。 “王爷,那姜乱果然是在蒙骗晋王。”郑洪熹道。 姜乱是装的,他就说嘛,姜乱对煜王痴心一片,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 说起来,这姜乱还伪装得挺好的,但是,他不知道的事,这王府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 王爷向来言出必行,姜乱若真是背叛王爷,那唯有死路一条! 赵掣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如鹰隼一般,杀意一闪而逝,剩下的便是无尽的寒意。 他伸出手,那暗卫便将纸条交到了赵掣的手里。 赵掣打开纸条,先是两纸摩擦了一下,确认这是普通的纸张,没有其他玄机后,便看里面的内容。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赵掣身上的冷意突然褪去,紧绷着的脸险些绷不住了。 赵掣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没有失态。 赵掣将纸条叠好,抹去了打开的痕迹。 “将这张纸条交给赵明宏。” 郑洪熹有些疑惑:“王爷?” “按照本王说的做。”赵掣道。 郑洪熹只能将疑惑咽进肚子里,看着赵掣的脸色,只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那纸条里究竟写了什么? 他怎么觉得王爷在笑? 第023章 风流王爷(二十二) 煜王府。 “王爷,听闻那晋王还是挺喜欢姜乱的,一直让姜乱贴身伺候着。”孟泽鹤道。 赵明宏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姜乱那嫩白干净的小脸,还有两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日子,姜乱毕竟是自己的人,一想着自己的男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就觉得很难受。 忍着吧。 要做太子,就必须要学会隐忍。 孟泽鹤看着赵明宏的表情,表情一下冷了下去,不过只有一瞬,很快恢复了。 “姜乱果然没有辜负王爷的期望。不过,都十几天了,都没有传来消息,有些奇怪啊。”孟泽鹤咬着唇道。 是没有,还是不愿意呢? 姜乱会不会生了异心呢? 赵明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中的难过远胜于失去一个眼线。 就在这时,门突然敲响了:“王爷,有消息从晋王府传来了。” “进来。” 那侍卫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王爷,这是姜乱给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赵明宏的脸色一下好看了许多。 果然,姜乱是不会背叛他的,姜乱为他做的那些事,明显就是爱惨了他。 谁背叛他,姜乱都不会背叛他。 想到这里,赵明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孟泽鹤的脸色则有些难看,赵明宏果然很在意姜乱,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嫉恨。 赵明宏接过那张纸条,打开,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赵明宏的脸色陡然变了! 赵明宏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眼睛发红,呼吸粗重,一掌拍在那桌子上,竟是将那桌子生生拍裂开了! 孟泽鹤都吓了一跳。 赵明宏明显愤怒到了极点,他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 那纸条里究竟写了什么? 孟泽鹤捡起那张纸条,看着里面的内容,表情变得五彩缤纷。 只见上面写着: 晋王肾好,亲身验证,不举是无稽之谈。 那笔迹,正是出自姜乱。 …… 晋王府。 赵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兵书,凌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姜乱则站在一边,正在认真地磨墨。 赵掣眼角的余光忍不住落在少年的身上,只见他的刘海落下来一些,看着更加稚嫩了许多,睁着大大的眼眸,似乎有些无趣,脸颊鼓鼓的,一下一下吹着气。 那吹气吹得赵掣心痒痒的。 赵掣忍不住放下兵书,看着姜乱:“你对本王的肾似乎很关心?” 姜乱心想,自己这心操的,就有些大公无私了。 只说自己是来做任务的,等任务做完,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赵掣肾再好,自己也享受不到。 而赵掣是将来的帝皇,一国之君,将来三宫六院,肾好,那也是后宫的妃子幸福。皇帝肾好,多孕育优质子孙,这可是一件绵延子孙,造福千秋的好事。 自己这是在替天下操心啊。 姜乱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赵掣的心情莫名的好,看着姜乱也觉得很顺眼。 “洗衣、做饭、暖床,”赵掣想着姜乱那一日的许诺,“不如就先做个饭吧。” 姜乱有点跟不上晋王的脑回路:“啥?” -- 第37页 “做饭,本王饿了。”赵掣道。 姜乱只得从书房去厨房。 姜乱独居,又不喜欢外面,所以下班之后一般都自己做饭。 姜乱的厨艺不错。 姜乱走进厨房,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扫了一眼厨房里有什么菜,他不知道赵掣喜欢吃什么菜,就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 洗菜、切菜、点火,姜乱很熟练。 半个时辰后,三个香喷喷的菜出锅了。 姜乱端着菜来到膳厅。 赵掣从书房里出来,来到膳厅,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三个菜,觉得姜乱确实不是说说,他是真的会做饭。 赵掣拿起筷子,尝了一下,便发现十分美味。 赵掣的动作慢条斯理,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依旧贵气逼人。 姜乱便在一旁看着。 看来,赵掣还是挺喜欢自己做的菜的。 赵掣吃鱼的动作有些笨拙,似乎不习惯吐刺。 “王爷,这鱼我来剔骨吧?”姜乱狗腿道。 赵掣微微颔首。 姜乱将鱼肉剔下来,放到了赵掣的盘子里。 很快,那鱼就剩下一个鱼头和鱼尾,还有干净的鱼骨,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这时,郑洪熹从外面进来,看到那十分干净的鱼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爷,您不是从来不吃鱼的吗?”郑洪熹忍不住道。 姜乱也愣了一下。 赵掣不吃鱼吗? 那自己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赵掣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轻声咳了咳:“偶尔换换口味也行。” 郑洪熹还是觉得震惊。 王爷将从来不碰的菜吃光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姜乱有些忐忑。 他本来想讨好一下赵掣,多失去一点怨气值,要是马屁拍在马腿上,那真是倒了血霉。 晋王和郑洪熹议事,下人收拾膳厅,姜乱便一个人玩儿去了。 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姜乱坐下,调出了控制面板。 怨气值:4000。 生命值:4。 姜乱点开了明细,只见: 赵掣:-300。 赵明宏:-400。 郑涟漪:-100。 姜乱看着这样的结果,松了一口气,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看来,赵明宏被自己的那张纸条气得够呛。 而且,自己应该积极讨好一下赵掣,抱紧赵掣这条金大腿。 夜。 姜乱在这府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 回到内院卧房的时候,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人。 月华如水。 赵掣刚好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只能见挺拔的身躯,散发着强大威严的气息。 姜乱走了过去,便看清了阴影里男人的脸。 他的五官本来很凌厉,那双眼眸就像寒潭,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月光下,柔和了那一股戾气。 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帅哥了。 姜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赵掣突然问道。 什么日子?结婚纪念日? 晋王这模样,怎么像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然后抱怨不记得结婚纪念日? 姜乱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立正站好,摇头。 “十五。”赵掣道,“随本王来。” 姜乱跟在赵掣的身后,来到了院子中。 院子中空无一人,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四碟小菜,还有一壶酒。 赵掣在那椅子上坐下,大刀阔斧的:“坐。” 姜乱道:“不敢。” 赵掣挑眉:“还有你不敢的?” 姜乱在赵掣的对面坐下。 赵掣的姿态慵懒,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姜乱的面前。 姜乱有些惊讶。 赵掣是邀他一起喝酒,庆祝十五? 只说在古代,是很讲究尊卑的,奴和主是不能同桌吃饭的,哪怕原身和赵明宏做了五年的夫妻,赵明宏都把让原身上桌当作恩赐。 赵掣邀请他喝酒,说明是很看重他的。 姜乱不由得有些感动。 “试试毒。” 姜乱:“……” 呵呵,白感动了。 姜乱的表情麻木,拿起酒杯,一杯直接喝了下去。 这酒肯定很贵,要是毒死了,至少要多喝一点! 姜乱愤恨不平地想着。 赵掣手里拿着酒杯,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姜乱的身上,看着他脸颊鼓鼓、气呼呼的小模样,只觉得心中柔软的一处被触了一下。 他的嘴角不禁勾起。 “看来无毒。” 晋王悠哉悠哉地喝起酒来。 他晃了晃那酒壶:“有些多啊。” 说着,就给姜乱倒了一杯。 喝不完的才给他! 姜乱快气吐血了。 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试过毒的酒,姜乱不舍得倒掉,还是喝了下去。 这酒甜甜的,像是梅子酒,还挺好喝的。 姜乱喝了两杯,胆子有些大了,看着那几碟小菜,再看着多出的一双筷子,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 姜乱的酒量还行,他却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并非原来的,而是前世的自己。 -- 第38页 姜乱的脸发红,眼神有些迷离,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 姜乱有些坐不稳,脑袋左晃着又晃着。 赵掣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已经行至另一边,他如今的位置已经不好赏月了。 于是,赵掣换了一下位置,而那位置刚好在姜乱的旁边。 姜乱晃来晃去,终于寻到一个靠着的地方,直接靠了上去。 可能是那靠得有些硬,姜乱又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 赵掣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少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抬头,月亮已经滑入云彩中,他只能低头,望着怀里的少年。 少年的脸发红,脸圆鼓鼓的,睫毛很长,那嘴唇红润,格外诱人。 赵掣忍不住低头,在那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很甜,梅子酒的味道。 第024章 风流王爷(二十三) 晋王府。 一封邀请贴送到了晋王赵掣的手里。 “是大殿下送来的?”郑洪熹看着那请帖的封面,便猜出来了。 大殿下喜好风雅,那请帖都带着一股淡雅的味道。 赵掣拿着那请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今上有四子,大殿下是宫女所出,母族地位太低,注定与皇位无缘。 所以,大殿下对政务不感兴趣,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他时常举办一些诗词会,邀请京城的才子参加。 几个月他也会尽一次长兄的义务,将几位兄弟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酒,交流一下兄弟情。 “王爷可要参加?”郑洪熹又问道。 只说老二赵明宏,和老四,都是桑贵妃所出,两人自然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这聚会,就变成了老二和老四针对老三,老大不站队。然后,赵掣就干脆不去了,反正他腿脚‘不便’。 赵掣沉吟片刻:“去。” 郑洪熹有些诧异。 “带着姜乱一起。”赵掣道。 郑洪熹不由得揣测晋王的意思。 只说这姜乱,原本是赵明宏的人,如今跟了王爷。王爷带着姜乱去,势必是要跟赵明宏见面的。 王爷带着姜乱去,炫耀,还是试探? 很快,姜乱就收到了要去参加大殿下晚宴的消息。 “有谁参加?”姜乱很好奇。 “赵明宏……”赵掣顿了一下,见姜乱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表情好看了一些,继续道,“皇兄,还有老四。” 所以就是皇子晚宴! 姜乱还从来没参加过这么高规格的晚宴! “换一套衣服。”赵掣道。 姜乱身上穿得是下人的衣服,很快,他就换了一套好一些的衣服。 他的气质很好,换了一身衣服后,完全就是一位贵公子。 他长得很秀气,往那一站,格外引人注目。 傍晚。 姜乱推着赵掣的轮椅上了轿子。 他迟疑了一下,准备下去的时候,赵掣突然看了一眼。 “轿子颠簸,扶着轮椅。”赵掣道。 姜乱便趁机在轿子上坐下了。 一个时辰后。 轿子在燕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姜乱推着赵掣的轮椅下轿子,结果看到旁边一顶轿子刚好停下来。 从轿子上走下来两个人,姜乱看着他们,不由得有些乐,真巧。 这两人正是赵明宏和孟泽鹤。 赵明宏的目光,在看到姜乱的时候,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里面最多的就是愤怒,明显是因为那一张纸条的事! 只见姜乱站在赵掣的身后,小脑袋微微垂着,十分乖巧。 曾几何时,姜乱也是这般乖巧地站在自己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慕。 那愤怒,又带上了几分醋意。 “二皇兄,真巧。”这时,赵掣开口道。 赵明宏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三皇弟,巧,一起进去吧。” 两人并肩。 赵明宏看了一眼推着轮椅、一言不发的姜乱,忍不住道:“姜乱,旧识一场,怎么不说话?” 姜乱张嘴,赵掣已经开口了:“嗓子不舒服。” 姜乱的嘴巴闭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掣继续道:“一直未曾跟二皇兄道谢,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这孩子挺不错的,贴心、听话、会伺候人。” 赵明宏的表情一僵,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那指甲刺入了血肉,那种锐痛都无法让他回神。 贴心、听话、会伺候人…… 姜乱确实是这般,只是从令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他的心里感觉到一阵一阵地吃疼。 赵明宏的眼睛紧紧瞪着姜乱和赵掣,很失态。 孟泽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拉了拉赵明宏的袖子:“王爷。” 孟泽鹤叫了两声,赵明宏才回神。 赵明宏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走吧。” 赵掣看着赵明宏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走吧。”赵掣道。 姜乱推着轮椅往里走去。 来到院中的时候,便见几位年轻公子已经坐在那里了,其中当属两个十分突出,身上都带着一股王者风范气度。 其中一个,浑身透着文雅的气质,另一个,则是个矜贵少年,与赵明宏长得有几分相像。 赵烨。 -- 第39页 姜乱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眸里闪过一抹冷意。 前世,赵明宏败给赵掣,败走的时候,将他抛弃在王府之中。 而赵烨将他狠狠打了一顿,说姜乱是个祸害,是他害了赵明宏,让赵明宏与皇位无缘。 至今,姜乱都能感觉到那一鞭子一鞭子落在他身上的痛处。 这简直是锅从天上来。 赵明宏谋略和胆识都不如赵掣,在争夺皇位过程中输给赵掣,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又怎么能怪到自己的身上? 再说,他为了赵明宏,付出了自己的身体,牺牲算是很大了,结果一点功劳没有,反而成了罪人。 姜乱现在想想,都觉得好气。 赵烨先与赵明宏和孟泽鹤打了招呼,态度亲密,见了赵掣,也是一声‘三皇兄’,目光扫过姜乱的时候,则只有鄙夷。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坐下吧。”大皇子道。 众人陆续落座,孟泽鹤挨着赵明宏身边坐下,那桌上共有七人,除他们之外的两位,便是大皇子的好友。 姜乱自然是没有位置的,他表现得很乖巧,乖乖地站在赵掣的身后。 因为他知道,他表现得越乖,赵明宏就会越愤怒,到时候怒气值就会减少的越多。 赵烨嫌恶的目光落在姜乱的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主子们在玩,你一个下人就离远点,免得看着恶心。” 大皇子连忙打圆场:“四皇弟,一个下人而已,莫计较。” “大皇兄,你不认识他,所以不知道他多恶心,勾引男人的手段一流。”赵烨的语气十分轻蔑。 姜乱面露嘲讽。 赵烨还真是口无遮拦。 勾引男人? 这桌上,孟泽鹤才是会勾引男人的那个吧? 果然,看孟泽鹤,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姜乱走到了一边。 赵掣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赵明宏看着赵掣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姜乱,你选择跟着他,看他是如何对你的?他根本不在意你。 若是你刚刚向本王服软,本王这时就会护着你了。 晚宴,吃是其次,更多的是玩玩游戏,活跃气氛,交流一下情谊。 “大皇兄,来点有趣的吧?”赵烨首先耐不住了。 大皇子想了想:“击鼓传花?”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不如改下规则,花传到谁那里,便喝一杯,若是第二次,还是同一人,便喝两杯。以此递增。”赵掣突然道。 赵烨首先附和:“如此甚是有趣。” 只说赵掣身体不好,喝酒对身体不好。这击鼓传花本就是随机的,这样的惩罚,落在赵掣身上,自然比自己这种身强力壮的身上,严重许多。 赵烨捅了捅赵明宏,笑得不怀好意。 大皇子道:“那便按三皇弟说的吧。何人击鼓?” 赵掣道:“我来。” “三皇兄是想不参加传花?”赵烨忍不住道。 赵掣要是不参加,他的坏主意就要落空了。 赵掣道:“来。” 赵烨这才满意。 击鼓声响起,花束在众人的面前传递着,众人的动作都很快,生怕受罚。 鼓声突然停了,那花堪堪落在赵烨的面前。 赵烨瞪着眼睛看着那朵花,嘀咕了一声‘倒霉’,便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再次开始。 赵掣单手敲着鼓,姿态慵懒,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当鼓声停止的时候,那花再次落在赵烨的面前。 “四殿下,两杯了。” 赵烨的眼睛瞪大了,怎么会这么巧? 但是愿赌服输,赵烨只能喝下两杯。 第三次鼓声停的时候,那花依旧落在赵烨的手里。 若非操作难度太高,赵烨都要觉得赵掣是故意的了! 赵烨又喝了三杯,六杯酒下肚,不由得有些烦躁,将花扔到了一边:“不玩了!” 大皇子见气氛有些不对,便道:“那就玩玩其他的吧,投壶如何?” 赵烨擅长投壶,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好。” “用筷子吧,转一下,头对着谁,就和谁比。”大皇子说出了规则。 其他人的对手每次都有变化,但是赵掣转到的一直是赵烨。 赵烨的投壶虽然厉害,但是每次都输给赵掣,又喝了六杯酒,他那满是傲气的脸都憋得通红。 一直输! 还是一直输给赵掣! 赵烨忍不住道:“三哥,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赵掣坐在轮椅上,表情淡淡的:“是命。” 但是,他却能掌控命。 赵烨自然想不到赵掣这么厉害,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太倒霉了,游戏也不想玩了,气呼呼去客房睡了。 姜乱就在旁边看戏,看着赵烨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十分开心。 赵掣以累了的借口去休息。 姜乱推着轮椅,按照赵掣指的方向而去。 姜乱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问道:“王爷是故意的?” 赵掣应了一声。 姜乱隐约猜想到了什么,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为何?” 赵掣的语气淡淡的:“因为他欺负了本王的人。” 姜乱突然停住了脚步,嘴巴张了张,一张嫩白的脸悄悄红了。 -- 第40页 第025章 风流王爷(二十四) 姜乱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上一世的自己,痴恋着赵明宏,但是却被赵明宏当作工具,命如草芥,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而自己,生活在现代,父母早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些所谓的亲戚让自己见识到何谓亲情。他们都忙着争遗产,没人在意他。 两世了,赵掣是唯一一个护着他的人。 无论赵掣是出于何种意图。 姜乱看着赵掣笔直的背,不禁露出一个笑。 赵掣指路,姜乱推着轮椅。 但是,渐渐的,姜乱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见不远处没有院子,也没有人影,一点也不像客房。 “王爷,您确定客房就在前面?”姜乱忍不住问道。 “本王有说过回客房吗?”赵掣的嗓音低沉。 “那这……” “赏赏夜景。”赵掣道,“本王不像你,只知道睡。” 姜乱:……他哪里只知道睡了? 往前,便是一个很大的湖,月光下,闪耀着点点星光,景色很美。 两人停在一棵树下,姜乱就蹲在赵掣的身边。 “本王来皇兄这里,便喜欢来此处走走。”赵掣道,“没有那么聒噪。” 姜乱扭头,脑袋微微仰着,看着赵掣,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赵掣会与他说自己的事。 “明明很假,却要装作兄友弟恭的模样。”赵掣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姜乱记得,这位王爷,在争夺帝位的时候,可谓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但是,他也是个人,也有无奈,是现实让他变得那般冷酷无情。 这一刻,姜乱突然觉得,赵掣离自己没有那么远了。 月光下,赵掣那张俊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银光,添了一丝柔情,姜乱扭着脑袋,痴痴地看着。 房中,黑漆漆的。 赵明宏闭上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当听到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愈加显得他脸色惨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一直是姜乱的脸。 他笑的时候,他哭的时候,他羞涩的时候,他生气的时候,两人五年相处,他一直以为忘记了、腻了,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要将姜乱从他的生命里剔去,便是要从他心口挖下一块肉来。 赵明宏突然翻身下床,轻声走到门口,推门出去,然后将门合上了。 门口站着一个侍卫,赵明宏看了他一眼,他便给赵明宏指了一个方向。 赵明宏顺着那方向一直走,便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湖。 很快,他就看到湖边有两抹身影,那两抹身影纠缠在一起,像是在亲吻。 赵明宏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姜乱蹲在赵掣的面前。 他欣赏夜色的时候,赵掣突然让他蹲下,姜乱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赵掣的俊脸突然靠近,那温热的呼吸扑在姜乱的脸上。 姜乱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赵掣这模样,怎么像是要亲吻他? 湖光月色,美人送吻,姜乱当然却之不恭,刚想闭上眼睛…… 赵掣突然从姜乱的脑袋上拿下一片树叶:“有树叶落你头上了。”表情带着一丝嫌弃,“你脸红了,莫非是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姜乱:“……”呵呵。 姜乱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人走到了姜乱的身边。 姜乱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被用力一扯,就被从赵掣的身边扯开了! 赵明宏喘着粗气,双眼赤红,脸色难看,就像一只野兽。 他站着,赵掣坐着,两人四目相对,暗暗对峙较量着。 赵明宏首先开口:“三皇弟,我知道姜乱这孩子毛手毛脚,不会伺候人,你是给我面子,才那般说的。我便将他带回去,过两日,送两个会伺候人的来给皇弟。” 赵掣的目光落在赵明宏抓着姜乱的手臂上,是无尽的冷意。 “二皇兄,姜乱他不是东西,可以送来送去,你不如问问姜乱自己的意思吧。“赵掣道。 瞧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看赵掣说的话,多么像人话啊。 赵掣的话音落,两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姜乱,等着他做决定。 赵明宏的手抓得很紧,姜乱感觉到一阵疼,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不在意这一点疼。 姜乱的目光看了一眼赵明宏,又看了一眼赵掣,单论颜值,赵明宏就不是赵掣的对手啊。 姜乱的选择很明确,根本不用想。他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才能报复赵明宏报复得狠,那样,自己的怨气值就减少得越多。 姜乱想了想,便斟酌着开口道:“王爷让我回煜王府,莫非又是住在那冷冰冰的小院,食不果腹,还是说给孟泽鹤做小厮呢?” 赵明宏连忙道:“姜乱,本王错了,本王会待你好的。” 姜乱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好?当年在宁城的时候,当年在战场上的时候,王爷也是这般说的。但是王爷后来又做了什么呢?王爷嫌恶了我,新人入了门,王爷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姜乱是在替这一世的自己鸣不平。 说这些的时候,姜乱的心跟着一阵抽疼,那些委屈和痛苦感同身受。 -- 第41页 赵明宏一时竟觉得无言以对。 姜乱直接挣脱了赵明宏的手,走到了赵掣的身边。 赵明宏的手一下空了,觉得心也空了一块,还带着一阵一阵的疼,血肉模糊。 “本王乏了,走吧。”赵掣道。 姜乱很乖巧,推着赵掣的轮椅,与赵明宏擦肩而过。 赵明宏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背靠着身后的树,慢慢地滑了下去,脸上一派颓然之色。 他后悔了。 若是想到会有今日,他是绝对不会把姜乱送给赵掣的! “往前。” “左拐。” “右拐。” 按照赵掣的指引,这一次终于看到了一个院子。 姜乱推着赵掣进了院子,进入卧房之中,然后将房门关上,便想在外间的卧榻躺下。 “你睡了,便把本王扔在这里?”赵掣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乱刚想说‘您是当瘸子当上瘾了吗?’,忽而想起,这是在大皇子的府中,很可能隔墙有耳。 姜乱只得进入里间:“那我扶王爷上床吧。” 赵掣微微颔首。 姜乱弯下上半身,赵掣便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真的很小,赵掣觉得,自己一只手臂,就完全可以将他搂入怀中。 姜乱伸出手,抱住了赵掣的腰,赵掣的腰身很紧实、强劲有力。 姜乱将赵掣扶了起来。 赵掣这个瘸子表演得很敬业,居然将所有的力都压在姜乱身上,要不是姜乱点了力量的金手指,现在估计都被赵掣压趴了。 姜乱好不容易把赵掣扶到了床上。 赵掣的手在被子上抹了一把:“冷,本王似乎记得你会暖床?” 姜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天这么冷,一想到要把自己睡得热乎乎的床给别人,姜乱就觉得心疼。 “我没洗澡。”姜乱道。 “本王不嫌弃。”赵掣道。 姜乱:……还真是谢谢您不嫌弃哦。 在晋王的威压下,姜乱只能脱了鞋乖乖地缩进被窝里。好冷,他将脑袋也缩了进去。 赵掣转头,便见被窝里鼓起小小的一团。 少年明显一副不想暖床的模样,此时缩在被窝里,估计气呼呼的,脸颊鼓着,小脸发红,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 想到这些,赵掣就觉得有些好笑。 实际上,赵掣是冤枉姜乱了。 姜乱觉得自己对赵明宏的那段话颇具杀伤力,很好奇怨气值少了多少,所以趁着暖床的功夫立即打开了控制面板。 怨气值:3500。 赵明宏:-300; 赵掣:-200。 赵掣的表现真叫他意外! 姜乱喜滋滋的。 突然,一个声音自他的头顶上方响起。 姜乱吓了一跳,一扭头,就对上赵掣暗沉沉的眼眸。 “你可是在咒本王?”赵掣继续逼问。 姜乱很无辜,自己并没有咒啊。 姜乱刚想解释,赵掣突然笑了:“不就是暖床吗?用得着这么咒本王吗?” “罢了,这床太软,本王睡不惯,还是睡卧榻吧。” 赵掣的身影转瞬便落在了卧榻上。 姜乱不由得瞪大眼睛,也就是说这床,是给自己暖的了?! 第026章 风流王爷(二十五) 翌日。 早膳之上,众人就明显看到气氛的不同。 赵明宏的眼眶发红,目光频频看向姜乱。 孟泽鹤提醒了赵明宏几次,赵明宏都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反而愈加炙热,孟泽鹤的脸色很是难看。 大皇子见情况不对,便没有安排其他节目,早膳之后,各自归府。 姜乱推着赵掣的轮椅出门。 刚出大皇子的王府,一个人便挡在他们的面前。 赵明宏的面色很憔悴,泛红的眼眸盯着姜乱:“姜乱,你跟本王回煜王府,本王会改的,会对你好,没有人能欺负你!若是你不信,本王可以发誓!” 孟泽鹤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脸火辣辣的疼。 他本就瘦弱,脸色苍白,此时看上去便是摇摇欲坠。 连赵烨都看不下去了,皇兄怎么能去哀求一个男宠?! 他忍不住走了上去:“皇兄,一个下人而已,你何必这般在意?” 赵明宏直接将赵烨推开了:“这件事,你不用管。” 赵烨只觉得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瞪着姜乱,真是个会勾人的小贱人,居然勾得皇兄失了理智! 姜乱没有一点开心或者得意。 要是时间能回溯,站在这里的是原身,还没有被赵明宏伤害得千疮百孔,或许听到这些话会觉得感动。 但是,这时的姜乱,已经历经一世,心早就死了,只剩下无法化解的怨气。 姜乱看着赵明宏:“如果我想做煜王妃呢?” 赵明宏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 看吧,皇位和他之间,永远是皇位重要。 姜乱也不是真想做王妃,他是故意怼赵明宏的。 赵明宏这般反应,他也没什么难过的。 “走吧。”赵掣突然开口。 姜乱推着赵掣的轮椅从赵明宏的身边绕了过去。 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 赵掣突然道:“你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不可想其他人了。” -- 第42页 姜乱没有想太多。 他以为赵掣只是提醒他是晋王府的人,要忠心于晋王。 姜乱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赵明宏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笑话。 姜乱把他弄得疯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接下来几天,只说赵明宏日日去晋王府。他想要入晋王府,却被侍卫拦在门外。他只能在门口站着,犹如一尊望夫石。 很快,京城就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谈,只说晋王和煜王,因为一个男宠反目成仇。 那男宠如今在晋王府,所以煜王就天天守在晋王府门口。 众人都甚是好奇,那男宠究竟是何等绝色,竟引得两位王爷如此迷醉。 “煜王还真是有些可怜,每天站在那里,看着那颓废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疼。” “那男宠也真是的,跟着煜王五年,结果说跟人跑了,就跟人跑了。” “不是说晋王不太行吗?原来传言是虚的啊。” “那孟家小少爷也好惨啊,之前还传煜王对孟家小少爷痴心一片呢。” 孟泽鹤以前是装病,如今是真的病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低贱的男宠! 似乎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那之前,姜乱一直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那时,王爷反而厌弃他,而后,姜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孟泽鹤病了,让小厮去请了好几次,才将赵明宏请到了院中。 赵明宏的脸发白,头发凌乱,胡子拉渣,显得格外颓废。 短短几日时间,孟泽鹤便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他了。 “王爷,你这般,将王府的面子摆在何处,又将我的面子摆在何处?”孟泽鹤直接问道。 赵明宏的脑袋微微垂着:“对不起,本王不能失去姜乱。” 这几天,他时常想起旧事,才发现他记得那么清楚。 他也才发现,原来他这么爱姜乱。 那些肆无忌惮,都是笃定姜乱不会离开他。 等姜乱真的要离开他了,他才慌起来。 孟泽鹤心里发冷:“王爷,若是你将姜乱求回来,你打算将他置于何地?我又置于何地?” 赵明宏道:“若我为皇,你与姜乱皆为妃。” 孟泽鹤突然觉得可笑。 为妃? 居然要他和一个低贱的男宠平起平坐? 姜乱那样的贱命,凭什么为妃? 孟泽鹤只觉得气血翻涌,勉强忍了下去。 “王爷,我想回孟府。”孟泽鹤道。 赵明宏张了张嘴,想要挽留,终究还是道:“那你回将军府好好将养,过一段时间,本王再去接你。” 孟泽鹤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赵明宏心里只有姜乱,竟是没空管他了。 好在父亲和兄长疼爱他,孟泽鹤让小厮去报了一声,孟府便派马车来接他了,赶车的便是孟家老大孟文沉。 马车停下,孟家老二孟文也和孟家老三孟文夺已经候在那里了。 孟泽鹤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孟泽鹤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格外瘦削,脸色惨白,格外憔悴。 三位哥哥看着都心疼死了,连忙将孟泽鹤带进了卧房。 老大和老二负责挡风,老三则扶着孟泽鹤。 孟泽鹤喘息得很厉害,等到床上躺下,才慢慢缓过气来。 孟文沉是最沉不住气的,忍不住道:“小鹤,是不是那煜王欺负你了?” 关于那些流言,他们也听到不少。 赵明宏这样做,简直就是羞辱他们的弟弟,羞辱将军府! “我们把弟弟交给他,他居然把我们弟弟欺负成这样,等老子去砍了他!”孟文沉说着,就要转身拿刀,去砍赵明宏。 孟泽鹤连忙拉住了孟文沉:“大哥,不是因为煜王,若非有人存心勾引,又怎会让王爷和我都变成笑话呢?” 孟家三兄弟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孟泽鹤说的是谁。 三兄弟的眼睛里都闪耀着杀意,他们相视一眼。 泽鹤向来身体弱,胆子也小,有些血腥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得好。 孟文也柔声道:“泽鹤,你好好休息一下,哥哥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孟泽鹤乖巧地点了点头。 三兄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了。 他们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脸上的温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阴狠了。 “我听说了,那男宠叫‘姜乱’,跟在赵明宏身边好几年了,估计伺候人的功夫不错。” “一个男宠,居然把泽鹤欺负成这样!若是阿娘知道我们没照顾好弟弟,肯定会责怪我们的!” “老子现在就拿刀去把他砍了!”孟文沉的眼眸里满是戾气。 孟文夺笑得有些冷:“兄长,何必脏了你的手?我直接将他扔去我养得狼窝里,让他喂了狼便行了。” 孟文也一直沉默着,他气质文雅,但是并非温柔无害之人,相反,他的眼眸里满是算计。 孟文也文可为军师,武可上阵杀敌,是孟父最看重的儿子。 孟文也开口道:“那姜乱在晋王府中,晋王府戒备森严,要从中杀人,并不简单。不如我去晋王府看看吧。” 孟文也与晋王颇有交情。 老大和老三都冷静下来,晋王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 第43页 “二哥,你一定要为为小鹤讨回公道!” 孟文也笑了,笑容发冷:“放心吧,我们就小鹤这一个弟弟,我会让他受欺负吗?” 三兄弟的对话,很快都经由小厮,全部传到了孟泽鹤的耳里。 孟泽鹤听闻,惨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 “二哥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出手狠辣,他会让姜乱生不如死的。” 姜乱,你不过一个低贱的男宠,居然妄图和自己争? 真是太可笑了! 你看他们争你争得起劲,实际上,没有人愿意为你得罪孟家。 你的命,就如蝼蚁,自己三位兄长出手,你会死得很惨的。 第027章 风流王爷(二十六) 晋王府。 这几日,  姜乱一打开控制面板,就会发现自己的怨气值掉了一些。 打开明细,都是“-10、-10”地掉,  都是来自孟泽鹤的,看来最近孟泽鹤受到的刺激不少。 姜乱有种天上掉钱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姜乱看着怨气值掉到了3300,  十分开心,哼着歌就去了赵掣的卧房。 赵掣不在,  姜乱就在门口等着。 姜乱向来知恩图报。 在太子府,赵掣护了他一次,他就想着要报恩。 等到傍晚的时候,姜乱才听到脚步声,  抬起头,就看到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形正从远处走来。 赵掣背光,五官有些模糊,  脸部的轮廓却很明显,  很有棱角,等近了,  那俊朗的脸逐渐清晰了起来。 盯着赵掣那深邃的眉眼,姜乱的脸忍不住微微发红。 赵掣的目光淡淡瞥了姜乱一眼,  姜乱连忙起身,狗腿地给他打开了门。 赵掣走了进去。 他要去解腰带,  姜乱连忙道:“我来。” 赵掣也就张开手,  任由姜乱将他的衣服脱去。 赵掣在椅子上坐下,  大长腿伸展开来。 姜乱看着他的大长腿,绞尽脑汁地思考报恩的办法。 “王爷的腿酸吗?我来帮你按按?”姜乱问道。 赵掣靠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应了一声。 姜乱便在赵掣的身边蹲了下来,开始在他的腿上按了起来。 原身为了赵明宏,去学了一套按脚的办法,姜乱又是医生,所以这按腿的手法算是十分舒服了。 赵掣的注意力却不在腿上,而是盯着那乌黑的小脑袋和那白皙的脖颈,表情微微出神。 这几日的姜乱特别殷勤,那大大的眼眸看着自己也泛着光,莫非是对自己…… 赵掣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等姜乱按完,抬起头,用邀功似得表情看着赵掣:“王爷,如何?” 对上姜乱的表情,赵掣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尚可。” 姜乱自动将‘尚可’两字理解成‘好’。 姜乱寻思着,再给赵掣按几次,这恩就算是报了吧? “本王不喜男色。”这时,赵掣突然道。 姜乱有些惊诧,他抬起头看向赵掣,赵掣却已经起身,走出了卧房,留给姜乱一个挺拔的背影。 姜乱盯着那背影,有些糊涂。 赵掣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是怕自己觊觎他美色? 姜乱确实挺喜欢赵掣的美色的,但是也没胆子大到觊觎大boss的美色啊! 接下来的几日,赵掣都不见身影,姜乱这个贴身侍从更是无所事事。 姜乱习惯了忙碌的生活,这样无所事事很不习惯,就想找些事做。 奈何赵明宏天天守在门口,姜乱不想看他那张虚伪的渣脸,所以不想出府。 既然不出府,只能在府里找点事做了。 做什么事呢?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一瘸一拐的老伯,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王府中,本来一处偏僻的院落,此时却人满为患。 只见那里摆着一张桌椅,桌子旁挂着一江湖游医的白幡,上书‘专治骨伤,分文不取’八个大字。 只说这晋王府的下人,月钱不高,去看大夫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骨头扭伤了,也不会去外面看,只能忍着。 如今有人看病,还分文不取,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是,因为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太年轻了,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的,眼睛很大,清秀得几乎用漂亮来形容。 太年轻了,跟那些年纪大的大夫一点不像。 他们心中带着怀疑,没有人上去看病,都在一旁围观。 “李婆婆,你的脚不是疼吗?去看看啊。” 李婆婆满脸怀疑:“这不是王爷的……”男宠两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作为王爷的男宠,若是受宠,生活富足,比他们这些干粗活的下人好很多。但是在他们心里,还是看不起姜乱的。 一个男宠做什么大夫? 大概是闲得无聊,才做这样的事吧。 她才不上去试呢。 她来不是为了看病的,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很好奇,王爷这个小男宠究竟在做什么。 姜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该利用自己的手艺做一些事,比如改善一下古人的生活。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本硕博连读的骨科专业医生,在古代根本没有说服力。 -- 第44页 不过,他不急,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展示一下,就会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实力。 姜乱静静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帮我看看吧。” 姜乱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脸。 来人穿着一身白袍,给人一种文雅温和的感觉。 姜乱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孟文也,孟家老二,他的亲哥哥。 孟文也看着这个欺负自己弟弟的人,眼睛微微眯起,闪耀着不善的厉光,像一只老狐狸。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男宠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和自己的弟弟抢! 姜乱自然知道孟文也是一只狐狸。他的脑袋转了转,这几日,他的怨气值一直是‘-10、-10’的掉,都是来自孟泽鹤的。看来是孟泽鹤哭着去向几个哥哥告状自己欺负了他,所以现在这位二哥上门来找他算账了。 姜乱看着孟文也敌视的目光,很想告诉孟文也,自己才是他的亲弟弟,孟泽鹤是冒牌的。 不过,他要是这样说出来,实在太缺乏说服力了,孟文也是不会相信他的。 他得先和孟文也搞好关系。 “我的右边膝盖隐隐作疼,帮我看看是什么毛病吧。”孟文也道。 姜乱起身,让孟文也坐下,然后在孟文也的膝盖上摸了起来。 现在是在古代,没有先进的影像设备,只能依靠手和经验。姜乱一边摸着,一边观察着孟文也的脸色。 姜乱的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孟文也的右边膝盖没什么问题。 姜乱的目光突然落在孟文也的左边膝盖上,手摸了上去,开始,孟文也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当姜乱摸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孟文也的眉头突然皱起,带着一丝隐忍。 姜乱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又摸了几处,观察着孟文也的表情。 然后,他收回了手。 “你伤的是左膝盖,这个膝盖的骨头曾经碎裂过,虽然愈合了,但是剧烈运动时还是会痛,是否?”姜乱问道。 孟文也脸上诧异的表情一闪而逝。 他没想到姜乱居然说出了他的真实情况! 他本来觉得姜乱肯定不懂,是在这哗众取宠,等姜乱说错之后,自己再嘲讽他,先替泽鹤出一口小气。 孟文也的表情一沉。 “否。”孟文也道。 这一下,围观群众看姜乱的表情顿时鄙夷起来,果然是骗人的,什么替人看病、分文不取,都是糊弄他们的,还好他们没上当。 就说嘛,一个男宠,怎么会看病? 姜乱没想到孟文也居然撒谎,败坏自己的名声,看来他对自己厌恶得很。 姜乱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刚摸出了你受伤的位置,若是不曾受伤,再用力也不会觉得疼,不如验证一下?”姜乱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倔强,和他那小巧脆弱的模样完全不搭。 孟文也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莫名眼熟,但是却想不起何时见过了。 孟文也站在那里:“好。” 姜乱蹲下身,手朝着一个地方捏了下去,他用的是巧劲,就在那伤处,疼痛感十分强烈。 片刻后,孟文也都没有反应,姜乱抬起头,就看到孟文也咬着牙,俊脸上冒着冷汗。 姜乱突然笑了,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孟文也愣了一下,忘了忍耐,轻哼一声。 姜乱松开手,站了起来。 孟文也道:“我确实是左边膝盖受的伤,之前忘记了。” 这一下,围观群众都震惊了,这小男宠真得会看骨伤?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李婆婆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 姜乱摸了摸:“是骨折。” 他的手一动,只听‘卡擦’一声,便让那错位的骨头复位了。 李婆婆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脚,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虽然痛,但是没刚刚痛了! 李婆婆看着姜乱,真心道谢道:“谢谢……谢谢姜公子了。” 有了李婆婆在前,那些骨头有伤的人都纷纷上来,让姜乱看病。 看完之后,都真心道了一声谢,唤他一声‘姜公子’。 孟文也便一直在旁边看着,那少年看似很弱小,白皙稚嫩,纤细的脖颈轻轻便可折断,但是眼眸里却带着一丝倔强,和他想象的兔儿爷完全不一样。 等到那些人看完都离开后,孟文也还站在那里。 姜乱收摊,孟文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孟文也问道。 姜乱道:“治病救人,免得浪费了我所学。” 姜乱不敢说是因为太无聊,他要在亲生哥哥这里留一个好印象。 孟文也看向姜乱的表情果然友善了一些,这小东西还是挺善良的。 “你不问我是谁?”孟文也好奇地问道。 “孟二公子。”姜乱道。 “你认识我?” “孟家满门忠烈,赫赫战功,那一日归京时,我远远看了一眼便记下来二公子的英姿了。”姜乱继续拍马屁博取好感。 孟文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姜乱继续道:“不过说起来,我与孟二公子家还有一段渊源。” 孟文也看向他:“什么渊源?” 姜乱道:“当年,将军夫人在一农户家中生产,不幸身亡,将幼子留在那户人家中。那户人家,便是我家。爹娘还时常感叹我和孟二公子的幼弟有缘,两人的出生日期也相差得差不多,只可惜命差得太远了。” -- 第45页 姜乱说着,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就是孟家的儿子,那样意图太明显了,毕竟孟文也和孟泽鹤是十几年的兄弟情了,他要让孟文也自己去猜。 听闻此言,孟文也脸上的表情微微诧异。 而且,巧的不止如此。 孟文也发现姜乱的模样为何眼熟了,因为他生得很像逝去的母亲,尤其是那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还在支持饭饭的小宝贝们,谢谢你们的陪伴。 这几天是饭饭最昏暗的日子,打击巨大、没有明天,感觉天都是黑的,但是明天还会来,小宝贝们还在追文,饭还得吃,文会一直更新下去的。 第028章 风流王爷(二十七) 孟文也看着姜乱,  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本来说,长得像也就罢了。 姜乱又提到幼年时候,泽鹤养在他家,  这就不免让人多想了。 只是,泽鹤是他看着长大的…… 孟文也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说起来,我爹娘也在这京城之中。他们时常提起孟小公子。他们虽然待我不怎么好,  但是待孟小公子是真的好,时常念着他。我娘和我爹之前还进了煜王府,  说是来照顾我的,但是我很少见到他们,倒是好几次看到他们偷看孟小公子,我甚至有种他们是来看孟小公子的感觉。”姜乱带着调笑的语气,  “我娘还随身带着孟小公子贴身的东西,他们对孟小公子比我还亲。” 姜乱的语气很轻松,像是无意间提到。 但是,  这却让孟文也刚刚压下去的怀疑,  又冒了出来。 泽鹤长得不像爹娘…… 当年,养着泽鹤的那户人家,  有一孩子和泽鹤一般大小…… 这孩子还生得很像母亲…… 那户人家对亲生的孩子不好,反倒对养了两年的孩子特别好…… 这些事都很反常,  集中在一起,就形成一个可能,  这可能让他心中荡起惊涛骇浪。 而且,  从这少年的口中,  他知道之前养着泽鹤的那户人家就在城中,只要稍微调查…… 孟文也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姜乱观察着孟文也的表情,知道孟文也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姜乱继续用水润的眼眸盯着孟文也:“孟二公子,  你不会觉得我烦吧?我看到孟二公子就觉得有种莫名的亲近,所以话就特别多了。” 他那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忐忑不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特别惹人怜爱。 孟文也心中一软,之前的敌意已经消失了大半。 “不多。晋王待你如何?”孟文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姜乱继续装可怜:“自从十几年前,我爹娘将我卖了后,便身如浮萍……” “小心!”孟文也突然叫道。 只见姜乱的前面有一颗凸起的石头,他没有发现。孟文也提醒得有些晚了,姜乱直接被那石头绊倒,朝着前面倒去! 孟文也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姜乱拦腰抱起,抱进了怀里,才让他站定,没有摔下去。 而这一切,都落在一双暗沉沉的眼眸里。 赵掣坐在轮椅上,看着远处亲近的两人,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中冒了出来,烧心挠肺。他那棱角分明的脸紧紧绷着,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冷光,看起来竟是十分骇人。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的便是姜乱看孟文也的眼神,闪耀着亮光,带着几分依赖和爱慕,还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模样! 前几日,姜乱也是以这般目光看着自己。 莫非自己前几日的几句话,让姜乱觉得自己对他没意思,就迅速改变了目标吗? 他的意志力就这般不坚定吗?! 他的喜欢就这般廉价吗?! 赵掣心中的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嘴唇紧紧抿着,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转瞬便没了踪影! 姜乱从孟文也的怀里钻出来,脸色微微发红。 “多谢孟二公子。”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走来。 “孟二公子,王爷已经归来了,请您去书房见面。”那人道。 孟文也跟着那人离开了。 姜乱留在原地。 姜乱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觉得还挺满意的。 他已经在孟文也的心中种下的怀疑的种子,以孟文也的城府,肯定会产生一系列的联想。 孟文也若是去查,那肯定能挖出当年的真相。 现在就看孟文也对孟泽鹤的感情了,若是感情很深,那孟文也就不会去查。 毕竟,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不过,来日方长,如今刚刚开始,他还不急。 姜乱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那张酷似将军夫人的脸,其实是最好的证据。 姜乱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棵树旁边,有一把空了的轮椅停在那里。 姜乱很快就认出那是赵掣的轮椅。 晋王殿下是怎么回事?怎么轮椅乱扔? 姜乱心中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推着轮椅,去了内院。 书房。 孟文也一踏进去,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赵掣被对着他坐着,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赵掣的性格一直是这般冷冰冰的,孟文也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的冷,格外与众不同。 -- 第46页 孟文也走了进去,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王爷。” 赵掣没有反应,孟文也一连叫了几声,赵掣才转过了脑袋。 “你在叫本王?” 孟文也:“……” 别人不知道,但是孟文也却清楚。晋王殿下就如一匹狼,听觉灵敏,若非伤了腿…… 晋王肯定不是没听到,而是在与他置气。 孟文再老狐狸,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晋王生气的原因。 “前几日,父亲接了命令,陛下让父亲屯兵望野。”孟文也道。 望野,距离京城不是很远,对比晋王的舅父郑将军屯兵于边地,前者明显有更大的优势。 而这,极有可能是桑贵妃的枕头风吹多了,皇帝的心终于偏向了煜王。 毕竟,孟泽鹤与煜王的关系,再加上孟将军及其疼爱孟泽鹤,在皇帝和桑贵妃的眼里,孟家军就是煜王赵明宏的人。 对于这一命令,孟文也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其实,整个孟家,都是觉得晋王更有帝王之气,奈何家里的小宝贝喜欢煜王。 孟家一家子又无条件疼爱那小宝贝,所以只能站在煜王这一边。 但是,孟文也与晋王是好友,在这站队的过程中,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前几日,煜王殿下对一男宠念念不忘,泽鹤很伤心,回了孟府。”孟文也又道。 孟文也其实想说的是,不若王爷将那男宠送回煜王府,但是,脑海中浮现出姜乱的那张脸,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孟文也没有说话。 赵掣自然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赵明宏对姜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若是他将姜乱送回去,肯定会让煜王府乱成一团。 但是,桑贵妃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过不了几日,就会处置了姜乱。 然而,姜乱不过一个下人,用他的命来换桑贵妃与赵明宏以及赵明宏与孟泽鹤之间的芥蒂,对于他而言,是划得来的买卖。 赵掣突然看向孟文也:“文也觉得本王该成人之美吗?” 若是原来,孟文也会点头,但是想着姜乱的脸,他目露迟疑。 赵掣看出了他的那一丝迟疑,眼神蓦地冷了下去。 看来孟文也对姜乱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啊。 姜乱那勾引人的本事实在强,短短的时间里,就让孟文也对他偏了心。 孟文也感觉到了危险,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没有再多说,而是迅速溜了。 孟文也离去后不久,郑洪熹就来了。 他没有孟文也那么敏锐,完全没有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冷意,走到了赵掣的面前。 “王爷,刚刚可是孟家老二来了?”郑洪熹问道,“孟家老二说了什么?王爷可好好笼络孟家老二。” 郑洪熹见赵掣没有回答,又继续道:“那赵明宏日日来王府外,可谓对那姜乱一片真心,王爷不如成人之美?” 赵掣的目光在郑洪熹的面前扫了一圈。 “出门可照了镜子?” 郑洪熹:“???” “衣裳不整,不像文人,倒像浪子。” 郑洪熹:“……” 郑洪熹觉得自己的衣裳太挺整齐的,而且,王爷向来不拘小节,对他的衣着不会有意见,今日算是格外挑剔了。 郑洪熹道:“我下次注意,王爷觉得我刚刚的建议如何?当初是桑贵妃将姜乱送来的,我们要是送回去,桑贵妃肯定会气吐血。嘿嘿。” “你几日未洗澡了?”赵掣又突然问道。 郑洪熹:“???”王爷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 “两日。” “难怪你一进来就弥漫着一股臭味。” 郑洪熹:“……” 天气又不热,两日不洗澡怎么会有臭味? 郑洪熹拿着衣领闻了闻,没闻到味道。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过来王爷心情不好了。 在王爷阴冷的目光下,郑洪熹那迟钝的求生欲终于冒了出来。 郑洪熹偷偷地看了赵掣一眼:“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掣没有说话,郑洪熹偷偷溜走了,书房重归安静。 赵掣的唇紧紧抿着,心中的那股闷气,怎么也下不来。 姜乱推着空轮椅进了内院,他将轮椅放在了之前常放的地方,然后去了赵掣的卧房。 赵掣卧房的门紧关着,没有人。 趁着这间隙,姜乱打开了控制面板,见怨气值一直维持在3300,生命值为+5。 而在不久之前,刚刚掉了1,本来该是+6的。 看着那-1,姜乱不敢怠慢,又连忙去了书房,终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赵掣就站在书房里,距离门口不远的距离,背对着他。姜乱只能看到一道伟岸的身影。 姜乱走了过去,而当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砰’的一声,门突然关上了。 姜乱:“……” 赵掣这刻意针对他也太明显了吧  ?! 姜乱原本想转身就走,但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打开控制面板,便只见生命值变成了可怜的4,姜乱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第029章 风流王爷(二十八) 他这一走,  生命值可能持续掉,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最后还是逃不了上辈子的命运。 姜乱的求生欲冒了起来,  连忙转身,敲了敲门。 -- 第47页 没有反应。 姜乱又走到窗户边,推了推,  便将窗户打开了。 从窗户里,刚好可以看到赵掣的侧脸,  他的侧脸很俊朗,棱角分明,但是透出一股冷意。 “王爷?”姜乱喊了一声。 赵掣没有应声。 “王爷,那我进来了?”姜乱又说了一声。 赵掣依旧没有反应。 姜乱抿着唇想了片刻,  然后手脚并用地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姜乱纵身一跃,落在地上,差点站不稳。 赵掣的腿动了动,  像是想转身,  但是终究,他忍住了,  没有动。 姜乱靠着墙勉强站定,然后打开控制面板看了看,  便看到生命值恢复了5。 姜乱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王爷的心思猜对了一些,  他刚刚还好没有走。 姜乱走到了赵掣的面前,  赵掣直接转身,  用背对着他。 姜乱又走到了另一边,赵掣再次转身。 姜乱:“……” “王爷可是心情不佳?”姜乱问道。 片刻后,赵掣没有做声。 就在姜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赵掣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待那孟文也觉得亲近?要不本王送你入孟府?” 赵掣说这话的时候,姜乱感觉到莫名冷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乱总觉得他这话里带着一股酸味。 姜乱一时没有回答,空气中的冷意更加明显了。他悄悄地看赵掣的侧脸,便觉得有些骇人。 姜乱连忙道:“那孟文也样貌不如王爷,气质不如王爷,身份地位更不如王爷,我是个贴身侍从,自然希望跟着一个好主子。放着王爷这般主子不要,为何要去伺候那孟文也?王爷这般问我,莫非是觉得我癫狂了?” 姜乱的语气真挚。 赵掣身上的冷意却淡去了一些。 只是,他的脸依旧绷着:“那你待孟文也为何要那般?” 姜乱的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想法。 那空轮椅…… 可能根本就是无意落下的,而是赵掣本来就在那里,他看到自己讨好孟文也的模样! 赵掣肯定很生气,所以连轮椅都不要了。 姜乱解释道:“我觉得,那孟文也来寻我,肯定是来替孟泽鹤出气的。那孟文也一看就有些狠,我怕死,所以才那般讨好他。” 赵掣的脸色又稍微好看了一些:“那为何不寻本王?” 姜乱委屈巴巴:“王爷不在。” 赵掣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心中的那口闷气也消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乱的小脑袋。 “本王在,没有人能动得了你。”赵掣的眼睛微微眯起,那话带着莫名的信服力。 姜乱理机顺杆而上:“王爷最好了。” 赵掣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 一处酒楼,二楼。 一俊秀的青年面窗而立,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这人正是孟文也,就在刚刚,他刚刚命自己手下的人去寻找那对曾经养过自己幼弟的农家夫妇。 从听了姜乱的话后,孟文也心中的疑惑就在不断扩大。 十几年前,那时自己刚刚十一岁,随着父母一起出征。 母亲难产而死,幼弟出生,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记得幼弟的手臂上有一道胎记,后来将泽鹤接回来的时候,并未见到那胎记。 他还以为那并非胎记,只是出生时的乌青,两年过去,那乌青就淡了。 现在想来,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泽鹤和孟家人并不像,而且身体特别弱,他们还以为是早产的关系,现在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对劲! 若是认错了亲弟……那他们还真是愚蠢至极,如何对得起真正的亲弟,又如何对得起娘亲?! 孟文也深深吸了一口气。 时间流逝。 很快,两个人被带上了酒楼的包厢。 一中年妇人,一中年男人,两人身上都透出一股畏缩的市井气,那妇人五官生得秀气,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孟文也在看见那妇人的时候,面色便沉了下去,刚刚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因为泽鹤的眉眼生得很像这个妇人! 那两人看着孟文也,心中不安,面露害怕,都垂下了脑袋。 孟文也转瞬收敛了戾气,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两位可是姜乱的父母?” 那两人连忙道:“是、是,您是?” 孟文也道:“我是孟泽鹤的二哥,当年泽鹤在你们家中养了两年,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当说到孟泽鹤的时候,那两人的眼睛一亮,而且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孟二公子,那是应该的,二公子不必客气。将军与夫人当年帮过我们,我们这样做也算是报恩,哪里担得起您的谢。那个、那个孟小公子还好吗?”那妇人问道。 “好未必好,泽鹤与煜王本是互相喜欢,但是出了一个姜乱,让煜王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泽鹤很伤心,最近一直在床上躺着。”孟文也道。 那妇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姜乱还真是不要脸,这样的事居然好意思做,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生,那么低贱的身份,居然还敢和孟小公子抢!我下次见了他,非要撕了他的脸,让他再去勾引人!” -- 第48页 孟文也一直在观察着两人的脸色。 当说起孟泽鹤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一脸慈爱和担心,而当说起姜乱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则是凶狠和愤恨。 哪有对亲生的孩子,比对只养了两年的孩子好的呢? 孟文也对这件事已经有数,就差这两人承认了。 他道:“我有一件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下二位。泽鹤刚刚出生的时候,手臂上有一道胎记,为何归来的时候,却又不见了呢?” 孟文也的话音落,那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安和慌乱的表情。 过了半晌,他们都没说出一句话。 孟文也道:“你们还没想出借口?” 孟文也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眼眸里带着一丝戾气,看得那两人有些害怕。 “那我就替你们说了吧,因为姜乱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孟文也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将那两人的惶惶不安炸了出来。 那对夫妇的脸上露出惶然的表情,他们本来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他们的孩子的命运会彻底扭转,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他们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被揭露的一天! 孟文也看着他们的表情,直接推开了包厢的窗户,往外望去。 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孟文也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认了十几年、疼了十几年的弟弟居然不是亲弟弟! 而真正的幼弟,在外面饱受折磨,过着低劣不堪的生活! 这些年,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阿娘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伤心?! 孟文也的心中愧疚不安,他直接一跃,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人给他送上来一匹马。 “二公子,刚刚那两人怎么处置?”那人问道。 孟文也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阴冷的光:“关着!” 孟文也翻身上马,直接朝着晋王府而去。 晋王府。 会客厅。 赵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姜乱站在一侧,有些莫名其妙。 晋王会客,向来是不会带着姜乱的。 毕竟,会客都是重要的客。一句话,就是姜乱不够份量。 姜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觉得奇怪。 赵掣突然睁开眼睛,那锋锐的眉眼变得冷厉起来。 “帮本王揉揉脑袋。”赵掣道。 姜乱便乖巧地走了上来,替赵掣揉起脑袋来。姜乱的动作很轻柔,赵掣不禁闭上眼睛。 突然,赵掣转身,朝着姜乱伸出手。 姜乱习惯了这个动作,下意识地垂下脑袋,赵掣的手就抚摸了上去。 姜乱微微垂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 孟文也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孟文也定定地看着姜乱,看着姜乱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情绪很复杂,有激动、愧疚,还有那本能的亲近感。 赵掣注意到孟文也的目光,表情顿时一冷,大掌往下,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一用力,便将他搂进了怀里,挡住了孟文也的目光。 孟文也感觉到了晋王殿下的敌意:“……” 姜乱想要从赵掣的怀里钻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脑袋动弹不得,脸贴着他胸膛上的肌肉,很炙热,热得姜乱的脸都红了。 “本王刚说头疼,就争着替本王揉捏一下脑袋,本王这侍从很乖巧。所以对于文也提议的将这侍从送回煜王府的事,本王觉得还是算了。”晋王道。 姜乱:“……”孟文也居然提议将自己送回赵明宏那里?! 孟文也:“……”哪有当着人的面说这样的话的! 孟文也本来想在亲弟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晋王这一来,以后自己要在亲弟那里获得好感简直是任重道远! 两人都没想到晋王的心机有何等的深,那短短的一句话,既在孟文也面前秀了恩爱,又向姜乱告了状,让姜乱对孟文也的印象更加不好! 第030章 风流王爷(二十九) 孟文也本来想和姜乱单独谈谈,  只是在客厅里一直没有机会。待出了客厅,孟文也见姜乱一人,便走了上去,  然后转眼,晋王就突然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带着冷意看着孟文也,  那眼神如防狼似的,看得孟文也实在无辜。 孟文也便没有和姜乱谈的机会,  只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约定翌日相见具体时间与地点,就匆匆离去了。 孟文也有种感觉,若是晋王殿下的目光能穿洞的话,  那自己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 孟府。 孟文也一进孟府,便看到自己面前立着两人。 孟文沉沉着脸,孟文夺脸上则是有些急切。 两人紧紧盯着孟文也。 “文也,  可是见着那姜乱了?你一去这么久,  可是狠狠地教训了那姜乱?” “是啊,看着泽鹤那般难受,  我也跟着难受,那人不过一男宠,  竟是将泽鹤欺负得那么惨。”孟文夺轻哼一声。 一个男宠都能欺负到他们宝贝弟弟的头上…… “不是男宠。”孟文也突然道,表情和声音都很严肃。 孟文夺愣了一下。 孟文夺的性子虽然傲慢嚣张,  但是对二哥还是有些惧怕的。 “他叫姜乱。”孟文也继续道。 -- 第49页 孟文夺隐隐觉得,  二哥似乎在护着那男宠,  但是没有理由啊,大概是自己感觉错了。 “我已经约了姜乱明日见面,你们与我一起去。”孟文也道。 孟文夺和孟文沉互视了一眼。 文也这是用了办法将那男宠忽悠了出来? 孟文夺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肯定是错觉,  二哥对那男宠太厌恶了,估计觉得一个人教训不够,还要拉上自己和大哥呢。 孟文夺磨拳擦掌,孟文沉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阴冷。 翌日。 孟文也刚出门,就遇上了大哥和三弟。 这两位都是气势汹汹,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 孟文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两位是误会了什么吗? 孟文也看着英武不凡的大哥,再看看散漫嚣张的三弟,有些头疼。 孟文也看着老大:“大哥,你会笑吗?” 孟文沉虽然不知道二弟的意图是什么,但是那冷硬的脸上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 孟文也不满意:“嘴角再勾起来一些。” 孟文沉的嘴角再勾起来一些。 这时,孟文也还没有反应,孟文夺已经蹦得后退了好几步,离孟文沉远远的。 “二哥,你还是别让大哥笑了,吓死我了。” 孟文沉从来不笑,刚刚那一笑,一张俊脸都扭曲了,配上阴沉的眸子,格外骇人。 “大哥,待会儿见了那男……姜乱,您就什么都别做,笑一笑,他估计就吓哭了,从此都有了心理阴影。”孟文夺笑得没心没肺。 孟文也看了孟文夺一眼,孟文夺的笑声戛然而止,在那里立正站好。 “待会儿见了姜乱,你也不可提狼。”孟文也警告道。 孟文夺那年轻的脸上带着迷茫,抓了抓头发,问道:“二哥,我们不是去教训姜乱的吗?” 孟文也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府门口走去。 孟文沉和孟文夺也跟了上去。 …… 姜乱出门,就发现王府门口静悄悄的。 前几日,赵明宏一副情圣的模样,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人少了,便说明赵明宏不在了。 赵明宏这副深情的模样,也就持续了四五天,实在可笑。 姜乱笑着摇了摇头,便走出了大门,朝着和孟文也约定的地方去。 他很好奇孟文也会给他什么惊喜。 姜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进了包厢,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被敲了敲,然后推开。 只见孟文也带着气势汹汹的两人,站在包厢的门口。 孟文也的表情算是最温和的,看着姜乱,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孟文沉的表情十分冷,那种冷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杀戮累积出来的。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姜乱的身上时,突然愣住了。 姜乱的眉眼,像极了记忆中的人,那般熟悉,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娘……” 孟文夺想象了无数种教训这欺负泽鹤的人的办法,大哥和二哥自然是统一战线的,他本来很期待大哥的表现,结果没想到大哥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大哥,你清醒一点啊! 那可是我们的仇人啊! 孟文夺很想摇醒大哥。 姜乱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论谁被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喊娘,都不能淡定啊。 气氛有瞬间的尴尬。 最后,还是孟文也最先反应过来。 “大哥,这是姜乱。”孟文也提醒道。 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晃了晃孟文沉。 孟文沉终于回过神来,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紧紧盯着姜乱。 “大哥,坐。” 孟文沉直接在姜乱的身边坐下。 孟文夺看看大哥的表情,再看看二哥的表情,心想,两位哥哥不会都被姜乱的美色所迷惑了吧? 这姜乱不会真的是狐狸精转世,让煜王和晋王两位王爷为他要死要活,如今又勾得自己两位哥哥失魂落魄了吧? 孟文夺刻意端着椅子,挤进了姜乱和大哥之间坐下。 孟文也坐下,还给一人倒了一杯茶。 孟文夺愈加觉得不对劲,这怎么一点不像是来算账,而像是来开茶话会的? 孟文夺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道:“你就是姜乱?就是你欺负了泽鹤?” “闭嘴!”孟文沉和孟文也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孟文夺很委屈,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回家玩狼。 孟文也道:“我先来说。” 孟文也将那一日,姜乱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说的便是姜乱的父母,便是当年帮着养了泽鹤两年的人家,还说那家人对姜乱很不好,但是对泽鹤倒是很记挂。 那时,孟文夺的年纪小,对娘亲和那次的事都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那时,孟文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那次是跟着父母一起出战的,对这次的事情印象深刻。 孟文也这般说,孟文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太惊人了,他一时没办法反应过来。 “大哥,我记得,小弟的手臂上是有一道胎记的。”孟文也道。 孟文沉也记得这件事,他不由得看向姜乱的手臂,若是那胎记在,那真的就是板上钉钉了! -- 第50页 第031章 风流王爷(三十) “什么胎记?我怎么不知道?”孟文夺忍不住插嘴道,  “你们也没提泽鹤身上胎记的事啊?”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泽鹤可能不是弟弟这件事。 “我本来以为那是刚刚出生的印记,两年过去,所以消失了,  谁都没想到那对夫妇会那么无耻。如今想来,才觉得有蹊跷。”孟文也道。 孟文也的眼神坚定,孟文夺知道自己二哥向来不会胡说八道,  难道二哥说的是真的? 他不由得看向姜乱的手臂,如今,  所有的真相都藏在那袖子下。 一时,三双六只眼睛,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姜乱的手臂。 姜乱面无表情:“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三人:“……” 若是之前,  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孟文沉那暴躁脾气,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但是,  一想到眼前的少年可能是他们的幼弟,  那股暴躁的脾气就压了下去。 姜乱慢慢地将袖子捋了起来。 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手臂上有胎记,  他是故意这样的。 虽然知道,这一切,  都是那对夫妇太过无耻,但是他还是怨恨孟家的。 孟家为何不能发现孟泽鹤是假的呢?为何要让他一辈子颠沛流离,  最终惨死呢? 姜乱将袖子捋了起来,  而手腕那一侧则朝着自己,  孟家三兄弟已经望眼欲穿了。 孟文沉最先沉不住气,伸出手要来抓姜乱的手臂,他的力气本来就大,  孟文也见状,连忙伸手挡住他。 孟文也本来以为自己手上肯定要脱下一层皮,但是很快就发现没多疼,原来大哥这个糙汉子,居然也会刻意收敛力道。 姜乱将自己的手伸开,三人便看到了那道胎记。 那道胎记,类似月牙形,淡淡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却和幼年时候一模一样! 孟文沉和孟文也的眼睛一下瞪大了,紧紧地瞪着那道胎记,久久不能言。 竟真的是如此! 原来他们认了十几年的弟弟居然是假的,真正的弟弟在这里! 看着姜乱那瘦弱的模样,难以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震惊、愧疚、心疼,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孟文沉朝着姜乱走过去,想将幼弟抱在怀里,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窗户里穿了进来,一掌打在孟文沉的身上。 孟文沉是猛将,身上有千斤力,腿脚功夫甚好,但是却被那一掌打得后退了好几步! 很快,他们就看清了来人。 来人一身玄色衣裳,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气势凛然,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骇人的光芒。 晋王殿下? 三人看了看晋王的脸,又看了看晋王的腿,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赵掣挡在姜乱的面前,面无表情。 “姜乱是本王的人,若是他伤了分毫,本王不会放过你们的。”赵掣语气淡淡道。 只说昨日,姜乱和孟文也的约定,他都知晓。 他让姜乱出来与孟文也见面,便是想让他看清孟文也的真面目。 以孟文也护弟狂魔的姿态,约姜乱出来,肯定没好事。果然,就见孟文也带着另外两个兄弟上门了。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明显是要找姜乱算账。 赵掣就在不远处观察着,待到他们对姜乱动手的时候,自己再出手。 这般,便能让姜乱知道谁是待他好的人,让他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了。 赵掣看着面前的架势,觉得自己的时机把控得正好。 赵掣觉得,这时的姜乱肯定感动地一塌糊涂。 趁着那三兄弟怔愣的时候,赵掣抓着姜乱的手,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 赵掣的力气很大,抱着一个姜乱,跟空着手似的,身形敏捷,迅速从屋顶掠过。 姜乱的小脸被迅猛的风吹得发红,大眼睛水汪汪的,为了防止掉下去,只能紧紧抱住赵掣的腰身。 赵掣的腰身强劲有力,姜乱抱着特别有安全感。 “王爷……”姜乱伸出小脑袋看着赵掣,欲言又止。 “感谢的话待回去再说。”赵掣沉声道。 姜乱:“……” 待入了王府内院,姜乱终于有了说话的时机。 赵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等着姜乱可怜兮兮地扑进他的怀里。 “王爷,您忘了您是一个瘸子了吗?” 赵掣:“……” 他忘了,而且在孟家三兄弟面前暴露了。 赵掣面无表情,找了备用的轮椅,坐了下去。 “如今想起来了。” 姜乱:“……” 姜乱忍不住抚额。 前世观感里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晋王,怎么像是一个逗比? 这样还怎么打败赵明宏,登基为帝啊? 晋王,请您保持自己的人设好吗? 不过实际上,当姜乱看到赵掣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感动的。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赵掣却愿意为他与孟家作对。那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赵明宏,却只在晋王府门口站了几日,便没了耐性。还有孟家,上辈子直到死,孟家都没有将他认回去。前世今生,这般对他的,唯有赵掣一人。 姜乱看着赵掣冷硬的侧脸,眼中的眸光闪了闪。 -- 第51页 不能动心。 赵掣是他这一世所在的大boss,最终会登基为帝,后宫三千。 自己与赵掣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他不要没有结果的感情。这只会徒增伤心。 姜乱垂下眼眸,按压下心中的躁动。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郑洪熹的耳里。 郑洪熹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冲进了晋王府,十分衣衫不整。 然而,这时,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王爷,您因为姜乱和孟家三兄弟起了冲突?”郑洪熹问道,“王爷,孟泽鹤本来就和煜王关系匪浅,过不了两日,两人可能就和好了。孟家本来就偏向煜王,您再因为这件事和孟家三位公子起冲突,这不是将孟家推向煜王那边吗?” “如今,孟家要驻兵望野,望野距离京城那般近,煜王一声令下,孟家军就冲进京城,这天下就是煜王的了!” 郑洪熹实在是急疯了。 纵然姜乱还在,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姜乱一眼。 还真是个狐狸精! 本来,孟家还是有些迟疑的,孟二公子和将军关系好,还会从中斡旋。若是将姜乱交给孟家处置,那也算示好,孟家的态度还没那么明显。如今,却是生生得罪了孟家! 第32章 风流王爷 (31) 郑洪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恨不得时光能倒流,然后将晋王殿下关在府里,不让他去做傻事。 赵掣突然站起身,  他生得高大挺拔,足足比郑洪熹高出一个头,那股强大的气势,  逼得郑洪熹不禁后退了两步。 “王……王爷?” 这一下站起来,还真是吓死他了! 赵掣面无表情:“还有一件事是侍卫不知道,  没有告诉你的。” 郑洪熹愣了一下:“什么事?” “孟家三兄弟已经知道本王不是瘸子,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到桑贵妃和赵明宏的耳里。” 郑洪熹听完差点晕倒。 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郑洪熹朝着身后倒去。 “你身后是门槛,摔下去可能就把脑袋摔坏了,  往右边,那有一面墙。”赵掣面无表情提醒道。 郑洪熹生生拐了一个方向,朝着那墙倒去,  靠在那墙上,  勉强站定。 赵掣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不可捉摸的光芒。 “本王的腿,  是时候该好了。” 郑洪熹看向赵掣,有些犹疑。 “孟家驻军望野,  郑家远在边地,本王若是继续瘸下去,  那太子之位便是赵明宏的了。” 姜乱在一旁听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睛猛地瞪大,看向了赵掣。 他以为赵掣是个逗比,所以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居然直接将自己的腿暴露在人前。姜乱还以为他经历了什么,之前那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人设完全崩了。 他这一世的记忆里,赵掣面临的也是这般危急的境况,孟家军守望野,将京城包围在其中。赵掣若是继续装瘸,留在京中,那便是笼中之鸟,受人摆布!记忆中,赵掣选择的办法就是领兵出征,让他的虎狼军显神威,立下赫赫战功! 后来,便是先皇驾崩,赵明宏即将登基之时,赵掣带着手下的精兵悍将,杀入了京城! 赵掣装瘸,本来就是为了降低桑贵妃和赵明宏的警惕性,如今,虎狼军已经羽翼渐丰,不需要再伪装了! 赵掣看似荒唐的举动,其实背后是严密的考虑以及千丝万缕的剖析,郑洪熹看不透他,姜乱也看不透他! 原本,赵掣本就是腹背受敌,所以是兵行险招,几战下来,赵掣虽然战功显赫,但是但是那战功是用命换来的,几次死里逃生,身上无数伤口,一只眼睛瞎了,腿也似乎有了问题。赵掣登基为帝,身体上却是很多沉疴旧病。 姜乱看着赵掣。 赵掣这辈子遇到他,也算是赵掣幸运。 他会送赵掣一份大礼,不会让赵掣这般惨烈了。 …… 孟家三兄弟在酒楼里静待了片刻。 在去把幼弟抢回来,和回孟府从长计议之间,选择了前者。 晋王明显是护着姜乱的,他们要查明真相,安顿好一切,将幼弟风风光光地迎回来。 三兄弟回到了孟府,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赵明宏。 赵明宏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尴尬。 只说他在认知到自己的真心后,一心想要挽回姜乱,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在晋王府门口守着。 纵然桑贵妃几道旨意下来,赵明宏都没有听。 然后,桑贵妃病倒了。 赵明宏只能回到宫中。 短短几日,母妃确实憔悴了许多,脸色惨白,用哀伤的目光看着他。 “宏儿,你为了那姜乱,难道连母妃都不要了吗?!”桑贵妃逼问道。 赵明宏目光躲闪,不敢回答。 他不能失去姜乱。 赵明宏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性够坚定了,但是,当母妃以死相逼的时候,赵明宏那丝坚定突然动摇了。 当母妃手里的匕首划破脖子的时候,赵明宏认了输,放弃了心中的执念。 母妃让赵明宏不要再去寻姜乱,让他去把孟泽鹤接回王府。 所以,赵明宏便来了孟府,但是却被关在了门外。 -- 第52页 赵明宏被告知孟家三位公子不让他见四公子。 于是,便有了刚刚的相遇。 赵明宏看着孟家三位公子,有些尴尬,但还是拉下面子道:“三位,我想见一下泽鹤。” 孟家三兄弟的目光同时落在赵明宏的身上。 孟文沉的表情阴沉沉的。 赵明宏知道孟文沉向来疼爱孟泽鹤,这一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孟文沉会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想到母妃的嘱托,赵明宏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愿意受孟文沉的那一拳,只要他能见到孟泽鹤,只要母妃能开心。 片刻后,孟文沉并没有出手。 孟文也道:“王爷,请吧。” 赵明宏有些意外。他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三兄弟是宠弟狂魔,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 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有了孟二公子的命令,刚刚拦着赵明宏的人也不敢拦了,赵明宏走了进去。 三兄弟看着赵明宏的背影十分复杂,然后迈步进门,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关上。 “啪!” 孟文沉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一下的力道极大,若非他的肤色黝黑,此时肯定能看到红巴掌印了。 “大哥!”孟文也和孟文夺惊叫道,便要走上去。 孟文沉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是我的错,连亲生弟弟都会弄错,害得他在外面受苦那么多年!” 孟文也也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也有错,我明明看到四弟身上有胎记,但是后来却忽视了这件事!” 看着扇自己巴掌的大哥和二哥,孟文夺露出严肃的沉思表情,他是不是也该扇自己一下? 孟文夺想了想,还是问道:“父亲领兵去望野,还未归来,我们该如何?” “待父亲归来,还四弟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孟文沉道。 “我们是有错,所以我们要努力弥补,那些伤害过四弟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孟文也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耀着冷芒。 三兄弟商议地差不多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三位公子,四公子说要跟着煜王回煜王府,来向三位公子辞行。”门外,下人禀报道。 他们是看着孟泽鹤长大的,疼了孟泽鹤这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 宝贝弟弟有要求,他们肯定要去撑腰,让煜王不敢轻易欺负他。 但是,如今知道孟泽鹤根本就是假弟弟。 是他冒了亲弟的身份,让亲弟在外面颠沛流离,受尽欺负,而他则享尽富贵。想着这十几年来,孟泽鹤受的关心和宠爱,他们就对姜乱愈加愧疚! 到时入了黄泉,他们根本没有面目去见阿娘! 纵然不是孟泽鹤自己的错,那也是他那无耻的父母做的事。 当年,若非阿娘出手相助,孟泽鹤他娘恐怕是一尸两命,结果,他们居然是这么报答阿娘的! 若非这次认回来,那亲弟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和折磨。 一想到他们差点沦为帮凶,就恨不得再抽自己几十巴掌! 愚蠢! 愚蠢至极! 想到这些,他们就觉得气,对孟泽鹤的那一丝宠爱,也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告诉他,我们还有事再议,他要去煜王府,就让他去吧。”孟文也道。 眼不见为净,免得看见了烦心。 下人将三位公子的话转告给了孟泽鹤。 孟泽鹤正靠在赵明宏的怀里,穿着厚厚的狐裘,从里面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 他听闻下人的回话,愣了一下。 这借口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却是最不正常的! 以前,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只要他多咳嗽一声,三位哥哥都会迅速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嘘寒问暖。 因为反常,孟泽鹤才觉得有些不安。 “三位兄长的事很急吗?”孟泽鹤忍不住问道。 赵明宏却有些怕见到那三兄弟。那下人没有回答,赵明宏抢先回答了:“估计是有急事,过几日,本王再将你三位兄长邀到煜王府,来看看你吧。” 孟泽鹤看着赵明宏温柔的眉眼,点了点头。 “王爷不喜欢姜乱了吗?”孟泽鹤有些忐忑不安道。 提到‘姜乱’两个字,赵明宏心里就酸酸涩涩的。他压下那异样的感觉。 “不喜欢了,以后本王只有你。” 孟泽鹤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那惨白的小脸顿时有了光彩。 赵明宏将孟泽鹤接回了煜王府。 这件事迅速传到了桑贵妃的耳里。 宫中。 桑贵妃妆容精致,神采奕奕,一点不见之前的憔悴,雍容的脸上带着一抹笑。 “贵妃娘娘,煜王殿下将孟泽鹤接回王府了。”宫人禀报道。 “本来,本宫还觉得这姜乱是个狐狸精,留着不好。如今看来,也未必是坏事。他把赵掣迷得团团转,昨日里,那赵掣还因为姜乱,与孟家三兄弟打起来了。宏儿将孟泽鹤接了回来,那孟家是彻底站在我们这一边了。”桑贵妃的心情格外好,话也多了不少。 “如今啊,本宫就希望那姜乱迷惑人的功夫强一些,继续迷惑着赵掣,就让赵掣把他当宝贝一样护着。”桑贵妃说着,就笑了起来。 -- 第53页 桑贵妃看着儿子被姜乱迷惑成那样,本来还觉得是坏事,如今看来,实在是好事。 反正自己在儿子那里有足够的话语权,只要自己在,就不会让儿子和姜乱再有交集! 她要让姜乱将所有本事,都用在赵掣的身上。 第33章 风流王爷(32) 数日后。 赵明宏突然收到了孟文也的邀请,  邀请他和孟泽鹤去虎威堂,至于具体的事由,并未说清。 虎威堂是孟家审讯犯人的地方,  莫非孟家三兄弟是要替孟泽鹤出气? 但是,自己毕竟是王爷,孟家人应该没这么嚣张吧? 赵明宏怀着一腔疑问,  带着孟泽鹤,去虎威堂。 刚到虎威堂门口的时候,  他们便遇到了熟人。 只见赵掣站在马车边,见姜乱要选个地方跳下来,赵掣满脸不耐烦,直接一把搂住姜乱的腰,  将他抱了下来。 赵掣一身黑衣,身形挺拔,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不怒自威。姜乱身形娇小,  一张小脸精致漂亮,两人站在一起,  竟是意外得相配。 赵明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他嘲讽地看着赵掣:“三弟的腿怎么突然好了?” 明显在嘲讽赵掣装瘸。 赵掣面无表情,  声音里含着一丝无奈:“姜乱看着我的腿行走不便,十分心疼,  每日都争着替我按脚。久而久之,  血管通了,  腿就好了。说起来,还是要谢谢皇兄。”赵掣后面的话别有深意。 争着按脚…… 自己虽然狗腿,但是也没这么夸张吧? 晋王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一流。 姜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赵明宏的眼睛却气得微微发红,  喘气声也变得粗了。 孟泽鹤看着姜乱与晋王在一起的模样,也觉得一口气闷着。 他没想到姜乱的手段居然这么高,居然连冷硬如石头一般的晋王都能拿下。 这个昔日里被自己踩在脚底的低贱之人,居然有这般好的遭遇,孟泽鹤就觉得难受。 转念一想,孟泽鹤就平衡了一些,再怎么,身份摆在那里,自己能为王妃,而姜乱再受宠,也只是个男宠,这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孟泽鹤心中还是有些气,必须要出一出。 他朝着姜乱走了过去,面色纯善,单纯无害,用那水润的眼眸盯着姜乱。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姜乱似笑非笑:“好啊。” 他很好奇,孟泽鹤又要耍什么花招。 两人走到了一边。 孟泽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姜乱,我听闻你娘就是个戏子,你这魅惑人的本事,倒是十足。你真的以为晋王是喜欢你吗?他只是图一时新鲜。等他腻了,就会跟煜王一般,将你送给其他人了。你身份低贱如浮萍,荣华富贵于你就是妄想!” 孟泽鹤的话里充满恶意,但是脸上却依旧是温柔无害的模样。 姜乱明白了孟泽鹤的意图,他大概是看着自己和赵掣在一起,心里不忿,想激怒自己,对他动手,然后破坏自己在赵掣心中的形象。 姜乱其实一点都不气,但是他可是个小天使,当然是满足他啊。 姜乱伸出手。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孟泽鹤的脸上,孟泽鹤那嫩白的小脸一下就红了,留下一个巴掌印,十分显眼。 孟泽鹤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就变成楚楚可怜,难以置信地看着姜乱。 赵掣的速度甚至比赵明宏还快,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抓住了姜乱的手。 孟泽鹤虽然疼得头晕目眩,但是想到能破坏赵掣对姜乱的宠爱,都是值得的。 孟泽鹤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赵掣,他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赵掣抓着姜乱的手,开口道:“巴掌打在脸上,他的脸可能还没你手疼,只能让人装可怜。你应该打在他的上腹上两寸的地方。” 赵掣是数落的语气,仿佛姜乱是个笨蛋。 姜乱受教般地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赵掣把他的巴掌捏成了拳头:“用拳头疼一些。” 孟泽鹤:“……” 他觉得自己的上腹隐隐作疼。 这时,赵明宏走过来拦住他们:“姜乱,适可而止,他不是你随便能欺侮的。三弟,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 孟泽鹤连忙躲在了赵明宏的身后。 他的目光扫过赵掣,有一丝惊悸。 这男人,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一些都有些与众不同,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 孟泽鹤不敢在赵掣的面前耍手段了。 四人迈入了虎威堂的大门,有人引着他们去了正堂。 孟氏三兄弟迎着四人入座。 孟泽鹤看到三位哥哥,便觉得脸上更疼了,刻意将脸上的巴掌崭露在三位哥哥的面前。 白皙脸上的红巴掌印很明显。 孟家三兄弟自然都看到了。 孟文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泽鹤的脸怎么了?” 孟文夺话音刚落,孟文也和孟文沉的目光便扫了过来,看得孟文夺头皮发麻。 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弟弟,本能里还是有关心,但是自从知道他对亲弟弟做了什么,那一丝本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第54页 一想到亲弟弟这十几年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他们就觉得心疼和愧疚,几日不曾入眠! 孟泽鹤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孟文夺问出来之后,孟泽鹤就看了姜乱一眼,欲言又止。 很明显,那一巴掌是姜乱打的,但是他特别善良,哪怕被打了,也不忍说出真相。 多么洁白的一朵白莲花啊。 可惜,三兄弟的注意力很快从他的脸上转移开了,落在姜乱身上。 孟泽鹤总觉得三位哥哥看姜乱的表情特别温和。 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孟泽鹤又道:“脸好疼啊。” 那三兄弟依旧无动于衷。 姜乱看着都觉得他有些可怜,这么卖力表演,居然没有观众。 姜乱好心道:“你这样表现力不足,你应该低声抽泣,梨花带雨,眼眶里含着一滴泪,要掉不掉,这样才可怜一些。” 孟泽鹤:“……” 他差点气晕过去。 孟泽鹤不知道三位哥哥到底怎么了,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只能闷着那口气,坐着。 姜乱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夸张道:“这椅子怎么这么硬?硌得我疼。” 孟文也立即吩咐下人道:“快,去取一个垫子来。” 很快,那下人就取来一个垫子,放在了姜乱的椅子下垫着。 孟泽鹤看着这一幕,眼睛简直瞪圆了。 自己的脸被打了一个巴掌印,那么可怜兮兮,三位哥哥不理会,姜乱说椅子硌人,二哥居然立即给拿了一个垫子? 怎么姜乱反而像他们的弟弟,自己成了外人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 孟泽鹤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肯定是姜乱对三位哥哥使了什么迷魂阵,才让三位哥哥这般反常。 孟文沉见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将人带上来吧。” 很快,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妇就被带了上来。 孟泽鹤在看到他们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他们。 这对夫妇是姜乱的父母! 他们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那对夫妇,一进来,目光首先不是落在姜乱身上,而是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柔情。 孟泽鹤的表情顿时冷了,他心中的不安更浓了,这对下人怎么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太恶心了! 孟泽鹤的眼眸里露出厌恶的光芒。 那对夫妇的目光很快垂了下去,低着头,站在那里,有些不安和不知所措。 孟文沉开口道:“今天将诸位请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一桩旧事,想和各位谈谈。赵阿花,你说!” 赵阿花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不想说,但是孟文沉的气势逼人,让她觉得恐惧,而且,这件事已经揭露了,她再隐瞒已经没用了。 赵阿花只能将这件事道来:“十多年前,那时,我和我的丈夫居于边地。那时战乱起,有一日,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突然抱着一个女人,进入了我家。那位夫人的腹部高高隆起,是生产之兆。在经历一天一夜后,那夫人产下一位男婴,夫人却不幸去世。那位将军将孩子留在我家养着。我有一孩子,不久前出生,两个孩子便一起养着。两年后,那位将军回来寻子,我一时私心起,便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将军的孩子,还给了那将军……“ 赵阿花讲述完那一段旧事。 姜乱其实早就猜到了,所以并没有诧异和震惊。 其他人的表情却都发生了变化。 赵掣诧异,赵明宏震惊,孟泽鹤的脸上却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孟泽鹤的脸色惨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停地下沉、下沉,一点点被沼泽淹没! 他才是农夫之子,姜乱才是将军之子? 不可能的! 孟泽鹤一下站起身,指着姜乱:“一派胡言!姜乱,你以为你联合你父母,说出这样的话,就能取代我成为将军之子了吗?你就是个下贱之人,命是没办法更改的!你们的谎言也太拙劣了!” 孟泽鹤说着,就看向孟文沉:“大哥,他们在污蔑我,你是不会相信他们的对不对?他们这般胆大妄为,就该直接杖毙!” 孟泽鹤急得脸色惨白,眼睛发红。 孟文沉的话直接扼杀了孟泽鹤所有的希望:“是你冒充孟家的孩子十几年,该杖毙的是你,以及你的父母。” 第34章 风流王爷(33) 孟泽鹤的脑袋晕乎乎的,  就要往一侧倒去。 而昔日里,这位备受疼爱的少年公子,这般虚弱,  换来的却是所有人的冷眼。 孟家三兄弟没有动,赵明宏也没有动。 眼看孟泽鹤要摔倒在地上,这时,  一人突然冲了上去,直接扶住了孟泽鹤,  脸上带着担忧:“儿……孟公子,你没事吧?” 赵阿花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真相被揭露了,赵阿花觉得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用再远远地看着了。 这些年,她从姜乱身上捞了不少好处。 用那些钱,他们一家人,  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纵然没有像在孟家一般荣华富贵,  但是至少不会苦着自己的儿子。 就在赵阿花庆幸的时候,她突然被推了一下,  那一下力道极大,赵阿花直接摔在了地上! -- 第55页 “别碰我!”孟泽鹤的表情很难看,  盯着赵阿花,眼神里满是嫌恶。 赵阿花被那种眼神看着,  特别难受。 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时看她的眼神,  满是陌生和厌恶。 这时,姜乱突然开口。 “孟泽鹤,你这就不对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来源于她,她碰一下又怎么了?”姜乱替赵阿花打抱不平。 姜乱觉得自己真是善良,赵阿花这样对打他,他居然还替她说话。 真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儿啊。 姜乱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姜乱这句话,就像一根针刺在孟泽鹤的心头,提醒他出生农门,这肮脏卑贱的妇人就是他的母亲! 孟泽鹤扶着椅子,才勉强站定。 “对待父母,要孝顺,不孝可是要遭雷劈的。”姜乱继续教训道。 孟泽鹤没有开口,赵阿花忍不住了。 “闭嘴!”她的语气很凶狠,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亲儿子。 可能是教训姜乱习惯了,她险些忘了,姜乱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姜乱可不怕她:“大娘,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这叫恩将仇报。你应该学学我的胸怀,我娘好心救你,你却让你儿子顶替了我的身份,还各种虐待我,将我卖了。卖了后,看我有出息了,你又来问我要钱。这是何等的无耻啊。哪怕你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我还在替你说话。如今,你居然还不领情,我真是太难过了。” 姜乱的表情很浮夸。 但是,孟家三兄弟的脸色却同时变了。 纵然知道亲弟弟这些年过得不好,但是没想到这无耻妇人,居然这样虐待幼弟! 他们三人的眼中都闪耀着杀意,恨不得将那妇人碎尸万段了。 赵阿花的脸色顿时一白。 姜乱的目光落在孟泽鹤身上:“还有你。你入主煜王府,把我赶进那小院里,缺衣少食,我都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煜王的,我也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孟泽鹤一点都感觉不到姜乱的谢意,姜乱这是在清算! 赵明宏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双手紧紧握成拳,身体紧紧绷着。 “我昨晚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教唆煜王把我送给很多人,后来,煜王带着你离去,我一个人在煜王府中,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将我抓起来凌迟处死了。”姜乱继续道。 这些,都是原来这一世的自己经历的事。 放在现在,都是还没发生的,姜乱只能说成做梦。 孟家三兄弟都觉得心如刀刃一般割着,很难受。当幼弟在受苦的时候,他们居然一无所觉,还将那恩将仇报的妇人之子宠上天! 他们真是愚蠢至极。 他们如今,甚至连多看孟泽鹤一眼都不愿意。 若是这一次机会,未将幼弟认出来,那幼弟的下场很可能就如同他梦中一般! 他们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纵然如此,我还是不希望你被雷劈。”姜乱道。 姜乱再次为自己的善良点了一个赞。 沉默许久的赵掣突然开口:“本王从未见过这般善良的人。” 姜乱对于赵掣的捧哏很满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漂亮而可爱。 这两人似乎没心没肺,还真是天生一对。 孟家三兄弟却做不到。 “小……乱,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三人?”孟文沉问道。 很明显,就是将孟泽鹤三人的命交到姜乱的手里,让姜乱出气。 要煮还是要烤,只要姜乱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去做。 赵阿花一下看向姜乱,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的命会握在姜乱的手中! 她在姜乱面前向来强势惯了,但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的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 姜乱眼珠转了转:“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当然是选择放了他们啊。” 孟文也忍不住开口:“小乱,你真的打算放过他们?哪怕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姜乱点了点头:“我选择以德报怨。” 孟家三兄弟都觉得气愤,幼弟这般善良,更显得这些人无耻! 但是,幼弟这般说,他们只能这般做。 孟家三兄弟心里闷着一口气。 赵掣暗沉沉的眼眸盯着姜乱,却知道这小东西的心里就是黑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孟泽鹤三人呢?估计心里酝酿着什么坏主意呢! 孟文沉看着那三人:“小乱让你们走,你们快滚吧。” 赵阿花两人,半拉着孟泽鹤出了门。 孟泽鹤的目光一直落在赵明宏的身上,但是赵明宏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曾多看孟泽鹤一眼。 赵明宏突然抬起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的震惊已经转化为欣喜,目光灼灼地看着姜乱。 赵明宏的想法很简单,如今,姜乱变成了孟将军之子,母妃不会再阻挠自己和姜乱在一起了! 姜乱也看着赵明宏。 赵明宏满眼期待。 姜乱,跟本王回煜王府,这次,本王一定会给你名分的! 姜乱面无表情:“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小宝贝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赵明宏脸上的期待顿时化成僵硬和难堪。 -- 第56页 “今日的事已了,莫非你想留在孟府蹭饭?”姜乱继续问道。 赵明宏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再也没办法坐下去,便起身离开了。 堂中还剩下五人。 孟文沉以尽量温柔的声音道:“小乱,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大哥带你去看看?” 孟文沉期待而小心翼翼。 军营中人若是看到这糙汉子还能有细声细语的时候,肯定瞪大了眼睛。 姜乱没有说话。 这一世的自己,原本的命运就是被屠戮至死。 孟家人为何不能聪明一些,发现孟泽鹤是假的,将自己寻回去呢? 姜乱心里还是有怨愤的。 若是在孟府住下来,便是原谅孟家人了。 赵掣突然开口:“姜乱是本王的人!” 孟文沉的眸光发冷:“晋王,小乱是孟家的孩子,您不能将他当玩物!” 赵掣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耀着危险的光芒:“本王从未将姜乱当作玩物。” 姜乱盯着赵掣那俊美无双、棱角分明的脸,他知道,赵掣从未将他当作玩物,从头到尾,这男人从来没伤害过他。 姜乱突然笑了:“我回晋王府。” 赵掣突然看向姜乱,那眸光深不可测,带着一丝占有欲。 若是,这时姜乱打开控制面板,就会发现生命值+1。 赵掣起身,腰背挺直,身材挺拔。 “走吧。” 赵掣说完,就迈步朝外走去,姜乱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孟家三兄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小乱在生我们的气。” “生我们的气是正常的,谁让我们这么糊涂呢?” 姜乱与赵掣一起回了晋王府。 姜乱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忍了又忍,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喜欢我?” 赵掣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握紧了,面无表情:“不,因为你的身份。把你留在晋王府,望野的二十万孟家军就是本王的了。” 姜乱继续问道:“那王爷之前为何不把孟泽鹤抢回来呢?” 赵掣道:“因为丑。” 姜乱:“……” 他一时无言以对。 而且听起来还挺受用的。 “你打算如何对付孟泽鹤?”赵掣问道。 他知道,这小家伙一点也不善良,记仇着呢,肯定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姜乱露出神秘的一笑:“明日王爷就会知道了。” 姜乱一个人的时候,就把控制面板打开来看。 怨气值:800。 生命值:9。 这段时间收获颇丰,明细里简直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姜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生命值到底有什么用? 等他将怨气值彻底消除,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有这个生命值有什么用? 离开就是死亡,难道说他把怨气值刷没了,还要老死才能离开这里?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001,001!”姜乱叫了两声。 他的脑海里才响起一个金属音:「亲爱的客户,您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生命值有什么用?” 「每个世界里都有一个能主宰你生死的人,你们的关系越密切,生命值也就越高。他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你,相当于护身符。」 “生命值越高,就要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老死?” 「咳咳,亲爱的客户,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您之前是七世贱受,情路坎坷,所以就想让您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怨气值为0,生命值为10,您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姜乱:“……” 纵然被这001包装得多好,但是姜乱还是听出来了。他有两个任务,不仅要消除怨气值,还要攻略这个世界的大BOSS。 这就是难度加倍。 也不知道是001开始怕他承受不了,故意隐瞒的,还是临时加的任务。 “我觉得单身狗挺好的。”姜乱面无表情道。 「那个,客户,您会体验到恋爱的好的。」001说完,就迅速隐身了。 因为它从客户的声音里听出了杀气。 姜乱关了控制面板,往床上一躺。 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接受。 好在怨气值和生命值很快就要达到目标值了。 而且,这生命值也相当于保命的,不是全然无用。 第35章 风流王爷(34) 皇宫。 桑贵妃坐在那里,  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跪在下面的人瑟瑟发抖。 “孟泽鹤与姜乱的身份互换了,那孟泽鹤本是农家子,姜乱才是孟将军的儿子。” 桑贵妃的脑袋轰轰的,  只觉得这是她今生听来最搞笑的笑话。 怎么可能? 孟泽鹤不是孟家的儿子,姜乱才是?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那对换了孩子的夫妇已经承认了。孟家三位公子也认定了姜乱的身份。” 她之前对孟泽鹤百般疼爱,对姜乱各种嫌恶虐待,  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可笑! 桑贵妃揉着抽疼的额角,  问道:“姜乱如今在何处?” “姜乱跟着晋王会晋王府了。” 桑贵妃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快要将手里的手帕捏烂了。 -- 第57页 她还想尽办法,让陛下令孟家军屯兵望野,本来觉得是为宏儿谋事,  如今看来,是为他人作嫁衣啊! 桑贵妃自诩聪明,如今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 “把煜王叫来。”桑贵妃下令道。 很快,  赵明宏就来了。 赵明宏的衣着有些发皱,  脸色惨白,一副颓败之相。 “母妃。”赵明宏行礼。 若是以往,  桑贵妃见了赵明宏这副模样,肯定会教训他,  但是这时,已经没了教训的心思。 她直接道:“我想来想去,  你与姜乱五年的感情,  从最困难的时候走来,  姜乱对你也是一片真心,若是拆散了你们,我心中也难受。宏儿,  去把姜乱接回来吧,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赵明宏却没有什么欣喜之情,而是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表情。 “母妃的消息真灵通,这就听说了姜乱是孟将军的儿子?” 那表情让桑贵妃的眉头微微皱起。 “姜乱是谁的儿子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你喜欢他便够了。”桑贵妃道。 赵明宏轻笑了一声:“母妃这话说得有些晚了。若是几日前,母妃不以死相逼,让儿臣将孟泽鹤接回来,又抑或更早一些,母妃不逼着儿臣将他送给赵掣,那姜乱依旧在煜王府中,对儿臣一片真心。” 桑贵妃的眸光一下冷了。 儿子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多少蠢事! 她苦心钻营着,结果做的都是错事! 但是…… “你在怪母妃?母妃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桑贵妃有些难过。 她很少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赵明宏抿着唇不说话。 “宏儿,想办法去把姜乱接回来吧。他应该是在赌气,就等着你去哀求他。”桑贵妃道。 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否则那二十万驻扎在望野的大军,就是一把利剑,悬在他们母子的头上。 赵明宏深吸一口气:“好。” …… 晋王府。 姜乱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姜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的面前,若非他熟悉那双深邃的眼眸,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对上姜乱大大的眼睛,赵掣有些僵硬,好在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什么尴尬的神情。 只说姜乱睡在外间的卧榻,赵掣睡在里间。 早晨醒来,他的听觉很灵敏,哪怕姜乱的呼吸声很轻,依旧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里。 赵掣心烦意乱,翻身起床,来到姜乱塌前,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打扰他睡觉家伙。 结果就看着姜乱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只,他的皮肤很白皙,脸颊微微发红,睫毛很长,唇微微张着,很可爱,软绵绵的。 赵掣被那软绵绵的唇吸引了,下意识地靠近,如今面临的便是这般境地。 姜乱的眼睛瞪大,盯着赵掣片刻:“我是不是该把眼睛闭上,假装睡着了?” 赵掣从姜乱的眼眸里看出调笑的意味。 赵掣沉默片刻:“无论你睡没睡着,本王都可以观察你的毛孔。” 姜乱:“……” 他简直快被气笑了:“那王爷观察出什么了?” “变大了,昨晚熬夜了?” 姜乱直接掀开被子从卧榻上起来,掀开被子就往外走去。 赵掣跟在姜乱的背后。 姜乱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系着腰带,松松垮垮的,露出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再加上那漂亮的小脸,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赵掣的眸光一暗,加快脚步,一下走到了姜乱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乱瞪着他:“王爷的毛孔还没看够?” 赵掣道:“不,是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本来就生得不好看,若是这般衣裳不整,恐吓到别人。” 姜乱:“……” 姜乱深吸一口气:“我为人向来自私,不如王爷这般怜悯众生,别人吓到,与我何干?” 这内院的人并不多,姜乱往外院走去。 外院下人和侍卫都很多。 姜乱一出去,那些侍卫的目光便落在姜乱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赵掣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冒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姜乱的面前,将他一把扛起,便入了内院。 进了房间,合上门。 那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是最训练有素的,对危险很敏感,对主子的想法也很通透,立即反应过来,连忙从天窗处翻了出去。 没人能看到姜乱这般模样。 赵掣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但是,那双眼睛暗沉沉的,旁人看着依旧有些骇人。 姜乱却不怕他。 “王爷刚刚的话可要重说一遍?”姜乱问道。 姜乱决定,赵掣再不好好说话,自己就离家出走! 赵掣的目光不禁看向姜乱身侧的画,他这般,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森冷感,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晋王殿下在不好意思。 “你长得一点不丑。“ “你这样穿的模样,只有本王能看。” -- 第58页 姜乱本来觉得会被赵掣的毒舌气死,但是当赵掣这样说的时候,他又觉得脸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不是好奇我要怎么对付孟泽鹤吗?”姜乱道。 赵掣看着他:“怎么对付?” 姜乱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坏笑:“打劫。” …… 赵阿花这些年攒了不少钱。 这些钱大部分是从姜乱身上拿来的。 煜王送给姜乱的那些东西,基本都归了赵阿花。 赵阿花换成了钱,在京城买了一处小的四合院,家具齐全,虽然没有王府那么奢华,但是比一般人家却强了很多。 赵阿花和张老六便带着孟泽鹤回到了这处院落。 孟泽鹤的房间是最奢华的,样样俱全。 孟泽鹤还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身份的转变,对赵阿花夫妇的态度很差,进了房间,就将门狠狠甩上了。 赵阿花做了孟泽鹤喜欢吃的东西,在门外哀求了许久,孟泽鹤都没有开门。 “泽鹤,娘有钱,不会让你跟着过苦日子的。吃的、穿的,娘都不会委屈你的。” “那大户人家都是勾心斗角的,还是小户人家好,爹娘都会宠着你的。你什么都不用干,待在家读读书就行了。” “泽鹤,别饿坏了,这是娘做的糕点,你就吃一点吧。” 后来,孟泽鹤实在饿了,才道让赵阿花放下东西,但是却不愿意多看赵阿花一眼。 被亲生儿子这般嫌弃,赵阿花心里实在难受。 但是,她却不怪他。 “我儿本是富贵命,都怪那姜乱,坏了我儿的命盘!早知道,就直接溺死那孩子了!”赵阿花恨恨道,心里充满了后悔。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那敲门声音十分大,轰天震地的,赵阿花吓了一跳,心中腾起一股怒意。 是哪个杀千刀的,不知道这么吵,会吵到她儿子休息吗? 赵阿花直接去厨房拿了菜刀,然后那张老六拿了棍子,夫妇俩便走到门口,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院子的门。 而当看到外面的架势时,两个人顿时愣住了。 只见姜乱身侧站着一个英武的男人,而男人的身后,则是一群壮汉,各个威风凛凛,看起来都不好欺负! 赵阿花一下怂了:“姜……姜乱,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乱露齿一笑:“我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里的东西,都是用我的钱换来的吧?” 赵阿花真的以为还可以拿着他的钱,过着舒心的日子? 他可不是圣母,那些仇恨,都一桩一桩记着呢! 赵掣:“拿。” 王爷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一群人就直接冲了进去,见到值钱的东西,都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赵阿花想要拦,但是哪里拦得住那些土匪一般的汉子? 很快,这院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之一空了。 孟泽鹤也没办法在房间里待着,被赶了出来。 他看着昔日里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姜乱,眼眸里闪过一抹屈辱的眸光。 姜乱打量着他:“你头上的发簪是我的吧?” 姜乱话音刚落,李大牛顿时眼睛一亮,直接冲了过去,将孟泽鹤头上的发簪扯了下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王爷说了,今天去干件帮姜乱出气的事,拿到什么东西都归他们自己! 既能帮姜乱出气,又能得东西,他们当然积极了! 头发披散下来,脸色惨白,孟泽鹤可谓十分狼狈。 但是这时,他依旧想要保持着自己的骨气,他冷傲道:“你的东西都拿回去,我不会碰你的东西一下。” 姜乱笑了:“好,我会满足你的。那这院子也是我的吧?” 孟泽鹤高昂着脑袋,满脸傲气,不说话,似乎对这院子满不在乎。 赵阿花夫妇却急了,这要是被赶出去,那他们真的无家可归了! 赵阿花想要说话,孟泽鹤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赵阿花顿时不敢说话了。 李大牛纠结了:“这院子没办法搬走啊?” 赵掣道:“养马。” 赵阿花、张老六,还有孟泽鹤三人,被从这院落里赶了出去。 孟泽鹤冷冷地看了姜乱一眼。 “你觉得这样就能把我逼到绝路了吗?”孟泽鹤冷声道。 他从小就学四书五经、满腹经纶,虽然出生不如姜乱,但是他如今绝对不会不如姜乱! 终有一日,他就算没有了高贵的出生,也会将姜乱踩在脚底下的! 孟泽鹤转身离去。 姜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自然知道孟泽鹤在想什么。 只能说孟泽鹤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在这世界,活着有多艰难。 孟泽鹤是少爷脾气,如今没了钱,赵阿花能伺候他多久呢? 赵阿花可也是个自私之人。 姜乱很好奇,这母子亲情,在这现实面前,能维系多久。 他要让孟泽鹤感受一下他受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快穿文,因为饭饭第一次写,节奏把控得不太好,感谢小宝贝们的支持~ 第36章 风流王爷(35) 孟泽鹤气冲冲地走出很长一段距离,  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手捂住上腹部,脸色惨白。 -- 第59页 他的肠胃本来就不好,  需要精心养着。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他很饿,早上他终于忍不住,  接了赵阿花递过来的糕点。只是,糕点刚刚入口,  姜乱就带着人闯了进来,这糕点自然没法吃了。 他本来就饿,如今这种饿转化为痛,一抽一抽的,  让他的胃很难受。 孟泽鹤扶着墙,躬身弯着腰,脸色痛苦得近乎狰狞。 赵阿花和张老六都担忧地凑了上来。 “儿啊,  这是怎么了?” “饿坏了吧?快去弄些吃的。” 张老六在那守着,  赵阿花则去附近找吃的。 赵阿花掏了掏自己的袖子,只掏出几文钱,  那批人实在太狠了,一点值钱的都没给她留! 赵阿花只能拿着那几文钱买了两个黑面馒头,  匆匆赶了回来。 孟泽鹤坐在地上,张老六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粗糙的脸上满是担心,  想靠近,  又不敢靠近。 赵阿花拿着那两个馒头,递到了孟泽鹤的面前:“儿啊,快吃点东西。” 孟泽鹤在食物方面向来精致,  何曾见过这般粗陋的食物? 他的肚子已经饿到了极点,但还是没接那两个馒头。 时间流逝。 孟泽鹤死命撑着。 肚子越来越痛了,孟泽鹤差点疼得抽搐。 那被他嫌弃的馒头,此时也散发着香味。 孟泽鹤终于忍不住,接过那两个馒头,啃了起来。 孟泽鹤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填饱肚子。 孟泽鹤狼狈地吃着馒头,然后,他突然僵住了。 只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而来,缓缓靠近。 那赶马车的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孟泽鹤。 这车夫,正是煜王府的车夫! 大概是见惯了孟泽鹤优雅的模样,见到孟泽鹤啃着馒头的狼狈模样,一下惊呆了。 孟泽鹤也顾不得饿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下将手里的馒头扔了。 那马车已经从孟泽鹤的身边过去了。 孟泽鹤猛然回神,那马车里坐着的可能就是煜王! 孟泽鹤眼眶一红,就朝着那马车追了上去。 “王爷!” 他一边追,一边大声呼叫着。 马车里。 赵明宏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叫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声一声,不是幻觉。 赵明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终究没有掀开帘子,而是缩回了手。 任由那呼叫声越来越远。 晋王府。 “王爷,煜王殿下在外面,想要见您。”侍卫禀报道。 赵掣自然知道赵明宏的意图。 他们两兄弟向来不合,没什么好谈的,赵明宏明显是为了姜乱而来。 知道姜乱是孟将军的儿子后,赵明宏肯定会来百般讨好。 赵掣觉得,姜乱这新身份也有不好的地方,容易惹苍蝇。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冷芒:“让他来客厅。” 客厅。 赵明宏进来,就看到赵掣坐在那里,正在倒着茶。 赵明宏走了过去,在赵掣的对面坐下。 “三皇弟。”赵明宏道。 赵掣的表情很认真,用茶壶倒了两杯茶,先是将一杯递给了赵明宏。他沉思了片刻,又将另一杯递给了赵明宏。 赵明宏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杯茶,很明显,赵掣这般举动很怪异。 “三弟这是何意?”赵明宏问道。 “这是我最爱喝的碧螺春。”赵掣道,“但是小乱不让我喝,说会影响睡眠,就只能全给二哥了。” 赵明宏:“……” 小乱…… 这般亲近的称呼…… 赵明宏胸中闷闷的,深吸了一口气。 “姜……” 赵明宏刚要开口,赵掣就打断了他。 “二哥最近的腿还疼吗?” 赵明宏有些莫名其妙,赵掣何曾关心过他? 赵明宏以为赵掣问的是他的腿伤,还是道:“阴冷天气还是有些疼。” 赵掣道:“我之前也是如此,但是现在,我一疼,小乱就争着替我按,都不怎么疼了。” 赵明宏:“……” 刚刚赵明宏是闷着一口气,这一次,则是气血翻腾,快要吐血了。 赵掣依旧是面无表情,眸光冰冷,但是赵明宏隐约从他那张脸上读出炫耀的意思。 赵掣看着赵明宏:“二哥刚刚想要说什么?” 赵明宏咬着牙道:“我想见姜乱一面。” “说起来,小乱的性子有些野,这时不知在何处呢。我让人去寻他。” 赵掣遣了一个下人去寻姜乱,可谓是相当给面子了。 …… 姜乱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总觉得是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还没找到说坏话的人是谁,有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袍递给姜乱。 “王爷在客厅,给王爷送去。” 姜乱看着外面的艳阳天,这么热的天气,需要加衣服吗? 姜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将衣物送了去。 一进门,姜乱就看到两人坐在那里。 姜乱一进去,其中一人的目光便灼灼地落在姜乱的身上。 -- 第60页 姜乱回以一个白眼,走到了赵掣的面前,将衣服递给赵掣。 赵掣不接,冷着一张脸:“刚刚去了何处?本王不是令人去寻你了吗?” 是被寻到了啊,不然他怎么知道拿衣服来客厅? 姜乱觉得晋王殿下在耍心机,所以沉默以对。 赵掣叹了一口气:“罢了,虽然贪玩,但还是担心本王冷,给本王送来了衣物。” 赵掣接过衣物,披在身上,颇为无奈,又带着宠溺。 姜乱:“……” 还真是个戏精。 不过效果不错。 看他对面的赵明宏,已经快气得暴走了。 看着赵明宏难过,姜乱心里也挺开心的。 姜乱靠近了一些,将赵掣的外袍扣紧了一些:“风大,王爷已经风寒了,要注意保暖。” 赵明宏额头上的青筋爆了爆,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走。 赵明宏坐在那里喝着茶。 赵掣的额头开始冒热汗,眼眸里闪耀着不耐烦。 姜乱看着赵掣冒热汗的模样,忍不住想笑。那笑,跟笑赵明宏的原因是不一样,是被逗的。 看着赵掣的热汗冒得越来越凶,姜乱看不下去了。 “王爷,这风寒看来严重了,我来替你擦擦汗。” 姜乱拿着手帕,替赵掣擦着汗。 赵掣本来是想气赵明宏的,但是这时,目光不自觉落在姜乱的小脸上。 他的眉眼低顺,五官精致,看起来乖巧而可爱。但是,赵掣却知道他是一只小猫咪,惹怒他了,他就会伸出利爪,狠狠抓对方一下。 赵明宏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觉得入口的碧螺春都是苦涩的,直接放下茶,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赵掣就连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将外面一层衣服脱了,只穿着薄薄的中衣。 姜乱看着他中衣上都是汗,忍不住笑了起来,姜乱笑得很凶,抱着肚子,差点落在地上。 赵掣皱着眉,拿着自己的两层衣物,直接套在了姜乱的身上,紧紧裹着。 姜乱想要挣扎,奈何赵掣的力气很大,他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姜乱被男人宽大的衣袍过着,那汗味吸入了鼻腔中,带着男人独特的气息,姜乱的脸忍不住发红。 有些热,也不知是闻到那气味,还是穿多了衣服。 姜乱的脸通红,气恼地瞪了赵掣一眼,然后用力推了一把,就将赵掣推开了。 赵掣看着姜乱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回味的都是那羞恼的表情。 还真是可爱极了。 赵掣觉得自己浑身都酥软了。 姜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看到门口处摆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一人站在那箱子旁边,垂着脑袋,看不清脸。 “姜公子,这是孟家三位公子送来的东西,说只有你能打开。” 姜乱看着那箱子,箱子很大,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就这些?”姜乱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难道是觉得少了? “不是还有你吗?”姜乱继续道。 那人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便露了出来。 孟文也。 “小乱,你是怎么发现的?”孟文也问道。 “你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但是气质不一样。”姜乱道。 孟文也的表情很温柔:“小乱,真聪明。” 姜乱:“不,是你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孟文也也不气恼:“打开看看。” 其实,孟文也心里还是有些虚的,这些礼物都是大哥准备的。 大哥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还不让他看。 想到大哥那钢铁直男的个性,姜乱真怕没讨好到小弟,还让小弟害怕。 大哥嘱托他一定要带到。 奈何,大哥一言九鼎,在家里地位很高,就算是他,也不敢反驳。 姜乱将那个箱子打开。 一股铁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那箱子里横七竖八地摆着各种武器,有刀,有剑,有弓箭,有些没有鞘,泛着白光,看起来冷气森森的。 还有些,则是动物的皮毛和牙齿,还带着血迹。 孟文也看了一眼,就差点晕倒。 这些东西他当然熟悉,是大哥房间里的装饰品,也是大哥这么多年来的战绩。 但是,纵然这是大哥的骄傲,也算是很大方了,也不该以此来送给小弟啊。 小弟这般弱小,肯定会害怕这种东西啊! 他们本来是想博小弟好感的,现在反而惹来厌恶了! 早知道,他就该挑战大哥的权威,先看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 孟文也本来以为姜乱会被吓得脸色惨白,他没想到的是,姜乱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里面的东西,眼睛发亮。 “好剑!” “这把刀也不错。” “还有这弓,难道是传说中的穿云弓?” 看着小弟一脸兴奋的模样,孟文也有些懵。 他对小弟的认知,是不是出了偏差? 幼弟再怎么瘦弱,但是毕竟身体里流着孟家的血,怎么会惧怕刀剑呢? 第37章 风流王爷(36) 姜乱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柄剑上,  眼睛发亮。 只见那剑通体漆黑,剑鞘上刻着奇怪的花纹,给人一种厚重神秘的感觉。 -- 第61页 姜乱拿起了那柄剑,  从剑鞘里抽出部分,顿时见那剑身闪耀着银光,剑刃很薄,  削铁如泥。 暮云剑。 姜乱记得,暮云剑是赵掣的武器,  赵掣拿着那柄剑,上阵杀敌,战无不克,后来登基后,  还祭了这把剑。 当然,别问姜乱是怎么认出这把剑的,因为这把剑的剑柄上就写着‘暮云’二字。 孟文也看着姜乱对暮云剑爱不释手,  心中有些惊讶。 这剑是大哥这一堆东西里最好的了,  小乱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可谓对兵器十分通透了。 之前,  他们把武器给孟泽鹤的时候,孟泽鹤都是一副畏惧、不感兴趣的模样。 果然,  小乱才是他们孟家的孩子。 “喜欢这个?”孟文也柔声问道。 姜乱矜持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拿去。”孟文也道,“其他的……” 姜乱摇了摇头。 这些虽然都是古董,  但是,  姜乱完成任务就会离开这里,  这些东西都是带不走的。 他要这柄剑,是为了给赵掣,只有这柄剑才配得上他。 而且,  赵掣一高兴,或许就把他那1点生命值给补上了呢! 孟文也开开心心离去。 姜乱拿着剑去找赵掣。 赵掣正在院中看兵书,一身简单的黑袍,依旧难掩那冰冷强大的气质。 听见脚步声,赵掣的耳朵动了动,忍着转头的冲动,直到少年走到他的面前,仰着脑袋看着他。 少年大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部留下一片阴影,眸子水润润的,十分可爱。 赵掣的目光从书册,转移到少年的脸上。 姜乱捧着那把暮云剑,递给了赵掣。 赵掣看着那厚重的剑,以他多年的见识,一眼就断定那剑是一把好剑。 “给本王的?”赵掣问道。 姜乱点了点头。 赵掣将那柄剑接了过来,出鞘,看着那光亮,确实是一把好剑。 而且,还是姜乱送给他的。 赵掣心中十分喜爱,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剑身,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你这礼物送得也太不上心了,该用红布包着。” 姜乱:“……” 赵掣看着姜乱瞪大眼睛,怕姜乱会要回去,连忙补充道:“罢了,你也是一片真心,本王就收下了。” 书房中。 郑洪熹来汇报事情的时候,就看到晋王殿下正在擦剑。 郑洪熹最近的心情格外好。 之前,他还觉得姜乱是个累赘,他很羡慕赵明宏,觉得要是孟泽鹤喜欢的是自家王爷就好了,奈何王爷只对姜乱一根筋。 如今,姜乱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孟家幼子,而孟泽鹤居然是假的,也就是桑贵妃之前做的那些,全部都为自家王爷作嫁衣了。 自家王爷真是有先见之明。 郑洪熹心情好,对晋王殿下也十分容忍,就站在一边,看着晋王殿下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剑。 到最后,郑洪熹实在忍不住,才道:“王爷,您那剑已经擦得够亮了。” 赵掣等得仿佛就是他这句话,颇为无奈道:“这剑是姜乱送给本王的,本王若是不好好珍惜,他会难过的。” 郑洪熹:“……” 语气无奈,但是那表情,怎么一脸幸福啊! 郑洪熹反射弧长,尚且不知道自己被喂了一脸狗粮。 …… 孟泽鹤觉得自己一身才华,绝对不会在京城活不下去。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那被人称颂的字,放到街上去卖,却无人问津。 “好看是好看,但是一点自己的特色都没有。” “这样的字,我也能写出来。” 孟泽鹤这时才知道,那些夸赞声,是建立在他是孟家公子的基础之上的。 孟泽鹤摆摊替人写信,但是这京城中人,多识字,不识字的人,又嫌弃孟泽鹤价格太高。 至于弹琴,只能去秦楼楚馆作琴师,孟泽鹤又放不下身段。 而棋,只能作为消遣,并不能挣钱。 几天下来,孟泽鹤就觉得十分挫败。 他厚着脸皮去寻了之前那些所谓的好友。 之前那些人,都是巴巴地扒着孟泽鹤,将他捧到天上,一副真心相待的模样。 而这次,孟泽鹤去寻他们的时候,有的则被关在门外,连人都见不到,有的见到了,只会被嘲讽一顿。 孟泽鹤这才明白挣钱有多难。 短短的几日,就让他体会到巨大的落差。 第四天的时候,他不在出门,而是将自己关在赵阿花租住的简陋的房间里。 赵阿花身上的钱财完全被搜刮完了,只能和张老六一起出去打零工挣钱。 赵阿花给别人洗衣。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可是很少受这样的委屈的! 嫁给张老六后,一直是张老六养着她,靠着姿色吃饭,后来人老珠黄,恰好知道姜乱在煜王府中,又借机捞了一笔,钱够用,基本没吃过苦。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都忍了。 孟泽鹤很挑,一般的东西都不吃,吃的都是贵的。 为了给儿子吃好的,赵阿花和张老六只能吃着难吃的糟糠。 孟泽鹤的身子骨弱,天稍微冷一些,又要加衣服。 -- 第62页 一般的布料穿在他身上会难受,赵阿花和张老六只能干更多的活,挣更多的钱来买衣服。 这样,时间一久了,哪怕是亲儿子,赵阿花都有些没办法忍受了。 当她将一个馒头递给孟泽鹤,而孟泽鹤将那馒头扔在脚下的时候,赵阿花终于爆发了。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啊!”赵阿花一直压抑的泼辣劲冒了出来,指着孟泽鹤破口大骂,“你挣不到钱也就算了,爹娘伺候你,你还要求着要求那的,也不看看我们如今的处境!为了给你买衣服,我和你爹每天只吃一顿,你居然还嫌弃馒头!不吃是吗?那不吃就别吃!” 孟泽鹤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既如此,你们当初为何要将我换了,让我过着那样的日子?” 让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然后再让他跌落云端。若是如此,他宁愿从来不曾得到过。 赵阿花愣了一下:“你在怪娘?娘还不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难道还是她错了? 孟泽鹤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背对着赵阿花,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孟泽鹤依旧耍着大少爷脾气,赵阿花的脾气已经没那么好了,有一次甚至想动手,还是张老六拉住了她。 又有一日,一人突然敲开了赵阿花一家三口所住的房子。 那人自称是一富商的管家,说富商对孟泽鹤很钟情,想要将孟泽鹤纳入府中,还愿意给赵阿花一笔钱。 赵阿花起初还有些排斥。 纳入府中,那不是男宠吗? 孟泽鹤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然而,当那管家说出钱的数目后,赵阿花心动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在外面努力挣钱,回来还要伺候一个大少爷! 儿子本来就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自己当然有权利决定她的去处! 赵阿花沉吟片刻后,便答应了那人! 姜乱是从赵掣的口中得知孟泽鹤这段时间的遭遇的。 姜乱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这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孟泽鹤的某些性格像极了赵阿花,都是自私自利的个性。孟泽鹤虽然是她亲生的,但是以她那自私自利的个性,还是她自己最重要。所以哪怕是亲儿子,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姜乱道。 这便是姜乱报复的手段。 若是单纯杀了那三人,太不解气了。 他就是要让孟泽鹤经历一下自己所经历的事。 这般说起来,那神秘的富商还真是个神助攻。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姜乱不禁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那富商……” 赵掣道:“是本王的人。赵阿花收到的十万两银票,会成为赃银。这些赃银,足以将她关在牢狱里到老了。” 十万两银票,怎么变成赃银呢?这些,赵掣自然有能力做到,谁让他是晋王,手中握着权力呢? 赵阿花本来以为是一桩便宜事,绝对没想到这是一个陷阱。 卖了儿子,还要在牢狱之中度过后半生,很适合赵阿花。 赵掣又道:“本王怕她一人在牢狱中孤独,让张老六陪着她。” 姜乱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小狐狸似的笑:“王爷真是善良。” 赵掣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心中痒痒的:“跟你学的。” 两个善良的人儿互相吹捧。 “王……王爷,孟将军闯进来了!”侍卫急匆匆地汇报道。 下一瞬,一阵风刮过,姜乱就落在一个怀抱里,两只铁臂紧紧地箍住他,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姜乱勉强抬起头,就看到一张英武冷硬的脸,年纪稍长,但是眼神刚毅,有成熟的俊朗。 姜乱眨着眼睛看着他。 孟将军也看着怀中小小的一只,他在望野的时候,就接到了二子的信,知道孟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太大了,哪怕二子办事靠谱,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直到看到姜乱的画像,他彻底信了。 他办完事就从望野赶回来,冲入了晋王府。如今,看着那双酷似妻子的水润眼眸,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妻子。 难怪这十几年来,娘子一直不肯入梦,原来是怪他认错了孩子。 他真是太糊涂了。 姜乱脸上有一滴泪。 孟将军伸出手,一把擦掉姜乱脸上的那滴泪。 “哭什么哭?!别哭!我们孟家的儿郎面对着尸山都不会哭!”孟将军的声音十分洪亮。 姜乱:“……” 喂,那滴泪明明是你的、落下来到我脸上的,别以为声音大就能掩盖你哭了的真相! 第38章 风流王爷(37) 姜乱见孟将军的两鬓都生出几根白发,  想着他一把年纪了,肯定是好面子的,就忍了,  默默地背下了这一口锅。 又一滴眼泪落在姜乱的脸上。 孟将军再次伸出手,尽量轻柔地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 “爹刚不是说了吗?孟家的儿郎不能哭!爹知道你见到爹给感动的,但是也不能哭!眼泪收回去!”孟将军粗着嗓子道。 姜乱:“……” 他该怎么把别人流出来的眼泪收回去? 啊喂,  你够了啊,你再这样下去,  我可是要揭露你的! 赵掣完全被忽略了。 -- 第63页 纵然孟将军是姜乱的爹,但是这一下也抱得有些久了啊。赵掣看着自己的小东西被人紧紧搂着,终于忍不下去了。 “孟将军,本王觉得姜乱不是感动得哭了,  而是你抱得太紧了,他喘不过气来。”赵掣道。 孟将军突然回神,连忙放开了姜乱。 孟将军爱怜的目光依旧落在姜乱身上。 这孩子的眼睛真是像极了夫人,  还有鼻子嘴巴也像,  基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把孟泽鹤认作自己的孩子啊! 姜乱看着孟将军的眼眶越来越红,  眼看就要哭出声。等下真哭出声,他还怎么掩饰啊? 赵掣急姜乱之所急,  把姜乱送给他的剑拿了出来,拔着剑玩,  那剑身闪耀的光芒很快吸引了孟将军的目光。 孟将军一眼就认出了那柄剑。 暮云剑! 这是难得的好剑,  不是文沉最喜欢的剑吗? 怎么在赵掣的手里? “这剑是小乱给本王的,  说这剑最适合本王的气质。”赵掣道。 孟将军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儿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赵掣,难道是说? 赵掣给了孟将军一个眼神。 孟将军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绷着。 赵掣轻笑了一声,  孟将军的手握成拳。 赵掣温柔的目光看了姜乱一眼,孟将军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姜乱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这月十五,一起喝酒!”孟将军粗着声音道。 赵掣没有丝毫犹豫:“好。” 明明是喝酒,赵掣却读出一丝华山论剑的意思。 孟将军很想将姜乱提走,这时,赵掣又聪明地提出让姜乱自己决定。 姜乱在赵掣阴森森的目光下,当然是选择留在晋王府啊! 赵掣的眼神复又温柔,还用大掌摸了摸姜乱的头顶。 姜乱:“……” 善变的男人真可怕。 孟将军离去后,姜乱忍不住问道:“那十五喝酒是什么意思?” 赵掣道:“男人间的较量。” “那赢了会怎样?” 赵掣霸道肆意的目光,扫过姜乱嫩白的小脸,带着一丝占有欲。 “靠过来点。” 姜乱的脑袋朝着赵掣靠过来,下巴微微扬起,那表情就像在索吻。 赵掣的目光深沉了一些。 他缓缓靠近,唇几乎贴上姜乱的耳朵:“不告诉你。” 姜乱转身就走了。 赵掣看着姜乱那气呼呼的小模样,觉得格外可爱。 “老丈人的考验,要是本王赢了,就能把你娶回家了。”赵掣低声道。 这场华山论剑,终究是被皇帝的一道圣旨打乱了。 勾颜屡次挑衅,皇帝令赵掣为大将军,领兵出战。 姜乱知道这道圣旨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穿越到自己的上一世,改变了许多事,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换回了自己的身份,让孟家成为晋王的助力,孟家成功站对队。 这样巨大的改变下,有些事依旧没有改变。 原本,赵掣就是出战了的。这场战格外惨烈,但是也奠定了赵掣的神将的基础。 这场战持续了整整两年,在战事之末,皇帝突然病重,赵明宏想要登基,在登基之前,赵掣突然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京城,粉碎了赵明宏的阴谋。 这场战还是来了。 而且,还提前了一些。 姜乱觉得,肯定是桑贵妃坐不住了,才给皇帝吹得枕边风。 圣旨下来的时候,令赵掣翌日便出发。 想到两年见不到赵掣,姜乱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 不对! 不是这样的! 姜乱打开控制面板,看到上面的怨气值已经是0了,生命值却稳稳得停留在9。 生命值还没到10,就说明赵掣对自己还是有意见了。 等赵掣出战了,自己去哪里要这最后的1点生命值,难道还要在这个世界等上两年? 姜乱忧心忡忡。 赵掣看着姜乱心情不佳的模样,颇感欣慰。 没枉费自己推脱了那一堆的送行,早早地回来了。 十三,月微圆。 姜乱立于中庭,望着那月亮。 赵掣站在他的身边,他俊朗的脸上落着一层银光,戾气收敛了许多,添上了些许温柔。 “可是舍不得本王?”赵掣突然问道。 姜乱盯着那月亮:“才没。” “口是心非。”赵掣轻哼一声。 姜乱斜睨了他一眼,嘲讽道:“对对,可舍不得王爷了。” 赵掣被他逗笑了:“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 赵掣看着他小巧的耳朵,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姜乱只觉得耳朵一热,一下就红了。 “等本王归来,本王告诉你一件事。”赵掣盯着他红彤彤的耳朵。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姜乱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姜乱转头,就看到赵掣凌厉的侧脸,刚刚的话,就像是错觉一般。 翌日一早,赵掣就出发了。 姜乱甚至来不及给他送行。 穿着铠甲的晋王殿下肯定很帅,错过真是可惜了。 -- 第64页 看着那9的生命值,姜乱笃定肯定要在这个世界等两年,等着赵掣归来。 他接受了这个事实,便淡定了下来,每一日在王府中,侍弄一下花草,看看书,吃吃东西,度日。 赵掣出发的第一个月,皇帝再次下了一道旨意,让孟家军二十万大军出发为援军,去支援赵掣。 这道圣旨,看似是为赵掣好,实际上将赵掣所有的兵力都赶到了边关,京城中有什么事,赵掣都鞭长莫及了。 然而,圣旨不可违,孟将军只能率领着大军出发。 孟家三子,也各自封了职,一起出征,只余姜乱在京城。 这般来,姜乱就变成了人质。 一切都变得对赵掣很不利。 但是,因为姜乱早就知道了结局,所以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 赵掣不会出事,孟家也不会出事。 郑洪熹很是不安,又没有人诉说,只能每日往晋王府跑,和姜乱聊聊心事。 在见识到郑洪熹是怎样的话痨后,姜乱还是挺佩服赵掣的。 果然是能为帝王的人,这忍耐力真是不一般的强大。 赵掣出发的第二个月,姜乱收到了一堆的书信。 郑洪熹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晋王殿下忘到山旮旯去了,那些信全是给姜乱的。 赵掣出发的第三个月,姜乱突然听到耳边‘叮’的一声。 「恭喜客户,您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达标。」 那时,姜乱刚好在睡梦中,听见这个声音,一下从梦中惊醒了。 姜乱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打开了控制面板,就看到上面怨气值0,生命值10。 姜乱关上,再打开,上面的数据没有变。 姜乱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完成任务了。 这任务完成地触不及防,原来还能隔空刷好感度吗? 完成任务,自己马上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姜乱以为自己的身体会逐渐模糊,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翌日,他依旧如往常一般的醒来。 他没有突然消失,被这个世界抹杀,生活依旧如同以前一般。 只是,他本来打算给赵掣回的信,又全部一把火烧了。 刚入冬,天气有些冷,姜乱感染上了一场风寒。 开始是咳嗽加轻烧,众人都觉得是小问题,只让王府里的大夫来看了一下,开了两副药。 姜乱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 接下来,那风寒越来越严重,姜乱的身体迅速虚弱了下去。 姜乱明白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病逝。 果然很快,他的病情迅速发展到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姜乱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个人最常来,一位是郑涟漪,一位则是郑洪熹。 这两兄妹来的时间从来不重叠,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郑洪熹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姜乱被他那哀怨的眼神看着,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 奈何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动弹不得。 郑涟漪道:“明年开春我就要成亲了,你得送我一份礼物。” 涟漪郡主何曾缺一份礼物? 不过是盼着他能活到明年开春罢了。 姜乱本来是来做任务的,他于这世界不过一过客而已,但是他发现,他还是有牵挂的。 这时,他突然希望自己能多活一些时日。 活到郑涟漪成亲。 郑涟漪离去后,郑洪熹又来了。 “王爷离去的时候,曾交代过我一件事。若是你有什么事,王爷让我一定要告诉他。“郑洪熹道,”如今,我该不该告诉他呢?” 郑洪熹明显拿不定主意,只能来求助姜乱了。 姜乱已经病得很重了,但是脑子却依旧清楚。 这病,似乎只对他的身体有影响。 这时,正是作战最激烈的时候。 若是赵掣回来,会不会影响历史的轨迹? 姜乱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 见姜乱摇头,郑洪熹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愧疚减轻了一些。 有一日,姜乱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脚步声,姜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人。 赵掣高大的身躯正杵在他的面前,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深邃的眉眼里带着一丝温柔。 赵掣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一身黑袍。 很快,姜乱就发现这是一场梦了。 因为男人就那般静静地看着他,那般温柔,没有毒舌,和他希望的一模一样。 然后,姜乱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 是灵魂脱离身体,飘了起来,然后被吸入了黑暗中。 「亲爱的客户,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您有一次提问的机会,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掣说回来告诉我一件事,是什么事?”姜乱问道。 说是不好奇,其实好奇已经生根发芽了。这是这段时间里,姜乱绞尽脑汁想的事,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系统咳了咳,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赵掣的声音。 「姜乱,做本王的王妃吧。」 第39章 小少爷(1) “少爷别怕,  等将这毒血放了就好了。” “放了少爷的身体就会好了,会健健康康的,跟大少爷一样!” -- 第65页 “刚放完血,  少爷不能出门吹风,可千万要记得。” 迷迷糊糊间,姜乱感觉到血从自己的身上流逝,  身体上的温暖也像被抽走一般,无比的冷。 姜乱的身体软绵绵的,  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完全没有力气,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乱才勉强睁开眼睛。 姜乱一眼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结痂不久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处在一个房间里,窗户和门都关得紧紧的,  四周都是暗沉沉的。姜乱借着缝隙里透出来的微光勉强看出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不小,但是却有些简陋,  只有一些基本的用具。 房间的窗户是钉死的,他就像被关在这个房间一般。 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令人作呕,怎么也散不掉。 姜乱摸着自己的脑袋,  露出沉思的表情。 他从上一个世界病逝,  现在是进入一个新的世界了吗? 这是某一世的自己? 就在这时,  一段记忆涌入了自己的脑海。 这一世的自己也叫姜乱,出生在允州城,生于一家商户人家。 允州姜家,  虽然不能和贺家那种首富之家比,但是也是小有富足。 姜家有两个儿子,姜乱是幼子,按照道理,出生于这样的家族,姜乱该过得很幸福才对。 其实不然。 姜乱有个哥哥名叫姜演,比姜乱大两岁。姜演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都说姜演是姜家的福星,果然,姜演刚出生不久,姜父就谈下一笔生意。而当姜乱出生后,则是戛然相反,姜父不仅黄了一场生意,姜母还大病了一场。算命先生都说姜乱是姜家的克星。 姜父和姜母本来想将姜乱寄养,奈何算命先说又说不可。姜乱身上的煞气,只有姜演能镇住,两人必须放在一块养着。 如此一来,姜父和姜母对姜演极尽宠爱,而对姜乱则是如对待草芥一般。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后来又突然遭遇了一件事,让姜乱的人生更加凄惨。 允州城贺家,有个传奇人物。 贺家往上三代,本来是极尽荣华,曾为皇商,乃是天下第一富。 奈何子弟衰微,家道中落,眼看着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产业也差点被其他商户分瓜殆尽。 而这时,出现了一位贺知年。 这位可谓远见卓识、雷厉风行,一出手,竟让贺家的产业起死回生! 短短几年时间,直接让贺家再次成为了允州城的第一大商户! 这位在允州城就是传奇人物,关于他的传闻很多,有说他冷情冷性如阎罗一般,招惹他的人死得很惨,这从他怎么处置那些叔伯就知道。有人说他生得如恶煞一般,本身就是一恶鬼。 贺知年很神秘,甚至没人知道他的长相。 纵然如此,允州城的商户对他还是趋之若鹜,想要与他联姻,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姜父也很想。 忘了说了,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男子与男子成婚是被允许的。 然而,这时,有一个机会摆在了姜父的面前。 贺知年得了一种怪病,而机缘巧合之下,便发现姜乱的血能缓解他的病。 姜家自然不会在意姜乱的血,但是,这救命之恩又不能让姜乱担。姜家便对贺知年说,这血是姜演的。 姜家答应供血,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两家联姻。贺家很快答应了。 姜家对这个机会欣喜若狂,但是却没有人在意姜乱的生死。 一个月一碗血,又没有足够的补血之物,姜乱的身体越来越差。 而那些恩则全落在姜演的身上。 后来,姜演入了贺家。 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姜家便想办法让姜演将姜乱带在身边。 又因为姜乱那张酷似姜演的脸,为了不让姜乱的身份暴露,姜家甚至毁了姜乱的脸。 姜乱以奴仆的身份跟在姜演的身边。 姜乱也见到了贺知年,贺知年并不如传说中的恐怕,相反他儒雅俊朗,是唯一对姜乱温言温语的人。 姜乱爱上了贺知年。 奈何他的貌丑、身份卑微,他只能藏身在黑暗中,用狂热的心爱着贺知年。 他默默地看着贺知年和姜演在一起,心里有时也会有怨恨,有渴望,奈何,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很想告诉贺知年,其实自己才是供血的那个,奈何看着自己丑陋的面貌,他不敢说,只能默默地暗恋着。 最后,姜乱因为血竭而亡。 直到死,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暗恋。 直到死,贺知年都不知道是他才是真正的恩人。 姜乱可谓是充满怨气死去。 姜乱这时穿过来的时机,便是刚刚放出第二碗血。 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并没有常年放血被拖垮。 姜演和贺知年的亲事也还没定下来。 这些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姜乱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是用于供养贺知年的。 姜家人告诉姜乱,他的血中有毒,只有每月将毒血放出来,才能维持生命。 姜家号称是给他寻了名医,耗费巨资为他看病。 姜乱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因为怕被父母丢弃,所以一直很乖巧,生病时不哭不闹。 -- 第66页 现在,他更加卑微和乖巧了。 他对父母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很感激他们,每次取血的时候虽然很疼,但是他都乖乖的。 姜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居然有这样对孩子的父母! 姜乱也太蠢了,被这样对待,居然还感激父母! 而且,这世界不是狗血那么简单,而是遍地bug了! “001、001。”姜乱叫了两声,都没有听到系统的回应。 难道这系统太低级,没有跟着自己穿越? 姜乱躺在床上,自己不该对一个低级系统生发脾气! 姜乱深吸两口气,平复了怒气,才让自己正常思考起来。 “亲……亲爱的客户,灵魂摆渡002号管理员为您服务。”这时,一个金属电子音响起。 姜乱轻哼了一声:“你就是001吧?” 001大惊,难道说这个客户已经这么厉害,第二个世界就对系统了解得这么透彻了? “您是怎么发现的?”001惊问道。 姜乱面无表情:“你现在不是承认了吗?” 001:“……”被坑了一把! “这个真的是我的前世经历?” “千真万确!” “那为什么有不合逻辑的地方?”姜乱面无表情问道。 “什么不合逻辑?” “贺知年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血能治病?姜演和贺知年一起生活,贺知年怎么做到不知道是谁供血给他的?贺知年是智障吗?这就和原本设定的商业奇才不符。” 001:“说得好有道理……不对,存在即合理!” 001差点被带偏。 姜乱懒得和一个低级系统争辩。 “001是经过各项认证的高级系统,连续十年被评为最佳系统!”001表示不服! 姜乱:“那你解释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001:“……” 001沉默无声,姜乱打开了控制面板,只见上面显示着: 怨气值:10000; 生命值:0。 看着那0得生命值,姜乱突然想到了赵掣。 之前发生的事,就像前世发生的一般,但是他依旧清晰地记得赵掣的样貌。 他病逝后,也不知道赵掣怎样了。 应该有一点伤心,再就如原来的轨迹一般,登基为帝,成为千古一帝吧! 姜乱深吸一口气,很快振作起来,哪怕这个世界再不合理,他也要好好打脸,消除怨气值,通关这个世界! 姜乱对自己的体能进行了初步评估,他觉得这时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补充体力。 姜乱休息了片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了门。 外面的光亮刺激得姜乱下意识闭上眼睛,片刻后才适应。 外面的空气很好,姜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外面没一个人。 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膳房,一进去,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快喝,鸡汤,补身体的!”一妇人的声音响起。 然后伴随着“呲溜”的声音,另一人吃得很香。 “娘,下次什么时候有的吃啊?”小孩含糊的声音问道。 “下个月!”那妇人道,“伺候那个小克星,还是有点好处的!” 姜乱听得那声音很熟悉。 姜乱走了进去,便看到一妇人和一十一二岁的孩子,那孩子吃得肥嘟嘟的,差点把一双眼睛挤没了。 妇人看到姜乱,先是愣了一下,有些慌张,然后很快变得坦然:“少爷怎么来这里了?“ 这妇人,便是姜乱的奶娘。 那小胖子,便是奶娘的儿子。 小胖子手里的鸡汤,闻着有人参的味道,乃是生血之用,应该是姜乱的。 当然,姜家不是心疼他,还是想他多生些血,留着下次用。 姜乱直勾勾地盯着那鸡汤。 如果说那鸡汤本来就是给儿子的,那自然没说服力。奶娘直接道:“少爷,小峰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补补,奶娘见你精神头挺好的,补得过度就不好了,所以给了小峰。你不会怪奶娘吧?” 奶娘这是拿捏准了姜乱的性格。 姜乱因为从小受到忽视,所以变得乖巧、逆来顺受,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对于奶娘,姜乱的依赖性很强,无论奶娘要什么,姜乱都会答应。 别说只是一碗鸡汤了。 然而,现在的姜乱不一样了。 这也不只是一碗鸡汤的事。 这鸡汤可比心灵鸡汤管用。 长期失血,再加营养不良,可是会死掉的。 奶娘不关心他,他也无需在意奶娘。 姜乱看着奶娘,面无表情:“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医院跑了一天,用手机码的字,更新的晚了,宝宝们见谅。 晋王一直在的~ 第40章 小少爷(2) 奶娘愣了一下,  几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会什么? 会怪她? 要知道,姜乱虽然是少爷,但是却总是在极力讨好他这个奶娘。 或许是从亲娘身上得不到母爱,  就想从自己身上获得。 但是,自己有儿子,凭什么给他爱? 不过,  想到能捞好处,奶娘偶尔会给姜乱几个好眼色。 现在,  那个乖巧到近乎卑微的孩子,居然说会怪她? -- 第67页 “少爷,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奶娘的表情有些冷,她给姜乱重新说一次的机会。 姜乱的眼睛微微眯起,  眸光更冷:“我确实错怪奶娘了。奶娘的儿子壮硕如小胖墩,奶娘说他长身体要多吃点,而我骨瘦如柴,  奶娘却说我不用补了,  如今想来,是奶娘的眼神不好使,  年纪大了是会这样的,我不该怪奶娘。” 奶娘:“……” 奶娘快气死了,  很后悔刚刚给了他一次机会。 奶娘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  继续道:“少爷可是忘了大夫的话?少爷身上的血可是毒血,  若是吃了这大补的,  毒血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药石无效了。” 又是这个借口。 原本自己的一身,就是因为这个借口,  把自己身体搞垮了,结果还感激那搞垮自己的人。简直就是自己这一世脑袋出了bug的证明。 姜乱露出沉思的表情:“按照这个逻辑,那我是不是把身上的毒血放干了才能活?” 奶娘看着姜乱的眼睛,便见他的眼睛里闪耀着跃跃欲试。 这一次,少爷醒来,行为就有些反常。奶娘还真怕他疯狂之下,一下把自己的血放了! 若是这般,那老爷夫人非得打死自己不可!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他身上的血可是有大用途! 奶娘艰难解释道:“也不是这么说,血放光了不是死了吗?” “没有鸡汤喝也会饿死。”姜乱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过小胖墩手里捧着的碗。 奶娘一咬牙:“那我给少爷准备吃的。” “红烧肉、茭白炒肉……”姜乱报出一连串的菜名。 姜府的规定很严格,分配给每位主子的食物都是固定。 姜乱报出的那些,要吃,只能自掏腰包。 奶娘看着那少年狡黠的目光,很明显,姜乱是不会掏的,只能她掏! 她舍不得钱,奈何怕少年突然掏出一把大刀,往自己身上砍一刀,只能肉痛地点了点头。 “好!” 姜乱看着奶娘的表情,格外开心,这就是偷喝自己鸡汤的下场。吃完之后,可是要用更多东西来赔的哦。 奶娘在厨房里忙碌着,姜乱走出厨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姜乱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熟悉的控制面板,姜乱点打开,只见怨气值减少了100,还剩下9900。 经历上个世界后,姜乱对这个任务的完成方式已经轻车熟路了。 总之,就是对于原本怨恨的人疯狂打脸就行了。 奶娘做好了饭菜,姜乱饱食一顿,浑身都有了力气。 姜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思考着自己该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一道身影突然像风一样卷了过来,撞了姜乱一下。 姜乱现在的身体很弱,那一下,差点撞得姜乱身上一阵痛,差点摔在地上。 而那撞了姜乱的少年,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走路不看路的吗?”那少年看见是姜乱,反而刻意留了下来,用嫌恶的眼神盯着他,“好臭,你是几个月没洗澡了吗?我要是像你这么臭,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姜乱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年。 这少年是姜演身边的小厮。因为姜家父母的偏心,姜演的小厮地位都比姜乱高很多。 小厮穿着精致,姜乱则穿得是粗布麻衣。 那小厮时常欺负姜乱,而姜乱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没有人会听姜乱说一句话。 姜乱幼年的时候还会哭,但是却引来父母大声的训斥,他就再也不哭了。 然而,这时候的姜乱却不怕他了。 别人是恃宠而骄,姜乱现在是恃血而骄。 血能救人,这个设定虽然充满bug,但是却可以成为他打脸的工具。 送上门来的怨气值,自己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在那小厮嫌恶的眼神下,姜乱朝着那小厮走了过去。 小厮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你那么臭,我让你离远点,你没听到吗?” 小厮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推姜乱。 姜乱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敢推我?” “推你?我还敢打你呢!以前又不是没打过!” 姜乱伸出手,指着自己的手腕上结痂不久的伤口:“你看这是什么?” “这么丑的手腕,我看着就想作呕。”那小厮嫌恶道。 “不,你推一下,我可能就会摔在地上,血会流出来……”姜乱笑得像个小恶魔。 那小厮一下就缩回了手。 很明显,作为姜演的贴身小厮,他是知道姜乱身上的血有什么用处的。 那小厮绕过姜乱就想走,姜乱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小厮不耐烦地问道。 “给我一身干净的衣服。”姜乱道。 小厮的眉头一皱:“凭什么?” “你刚刚说我身上臭,我心中难过,怒极攻心,如今头晕晕乎乎的,要是不换一身衣服,我可能就会晕过去摔倒,到时这伤口就裂开,血就流出来了。” 小厮:“……” 小厮瞪着姜乱,姜乱笑眯眯地盯着小厮。 “不过,我流点血没关系,最终就是失血而亡。跟以前一般,也没有人会怪你。” 最终,小厮落败,给姜乱提供了一套衣服。 -- 第68页 小厮气呼呼地看着姜乱的背影。 和以往的数次不同,这次是小厮默默忍受着气愤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被敲诈了! 那个懦弱的软包子,居然会敲诈他?! 姜乱拿着衣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换上衣服,然后点开控制面板,就看到怨气值再次减少100,剩下9800了。 姜乱坐在那里,撑着下巴思考着,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再过几日,那贺知年就会来姜府,到时商议的便是联姻之事,那时,应该可以捞一波怨气值。 除此之外,姜父和姜母那里,应该也有一波很大的怨气值。 姜乱吃饱喝足、衣着光鲜,如今可谓斗志昂扬。 他休息了片刻,就朝着姜父和姜母住的地方而去。 他们住的地方,比姜乱的院子奢华很多,里面的下人也多很多。 那些下人看着姜乱,脸上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很显然,姜乱出现在这里是一件极为稀奇的事。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 “第二次了,那一位喝完之后都有用?” “对,有用。” “这真是上天给我们姜家机会,多少人想要攀上贺家,奈何那一位油盐不进!” “是啊,他还有点用处,没枉费我们养了他那么久。” “要是演儿身上的血就好了……” “这有什么好的?你真以为救命恩人有这么好当的?那可是整整一大碗!” “对,演儿命好,怎么可能遇上这样的事!说是演儿的血,那一位没有怀疑?” “怀疑什么?!反正是我们姜家提供的!我们不说,他能知道?” “他身上被取那么多血,会不会有怨恨?” “不是说他身上是毒血吗?他不会怀疑的。若是他敢怀疑,我便说他忘恩负义。” “对,姜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他连这么点事都不愿意做,真是白养他了。” “他没那个胆量来质问……” 别说质问,就是见他们都不敢。懦弱无知,根本就不像他们的孩子。 “老爷,夫人,二少爷在门外求见。”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姜老爷、姜夫人:“……” 刚嘲讽完就被打脸了。 姜老爷眉头一皱,姜夫人直接道:“不见。” 姜乱估计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来找他们,他们这一回应,姜乱肯定灰溜溜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老爷、夫人,二少爷说是不是二位不想见他?他说他心里难受,气血翻滚,像是要吐血了……” 听到‘血’字,两人都有些紧张。 姜老爷道:“我不想看见他,我先走了。”说完,就甩袖从侧门走了。 姜夫人只能打开正门,就看到姜乱站在门外。 看见姜乱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以往,他都是脏兮兮的小孩,让人看着就觉得厌恶。 今日,他穿着干净的白袍,脸上透出一丝秀气,看起来干净漂亮,和那扫把星竟不太像。 姜夫人很快反应过来,并未让姜乱进门,而是迈步走了出去,只是被绊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姜夫人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本来温婉的眉眼,就带上了一丝戾气,瞪着姜乱。 “你来做什么?莫非你是看爹娘活得太顺畅了,所以要来克上一克?” 姜乱:“……” 姜乱简直冤死了好吗? 他根本不是克星,什么都怪在他身上,他简直是背锅侠啊! 所谓生恩养恩,有恩才报恩,姜父跟姜母对自己根本没有恩,姜乱对他们自然没有尊重。 姜乱没有背锅的爱好,直接怼了回去:“你刚刚差点摔倒,是你眼神不好,当然,也可能是身体平衡差,你要做的是看大夫,而不是怪我。” 第41章 小少爷(3) 姜夫人气得火冒三丈! “我原本觉得你只是命中带煞,  没想到你的心思这般歹毒!我是你母亲,你居然无一点孝心,这般胡言乱语,  果真是个不孝之人!道长说得没错,你就是来索命的!” 姜乱面无表情:“为人父母,什么不顺都怪在我身上,  才是枉为父母。那别人家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难道都是欣慰家里有个克星?走路摔倒、吃饭被烫,  难道都怪在孩子的身上?” 姜乱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一世的人设就是背锅侠,不管什么事,大事小事,  只要是不好的事,都怪他就对了。 被姜乱这一怼,姜母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盯着面前的少年,  只叫姜乱衣着整齐、面庞干净,  眼神坚定,有些锐利,  身板挺直,身上带着一丝傲骨,  和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姜母的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姜母气得头晕目眩,  不想和姜乱再说话,  便道:“罢了,  我乏了,你莫要站在这里烦我了。” 姜乱被那厌恶的眼神灼伤,这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居然这般厌恶自己…… 姜乱没有说话,而是后退了两步,门在他的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姜乱将那负面情绪赶走了,他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姜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打开了控制面板。 这一次,算不上收获颇丰,但是,原主对姜夫人的怨气并不少,这一番怼下来,应该能降低不少怨气值。 -- 第69页 姜乱看着控制面板上的怨气值,一下惊呆了。 9800。 姜乱又看了一眼,还是9800,一点都没改变! 难道是自己打脸的方式不对?! 还是说自己理解错了原主的怨气? 数日后。 姜乱算着时间。 这一日,贺知年会来姜家拜访,而正是这一日,贺知年和姜演会确定婚姻关系。 原来的自己一直暗恋贺知年,那种爱疯狂到卑微。 贺知年的续命药一直是姜乱的血,而他却把姜演当做救命恩人,这也是姜乱的怨气之一。 姜乱觉得,自己要是让贺知年知道真相,那肯定能洗刷掉不少怨气。 而要是能搅黄两人的亲事,那怨气值会减少得更多。 再要是,能让贺知年喜欢自己,那洗掉的怨气值,简直是哗啦啦的。 总之,今天是个好日子,宜打脸。 姜乱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化身为翩翩少年,就出了门,朝着正厅走去。 结果,靠近正厅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守着一群人。 姜乱一靠近,那些人就虎视眈眈的。 姜乱:“……” 他感觉是被防着了。 正厅中。 一人坐在客座上,他身上穿着紫色衣袍,身影高大威猛,脸部俊朗棱角分明,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战场上的将军。 他往那一坐,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眼神凌厉,杀伐果断。 他的眉心生着一颗鲜红的朱砂痣,红艳似血,却无丝毫阴柔之气。 姜演一身白衣,是个温文尔雅的清秀公子,表情频频看向男人,白皙的脸上透出一抹羞涩。 姜父和姜母看着姜演的表情,心中明了。 很显然,他们是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他们就指望姜演这一个儿子,本来是希望他娶妻生子的。但是,对方不一样。贺知年可是允州首富。 要是能联姻,那不只是儿子的幸福,而是整个姜家之福! 谁能想到那个扫把星的血能救贺知年的命呢? 这就注定演儿是要和贺知年绑定在一起。 这便是演儿的命! 姜母道:“演儿的血能救贺公子的命,实在是演儿的福气。演儿和贺公子也有缘。就是演儿的身体自幼有些不好,失了些血,偶尔会有晕乎乎的感觉。” 姜演开口,温文尔雅:“娘,这件小事就不必再提了。” 姜母笑了:“是我这个做娘的太操心了,刚取血那一下,见你脸色惨白……” “我身体好,几日就恢复了……” “你生病,有一次病了一个月,大夫说你体质弱……” 母子俩一唱一和,姜母说出姜演的付出,而姜演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得乖巧懂事。 他这般模样,更能激起别人的爱怜。 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扫过贺知年。 贺知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暗沉的眸子深不可测,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今日备了一些补品,给姜公子补补身体。”贺知年道。 他手旁放着一个盒子,信手打开,里面放着几样东西。 千年人参、天山雪莲…… 饶是姜家也是商人之家,这般好物还是很少见。 姜母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好在姜父颇有见识,立即开口道:“演儿帮助贺爷您是出自本心,并非想要这些俗物,若真是收了,既是玷辱了演儿,也是玷辱了贺爷。” 姜父的话说得很明显,便是要两家联姻! 姜父觉得,这是救命的事,而且演儿又不是什么丑陋不堪之人,对于贺知年而言,绝对是划算的买卖! 贺知年是商人中的翘楚,乃是经世之才,肯定知道这桩买卖很划算! 贺知年沉默片刻:“那便寻一些不俗之物。” 姜父:“……” …… 姜乱进不去正厅,便在院子里晃悠了一阵,最终寻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那树叶浓密,姜乱小小的身影在其中,根本寻不见踪迹。 贺知年出了院子,往外走去,面无表情,很俊朗,却又透着一股拒人的冷意。 明明是夏日,天气正热,他的身周,都似乎泛着一股冷意。 姜演在后面匆匆追了过来,脸色微微发红,清秀中透着一丝可爱。 贺知年本来想直接离开,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姜演,眉头微微皱起。 “贺爷!”姜演如父亲一般尊称贺知年为“爷”。 “贺爷,刚我爹娘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我救您是因为我自己心里想救,我并不想得到任何回报!” 姜演说着,左手下意识地去抚摸右手的手腕,像是有些疼,眉头微微皱起。 贺知年的目光便被他的手所吸引,他心中漠然,手却抓住了姜演的手:“你的手……” 贺知年的手抓得很紧,姜演不太舒服,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担忧,心中雀跃:“我的血有些少,便从手腕取血,大夫已经帮我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姜演的语气很轻松,贺知年的眉头却皱得更加紧了。 “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在唇边亲一下!”这时,贺知年的脑海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响起,蛊惑着他! 贺知年伸出另一只手,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青筋跳了跳,像是要克制那种冲动。 -- 第70页 然而,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将姜演的手抓了起来…… 姜演的脸色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在地上。 贺知年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年,他的皮肤十分细腻,那双眼眸,像是会勾人一般。 他摔得不轻,揉着屁股,表情龇牙咧嘴。 姜乱在树上其实已经看了一场戏。 这两人特别会选地方,居然选自己所在的树下调情。 姜演这个人,说不来好与不好,是个目标十分明确的人,姜乱嫉妒他,但是对他却没有太大的怨恨。 看着他在贺知年面前邀功,姜乱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本来想一个帅气的出场的,却没想到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下来。 输人不输阵。姜乱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收敛了龇牙咧嘴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姜演。 “哥,真巧啊,我的手也受伤了。”姜乱抬起手,手上也包裹着纱布,和姜演一模一样! 姜演本来没有将姜乱放在眼里,听闻此言,脸色一下变了! 要知道,他的纱布下什么都没有,是一片光洁的皮肤,而姜乱的手下则是已经结痂了。 姜演后悔,并非后悔顶替姜乱,而是后悔没有在手腕上割一道疤痕! 他本来想割的,但是因为母亲心疼……早知道,就不该听母亲的。 姜乱欣赏着姜演的表情。 姜演勉强露出一个笑:“是巧。”他不着痕迹地抓住姜乱的手,防止姜乱将纱布褪下来,“贺爷,您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待贺知年离开了,姜演才觉得神魂回来了,悄悄松了一口气,甩开了姜乱的手。 “你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身上有毒血吗?”姜演冷冷道。 姜乱忍不住笑了:“毒血?你们真的以为我一点常识都没有吗?浑身毒血,我还能活蹦乱跳在这里?” 能被这样可笑的论断欺骗的,唯有那个被他们教养的愚昧无知的姜乱。 姜演的脸色微微变了。 姜乱再次笑了,笑得像个小恶魔:“不过,你别担心,我对那贺知年不感兴趣。” 疯狂暗恋贺知年的是原来的姜乱,而自己…… 姜乱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是赵掣的脸。 姜演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心。 那个老实懦弱的弟弟,变成了不安分因子。 姜乱和姜演分别后,就回了住处。 他打开了控制面板,见怨气值变成了9600,又少了200,大部分都是姜演贡献的。 而一直为零的生命值,这时也有了波动,变成了1。 回想今天自己见过的人,难道贺知年就是那个大BOSS? 但是,他和贺知年只见了一面,话都没有说,怎么就多了一点生命值? 原本,贺知年不是对姜演一片真心吗? “还有件奇怪的事,那贺知年的眉心怎么多出了一枚血痣?”姜乱忍不住道。 原来的自己深深暗恋着贺知年,自然记得他的长相。 姜乱记得很清楚,记忆中的贺知年是没有那颗血痣的! 第42章 小少爷(4) “亲爱的客户,  我听说,爱人的心头血,化作额头的朱砂痣。莫不是这贺知年经历了生死离别?”001八卦道。 按道理,  这贺知年对姜演一片情深,想来这朱砂痣也是因为姜演。 但是,不知为何,  自己突然想到了赵掣。 这样一想,姜乱突然觉得心头一跳。 这贺知年的身上,  竟是有些气质像赵掣。 姜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连忙将那心绪压下去。 不可能的,他是任务者,赵掣只是那一世界的过客,  他们的缘分已经了断于上个世界。 不要再多想了。 姜乱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种胡思乱想。 贺家。 贺家是百年老宅,屹立在允州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上,  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古朴之感,  路过的人都会仰望一眼,下意识地放低了脚步声。 然而,  这也是如今之景,在数年之前,  这里俨然一派杂乱,经常有贺家的族人在门口大闹,  就像是允州城的笑话一般。 直到出了一个贺知年。 他雷厉风行地处置了那些企图瓜分贺家资产的叔伯,  然后剪除了多余的生意,  专注于贺家一直经营的药材。那些竞争对手们,当初算计贺家算计得渣都不剩,转眼就被反杀了。 如今那些人听到“贺知年”三个字,  依旧忍不住打寒战。 轿子停在贺家的门口,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踏入了贺家的大门,浑身散发着强大冷酷的气势,下人见了他,都有些畏惧,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贺知年迈着大步走进了客厅,往那一坐,面无表情。 下人们的动作井然有序。 有人来给他备茶,有人送上了湿毛巾擦脸,一进一出,动作严明,就如军营一般。 “去把西阁的人叫来。”贺知年道。 很快,几个人就进入了客厅。 这些人有些特殊,有的是和尚,有的是道士,他们见了贺知年,都是畏惧的表情,低下了头。 只说这些合上道士的遭遇都十分类似。 原本,他们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僧和道长,那些百姓和豪绅都很信奉他们,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不愁吃不愁穿,备受爱戴。 -- 第71页 而突然有一日,他们就被请来了这贺家。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好事,可以挣一笔钱。却没想到这位首富突然要他们算他的前世今生。 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发挥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胡编乱造。他们本就擅长这个,才有这般名声。 反正贺知年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前世今生。 “您上辈子有一位恋人……”其中一位道长一脸神秘道。 贺知年看着他:“是何身份?” “是一千金小姐……” 贺知年瞥了他一眼:“小姐?” 道长觉得那一眼莫名邪性,但还是坚定道:“对,就是一位小姐!” 贺知年:“胡说八道,把舌头割了。” 道长的冷汗一下淋了下来:“您别急,容贫道再想想。” 贺知年问了一圈,问得那些巧舌如簧的僧人和道士们一下词穷了,他们看着贺知年,都像看着恶鬼。 然后,他们就被养在了贺府,舌头还在,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是,这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他们都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编一个前世的故事。 不是小姐?难道是农家姑娘? 不是青梅竹马?难道是书生与丫鬟的故事? 他们还没理出一个完整的故事,结果就被叫来了这里,可谓各个都是垂头丧气、战战兢兢。 贺知年坐在那里,不说话。 ‘神僧道长’们觉得时间格外漫长,疯狂冒着冷汗。 客厅里静悄悄的,些微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突然开口。 “贺老爷可是遇到了想见的人了?”那老者笑眯眯地开口。 贺知年突然转头,看向那老者,那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抹幽光。 他的记忆力甚好,可以肯定并未见过这老者。 贺知年身上的冷意突然散去。 贺知年看着那老者,表情似笑非笑:“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你可是一直在寻一个人?”那老者继续问道。 贺知年只觉得心中砰砰乱跳,似于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希望。 上个月,贺知年喝完那一碗血后,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是身披铠甲的将士,白日里上阵杀敌,晚上回到军营中,等待着一封信。 日复一日,都没等来他想要的。 他心里对那不写信的家伙怨恨的很,想着回去好好教训他。 于是在凯旋后,脱离了大军,一人一马,匆匆赶回了京中…… 恍然间,一滴血溅在他的额头,温热的,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上。 贺知年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痛苦,之后的记忆便变得空白了。 是有一个人。 很重要很重要,仿佛能填补他空落落的心。 然而,无论如何,他想不起他的长相。 贺知年的心中萌生出强大的渴望,一定要寻到他。 贺知年锐利的眼神盯着那和尚:“大师可知他是何人?” 贺知年的异样是从喝下那一碗血开始的,所以和供血之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见到姜演后,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想要亲近他,但是那种感觉,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并非出自于自己的本心。 贺知年本能地排斥着那种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很难受。 那老和尚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施主不必着急,一切随缘即可。” 贺知年身上阴冷的气息又淡去一些。 “多谢大师指点。” 而旁边的和尚道士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和尚居然把贺知年这样的恶煞都忽悠住了。 …… 一连数日,贺知年那里都没有什么表示。 姜演有些坐不住了。 他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自视甚高,在这之前,父母便为他寻了一些姑娘,多是商户之女,知书达理,容貌出色,但是他全都看不上。 直到他遇到了贺知年。 男人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势吸引了他,姜演觉得这便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姜演本来很有自信,贺知年肯定会喜欢他,但是贺知年的态度出乎意料得冷淡。 然而,贺知年越这般,反而越激起了姜演的斗志。 姜演直接写了一封信,让人交到了贺府,约贺知年一起吃饭。 贺知年答应了。 姜演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一身青色的衣袍,面白如玉,清秀俊朗。 姜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君子如兰,分外满意。 姜演出门。 姜乱刚好遇到了他。 姜演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就出了门。 姜乱的第六感觉得,姜演此行,肯定是去见贺知年的。 姜乱对于贺知年和姜演在一起没有意见,但是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血在一起,就有意见了。 姜乱的血都快耗干了,结果贺知年却把姜演当恩人,想想都不平衡。 姜乱的眼珠转了转,就跟在了姜演的身后。 姜演坐上轿子,姜乱则跟在身后。 “少爷,二少爷在后面跟着。”轿夫看到了姜乱,便向姜演汇报了。 -- 第72页 姜演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纱布,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就让他跟着吧。” 从小到大,姜演都是被捧在手心宠着,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而姜乱就跟野草一般,微不足道。所以,他从来没有将姜乱放在眼里。 纵然姜乱最近的性情有些变化,姜演依旧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姜乱要跟着就让他跟着吧,他会让姜乱认清事实。 在贺知年的面前,有了姜乱的映衬,愈加显得自己不凡。 酒楼门口。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酒楼,但是如今却空荡荡的,没有客人。 “贺老爷出手还真是阔绰,居然直接包下了这座酒楼!” “是啊,那一位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贺老爷包下这座酒楼,莫非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这只有门口的那两位贺老爷的随从才知道了,刚有几人想进去,都被拦下来了。” 姜演坐在轿子里,就听到了那些议论声。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心中的虚荣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果然,贺知年还是很在意他的。 他本来还想让姜乱衬托一下自己,如今看来,姜乱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姜演下了轿子,走到了酒楼的门口,那两个随从恭敬地叫了一声‘姜公子’,便将门推开了。 “那是姜家的公子吧?原来那贵客就是姜家的公子。” “那一位的眼光可高了,据闻允州知府有意将外甥女许给那一位,都被拒绝了。” “那可是官家女,他都拒绝了?!” “是啊,那一位可不是一般的商人,官家女又如何?允州才子佳人,贺老爷唯独对这姜公子与众不同啊。” “其实这姜公子也不错,样貌才学都是一流。” 姜演踏入了酒楼的大门,听着那些议论声,分外得意。 他没有立即上门,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姜乱慢悠悠地从不远处走来。 姜乱那意思,明显是要进酒楼的,到时肯定会被贺知年的随从毫不留情地挡在门外。 他等着看姜乱的笑话。 第43章 小少爷(5) 姜乱果然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他看着姜演似笑非笑的表情,  知道他在看自己的笑话。 姜乱不是很确定自己能不能进去,但是要是他进去了,肯定能降低不少怨气值。 想到那+1的生命值,  姜乱决定赌一赌。 姜乱刚走到门口,那两个随从就拦住了他。 姜演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小乱,别胡闹,  我知道你喜欢贺老爷,但是贺老爷不喜欢你,  你这般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真是丢了姜家的脸!”姜演义正言辞道。 众人看姜乱的表情顿时带上了鄙夷。 只说贺知年的名气在允州城如日中天,各种勾引他的人也不少,他们自然将姜乱当作了那一类。 而且,姜乱还与姜演有亲缘关系,  姜乱居然这般挖墙脚,就更可耻了。 众人对着姜乱指指点点。 姜乱却不在意,而是看着那两个随从。 “我是姜乱,  是知年让我来找他的。你们再去问问知年让不让我进去。”姜乱的表情深不可测。 再加上他的那一声‘知年’。 贺知年做事狠,  随从们也都怕他。老爷只说了让姜家公子进,却未说哪位公子,  万一真是这位,却被他们拒之门外…… 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也不敢赌。 两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上了楼。 姜演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空气一般的弟弟还挺会演戏的。 不过,  等那随从下来,  就会狠狠打他的脸了。 很快,那随从便下来了,朝着姜乱恭敬道:“姜二少爷请。” 姜演:“……” 姜演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明明是他约的贺知年,  怎么贺知年也让姜乱进? “原来是要见两位姜公子。那姜二少爷向来没什么传闻,在姜家都没存在感,怎么得那一位的另眼相待?” “看来姜家二少爷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笑话没看到,反而差点被气晕了! 姜演心中既怒又气,转身便上了楼,那脚步有些快。 隔着一段距离,姜乱仿佛看到姜演的身周冒着火。 他不由得一笑,这一下怨气值肯定降了不少。 姜乱没有急着看,而是跟在姜演的身后上了楼。 楼上一排包间,唯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姜乱走到门口,便看到贺知年正面对着他坐着,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姜乱一到,贺知年的目光便扫了他一眼,那眸光深邃,让人发寒,又觉得莫名熟悉。 姜演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刚刚愤怒的模样,仿佛不是一个人。 “小乱,快进来坐。”姜演正坐在贺知年的对面,拉开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姜乱直接越过了他,在贺知年的身边坐下。 姜演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很快,他就露出了一个笑。 他知道姜乱是在故意气他,但是姜乱这般无理取闹,反而会引来贺知年的反感。 有了姜乱的衬托,反而更显得他通礼仪了。 -- 第73页 姜演颇为无奈地看了姜乱一眼,宠溺道:“小乱自幼便如此,贺爷别与他计较。” 姜演表现得像一个大方的长兄。 贺知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在看着身边的姜乱时,眉头微微皱起。 姜演笃定贺知年生气了。 姜乱虽然性情大变,但还是那般愚蠢,一点脸色都不会看。 菜陆续上了上来。 姜演看到姜乱面前的一道猪肝,正是补血用的。 姜演的眼珠转了转,故意将那包着纱布的手伸了出来,想要夹菜。 “猪肝补血,我要多补血……”姜演的话只说了一半。 明显,补血是为了给贺知年供血。 贺知年再冷血,这时候也该帮他夹一筷子了。 果然,贺知年将那一碗猪肝直接端到了姜演的面前。 姜演的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您待我真好。” 贺知年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瞥了姜乱一眼,不知是何意。 姜演炫耀地吃了一口猪肝,又想搞事,把自己刚刚受的气撒出来。 他扫了姜乱的手一眼:“小乱,你的手上为何包着纱布?你自小便想什么和我比,莫不是看我手受伤,也在自己的手上弄了一道伤口?” 姜演是故意这般说的。 上一次,见到贺知年的时候,姜演纱布上包裹的是光洁的皮肤,所以他心虚。而这次,他真的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伤口,姜乱握着的把柄已经彻底没了! 他不怕姜乱当着贺知年的面说那血是他的。 因为整个姜家都会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完全可以反咬一口,是姜乱在胡说八道,想要占据功劳! 众口铄金,贺知年当然会相信自己,而姜乱这个供血者,只会成为一个满口谎言之人! 姜演说完,等着姜乱掉下陷阱。到时候,他就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让姜乱无法辩解。 他割自己的手,便是等着这一刻。 姜乱的脑子转得比姜演快,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他没有证据,要是直接说给他供血的是自己,而不是姜演,贺知年肯定不会相信。 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有时间,等到下一次供血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姜乱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哥,你说什么呢?不是大夫说我身体里都是毒血,所以每个月都要放一碗血出来吗?” 姜乱这话说得实在。 姜演一时没有办法反驳。 这是实在话,但是却充满漏洞,如贺知年这般人物,肯定会听出其中的问题。 关键在于贺知年在不在意了。 姜演又偷偷地看了贺知年一眼,见贺知年依旧是面无表情,悄悄松了一口气。 姜演想了想,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贺知年的碗里。 “贺爷,您吃。” 姜演这是故意试探的。 贺知年这人太深不可测,心思都不放在脸上。 姜演想看贺知年对自己到了何种程度。 贺知年的碗筷顿了一下,没有将那块肉夹出来,也没有吃。 姜演不觉得气馁,贺知年对其他人,或许早就换了一副碗筷了。 姜乱那漂亮的眼眸注意着这一切,他心念一动,也夹起了一块肉,放在了贺知年的碗里。 那模样,就像小孩和人争宠一般,有些幼稚。 姜演眼神流露出蔑视,自幼姜乱都争不过自己,姜乱这么做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觉得贺知年肯定直接换一副碗筷了。 然而下一瞬,他就睁大了眼睛,只见贺知年居然把姜乱夹得那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吃了起来! 姜演的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肚子里的气没有消,反而更闷了! 贺知年这是什么意思? 至于问贺知年是什么意思,刚刚姜演把肉夹他碗里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吃,但是他不喜欢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忍住了! 而当姜乱夹的时候,就像在和姜演争宠一般,贺知年看着他那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贺知年存心想和那不知名的力量抗衡,便夹起了那块肉。 贺知年将那块肉吃了下去,肥而不腻,还挺美味的。 姜乱对于贺知年的配合显然很满意,露出一抹笑,眼眸弯弯,煞是可爱。 姜演只觉得待不下去了,他实在想不通贺知年为何会对一无是处的姜乱刮目相待。莫不是姜乱学了什么迷惑人心的邪术? 他不能让姜乱和贺知年再待在一起! 姜演寻了个理由要走。 “小乱,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姜演道。 姜乱的屁股没有动:“我有话想和贺老爷说。” 姜演瞪他:“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姜演表情无辜:“这话旁人听不得,你刚在,所以我没有说。” 姜演:“……”好想吐血! 姜演一想到姜乱和贺知年待在一起就难受,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 姜乱疑惑地看着他:“哥,你怎么还不走?你刚刚不是很急吗?” 姜演气得眩晕,只能咬着牙离去。 姜乱看着姜演已经顾不得温文尔雅的人设,将门关得很响,便知道他气得不轻。 姜演越气,姜乱的心情愈加好,他开心得放下碗筷,便要离去。 -- 第74页 他没走两步,手突然被抓住,姜乱转头,就对上贺知年暗沉深邃的眼眸,眼光微偏,就看到他额间那鲜红欲滴的朱砂痣。 “你要去哪?”贺知年的嗓音很低沉,他沉默寡言,刚刚几乎没有说话,这算是最长的一句话了。 姜乱道:“回家……” “你刚刚不是有话和我说吗?”贺知年沉着脸问道。 那不是为了气姜演吗? 姜乱没有说话。 “只有你和我,旁人听不得。”贺知年继续道。 这是刚刚姜乱说的…… 贺知年的力气很大,姜乱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而且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贺知年是不会放他走的。 姜乱绞尽脑汁,想出一条虚伪的借口:“贺老爷年轻有为,我对贺老爷很是敬仰。” 敬仰他的人很多,但是得这少年敬仰,却分外有成就感。 贺知年放开了手:“既如此,我便送你一样东西做纪念吧。” 贺知年说着,取下了腰间挂着的玉佩,递给了姜乱。 姜乱看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玉佩,突然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想到上一个世界,赵掣也是送给他一块玉佩。虽然赵掣是被迫的。 啊不对,姜乱怎么觉得贺知年的行为,很像明星给粉丝送签名? 自己说敬仰,他就信了,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第44章 小少爷(6) 姜乱收下了贺知年的玉佩后,  才得以成功离开。 回到家中后,姜乱便打开了控制面板,这一看,  怨气值一下少了800,只剩下了8800。 生命值也上升得飞快,一下变成了4。 这个世界的生命值上升比上个世界快很多,  莫非自己这辈子加了一个万人迷属性? 姜乱没有多想,而是继续盘算着怎么降低怨气值。 再过二十几天,  又要再次向贺知年供血,到时候自己拒绝供血,姜家就没办法继续利用自己了。 姜乱觉得到时候肯定又是下降一大波怨气值。 至于姜父和姜母那里的怨气值,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消除。 直接怼不行,  原主对父母的怨气到底在哪里呢? …… 姜演回到家中,直接将门摔上了。 姜父和姜母听闻姜演是气呼呼归来的,连忙来到姜演的门外。 两人好说歹说,  姜演才终于将门打开。 姜父和姜母看着姜演这般模样,  心疼极了。 “演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气到你了?” “演儿,  告诉爹,爹好好教训他!” 姜演深吸一口气:“姜乱已经知道他身上的血不是毒血,  等到了供血日,他可能不会乖乖将自己的血供出来。” 姜父和姜母都是一惊。 只说姜乱性情大变,  说话很直接也很气人。但是,  在他们的印象中,  姜乱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来没想过他会反抗! 若是姜乱不乖乖供血,  演儿就没办法当贺知年的救命恩人,那姜家和贺府的联姻可能就黄了! 姜父顿时气得胡子颤了颤:“姜家真是白养他了,那么个小克星,我们没有抛下他,把他养到这么大,结果连一点血都舍不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毁了这个机会!”姜母道。 姜父想了想:“这不仅是为了演儿,也是为了姜府,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姜乱正在院子里待着,突然冲进来一群人,直接将姜乱抓了起来,塞进了他的房间里。 门被关上,接下来就是钉木板的声音。 等姜乱再去开门的时候,便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门被钉上,窗子被钉上,姜乱完全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 窗户上开了一个小洞,每天的饭菜就从那里被送进来。 姜乱这是完全被软禁了。 姜乱当然明白姜父和姜母是什么意思,他们见毒血的理由已经没办法糊弄他,所以打算直接把他软禁起来了! 姜乱如今的身体没有金手指加成,根本没办法从这钉死的房间里逃出去。 姜家对他果然是狠毒到了极点,不仅要他的血,还连他的自由都剥夺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有窗口透出的一些微光,很容易让人疯狂。 姜乱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丝本能的恐惧,这恐惧是来自于原来的自己。 原主不是傻子,虽然被毒血哄骗了一段时间,但是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然后,他也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那时,原主差点疯狂崩溃。最后的结果,就是妥协,乖乖供血。 姜乱深吸一口气,他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被动的境地,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他将那种恐惧从心底驱逐,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乱调整好心态,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虽然被关着,但是心态保持得很好。 他经常透过那送饭进来的窗口往外看,外面有一个人守着。 半个月后,姜乱终于等到了机会。 守在外面的人是一个熟面孔,姜乱在系统给他灌输的记忆里找到了他。府里人都唤他郑老七。有一次,他哀求府里那算命的道士去救他儿子,但是那道士并未理会。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躺在床上,没法走路,变成一个废人。郑老七在孩子面前装得很轻松,但是一走出房间,就无声地哭了起来。 -- 第75页 原身是亲眼见证过这一幕的,那时,他很同情那孩子和郑老七,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是大夫,不会看病。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学医近十载,尤其擅长骨学。 郑老七将饭菜从窗户推了进来,刚想离开,姜乱突然叫住了他。 “你有个孩子,今年八岁,他最近的腿部莫名疼痛。”姜乱道。 那郑老七的脚步突然顿住,转头讶异地看着他。 姜乱继续道:“疼痛集中在髋和大腿近侧,偶尔膝盖也会痛。” 郑老七已经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姜乱:“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他还有救,若是过一段时间,他的股骨头坏死,还会累及另一侧的腿,那时两只脚都保不住了。”姜乱道。 郑老七有些不信,脸上也有些不高兴,他觉得姜乱是在故意诅咒他儿子。 金儿的腿偶尔会痛,他找了城里的大夫看,大夫也说不是什么大毛病,怎么到了这位二少爷的嘴里,就变成了瘫痪呢? 莫不是被关在这房间里,心情郁闷,所以把这气撒在自己身上了? 郑老七不太高兴,也不理会姜乱,直接转身离开了。 郑老七回去后还和妻子吐槽了这件事,便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没想到两天后,儿子突然大叫了一声,一下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脸刷一下白了,表情十分痛苦。 郑老七一下慌了,背着儿子去找了那一直看病的大夫,结果那大夫把了半天的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郑老七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只能在这干着急。 郑老七看着痛苦□□的儿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儿子明明说的是左边脚疼,这次怎么变成了右边脚疼? 这时,郑老七突然想到了姜乱的话。 姜乱说儿子的病会累及另一侧的腿,难道姜乱之前的话不是故意在诅咒自己? 郑老七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将儿子交给了妻子,自己则匆匆赶回了姜府! 姜乱在房间里待着,这一段时间好吃好喝,饭后就绕着房子走,人都养胖了,身体素质也好了很多。 ‘哗啦’一声,那窗户上的活动木板就被拉开了,一张粗犷的脸出现在窗户上。 “二少爷!”一个急切的声音喊道。 姜乱起身,走到了窗前。 “二少爷,我儿子的两只脚突然犯疼,您能不能救救他?”郑老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看着儿子那般痛苦,大夫又无可奈何,郑老七实在急坏了,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姜乱已经猜到郑老七的儿子病症进展了,这与郑老七哀求那道士的时间还隔着近一年的时间,这时候的孩子还是有救的。 姜乱直接道:“能,但是你必须把我放出去。” 只要能救儿子,郑老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姜乱放出去,最多丢了一份工。 郑老七权衡利弊后,迅速做了决定,朝着姜乱点了点头。 郑老七很快将那钉死的门打开了,姜乱走了出来。 姜乱看着那打开的门,想了想,便对郑老七道:“你将这门重新钉上,不可让其他人发现我已经离开这里。你能做到吗?” 郑老七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郑老七的家在府外,两人便挑了一条人少的路,在郑老七的掩护下,姜乱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就离开了姜府,来到了郑老七的家中。 他妻子已经将孩子从大夫那里带了回来。 那孩子疼得离开,妻子只能在旁边抹着泪。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二少爷,您快来看看我儿子!” 妻子本来以为郑老七去找更厉害的大夫,结果没想到他找来的居然是个少年。妻子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忍不住走到郑老七的身边,抓了抓他的手臂。 “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让二少爷给金儿看看……” “少爷又不是大夫,怎么看病?” 郑老七懒得多说,而是直接将妻子拉到了一边:“二少爷,您快看看吧。” 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郑老七的眼中满是心疼和紧张。 姜乱走到了那孩子的面前。 原主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对方的两只脚已经完全没用了,在痛苦之下,这孩子的眼睛变得空洞,早已没了希望。 如今,这孩子虽然脸色惨白、满脸是泪,但是那眼睛里还是带着希望的。 姜乱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在孩子的脚上按了按。那孩子顿时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 “金儿!”妇人有些紧张,想要制止,“当家的,你看这……” 她总觉得这少爷不像个大夫,不仅不能治好儿子,还会让孩子变得严重! 郑老七的眉头微微皱起,也有些动摇了,但是他的忍耐力强一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想着姜乱说的那些话,大夫不能治疗,万一姜乱能呢? 姜乱的手再次在孩子的腿上按了两下,这一次,那孩子脸上痛苦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声也止了,那疼痛,像是得到了缓解。 这一下,郑老七和妻子都变得颇为震惊,同时,眼睛里带着一丝希望。 说不定二少爷真能治好儿子这骨头痛的毛病! 第45章 小少爷(7) -- 第76页 姜乱站直了身体,  对这小孩的病情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这小孩是股骨头出了问题,但是如今还在病情初期,不算严重,  治疗起来也不算麻烦。 不过,这是在古代,医疗设施和药材都简陋了很多。姜乱学的是西医,  但是为了能了解更多的骨科知识,还自学了中医。 如今,  便只能用他学得中医知识来治疗了。虽然会慢一些,但是不严重,也能治愈。 “给我纸和笔。”姜乱道。 在郑老七的眼里,姜乱的形象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那懦弱无能的少年,反而是个可靠的、深不可测、能治病救人的医者。 郑老七对他平添了一丝尊敬和信任,丝毫不敢怠慢,  连忙去寻了纸和笔,  递给了姜乱。 姜乱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下了两个药方。 “这上面的药方,煎煮,  一日两次。下面的药方,外敷,  在小腿这个位置。”姜乱在自己的腿上指了一个位置。 郑老七记下了,连忙点了点头。 “快去抓药吧,  外敷的能止疼。” 郑老七匆匆出了门。 待他回来后,  姜乱已经不见了踪影。 孩子躺在床上,  动不了,脸色发白,还是一阵一阵地疼。 妇人在床边看得着急上火,  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拿着毛巾替儿子擦着汗。 郑老七将药拿了回来,四处看了看,便发现姜乱已经不在了。 他听到儿子的□□声,连忙将那外敷的药弄好了,然后敷在了儿子的小腿上。 妻子看着面色惨白的儿子,有些迟疑:“当家的,二少爷开得药真的有用吗?” 毕竟是大夫都无可奈何的病症…… “刚刚你不是看到了吗?二少爷按了两下,金儿的腿就好受一些了。”郑老七道。 “那会不会是巧合?”妇人还是有些不相信。 郑老七的表情凝了凝:“试试。”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郑老七将外敷的药包裹好,两夫妻就站在床边,目光紧紧盯着床上躺着的孩子。 本来,那痛有加重的倾向,敷了后,没有继续加重。过了一刻钟左右,孩子的冷汗也没有再冒了。再过半个时辰,他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恢复了正常,说不再疼了。 郑老七和妻子是亲眼看着这一变化的。 经历这件事后,两人彻底相信了姜乱。 “大夫都说没办法,二少爷却给金儿止了痛,我们这是遇到贵人了!”郑老七有些激动,“你快去把那些药煎了让金儿喝,我去办事。” 郑老七的办事,就是帮姜乱圆过去。 眼看就要到送饭的时间了,他们送饭和看守的人是不定的,要是其他人去送饭,就会发现二少爷不在房间里了。好在这算不得什么好差事,只要自己主动招揽了来,没人会为难他,反而会感谢他。 二少爷帮了他,他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姜乱离开了郑老七的家,并未回姜府,而是在姜府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住下。 姜府在允州城,只能算普通的商户之家,府邸不是很大,仆从三人左右,这守卫自然也没多森严。 之前,姜乱在姜府里晃悠了好几天,再加上原主的记忆,他脑海中已经有个大致的地图。 姜乱能做到悄悄地进入姜府,而没人能发觉。 但是,他没有回去,而是时间未到。 时间流逝。 距离上一次供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那克星这几日可还老实?”姜老爷叫来管家问道。 管家道:“就在房间里待着,不哭也不闹,每次送去的饭也都吃完了。” 姜老爷对姜乱的表现颇为满意。 “他大概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我拿他没办法了吗?”姜老爷轻笑一声。 他从未想过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关在小黑屋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想着不会坏了姜演和姜家的好事,便好了。 “去取一碗血来,等我亲自送去贺家。”姜老爷道。 管家领命,想了想,还是问道:“老爷,若是二少爷不配合呢?” “取血需要他的配合吗?用点迷药就行了。”姜老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管家。 管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老爷的命令也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姜老爷便在这等着。 这是约定的日子,他自己送上门,才更显得诚意。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结交贺知年,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姜老爷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管家就匆匆跑来了,跑得很急,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老爷,不好了!”管家急匆匆道。 “何事?”姜老爷忍不住起身,问道。 “二少爷……二少爷不见了!”管家道。 姜老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不见了? 不是软禁起来了吗? 怎么会不见了? 姜老爷不相信,由着管家带路,去了姜乱住的地方。 那封住的门已经拆开了,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人去哪了?不是有人守着吗?”姜老爷难以置信。 “是有人守着,刚守着的人还在这里呢!”管家四处张望,却不见刚刚守着的人。 -- 第77页 姜老爷已经没精力去追究那看守的人了,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姜乱找回来! 找不到姜乱,就没办法向贺知年交待,到时姜演是供血者这个谎言就可能被拆穿了! 姜老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召集了整个姜府的人,四处寻找姜乱。 他们先是在府里找,找了一个遍,都没有寻到姜乱。 他们开始往府外寻找了起来。 “你们可有人见到我们二少爷?就画像上这般模样。” “有人见到画像上的人吗?” 画像上的二少爷,面目清秀,穿着白色长袍,很有辨识度。 而真正的二少爷,身上则穿着姜府下人惯穿的灰袍,脸上黑漆漆的,看不清长相。 那些人从姜乱的面前,都没有认出姜乱来。 姜乱看了一眼姜家的大门,面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若是以前,他丢了,姜家人根本不会在意。姜家满大街找他,这般慌张的模样,竟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说起来还挺可笑的。 姜乱并未立即进去,而是在算着时间。 再过几个时辰,姜家还未将血送过去,贺知年可能就要找上门来了。 想到贺知年,姜乱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那男人可不是简单之辈。 傍晚。 姜家依旧没有找到姜乱,一家子已经慌了神。 姜父从来未这般想念过姜乱,若是姜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简直要谢天谢地! “老爷,贺家老爷来了。”管家禀报道。 姜父听着这消息,只觉得头晕目眩,果然,贺知年已经等不及上门来了。 姜父稳住了心神,便去客厅见了贺知年。 贺知年穿着一身黑袍,他的年纪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身上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戾气。姜父有些怕他,目光微微侧开,笑着道:“贺爷。” 贺知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姜老爷自然知道他的目的,他吸了一口气。 姜老爷的脑子快速思考着,纵然一下找不到姜乱,找不到血,但是也不能让这件事败露。绝对不能让贺知年知道供血的是姜乱,而不是演儿。这机缘必须是演儿的!也唯有演儿能为他们姜家带来富贵! 姜老爷心中有了主意,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 “贺爷,之前姜家答应您的事,姜家一定会做到的。只是演儿今日可能有急事,不知去了何处。待演儿回来,姜家一定将血奉上。”姜老爷道。 他这般拖着,便给自己争取到时间去寻找姜乱。而且这个借口很好,贺知年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姜老爷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贺知年。 贺知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眉头一直低垂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突然,贺知年抬起头,看向门外。 姜老爷也抬头往外看去,看到第一眼,就是觉得这奴才太脏了,居然脸都不洗,而当看到第二眼的时候,表情猛地变了。 这哪里是府里的奴才,分明就是姜乱! 姜老爷的脸色分难看,姜乱是怎么冒出来的?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姜老爷的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姜乱要搞事。 转眼间,姜乱已经走进了客厅。 姜乱的目光在贺知年的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贺知年的身上。同时,贺知年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专注、深不可测,看得姜乱脸有些发烫。 姜乱连忙移开了目光:“爹刚刚可是说要寻大哥?我知道大哥在哪里。” 姜老爷差点晕倒,他没想到姜乱居然会来这么一招!若是寻到了演儿,那肯定是要当场供血的,若是不供,会引起贺知年的怀疑,若是供了,那血没用,这件事照样会被拆穿!无论如何,都不是好结果! 姜老爷恨得牙痒痒,狠狠地瞪了姜乱一眼。 姜乱却毫不在乎:“爹,你刚刚不是很急吗?怎么我知道大哥在哪后,你又不急了?莫非你心疼大哥,不舍得将大哥的血给贺老爷?” 第46章 小少爷(8) 血里面不都是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这些吗?用血救人这个设定实在怪异的很。 但是,  有些世界的设定就是不能这么较真。姜乱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 不是要用血救人吗?不是要讨好贺知年吗?那就赶紧得啊。 姜乱挑着眉,看着姜父。 姜父的脸色尤为难看,他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本来觉得这是天衣无缝的方法,现如今却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他只能僵在那里,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姜乱看着姜父这般模样,  便觉得有些开心:“爹这般,莫非是不想帮贺老爷?” 贺知年的目光落在姜父身上,  温度不自觉带着几分冷意。 姜父被那目光看得发冷,只能硬着头皮道:“寻到演儿,能解了贺爷的燃眉之急,我自然是很开心的。” 姜乱幸灾乐祸:“那爹,  咱们去吧。” 姜乱看着姜父那青白交加的脸,便觉得自己的怨气值少了不少。 姜乱朝外面走去,贺知年跟在他的身后,  姜父则冒着冷汗,  跟在两人的身后。 早知道就把演儿送出府了。谁也没想到姜乱会突然出现,还耍了这么一招。 -- 第78页 他如今只盼着姜乱寻不到姜演,  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上天保佑。 …… 姜演正在书房里看着书。 姜乱跑了的事,他并不知道。因为家中人担心耽误他的学业,  所以都瞒着。 姜演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今日又是供血的日子。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贺知年的脸,他知道如今的贺知年对自己没什么感觉,  但是月复一月的供血,  救命的恩情摆在那里,  贺知年对自己的感情会发生变化的。 想到这里,姜演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至于姜乱,他是姜家的孩子,  姜家将他养大便是恩情,他的命运受姜家摆布,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咚咚。 这时,门突然敲响了。但是却没有人出声,有些奇怪。 姜演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初对上,姜演的脸便有些微微发红。 贺知年! 他刚刚还想着贺知年呢,没想到贺知年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随后,他的表情便僵住了,因为他看到贺知年身后的姜乱! 姜乱脸上挂着笑,他一张脸本就生得白皙秀气,加上那笑,更显得可爱,姜演看着却十分碍眼。 姜演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一转,便看到脸色难看的父亲。 姜父的脸色已经彻底白了。 当看到姜演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姜演看着父亲的表情,心中也变得十分不安。 他平息了气息,压抑住那种不安:“贺爷,爹,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乱道:“姜家不是答应了贺老爷,要每个月供血吗?刚爹说哥你不在,寻不到人。这般不就是违背了承诺吗?我怎么能让姜家违背承诺呢?我刚好知道哥在这里,所以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姜演很聪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如今是要当着贺知年的面取血呢! 但是,他的血根本没有用,有用的是姜乱的血。 不取,肯定会落下不好的名声,在贺知年那里的印象也不好,取了,那之前的谎言就被拆穿了! 他如今便陷在两难的境地里! 姜演瞪着姜乱,觉得姜乱实在是狠。 姜乱对于那杀人的目光浑不在意。 这不是姜演和其他姜家人自己作的吗?要不是他们用了自己的血,还想让姜演占了这功劳,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呢? 自己可不是圣母,默默奉献着,什么都不要。 “爹,哥在这里,可以兑现对贺老爷的承诺了。”姜乱提醒道。 姜老爷快气死了,恨不得将姜乱痛揍一顿,但是贺知年在,他不敢。 贺知年话很少,这次依旧没有说话,而是那暗沉沉的目光落在姜老爷的身上,给他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姜老爷硬着头皮道:“演儿上个月刚刚取了一碗血,他的身体很弱,这才取一碗血,恐怕身体受不了。” “爹,我看着哥红光满面的,一点也不像身体弱啊。”姜乱‘心直口快’道。 姜老爷:“……”他快气晕了! 姜老爷看着贺知年,期盼着贺知年对自己的儿子有一点情谊或者怜惜,说不定这次就算了,能逃过这一劫了。 只见贺知年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姜父很快放弃了,这一位简直就是铁石心肠。他早就听闻过这一位的事迹,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无论是何等的才子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之前还觉得演儿这般,肯定能令贺知年另眼相待,如今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姜父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演何尝不知道,他比姜父还看得透彻一些,立即拿出了下一招,面目真诚道:“虽然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绝不是不守承诺之人。爹、贺老爷,你们出去等着。我怕取血的那一幕污了你们的眼睛。” 姜父有些不明所以,姜演一个眼神,姜父便转身了,还向贺知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走了出去,姜乱看了姜演一眼,便见姜演的目光狡猾,像是要耍什么阴招。 姜演指了指屋外,姜乱只得往外走去。 门从身后关上,姜乱盯着那紧关上的房门,轻轻地磨着牙,他总觉得姜演要耍什么花招。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还带着一丝纵容。 姜乱猛地转头,就看到贺知年,不过贺知年的目光落在他处,刚刚,是错觉?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 姜父首先反应过来,一推开门,就看到姜演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而他的手腕上有一道红痕,不深,只渗出一些血迹,他的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剪刀。 这般状况很明显,就是姜演本来想取血,但是身体太虚弱,一下晕倒了。 姜父一看,就觉得儿子的段数十分高。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完成诺言的,奈何身体不允许啊! 这不仅表达了诚意,还能引起贺知年的怜惜。 他要是贺知年,肯定一下冲过去,将演儿抱了起来了。 姜父等着,片刻后,贺知年依旧没有动静。 第一个朝着演儿走过去的,居然是姜乱。 姜乱自然知道姜演是在装晕。 -- 第79页 姜乱一脸关系的模样,实际上手在姜演的身上,这里戳一下,那里挠一下痒痒。 姜演只觉得这里一下痛,那里一下痒,依靠着强大的控制力,才没有当场睁开眼睛,将姜乱暴揍一顿。 不能睁,睁了后就暴露了! 姜乱看着姜演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 贺知年目光专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姜乱突然转头,贺知年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姜父看着姜演躺在床上,见贺知年没有再提血的事,以为已经蒙混过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觉得姜演实在太机智了,不愧为他的儿子,同时阴渗渗地看了姜乱一眼。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认识到这小克星的狡猾,下一次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姜父收起了脸上的狰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着贺知年:“贺爷,稍晚一些,我将血送到您的府上吧?” 贺知年道:“不必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姜父站在那里,有些惶惶不安,贺知年这句‘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是这次不必了,还是一直不必了,还是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要是真得罪了贺家,那只要贺知年一句话,他姜家就要完蛋了! 姜父盯着姜乱,眼神十分阴冷,若非姜乱,姜家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姜父将姜乱从房间里扯了出去,怕打扰了姜演,走出了好远的一段距离。 姜父举起巴掌,就要朝着姜乱打去! “你这个克星!还想继续克姜家!” 姜乱连忙躲开了,脸上挂着一抹冷笑。 “克星?难道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若非你用我的血当做姜演的血,让姜乱顶了这功劳,又如何会落到今日的境地?你自己犯了错,却怪在我的身上,还真是可笑。” 姜父盯着他,只见依旧是那张脸、那双眼睛,身形瘦削,弱不禁风,但是那双眼眸却格外坚定,带着一丝冷意,看得人背后泛着寒意。 有那么一瞬间,姜父甚至觉得姜乱的眼神有些像贺知年的。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 他气得四处找棍子:“你个不孝子,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寻不到棍子,他便叫其他人,“管家,管家快去拿棍子!” 姜乱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而是挂着嘲讽的笑:“打死我?你真的以为贺知年是傻子,没有看出来你骗了他吗?打死了我,你就真的彻底惹怒了贺家!” 姜父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瞪着姜乱。 难道贺知年那一句‘不必了’,就是因为发现了被欺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抱歉,饭饭的事还没弄好,更新有些不稳定,会尽量更新的,请见谅~ 第47章 小少爷(9) 姜父也不大吼大叫了,  唯有那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充满愤怒,恨不得将姜乱挫骨扬灰。 然而,  他不敢。若是贺知年真发现姜乱才是真正的供血者,那血是救命的,他对姜乱如何,  便是得罪了贺知年,那般后果,  他是承受不起的。 于是,他只能忍,任由那痛苦烧心灼肺。 姜乱见姜父被自己唬住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贺知年这人喜怒无常,  藏得太深,其实他也不知道贺知年的想法。刚刚那般说,只是免了一顿打,  给自己在姜家立足寻找一个靠山。 姜乱面上高深莫测的表情,  令姜父的气焰逐渐下去了。 姜父本来愤怒的表情,逐渐转为悻悻的。 “你是姜家的孩子,  若是姜家没了,你也没好日子过!你以为供血是什么好事?等血没了,  你也命不久矣!”姜父威胁地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姜父的话里没有丝毫对他的担心,  姜乱也早已习惯了。 不过,  姜父的话有些是对的。 原本的自己,  就是因为血竭而亡,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贺知年的血库。 姜乱一边想着事,一边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经过这件事后,  姜父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自己的安全暂时得到保障。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消除怨气值。 想到怨气值,姜乱便打开了控制面板。 当看到上面的怨气值时,姜乱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一波操作下来,简直是收获颇丰,怨气值一下就剩下了5000。 自己对姜父的怨气值这么深? 姜乱有些好奇地打开了明细,便惊讶地发现,贡献最大的居然是贺知年! 贺知年这里是2000,姜父是1200,剩下的零零散散则是来自姜演等人。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原主这么解气? 原主对贺知年最大的怨念,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默默付出,难道贺知年真的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供血者了? 姜乱觉得,以贺知年这样喜怒无常的个性,是绝对没有感恩之心的。他心中只有利弊之分,只对一个人特殊,这个人便是姜演。原本的这一世,贺知年这般对姜演,绝对不是因为感恩,而是因为他喜欢姜演。 或者说,那时,贺知年就发现其实供血的根本不是姜演,所以才那般肆无忌惮地索取血液。 -- 第80页 想到这里,姜乱觉得自己背后冒出一股冷意,觉得不妙。 自己的下场不会还是被贺知年抽成人干吧? 姜乱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生命值,看到那为4的数值,稍微感觉到有些安心。 贺知年对自己,也并非是对一个路人甲。 突然,那数值跳了一下,姜乱便见那数值一下从4跳到了5。 姜乱的眼睛眨了眨,怎么回事,这数值还会自己产生变化? 姜乱正在震惊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什么,姜乱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硬朗的俊脸和冷酷深邃的眉眼。 姜乱吓了一跳,贺知年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姜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脚下踩到了什么,一个不稳,便要往后倒去,贺知年突然伸出手,拽住了姜乱的手臂。男人的力气大,轻轻一拉,姜乱的身体便往前倒去,再次撞到了贺知年的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钻入了姜乱的鼻息之间,冷,但是姜乱却不觉得害怕。 贺知年低下头,便看到少年抬起头,唇红齿白,煞是可爱,他本不喜欢人碰触,但是那一刻,竟有些贪恋少年的体温,舍不得推开。 姜乱推了推贺知年,想要推开他,但是男人的手扣得更加紧了,脸顿时红了,漂亮的眼眸瞪着贺知年。 贺知年道:“投怀送抱。” 姜乱:“……” 他明明是不小心的好吗?! “我便只能如了你的意。”贺知年依旧是平淡无波的语气,但是,姜乱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无奈。 什么叫如了他的意?! 姜乱的脸颊鼓起,气呼呼的,但是对上贺知年那张冰冷的脸,他又不敢发作,只能将那口气放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贺老爷,您误会了。”姜乱心平气和道。 “贺老爷?”贺知年挑了挑眉,那眉间的痣鲜红欲滴,平添了邪气,还有一丝危险,“你这般唤我,倒是显得我年纪大似的。” 贺知年的声音很冷,姜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姜老爷和姜演这般唤他的时候,贺知年也没什么意见啊。 不过贺知年喜怒无常,姜乱对他的性子有了解,倒没有太诧异。 “您很年轻,那该如何唤您?”姜乱试探着问道。 贺知年露出沉思的表情,看姜乱那嫩白可爱的脸,“就唤‘爷’吧。” ‘爷,您进来看看啊~’ 姜乱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这么一句,他总觉得这‘爷’的叫法有些羞耻,但是对上贺知年那张冷酷的脸,他不敢反驳,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叫声来听听。”贺知年的心情好,话也跟多了起来。 姜乱:“……”喂,你别太过分啊! 姜乱气得小脸发红,嘴巴一张:“爷……” 贺知年听得心情不错,转身就离开了,似乎忘记了他今天来姜家是为了血而来。 姜乱在原地简直羞耻得差点爆炸。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男! 不过,想到自己身上的血还在,姜乱稍稍感觉安慰。 说起来,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贺知年得了一种怪病,需要特定的血才能缓解。 但是,看起来,贺知年对这血的需求也没多急迫。 原身定时供血,姜乱的记忆中,也没有贺知年发病时的模样。用血治病,似乎只是一个设定而已。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世界,姜乱也没过度纠结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 姜老爷和姜演都像是从姜乱面前消失了一般。 虽然说没看到他们挺好的,省得糟心,但是,没了他们,这怨气值就没办法降下去了。 姜乱看那稳稳不变的‘6000’的怨气值,更觉得扎心。 只说从开始到现在,他还没从姜母的身上捞到半分呢。 他是姜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生母却没有给与他半分亲情,按道理,姜乱对姜母的怨恨应该很大才对,为何这怨气值就掉不下来呢? 难道直接怼不行? 姜乱继续在姜府里晃悠,想着怎么减轻怨气值,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从自己的面前晃过。 那人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国字脸,面容普通,但是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猥琐的气质。 姜乱看他的时候,便觉得一股怨气从自己的心底冒了出来。 这道士就是造成姜乱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之一。 便是这道士,告诉他的父母,他是姜家的克星。 姜父和姜母本就十分信道,而机缘巧合之下,发生的那些事,刚好印证了这道士的话,便对这道士深信不疑了。 这道士深得姜父的信任,简直当神佛一般供,在这府里的地位十分高。 以前的姜乱很怕他,但是如今的姜乱不一样了。 姜乱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道士在府里走着,目光落在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身上,眼睛突然一亮。 道士朝那丫鬟走了过去,直接在那丫鬟水灵灵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新来的丫鬟?在哪里干活?”他流里流气地问道。 那小姑娘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看道士,有些惊恐。 -- 第81页 那道士直接抓住小姑娘的手,用力一拉,就拉进了怀里,一只手在她细腻的脸上捏了捏。 小姑娘惊恐地看向四周,漂亮的眼眸里带着求救的光芒,而那些旧日里相熟的人,这时都当做没看到,低着头走开了。 小姑娘眼中的惊恐转变为绝望,想要推开那道士,但是那道士的力道太大了,她根本挣扎不开! 小姑娘越挣扎,那道士越开心,直接一推,便将她推到了墙角。 “你知道我是谁吗?仁虚道人,这姜府的座上宾,就算你告到姜老爷那里去,他也只会把你送到我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那道士笑道,笑得甚是嚣张。 如今,他在姜府的地位,已经和姜老爷差不多了,他说的字字属实,确实没什么人奈何得了他。 而这被他看上的姑娘,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姑娘绝望地抽泣了起来。仁虚道人笑得愈加开心,就在他的咸猪手要开始作恶的时候,他的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个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居然有人敢对他动手! 仁虚道人晕乎乎地转过了脑袋,他本来以为是哪个虎小子,估计想要英雄救美,而当看到砸他的人时,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面庞稚嫩,身形娇小,看起来很瘦弱,正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这不是最主要的,这不是那个小克星吗? 这小克星以前可是看他都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这一次居然敢用石头砸自己?! 第48章 小少爷(10) 姜乱和他对视着,  毫不示弱。 仁虚道人瞪着姜乱,气得两撇胡子一跳一跳的:“你这小子竟然敢打贫道?你可知,若非当年贫道一句话,  你已经被你父母丢弃在野外,成了野狗的腹中餐了!贫道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居然这般报答贫道!” 那道士说得义正言辞,  若姜乱并非姜乱,而是个路人甲,  恐怕真被他唬住了。 仁虚道人对他确实是‘大恩’啊,让他变成姜府的克星,又将他留在了姜府,从小到大,  他从未感受过任何的父爱和母爱,在卑微中长大,后来又变成了工具,  默默地供血,  为姜演换来了荣华富贵,最终血竭而亡。他这一生这般丰富多彩,  还真是要‘谢谢’这假道士啊! 仁虚道人见姜乱站在那里,不说话,  便觉得姜乱被他吓到了。刚刚那倔强的少年果然是错觉,这小子,  怎么敢和自己对抗呢? 仁虚道人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当然,  若是你不知恩图报的话,  贫道依旧有这般本事,能让你父亲将你从姜家赶出去,让你无家可归,  流浪儿亡!”仁虚道人的脸上带着笑,他心中有种主宰人命运的快感,在他眼里,姜乱便如蝼蚁一般,“若是你知错哀求贫道,那贫道就再心善一次。” 仁虚道人觉得,以这小子的性格,肯定就跪下来哀求自己了。 而就在这时,姜乱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我还是那个任由你摆布的孩子吗?贺知年需要我的血,你知道吗?若是姜家将我赶出去,不小心遭遇了意外,若是惹怒了贺知年,那姜家便有灭顶之灾。你觉得在没顶之灾面前,姜家的人会这般相信你吗?” 仁虚道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与姜父算是好友,这供血的事,他当然知道。 姜父在知道姜乱的血是贺知年要的后,很高兴,还准备了一大桌的饭,宴请仁虚道人呢。 仁虚道人自然也知道贺知年,更知道贺知年的厉害,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人! 仁虚道人的脸色变了几遍,愤恨地瞪了姜乱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姜乱看了一眼那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如受惊的兔子,用那明眸看着姜乱。 姜乱对着那小姑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小姑娘脸上的惊吓逐渐消失,看着姜乱,带着一丝感激。 “谢谢……”她刚入府,还不认识姜乱,只觉得姜乱特别清秀俊朗,脸悄悄红了。 在她身处危险的时候,那些熟悉的人都避之不及,唯有这少年出来救了她,她觉得姜乱特别帅气。 姜乱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去了。 仁虚道人心中有气,他在姜府向来便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那些人都对他唯唯诺诺的,他没想到今日居然被姜乱给打了脸。 姜乱是他最看不上的,纵然为姜府的公子,但是命运依旧掌控在他的手里,变成了小可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被小可怜打脸的一日。 仁虚道人心里有气出不来,就直接去寻了姜老爷。 姜老爷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看到仁虚道人,也没有之前热络了,只勉强露出一个笑。 “道长。” 仁虚道人收敛了愤怒,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姜老爷,贫道这两日算了一卦,觉得姜府的气运有变,灾星在其中,恐有不好的事……” 仁虚道人这话是带着试探的,试探姜老爷对姜乱的容忍度…… 姜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灾星,姜乱是吧,我已经知道了。”他很咬牙切齿,“但是有什么办法,这灾星已经生根发芽,除都除不掉了!” 仁虚道人的眉头微微皱起。 -- 第82页 “他是灾星,姜府也只能养着他!” 仁虚道人:“……” 这话与姜乱说得一模一样。 果然,姜老爷很惧怕贺知年。 仁虚道人只觉得心口一口气堵着,下不去,出不来。 …… 姜乱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就打开了控制面板。 只见怨气值已经掉到了4200。 姜乱打开了控制面板,只见: 姜由:-600; 蒙绕:-1200。 蒙绕? 这巨大的怨气值,姜乱自然知道这就是仁虚道人。仁虚道人真名叫蒙绕吗?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姜乱盯着控制面板,又见那怨气值跳动了一下,一下掉到了4000。 明细上又更新了内容: 姜由:-100; 蒙绕:-100。 这还能凭空掉怨气! 这两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过,不管什么刺激,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姜乱喜滋滋地看着那4000的怨气值,再看看那5的生命值,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一半了,姜乱格外有成就感。 就在这时,姜乱发现控制面板的右下角多了一个‘额外奖励’。 那是一个按钮。 姜乱按了一下那个按钮,与此同时,一个金属质的声音自他的脑海中响起。 “亲爱的客户,因为您帮助了一个无辜的小可怜,获得了感恩值,所以有了额外奖励。这是一段记忆,请您接收。” 001的话音刚落,一段记忆就涌入了姜乱的脑海中。 这一段记忆,就像是快进的视频,这段视频,是从姜乱出生前开始,更早一些,甚至是姜父和姜母认识前。 姜父这个人,是个极端利益者,擅长投机倒把。 在姜母之前,他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两人的感情很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时,姜父认识了姜母。 姜母的父亲是允州城的一个豪绅,那豪绅对姜父颇有好感。 姜父出生于普通的小商户,与姜母的家世本来是有很大差别的。但是,姜父是个有梦想的人。 这时,姜父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抛弃了青梅竹马,开始追求起姜母来。 姜母喜欢上他,姜母的父亲也看中他的胆识,便这般,姜父入赘了。 后来,姜母的父亲去世,那家产便落在了姜父的身上。 事实证明,姜父只是会唬人,实际本事没什么。这家产落在他身上,改姓了姜,便一日不如一日,后来不得不求助于算命的了。 然后,仁虚道人便出现了,把这锅推在了姜乱的身上。 这是姜乱出生前的事,姜乱的记忆里没有,但是也在意料之中。也唯有姜父这种唯利是图的冷情之人,才能对亲生儿子这般淡漠。 但是,叫姜乱意外的是,他本来以为姜母也是这般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姜母是个性格爱憎分明的人,和姜父在一起,完全是被姜父骗了。 后来,发现了姜父的真面目,也是为了家里的基业,才勉强留下来的。 姜乱刚生下来的时候,姜母本来是很开心的,姜父要将姜乱扔掉,姜母本来是抵死不从的。 就在这时,姜母突然生了一场病。待她病了痊愈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姜乱的态度格外冷漠,和姜父一起无视了这血缘的关系。 姜乱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就算仁虚道人把那病怪罪在姜乱的身上,姜母的性格也不该转变这么大啊。 “亲爱的客户,您看出什么了吗?”001问道。 姜乱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病能让人性情大变,但是她的病,也不算大病啊。” “真聪明,她那确实不是病,而是蛊。”001道。 姜乱惊得差点滑倒。 这是什么设定? 以血为解药的奇葩设定之下,居然又出来了一个蛊?! “亲爱的客户,这就是您的见识短了,就是您生活的那个时代,也是有蛊虫的,只是您不知道罢了。”001道。 姜乱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对这些事是向来不信的。 不过这么奇葩的事都经历了,他就不纠结这蛊的真实性了。 “你是说有人给她下了蛊?那这个下蛊的人是……” 姜乱想着,脑子里已经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了。 “对,蒙绕,就是仁虚道人。蒙绕,他是苗疆人,三流蛊师,在苗疆混不下去,只能来中原混饭吃了。”001道。 姜乱绝对没想到,他的上辈子居然是毁在一个三流蛊师的身上。 原来姜母是中了蛊,所以对他这般冷漠! 难怪无论他怎么怼姜母,那怨气值都没有下降。 姜乱迅速做了决定,他一定要想办法解除姜母身上的蛊虫! 除了要降低怨气值外,他觉得姜母也挺可怜的,被一只蛊虫蒙蔽了双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残忍。 若是她百年之后,泉下有知,肯定后悔莫及吧。 原主从来未曾感受过爱,这也是一大怨事,若是完成这件事,那怨气值肯定不少。 姜乱心中很快有了方向,问001:“怎么解除这蛊虫?” “这001就不知道了。”001道。 “那你给我设下一个命题,就没有解法?”姜乱的语气变得阴森森的。 -- 第83页 001被吓了一跳:“客户,您可以获取额外奖励的!” 001说完,就迅速隐身了。 姜乱露出沉思的表情,他帮助那小姑娘摆脱了仁虚道人那个大涩狼,获得了那小姑娘的感激,就获得了额外奖励。 所以这获得额外奖励的办法是做好事? 第49章 小少爷(11) 姜乱在姜府里面晃了几圈,  都未寻到什么做好事的机会,于是便出了府。这府外的天地更大,做好事的机会总会多许多。 姜乱在大街上转了一圈,  突然看到一处的人特别多。 那处地方,在这大街上很显眼,就像一处道观。 姜乱的脑子一动,  突然想到,这可不就是道观吗?姜父对仁虚道人是相信的不得了,  便花了大钱,让仁虚道人挑了地方,然后修建了一处道观。 仁虚道人本就是追名逐利之辈,便挑了这繁华的大街。 说起来,  这仁虚道人也甚是有忽悠人的本事,几十年下来,他的能力被传得神乎其神,  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道长。 仁虚道人每月只传道一次,  这一日,便挤满了人。这些人,  都是来寻仁虚道人算命的。 而刚好,姜乱便遇上这一日。 姜乱挤在了人群中,  便看到仁虚道人高高在上,坐在那里,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而他的身边,  则挤满了人,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很快,姜乱就发现这仁虚道人的名声从何而来了,  他回答问题都是很套路化的。 比如有人家中生病,问仁虚道人的原因,仁虚道人就会问门口是否有一条小溪。若答有,则说这小溪坏了风水,必须尽快搬走。若答无,则说要溪流引厄运,需要搬到有溪流的地方居住。若是那人按照仁虚道人的话做了,病情仍没有好转,仁虚道人便道是天命如此,他的能力,不足以改天命。 若是被他巧合下算准的,都口口相告。那算不准的,都以为自身有孽障,也不敢将这怪罪在仁虚道人的身上。 姜乱觉得,这仁虚道人忽悠人的手段,实在是高。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忽悠的家破人亡,还有些人对他感激涕零。 这时,两人挤到了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扶着一个年老的妇人,那年轻的妇人搀扶着年老的妇人,细心体贴,就像母女一般。 “这张家媳妇真是孝顺啊,对待婆婆,比亲生女儿还好。” 姜乱身边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婆媳,不是母女。 “是啊,只说这张家媳妇刚嫁进张家几个月就守了寡,又没有孩子,她年纪轻轻的,完全可以改嫁,但是却留在张家,照顾着婆婆。” “张老妇身患奇病,状态好的时候便如今日一般,若是状态不好,便只能瘫在床上。都是她这儿媳妇前前后后的照顾。” “这小张氏真是个善良之人啊。” 姜乱也从那些议论声里听出了事情的始末。 看来,这年轻的妇人确实是好人,恐怕是想治好婆婆的病,便来仁虚道人这里看病了。岂知,仁虚道人是个人面兽心的骗子! “道……道长,帮老妇看看吧!”张老妇看着仁虚道人,很信任的模样。 她也是听说了那些传闻,将仁虚道人传得神乎其神,在她眼里,仁虚道人就是唯一的救星。 “道长,求求您救救我婆婆吧。”那小张氏也哀求道。 小张氏年纪小,生着一副好皮囊,娇俏中带着一丝妩媚。 仁虚道人看了一眼,那眼睛就看直了,忍不住朝着小张氏伸出手。 “道长,是老妇,老妇生病。”张老妇道。 仁虚道人回神,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 他本就是有色心的,看着漂亮的姑娘就会想入非非,而怎么抢夺人妇这件事,他已经做得轻车就熟了。 首先,就得让这姑娘无依无靠,然后自己再出手相助…… 仁虚道人的手搭在老妇人的手上,闭上眼睛,一脸高深莫测。 片刻后,仁虚道人才睁开眼睛,目光在老妇人的脸上扫了一圈,面色似了然于胸。 “气血中虚,厄入命盘。”仁虚道人说了八个字。 那老妇人有些紧张:“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贫道的意思,直白一些,便是你遇上克星了,有人与你的命运相克。”仁虚道人道,“如今那克星还在你的身边,你的病只会越来越重,直到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那妇人的脸色本来就惨白,这一下如纸一般了:“还未病入膏肓,那道长,老妇是不是还有救?” 仁虚道人点了点头:“幸亏你遇上贫道……” 那老妇人一下跪下了:“道长,求求您救救老妇!” 那年轻的妇人也跟着跪下,朝着仁虚道人磕头。 姜乱在一旁看着,那年轻妇人还有些惊喜,显然以为真有法子可以治好自己的婆婆。但是姜乱知道这仁虚道人的套路,这小妇人尚且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果然,只听那仁虚道人道:“便是她。” 仁虚道人手指的方向,便是那小妇人! 这一下,围观群众都震惊了。 小张氏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善良,居然是克星?! 原来张氏的病是小张氏克的,那小张氏照顾张氏不是理所应当吗? -- 第84页 众人看小张氏的表情顿时变了。 老妇人更加震惊,难以置信。 “你想想,可否她嫁入张家之后,你的病就开始重了?” 老妇人一想,确实如此。 仁虚道人的威信太高了,老妇人越想越觉得他对,看小张氏的表情带上了怀疑。 小张氏还跪在那里,表情一下慌乱起来。 “不是,我不是克星!”小张氏拉住老妇人的衣角,“娘,我不是克星,我没有害您,您要相信我!” 老妇人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和小张氏保持着距离。 小张氏的脸色很白,那些人指指点点的,一下让她觉得被抛弃了一般。 她的心中充满了惶恐不安,难道她真的是克星吗?婆婆的病都是她害的吗? 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那般可怜无助。 仁虚道人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这小妇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太招人疼了! “若是你要病好,有一个办法,便是将克星逐出家门。”仁虚道人道。 那小妇人听闻此言,眼泪流得更加凶了。 她怎么就搞不懂,自己辛辛苦苦地伺候婆婆,本是处于善良和孝心,怎么就变成了婆婆的病是自己造成了。 若是她自己离开,那娘家人肯定会接纳她的,若是她被逐出家门,那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不要。 小妇人看着老妇人,露出哀求的表情。 老妇人迟疑了一下,想着仁虚道人肯定是不会错的,为了自己的身体…… 老妇人刚要说话,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生病了,又没得到有效的治疗,病加重了不是理所当然吗?” 仁虚道人眼看这老妇人都要上当了,听闻这个声音,顿时脑袋一阵眩晕,一转头,果然是姜乱。 这小妇人是不是老妇人的克星未定,但是姜乱是他的克星,便是实打实的了! 姜乱看着那老妇人:“你这儿媳是你朝夕相处的人,她如何待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何你就凭借这道士的一句话,便忘了你儿媳对你的情分呢?” 那老妇人被姜乱说得脸一红,脸上有些愧疚。 确实,她这儿媳对她确实好,床前床后伺候着,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但是…… “相克,是命,你是想说这个对吗?”姜乱看着那老妇人,那老妇人点了点头。 她儿媳确实是善良的,但是命的事,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你儿媳为了你,可以放弃后半生的幸福,一直陪伴在侧。而你却因为所谓的命,要将她赶出家中,让她无家可归,你这般,岂不是无情无义的做法?” 姜乱这番话,将那老妇人说得哑口无言。 那老妇人面露愧疚,然后点了点头。 她这般,确实对不住儿媳啊! 老妇人去将儿媳从地上扶了起来,儿媳那满是泪水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她感激地看了姜乱一眼,若非刚刚姜乱出现,那她的命运,便是流落街头了。 但是,若是真如道长所言,自己是婆婆的克星…… “若是能治好婆婆的病,我愿意离开张家。”那小妇人道。 老妇人拉着小妇人的手,脸上带着不舍:“若是你另谋幸福,那老妇是情愿的,但是若你为了老妇的病,那老妇就是豁出一条命,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娘……” 姜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仁虚道人,便是个骗子!” 仁虚道人气得胡子一跳一跳的:“你这般污蔑贫道,但是诸位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毁了贫道的名声吗?” “不是一句话,不如你给我算一条,我能在姜家待几天?”姜乱直接道,“若是你算不出来,那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 仁虚道人的眼睛一转,其中也含着赌气的成分:“六日!贫道刚迅速算了一遍,你与姜老爷的父子缘分只剩六日了,六日后,你会被姜老爷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姜乱要的就是这个答复。 这仁虚道人狡猾得很,那些答复都是无懈可击的,只有他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才能拆穿他。 姜乱如今只要做到在姜家待上六日,就能戳破仁虚道人的虚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接下来应该会日更了,么么哒~~~~ 第50章 小少爷(12) “若是我在姜家待超过六日呢?”姜乱问道。 仁虚道人很笃定:“这是不可能的事!” 仁虚道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处,  只见一个妇人走来。那妇人生得雍容华贵,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颇有排场,  正是姜夫人。 姜夫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姜乱,没有片刻停留,又落在了仁虚道人的身上,  脸上才露出一抹笑。 “道长。” 仁虚道人回以一个笑:“姜夫人。”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  眼眸里闪过一抹阴邪的光,“贫道刚刚与二少爷算了一卦,二少爷与姜老爷的父子缘恐不足六日。天意如此,令人惋惜。” 姜夫人对姜乱没有丝毫留恋:“天意如此,  那便按照天意行事。不用六日。” 姜夫人的表情冷冷的。 姜夫人都这般说了,那就说明姜乱很快就要被赶出姜家了。 -- 第85页 仁虚道人算的果然不会错! 那些人看着仁虚道人的目光都带着崇敬。 他们觉得,姜乱肯定很快就会被赶出姜家的,  这简直是命中注定的事! 姜乱站在那里,  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没有失望,  也没有难过。 “姜公子……” 姜乱转头,就看到那小妇人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些人里,  只有这小妇人是真的担心他。姜乱那淡漠的笑中添了一抹暖意:“我信命,但是不信他能算命。我会证明,  他就是个骗子。” 小妇人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姜乱转身离去。 仁虚道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姜乱真的以为能和自己抗衡?确实,  姜乱有底牌,姜老爷有些忌惮他,但是,  他手里还握着姜夫人这个底牌,只要自己认真起来,一个毛头小子又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姜乱回到了姜府,自己的住处。 他关上门,开始思索起来。 仁虚道人说是六日,那他肯定会有所动作。姜老爷是唯利是图的性格,又相信仁虚道人,被吓唬一下,真可能把姜乱赶走了,抑或是送给贺家。还有姜母那里,她身上有蛊虫,算是仁虚道人的人。所以,如今的情况,对姜乱很不利。 姜父那里是没办法了,本性如此,但是姜母这里却很有余地。 姜乱连忙打开了控制面板,看着那‘额外奖励’四个字变成了白色,就连忙点了进去。 “破解蛊虫的办法。” 姜乱看着那几个字,眼睛顿时一亮。 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简直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亲爱的客户,欢迎您解锁额外奖励,获得‘破解蛊虫的办法’。贺知年当年走商至西域,获得一支长笛,那笛声能驱逐蛊虫。” 001说完,就隐身了。 破解蛊虫的办法居然在贺知年那里? …… 贺府。 姜乱站在那里,被守门人拦住。 “我想要见贺老爷一面。”姜乱道。 “你觉得我们家老爷是青楼的姑娘,想见就能见?” 那守门人冷哼一声,目光在姜乱身上扫了一圈,只见姜乱生得唇红齿白,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年。但是,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在贺家守门两年,便有无数这般长相出众的人上门来。他们老爷生得俊朗非凡,又家财万贯,自然无数狂蜂浪蝶。但是这些人,无论长相才学如何,无一例外,连贺家的门都进不去。 姜乱从袖子里掏出了银钱,递给了那守门人。 那守门人一见,立即后退了两步:“你想贿赂我?告诉你,没用的!” “给你们老爷的,不是想见就见,那我给钱行吗?”姜乱道。 那守门人一时被姜乱绕住了,反应不过来。 “这东西,是你们老爷的,你们去汇报一声吧。”姜乱拿出了那枚玉佩。 另一守门人瞧着那玉佩,真觉得有些眼熟,连忙将那玉佩取了过来:“公子稍等,我去禀报老爷。” 原来的那一人,还在继续和姜乱拉扯。 “那玉佩是你捡的,还是你偷的?” “老爷的东西向来爱惜,之前老爷的表妹想要讨一样老爷的东西,都被老爷拒绝了。” “老爷就是岿然不动的山石,想借用这个办法来接近老爷是不可能的!这一招都是别人用烂的。” “老爷要是让你进去,那我就在这里爬一圈!” 他嘲讽之间,刚刚那禀报的人已经出来了。 “公子,老爷有请。” 守门人:“……” 姜乱看了他一眼,守门人壮硕的身体一缩着,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乱懒得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 王一鹤是贺家的管家,他刚刚汇报了生意的情况,因为情况不是很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降了几分。 王一鹤低着头,不敢抬头,而守门人来汇报有一年轻公子求见的时候,王一鹤心中一惊。要知道老爷最厌恶这种事,这等于火上浇油。 王一鹤绞尽脑汁,想着离开的借口:“老爷,我有点事……” 谁知,他一抬头,居然看到老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王一鹤的眼睛一下直了,可见这来人不一般,居然能让老爷笑!王一鹤对来人很是好奇,很想一睹真颜,就站在那里没动。 贺知年转头,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还在这里?” 王一鹤:“……” 王一鹤只能转身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姜乱便进来了。 姜乱一进门,贺知年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冰冷中带着一丝柔情。 “生命值6。” 这时,姜乱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这就加了1?贺知年的生命值也太好获取了吧? 姜乱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盯着贺知年:“贺老爷……” “生命值5。” 姜乱:“……” 容易得来的东西果然都很脆弱。 姜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叫出了那个令人羞耻的称呼:“爷……” “生命值6。” “有何事?”贺知年问道,看着姜乱,不苟言笑。但是,他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 第86页 姜乱道:“我听闻爷有一支长笛……” “生命值5。” 姜乱:“……”他都不敢说话了。 姜乱揣度着贺知年的想法,盯着贺知年那颗鲜红的痣:“一段时日未见,有些想您了。” “生命值6。” 姜乱厚着脸皮继续道:“那长笛其实只是借口,我其实只是想多见爷您一眼……” “生命值7。” 姜乱算是知道贺知年的套路了,原来这位爷喜欢听这些情话,而且他发现,这位爷其实还挺好哄的。 第51章 小少爷(13) 这生命值也是他这趟穿越考核的关键点。要是能早点让这生命值满分,  那也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姜乱心念一动,脸皮彻底不要了:“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再也忘不了您,  将您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您的一举一动,都那般的不凡,  乃是人中龙凤。一见您,便是误了终身……” 姜乱说着,  其实心里已经一片恶寒,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是为了生命值,他还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然而,  他说完之后,耳边却没了声音,那生命值居然没有动?贺知年不是很好哄吗? 贺知年神色莫名地看了姜乱一眼:“那你肯定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  我穿了什么衣服吧?” 姜乱:“……” 贺知年好哄没错,  但是贺知年不是傻子。 姜乱的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再继续尬演了,  他有些胆战心惊,见生命值没有往下跌,  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贺知年看着少年眼珠子转着、一副狡猾的小模样,便觉得甚是可爱,  心中有些柔软。看着少年那肉乎乎的脸,  忍不住想要捏捏。而且,  这种动作像是许多次了,格外熟悉。 贺知年的嘴唇抿了抿,想要忍耐,  但是片刻后又放弃了,朝着姜乱招了招手。 姜乱总觉得贺知年的眼神有些像大灰狼似的。为了姜母和怨气值,他还是走了过去,走到了贺知年的面前。 “你想要一支长笛?”贺知年问道。 姜乱不再隐瞒,乖乖点头。 “那长笛是一位老者送给我的。数年前,贺家最艰难的时候,我带着手下的人走商。要挣钱,唯有走凶险之地。我入了沙漠,那本就是十死九生的情况,我带着人进去,果然迷路了。”贺知年露出沉思的表情,那眸光里,难得有了一丝温情,“是多少日呢?一日、两日……我忘了几日,就在我以为要死在那沙漠之中的时候,突然听闻一阵笛声。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笛声处走去,终于走了出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躺在绿洲中,身边摆着一支长笛。” 这遭遇确实凶险,姜乱听着,便觉得害怕。 “你听出了什么?”贺知年问他。 “这支长笛对您来说很重要?”姜乱道。 贺知年夸赞:“聪明。你想从我这里拿走珍贵的东西,总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这一下,可把姜乱吓得够呛。 钱,整个允州贺知年最有钱,他肯定是不要钱的。 那贺知年要的可能就是色了。 自己的色,给赵掣还稍微考虑一下,但是给其他男人,那是万万不可的。 姜乱用防备的眼神盯着贺知年,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贺知年:“允?” 姜乱:“不允!” “你的脸便那般矜贵?” 姜乱愣了一下:“什么?” “长笛给你,捏一下脸都不行?”贺知年的表情冷了下去。 姜乱:“原来只是捏脸啊?”他脱口而出。 “那你以为是什么?”贺知年的眉头一挑,莫名有些邪气,让人觉得熟悉。 姜乱的脑海中已经上演了十八禁,知道贺知年只是捏脸后,顿时脸一红。 “没什么。爷您来捏吧。”姜乱说着,就把脸颊鼓起。 贺知年自然不客气,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 软软的,很好捏。 那一瞬,贺知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段,莫名熟悉,他的脑袋突然一疼,那些片段便消失了。 贺知年心中想捏,手却有些僵硬,就像有一根针一般,刺着他和姜乱的脸碰触的地方。 一下一下。 但是,贺知年并没有缩回手。 姜乱闭着眼睛让贺知年捏,结果捏了好几下,都没松手。 喂,你够了啊! 姜乱睁开眼睛,本来是气呼呼的,结果看着贺知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发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顿时呆住了。 自己的脸上有毒吗? 半个时辰后。 姜乱手里拿着一根长笛,走出了贺府。 他的脑海中闪过贺知年的脸,明明是一脸痛苦,但还是执拗地捏着自己的脸,眼眸里带着狂傲与阴狠,像是在对抗着一个强大的对手一般。 他的眼神骇人,但是却又像是点燃了一把火,让人热血沸腾。 姜乱摇了摇头,不再想,朝着姜府走去。 姜府。 姜乱一进门,突然被推了一把,而自己身后的门一下被关上了。 两个人上来,直接抓住了姜乱,押着他去了客厅。 客厅里,三个人坐在那里,正是姜父、姜母,还有仁虚道人。 -- 第87页 仁虚道人脸上挂着笑,看姜乱的表情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他给的期限是六日内,但是后来想想,其实用不着六日。一日,他便会实现,断了姜乱和他父的父子缘! 姜乱想和他斗?还嫩着呢! 仁虚道人自信的笑了笑,然后道:“姜老爷,贫道算到近日里您可能有大灾,而这灾难和姜乱有关,这父子缘恐到了尽头。贫道心中不忍,这几日一直在算,希望能保住你和姜乱的父子缘,但是贫道失败了。” 姜父本来还有些犹疑的,毕竟是可能得罪贺知年的事。 但是今日午时,他吃完饭后,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晕了过去,那感觉很奇怪,就像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这一下,姜父彻底害怕了。 和钱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啊。 至于父子缘,他当然不在乎啊。他看着姜乱就觉得碍眼,把姜乱赶出姜家最好了! 姜父看着姜母:“夫人以为呢?” 姜母面色淡漠:“老爷决定了就好。” 仁虚道人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两位心意已决,那便当着允州百姓的面,断绝父子关系吧。” 仁虚道人说完,颇为得意地看了姜乱一眼。 姜乱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慌乱,像是有后招。 仁虚道人轻哼一声,强撑着罢了! 姜府,门口。 伴随着一阵敲锣打鼓声,很快就聚集了一片人。 姜家要和姜乱断绝关系了! 这件事围观的众人一下就知道了。 “之前仁虚道人不是已经算出来了吗?说这父子缘维持不了六日,结果这两日都没有到啊!” “道长果然是神人,算得太准了!” “那可不是?道长一直算得很准的,姜乱之前还质疑他,结果现在被打脸了吧?” 众人看着仁虚道人的眼神,简直像是看着神仙一般,而看着姜乱,则觉得他十分活该。 那之前的小妇人也在人群中。 她的表情十分难看,姜乱帮过她,她一直心存感激,如今看着恩人这般,她心里很难过。这般说来,仁虚道人算的就是真的了。难道自己真的害了婆婆?姜公子也是自己害的? 她的眼眶发红,眼泪就要落下来…… 而这时,姜父已经写好断绝关系的书帖,让姜乱按下手印。 姜乱没有去按,而是道:“等会。” 仁虚道人轻哼一声:“父子缘尽,你还想如何?” 仁虚道人很想看看姜乱还要耍什么手段。 姜乱拿出身上的长笛:“给我半刻钟。” 仁虚道人忍不住想笑。 吹笛? 他还以为姜乱还有什么手段呢,结果就用吹笛挣扎?是疯了吧? 仁虚道人没放在眼里。 姜乱拿着那长笛吹了起来。 他明显不擅长长笛,吹得断断续续的,很不好听。 姜父首先忍不住了,走了过去,将姜乱的长笛夺了过来!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按手印!”姜父说着,就去拉姜乱的手,想要按下去。 仁虚道人乐得看戏,并未看到姜母的脸色变了。 她本来有些浑浊的眼眸,变得干净清澈起来,那温婉的皮囊下,藏着锋锐的气息。她突然转头,看着姜父和姜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姜父拉着姜乱的手,便要朝着那书帖上按去。 而就在这时,一股大力突然推来,一下就将姜父推倒在地上! “乱儿是我的孩子,谁敢把他赶出姜府?!”姜母的声音洪亮,颇具气势,这一下,竟是将其他人都镇住了! 姜父被推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妻子,突然想到了几十年前,两人刚刚相识的模样。 那时,妻子便是这么泼辣,岳父去世,家财改姓了姜,但是姜家的事,却不完全是他做主,妻子便能做一半的主! 后来姜乱出生后不久,妻子的性格突然发生了转变,变得温柔许多,姜父当然是喜欢妻子这般模样。 刚刚那一瞬间,姜父就有种感觉,那个妻子回来了! 仁虚道人心中一惊,心中有个猜测,但是不敢确定。 “姜夫人,姜乱是灾星,留下来恐怕会毁了姜家……” 壬戌道长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姜母打断了。 “灾星?你才是灾星!今日,我便要看看,谁敢把我儿子赶出姜家!谁敢,我便先将他赶出去!” 姜母护在姜乱的面前,犹如老母亲护崽一般,眼神阴狠,竟叫姜父和仁虚道人都觉得害怕,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总有些东西抓不住,但是她很明确的一点,就是姜乱是她的儿子,眼前的少年就是她记忆中胖乎乎的小子,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儿子! 第52章 小少爷(14) 姜母当着众人的面撕了那断绝关系的书帖,  表情凌厉,吓得姜父和仁虚道人都不敢多言。 姜母扫了一圈,便拉着姜乱的手进了姜府,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他们还以为姜乱要被赶出姜府了呢。 谁都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姜母突然性情大变起来。这样的话,仁虚道人算的六日,  还准不准呢? “应该准的吧,道长可准了。” “对,  我相信道长,那姜夫人可能被魔怔了,等醒过来,就会支持姜老爷的决定了。” -- 第88页 “我也相信道长!” …… 姜府。 卧房中。 门紧紧地关着。 姜母看着姜乱,  眼眶发红,没了刚刚的强势和凌厉,这时,  她就是一个可怜的老母亲。 姜母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  那时,她的孩子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很丑,皱巴巴的。 那道士说她的儿子是克星,  她不信,只要她活着,  谁都不能动她的儿子! 再然后,  她的记忆便变得模糊起来。 她像是被蒙了一层心智,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就像傀儡一般。 姜母想着后面的记忆,  眼睛瞪大,眼眶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她待自己的孩子如克星,待他很不好,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就在刚刚,不久前,她甚至要和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孩子赶出去! 想到这里,姜母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姜母伸出手,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了。 姜母的力气很大,但是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卸了力气。 “乱儿,娘错了,娘错得离谱!娘对不起你,娘根本没眼见你!”姜母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多么想回到十几年前,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姜乱固执地拉着她的手:“不是你的错,是姜由的错,是仁虚道人的错。” 原主肯定是恨姜母的。 但是,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恐怕也恨不起来。 姜母做出这一切,是中了蛊虫,如傀儡一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姜母也是个可怜人。 姜母看着面前的少年,伸出手,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母子俩紧紧相拥。 姜乱其实没有太大感触,只是觉得她可怜。 姜乱趁着拥抱的间隙,将控制面板打开,便见上面的怨气值直掉,只剩下600了。 怨气值的降低绝大部分来自于姜母,剩下的则是由姜父和仁虚道人提供的。 姜母放开了姜乱,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乱儿,你这些年受的苦,娘不会让你白受的。”姜母道。 姜乱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让姜乱受苦的人,其一是仁虚道人,其二便是姜父…… “那仁虚道人欺世盗名,算的都是假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姜乱道,“做了坏事,早晚会有傍晚的。” 姜母想了想:“那娘去揭穿他。” “他很狡猾,你揭穿他,其他人未必肯信。”姜乱的思维很清晰。 姜母的眉头一皱:“那只能任由他下去?” 姜乱微微一笑:“我有办法。” 母子俩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后面便是窃窃私语,谁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 接下来的五日,仁虚道人想着自己给姜乱算的命,便有些急。 他想尽办法想要串掇恐吓姜父,让他把姜乱赶出去。奈何,这五日,姜母一直守着姜乱,两人也无可奈何。 眼看六日就要过去,姜乱依旧在姜家稳稳当当的。 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附近的百姓都默默地关注着。 六日过去了,姜乱还没有被赶出姜家。 “仁虚道人不是算了六日吗?怎么姜家还没和姜乱断绝关系啊?” “不是说仁虚道人算得很准吗?这次怎么不准了?” “传得倒是神乎其神的,如今看来是徒有虚名啊。” 有些人对仁虚道人产生了怀疑。 然而,有些人还是笃定相信姜乱的。 “我相信道长,道长有通天的本事。就是道长给我算了一卦,我才除了家中的恶煞,有了如今的家财。” “就一次而已,总不能百分百准。而且,我觉得这一次有些邪门。那姜夫人,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像中了邪一般。” “我觉得是那姜乱动了什么手脚。” 众人都纷纷怀疑姜乱。 街市中的道观。 仁虚道人在其中,听着那些议论声,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他下在姜母身上的蛊虫居然被解除了,怎么都想不通。 姜乱……姜乱就是他的克星! 仁虚道人的眼神很阴狠,想着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姜乱…… 就在这时,道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冲了进来。 “骗子,是你害了我爹!我爹生病了,你说爹是中邪了,给了他一张符纸。爹相信你,连药都不吃,结果没两日,就病逝了!” “是你害死了我家老头子,你不会算命就别算啊,人命在你眼中,就不是命!” “你根本就不会算命,骗子!” “他就是个骗子,赔我爹的命!” 那些人冲上来撕扯一团。 仁虚道人算了很多命,都是靠忽悠,这一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给人算过这样的命。 后来,来了一群人,把这些人赶了出去,道观才稍微平静下来。 这帮仁虚道人赶人的人,便是很信奉仁虚道人的人。 本来,仁虚道人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他没想到,第二日,又一群人冲进了他的家中。 这一次,是仁虚道人说他门口的巨石影响了家里的风水,需要把巨石移开,即可改运。结果,他们把巨石移开,没过几天,家中的老人就摔在那巨石留下的坑里,去了! -- 第89页 这哪里是改运?分明就是引来霉运。 这一下,那些本来对仁虚道人坚信不疑的人,这次有了怀疑。 他们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上去,将那些人拉开了。 第三日…… 第四日…… 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相信仁虚道人的人越来越少,怀疑他的人则越来越多。 最后,仁虚道人被赶出了道观,围观者将烂菜叶砸在他的身上。昔日里的受人尊崇的道长,这时变成了过街老鼠。 人群之外,两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姜乱歪着脑袋,突然笑了。 还真是解气啊。 仁虚道人这人,算命就是胡说八道,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而原主,就是其中之一。再遇上姜父这般冷漠无情的人,直接将姜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仁虚道人这种算命的随机性,有无数无辜的人,如姜乱一般,命运发生了改变,陷入不幸中。 所以说,仁虚道人这般报应,完全是自找的。 姜母看着这一幕,也笑了:“乱儿,真聪明。” 这些都是姜乱想得办法,而姜母去操作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姜母请来的。 “那道士是靠忽悠的方式,累积了那么多的声望。我们便以牙还牙,以假乱真的方式,毁了他的一切。” 姜乱的怨气值又掉了,只剩下400了。 仁虚道人缩在那里,颇为可怜。 “我没有骗人,相信我。” “我不是骗子……” “相信我……” 许多东西落在他身上,很疼。 突然,没有东西再落到他身上。然后,一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仁虚道人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冷酷的脸,那双眼眸,深邃冰冷。 正是贺知年。 仁虚道人愣了一下:“贺老爷,相信我,我不是骗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要是贺知年肯护着他,他就不会这么惨了! 贺知年收回了目光,转头。 “跟我来。” 仁虚道人看着贺知年的背影,顿时一喜,连忙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跟在贺知年身边,那些人就不敢对他做什么,仁虚道人一下挺直了腰板。 姜乱和姜母看着这一幕。 姜乱的目光落在贺知年的身上,看着那高大伟岸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看着贺知年,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看着他,总觉得莫名悸动,那种感觉很陌生。 姜乱皱着眉,压制着那种奇怪的感觉。 姜母的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贺知年出手帮仁虚道人,那他的名声,只会比之前更盛。”他们这段时间做的就全都白费了。 姜乱却没有丝毫担心。 “你觉得贺知年这么好忽悠吗?他跟着贺知年,极有可能比如今凄惨数倍。”姜乱笃定道。 姜母心中的郁闷稍稍消散了。 贺府。 仁虚道人坐在客厅中,上位坐的是允州首富贺知年,他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贺知年的神色莫名、喜怒不辨:“听闻你会算?有通天术法?” 仁虚道人谦虚道:“贺老爷过誉了,只是略通一二。” 贺知年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会,还是不会?” 仁虚道人吓了一跳,总觉得不会下场会很惨,连忙道:“会会会!” 贺知年的指节敲了敲桌子,很快,有人送上来两个箱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这两个箱子里,其中有一有毒蛇,你需将手伸入其中一个。你通天术法,这该是小菜一碟吧?”贺知年道。 仁虚道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部基友的文: 《所有人都求我好好活着》by大泽玛利亚 很好看的书! 第53章 小少爷(15) 毒……毒蛇! 仁虚道人看着面前的两个箱子,  就像洪水猛兽一般。 他哪里会算啊?要是算错了,那可是搭上命的! 仁虚道人偷偷地看了贺知年一眼,便见他冷酷的眼眸正盯着自己。 “道长,  算出来了吗?”贺知年眯着眼睛问道。 仁虚道人身体一抖:“算出来了。”说着,便朝着一个箱子里摸了进去。 他的手发着抖,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嘴唇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  缓缓往下…… 老祖保佑…… 老祖保佑! 他的身体突然猛烈抖动了一下,因为他摸到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仁虚道人的手一缩,连忙缩了回来,  脸一白,后退了好几步。 仁虚道人浑身发软、魂飞魄散。 贺知年的眸光深不可测:“道长,如何?” 仁虚道人咽了一口口水,  “贫道算到这其中有蛇,  便想试试。所谓神农尝百草,贫道不怕死,  只想证道……” 仁虚道人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 贺知年突然笑了:“道长果然神机妙算。” 仁虚道人神经紧绷着,并未注意到贺知年的笑带着嘲讽,  也跟着笑了:“贺老爷过奖了。” 他松了一口气,以为贺知年信了。 “这另一只箱子,  道长要不要证道?”贺知年问道。 仁虚道人看着另外一只箱子,  贺知年说过,  两只有一只是有毒蛇的,所以这一只肯定没有了。 -- 第90页 为了圆刚刚的话,仁虚道人点了点头,  表情平静下来,淡定自若道:“贫道正有此意。” 仁虚道人的手朝着另一只箱子伸了进去,因为确定这里面没有蛇,仁虚道人淡定了许多,果断地朝着箱子里伸了进去。 然而,下一瞬,一阵惊叫声从仁虚道人的口中发出! 他一下缩回了手,便看到一只毒蛇正咬在他的手上,咬得很紧,怎么也甩不掉! 啊啊啊! 仁虚道人尖叫着,拼命地甩着手上的毒蛇。 贺知年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终于,仁虚道人将毒蛇甩在了地上,他用赤红的眼睛盯着贺知年:“你不是说只有一只箱子里有毒蛇吗???” 贺知年面无表情:“你用了这么多假话骗人,我待你便要用真话吗?你于某些人的所作所为,又与毒蛇有何差别?” 仁虚道人被他的气势逼到了角落,脸色惨白,也不知是蛇毒发作,还是被贺知年的气势所逼。 某些人…… 他有种感觉,贺知年所作所为,就像是为某些人出气一般! 某些人……难道是他? 被蛇咬的伤口越来越疼,浑身都疼,仁虚道人倒在地上,浑身不自主地抽搐起来。 “老爷,他如何处置?”护卫问道。 贺知年的脸色冷冷的,语气毫无波澜:“扔出去。” 很快,整个允州城又流传着一条新的消息。 只说那仁虚道人是真的骗子,给贺知年算命,结果算错了,被直接扔出了贺家,中毒身亡了。 这一下,整个城的百姓都相信,仁虚道人是一个骗子了。 姜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姜母在下着棋。 姜母有些惊讶:“素闻贺知年心狠手辣……” 姜乱直接打断了她:“那道士该死。” 姜母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也摸清了儿子的性格,淡淡的,喜怒不辨。这一次,自己不过提了贺知年一句,儿子却这般紧张……就像在护着贺知年一般…… 难道说…… 姜母看着姜乱,便见姜乱低垂着眉眼,看不见表情。 “夫人,大少爷求见。”下人禀报道。 姜母手里握着棋子,听闻此言,手便顿在半空中。 这段时间,姜演来求见不少次,但是姜母都选择避而不见。 姜母对长子并没有厌恶之情,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是这些年,她对长子可谓极尽宠爱,对幼子则是刻薄至极。 越看着长子,她便愈加觉得对不起幼子。 姜母刚想拒绝,姜乱道:“见见吧。” 总得解决的,如今姜乱的怨气值只剩下300了,不知何时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姜母对姜乱格外纵容:“让他进来吧。” 姜演是有些开心的,他还以为自己惹娘哪里不开心了。娘和姜乱走得近,他早就听说了。但是,近二十年来,几乎是根深蒂固的概念,那就是娘疼爱的唯有他一人。 娘对姜乱好,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吧,难道是为了贺知年的事? 姜演边走边想,一进来,就看到母亲和姜乱面对面坐着,竟然在下棋! 娘不见自己,和姜乱下棋?! 姜演直接走了过去,走到了姜乱的面前:“走开!”语气有些暴躁。 姜乱坐着不动:“为何?” “我的棋艺比你好,你下不过娘。娘下得不过瘾。”姜演语气很不好。 姜乱也不气,而是看着姜母:“娘,你说我的棋艺好,还是他的棋艺好?” 姜演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姜乱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他下得简直一团糟!而且从小到大,自己和姜乱争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输过! “乱儿下得好。”姜母道。 姜演的表情一下变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母。 姜母看都没有看姜演。 “娘!”姜演的声音拔高了。 他总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急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的关注。 姜母终于看了姜演一眼。 “娘,他的声音好大啊,我的耳朵好疼。”姜乱揉了揉耳朵道。 姜母的眉头一皱:“这么大年纪了还咋咋唬唬的,乱儿都被你吓到了。”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 姜演感觉到天旋地转,自己的三观完全被毁了! 他总觉得,自己和姜乱的地位完全掉了一个个! 姜乱成了那个宝贝,而自己完全被忽略了。 姜演只觉得心中很难受。 看着姜乱挑衅的目光,姜演只觉得怒急攻心,快跳起来了。 “娘,我喜欢贺知年,我要跟贺知年在一起!” 姜乱道:“娘,我也喜欢贺知年。” 姜母用宠溺的眼神看了姜乱一眼,这一声‘娘’,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你喜欢,娘便帮你想办法。” 姜演快吐血了:“娘,我呢?” “你为兄长,不该让着弟弟吗?而且,贺知年喜欢你吗?你这般争抢,未免太过霸道。是娘没有教好你!”姜母斥责道。 姜演的脸色惨白。 他终于接受了姜乱是个宝,自己是根草的现实了。 他转头,失魂落魄地离去。 姜乱看着姜演的背影离去,没有丝毫同情。 -- 第91页 过去的十几年里,姜乱一直受着不平等待遇。 姜演如今忍受的,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这也一直是姜乱的怨气所在。 恨姜演吗?自然是恨的。恨他抢走自己所有的东西,又羡慕他得到母亲的爱。 “怨气值:0。消除成功!” 这时,姜乱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原主的怨恨,来自于父母不公待遇,来自于姜演的顶替,来自于贺知年的误会…… 而这些,如今已经全部解开了。 所以怨气值也彻底消散了。 如今只剩下生命值了,生命值为7,还差3个,而这只有靠贺知年了。 “乱儿,你真喜欢贺知年?”姜母问道。 姜乱一下回神,脸有些红,然后摇了摇头:“没……” 姜母看着姜乱那红红的脸颊,不由得笑了。 这几日她的了解,乱儿一下冷静自持,情绪波动不大,但是一提贺知年,脸却不禁发红,她岂又不了解的理? “我知道了。”姜母道。 姜乱看着她笑得高深莫测,有种不妙的想法:“您知道什么?” 姜母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翌日。 姜母的丫鬟一大早就来了,还让姜乱换一身衣服,要穿好看的。 姜乱也没太在意,随便穿了一身衣服就去了。 不过他天生丽质,本来就是清秀的长相,无论穿什么,都是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俊朗里带着一丝可爱。 丫鬟在后面看着,都悄悄脸红了。 姜乱来到客厅,就发现里面居然有两个人,除了姜母,还有一俊朗非凡、气势卓绝的青年,正是贺知年! 姜乱一进去,贺知年那深不可测的眸光便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仿佛有热度,让姜乱的脸不禁发红。 姜乱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深吸一口气。 想到贺知年是个好哄又善变的青年,自己的3个生命值还握在他的身上,姜乱乖乖地打了招呼。 “那个……爷。”姜乱胡乱喊了一声,就在姜母的身边坐下了。 姜母本身是个直爽干脆的人,性格很豪爽:“贺老爷,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就直接说了。贺老爷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可谓青年才俊,钟情贺老爷的人不少。我这幼子也对贺老爷一片真情,我这幼子乖巧可爱,是个相伴一生的好人选,不知贺老爷可否照顾我这幼子的后半辈子?” 姜母的话很是直接,话中的意思,就是向贺知年求婚了。 贺知年的表情没有丝毫怪异,认真地想了想:“我答应。” 姜乱:“……”这是什么神展开? 不对,喂,你们两个,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第54章 小少爷(16) 姜乱就这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姜乱虽然觉得有些怪异,  但是那剩下的3个生命值,只有贺知年能给,所以他便没再挣扎了。 姜乱入贺府,  却并非成亲的形式。 本来,姜母想要争取一下的,而且她觉得,  以贺知年的态度,是肯定同意的。但是,  姜乱拒绝了。 姜乱并不想和贺知年有婚姻上的纠葛。 姜乱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他对感情很认真。他觉得,成亲了,必须是一生一世的事,  他于这个世界只是过客,没办法一生一世陪伴着贺知年。而且,他心中一直有个坎,  他喜欢的是赵掣,  纵然再也没可能见面,赵掣也一直在他的心中。 但是,  贺知年还是以礼相迎,亲自来接。 贺知年的礼很足,  虽然不是八抬大轿,但也是自己亲乘的马车,  这其中的含义,  很容易明白。 姜乱入府,  他待姜乱便是如朋如友,如亲如己。 姜父可开心了。 他听闻贺知年来了,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  就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 贺知年刚好到门口,黑色的衣袍,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材。 姜父看到他,连忙上去,想要去拉贺知年的手,却被躲开了。 他也不尴尬,讨好地笑着:“贺老爷,您是来接姜乱的吧?乱儿幸得您另眼相待,以后姜家和贺家就是一家人了!” 姜父笑着,心中想着,那仁虚道人果然是骗人的!还好自己没有将姜乱赶出姜家。姜乱虽然没有演儿好,但是毕竟是姜家的孩子,身上留着姜家的血脉! “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姜父转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那干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姜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乱儿,你说什么呢?” 姜乱似笑非笑:“断绝父子关系,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姜父脸皮厚:“乱儿,那是为父被奸人所骗,血浓于水……” 姜乱不理会他,而是看着贺知年:“我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你可否见证一下?” 贺知年点头,眼神给了姜父强大的压迫力。 姜父只坚持了片刻,只能起了断绝关系的书帖,两人都签了字。 姜父看着姜乱和贺知年并肩离去的背影,毁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对姜乱好一些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般自私自利,最终的下场便是众叛亲离。” -- 第92页 姜父一转头,就看到姜母站在自己的背后。姜母冷冷地盯着姜父,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姜父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恶狠狠地瞪了姜乱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 贺府。 姜乱在贺府住了下来。 姜乱发现,贺知年虽然刻板,但是家中的布置却很好,暖色调,什么都都有,墙上挂着画,都是姜乱喜欢的风格。 姜乱也进过贺知年的房间,与自己差不多。 姜乱觉得,贺知年还挺会过日子的。 而且,贺家的下人也很懂事,待自己很有分寸,很恭敬,又不像客人,让自己很舒服。 姜乱不知道的是,在他搬进来前,贺家采购了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是双份的,一份进了贺知年的卧房,一份则进了姜乱的房间。 下人们也都知道,所以更知道姜乱的位置,谁都不敢怠慢。 时间飞逝。 姜乱算着日子,知道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这一日,贺知年的身体会很不舒服,而姜乱的血可以改善他的情况。 姜乱觉得,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贺知年对自己如此,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血。 尤其是贺知年这般冷酷无情的商人,更不可能是出于同情心,对自己这般了。他们眼中,都是利益。 姜乱很有自觉。 傍晚的时候,姜乱就敲开了贺知年卧房的们。 开门的是贺知年。 贺知年看到姜乱的时候,有些惊讶。 姜乱走了进去:“您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姜乱觉得奇怪,贺知年让他来贺府,应该就是为了这一日,怎么会忘记呢? 贺知年没有说话,而是坐下。 姜乱找了一个离贺知年远一些的位置坐下,顿时,感觉到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姜乱看了贺知年一眼,又看了他身边的位置一眼,试探着起身,在他的身边坐下。 顿时,空气中那些冷意消散了。 姜乱觉得,做贺知年的侍从也挺难的,这一位惜字如金,等于要猜他的思想。 姜乱想着控制面板上8的生命值(这段时间,姜乱兢兢业业,只得了1个),很主动道:“爷,您这里可有碗?” “碗?”贺知年皱眉。 姜乱直白道:“装血。” 贺知年的眉头似乎皱得更加紧了。 姜乱觉得奇怪,自己都这么主动了,结果怎么空气又冷了一些? 贺知年叫了下人来,很快就从下人手里拿了一样东西。 看着贺知年手里的东西,姜乱顿时惊呆了。 那是一个盆! 这么多血,会死人的! 贺大爷,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啊! “爷,这么多血,会死的,就没下次了。”姜乱提醒道。 贺知年黑着脸:“你也知道会死?” 那语气有些冲,仿佛在责怪他。 “一碗,多了也会死。”贺知年继续道。 姜乱糊涂了,是会死,原本的自己不就这么死了吗?但是不能不给啊,这可是设定啊。 贺知年没有说话,两人便这样坐着。 时间流逝,贺知年的脸色逐渐白了,额头冒出冷汗,露出痛苦的表情。 姜乱盯着他,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姜乱心一揪,转头便看到床头上的剪头,过去,拿起剪刀,又来到了贺知年的面前。姜乱伸出左手,那剪刀便要朝着手腕划去……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很用力,姜乱手一疼,那剪刀就落在地上。 贺知年用力一拉,就将姜乱抱进了怀里,贺知年抱得很紧,很痛苦,甚至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姜乱抬着头看着贺知年锋锐的下巴,那冷汗顺着他凌厉的脸留下来,姜乱突然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那时,他有种把血给贺知年,只要贺知年不痛苦就好的感觉。 “贺知年,我给你血。”姜乱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去。 贺知年抱得更加紧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从牙齿里挤了几个字出来。 “纵然我死,也不会饮你的血。” 姜乱愣住了。 贺知年疼得晕了过去,姜乱便在一旁看着,用毛巾擦着他脸上的冷汗。看着贺知年脸上痛苦表情的转变,那痛苦由身体上的痛苦,逐渐转变为精神上的痛苦,就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姜乱不由得想,贺知年梦到了什么。 …… 画面转。 镜中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冷峻的眉眼,紧抿着的嘴唇,透着一丝冷酷,他的眉心,似乎有一点朱红,而当他用手去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碰到。 “陛下,奴婢帮你擦一下脸吧。” 这时,一个柔媚的女子突然靠了过来,要替他擦脸。 他的脸色陡然变,猛地推了一下那女子,冷冰冰的眼眸盯着那人,那女子的脸色一下白了,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然后,那女子就被拖了下去。 画面突然黑了,一些议论声响起。 “陛下心中有人,又岂是那波斯女人能勾引的?” “波斯第一美人又如何?” “但是陛下身边一直没人啊,后宫空荡荡的。” “那人已经不在了,他就是陛下心中的一颗朱砂痣啊,怎么都抹不掉……” -- 第93页 画面变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大殿之上,舞女随着乐声起舞。 他坐在皇位之上,喝醉了酒,用迷离的醉眼赏着舞。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其中一个舞女上,那双眼睛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人。 “小乱……” 他低声囔囔道,声音里满是思念。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 所以,当夜里,他回到宫中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寝殿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她缩在那里,盯着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害羞,一张小脸红通通的。 他的眸光顿时一冷,心中有一股戾气从心口处冒了出来,心中充满了暴虐的想法。 而当他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中突然软了一下。 “滚!” 寝殿中,空荡荡的。 他一人在其中,觉得格外寂寞。 他四处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寻到。 他觉得有一股闷气压抑着自己,他再也呆不下去,走出了诺大的寝殿。 当他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匆匆而来,身上尚且带着寒气。 郑涟漪看着他:“听闻陛下看上了一个舞女……” 他看着她,眼神很冷,她站在那里,眼神很执拗,毫不畏惧。 他突然笑了:“你倒是护着他。” 郑涟漪的表情很复杂:“我希望陛下能走出来。但是,陛下若是走出来了,那他就真的不在了。” “走出来?他在我的心中,永生永世,永远走不出来。”他黑色的眼眸里,闪耀着浓浓的相思。 小乱,你究竟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太晚了没写完,明天结束这个故事,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第55章 小少爷(17) 凛冬已至,  树叶飘落,诺大的皇宫显得愈加空荡荡了。 他在其中,总觉得心中很空,  有种心悸的感觉。 皇宫中时常有歌舞,也时常有乐者奏乐,但是,  他依旧觉得空荡荡的。 这段时日,他觉得愈加冷了,  身上披盖着厚厚的一层衣裳。 身体像是差了很多,但是他却很开心。 “你让我好好活着,我是好好活着。但是这生老病死,也不是只要好好活着就能避开的。我都听你的话,  待我死了,你可不能避着不见。” 他低声道,突然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很厉害,  本来盼着咳出血,  但是手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有些失望。 转眼,  数年过。 皇宫里的装饰依旧没什么变化,尤其是皇帝的寝宫,  简直一模一样。 而皇帝的住处,又与之前王府的一模一样。 皇宫里来了许多和尚道人。 外界都道,  皇帝的年纪大了,  都舍不得死了,  所以也开始与其他皇帝一般,开始寻仙问道了。 那些和尚与道士本来也是这般以为的。 然而,入宫后,  他们才发现,原来做的不是炼丹,而是招魂。 招魂。 “朕等不了了,朕想见见他。”那外人面前冷酷强大的皇帝,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惶然。 “小乱,你不来寻朕,朕便去寻你。”他道。 那些和尚道士里,有一些是有本事的,只是,他们上天入地,都寻不到此人的一丝魂魄。 魂入地狱,便要投胎转世,寻不到,便代表那人的魂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他们将这个结果告诉了皇帝。 “不在?他不在?” 皇帝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那些和尚道士们听着,都觉得那笑声有些可怕,不像是笑,反而是哭。 和尚道士被送出了宫中,整个皇宫变得安静下来。 皇帝依旧每日上朝,勤勉正事。 但是,朝臣们都觉得,皇帝虽然正当壮年,但是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 一年又一年。 不惑之年的皇帝突然病了,御医们都变得束手无措。 举国上下,一片哀愁。 但是,皇帝却一点也不难过。 郑涟漪在床边,低声地抽泣着,她旁边有一十岁左右的男孩,也红了眼眶。 “有什么哭的?”他笑着道。 郑涟漪有些气:“你都这般了,我不哭,难道还笑吗?” “鸿熠十岁了,可担这天下,我也能放心离去了。”他看着那男孩,面容里露出一丝怜爱,“他是你的孩子,你们郑家要护着他。”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脸,少年的脸,尤还带着几分稚气。 …… 贺知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心中那空荡荡的感觉犹在。 难过、思念,都是那般的清晰。 贺知年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很快,他就寻到了树下正在纳凉的少年。 贺知年直接冲了过去,走到了姜乱的面前,将他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姜乱被抱得很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能感觉到贺知年的不安,他有些心疼,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小乱,我终于寻到你了。”他低声道。 姜乱愣了一下。 贺知年还是贺知年,但是又像是有些不一样了,像是增加了一些什么。 -- 第94页 姜乱抬起头,看着贺知年的脸,突然觉得他的眼神特别熟悉。 赵掣…… 姜乱心中顿时涌入了很多感情,眼眶不禁红了。 真的是赵掣。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赵掣了。 他们不可能再见,所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 而当他见到赵掣的时候,姜乱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赵掣。 他很想赵掣,很想很想。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姜乱抬起头,看着贺知年眉心的那点朱砂痣。 在这一刻,姜乱终于知道这朱砂痣从何而来了。 这朱砂痣,便是他。 姜乱直起上身,在贺知年那颗朱砂痣上落下一个吻。 而就在这时,姜乱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怨气值+10。 “恭喜客户完成任务。” 这原本在任务者看来是最悦耳的声音,在姜乱听来却如索命一般。 姜乱的脸色一下白了。 贺知年很快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小乱,怎么了?” 姜乱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过几天再告诉你。” 贺知年的眉头皱起。 姜乱又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带着撒娇的语气:“听话。” 贺知年那皱着的眉就松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几乎黏在一起。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浴。 两人手牵手在府中散步,去城中逛街,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众人们看着贺知年这般模样,都惊呆了。温文尔雅,眉目之间,带着温柔,与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贺家家主,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们对贺知年身边的少年更产生了好奇。 之前,那么多的绝色少女都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却被这少年俘获了。 贺知年和姜乱的事,很快便在整个允州城传开了。 姜乱听着那些议论声,脸不禁有些发红:“赵掣,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好?” 赵掣挑眉:“怎么不好了?他们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姜乱便没话说了,脸皮厚的都是无所畏惧的。 转眼,十日过去了。 姜乱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没有力气,试了两次,都没起床来。 赵掣看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下惨白。 姜乱朝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赵掣走到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腰:“我去寻大夫。可是风寒?” 赵掣转身要走,姜乱却拉住了他。 “时间差不多了。” 赵掣咬着唇,手紧紧地握成拳,不说话。 姜乱紧紧地握住了赵掣的手,赵掣的手逐渐松开了,温柔地看着姜乱。 “小乱,这是怎么回事?说吧。” 姜乱抿了抿唇,将任务的事告诉了赵掣。 “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我就要离开,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赵掣点了点头:“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姜乱伸出手,抚摸着赵掣额头上的朱砂痣,笑了。 第56章 大将军(1) 齐,  夜。 夜色很浓,奢华的宫殿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灯光中,红色的灯笼上画着希字,  映照着红绸,看起来喜气洋洋。 柱子上的雕龙图案,映着灯光,  显得庄严威武。 “今日是陛下与娘娘大喜的日子,普天同庆。” “是啊,  真是个好日子,这清平天下,已经很久不见了。” 那些议论声逐渐远去。 突然一声大喝:“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姜将军,你跪在这里做甚?!这给陛下和娘娘的贺礼也太怪异些了吧!” 姜乱本来是晕乎乎的,  被那一声喝声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跪在一座宫殿前。 姜乱抬起头,看着那喜气洋洋的一幕,  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疼。 他的面前站着一人,  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面上充满了嘲讽。 姜乱的头有些疼,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这是第三世了吧。 记忆呢? 很快,一串记忆涌入了姜乱的脑海。 这一世的姜乱本是将门之子,  自小习武,很有学武的天赋,  乃是天生将才。 姜乱从小受尽宠爱,  度过了开心的童年。他的人生转折是八岁那年。八岁那年,  姜乱入宫成为三皇子耶律景的伴读。耶律景是宫女之子,再加上自己资质平平,不受皇帝重视,  在宫中也没什么存在感,无缘皇位。 但是,耶律景并不像他给其他人的感觉一般,他这般,其实是为了自保。 姜乱与耶律景朝夕相伴,从小儿到少年,而后情愫暗生。姜乱也知道耶律景并非平庸之辈,他的野心很大,在于天下。 为了能帮助耶律景,他苦读兵书,上阵杀敌,年纪轻轻,便战功显赫,声名鹊起,被皇帝亲封大将军,成了天下人眼中的战神。 众多皇子中,姜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耶律景。若非姜乱,耶律景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 耶律景曾许诺姜乱,此生不娶。他待姜乱,一心一意。太子便从亲近的子弟中选。 姜乱没想到的是,耶律景登基一月后,就娶了太傅侄女何孤雪。 姜乱听闻这个消息,从战场上急切归来,想要找耶律景问清。却没想到,他没有见到新皇,反而被何孤雪和心腹狠狠羞辱一遍。 -- 第95页 耶律景以违抗军令,革除了姜乱的将军封号,没收了他的兵权。 姜乱远走他乡,治疗情伤,却突然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 姜乱回到姜家,便发现姜家已经空了,这才从何孤雪的口中得知,原来耶律景以谋反的罪名,悄悄处置了整个将军府!那封家书,不过是引诱姜乱回来的诱饵。 皇帝并没有杀姜乱,而是将姜乱软禁在一处秘密的地方,整整折磨了十年,姜乱才寻到了寻死的机会,了结了性命。 姜乱深吸了一口气,这耶律景还真是渣。姜乱觉得,这耶律景一直在利用原身,根本没有爱过他,只有原身还傻兮兮地爱着他。 耶律景也太狠了,杀了姜乱的心腹,又屠了姜家一家人! 姜乱想着,就觉得气血翻腾。 耶律景,真是太狠了! 姜乱穿来的时候,刚好遇上皇帝和何孤雪的大婚之日…… 而姜乱面前站着的人,便是何孤雪的兄长何进。 何进用嘲讽的眼神盯着姜乱:“从今往后,我妹妹便是这大齐的皇后了。你一个男人,你真的以为陛下会把你放在眼里?” “堂堂将门之后,却想雌伏于男人,还真是丢了姜家的脸。我要是老将军,恨不得打断你的腿。” “你从边境赶回来,这份大礼于你如何?” “哈哈哈哈!还真是不要脸啊。你跪在这里,是还不死心,相见陛下吗?陛下与娘娘在共度良宵,是没有空见你的。” “好好大喜的日子,你跪在这里,还是大煞风景。” 何进肆意地嘲讽着姜乱。 按道理来说,何进不过一文臣,姜乱乃是大将军,何进如何敢这样和姜乱说话? 那是因为,耶律景说过,他是他亲近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姜乱纵然战功显赫,依旧谨言慎行,何进几次挑衅,姜乱都避而不语。而何进便愈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姜乱战功显赫如何,还不是想雌伏于男人。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妹妹嫁给皇帝了,他就是国舅爷,身份愈加高贵,便肆无忌惮地羞辱姜乱。 姜乱听着那些侮辱性的话,突然抬起头,目光盯着姜乱。 这具身体纵横沙场,手下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浑身带着杀气,那一眼很骇人,看得何进便是呼吸一窒! 姜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瞪着何进。 “何进,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已经够你死一百遍了?”姜乱的声音冷然,如毒蛇一般。 何进吓得脸色一白,瞪着姜乱:“你想杀我?你可知这里是哪里?今日又是什么日子?姜乱你这般是想要谋反吗?” 何进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包括宫中的侍卫,他们都围了过来。 何进往后缩,缩进了那些侍卫中。 刚刚不是还一副嚣张的模样吗?现在就吓成这样了? 姜乱嗤笑一声:“何进,你也知道今日是陛下大喜的日子?这般大喜的日子,你为何要冤枉我杀你?谋反,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吗?你为何要这般害我姜家?” 姜乱的话底气十足,何进一下被说得哑口无言。 何进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闷葫芦似的姜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何进心中惊骇,轻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灰溜溜的。 姜乱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冷笑。 他如今所处的地位,是靠原身九死一生换来的,他底气十足,可不能被一些无耻小人欺负。 “姜将军!”这时,一个太监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姜乱认得他,正是耶律景的贴身太监。原身与他,也算是相识十几年了。 也正是因为念着这份旧情,在姜乱的哀求下,他才去禀报了陛下,说姜乱要见他。 “姜将军,陛下让您进去呢。”那太监道,没有兴奋,却有些哀悯,“将军确定要见陛下?” 若是原身,那是执意要见耶律景的。他要向耶律景问个明白,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欺骗他,他对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爱? 但是,现在换了芯。姜乱知道,进去后,只能受到何孤雪的一顿羞辱。 姜乱可没自取其辱的爱好。 姜乱道:“我赶回来,是想恭祝陛下和娘娘大婚,如今进去,便是扰了陛下和娘娘的新婚夜。我便不去进去了,劳烦叶公公替我带句话,恭祝陛下和娘娘新婚之喜,愿二位白头偕老。” 就别去祸害其他人了。 叶公公这一下彻愣住了,就在刚刚,姜乱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心疼。如今,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其实,也不是换,这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拥有战场上的杀伐果决,很强大,没有受到感情的影响。 “哦,好。” 姜乱转身离去。 叶公公看着姜乱的背影,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般,也好。” 寝宫中。 红烛闪耀着,将两道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只见桌子前坐着两人,男子生得高大俊朗,双鬓入发,姿态雄伟,只是那眉眼之间,带着一丝阴翳。 而那女子,则生得娇艳非常,漂亮的双眸如含着两汪春水,乃是倾国倾城之姿色。 这两人,便是这场大婚的主角,耶律景和何孤雪。 -- 第96页 何孤雪掩唇一笑:“姜将军从万里外赶回来,据说断了不少马,几日几夜未成眠,这份心思实在难得。姜将军对陛下,果然是……一片忠心。” 何孤雪在‘忠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明显别有深意。 耶律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为皇后,他便由你招待吧。” 耶律景面无波澜,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何孤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纵然她冰雪聪明,此时也有些猜不透耶律景的想法。 不过,这字面上的意思,便是将姜乱交给自己了。 如今,自己是皇后,身后是何家的势力。陛下对姜家已经有忌惮,明显更依赖何家。 所以,这时的自己是无需惧怕姜乱的。 陛下既然将姜乱交给自己款待,那自己肯定会好好款待他的!她会让姜乱知道,自己才是皇后,是大齐的女主人,是耶律景的妻子。 而姜乱,耶律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何孤雪起身,朝着耶律景行了一个礼:“臣妾谨遵陛下之令。” 何孤雪想要离开房间,而这时,门外刚好有声音响起。 “陛下,娘娘,姜将军说,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还让奴才带话给陛下和娘娘,恭祝二位白头偕老。”叶公公的尖细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这时,不仅是何孤雪,就连耶律景的脸色都变了。 姜乱从千万里之外赶回来,不就是想找他问个明白吗?这时突然离去,又是为何? 耶律景的眉头皱起,他向来很有自信掌控一切,但是这时,总觉得有什么事逃出了他的掌控。 第57章 大将军(2) 将军府。 姜乱循着记忆,  来到姜家的府邸。眼前的府邸雄伟威严,这并非一朝建立,而是姜家祖祖辈辈的功绩,  是世世代代的荣耀。 原身在最后的十年里,是处于极端愧疚的状态,他觉得姜家的百年功绩毁在自己的身上,  祖祖辈辈的心血都没了!原身死的时候,是带着极大的愧疚的。 但是,  姜乱作为旁观者,却很清楚。其实姜家毁了,不是因为原身,是因为姜家的用处已经没了,  在皇帝眼中成了眼中钉。原身恰好是一枚棋子罢了,即使没有原身,耶律景也会想其他办法来毁掉姜家的。 姜乱深吸一口气,  看着面前巍峨的府邸,  心中有种庆幸的感觉。 这感觉,是结合原来的自己的,  他很庆幸,姜家还在,  父亲和兄长还在,他还有机会来改变命运。 姜乱走了进去。 刚一踏入,  一个兵士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将军,  老将军让您去见他。” 姜乱朝着父亲的院子走去。 姜乱踏入院子,  突然,耳边风动。这具身体的武艺高强,他感觉到一切都像变慢了,  一股强大的力道正扑面而来。而且,他知道这来自于何处,便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砰! 姜乱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剧痛,身体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个影子出现在姜乱的面前,一根棍子,狠狠地砸在姜乱的身上! 一下又一下,姜乱便默默地沉受着,脸色惨白,疼得冒出了冷汗。 直到一口血吐出来,那棍子才停下来,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姜乱捂着自己的肚子,勉强抬起头,才看到自己眼前站着一人。 老爷子头发有些发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但是依旧虎虎生威的模样,很是威风。 虎目瞪着姜乱,声如洪钟:“怎么不躲?” 姜乱看着老爷子,眼睛有些发红:“老爷子您老当益壮,身手太好,我躲不开。” 老爷子瞪着他:“少胡说八道了,你这大将军,在外面威风的很呢。没有军令,居然从千里之外跑回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姜乱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地上:“那不是想您了吗?” “胡说八道,你早就忘了这个老子了!想我,想我先跑去皇宫?”老爷子气愤道。 他自然知道这个孽子在做什么! 他气的并非逆子喜欢男人,而是对方对他明明没意思,还死缠烂打的,这完全不是姜家的作风! 他真是气死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就血液翻滚,恨不得将这执迷不悟的逆子打死! 扑通! 老爷子一愣,便看到那逆子跪在自己的面前。 “怎……怎么?谢过养育之恩,然后和老子断绝父子关系?”老爷子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但脸上依旧死扛着。 姜乱看着老爷子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有点难受。 记忆中,他确实干过这样的事。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结果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前一辈子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了! “爹,对不起,我错了!”姜乱朝着老爷子磕了一个头,“爹,儿子领悟了。” 老爷子眨了眨眼睛,心中升出一丝惊喜:“错?错在何处?” “错在因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将姜家置于危险之境!”姜乱道,又朝着老爷子磕了一个头,“错在让爹难过!” 老爷子那虎目中有光,越来越亮:“真知道错了?”怎么像做梦一样,这逆子突然醒悟了? 姜乱看着老爷子:“要不要写保证书?” 老爷子抓紧了棍子:“要,要是胡说八道,就一百棍!” -- 第97页 姜乱被老爷子带去书房,写了保证书,画了押,老爷子才心满意足。 姜乱的母亲早逝,从小都是由父亲教导的,要是犯了错,就得写保证书。 那些记忆涌入脑海,姜乱的心中暖暖的。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心情沉重了下去。 “爹……” “你伤了,去休息。”老爷子道。 “虽然疼,都不是要害,疼疼就过了。”姜乱的脸逐渐有了色,“爹,我闯祸了。” 老爷子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守边大将,没有皇帝的命令,就偷偷跑回了京城,是大罪。 “老子去扛着,就说老子叫你回来的!” “然后我们俩父子一起被格了职,本来只我一个的……” 老爷子:“……” “那该怎么办?” 姜乱想了想,便想到一个主意,凑到了老爷子的耳边,低声道。 半个时辰后,姜乱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少爷,您回来了!”说话的是一个青年,叫王宽,是姜乱的侍从。 姜乱小时候,他便伺候在身边。 姜乱被王宽迎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的装饰没有变,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王宽和他从小长大,自然能看清他的想法:“少爷的房间,我天天打扫,就盼着少爷回来。” 姜乱微微一笑:“辛苦了。” “辛苦什么,我打好了水,少爷赶紧去洗澡,好睡觉。” 浴桶里是冒着热气的热水,姜乱坐了进去,顿时一阵舒爽的感觉。 闭上眼睛,调出了控制面板,姜乱查看上面的数据。 怨气值:9200。 耶律景和何孤雪都有贡献。 生命值:0。 姜乱看着那生命值,微微有些出神。 上个世界,自己病逝后,赵掣也不知道怎样了。 赵掣会跟着自己来这个世界吗? 这一次的生命值,会不会是赵掣给的呢? 姜乱深吸一口气,他很希望这一次的生命值对象,依旧是赵掣。 他想赵掣,想见到他。 姜乱洗完澡,便披上衣服,进了卧室。 王宽已经将床铺好了。 姜乱在床边坐下,王宽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 “少爷,今日是陛下和皇后的大婚之日,您是因为这个回来吗?”王宽问道。 姜乱点了点头:“是。” 王宽垂眸,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少爷,他根本不是好人,配不上少爷,少爷这般……” 王宽说着,又连忙闭上了嘴。 他知道少爷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上一次他说那人坏话的时候,少爷差点将他赶出姜府。 越是这样,他越是难过。少爷这般好的人,为何要受这样的折磨?! 王宽偷偷抬头去看姜乱的脸,本来以为他会勃然大怒,训斥自己,却见他突然笑了。 “说得不错,他确实配不上我,王宽,你说他的坏话来听听。”姜乱道。 王宽愣了一下,心想,少爷难道失心疯了?怎么一下就变了? “说啊,再不说,我要生气了。”姜乱道。 姜乱这般语气,就像幼年时候,也只有对王宽,才会如此了。 王宽什么都不想了,连忙道:“他品行不行,朝三暮四,满脑子都是坏心思,根本配不上少爷!” “对,继续。” “他长得一脸凶相,眼睛小,嘴唇厚,根本不是少爷的良配!” …… …… 王宽说得口干舌燥,很过瘾。 他看着姜乱:“少爷,您不生气?” “不生气,你说的是实话,而且我心里舒坦很多了。”姜乱道。 他对耶律景是满肚子怨气,听着耶律景被骂,实在太爽了。 “少爷,您快休息吧,我就先下去了。” 王宽离开,将门合上。 姜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刚想入睡…… 他的耳朵一动,听到动静,猛地起身,就看到门外一道黑影闪过。 姜乱猛地起身,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追在那道黑影的后面。 月光下,只见两道人影,隔着一定的距离,在屋顶迅速掠过。他们的动作很快,脚轻点着屋顶,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 姜乱追在那人的身后,眼前一花,那道身影突然消失了。 姜乱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 “赵人?” 如今是三足鼎立之态,姜乱与赵国多次交手,熟悉赵国人的习惯。他虽然没有追到刚刚那人,但是却分辨出那就是赵人。 “赵人为何会出现在齐国的国都?”姜乱露出沉思的表情。 在几年前,赵国本来是很强大的,姜乱也适合赵人作战,挣来的战功。 但是几年前,赵国皇帝病逝,新皇就位,昏庸无道,内政很乱,有些自顾不暇了。 “赵国皇帝虽然昏庸,但是却有一位摄政王,难道是那位摄政王有动静了?” 那位摄政王,把持着赵国的朝政,这几年收拢兵权,如今赵国的兵权都属于其下了。 在赵国,百姓可以不知道国君是谁,但是肯定知道摄政王。 摄政王的手已经伸到齐国来了? 一道暗影迅速掠过,落在一个院子里,推开门进去,然后跪倒在地上。 -- 第98页 他不敢抬起头,就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以及黑色的袍角。 “启禀主子,属下夜探了将军府,姜乱确实回来了,如今正在姜府内。他还发现属下的踪迹,追了属下十里路!” “你是本王座下轻功最好者,他还能追你十里路。姜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然后轻声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毫无笑意,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第58章 大将军(3) 翌日。 皇宫。 早朝后,  皇帝将几位重臣留了下来。御书房的门紧紧关着,明显是要商量大事。 皇帝未开口,诸位重臣也不敢开口,  都低头看着脚下,各怀心思。 “姜乱的事,你们可知道?该如何处置最好?”皇帝终于问道。 “姜将军没有陛下命令,  便脱离军营,回到京城,  有违律法!”其中一人立即开口。 这人是皇帝的心腹,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知道皇帝的心思。 “对,这是违抗命令,  不可开了先河,一定要重罚!” “他这般闯入京城,也不知道用意何在!” 也有正直、与姜家交好的人,  忍不住替姜乱辩解:“姜家这么多年出生入死,  立下不少战功,姜家对陛下忠心耿耿,  臣以为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他都这般闯入京城,简直是狼子野心!” “王大人,  你这般替姜乱说话,莫非是姜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的心,  究竟是向着姜家,  还是向着陛下?” 众人纷纷讨伐,  说得那人无言以对,惶惶然地站在那里。 耶律景听着那些话,目色深沉,  深不可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耶律景自然知道姜乱的心思,但是他却毫不在意,他想的是,这种心思也挺好,让姜乱没有命令回来京城,自己也有了借口对他进行处置。 耶律景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姜家么? “陛下,姜将军求见!”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禀报道。 皇帝的眼睛一眯,众臣们也互相看了看,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其中立即有人心领神会,想着要想尽办法,让姜乱把罪名坐实了。 “让他进来吧。”皇帝道。 当姜老将军,押着姜乱进来的时候,诸位大臣,甚至连耶律景都有些震惊。 只见姜乱被五花大绑,看起来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而姜老将军则一脸愤怒的模样,押着姜乱便直接跪了下去。 “陛下,犬子虽然是因为与陛下做了几年伴读,感情甚笃,听闻陛下成亲,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想要参加陛下的大婚。纵然如此,并无军令,犬子还是违背了军令!犬子触犯了大齐律例,而臣也没有教导好,请陛下赐罪!”老爷子说着,也朝着皇帝跪了下去! 这一说法,将耶律景说得措手不及。 姜家的认罪态度太好了,他若是再重罚姜家,那就有刻意针对姜家的嫌疑了! 耶律景觉得很不对劲,姜乱喜欢自己,而姜老爷子对这件事很不满,父子俩水火不容的,姜老爷子要抓姜乱来认错,姜乱也是不会认的!尤其,姜乱如今肯定恨透了自己。他是回来阻止亲事的,哪里是来参加大婚? 耶律景心思万千,面色不显,看着姜乱:“姜乱,你不顾军令赶回京城,是为了参加朕的大婚?” 姜乱投也不抬:“是,请陛下折罚!” 耶律景看着姜乱的头顶,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那种不安再次冒了出来。 昨晚,姜乱为了见自己,跪在寝宫外,但是在自己召见时,又突然离去。今日居然承认是为了参加大婚,他明明恨极了这桩婚事…… 他总觉得姜乱变了…… 耶律景问道:“姜乱这般,该如何处置?” 立即有人站了出来:“按照大齐律例,革除军职,罚三千石。” “请陛下折罚。”姜乱又道,认错态度可谓十分好。 然而,他越好,耶律景心中越怄气。这般,他根本没有处置姜家的理由。 “念在你的战功上,三千石就免了,先革除军职吧。”皇帝道。 “谢陛下。”姜乱道。 耶律景看着姜家父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中气闷,有些事,已经逃脱了他的掌控。 姜家父子离开了皇宫。 “主动认错,你这大将军的官职还是没了。”老爷子忍不住道。 这官职可是挣下来的,这样就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之前的错误已经犯了,主动认错,至少保住了姜家的名声。”姜乱看着老爷子,微微一笑,“没了官职,还可以在家陪陪您老人家。” 老爷子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心中喜悦,却不懂表达,轻哼一声:“你这小子只会气我!”说完快步离开,似有些不自在。 姜乱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心思复杂。原来的命运是姜乱被割出官职后,伤心欲绝,直接远走他乡。再回来的时候,父子俩已经是天人两隔。 这一次,他不会离开了。 他不会再因为耶律景干那些蠢事了。 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弟兄。 下午。 姜乱刚出姜府,一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 第99页 “姜公子,我家主人要见您。” 姜乱看了他一眼:“前面带路吧。” 那人带着姜乱来到京城中一处小院中,打开门,姜乱走了进去,那人又将门关上了。 姜乱走进院子,就看到院中站着一人,长身玉立,身姿伟岸。 姜乱还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很小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在一众皇子中,便是那般出众,他的眼睛很亮,看得姜乱沦陷在那双眼中。姜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眼睛纯净,心思未必干净。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便掉入了那个陷阱中吧。 他骗了自己也就罢了,还害死了整个姜家和自己的兄弟!姜乱看着他,眼中冒着冷光,里面是无尽的恨意! 耶律景转身,姜乱却已经垂下了眼眸。 耶律景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位在战场上桀骜不驯的勇猛将军,在他眼前,依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小乱,我与何孤雪成亲,实属无奈。如今太傅府和丞相府势大,朕要制衡,想来想去,只能以后宫的方式。我即使与何孤雪成亲,心中也唯有你一人。”耶律景柔声道。 耶律景那俊脸突然靠近,面上满是柔情。 姜乱心中冷笑,他觉得耶律景就跟有双重人格似的,很会演戏,上一秒还温柔以待,下一秒便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陛下要娶谁,都与臣无关。” “小乱,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 耶律景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将姜乱抱进怀里,姜乱却猛地后退了两步,躲过了他的手。 姜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陛下,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您,其实我有洁癖。” 耶律景看着他:“什么事。” “我有洁癖,陛下还是别碰我了,否则我嫌脏。” 姜乱说完,耶律景的脸色一下变了。 他盯着姜乱那清秀的脸,还有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知道姜乱有多喜欢自己,为了自己甚至可以牺牲他的性命,但是这一刻,他从他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爱。 姜乱难道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他怎么这般善变?他有允许他不喜欢他吗?! 耶律景心中腾起一种愤怒的感觉,瞪着姜乱。 姜乱混不在意:“陛下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打了这么多年的战,终于可以轻松一下,还真是谢谢陛下了。” 姜乱说完,就往院子门走去,打开院子门,走了出去。 即使耶律景的眼睛快瞪下来,姜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姜乱在大街上闲逛。 看着耶律景,他就有种呕吐的冲动,这个人太恶心了。 看不见他,心情也跟着好多了。 姜乱走着,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也不回头。 只是他的路线却有了些变化,他本来爱凑热闹,专往人多的地方走,这次,却改了人少地方。 姜乱走着,突然感觉到一个东西砸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带来了?” “带来了!” “真的?” “真的!” “你带来的真是战场上那战无不克的姜乱,而不是一个路人甲?” “我保证,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姜乱在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两个声音,低声议论着。 姜乱大概知道那人为什么持那么怀疑的态度,因为绑架他的人,实在有些蠢笨。 他跟踪自己,姜乱一下就发现了。姜乱给他提供了好几次机会,对方都没有下手。在那冷冷清清上的小巷里走,特别无聊。 姜乱感觉到自己被抬进了一个房间,然后放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关上。 “主上……” “解开。” 第二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姜乱的耳朵又抖了抖。 声音低沉,带着醇厚的内力,显然是个高手。 姜乱穿越到这个世界,系统没有给他什么金手指,原身倒是给自己留了一副好身体。 习武奇才,武学高手,五感比一般人灵敏了许多。 姜乱身上的绳索被解开,然后眼睛上的东西也被除去,顿时,一股亮光射了过来。 姜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坐着一个黑袍男人,姿态慵懒,眉目冷厉,俊朗不凡,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男人。 姜乱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的眉间,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朱砂痣。 姜乱瞬间没了兴趣,收回了目光。 第59章 大少爷(4) 姜乱在盯着那人的时候,  那人也在盯着姜乱。 他并未见过姜乱,只听闻其骁勇善战、勇猛非常,如今见了真人,  倒有些意外。他的模样,与他见过的那些武将不同,不魁梧,  面容也不粗犷,相反还有些清秀,  浓眉大目,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倒有些像书生,温文尔雅。 他盯着姜乱看了一会儿,  一挥手,那两个手下人也明白,都退了出去,  然后将门关上了。 房中,  只剩下姜乱和那男人。 “坐。”男人道。 姜乱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男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姜乱:“喝茶。” -- 第100页 姜乱接了过去,  喝了一口,朝着男人递了递:“好茶。” 男人看着姜乱的模样,  突然觉得他很有意思。 “姜将军,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男人饶有趣味的问道。 “你想杀我,  刚就杀了,  不必等到现在。”姜乱语气淡淡的。 男人笑了,  那冰冷的脸如冰山融化一般,有了温度。 “那姜将军不好奇这是哪里吗?”男人问道。 “南门的街市,往南一百丈,  过两个巷子,往右一千丈,这位置,和刑部就隔着一条街道吧。”姜乱道。 男人继续提问:“那姜将军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他身上着的衣服,和京城是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物件。 他觉得,这个问题能难倒姜乱,他很想看到他脸上露出遇到难题的表情。 姜乱盯着男人看了片刻,男人身上确实没有半分象征身份的东西。 “衣着和装饰可以变,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变,口音。”姜乱道。 男人笑了,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谨慎到连自己的口音都改了。所以从口音上找破绽,姜乱注定要失败。 “你的口音伪装了,但是刚刚那两人的口音没有变化。”姜乱道。 男人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了。 “赵国的口音。”姜乱看着他,“赵王爷。” 赵国的摄政王,他不知道对方的姓氏。 赵王爷的脸色陡然冷了下去,那眼神变得冷厉阴森起来,盯着姜乱。 若是一般人,早在这目光下瑟瑟发抖了,但是姜乱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啊! 姜乱表情冷静地喝着茶。 赵王爷冷飕飕的目光扫了姜乱几下,又突然笑了起来。 “姜将军果然是个妙人。” 姜乱道:“唤我‘姜乱’,不必这般客气。” “好,那你唤我子孤便可。” 赵子孤? “姜乱,你可知今日请你来所谓何事?”赵王爷问道。 姜乱想了想:“赵国的内争一向严重,子孤敢孤身入齐国,可见这内乱已经解除了。子孤是有野心之人,来寻我,而我是姜家人,手里握着重兵。莫非是子孤想劝我投敌?” 姜乱的语气很轻松,赵王爷的表情却变得冷凝许多,他盯着姜乱,像是在评估着他的话。 他在来之前,将姜乱调查得很清楚。 姜乱是神将,骁勇善战,对耶律景忠心耿耿。而且,姜乱对耶律景有私情。在其他人看来,谁都可能背叛耶律景,唯独姜乱不会。 但是,姜家手握重兵,这股势力太强大了,而且刚刚,姜乱被革职。赵王爷还是选择冒险来见姜乱一面,哪怕他投敌的可能性极小。 若是姜乱选择不投敌,那他只能耍些手段,让耶律景以为他投敌了。 赵王爷的眼睛微微眯起:“姜兄弟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姜乱道。 “好说?!” 姜乱的态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投不投敌,都是一个选择问题,主要看利益,若是赵王爷的条件给的够了,那投敌也未尝不可。”姜乱道,“不如子孤想想,给我什么条件?” “你这般坦率,不怕今日的事,大齐皇帝知道吗?”赵王爷看着姜乱。 姜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子孤。” 姜乱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中又带着泪,又哭又笑的,感情颇为时空。 “我相信你,子孤。因为你是我的赵掣。”姜乱低声道。 就在不久前,姜乱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提示音,提示‘生命值+1’。 姜乱便知道,赵子孤便是他的赵掣。 但是不知为何,赵掣并未记到他。 纵然如此,也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只要他找到他就够了,总有一日,赵掣会想起他的。 赵掣所愿,他将整个大齐拱手相让又如何? 只要能保证姜家和他的兄弟们安稳,耶律景和大齐的存在与否,又有何关系? 姜乱是笑着回到姜府的,以至于姜老爷子听闻以为自己的儿子得了失心疯了。 果然,昨日里都是装的吗?他就说自己的儿子对陛下就像魔怔一般,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姜老爷子急匆匆赶来,看着满脸是泪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姜乱一眼。 “没出息!” “爹,我找到我喜欢的人了。”姜乱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姜老爷子。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恨不得和所有人分享。 “喜欢?什么喜欢的人?”老爷子有些懵。 “他现在还不喜欢我,等他喜欢我了,我再带来给爹瞧瞧。” 老爷子瞪着他:“不是陛下?” 姜乱一脸嫌弃:“提他,是侮辱了我喜欢的人。” …… 翌日。 皇宫。 “陛下,这是臣妾新泡的茶。” 何孤雪提醒了一句,耶律景才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 “茶不错。”耶律景夸赞道。 何孤雪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心里就冷了下去。 从昨天开始,陛下就有些奇怪,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就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 第101页 何孤雪含笑退了下去,一出去,脸色就冷了。 她招来了皇帝身边的一个近身护卫。 “昨日下午,陛下去见了谁?”何孤雪问道。 那近身侍卫是何家的人,安排得很隐秘,皇帝并不知道。 “姜乱。”那近身侍卫说了一个名字。 何孤雪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去。 她很了解耶律景,耶律景冷情冷心,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父子亲情、爱情,都能成为她利用的工具。 和自己成亲,也是出于政治原因。 何孤雪不在意,因为她清楚,耶律景对谁都一样。 如今,却出了一个不一样的。 何孤雪的脸色越来越冷,看来得加紧动手了。 姜乱…… …… 姜家。 姜乱和老爷子也在商议着事。 这件事已经摆在那里,迟早是要面对的。 “这一次这么解决了,耶律景还是会对姜府下手的。姜家,已经变成了卧龙之侧的猛虎了。”姜乱道。 原身的记忆里,姜家是通敌谋乱的罪名,最后落得满门抄斩。 姜家军,多少人的性命和鲜血,换来了耶律景的江山,最终却落得个谋反的罪名,实在是可笑。 老爷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无计可施。 君要臣死,臣焉有不死的道理? “乱儿,你觉得该如何?”老爷子问道。 姜乱看着老爷子,表情很认真:“不如通敌、谋反?” 老爷子:“……” 糟了,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看着老爷子面色铁青,姜乱连忙给老爷子顺了顺气:“爹,我开玩笑的。” 老爷子的气这才顺回来,狠狠地瞪了姜乱一眼:“不可胡说八道!” 姜乱不敢再提了。 如今,时机未到。老爷子的骨子里还有着忠君爱国的思想,要等耶律景让老爷子彻底寒了心,可能就会同意自己的意见了。 哎,不能立即跟赵掣腻在一起,不开心。 姜乱走出房间,一个人匆匆地赶了过来。 “将军!”那人叫道,“不好了!” 姜乱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王……王哥,他被何进抓走了!何进说王哥偷了他的东西!” 王宽? 姜乱的脸色一下变了,这是何进挑衅到他的头上了! 何府。 何进是何孤雪的弟弟,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出息,在大理寺混了一个散职,但是因为何孤雪的缘故,鸡犬升天,朝廷的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一个俊秀的青年,被按着,跪在了何进的面前。 “偷了老子的东西,拿出来吧。” 王宽笔直地跪在那里:“我没有偷东西!” 何进拿着鞭子,直接一鞭子就甩在他的身上。 “不拿出来,老子就杀了你!你还盼着你那个主子来救你吗?他被革职了,现在什么都不是!要是他因为你闯入我的府邸,那就是罪加一等,要严加处置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冒这样的险吗?” “所以啊,这狗还是要跟好主人,跟着不好的主人,连狗命都没有了。”何进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王宽愤怒地瞪着他,他只希望将军不要来,他不想将军受到这小人的欺侮! “何进,你会有报应的!”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报应?哈哈哈,什么报应?雷劈吗?来啊,看雷敢不敢劈老子!” 何进的话音刚落,突然响起‘哄’的一声,那声音震天动地,吓得何进后退了好几步。 “怎……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人来禀报:“大人,门……门被踢倒了!” 第60章 大将军(5) 不一时,  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几个人往里摔在了地上,都是何进的随从。 很快,  一人就走了进来,来人身形挺拔,面无表情,  浑身透着一股气势。他的眼神盯着何进,里面满是杀意,  盯得何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转眼,姜乱就走到了何进的面前,那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何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何进一直看不起姜乱,  但是他不曾想过,他有什么理由看不起姜乱。 姜乱的战功都是靠自己挣来的,无数次出生入死,  用无数鲜血,  才换来如今的身份地位。而他何进呢,不过有个好出生,  有个好妹妹,而已。 他根本就不配和姜乱相提并论。 姜乱直接走到了王宽的面前,  将他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有打你吗?”姜乱问道,语气淡淡的。 何进的表情一下变了,  用凶狠的表情瞪着姜乱:“打他?是他偷了我的东西在先,  我打他又如何?” 姜乱看着他:“怎么打的?” 何进作出凶狠的模样:“就这样,  一巴掌就过去了!” 姜乱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哪只手?” “哪只手有什么重要的?”何进瞪着他。 “很重要。” 何进扬起了右手:“就这只手?你想怎样?你还能怎样?” 姜乱突然靠近,一只手抓住了何进的手,‘卡擦’一声,  然后是一声尖叫声,只见何进的手直接耷拉了下来。 何进抱着自己的手臂,倒在了地上,大叫了起来,十分凄惨。 -- 第102页 而王宽也愣住了,以往,何进对他们的态度很差,将军都一直忍着。王宽在一旁看着都很气愤。他没想到的是,将军为了自己,居然直接扭断了何进的手! 将军简直太帅了! 王宽的心中,又解气,又感动的。 “将军,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不过一介奴才。”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姜乱道,“走吧。” 王宽的眼眶一下红了。 他疾步跟上了姜乱的脚步,快步往外走去。 两人离开了何府。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姜乱的耳朵动了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姜乱的嘴角不禁勾起,那眼中闪耀着几分开心。 “你先回去吧。” 王宽走了,姜乱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 他的脚步停在一家酒楼前,这家酒楼叫‘一线牵’,门口种满了花,透着一种浪漫幽深的感觉。 这家酒楼和其他酒楼不一样,多是一些有情人约会相聚的地点。 只是这时辰,人并不多。 姜乱走进酒楼,要了一个包厢,上了二楼,进了包厢,将门关上,窗户打开了。 姜乱在椅子上坐下,面前放着几只碗,他闭着眼睛,拿着筷子就敲了起来。 清脆的乐声从碗筷中发出来,姜乱闭着眼睛,似沉醉在那乐声中。 当姜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 男人的脸俊朗不凡,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姜乱。 姜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有些可爱:“子孤。” 赵王爷看着他的脸,觉得他脸上带着一些稚气,竟有些少年气,和那战场上的阎罗一点也不像。 赵王爷心中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碰触了一下,盯着他,眼睛竟是移不开。 姜乱笑眯眯地看着他:“子孤,我便这般好看吗?” 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勾人。 赵王爷迅速回神,表情有些尴尬,轻声咳了咳:“你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 等到你想起一切的时候,就知道是不是开玩笑了。 “子孤可知这是何处?”姜乱撑着下巴看着他。 “酒楼。” “与寻常酒楼有何不同的地方?” 赵王爷一直跟着姜乱,看着姜乱进入酒楼,也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 “多是一男一女。” “这是情侣约会的地方,我坐在这处,子孤却坐在我对面,可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赵王爷只觉得脸有些发热,有些窘迫,同时心中狂跳,仿佛他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 赵子孤,快醒醒! 赵王爷勉强稳住心神,继续道:“说笑了。” 姜乱看着他面色不显,但是心中惊涛骇浪,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不逗他了。 “子孤想好条件了吗?”姜乱道。 “封侯拜相。”赵子孤道。 姜乱道:“不如赵王妃?” 赵子孤愣了一下。 再这样被三番两次撩,他要死了! 令赵人闻风丧胆的姜将军,果然手段非凡啊! 赵子孤再次稳住心神:“姜兄弟有姐妹?” 姜乱的表情似笑非笑。 还想肖想他的姐妹?赵掣还真是胆子大了。 姜乱直接起身,走到窗前,一跃跳了下去。 赵子孤来到了窗户前,就看到姜乱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子孤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姜乱的脸。 赵子孤的嘴唇抿了抿,眼神有些冷厉,他还真是疯了! …… 皇宫。 “娘娘,明明是那奴才偷了我的东西,我想狠狠教训他一顿,结果那姜乱居然闯到我的家中,将人带走了,还将我的手扭断了!”何进跪在地上大哭,“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何孤雪看着他这模样,十分心疼:“你先起来,本宫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何孤雪叫了太医,来给何进看手。 何孤雪站在那里,眼神中闪耀着阴狠,姜乱,还真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居然敢对何进下手!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一人走到了她的身边。 正是耶律景。 刚刚的一切,耶律景在珠帘后,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孤雪的眼睛发红:“陛下,姜将军,是不是恨极了我何家?” 耶律景没有说话。 何孤雪在皇帝面前跪了下去:“陛下,求求您为何进做主吧。” 耶律景低下头,捏着何孤雪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她的眼眶发红,楚楚可怜。 “偷东西?他的人真的偷了东西吗?何进不过断了一只手,朕便处置了姜乱,那天下人如何以为?”耶律景的声音发冷。 何孤雪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看着耶律景的表情,突然觉得害怕,不寒而战。 耶律景露出一个冰冷的笑:“要是何进死了,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草菅人命!” 何孤雪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像是第一次认清这个男人一般,她本来以为她够了解他的,他冷情冷心。但是,她却没想到,他居然冷酷到这种地步! -- 第103页 …… 姜乱闯入何进的家中,直接将何进打死了! 何进乃是国舅爷,皇后听闻这事,直接一哭不起,晕了过去! 姜家,笼罩在一层阴郁中。 禁军的人,已经到了门外,但是却被姜老爷子给生生拦住了。 老爷子快急死了,看着姜乱那镇定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你把何进打死干嘛?打残了就行了!”老爷子气道。 姜乱点头:“我是该下手重一些的,至少把他打残!” 反正都要背负杀人的罪名,自己扭断何进一只手,还是太善良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明白了姜乱的意思。 “还真是狠。”老爷子有些疲惫,“还真是不给姜家活路了,这是要断了姜家的后啊!可怜姜家世代忠良。” 姜乱的脸一黑:“老爹,我还活着呢。” 老爷子终究拦不住,禁军冲了进来,将姜乱给带走了。 姜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蹲号子生涯。 天牢中。 姜乱坐在那里,倒是不害怕。 他得了空闲,便点开了控制面板。 怨气值:6600。 生命值:3。 生命值才3,子孤啊子孤,枉费我那么撩你了。 姜乱忍不住摇了摇头。 001说过,这生命值和自己的性命生死相关。生命值越高,赵掣出来给自己抱大腿的概率越高。这3,可是连合格线都没达到,赵掣大概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不过,姜乱却不太担心。 耶律景将他关在这天牢中,多半不是为了他的命,而是为了威胁他老爷子。 要是他老爷子肯牺牲自己的官位,耶律景肯定就放过他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想通。 姜乱在牢中住了两日,在第三日的清晨,牢房的门就打开了。 “出来吧。” 姜乱走出了牢狱,见到了外面的光亮。 才两日多,三日不到,他就被放了出来。 看来他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还蛮重要的。 姜乱走在大街上,到处都在传着这件事。 “都说姜将军草菅人命,居然杀了国舅爷!” “我倒觉得是那国舅爷自找的!国舅爷嚣张跋扈,倒是姜将军,那可是大齐的守护神啊!” “这一次,姜老将军代子赎罪,用手中的兵权,才换了姜将军一条命!” “据说这件事还没完了,群臣还在上书,让皇帝处置姜家呢!说这草菅人命的事,不能开了先河!” 姜乱听着那些议论声,不由得笑了。 这耶律景真会作啊,他和老爷子都放弃手中的兵权了,结果耶律景还不放过他们! 还真是会过河拆桥,论阴险程度,自己还是低估了耶律景。 第61章 大将军(6) 姜乱回到了姜府。 老爷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愁眉苦脸的,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头顶都有些白头发了。 姜乱看着,  便觉得有些心酸。 这样的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姜乱却任由着它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不希望像原来一样,姜家没了,  老爷子也没了,他在悔恨与寂寞着度过最后的日子。 他想要守在老爷子的身边,  他想要能尽孝。 姜乱冷下心肠,笑着叫了一声:“老爹。” 老爷子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便是一喜,走了过来,  一拳砸在了姜乱的胸膛上。 姜乱捂住胸口,朝着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老当益壮。” “别耍贫了,跟我来。”老爷子转身。 姜乱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进了门,  就将门关上了,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去,就像困兽一般,  有些绝望,没有出路。 “难道他真的得要了我们父子的命吗?”老爷子愤愤不平道,  “我们姜家出生入死,为他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结果他就这么过河拆桥!” 本来还觉得站对了队,  可以享荣华富贵呢,  结果没想到是这么的下场! “功高盖主。”姜乱看着老爷子,他知道老爷子如今只是抱怨,但是真没想过要背叛主子。 但是,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老爹,我们离开大齐吧。”姜乱道。 “离开?”老爷子有些发愣,显然没这样想过,“这是故土。爹刚也是最坏的想法,姜家好歹是功臣,陛下不会这么绝情的!” 姜乱轻叹了一口气,老爷子果然还是热爱故土的。 姜乱道:“老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姜家的满门都被杀了,那刀落在我的脖子上,好疼,好冷……” 姜乱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老爷子愣一下。 “爹,如果我们还这么做,那我们死了也就罢了,姜家上下几百口人,还有边境的几十万姜家军,都得给我们陪葬!” 老爷子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想想。” 他的脚步有些晃,走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爷子不是蠢人,只是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不像姜乱这样的现代人,想法很直接,你待我不好,那我便不待你好了。 老爷子认真想起来,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知道儿子说的是真的。 -- 第104页 他这老骨头死了也就罢了,要是连累无辜的姜家人和将士,那就真的是…… “我们该怎么办?”老爷子看着姜乱,问道。 “自请流放,死遁,离开大齐。”姜乱道。 “去哪?”姜老爷子问道。 姜乱没有说:“赵。” 老爷子的眉头皱起,深深地看了姜乱一眼。 “老爹,我想尽孝,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姜乱道。 老爷子看着姜乱那依恋的眼神,他本来想的是死在故土的,但是这时,突然有些不舍了。 “我再想想。” 姜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然后坐下,姿态有些慵懒。 “等了我很久吧?” 姜乱话音落,一道暗影闪过,姜乱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了人影。男人身材挺拔魁梧,浑身不自觉透着一股压迫力。 赵王爷盯着面前的青年,只见青年的姿态有些慵懒,眼眸很大,透着意思少年气。 赵王爷看着,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想要移开目光,却移不开,眼神像是钉在上面一般。 姜乱忍不住笑了:“我便生得这般好看吗?” 赵王爷想,是挺好看的。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但是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生命值+1。”姜乱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姜乱坐直了身体,依旧看着赵王爷笑。 这生命值越高,他想起一切的可能性也就大了。 “若是没有姜家军,就我带着我的老父亲投靠赵王爷,赵王爷还会要吗?”姜乱问道。 他想的,要是赵掣敢说不要,等他想起一切后,就有好果子吃了! 赵王爷千里迢迢而来,当然是为了利益而来。没了姜家军,那利益就大打折扣。按照他的个性,本来该考量一番。 但是,对着姜乱那双漂亮的眼眸,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好。” 姜乱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那便这般说定了,在牢中蹲了两日,没怎么睡好,我就要休息了。赵王爷,就不送了。” 赵王爷离去,脸上明显有些不情愿。 姜乱其实挺想和他多待一下的,但是如今的赵掣还没想起他来,他刚刚的举动,就叫欲擒故纵。 他得让赵掣在没想起他前,就对他死心塌地的。 …… 关于姜乱打死国舅爷的事,群臣连续几日上谏,都觉得要严处姜乱,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几日,皇帝都显得很为难。 没过几日,姜老将军就亲自向皇帝上书,说子有过,父教也有过,两父子自请流放岭南。 皇帝自是不情愿,驳回了姜老将军的请求。 “姜家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朕又岂能这般对待姜家?这让姜家军怎么看?让天下百姓怎么看?” 然而,群臣继续向皇帝上谏,姜家纵然有功,但是也不能仗着有功,胡作非为啊! 国舅爷去世了,就这般轻易放过姜乱吗? 皇帝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有答应。 “当了表子还立牌坊。”姜乱忍不住嘲讽道,“他就是想做戏,做个明君的模样。”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看着吧,就这两天了。”姜乱道。 果然,姜乱没有猜错,第二日,皇帝便采纳了群臣的谏言,将姜家父子流放。 姜乱曾任皇帝的伴读,两人有陪伴的情谊,皇帝有些舍不得姜乱,在流放前,召姜乱入宫觐见。 宫中。 偌大的殿中,殿门紧紧关着,里面有两道修长的身影,便是姜乱和耶律景。 耶律景高大俊朗,都曾是原主深爱的模样。 但是姜乱看着他,只觉得虚伪,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将你流放,实属无奈之举。”耶律景道,“何进是有些过分,但是你不该冲动之下杀了他的。” 姜乱突然笑了:“陛下真不知道是何进是怎么死的吗?我不过扭断了他的一只胳膊,这离死还很远,何孤雪是何进的妹妹,也不至于对他下手……” 姜乱的目光盯着耶律景。 耶律景实在太虚伪了,让他总有种要怼他的想法。 耶律景的目光闪了闪,很快恢复正常:“若是你不想被流放,还有第二条路……” 姜乱盯着他。 “留在后宫。朕会护着你的。” 耶律景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为姜乱破例了。这件事是有一定风险的,要瞒过何孤雪和何家,瞒过天下人。 他本来是不该冒这样的风险的,只是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他的身影,想到他要被流放,再也不会回来京城,他心中便有些难受,心中空落落的。 耶律景想来想去,便选定了这一个办法。 姜乱的面上没有感激,只有嘲讽。 把他一个征战杀敌的将军留在后宫,做他的玩物? 这是对姜乱的侮辱。 原身爱惨了,这时面对这样的情况可能会迟疑,但是姜乱只觉得恶心! 耶律景还觉得这是施舍! 自己的前世还真是瞎了眼睛,居然看上这样的男人! 姜乱都恨不得钻到前世去,将前世的自己暴打一顿! 姜乱笑了:“陛下为我想得还真是周到,但是,我对后宫没兴趣,只能辜负陛下的好意了。” -- 第105页 姜乱冷声拒绝。 耶律景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他已经给了姜乱一条路了,既然不识好歹,那他也没办法了! 耶律景一甩袖,背对着姜乱。 姜乱也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耶律景行了行礼,就转身离去了。 回到家中,姜乱便调出了控制面板,只见上面的怨气值只剩下5500了,生命值是5,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其实,姜乱对那怨气值已经不太在意了,他只想那生命值能早日满分,早日和赵掣过上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流放的命令下来,姜老爷子便安排处理了姜家的下人们。 按照资历,姜老爷子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大笔钱。 下人们拿着钱,都很不舍,眼中落下了泪。 他们想不通,老爷和少爷这般好的人,为何要被流放?! 他们心中怨,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朝着老爷子拼命磕头。 有几个下人,甚至想跟着他们去岭南! 姜老爷子看着这场面,也颇为不舍。但是想到,如果自己留在京城,这些人可能就跟着自己共赴黄泉,就冷下心来了。 “你们的身子骨不如我,跟着去是要我老头子照顾你们吗?这个亏我老头可不吃!”姜老爷子一脸精明的模样,拒绝了那些要跟随的下人。 那些下人,被这样一逗,就乐了。 是啊,此去岭南,一路坎坷,他们要是跟着去了,身体肯定吃不消,那还得老爷子照顾了。 他们这才放下了想法。 第二日,姜老爷子和姜乱便开始动身,由人看守着往岭南而去。 第62章 大将军(7) 姜乱和老爷子出发的这一日,  城中许多百姓,都自发地聚集到城门去送行了。 这阵仗,不像是流放的,  而像是去打仗的。 之前,他们也曾这般送过,不过那时,  姜家人确实是去上战场的。 纵然是被流放的,姜乱和老将军在他们眼里,  依旧是他们的英雄。 “不是流放吗?你们看什么?难道是来看热闹的?”有不明真相的群众问道。 他问完,立即惹来人一个白眼。 “你知道姜将军打过多少场胜仗吗?你知道那老是欺负我们的突厥人是谁打退的吗?你知道如今大齐的走商人出去,外族人都客客气气的吗?这都是姜将军和老将军打下来的!” “那个何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欺负无辜百姓!姜将军杀了他,  简直是替□□道!如今两位将军要被流放,实在无辜。” “是啊,姜将军是无辜的!” 之前,  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  所以坊间流传的都是不利姜乱的言辞。如今,那些人不在了,  百姓们还是很敬畏姜家父子的。 姜乱的身份毕竟特殊,朝廷还是给准备了一辆马车。 老爷子已经在马车里了,  坐着不出来,怕是怕自己当着诸多百姓的面掉眼泪,  坏了他一代名将的名声。 姜乱站在马车前,  看了高高的城门,  以及城门里蜂拥的百姓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心中的不舍,是属于原来的自己的。 毕竟,  这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没办法杀了耶律景,没办法让大齐陷入混乱之中,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自保了。 说起来,耶律景这人,生性多疑、自私狠毒,但是治国确实厉害,让百姓安居乐业。 姜乱最后看了一眼,就转身,上了马车。 城门上。 一人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浑身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长相。而且,他站得位置很巧妙,下面看不见上面,上面却能清晰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他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远去,而城门下的百姓也陆续散去,刚刚热闹非常的城门逐渐安静下来,他依旧站在那里。 “陛下……” 那暗影里的男人转身,他的面容也暴露在光下,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眼神很冷,嘴唇很薄,是一副薄情的长相。 “走吧。” 两日后,一则消息突然传到了京中。 只说流放的马车经过一处山崖的时候,马车失控,直接坠入了悬崖,尸骨无存。 百姓听闻此言,都很震惊,似乎没想到姜家的两位将军就没了! 这消息也传到了皇宫中,耶律景正在批改奏章,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手顿在半空中,毛笔上的墨一滴一滴地落在那奏折上,几乎将整个奏折都毁了。 他的脑海中来回闪耀着一张脸。 或是稚嫩,或是成熟的有棱角,或是笑,或是哭,或是惊恐,或是闹。 那些脸,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是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他被欺负的时候,是他挡在他的面前。 “你以后不会孤单寂寞了,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他向来薄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着他是姜家子,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看着他为自己出生入死,笨拙地相信自己的承诺,只觉得可笑,他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如今大齐大定,姜家的威望过高,又有兵权在手,功高盖主,姜家便是最大的威胁。 -- 第106页 姜家父子没了,他该高兴才对…… 而直到这时,耶律景才知道,他原来不只是棋子这般简单。 疼从心脏蔓延开来,他手中的毛笔落在地上,溅起墨汁,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几乎疼得抽搐。 “哈哈哈!”耶律景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受。 马车失控,跌入悬崖…… 耶律景的眉头皱起,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他起身,朝着皇后的宫殿走去。 他来到皇后的宫中,宫人们想要禀报,他摆手阻止了。 他来到卧房,便见皇后一人在那里,正对着镜子画着眉。 皇后画得容颜艳丽,却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皇后听到脚步声,没有震惊,而是如常,转头,看着皇帝。 她起身,朝着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看着皇后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那马车……是你做的手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彻骨的冰寒。 皇后却不以为意:“为陛下分忧是我应该做的,陛下忽略了,这是臣妾该做的事。” 皇帝突然靠近,掐着他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谁让你做的?” 皇后的下巴有些疼,眉头微微皱起,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 “陛下,流放有什么用?姜家军,还是姜家军。除非姜家死绝了,姜家军才不存在。” 耶律景又如何不知晓。 杀了姜乱父子,才是斩草除根,但是…… 他一生算计,唯独在这件事上有了纰漏,当然不是无心之失。 何孤雪看着耶律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突然笑了一声:“姜家父子突然惨死,边境那些姜家军,估计有些忍耐不住了吧。” 是皇帝下令流放的,这死,自然会怪到皇帝身上。 耶律景的脸色变了变,深吸两口气,就转身离去了。 何孤雪继续坐在镜子前,继续画眉。 “兄长死时的心情,这时的陛下该体会到了吧?”何孤雪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 耶律景害死了她最亲的人,她也要他最在意的人死! 边境。 几个将领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悲痛的深情。 “将军和老将军,就这样没了吗?”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没了呢?肯定不可能!” “是这样的,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将军……” 他们的声音沙哑,这些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士,这时,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像是随时可能哭出声来。 “将军就因为杀死了那何进,便要和老将军一起被流放……将军那般战功,陛下一点都不念吗?” “是啊,别说那何进作恶多端,将军杀他,本来就是替□□道,而且,将军和陛下的旧情在那里呢,怎么也不至于被流放啊!” “其实,这一切就像是在针对将军。功高盖主……” “你是说……” “我们姜家军忠心耿耿,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义愤填膺,恨不得杀进京城,给将军报仇去! “我们就带着姜家军回京城,问陛下要个公道!” “对,回京城!” 这些将士,各个是高手,要是失了管束,就是一个个刺儿头,这样回京城,肯定会引起大乱! 但是,这时候没人能管住他们。 有几个心急的,直接回自己的营帐去收拾东西了。 营帐中。 一人正忙着收拾东西。 “兄弟。”这时,一人突然拍了他的肩膀。 那人是姜乱的手下副将,姓王,王副将简直就是姜乱手下的小迷弟,这时眼泪已经止不住掉下来了。 被人拍了一下,他很不爽。 “拍什么拍?一边去。没看到老子在忙着吗?”王副将很不耐烦,将那人的手拍开。 “这么忙?说话的功夫都没?老王你的架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那声音里带着嘲讽,声音虽然不一样了,但是那调笑的语调格外熟悉。 王副将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转头,就看到一张脸。 有些陌生的脸,但是王副将跟在姜乱身边五年了,对他太熟悉了,哪怕脸不一样了,也是一眼能认出来! “将……将军?”他张着嘴。 “几日不见,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姜乱嘲讽了一声。 下一瞬,王副将突然往姜乱身上一蹦,紧紧地抱住了他。 姜乱看着怀里的人,其实颇有些感慨。 这些都是和前世的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啊,而自己在被软禁的时候,这些兄弟都死在耶律景的手里,天人两隔。 如今再见着他们,心情很复杂…… “那个,你能不把眼泪鼻涕涂在我衣服上。”姜乱还是忍不住道。 王副将用姜乱的衣服擦了最后一下鼻涕,才起身,看着姜乱,破涕而笑:“将军,你还活着,真好。” “姜乱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将军。把其他人都叫来吧。” 王副将连忙去叫了。 他叫来了五个人,就一共是六个人,这六人是姜乱的兄弟,出生入死的那种。 那五人本来有些不耐烦,他们都忙着收拾东西呢,结果就被老王给叫过来了。 -- 第107页 要是没什么大事,他们会记下这件事的。 他们进入营帐,看着眼前的人时,突然愣住了。 震惊,难以置信,欣喜,情绪爆发,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这模样,和王副将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都别哭,要是让人知道姜家军的首领都是一群哭鼻子的小爷们,岂不是被人笑死!”姜乱忍不住道。 “呜哇!” “呜呜呜!” “笑就笑吧,我刚刚是要吓死了。” 姜乱看着哭成一团的几人,他的眼睛也酸了。 第63章 大将军(8) 几个大汉抱头痛哭了—顿,  情绪都逐渐冷静下来。 王副将看着姜乱的行头:“将军,您这是?” “我刚刚说了,再没将军。” “所以是死……遁?” 姜乱点了点头。 这死遁也是有技巧的,  姜乱和老爷子提前发现了马车上被做了手脚,所以才将计就计。 这样的话,耶律景才会相信。 不然,  以耶律景多疑的个性,肯定会怀疑的。 “将军,  您要去哪里?我们跟您一块去!”其中—位将领道。 这些都是过命之交,上辈子,他们惨死,姜乱就很难过。姜乱也想带着他们一块离去,  但是…… “跑了,你们的父母妻子怎么办?”姜乱问道。 他们其中,多是已经成家的,  就算没成家,  京城中也有父母。 他们走了,亲人怎么办? 这几人,  —下被问到了。 “而且,我和爹去享受生活,  可不想带着你们几个累赘。”姜乱笑着道。 那几个都气得上来用拳头砸他。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公道还得讨。去几个。等京城来人来劝,  你们就回来。”姜乱道。 耶律景生性多疑,  要是他死了,  姜家军没什么反应,他肯定要怀疑了。 那几人点了点头。 姜乱没有在军营里停留多久,就和那六人告别,  然后离去。 那六人看着姜乱离去的背影,这时,心中的想法都是类似的。 “望将军—路平安。” 姜乱离开了军营,走出了—段距离,这里有小小的集市,每隔—段距离都有—个摆摊的,偶尔有人路过。 姜乱很快就看到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正蹲在地上,似乎在玩着什么。 姜乱走过去,便看到老爷子拿着—根枯枝在玩着蚂蚁,玩得十分开心。 “老爹。” 老爷子扔了树枝,站直了身体,双手负在身后,—副沉稳的模样。 “都解决了?” 姜乱点头:“解决了。” 老爷子继续问道:“我们现在该去何处,总该说了吧。” 姜乱道:“赵国。” 老爷子有些惊讶:“赵国?谁做引路人?” “赵王爷。” 听闻这个名字后,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变了。 “赵王爷?就是那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跟狐狸似的赵王爷?乱儿,和这样的人做交易,就是与虎谋皮!你怎么会和他有交易?这人太太不可信了!” “像他这样狠毒的人,肯定不会好心帮我们的,肯定是将我们抓起来,然后用我们威胁姜家军谋反!姜家军都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被敌人扼住喉咙!” 老爷子疯狂地说着赵王爷的坏话,并没有注意到背后多出一道背影。 “乱儿,那奸佞小人不可与之谋,我们再找其他出路……” 赵王爷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他知道有不少人在他背后说他坏话,但是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的人…… 老爷子—转头,就和赵王爷四目相对了。 老爷子的资历长一些,自然是认识赵王爷的。 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姜乱打破了这尴尬。 “赵王爷,你会这样吗?”姜乱看着赵王爷问道。 赵王爷的眸色暗沉,本来有些不快,眼中全是冷意。 而当他看到姜乱的时候,眸光中便添了—丝暖意。 “赵某向来说话算数,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姜乱笑了,笑得十分灿烂:“我相信你,子孤。” 老爷子站在一侧,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儿子与这赵王爷的关系,怎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啊。 “爹,这就是赵王爷。”姜乱十分隆重介绍道。 他和赵掣在一起,总要得到老爹的认可,以后就是两人给老爹尽孝了。 所以,他还是希望给爹留个好印象的。 儿子都这么介绍了,老爷子只能点了点头:“赵王爷。” 赵王爷也点了点头。 “随赵某往前,有马车在候着。”赵王爷说着,便往前走去。 老爷子本来不想走的,却被姜乱推了—把,只能跟上去。 五日后。 赵国国都。 两辆马车驶入了城中。 那两辆马车看似普通,但是前面挂着的玉,便揭示了马车中人的身份。 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们,见状,都有些惊惧,连忙退到了两边。 马车在城里行了—段距离,目标正是赵王府。 “王爷!” -- 第108页 这时,—道身影突然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那马车一下停了下来。 拦着的人往前—步,直接来到马车的帘子前,隔着帘子,低声道:“王爷,陛下不见了。” 那人话音落,后面马车上的姜乱也睁开了眼睛。 “老爹,你在这乖乖待着。”姜乱道。 老爷子这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如今都入了赵国的国都,自然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放心吧。” 赵王爷刚从马车上下来,身边就突然多出了—人。 “我与王爷一道去吧。”姜乱道。 赵王爷不置可否,而那汇报的人,却忍不住看了姜乱一眼。 只说王爷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如今多出一个新人,自然引人注意。而这新人,居然敢对王爷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是胆大妄为了。 赵王爷深深地看了姜乱一眼。 姜乱是大齐的人,这种时候,本是不该带他去的。 但是,他不知为何,看着青年的脸,似乎与他待在一起时一件很开心的事。 赵王爷点了点头。 他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脚步,交待身边的人:“马车里的老爷子,带回王府,好好伺候着。” 王爷交待,下人赶忙应了。 姜乱看着赵王爷离去的背影,目光里闪烁着亮光。 或许赵王爷阴险狡诈、狠辣无常,但是他的赵掣,时刻会想着他,念着他,不会害他。 姜乱跟了上去。 姜乱跟在赵王爷的背后,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很挺拔,宽肩窄腰,魁梧有力,侧脸则凌厉非常。 姜乱总忍不住看他。 赵王爷似乎有目标,朝着—个地方走去。 姜乱一边走,—边从原来的记忆里挑出有效的信息。 赵国的皇帝尚幼,十岁左右,赵王爷就相当于摄政王,统摄朝政。 两人沿着河边走,赵子孤的脚步放慢了,姜乱抬起头,就看到那河边有—个小孩。 那小孩十岁上下,穿着锦衣,—副雍容的模样,胖乎乎的,正在把折好的河灯往水里放…… 赵子孤走到了小孩的面前,脚步顿住,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着。 那小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到赵王爷,胖乎乎的身体—抖,脸色一下白了。 小孩吓得直接跪倒了赵王爷的面前。 “皇……皇叔,您怎么在这里?” “凰……凰儿昨晚梦见母后了,母后想要看河灯,所以凰儿来这里放……放河灯。” 小皇帝磕磕绊绊道,似乎怕极了赵子孤,浑身瑟瑟发抖。 赵王爷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他。 他那胖乎乎的小身体缩成—团,圆圆的小脸上充满惊惧,小脸苍白,似乎要被吓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个声音突然想起。 “王爷,该是关心陛下,若是将陛下吓晕了可就不好了。” 小皇帝听到这句话,简直想当场晕过去! 皇叔的脾气差,要是有人求情,皇叔会发更大的脾气!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从那之后,在皇叔管教自己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敢求情了。 然而,那预想中的盛怒并没有来临,小皇帝反而觉得空气中的冷气似乎散了几分。 “起来吧。你是皇帝,跪着像什么话?”赵王爷的声音也没那么可怕了。 小皇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爬着站了起来,忍不住看了姜乱一眼。 年轻人,长相平平,不认识。 但是,他却将姜乱的脸记在了心里。 很快,就有人来将小皇帝接走了。 姜乱跟着赵子孤的身边,回到了赵王府。 回到赵王府的第一件事,姜乱就是去见老爷子。 这里毕竟事异地他乡,而且是齐的死对头赵,还是赵王爷的府邸,老爷子待得肯定很不习惯。 自己刚刚—念起,便跟着赵王爷去见了小皇帝,没有顾及老爷子…… 想到这里,姜乱问了老爷子的所在,便连忙赶了过去。 “小伙子不错……” “这—招下得妙啊,不错不错,可比我那小崽子下得好多了。” 姜乱一靠近那院子,就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进去,就看到老爷子和—个白衣公子在下棋,老爷子的心情显然不错,嘴巴都咧开得横过脸了。 姜乱有些失落,看来老爷子在异国他乡一点都不需要依赖自己啊。 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暖暖的。 很明显,这里是赵王府,这年轻人肯定是赵王爷安排过来的。 他还没想起—切,却已经将自己的父亲照顾得这么妥帖了。 老爷子肯定会满意这个儿婿的。 第64章 大将军(9) 姜乱来到老爷子的身边,  看着他下了一会儿棋,就离开了。 “天都要黑了,去哪儿呢?这就是我们的住处。”老爷子头也不抬,  道。他还盯着棋局,面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显然,棋逢对手,  老爷子下得很开心。 “我四处走走,今晚不一定回来睡。”姜乱道,  就离开了院子。 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儿子大了,就不中留了。” 那年轻公子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主院。 -- 第109页 赵王爷回到院中,刚坐下,  贴身侍从便将热水准备好了。 “王爷旅途疲乏,先洗浴吧。” 赵王爷点了点头,他那英武的眉上确实有些疲惫。 而就在这时,  一人突然站在门口。 侍从抬头看着他,  就见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容看起来有些普通,  头发有些长,挡住一些眉眼,  但是那双眼睛却特别亮,很吸引人的目光。 侍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刚想问他是谁,  就见那人径直走了进去。 “没人给我安排住处,  那我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了。”姜乱亮亮的眼眸看着赵子孤。 姜乱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想和男人多亲近一些,让他早点想起自己,  想起过去的一切。 而侍从听闻此言,则彻底震惊了。 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王爷是整个赵国最强大的男人,甚至连陛下都害怕他几分。 王爷位高权重,而且俊朗无双,无数女子将芳心暗付,结果都无人能入王爷的眼。 王爷身边,从来无任何人。而且王爷喜好独处,哪怕是至亲,都不敢提出和王爷同住, 这人,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侍从显然被姜乱惊着了,站在那里没有动。 姜乱就站在那里,含着笑,看着赵王爷。 赵王爷眸色有些暗,静静地盯着姜乱。 他沉默片刻:“进来吧,把门带上。” 侍从离去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他感觉自己就像踩在云雾里,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姜乱将门关上,看着那浴桶里冒着层层热气,心念一动,看向赵王爷。 他的衣着下,藏着的肯定是一副壮硕的身躯。 “子孤,洗浴吧。” 赵王爷看着姜乱,便见他坐在那里,整暇以待,光明正大地,想要看他洗浴。 赵王爷的脸色不由得一黑。 “怎么了?莫非子孤是不好意思?我们同是男子……” 赵王爷脸色一黑,一把便扯掉自己的外袍。 姜乱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而就在这时,那帘子突然落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姜乱:“……小气。” 赵子孤坐在浴桶里,想着青年一脸惋惜的模样,像是被触动了心弦,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赵子孤洗完,披着外袍出来的时候,青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为了遮掩自己的容貌,做了一些改变,掩盖了那出色的容貌,但是,赵王爷依旧觉得他很好看,有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吸引着他的目光。 赵王爷看着他那微微鼓起的脸颊和长长的睫毛,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种熟悉的感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而在要触及他的脸时,姜乱突然动了一下,赵王爷的脸色一冷,一下缩回了手,转身来到床上,睡下。 床上,赵王爷辗转反侧,总觉得心中什么事,放心不下。 他一下起身,借着月光,看着趴着的人,似乎有些冷,蜷缩成一团。 赵王爷的嘴唇抿紧了。 这人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从齐国带回来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 赵王爷将姜乱抱了起来,姜乱没有醒,而是脸贴着他的胸膛,眼睛紧闭着,一副乖巧的模样。 赵王爷四处看了看,卧榻上没有被子,只有自己床上有被子。自己总不可能睡卧榻上…… 赵王爷抿了抿唇,就将姜乱放到自己的床上,脱下鞋子,然后将他推到里面去。 赵王爷躺下。 姜乱睡觉很不乖,总往他的身上凑,赵王爷嫌弃地将他推开,他又凑上来,如此反复,赵王爷失去了耐性,任由他贴在了自己的怀里。 翌日,一大早。 赵王爷睁开眼睛,刚想下床,缩在他怀里的姜乱便睁开了眼睛。 姜乱的眼神有些迷蒙,显然还没睡醒,头上竖着几根呆毛,就这样盯着赵王爷。 赵王爷的身体一下僵住了,半晌后才道一句话。 “昨晚是你……” “是我梦游爬到你的床上的。”姜乱道。 姜乱很开心,他想到很久以前,赵掣也是这般别扭地解释的。 赵王爷确实是想着么解释的,如今被姜乱说出来,便有些讪讪的。 赵王爷起身,洗簌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摄政王嘛,确实有忙碌的事,姜乱也不打扰他了。 姜乱先将这赵王府熟悉了一遍,又出去走了几圈,茶楼里坐了个把时辰,便将这赵国的国事大概明白了一些。 百无聊赖的时候,姜乱调出控制面板看了起来。 怨气值:3000。 生命值:7。 怨气值的减少,多亏了耶律景。 姜乱看着那最大的一笔,是在他掉落悬崖后不久,也就是死讯刚刚传回京城的时候。 那一下,耶律景就掉了1000,可见自己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原来,耶律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也是在意自己的生死的。 要是原主知道,可能会有一些开心,耶律景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但是,姜乱知道,却心中一点波澜也没有了。 姜乱看着日头的位置,嘴角微微勾起。 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赵王府。 -- 第110页 赵王爷坐在那里,面前摆着几个菜,分量不多,但是却多种多样。 侍从准备好小碗和碗筷,摆在了赵王爷的面前。 赵王爷盯着那些菜,实在提不起食欲,每个夹了两口,便有些吃不下了。 他刚放下筷子,一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剩菜怎么处置?”姜乱问道。 那侍从愣了一下,见赵王爷没有说话,便道:“自然是倒掉。” 姜乱一笑,正中下怀,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掉多可惜,我刚好没吃午饭。” 姜乱说着,就在赵王爷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意思就是侍从给他拿碗筷。 侍从愣了一下,又看了赵王爷一眼。 这人也太不知礼术了吧! 要知道,王爷可是从来不与什么人一起吃饭的,最多也就陪陪当今陛下吃饭! 这人这般,王爷肯定会勃然大怒! 他等了一会儿,结果只等来王爷的一个眼色,让他去拿碗筷! 侍从只能悻悻地去拿了碗筷。 姜乱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很快将那些小菜搜刮一空,捂着圆滚滚的肚子。 “这菜不错,但是缺了一些味道。”姜乱道。 那侍从的眼睛瞪圆了,您刚刚狼吞虎咽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到时候我露一手,王爷肯定觉得好吃。”姜乱道。 姜乱说完,就去看了老爷子。 老爷子在院子里练武,动作很慢,其实就像是现代的太极。 他一身正气,举动之间透着威风凛凛,可谓雄风未灭。 姜乱在他的面前站着,老爷子就换了一个方向打,如此数次。 姜乱忍不住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收了势,手扶着大树,颇为凄凉道:“异国他乡,一把年纪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明明昨天下棋还挺开心的…… 姜乱配合他演戏:“带着老父,寄人篱下,只能陪吃□□,讨好他人,煞是可怜……” 老爷子:“……” “去把那个陪你老子下棋的小公子找来。”老爷子直接说人话。 姜乱笑:“保证您明天见到他。” 傍晚,姜乱直接溜进了膳房,自己动起手来。 膳房的人本来想阻止的,姜乱直接以’王爷的吩咐‘,让他哑口无言。 姜乱忙碌出来,很快做出了三个菜,这三个都是赵掣的口味,辣。赵国的人喜甜,这菜便有些格格不入了。 厨师看着他做出来的菜,觉得有些不妙,要是在吃上惹怒了王爷,那他可真的凉凉了。 他赶紧去禀报了王爷的贴身侍从,那侍从赶紧来了,见到正是姜乱。 他已经深深记住这张脸了,之前他作了几次,王爷都没说什么,但是他这次居然往菜里放辣! 他匆匆赶了过来,刚想要大声呵斥,姜乱便打断了他的话:“来了?刚好,菜端过去吧。” 姜乱的态度太自然了,宛若这王府的另一个主人。 侍从晕乎乎地端着菜,朝着用膳的地方而去。 等送到,王爷坐了上来的时候,侍从才恍然回神。 完了,他已经是和这人是同伙了。要是王爷真怪罪下来,那自己也脱离不了关系! 侍从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边,眼睛偷偷地注意着。 赵王爷看着那一桌菜,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侍从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赵王爷吃了下去,刚刚皱着的眉头开始舒展开来,拿起筷子,开始夹第二筷。 赵王爷似乎很喜欢这味道,那菜虽然剩下一半,但是比之前吃得多多了。 侍从已经彻底惊呆了。 原来王爷喜欢吃辣?! 第65章 大将军(10) 姜乱一脸温柔地看着赵王爷吃饭。 那些都是赵掣爱吃的菜,  换了世界,果然一些本性是变不了的。 侍从将碗筷收拾了。 姜乱依旧留在那里:“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赵王爷微微颔首。他向来不好口腹之欲,所以吃得并不多,  但是刚刚的菜却味道十分好,他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吃第二口,  差点将那些菜吃完了。还好他的克制力强,没有过度饮食。 那菜的味道,  总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赵王爷总觉得这一幕格外熟悉,有人给他做了菜,与姜乱一般。 饭后。 姜乱在王府走了一圈,快到睡觉的时候,  他便去了赵王爷的卧房。 卧房的门紧紧关着,一点灯光都没有,很显然没人。 姜乱想了想,  便去了书房,  果然见书房的灯亮着。 姜乱走到书房的门口,将合着的门推开一些,  就看到男人的身影。 男人笔直地坐在那里,身上透出一股气势,  硬朗的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正在认真地批阅着那些奏折。 如今已经不早了,  早到了入睡的时间,  而他还在批阅奏折。 姜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双手撑着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 赵子孤是摄政王,虽然很有野心,  但是并非那种一手遮天、狠辣之人,他的心系百姓,赵国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但是,在上辈子的记忆中,赵子孤的下场却并不好。 -- 第111页 赵子孤被皇帝冠以谋反之罪,最后被斩首。 这让姜乱觉得,其他人并非那么懦弱,赵子孤也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强大不可动摇。 如今,赵子孤是他的赵掣,他可不能让赵子孤落在这般下场。 那小皇帝并非昏君,赵掣激流勇退才是最好的下场。 与自己一般,远离朝堂,享受着安静、远离纷争的生活,才最好。 当然,如今的赵子孤野心勃勃,自己是劝不了他的。等到他想起一切,这些权势于他就如云烟一般了。 想到这里,姜乱一下变得积极乐观起来。 姜乱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 赵子孤看了他一眼,继续批阅着面前的奏折。 姜乱也不吵他,而是远远地坐着,就那样看着他。 时间流逝。 姜乱有些困倦,手撑着脑袋,脑袋一点一点的。 赵子孤的目光不禁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堆奏折,这段时间堆积了许多,他本来打算批阅到半夜的…… 赵子孤站起身。 姜乱迷迷糊间,就觉得一只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姜乱抬起头,就看到一张俊脸在自己的面前。 “赵掣……”姜乱低声囔囔道。 那张俊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眸色暗沉了许多:“赵掣是谁?” 姜乱一下清醒过来,他刚想说话,赵子孤已经转身离去了。 书房的门狠狠摔上,昭示着主人的怒气。 姜乱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姜乱一路追到了赵王爷的卧房,然而,门却关上了。 两个护卫守在门口:“王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得留在这里。你自己出去,还是我们送你出去?” 侍卫的态度很强硬,姜乱只能表示自己出去。 姜乱离开了赵王爷的院子,这更深露重,还有些冷,看来自己得回自己的院子了。 姜乱走了两步,突然被一人撞了一下。 那人撞了姜乱,也不走,就站在那里。 姜乱看了他的脸一眼,借着月光,就发现有些眼熟。 这人,便是那一日在河边,跟着小皇帝的人。只是他很畏惧赵王爷,一直垂着头跪在一侧,存在感很低。姜乱看了一眼,便记住了他的长相。 “姜将军,我主子想见您。”那人道。 姜将军! 姜乱心念一动,他自然知道那人的主子是谁,让人惊讶的是这赵国,本是赵王爷只手遮天,这般情况下,小皇帝居然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小皇帝不简单。 一瞬间,姜乱心思百转,已经做了决定。 “带我去吧。” “你跟随我来。” 姜乱跟在那人的身后,七歪八拐。 当姜乱出现在王府外的时候,他心中已经震惊得难以复加了。 他居然能不动声色地被带出王府…… 赵子孤啊赵子孤,你如今处于何等险境中,你知道吗? 姜乱跟随着那人来到一条深巷中,那人推开了一座小院的门:“将军,请吧。” 姜乱走了进去,院子的门一下关上,里面空无一人。 姜乱的眉头一皱,只听风动,转瞬,就有数十人将他围在中间,这各个都是高手。 对方根本没想过见他,而是要抓他! …… 翌日。 赵王府。 赵子孤转了半日,都未见那一道身影。 中午的膳食,是后厨做的,他只吃了一些,就没了胃口。 下午,一道密函送到了他的手里。 他打开密函,看着上面的内容,眼睛微微眯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上面只说了一条信息,就是姜乱被绑架了。 “与我何干?”他嗤笑一声。 赵子孤依旧忙着自己的事,那密函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晚上,他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能有软肋,被人抓住软肋就输了。 赵子孤闭上眼睛,睡去。 夜色渐沉。 “小乱!” “姜乱,等等我!” 他一直在追,但是那抹声音在前面跑着,他怎么也追不到,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他的心空荡荡的,充满了惊恐。 床上,他的脸色惨白,冷汗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一张脸上全是湿润润的。 赵子孤猛地睁开眼睛,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子孤的眉头皱起,感觉到眉心一点刺痛,他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眉心有一点红,脑海中闪过什么画面,他忍不住抚摸着自己的眉心。 那画面开始是急速闪过的,有些不清晰,后来,那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姜乱…… 赵掣…… 他就是赵掣! 他口中的赵掣便是自己! 小乱…… 小乱是早就认出了自己,所以才那般对自己。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小乱用力地抱进自己的怀里。 经历过两世,他终于寻到了他。 赵掣的眼眶酸酸的。 他的脑海中浮现是那密函,那密函上除了小乱被绑架的信息,还说了见面的地址。 对方要求他一个人去,很明显,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 第112页 能从他的王府带走一个人,明显不是简单的事。 然而,纵然是龙潭虎穴,为了小乱,他都必须去! 赵掣直接起身,披上外袍,就独自一人出了门。 一处森林中。 这处森林静悄悄的,诡异的寂静,反而显得危机四伏。 姜乱被绑在一棵树上,头有些晕乎乎的。 “叮,生命值+3。恭喜宿主的生命值到达10。” 这时,姜乱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一下就清醒过来。 生命值10! 赵掣想起来了。 姜乱很开心,嘴角勾起,黑暗中,眼睛亮亮的。 姜乱的耳朵动了动,仔细地听了听,便分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刚刚他对着十名高手,他迅速估算了双方的悬殊,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对方敲晕了。 或许是他被抓得太容易了,这些人对方放松了警惕,如今看守他的人,便只剩下树上的两人。 这两人之外,在西北方向,有很多人在那里守着。 西北正是京城的方向。 有人在那里布下陷阱,而等待的是何人,姜乱很清楚。 黑暗的丛林中,一群人隐藏在那里。 他们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难道主子的估算错了? 目标根本不在乎人质? 他们对于主子的决定是觉得很诡异的,主子怎么会以这样的陌生人为人质? 就在埋伏的人存在各种想法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很快,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目标居然真的来了?! 他们心中的震惊一闪而逝。 一张大网从他的头顶汇聚,一下罩了下去! 赵掣一下抬起头,于此同时,身体迅速往旁边掠去,而那网便网了一个空。 无数黑衣人从树上跃了下去,围在了他的身边。 赵掣扫了一眼那些黑衣人,足足有三十人,各个都是高手。 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训练出这么多高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小东西啊。 赵掣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拔出刀,朝着那些黑衣人飞掠过去。 砰! 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顿时火光四射,照在赵子孤的脸上,只见他的眼神冷厉,那脸凶狠,有些狰狞。 几十人一拥而上,直接朝着赵子孤发起攻击,赵子孤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中,竟显得有条不紊。 那三十人,陆续有人倒在地上,越来越多,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站着的唯有赵子孤一人! 赵子孤的脸上露出疲惫,以剑抵着地上,突然看向一个方向,眼神里闪耀着冷意和戾气! “他在哪里?”赵子孤问道,那里一片黑暗,并无人影。 一道光从丛林中闪过,他追着那道光上去,突然见前面有一间小院,而那院子的灯正好亮着。 赵子孤停住了脚步,盯着那间小院。 “我怎么知道他在里面?” 就在这时,风吹了一下,那门开了一半,只见里面坐着一人,烛光映着他的脸。 仅仅一眼,赵掣便知道那是自己的小乱! 明知道那是个陷阱,赵掣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他推开房门,姜乱便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 “赵掣……”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下一瞬,突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阵火光将两人包裹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 因为很久没写文了,所以有些生疏,这篇文写到中间的时候,三次元发生了很不好的事,饭饭受得打击很大,这篇文写得磕磕碰碰的,写得很不好,很感谢小天使们一直追文,给饭饭鼓励。真的很感谢你们(鞠躬) 这篇文写三个世界,很快就要完结了,真的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谢谢你们不嫌弃饭饭。 下一本书会好好写的,回报一直支持饭饭的小天使。 第66章 大结局 紫阳镇是地处边界,  而且贫瘠荒凉,山高皇帝远,朝廷管不到,  也不太想管。 因此镇上很是混乱,常有山匪强盗出没,百姓的生活本就贫困,  再加上山匪抢劫,民不聊生。 这里的人能走都走了,  留下的都是一些走不了的。 年复一年,这镇里剩下的人不过百余人,都是一些老人带着孩子,他们的生活相当艰辛,  种得粮食被匪徒抢得差不多,最后只能啃啃树根过日子,小孩各个都是生得皮包骨。 当一辆马车驶进镇里的时候,  便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紫阳镇,  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了。而且那马车透着一股奢华,那车上的人,  身份必定不是普通人。 赶车的是一个十分俊朗的男人,他一身黑衣,  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身上带着一股冷意,  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他的目光扫过,  围观百姓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比被那些匪徒的眼神还要恐怖。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  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他身上透出一股温柔的气息,那容貌如画一般。 百姓们看着他的面容一下看呆了。 这人真是太好看了,犹如谪仙下凡一般。 -- 第113页 而且,那赶车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也柔和了许多。 “这里不错,山清水秀。”马车里的男人道。 他掀开帘子,就要跳下来,而那赶车的男人则扶了一把,两人的手便握在一起,没有分开。 百姓们看不懂,只觉得这两人透出一股默契来,两人之间流淌着一股亲密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而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直接从两人之间走过,两人牵着的手也就分开了。 那中年男人胡子一翘一翘的,显得很不开心。 清俊青年微微一笑,走到了中年男人身边:“爹,这里如何?” 姜老爷子轻哼一声:“不怎么样!” “好,那就在这里吧,寻一处住下来。”青年道。 青年正是姜乱。 姜乱还活着,没有死。 那爆炸,其实是姜乱将计就计,早就安排好了的,演了一场戏,诈死,他和赵掣才能一直在一起。 姜乱完成任务后,是有两个选择的,留在这里,或者回到现世。 在现世,姜乱除了事业,也没什么牵挂的,最终,他决定留在这里,和赵掣一起过完剩下的人生。 想到知道他决定要留下来的时候,赵掣眼中的狂喜……姜乱说不出的心疼。 姜乱晃神的瞬间,姜老爷子已经四处看了起来。 赵掣走到姜乱的身边,眉头微微皱着:“老爷子不是不喜欢这里吗?” 姜乱看着赵掣,表情狡黠:“老爷子说话向来口是心非,得看他的眼睛。” 赵掣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 这一路走来,老爷子对他颇多意见,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他将自的儿子拐走了。 赵掣几世都是位高权重,本来是我行我素的性子,但是对姜老爷子则格外用心,因为他是小乱的父亲。 这镇上很多荒废的空院子,三人很快寻了一处不错的,暂住了下来。 见老爷子在院子里看着,赵掣连忙找了一把椅子,擦干净了,放到了老爷子的身旁。 “坐。”赵掣向来沉默寡言。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晃动了身体,还是坐了下去。 赵掣和姜乱四处收拾起来,很快就收拾出两个房间。厨房收拾了一下,还能用。 两人将之前采买的食物拿了出来,打算简单地做一顿饭。 这时,老爷子晃悠了进来,看着姜乱在那里洗菜,刚毅的脸上透出一丝不高兴。 “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如今却要来洗羹汤……” 赵掣连忙走了过来,接过了姜乱手里的菜:“我来。” 姜乱被他赶出了厨房。 老爷子对于自的白菜被猪拱了,一直耿耿于怀。 姜乱走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他好歹也是一王爷……” “我这段时间仔细想过了,你这一步一步算计的,都是为了今天吧?”老爷子轻哼一声。 姜乱没有说话。 经历三世,他也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要和赵掣在一起。 回到现世,他不一定能见到赵掣,而且,他也不想赵掣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疼了,他不舍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这个世界,扫清一切障碍。 姜乱笑了笑:“我去帮他。” 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这儿子生来就倔强,这姓赵的,总比耶律景强很多。要是这姓赵的敢欺负他儿子,他直接拿刀砍死就行了,没那么多麻烦。 姜乱进了厨房,赵掣正在烧火,听到动静,脸便抬了起来。 姜乱看着那张俊脸上黑漆漆的,布着灰,忍不住想笑。 赵掣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一眼,仿佛穿过了三世的时光,他还是自府上那有些调皮古怪的少年。 这一段时间,赵掣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毕竟,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做了。 姜乱走到了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让他抚摸着自的脸。 温热的,真实存在的人,梦里没这么真实。在梦里,往往是他伸出手,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赵掣的眼眸突然有些湿润。 “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这里距离京城很远,地处偏僻,没有人会认出我们。我们就在这里,一年一年,直到老,如何?”姜乱道,声音低柔。 赵掣的声音有些哑,总是暗沉沉的眼眸里闪耀着一丝亮光:“好。” 姜乱描绘得太美好了,那场景是他之前不敢想象的。 两人一起做了饭,外面,老爷子已经摆好了桌椅,就在院子里。 三人正在吃饭,院子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瘦得皮包骨,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姜乱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便起身从行李拿出一个饼,递给了那孩子。 那孩子的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来,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时,一个妇人突然跑了过来,是那孩子的母亲,对着姜乱一顿千恩万谢。 她带着孩子离去的时候,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对姜乱道:“公子,你们可知紫阳镇的匪盗盛行?你们最好还是不要作停留,赶紧离开这里,否则要是那些土匪知道,肯定会来抢的!” -- 第114页 姜乱知道她是好意,点头:“多谢。” 那妇人带着孩子就住在这宅子的隔壁,见姜乱他们并没有搬走,反而安顿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那几位是不知道土匪的厉害,不过自已经提醒过了,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等入夜,那妇人就听到一阵喧哗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明显就是匪盗的声音! 很明显,那几位的马车已经引起了盗匪的注意,他们知道来了一只肥羊,已经迫不及待上门来了! 妇人走到门口,看着二十几个拿着大刀的盗匪直接冲了进去! 妇人的脸上充满了惊恐。 上天保佑,那几位是好人,只希望这些盗匪谋财不害命! 隐约的,隔壁响起了一阵刀剑相碰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又过了一会儿,那妇人便看到从院子里扔出一堆人,而那一堆人正是那些盗匪! 她看到那看着长得很温柔清秀的公子,手里正拿着一把剑,月光照在他那俊逸的脸上,竟透出一丝可怕的杀气来。 那些匪徒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妇人看着这一幕,惊在那里,那青年公子若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那杀气彻底消失了,又变成了那个温润清秀的青年。 妇人愣在那里。 妇人惊恐地回到了自的房间中,将孩子抱在怀里,惊恐之后,又有些兴奋。 那三位明显是好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将匪徒赶跑的人。 要是那几位在镇上定居下来,是不是就没匪徒敢来欺负他们了? 白日里收拾干净的院子,被弄得乱糟糟的,姜乱看着有些脾气不顺,觉得自刚刚揍得有些轻了。 “别收拾了,先去睡觉吧。”赵掣柔声道,那冷硬的脸上带着一丝血迹。 姜乱浑身也有些粘腻:“去洗澡吧。” “我烧水?” “天气这么热,往那边不是有一条河吗?”姜乱道,“省得麻烦。” 赵掣不知道想到什么,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笑得不怀好意。 两人便去了河边,这洗澡洗得有些久,回来的时候都换上了干净衣服。 收拾了两个房间,老爷子已经入睡了,门关得紧紧的,姜乱就和赵掣挤在一间。 赵掣看着躺在怀里的青年,就这样睁眼看着,犹如看着稀世珍宝一般,几乎是一夜未眠。 翌日,两人又将院子收拾了一遍,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门外,陆续多了一些人围观,他们听说了昨晚匪徒被赶走的事,都十分兴奋,今天来一看,这三位明显是打算长久住下来,心里都十分高兴。 “三位是打算一直住下来吗?” “那土匪昨晚来了,怕是不甘心还会来,你们小心一点。” “下次来的匪徒恐怕更多。” 他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几十个匪徒,变成了几百个匪徒。这阵仗吓得那些围观群众一下跑了。 这些匪徒十分凶狠,可没少欺负他们! 姜乱盯着那乌压压的一片人,脸色很淡定,直接拿起两柄剑,将其中一柄扔给了赵掣。 赵掣拔剑出鞘,剑光映在他的脸上,有些戾气。 赵掣的身影直接落在匪徒堆中,带着强大的气势,一剑扫过,便是几个匪徒倒在地上。 他黑色的身影,那般强大凌厉,以一顶百,姜乱觉得,根本就不要自出手。 于是,他便拿着剑,在一旁看着戏。 又过了一阵,那百余匪徒便全部摔在地上。 那些匪徒起身想逃,姜乱手里的剑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其中一个匪徒的脚下,直接刺穿了。 那匪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脸上痛苦得近乎狰狞。 姜乱走到那面目狰狞的匪徒面前,将自的剑拔了起来,那匪徒顿时倒在地上,继续‘哇哇’吼着。 姜乱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就是土匪头子吧?” 这一次,他们没有轻松地放过了土匪头子,而是把他留下来,让他将东西收拾完才走。 那土匪头子忍着脚板上钻心的疼,浑身都是冷汗,这一次的教训不轻。 接下来的时间,那些匪徒不甘心,又上门来闹了几次,结果下场越来越惨。 渐渐的,那些匪徒就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那些匪徒都散伙了,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也有人说,那些匪徒另立山头去了。 紫阳镇恢复了很久之前的宁静,百姓们的生活也逐渐变得富足起来。 对于镇里多了三个人,他们也逐渐习惯了,再加上感激,姜乱和镇上的人很快熟络起来。 老爷子的日子过得惬意,平日里就钓钓鱼溜溜鸟。 赵掣有一次进山打猎,抓到一只彩色羽翼的鸟,叫声十分动听,老爷子很喜欢。 老爷子看着那鸟,也没办法冷眼对着赵掣了。 姜乱和赵掣,一个大将军,一个王爷,如今的生活日常便是种种地,打打猎。 山林中,两道身影穿梭着,姜乱打了一只野猪,赵掣手里却抓着两只小白兔。 两人说好在比试,姜乱看着赵掣手里拿着的东西,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掣面无表情,也不觉得羞愧,走到姜乱的面前,将那两只小白兔递给了姜乱。 -- 第115页 姜乱正扛着野猪,不由得愣了一下。 “像你,可爱。”赵掣一脸认真道。 姜乱直接将背上背着的野猪朝着赵掣砸了过去。 最后,赵掣扛着一只野猪,姜乱抱着两只小白兔,两人一起下了山。 刚好遇上垂钓收工的老爷子,三人便一起回了家。 “三条鱼,两只兔,一只野猪,晚餐丰盛咯。”老爷子心情不错。 姜乱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和赵掣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