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弃妃:瑾年绝恋醉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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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弃妃:瑾年绝恋醉流苏》作者:安知晓【完结+番外】
一场误会带来的姻缘,充满了痛苦和折磨,让两人若即若离,如刺猬,想要相互温暖,却刺得彼此遍体鳞伤。他说,就算下地狱,你也逃不开我!
一场绚烂的桃花雨,牵动美丽的邂逅,桃花雨下,初遇风南瑾。他说,桃花是最寂寞的花,因为寂寞,所以开得如此热闹。
姻缘寺,桃花雨,他们牵着同一条红线,走过姻缘桥,是缘分?还是qíng殇?
几度生死,等风景都看透,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谁才是她的有缘人?
醉流苏,流苏醉,醉的是谁的柔qíng?
qíng丝困,困qíng丝,困的是谁的真心?
她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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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离婚1
昏huáng的灯光下,暧昧的呻吟,粗重的喘息,jiāo织出激qíng的旋律。
qíngyù方歇,男子毫不留恋地下chuáng,赤身luǒ体走近相邻的浴室,片刻,水声响起。
方媛媛脸蛋酡红,浑身湿软,今晚的他特别的狂野,热qíng,心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感。
眷恋的眼光看着朦胧的矫健身影,方媛媛幸福地笑着。
绝,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方媛媛今年二十一岁,却结婚三年了,高中毕业之后就嫁给了她心仪已久的男人萧绝。
萧绝是很有魅力的男人,拥有英俊的相貌,傲人的家世,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手段残忍冷酷。
无数的光环让这个男人像帝王一样尊贵又高不可攀。这样的天之娇子会娶方媛媛,他们的婚姻,有个很高雅的称号,叫商业联姻。
方家早年是黑道出身,虽然已经漂白了,依然在黑道上又不同凡响的影响力,黑白两道通吃。媛媛是方家唯一的小公主,万千宠爱在一身。方家很疼爱这位小公主,因为早年失母,方家父子又忙于生意,对小公主难免有了疏忽,也就造成了她内向,冷淡的xing子。
哥哥和她说过,萧绝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冷酷无qíng,视爱qíng如粪土,他眼中只有权yù,嫁给这样的男人,她是不会得到幸福。
方媛媛却用力地反驳,一意孤行要嫁给萧绝,她是单纯的女孩,虽然萧绝冷酷无qíng,难以高攀,她却因为他几句平淡无奇的关怀而动了心,执意为自己心上人辩驳,并最终如愿嫁给了萧绝。
婚后的日子很冷淡,萧绝依然冷酷无qíng,两人之间很少有什么jiāo谈。
方媛媛虽然难过,却也很满足。
因为她深深爱着萧绝。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孩,能待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即使他冷漠地对待她,她也无所谓。
她天真地以为,她柔qíng能感化他的冰冷,她的温qíng能走近他的心,只要她努力,他们就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到现在,三年了,她依然是那样坚定地认为。
而且,更加坚定了,方媛媛温柔地笑着,一脸虔诚,把手放在腹部,感动着生命的奇迹,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这是他们两的宝贝,方媛媛固执地认为,这是上天给予的恩赐,是能带给萧绝欢笑的开心果。
每次看见他孤寂的背影,她就觉得好心疼。
她用尽办法,不能让他笑,希望孩子能带给他欢笑。
方媛媛对未来,有着很美好的憧憬,她的梦里,有萧绝,有孩子,有爱。
浴室的门开了,俊美尊贵的男人缓缓地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冰冷寒峻的脸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慵懒和魅惑。
方媛媛冲着萧绝温柔一笑,正想着找个最适当的时机告诉他,他们有了宝贝的事。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萧绝兴奋的表qíng,一定会很高兴吧。
萧绝冷峻的眼中没什么qíng绪,走到一旁,拉开柜子,拿出一份看似文件的东西。
绝,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方媛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震惊地看着从他手里拿过的那份文件,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血色尽褪。
离婚!
冰冷而简短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方媛媛对未来的幻想,打破了她对婚姻的憧憬,决定了许多人残酷的命运。
第2章离婚2
方媛媛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如纸,她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萧绝脸色寒峻,毫无表qíng,唇角掠上讥诮,冷冷地看着一眼方媛媛,好似嫌弃着什么似的,你知道什么意思!
方媛媛肩膀一松,浑身软了,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那瞬间,所有的感觉都远离,灵魂抽离身体,什么知觉也没有。
萧绝冷冷地看她一眼,坐到她对面去,身体敞开,一幅君临天下的尊贵模样,冰冷的脸并不为她的绝望所动。
他是一个绝对冷酷无qíng的男人,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爱qíng,柔qíng,和他绝缘,方媛媛三年固执的柔qíng和爱,他不屑,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刚刚还激烈缠绵过的房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谁料到,上一刻还在恩爱缠绵,下一秒,就是恩断义绝。
眼泪从方媛媛的眼里流了出来,她不是一个爱流眼泪的女人,结婚三年,多少次无力,多少次失望,她都默默承受,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刻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出。
把这三年累积的心酸和痛苦,一次流淌。
她是那么的爱他,为什么他还要离婚。
她不求他和她一样付出感qíng,可为什么
萧绝见她哭,脸色越发冷,越发无qíng。
签字!不是商量,而是不容反抗的命令,这桩婚姻对他,就像买卖。
方媛媛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如此的天真,她以为她能感化他,到头来却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她知道,萧绝从未说过玩笑话,离婚协议书上已经签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方媛媛轻声问,声音听得让人心酸落泪,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要离婚,他们刚刚还好好的。
萧绝脸上闪过残酷的笑,冰冷无温如地狱魔鬼最yīn寒的声音,无qíng地道: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方媛媛恍然大悟,心口疼得难以呼吸,她全明白了。
前两天,哥哥打电话告诉她,方家出现了财务危机,有不明人士从两年前就开始放长线,钓大鱼。在股市上大量收购方氏的股份,造成了方家资金周转不灵,这次的危机很严重,本来jiāo好的银行不知道为什么,全部不肯贷款给他们,生意上的朋友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哥哥的意思是暗示她向萧绝求救,不然方家可能会破产。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绝就递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书。
三年的夫妻qíng分,原来都是假的。
他是为了方家的权势而娶她,她知道。
如今方家垮了,她也就失去利用价值。
原来如此。
方媛媛悲哀地笑了,笑声绝望得酸楚。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爱她,他无qíng,没想到,是此般的冷酷,三年朝夕相处,就像是一阵风chuī过。
了无痕迹。
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这句话,一定也不适合萧绝。
我对你而言就只有利用价值吗?方媛媛qiáng忍着悲哀,绝望地看着萧绝,语气卑微。
萧绝勾起嘲讽的笑,像是方媛媛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你奢望什么?
一句话,把方媛媛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萧绝,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方媛媛轻声笑了,泪水滚滚而下。
三年的付出,三年的爱,他根本就不屑。
我真的,是一个傻瓜。
萧绝冷笑,眼神如刀锋一样,口气已经有不耐烦了,签字!我不喜欢làng费没有必要的时间。
我不签!一贯清冷柔顺的方媛媛厉声吼着,她好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爱的那么卑微,依然不能换得他一丝柔qíng,到头来,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真的好不甘心。
萧绝冷冷站起来,嘲讽道:方家濒临破产,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只有被丢弃的份,识相点,现在签字,你还有一亿的赡养费,也许能挽回你家的败局。不然,我们法庭上见,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眸光暗了暗,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媛媛,转身离开。
方媛媛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登时崩溃,眼泪无声无息,淌了一脸。
灯光昏暗,房间里,还遗留着qíngyù的暧昧气息,空调的温度也适中,她却觉得好冷,好冷
方媛媛抱着自己的身子,泪眼朦胧地看着离婚协议书上那傲然不逊的两字,萧绝。
是她三年来,所有心酸的支撑。
为什么,事qíng会变成这样!
支票就附在离婚协议书上,能解决方家困局的一笔钱
她没得选择。
第3章真相1
大雨滂沱,雷点jiāo加,远处的霓虹灯隔着雨雾朦胧不清,昏暗,模糊。
方媛媛漫步在冰冷的城市街头,雨水湿了她一身。
清丽的女孩神色冷清,茫然,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毫无目的,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茫茫人海中,好似失去了方向。
她不知道,何处是家,她该何去何从。
雨夜寂静,雨伞下的qíng侣,嬉笑而过,倏然敛去笑容,心惊ròu跳地看着旁边走过的木然女子。
慌了神,急急忙忙地离开。
有不少人走了好远,还不由自主地回头。
她就像一缕幽魂,在世间飘dàng,灵魂游离在三界之间,茫然不知所措,不肯皈依身体。
在她方圆十米之内,溢满了慢慢的悲伤和绝望。
是什么样的爱,支撑着一个女孩,从少女到少妇,忍受丈夫的无qíng,冰冷,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苦楚,总希望有一天,能感化他。
又是什么样的爱,让一个女人,失去了灵魂,麻木不仁,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倾尽所有的爱,到头来,反噬了自己,体无完肤。
方媛媛木然地穿越马路,倏然,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刺耳的喇叭夹着司机愤怒的咆哮,喂,你找死是不是,滚开,会不会看红绿灯!
刺耳的谩骂不断,雨夜,却热闹不起来,方媛媛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司机,在谩骂的司机倏尔闭嘴,一阵凉气从脚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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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类该有的眼神吗?
毫无焦距,木然,苍凉
方媛媛缓缓地穿过马路
shit,遇到疯子了!司机悻悻地道了句,匆忙开车离开。
方媛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方家在山上的别墅的,茫然中,好似只有这个地方能容得下她了。
砰砰砰数声枪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森冷而冷酷,这是死亡的声音。
方媛媛心头大震,倏然抬眸,睁大了眼睛,一股黑烟在bào雨中升起,这附近,只有方家一户人家。
爹地,大哥,二哥三哥方媛媛已经意识到什么,本来崩溃的神经再一次濒临死亡,拼命地往山上奔去。
枪声,她儿时并不陌生的声音,她的母亲,就是在黑道寻仇的时候被枪打死了。
方家即将破产的消息一定被人传了出去,所以,方家过去得罪的黑道人马立刻来寻仇了。
方媛媛心中骇然,更用力地往山上奔去。
迎面仓促地奔过一道人影,浑身是血,十分láng狈,方媛媛大惊,三哥!
立刻过去扶着方维,家里真的出事了,爹地和两位哥哥呢?
笨蛋,你这个时侯回来做什么,快走!方维见到妹妹,嘶声厉吼,不由分说地拉着她隐入一旁的森林中。
他身上中了三枪,都在手臂上,拼着一口气跑出来,眼睛猩红,夹着狂风bào雨般的恨意。
雨水冲刷了他们的足迹,冲淡了血迹,追杀的人,并未发现他们的行踪。
黑林中,方维qiáng硬地拉着方媛媛,在拼命地奔跑。
三哥,他们是什么人?爹地呢,大哥,二哥呢?怎么没看见他们?不详的预感在心里顿升,方媛媛察觉到方维身上qiáng烈的恨意。
难道说
方维转身,重重地甩开方媛媛的手,额上青筋偾起,猛然一拳重重地捶在一颗树木上,骨骼咯咯作响,鲜血登时流出。
英俊高大的男子,一头重重地撞在粗壮的树gān上,方媛媛惊呼,慌忙奔了过去,三哥,你在做什么呢?
问话间,她的眼泪,已经流下
方维倏尔软倒身子,qiáng硬的男子,眼泪滚了下来,眼睛血红,爹地,大哥,二哥是我无能,没能察觉到萧绝的诡计,是我害死你们。
一道闷雷在天际响起,轰隆隆,白刃般的闪电,在密林中,反she出方媛媛,如雪般的脸
身子也软倒在地,一下子坐在泥泞的土地上,雨水唰唰地流,全身血液冻结成冰。
她爹地死了,她两个哥哥也死了
这个认知,几乎击垮了方媛媛,在她刚刚失去一段她最珍惜的婚姻之刻,又接着失去三名重如生命的亲人。
太多的绝望,一起涌上,方媛媛瞳眸睁到极限,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媛媛,媛媛方维大惊,悲伤的声音如受了伤的野shòu般,在密林中,久久盘旋不去。
第4章真相2
方媛媛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四周一片洁白,病房中,一个人都没有,荒凉而孤寂,忆起昏迷前的一幕,绝望如cháo水,淹没了她。
她再也见不到爹地和哥哥们了。
三哥呢?
方媛媛立刻坐起身来,顿感下身一阵刺痛,她闷哼一声,蓦然睁大了眼睛,一手按在腹部,那是
此刻,门开了,萧绝走了进来。
俊美无涛的脸,冷酷,寒澈,毫无表qíng。
冷冷地道:孩子,我已经让医生拿掉了。
轰然一声倒塌,方媛媛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而萧绝,再在她的伤口上捅了一刀。
雪上加霜。
恨意从方媛媛的眼中溢出,她怒吼,萧绝,你凭什么拿掉我的孩子,我们离婚了,那是我的孩子,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萧绝冷冷地笑,声音低哑,充满了嘲讽,就凭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萧绝,你你不得好死!
方维也真够大胆,敢送你来医院,外头悬赏一千万,要你和方维的人头,方大小姐还是小心你自己的项上人头吧,就凭你是方家的女儿,就永远不会是我萧绝孩子的母亲,你不配!萧绝说罢,拂袖离开。
方媛媛狠狠地瞪着萧绝离开的方向,紧紧地咬着唇,挺直了背脊,她不会倒下,绝不会。
短短一天,安稳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再不是娇娇女。
三哥怕她出意外,送她来医院,却不料,送羊入虎口,萧绝想要找一个人,比翻书还容易,yīn差阳错,让她失去了孩子。
没关系
无所谓了
现在,她最主要是养好身体,找到三哥,她要报仇,一定要找到凶手,把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凶手,千刀万剐。
本是柔弱的女人,一秒之间,成长了。
拥有了最坚毅不屈的灵魂。
媛媛很聪慧,在医院养了一个礼拜,还没有什么动静,她就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命,而是把她当成诱饵,想要借由她,找到方维,斩糙除根。
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萧绝。
方媛媛清醒了,不再对他存有幻想,想起方维曾经的低吼,自责,心中疑团越重。
她一定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本就是黑道出身,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方家几个孩子很小就练武,都有一身不错的本领。娇柔的方媛媛,同样也是,只是她不喜欢杀戮,不喜欢打斗而已。
萧绝一定认为,她是一位乖乖女,这些年眼中只有萧绝,在他眼里,方媛媛就是个卑微,没有主见,软弱的女人,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方媛媛出院后,一定会去找方维。
只要跟着他,就会找到方维。
等到手下汇报说方媛媛失踪了,他才知道,原来,萧绝,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而这个看似微小的疏忽,却成了致命的错误。
第5章婚礼1
商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自从方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之后,萧绝迅速掌控了方式企业,短短一个月,把方氏变成了萧氏,手段快速,果断,风行雷厉,很快的,方氏在商场上成了历史。
当人们偶尔提起,只得一阵唏嘘,不胜感慨。
曾经是商场的龙头老大,黑白两道都要让其三分,最终还是被萧绝给吞并了。
萧绝,成了商场的霸主,一个神话。
被人捧得尊贵如帝王,他的帝国,已经覆盖了半个地球。
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
一个消息让全世界未婚少女开始疯狂地嫉妒,崩溃。
拥有傲人外表,富可敌国,成了全世界少女梦中qíng人的萧绝,即将迎娶A国某政要议员的女儿。
商与官的结合,萧绝此后更是所向无敌,为所yù为。
在商界就是他的天下,再无人管束,权力一时膨胀到最高峰。
方家遗址。
半年前被人烧毁的方家遗址,已然是一片废墟,这片山头都是方家的产业,自然不会有闲杂人等贸然上山。
死寂的山上,热闹了起来。
二十几个人,黑衣劲装,墨镜,从密林走出,上山。
为首的两人,正是黑道悬赏高达五千万的方维和方媛媛。
二十几个人,屹立在原是方家花园的废墟中,四周一片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
这里,葬送了方家的家主,还有两位铁血男儿。
他们的英魂,还围绕不去。
由方维和方媛媛带头,众人肃穆地向方家权力中心,拜了三拜。
这通常是黑道上,出任务的时候,传统仪式。
方维一脸铁血,半年过去,男子的眼,变得更深邃,更锐利,也更沉稳了。
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下山该做什么,还有谁不明白?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首悲壮的歌曲。
没有!众兄弟齐声应道。
方媛媛的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淡淡道:三哥,在行动之前,留十分钟给我。
为什么?
方媛媛冷笑,唇角都是冰冷的嘲讽,萧绝结婚,我得去恭贺一声,不是吗?
婚礼办得很热闹,整个教堂布置得美轮美奂。
这场超世纪的婚礼,所费不菲,萧绝看似很重视对方。
新郎萧绝,你是否愿意娶杜敏小姐为妻,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贵贱,你都会爱护她,珍惜她,不离不弃吗?牧师庄严的声音缓缓地在教堂中响起。
我
愿意两字还未出口,只听得砰的一声,教堂的门,轰然而开
众亲友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方媛媛背着光,光线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芳香光晕。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见一道纤细娇柔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教堂。
萧绝的眼危险地眯起来,看向那道缓缓走近的娇柔身影,有一瞬间,竟然认不出她是谁。
方媛媛黑色劲装,宽大的黑色外套,包裹出窈窕玲珑的身段,面容清丽,冰冷如霜。
是你?
第6章婚礼2
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此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凡是认识方媛媛的人,第一眼很难认出眼前气质冰冷,姿态高雅沉稳的女人就是半年前毫不起眼,娇弱的方媛媛。
踩着半寸高的高跟鞋,方媛媛缓缓地走近萧绝,她眼里只有他,那是目标。
她双手cha在外套口袋里,放纵而肆意,冰冷的脸上带着藐视天下的嘲讽笑容,让萧绝有种错觉。
她真的是方媛媛?
萧绝冷酷的神色微微恍惚了下,邪魅的眼睛,有一点茫然。
刚认识方媛媛时,她是高中生,典型的温室花朵,娇柔,脆弱,处处要人保护。
怀着恶毒和报复的目的,他娶了她。
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温暖的灯在等着他,不管他脸色如何冰冷,她都是笑意盈盈,温柔乖顺。
对爱qíng,很执着,对他,倾尽一切。
三年,没有过一句怨言,也没有向方家抱怨过一句。
如阳光般,包容着他。
那个女孩,美好得像一块玉,是难得的珍宝。
他曾经动摇过,那颗不受控制,蠢蠢yù动的心,被她吸引,受她蛊惑,qiáng烈地想要霸占她的一切,锁着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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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是方家女儿。
一想到这,那些蠢蠢yù动,都被他打入无底深渊,让自己更加无qíng地对待她。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方媛媛,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寒澈,孤傲,尊贵得高不可攀。
那个温柔浅笑的女孩去哪儿了?
萧绝发现,被他打入深渊的心,又开始波动,酸酸的,有点痛,他竟然怀念着笑得柔顺温暖的方媛媛,那抹专属于他的笑容。
有一种冲动,想要大声地质问,为什么那个女孩不见了?
是在她得知一切不堪的真相后消失的吗?
好久不见,萧绝!方媛媛冷淡地道,静静地看向他的眼睛,表qíng没有一点松动。
萧绝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沉声问:你来gān什么?
方媛媛缓缓地勾起嘲讽的笑,前夫结婚,我这个下堂妻,前来祝福一声,不行吗?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
萧绝身边的新娘,脸色难看,而萧绝,眼光yīn鸷。
萧绝,你想不到我还活着对吧?你卑鄙地利用我,降低我爹地和哥哥的警戒,又联合黑道,害得方家家破人亡,你睡觉的时候,可曾梦过我爹地他老人家?方媛媛嘲讽地问。
真是悲哀啊!
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刚刚他甚至,认不出她来了。
心如破了一个dòng,越来越大
为什么我会爱上萧绝,为什么?
方媛媛无数次问过自己,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你来这,就为了问我这些废话吗?
第7章婚礼3
方媛媛淡淡地笑,瞳眸很快闪过一丝yīn暗,bī退她藏得太深的qíng。
她想,终其一生,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给过她欢笑,给过她幸福的男人。
可,同样是这个男人,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痛不yù生。
又爱又恨,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萧绝,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方媛媛抬起眼,淡淡地问,脸上是柔和而恬静的。
像一轮皎洁的月亮。
萧绝神色一冷,邪魅的大眸,闪过恨意,沉声道:因为我恨方家,因为你可敬的爹地,我爸妈就是因为他而死,而我,还要叫他一声岳父大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方媛媛哀戚地笑了,恬静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倦意,原来如此,我料得没错,呵呵,萧绝,我只想告诉你,你错了,那件事不是我爹地做的,你恨错认了,因为你的无知,我方家承受了惨痛的代价。不过没关系,就快结束了,这种地狱的日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绝冷声问道。
方媛媛淡淡笑了,往后退了一步,细细地看着萧绝。
今天的他,很英俊呢。
他拥有傲人的外表,尊贵的气度,上苍很优待他,三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俊美得令人心动。
萧绝,人生不是游戏,无法重来,有些错误造成了,是无心还是被蒙蔽,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好,爹地也好,大哥二哥也好,都付出了代价。你认为我们有罪也好,我们无辜也罢,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我方媛媛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方家。倘若真有可能,我希望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遇见你,这样,大家都不会活在地狱。
我爱你,曾经那么诚挚地爱着你,直到今天,依然没变。
真是个傻瓜,我知道你很不屑。
当年那些人,今天都在场呢,萧绝,你想报仇对吧,我帮你!
由我开始的悲剧,也由我来结束!
方媛媛语速很慢,一字一字,吐音清晰,她的笑容,一直很甜美,就像萧绝初遇方媛媛时,那纯洁甜蜜的笑。
一时蛊惑了萧绝的神志。
绝,你在做什么,快点赶她出去,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旁边的新娘大吼,不悦地瞪着方媛媛。
观礼的贵宾们都秉持着看戏的心理,在窃窃私语,毕竟,看萧绝的笑话,是很少见的。
绝!新娘jīng致的面容扭曲着,嫉妒地看着他们之间缓缓流动的暗流。
有那么一瞬间,被萧绝幽深的瞳眸看着,让方媛媛有种错觉,他曾经爱过她。
不过她知道,这是她的错觉,错觉,永远不可能当真。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萧绝察觉到不对劲,惊恐掠过他的脸,yīn鸷地看着方媛媛。
方媛媛缓缓地笑了,笑容很优雅,很恬静。
从外套中拿出一个白色的遥控器,递给萧绝,淡淡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刚落,爆炸声顿起,轰隆隆,升起一朵一朵蘑菇云,整个教堂都在颤抖。
宾客大乱,争先恐后地往门口的方向跑。
萧绝脸色大变,他身边的新娘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拉起萧绝就跑。
方媛媛动也不动,转身,带着甜美恬静的笑,看着乱成一团的宾客。
来不及了!一个也别想跑。
三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请你原谅妹妹,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为了爹地,大哥,二哥,要活下去。
爆炸声越来越频繁,教堂在轰踏,大块大块的石头砸下来,砸得那些衣装贵气的人阵阵惨叫。
萧绝才走了几步,蓦然停下脚步,丢下新娘不管,缓缓地走回方媛媛身边。
那名笑得甜美温暖的女孩,曾经刻在他心上的容颜,因为仇恨,所以狠心伤害的女孩。
为什么不逃?方媛媛甜甜地笑问。
耳边的爆炸声,惨叫声,已经远去,萧绝眼里,只看见女孩恬静的笑,耳边,还飘着她当年无忧的笑声。
自从嫁给他之后,从未听过那名纯粹的笑了。
媛媛,孩子,是不小心流产了。萧绝幽深的瞳眸浮出一丝苦涩,他不知道为什么临死之前,会和方媛媛说起这件事。
是吗?方媛媛依然挂着甜甜的笑,没有什么qíng绪。
孩子,是流掉的,不是他叫医生拿掉的,为什么要骗她呢?
不重要了,很快,我就会去陪她,我会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我会当个好妈妈。方媛媛甜甜地笑着。
萧绝一阵鼻酸,第一次,有想要落泪的酸意。
这些年,他最亏欠的女孩,也是他最爱的女孩。
她从来不知道,他在仇恨和爱中挣扎的痛苦。
一步错,步步错。
临死才发现,原来,仇恨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觉悟得太晚,伤得她太深。
媛媛,如果能重来,我会好好珍惜你。
萧绝,你爱过我吗?方媛媛带着甜甜的笑,轻声问道。
萧绝的泪,终于溢出眼圈,这辈子,他们都活得太苦,太苦。
爱,他说不出,即使深爱入骨,也说不出,在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的之后,他已经不配对她说这个字。
对不起!萧绝倏然抱住她。
轰隆隆的巨响,整座教堂倒塌
本台最新消息,商业霸主萧绝结婚之日,其前妻方媛媛炸毁会场,观礼嘉宾,新娘,包括萧绝方媛媛,在此灾难中,无一幸免。
第8章姐妹1
圣天皇朝,天启十二年三月。
莺飞糙长,阳chūn绿柳,chūn蕊吐娇,初露凝珠,处处一片好chūn光。
夜幕刚下,万家灯火暖chūn风,京城一片热闹,华丽壮观的建筑,连绵起伏的屋檐高低起伏,从高空看,就像是一张缜密的网,jiāo织富贵和权势的梦想和奢望。
今天是花灯节,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很是热闹,秀清河中有无数的莲花灯,闪着晶润迷人的灯火,代表着寻常百姓最普通的愿望。点缀在清澈的河中,仿若一颗颗晶莹的夜明珠。
画舫上,丝竹管乐之声不断,歌女们的声音缠绵柔qíng,绵软秀丽,歌颂着这片歌舞升平的土地。
苏苏,很漂亮,对吗?说话的是一名粉衣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秀眸灵动,看上去聪颖坚qiáng,又一种说不出的华贵。
很漂亮,花灯节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荷衣少女淡淡地道。比起粉衣少女的沉鱼落雁之貌,荷衣少女要逊色不少,她顶多算是很清丽的少女,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翦眸,晶莹剔透,如墨玉,如清泉,透彻得仿如看透世间红尘。眉宇很疏淡,有一股淡淡的冷清,秀雅。
这是京城富商方富贵的大女儿和三女儿,名唤方锦绣和方流苏。
如果说方锦绣是富贵华美的牡丹,那方流苏就是清雅淡静的jú花。
方锦绣是正室生的女儿,而方流苏是妾室生的女儿。方锦绣从小聪明伶俐,诗词歌赋样样jīng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方流苏是早产儿,身体孱弱,体质很差,经常容易生病,一卧chuáng有时候就是半月,甚至是一个月。
方富贵对方锦绣如珠如宝,恨不得把天下的星星都摘下来哄女儿开心。而他对体弱多病的方流苏自小疏忽,再加上出身低下,常常得以冷眼相对。
姐妹两在方家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却毫不影响她们之间的感qíng,因为妹妹身体病弱的原因,锦绣从小就特别疼宠流苏。
锦绣和流苏,就像是她们的名字一样。
高贵和卑微,完美的对比。
姐妹两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地在街上游玩,锦绣天生爱热闹,总拉着流苏往人群多的地方钻,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
流苏淡淡浅笑,任姐姐牵着,她觉得很幸福,她空白的记忆里,只有姐姐对她最好,只要姐姐开心,她也开心。
这个花灯好漂亮,苏苏,好看吗?小摊前,锦绣拿起一个很漂亮的花灯,绣着嫦娥奔月的样式,jīng致迷人,锦绣一眼就看上,好生喜欢。
流苏看着,觉得还不错,手工很jīng致,浅笑道:姐姐好眼光。
你喜欢吗?锦绣拉着妹妹的手臂,问道。
喜欢!流苏柔柔回答,眉目带着温暖的笑意。
锦绣绽开一抹呵宠的笑,瞬间风华绝代,世间所有颜色都黯然失色,看惯了几年的容颜,锦绣每一次笑,流苏都觉得好惊艳,她的姐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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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喜欢,那得买下。
那小摊贩的老板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直到她们付钱离开,才恍然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是仙女吗?
苏苏,给!锦绣把那花灯塞到流苏手中,笑眯眯的道:我妹妹就和嫦娥一样漂亮。
流苏浅笑,姐姐又取笑我。
哪有取笑,我的妹妹,是世上最可爱,最温柔,最漂亮的妹妹,谁敢欺负我妹妹,我方锦绣一脚踩扁他!锦绣气势很足地哼道,语气中的保护和宠爱不言而喻。
流苏柔柔地笑,抓着姐姐的手,心中一阵温暖,这是她世界唯一的温暖,唯一的
第9章姐妹2
两人又买了几个莲花灯,兴冲冲地拿到河边放,放莲花灯是要许愿的,锦绣连连放了两个,流苏本来是不想放的,被锦绣硬抓着去放,她理直气壮地道:苏苏,快放,求一段姻缘,希望以后苏苏能遇到一个喜欢同时又喜欢苏苏的人,能爱护苏苏一生一世,不受颠簸流离之苦,安安乐乐一生。
流苏粉颊一红,环视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听见,羞赧道:姐姐
锦绣一笑,给她点上,说道:听说花灯求姻缘很灵的,不过要本人才行,不然姐姐给你求,苏苏听话,别害羞了,赶紧放。
流苏捧过花灯,清雅一笑,羞赧着脸颊点点头,把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河中,闭上眼睛,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愿姐姐日后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幸福安康一辈子!
锦绣见她粉颊晶莹剔透,宁静淡雅的容颜这般虔诚,不禁会心地笑了,是女孩,都有这样美好的愿望的,她的苏苏,一定要幸福啊!
她睁开眼睛,淡淡笑道:好了!
我们去那边,今天有花jì比赛,很热闹,要不要去看?
姐姐喜欢看,我们就去。
走!锦绣牵起流苏的手,向河的那一面走去,想要找个视角明亮的地方,看看今天的花jì比赛。
突然,人群一阵bào动起来,前面响起声声尖叫,jī飞狗跳,本来欢庆的节日却溢满杀气。
锦绣拉着流苏刚要避开,就看见一道荷色的娇小身影碰碰撞撞而来,迎面和她们姐妹碰个正着。
锦绣和流苏的手被猛烈的冲撞力给冲散,锦绣毫无防备,跌倒在一旁,撞上了石头,头一阵昏眩,那女子和流苏顿时抱个满怀。
流苏被撞得脸色发白,趔趄几步,才稳住,见锦绣摔在一旁,流苏脸色倏变,刚要挣脱那女子的手就看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冲了过来,挟持住她们。
苏苏锦绣看见明晃晃的刀架在妹妹的脖子上,登时眼赤yù裂,挣扎着站起来,却感觉一阵昏眩,苏苏,放开我妹妹!
稠浓的液体从锦绣的额头流下,她撞伤了头,想要冲过去保护妹妹,却无能为力,差点摔倒,人群登时散去,谁也不敢留在原地。
到底是哪个?说,你们谁是柳雪瑶?一蒙面人低哑地喝道。
流苏和柳雪瑶都穿着同一款色的衣裳,身形非常相似,那群黑衣人一时分别不出来。
姐姐救我,姐姐你们放开我柳雪瑶冲着锦绣喊着,白皙美丽的脸上淌满泪水,眼眶中都是惊恐,微微挣扎起来。
流苏讶异,碍于脖子上的钢刀,不敢乱动,她遇事沉稳,不惊不惧,即使是危在旦夕也露出惊恐,淡淡道:我不是柳雪瑶,你们找错人了。
老大,到底哪个是?另外一黑衣人怒了,gān脆全抓了!
好!为首的黑衣人一喝,就想要行动
住手!一声充满冷酷的声音传来,街道上,一华服男子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而来,紫色贵气的长袍,男子俊挺高大,浑身充满压迫人的力量,眼光邪魅,犀利,一看就知道是惯于发号施令的男子,他就像是一把古剑,虽然没有出鞘,却感觉到不可忽视的锋利。
第10章命运
流苏神色一阵恍惚,冷冷地看着那尊贵冷酷的你男子,平静的翦眸掀起惊涛骇làng
好熟悉的感觉,眉目如烙印般,午夜梦回,几度出现在梦中的男人。
竟是他。
他是谁?
流苏一时竟然痴了
浓浓的悲伤涌上心头,几yù落泪,太悲伤,太酸楚的感觉。
看着他,她只觉得悲哀和绝望,还有心酸。
是谁?到底是谁?
姐姐,救我姐姐救救苏苏
流苏闻言一愣,柳雪瑶竟然喊她的姐姐?
锦绣站起来太快,加上失血过多,眼前昏暗,耳膜嗡嗡作响。
她知道有人挟持了她最爱的妹妹,急声应道:苏苏,别怕,苏苏,姐姐马上过去救你,说完跌跌撞撞就要过去。
不要过来!流苏回过神来,脸色唰白,厉喝,男子使了个眼色,身边侍卫赶紧过去,拦住锦绣。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萧绝的声音冷酷,寒澈的眸光略扫过流苏,竟隐约含了一股柔qíng,不是很明显,又让人能感觉得出来。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为了活命,竟然想要牺牲无辜的她?流苏心中燃起怒火,对萧绝和柳雪瑶的行为感到羞耻,他们太卑鄙了。
柳雪瑶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难道这就是身为平民的悲哀。
不,她没有义务为不相gān的人牺牲。
怎么?王爷,心疼了?那蒙面人放下刀,猥琐地摸了流苏脸蛋一把,登时萧绝眼中杀气掠过,越发嗜血。
流苏感到一阵绝望,这男子,真是演戏高手,非我辈之人可比。
放了瑶儿,你们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满足,否则,全部给本王下地狱!萧绝冰冷如霜。
哼,王爷此话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对我们斩糙除根,我们也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那黑衣人狠厉一喝。
钢刀就要砍下,萧绝身形身影略动,那黑衣人注意到了,淡淡蹙眉,看来这个真的是柳雪瑶。
流苏刚刚看他的眼光很痴,是痴qíng女子的模样。
一开始他的眼光就放在她身上,很淡,好像不想让人注意。应该她就是柳雪瑶,黑衣人很快判断。
此刻狠绝冷酷出名的萧王爷竟然露出心疼和着急的眼神,真让人感觉慡快。
等一下!流苏淡淡喝止。
这位大哥,我还不想死,我姐姐就在那边,你可以问问她,谁是她妹妹,这个办法行得通吗?流苏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娇柔却坚定,如一股宁静的风,chuī过在场所有人。
萧绝冷酷的眼睛在流苏脸上停留片刻。
面对死亡能如此冷静淡漠,却又诚实的女子,称得上罕见。
一时不知道谁真谁假,一脾气bào躁的黑衣人嚷起来,这魔鬼反正不会放过我们,全杀了,宁可错,不要漏!
好!
就在黑衣人钢刀举起之刻,隐藏在周边的王府护卫飞速冲向他们,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萧绝抽出宝剑,寒芒一闪,直至他们,杀!
冷酷绝qíng的声音,下了格杀令,他直扑柳雪瑶,想要保护她,那群黑衣人本事也是厉害,狠狠地缠住萧绝,下令道:杀了那娘们!
登时场面一阵混乱,刀光剑影飞舞,慌乱中,柳雪瑶娇小的身子一直在闪躲,流苏被无辜牵扯其中,一团剑光倏然刺向柳雪瑶,她一慌,反身,顺手拉过流苏挡在她面前,艳丽的脸一片无辜。
好卑鄙的女子!
啊宝剑刺入流苏的肩膀,疼得她直皱眉,那黑衣人已经知道哪个是柳雪瑶,有点不忍伤了流苏,拔剑,又砍向柳雪瑶。
此刻,锦绣眼前已经清明了,看见柳雪瑶一直拿流苏挡剑,她娇弱的妹妹肩膀上鲜血直流。
她气得发抖,势不可挡地冲到流苏身边,心疼地扶着脸色苍白的妹妹,苏苏,怎么样?疼不疼?
流苏身子本就娇弱,禁不起这样的伤,更别说柳雪瑶一直推着她晃来晃去,此刻脸色如雪般苍白,可她却清雅一笑,姐姐,别担心,无碍!
锦绣心中大痛,转头,狠狠地怒瞪柳雪瑶。
柳雪瑶水汪汪的眼睛都是无辜,并未觉得拿流苏挡剑有什么不对,她觉得理所当然。
她的命是高贵的,平民的命,是低贱的。
锦绣大怒,敢伤她妹妹,她扬起手,狠狠地甩向柳雪瑶,打得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刚好撞上一把锋利的宝剑上
狠狠地刺穿她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眸,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惊恐和不甘缓缓地溢出
那持剑的黑衣人哈哈大笑,狠狠地抽出宝剑,还对锦绣道了声,多谢帮忙!
瑶儿!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有惊恐,有愤怒,有慌张,有绝望
萧绝的声音像是失去了伴侣的野shòu
锦绣也是一愣,她只是想给妹妹出口气,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场面失控了。
流苏大震,震撼心灵的嘶吼,好似触动心底的某跟弦。
为何觉得声音,如此的熟悉?
风起了
第11章萧绝1
转眼间十天过了,风平làng静。
她知道了那男子的身份。
萧绝,封号萧王,是当今圣上的唯一的胞弟,位极人臣。
听说他残酷无qíng,邪魅如魔,当时助皇上夺位之时,连自家兄弟都能狠下杀手。
市井传言中的萧王,就是地狱阎罗,十分可怕。
花灯节匆匆一面,流苏至今印象深刻,那是个说一不二,风行雷厉,绝对彪悍残酷的男人。
她自得知他的身份,整整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惹上这样的男子,谁能安心睡个好觉,他真是别人的噩梦。
流苏忆起那张脸庞,记忆中那声绝望的嘶吼,心中就有一股酸酸的痛。
午夜梦回,这张脸深深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勾起她最柔软的心肠,最凄楚的酸意。
莫名的疼痛。
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
三年前,流苏不小心失足落水,记忆全无,过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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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觉得,她和那男子,认识了好长好长。
为什么,会有这种酸楚的感觉?
心疼得难以窒息。
我这是怎么了?
这日很宁静,小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唱歌,喜鹊一早就在鸣叫,敏儿乐呵呵地打趣说,近日方家一定有喜事。
小姐,你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小姐也是,发生了什么吗?敏儿问道,伺候她几年,看得出最近流苏有些心神不宁,和往常沉静淡雅的小姐有点不太一样。
流苏摇头,没事,就是伤口在长新ròu,有些痒,不太慡利,敏儿,你也别整天跟着我,去玩玩,找个地方打个盹也行啊!
小姐你在赶敏儿吗?敏儿委屈着脸,控诉地看着她家小姐。
流苏淡淡一笑,相处几年,她还不知敏儿的xing子,别装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敏儿这才笑开了花,蹭一下起来,小姐看了一早上的书,饿了吧,敏儿去厨房看看,给你弄些点心,绿豆糕好不好?
流苏点点头,她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总算是能安静一会儿了,流苏恬静一笑,倚着栏杆,聚jīng会神地看书。
凉亭外,chūn风徐徐,竹叶飘dàng,清秀佳人倚栏而立,神qíng专注,容颜恬静,此景就美得像一幅绝世的画。
一双寒澈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凉亭中的美景上,俊美的容颜看不出喜怒。
他在花厅等方富贵,等得不耐烦,这才随便转转,遇见方流苏纯属意外。
这一幕,他竟然觉得美得不可思议,不关少女容貌,单单是一股淡雅冷清的风qíng,竟然绝世无双。
她的背影,酷似柳雪瑶。
像是一阵和煦的风,chuī过他心底仇恨的炽热。
方家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方锦绣,方流苏,方家一个也逃不了。
第12章萧绝2
王爷,苏老爷回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恭敬报告。
男子冷冷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蓦然回首,正好瞥见流苏唇边清雅的笑,淡淡的,清清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男子心脏似是被什么打中了一般,狠狠一震,倏然升腾起恨意,拂袖而去。
我会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流苏有点累了,抬眸,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无意中瞥见萧绝带人离开的背影,她略一凝视,也不太在意,以为是家里生意上的人。
又看了会儿书,肚子有些饿了,敏儿这丫头,八成是偷懒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影。
她倒了杯茶,已经冷了,有点苦涩,不过流苏喜欢,这种纯茶叶的味道,她很喜欢。
小姐,小姐,香喷喷的绿豆糕来了,你一定等急了,都怪我听八卦,错了时间。敏儿说得愧疚无比,神色却瞅不见一点悔意。
流苏也不在意,捻了一块就放进嘴里,敏儿的手艺很好,做的东西香极了。
小姐,你听说了吗?今天有人上门,向大小姐求亲耶!敏儿一脸八卦,十分开心的模样。
流苏吃着糕点,淡淡道:姐姐才貌双全,满十五之后,每天上门求亲的人不断,有什么奇怪?
不是啊,听说今天来求亲的人大有来头,叫萧什么来着哦,叫萧绝,对,就叫萧绝,是当今萧王耶,大小姐真有福气。敏儿一脸兴奋地说道。
流苏睁大了眼眸,倒吸可一口气,脸色唰白,手中的绿豆糕,掉到地上去,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萧绝求亲?
小姐,你怎么啦?敏儿紧张地看着自家小姐倏然惨白的脸色,慌了手脚。
流苏蹭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就往前庭跑。
敏儿吓了一跳,在后面喊道:小姐,你身体不好,不要跑!
喊着也匆匆地跑着跟过去。
流苏刚跑到前庭就和门口走出的高大男子撞个正着,男子措手不及,往后退了数步,下意识地扶着怀中的娇人儿,抬眸,凝视。
柔软温暖的触觉,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萧绝微微错愕,看清怀中人儿,残酷的冷意升腾起来,面无表qíng地推开她。
流苏还来不及反应,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到门板上。
锦绣紧忙窜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流苏后面,让流苏撞在她怀里,她的背脊狠狠地撞击门板,疼得她蹙眉,却未吭声,冷傲地瞪视萧绝。
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锦绣冷声道。
姐姐,你有没有事?流苏急忙抓着锦绣的手,轻声问道。
锦绣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姐姐没事!
萧绝面无表qíng,声音森冷,真是姐妹qíng深,本王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大婚之夜萧王妃!
第13章大婚1
天启十二年三月十五,萧王大婚,迎娶平民之女方锦绣。
婚礼办得很隆重,京城一片热闹。
大红的嫁衣,艳红的罗帕,新嫁娘安安静静地坐在chuáng上。
即使穿着繁重的嫁衣,也毫不隐藏嫁衣下单薄的身子,大红的喜气也冲不散她身上那股冷清。
如雪山顶峰的寒梅,清冽而宁静。
红烛在颤抖中燃烧,房间里点着一股魅人的香气,是一种蛊惑人心的香。
房间很安静,只有她浅浅细细的呼吸。
初chūn的夜晚是寒冷的,罗帕下的女子脸蛋却红透,粉扑扑的,如熟透的虾子,她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
脸上越来越热,身体里不断地升腾出燥热,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巨大的空虚,新娘有些口gān舌燥。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间,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推开,她吓了一跳,手不断地握紧。
是那个邪魅冷酷的萧王吗?
嫩白的手指紧紧地揪着衣裳,心头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邪魅酷寒的声音,好好享受!
女子心口一紧,他是什么意思?
是,王王爷!几声高低不一,却充满恐惧的应答声。
女子大骇,新房里还有别人?
他的意思是
蓦然,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女子被扑倒在新chuáng上,有四只手按住她挣扎的手,一只手按住她挣扎的双腿,一只手在粗鲁地解开她的衣裳。
女子惊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刷白,屈rǔ之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她狠狠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迅速地从chuáng上起来,趔趄几步,几yù摔倒。
罗帕挡住她的视线,女子手一扬,掀开,露出一张脂粉未施的清雅脸庞。
萧绝yīn鸷地眯起眼睛,危险地bī近她,倏尔,双手钳住她尖细的下巴,一字一字从牙fèng中蹦出,方流苏,怎么会是你?
流苏被他力道捏得疼痛,翦眸却清明如镜,眉宇间不见一丝畏惧,淡淡地控诉,王爷,你捏疼我了。
萧绝神色一寒,扬手,毫不怜惜地打了流苏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愤怒中的萧绝用尽了力道,娇小的流苏那经得起他的粗bào,身子连连后退,还是摔倒,撞上了桌子。
桌上的菜肴散了一地,流苏不小心按住一块破碎的瓷片,掌心一阵刺痛,反而让混沌的脑子清晰了些。
白皙的脸上,清晰地印上了五指印,红肿起来,唇角也破了,溢出鲜血,整张脸láng狈不堪。
方锦绣呢?萧绝冷声问道,口气像冰刀,眼光寒峻。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到他头上来。
流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又摔了下去,那块瓷片更加深入,地板上有了血丝,萧绝却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流苏咬牙忍住,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娇小的身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毅力和坚持,转身,终于明白他的残忍。
第14章大婚2
新chuáng旁边,三名乞丐脸容猥琐,唯唯诺诺地站着,浑身肮脏,头发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臭气喧天,萧绝就是想要他们qiángbào她,羞rǔ她,真是个残忍绝qíng的男人。
看来的确是对她们姐妹恨之入骨,不然手段不会这么残酷。
流苏早就知道,萧绝娶亲只是为了羞rǔ锦绣,只是为了报仇,既然代替姐姐来了,她就有那么准备。
没想到第一天,萧绝就如此冷狠,要是心高气傲的姐姐,一定羞愤得当场找萧绝拼命。
流苏有点庆幸,还好,来的人是她。
她怒极反笑,果真是毕生难忘的新婚夜,王爷真是别出心裁,多费心了。
血液,顺着流苏的指尖,一滴一滴,溅在地上,开出朵朵妖艳的鲜花。
萧绝眼光隐晦,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反手扣着流苏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流苏娇柔的身子狠狠地撞上萧绝坚硬的胸膛,纤细和qiáng悍,暧昧的jiāo融,灼热的气息在彼此鼻尖萦绕,沉声道:说出方锦绣的下落,本王还能网开一面,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qíng!
流苏淡然一笑,王爷是无qíng人,又何必装多qíng,姐姐早就出城,此刻你要追也来不及了,天大地大,找个藏身之所很容易。
萧绝嘲讽地勾起唇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姐妹之qíng,她不是很疼爱你么?死到临头却推你当替死鬼,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她,放过方家,简直愚蠢!
你会放过我们?放过方家?王爷你要报仇,可我们又有什么错?柳雪瑶拿我挡剑,凭什么?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这些王孙贵胄们就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肆意妄为。柳雪瑶的命有你珍惜,我的命,也有我姐姐珍惜。我没有义务为她做什么,事qíng发展成今天这样,是她咎由自取,一开始就不该骗人,怨天尤人更是好笑。流苏很不客气地嘲讽。
萧绝眼光yīn鸷,口气如刀,若不是你们,瑶儿就不会死,不会死!
我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别以为方锦绣逃得了,你们谁也逃不了,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流苏淡然地看着眼前如发疯般的男人,心中莫名一酸。嫉妒像毒蛇一样,莫名其妙地扎根。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迎视着他的yīn鸷的眼光,轻声道:你,真可悲!
淡淡的药香窜入他的鼻尖,能让人心神宁静的药香却勾起男子最深沉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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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看着他,一脸淡然,我说,你,真可悲!
第15章大婚3
死呵呵,当然怕流苏有点佩服自己,眼前都昏花了,却有力气应付这位邪魅冷酷的王爷。
她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又勉qiáng站住。
流苏吸进太多的媚香,即使她再怎么咬牙忍住,体内充斥的qíngyù和热cháo也阻止不了,可她不愿意让萧绝看出来。
萧绝脸色yīn沉,她脸上cháo红和苍白两种色彩jiāo错,吸多了魅香的红,失血过多的白,红肿的脸颊,破裂的唇角。
清清秀秀的一张容颜láng狈不堪,红白jiāo错,却让人有一种呵怜的心疼。
破碎的衣裳遮不住单薄的身子,娇弱得令人酸楚,心碎。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反抗过他的威严,挑衅他的底线,方流苏,这个娇柔的女人,却狠狠地甩了他好几巴掌。
愤怒、错愣、不解、疑惑还有更多说不清的莫名qíng绪,让这位历来呼风唤雨的王爷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他讨厌这种受人影响的感觉。
这场复仇的婚姻,是他开始的,必须由他控制。
屋里已经是一片láng藉,萧绝的怒气却缓缓褪去,口齿之间却缓缓咬着三个字
方流苏方流苏
流苏慢慢地把玉簪放下,抹了抹脖子,还好,刺得不深,伤口也不大,血留得也不多,唇边掀起自嘲的弧度,人,怎么会不怕死呢?
若是不怕死,刚刚就该狠心刺穿才对,王爷,您说是吗?
萧绝脸色一沉,缓缓地bī近流苏,残忍地捏着她的脖子,捏在那伤口上,本来不疼的,此刻却是火辣辣的痛。
方流苏,若是你有个意外,本王就下追杀令,天涯海角追杀方锦绣,对方家赶尽杀绝。
流苏看着他,一脸淡然。
许久,才轻声道:你该恨的人是我,她是因我而死,让我代替姐姐。
萧绝放肆地捏着流苏的脖颈,流苏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珍贵起来,她飘然地笑了,疏淡的笑,是那般的美,却那般的苍凉。
恨意蒙蔽眼睛,冷声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要你放过我姐姐,我,无所谓!
你是方锦绣的手中宝,让你生不如死,的确比让方锦绣生不如死来得痛快。
流苏微微一笑,无所谓
这笑容,很柔,很淡,如风,如水。
看在萧绝的眼里,却感觉窒息般的疼痛。
这三个字,淡然,恬静,却如一块石头,压在冷酷的男子心上。
什么样的环境,养出这样的人儿,坚韧、清雅、淡漠、澄澈
方流苏,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倏然,流苏晕了过去
萧绝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冷冷地看着怀中láng狈的容颜,
吵醒流苏的是体内一股空虚的骚动,还有身上被人肆nüè的疼痛,有一双粗糙的手,透过伸进她的衣裳,抓住她的柔软,狠狠地凌nüè,毫不怜惜。
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流苏不安的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这股骚动,可体内燥热的空虚让她更加渴望,恐慌。
掌控不住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蓦然锁骨上传来一阵疼痛
流苏倏地睁开眼睛,大吃一惊,你
第16章大婚6
苍白的唇才开启,就被人狠狠地攫住,柔软湿热的唇在她香唇上吸吮,把她剩下的话音全部吞噬。
流苏怔怔地看着身上的男子,有一种悲哀在心田中流动。
身上的男人,总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痛,莫名其妙的悲伤。
空白的记忆中,似乎有过他的痕迹。
明明,他的手段是如此的残酷,可是,她,却那么的心疼他。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萧绝似乎很享受,动作轻缓起来,轻佻慢捻,想要挑起她感官的享受,以一种放肆羞rǔ的姿态,在她身上游走。
处子之香,四处满溢。
很暧昧,又很孤寂。
怎么?王妃难道忘了,今晚是我们的dòng房花烛夜,你坏了本王的新婚夜,自然得赔给一个花烛夜。萧绝伏在她浑圆上的手,无qíng肆nüè。
流苏忍住这股屈rǔ的感觉,她知道,反抗萧绝,是以卵击石,何况,他手上还捏着整个方家的xing命。
既然他默认会放过锦绣,她再反抗,事qíng又回到原点。
萧绝辛辣地讥讽,比起方锦绣的国色天香,你这蒲柳之姿,真让人不堪入眼。
流苏静静地看着他,是吗?那还真是委屈了王爷,rǔ了你眼睛,是流苏的不是。
方流苏,收起你的利爪,信不信本王今晚就下令,灭你方家满门!萧绝冷狠道,眼光危险地凝视着流苏清澈的眼睛,想要看到一丝恐惧或妥协,却始终不如他所愿。
流苏抿唇不语,手心的伤,隐隐的痛,点点鲜血滴上妖红的被褥上,意外的妖娆。
她的眼睛,始终那般的澄澈,透彻,宁静地看着萧绝,说道:希望王爷能遵守诺言,以后你来恨我吧!
放过她的姐姐,恨她吧!
身在疼痛,笑容支离破碎,心在飘零。
不再牵挂,只要姐姐平安,一切都没关系了。
流苏,无所谓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要不在乎,就不会感觉羞rǔ。
她不伤心,也不难过。
只有淡淡的遗憾,就这样吧
萧绝邪魅的眼睛染上几许qíngyù的暗红,幽深的眸子滚动着火热的qíngcháo,看起来,更邪魅,更残佞。
倏尔狠狠地咬上她深陷的锁骨
流苏疼得紧紧地咬着下唇
锁骨上的被咬得溢出鲜血,却被男子邪魅地吞噬,咽入喉咙,血液的味道,那般的暧昧,却暧昧得很残忍。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方流苏声音暗哑,迷离,雾霭朦胧,太过于熟悉的感觉,在她心里不断地冲刷,这张脸仿佛魔咒。
她脸色cháo红,娇艳yù滴,乱发在枕头上如瀑布般,清冷的少女变成风qíng万种的女人,分外妖娆魅惑。
萧绝微愣,抬起来,溢满qíngyù的眼睛紧紧地锁在这张陷入qíngyù的脸上,答非所问,忍不住了?我还以为方二小姐会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流苏感到难堪,抿抿唇,撇过头去,不再理会。
萧绝扳过她的脸,粗bào的吻沿着锁骨一路而下,激烈的动作扯痛了她肩膀上的旧伤,鲜血溢出。
萧绝残忍地用指甲去划,锐利的痛,袭击着她的神经,流苏溢满qíngyù的脸,jiāo错着疼痛的羞rǔ,看在男人的眼里,如最厉害的媚药,勾起男人心底最澎湃的shòuxing。
他的脸上布满了狂野的qíngyù,眼睛里充满了野xing的光芒,火焰象溶浆一样喷发。
方流苏,这只是开始!萧绝眸光血色jiāo错,如宣誓般,预告她未来即将面对的艰难
流苏的指甲刺入柔软的棉被,被吸吮得红肿的唇,咬出了鲜血
放纵所有感觉,原来,是如此的简单
好痛!
粗bào的动作,痛入心扉,方流苏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不哭,不能哭,虽然疼得极致,也不能哭。
流苏想起方家的小院子,在冰冷的庭院中,她一个人,孤独地坐着,陪伴她的,只有寂寞。
寂寞的风,寂寞的雨,寂寞的竹子。
她经常一个人,坐着竹林里发呆,抱着她从小养着的兔子,轻声细语地和兔子说话。
把自己的渴望,自己的寂寞孤独,都和兔子倾诉。
娇小的她,经常抱着小白兔,在院子里,一步一步地走,有时候一天都不说话。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寂寞,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
记忆空白的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锦绣。
习惯了三年的陪伴和温暖,她真有点舍不得,却不后悔。
从今而后,她要开始习惯寂寞,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了,再没有人陪了。
还要习惯残忍的对待。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把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第17章紫灵
夜色渐渐褪去,晦暗的天空划过黎明前第一道曙光,如白刃劈开了黑暗,悬挂在苍穹之上。
一夜的肆nüè,直到她再也经不起他的折腾,萧绝这才翻身离开,连看都不看chuáng上被他凌rǔ得几乎死去的女子。
香炉中的魅香已经散去,房间里还留着qíngyù的气息,飘散在每一个角落,不管如何躲避,多能清晰地嗅在鼻中。
流苏眼神空dòng飘渺,微微拉过大红的锦被,盖住自己发凉的身子。
好冷,好冷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孤寂地躺着,许久,一行清泪从眼中缓缓地流溢,无声无息地湿了枕巾。
灵秀的翦眸溢满泪水,一滴一滴,如血控诉,如珠坠落,却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飘渺的灵魂不知飘游在何处,迟迟不肯回归身体,流苏脸上的空dòng,如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木然。
正如萧绝所说,这才是开始,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她不后悔,却有些彷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地传来,如一首妙曼的歌谣在晨间chuī奏,让人心旷神怡。
流苏竟有些羡慕,痴痴地看着纱窗发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好累,好累,她想休息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跳跃在白瓷般的脸上,有一种洁净的光晕。
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流苏这才缓缓苏醒,身子酸软得可怕,一点力气也没有。
全身上下的肌肤,布满了男人一夜凌nüè的痕迹。
刚醒,流苏就觉得有点不妙。
发烧了。
她的身体弱,被萧绝折磨了一夜,早就撑不住了。
门扉咯吱一声开了,一位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铜盆进来,见流苏清醒了,慌忙放下,过来行礼,奴婢紫灵,见过王妃!
流苏看了眼,淡淡点头,起身,紫灵机灵地拿过一件中衣给她披上,流苏拢了拢衣裳,淡淡道:可以准备热水吗?我想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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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灵一愣,很快地回过神来,微笑道:王妃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片刻,热水就准备好了。
热水上浮着一层桃花瓣,色泽很鲜艳,随着水波游离,如覆上一层粉红锦绣,很漂亮。
下次不要放这些东西。
紫灵哎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窘,道:是王爷喜欢的香味,奴婢以为
她还没说完,流苏浅浅地瞥过一眼,面无表qíng,紫灵赶紧福身,声音惶恐,是,奴婢记住了!
你出去吧!流苏淡淡地道。
紫灵福身,飞快地离开浴间,心儿扑通扑通直跳,这位王妃,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淡淡的眼神,却让人瞬间窒息。
流苏把自己沉入水底,温热的水波,在白玉般的身子上轻轻dàng漾,像温柔的手,不断地按摩,酸痛的身子,顿感一阵舒服。
墨黑的青丝漂浮在水波上,和粉红的桃花相辉映,十分魅惑迷人,流苏掬起青丝,几片玫瑰花瓣安然落在期间,她神色淡然地看着,许久,又放下,微微喟叹。
她喜欢gān净简单,不喜欢这种魅惑的香味。
她不需要讨好萧绝,那卑贱的尊严,她不允许。
很快就梳洗完毕,流苏胃口不是很好,略微用了一点午膳就随着紫灵在院子里走走。
这是王府的侧楼,名为梧桐苑,离主楼很远,院子里种着两颗梧桐树,几株茉莉花,淡淡的香味溢满整个院子。
很荒凉,很清静。
今天的阳光温和,暖烘烘的,并不灼人,流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在凉亭坐下了。
才走了几步,她就觉得疲惫。
身子的酸痛,果真不适合走路,可在chuáng上躺着,会好得更慢。
流苏自小身子虚弱,又常常生病,所以,她比常人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妃,王府的景色不错,要不要奴婢带你出去散散心,后院的桃花开得正艳,很美的。紫灵见她淡然地坐着,不由得提议。
流苏凝眸,脸上一片淡然,叫紫灵,是吧?
是!
流苏点点头,微笑道:桃花开得美吗?
紫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很老实地回答,很美,柳小姐很喜欢桃花,所以
紫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然住嘴,心里懊悔极了,担心地看向流苏的脸,看到的还是一片淡然,她并未介意什么。
流苏淡淡笑道:紫灵应该知道王爷为什么娶我,对吧?
是!何止是紫灵知道,王府中的人都知道,王爷因为柳雪瑶的死迁怒于方家姐妹,想要报仇,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有的等着看王妃的好戏,有的同qíng王妃,王爷是个无qíng残酷的人,一定会对王妃残酷至极。
既然知道,以后不要和我太过亲近,对你没有好处,只会招来不幸。流苏微笑,转头看向那几株茉莉花,虽不艳丽,清清淡淡,是流苏喜欢的模样。
紫灵闻言心头狠狠一震,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以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看着流苏。
第18章云烈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庭院中,树影婆娑,静谧的夜,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流苏穿得严严实实,还裹着一层裘衣,她很畏冷,初chūn的夜晚很冷,她又发烧,穿了多少都觉得有点冷。
紫灵早早就歇下了,流苏倚着窗头看医书,这些东西都是她嫁妆,她的财富。
呼吸越发灼热,体温又上升了,流苏淡淡地蹙眉,摸了摸额头,果然,这时候让紫灵去熬药也太折腾人了。
夜已经太深了,她起身,倒茶自饮,等到天亮吧,希望夜里能好过一些。
不知道今天,萧绝会不会过来,流苏蹙眉,想起昨晚,心里一阵战栗,那种失去一切的灼热疼痛记忆犹新,一回想就让她升起恐惧。
那个恶魔般的男人那双邪魅的眼睛都让她心底恐惧。
那孤寂的背影,却让她心酸。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眼睛发红,身子单薄,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孤单凄凉,十分的无奈和孤独。
蓦然,纱窗一动,一道黑影闪进屋里,流苏睁大眼睛,恐惧地后退几步,并未像寻常女子般大吼大叫。
那黑影渐渐关好窗,缓缓地转过身来,流苏檀口微张,云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眉清目秀,生得十分俊秀,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桀骜不驯,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很大气的风度。
云烈怒视着流苏,一步一步地走近,身体里岩浆般的怒气和心疼如cháo水般,淹没了他,几乎丧失理智。
流苏第一次看见如此模样的云烈,害怕得后退了几步,身体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脸色苍白起来,云云大哥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竟会是你!云烈低声嘶吼着,咆哮得如受了伤的野shòu,他的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绝望。
流苏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慌张地想要逃开这种悲哀的气流,却被云烈猛然抱进怀里。
苏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是你嫁人?云烈抱着流苏,紧紧地压在胸口,心被人撕碎,七零八落,痛得窒息,语气沉痛,悲伤,还有愤怒和不甘,太多的qíng绪让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儿手都在颤抖。
云烈是京城巨富,几乎垄断了京城布匹绸缎买卖,和方家生意上有来往,两年前结识方家姐妹,三人一见如故,感qíng笃厚。
锦绣大婚那天,是流苏命人找来云烈,打昏了她,让云烈带她出城,逃到安全的地方,为了让他安心,她撒了谎,说是会让丫鬟代嫁,云烈深信不疑,回来之后去找流苏,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一刻,晴天霹雳也不过是如此。
愤怒,悲伤,绝望他爱了两年的女子,本想等到年底向方家提亲,正式娶流苏过门,没想到,她却嫁给了萧绝,那个残酷邪魅的魔鬼王爷。
苏苏
云大哥,你流苏推开他,云烈却抱紧,几乎勒断她的腰,流苏难受得蹙起眉来,头越发沉重起来。
苏苏,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嫁的,是不是伯父伯母他们bī你的?是不是?我带你走,不要留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云烈声音悲伤,充满了对她的心疼。
娇柔的流苏,就像枝头一朵寒梅,清冷而孤傲,有一颗坚qiáng又脆弱的心。而那位魔鬼王爷,却是催花毒手,流苏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疼宠了两年,恋慕了两年的女子,怎么可以把她放在这样的恶魔身边。
流苏心里有些明白了,云烈喜欢她。
其实并不是很难发现,只是她不想去深究,这副身体,自小病弱,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怎么可以误人误己,锦绣曾经无意中透露过,云烈喜欢她,而她只是淡淡地笑,说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云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能走,我走了,萧绝不会放过姐姐,也不会放过方家。流苏看着云烈血红的眼,淡淡地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一辈子都留在这种地方吗?让他折磨吗?
他答应过我。
他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信吗?苏苏,别傻了,他只是骗你的,苏苏,锦绣要是知道了,她会恨不得马上冲过来的,她那么疼爱你,会让你留在这样的地方吗?云烈心疼地道,不止是锦绣,连他,都疼得喘不过气来。
悲伤的气氛在屋里不断地蔓延,如墨滴入清水,不断地扩散,这种悲伤,无药可治。
不要让我姐姐知道,云大哥,求求你,瞒着她,姐姐不能有事。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锦绣,不能让锦绣出事,不然一切都毫无意义。
云烈眼中都是绝望,还有一层隐藏住的悲哀,捧着流苏的脸,凝视着她,沉痛问道:你就担心锦绣,苏苏,你可想过我?我怎么办?我我爱你啊!
第19章深qíng
云烈眼神痛苦绝望,却qíng深似海,初识流苏的时候,她还小,云烈却已经迷失了一颗心,有段时间天天往方家跑,想要见她的心在隐忍中发狂,感qíng在激烈地燃烧,那段日子,只要看着她,就是不说话,他都会开心一整天。
每个人都认为,云大少爷喜欢国色天香的方锦绣,双方父母也乐观其成,只有云烈自己知道,他爱上的,是清冷淡然的方流苏。
两年,不算短的时间,他早就不可自拔,在耐心等待她长大的日子里,是充满甜蜜的。
他知道流苏xingqíng淡漠,不会轻易动心,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抢走她。
他也知道,流苏身边除了锦绣就是他,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一定会打动他,流苏最后一定会属于他。
这么确信着,等待的日子才不会彷徨,才会甜蜜如斯,甘之如饴。
可现在,她却嫁人了,嫁给她不爱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对她恨之入骨。
他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从不出口的爱,原来竟是如此的容易。
流苏眼睛微红,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这些年,她又不是木头人,只是给不起,所以一直不愿意深想,若即若离,自己恐怕才是最残忍的人,淡淡道:云大哥,你年少有为,又才高八斗,日后一定会遇到和你相知相爱的女人,是流苏没福气,你把我忘记吧。
苏苏云烈俊秀的脸庞扭曲,痛苦地低喃着撕裂他心的名字,我爱你,我爱你,我从两年前就放下感qíng,怎么忘记?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忘记?
流苏黯然,qíng字伤人。
连云烈这样洒脱不羁的人也逃不过qíng网。
究竟qíng字,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哀伤、甜蜜、绝望、幸福,她不懂,真的不懂。
缓缓地拉开云烈紧扣着她腰间的手,一根手指一个手指地拉开,心中微微有些痛。
毕竟是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欢笑的人。
她此生,等到的欢乐,并不多。
所以,还是很珍惜。
云大哥,你是那么洒脱的人,傲视群伦,不该执迷于苏苏,我,不值得!流苏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
大娘和爹都说,她是扫把星,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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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你,跟我走吧,云大哥会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的,苏苏,就算是成全我的梦,好不好?云烈轻声道,悲伤的眼光带着祈求。
在流苏面前,他怎么洒脱得起来?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女子。
娇柔的少女清雅如jú,冷清如梅,漠然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幸福和快乐,离她是如此的遥远,她已经不奢望了。
没有希望,才不会有失望。
云大哥,我只是把你当成邻家哥哥。流苏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
云烈如咽了huáng连般,流苏真的好狠心,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刺了一刀,但是,却不影响他的感qíng,苏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云大哥
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低沉的掌声从门扉那儿传来,飘在微冷空气中的邪魅之声听起来是那样的yīn狠,还有嘲讽。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段表白!
萧绝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如践踏在别人的心上,缓慢优雅得如一只等待捕猎的豹子。他一身紫色的锦袍,优雅尊贵,天生的王者威严,压迫得连空气都沉重起来。
这样的男人,是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的。
邪魅、冷酷、残忍,正如百姓描述般,像个魔鬼。
流苏心头害怕起来,此刻是深夜,云烈私闯王妃闺房,此等罪名,恐怕
小脸顿时发白了,连高温升起的红都压了下去。
她被说成私通无所谓,可不能连累云烈,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不能让萧绝对云烈下手。
云烈一扫脸上的悲伤,眼光变得凌厉如刀,如冰刃she向萧绝,毫不畏惧。
流苏默默地叹了口气,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萧绝勾起残忍至极的笑容,我的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第20章祈求1
流苏脸色惨白,单薄的身体在chūn寒中坚qiáng地挺立,手,不知不觉地握紧,这个邪魅的魔鬼,他想做什么?
云烈并不害怕,见流苏小脸发白,心疼极了,拉过她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萧绝神色一冷,倨傲地看着云烈,如君临天下般,冰冷而尊贵。面无表qíng,看不出喜怒的脸,有一种风雨yù来的冷酷。
云大少爷,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你,三更半夜闯入本王府中,又和王妃搂搂抱抱,本王还想问问,你们在做什么?
云烈一怔,见流苏的脸色越发苍白,心中愧疚起来,他是不怕萧绝,可苏苏她
萧绝冷声嘲讽,无话可说了?王妃,你就这么过分吗?新婚第二天就在房中和男人幽会,就这么缺男人,还是说,本王不能满足你?
萧绝你欺人太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苏苏?云烈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萧绝,这般恶毒的话,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大的羞rǔ。
名节,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最值得用生命捍卫。
流苏面色如雪,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语不发,脸上一片淡然,对萧绝的话,置若罔闻。
萧绝冷笑,苏苏?叫得可真亲密,云大公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不是通jian是什么?新嫁娘第二天就勾搭上旧qíng人,本王真娶了个好王妃,如此过分。
萧绝你血口喷人!云烈气得猩红双眸,额头上青筋bào跳,恨恨地盯着萧绝,若是眼神能杀人,萧绝已经被他碎尸了。
转头见流苏淡漠的脸,心中更疼到极致,是他太过大意,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萧绝如此憎恨方家姐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苏苏她,一定会名声扫地,成为人人鄙夷的dàng妇,一想到这,云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流苏淡然地笑了,对着云烈摇摇头,道:云大哥,你别担心我,夜深了,你走吧!
萧绝对她的羞rǔ,当着云烈的面,她是有些在意的。
她也知道,萧绝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一向如此的残忍。
如今,她只盼着,萧绝能高抬贵手,放过云烈一马。
第21章祈求2
苏苏,我不走,这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带你走,这里困不住我的,苏苏,别留在这里让她羞rǔ,和云大哥走吧!云烈抓着流苏的手,急急地道。
流苏粲然一笑,摇摇头,看得云烈心酸不已,这娇弱的身躯,埋葬了多少qíng绪,又隐藏了多少伤痛,到了此刻,为什么还能如此淡然以对。
萧绝瞳眸一暗。
就像是相爱至深的qíng侣,恋恋不舍地道别,而流苏少见笑容的脸,笑得那么恬静,甜美。
他心中不悦到了极点,再怎么说,流苏也是他的王妃,虽然他不爱她,却见不到她对别人好,就是一种,我不要,也不会给你的极端变态心理。
他面无表qíng,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感人的画面,云大公子,你眼光真是差到极点,怎么看上流苏这种货色,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人死板不算,连在chuáng上也像条死鱼,你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云烈眼赤yù裂,低吼起来,我杀了你!
说罢就冲上去,要找萧绝拼命,他怎么可以这么羞rǔ苏苏,怎么可以,哪有一个女人受得了这种不堪的侮rǔ,他一定要杀了萧绝。
流苏拉着云烈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子在昏huáng的灯光中,摇摇yù坠,像是风一chuī就要散的模样,孤单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云大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别介入,若是为我好,你快走吧!流苏蹙眉,急急地道。
苏苏,他就是这么对你的吗?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承受他的怨气,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这么无qíng地羞rǔ一个女人,他根本就是垃圾,苏苏,我
萧绝眼光一暗,危险地眯起眼睛,云烈的rǔ骂,激起他心底最bào戾的因子,嗜血的残酷蠢蠢yù动。
云大哥!流苏轻斥,眉角掠上轻愁,算是苏苏求你了,快走吧!
萧绝yīn寒地笑了两声,那笑容,yīn狠得让人毛骨悚然,走?哪那么容易?败坏了本王王妃的名节就想走,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流苏静静地看着萧绝,清雅如jú,一片淡漠,王爷,我和云大哥清清白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要rǔ了他的名声。
萧绝面容酷寒,邪魅的大眸犀利如刀,我的王妃,你自身难保,还有心顾着别人,本王当真是佩服啊,清清白白,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谁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别人只会说,你们是jian夫yín妇。
萧绝你云烈气红了双眸,萧绝一而再,再而三地羞rǔ流苏,他心中心疼极了,也恨极了他,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的皮。
流苏微微冷笑,不知王爷你要如何,才会放过云大哥?
第22章羞rǔ1
流苏微微冷笑,不知王爷你要如何,才会放过云大哥?
她沉静地看着萧绝,唇边的笑容,有点凄,有点嘲讽,萧绝的怒,对她毫不影响,但,若是连累了云烈,她会心有不忍。
萧绝邪魅的眼闪过犀利,把玩着拇指上的戒指,我要如何?自然是送官法办,云大公子勾引萧王妃,这罪名,可不轻,圣天的律法中,此罪可诛。
流苏和云烈皆浑身一震,特别是流苏,单薄的身子摇摇yù坠,愤怒地瞪着萧绝,骂道:你这个恶魔,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圣天是你萧家天下,你说了算,就是死,我问心无愧。
萧绝眼光yīn鸷,神qíng凌厉,方流苏,好一个问心无愧,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怎么这么简单地让你去死呢?
他恶毒地说,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萧王妃是人尽可夫的yín娃dàng妇,出门连三岁孩子都会rǔ骂,慢慢的,将你凌迟,这才是本王的方法,而云烈,哼,本王铁定是送官法办,你说得对,萧家天下,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烈愤怒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脸色唰白,你无耻!
萧绝眼光危险地眯起,凌厉地扫向云烈,rǔ骂王族,罪加一等!
流苏静静地看着萧绝,上前了几步,声音沉静如水,清雅的身影站在高大的萧绝面前,显得那么弱小,任他鱼ròu,王爷要如何,才肯放了云大哥?
萧绝犀利的眼光在流苏脸上巡视,挑起她的下颚,qiáng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流苏不禁打了个寒颤,暧昧,勾起她最不堪的回忆。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嗯?他邪魅地勾起流苏的青丝,暧昧地嗅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流苏,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沉静的心跳声。
流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萧绝眼中yīn鸷,狠狠地勾着流苏的腰,娇柔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萧绝残佞地笑了,若是王妃能取悦了本王,本王说不定可以网开一面。
流苏面色一白,羞rǔ的感觉如海cháo般淹没了她,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凝眸,静静地对着他的眼,轻声问道:王爷,你非要如此吗?
萧绝被她透彻的眼光看得有片刻的闪神,清雅的脸庞,澄澈的眼神,竟让他闪过淡淡的恻隐之心。
这太不寻常了。
这个女人,不可能会影响到他的qíng绪,他绝不允许。
怎么?你不是要本王放过他吗?只要取悦了本王,一切好说。萧绝勾起流苏的下巴,冷薄的唇在流苏毫无血色的唇上印上一吻,笑容残佞。
第23章羞rǔ2
云烈看得心疼不已,萧绝如此不遗余力地羞rǔ流苏,他简直不敢相信,流苏继续留在王府,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苏苏,别求他!云烈冲上去,一把拉过流苏,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心中莫名一酸,这个傻瓜。
萧绝,是男人你冲着我来,我不惧你一分一毫,羞rǔ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你自私狭隘,残忍无qíng,根本就不配流苏,不配当一个男人。云烈出言骂道,手指笔直地指着萧绝的鼻子。
萧绝眯起眼睛,凌厉的视线如寒刀般,像要穿透云烈,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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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云烈面色冷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就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罔顾律法。
律法?萧绝唇角讥嘲,掠过残忍的笑,本王就是律法,还顾什么律法?
你云烈气得脸色涨红。
流苏闻言脸色越发苍白,眼中溢满了浓浓的悲哀,疏淡的眉宇间浮现抹不去的倦意,萧绝这是执意要羞rǔ她,如此憎恨,如此手段,何必呢?
当着云烈的面取悦他,像个jì女,抛弃所有尊严,这种事,方流苏是死也做不出来。
以死明志,更是蠢上加蠢。
流苏越过云烈,静静地走到他面前,一片淡然,缓缓地跪下,娇柔的女子卑微地匍匐在地上,清晰地道:求王爷,高抬贵手。
萧绝和云烈都吃了一惊,特别是萧绝,眼光复杂,一股qiáng烈的风bào在眼中酝酿,大有风雨yù来的可怕之感。
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下跪求他?
这样的方流苏,让萧绝大为恼怒,险些一拳打过去。
苏苏,你在gān什么?起来!云烈心疼地想要扶起她,他认识流苏两年,他眼里的流苏,虽然有一副病弱的身体,却有一颗孤傲的心,对什么都清清淡淡,毫不在乎,好似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摆在她眼前也是风云不惊。
她病弱,却坚qiáng,她清冷,却高傲。
苏富贵和苏夫人不管对她如何nüè待,谩骂,流苏始终都是风轻云淡,从未妥协过,并未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这样的流苏,却跪在一个残忍冷酷,她所厌恶的人面前,摆出卑微的姿态,任他糟蹋,那种酸楚,如蚂蚁啃咬般,让云烈几yù失控。
苏苏,起来,我马上带你走,云大哥什么都不在乎,你别求他,快起来。
云大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云家。轻柔如风的一句话,如惊雷,砸得云烈呆愣了。
他的身后,还有云家,不是他一个人,他的任xing,会毁了云家。
第24章羞rǔ3
你为了他,求本王?萧绝的声音冷澈如雪山chuī过的寒风,冷得人直打冷颤。
流苏垂眸,磕头,面无表qíng,一字一字,缓缓地重复,是,求王爷,高抬贵手。
房间里陷入死寂,冷风从纱窗漏了进来,流苏浑身一阵冰冷。
真的好冷好冷
chūn才刚刚开始,她已经感受到冬的严寒。
能暖和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萧绝一脸寒戾,嗜血的冲动在血管中不断地流窜,跳跃,除了血,无法平息的愤怒,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方流苏
少女卑微的姿态,祈求的语气,跪在地上,尊严随他践踏,这是他的目的,不是吗?
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一点喜悦,反而是无以伦比的愤怒。
愤怒得恨不得一剑杀了云烈。
求王爷,高抬贵手!第三次,流苏缓缓地道,声音低哑,她体力的能支撑的力量越来越少,趴在地上,已经无力起身,灼热的额头抵着冰凉的低,冷和热的jiāo替,好舒服,舍不得起来,也无力起来。
而这一幕,看到萧绝和云烈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少女那般卑微,低哑的嗓音,像是在哭,娇柔的背脊,可怜得让人想要狠狠地抱进怀里,肆意怜爱。
云烈眼眶微红,从不落泪的洒脱男子鼻尖酸楚,苏苏,苏苏,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坚qiáng的你,却为了我这样卑微地祈求,低声哭泣,怎么放得下。
谁来教教我,怎么放下这段感qíng。
三个人,三种晦暗难言的心思,澎湃着汹涌的海cháo,足以淹没所有。
两人男人的眼光,都凝视着地上匍匐的娇弱少女,一怒,一怜。
许久,萧绝冷声道:云烈,看在王妃如此诚恳的态度上,本王放你一马,下不为例,否则,我灭你云家满门!
他决不允许,这个男人再出现在方流苏面前,那明显的爱意,明显的怜惜,看得人刺眼,他不要的女人,别人也别想染指。
云烈眼光一沉,俊秀的脸庞一片怒气,他明白,今天是带不走流苏了,但是,他不会放弃,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里受苦受罪。
若是苏苏有个三长两短,我云烈拼上全家xing命,必诛杀你。云烈沉声道,声音清亮而坚定,这样毒辣的誓言由一名俊秀得过分的男子说出,丝毫不减其威力,连萧绝都微微一震,很快却勾起讥讽的笑。
苏苏,珍重!云烈不舍地看着地上的流苏,转身,迅速离开,不惊动王府一糙一木。
第25章迷惘
待他走远,萧绝才回头,冷漠地瞥了地上的流苏一眼,讥讽道:本王已经放了你的旧qíng人一马,而你,哼,自己承受这件事的后果,这是你自找的。
流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晚风chuī拂,墨发飞扬,纤细的十指在长而优雅,却透出诡异的静谧。
方流苏,起来!
流苏依旧一动不动,诡异得让萧绝眼皮一跳,慌忙蹲下身子,毫不怜惜地抓着她的肩膀bī她抬头,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温度灼热得烫手,流苏早就晕了过去。
萧绝心头一拧,感觉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该死的!他赶紧抱起她,往外大吼了声,来人啊,去请大夫!
咆哮的声音,惊起王府歇息的鸟儿,簇簇地从树上飞起,拍打着翅膀,发出不悦的啼叫。
门外的侍卫早就惊动,飞速去请大夫。
紫灵着急地站在门外,没有萧绝的传唤,又不敢贸然进去,手上的手绢几乎拧断,担心地一直往那紧闭的门扉望去。
虽然相处不久,紫灵却对这位王妃有莫名的好感。
清雅如jú,冷清如梅的女子,是那般的风轻云淡,那么令人怜惜。
萧绝探探她的额头,是骇人的高温,灼痛他的掌心,这张清秀的脸,苍白如纸,却不失去一分清雅。
竟然生病了,也一字不吭,若是刚刚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她是不是要昏倒在地上过一夜。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一再留住本王的眼光。萧绝看着她,冷酷的眼神,有一点茫然。是酷似瑶儿的背影?还是她风轻云淡的洒脱?还是明明娇弱却坚韧的灵魂?
她没有方锦绣的国色天香,没有柳雪瑶的清纯可人,她就像一朵在晨曦中的jú花,淡淡的,不惹人注目,没有夺去任何人的光芒,而任何人,也不能遮掩她的风华。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如此撼动他的心。
姐姐昏迷中的流苏,只记得她最重要的人,每一次生病,都有锦绣在身边全心全意的照顾,那个温暖着她清冷生命的人。
姐姐
萧绝脸色一变,倏然站起来,冷酷得让人颤抖,邪魅的眼发出妖娆的猩红,是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柳雪瑶的死。
是她们姐妹的错。
萧绝不再看流苏,yīn寒着脸,拂袖而去。
第26章残酷上
流苏发烧,昏睡了整整四天,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整个阁楼都沉浸在一种宁静的悲伤中。
风徐徐地chuī,挂在chuáng头的流苏穗子缓缓地飘动,随着清风摇曳,仿佛在为chuáng上女人短暂的生命而叹息。
尖细的下巴,紧闭的翦眸,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高烧中的流苏额头温度高得吓人,脸颊和四肢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凉。
特别是那双手,修长,纤细,有一种透明的洁白,还有晶莹的冰凉,就像是死人的身体。
宫里的御医,来了一位,又走了一位,个个顶着萧王的怒气,颤抖着给王妃把脉,都说,不行了。
萧绝听罢,面无表qíng,声音冷峻,若是医不好王妃,你们通通下去陪她!
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对这位绝qíng冷酷出名的王爷,没人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xing。
退烧的药,一碗接着一碗灌进流苏的肠胃,而高烧却如恶劣的魔鬼,始终盘踞不去,眷恋着流苏的身体。
紫灵天天哭泣,压抑的哭声,像一曲凄婉的悲歌,在房间里飘dàng。
流苏昏迷第二天开始,萧绝就一直在梧桐苑,也未合眼,脸色一天比一天冰冷,眼神冷酷得让御医们瑟瑟发抖。
冰冷的眼看向chuáng上的流苏,那清雅的人儿,脸色是那样苍白,几乎成了透明色,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冰冷,毫无人气。
一场普通的高烧,竟然烧了四天不退,一群医术jīng湛的御医对它竟然束手无策,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是不想活了,是吗?
所以不愿意睁开眼睛?
萧绝如是想着,无qíng地捏着方流苏的下颚,声音冷淡,方流苏,再不醒过来,本王就发追杀令,天涯海角诛杀方锦绣,抄你方家满门,本王向来说一不二,你最好马上醒过来!
地上跪着的御医见状,心中骇然,顿感qíng况扑朔迷离。
剪不断,理还乱。
说也奇怪,流苏的烧,奇迹般的,慢慢地退了。
脸色开始发红,汗湿重衣,一夜之间,高烧迅速退去,众御医纷纷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观世音菩萨,捡回一条命了。
萧绝脸色寒澈,比起高烧时更冷酷,看着流苏的眼,毫无温度,紫灵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她感觉到,王爷身上发出一股可怕的怒气,恨不得就这样狠狠地把王妃掐死。
他真的如此做了,优雅的手,掐住王妃细嫩的脖子,紫灵脸色发白,倒吸了一口气,猛然跪下,王爷王爷
第27章冷酷下
她吓得脑子空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爷他,真的想就这样杀了王妃。
他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冷厉的怒气,一贯面无表qíng的脸,狰狞得像魔鬼。
可为什么王妃昏迷的时候,他把宫里的御医全部召集在王府中,彻夜守着,他都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过了。
此刻听到王妃高烧退了,应该是高兴,为什么会更愤怒,更冷酷呢?
紫灵百思不得其解。
萧绝回过神来,看了chuáng上孱弱的人儿一眼,声音低沉暗哑,方流苏,就是死,你也别想摆脱我!
面无表qíng站起,拂袖而去。
一阵清风从门扉处chuī来,额头一阵冰凉,紫灵一抹,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刚刚的样子,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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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阎罗。
他真恨王妃吗?
夕阳西下,流苏缓缓地苏醒过来,睁开沉睡几天的翦眸,恍如隔世。
又病了一场,浑身酸软无力。
王妃,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紫灵端着铜盆进来,见流苏醒了,赶紧扑了过去,忘了自己的身份,抓着流苏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己,眼泪哗啦啦地流,她担心了几天,好怕她就这样去了。
流苏静静地看着紫灵,唇边慢慢地勾起恬静的笑容。
这个才到她身边一天的丫头,是真心在关心她的生死的,不是吗?
心里一阵暖和,她伸手,以最轻柔的力道,拂去她脸上的泪花,微笑道:紫灵,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关心。
得之不易的温暖感觉。
紫灵一听,心里发酸,顿时泪如雨下。
流苏浅笑道:紫灵,我有些饿了,有东西吃吗?
紫灵连连点头,一抹眼泪,有,有,有,王妃你等等,奴婢这就去端来。
流苏一笑,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chuáng头,淡淡的夕阳在她透明的脸色上覆上一层淡淡的橘红,温暖的色彩赶走了一室的悲戚冰冷,带来一种宁静的美。
流苏偏头,透过纱窗看向庭院,梧桐长出清脆的叶子,那是希望和成长的颜色,很漂亮。
心,是那般酸楚,苦涩。
想起那个面无表qíng的冷酷的男人,流苏的心,更加悲戚,身体的水分,拼命地涌上眼睑。
昏迷的时候,她脑海里清晰地浮现着一个画面。
他说,如果能重来,他会珍惜她的。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流苏抚上心口的位置,这里,在心悸,在酸疼,为了记忆中莫名其妙的画面。
萧绝萧绝
她微微咳了两声,娇柔的身体倚着chuáng头,脸蛋是洁净的苍白。
她要活下去,病弱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
所以更要珍惜,还能呼吸的时间。
她会活着,总有一天,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第28章流言
萧王妃夜会qíng郎的消息不日传遍整个皇城,全城哗然。
萧王迎娶平民之女方锦绣,新婚之夜却变成方二小姐方流苏,再过一天,又传出,王妃出墙的消息,整个皇城,陷入一片传说làngcháo。
版本一,萧王看中天香国色的方锦绣,yù迎娶她为妻,平凡无奇的方流苏想要麻雀变凤凰,用计bī得方锦绣远走他乡,她取而代之。萧王看不上她的蒲柳之姿,方流苏耐不住寂寞,第二天就玩红杏出墙。
版本二,方锦绣恋慕云家大公子,不想嫁给萧王,于是匆忙逃婚,方家害怕得罪萧王,让方流苏代嫁,萧王勃然大怒,方流苏夜会qíng郎。
版本三,方流苏已有恋慕之人,却贪求荣华富贵,代姐出嫁,新婚之夜遭萧王嫌弃,王妃乐得轻松,夜会qíng郎。
各种各样的版本在皇城大街小巷流传,越传越离谱,越传越不堪。
短短两天时间,方流苏成了yín娃dàng妇的最佳代言人,而冷酷绝qíng的萧王爷却大赚同qíng泪,一时间,皇城那个叫热闹啊!
皇家爆出此丑闻,丝毫不影响它的威严,众人把眼光盯在方流苏的平民身份上。
一介平民变凤凰,街头看戏的人早就可以排成一军队,巴不得能出点什么事来说说。
幸灾乐祸,爱看热闹是人xing之通病。
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丑闻,方流苏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一向平凡无奇,生活在姐姐光环下的方流苏,成了皇城名人,身败名裂,名节尽毁。众人皆道,方流苏是yín娃dàng妇之最,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娶妻莫娶方流苏。
她成了萧王爷的一夜弃妃。
她成了dàng妇的代名词。
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时,梧桐苑是一片宁静。
小小的院子里,飘dàng着一股药香。
眼光很暖阳,茉莉花香气飘dàng,凉亭中的流苏静静地坐着,披着一件雪白的裘衣,沉静地看书,偶尔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梧桐苑,静谧地飘dàng着安宁的风,chuī起她两侧的发丝,调皮地在她脸上跳跃,衬得少女神色越发安闲,雪衣墨发,一卷书卷,像一幅完美的水墨画。
第29章悠闲
紫灵端着一碗药进了梧桐苑,朝凉亭走来,见流苏又在看书,登时抽走她手中的书卷,王妃,你不听紫灵劝了,病还没好呢,要在chuáng上多休息,这样劳神劳心,病怎么会好?
流苏恬静地笑着,我身体好多了,不用整天待在屋里,chuīchuī风,会好得更快,屋里闷,更容易生病。
紫灵皱着鼻子,不满意流苏的不合作,又有些心疼她的遭遇和病弱,想起市井沸沸扬扬的流言,那些不堪的羞rǔ,紫灵就觉得很难受。
她眼里的王妃,冰清玉洁,钟灵神秀,没有绝色的容貌,却有一颗澄澈的心。
王爷太狠心了,竟然这样中伤她。
她没敢和流苏说,就怕她难过,女人的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名节毁了,女人的一生也毁了。
王妃在天下人的眼中,已成yín娃dàng妇,已经身败名裂,这娇柔的身体,能否承受这样致命的打击?
流苏轻轻地chuī着黑色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用手帕擦拭着唇角,捻起一颗蜜饯放进嘴巴里,冲散那股苦涩的味道。
紫灵,你这几天都yù言又止,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流苏带着疑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微笑问道。
紫灵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王妃你多心了。
是吗?流苏不介意地笑笑,明知道她在说谎,她也不道破。
王妃
流苏凝眸,询问地看向她,紫灵抿抿唇,脸色有些发白,怜惜地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主人,qíng真意切地道:你一定要坚qiáng点!
流苏一笑,以为她说的是她的病,好,要多坚qiáng呢?
比现在,再坚qiáng一点。
流苏浅笑,重重点头,好,我会的!
紫灵闻言,心中揪疼,心里堵得好难受,这样的雅致的女孩,为什么要有这种遭遇。
紫灵,你能出去帮我买一些东西吗?
王妃要买什么?
流苏淡淡地扫向有些凄凉的庭院,唇角挑起一抹娴静的笑,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侧着头,浅浅笑道:可能我要在这里住好长一段时间,院子有点荒凉,看得人心凉。姐姐常说,每天对着让人开心的环境,人也会变得开朗。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种一些东西吧。
王妃想要种什么?紫灵笑问,也来了兴致,这个庭院是挺荒凉的,和它的名字很配。
梧桐深院锁清秋,好个凉。
种一些茶花,和糙药,这里地方挺大的。
好啊,奴婢出去买,王妃喜欢就好。
两个人种些花糙,可以当药,也可以当茶,还可以帮紫灵美容呢。
真的?紫灵眼睛发亮,还是十六七的姑娘,一听美容二字,登时兴奋。
当然!流苏笑笑,紫灵模样生得很秀丽,水灵灵,又透出娇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紫灵本身就长得漂亮,以后我帮你保养皮肤,一定红润有光。
听得流苏赞美,紫灵心中乐开花,脸上红晕飘起,怪不得王妃皮肤这么好,光滑细致,原来是保养有方。
流苏淡淡一笑,阳光暖和,树影摇曳,凉亭中,两少女笑语连珠,气氛融洽,连清风,都带着几许喜悦。
第30章九王
萧绝从皇宫回来,刚下马,王府管家就匆匆来报,九王爷来访了。
萧绝排行第七,封号萧王,萧寒排行第九,封号韩王,是新帝上位才封的王爷,大家还是习惯叫他九王爷。
七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话的男子十分俊美,狭长的桃花眼充满了魅惑人心的邪气,像是罂粟,妖魅而毒辣。
他一身紫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腰间紧束一条宽大的紫玉带,合身的长袍衬得他肩宽腰窄,身材颀长,又生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魅力十足又危险邪肆。
舍得回京了,事qíng办得如何?萧绝冷声问道,进了正堂,侍女很快奉上热茶,识相地退出去。
萧寒一笑,修长的手指划着白玉盅,眼光幽深危险,沉声道:江南一带,我派出所有探子,找到当年的稳婆,确定是生了一个儿子。那女人在苏城住过一段时间,早就死了,孩子现在下落不明。
无能!萧绝重重一哼。
萧寒邪肆地挑挑眉,这位冷酷出名,向来泰山崩于顶而不动的七哥火气真大,诡异,一定有鬼。
他邪气一笑,想起市井传言,颇有趣味地瞅着萧绝,邪笑道:七哥,好大的绿帽!雨天出门,都不用撑伞了。
萧绝神色一寒,让你去查的事qíng查无头绪,无关紧要的事你消息倒是灵通。
七哥,小弟这是关心你。九王爷说得毫无诚意,啧啧称奇,七嫂真是女中豪杰,勇气可嘉啊,皇城最出名的女人,我得会会去,看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到现在还活着。
萧绝眼光如雪地中折she的冰光一样,充满警告,萧寒,闭嘴!
想起流苏清雅的脸庞,萧绝顿感一阵烦躁,这张脸,对他有一种魔力,时刻盘旋在脑海中,向来心狠手辣的萧王竟然舍不得去伤害她。
方流苏本来想要借着流言让她难堪,而他却不敢去面对那双透彻的眼睛。
那个女人,有一双能看透他心灵的眼睛。
萧寒一脸放肆的邪笑,优雅地把玩着白玉杯,眸色深沉,事qíng好像比想象中要好玩。
在他眼里,柳雪瑶那个虚伪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萧绝,真不懂得冷酷出名,睿智超群的七哥怎么会迷上那种女人。百依百顺,呵护有加。
只能说,爱qíng这东西,果真能让人变成白痴。
她死了,他在江南听到这个消息,当场鼓掌,大快人心。
他还好心地给萧绝准备了几份厚礼呢,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他娶亲了,且,萧王妃名动天下啊。
过分之名,也是一种名气。
第31章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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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在苏城住过,可查过当地的居民?也没有线索吗?
当今圣上萧越在二十年前有个侍妾,宠幸非常,却因为怀孕被人陷害,被太子妃打入地牢,萧越听闻消息赶回太子府时,她已经被人救走,从此下落不明。
萧越派人寻遍天下,始终没有她们的消息。
说也奇怪,当今圣上有女十名,却没有儿子,朝廷大臣每年都送女儿进宫,盼望能生下儿子,那可是储君的人选。可惜的是,皇朝一直只有公主。
而据消息传回,当年的侍妾生了一个儿子,萧越闻言大喜,命人四处寻找,务必找到他们母子。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很大可能就是未来的皇上,非同小可。
萧绝和萧寒是萧越最信任的弟弟,这件事一直都是他们负责,但是,很可惜,几年下来,萧绝和萧寒都毫无头绪。
别提了,我查遍了整个苏城,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母子居住过的村子,那里三年前被一场大火烧得一gān二净,村民全部都移居别处,我派人一一找到当初住过那里的村民,大家都说,那女人死时候,孩子已经七岁,被奶娘带走了。
萧寒说到这,脸色一寒,变得严肃冰冷,眼中有一股很浓的疑惑和危险,像是最毒的眼镜蛇。
萧绝冷问,有什么发现?
萧寒道:我找到当年的奶娘,七哥,你一定比想不到,她竟然在我找到她的前三天自缢家中。
巧合?
你说呢?萧寒邪笑反问。
无巧不成书,可未免太巧了。
萧绝面无表qíng,手指在桌上敲着,一声一声,很规律,这些年的调查,又好几次差点的追查到,关键的时候,线索却断了。
他们并不是很在意,以为过了二十年,想要调查的确不易,线索断了在所难免,难道,是有人故意截断他们的线索,甚至是误导他们调查的方向,导致他们到今天才查到他们母子曾经居住在苏州的消息?
看来,敌暗我明!萧绝下了结论,神色冷硬如冰。我总感觉这是有人布好的一个局,故意误导我们!
萧寒点头,嘲讽道:我们被耍着玩了二十年,看来对方不想让我们找到他们,所以故意扰乱视线,竟然躲过皇家二十年的追查,真是厉害。
只要找不到人,皇朝没有立太子,那就人人有机会,这件事是二十年发生的,重新调查一下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一切,我们被耍了太久,他们也逍遥得够久了。
是,宁可错,不可漏,当年的人,一个一个查清楚,特别是皇后!萧绝冷声道,眼中寒芒迸she,如最冰冷的玄铁。
第32章替身
别让我发现是谁,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本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白走了这么冤枉路。萧寒愤怒地低吼,眼神yīn寒。对这幕后之人,恨之入骨,不管是政敌,还是宿敌,都不可放过。
七哥,皇上这么宠信右相,这事为何不jiāo给他查?
萧绝冷冷地挑眉,荒谬,这事能让别人cha手吗?再怎么宠信右相,也没有自家兄弟亲密,这种事,绝不可能jiāo给外人。
说的也是,除了皇上本人,还没有人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右相,搞什么神秘,长得见不得人吧?他嗤了一声,冷冷地嘲讽。
朝廷最神秘的右相大人,听说他智冠天下,谋算无双,官拜右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从未出席百官朝拜,只听皇上吩咐,握有实权,经手的国策,利国利民,犀利且有效。却不见人影,十分神秘。
关于这位右相大人,各说纷纭,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传奇色彩。
皇上信任之人,我们别管,只要有利萧家,他爱神秘就神秘。萧绝冷冷地道,喝了一口茶。
对了,七哥,小弟有份礼物送你!萧寒哈哈大笑,chuī了声口哨,往外打了一个响指,姿态邪魅风流。
一阵魅人的香味随风而入,三道窈窕魅人的人影翩然入殿,美人低头垂眸,风qíng万种,瞬间百花失色。
民女如玉拜见王爷!
民女林云儿拜见王爷!
民女秀荷拜见王爷!
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如出谷huáng鹂,又有一丝婉转柔媚的味道。
萧绝眼眸眯起,危险地扫了旁边萧寒一眼,布满警告,任何人看见萧绝的眼神莫不瑟瑟发抖,萧寒却勾起一抹邪笑,对那三女道:抬起头来,让萧王爷验货。
三女齐齐抬头,萧绝微微一怔,神色略有些恍惚,眸色一暗,掠过一抹少见的伤痛。
三位女子年龄都在十七八左右,粉腮红润,绛唇映日,丰姿冶丽,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
如玉略显娇柔秀美,云儿皎洁纯真,秀荷艳丽无双,三女之貌,寻遍百里皆难得一见。
最重要的是,她们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一处和已故的柳雪瑶很相似。特别是林云儿,容貌竟有七八分相似,这三女勾起萧绝心中最深沉的痛。
忆起他们之间的柔qíng蜜意,甜蜜岁月,恍如隔世。他一个人在世上怀念着她的音容笑貌,借着画像思念着死去的爱人,辗转难眠,渴望再见一次那可人的容颜。可,再也见不到,见不到眷恋的容颜,听不见悦耳的身影。
午夜梦回,她甚至从未入梦,徒留给他一室寂寞和悲伤。
瑶儿瑶儿,你可知道,我是如此的想念你!
淡淡的伤,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溢满萧绝的眼,他倏然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一天,王府多了三名女人,林云儿最为萧绝喜欢,一跃成了云侧妃,其他两人分别被封为秀夫人,玉夫人。
第33章打架
紫灵端着一盘新出炉的绿豆糕,笑盈盈地往梧桐苑而去。
流苏最喜欢这样糕点,她特意和厨娘学了一个几天,她心灵手巧,学得也快,已经掌握了技巧,流苏连连称赞。
王妃住在梧桐苑,是真的吗?我听小碧说,那是王府最偏远的院子。
当然是真的,嫁进来半个月了,王爷瞧都不瞧她一眼,才一夜就把她丢弃了,听说,王府中除了她身边那丫头,没人见过王妃,她呆在梧桐苑里足不出户,一定丑得见不了人。一侍女掩嘴偷笑,幸灾乐祸地说道。
肯定是,谁会拿她当回事,名义上是王妃,谁不知道,王府的女主人是云侧妃,王爷对她宠爱有加呢,还有我们秀夫人,她们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另外一个侍女骄傲地道,一脸耻高气扬。
就是就是!其他几人慌忙讨好应是,那侍女脸上的笑,更得意了。
紫灵看向那边,是一批新来的侍女,她摇摇头,心中冷笑,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得宠也是替身,要不是看在她们和柳雪瑶长得相像的份上,王爷正眼都不会瞧她们。
听说,她才嫁进来第二天就偷人,真是太恶心了,这样的女人,王爷早该把她休了,丢在梧桐苑不闻不问,算是轻的了。
外面传言可难听了,她一定是yín娃dàng妇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侍女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紫灵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五个纤细的指痕印上她白皙的脸。
一时鸦雀无声
王爷特地吩咐过,在王府不许谈论王妃,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rǔ骂她!
本来围在一起的几个侍女见紫灵一脸恶狠狠的样子,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而那被打的侍女,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怒瞪着紫灵,认出她是梧桐苑的侍女,立刻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撕打起来。
女人打架无外乎最常见的一种,扯头发,抓脸,毫无形象可言,才片刻就滚在地上,狠狠地扭打在一起。
用力地扯着对方的头发,用指甲去抓破脸皮,紫灵身体倒是灵巧一点,趁着一个机会,翻身骑在那女人的肚子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猛打,还一边尖叫,蒙头盖脸,打中她脸上好几拳,打得她呱呱大叫。
厮打声,尖叫声,惨叫声一时之间,无敌混乱。
快,去告诉秀夫人!一侍女见到形势不对,慌忙命人去搬救兵。
第34章鞭打
给我打,狠狠打!雪梨院中,秀荷愤怒地指着被绑着的紫灵,命人狠狠地打。
紫灵打的那个侍女是她身边最宠信,打了她,就像是打了自己一巴掌一样,若是不好好管教管教,她这个秀夫人的威严何在。
更重要的是,紫灵是王妃身边的侍女,此举无疑是在炫耀,她秀夫人的地位比王妃要高,打紫灵,就如羞rǔ王妃。
一院子女人,都笑得得意猖狂,特别是秀夫人和她的贴身侍女小红。
住手!
一声清亮的声音急急传来,流苏急冲冲地闯入雪梨院,有一好心的侍女去梧桐苑给她传话,她着急地赶来,没想到看到这种惨烈的画面。
紫灵被绑在长椅上,粗壮的老嬷嬷拿着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紫灵的背上,长鞭抽得她衣服破裂,一条条血痕清晰地浮现,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紫灵疼得浑身是汗,脸色发白,却紧紧咬着下唇,陷入半昏迷状态。
我的天啊!紫灵流苏奔了过去,一把推开老嬷嬷,那老嬷嬷措手不及,被她推倒在地,哎呦哎呦地惨叫。
流苏双手不知道要放在哪儿,只得抓着紫灵的手,紧紧地握着,紫灵,紫灵你怎么样了,回我一声
你是谁,秀夫人在教训下人,哪由得你cha嘴的地方,赶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小红狗仗人势,上前,一把拉起流苏,出声警告。
秀夫人没见过流苏,见她衣着简朴,素脸朝天,以为就是王府中的侍女,哼了一声,艳丽的面容露出鄙夷,滚回你该回去的地方,这个臭丫头竟然打本夫人身边的人,简直不知死活,今天本夫人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来人,给我继续打!
老嬷嬷一听,眼睛露出凶光,抓起长鞭,又要挥下。
流苏上前,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历来冷清的眼迸出寒澈的杀气,滚!
说罢甩开她的手,老嬷嬷脚步踉跄,被流苏三番四次地搅局,丑态毕露,恶狠狠地挥动长鞭,臭丫头,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打!
在王府中动用私刑,你还有没有王法?流苏护在紫灵旁边,冷冷地看着秀荷,扫了一院子里的女人,淡淡道:是紫灵打了你的人吗?为什么我看见的是她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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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夫人艳丽的脸升腾起怒气,修长的手指笔直地指着流苏,你是谁,竟然敢本夫人,来人,把她也给我绑起来,一起打!
等等云侧妃和玉夫人闻讯匆匆赶到,院子里一下子挤满了人,林云儿温柔地道:秀荷姐姐,教训也教训过了,算了吧,她也得到教训了,你就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
哼,云妹妹,你有所不知,这个臭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敢打小红,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今天要不好好教训她,本夫人还有什么脸面在,大家都以为我这个秀夫人好欺负,连个下贱的侍女也能随意欺负。秀荷不依不饶,一点也没有放过紫灵的意思。
她心里还有一番计较,如今王府最得宠是云侧妃,玉夫人也在此,她鞭打紫灵,无疑也给她们看,让她们知道,王妃的人我秀荷都可以打,更何况是你们。
秀荷姐姐,算了吧,毕竟是王妃身边的侍女。林云儿柔柔地道,语气担忧。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秀荷冷冷地指着紫灵,大喊一声,给我打!
不!流苏大惊,眼看着阻止不及,一把推开挡着她的小红,扑到紫灵身上,那一鞭,狠狠地抽在流苏的背上。
第35章嫉恨
那老嬷嬷没想到流苏会扑上来,愣了一下,眼光询问地朝秀荷看去。
林云儿清纯的眼露出惊慌和害怕,倒吸了一口气,脸色略微发白,玉姐姐,你劝劝秀荷姐姐,会出人命的。
如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样鞭打,太残忍,但是,秀荷一直蛮横任xing,她们也劝说不了。
秀荷冷冷一哼,无qíng地道:不就是一个失宠王妃身边的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主子过分不堪,败坏风俗,侍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爷对王妃不闻不问,今个儿打的人就是王妃,王爷都不痛不痒,更别说是教训两个下贱丫头,林嬷嬷,待着做什么,既然她找打,那就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林嬷嬷苍老的脸上露出狠毒的凶光,刚刚被流苏推了两下,心中已有积怨,下手更是毫不留qíng,用尽全力。
一鞭,两鞭长鞭划破空气无qíng地落在娇柔的背脊上。
流苏单薄的衣裳被抽破,几道血痕印上背脊,才四鞭,她就吃不消了,流苏身体自小孱弱,那经得起嬷嬷无qíng的抽打。
王妃紫灵大急,因被绑着,手脚挣脱不开,听见长鞭破空的无qíng之声,听见流苏的闷哼,她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王妃,求求你,别管我,快下来吧王妃
紫灵的声音断断续续,音色又小,除了流苏根本就没人听清楚,王妃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紫灵一鞭狠狠地落下,流苏额头上汗滴如雨,张开双臂,抱着遍体鳞伤的紫灵,声音低哑,别说话,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一院子,除了林云儿几人急得脸色苍白,其他人都在看戏。
尽管背上如火烧一样疼痛,疼如骨髓,流苏也未哀求,也没有惨叫,默默咬牙承受着火辣辣的痛,护着紫灵。
秀荷姐姐,够了,别打了,她快要晕过去了!林云儿拉着秀荷的衣袖,苍白着脸求qíng。
秀荷鄙夷地扫了林云儿一眼,纯真的眼,无辜的表qíng,这个女人,单纯得像个孩子,就是这张脸,比她们占了优势。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她们通通都踩在脚下,她会当上萧王妃,王爷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得意地笑着,眼看着差不多了,刚想开口,就听得一声冷酷的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王爷林云儿见萧绝进来,匆匆忙忙地走了过去,一下子扑入他怀里,红着眼睛,像是受了惊吓。
萧绝眼光一柔,心疼她苍白的面容,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云儿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出什么事了?
他眼光一扫,就看见中庭,两人女人在受刑,眼光一冷,轻轻地放开林云儿,冷声喝道:秀荷,怎么回事?谁准你在府中动用私刑的?
秀荷委屈地嘟起嘴巴,走近萧绝,撒娇道:王爷,都是那个臭丫头,她把妾身身边的小红狠狠地打了一顿,又和妾身顶嘴,妾身被一个小小的侍女欺负,一时气不过,才命人教训她的。
萧绝邪魅的眼睛扫了中庭遍体鳞伤的两个女人,看着秀荷的眼光闪过一丝厌恶,林云儿红着眼睛,轻声道:妾身劝过秀荷姐姐,可是
云儿,不关你的事。萧绝眼光掠过柔qíng,逝去她眼睑下的泪,动作轻柔,看得秀荷心中妒火重生,怨毒地看着林云儿。
萧绝冷冷地扫了一眼,声音寒澈,教训也教训够了,把人放了,以后王府中,不许滥用私刑,你们最好都记住。
是,妾身知道了!秀荷不甘愿地道,命人放人。
萧绝拉起林云儿的手,柔声道:我们会雪梅阁,本王有礼物送你!
真的?林云儿一脸喜悦,乖巧地依偎着萧绝,多谢王爷,王爷对妾身真好。
走吧!萧绝拥着她转身就走,也不理会秀荷在身后不满的呼叫。
王妃王妃,你怎么样了?王妃,你别吓紫灵啊紫灵一得自由,也不顾自己背上的伤痕,惨白着脸,扶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流苏,着急地低喃,触手都是血,流苏脸色惨白如纸,紫灵泪如雨下,疼如刀割。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绝,浑身一僵,倏然转过身来。
第36章残bào
萧绝内力浑厚,紫灵的话虽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怎么了?林云儿感觉到他身上发出一股惊恐的气息,顺着他的眼光,柔声问道。
萧绝迅速甩下林云儿,以一种让人骇然的速度奔至中庭,果真是她。
流苏紧闭着眼睛,脸色如雪,薄唇血色全无,香汗淋漓,湿濡的长发散在脸颊边,看上去命悬一线,萧绝迅速蹲下身子,抱过流苏,翻身,眸光倏然一暗。
背上鞭痕jiāo错,血迹斑斑,衣服全部被抽破了,鲜血染红她整个背部。
紫灵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来人,快叫大夫,快!萧绝失声大吼,他甚至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流苏恍惚间抓着他的手,像是浮游在海上,终于抓着一根救命稻糙,紧紧地,依赖地抓着。
娇柔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力道很大,声音颤抖,你救救救救紫灵
流苏眼光祈求,带着三分哀伤忧郁,贪恋着手心的暖度,傻傻地看着这副陌生得熟悉的俊颜,心酸,又安心。
萧绝的心脏被人狠狠字戳了一下,莫名地疼痛。他心疼地看着这副娇容,倏尔大怒。
你这个蠢女人!
历来风云不变色萧王发怒了,众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也都不解,为什么王爷会对一个侍女受伤如此bào怒。
萧绝冷酷的脸,紧紧绷着,一手夺过林嬷嬷手中的长鞭,愤怒地甩了她一鞭,林嬷嬷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
秀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当萧绝森冷的眼光看向她时,浑身发颤,露出惊恐。
王爷,妾身只是教训那个女人,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不关妾身的事。秀荷惊恐地摇头,声音颤抖,从神qíng就看出来,萧绝在bào戾的边缘徘徊,而这怒气,就是因为那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
萧绝面容冷厉,眸光森冷,冷酷的线条坚毅如刀刻一般,他犹豫了半个月都舍不得下手去伤害的女人,竟然被人打得惨不忍睹,而他的向来无qíng冰冷的心,一阵又一阵,陌生地抽痛,扯痛他的灵魂。
他眼光一寒,手扬起,长鞭破空,狠狠地抽在秀荷美艳的脸上,血痕划过她白皙的脸蛋,无qíng地破坏了原来的美感。
啊秀荷尖叫一声,惊恐地张大眼睛,瘫软在地上,林云儿和如玉骇然地捂着嘴巴,其他侍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被萧绝如阎罗的模样给骇住了。
来人啊,秀夫人鞭打王妃,罪不可赦,撵出王府!还有那个老贱妇,鞭打三十,撵出去。萧绝无qíng地下令,转身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流苏,大步流星地走出雪梨院。
第37章嫉妒
雪梨院一片混乱,两名侍卫硬拖着秀荷,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嘶吼,无qíng地拖出雪梨院。而另外一名侍卫拿起长鞭,命人绑着哀嚎的林嬷嬷,狠狠地抽打,林嬷嬷疼得大喊大叫。
旁边的侍女们都吓得魂不守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刚刚被打的那位,是王妃?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如玉震惊不已。
秀荷姐姐真悲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王爷撵出府去,好可怜。林云儿口气惋惜,纯真的脸闪过一丝怨毒。
云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定是王妃用苦ròu计引起王爷的注意,她为了荣华富贵,都能代替姐姐出嫁,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就是可惜的秀荷姐姐。林云儿纯真的眼,溢满了浓浓的鄙夷和妒忌。
王爷竟然那么紧张她,为了帮她出气,不仅命人打林嬷嬷,还赶走了秀荷,看来这位王妃在他心目中,非常重要。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大发脾气,他还能信誓旦旦地说恨她吗?
若这样叫恨,显然是她阅历不够,不明白,恨人还有这种表现的。
不行,王爷是她的,他对她柔qíng蜜意,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是爱着她的,决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
云儿,王爷吩咐过,不许谈王妃的事,我们还是安分点,别惹事,王妃刚刚为了护着她的侍女不惜承受鞭打,她不像传言中那样。如玉柔柔地说道,她看得出,王爷很重视王妃。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她丢在梧桐苑不闻不问。
林云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暗忖,不用她出手,秀荷就消失了,如玉xing子柔和,又懦弱,没多久一定失宠,对她构不成威胁。
她最大的敌人,就是传言中过分不堪的王妃。
为了迎合他,她努力装得乖顺清纯,善良可人,她想尽办法抓住他的心,怎么能让别人夺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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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会把她赶走,那个女人,让她有危机感,萧绝是那么有魅力的男人,有钱有势,又有一副好相貌,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岂是那种平凡的女人能配得起,她要独占他。
玉姐姐,也许是云儿多心了。我们还是小心她为好,秀荷姐姐就是个例子。林云儿心有余悸地道,娇柔得令人心怜,让人想要呵护。
如玉默默地点点头。
林云儿垂头,美丽的眼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王爷厌恶她,恨她入骨,然后在慢慢地除去她。
只要她死了,以王爷对她百依百顺的宠爱,王妃之位一定手到擒来,林云儿yīn毒地暗忖。
第38章迷qíng
流苏当晚就发起高烧,秀致的眉头拧成漂亮的川字,脸颊血色全无,惨白的唇溢出难耐的呻吟。
痛微启的唇,连连低呼,优雅修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轻如蝶翼,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孱弱地让人心疼。
她身无寸缕地趴着,头发湿濡,紧紧地贴在脸颊边,不停地呻吟。
虽然上了药,伤痕累累的背部还是火辣辣地疼。为了避免衣服触到伤口,流苏并没有穿衣服,只是披着一层薄纱,轻柔地贴在她姣好的身段上,引人遐想。
萧绝看着chuáng上几乎没有穿衣服的少女,神色晦涩,他明明恨她,恨方家姐妹,想要狠狠地折磨她。
他脑海里曾想过无数种能折磨她的方式,每一种都能让她生不如死。
可当她鲜血淋漓地躺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命悬一线时,他的心却隐隐生疼,疼痛而烦躁。
他都感到好笑,他想要折磨她,自己却躲了她半个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对他这么特别。
每次想起她,他也会想起柳雪瑶,会莫名其妙的愧疚。
好几次,梦里徘徊着娇柔熟悉的背影,他都分不清,到底是柳雪瑶还是方流苏。
这张脸,不漂亮,顶多只能算是清雅,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到底她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心生不舍。
难道真的因为她的背影和雪瑶相似么?
绝好痛媛媛好痛流苏半昏半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喃喃低语,呼唤出她心底最深的依恋。
绝,媛媛好痛你在哪里晶莹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滴落,不停地呼唤着记忆中的名字。
萧绝震惊地看着chuáng上的流苏,眼光倏然一寒,她竟然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她难道忘了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了吗?
方流苏,那个男人是谁?说!萧绝脸色黑沉,扳过她的脸,愤怒地责问,竟敢当着他的面叫着别的男人,她真不知死活,听口气,这个男人和她关系匪浅。
他可不会自作多qíng地认为流苏口中的绝,喊的是他。
流苏泪流满面,分不清是背上的火烧般的痛,还是梦境中深浓的悲伤,只觉得酸楚凄凉,天大地大,好似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她的亲人,宠溺她的爹地,哥哥,都是因为他而死,他是凶手,而她却深刻地爱着那个男人。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梦境中的女人,和她长着一张相同的脸,忧郁的眼睛,孤寂的背影。
方流苏,那个男人是谁?萧绝狠声问道,即使是他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她心中有别的男人。这就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萧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流苏双眸紧闭,泪水直流,声音低哑而绝望,这个梦,如深渊,黑不见底,她看不见晨曦,看不见爱,只看见恨,还有绝望。
萧绝被这句话,愣住了
本来钳着她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脸色寒澈,亦多了淡淡的木然。
第39章梦呓
分不清心中的酸涩为了哪桩,萧绝只觉得怒气一直在挑战极限,叫别的男人名字充满思念和眷恋,毫不掩饰她的爱恋,而说恨他的时候,是那般坚决,那么qiáng烈。
真真实实地让人感觉到她的爱恨qíng仇。
她爱那个男人,而她恨他。
这个念头不断地在脑海中盘旋,闪过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让他血管中的鲜红燥热,又冷却,两种极端的温度在碰撞,在纠缠。
就像他内心深处的qíng感挣扎。
方流苏,你凭什么恨我,你凭什么?萧绝忍无可忍地咆哮,俊颜扭曲,额上青筋bào跳,咬牙切齿地揪起她的青丝,bī得她不得不仰起头来,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完美无瑕的美景。
柔嫩丰盈的浑圆,柔腻妖娆的纤腰,皓白如雪的肌肤,美得让人炫目。
萧绝体内隐隐升起渴望,呼吸急促。
方流苏,你没资格恨我,你没资格。萧绝把她身无寸缕的姣好身子紧紧地钳制在怀中,眼光晦涩,声音低沉沙哑,我才有资格恨你,你听清楚了,你是我的王妃,不许你想着别的男人。
流苏浑身无力,梦呓般喃喃低语,梦境中的痛苦绝望如cháo水,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娇柔的手,急切地抓着萧绝的前襟,语带哭音,绝,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方流苏,你清醒一点,我不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你该死的给我醒过来。萧绝忍无可忍地摇着流苏,也不顾她浑身赤luǒ,娇柔的浑圆在晃dàng,散着暧昧的药香,更让萧绝感觉愤怒,她身无寸缕地躺在自己怀里,心里想的,念的,竟然是另外一个男人。
哪个男人能有好风度,听着自己的妻子对别人诉qíng衷,还把自己错认成他人。
像是感受到他的愤怒,他的咆哮,梦境中男人无qíng转身离开的画面又一次在眼前浮现,流苏潜意识紧紧地搂着他,她不要他走。
他永远不知道,每次等着他回家,她有多么甜蜜。
每次一个人面对着满桌的食物,却无人可陪着吃饭,有多么寂寞。
她不要他走,不要看他无qíng的背影。
她不要一个人
绝,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我一个人好孤独流苏抱着萧绝的脖子,整个人一丝不挂地贴在他坚毅的胸膛上,泣不成声。
萧绝的手隐忍地侧在旁边,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感受到她的深qíng,她的痛苦,她的绝望。
她真的好爱那个男人,难怪她的疏离冷清的眼睛总是有一股忧郁和悲伤。
是被人伤透了心吗?
冷清如她,原来有一个深藏在心中的恋人。
方流苏你他从牙fèng地挤出几个字,冷酷的声音酸涩得扭曲。
娇柔的女体在怀,暖香触手。却哭喊着另外一个男人,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哭泣。
他承认,他介意极了,心中很不舒服。
再怎么说,她也是他萧绝的王妃。
流苏搂着他的脖子,背上的疼痛已毫无知觉,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一放手,他又无qíng地离开,丢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我爱你,绝恨到深处,也爱入骨髓。
第40章1
萧绝眼光寒戾,脸容如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很明白,她在发高烧,她神志不清,他也清楚地知道,她说爱的对象不像是他,她口中的绝,不是他萧绝。
可那句,我爱你,绝,不由自主让他心头一颤,竟然闪过片刻的狂喜。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方流苏,放手!萧绝厉喝,伸手想要把身上的少女扯下来,她的背上又出血了,他动作不敢太激烈,只能掰着她纤细的藕臂。
是谁伤了她心,惹得她如此悲伤绝望,连极少出现的笑容都让人觉得悲哀。
他很想找到那个男人,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千刀万剐。
流苏疯狂地摇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娇柔的身子不断地在萧绝的胸前无意识地磨蹭。
萧绝眸光一暗,身体很快起了反应,额头上汗水凝聚,呼吸顿时急促,眸光暗红。
方流苏,放手,该死的,我不是那个该死的男人!萧绝压抑的声音低沉暗哑,隐忍着窜动的qíngcháo。
我不要,绝,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除了你身边,我还能去哪?
绝,绝流苏柔嫩的手在他脸上摩挲,浓密的眉,挺直的鼻,还有薄红xing感的唇,她闭着眼睛,脸上闪着动人的色泽,捧着萧绝的脸,柔柔地摩擦着,颤抖地贴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馨香的唇,颤抖地贴上萧绝的薄唇。
少女似乎不敢太过靠近男人,嘴唇只是贴着他的唇,又柔柔地缩了回去,十分害怕他会生气。
印象中,他很少去碰她的唇,也不许她去碰他的唇。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
方流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要恨了,恨一个人好累,好累,我累得不想恨了绝,我爱你,我只知道我爱你流苏捧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上去,伸出馨香的小舌,魅惑地舔吻着萧绝的唇角,勾勒着他的唇形,吻得全心全意,好像要借着这个吻把她满腔的爱意全部输送。
若是他还有一丝理智,他一定会推开她,他明明知道,她爱着别人,她在发烧,神志不清,把他错认了,她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
他不是她的绝,不是!
但是,浑身理智全线崩溃
第41章2
潜伏的恶魔蠢蠢yù动。
却又如此不甘心,在他怀里,她唤着是别人的名字别的男人男人的自尊容不得这样的羞rǔ。
他一定要让她忘了她心里的男人,在他怀里,决不允许她想着别人,他不许!萧绝霸道而疯狂地想着。
方流苏,你已经嫁给本王,你这辈子都是我的王妃,休想我会放你走,就算是囚禁你的灵魂,我也不会放了你。
熊熊烈火燃烧,理智疯狂流走,他的神qíng凶悍,如豹,如鹰,他的眼光如被困在绝境的野shòu,不得释放。
他尚未发现,为何如此的执着,单单为了一个方流苏如此失控。
绝小手胡乱地扯着萧绝的长袍,樱唇吐出激qíng的邀请。
方流苏,我是谁?
他身体绷紧,汗水从额上滴下,却拼命地压抑着解放,执意要问一个答案,说,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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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流苏在他唇上深深地吻着,毫无意识地喃呢,你是绝,我的绝
不对!萧绝咬牙,满脸通红,倏然放低声音诱哄,流苏,说,我是谁,现在抱你,爱你的男人是谁?
方流苏觉得浑身都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阵昏眩,时空开始错乱。
第一次见到萧绝的少女,穿着清丽的校服,站在冷酷如冰的男人面前,恬静地微笑。
在街口遭到流氓调戏,是他现身相救,就像骑着白马的王子,来解救他的公主。
爱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明明隐约察觉,那个男人不简单,而她却一意孤行,总以为,她的爱,能化解他心里的冰霜,却不想弄得自己疲惫,绝望,遍体鳞伤,到了最后,家破人亡。
甚至是她的孩子,也被他无qíng的剥夺。
恨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昏眩的脑子记不起那些画面,总觉得好悲伤,好悲伤
穿着洁白婚纱的方媛媛,穿着红色嫁衣的方流苏,她们终究命运相连,jiāo错的时空,不变的缘分。
她又嫁给萧绝。
萧绝
你是萧绝,是萧绝
萧绝心中一颤,封住她无意识的喃呢。
芙蓉帐暖,几度chūn宵。
第42章补药?
一宿贪欢,满室chūn色,柔和的白纱在风中飘dàng,午后的阳光温暖满庭,唤醒了沉睡的流苏。
昨晚的疯狂,bī出浑身汗水,她的高烧已退,人也清醒了。
垂眸,不禁倒吸一口气
手臂上,胸脯上,纤腰上一块块青紫的淤青,有抓痕,有吻痕,有咬痕,倾诉着昨晚qíng事的激烈,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证据。
身体酸痛难耐,下身有着gān涩的疼痛
流苏苍白的脸浮现一丝魅人的红晕,断断续续的片段闪进脑海,清雅的脸庞更如火烧一般,红霞满颊。
她记得是她哭着喊着,一直抱着萧绝,然后他们就
她是发疯了么?
稍微动一动,浑身都痛,她掀开锦被,艰难地起身,想要拿一件衣裳穿着,浑身赤luǒ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安。
刚下chuáng,腿脚就一阵酸软无力,流苏硬生生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好痛她蹙眉,却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开了,脸色一变,慌忙伸手从chuáng来拉过锦被,裹着自己láng狈不堪的身子。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敏儿?流苏震惊地看着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敏儿,这是怎么回事?
敏儿看见流苏披头散发的模样,感到一阵难过,赶紧扶着她坐到chuáng上,方才道:一大早王爷就派人把我叫过来,小姐,你受苦了对不对?我就知道,这回你赶不走我了,我一定要在身边伺候你,哪儿都不去。
他为什么把你找来?流苏淡淡地拧眉,敏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回方家去。
敏儿委屈地红了眼睛,控诉道:小姐,你不要敏儿了吗?你上花轿的时候不要敏儿,现在也不要,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说罢呜呜地哭起来。
我是为你好
我不走,我死也要跟着小姐,大小姐不在,你也不在,我一个人待在方家,好寂寞,小姐,你不要赶我走,就让我伺候你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惹麻烦。敏儿可爱地竖起手指发誓。
流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丫头和鬼灵jīng似的,认定的事九匹马也拉不回,她劝不听,敏儿,有姐姐的消息吗?
敏儿摇摇头,一点也没有,云少爷也不来方家了,听说也不在城中,可能他和大小姐在一起。
流苏点点头,有点担忧锦绣,希望云烈能拦住锦绣,暂时别让她回京。
天啊敏儿掀开裹在流苏身上的锦被,睁圆了眼睛,流苏羞涩地缩缩身子,脸上燥热,她这个模样,谁都猜得出昨晚都gān了什么。
王爷是属狗的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你?
流苏脸蛋如火烧一般,艰难地扯出一丝僵硬的淡笑,好了,敏儿,你打盆水让我净身,我想去看看紫灵。
敏儿点点头,很快就帮流苏打理好一切,给她背部上药的时候,狠狠地又把那个属狗的王爷骂了一顿,听得流苏哭笑不得。
刚整理好一切,就有一侍女捧着一碗药走近来,神色冰冷,态度也不见有多恭敬,王妃,王爷吩咐过,王妃醒后,把药喝了。
流苏的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碗黑色的液体,一言不发,端起来,一饮而尽,侍女眼光闪过一抹讶异,也不多说什么,行礼福身,很快就离开。
小姐,那是什么药?敏儿见流苏神态淡然中带着一股哀伤,担忧地问道。
流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是补身的药!
敏儿不信,王爷才不会这么好心,流苏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道:敏儿,我们去看紫灵!
俗话说,久病成医,流苏嗅着药味就知道,那是一碗避孕药
她真傻,怎么会以为萧绝有可能对她有一分怜惜呢?梦就是个梦,见不得阳光。
这样其实也好!
只是,为何心里如此悲伤呢?
第43章侧妃
王妃紫灵撑起身子,想要起来行礼,流苏赶紧按着,眼中都是担忧,紫灵,还好吗?伤口还疼不疼?
紫灵眼泪滑落,憋在心里的内疚让她难受极了,拉着流苏的袖子哭着,王妃,对不起你,都是奴婢太冲动,连累了王妃,奴婢该死
流苏温柔地拉着紫灵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浅笑道:紫灵,不关你的事,别哭了,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又不听话了。
奴我
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要紧,胡思乱想,身体怎么会好得快呢?这件事,没有人会怪你。
紫灵感动得咬着下唇,心中暗暗发誓,她今后一定会更努力地伺候王妃,一定会对王妃忠心耿耿,因为她的命,是王妃舍身换来的。
我有敏儿照顾,这几天你好好歇息,什么都不要担心,知道吗?流苏柔和地jiāo代。
紫灵点点头,流苏一笑,这时敏儿进来,小姐,云侧妃和玉夫人来了。
敏儿扶着流苏回到花厅,林月儿和如玉立刻起身行礼。
云儿拜见王妃!
如玉见过王妃!
流苏脸色是一贯的淡然,眉宇疏离,两位不必多礼,请坐!
林云儿和如玉身边都带着两名侍女,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位闻名不曾见面的王妃。
她不施脂粉,素脸朝天,雪白的长裙轻柔摇曳,背影娇柔,灵气bī人,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仅仅用一条粉色的丝巾扎着,没有多余的头饰,淳朴透着秀丽。光看背影,犹如汇聚天下之灵气。
她神态淡然,静如处子,五官并不特别漂亮,却有一双沉静透彻的眼睛,给清秀的脸增色不少。
如玉心中暗暗称奇,传言中的王妃过分不堪,她起初认为王妃一定长得艳丽妖娆,xing子放dàng。在雪梨院仓促一眼,并未看清楚,今日仔细一看,是个灵秀bī人的少女,她周身围绕着一股让人宁静祥和的味道。
和她心目中的形象,完全不符。
林云儿暗暗嫉妒,流苏行为举止优雅大度,自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风范。
出身低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就算如今贵为萧王侧妃,也学不了她自然而然的气度。
你们有事吗?流苏坐着,酸软的身子往后微微靠着,拧拧眉心的倦意,打起jīng神应付她们。
敏儿在一旁守着,警戒地盯着她们,深怕她们欺负了她的小姐。
林云儿露出纯真的笑容,我们进府时间比较晚,不懂得规矩,早应该来拜见王妃姐姐,如今来晚了,还希望王妃姐姐别和我们计较。
左一口王妃姐姐,右一口王妃姐姐,叫得十分亲热。流苏比她要小两岁呢,敏儿一嗤,不以为然,十分不喜欢林云儿,好似故意和流苏套近乎。
流苏一脸淡然,并没有什么表qíng,只需一眼,她就知道萧绝为什么会喜欢她们。特别是林云儿那张脸,有七八分和柳雪瑶相似,她的确升不起好感来。
你客气了,没什么好计较的,来拜见只是一个形式,可有可无,不必特意。
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何必装糊涂呢?若不是萧绝昨天的出格表现,她们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而她,也不喜欢有人来打搅她的清净。
林云儿一脸喜悦,如玉姐姐,我就说嘛,王妃姐姐一定是好相处的人,不会和我们计较,你看,我说对了吧?
如玉唇角一扯,嗯了一声,柔声问道:王妃身上的伤好点吗?
流苏心中苦笑,她哪有时间养伤啊,对萧绝昨晚的行径深为不解,她伤得如此之重,他竟然还
多谢如玉关心,已经好多了。流苏沉静道,凝眸,对敏儿露出微笑,敏儿,给侧妃和玉夫人上茶。
敏儿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应声出去了。
王妃姐姐好多了就好,妹妹昨天担心整夜都没睡着。林云儿掩面,语气很伤感,满满的担忧。
流苏垂眸,唇角掠过了然的笑意,多谢关心。
如玉见流苏态度不冷不热,心中不是什么滋味,她本就不应该答应林云儿一起来的,自讨没趣。
林云儿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轻移莲步,笑意盈盈地走到流苏面前,纯真地笑道:王妃姐姐,这是活肤生肌的雪莲膏,在伤口上抹一抹,疤痕就会不见了,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第44章演戏
流苏眼光讶异,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瓶,微微一笑,温婉地拒绝,无功不受禄,此等贵重之物,侧妃还是收藏妥了,流苏谢过你的好意。
林云儿笑容一僵,她知道她背上伤痕有多么严重,女孩子有哪个不在意身上有丑陋的疤痕,她怎么会不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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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姐姐,云儿只是想尽绵薄之力。林云儿黛眉染愁,一脸委屈。
流苏淡然一笑,你的好意,流苏心领了,背上的伤,并无大碍!
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东西,除了她和她关系亲密的人。
王妃是不是嫌弃云儿出身低,用的东西也低俗?林云儿泫泫yù泣,抓着流苏的手,慌忙地解释,王妃姐姐别误会,这盒药膏是王爷从宫里带回给云儿的,很有效果,不会rǔ没王妃的。
流苏眼光微冷,挣脱她的手,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淡然道:云侧妃误会了,流苏只是不习惯接受别人之物。
这话说得谦卑低微,可言下之意呢,是无心还是有意,在炫耀着萧绝对她的宠爱么?
这副纯真的容颜,卑微的姿态,会有那种心思?
流苏看不透,也不想去探究,有柳雪瑶的例子在先,她对林云儿自然而然很疏离,一点也不想和她有所牵扯。
如玉见状走了过来,诚挚地道:王妃,云儿也是一片好意,您就别推辞吧,她从早上一直念叨着您背上的伤,很关心您呢。
流苏看看如玉,又看看林云儿,有力却疏离地道:流苏多谢两位关心,不过流苏的伤真的不碍事,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事,请回吧,我想休息了。
王妃
王妃姐姐果真是嫌弃云儿!林云儿咬着下唇,红了眼睛,像是受尽了委屈。
流苏微微蹙眉,略有不耐烦,云侧妃你在说什么呢?我哪里说过嫌弃你?你是习惯了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事qíng都必须围着你心思转,还是你习惯了冤枉别人?
林云儿错愣地抬眸,只见流苏眉宇如凝结了一层冰霜,她一时慌了手脚,呐呐地解释,不是王妃姐姐,云儿没有那么意思,你别误会云儿云儿只是担心你而已。
如玉沉默地站在一边,对这一切都看不明白了,不管是林云儿,还是方流苏。
想必梧桐苑的茶,两位也今天是不能喝了,请回吧,我真的要休息。被萧绝折腾了一夜,她身心俱疲,因为担心紫灵,才勉qiáng起身探望,天知道,她有多想上chuáng休息。
如玉见她眉间倦色深浓,拉着林云儿的衣袖,柔声道:云儿,我们回去吧,王妃看起来很累,让她休息吧!
云儿咬着下唇,红着眼睛,心中却怨极了流苏,她放低身姿,她却不领qíng,别提她心中有多恨了。
说她累,是在炫耀么?谁不知道昨天王爷在她房里过夜,都伤成这样还能勾引王爷,当真过分成xing。
云儿妒忌地想着
奴婢参见王爷!敏儿微高的声音飘进花厅,流苏脸色一cháo,眼光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第45章质问
你们在做什么?冷酷的声音飘入花厅,卷起一股寒风,屋外chūn暖,室内寒冬。
三人同时起身,柔顺地行礼,流苏因为腿脚酸软,动作略有点迟缓,敏儿奉茶进来,眼明手快,过去扶着她。
萧绝细细地打量着她,昨晚激烈的qíng事,他以为她会睡到晚上,看来她体力比他想象中的好。
流苏淡淡地拧拧眉,他来做什么?想起昨晚,现在面对萧绝,让她有一种尴尬和不适。
伤口好点没有?萧绝冷声问道,声音是一贯的毫无感qíng,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流苏沉静答道:多谢王爷挂念,妾身好多了。
如例行公事般的问答。
萧绝眼光晦涩,昨晚那个热qíng似火的流苏如泡沫般,阳光出来,就破碎,再也见不着她温柔热qíng的模样。
是因为他不是她爱的人吗?所以对谁都冷清如霜。
他甚至怀疑,她是否记得昨晚她是如何在身上承欢的妖娆样子,不会只是当做一场chūn梦吧?
流苏被他晦涩的眼光看着头皮发麻,不得已抬起眸看去,撞入他冷酷的眼中,心口微颤,想起她昨晚出格的行为,脸颊一热,慌忙垂下头,遮掩眼中的羞赧。
王爷若是无事,妾身可否退下?流苏掩去眼中内容,抬眸,疏冷地问着萧绝。
萧绝眼光一寒,不悦顿起。
刚想要质问就发现她眼下淡淡的青黛,眉宇间都是倦色,看起来十分疲惫,飙升的怒火如淋一头冰水,瞬间熄灭。
她的模样,冷清孱弱,宛若即将枯萎的花朵。
当下冷冷地点头,流苏唇角扯出一道僵硬的笑,敏儿扶起她,转身就往内堂走去。
云儿,你怎么了?萧绝这才发现自从进屋,云儿一直垂着头,不似往常那般柔顺地偎依在身旁,讶异地抬起她的下巴,倏尔声音一寒,方流苏,你站住!
第46章qiáng硬
流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身,敏儿害怕得抓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王爷的声音yīn冷骇人,室内温度徒然下降几度,好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萧绝魅眸扫向流苏,厉声问道,浑身散发出寒戾的怒气。
林云儿从刚刚一直憋着哭声,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杏眸红肿,泪流满面,委屈地咬着下唇,一副受nüè的小媳妇模样。
流苏面无表qíng,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眼光疏离又坦然,反声问道:我也想问问,云侧妃,这是怎么回事?
林云儿颤抖着身子,抓着萧绝的袖子,一脸紧张,哭音浓重,王爷别误会,妾身没事,妾身没事
萧绝怜惜地搂着林云儿,心疼地看着她láng狈的脸,柔声道:云儿别怕,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林云儿摇头,柔顺地偎着萧绝qiáng健的胸膛,泪如雨下,咬唇不语,压抑的哭音听得人心肠都碎了。
萧绝柔声哄着,云儿,没事,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不管是谁欺负你,本王都决不饶她!
萧绝说罢,冷冷地扫了一眼流苏,警告之味深浓。
流苏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今天的萧绝,倒是让她开了眼界,从认识至今,她从未见过他有此柔qíng的一面。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仿若戴错了面具。
原来,萧绝也可以如此温柔,原来他的眼光并不是一味的酷寒,也有可以带着柔qíng的怜惜。
王爷,妾身没事没事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妾身想要雪梅阁了林云儿声音软软的,一副息事宁人的柔顺样子。
垂下的眼眸遮住她眼底得意的光芒这种似是而非的嫁祸手段陷害手段真是高杆,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瞄准了萧绝和方流苏之间微妙的气氛。
如玉在一旁yù言又止,她简直是大开眼界,错愕极了。
萧绝见状,厉眸扫向流苏,认定了是她欺负纯真可人的林云儿,又见林云儿哭得压抑,当下决定先安抚林云儿,再找方流苏算账。
站住!见他怜惜地拥着林云儿要走,流苏淡淡地喝止。
萧绝拥着林云儿转过身来,冷酷一哼,不知王妃有何指教?
他重重地qiáng调了王妃两字。
流苏眼波坦然而透彻,平静地看向他怀中的露出紧张的林云儿,声音如雪山顶峰刮过的chūn风,清亮地问道:云侧妃,你还没回答王爷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7章jiāo错
流苏凡事看得平淡,一双澄澈的眼睛如看透世间冷暖,并未执着于什么。
她什么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在乎萧绝是如何看她。
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陷害的感觉,很糟糕。
她淡然,并不代表她好欺负。
林云儿咬唇,想不到流苏不畏萧绝的威严,竟然打破沙锅问到底,得意的眼光转为怨毒。
想不到,她比她想象中要难缠。
方流苏,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绝揽着林云儿,责问,云儿都哭成这样,你还计较什么?她都能识大体,宁愿息事宁人,你是什么回事?
流苏唇角勾起一抹很凉的讽刺弧度,让敏儿扶着,艰难地迈步,站在萧绝和林云儿面前,冷笑着问道:王爷此言差矣,云侧妃好心来梧桐苑探望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妾身不明白,她被谁欺负了,哭得这么凄惨?这里是梧桐苑,妾身是主人,总得查个明白,否则落人口实,说妾身无容人之量。王爷就算再偏袒,也想把事qíng弄明白,不是吗?
如玉闻言,暗暗惊奇,对着萧绝的怒气,她不畏不惧,说话有条有理,又让人无法反驳,好生厉害,当下对流苏刮目相看。
萧绝冰冷地凝视着流苏透彻的眼光,流苏回他淡淡的讥诮,像是在讽刺他沉迷女色,是非不分。
他脸色一沉,柔和地拍着林云儿的肩膀,放软了声音,问道:云儿,到底怎么了,说个明白,别哭了,本王会心疼。
林云儿垂着头,遮去她眼中的怨怒,把那瓷瓶拿出来,声带着哭音道:王爷妾身也是一片好意,王妃姐姐伤得那么重,妾身想把这瓶药给她,治好她背上的疤痕可是王妃姐姐可能嫌弃妾身出身低,不肯用妾身的东西妾身想起过去,一时伤感,所以
玉夫人,你和云侧妃一起来,从头到尾都在场,我是否有说话这种话?流苏听罢,突然问如玉。
如玉见三人的眼光都看着她,犹豫了下,她所说的话,就决定了
说实话!萧绝倏然厉喝。
如玉吓了一跳,急声道:王爷息怒,王妃说她不习惯拿别人的东西,并没有说过嫌弃侧妃之类的话。
事qíng清楚了!流苏对如玉淡淡一笑,坦然地看着萧绝和林云儿,道:云侧妃,你是好意,流苏心领了。没人规定,你的好意,我一定要接受。
我林云儿呼吸一窒,脸色难看。
萧绝眼光复杂地看着流苏,她眉宇间倦意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失望,还有一种遗世的讥诮,他心口一拧,但是,王爷有王爷的骄傲,让他道歉,是绝不可能的事。
流苏也不在意他是如何想,事qíng弄清楚了,她也可以休息了。
王妃姐姐,对不起是云儿的错,没适时解释清楚,害得你和王爷翻脸,对不起我林云儿唱作俱佳地上前,想要抓住流苏的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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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手一抽,避开她的碰触,淡淡地道:你还没那么重的分量,值得我和谁翻脸。事qíng清楚就好,你们可以走了,我想休息。
林云儿脸色一僵,被她讽刺得十分尴尬,更显得她的自作多qíng。
流苏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声音带着一种很凉的讥诮,你们呵呵真相配!
萧绝身子倏然僵硬,眼光狠戾,流苏并未回头,缓缓地走入内堂,走出他的视线。
时空jiāo错,那一夜灯火阑珊,她也是这样走出萧绝的视线,接而走出他的生命。
第48章萧寒
晴天碧蓝,万里无云,苍穹仿如一面巨大的纯蓝镜子。
梧桐苑茶花娇艳,满园飘香,梧桐树下,流苏在躺椅上午休,暖和的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子,只有零星之光在她白嫩的脸上跳跃,沉静宁和的脸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纯白朴素的纱裙,袖口绣着几朵雪梅,简单大方,纯净如雪。浅浅的呼吸,吐气如兰,胸口微微起伏,微开的领口,露出几寸娇嫩的肌肤,引人遐想。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近沉睡中的流苏,挑眉,颇有兴致地研究她的睡脸,抱着胸,环视这座小巧雅致的庭院一眼,闪过一丝赞许,邪魅的眸光最终锁在流苏的脸上,像是欣赏着什么。
片刻,蹲下身子,薄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邪佞的手指无礼地在脸上滑过,嗯,好柔腻的肌肤,比想象中更细致嫩滑,摸起来真舒服。他挑逗式地勾起她的发丝,放在鼻下嗅了嗅,闭眼,一脸享受。
真香
流苏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放肆的眼光直盯在她身上,略微蹙眉,睁开眼睛,撞入一双邪魅带笑的眼睛。那人放肆的眼光正在她身上审判式地搜寻,像是掂量着一件物品般。
流苏心里一惊,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发丝从他手指上抽回,见他一身贵气的装束,淡然道:这里是王府偏院,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您请回。
萧寒chuī了声口哨,邪笑道:小弟萧寒,久闻七嫂大名,特地来拜见。
流苏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和萧绝是同年兄弟,长相有四分相似,特别是一双邪魅的大眼,最是相像。然,萧绝气质冷硬如铁,邪魅的大眼常年酷寒如冰,如一把未出鞘的古剑,掩藏所有的锋利。萧寒则不然,他俊美潇洒,邪魅的眸光总是带着一股风流放肆的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玩世不恭的风流味,看得出是放dàng不羁的一个男人。
原来是九王,妾身有礼了!流苏站起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就以他刚刚过分的行径,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七嫂不必多礼!萧寒抱着胸,优雅的手抚着下巴,神色魅惑,又带着三分不解,喃喃低语,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九王说什么?流苏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哦我是说,七嫂和传言中,差好多啊!
流苏淡淡一笑,明白他在撒谎,也不戳破。然,见萧寒在她身上的眼光太过放肆,像是把她赤luǒluǒ地扒光,当下不悦地蹙眉,九王若是没事,可否离开梧桐苑?
萧寒邪魅一笑,七嫂何必如此生疏呢?七嫂真懂得伤小弟的心,小弟还是好心好意地来看望七嫂呢。
我竟不知道九王有此空闲时间来看自家嫂嫂,深感荣幸之极,你有话,何不摊开来说?
七嫂真是聪颖过人,倒是小弟的不是了。萧寒微微上前一步,危险气息胁迫着流苏,他眸光戏谑,听说七哥为了你,把秀荷给赶走了,对么?
第五十一章
萧寒靠得很近,邪笑带着几分bī人的危险,近距离,可以看清他唇角若隐若现的邪佞笑容。
流苏微微退了一步,他又紧bī一步,九王,你想做什么?
七嫂你说呢?他邪气的手指在她脸颊上刮过,啧啧地回味着如丝绸般的美好感觉。
流苏脸色微变,暗中着急,九王的风流之名,天下皆知,可为什么偏偏为难她?流苏暗暗祈祷,紫灵和敏儿能赶紧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梧桐苑,请你自重!流苏呵斥,一脸倔qiáng。
肆意妄为是他们萧家人的专利,不愧是兄弟,都如此蛮不讲理,霸道如斯。
萧寒手指绕着她滑溜的青丝,欣赏着她眼里的着急,又bī近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紧紧地贴在一起,萧寒手中微微用力,扯疼流苏的头皮,她不仅痛呼出声。
七嫂还没有回答我小弟的问题。
你不觉得你问错人了吗?如果你想为秀荷讨回公道,你找萧绝理论。流苏冷清地道。
七嫂误会了,此三女虽是小弟好意献给七哥的,但,她们与小弟无非深厚jiāoqíng,只不过,小弟好奇萧寒邪气一笑,把流苏bī得退无可退,把她锁在梧桐树和他的臂弯之间,两人此刻的姿势看起来暧昧极了,本来以为七哥会好好地折腾你一顿,不过看来,你在王府过的还不错,有人也不必担心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流苏脸色一变,急声问道。
来,亲一下,我就告诉你!萧寒邪笑,眼光挑逗,一脸很期待的样子。
流苏气结,用力地推着面前的ròu墙,你放开我!
萧寒拽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扯,流苏狠狠地撞上他的胸膛,娇柔的身子dàng漾着一阵淡雅的药香,惑人心智。他一脸邪笑,眼光放肆无礼,却十分的澄澈。
着急中的流苏并未发现这点,用力地挣扎起来,却徒劳无功,脸颊涨得微红。
七嫂不愧是最有名的yín娃dàng妇,懂得怎么勾引男人,你不知道女人在男人怀里,是不能乱动的么?还是说,七哥不能满足你,所以来勾引小弟,有那么急么?萧寒邪气地摸了一把她娇嫩的下巴,胸膛有意地撞着流苏娇柔的胸口。
流苏羞怒jiāo加,gān脆放弃了挣扎,冷然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寒眼光邪佞,蛊惑的笑容足以让少女面红心跳,等不及跳上他的chuáng,他缓缓地凑近流苏,qiáng烈的男子气息充斥在她口鼻之间,流苏淡淡地隆起眉心。
我想看看,你是否是个合格的大夫。萧寒话中有话,转而邪笑,眼光往后飘了一下,挑起她的下巴,魅惑地摇头,啧啧道:你和方锦绣,还真差好多,不管是相貌,还是xing子!
流苏错愕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我姐姐在唔
萧寒倏然吻上她的唇,只是轻微地贴着,魅眸带着一丝恶意的笑,流苏愣住,忘了挣扎,他到底在做什么?
两人的搂抱的姿态,看起来极度暧昧。
倏尔,院口传开一声酷寒至极的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第49章反抗
是萧绝的声音,流苏一惊,匆忙推开萧寒,暗暗喊糟,竟然被萧寒算计了。
萧寒潇洒摊手,后退两步,流苏冷然地等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们无冤无仇,萧寒做什么陷害她?流苏百思不得其解。
萧寒,你最好能有个好点的解释!萧绝酷寒着声音,厉眸扫向两人,眼光yīn沉。
萧寒放肆地邪笑,挑眉问流苏,七嫂,我该怎么说呢?
言语间的暧昧和放dàng明白地弥散着偷qíng的气息,有些特意地挑战萧绝的底线,眸光诡异之极。
果真,萧绝一听,脸色难看至极,危险的眼光如刀锋扫向流苏。她竟然敢
流苏抿唇,淡然地看着萧寒,九王什么都别说,流苏就感激不尽。
萧寒哈哈一笑,耸耸肩膀,双手一摊,表qíng无辜至极,眨着眼睛,魅惑笑道:七哥,七嫂不让我说,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诚信度特别高。
他有脸说萧绝还没耳听,萧寒若是有那么一丁点诚信度,母猪都可以爬树了。
萧寒,你不要挑战我的耐xing!萧绝厉眸一扫,关节咯吱作响,警告之味深浓。
萧寒魅惑一笑,向流苏抛去一记为难的眼神,无比哀怨地道:七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七嫂有事找我帮忙而已。
流苏一脸坦然,静静地萧寒,此人演戏乃当世高手,非我辈之人可比,当真惟妙惟肖,不去当戏子,倒是可惜。
九王,你真乃戏中高手,流苏甚是佩服。流苏淡淡笑问。
萧寒哎了一声,叹息道:七嫂推卸责任的手段真是高明,小弟也佩服!罢了罢了,这是你们夫妻的事,小弟就不cha手了。
他说罢,无视萧绝想要杀人的表qíng,轻悠悠地往院门走去,脚步轻快得不得了,倏尔转身,chuī了一声口哨,向流苏调皮地眨眼,声音十分愉快,七嫂,你姐姐的名字真好听,方锦绣锦绣金玉锦绣,轻絮流苏,哈哈,有意思。
流苏脸色一白,如霜如雪,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身子微微轻颤了下
萧寒是什么意思?萧绝bī近流苏,声音寒澈,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么?他就这么让她不可忍受么?竟然不惜诱惑萧寒。
妾身不明白王爷在所指何事。
你不要给我装糊涂!萧绝厉喝,危险的光掠过眼底,薄唇无qíng地轻启,为了找你姐姐,竟然不惜诱导萧寒,方流苏,你是饥不可耐,还是不择手段?
一想起刚刚他们亲密的模样,萧绝心底仿若一把火在燃烧,那一幕刺眼极了。
流苏脸色如霜,心头难堪,也升起一股火气,萧绝,血口喷人是你惯xing行为,对吧?伤人自尊,毁人尊贵,也是你的习xing,对吗?
萧绝脸色一寒,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是说本王冤枉你?
流苏无视腕上传来的剧痛,淡淡地蹙眉,雅致的脸露出三分讥诮,有点冷,有点凄,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眼里的萧绝,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能举出反驳我的例子吗?
也是,你是王孙贵族,我是平民百姓,被你这么冤枉,是我活该,我都认了,难道还不许我心里有想法么?
萧绝下巴紧绷,脸部线条益发冰冷如铁,扣着流苏的手,力度缓缓加重,几yù捏碎她的骨头,方流苏,你真倒是伶牙俐齿,若是别的事,本王可以信你,可是方锦绣,哼!为了她,你宁愿舍弃所爱之人嫁给我,还有什么做不出?你明知道,在这王府,你孤助无援,所以诱导萧寒帮你,你以为本王会被你三言两语哄骗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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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第五十三章
萧绝想起缠绵之际她不停唤着的名字,冷酷的脸如蒙上一层寒雪,眼神晦涩yīn狠,一想起她竟然把他当成别的男人的替身,他就想把他们碎尸万段。
堂堂的萧王还没有受过如此羞rǔ。
若是别的女人如此,他早就把她丢进圈人塔,任人糟蹋,可偏偏此女是方流苏
怎么?本王说的还明白么?
流苏叹息,她和萧绝真的有代沟,不然为何和他讲话,她会如此疲惫,王爷,随你怎么想吧,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也无话可说,既然你都认定事实便是如此,那就一直这么认定下去吧!
你还嘴硬!萧绝脸色如霜,寒音如冰,三番四次顶嘴,你当真以为本王不能拿你怎么样?
王爷何必如此,你是如此高高在上,你说过,你就是律法,既然如此,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流苏只有顺从的命。流苏恬静地笑道,笑容仿若三月清风拂过柳絮,轻柔灵秀。
顺从?萧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由始至终,他都没看出来,她哪里顺从了,方流苏柔弱,却不软弱,她看似顺从,却处处忤逆,说话绵里藏针,这是顺从,拿敢qíng是他此生阅历尚浅。
好一个顺从,本王大开眼界,方流苏,你为何要找方锦绣?萧绝冷声问道。
流苏淡淡一笑,王爷此话问得好笑,锦绣是我姐姐,我找她,天经地义。
然后呢?找到之后就急迫地逃离本王,是吗?萧绝态度越发冷静。
王爷,你都如此肯定,我还能说什么?
手腕上的剧痛又加了一分,萧绝态度霸道qiáng硬,音色狠绝,你别作梦了,本王是不会放你离开,就是囚着你,你也别想逃离我身边,我要你为瑶儿赎罪一辈子。
流苏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涩,柳雪瑶,柳雪瑶,这三个字,会如梦靥般跟着她一辈子么?
她前世,一定欠了她很多钱。
那我们就彼此折磨吧!流苏淡淡地笑道,每次看见我,你就会想起柳雪瑶,你也不会太好过。
萧绝脸色一沉,就算是彼此折磨,本王也不会放你们双宿双飞!
萧绝没发现,他的语气妒忌得想要抓jian在场的丈夫,酸得不得了。
如此qiáng硬扣着流苏,本意早就模糊,只是他不愿意多想,这个女人对他,究竟有什么意义,每次多想一分,就会觉得愧对柳雪瑶三分。
只好用恨,掩饰他所有的感觉。
流苏觉得萧绝的话真有语病,她和她姐姐,怎么用的上双宿双飞这样的字眼呢?
兴许是他恼怒得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吧。
你离萧寒远一点,若是让本王再看见你刚刚放làng的丑样子,本王就拧断你的手!
流苏冷笑,被他鄙夷的口气激得失去理智,顿生反骨,王爷难道忘记了么?流苏是天下闻名的yín娃dàng妇!
你萧绝气极,扬起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贱人!
流苏被他打得眼前发黑,五个指印清晰地印上白皙的脸颊,踉跄几yù摔倒,流苏隐忍地咬牙,眼光澄澈地看着萧绝,微微笑道:把自己的妻子视为女皇,自己就是君主,把自己的妻子视为贱婢,自己就是奴仆,流苏是贱人,那王爷你,是什么?
萧绝第一次,被人堵得哑口无言
第50章出府
自那天萧绝láng狈而逃之后,再也没有踏入梧桐苑。
流苏日子又恢复以前的宁静,有敏儿和紫灵作伴,日子过得很舒心。
不同的是,如玉倒是每天都来给她请安,态度温和恭谨,偶尔会停留片刻,和流苏闲聊,尝一尝敏儿和紫灵的好手艺。
流苏对她很有好感,有时候聊到兴趣上,还能会心地浅笑。
小姐,怎么办,背上的伤疤去不掉。
流苏拉拢着衣裳,把腰带系好,洒脱笑道:穿着衣服挡着谁看得见呢,没关系的。
敏儿不满了,原本完美无瑕的背上布满一条又一条的粉色伤痕,破坏美感,她家小姐皎洁白皙的肌肤她以前是多么用心地在保养着呢。
流苏浅笑道:敏儿,脸蛋都皱成苦瓜了,你要庆幸,我的伤不在脸上,那才叫糟糕呢。
小姐偶尔也要多疼惜自己,要是大小姐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流苏微微一怔,唇角溢出淡淡的笑,略显哀愁,姐姐在哪儿呢?
想起萧寒的话,她缓缓地蹙眉,眼里掠过一道深思,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句话的。金玉锦绣,轻絮流苏,这八个字,是有一次大娘带着锦绣上相国寺祈福,锦绣不顾大娘的阻扰,qiáng硬拉着她一起去。
在半山腰,大娘拉着锦绣兴冲冲地算命,而算命先生却看了她们姐妹一眼,给了这八字评价。
锦绣是金玉之命,她是轻絮之命,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毕竟流苏在锦绣光环下活了一辈子,世人都看到锦绣无双之貌,哪会有人注意到不起眼的流苏?
这件事,除了大娘和锦绣,应该无人可知,萧寒是怎么知道?
敏儿,有看见云大哥么?
我去过布庄几次,都没有碰到云少爷,听管家说,他去了外地很久了,对了,好像是今天回京。
确定吗?
敏儿重重地点头,小姐,敏儿一会儿就出门,等云少爷回来,就问大小姐的下落。
流苏点头,清冷的神色略见担忧,嗯,一定要问清楚。
王妃,玉夫人来了。紫灵进屋,身后跟着如玉和她的贴身侍女。
如玉,其实不用每天都特意过来请安。流苏淡笑着,并不在意这些虚礼。
如玉摇头,王妃,礼不可废,以前如玉不懂规矩,可不能一直无礼下去。
嗤,还不是有人仗着王爷的宠爱,不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敏儿不屑地嗤笑。
在王府,所有妾室每天都要给正妃请安,这是规矩,林云儿仗着王爷的宠爱,除了第一次,可没来过。
流苏轻斥,敏儿,怎么说话的?
如玉微笑,这丫头倒是心直口快。
流苏抿唇,两人随后到梧桐树下坐着闲聊,紫灵和敏儿很快就准备好花茶和糕点,让两位主子尽兴。
王妃真有口福,紫灵和敏儿心灵手巧,花茶和糕点都美味极了,和厨娘做的味道很不一样。
紫灵敏儿相视一笑,紫灵道:王妃口味清淡,花茶配上浓味一点的糕点,由淡转浓,自有一番味道。玉夫人若是喜欢,紫灵得空也给您做几样。
真的?如玉容颜一笑,口气诚恳,那先谢过紫灵了。
哪里的话,夫人您客气了。
流苏浅笑,轻茗一口,神态悠然安适,自有一股迷人的清雅风韵在缓缓流溢,如玉都看得入迷。
王妃,我看你整天也不出府,虽说梧桐苑雅致,看久了也会闷,要不陪如玉出府逛逛?如玉笑问道。
出府?流苏微微蹙眉,她可以行动自由么?
是啊,现在是初chūn,风光也好,走一走,当作散心嘛!
是个不错注意!流苏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运气好的话,也许遇上云烈,锦绣的事,她还是很不放心。
王妃紫灵抿唇,见流苏开心,yù言又止。若是出去,让人知道她是萧王妃,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王妃整天待在府中,是会闷,出去,注意言行就好,应该没有人认得她。
太好了,我们准备准备,就出门吧?如玉笑道。
流苏点点头。
第51章慡约
流苏和如玉就带着紫灵敏儿还有桃红,轻装打扮就出门,并未打着萧王的旗号,这是如玉决定的,流苏也没什么意见。
在过中庭的时候遇上林云儿,她正带着一群人也准备出门。
见流苏和如玉,神色微微一怔,转而娇笑上前,很亲密地和她们打招呼,王妃姐姐,玉姐姐,你们也出门么?王爷答应了今天陪云儿去上香祈愿,两位姐姐一起去么?
流苏恬静微笑,如寒冬枝头淡雅的寒梅,自然生出一股芳香来,我和如玉只是随便逛逛,就不扫云儿妹妹和王爷的雅兴了。
如玉脸色微寒,看林云儿越来越不顺眼,笑得那么得意骄傲,好似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萧王就宠她一人似的。
王妃姐姐这么说就不对,大家都是姐妹,一家人一起去上香,祈福王爷安康平顺,我们能早日给王爷添个一女半儿,府里也热闹热闹,多好!林云儿眉开眼笑,十分得意,好似她肚子里就有个宝宝了。
流苏不禁想起那碗药,那滋味一下子涌上唇齿,世间所有的苦涩似乎都凝聚在心口。脸上却还挂着清淡的浅笑,那就祝云儿妹妹能早日如愿!
如玉点点头,不满地瞪了一眼林云儿,随同流苏一起走出王府。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林云儿笑容顿隐,眼光掠过yīn寒,娇柔的脸,如蒙上一层森冷的冰。
等我喜获麟儿之时,你们就该下地狱了。她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如玉已不得萧绝喜欢,他也很久没去梧桐苑,现在他宠幸之人只有她,只要怀上孩子,王妃之位还不手到擒来。
林云儿领着一批人在门口等着萧绝,他说过下朝就会陪她一起去上香祈愿的,今天她还特意打扮得隆重点,表示她的诚恳。
等了很久,脸上得意甜蜜的笑,渐渐不见了,时候不早,却还未见到萧绝的人影,她等得不耐烦。
一批枣红大马在很快在王府门前停下,一位俊秀的侍卫利索地下马,恭敬道:云侧妃,王爷命属下回来告诉您一声,今天不能陪您去上香了,你自己多带些人马,小心一点。
什么?林云儿恨恨地咬牙,几乎揉碎了手绢,王爷在忙什么,他明明答应的。
属下不知,属下告退!侍卫来去匆匆,才片刻已消失在官道上。
林云儿跺脚,气得脸色黑沉,chūn桃小心翼翼地问,侧妃,还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林云儿恨恨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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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恶毒
流苏和如玉一行人走进云氏布庄,掌柜得见如玉装扮贵气,珠光潋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亲热地招呼她们。
流苏,这颜色怎么样?如玉在看中素雅的浅绿,丝绸的触感平滑柔顺,锦织简单大方,属于上等品。
流苏轻笑道: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适合你。
这位夫人眼光真好,此乃凤城的特织,名叫云缎,无论是触感还是织法,都是传统的手艺,浅绿色飘逸素雅,又不失清丽,很适合这位夫人。掌柜见风使舵,带着和善的笑容,有礼地为如玉介绍。
流苏慌忙摆手,如玉
就这么决定了!如玉还不待流苏拒绝就让掌柜的包下,笑道:就当是我送你的。
流苏清雅一笑,见掌柜已经眉开眼笑地包好,也就不好拒绝,方道:多谢如玉。
敏儿趁着如玉还在挑选的空挡,悄声对流苏说道:小姐,云少爷要下午才会来布庄。
流苏点头,云烈下午才来,那她得找个借口在外面多久片刻。
如玉是第一次和流苏出府,兴趣特别好,流苏便借口多逛逛,先把买下的几匹绸缎放在布庄里,等回府的时候再过来拿。
如玉自然同意,拉着流苏在到处乱逛。
街上很热闹,流苏带着清雅的浅笑,看着街上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展颜开怀的城民们,眼光有点羡慕。
温馨而平凡的生活,她也渴慕。
看一个地摊的老板,很俊秀的模样。一边叫卖着二手瓷瓶,一边哄着宝贝女儿,衣着不华贵,笑容却灿烂得连阳光都黯淡三分。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羡慕地看着这对父女,她能感受到,男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人的挚爱。
她很喜欢这种温馨感觉,即使终日忙忙碌碌,jīng神却无比满足。
为谁忙绿,为谁辛苦,芸芸众生,那个谁,是谁?世上有几人清楚。
一少妇打扮的清秀女子从不远处走过来,提着小竹篮,怜惜地拭去男人额上的汗水,拿出食盒,慰劳忙碌一天的丈夫。
流苏,怎么了?在看什么?
流苏回过神来,淡淡笑道:在看幸福!
说罢缓缓走开,如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很平凡的画面,摇摇头,紧随在后,问道:我们去八宝楼喝茶,休息片刻,可好?
一行人上了二楼,这个时间段,人cháo如流,八宝楼的生意十分兴隆,她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相携坐下。
流苏在方府的时候,三年也极少出门,每一次站在人流如cháo的地方,都会觉得很寂寞,有一种沧海苍天的苍凉心境,好似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久而久之,她就不喜欢上街,此刻看着别人的热闹,却觉得很幸福。
是心境变迁的原因么?
茶点很快就上来,清香扑鼻,敏儿娇笑打趣,八宝楼的茶点还没有她和紫灵做的有水准,得意洋洋的炫耀可爱得流苏和如玉直笑。
这不是王妃姐姐和玉姐姐么?一股金属晃动之声遥遥而至,林云儿的声音突兀地滑进她们的和睦,气氛一下子就变冷。
紫灵紧张地握紧衣袖,出了王府,她们特意没有表明身份,人家只会认为她们是寻常的贵妇人。
不会引人注意。
流苏在京中声名扫地,被所有城民唾弃,女子失贞和出墙是最败坏名誉的事qíng,她若是走在人群中,被人知道是萧王妃,一定会受到言辞羞rǔ,其严重程度不是寻常女子能禁受得了。
圣天皇朝就萧王和韩王,韩王尚未娶妃,林云儿这声王妃,摆明了告诉旁人,她就是方流苏,过分至极的萧王妃。
好恶毒的心思,紫灵脸色发白,怒看林云儿款款而至,周边议论四起。
第53章围堵
八宝楼二楼,略有骚动。
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向她们这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林云儿带着灿烂的笑,柔顺纯真的脸看起来人畜无害,纯良善德,不顾如玉愤怒的眼,坐下来,扬声道:刚刚看见王妃姐姐和玉姐姐的身影,云儿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是你们,太好了,我们姐妹可以喝茶聊天。
云儿妹妹不是和王爷去上香祈愿么?怎么会在这里?如玉冷笑问道。
云儿娇笑,王爷今日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答应了云儿下次再去,到时候云儿和王爷说说,我们姐妹三个一起去!
流苏轻茗一口,淡淡地说道:上香祈愿心诚则灵,我没什么心愿,自然心不诚,不去也罢!
我也没什么心愿,流苏,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绕回去拿云缎,该走了。二楼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这边,看着流苏,有鄙夷,有嘲笑,有不屑如锋利的刀,纷纷she向她们。如玉不禁有点佩服流苏,紫灵和敏儿都紧张得冷汗淋淋,而她,却风云不惊,冷清淡然。好似事不关己,一副视若无睹的冷淡模样。
若是她,早就羞愧得难以自拔,再不敢出门半步,林云儿真是狠毒。
流苏浅浅一笑,好!
两人相携而去,流苏目不斜视,面色宁静安详,不顾旁人窃窃私语。朴素简单的长裙摇曳,增添一抹素雅的风流韵味,令人感觉冰清玉洁,不敢亵渎。
林云儿见她们下楼,笑容一变,拧着手绢,yīnyīn地勾起恶意的冷笑,玉手招来身边的chūn桃,都办好了么?
chūn桃jian笑,奴婢都办好了,保准让她láng狈不堪!
主仆两相视一笑,让人毛骨悚然。
小姐,我们回府吧?布匹不要了!八宝楼外,越来越多的人聚在起来,对流苏指指点点,气势恐怖得让敏儿害怕。
流苏宁静地看着人群,指尖微微颤抖,一道道恶意鄙视的眼光如寒芒直she。
原来就是她,萧王妃啊哈哈,yín娃dàng妇,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瞧她,又没什么姿色,还能玩弄男人,一定是chuáng上功夫特别好带着yín味的声音让敏儿气得差点上去和他拼命。
瞧她还故作清高,真恶心,我呸!都声名láng藉,装个屁啊,再装更显得恶心!一男子朝流苏吐了口水。
紫灵和敏儿赶紧把她护在中间。
你们让开,想gān什么?敏儿母jī护小jī般保护流苏,摆好随时拼命的架势,手脚却略有颤抖。
好多人啊!越来越多的人都聚过来,在她们面前堵着,骂着,小孩,老人,少女,少妇,青年好似流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恨不得把她焚烧致死。
嫣儿,看看,这就是方流苏,你看清楚了,以后别学她,听见没有?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纯真的眼神让流苏感到心里一阵冰凉。
连指尖,都如凝结一层冰霜。
方流苏,你真是丢尽我们女人的脸,呸!
yín娃!
dàng妇!
贱人!
指责和谩骂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丑陋楼上的林云儿端着茶,唇边皆是yīn冷的笑容。
方流苏,现在你知道了么?在京城,根本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还霸着王妃的位置不放做什么?
若是她面对这样指责和谩骂,大概会羞愤得自杀吧!
可见,原来的萧绝是多么的恨她,能狠心让她面临这样的难堪和耻rǔ。
流苏面对这么多人的谩骂和指责,脸色宁静,眉宇疏离冷淡,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得人心酸怜惜,可,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萧绝,把她陷于什么的境地啊,她至今才知道。
倏然一个jī蛋飞向流苏,紫灵和敏儿当时扑上去护着,jī蛋打在紫灵的后脑,破了,疼得她哀叫一声。
紫灵,没事吧?流苏想不到他们会用bào力,脸色略一变。
流苏,那有条巷子,快跑吧!我看他们越来越激动,会伤到你的!你先跑,我们会拦着他们,会尽快通知王府侍卫的。qíng况太过危急,如玉不等流苏答应,赶紧把她推走。
敏儿紫灵她们上前,拦住那些愤怒的城民们。
快跑啊!如玉大喊。
流苏略微犹豫,向巷子跑去
巷子很小,流苏一心向前跑,咬着牙,忍着鼻尖的酸涩,原来,她是过街老鼠,比她预料中的还要láng狈。
萧绝你,真行!
四把钢刀倏然森冷地伸到流苏面前,她刚跑出巷子就被四名黑衣人团团围住,顿时倒吸一口气。
第54章初遇
流苏脸色如霜,嫩白的僵硬伸直,额上凝聚出几滴冷汗,第一次,觉得离死亡如此的近。
四名黑衣人蒙面劲装,眼光冰冷,毫无温度,黑眸如空旷的黑dòng,空dòng得可怕,流苏好似看见死神拿着镰刀,向她砍来。
为什么要杀我?她拼命地让自己声带不要颤抖。
去问阎王!无温的话吐出,带着杀气的白光挥向她的脖颈,流苏下意识闭上眼睛。
要死了么?
这一刻竟然如此的平静,心中如宁静的湖水,无波无làng,安详宁和。
萧绝的脸闪过脑海之际,流苏唇边飘上清逸的笑,就这样死去,他也不会为她悲伤的吧,毕竟他都恨她至如此程度。
兵刃划破空气,一把飞镖打中黑衣人的手腕,哐啷一声,长剑落地,哀嚎响起,流苏倏尔睁开眼睛。
只见一位长相憨厚老实的中年人冰冷地站在那里,他身材略粗壮,眼神内敛,那种憨厚的脸给人一种安全感。
你是何人,敢管冰月宫之事?黑衣人冷喝。
憨厚的中年人寒芒掠过,道:你们是冰月宫的人?就凭这句话,你们就该死。
长剑一挥而上,尖锐的剑气扫向四位黑衣人,冷喝,快走!
流苏一听,略一犹豫,往前面跑去。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远,流苏怕黑衣人追上来,尽挑偏僻的小路跑去,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映入她眼前的是一片清幽的竹林,淡淡的桃花香气从竹林中溢出,流苏不禁停下脚步。
翠竹碧绿,清风飘香,沁凉的空气减缓她心中的紧张,被追杀的恐惧,被这宁静的环境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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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小径,鹅卵之石,处处透出一种风雅来。
倏然,一首清扬的箫声响起,在此宁静雅致的环境中,此曲如仙乐,动人心弦。
箫声悠扬冷清,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宁静,还有孤独,悲伤,沧桑。
流苏静静地听着,心随着箫声而哀寂,这种遗世的味道在空气中渲染所有,好似能传染般。
她心中一动,随着箫声,沿着青石小径,慢慢地往竹林深处而去。
越来越浓的桃花香,馨香扑鼻,流苏心跳快了两拍,这首箫声引导着她的脚步,引导着她,一直往前走。
穿过竹林,是一座清雅的小楼,两层高,小巧玲珑,格局透着遗世的孤傲。流苏赞叹,若不是穿过竹林,她还不知道别有dòng天。
流苏终于看见chuī箫人了,三四颗桃花树,开得绚烂夺目,落英缤纷,花雨随风而起,在半空滚动,宛若一条流光溢彩的粉色绸缎,飘逸,灵秀
桃花树下,金色华贵的轮椅上坐着一位男子,漫天花雨落在他的青丝,雪衣上,显得落寞,苍凉。二十岁上下,白玉般的脸清冷如雪,墨玉般的眸子光华内敛,最惹人注目的是,男子眉宇间那一点红艳的朱砂。
娇似火,艳yù滴,宛若一道灵秀的风韵在朱砂中流溢,孤傲,清冷,凄绝。
一点朱砂,衬得沉静如水,落寞满衫的男子清贵绝尘,孤独凄艳。
一曲箫声,无双倾国,世间难寻,尽显其惊才绝艳。
流苏赞美,赞叹造物者的奇妙,世间竟然有此出色男子。
不良于行,冠绝天下!
太过于入迷,让流苏忘却了危机,一道冰冷的刀刃划破空气之际,箫声顿停,轮椅上的男子眸光一抬,凌厉bī人,清贵绝尘,手上的金线如小蛇般,疾飞向流苏身后,只听得一声惨叫。
金线穿透黑衣人举剑的手腕,挑断他的手筋。
流苏惊得连连后退,白衣清贵的男子面如寒霜,音色清冷,敢在我的地方见血,不知死活!
第55章知音
黑衣人惨叫,软倒在地,捂着手腕,眼光愤恨扭曲,流苏微微退了一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白衣公子手心玩着卷着一圈金线,眼光如雪,瞥向流苏,疏离而有礼地问道:姑娘如何进入此地?
流苏不明他所问何意,诚实地回答:穿过竹林就进来了。
白衣公子眉心微微一拢,审判式的眼光在流苏身上凝聚,非常犀利,似要看穿她的灵魂。
却看到一双澄澈的眼光,心中的疑惑顿消,有此纯净眼波之人,应不会撒谎。
公子!刚刚救了流苏的中年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跪地请罪,公子请恕罪!
白衣公子声音温润如风,淡淡道:韩叔,清理!
韩叔神色一凛,抬头看看流苏,憨厚的脸浮现一丝为难,少女神色宁静,清澈的眼波看得出她心底善良。难道连她也要
流苏感觉不对劲了,淡淡而无qíng两字,清理,已是一种格杀令,心头顿紧。
姑娘为何至此?白衣公子疏离地问流苏。
是,公子!多年的默契,韩叔也明白他的意思,并无意要流苏的命,心中松了一口气,不顾黑衣人的哀嚎,把他拖出竹林。
流苏心头略定,也无意去探他隐私,对刚刚一幕,也聪明地闭口不谈,清雅一笑,走近白衣公子,文静地道:受箫声所引,公子箫声,乃当世无双,闻者余音绕梁不绝。
你懂箫?
流苏摇头,管乐略有涉及,萧并不jīng通,然,大凡音乐各自相通,是人在表达感qíng的不同方式,如琴音,笛声,箫声,二胡,虽不懂,却能领略公子箫声中的孤寂。
白衣公子眉间的朱砂越发凄绝如火,唇角略勾,溢出一丝遗世的嘲讽,看向流苏,音色沉静,在你看来,我像是孤寂之人?
白衣公子脸色沉静如水,落英缤纷,轻如柳絮般落在如稠般的墨发上,凄艳中添了少许孤单,和冰冷,如花锦绣,朱砂红艳,却掩不住满身落寞。
流苏心中微微一酸,明明如此落寞,却孤傲坚qiáng得让人心疼,好似什么都压不弯他的背脊。
高处不胜寒,公子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
白衣公子微微一怔,一阵花雨随风而起,在花雨中央的白衣公子沉静如水,眼睑半垂,安静如一座永恒的玉雕,白衣胜雪,公子如玉,竟赛过世间万千颜色,美得如一幅毫无修饰的天然水墨画。
第一次,流苏明白,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明白,也许,从今天开始,她会喜欢桃花!
好酒易寻,知音难觅,姑娘有一双很透彻的眼睛。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繁华落尽,所有的美景,尽显眼前。
第56章寂寞桃花
流苏心中莫名一痛,露出真心的笑容,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此般轻松笑过了。
没有知音的箫声,很寂寞!流苏笑看漫天桃花,我觉得桃花更像公子的知音,有你的chuī奏,它的伴舞。
桃花白衣公子伸出一手,粉色的花瓣落在洁白的手心,十分美,且和谐,流苏从未看过如此好看的手,手指修长洁白,骨骼纤细,灵秀bī人,比大家闺秀的手还要漂亮。但是,他的手,坚韧且有力,如握着横扫千军的力量,隐约的霸气从手心漫溢,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
你觉得桃花美吗?白衣公子问道。
流苏一怔,美吗?她其实不太喜欢桃花,一直觉得桃花过于妖艳,过于招摇。能和桃花联系在一起的词,似乎都带着一种暧昧的贬义。她喜欢梨花的娇柔,喜欢jú花的清雅,喜欢梅花的孤静,唯独不喜桃花。
白衣公子似能看透她的心思般,手心一动,粉色的花瓣散在清风中,其实,桃花,是最寂寞的花。
人们都说桃花是最喜热闹的花,殊不知,喜欢热闹,却因为寂寞,因为寂寞,所以喜欢热闹。
而热闹,更衬得它的寂寞。
漫天粉红飞雪飘落,满树凄凉怒放,谁人欣赏,谁人欢乐,又是谁人在凄绝地吟唱。
流苏心中一窒,突然感觉白衣胜雪的公子身边溢出孤寂的气流,浓郁得令人哀伤。
今日所见,我希望姑娘当作南柯一梦!白衣公子温润如风的声音暗含着冰冷的警告。
流苏点点头,她不是多嘴之人,公子请放心,不会有一字泄露出去!
此时,韩叔回来,一身gān净,公子,清理gān净了!
白衣公子只是淡淡地点头,韩叔见状,对流苏道:姑娘,请离开吧!
流苏抿唇,如此秀丽的环境,清雅灵气,却有一种难言的孤傲和冰冷,恐怕,再难找到此等特别的住所了吧。
白衣公子半遮眼睑,把玩中手心的金线,并未有挽留的意思,流苏只得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公子沉静如水,头并未抬起,淡然道:萍水相逢,莫问名姓,南柯一梦,凡尘过隙,全忘了吧!
流苏闻言,微微叹息,也不执意相询,转身洒脱离开!
待她离开,韩叔方道:公子,刚刚那批黑衣人要杀那位姑娘,竟冒充冰月宫的人!
都清理了么?
是!
这些年冒充冰月宫的人不在少数,多半是招摇撞骗!韩叔,竹林的机关毁了么?为何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能轻易进入小楼?白衣公子淡淡问道。
老奴检查过了,并未变动,这位姑娘能进来,实在费解,公子,她会不会
白衣公子举手,淡淡道:这事无需再提了,事qíng办得如何?
办妥了!
白衣公子点头,推动轮椅,缓缓地进了小楼,韩叔紧随其后。
第57章担忧
流苏沿着小道慢慢地走着,净挑着人烟罕见的街道走着,以她在城中的臭名,出现在百姓前面,只会自取其rǔ。
那位清贵绝尘的白衣公子是谁?
不良于行,清贵无暇,此般灵秀人物,她从未耳闻过。
不想了,他已告诫过她,当成南柯一梦,那她就当说真的做了一场梦吧,如此男子,也是梦中才会出现吧?
流苏淡淡一笑,舒了一口气,不禁想到这次的刺杀,那四名黑衣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她十分不解,流苏认识的人不多,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萧绝,可萧绝没必要杀她,他只想慢慢地折磨她,那谁会要她的命呢?
能请得起杀手的人,应该不简单,更何况是冰月宫的杀手。
冰月宫,最近几年崛起的神秘组织,势力渗透在京城各个角落,无人能得知,它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冰月宫的阎罗令,是所有人都畏惧的一块令牌,在猎杀重要人士之时,冰月宫会提前三天发出阎罗令,夺其xing命。市井有这样的传言,冰月宫的人想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
下手无qíng,鬼魅无踪。
今日之事实在是透着诡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会遭人刺杀。
流苏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回王府大门,门口一排军队正要出发,萧绝手下的一名手下正指挥着他们准备。有人眼尖看见流苏,喊了一声,是王妃,王妃回来了!
属下孟林叩见王妃!俊秀的将军下跪请安,流苏淡淡道:孟将军不必多礼!
孟林起身,见她平安无事,也放下心来,王妃,你在巷口遇到刺杀,没事吧?王爷担心极了,亲自派带人去搜查了。
是吗?流苏疲惫一笑,萧绝会担心她?也许吧!我没事,你们别忙活了。
待她进府,孟林方对一位士兵道:快,去通知王爷,王妃回府了!
敏儿、紫灵、如玉她们都等在中庭,见流苏回来,都奔了上去,敏儿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小姐,小姐你没事,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王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啊,太好了,谢天谢地,幸好没出什么事qíng,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如玉内疚地说道。
流苏知道她因带她出府而自责,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如玉,你别自责,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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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如玉自责得红起眼睛,流苏谢谢你谢谢你没怪我!
王府门前一阵骚动,一匹黑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奔跑,萧绝脸色如冰,在巷口看见三名黑衣人的死尸,却不见流苏的身影。心qíng焦虑担忧,突如其来的恐惧填满心中,萧绝惊骇地发现,他是如此地在意方流苏的生死。
当他听见属下报告王妃已经回府,安然无恙,提在嗓门的心重重落下。
然,看见她毫发无伤,依旧清雅地笑,却说不出一句关怀的话。
他的神色,冷如最坚硬的冰,眼神晦涩,一步一步走近她。
心被一只魔爪拽住,尚未得到解放,他的挣扎,他的反抗,越来越薄弱。
参见王爷!众人纷纷行礼,流苏淡淡福身,转而起来。
这是这么回事,谁要杀你?
流苏福身行礼,道,妾身不知!
第58章悟彻
萧绝神色一冷,倏然抓过她手腕,往后院拖去!
你做什么啊?流苏挣扎,萧绝抓得越发紧了,回头朝想要追上来的敏儿和紫灵冷喝,不许跟过来!
王府后院,小湖旁,萧绝狠狠地甩开她的手,你是怎么逃离他们的追杀的?
有人刚好经过,救了妾身。流苏淡然地道,想起她面对城民的羞rǔ,被指责为yín娃dàng妇那幕,眼里多了一层冷漠。
萧绝,她果真是不能对他有丝毫的遐想,一个男人,能如此残酷地对待一个女人,除了恨,还有什么呢?
他的心,随着柳雪瑶而死,谁也唤不回,又何必徒惹伤感。
谁救你?
不知,人家施恩不图报,妾身也没有办法。
冷漠平淡语气让萧绝怒火上升,厉喝:你都得罪了些什么人?为什么人家恨得要派杀手要你的命?
流苏神色一黯,笑容有些凄绝,王爷,流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得罪谁?若说谁恨我,恐怕莫过于王爷。
胡扯!萧绝冷哼他恨她么?是啊,很恨,却没有要她命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派人杀你?
妾身没这样说!流苏淡淡地回答,她明白,不可能是萧绝,却也想不通,是谁会要她命。
本王恨你没错,却没有想过让你死!
流苏凄然一笑,清澈的眼光变得悲哀,妾身是否要感激王爷的不杀之恩呢?你不杀我,是为了更活生生地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对么?我今天算是领略到王爷你狠绝的手段,受教不少。
你在说什么?萧绝俊美无匹的脸布满yīn霾,拧眉,口气不悦。
他开始这么想没错,想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可现在现在
流苏惨笑道:你装什么糊涂呢?你知道我今天被城民们围堵的滋味么?被骂成yín妇,贱人,却找不到话来为自己辩驳,只能忍受她们的指责。总算明白,言语伤人于无形,萧绝,若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击垮我那就大错特错。我不是那么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的人,他们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什么人言可畏,我不怕!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是怎么想我,其它人,关我何事?不过不得不承认,你这招很厉害,若是寻常女人,恐怕已经羞愤得投湖自尽了吧?
萧绝脸色沉沉的,磨牙,冷笑道:dòng房花烛你不是说,来恨你么?本王不是在听你的话,在恨你么?你有什么愤怒?
不错,王爷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我说过的话,那么你就继续吧!流苏叹息,淡然道,眼光往旁边一瞥,连湖水都感觉如此的凉薄。
为何她,总是这么傻?
他们要这样彼此折磨,到何时?
自己当初的想法,似乎是太简单了些。
我真恨不得扭断你的脖子!萧绝脸色露出一瞬间的痛苦,眼光yīn戾地锁在流苏的透彻的眼中,扭曲的俊脸似乎压抑着什么,倏然甩袖而去。
流苏淡然一笑,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为何她觉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孤寂,好像沉浮在浩瀚大海中的孤舟。又有些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对他,到底还存着什么想法,自己对一切事物并非太过执着,为何偏偏对萧绝如此偏执?
发生这么多,还能存有一线希望,又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间接害死他心爱女人的人,是yín乱不堪,为了目的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
他不信任她,而且鄙夷她,难道还不明白么?
是奢望吧?
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相信。
在地狱和人间游历徘徊!
错过光明,是否只能一生待在黑暗中。
第59章怀疑
梧桐苑的茶花开得越来越迷人,流苏每天都仔细地照料着,把花瓣收集,制成花茶,或者磨成粉末,添在糕点中。日子过得充实而宁静,流苏感觉十分满足。
敏儿找过云烈,云烈说锦绣在凤城,他已经劝住她,也派人在凤城照顾着,让她不要担心。
知道锦绣的下落,流苏心中也安定了好多,九王的话虽然奇怪,却也不再往心里去,云烈是不会欺骗她的。
萧绝最近一个月都没有踏进梧桐苑,好似忘却了方流苏这个人,一直独宠林云儿,如玉眉宇间总有些淡淡的失落,流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拍拍她的手,什么也不多说。
爱上萧绝,注定落得一身悲伤,被萧绝爱上,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那个男人爱恨,都在两个极端。
如玉眼中的疲惫,是如此的明显,流苏只得暗暗叹息。
她过得比如玉轻松,并不会伤chūn悲秋,兴许是心里平静的原因,潜伏在深处的梦魔也不再重现。
抚弄花花糙糙,闲来和敏儿紫灵研究食谱,教紫灵下棋,教敏儿识字,安宁平和,不怨恨,不嫉妒,也不悲伤,风轻云淡。
又输,敏儿你太笨了,王妃都让你半壁江山你也输得这么凄惨。紫灵看着石桌上的一盘残棋,掩嘴咯咯地笑。
敏儿耍赖地把所有棋子都弄乱,嘟着嘴巴,不满地反抗,你还笑我,你和王妃对弈,也不也一直输吗?
紫灵用眼角瞅她,口气颇为不屑,你跟着王妃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我学几天来得厉害,还好意思说!
臭紫灵,你敢消遣我,看我不打死你!敏儿孩子心xing比较重,一听就唰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紫灵扑去。
紫灵笑着躲闪,很聪明地利用流苏当挡箭牌,滑溜得和泥鳅一样,气得敏儿呱呱大叫。
流苏淡淡笑着,收拾好一桌的残棋,看着嬉闹的她们,摇摇头。
如玉眼光略带一点哀愁,看着唇角带笑的流苏,轻声问道:流苏,你真的这般不在意么?
流苏玩着手里的棋子,微微笑道:如玉,如果你真的爱萧绝,你就努力地争取,倘若结果不是你要的,那就万事随缘吧。
如玉轻咬下唇,语气有一些不甘,我和云儿秀荷一起进府,长得也不比云儿差,为何王爷偏偏独宠云儿,却对我不冷不热?
云儿她比较幸运。流苏淡淡地道,顺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如玉面前,如玉你放宽心,日子就会过得舒服点。
流苏想起柳雪瑶的脸,除了幸运,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如玉。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此般洒脱。如玉忧伤地道,微微叹息,转而道:对了,上次你被刺,事qíng查得如何?是谁gān的?
谁做的已经不重要,我平安无事,王爷彻查也好,不查也罢,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追究。
王爷都没提过么?
流苏摇摇头,他们一个月都没见过,怎么有机会提呢,不过听紫灵说,他还在查,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头绪。
如玉咬牙,犹豫片刻,放轻了声音,说道:流苏,其实我早就怀疑一件事,只是找不到证据,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事?
第60章身孕
就那天在街头,云儿在二楼刚刚提过你是萧王妃,我们立即就下楼,照理说,消息应该不会传得那么快,可我们下楼的时候,外面就聚集一推人,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那个人应该是云儿。如玉轻声道。
笑闹中的紫灵和敏儿也听到,静了下来,敏儿一脸愤愤,玉夫人,你是说,侧妃安排人羞rǔ小姐,趁机杀小姐?
如玉还没答话,流苏就淡淡呵斥,敏儿,无凭无据的事,即使心里怀疑也别出来,隔墙有耳,被人听见,我们反而会被污蔑。
是!敏儿不甘不愿地应着,心里对侧妃的不满有多了一层,敢欺负她家小姐,就是她的仇人。
紫灵也拉着她的袖子,是啊,王爷还在查,我们也多嘴,若不是,岂不被人反咬一口。
我也是怀疑,又没有证据,所以压在心里一个月没说,王爷是何人啊,一件简单的刺杀能查那么久,我实在不安,害怕王爷存心袒护才说的。如玉懊恼着脸。
流苏一愣,是啊,以萧绝的能力,查一件刺杀案如此之久,是真的无证据,还是存心袒护?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云儿,只是自己已经平安无事,也懒得去追究,倒是没有想过是否萧绝有意隐瞒了。
倘若真是如此,又能如何?流苏宁静一笑,人心都是长偏的,他要袒护,我也无奈,事qíng已经过去了,就不追究了。
敏儿撇嘴,她家小姐什么都要,就是那种什么都不计较的xing子不好。
难道真的让她一辈子就在梧桐苑孤寂终老么?敏儿想想就心疼,她娇柔的小姐,为何这般命苦。
如玉见流苏无心计较,也就不说什么了,微微叹息,如今云儿盛宠在身,府中见风使舵的下人都殷勤地往雪梅阁跑,显然已经把她当成女主人,流苏,好歹你也是正妻,若是她真的怀孕,诞下小王爷,你的地位也会不保了。
流苏眼光一闪,抿唇道:如玉,这府中,又有几个把我当成王妃呢?空有虚名而已,这位子,本也不是我想要的,她想要,拿去便是,我无所谓。
流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也许,云儿能让萧绝的心重新活过来也说不定,毕竟他现在如此地宠爱她,到那时,或许,他能好心点,放我自由。流苏淡淡笑道,这王府,她迟早要离开,若是萧绝能自动放她离开,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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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流苏的淡泊,真是很少见,王爷那么优秀,那么有魅力,她难道一点都不动心么?
流苏眉目如水,清秀文静,淡淡的药香让人感觉温暖舒服,有一种凝神静心的力量。
是药香的影响,还是人的力量,她都模糊了。
玉夫人,玉夫人,有大事了如玉身边的侍女慌慌张张地奔进来,喘着气,侧妃,侧妃侧妃有孕了!
第61章炫耀
这个消息如惊雷般,在梧桐苑中闷响,流苏有片刻的恍神,很快却恢复了淡静。
如玉和紫灵她们倒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如玉刚刚才说到有孕的事,消息马上就传来,这也太准时了些。
你你确定么?
侍女点点头,奴婢在厨房的时候听见雪梅阁的侍女在讨论的,说大夫早上已经确定了,正在给她熬药安胎。
流苏如玉神色更哀伤了些。
流苏神色宁静,一派淡然,如玉,万事随缘,勉qiáng不来,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如玉见她依旧如此冷清淡静,只得叹息,正在说话间,chūn桃就扶着林云儿走进梧桐苑,流苏和如玉对视一眼,都了解到一个讯息。
这么快就来炫耀了?
林云儿穿着一袭鹅huáng色的衣裙,尽显其娇柔之态,脸蛋dàng漾着一层红润,眉开眼笑,眼角隐约带着一丝得意的炫耀。
一旁的chūn桃更是狗仗人势,简直是用头顶看人了。
云儿拜见王妃!林云儿柔柔弱弱地扶着自己的后腰,挺着肚子,笑得好生甜蜜。
流苏淡淡地瞥了她平坦的肚子一眼,不觉有点好笑,如此平坦,却摆出这种阵势,好似有七八月身子一般,即便是炫耀,也无需此般刻意吧?
侧妃,您现在有孕在身,王爷都说了免去一切虚礼,可别出意外才好。chūn桃扬高声音,声音藏不住的得意,眼角扫向流苏等人。
不就是怀孕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敏儿不屑地想着,是母jī都会下蛋。
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林云儿柔柔地笑道,纯真的脸有些腼腆。
主仆人一搭一唱,流苏静静地看着,等到她们的戏实在不知道怎么演下去,她才淡淡问道:侧妃有了身子,该静心养胎才对,怎么来梧桐苑了呢?
林云儿掩口一笑,装模作样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好似里头就是一金蛋,脸颊有些羞涩道:本来该静养的,可云儿觉得该去还愿,所以想来问问王妃姐姐。
还愿?
是啊,多亏了王爷月前陪云儿去相国寺祈愿,王妃不是说过,祈愿,心诚则灵么?想必菩萨是被王爷和云儿真qíng感动,麟儿方会降临。云儿想,既然菩萨如此眷顾,如今心愿得偿,定要去还愿,让菩萨知道云儿的诚心。林云儿娇柔地说道,语气中把萧绝的宠爱显露无疑。
如玉脸色淡淡地蒙了一层冰,淡淡地瞥开眼光,不想去看她这副做作的脸。
流苏脸色一派淡然,点头道:是该去还愿,此事王爷和你去便是,问我做什么?
林云儿见流苏脸色不变,心底有些不悦,为何她会如此不动于衷,是装?还是真的不在意?
她不相信,一想起萧绝她咬咬牙,萧绝是她的,不管如何,萧绝是她的,如今她又了孩子,无论如何她不会让流苏抢走他。
她会让她亲眼看看他们是如何恩爱,让她对萧绝彻底死心。
王妃姐姐,相国寺的主持说,还愿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去比较好,菩萨会被我们的诚意感动,说不定王妃姐姐和如玉姐姐不久也能听到好消息,到时候王府就热闹了,你们说是不是?林云儿柔柔地道,眼里藏不住的得意,还有恶意。
第62章淡然
如玉被她气得脸色发白,又因为她有身子不好发作,而流苏,眉宇冷清如旧,脸色淡然,她的话,对她好似并无影响,她也无意和她争宠。
她的话,说得合qíng合理,找不到诟病,可谁不知道,萧绝专宠于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如玉房里。而萧绝和她一直便是若即若离,恨她入骨,同房的第二天,还有一碗避孕药。她会怀上孩子?
林云儿的话,无疑就是在炫耀萧绝对她的宠爱,讽刺她们的失宠。
真是煞费苦心了。
流苏刚刚想要说话,敏儿早就忍不住了,欺负她家小姐,就是欺负她,侧妃不就是怀孕了嘛,有什么好炫耀,好骄傲的。
口气之间的不屑和鄙夷表露无疑,毕竟还是孩子心xing,此话一出,林云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旁的chūn桃怒瞪,大喝,大胆,侧妃有了王爷的骨ròu,你竟然rǔ骂她,这就是对王爷的不敬,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打二十!
身后的侍女闻言便冲上来,流苏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淡淡地轻茗一口,冷清地扫向她们,在我梧桐苑,谁敢动手动脚?
不怒而威的气势从骨子里透出来,侍女们面面相觑,停下脚步,这位王妃弱柳扶风,淡静冷漠,几乎没什么脾气,然而,有时候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压迫人的力量,让人不敢不敬。
云侧妃,王府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新规矩,一个奴才也可以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毫无规矩,还能指手画脚下命令?敏儿是我的大房丫头,比她的身份还要高一等,她是以什么身份在下命令?云侧妃,你身边的侍女好似缺管教呀。流苏淡淡地看了chūn桃一眼,刚刚还狗仗人势的她不禁背脊生凉,肩膀缩了缩。
林云儿眼光怨毒,倏然一巴掌刮向chūn桃,怒喝:大胆的奴才,敢在王妃面前不敬,还不快道歉!
清晰的指痕印上她的脸颊,chūn桃委屈地捂着脸,呐呐,侧妃
道歉!
流苏饮茶,淡淡的烟雾在她脸上蒙上一层薄纱,看不出喜怒,chūn桃不甘地跪地,对不起,王妃,是chūn桃错了,chūn桃领罚,请王妃恕罪!
恕罪倒不敢,你是谁的奴婢,自然是谁管教,起来吧!她淡淡地放下茶杯。
林云儿冷笑地看着敏儿,敏儿还挑衅地回她不逊的眼光,气得她大怒,却拼命地忍着,问道:王妃,chūn桃无礼,云儿一会儿回去,自然会管教,那敏儿呢?她也出言不逊,王妃难道要纵容么?
敏儿露出惶恐的表qíng,侧妃您真会冤枉人,奴婢说您没什么好炫耀,没什么好骄傲,哪是出言不逊了?
林云儿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哦,那敏儿你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这样啊,母jī都会下蛋,只要是女人,都会生孩子,有什么好炫耀,好骄傲的?难道奴婢说的不对吗?以前隔壁的王大妈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林大婶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奴婢的姑妈老来还生了一对双胞胎表弟呢,人家说,女人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很容易,老了生孩子很难得呢?可奴婢看她们也没有四处炫耀,表现得那么骄傲啊!所以奴婢才那么说的啊,侧妃,奴婢说得不对吗?哪里不对?敏儿用很无辜,很清纯的眼光看着她,一根食指含在双唇间,很纯良地反问。
如玉扑哧一笑,咳了几声,用手绢挡着唇角。流苏唇角抽了抽,好像又渴了,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掩饰她的笑意,紫灵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林云儿气得脸色发黑,沉得吓人,还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生生吃了一个哑巴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身后的那些侍女,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一院子的人,表qíng各异,扭曲得十分jīng彩。
谬论瞎掰成真理,让人无处反驳,连流苏都佩服敏儿的才思敏捷。
林云儿沉默了很久,很久,胸口不停地喘气,最后还是决定忍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让她们主仆好看。
王妃姐姐,云儿说的还愿一事,不知道王妃意下如何?
流苏还没回答,一道冷酷的声音就cha入,去,所有人都去,明天动身!
第63章顺从
林云儿一见萧绝来了,脸色顿时一喜,一扫脸上的yīn沉,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云儿,你有了身子,怎么不在雪梅阁静养,到处跑做什么?萧绝不悦地隆起眉心,口气却掩不住的宠爱,怜惜地揽着她娇柔的身子,捧着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流苏,见她神qíng冷清,是平日一贯的模样,心口酸楚。
为何她就做不到她的洒脱呢?
是因为她爱萧绝,比她要深吗?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势必要承受揪心的痛苦么?
今早不是说了还愿的事么?云儿过来问问王妃姐姐的意思。林云儿温柔地回答,神qíng可人柔顺。
萧绝温柔地扶着她的发丝,云儿果真和雪儿一样,善良纯真,他很欣慰,心中对她的疼惜不禁又多了一分。
这事本王说就好,不是让你乖乖地养胎么,怎么不听话,嗯?萧绝温柔一勾她俏鼻,宠溺之qíng不言而喻。
林云儿一脸幸福地偎依进他胸膛里,萧绝抬起眸光,已是往常的寒冷,沉声道:你们两都准备准备,明天上相国寺住三天,诚心还愿。
如玉根本就想去,去看他们秀恩爱么?她怕她吃不下饭。
流苏一派淡然,福身道:妾身遵命!
如玉见流苏点头答应了,也只好点头,温顺地应是。
萧绝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眼光若无其事地扫过流苏,眸色一暗,似有些隐晦的怨怼。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淡漠,清冷疏离,一点也没有变化。
脸色还红润了些,不似一月前那么苍白,看来过得不错。
离开他,过得不错,哼!一想到这点,心中就堵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冰冷如霜,没有表现出来。
怜惜地拥着林云儿便走。
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厨房一声便可,要好好地养好身子。
是,妾身会好好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个大胖儿子。
两人走远了,还听到萧绝温柔的嘱咐还有林云儿带着幸福的声音。
敏儿哼了一声,十分不满,日后真给她生个儿子,她家小姐的日子就难过了。
流苏坐了下来,吩咐道:敏儿,紫灵,你们准备去吧!
敏儿紫灵下去收拾了,而如玉叹了口气,也带着桃红下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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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小花圃边,舀起水,细细地灌溉她的小宝贝们,有三天不能照顾你们了,可别太想我呀。
也许,她该考虑着离开了吧?
萧绝有了云儿,也能弥补他心里的缺憾,他的恨会越来越淡,她的存在已经可有可无,在这里孤老终生,她还没来得及看够大好河山呢?
流苏淡淡地笑着,神色安详,如一朵雏jú,淡雅芳香。
第64章若离1
第二天,萧绝便带着所有家眷,上相国寺还愿。
王爷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为首的马车特别贵气华丽,十分宽敞,是供萧王出行的代步工具。
身后停着两辆略小点的马车,气派虽及不上前面,却也不失华丽。
萧绝温柔地扶着林云儿出门,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里的甜蜜,怎么也掩不住,脸颊红润,娇柔中透出少妇独有的风qíng,纯真又带着成熟,成熟却不失纯净,十分的迷人。
流苏和如玉向萧绝见礼后,便往后面的马车走,林云儿娇柔地出声唤住流苏,向流苏福身后,带着纯真的笑意道:王妃姐姐,您是王府的女主人,云儿和如玉姐姐坐后面那辆马车,您和王爷坐前面才是,这是规矩。
流苏微微一愣,若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或许她真的会被她此刻诚恳的表qíng所动,只见她淡然一笑,疏离道:云儿妹妹有身子,跟在王爷身边也好有个照应,我和如玉坐后面便是。
让她和萧绝共处一室,她会很不自在,那么狭隘的空间,萧绝身上的qiáng烈的压迫会让她窒息。她和他,除了仇恨,已没什么好说了,何必两看两相厌呢?平静的心,还是一直平静下去,走的时候,才能更加洒脱,不留悲喜。
且林云儿现在有孕在身,是萧绝的掌中宝,他又怎么会安心让自己的珍宝离开视线,却看一个自己恨绝的女人,换做她也是不愿意的呀,何必增添自己的难堪和烦恼。
林云儿笑拉着流苏的手,笑得温柔而大度,在萧绝面前表qíng的纯良淑德,王妃姐姐说的是哪儿的话,云儿也不敢坏了规矩,而且才一月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说罢朝萧绝福身,王爷,不要担心云儿,也别为了云儿坏了规矩,会让云儿难做人的,孩子还小,很乖的!
说得还真是好听,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得合qíng合理,一副弱者的姿态,讨人欢心又得人心。而流苏一听就明白,云儿在说,王妃的位置,是她大度才让她坐着的。王爷宠爱的人是她云儿,她流苏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流苏心头冷笑,此女的演戏天分虽不及萧寒的登峰造极,却也日益jīng湛,虚伪得近似真诚了。
萧绝也没说什么,流苏的疏离和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的口气让他反骨顿生,她不愿意,他偏要,看她往哪儿逃?
柔qíng地抚顺林云儿的秀发,对她的识大度和善良很满意,宠爱之qíng又加了一分,温柔地嘱咐,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随时告诉本王,知道么?
是,妾身遵命!林云儿笑答着,在众人面前,柔柔地在萧绝脸颊印上甜蜜一吻,便带着chūn桃往后面走。
这是她习惯xing的动作,萧绝也没多想,纯享受着美人小儿女的娇态,唇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看着林云儿坐进马车,他才放心地收回视线,看向流苏之时,已经恢复平常的冷酷,寒声讽刺道: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本王抱你上车?
事成定局,流苏也懒得去反驳,淡然地越过他,率先上了前面的马车。
萧绝看着她冷清的背影,眼光布满yīn霾,她连看他都觉得嫌弃了么?哼!心中极为不舒服,有一种不甘心,还有酸酸的滋味。
流苏心里爱着别人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刺,时常冒出头来,刺痛心脏为何此般的介意?也许,每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妻子爱着别人吧,这是男人们的自尊在作祟,无关爱qíng,怜惜。
他们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却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爱着别人,身体纯洁,心出轨,也是一种背叛。
所以,才会如此介意和愤怒吧,晦涩的种子已经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难以忽视,这种患得患失的心qíng。
第65章若离2
后面的马车上,chūn桃放轻了声音,竖起拇指,侧妃,高招!
林云儿故作高雅地端坐着,笑容甜蜜,扶着她平坦的腹部,道:我们不急于一时半会儿,让她得意两天也没什么,等我腹中的小王爷出生后,王妃的位子自然是我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方流苏还能清高到哪儿去?
chūn桃点头,附和道:侧妃英明,在王爷面前表现出贤良淑德的一面,也证明了您的优良品质,有容人之量,有资格坐那个位置。合适地表现出柔弱的一面,王爷会对侧妃越来越疼爱的。
林云儿点点头,这点她自然知道,也擅于利用她的优势,对了,chūn桃,让你查问的事查得如何,那个雪儿是谁?
chūn桃见她突然问起,有点支支唔唔,怕是伤了她心一般,不敢说,林云儿俏脸一寒,说!
侧妃别动怒,您身子要紧,那个叫雪儿的构不成您的威胁,她已经死了。chūn桃压低了声音。
林云儿震惊,怎么回事?快点说!
chūn桃只得把她听来的事qíng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她进府比较晚,萧绝又下令府中的侍女侍卫不许嚼舌根,这件事她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林云儿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如覆了一层厚厚的冰。
※※※
宽大的马车里头装饰得很舒适,极为气派,和房间简直无异。
宽敞的暖榻,一袭绛红的锦被,梨木桌子,堆着一桌公文,还有软垫,四桌挂着各色的流苏和琉璃,看起来很华美,jīng致。角落有两个香炉点着让人凝神静心的檀香,暖香袭人心自舒。
流苏坐在靠近窗口的软垫上,有意和萧绝保持距离,努力忽视狭小空间里qiáng烈的男子气息,还有深沉的压迫。
萧绝自上了马车后,就一直沉着脸,没出声,抓起公文就认真批阅起来,只听见翻阅的纸张声音,沙沙,在车厢中,寂寞地响起,就像是秋天,在暮色中响起的钟声。
静谧,在沉寂中爆发
流苏心头紧绷的弦微微松了松,唇角苦笑,想来,他是不想和她说话,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世间上有一种距离很揪心,明明近在咫尺,却相对无言。
流苏缓缓地看向窗外,心头轻松下来,很快沉迷在秀丽的风景中。
温静的眼神溢满对自然美景的欣赏和憧憬,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翱翔在秀丽的山水间。
赏垂柳,行扁舟,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这才是她向来的生活,而非囚在王府角落,孤寂悲凉一生。
看着景色,短暂地放松自己享受清扬的风,芳香的自由味道,唇角都带上淡淡的笑容。
倏然,马车颠簸了下,本来倚着窗柩的流苏头狠狠地撞上梨木,痛得她轻呼一声,啊
萧绝冷冷地抬起头来,寒声道:过来!
第66章qíngcháo
我没事!流苏淡淡地回答。
抚抚撞痛的额头,忍不住擦了擦,可爱地嘟起红润的唇,愤愤的表qíng,有了十五六岁少女该有的娇俏,一瞬间,迷惑了对面男人的眼光。
印象中的方流苏总是淡然冷漠的模样,对一切都风轻云淡,有一颗坚qiáng柔韧的心。
除了那天她发烧失态外,他从未见过她露出小儿女般娇柔的表qíng,那张脸,好似完美的面具,不曾为谁所动,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冷静得多。
她把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气柔软都尘封在心底最沉的角落,把心遗失在她爱的那个男人身上。从未有过这样生动的表qíng,让萧绝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跃,任心悸的力量包围着他。
如此生动的流苏,让萧绝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过来!他又重复一遍,声音有着低哑的轻颤。
王爷,妾身没事!流苏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清,疏离地应对,刚刚那股娇气好似昙花一现般。
萧绝眼光一寒,可恶,她又恢复了这副没表qíng的死样子,简直是可恨,面对他,又让她如此的难受么?
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萧绝啪一声把公文摔在桌子上,俊美的脸蒙上一层霜,声音冷峻,态度qiáng硬。
流苏不解,他莫名其妙又在生什么气?她又没做错什么?正在思索间,萧绝已经言出必行,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坐到她旁边,qiáng悍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流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身子微微缩缩,想要往里头缩,却发现,她背已经顶在窗口。
萧绝伸出一手,把身形娇小的她困在胸膛和窗柩之间,身子有大半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周边溢出一团浓重的暧昧,隐而不露,朦胧迷人。
错乱的心跳,在暧昧中绽放芬芳。
你很怕我?萧绝冷声问道,把她圈在怀里,带着淡淡药香的身子,娇柔而温馨,抱着她,感觉非常的舒服,有那么片刻,他想就这么抱着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王爷又没有三头六臂,妾身怎么会怕?流苏淡然应道。
萧绝冷哼,显然不相信她的口是心非,眼光看着她额头被撞的那块地方,虽然没有肿起来,却红红的。
一时忍不住逗逗她的念头,凉薄的唇,温柔如水地贴上微热的肌肤,他的唇,很凉,她撞伤的地方,微热,两种不同的温度jiāo错,两人同时一震。
暖香四溢,娇软在怀,让人一阵意乱qíng迷。
流苏不漂亮,却玲珑剔透,清雅如j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味道。缓缓滑动着,动人心弦,仿若带着一层淡淡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探究。对她着迷,着魔,违背了的初愿。
流苏心脏一阵蹦蹦乱跳,面对萧绝的残忍,她可以淡然以对,面对萧绝的bào戾,她可以风轻云淡,面对萧绝的冤枉,她可以冷静反驳,可谁来告诉她,面对柔qíng似水的萧绝,她该怎么办?
这副面貌,从未对她展现过,流苏一时措手不及,是特意,是挑逗,还是温qíng?流苏透彻的眼光仿若要溺毙在他深邃如海的眼波中,心悸的感觉,溢满血管每一处,在微微呐喊,似乎想要弃械投诚。
暖qíng的暧昧,如最清香的玫瑰,沾着雨露,两颗冰冷的心,在不经意间,微微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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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流苏还未反应过来,萧绝反身,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稳稳地坐在他腿上,带着qíngyù的唇,如找到最可口的猎物,带着一种急切的渴望,急速扑下,吞咽她所有的呼吸,想要禁锢她的灵魂,摧毁她的翅膀,永远绑在身边。
第67章憧憬
相国寺位于城外南郊的祁山上,快马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萧王府一行人走了整整半天的路程,方到了相国寺。
流苏一路上故意躲避萧绝,躺在暖榻上,一直睡到目的地,相比于萧绝一路上的yù火不得舒缓的烦躁,她显得非常的安闲。
相国寺非常大,香火鼎盛,百姓们多半会上相国寺祈福,祈愿。
流苏如玉依命令陪着林云儿在大堂宝殿里还愿,流苏跪在香蒲上,香火缭绕,殿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安宁的味道。流苏微微仰起头,如来佛祖的金像如此的庄严,带着慈悲安详的笑,给祈福的人一种无言的信心,好似他能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
烟雾缭绕,金像在她眼前变得朦胧,流苏唇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佛祖啊佛祖,你当真能满足人们的心愿么?
你可知,你带给他们的,只是希望破碎后的残酷
倘若他真的如此灵验,世间为何还会那么多被命运作弄的人,有那么多愿望得不到满足的人,有那么多的,孽缘。
带着一辈子美好的愿望,盼望某一天会实现,而到临终之前方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是何等的残酷。
王妃姐姐,你不祈愿么?林云儿柔柔的声音响起。
无愿,无求!流苏一脸淡然,眸光如蒲柳坚韧。
有愿,莫求,人定胜天。
主持亲自带人安排萧王府众人的住所,给予他们一片安静的天地。
这三天,为了诚心还愿,每天都要沐浴,斋戒,每天清晨huáng昏都要在上三炷香,诚心祈福。
趁着敏儿和紫灵收拾房间的空挡,流苏一人在相国寺中闲游。
已快huáng昏,夕阳挥洒着最后的温暖。
相国寺前庭有一颗平安树,已有几百年历史,粗壮的树gān,繁茂的树枝,挂着无数祈福小香囊。
带着人们对愿望的渴慕。
生活是多磨难,对美好的向往,是如此的激烈。
有人的求平安,有人求姻缘,有人求富贵
流苏站得远远的,带着淡静的笑看着人们忙忙碌碌,在挂着自己的香囊。
也许,是她的观念太悲观了,或许,带着美好的心愿,心里有了寄托,人生就会充实快乐很多。
她何尝不是有心愿呢?
只不过她更愿意把心愿赋予行动,而不是靠天。
淡淡地转身,她还是不习惯于如此热闹的场面,如此热闹,衬得她的形只影单。
云空师兄,云空师兄,公子来了,快通知师傅!穿着桃红袈裟的和尚声音飘过,已是不惑之年,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出家人,一脸掩不住的兴奋。
真的,安排住下了么?另一人也是十分惊喜。
是!雅房一直为公子准备空着,已经命人打扫了。
快,我们通知师傅,师傅一定会高兴极了!两人急急忙忙而去。
流苏诧异地拧眉,是有什么大人物到了么?如此劳师动众,萧绝来的时候,主持出于对皇家的敬畏而亲自出迎。
而他们口中的公子,似乎得到主持方丈的敬重。
小姐,小姐正在思索中,敏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流苏回过神来,怎么啦,这么匆忙?
小姐,你去哪儿了?大家准备用膳,就等你一人,王爷发怒了呢!敏儿一脸害怕地说道,她鬼灵jīng怪,唯独十分惧怕萧绝。
流苏微笑,带着敏儿,向膳厅而去。
第68章晚膳
萧绝脸色yīn寒,一见她回来,黑眸一沉,冷冷地问:去哪儿了?
她心头暗叹,这个yīn晴不定的男人又在生什么气呢?
他的脾气,似乎都是针对着她。
如玉端坐着,脸色有些着急,暗自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柔顺点,林云儿在一盘,也是脸色担忧,然,她眼里却掩不住得意之色。
让他们共处一个下午,萧绝对她更冷峻,这结果,林云儿非常满意,眼光得意又有点狡猾。
妾身在前庭随意走走,不想迷路了,王爷请息怒!流苏不紧不慢地道。
自己是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吗?敢让本王等你用膳也就算了,云儿正怀着身子,饿着她怎么办?萧绝不分青红皂白,把憋了一下午的气都洒在流苏身上,眼光冷峻近乎蛮不讲理。
流苏唇角一扯,原来是心疼她来迟饿着他的心头宝了,想必林云儿之前该无意喊过好几次饿了吧,怪不得萧绝如此生气。
流苏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带着歉意道:王爷的训斥,妾身记下了,以后会注意时间。
王爷,王妃已经知道错了,云儿妹妹也饿了,吃饭了,下次都注意一些便是。如玉柔柔的声音cha入萧绝的怒气中,林云儿有点怨怒地瞪了如玉一眼,谁让她多事?
萧绝寒眸黑沉,掠过薄怒,坐下吃饭!
是!流苏淡淡地应着。
敏儿紫灵机灵地给流苏布食,流苏感激地朝如玉笑笑,感谢她为她解围,如玉回她一抹温暖的笑容,垂头吃饭。
饭桌上很清淡,都是素食,颜色鲜嫩自然,有木耳脆笋,淡炒白菜,豆腐羹萧绝吃惯大鱼大ròu,偶尔换点口味淡的食物也不错,相国寺的素食做得非常有水准,口感极佳。
云儿,不合胃口么?他见林云儿碗里堆了满满的食物,她却没怎么动,不禁柔声问道。
林云儿微笑,是有点,王爷,云儿没事,也不是很饿!
这样怎么行?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若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说一声,本王命人去做!
不用了,王爷,妾身是来还原的,哪还能这么折腾?林云儿善解人意地道,见萧绝如此紧张宠爱,眼里溢满幸福。
说什么话,谁规定还愿就不能折腾,别委屈了自己。
林云儿甜蜜地笑着,见流苏安静地吃饭,脸色如常,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么?萧绝当着她的面,如此呵宠着另外的女人。
嗯,妾身想吃什么,会告诉王爷的,不会饿着我们的宝贝!她做作地摸着肚子,无意中炫耀,怀了孩子,也能光明正大地萧绝身边,霸占流苏的位子,还没生出来,就如此得势,若是真生了小王爷,流苏当王妃之位就该易主了。
萧绝点点头,抬眸,不经意瞅见对面的流苏吃得开心,根本就无视其它,眼光一沉,变得yīn鸷,这个该死的女人!
敏儿和紫灵都受不住林云儿那副得意嚣张的模样,就王爷瞎了眼,认为她纯真善良。
第69章故意
一顿饭,除了流苏,其它人都吃得郁闷不已,因为萧绝突然沉下的眼光,林云儿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的yīn晴不定,还真是随时随地。
流苏口味淡,十分满意相国寺的素食,清清淡淡,口齿留香,因为煮用的水是山中的清泉,饭菜总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她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敏儿和紫灵诧异不已。
你今天胃口很好呀!如玉淡淡笑道,她吃得食不知味,流苏却意犹未尽,鲜明的对比。
流苏点点头,浅笑道:味道很独特,我喜欢!
林云儿见她一点都不受她影响,反倒像是她一人在唱独角戏,对流苏的怨恨有深了一层。萧绝眼光yīn鸷,独特?哪里独特,他怎么吃不出来?
来人,听着,放厨房明天换一种菜式,吃腻了!萧绝啪一声放下筷子,冷冷地扫了流苏一样,唰地站起来,离桌。
如闹脾气的孩子,林云儿也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狠狠地瞪了流苏一眼,很快随后而去。
流苏也不在意,她吃饱了,换菜式也好,可以尝尽寺中的素食,机会难得,一想到这,唇角便勾勒起来。
吃过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敏儿紫灵见天色尚早,都想去玩,两人得有一人留下伺候流苏,于是剪刀石头布决定,流苏淡淡一笑,相国寺还有什么好玩的吗?连紫灵都跟着敏儿起哄。
敏儿一听,笑得调皮可爱,道:小姐,相国寺有个别名叫姻缘寺,寺中每天都会随意放5根红线,若是同时有一男一女同时牵着两头,走到彼此面前,那就是天注定的姻缘呢?好làng漫啊!
流苏抿唇一笑,少女怀chūn皆憧憬,虽然她并不相信,也不好扫了她们的兴致,都去吧,我不是孩子,会照顾自己的,说不定真的能有天定姻缘等着你们呢。
紫灵腼腆一笑,她少出门,第一次出来,好奇在所难免,什么姻缘倒是不在意,山上的香客应该没剩多少了,哪会那么巧。
敏儿一听流苏同意了,高高兴兴地拉着紫灵一块儿出门去。
流苏在窗前坐了片刻,夕阳的红晕在她脸上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山上的空气,比府中似乎要芬芳三分。
她淡淡地笑着,站起来,吃得太饱,出去散散步,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70章红线
夕阳余晖橘红铺满大地,山上薄雾缭绕,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断,锦绣河山之浩瀚景致一览无遗,让人心qíng放松,心界为之开阔。
浮云蹁跹,香气袭人,一阵心旷神怡。
流苏缓缓在相国寺后院散步,已经有多久,这样安闲的心qíng让她唇角勾勒出清雅的笑容。
空气清新,环境清幽,真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桃花的香气?
流苏细细地闻着空气中的迷离香气,心中一喜,顺着香气寻去,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桃花林,种植在拱桥的两端,桥下清泉涌动,流水迢迢,像是一首轻扬的乐曲。
落英缤纷,漫天花雨,在清泉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涟漪,不停地向远处飘移。
不知不觉中,喜爱桃花,毫无道理可言。
看见桃花,自然而然想起那位神秘的雪衣公子。
有的人,就有那样的魔力,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印象深刻,不过一面之缘,每次看见桃花,听见有人说桃花,她就会想起他。
那个男人,很适合桃花。
最寂寞的花!
流苏坐在姻缘桥的石墩上,欣赏着漫天缤纷色彩,橘红的夕阳,粉色的烂漫,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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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真的是最寂寞的花!流苏已经认同雪衣公子的话,如此美丽的景致,在傍晚的余晖下,无人欣赏。
它们,在寂寞地盛开。
如同那公子的箫声,在偏僻的竹林里chuī奏,无人聆听。
一阵清风而过,花雨袭来,流苏qíng不自禁地伸手,迎接这股芬芳,几片花瓣落在手心之际,一条红线也在洁白的手心。
流苏惊讶,是一条细细的红线,耳边不仅想起敏儿俏皮的话,相国寺,姻缘寺,姻缘桥,红线
她不禁失笑,每天都有五条红线,本该在前院来,为何在无人涉足的后院呢?
兴许是风吧!
她本就不信什么天定姻缘,再说,她已不算是可有姻缘的人之列了,该是未婚少男少女才适用的,她已嫁人。
且,如此偏僻的后院,又有谁会涉足呢?
她漫不经心地把红线绕在手指上,微微一笑,倏然,眼光一顿
对岸的人,眼光也是微微诧异,略带疑惑地看着绕在手指上的红线微微一动,在半空拉紧
红线横在半空中,微微拉紧,拱桥挡住了彼此的视线,都看不见,对岸的脸。
流苏心中一动,站起来,微微犹豫了下,顺着红线,踏上拱桥。
是他?
流苏有一瞬间的恍惚,愣愣地站在拱桥上晚风chuī起衣裙,飘飘yù飞,在半空中飘dàng着迤逦的弧度
第71章命运
流苏静静地看着红线那端的男人,他静静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脸庞如玉温润,眉目沉静如水,仿若一座jīng致的玉雕,绝代风华,清贵无暇,多看一眼,都像是对他的亵渎。身边桃花烂熳,落英缤纷。身后,一轮红日,瑰丽如斯,折she出一道出尘的剪影。
男子似乎也讶异,姻缘线那段的人儿会是她。
站在拱桥中央,轻衫飘逸,墨发飞扬,清雅的笑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雏jú,淡淡的,清清的,给人感觉不华贵,却很特别。
他此生见过美女无数,却从未见过,眼光如此清澈,气质此般脱俗的女子,唯一一个能称得上雅致的女人。
流苏缓缓地走近他身边,突然调皮地扬扬帮着红线的食指,轻然笑道:没想到竟会是你,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吗?
他记忆颇佳,怎会不记得。
雪衣男子看看她纤细的手指,又垂头看看他绕着红线的手指,也竖起,微微一笑,真巧。
公子是相国寺祈愿的么?
每年这个时候,在下都会在相国寺小住几日。雪衣男子淡淡说道,不动声色地解开红线,细细地把玩着,抬眸问道:姑娘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流苏淡淡一笑,陪人来演戏而已。
两人中间的红绳横着,就像是月老的红线,执着地把他们牵在一起。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人的一生,谁不是在演戏呢?姑娘看似洒脱之人,自当明白其中道理。红线若无其事地飘落在地,只剩下她,一人在把玩着,这轻微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已含着一种舍弃的味道。
可怕的是,演戏之人,若是入戏,岂不可悲?流苏淡然一笑,轻声反问,眼光看向地上那端的红绳,脸色平静。
既是演戏,便要入戏,骗得自己,方能骗得他人,何来可悲之说?雪衣公子浅笑道。
流苏一怔,说得也是,到底是我太执着了些。
雪衣公子眼光掠向灿烂的桃花,心中微微一动,两次相遇,都在桃花灿烂之时,她和他,倒真有缘分。
流苏卷起红线,放在手心,相国寺的姻缘传说,公子相信么?
姑娘说姻缘?
流苏点点头,雪衣公子静坐在轮椅上,脸色如水,沉静如三月平静的湖面,眉宇间的朱砂在桃色烂熳中益发凄绝,鲜艳yù滴,他声音略有自嘲的味道,在下一生福薄,与人缘浅,姻缘么?自是看得淡,天定一说,更是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的声音如此平淡,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霸气从透彻的眼睛中透露出来,在他周边形成一股很qiáng的气流,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和钦佩。那一刻,流苏似乎看到一个百折不饶,坚毅不屈的灵魂。
这个男人有一副残缺的身体,却有最坚毅的意志,纤细的肩膀,似乎扛着整个天地,柔软却坚qiáng,一举一动,都透出尊贵和霸气。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72章南瑾
流苏震撼着,他把女子的纤细和男人的qiáng悍演绎得完美无瑕。
眉间的朱砂,益发红艳似火。
静默在橘红的希望中,缓缓地流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雪衣公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
流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揉着手里的红线,心思百转千回。
她说不清自己问他是否相信姻缘传说有什么深意,是戏言,还是试探,自己也说不清。然,他心思玲珑剔透,不管是戏言还是试探,亦有了答案。
夕阳很美,有兴致陪在下一起欣赏么?雪衣公子出言相邀。
恭敬不如从命!流苏淡笑戏言。
悬崖边,山势的险峻和壮阔一览无遗,云雾缭绕,奇峰异石拔地而起,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雄伟。天地浩大,崖边的男女,脸色如水,一静一立,美得如一幅水墨画。
你经常在这里看夕阳之美么?流苏笑问。
雪衣公子颔首,轻声道:日出日落,自然之景,甚美,特别在此高山欣赏,观天然而成之瑰丽,赏人间一世之百态,别有一番感受。
晚风chuī起他的墨发,飘dàng在清凉的空气中,静谧如水的男子,如谪仙般,纤尘不染,语态之间的卓绝风姿,更是无法言喻,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慈悲。
初见之时对人命的看轻,漠视,凌厉的眼神,无qíng的命令,还历历在目,他并非慈悲之人,然,此刻却和慈悲这次融合得天衣无fèng。
流苏抿唇,看着这一片美景,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你的脚怎么了?
初见之时就看见你好奇的怜悯的眼光,能忍在这时才问真是难得。他也不在意,淡淡道:母亲有孕之时误服汤药,伤了胎儿,在下出生便不良于行。
流苏诧异,他的口气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而隐约却透出昔日刀光剑影的一桩yīn谋,事实远非误服汤药如此简单,他却说得如此淡然,没有一丝怨怼,是淡然脱俗,还是隐藏恨心?
真有些怜惜他,自小不良于行,若换成他人,在就庸庸碌碌过一生,自bào自弃,而他却清贵无暇,出尘得不如凡尘中人,当真不易,他所受过的痛苦,恐怕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抱歉,勾起你的不愉快的往事。流苏声音带着真诚的歉意。
无碍,事qíng过得太久,早就没什么感觉,姑娘不必愧疚。
身残心不残,做看行云流水,一世清贵无暇,公子已是人上人,世间少有人能相提并论。
雪衣公子淡然一笑,两人静静地看这世间美景。
红日淡淡地隐入高山背后,仅存的光线黯淡了,整个天地灰蒙蒙一片,晚风亦凉了许多。
公子,风凉了,以后傍晚赏景要多加衣服才是!他身子单薄,穿得也很单薄,看得她都觉得沁凉沁凉的。
雪衣公子脸色一怔,多年孤寂冰冷的心似乎划过一道温暖的夕阳,微微颔首,不习惯于表达感qíng的脸,依然那般清冷如雪,眼神却无意中多了一点温度。
风南瑾!轮椅推动之际,他温润的声音响起,那天你问在下的名字,记住了,我叫风南瑾。
说罢,一抹单薄的身影,缓缓地消逝在流苏眼里,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风南瑾么?
真是一个好名字,很衬他。
流苏清雅一笑,突然想起,她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
第73章刁难
流苏心qíng愉快地回到房间,在院子里就看见敏儿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敏儿一见她回来,立刻冲上去,神色着急,小姐,你又跑去哪儿了,王爷王爷找你!
流苏的好心qíng一扫而空,唇角的笑意也不见了,他是怎么回事?不待在林云儿身边,净往她这边跑做什么?
妾身给王爷请安!流苏淡淡行礼。
你去哪儿了?萧绝咬牙咆哮,冷酷的俊容布满yīn霾,眼光和要杀人似的,冷酷中带着少见的凶狠。
他一直以为流苏喜静,在王府,他要找她,一进梧桐苑就能找到人,从来不用费心想她去哪儿了。谁想才出府一天,他就两次找不到人,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就像是自己一直养着的宠物,突然不见了。
在后院随意逛逛。流苏淡淡道,疑惑地蹙眉,王爷找妾身有事么?
萧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láng狈,倏然变得寒戾,冷哼,你是本王的王妃,难道本王只能有事才能找你么?
流苏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一路上,一直yīn晴不定,她又哪儿惹到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去澡堂,伺候本王沐浴!萧绝寒声道。
什么?流苏错愕地张嘴,伺候他沐浴?
怎么?你不愿意?萧绝磨牙,好似流苏刚说一声不愿意,他就拧断她的脖子一样。
王爷身边不缺人手,妾身笨手笨脚,恐怕会惹你不高兴,还是让熟练一点的侍女伺候着吧!流苏有点平静地道。
萧绝一哼,本王就要你伺候,身为一个女人,连伺候丈夫都不会么?
流苏对他的羞rǔ面不改色,只觉得萧绝此刻就像是闹别扭的孩子的一样,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他到底发什么神经?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妻子伺候丈夫沐浴是天经地义的,你还敢问为什么?你嫁给我之后,身为妻子,尽了什么责任?真要的答案,那我告诉你,我高兴,我乐意,行了不?萧绝带着恶意的笑,不冷不热地嘲讽。
我不会伺候人!流苏淡然道。
那就从今天开始学!萧绝寒声道,眼光和冰一样,哼了哼,冷酷地道:赶紧给我去澡堂,晚了一步,我就拧断你身边两丫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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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大步流星地朝澡堂的方向而去,流苏咬着红润的下唇,把那条红线放在枕头底下,恨恨地跟在萧绝后面。
算他狠!
敏儿和紫灵是她的软肋,她不可能不顾她们,萧绝这人冷酷无qíng,绝对说到做到。
她真不明白,为何他如此难缠起来。
第74章戏弄
相国寺的澡房并不如王府华丽,比较简陋,小小的澡房中,一个大浴桶,两扇屏风,并无多余华丽的装饰。
烟雾缭绕,热水的蒸汽把这个房间都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中,进来就感觉到热气扑面。流苏手脚无措地站着,心中紧张不已。衣袖下的手不着痕迹地握着,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
萧绝邪魅的大眸冷冷地盯着她无助的样子,顿感有趣,总是一种冷冷淡淡无趣的面,看着就讨厌,又不是出殡。
站着做什么,过来伺候!萧绝声音毫无温度,斜睨着她。
流苏咬着水润的唇,缓缓地走近他,略有些熟悉的龙诞香让她脸颊有些发热。萧绝两手张开,一副君临天下的霸主模样,让流苏倍感压迫,额上渗出几滴热汗。
宽衣!他面无表qíng地命令,有些得意地看她脸色娇嫩的色彩,这样的流苏看起来娇俏得不可方物,他差点就低头一亲芳泽,那种冲动越来越清晰,让小腹隐约如火烧般。
流苏脸上越发燥热,火辣辣的,她瞪了萧绝一眼,颤抖地伸出手,帮他宽衣解带,娇柔的手不可避免地碰触到萧绝赤铜色的肌肤,一阵苏麻在彼此的脚底升起,一直窜到头皮,萧绝眸色顿时一暗,隐忍着徒然升起的渴望。
只是青涩的碰触,她总能迅速挑起他的yù望,而他,每一次,对她的渴望,都是如此的急切,他此刻想要狠狠地把她压倒,肆nüè着记忆中姣好的肌肤,想要狠狠地闯进温暖的泽地,宣誓着他的主权,把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感受到他热烫的视线,流苏心跳漏了一拍,别过脸去,不想去看他优美健壮的体魄。
萧绝的身材很好,常年的锻炼,线条坚硬又不失优美,肩宽腰窄,小腹平坦坚硬,健美得让人面红耳赤。
继续!萧绝的声音暗哑,隐忍着qíngyù的流窜。
流苏脸一热,他只剩下一条亵裤了,他就不能自己来吗?
剩下的你自己脱!流苏眼光别开,不看他健美的体魄,落在身后的浴桶上,没想到脸上更热,像是要滴出血了。
王妃,不会伺候人就要学,你想让本王穿着亵裤沐浴么?
他一定是故意的,流苏愤愤地抬起眼,想要发火,却看见一双忍着qíngyù的暗红眸子,他的眼睛,像是看见了最jīng美的甜点,想要把她吞进去。含着qíngyù的眼睛,有一种超然的蛊惑魅力,如同亚当勾引夏娃初尝禁果时的魅惑。
流苏心率失速,急速地跳动,心头慌慌的,qiáng烈的男子气息笼罩鼻尖,挥之不去,她想要逃跑的冲动。
萧绝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手拽着她的纤细的手臂,用力一扯,流苏狠狠地撞进他怀里,娇柔的手顿时碰上他的胸膛,像是触摸到一团火一般,流苏惊得迅速把手拿开,略有点惊慌地抬眸,气息不稳,你
萧绝满意地看着怀抱中女人的艳色的脸蛋,还有浮动在空气中的暧昧,都让他心qíng愉快,他微微垂头,魅惑地在流苏耳边chuī拂一口热气,让她浑身一颤,声音挑衅着带着蛊惑,王妃,怕了么?想要逃跑?
谁说的!没经过大脑的反驳冲口而出,流苏懊恼地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萧绝愉悦地笑了,胸膛在震dàng,像是有一股灼热的力量溢出,流苏觉得心都要跳出嗓门,她轻咬水润的唇,双手搭在他的裤带上,微微蹲下,闭上眼睛,把亵裤扯下来
第75章发病
水雾升腾,萧绝坐在浴桶里,邪魅的大眸雾霭朦胧。水漫在胸口,双臂舒服地搭在浴桶边缘,像一位帝王般,享受着身后人儿的服务。
流苏愤愤拿着刷子用力刷,想要把他刷下一层皮,身前的萧绝唇边勾起一抹愉快的笑意,眼光也没有平时的冷酷,反而多了一点柔qíng,表qíng十分享受。
上面一点再上面一点
流苏叹息,咬着水唇,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刷得萧绝后背一片通红。
你把我的背当成马背来刷吗?萧绝轻笑出言,虽然力道不大,不过他不满她的态度,简直是泄愤嘛,这个看似清冷却十分倔qiáng的丫头。
王爷怎么把自己和牲口比呢?他连牲口都不如!流苏淡然地道,她身子本来就娇弱,此刻的热气蒸得她有些昏眩,呼吸有点困难,像是要窒息般。
我怎么听听见你的腹诽?
王爷又不是妾身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妾身的想法?
这么说就是有了?萧绝挑眉,刚刚还觉得她冷冷淡淡的模样极为碍眼,此刻却犯贱似的爱极了她淡凉的口气,男人啊,就是多变。
没有!流苏淡淡道。
方流苏,用手,刷子我不习惯!
流苏拿着刷子的手微微一停,淡然的脸掠过诧异,你说什么?
用手洗!萧绝若无其事地重复,表qíng有点期待,那双细嫩的手,那该多舒服啊,刚这样想着,下腹又如火烧般,身子坚硬胀痛起来。
流苏眉目闪过一片倦色,无奈地叹息,放下刷子,略微犹豫,娇嫩的手便碰触到他发出灼热气息的肌肤,细细地揉擦。
灼人的温度,从他的肌肤穿透她的掌心,一直升腾到脸颊,苏麻的感觉让彼此的手尖多在颤抖。
蒸汽熏得她呼吸越发困难,手脚酸软,本来热汗淋漓的额头,冒出冷汗,心口虚浮,那种不舒服越发qiáng烈了。
这几天睡得不好,再加上澡房封闭,空间狭小,空气不流通,她的旧疾发作了,冷汗阵阵
而萧绝却有销魂蚀骨般的感受。
娇嫩的手,像是爱抚般,给他无以伦比的快感,萧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低哑xing感的声音,让流苏脸色更红酡。
月色醉人?
还是夜色醉人?
又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用力点!萧绝声音低沉暗哑,有蛊惑的魅力,像是要勾人犯罪般。
方流苏,你怎么就会擦一个地方,到前面来!
到前面去?他
流苏困难地深呼吸,脸色发白,淡淡蹙起眉,道:王爷,妾身有些不舒服,能否
方流苏,伺候本王一回会要你命么?推三阻四的,小心你身边那两个丫头的手!萧绝冷酷的声音像是毒蛇一眼,钻进流苏的心头。
流苏是真的有些不舒服,感觉鼻尖下的空气越来越薄弱,心口闷疼着,流苏倏然捂着胸口,软软地倒在萧绝背上。
方流苏,你在做什么?萧绝疑惑地回头,却不想看见她气如浮丝地趴在他肩头,脸色大变,方流苏,你怎么了?
流苏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她浑身不停地抽搐,呼吸困难而急促,紧闭的双眸,睫毛颤抖,脸色发白,唇色如风雨中枯萎的花瓣,孱弱得让人疼惜。
萧绝倏然从浴桶里出来,急忙抓过外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戴完毕,抱着流苏匆忙回房。
第76章láng狈
敏儿一见萧绝匆匆忙忙地抱着流苏进来,紫灵敏儿都惊恐地张大眼睛。敏儿眼泪哗啦一下直流,萧绝怒喝一声,哭什么哭,快去请大夫!
萧绝冷酷的眼睛布满担忧,低头不断地安抚着不停抽搐的流苏,她颤抖的手捂着心口,倏然不停地咳嗽,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脸色白得吓人,呼吸非常的急促,巴掌大的脸,都是冷汗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睫毛上有少许晶莹的泪珠。
敏儿无意识的低喃
受尽折磨的模样看得萧绝心口狠狠一拧,如有一把刀扎在心口。
药药,小姐的药敏儿扑过去,也不顾主仆之分,一下子推开紧紧抱着流苏的萧绝,在流苏的腰间摸索,小手不停地颤抖。
你在做什么?紫灵,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萧绝厉喝,紫灵第一次遇到这样的qíng况,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在山上,她也不知道去哪儿请大夫啊?
敏儿很快摸索出一瓶药,脸色一喜,赶紧倒出一粒,很快送进流苏嘴里,紫灵,茶,茶
紫灵很快捧过一杯茶,送进流苏嘴里,让她咽下那颗药丸,才片刻,她抽搐的现象就好了,敏儿又慌忙跑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一扫屋里的沉闷。
小姐,怎么样?还疼么?
流苏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微微咳嗽,已没有刚刚那般剧烈的恐怖状,虚弱地摇摇头,给我倒杯茶!
紫灵很快就倒茶过来,流苏手还有些发颤,萧绝见状接过去,放在她唇边,流苏抬眸静静地看他,兴许是因为他的关系害得她病发,萧绝被她淡静的眼光看的有些愧疚,不禁恼羞成怒,冷喝:看什么看,不是要喝茶吗?
流苏也不逞qiáng,张口,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
流苏风轻云淡一笑,道:没什么大碍,是旧疾。
什么样的旧疾?萧绝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承认,刚刚她不停抽搐,受尽病痛的折磨的样子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流苏虽然娇柔,弱柳扶风的样子,容易生病,却没见过她那般苦痛的样子,她瞒了他什么?
那个样子,看得刺眼,看得他心疼。
好像随时会离开他身边一样,萧绝承认,他刚刚心底有淡淡的恐惧
气喘!流苏淡淡道,萧绝若是质疑要问,她也瞒不过,索xing就是说了,妾身是早产儿,先天不足,自出娘胎便有此病,只要仔细调养,便不会有生命之忧!
敏儿不满地看着流苏,却收到她淡淡的警告,只要难过地垂着头,小姐明明在说谎,当年的神医明明说过,她也许活不过十八的!一想起这件事,她就为她难过,为什么小姐的命如此苦。
不能治愈么?
流苏诧异地抬起眸,心中微微一动,萧绝,此刻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呢?不是恨我吗?不是想要折磨我一辈子么?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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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去猜测什么,她只想要活得简简单单。
猜心,太累,太累!
特别猜测他的心,他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柔qíng,在她以为有曙光之刻,又狠狠地把她推下黑暗。他的心,yīn晴不定,她早就看透了,即使有些贪恋,也早早抽身,免得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流苏摇摇头,萧绝脸色一变,病发的症状如此剧烈,如此痛苦,真的没有生命之忧么?
她如此瘦弱,是如何熬过每一次病发的痛苦?
她就像是坚qiáng的小糙,不管风chuī雨打,风雨过后,又会坚qiáng地生长,羸弱的身体,有如此坚韧的生命力。
难怪,对什么都看得如此淡漠,如此冷清疏离。
突如其来的心疼慢慢溢满心中,他几yù搂着她,好好地抚平她的病痛,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着她,他总能想起柳雪瑶,满怀的怜惜又不翼而
王爷,是在担心妾身吗?
萧绝脸色一寒,不喜有人猜测他的心思,可低头看见那人神色淡淡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心一窒,眼里闪过一丝láng狈。
你好好休息!萧绝淡淡地留下一句,匆匆地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野shòu追赶一样。
第77章想念
流苏苦笑,果真是不该期待的啊,她怎么就这么学不乖呢,幸福,似乎总是和她擦肩而过,明明如此想要安宁,想要幸福,却总是从指fèng中溜走。
她不是看透了么?
为何还让自己留着这种的奢望呢,奢望啊终究是要失望的。
她是上天忘了给予怜悯的那个人,被上天抛弃,被幸福遗弃。
他终究忘不了柳雪瑶,忘不了,她是方流苏,因为她,柳雪瑶才会死,可他为何只看到这点呢?若是柳雪瑶不拿她挡剑,她兴许就不会死。
或许,萧绝心里,她和柳雪瑶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本该就给柳雪瑶挡剑的,到现在还是如此认定吧,不然为何如此念念不忘,这本不是她该背负的罪过。
王妃,王爷很关心你的!
流苏淡淡一笑,关不关心,无所谓了,你们歇息去吧!
不要,我要守着小姐,小姐,你很久没发病了,怎么这么突然?
兴许这段时间有些累了,没事的,我想要静一会儿,你和紫灵去歇息吧!流苏淡然道,眉目间掩不住的疲惫。
敏儿和紫灵对视一眼,紫灵拉拉她的衣袖,轻声道:王妃有事就喊我们一声,我们在外头守着。
流苏点点头,紫灵便拉着敏儿一起出去。
她微微躺下,疲惫地闭上眼睛,经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旧疾复发,身体已经再向她发出警告,这三年,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过病了,久到她几乎忘记。
好痛苦好痛苦
每次发病,都痛苦得好似站在悬崖边,又好像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背脊上,还遗留着yīn凉。
姐姐,你在哪儿?每次发病,锦绣都会抱着她,陪着她一起渡过,此刻,非常想念锦绣。
我的姐姐,你到底在哪儿呢?
可知,流苏好想,好想你!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斜she,在地上印出清冷的痕迹,衬得女人洁白的脸,如一块易碎的白玉,能勾起人心底最浓的疼惜。
第78章疑心
萧绝站在高大的香樟树下,树影摇曳,月色如水,他的身影在孤寂中显得倍加沧桑。
俊美魅惑的脸紧紧绷着,冷酷又带着迷茫。
仰首,天上那轮明月如此清耀,淡淡的光辉,映出皎洁的痕迹,他似乎看见一位碧衣少女,在挽袖轻舞,伴着一阵阵花香,飘逸如仙。
瑶儿,你在那边过得好吗?萧绝眼里倏然变得柔qíng万分,平常的冷酷化成一江chūn水,柔得让人心颤。
我过得很不好呢,你呢?萧绝无声问着,淡淡的哀伤涌上心头,初遇柳雪瑶,是那桃花烂漫的季节,她在桃花林中一首琴音征服眼高于顶的他,她的纯真,她的善良,更让他日益沉浸在她编织的柔qíng中,不可自拔。
许了他一生,无奈,佳人早逝,撒手人寰,而他,却孤独地留在人间,靠着恨和思念,渡过每一天。
如今,却迷茫了
他真的恨方流苏么?从一开始,不管他如何逃避,终究躲不过那张清雅的脸,像是有魔力一样,总让他心痛。
明月里的脸,似乎变了
美丽纯真的脸变成一张清秀淡雅的脸,那人有着和柳雪瑶相似的背影,有一双透彻的眼睛,被她看着,他总觉得灵魂都无处可逃
心,一寸,一寸,变得迷离了!
究竟,他是怎么了?
萧绝看着那张心底日益加深的脸,冷清雅致,眉间淡漠,好像世间所有美好的珍宝送到她面前,她也无动于衷。
倏然,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能想她,不能想她,不能再想她,他不能对不起瑶儿,决不能!
轮椅声在地上滑动着,清冷的夜里,声音非常清晰,萧绝猛然回过神来,偏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材粗壮的憨厚中年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风采卓绝的绝世公子,生得倾国倾城,俊秀非凡,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淡漠无温,深邃凌厉,雪衣掩不住那股漫溢而出的尊贵,反而更显得他清贵无暇。眉宇间那点朱砂,仿若敛尽世间所有繁华,鲜艳yù滴。
若说萧绝如一柄未出鞘的古剑,那风南瑾就如拂过湖水的流云袖。
萧绝眯起眼睛,风南瑾手一摆,韩叔便停下,他微微侧眼,看向香樟树下的萧绝,眼光有一丝森冷的凌厉,很快就沉入冰冷的眸底。那双gān净bī人的眼睛温润,却如此犀利,短短一个照面,什么都不说,然,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他脸色静谧如水,清贵无暇的气质在夜色中,越发出尘,声音温润如风,微微颔首,道:韩叔,走吧!
是,公子!韩叔推着他,缓缓从萧绝身边经过!
萧绝冷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疑惑,他是谁?看他刚刚的眼神,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有说不上来,他分明看见他抿唇,神态有瞬间的讥诮。
眼光变得危险起来,他是谁?
第79章看病
清晨的光线淡去缭绕在山涧的浓雾,带来阵阵温暖舒适。林云儿如玉和流苏在大殿祈祷半个小时,态度都看似虔诚地上香。
我胃口不好,今天就不用早膳了!出了大殿,流苏淡淡道。
胃口不好也要吃饭,吃过就回去休息!萧绝冷冷淡淡地道,态度坚决。
林云儿露出担忧的表qíng,关心地问道:王妃姐姐,听王爷说,你昨天突然病了,没事吧?要不要找下山找大夫看看,怎么是好呢,姐姐的身子比云儿还要娇弱,要仔细调养,我们都担心极了。
敏儿闻言狠狠地瞪她,含沙she影地说她家小姐娇贵,虚qíng假意的口气听了就生气,还我们呢?
流苏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已无碍,多谢云儿妹妹挂念,云儿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劳神为好,我的身子,我会照顾好。
林云儿蹙着眉头,担忧道:王妃姐姐说的哪儿的话,我们都姐妹,妹妹担心姐姐,是应该的!
好了,别说了,去吃早膳!萧绝命令道,怜惜地扶着云儿,向偏厅而去。
讨厌,王爷怎么回事,为什么告诉她小姐你生病的事,讨厌死了!敏儿看着他们的身影,狠狠地跺脚,紫灵脸上也是愤怒,太过分了。
流苏,你真的没事吗?如玉关心问道。
流苏摇头,没事,去吃早膳吧,敏儿,少说话,他们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于我无关。
由于流苏的胃口实在是太差,只是微微用了一点,席间,萧绝偶尔瞥过一眼,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感qíng,反而对林云儿,越发疼惜了。
流苏回到房间,敏儿就想着去给她弄得平时她爱吃的东西,流苏微微阻止了,摇摇头,敏儿,紫灵,我只是心口有些闷,这是发病后的连锁反应,我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很快就没事了。
我们陪你去!
流苏摇头,她拿出那条红线,微微看了一眼,放入袖口中,回眸一笑,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心qíng就畅快了。
小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敏儿疑惑地问紫灵,紫灵淡淡一笑,王妃开心就好!
是啊,人活着,开心就好!
流苏又到了姻缘桥,才接近就听到箫声,她微微一笑,缓缓走近,南瑾静坐在轮椅上,眼眸半垂,沉静如水,在漫天花雨中,静谧得如一幅画。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抬眸,手腕一转,玉箫就横在手上,好巧!
流苏抿唇一笑,哪是好巧,我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遇上你,第一次是巧合,这次可不是哦!
南瑾仔细大量她的脸色,冷漠的眼波微微一动,手心的金线如蛇般疾飞向流苏,缠绕在她手腕上。
南瑾,这是
静心,静气!南瑾严肃道。
流苏冰雪聪明,很快就放松身子,由他号脉,南瑾诊脉之刻的眼神非常认真,非常秀美,片刻,金线收回。
你有哮症。肯定句。
你会医术?
略懂皮毛!南瑾静静道。
流苏也不拆穿他,看病就重要,望闻问切,他只是轻轻一眼就看出她的气色不好,医术一定非常高绝。
我这病,有得治么?
第80章惊喜
想要根治是不可能,这病很折腾,发病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的越发频繁,每次发病都能消磨人的意志,有些人受不了痛苦而选择自我了断。你出生便带有此病,比平常人更痛苦一些,所幸你儿时便遇到高人,护着你心脉,减少了病发的频率。南瑾淡淡道,转而对她温和一笑,虽然不能根治,我倒是能保你延寿五十年。
流苏诧异睁眼,南瑾淡淡挑眉,声音温润如水,有趣反问,你不信?
听姐姐说,儿时有位江湖术士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
南瑾沉静道:江湖术士之言岂能尽信,你的病,因为常年有灵药压制,所以这些年并不严重,日后仔细调理,活命是没有问题的。
流苏心中一喜,像是沙漠里因为gān渴频临死亡的旅人,突然看到绿洲,看到水源一般。眼眸都亮了起来,她一直以为原来,自己也是此般在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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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心中微微一动,那抹清雅得夺目的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人的心房。让人眼前炫目,他有瞬间的恍惚,感觉眼前百花失色,终于理解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发自内心的笑,他看到感动,看到惊喜,看到了希望。尖细的脸,清澈的眼睛,那一刻,深深印上心尖,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我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真的么?
南瑾点头,唇角柔化一分,眼光像是dòng悉一切般,温和叮咛道:是真的,自己身体要多爱惜。
流苏诧异,转而一笑,感觉昨晚的郁气一舒而尽,我会的!
南瑾,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像是什么都掌握在手中一样,好神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南瑾温和一笑,眼中的犀利好似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我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心比别人多一窍,学的东西比别人略多一些罢了。至少,我有一件事不知道。
什么事?
南瑾眼里露出饶有趣味来,你的名字!
流苏一怔,转而浅笑,苏苏,我叫苏苏!
方流苏,天下过分之女,赫赫有名,虽然她洒脱之人,却不想在此刻说出她的名字,好不容易jiāo到一个知心朋友,她想要珍惜。
苏苏,好名字!南瑾赞道。
谢谢!
流苏不自觉地道谢,带着淡淡的笑,提议道:我推你到处走走,好不好?
南瑾心中一暖,冷清的眼光像是温泉般,暖了,半垂的眸间,那点朱砂敛尽繁华,妖娆迷离,瞬间风qíng万种,清贵无暇的白衣公子淡淡颔首,好!
短短的一字,已是某种程度的接纳,这把轮椅,除了韩叔外,无人能碰触。不是对人的防备,而是天生的疏离淡漠,不想于人有任何牵扯。
能让流苏碰,意义非凡啊!
流苏倒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心qíng愉快地推着他,在一片桃花烂漫中,缓缓而行,时而笑语连天,融洽,祥和。
不远处看着的韩叔,惊愣得张大嘴巴,憨厚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他的公子,竟然能笑得如此恬静温和,一点也没有平时的疏离淡漠,眼光温和如三月chūn风,也没有常年的凌厉和冰冷。
第81章期待
风南瑾和流苏成了知己之jiāo,无话不谈,流苏整整一天都推着他,在桃花林中散步。南瑾见多识广,多才多艺,一言一行都带着雍容的姿态和淡漠的清冷,和流苏兴致相投,话题也聊得多,从风花雪月到琴棋书画,他都能有一番不同的见解。
你的萧是谁教的呢?南瑾一曲chuī罢,流苏支着头感慨说道:我真想拜他为师呢。
南瑾淡淡一笑,抿唇,声音如三月湖水,温润和沐,倒是可惜,我是自学成才!
真的?流苏诧异地抬眸,口气有赞叹,再有天赋的孩子在学艺的时候都要有人指点方能成才,你箫声堪称天下无匹,竟然是自学的,太令人惊叹了。
南瑾笑得有些腼腆,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称赞的孩子般,但是,说谦虚又说不上,他眉目如水,淡然道:过奖了,箫声和卖油翁滴油穿钱孔是一个道理,多练,多学自然就熟能生巧。
熟能生巧,却不会如此有灵气!流苏笑着。
灵气?他怎么不觉得呢?他倒是觉得她生得灵气十足呢,灵秀得如花间jīng灵一般,却又如此沉静坚韧。
真可惜,明天就要下山了,不然可以让你教我chuī箫。流苏口气都是惋惜,把他推到一颗巨大的桃花树下,她绕道他旁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有缘千里来相会,倘若我们真的有缘,会再次相遇的!南瑾带着淡淡的笑,掩藏凌厉的眼光充满了温和,和山涧的清泉一般,灵秀而柔和。
他此生和人缘浅,第一次相遇是巧合,第二次相遇是偶遇,他们之间还有第三次相遇么?若真有,他真的会相信,他们之间,的确有缘,到时候
漫天花雨飘落,他白衣胜雪,她清秀如玉,一静坐轮椅之上,沉静如水,一坐在石头上,笑靥如花。
此qíng,此景!
如梦!
如幻!
像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若是下次再相遇,你可要教我学箫!流苏愉快地开口,日后谁也料不到如何,她也不想太勉qiáng,谁知道会不会见面,但是,带着一种期待,总是让人心qíng愉快。
南瑾见她眼眸明亮如阳光,温文点头,应声道:好!
流苏倏然伸手,弯曲尾指,轻轻放在他面前,南瑾不解,流苏浅笑,约定啊,万一南瑾你反悔了,那就是小狗!
南瑾轻笑出声,难得见她如此甜美的模样,心qíng也跟着愉快起来,常年潜伏在心里的yīn暗被阳光照开,铺洒一片温暖。
我不会反悔!他坚定地道。
流苏摇头,南瑾聪慧飘渺不似凡尘中人,苏苏总以为是你桃花花jīng所变,万一chūn季一过,南瑾就是消失可怎么办,当然要做个约定。
南瑾唇角抿起,眼光看向桃花烂熳中皓白的小手,眼光带着少许的认真和执着,微微伸手,勾住她的小指
她的手很暖,他的手很凉,在落英缤纷中,定下一种谁也说不明的盟约。
苏苏南瑾yù言又止,话到舌尖终究又咽回去了,下次吧,他淡淡地对自己说。
你想说什么?
下次吧,下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南瑾眼光略有深意。
流苏点点头,对下次的相遇,隐约有些期待了。
第1章
小姐小姐敏儿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打断两人浅浅笑语,流苏站起来,喊道:敏儿,我在这!
敏儿小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捂着胸口不断地喘气,小姐,你散个心怎么散得这么远啊?
流苏淡淡一笑,什么事?
说是要准备,午膳后下山了。敏儿蹙着眉,有些不满的样子,瞧见一旁的风南瑾,讶异地睁大眼睛,qíng不自禁冲口而出,好漂亮耶!
流苏眼角一跳,敏儿这丫头向来心直口快,如此无礼,真怕冒犯了南瑾。她慌忙偏头看过,见南瑾并无不悦,这才放心,扯一下敏儿的袖子,示意她别失礼,称赞一个男人漂亮,那是一种侮rǔ。
小姐,你拉我做什么,他长得真的好漂亮啊!你看看那朱砂,哇敏儿兴奋得有些得意忘形了,若是秀丽女子眉间点着一抹朱砂艳丽非凡,让人有惊艳的感觉。没想到男子也生得如此漂亮,像一尊完美的白玉雕像,特别是那鲜艳yù滴的朱砂,添了无限风qíng,又多了灵秀。
真的好漂亮,敏儿双眼放光。
敏儿!流苏轻斥,这丫头真的越来越没规没矩了,她绝对不承认这是她养出来的喜鹊。
敏儿见流苏肃颜,兴奋的笑脸一僵,摸摸发丝,哦了一声,乖乖地站到一旁,不过眼神还是不断地往南瑾那儿飘去,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好想摸一摸。
无碍!南瑾温和笑笑,若是寻常人敢这么说话,他金线早就飞出,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定要他命不可,不过流苏的人自然是要看面子的。
流苏感激微笑,遗憾道:本来以为还能多聊处一个晚上的,看来不行了,一会儿我们就下山。
南瑾浅笑,眉间朱砂莹光潋滟,娇艳yù滴,口气潇洒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缘聚缘散,乃寻常之事。
流苏点点头,苏苏就此别过了,南瑾,你多多保重!
南瑾半敛眉目,微微颔首,彼此彼此!
流苏一笑,转身和敏儿离开,方走两步,就被南瑾唤住,他坐在金色的轮椅上,眉目如画,静如处子,身上并未有离别的伤感,只有温温浅浅的微笑,像是寻常朋友叮咛般,淡淡道:苏苏,心放宽些,爱惜身子,下次希望看见脸色红润的苏苏!
仿若一道暖流滑过心尖,暖得让人眷恋,流苏浅笑,事实上,她多希望,南瑾能站起来,这应该是他最大的希望。如此冠绝天下的南瑾,有无双的外貌,无双的才能,上天却给他一副残缺的身体,若是他能站起来,该多好,如此惊才绝艳的他,不该承受此等痛苦!
你也是,多多保重!南瑾,我一定会再遇到你的,一定会!
流苏和敏儿走过姻缘桥,慢慢地消失在南瑾的眼中,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温润的眼里,悄悄地流出淡然的眷恋。
那一刻,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伤感,淡淡的隐痛,在心底如墨滴入清水般,微微晕开
苏苏
喊着她的名字,似乎感觉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么多年,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心脏,还是跳动的,原来,自己还活着,心里,还有柔软的地方。
原来,心动的感觉,是如此的甜美!
※※※
林云儿今儿个散步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脚,虽然没有摔倒,却动了胎气,下腹有些坠痛,还少许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哭泣。看似滑胎之像,主持方丈略懂医术,为她诊脉判断过,孕妇在怀孕期间下体有少量出血是正常现象。可萧绝还是非常担心,又怜惜林云儿的辛苦,还愿一事只能中途喊停,提早一天下山。
流苏听罢并没有什么qíng绪起伏,和如玉一起去看看她,宽慰了几句,林云儿因为差点滑胎的原因,态度有些恶劣,萧绝去准备回城的事,不在房里,对流苏和如玉的探望,她总觉得她们两巴不得她快点流产,一定是来幸灾乐祸,脸色变得yīn晴不定,对了流苏和如玉发了好大脾气。刚好萧绝回来,立刻假装柔弱地偎依到萧绝怀里,凄凄惨惨地哭泣,此qíng景,人家一看,一定又是流苏和如玉来欺负她了。
对萧绝冷酷责怪的眼神,流苏已经习之以常乐,根本就不为他所动,所幸的是,他顾着安抚林云儿,没时间责罚她们。
出了门,如玉一肚子怨言,流苏拍怕她的手,让她别计较了。如玉一笑,神色真有些幸灾乐祸,说道:若是她的肚子真没了,王爷罚我三十棍都行!
你啊,小心说话,在风头上呢,怎么死都不知道,还是少惹她为妙!流苏劝着,其实如玉也只是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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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流苏自动自发地往后面的轿子而去,不用想,萧绝此刻一定是怜惜林云儿,舍不得她离开半步,深怕有半点闪失。
流苏坐上轿子之后,犹豫了一下,掀开轿帘,透彻的眼光不舍地在相国寺转了一圈,雅致的笑脸露出恋恋不舍的惆怅。流苏垂眸,微微叹息,南瑾,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她竟然期盼着,能很快见到他。
一回到王府,萧绝就抱着林云儿匆匆忙忙地回到雪梅阁,一路上早就命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会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别担心!萧绝柔声道,怜惜地抚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就像看着瑶儿一样,这张脸,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怜惜,去关心,不想探究这纯真之后的yīn暗。
林云儿眼角晶润,恐惧地偎依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瘦削的腰,柔弱的小脸充满了令人心怜的孱弱,她声音颤抖,带着轻微的哭泣,王爷,妾身好怕,真的好怕!好不容易才盼来孩子,妾身还想为王爷生个大胖儿子,真的好害怕!
萧绝怀抱收紧,温柔地安抚,没事,没事的,本王有王室血脉,孩子也是,上天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林云儿唇边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有些得意,果真,他是如此重视子嗣,她只是轻微有些痛,见萧绝担忧的眼神,才想要试探他的真qíng。故意装作将要小产的病态,结果很满意,他果真是爱着她,爱着孩子的。就算他把她当成柳雪瑶的替身也不要紧,柳雪瑶已经死了,她是活生生的,得到他怜惜的人,也是她,是她林云儿。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脉之刻,林云儿故作痛状,抓着大夫,一直恳求他要想办法保住她的孩子,一边暗中向他打眼角。大夫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大户之家争宠夺爱的戏码层出不绝,他已是见不惯不惯,顺着她的意思向萧绝道:王爷,侧妃的身子太虚,有小产的倾向,此次只是轻微的征兆,以后要好好调养,让侧妃娘娘平心静气,孕妇qíng绪起伏较大,王爷要多多陪陪侧妃,养好身子,方能顺产。
本王知道,赶快给她开几副安胎药。
是,王爷!
大夫说了没事,别担心,好好养身子才是,知道吗?萧绝温柔叮咛,宠溺一点她的鼻尖,你啊,别这么爱哭,小心儿子和你一样,爱哭鼻子!
林云儿点点头,一脸娇羞。
萧绝看得有些呆了,这副娇羞的模样像极了柳雪瑶,他几乎以为是柳雪瑶复活了,在他面前,一颦一笑都是此般熟悉,此般眷恋。
瑶儿不自觉的称呼出口,林云儿娇羞的笑容像是定格般,瞬间僵硬很快却假装不在意,即使咬碎了牙龈,也露出纯真的笑。
萧绝似乎也回过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怀中人儿的脸色,见她神色无异,以为她没听到,松了一口气,有些仓促道:本王还有公务处理,云儿,你好好休息!
林云儿依然笑着,目送他离开!
直到萧绝出了雪梅阁,林云儿脸色倏变,十分yīn沉,发出一声尖叫,猛然抓起枕头,狠狠地砸向矮凳上的花瓶,哐啷
花瓶被砸得粉碎,碎成一片一片,林云儿的眼中,充满了浓烈的嫉妒,还有怨恨
该死的柳雪瑶,又是瑶儿,瑶儿,在抱着她,爱着她,甚至在chuáng上,他激动之刻喊的人,永远是瑶儿这个名字,像魔咒一样,让她妒忌得发狂。
他一定不知道,他喊着的人是谁,他从来不知道,从抱着她的第一夜开始,他喊的人就是瑶儿,而前几天,在睡梦中,她竟然还听到他喊流苏
他喊着柳雪瑶,喊着流苏,就是从来没有唤过她
所以才会如此嫉妒,喊着瑶儿是因为他爱她,那喊着流苏呢,是因为他恨她,恨到做梦都会喊着么?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她斗不过死人,难道就斗不过活人么?
侧妃,您正怀着身子呢,要爱惜身子,不要动怒,侧妃chūn桃有点心惊地看着眼里爬满嫉妒的女人,宽慰着她!
是啊,她要爱惜自己!
流苏让她有了危机感,仗着这张脸的福,她得到萧绝的宠爱,她绝不可以失去,萧绝如此重视子嗣,这是天赐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林云儿侧着脸,面无表qíng地看着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瓷瓶,阳光透过窗柩折she进来,映着她的眼睛,有一些森冷的恨意。
第2章
夜色如稠,月色清白,清华的光晕温柔地笼罩在壮丽威严的王府,添了一丝朦胧的凉意。
王府花园的凉亭中,萧绝和萧寒在小酌。
桃花香,夜风凉,人沉静。
七哥,少喝点!萧寒沉声劝道,醉入愁肠愁更愁,喝闷酒,最容易醉了,哎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过来,就是被人烦死也不该来的。
他有什么可烦恼呢?萧寒邪魅的大眸斜睨着萧绝,冷酷的眼睛布满了复杂的yīn霾,像是挣扎在溺水困境中的游人,又不想抓着唯一的救命浮木的矛盾。
萧寒不动声色地饮酒,自小七哥就聪明冷静,有过人的才智,文韬武略都在其他兄弟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从未见过他眼里露出此种类似于脆弱的qíng绪,是什么原因呢?他可没有什么同qíng心,什么手足qíng深,别害他jī皮疙瘩了,若是能看萧绝的戏,他巴不得鼓掌呢,就是好奇,好奇啊!
萧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仰首,又饮一杯,白玉杯狠狠地钉在石桌上,眼光晦涩,面容冷酷紧绷。又斟一杯,一饮而尽。
只是找你来喝酒!萧绝冷冷道,一阵清风chuī过,发丝飞扬,萧绝甩头,借着略微清凉的风,想要甩去脑海里那张雅致疏离的脸孔,偏偏她有纠缠不清,不停地占据他的脑海,萧绝一阵恼怒,抓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杯,火辣辣的感觉,从嗓门一直延伸到肠胃,像是被人用刀割着似的。
七哥,到底是什么事嘛?说出来小弟帮你参谋参谋。萧寒笑得和狐狸似的,模样像勾引未成人犯罪。
萧绝冷哼,萧寒嘿嘿地笑,既然他不说,他自己猜总行了吧,听说你的侧妃有孕了,是烦这个吗?不想要孩子?哎呀,七哥,你也二十五,老大不小了,寻常人都当好几回爹爹了,这是好事啊!
谁告诉你我不想要孩子?萧绝冷冷一哼,他很重视子嗣,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想要,亏萧寒说得出。
咦?猜错了?萧寒脸一歪,没办法,最近王府就听到这件事,他能不联想在一块么?
那是什么事?
萧绝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杯,仰首看着满天星光,语气有些无奈,还有莫名的愤怒,方流苏的事!
萧寒心里一跳,方流苏?他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老九,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对她心软了不对,不对,从一开始,我想要报复的人是方锦绣,不是方流苏,是方锦绣把瑶儿推向刀口,是方锦绣害死瑶儿。可方流苏,方流苏我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了萧绝声音充满无力,眼光挣扎痛苦,神色如被困了几十年的野shòu,彷徨,茫然,不知所措,第一次,萧寒看见他七哥脸上有如此丰富的表qíng。
他真的爱上方流苏么?这个想法让他大吃一惊,眉心一跳,若是如此,那就糟糕了。
七哥,你不是说方锦绣为了方流苏才会推柳雪瑶一把么,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方流苏嘛,你恨她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不是狠心地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天下谁不知道方流苏是yín娃dàng妇,这已经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惩罚了,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应该坚持当初的想法啊,怎么犹豫了呢?萧寒试探着问道,可别犹豫啊,他越讨厌方流苏,方流苏离开的机会就越高,可别爱上她啊!让家里那位凶婆娘知道了,还不跟他一拍两散,要命了,天啊,劈了他吧!
萧寒脸色扭曲,太悲惨了,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
七哥啊,那个方流苏蒲柳之姿,又冰冷冷的,晚上抱起来都觉得冷,你看上人家什么了?别着这么想不开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萧绝喃呢着,脑海里闪过那张清雅如jú的脸,她如一朵风雨中的雏jú,娇柔又坚韧,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让他复仇的心,一天比一天软化,早就没有当初的想法,他甚至会为了她蹙眉而担心,为了她笑容而愉快,看见她手病痛折磨,他会心疼。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萧绝苦笑,他千万也想不到,他真的会喜欢上方流苏
手指抓着白玉杯,几yù捏碎,眼光里有愤怒,有埋怨,有痛苦,有愧疚该死的方流苏,该死的方流苏!
为什么他要喜欢方流苏,为什么方流苏会如此吸引他,这样的他,怎么对得起瑶儿,萧绝神色越发痛苦
提起一坛酒,直灌入喉咙中
萧寒震惊地看着为qíng所困的兄长,也不阻止他自nüè式的狂饮,眼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七哥爱上方流苏,说真的!这副为qíng所苦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如此qiáng烈,如此炽热,像要把人狠狠地焚烧至尽。
那他该如何呢?还要不要继续他的计划
是七哥的幸福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萧寒陷入天人之争中,倏然问道:七哥,那你不恨她吗?
萧绝喝得有些醉了,邪魅冷酷的眼中有一抹微红,脸颊也浮起红晕,他恨她吗?他倏地发出一阵间歇xing的苦笑,恨?可悲的是,我从未真正恨过她
曾经狠心的折磨,疏离冰冷的态度,只是想要借着狠心反抗心底日益的浓qíng,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让她走进他心里。
越来越深刻
那林云儿呢?她怎么办,她有你的孩子了!萧寒淡淡地提醒,该死的,若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把她们三人带回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萧绝喃喃自语
萧寒叹气,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坛,过去扶起他,你醉了,清醒的时候再好好想想吧!我扶你去休息。
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萧寒嗤笑,架起他,往他的庭院而去,半途却停下脚步,脑子里灵光一闪,优美的唇瓣勾起一抹邪气的笑,转了方向,向梧桐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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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好不容易醉了一回,好好表现啊!萧寒yīn险地笑着,把他推进梧桐苑,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揉揉眉心,哎回去得好好和锦绣解释了,烦!
第3章
烟雾缭绕,花香袭人,室内飘着一股温润的香气。
怎么有这么多桃花?流苏手伸进浴桶中,嫩白的手掬起温水,放在手边嗅,有一点淡淡的桃花香。
王妃,我都说了不要放,你不喜欢,敏儿硬是要放进去!紫灵嘟起嘴巴,对敏儿的行径颇为不解,那天她放桃花,流苏的疏离冷漠的眼神印象颇深。
敏儿愉快地笑着,声音轻快,相国寺的时候,小姐不是很喜欢桃花么,我看王府桃花林里有好多呢,就采一些来试试,小姐,试一试嘛,香喷喷的呢。
敏儿,王妃不喜欢!
谁说的,以前不喜欢,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说不定现在就喜欢了呢,哦,小姐,我说得对不对?
紫灵还想要说什么,流苏浅笑出言,淡淡道:尝试一下,说不定真会喜欢,你们出去吧!
紫灵错愕,敏儿开心地笑,试了试水温,才放心地出门。
流苏玉手轻抚过浴桶中层层桃花,色泽鲜艳,芬芳迷人,如一层粉色的锦绣铺在水面上,如朝霞般明艳,桃花是最寂寞的花啊,是谁在她耳边如此感慨呢,依稀还记得那抹绝世笑容中的落寞。
本是讨厌桃花的她,竟在那一刻喜欢了,毫无理由。
罗衫轻解,露出姣好的身段,还有白皙胜雪的肌肤,在温润的琉璃光下,有一层淡淡的粉色光晕,圣洁而美丽。
好香,很美好的感觉,流苏捧起水面上的桃花瓣,调皮地嬉戏,一头青丝如墨般铺洒在水面上,黑和红的经典组合,jiāo织出一种暧昧的迤逦。
王爷您怎么来了?紫灵和敏儿在庭院中正嬉闹,就看见萧绝步履不稳地走进梧桐苑,慌忙起身行礼。
萧绝甩甩头,微醉的感觉有些难受,抚额,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走到梧桐苑了,他声音沙哑,王妃呢?
敏儿和紫灵相视一眼,在里头!
萧绝嗯了一声,脚步不稳地往里头走,敏儿大急,张口就喊,紫灵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待萧绝进房,敏儿狠狠地扯下,紫灵你做什么,小姐在沐浴呢,他怎么能进去?
紫灵微叹,敏儿,是王爷和王妃,为什么不能进去?
敏儿语塞,恨恨地跺脚。
房间的温热芳香,有一股迷人的蛊惑,萧绝听到叮咚的水声,还有女子柔和的哼曲声,是流苏的声音。
萧绝微醉的眼,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唇边露出笑容来,绕过屏风。烟雾缭绕中,看见美人出沐浴的美景。一头青丝倾泻,铺在皓白的肌肤上,少许桃花瓣落在luǒ露的手臂,肩膀上,美得如梦如幻,对萧绝而言,有一股致命的蛊惑力,下腹如火烧一般,微红的眼眸顿时变得暗红。
敏儿,水温还行,不需要添加,一会儿再来!流苏温淡出言,享受着桃花香气缭绕的舒适感。
萧绝缓缓走近,神色压抑挣扎,像是饿了几天的野shòu终于看见食物,想要狠狠地吞进腹中。
敏儿,又不听话,我说唔流苏转头,轻斥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方看清来人是谁,yīn影俯冲而下,狠狠地攫住她娇嫩的唇。
第4章
qiáng势激烈的吻如一把火在檀口间扬起,微微的挣扎扬起溅起浅浅的水花,溅到地板上,晕开淡淡的痕迹,少许桃花溅起,轻轻地飘落冰凉的地上,孤绝,凄美。
流苏的力道根本就推不开萧绝,身无寸缕更是方便了他的放肆。带着魔力的手撩拨着她娇嫩的身子,覆上胸前的柔软。
萧绝,你在做什么,放开!流苏好不容易挣脱他的钳制,脸蛋因为羞愤而付出淡淡的红晕,我在沐浴,你出去!
我知道!萧绝声音沙哑,眼光如盯着猎物般,在流苏皎洁如玉的身子上梭巡,倏然打横抱起她,大幅度的动作,溅起无数水花和桃花瓣,凄凉地溅出浴桶外。
萧绝你疯了你醉了,放开我!
流苏挣扎更挑起他如野火燎原般的qíngyù,把她狠狠地抛向chuáng铺,流苏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绝已经扑上来,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我没醉!
一身酒气,还没醉?他这又是怎么了?
萧绝她不想在这样的qíng况下和他发生些什么,他根本就神志不清。
我要你!萧绝如宣誓般,抱紧这具带着暖暖药香的娇柔身体,微红的眼睛明显地昭示他露骨的yù望,迅速解开身上的衣裳,双唇膜拜式地巡礼着娇嫩的肌肤
流苏身体一颤,浑身肌肤泛红,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好香埋首在她脖颈上,激烈地啃咬,这股香气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有一种错觉,瑶儿你好香
无意识的喃呢,如魔咒般,拽住流苏所有的思绪,从未感觉的悲哀涌上心头,连他的亲吻和爱抚都觉的麻木了,放纵所有的感觉,只有麻木
紫灵说过,柳雪瑶喜欢桃花,为了她,萧绝特意在王府中建了一个巨大的桃花林,讨她欢心,她说,王爷也喜欢桃花。是喜欢人吧?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雅致的脸庞布满悲哀,流苏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又一片,裂了
他竟然在抱着她的时候,喊柳雪瑶?她不要这样的羞rǔ
放开我萧绝,放开,我不是柳雪瑶,别让我恨你!别让我恨你!她有她的高傲,要就要的滴水不漏,不要就会风轻云淡地离开,不要这种施舍来的爱,她不要
低哑痛苦的喊声唤回萧绝的神智,头从她胸口处抬起,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满面泪痕,是弄疼了她么?
轻轻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痕,萧绝的眼光柔得像水,可看在流苏眼里,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悲哀,淹没了她,她明白,萧绝把她当成柳雪瑶了。
流苏,你在哭什么?是我弄疼你了么?浅浅的吻落在她娇嫩的脸颊,动作轻柔,带着他都意外的怜惜,想要去抚平她心里的伤口般。
你流苏诧异地看着他,他清楚在抱着谁吗?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了么?
流苏柔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鼻尖、下巴,最后印上她唇角,吻一次就喊一次流苏,顺着jīng致的锁骨往下,柔qíng万千,温柔地让人心颤。
萧绝,你你真的醉了!流苏忍着心里的酸楚,苦笑道,清醒的萧绝,是不可能如此温柔地对待她,他只会掠夺,只会征服。
没醉!萧绝坚定地道,温柔地覆上她娇艳yù滴的唇瓣,声音低沉沙哑,显然是醉了!
流苏,我要你!萧绝说罢,温柔地挺进温暖湿地,带着怜惜和珍惜
罗帐散落,圈出一方暧昧迤逦。
芙蓉帐暖,几度chūn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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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阁,林云儿不悦地发脾气,萧绝说过今晚会来陪她的,结果这么晚了还没见到人,等不到萧绝,她只要差chūn桃去找他,萧绝对她的宠爱日益浓郁,专宠一房,她不担心他去如玉和方流苏那儿。
正着急地等着,chūn桃就急急忙忙进来,神色有些不对,侧妃,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回事?王爷还在忙吗?林云儿正准备就寝,一身白衣,很纯真的模样。
不是!chūn桃急急忙忙走近,神qíng着急,附耳道:王爷去梧桐苑了!
什么?林云儿秀颜色变,惊惧地张大眼睛,急问,你没看错?
怎么会呢,是千真万确的,王爷在梧桐苑过夜了!chūn桃急急道。
林云儿急喘气,气得脸色涨红,萧绝,萧绝答应了来陪她,竟然去梧桐苑风流快活了
危机感又一次扑面而来,她知道萧绝心里有流苏,若是给他们机会,以后一定没有她立足的空间可恶!方流苏,明明平凡如斯,为何会一而再地吸引萧绝,可恶!
啊她倏然尖叫,眼光狰狞,脸蛋扭曲,口气狠毒又决绝,方流苏,等着瞧,我一定要你死得难看!
夜色苍凉,月色清白,一座轩楼中,女子临窗而立,美丽的脸蛋带着微冷的笑意,有的yīn狠,有的嘲讽,还有些道不明的晦涩,复杂得难以剖析。
身后一名秀丽的侍女安静站着,沉默不语,淡淡的月光在她们身上笼罩成一层yīn郁的剪影。
萧绝在梧桐苑过夜,有意思,呵呵,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女子温润的脸,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
韩王府。
你说什么?绝色无双的少女瞪圆眼睛,愤愤地瞪着萧寒,冲上去就要找他拼命,你敢害我妹妹,我杀了你!
萧寒机灵地后退一步,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yīn测测的,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方锦绣,你敢以下犯上?
锦绣恨不得狠狠打碎这张俊美的脸蛋,纤细的手指横指着他,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不指望你了,我现在就去找苏苏,我带她离开,离开你们这对魔鬼兄弟!
萧寒眼明手快,很快就拉着她,狠狠一扯,带回怀抱,淡淡笑道:锦绣,别忘了,是你求我的,我放着你,舍不得下筷,天晓得我忍得多辛苦,现在想走,哪那么容易?
锦绣狠狠地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沉静地睨着他,冷冷地讽刺,反正是jiāo易,你没有救出我妹妹,我自然也没有义务献出我的身子,你有什么好吃亏?
她和萧寒之间也不过是一种jiāo易,他答应他救出流苏,她答应陪他七天,现在他没办到他承诺的,她自然也不需要。
萧寒眼眸一暗,这个该死的女人,眼里除了她妹妹就什么都没有了吗?长眼睛也没见过这么迟钝的女人,他想那一把大锤子狠狠地敲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石头添的。
暗暗磨牙,萧寒说道:方锦绣,说话要凭良心哦,为了让七哥的注意力赶紧从方流苏身上转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三个和柳雪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送给他,你看看,成效也不错嘛,起码七哥整整一个月不理你的宝贝妹妹,也没nüè待她,好吃好住的,还不算是我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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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冷笑,这算什么功劳,我要我妹妹平平安安地出来,和我一起离开京城,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的?
萧寒眼中掠上一丝火气,深呼吸,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啪一声,羽扇打开,模样潇洒安适,不冷不热地送她几个字,办不到!
这个白痴女人,他真想要把方流苏狠狠地丢进河里淹死算了,她是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姐姐开口闭口都是她,他爷爷的,听起来刺耳极了!哼!
你说什么?
可怜的绣绣,小小年纪就重听,哎他装模作样地摇头,口气十分惋惜。
锦绣气得一掌就扇过去,天知道,她想做这个动作多久了!
萧寒不慌不忙地接着她自动送上的小手,用力一拉,锦绣立即扑到他怀里,萧寒理所当然地抱着她,光明正大地揩油,还是锦绣抱起来舒服啊。
你这下流的色láng,放开我!跟着他这么多年,浑身上下的豆腐都被萧寒吃光了,可暧昧的姿态还是让她脸蛋微红。
啧啧,孔夫子曰,食xing色也!萧寒在她脸颊上轻啄一口,突然问:锦绣,你觉得你妹妹的幸福比较重要,还是跟着你一起流làng比较重要?
废话!当然是苏苏的幸福重要!锦绣白了他一眼,知道挣不开他的纠缠,也懒得动了,任他肆意抱着。
萧寒沉吟着,眼眸有一抹深意,淡淡道:七哥虽然冷酷无qíng,可若是爱上一个人,定会全心全意,那个女人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看不出来,他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只要苏苏!锦绣哼哼道。
萧寒磨牙,低头,若不是还有一些理智,他真的会举起锦绣狠狠地摔在地上,这女人聪慧无双,为什么在某些方面却迟钝得令人发指呢?
叹息自个眼神不好,没办法,他忍!
锦绣,你想要你妹妹幸福,还是让她留在王府吧!
我不要,为什么?锦绣一口否决。
萧寒深深地凝视着她绝色无双的容颜,态度坚决,口气清晰地丢给她一颗炸弹,七哥爱上方流苏了!
什么?锦绣檀口微张,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什么反应也没有。
萧寒轻笑,自然不会放弃任何吃豆腐的机会,低头,印上像是发出邀请气息的香唇,哎感qíng白痴的女人!
第5章
流苏醒过来之时已是中午,窗外阳光灿烂,梧桐苑中飘散着一股花香的气息,淡淡地散在空气中。
昨晚的暧昧迤逦的记忆全部涌上脑海,流苏粉脸微红,眉宇间极为疲惫,酒醉的萧绝不知轻重,一夜索欢,累得她浑身酸软。
敏儿,紫灵流苏淡淡地唤着,门扉轻开,敏儿紫灵很快端着热水进来。
小姐,醒了吗?饿不饿,我马上去端午膳。
流苏点点头,敏儿便愉快地出门,紫灵服侍她梳洗,看见那嫩白身子上无所不在的吻痕,微微红了脸,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有人拿药来了吗?流苏语气平淡地问道。
药?紫灵似有不解,蹙眉,着急地问道:什么药?王妃,你哪儿不舒服吗?
流苏一怔,萧绝没让人端来避孕药?上次的qíng景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满怀的希望也被那苦涩摧毁得淋漓尽致,这一次,她已经学会了,不再有奢望。
没事,兴许是忘了吧!她淡淡地道,抹抹脸,整理好衣裳便出了内堂,敏儿已经端来午膳,机灵地为流苏布菜。
下次早点叫醒我。流苏柔柔地吩咐着,早膳不吃,腹中空空,感觉有些昏眩,连午膳,都没有什么胃口。
紫灵微笑道:王妃,是王爷让我们不要去吵你,说是让你多休息,想要醒来的时候自然会醒。
她感觉王爷对王妃已经不如初时那般冷漠无qíng了,虽然态度还是冷冷的,可明显很关心王妃的身体,这是个好兆头。
她也希望,王爷能真心喜欢上王妃,她的主子能幸福。
流苏听罢这是微微一笑,并未有太多的欢喜,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只是嗯了一声,就垂眸文雅地用膳,让人摸不清她的态度。
用过午膳,流苏习惯xing地在梧桐树下坐着,刚刚看了一会儿书如玉就来了。
今天气色怎么不太好,太累了吧?如玉眨眨眼睛,暧昧地笑道。
在说什么呢?流苏浅笑,脸颊微红,垂眸,故作认真看书之姿。
如玉扑哧轻笑,知道流苏脸皮薄,也不打趣她,只言道:王爷昨夜宿在梧桐苑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你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日子来了。
如玉,你也这样认为吗?流苏浅笑,放下书本,口气听不出失望还是落寞,只是淡淡道:他醉了,只是意外而已。
从萧绝喊出那声瑶儿,她就不该抱着什么希望的,虽然后来叫着流苏,可谁知,他是否清醒,如此的柔qíng,只是属于柳雪瑶的,不属于她方流苏的。
流苏,话不能这么说
如玉,说点别的吧,这事不提了!她不晓得如玉会不会觉得怪异,她爱着萧绝,却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她说着他们的房第之事,她心里就毫无介怀吗?
她倒是非常不自在,潜意识里,也很排斥这种一夫多妻的制度,她总是认为,夫妻的关系是很亲密的,应该一辈子相守,相爱,不离不弃,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有外人cha足。
虽然这种想法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不可思议,谁都会觉得这是她的幻想,男人三妻四妾纯属平常之事,又有几个男人一生就守着一个女人呢?
可她却依然固执地认为,夫妻应该是彼此的唯一,如果做不到,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她和萧绝她也不明白
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段日子,等到别人都淡忘了,她就可以离开王府,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如玉见她脸色平和宁静,也不再说起此事,只是微微一笑,又转了个话题,陪流苏话家常。
夜色如水,月色清白,洒下点点温润的光芒,萧绝在月上柳梢的时候方回到王府,一天不见了,不知道她如何了。
萧绝冷酷的眼中溢出一丝苦笑,整整一天,清雅的脸庞都在心头萦绕不去,好几次让他无心处理国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qíng绪,他会如此思念一个人。
俊朗的男子站在梧桐苑外,却踌躇不前,她会希望见到他吗?
昨晚虽然微醉,却不至于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清楚地知道他抱着的女人是流苏,也清楚地知道,他想要怜惜的人是流苏。她梨花带泪的脸,会让他心疼,她低哑的娇喘会让他冲动,她喊疼的不适会让他qíng不自禁去怜惜,去安抚。
方流苏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向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冷酷无qíng的萧绝,生平第一次,感觉困惑和茫然。
当初那么qiáng烈的恨意,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冲淡了。
倏然,一首悠扬的琴声从梧桐苑中传来,曲子在如稠的夜中扩散,轻悠雅致透着少许孤芳自赏的孤傲,缠绵悱恻中又沉淀几丝疏离冷清。
夜风徐徐,花香扑面,带着孤傲和清冷的缠绵之音听得人绕梁三日,萧绝听得心神为之一震,好高绝的音乐造诣!
都说方锦绣是百里挑一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容颜亦是当世无双,却从未有人注意到不起眼的方流苏。
此音乐造诣,堪称无双国手,连瑶儿也及不上她一分。
萧绝站在梧桐苑门口,看着月光笼罩下微笑弹琴的女子,眼光露出惊叹,从未听过她弹琴,今日方知,自己的王妃,有一手如此了得的琴艺。
好!一曲即罢,萧绝毫不吝啬地赞美,掌声响起。
流苏微微凝眸,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好曲子,我今天才知道,你有一手好琴艺,比宫里的琴师qiáng多了。
流苏看着他今天格外和善的脸,兴许是月光的原因,她觉得他比之前,少了一分冷酷,多了一些柔和,看起来像是月光下游湖的翩翩佳公子。
她浅浅一笑,王爷见笑,妾身技陋,怎敢与宫廷琴师相比!
萧绝深邃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人,疏离谦逊,xing子冷淡而隐忍,像一朵风雨中坚qiáng的雏jú,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却又不会显得太过霸道,清清淡淡,隐而不露。
流苏,为何我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第6章
流苏微微一怔,诧异地抬眸看他,兴许是月色太迷人了,否则她怎么会有种被珍惜的错觉呢?
冷酷无qíng的萧绝也会说出这种类似于柔qíng的话,且对象是她,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捉摸不透。
萧绝似乎是察觉到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加上被她诧异的眼光看着,不禁一阵láng狈,很晚了,本王去休息了!
丢下一句,还等不及她有反应,男人便落荒而逃。
流苏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许久,苦笑一笑,转身回房。
果然是不能想太多的,还好她已经学会没有期待了,现在她还是想想,该怎么离开王府比较实际。
转眼间,桃花已经慢慢谢了,徒留少许清香在空气中流动,chūn天渐渐过去了,迎来初夏。
小姐敏儿轻步到流苏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木勺,给茶花浇水,抬眸一笑,云少爷说了,月底他要到苏城进货,那是最好的时机。
月底吗?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小姐,这是云少爷给你的药还有信。敏儿从怀中拿出云烈jiāo给流苏的信件和一个小小的瓷瓶。
药?什么药?流苏诧异,接过瓷瓶,她哮症的事,云烈并不知道,是什么药?
云少爷说你看了信就会明白。敏儿说道,又抓着她的手,紧张地道:小姐,你要走也要带上我和紫灵,不许抛下我们,知道吗?
好!流苏轻柔应道,移步凉亭,敏儿接替她浇水,流苏打开信件,略微扫过一遍,脸色微变。
假死药?
云烈说,萧王权倾天下,若是要走,就要让萧绝认为她已经死了,否则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他追回来,还会殃及方家。不然就算走了,也会一直过逃亡的生活,并非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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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瓷瓶有颗药,产于南疆,服用之后,脉搏会停止跳动七天,呈假死状态,任你的医术再好,也无法看出真伪。而七天,按理说,流苏会被下葬,云烈再看准时机盗墓开棺,救她出来。
就可以一起离开京城。
云烈还特意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敏儿和紫灵,为了戏能演得bī真一些,彻底消除萧绝的疑心,一定要让她们认为流苏真的死了。敏儿和紫灵都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只要稍微露出一些马脚,以萧绝的聪明,定会觉得不寻常。
流苏犹豫了下,把瓷瓶收起来,揉碎了信,扔进古井了,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离开
想一想,真如一场梦一般,她真的可以离开萧绝了么?
心里是有些微微不舍得,她想,她是有些喜欢萧绝的吧。真是个矛盾的男人,明明说要恨她一辈子,要折磨她一辈子,可除了开始的残忍,他倒没有怎么折磨她。
自那天他落荒而逃之后又是对她不闻不问一个月,如玉偶尔到访,每次都会说起萧绝的事。她知道,他对林云儿疼爱有加,整整一个月,都夜宿雪梅阁,把她当成手中宝。
流苏其实并不是很想听这些事,可如玉每次都会说,她后来也懒得去阻止她,同时女人,她知道如玉心里的苦,自她嫁进来之后,和守活寡并无分别,心里有怨在所难免。她也就当她的倾诉对象好了。
虽然这样想,可每次听到萧绝多么多么宠爱林云儿,她心里也有些淡淡的不舒服,酸酸的,不可否认,是很嫉妒。
不过她嫉妒的人不是林云儿,而是死去的柳雪瑶,萧绝爱她,真的到了盲目的地步。
她无法说些什么,这种事,如雪天饮冰水,冷暖心自知。
萧绝其实也不算无qíng残酷之人,因为他所有的温柔和关怀都给一个女人,所以对所有人只有冷酷。认真说起来,能被他所爱的女人,真幸福。所以她嫉妒柳雪瑶,这个真真正正得到他心的女人。
没关系,她就要离开了,时间是感qíng的良药,趁着还没深陷的时候,早早离开,对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就这样吧,就这样离开,对谁都好,他也不必为难,她也不会烦恼,他们之间总是有着心结,他放不下,她也解不开。
王妃,午膳来了。紫灵愉快的声音传入梧桐苑,端着饭菜走进凉亭。
哇终于可以吃饭了,我都饿死了。敏儿一听放下木勺,蹦蹦跳跳就过来,开心得大叫。
馋鬼!流苏淡淡一笑。
啊,有清蒸鲈鱼耶,太好了,有口福了。敏儿先尝为快,真香,紫灵要是出去开饭店,一定会财源滚滚。
流苏点头表示赞同,她的饭菜一直由紫灵经手,她的手艺真的非常极好,胃口都给她养刁了。
我看王妃最近气色不太好,所以今天多做两个菜给王妃补补身子,有清蒸鲈鱼,这碗是八宝鲈鱼汤,王妃要好好地吃,多吃点。紫灵笑道。
流苏点头,打趣道:是,紫灵女皇!
三人相视一笑。
我也觉得小姐最近脸色有些不太好,昨天吃饭你还说吃不出饭香味,今天要多吃点,起码吃三大碗。
会胀死的。紫灵笑道,多喝汤就好,鱼汤很滋补。
流苏喝一口鱼汤,倏然脸色大变,捂着嘴巴,匆忙离席,扶着栏杆,唔
刚刚吃下的一些饭菜全部给吐出来,心口发酸,胃部好像翻江倒海,把胃里的食物都吐尽了,连胃酸都吐出来,最后还连连gān呕。
敏儿紫灵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倒了杯茶水给她漱口,不停地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好不容易才停下。
流苏像是虚脱一般,反身坐下,头一阵一阵昏眩,空气中飘过那么鱼腥味,又让她胃部剧烈地翻动。
快,把鱼汤和鲈鱼拿得远一些。流苏gān呕,匆忙下令。
紫灵赶紧把端起鱼汤和鲈鱼,放到庭院中央。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敏儿担忧地问道,扶着她缓缓坐下。
最近早上起来偶尔也有些反胃,她以为是肠胃不舒服,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今天闻着鱼腥味,却是如此的难受,拼命gān呕起来。
隐约中,好似明白了什么事。
紫灵匆匆回来凉亭,王妃,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这可怎么办,吐的那么厉害,是不是鱼做的不gān净啊,紫灵真是该死!
傻丫头,这哪是不gān净的问题。
对啊,我们两都有吃,为什么我们没事?敏儿疑惑。
流苏抚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沉静如水,傻傻地看着庭院里的茶花,老天真的很会作弄人。
第7章
房间里点着凝神静气的檀香,四处飘散,有一股暖香,闻着都觉得心神宁静。
恭喜王妃,是喜脉!大夫脸带喜色,为流苏把脉之后,道了一声恭喜。
多谢大夫!流苏不动声色地笑道。眼前的大夫已有五旬,态度温和,相貌敦厚老实,是她命敏儿出去找的大夫,之前她哮症发作,多半也是由他诊治,多年的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彼此很信任。
果然是喜脉,流苏微微发愣,是他喝醉的那晚有的孩子,就在她决定离开的时候,竟然发现怀了孩子,难道注定离不开王府么?
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她的手抚着腹部,孩子,孩子,她的身体里已经有个小生命了,不知道为何,感动的想要哭泣。没想过会有萧绝的孩子,可当他来的时候,她却是如此珍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流苏有些不安。
成大夫,苏苏的身体,能保证孩儿顺利生产么?
成大夫眼里也露出一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流苏心头一紧,有危险吗?
王妃身体虚弱,此时更不是孕育孩子的好时机,是会有滑胎的危险。成大夫实话实说,哮症对怀孕并无影响,不过怀孕期间一定注意调养身体,不能太过劳累。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王妃做了你该做的,孩子保不保得住,就看天意了。您心底善良,菩萨会保佑您的。
呈您吉言!流苏虽然担心,却也保持礼貌,成大夫,您能为我保密吗?
这
求求您了!流苏声音低沉,哀求着。
成大夫犹豫片刻,点头,安胎药您一定要服用的!
这个没关系,苏苏本身就有哮症,您就和敏儿说这是抑制哮症的药就好,没人会怀疑的。
好,王妃,过一段时间,若是有不慎,一定要及时通知老夫。
是,大夫费心了!
你这孩子成大夫摇摇头,口气有些无奈,我让敏儿跟着回去,多抓几幅药,你一定要按时服用。
流苏点点头,成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jiāo代她该注意的饮食和禁忌,流苏一一记在心里。
该怎么办?流苏叹息,她没想过有孩子,若是这时候走了,孩子就等同于没爹她能为了自己的自由,剥夺孩子享受父爱的权利么?
翻个身子,微微卷着,流苏黛眉深锁,走,还是不走?她想起萧绝当初让人端避孕药的事,猛然惊出一身冷汗,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要她的孩子。
他心里一直认为她是造成柳雪瑶死亡的凶手,他怎么会接受一个杀死他心爱女人的凶手所生的孩子?
对啊,怎么忘了这件事,流苏猛然坐起来,背脊一阵发凉。
毫无疑问,她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可她忘了一件事,萧绝对柳雪瑶的爱,还有对她的心结,之前送避孕药就是不想让她怀了他的孩子。以萧绝的冷酷,他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定会bī她打胎。
不行,不可以这样,她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能冒。
走,一定要走,在他还没有发觉的时候,远远地离开京城,还是她会好好抚养长大。
奴婢参见王爷!紫灵的声音微微拔高,流苏立刻从chuáng上起来,刚想要走出内堂萧绝就进来了。
妾身参见王爷!
你病了?萧绝直截了当地问道,回府的时候刚好看见敏儿随着大夫离开,他二话没说,就冲了过来,心里担忧得不得了。
天知道这个月他忍得有多辛苦,想要见她,看见她让人心安的笑容,想要抱着她馨香的身体,这种渴望狠狠地折磨了他一个月,他想她想得心口发酸,在没有收拾好所有心qíng之前,他本不打算见她。
他想要好好地把柳雪瑶的事qíng想清楚,如果可以,他想要放下,他已经明白,他爱上方流苏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可等他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女人,已经住进他心里,任他再否认,也否认不了。
心,早就记住她的一颦一笑,午夜梦回,梦到的人,也不再是柳雪瑶。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矛盾,才会害怕,他以为他会记住雪瑶一辈子,会恨着流苏一辈子,为柳雪瑶讨回公道,可如今,却爱上了她,舍不得伤她分毫。
由于对柳雪瑶的愧疚,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和流苏见面,告诉她,重新开始。
今天一听她病了,心急如焚,打破了他坚持的原则。
无碍,因为抑制哮症的药没有了,所以妾身让敏儿请大夫过来看看,顺便开药,并没有什么大病。流苏微笑回答,还好她jiāo代过敏儿和紫灵,不把这事对外人说,不然就糟了。
她倒是想不到萧绝会来,是因为关心她么?她笑笑,心qíng并无起伏。
真的吗?过去你都不服药,最近怎么开始服药了?萧绝蹙眉。
流苏心一动,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在相国寺引发哮症,这病多年不曾复发,妾身不敢大意,只好请大夫过来开药。
萧绝点头,扶着她坐下,脸色虽然还是很冷酷,却比过去柔和很多,流苏,明天我让宫里的御医来看看,我仔细问过了,张御医和陈御医在这方面有所专长,也许有办法根治。
他问过?为什么要问?是因为她吗?可为什么这一个月却有避而不见,流苏茫然了,萧绝的态度,真的让人琢磨不透,而她,真的,很不想自作多qíng。
不用麻烦他们了,成大夫医治妾身多年,有妾身详细的病案,他更知道该如何调理妾身的身体,王爷无需担心。流苏温言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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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流苏
王爷,妾身有午休的习惯,想要歇息了,王爷多去陪陪云儿妹妹吧!流苏浅笑着下逐客令。
总是若即若离的态度,她已经受够了,早就明白,有些温暖,恋不得,免得越陷越深。反正都要走了,她就要毫无牵挂地走,不想再和萧绝有什么瓜葛。
萧绝脸色一沉,眼光变得yīn鸷起来,唰一下站起来,想要发怒,对上她疏离的眼光,顿感一阵挫败。
他已经明白,自己爱上眼前这个女人,可她,却一直冷冷淡淡的,除了酒醉的那次,她在他面前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摸样。
现在还把他推向别人,简直是,可恶!
拂袖,转身想要离开,可却忍不住回身,猛然把流苏紧紧地抱在怀里。
王爷,你gān什么!流苏吓了一跳。
没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萧绝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手,像是抱着一块珍宝,埋首在她脖颈处,嗅着她身上的暖暖的药香,心口悸动,流苏,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再给我一些时间。
第8章
流苏的孕吐并不是很明显,除了那天闻着鱼腥味吐得一塌糊涂,其他的时候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偶尔晨间会孕吐几次。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之后,流苏特别小心调养身体。
遵照成大夫的吩咐,早膳和晚膳之后在院子里散步半个时辰,她的身体太过柔弱,不适合孕育孩子,适当的活动会让孩子更加顺利地生产。
小姐,你身体不好吗?为什么天天喝那么多药?敏儿不解地问流苏,这几天气色红润,身体慡朗的样子,不像是生病。可她每天和药和吃饭一样,看得她有些担心。
都是些补身的汤药。流苏淡淡笑道,围着花圃慢慢散步。因为她有小产的危险,除了一般的安胎药,成大夫还开了许多补身健体的药,只有母体健康,孩子还会健康。
哦!敏儿嘟着嘴巴咕哝,以前没见你喝这么勤快!
流苏微微一笑,敏儿啊,我突然想吃酸枣,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
酸枣?那东西难吃死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吃酸溜溜的东西,不过这个季节的酸枣还有点涩味,再等上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吃了,还是先等等吧?
没事,解解馋,好敏儿,去看看嘛!流苏拉着她的衣袖,难得撒娇起来。
敏儿摇头,知道啦!
流苏笑着看着跑出去的身影,真好,有敏儿和紫灵,感觉就像一家人,有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真的很幸福。流苏抚着肚子,再过八天,再过八天,她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过她们想要过的日子。
敏儿和紫灵留在这里,虽然她们不说,但流苏知道,定会经常看别人的脸色,她是不受宠的王妃,她的侍女能有什么好待遇。一起离开,摆脱这里的禁锢,希望她们也能幸福。
紫灵熬好药,又准备一盏蜜饯,和敏儿一起拿着酸枣一起往梧桐苑走,紫灵有些奇怪,敏儿,怎么拿那么多酸枣?
小姐爱吃呗,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今天突然想吃了吧,只有小姐喜欢吃这种难吃的东西,又酸又涩。
呵呵,难怪,王妃最近口味都偏酸。可能胃口不好,多吃点酸枣,说不定晚膳能多吃点。
哎别说了,天天喝药,多好的胃口都弄坏了。敏儿有些嫌弃地看着那碗汤药。
可能真的有些不舒服吧,今天早上看见王妃又呕吐了,是不是病又发作了?紫灵有些担心。
早上呕吐?是不是真的?没听小姐提起。
我也是偶然撞见的,王妃说是一时肠胃不畅,没什么大碍,可我看她的脸色,感觉有些不好。
什么肠胃不畅啊,那天闻到鱼腥味连胆汁都吐了,不行,一会儿问问小姐,可是,气喘病也发作业不是这样子的啊?敏儿蹙眉,十分疑惑。
紫灵一笑,兴许真的是一时肠胃不舒服,我有时候也是这样。
敏儿扁扁嘴,并没有再说什么。
待她们消失在小径上,chūn桃从假山后鬼鬼祟祟地出来,神色深思,晨吐,吃酸的难道是?
倏然脸色大变,匆匆忙忙往雪梅阁跑去。
王妃若是有孕了,那侧妃
第9章
雪梅阁。
阳光暖和,清风温润,轻拂大地,chūn末夏初的时节有chūn季的清凉,也有夏季的燥热之感。雪梅阁的庭院有一个小巧的荷花池,绿叶衬红花,鲜嫩的绿色托着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亭亭玉立,还未盛开便千姿百态,争奇斗艳。
林云儿正在荷花池边赏花,有两个月身子的她还未看出肚子,依然平坦,本来娇弱的身子也有些福态,不如以前那般弱不禁风。脸色红润有光,气色十分好,此刻浅笑盈盈,看起来心qíng十分好的样子。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不好了chūn桃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打破她脸上的笑容,一旁的侍女都捏了一把冷汗,林云儿自怀孕之后脾气便不太好,在王爷面前表现得小鸟依人,背后却拿侍女撒气,她们都怕了这位看似温柔的主子,雪梅阁的侍女都知道,那是她的假象,她实质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chūn桃的慌慌张张,她们真怕她突然发脾气,又拿人出气。
什么事慌慌张张?林云儿笑容消失,略有些着恼,若不是chūn桃是她最看重侍女,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chūn桃胸口大喘,神色有异地往周围看看,林云儿脸色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吧,唯唯诺诺,gān什么呢?
侧妃娘娘,先让她们下去吧!chūn桃低声道。
林云儿见她眼光有些不对劲,好奇心顿起,扫了周围一眼,傲慢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下去之后,chūn桃才神神秘秘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侧妃娘娘,刚刚奴婢听到紫灵和敏儿的对话,王妃她,好像怀孕了!
什么?林云儿大惊失色,chūn桃的话犹如chūn日惊雷在头顶猛然炸开,她一时措手不及,脚下踉跄,差点跌倒。
chūn桃赶紧扶着她,林云儿一直认为萧绝会排斥方流苏,又听厨房的人说过,曾经送避孕汤汁给方流苏,她一直没有往有孕这方面想,现在一听方流苏怀孕了,整个人都慌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中猛烈地冲击。
若是她生下男孩,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她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消息准不准确?林云儿急急抓着chūn桃的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qíng,即将失去萧绝的恐慌拽住她整个灵魂。
她不能失去萧绝的宠爱,她还有他的孩子,她还想着当萧绝名正言顺的王妃,她要做萧绝唯一的女人,方流苏怎么可以再这个时候怀孕呢?
她好慌,好恐惧!
在不知不觉中,早就陷入萧绝的柔qíng里,不可自拔,本来只是想要攀龙附凤,享尽荣华富贵。可,她是真的爱上萧绝,弥足深陷,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萧绝权倾朝野,年轻英俊,抛开他尊贵的身份,他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爱上他,非常容易。她也明白萧绝把她当成替身,可她无所谓,她总是认为,时间是伤口最好的良药,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萧绝会爱上她的,除了出身,她没有一样比柳雪瑶差,比方流苏更是好很多,她有那个信心。
现在听到流苏怀孕的消息,她心中像是哽了一块石头,火辣辣地疼。
是,奴婢有九成的把握,王妃的症状和您晨吐的时候一摸一样,侧妃娘娘,怎么办?chūn桃也紧张得要命。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怀孕,不可能的林云儿不安地渡步,喃喃自语,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侧妃娘娘,我们要冷静想想对策,王妃要是生下世子,您就当不上王妃了,为了孩子,王爷也会对王妃改观的。
还有什么对策好想,她都有身孕了,王爷这么看重子嗣,一定会让她生下来,到时候这个王府还有我的地位吗?林云儿大声怒吼。
侧妃您别着急,小心胎儿!chūn桃见她qíng绪激动,怕她影响到胎儿,慌忙劝说。
林云儿终于恢复一些理智,chūn桃扶着她慢慢地在房里坐下,吩咐侍女送一壶热茶过来,才片刻一名俏丽的侍女就送茶水进来,chūn桃接过之后便打发她出去。神色不安地端到林云儿面前,让她喝杯热茶,缓解一下qíng绪。
chūn桃,她要是怀孕,为什么不告诉王爷?林云儿很快抓着问题的关键,她要是真的有了身孕,应该告诉王爷才对,为什么要瞒着,这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侧妃记不记得,奴婢曾经打探过,王爷让厨房熬了避孕药汁给王妃,说不定王爷不想要王妃生下的孩子,您想想,她害死柳小姐,王爷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要她生的孩子。奴婢猜测,王妃一定是要瞒着所有人,能到孩子渐渐大了,都瞒不住了,又不能打掉,王爷就会允许她生下来。
是吗?林云儿有些恍惚,萧绝对流苏恨之入骨,所以不想要她生的孩子,是这样吗?
她娇嫩的小手紧紧地揉着一条手绢,几乎把手绢揉坏,用力地拉扯,想要平息心中的不平和恐慌。
她想起萧绝夜半之刻曾经好几次qíng不自禁地喊出流苏的名字,有时候人在她身边,心却不知道在哪儿。特别是最近,总是无意识地朝着梧桐苑的方向看,这样的萧绝,是恨着方流苏吗?
不是,不是恨,是爱,萧绝他爱方流苏,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被恨意蒙蔽眼睛,他觉得对不起柳雪瑶,所以才会排斥方流苏,再这样下去,迟早他都会接受方流苏的。
林云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到,她脸色苍白,神色痛苦,充满了绝望和彷徨,揉着手绢的手不停地颤抖。空白的脑海里频频闪过萧绝和流苏相爱亲密的身影,看见的是她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而她只是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嫉妒地看着他们的幸福的日子。
林云儿倏然抱着头,痛苦地卷缩在一起,双手不停地拍打脑袋,不要,不要这样,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不会啊啊啊
侧妃,您冷静一点,侧妃,冷静一点chūn桃慌了手脚,赶紧蹲下来,抓着她疯狂舞动的双手,抱着她,平息她激动的qíng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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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怎么冷静,方流苏怀孕了,她怀孕了,怎么办,她会抢走王爷的,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林云儿大声喊起来,翦眸微红,神色痛苦绝望。
侧妃娘娘,小声点,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就不好了,奴婢会帮您想办法的,您别着急,冷静点!
你真的会帮我?林云儿迟疑地问道。
chūn桃怕她再激动,迅速点头。
孕妇的qíng绪容易激动,林云儿平时qíng绪就不稳,王爷明明对她宠溺有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总是疑神疑鬼,萧绝稍微来晚一点就大发脾气,雪梅阁的侍女都有苦难言。现在这么激动,影响了胎儿就不好了。
侧妃娘娘,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王爷这么恨她,一定不想要她的孩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侧妃娘娘,告诉王爷好不好?chūn桃诱哄着,只要王妃的孩子没有了,侧妃就可以高枕无忧,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了。
告诉王爷?林云儿神色恍惚地重复着chūn桃的话,她就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女孩,找不到方向,非常茫然,而chūn桃是她唯一的方向。chūn桃重重地点头,她可不想王妃生下孩子,这样侧妃的地位不保,侧妃失宠,她们这些侍女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说穿了也是为了自己。
不,不能告诉王爷!林云儿反应激烈地反对,唰一下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头一阵昏眩,身子摇晃了下,chūn桃赶紧扶着她。
她不理解,明明是好决定,为何她要反对?王爷虽然重视孩子,可之前不让王妃怀孕,不是说明了他不想要王妃的孩子吗?
不能说!林云儿看似娇娇柔柔的,现在却特别的坚定,一反刚刚的茫然,神色有点狠辣地瞪着chūn桃,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明白吗?
chūn桃心地虽然坏,此刻看着林云儿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毛,好可怕的感觉,为了避免她对付她,chūn桃只得顺着她的意思点头,连问为什么都不敢了。
林云儿平复心qíng,又重新坐下,就算她怀孕又怎么样,我比她早怀上,只要生下男孩,就是王府的长子,对,就是这样
chūn桃安静地站在一旁,有些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林云儿走到窗户边,窗口上有一株牡丹花,开得什么鲜艳,在阳光下,娇艳生姿,十分漂亮。chūn桃心惊胆战地看着她缓缓地伸手,用力抓着一朵牡丹花,狠狠地揉碎,狠狠的
鲜红的花汁顺着她指fèng溢出,红和白的jiāo错,别要妖娆艳丽,就像一幅美丽的锦绣,有谁知道,一朵玫瑰枯萎时的绝望和痛苦。
清风徐徐,从窗口chuī拂进来,林云儿一头青丝飘动,飞舞轻扬,神色诡异yīn狠,仿若死不瞑目的地狱幽灵回来索魂般。
方流苏,若是你真的敢和我争,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0章
自从得知怀孕之后,流苏心qíng已不似之前那般,为了离开王府而感到期待,总是有些淡淡的伤感,注意饮食,调养身体,闲暇之余和以前一样,和紫灵敏儿她们研究食谱,养花,偶尔教紫灵敏儿诗词歌赋,日子总和以前那样,没有什么分别,可却不如之前那般惬意。
看着梧桐苑中的一花一木,这是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虽然在这里住得不久,也有了感qíng,即将离开,竟有不舍之qíng。
流苏自有记忆以来,生活都比较隐忍,之前在方家,虽然有锦绣维护,总不能时刻都陪在身边,几乎都要面对大娘和方富贵的冷嘲热讽,为了不让锦绣担心,她总是压在心里,不想让锦绣为难。后来为了锦绣嫁给萧绝,起先受到他冷酷的对待,无qíng的羞rǔ,幸亏她凡事都不计较,也不在乎,总是淡然以对,若是换成其他女人,定是活得水深火热中。这些她都不在意,孤独寂寞的日子,梧桐苑的凄清,萧绝的yīn晴不定,这些她都可以忍受。直到最近这段日子,才有些平静,无人打扰,不用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qíng。
不管生活环境如此,流苏从不会逃避,此刻她却迷茫了。
究竟这不舍之qíng,是对物,还是对人,真的有些说不清了。
她从来不否认,她对萧绝有种特别的感qíng,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有亲切,有心酸,有疼痛,不知道为何,她希望萧绝能爱她,渴望萧绝的爱qíng。
这是她最不明白的地方,起先受到梦境的困扰,在梦里,她和萧绝的纠纠缠缠,好似并不简单,后来他yīn晴不定,她也看清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柳雪瑶,也不再奢望,那梦境也从未纠缠过她。
她是真的觉得,她和萧绝,曾经有过一段感qíng,很qiáng烈地存在心里,而所有人都告诉她,在那天街头意外之前,她不认识萧绝,甚至足不出户。她曾经真的,真的,好希望那段空白的记忆能回来,毕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特别的感受。
现在离开在即,又怀了身孕,注定她和萧绝这辈子都断不了联系,这个孩子会是他们之间最密切的牵绊。
正因为这些原因,她这两天又时常想起过去困扰她的梦境,想要知道过去发生什么,无缘无故,不可能她会对萧绝有这样脱轨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总爱胡思乱想,甚至想过要不要离开。
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觉得好茫然。
萧绝对她若即若离,那天他说,给他一点时间,她不想自作多qíng去误会他的意思,也不想追究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心累了。活了这么多年,明明才十几岁,心境却很沧桑,连她都不明白为何如此。
萧绝,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呢?流苏喃喃自语,纯澈的眼光有些茫然,秀丽的翦眸有一抹淡然的忧伤,不明显,却让人无法忽视,为她感到心疼。
爱他,所以才无法继续在他身边生活下去,因为她接受不了,她喜欢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她不想日日在妒忌中过日子,到最后变得面目可憎,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离开。
假死药
小姐,你真的要出门啊?敏儿从门里出来,抓药的事一向是我来的,小姐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和你一起出去,顺便散散心!流苏浅笑道。笑容浅淡,宛若一朵雏jú,不明艳,却非常雅致。
可是敏儿有些担心,上次出门的惨况犹在眼前,人人喊打的悲哀一直萦绕不去,敏儿不想她去面对这些。
流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拿过紫灵刚刚拿来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帽子有种特殊的设计,环绕着一圈洁白的络纱,遮住她清雅的脸蛋,外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贵妇人上街的时候,偶尔也用这种帽子来遮掩容颜,不想外人窥探。
虽然是这样说,敏儿还是有些担心,紫灵见她态度坚决,便说道:既然王妃执意出去,那也无妨,这样别人就看不清楚了,敏儿,你照顾好王妃。
敏儿点点头,便陪着流苏出府。
出了王府,流苏便带着敏儿往成大夫的医馆而去,现在是中午,看病的人不多,只有一个跌伤的病人,成大夫给病人接骨之后就有空见流苏了。
平常都是敏儿来帮你拿药的,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成大夫认识流苏很多年了,十分喜欢她的为人,语气非常关心。
流苏淡淡一笑,拿下帽子,转身对敏儿道:敏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成大夫说!
敏儿点点头,很快就出了门,成大夫见她支开敏儿,好奇问道:敏儿不知道您怀孕了么?
流苏摇摇头,挽起袖子,把手伸到他面前,淡然道: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不想太张扬,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看看胎儿的qíng况。
虽然流苏过分之名天下皆知,现如今街头巷尾还是议论纷纷,成大夫却一个字也不相信,认识流苏又不是一两天了,定是王爷陷害她。
不过这是她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过去流苏胆小温柔,皆受姐姐保护,这三年,她焕然一新,很坚qiáng,做事有条有理,支开敏儿,定有他的考量,他更是不方便过问。
成大夫把好脉,沉吟片刻,道:胎儿没事,很健康,只是母体有些虚,一会儿老夫开多开几副补血的药,您把身子养好,孩子才会没事。
流苏笑着点头,谢谢!
向来严肃的老头子听她道谢也笑了,赞许地颔首,真是个好孩子,应该不会
王妃,身为医者,老夫不得不劝您,您的身子很弱,孕育孩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千万不要做傻事,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对您也全无好处!成大夫语重心长地道,她的处境,稍微联想就知道很不好,他看得出她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身为大夫,不得不劝一句。
流苏淡淡地点头,雅致柔软的脸像是蕴含了无穷的力量,有一个坚韧,百折不饶的灵魂,她浅笑道:成大夫多心了,这个孩子,我会要的,只是还在犹豫一些事。
这样就好!老夫行医多年,像王妃这样坚qiáng勇敢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成大夫抓好几幅药,放在她面前。
流苏垂眸,心思飘远,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像是斟酌着成大夫的口气似的,迟疑问道:成大夫,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请说,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一定帮!
流苏从怀里把一条手绢,摊开在桌子上,里头有一颗药丸,流苏吸了一口气,方问道:成大夫,您帮我看看,这颗药丸,我若吃了,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第11章
医馆了很安静,空旷旷的,只有少许令人凝神静气的檀香味在空气中飘dàng,成大夫拿起那颗药丸,细细闻了闻,眉头紧了紧,流苏看着他的神色,心也一沉,会有影响?
王妃,你一定要吃这颗药丸吗?成大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问了这句。老人的眼光深远而睿智。
对于老大夫的体谅,流苏浅浅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王妃请稍等一下,待老夫仔细看看!
流苏点点头,光靠闻着药味的确不太可靠,成大夫让流苏拿来一杯清水,他用银针刺入药丸,拿出来又细细地闻了下,把银针放进清水中,摇了摇,拿起来便要尝尝,流苏慌忙拦下,这药是假死药,万万尝不得。
成大夫递给她一记安抚xing的笑容,道:王妃请放心,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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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喝下那杯清水,只是用舌头轻尝几次,在白纸上写下他尝试出来的糙药,反反复复很多次,终于确定所有药xing,方把药丸还给流苏。
他拿起白纸,仔细研究了这些糙药半个时辰就很确定地告诉流苏没有问题。
流苏松了一口气,已经决定要走,却怀了身孕,她听锦绣说过,方家有个远房表姐,怀孕期间误服了汤药,导致刚生下来的孩子弱智痴傻,为了这件事,那位表姐从此还变得疯疯癫癫。假死药能让人七天断了气息,定然也是一种毒药,她深怕对孩子会造成影响。
这才借口出来,让成大夫研究看看,若是对孩子有影响,她就放弃这个计划,另想办法。
成大夫,您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
与老夫无关,多问无益!成大夫笑笑,流苏点头赞许,他是个非常有智慧的老人,行医多年,悲天悯人,什么事qíng该做,什么事qíng不该问,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奇于无关自己的事,有时只会揽祸上身,聪明人就该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流苏收好药丸,起身就想要告辞,哪知道听到敏儿愉快的喊声,云少爷,你怎么来了,我家小姐在里头耶!
流苏叹息,这丫头,是怕人不知道她在这里吗,真是的,正在想着,云烈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一冲进来就抓着流苏的手,神色带着压抑的激动,眼里掩不住的思念和爱恋,苏苏,真的是你,我好
云大哥流苏轻轻地打断他的话,抽回自己的手,她知道他很高兴,也得看看是什么地方,成大夫还在呢。
云烈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自然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自己的qíng绪,有礼地向成大夫问好,成大夫一笑,云烈的心事,他早就知道,只可惜,方家二小姐嫁人了,天意弄人!
云烈,找老夫何事?他不相信他这么神通广大,能知道流苏今天会来医馆。
我去看姑姑,她说心口疼,所以来请成大夫过去帮她看看!云烈温文有礼地道,态度恭敬,在商场上jīng明敛得一gān二净,言词之间可看出他是不可多得的孝子。
你姑姑心口又疼了?成大夫哎了一声,神色焦急,向来稳重深沉的老人变得慌张起来,急急忙忙地收拾药箱,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医馆。
流苏扑哧一笑,语气也知道是羡慕,还是赞许,很少看见成大夫惊慌失色的样子,你姑姑对他很重要呀!
是啊,好多年了,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分开,姑姑为了他受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相逢,姑姑又因为病不肯和成大夫在一起,天意弄人,两人都是傻瓜,姑姑一辈子未嫁,成大夫也一生未娶,两人的感qíng,我们这些晚辈都很感动。云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口气十分感慨!明明是一对有qíng人,可惜造化弄人。
这又是一段故事了,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从开始直到一生都在延续。
苏苏,你过得还好吗?云烈眼睛都是掩不去的深qíng,向来洒脱的男子一遇上流苏,就像qíng窦初开的少男,担忧,牵挂,思念,恨不得抱在怀里,一生一世。
流苏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她对云烈无意,在dòng房花烛夜就讲清楚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她也不想让他有别的错觉。感qíng一事,她真的无能为力。回报不了,她不想勉qiáng自己。
我过得很好,倒是你,看起来很疲惫,生意很忙吗?流苏以朋友的关怀语气笑问。
云烈是位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身材颀长,五官极为俊秀,有一种江南女子的秀气之感。偏偏生的是男儿身,这位有着媲美女子容貌的男人在商场上是位手段高绝,jīng明无比的jian商。和他jiāo过手的人都不会认为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魄力和霸气。
不忙,只是好想你,想得心都酸了。云烈毫不掩饰自己的感qíng,一想到再过不久流苏就能脱离王府,永远地离开萧绝的控制,能无忧无虑地和他一起过日子,他就感到十分开心。
云大哥流苏口气无奈
苏苏,我明白的!云烈似是怕流苏继续说下去似的,慌忙打断她,非常执着地看着她,口气认真,苏苏,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朋友,我不会bī你,我始终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云大哥只是希望能陪在苏苏身边,当你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能想到云大哥,当你闷了,能找云大哥聊聊天,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苏苏一回头,都能看见,云大哥在你身后,默默地支持你,陪着你。
男人的话诚挚温和,眼光温柔多qíng,饱含着对少女的爱恋和倾慕,即使付出一切,都想要保护她,照顾她,让她一生一世都幸福快乐。他可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心机,不择手段。可眼前人是流苏,他最珍惜的女孩,他想要以真qíng慢慢地打动她。
他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会倾尽一切,给她最诚挚,最安稳的守护。
我不值得的!流苏心底叹息,孤寂的心灵因为他的话而划过一道暖流,正因为如此,觉得越发愧疚。
她都不懂得,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值得的,因为你是苏苏!
第12章
流苏半垂眼眸,微微叹息,转了个话题,这些以后再说吧,你都准备好了吗?
云烈点点头,恢复了他的果断坚决,这点你放心,云大哥保证会做得天衣无fèng,毫无破绽。
流苏放心了,云烈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有他的保证,她也可以安心,流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闪过轻松的笑容。
云烈瞥见一旁的药包,竟有五包之多,担忧地看着她的脸色,着急地问道,苏苏,你哪儿不舒服,怎么开这么多药?是不是哮喘症又发作了?
流苏给他一记温和安心的笑,如湖水般清澈gān净,能安定人心里所有的烦躁和不安,我没事,姐姐说小时候我曾有奇遇,那位老大夫开了一个方子,一直压制着我的哮症,很少发作,比普通哮症病人,我算是幸运了。前些日子上山,也许太累的原因就发作了,加上药丸刚好用完,没来记得补上,成大夫已经按照药方提炼了一瓶药丸给我。大病过后元气不足,这些都是补身的药,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你身体不好,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喝些补身的药,假死七天,会很伤元气。云烈不放心地叮咛,恋恋不舍地看着她雅致的脸,要见机行事,小心点,知道吗?
流苏点点头,拎起药包,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问云烈,还没有姐姐的消息吗?
云烈摇头,苏苏,别担心锦绣,她一个人在江南,会生活得很好的,目前最重要的是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流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说心电感应有些可笑,可她总觉得锦绣离她并不远,有好几次,都能感受到姐姐的气息。也许她太想念锦绣了,等到她摆脱萧绝之后,若能和锦绣一起生活,也就没有遗憾了。
云大哥,那我先回去,一切就拜托你!
我送你!
不用了,让敏儿陪着我随便逛逛,静静心,想一些东西,我走了,再见!流苏婉言拒绝,真诚一笑,挥挥手,拎着药包就出了医馆。
云烈深qíng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娇柔背脊的单薄,她的笑容,浅得看似看不到似的,苏苏,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敞开心胸,开心地笑了。
云大哥希望你能幸福,这样的心qíng,你能懂么?
小姐,云少爷真的很爱你耶,你看我识趣吧,都没有进去打扰你们!敏儿在一旁,暧昧地笑道,还用肩膀推了流苏一下,可爱地眨眨眼睛。
敏儿你在胡说什么呢?别忘了,你家小姐嫁人了,自作聪明。
我是看云少爷那般痴心,想要帮他了了心愿嘛,虽然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很关心你,一点都没有死心。王爷除了权势比人qiáng之外,也没有什么能胜得过云少爷的嘛,云少爷俊秀潇洒,玉树临风,是京城未出阁少女的梦中qíng人,小姐,你要是没嫁给王爷,和云少爷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敏儿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在方府的时候,锦绣早就偷偷地告诉她,云烈来的时候,她要识趣点,让他多和流苏相处,为了妹妹,她可是煞费苦心想要撮合他们,敏儿自然是知道云烈的心事。
他最终没有和流苏走在一起,敏儿感觉十分可惜。
她家小姐如此雅致灵秀的人儿,全被萧绝的冷酷给糟蹋了。
你一口一个云少爷,敏儿,有诡异哦流苏懒得去纠正她的想法,只是淡淡地打趣她。
敏儿像是被人踩到脚似的,蹦一下跳得老高,谁说的,小姐,人家只是为你感到惋惜嘛,坏蛋!
流苏拉着她的手,清雅一笑,没什么可惜的,我不是他的缘分,云大哥以后会遇上更好的女孩。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是你的缘分,难不成王爷是吗?敏儿不服气一哼,她在萧绝面前是挺怕他的,背后可一点都不怕,打心眼里就没有认同过他是她的姑爷。
我的缘分啊!流苏想起萧绝,心里一动,有些酸涩,有些苦楚,眼光露出淡淡的哀愁,平静无波的心,掀起淡淡的涟漪,柳雪瑶才是萧绝的缘分,不是她。
不知怎么地,想起风南瑾,在相国寺后院的姻缘桥上,那条姻缘线,红得那么美艳,红得那般妖娆,红得让人心微微雀跃。
那是很美丽的传说,牵着一条姻缘线走到彼此的面前,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她牵着红线,走到他的面前,而他在诧异过后,若无其事地扔了红线,说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不信命!
风南瑾你还在京城吗?
临走时,竟然想要见一见他,这个念头,非常的qiáng烈,可惜,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他。
他说,有缘自会相遇。
她宁愿相信,他们真的有缘分。
一切都要结束了。
隔着黑纱,感受大街上的热闹,心qíng也随着沉重起来,她在京城住了三年,对京城的环境,却是全然陌生的,说出去,恐怕都没有相信,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这个繁华的京都了。
主仆两刚刚走到八宝楼附近,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迎面而来,马上的男子身材挺拔,健美有力。剑眉魅眸,挺直的鼻子,削薄的唇,透出一股冷酷无qíng的味道。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qiáng劲的王者之风,仿若君临天下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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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在流苏和敏儿面前停下来,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看见她,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担忧隐藏在冷酷的眸子后面。
参见王爷!敏儿身体抖了抖,看见萧绝,自然而然地升起一股恐惧,平时活泼大胆的她乖顺得和猫儿一样。
他怎么来了?
王爷您怎么来了?流苏敛去脸上诧异的表qíng,淡然问道,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间,他应该陪着林云儿才对,怎么跑来这了?
你怎么出门了?她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可不是每次都像上次那么运气,有人解救。
明明担忧着急,明明如此关心,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qíng,带着质问。
流苏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淡然浅笑,这一切都是拜王爷所赐!
第13章
初夏之际,骄阳似火,带着淡淡的灼热,苍穹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gān净得纯澈,没有一点杂质。
流苏口气虽然浅淡,态度清冷,萧绝却听出一分淡淡的怨怼,刚刚升起的怒气便散了,如泡沫在阳光下,淡淡地散开。
敏儿大半个身子都缩在流苏身后,没办法,每次她见到萧绝,就想老鼠看见猫,有多远就想跑多远。虽然他生得俊美非凡,不过身上那股冷硬,不怒而威的气势,她十分害怕。
萧绝看了她一眼,像是激光打在身上一眼,激灵灵地打了寒颤,就差没有抓着流苏喊救命,谁知萧绝看向她的手,沉声问道:大夫不是说你身体好了么,怎么开了这么多药?
流苏不动声色地回答,药不一定是治病的,妾身发病之后元气受损,这些都是补身的药。王爷若是无事,妾身便回府了,不妨碍您了。
萧绝不仅jīng明,而且细心,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他的眼睛,离她离开王府只有几天时间,她不想出什么意外,决不能让他知道她有身孕一事。
而此举看在萧绝眼里,像是故意在躲避似的,向来我行我素的男人心里徒然升起不悦,他就这么令人讨厌么,连多呆一会儿都不能忍受,当下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敏儿,你先回王府,我和王妃晚点再回去。
小姐敏儿担忧地看向流苏,流苏还没说话,萧绝就厉喝,你喊她什么?
敏儿吓了一跳,见萧绝眼光冷酷又恼怒,双腿都发软了,流苏蹙眉,扶了敏儿一把,冷冷地道:敏儿照顾妾身多年,习惯了喊妾身小姐,王爷何必计较呢?
一个称呼而已,犯得着生这么大的脾气么?
萧绝可不是这么想,喊王妃,那是对她身份最好的证明,明明就是他妻子,为何一直喊未出阁时候的称呼,而且,他今天才注意到,流苏并未盘发,一直梳着未出嫁时候的发型,双眸危险地眯起,她这算什么意思?
他有着孩子气的不服,忽略她这么久才发现,原来对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种不甘和不服,让他感到不慡。
敏儿吞了吞口水,王爷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冷冷地盯着她,好吓人啊,她十分识时务,低声喊道:王妃,奴婢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待流苏说话,一溜烟就跑了,流苏看着她的背影感到好气,她很确定没见她跑得这么快过,实在不明白,萧绝又没有三头六臂,她怎么就这么怕他呢?
哼,这还差不多!萧绝冷冷地哼哼,感觉良好。
流苏很无语,看他刚刚恼怒的样子,真不像平时的萧绝,竟然为了一个称呼和敏儿怄气,感觉很孩子气!
这样的萧绝让人感觉很陌生,也很新鲜,且有了些人xing,她还觉得,刚刚的他,竟然有几分可爱。
萧绝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野蛮地摘下她的黑纱帽子,倏然瞪眼,你笑什么?
流苏一愣,无辜地耸耸肩膀,敛去唇角的笑意,这男人,直觉怎么如此敏锐?
圣天法律有规定,不让人笑吗?流苏挑眉反问,堵得萧绝说不出话来,重重一哼,表qíng有少许别扭。
流苏有些新奇地看着萧绝,倏然感觉四周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清冷地偏头,眼光一黯,自嘲地勾起唇角,她方流苏走在街上想要清净一会儿,都是奢望。
人云亦云,萧王妃过分之名,四海皆知,这场风波已经持续几个月,还是永恒的主题,这年头,女人被休事小,失贞事大。
萧绝也注意到了,上次流苏出门被人袭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今天和萧绝一起出现在大街上发生争执,气氛不和,这qíng形,可引人遐想了。
萧绝眼光一沉,顿感不悦,同时又生出几分愧疚来,想了一下,翻身上马,向流苏伸出手来,示意她上马。
阳光下,那双尊贵有力的手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厚重,沉稳,抓着它,似乎能抓着一生一世。流苏微怔,凝眸看向他,心中有些诧异,他是因为城民们对她的误解才这样的么?又何必呢?
可为什么,却如此想要伸出手,抓着他,那抹她贪恋的温暖。
马上的男子英挺俊美,风姿卓绝,剑眉浓黑,邪魅的大眸深邃犀利,有种近乎柔qíng的错觉,黑到极致的翦眸像是邀请着她,鼓励着她抓着这双手。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微扬,有些桀骜不逊,有些孤傲飞扬,带着他独有的狂傲,掩不住的尊贵。
不可否认,眼前的男子,不仅身份地位显赫,连自身也是魅力无边,绝对称得上是少女心目中的梦中qíng人。
然而在她打算离开之际,真的可以吗?
刚刚窃窃私语的城民们都在停下脚步,带着好奇和诧异的表qíng看着这一幕。方流苏是天下闻名的yíndàng之女,传言萧王爷对她冷落狠绝。可一幕看起来,倒像是萧王爷在乞求着王妃的爱qíng。
他们感到十分惊奇,皇家的事qíng,真是难说啊!
流苏心里好像有两个声音在争执着,一个说留,一个说走,马上的萧绝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促,等着她心甘qíng愿地把手jiāo给他。
流苏想起腹中的胎儿,迟疑地伸出手来,皓白jīng致的手穿透层层空气,穿透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心结和怨怼,停在半空中。流苏想起锦绣,想起林云儿,想起那些不能透气的日子,想起南瑾冷漠的脸,倏然缩回手。
而萧绝见状,迅速地抓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扯,把她拉上马背,紧紧地扣在胸前,紧贴着他刚阳的身子。
城民们爆发出深深浅浅的吸气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萧王爷和萧王妃根本就不像是传言中那般嘛,看,人家王爷蛮紧张王妃的。
萧绝,我流苏回头,眼光迟疑,若不是他突然伸出手来,她已经缩回去,始终还是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流苏,总会有让你心甘qíng愿的一天!萧绝眼光沉锐,露出属于男人的自信,风华夺目,那股绝世风采让人不敢bī视,像是宣誓般,圈紧流苏,一挥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策马向城外驰骋而去。
第14章
眼光灿烂,空气清新,城外绿糙茵茵,野花漫天,处处飘散着一股芳香的气息,清淡而恬静,宁静的湖面,秀丽的山坡,摇曳生姿的野花,半空飞翔的鸟儿,一切都那么自然和美丽,就像少女温婉的xingqíng,不壮丽,不雄伟,却别有一番味道。
萧绝带着流苏在糙地上畅快地奔跑chuī风,俊美的男子护着秀丽的少女,在野花满地的郊外,激qíng扬鞭,享尽风流。
直到流苏觉得有些累了,萧绝这才下马,伸手把她抱下来,在糙地上漫步,清风夹着花香chuī拂而来,搅动一池chūn水。
幸好萧绝的骑术绝佳,念在她初次骑马,速度稳健,并无颠簸之感,真怕影响胎儿,她怕萧绝看出什么,眼光都不敢往腹部看,只是借口说累了,悠闲地在糙地上chuī风,偶尔采几朵野花,细细地感受初夏的无限风光。
开心吗?萧绝见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脱口问道。
流苏诧异地偏头,他是为了让她开心才会带她出来的么?流苏笑笑,并未回答,弯身摘了一朵小huáng花,接着抬头问道:你怎么有兴致出城?
带你兜风,不行吗?萧绝酷酷地环胸,口气冷冷的,不识好歹的女人,哼!
流苏哦了一声,谢谢!
一声谢谢就算?萧绝不满了,眯眼眼睛,像是小孩子得不到最心爱的玩具露出不悦的表qíng。
难道让妾身给您一鞠躬,三叩首么?流苏淡淡地反驳,不可否认,出城一趟,心qíng变得开朗很多,冲淡了即将离开的惆怅。
萧绝着恼地瞪着她,流苏淡淡一笑,眼光露出一点调皮来,扬手,把沿途采摘的拿束野花塞进他手里,萧绝诧异,下意识就想要把这些不明物体丢掉。
流苏见状,笑道:王爷不是要妾身感谢么,这么大一束花,够诚意了吧?
她轻松一笑,衣袖潇洒一飘,转身,心qíng愉快极了,这好似的是第一次,她和萧绝之间,毫无间隙地相处,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伤害。
萧绝瞪着手中这束花,气结,他的头僵硬地左右转转,那神色,真是一绝,像是做错事怕被抓到的孩子在四处张望,怕人看见般,流苏刚好回眸,看见他这款经典表qíng,qíng不自禁大笑起来。
该死的,可恶的女人!萧绝恨恨地瞪着那娇柔秀丽的背影,倏然又有些恍惚了,这背影,真的像极了柳雪瑶。
真的好像,从后面看,就如同一个人似的,那种感觉让他雀跃,好似瑶儿从未离开过他,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他。
就在这时候,流苏转过身来,诧异地蹙眉,恬静雅致的清秀小脸布满疑惑,淡淡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萧绝语气有些低,一笑而过,是啊,不一样,她们不一样,雪瑶的背影没有她的坚韧。两人虽然都是弱质女流,可柳雪瑶就像一朵温室中的花朵,经不起风霜雨露,流苏却如满山雏jú,娇柔中带着一股坚忍不拔的坚毅,越处在逆境,越开得芳香。她们是不一样的,想通这一点,他不知不觉地笑了,方流苏是独一无二的,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女孩。
流苏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口气惊奇,萧绝,你笑了耶!
话刚说完,萧绝脸上的笑容敛去,又恢复平时冷酷邪魅的脸,俊美,却冷硬,五官如刀削般挺立,没有一丝柔软,一闪而过的笑,如昙花一现,立即消失。
真别扭!
流苏懒得理睬他,萧绝的yīn晴不定,她早就领教过了,只是有些淡淡的失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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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
萧绝恨恨地捧着那束不明物体跟在她身后,幸好,风中传来的熟悉的馨香冲淡了心头的郁闷。
可恶!
第一次迁就一个女人的感觉,对萧绝来说,真的很不习惯,以前和柳雪瑶在一起,步调一直都是他在掌控,他这样狂傲的男人,只会征服,命令。为了让一个女人开心,而迁就她,捧着这束过去他绝对不可能碰触的烂植物,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有些不甘,很不服气,很恼怒,这种陌生的局面对他而言,有些失控。方流苏是他的女人,出嫁从夫,她应该要服从他才对,怎么可以是他迁就她呢?可是,他竟然乖乖地捧着,因为感觉到有种甜蜜,因为他从未见过流苏有过如此轻松无忧的笑容。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就算是笑,也是疏离和淡漠的笑,像是隔着一层面纱,总觉得她的笑容那么沉重和忧伤,今天却有些不同。
就因为这笑容,他觉得妥协也算值得!
听说你从未出城过,你到底是不是京都人氏?
听说?你听谁说的?她的事只有她的家人知道,他上哪儿听说了,流苏眼中布满疑惑。
被那道透彻的眼光看着,萧绝像是被猜到尾巴似的,急声反驳,我猜的!
流苏撇唇,只觉得他神色有些古怪,流苏也懒得探究,只是淡淡一笑,举起新的一束野花,遮挡着灿烂的阳光,淡然道:说不定我真的不是京都人氏呢。
小心啊!野地有些不平坦,流苏这样抬头,脚下又没停下来,一个不注意踩空了,整个身体往前扑去。
啊她下意识地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腹,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保护,在意识到危险的潜意识动作。
等待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反而是一堵厚实的胸膛,萧绝扣着她纤细的腰,巧妙地利用臂力翻转,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一颗心脏终于归位,想要把这较小的身子揉进骨血里,再不许她这样吓着他。
该死的!
你怎么看路的?萧绝急声厉吼,凌厉的眼光如电般,责怪她的不小心。
我你流苏突然觉得嗓子有些gān涩,对萧绝的态度感到茫然。两人的眼光紧紧地搅在一起,所有声音都已远去,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空气中的花香,都变得迷离暧昧起来。
流苏挣脱他的手臂,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萧绝回过神来,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又抱进怀里,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凌厉的眼神像是有魔力般,紧紧地锁在她脸上,流苏,为什么逃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流苏微微挣扎。
你明白的!萧绝沉声道,声音有些痛苦,执意抬起流苏的下巴,bī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轻柔,像是诱哄着什么,流苏,告诉我,你看见什么?
第15章
你明白的!萧绝沉声道,声音有些痛苦,执意抬起流苏的下巴,bī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轻柔,像是诱哄着什么,流苏,告诉我,你看见什么?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黑到极致的瞳眸如最灵秀的墨玉,他的眼光深邃而狂野,又有着动人心弦的魔力,像是在夜空下的大海上缓缓升起的明珠,吸引住她的灵魂。专注地狂热地看着流苏,眼中露出一点急切和期待,那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深qíng似乎要溢出瞳眸再也掩不住。
被这样的眼光看着,流苏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绝世美女,拥有蛊惑人心,魅惑萧绝的魔力,好像是她就是萧绝的一切,他会一生一世守着她,不离不弃。曾何时,记忆中也有过这样一双专注的眼光。那般熟悉地在脑海中盘旋,可萧绝他
他的眼光让她感觉很陌生,记忆中的那双冰冷尊贵的瞳眸,和他的眼光,完全不能重叠起来。
此刻却让她感觉陌生,被他专注的眼光看着,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恐慌和悲哀,急切地想要逃离所有,想要逃开这种无形的束缚,想要挣脱命运无qíng的作弄。
她要的,他给不起。
因为给不起,所以要放下。
我什么都没看到!流苏有些讶异自己的声音如此的平静,本就清冷的人儿如同蒙上一层薄薄的冰,拒绝接受他眼里的所传递的感qíng。
你撒谎!萧绝怒吼,用力地拽住流苏的胳膊,近乎野蛮地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冷酷而愤怒,为什么要拒绝我?流苏,你明明很喜欢我。
流苏沉静地看着他,萧绝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力度不受控制,她微微有些疼,蹙起秀眉,清冷地道,王爷,我曾经,喜欢过你!
她重重地qiáng调了曾经这两个字,态度极为平静,把心中淡淡的心悸收敛,笑容完美得不可思议。
萧绝对她是否真心,尚未可知,过去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新婚夜的羞rǔ,那天酒醉无意识的呼喊,足以让她所有的幻想破灭。在她曾经想要努力要靠近他的时候,是他亲自推开了她。
一次,两次
那种从高处狠狠地摔下的感觉,真的好糟糕,她曾经妄想取代柳雪瑶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惜,妄想终究是妄想。
萧绝的脸倏然一沉,眼光凌厉,像一把刀,狠狠地凌迟着她娇嫩的肌肤,他怒,他不服,他拒绝接受这个不在预料中的答案。男人身上露出无形的压迫,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曾经哼,我不信,方流苏,你连我都骗不过,能骗得过自己吗?萧绝声音嘲讽。
他潜意识中早就当流苏是他的王妃,既然是他的女人,当然一生一世都属于他,爱着他,他绝接受不了第二个答案。
流苏平静地凝眸,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光透彻坦然地看着萧绝,王爷,妾身说的是实话,怎么能说是骗呢?
萧绝脸色唰一声,全黑了,冷酷的眼光像要杀了她一般,变得野蛮凶横起来,野蛮地拉着拽住流苏,口气恶狠狠的,既然你喜欢过,那就继续喜欢,我不许你收回你的感qíng,绝对不行,听到没有!
流苏淡然一笑,她真的很好奇,萧绝懂得什么叫爱吗?
他对她的态度,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占有。
她就像是他的一件玩具,经常被他把在手心里玩耍,所以不觉得稀奇,他可以肆意地把它扔在角落,也可以拿它出气。等到一天突然发现,原来玩具不知不觉中慢慢地不属于他,所以他开始着急,想要抢回来,就像是小孩子的心理,这是我的,我就算不要,它也是我的,这只是一种qiáng烈的独占yù。
爱qíng,不是占有,而是幸福,他永远都不明白。
流苏!萧绝突然放轻了声音,道歉这种事,在他生命中从未过,脸颊略微有些cháo红,暗自咬牙,拼了,丢脸就丢一次,流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毕竟是过去的事qíng,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好不好?
冷酷的王爷眼里露出急切的渴望,带着期盼看着她。
流苏被他紧紧地掐在怀里,下巴又被她野蛮地攫住,整个身体都紧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神色略有些不悦,王爷,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萧绝冷酷出言,不仅不放,手劲还不由自主地加重,几yù把流苏的下巴捏碎,疼得流苏咬牙,却不想示弱,冷着眼,倔qiáng地瞪着他。
瞬间,风qíng万种!
尖细的下巴露出坚毅,樱唇紧抿,脸颊因为血液急促流动而呈现桃红,向来透彻灵秀的眼睛如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露出倔qiáng。正常人看去,流苏是被迫于他的钳制而感到不服,恼怒,可萧绝绝非正常人,看在他眼里,眼前的脸色酡红的娇人儿脸上就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勾引!
萧绝心隐隐悸动,一点也不想抗拒想要一亲芳泽的念头,一手绕到她脑后,托着她的后脑勺,迅速地俯下头,吻上那抹令人蠢蠢yù动的薄红。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扣着她的腰,霸道地禁锢在怀里,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想要夺走她的呼吸,占有她的灵魂,想要把她揉进骨血,激烈得连一丝呼吸地吝啬给予。毫不留qíng地咬了她下唇一口,疼得流苏痛呼,霸道的舌尖溜进檀口中,激qíng地吸吮她的甜蜜,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方属于他的领土,直到流苏喘不过起来,在他怀中不停地挣扎,萧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邪魅的瞳眸万无刚刚的恼怒,反而有些喜悦,有点得意,心qíng愉悦极了。
流苏俏脸红润,气得想要扇他一巴掌,深深地呼吸,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忍无可忍,转身想要离开。
萧绝可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行,勾住她的腰,霸道地说道:流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宠爱你的!
是宠爱,不是爱!
流苏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果真当她是一件玩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
只有对宠物,才会有宠爱,谁稀罕他的宠爱。
流苏抬眸,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口气不善,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萧绝,萧绝,我曾经喜欢你,想要靠近你,是你把我推开,现在让我给你机会,太晚了。
就因为我以前伤害过你?萧绝沉声问,若是道歉能让她原谅,他会尝试着去道歉。
萧绝,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萧绝,冷酷无qíng,冰冷残忍,那样的你,才是我熟悉的。流苏淡淡地道,趁着他发愣的瞬间,拉下他的手,淡然道:你本来就该恨我,忘了吗?是我害死你最心爱的女人。你是王爷,我是民女,本就是两条不同的路,如果不是柳雪瑶,我们本就不会有jiāo集。你还是继续恨我,我继续过我的日子,大家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各自过各自的人生,这样对我们都好!
借口!萧绝眼光寒竣,声音冷得极致,俊美的脸扭曲着一股隐忍的不甘,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吗?方流苏,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什么不会jiāo集,什么回到原来的位置,你的位置就是萧王妃,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和我没有jiāo集,你这辈子都休想逃开我,想都别想!
相较于他的恼怒,流苏显得相当的平静,声音平平缓缓,我这个王妃,终究不是你想要的,何必执着呢?
萧绝冷笑,只觉得胸腹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地燃烧,如岩浆般即将迸发出来,这种陌生的qíng绪,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愤恨地想要杀人。流苏越是洒脱,越是风轻云淡,越显得他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他萧绝想要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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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当初是什么理由,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他口气冰冷,夹着一丝霸道和威严,像是宣誓般,眼光偏执。
王爷位高权重,一表人才,试问天下,想要当萧王妃的女人何其多?这话说得很清淡,换句话说,你可以休了我!
萧绝眼光顿时变得凌厉无比,额头上青筋隐约跳动,像是隐忍着巨大的怒气,极力忍住,才没有把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休想!恶狠狠的话,从牙fèng中挤出来。
天下女人何其多,可又有哪个是你方流苏呢?你如此聪颖,为何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若不是非她不可,他又何必挣扎于在对她的感qíng和对柳雪瑶的愧疚之间。
无从选择,终究还是决定珍惜眼前人。
只因为,他已经非她不可!
可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难道真的是伤她太深,所以她选择放弃,不再回应他吗?
流苏拂袖,荷色的衣裳在群花中显得飘逸清雅,她抬头看着天上飘散的白云,有些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肆意翱翔,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也能展翅翱翔,去看看这个繁华多姿的红尘美景。
萧绝,王府终究太过华丽,我也不是金丝雀!她转过身来,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浅浅的微笑,笑容美好得如chūn天清晨最清润的露珠,清明、透彻,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第16章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那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面。
蓝天白云,绿糙茵茵,满地野花,五颜六色点缀在绿茵糙地上,仿若一幅巨大的,美丽的锦绣地毯。自然,清新,清风chuī过,轻絮飘扬,纯白的颜色飘dàng着初夏的色彩和热qíng,愉快地飞扬。
娇柔纤细的少女站在野花之中,烘托出她灵秀的身影,眉间有着坚韧和执着,敢于对权倾朝野的萧绝,说不!
她把人人向往的王府称之为华丽的牢笼,她把天下女子称羡的王妃之位称之为金丝雀,形象,立体,道出深陷侯门女子的悲哀和无奈。
萧绝冷冷地看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看着她的坚定的眼神,半晌无语,明明是那么娇柔的背影,为何总是那么坚毅,好似任何事qíng都压不弯她的背脊。
他不明白,终究她想要什么,他给不起!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给不起?他沉声问道。
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和你重新开始?流苏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着,对于一个对爱qíng如此陌生的男人,她只觉得可悲,我想要一份独一无二,gāngān净净,唯一的爱qíng,你给得起吗?
流苏重重地qiáng调了唯一两字,萧绝恼怒的眼光褪尽,变得高深莫测,且危险,方流苏,是我看走眼了么?从头到尾,你都在玩这种yù擒故纵的把戏,唯一?哼!
能让堂堂的萧王爷看走眼,我也算是一号人物,是不是?流苏在阳光下肆意地笑着反问,慡朗得让萧绝瞳眸一暗。
方流苏!萧绝厉喝,双眸迸出火来,气她这种不冷不热的嘲讽姿态。
流苏坦然笑笑,清雅如山涧中毫无污染的清泉,淡淡的,有一股芳香,声音gān净而纯粹,王爷说我贪心,王爷又何尝不贪心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吧。
男子深邃锐利的眼光一沉,如激光般直she流苏清秀的脸,口气冰冷而嘲讽,本王哪儿贪心?说来听听?
流苏摇摇头,清澈的眼光露出少见的讥诮,不冰冷,不锐利,却让萧绝觉得非常刺眼,如此大胆的女人,哼,他倒要听听她有什么好说法!
当初选择嫁给你,是想要你放过我姐姐,我这病弱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可姐姐不一样,她健康美丽,有大好的人生,为了姐姐的幸福,我宁愿用我余下的几年寿命去换。倘若不然,我不会嫁给你!流苏的声音顿了顿,淡淡的笑容从她的眼神中溢出,我不会嫁给一个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女人的男人,不管我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感qíng,是双方面的,是夫妻之间最诚挚的承诺,是两个人的坚贞来守护!
萧绝眼光诧异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位怪物般,有这样的念头的女人,真是独特,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风流快活。
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说除非我把云儿,如玉休掉,否则就别想和你重新来过?萧绝声音冷讽,眼光冷酷,如一把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凌迟着她的肌肤,那种qiáng烈的威迫之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如一层网把她团团围住。倘若她敢应是,他就会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般,那是属于地狱阎王的眼光,锋利而无qíng。
流苏坦然地仰视着萧绝,黑到极致的眼睛翦眸露出浅浅的笑,毫无畏惧,她姿态清雅,声音平缓如流动的泉水,应道:是!
萧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隔着华服的胸膛传来震动的声音,男人坚硬的臂膀像是忍受着压抑的怒气,连满地的野花都觉得,他的笑声,充满肃杀之气。
方流苏,我真的看错你了。男子的脸,俊美而邪魅,五官如刀削般冷硬英挺,把邪气地笑起来,眼光隐约露出嘲讽的酷寒,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指腹微微地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如同最尖酸刻薄,最挑剔的老板在检查着他的货物是否符合标准,沉声讥讽,你想独占萧绝的女人这个名号,我亲爱的王妃,你认为你够资格吗?
萧绝的话特别侮rǔ人,眼光略有些不屑地看着她清秀的脸,她长得不漂亮,五官拆开来看都是灵秀动人,组合起来,却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萧绝是皇子,自小在宫里长大,看惯了倾国倾城的绝色,眼光早就被养得刁钻。对流苏这种对他而言,连美丽都算不上的女孩,如果不是柳雪瑶的原因,在路上迎面走来,他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她出身低微,不仅是商人之女,还是蔗出,以严苛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配对理论来看,流苏是配不上萧绝的,不管是样貌还是地位。
流苏也不见生气,只是看着他的脸笑笑,不够!
萧绝讽刺的唇角一僵,又是出乎意料的答案,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真让人难以琢磨,然,似乎是意料到她要说什么,萧绝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风雨yù来,倏然怒喝,够了,别说了,回府!
他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流苏也不勉qiáng,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喊道:王爷
本王说够了!萧绝回身厉喝,双眸迸出冷光来,你没听懂是不是?
你以为我想说什么?她笑笑反问。
萧绝一甩袖子,脸部绷得紧紧的,我不想知道!
想不到他萧王,也有逃避的一天,真是可笑,他竟然不敢面对她,可笑,可笑之极!
缘深缘浅,自有定数,若是qiáng求,终究会后悔。你若是勉qiáng我,日后一定后悔!流苏坦然道,此刻勉qiáng,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等到听闻她的死讯,该是一件多悲哀的事qíng呢?
后不后悔,本王说了算,容不得你置喙,回府!萧绝冷冰冰道,率先上了骏马,冷冷地看着流苏,那意思就是,上不上随便你,不上就走路回去!
野蛮!
流苏看看天色,走回城中估计月已中天了吧,真狠!
回府,呵呵,什么时候,能有个人说,带她回家呢?
流苏静静地走过去她没有自nüè倾向,不想难为自己。
萧绝,这样的你,只想让我坚定地想要离开。
他们的心结,他从未努力去解开,她也不想再等待。
他们就像是两只刺猬,天冷的时候,想要温暖,结果被对方身上的刺刺得体无完肤,血迹琳琳,只会互相伤害。
既然如此
总会有一方先放手,离开。
第17章
萧绝和流苏共骑一匹回府,远远就看见王府管家萧路神色着急地站在王府门口不停地渡步,好似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见到萧绝和流苏回来,眼光一喜,匆忙迎上来。萧绝下马,转身把流苏抱下来,王府门口的护卫个个目瞪口呆,像是天下红雨般,诧异片刻才回复镇静,王爷的骏马平时碰都不让人碰一下,宝贝得不得了,连柳雪瑶小姐它都发脾气,不让靠近,除了王爷,无人能驾驭,流苏是唯一一个能坐上它背上的女人,怎能不让人惊奇。
萧路也是很诧异,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见礼后,慌张回报,王爷,宫里来人,宣你觐见,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皇上召见本王?萧绝蹙眉,他早上刚见过哥哥,找他做什么?
萧绝和流苏进了房间,就看见一位公公在正厅等着,他见萧绝回来,眼光一亮,迎了上来,尖细的声音飘了出来,奴才参见王爷,给王爷请安!
流苏第一次看见阉人,有点奇怪,多看了两人,和普通男人相比,的确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皮肤细嫩光滑,下巴很gān净,身子修长而纤细,动作有些娘娘腔,走路腰肢微摆,如弱柳扶风,少了刚阳的男儿味。
徐公公免礼,可知皇上召见本王所为何事?萧绝沉声问,在官场上那股威严尊贵的气息沉重地压迫在所有人的头上。尊贵,威仪,教人不敢bī视,这就是属于皇家天生的震慑力和王者之风。
奴才不知,皇上只说,看见王爷就让您立即进宫,有要事相商!徐公公的声音很尖,口气很诚恳,并无撒谎之意。
萧绝颔首,偏头,正巧看见流苏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徐公公,心头顿生不悦,脸唰一下,全黑了,重重哼了哼,声音微扬,含着三分怒气,三分威严,三分指责,还有一分酸溜溜的味道,徐公公,看见王妃怎么不行礼啊!
这话像是从牙fèng中硬生生地挤出来的,yīn测测的,一旁的总管都觉得气氛顿寒,像有一股yīn风从地狱刮来上。
醋味被皇家独有的威仪掩盖。
徐公公身子抖了抖,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看流苏,眼前的女子装束简朴,头饰简单,生得清秀,并无艳丽之资,且素颜朝天,他本以为是萧绝的贴身侍女,不料到这就是那位名扬天下的过分之妃。
在宫廷之中打滚数年,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脸孔,徐公公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yíndàng之人,不知是看走眼了,还是别有内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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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王爷的口气更是像抓jian在chuáng的妒夫,真是扑朔迷离啊!
王妃娘娘请见谅,奴才眼拙,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万福!徐公公如萧绝所愿,诚惶诚恐地给流苏请安。
流苏淡淡一笑,萧绝的yīn晴不定又不是第一天见识了,公公有礼了!
萧绝yīn着脸,拂袖,哼了哼,冷酷的眼光淡淡地扫过徐公公,有种把他碎尸万段的狠劲,徐公公打哈哈,王爷,可否动身了?
走!蹦出一个字,萧绝冷硬地转身,随着徐公公进宫。
呼见他们的背影消失,萧路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流苏淡淡的眼光看来,立刻展开公式化的笑容,奴才出去工作了。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他有些庆幸,还好他为人四面玲珑,各不得罪。看来,这位王妃才是真真正正的主儿呀。他在王府多年,眼睛可雪亮着呢,王爷分明对人家有意思!
流苏摇摇头,出了大厅,往梧桐苑而去,刚刚拐过回廊,就看见林云儿站在槐树下,一脸怨恨地瞪着她,好似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流苏心中有些明白,她和萧绝共骑一匹回来的事一定传遍整个王府了,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藏住什么,特别是这种敏感的话题。
刚刚路过的奴婢护院都恭敬有礼地向她行礼,萧绝的风chuī得真有影响力,这么快就在王府中刮起一阵王妃风cháo了。
林云儿看着流苏的神qíng就如流苏抢了她最珍贵,最在乎的东西,恨不得把她狠狠地掐死。
流苏不想和多有纠缠,淡淡地转身,绕过石径,回梧桐苑。
※※※
皇宫,御花园。
当今皇上年仅四十,遗传皇族的好基因,生得十分俊朗,他和萧绝是同胞兄弟,长相有几分神似。身为皇上,保养得宜,看上去非常年轻,久居皇位,那股qiáng劲的王者之风漫溢在空气中,不怒而威,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王之气。
他的眉宇间,有一种淡淡的疲倦和沧桑,明huáng的皇袍穿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一种孤独的味道,真真正正能称得上是孤家寡人。
皇上,何事急着召微臣觐见?萧绝行礼之后,恭敬问道。
皇上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下去,他挑眉,让萧绝坐下,神色间的疲惫,越发浓郁,看起来有些落寞。
皇上萧绝魅眸眯起,担忧地看着他最尊敬的兄长,皇上摆手,声音低沉,略有轻斥,又没有外人在,何必如此见外!
大哥!萧绝也不是古板之人,在外人面前,要严守君臣之礼,但是,在他心里,这位是血骨相连的亲兄长,他最尊敬的兄长。
绝,你和寒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皇上着急地问道,脚下并无子嗣,只有十名公主,这种怪现象一直是他的心病。后身为皇上,必须有个继承人,虽然萧绝也是他属意的人选。可他堂堂一介帝王却后继无人,是他最大的遗憾。
当他知道有一个儿子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那种兴奋的心qíng,是无法表述的,很兴奋,很激动,一心想要找回他的骨ròu,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萧绝有些为难地蹙眉,声音略带歉意,大哥,这件事臣弟和寒一直在查,时隔多年,人都不在,好多线索都断了,并不好查。
朕知道难为你们两,只是朕太想要一个儿子,太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想要摸摸他的手,看看他的脸,这种心qíng,日日夜夜都在折磨朕。皇上声音低沉,眼光露出压抑的痛苦,他的儿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这种想念和担忧,加上愧疚,在他心里慢慢地腐烂,很疼
此刻他不是朝堂之上说一不二,尊贵霸气的帝王,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想念儿子的父亲。
绝,除了这件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右相想要休朝三月,回老家祭拜亡父,朕想让你暂时先接手他的政务。
第18章
绝,除了这件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右相想要休朝三月,回老家祭拜亡父,朕想让你暂时先接手他的政务。
萧绝一怔,圣天皇朝最神秘的右相大人,他连面都没见过,从未见过他来上朝,但是,右相该承担的政务他处理得有条有理,政绩卓绝,深得皇上宠信。
皇上在三年前就封了一位神秘右相,而朝中各位官员,除了皇上,无人见过,此举震惊天下。朝臣们自然不服,纷纷死谏,求皇上收回成命。然,当朝天子我行我素,不改初衷,拿出一份右相呈上的奏章,关于圣天皇朝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弊端和解决方法一一详列。其内容之广泛令人震惊。包括国防军事、科举考核、农桑、律法、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土地分配、刑法等一系列问题。
他以独特的视角,敏锐的嗅觉,dòng悉政坛经济上未来每一步变化,以锐利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指出现有法制的不健全之处,提出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连萧绝和萧寒都自叹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经过三个月的改革,圣天不管在军事、经济方面都取得瞩目的成就,右相这个位置他坐得名副其实。
萧绝本也好奇究竟是何人人士,能得到兄长的信任,没有经过任何六部的认可就出任丞相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经过多方追查,始终查不出他究竟是何人,就好像,这位右相大人是从天而降,人间并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资料,十分神秘。
他查不到右相是谁,可右相知道他是谁,就在他准备亲自调查之时,皇上召见,让他放弃追查右相一事,明显是右相知道萧绝在查他。
一明一暗,他无法预料到右相下一步的行动,而他却清楚他的每一步计划。
后来右相潜心为圣天谋福,对萧家皇朝尽心尽力,萧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清明已过,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回乡拜祭?萧绝凝眉,心头有些疑惑,想要祭拜父母,应在清明冬至的时候拜祭,现在是初夏了。
皇上笑笑,说起这位右相,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信任他,他这三年都没有朝假,就当做是放他几个月的长假,回乡散散心也好。
萧绝看着自家兄长淡淡的笑,诧异地挑挑眉,萧越登基十几年,在讯息万变的朝廷打滚了十几年,脸上的笑,早就变得公式化。
帝王者,孤也,就算不是面对朝臣的算计笑容,也带着淡淡的忧伤。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兄长这样温和,不带任何算计的笑了。
大哥,看来你真的很信任他!萧绝常年冰冷的眼里也露出笑意,管他身份是谁,能让他兄长露出笑颜就可,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皇帝笑笑,他很孤傲,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摸样,连朕的面子都不给,哎
虽是唉声叹气,却不见一丝责备,反而有点淡淡的宠溺。
那您怎么忍受得了他?萧绝诧异地挑眉,这倒出乎意料之外,他以为是能言善辩,风趣幽默之人呢。
朕的命是他救的,只好客气点咯!皇帝有趣地挑眉,摇摇头,说道:接手他的政务,没问题吧,朕也想多放他一些长假。
没问题!萧绝应下,如果不是他,这些本来就是他和萧寒的责任。
对了,绝,你的王妃,什么带进宫来,让朕瞧瞧?皇帝倏然露出暧昧的笑,出其不意地问道。
御花园的香气芳香缭绕,不远处,姹紫嫣红,一地锦绣,群蝶飞舞嬉闹,苍穹之上,碧空白云,飘逸动人,好一副初夏胜景。
萧绝脸颊一抽,表qíng有些怪异,脑海里闪过方流苏清雅的脸庞,似恼,似恨,又有三分无可奈何。邪魅深邃的眼光飘离灵魂,不知游离在三界哪个角落。
方流苏,带她进宫?那就是意味着要正式向皇族,向萧家的列祖列宗介绍和承认方流苏,这个问题他还未细细想过,不是没有正式承认她的想法,而是他们两个还在不知所以然的阶段。
那个可恶又贪心的女人,刚刚还拒绝了他,说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哼!借口!
萧绝恨恨地想着,咬牙切齿,那股闷气还未消散就被皇帝提起,来得猛烈和快速,他想要隐藏都来不及。
皇帝好奇地看着自家弟弟脸上丰富多彩的表qíng,十分惊奇,他这个从来就严肃冷酷,不怎么可爱的弟弟,年纪小小就学会隐藏qíng绪,从未见过他表qíng如此失控过,jīng彩啊!
是人都带三分好奇的心xing,何况是萧绝的jīng彩,自然不容错过,当下,皇帝试探地问,绝,怎么?舍不得带来,怕这个皇宫会吞了她不成?
萧绝一怔,回过神来,瞬间恢复冷酷刚硬的形象,刚刚的失控好似只是不小心带错了面具。
大哥,还不到时间,日后再说吧!萧绝迅速拒绝。
萧王萧王妃的丑闻那是天下皆知,萧王妃的过分之名在宫里也常被后宫妃嫔提起,皇帝也略有耳闻,眸光一转,一丝诡光掠过,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声音有些沉怒,难道真的如传言那般是不贞之女?绝,如果她真的如此不堪,朕就以rǔ没皇族之名处决了她,也好让你立你想立之女为妃?为了弟弟,朕甘愿当一回坏人,你意下如何?
皇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义愤填膺,好似流苏真的做了什么失贞之事,委屈了他弟弟,他的口气,明显地维护自己的兄弟,不惜滥杀无辜,说得是正气凛然。
不可!他才刚说完,萧绝断然拒绝,他脸色倏变,眼光凌厉,隐约有些惊慌,细细看,还可以发现有些愤怒,因为有人出言对流苏不敬,即使这个人是他最尊敬的兄长,他也极为不悦。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于在乎,萧绝沉声道:大哥,这件事不是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不知道为何,他不想让唯一的兄长对流苏有所误解。
流苏本就无辜,那件不堪的传言是当初为了报复和折磨她才故意散步出去的,他想让她身败名裂,失贞之女不容于世,他做到了,流苏被天下唾弃,鄙视,而悔不当初的那人,竟然是他。
皇帝狐狸般的笑变得轻松起来,他看着萧绝的长大,两人年龄相差近二十岁,萧绝对他而言,如弟,如子,特别是他没有子嗣,自小对萧绝更是疼爱有加,有时候完全把他当儿子来疼。对他十分了解,一看他的表qíng和语气,还有那种装模作样的漠不关心,他就知道,他的弟弟动qíng了,而且,爱他的王妃之深,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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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页
别扭的xing子。
方流苏和柳雪瑶的事,朕也略有耳闻,该不会是你故意为之,折磨人家一介弱智女流吧?皇帝诧异地问道,脸上却毫无好奇之象,摆明了明知故问。
萧绝何尝不知兄长的用心,无非是想要糗他一顿,看他的笑话,他无奈地点点头。
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朕心里就觉得纳闷,你啊,明明那么聪明睿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柳雪瑶的死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命运该有的,始终会有,没有的,始终没有,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很不公平,这件事,她才是最无辜的人。这样也好,起码你和她遇上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别去恨了,缘分这种东西是不可触摸的,恨着,恨着,指不定哪天就没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对命运弄人这几个字,深有感触,他最爱的女人也是因为命运作弄而离开他,带着儿子,辛苦地生活,最终yīn阳相隔,这始终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萧绝面无表qíng地坐着,他眉梢一挑,倏然危险地眯起眼睛,萧寒这个大嘴巴!大哥你日理万机,这种事就别管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寒也是好意,说起来,朕越来越好奇了,能让你看上又深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哪天带过来看看。皇帝英俊的脸上都是好奇的笑容,真让人期待啊!
谁说我爱她!萧绝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动物,一下子绷得老高,几乎是立即出口反驳,古铜色的肌肤上掠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皇帝扑哧一笑,好好好,你不爱她,朕知道了,只是特别紧张她而已!
他最疼爱的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可爱,在别人眼里,萧绝冷酷无qíng,手段果断刚硬,常年沉如坚冰的冷酷容颜让人望而生畏,如同地狱来的阎王。而萧寒,邪魅如妖,放dàng不羁,典型的不务正业,风流花心的烂男人,可在他眼里,两个弟弟是非常可爱的。
萧绝哼哼,危险地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眼光,一定是萧寒在哥哥面前说了什么,这张大嘴巴,不修理是不行了。
皇帝耸耸肩膀,反正有麻烦的又不是他,只能在让萧寒自求多福了,他最多送一把同qíng泪而已。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细细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打散了兄弟两人之间的乐趣。皇帝本来带着浅笑的脸倏然凝结成冰,眼光露出三分凶狠和厌恶来,厉喝,混账,没看见朕在和王爷商讨国事么?
那太监吓一跳,两边不是人,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他腿软了,倏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皇上饶命,伴君如伴虎,所言非虚。一阵清风而过,额上一阵冰冷,方知,出了一身冷汗。
第19章
皇帝的表qíng像是听闻到一件多么厌恶可恨的脏东西,再不是在萧绝面前慈爱轻松,带着狐狸般笑容的兄长,也不是朝臣面前冰冷如霜,尊贵威严的帝王。
他甚至是毫不掩饰他对皇后的厌恶和憎恨,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十分不悦。
那太监匍匐在地,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明明是骄阳似火,却汗湿重衣。
伴君如虎!
萧绝起身,他面无表qíng,眼光也隐约露出一丝憎恨,历眸扫了一眼跪着的太监,沉声道:皇上,若是无事,臣弟告退了!
本来想留你在宫里用饭再走!皇帝露出歉意来,兄弟来好好没有在一起用过一顿晚饭了。
萧绝笑道:下次吧,下次带上萧寒,臣弟还想出气呢,到时候联手整整他!
皇帝一笑,心里清楚,萧绝是故意在逗他开心,让他在皇后面前,不至于太过分,免得触动朝中各大元老大臣。
不管哪个国家,哪代皇朝,贵族和皇族之间总难以取得一个和平共处的平衡点,贵族的利益和皇族的利益,永远在矛盾中冲突,在冲突中解决,又在解决中矛盾,反复无常地循环。
皇帝代表的是皇族的利益,而皇后代表的是贵族的利益,夫妻两人之间根本就是一种政治联姻,是利益的结合,本就没有感qíng。在十几年的冲突,妥协,妥协,冲突中,彼此厌恶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皇后可能还是害得他心爱女人含恨而终,儿子下落不明。让他二十年来饱尝失去爱人,骨ròu分离的痛苦,这种恨,早就根深蒂固,不可拔起,就如同呼吸一样。
帝后不和,在朝中,并不是一个秘密。
萧绝出了凉亭,皇后迎面而来,远远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至,萧绝不动声色地蹙眉,抬头看去。
一道穿着绛红凤袍的身影缓缓而至,合身的裁剪显得她身材玲珑有致,那腰肢宛如少女般纤细,腰间佩戴者一块血色玉佩,是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领口镶着金边,看起来十分尊贵,走路婀娜多姿,摇曳如风中垂柳。
她肤若凝脂,看起来光滑细腻,对于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而言,她保养得十分好,宛如二八年华的少女。梳着一个凤凰飞天发髻,斜cha着一个金制的饰品,朱钗斜cha,一头金光闪闪。她的五官生得十分妖魅,丹凤眼露出三分妖气,虽然穿着正统的凤袍,却宛若魅惑人心的妖jīng,全无母仪天下的端庄。常年jīng于算计,眉宇间都是jīng明刻薄的味道,那妖娆的五官,皆露出令人厌恶的尖刻。
臣弟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萧绝冷冷地给她请安。
哟,好久不见王爷在后宫走动了,近来可好?皇后的声音有些尖细,听起来十分刺耳,脸上不冷不热的,不知为何,露出一抹嘲讽和怨怼来,好似萧绝是一位该千刀万剐的负心人。
萧绝神色冰冷,不再抬头看她,半垂的眼眸更是冰冷,臣弟尚有公务在身,告退!
萧绝说罢,冷冷地越过她,向宫外而去,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侮rǔ。
宽大的绣袍之下,小小的手,紧握成拳头,经过细心修理的尖细指甲狠狠地刺入手心,她对萧绝,明显有着怨怼,亦带着三分幽怨的味道,这气氛让人不想歪都难。
凉亭中的皇帝见她脸色如常缓缓而来,脸上还是带着令人厌恶的妖娆之笑,脸色更冷了!
萧绝出了皇宫,骑马回府。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巧合,巧合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刚刚才和皇帝说要找萧寒的麻烦,正巧,在凤凰大道上就看见萧寒了。因为他和人起了冲突,造成jiāo通堵塞,一群人都在看热闹,他不想注意都不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早就想要狠狠地修理萧寒一顿了,上次趁着他醉酒引他去梧桐苑,害得他和流苏一夜风流,事后他又匆忙地躲了她一阵子,面对她,越来越忍受不住那种痛苦和煎熬。这件事,他还没找萧寒算账呢。
人来人往凤凰大道上,萧寒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的,背对他,萧绝看得不是很仔细,他下马,悠闲地抱胸,有人给他出气,那他看戏好了。
那少女也甚是厉害,远远就听见她对萧寒又骂又咒,口出恶言,那骂人的词汇啊,真让人佩服,哗啦啦的,非常顺口,连气都不用喘,毫无顾忌地把萧寒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伺候了遍。
四座皆惊,好野蛮的姑娘啊!
不仅骂人厉害,有一些三脚猫功夫,抓着萧寒的衣领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好像萧寒是她十世仇人,不亲手打死他,不解恨啊!
而萧寒的态度也奇怪,竟然乖得和小猫咪一样,忍着那姑娘野蛮的对待,还露出让人bī视的谄笑,不停地赔礼道歉。
切!
一旁观战的男人们一脸不屑,纷纷腹诽,这位王爷丢尽了男人的脸,简直太窝囊了!
萧绝冷酷的眼睛露出一抹罕见的笑意来,想要修理萧寒的心思全没了,竟然学着路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萧寒在女人堆了一向很吃得开,九王风流之名,天下皆知,红颜知己都可以组成一支军队,可见他的魅力有多qiáng悍,只要是女人都无法抵挡。
好聚好散,乃是九王的游戏格言,绝不拖泥带水,红花群中过,半叶不沾身。
难得看见他露出这种令人鄙夷的谄媚笑容,萧绝倒是好奇,这位野蛮无理的小姐是谁家千金,真是太有勇气了。
别生气啦,生气容易老的,老了就不漂亮,绣绣,啊别打啊,你往哪儿打啊啊本王美美的脸一边讨好,一边发出夸张得令人发指的惨痛。
你这个混蛋,色láng,下流的东西,我要回家,你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令人恶心的脸,滚少女的声音愤怒而高亢,不理会萧寒的拉扯,见挣扎不去,又是一阵猛烈的脚踢,可恶!
鉴于萧寒太过无耻的禁锢,少女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猛然抬腿,朝着他鼠蹊处狠狠地顶去
四座皆倒好惊世骇俗的女人!
一声不知真假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第20章
绣绣啊你好狠啊萧寒夸张地喊起来,英俊邪魅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哭丧着脸,表qíng委屈得不得了,就差没有滴几滴眼泪来应景了。
爷爷的,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这种出格的动作,幸亏他闪得快,不然小弟弟就断了,她娘怎么生出她来的?野蛮bào力。
不就是提早生米煮成熟饭么?她迟早都是他的人嘛!他又没有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扼腕啊,早知道多吃几遍,这样才不算吃亏啊!
活该!国色天香的少女毫无同qíng之意,双眼莹亮,露出扎人的冷意,对付一个好色鬼,最狠的方法就是让他不能人道,萧寒简直就是色鬼中极品,竟然趁她睡着的时候吃gān抹净,她没捅他一刀算是便宜他了,与虎谋皮,失算啊,心里那个恨啊,牙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把那些能折磨人的手段刑具都在脑海里过一遍,她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过过gān瘾也行。
绣绣啊,你想要守活寡吗?萧寒可怜兮兮地蹭上去,很无耻地拉着锦绣,低声哀求,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关起门来,她想gān什么都行,被骂几句,打两下,不痛不痒,让她出出气,那没问题啊,有问题的是,不能百姓观众面前上演这种儿童不宜的戏码呀。他王爷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要是碰上个熟人,见到他这副窝囊样,他还要不要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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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都怪那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害得脸上无光,恨,回去每人十大板!
滚你的,我方锦绣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你这个混蛋的话。锦绣俏脸微红,杏眸圆瞪,恨不得吞了他,萧寒的人品自她面前已经破产了。
不,应该说,这个男人根本就没什么人品!
绣绣,别这样嘛,有话好好说,念在我们
你想死就再说!萧寒话还没说完,锦绣就危险地睨着他。
那股子怒气和杀气,冰冷冷地让旁观的路人一颤,退避三舍,这姑娘长得天香国色,千里挑一的好样貌,脾气的确让人不敢领教。若是家有妻子如她者,哪个男人受得了,早就休了。
萧寒很窝囊地垮了肩膀,可怜兮兮地道:绣绣,看在我也照顾你一段日子的份上,我们先回家,再好好商量好不好?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锦绣一口气不打一处来,说得真好听,他照顾得还真周到,从一开始就坑蒙拐骗,还照顾到chuáng上去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风流潇洒,放dàng不羁的九王露出了讨好的笑,把自尊送到她脚下,让她狠狠地踩踏都没关系。
我赫!锦绣正想开骂,倏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萧寒的衣袖,骂声奇迹般地消失了。
萧寒诧异,撇头,笑容僵硬了一下,脑袋一歪,唇角一抽,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七哥,好巧啊声音扭曲得非常诡异,俊美的男人脸上一度有了滑稽的表qíng,惊讶,懊恼,惋惜,感慨一时间丰富多彩。
萧绝冷冷地看了萧寒一眼,转而看向锦绣,这个本来他要娶的女人,竟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城,看样子和萧寒关系匪浅而深远,绝非普通jiāoqíng,看她要彪悍样,萧寒若不是看上她,怎么可能如此忍受她。
好,很好!
他和萧寒,要算的帐,又多了一笔!
人流稀少的邻街,阳光洒了一地,不远处的人声鼎沸好似不关他们三人的事,萧绝,萧寒和锦绣,都安静良久。
萧寒,我想你有必要和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萧绝冷冷地看着他,眼光凌厉如刀,一寸一寸,似乎想要割裂人的肌肤。冷酷的站在阳光下,连空气都冰了三分,冷硬qiáng悍得连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他。
都怪锦绣,没事跑出来,还被七哥撞个正着,真倒霉!
萧寒还没说话呢,锦绣就回过神来,萧绝是冷酷,她怕他没错,并不会因为害怕而软弱,她想见流苏,做梦都想。
萧绝,害死柳雪瑶的人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放我了我妹妹?锦绣平静地看着萧绝,不同于在萧寒面前的野蛮和泼辣,少女眉宇间坚毅而倔qiáng,冷静而沉稳,美得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双眸透出聪慧。
萧绝冷冷地看着她,依稀还记得那天,她一推,把柳雪瑶推到刀尖上,从此yīn阳相隔。他恨透了她,想要把她折磨至死,哪天如果不是流苏代嫁,方锦绣的下场,一定无比凄惨。
可现在看着她,那股恨意淡了许多,他以为他再次见到方锦绣,依然想要杀了她给柳雪瑶报仇,事实却不然。
原来,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会让时间冲淡!
杀你?萧绝看着她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冰冷,杀了你人能复活么?
方锦绣冷笑,这件事本就不关苏苏的事,你把她弄得身败名裂还不够么?还想如何?锦绣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指责,柳雪瑶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我妹妹好好的一个人,你却把她弄得声名láng藉,你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王爷,充其量就是一个是非曲直不分的烂人,既然你认为有人必须为柳雪瑶偿命,那就拿我的命去,别再折腾我妹妹。
锦绣这口气在心里憋得够久了,心疼她的苏苏,一想起妹妹,又心疼,又内疚。以前她是很喜欢上街的,回城之后听说了流苏的事,锦绣每次一想到茶楼这种热闹的场合心都像是被针扎似的,疼得难受。
因为这种地方消息传得最快,说的都是最近热门的话题,那一定是她可怜的妹妹。
她开始憎恨这样的热闹,终于理解,为何苏苏为喜欢安静。
这本该没人要背负的罪过,却让苏苏遭受谴责,她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如果她面对的人不是萧绝,他的七哥,那萧寒一定她的胆色鼓掌,不卑不亢,敢于挑战皇权,嗯,有种!这才是真真正正烈火红颜呀,坚qiáng,聪慧,不屈,拥有一个百折不饶的灵魂。
姐妹不愧是姐妹,骨子里那种坚毅连男人都觉得汗颜。
锦绣显于形,流苏隐于心。
萧绝冷冷地看着锦绣,也不动怒,面无表qíng,毫无所动,冷酷的眼光如雪山顶最坚硬的冰,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方家大小姐,本王也不明白,本王要娶的人是你,为何新婚之夜看见的新娘是方流苏?她现在身败名裂,你没有责任吗?在本王面前义愤填膺,可真虚伪。
你才无耻!锦绣一脸倔qiáng而冰冷地看着萧绝,转头看了萧寒一眼,声音充满了冷嘲,你们萧家萧家兄弟,一个比一个无耻!
萧寒俊眉斜斜地上挑,哎,这个关他什么事啊,他很无辜的好不好,在一旁不说话也会引火上身,他比窦娥还冤啊。
萧绝不管她和萧寒之间有什么纠纷,他只知道,他不能让锦绣见流苏,等等
你一直在城中?萧绝声音倏冷,yīn测测的,流苏极少出门,难道是为了见她才出来的?
是又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你要找的人就在眼前,算我求你,放了我妹妹好不好?锦绣口气微微放低一点,国色天香的脸上露出哀求的味道,苏苏为了她都可以代嫁,她为了苏苏,自然也可以忽略自尊,求他一次。
萧绝抿唇,冷然地瞪着萧寒,他明明知道方锦绣的下落,却一直瞒着他,还怂恿他去恨流苏,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七哥,我先声明,不关我的事!萧寒摆手,一副万事好商量,别来冤枉我的摸样。
萧绝冷着脸,眼神yīn鸷,一想起流苏又可能瞒着他出来见锦绣,心里就愤怒极了,怪不得她会断然拒绝他,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原来是知道锦绣没事,她想和锦绣离开。
什么曾经喜欢过他,都是骗人的鬼话!
七哥,算了吧,事qíng都过去几个月了,柳雪瑶死也死了,你再恨也是难为自己而已!萧寒难得一本正经地劝道。
萧绝冷着脸,这笔账以后我再和你算!
萧绝说罢转身,锦绣见状,跑到他面前,拦下他,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倏然yīn鸷的眸子,不卑不亢地说道:萧王爷,你要报仇,我妹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如果你觉得还不够,你可以要我抵命,我只求你,别再折磨我妹妹。
虽然萧寒说萧绝喜欢苏苏,可她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哪儿喜欢流苏。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他们只懂得爱自己。
萧绝冷冷地看着她,眼光全无温度,看了看萧寒一眼,重重一哼,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嘲讽,冷冷道,本王放过你,是因为方流苏为你受过,你最好珍惜这条命,别让本王有反悔的机会。至于方流苏,她已经嫁给本王,是名正言顺的萧王妃,本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日后看见她最好离得远点,否则只会让她更痛苦!
你锦绣大怒,凭什么她不让她见流苏?可恨!
想要代替流苏,你还不够资格!萧绝冷冷地道,拂袖而去!
第21章
萧绝回到王府,直接就往梧桐苑而去,一路上冷着一张脸,浑身迸发出让人心惊的戾气。府中的下人们见之则避,远远地闪开,谁都不敢触怒到他,平常面无表qíng就够吓人了,一身戾气,谁敢近身?
梧桐苑的大门被他粗鲁地推开,吓得三个正在研究棋艺的女人一跳,面面相觑。
奴婢给王爷请安!紫灵和敏儿福身行礼,流苏站起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yīn沉的脸,他这是怎么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流苏淡然地行礼,难道她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qíng惹得萧绝大发雷霆。
你们下去!萧绝冷声道,神色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一身戾气敛去。
敏儿紫灵也不敢多说什么,静悄悄地离开。
王爷找妾身有事吗?流苏淡然地问道,这男人还真的是yīn晴不定得让人不敢领教,刚刚还是一身浓烈的戾气,现在却如此平静,qíng绪起伏之大,恢复之快,让人匪夷所思,她甚是佩服。
萧绝看了她一眼,你说你今天出门是去医馆抓药?
流苏淡淡点头,斟酌着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却极了解他,刚刚那般愤怒和气恼,不可能只是为了问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萧绝眯起眼睛,流苏若是知道锦绣在京城,怎么可能不去见她,这两对姐妹的感qíng之深厚,让人大开眼界,他从未见识过她们这样的姐妹。
妹妹为了姐姐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姐姐为了妹妹了,可以连命都不要。
你不是去见人了吗?萧绝脸色冷静,眼光冷峻如昔,像是一束激光冷冷地扫在流苏的脸上,想要看穿她脑海里的想法。
见人?
流苏心中隐约一动,微微蹙眉,她去医馆,见到的人只有云烈,萧绝是指他吗?
王爷你在指谁啊?流苏清冷地问,她见云烈一事,除了敏儿和成大夫,其他人应该不知道。
萧绝见她的脸色不像是在说谎,微微地眯起眼睛,难道她当真没有见过方锦绣?
方流苏!男人的声音沉如冷铁,幽深锐利的眼光紧紧地锁在流苏脸上,一字一字地说道:别妄想离开本王,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危险,饱含警告,yīn鸷道:你会生不如死!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成冰,随着男人的话音而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chuī动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细微的,宁静的声音。
绝qíng而冷狠的气息从萧绝身上缓缓地流溢出来,浓烈得教人不敢bī视,流苏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程度。
生不如死啊!
这是什么样的威胁呢,为这么的绝望和残忍,想要折磨一个人,世间最残酷的方法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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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门口,有种想要立刻逃离萧绝的急切。
不知道为何,当初那种心动好像是一种错觉,因为梦境里那张熟悉的脸所以又了错觉。好似是因为那张脸,所以有了寄托,有了希望,之后梦靥不再缠身,她就不再纠缠于梦幻和现实之间。
现在对萧绝,她只有一种,想要远远逃离的急切。
流苏一向平静冷清的脸露出茫然和恐慌来,雅致的脸蛋刷白,好似害怕此刻危险冷酷的男子。
萧绝上前一步,流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眼光警戒地看着他。
男子五官如刀削般冷硬冰冷,见流苏谨慎戒备的眼光,退后逃离他,他的脸迅速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她终究是害怕他。
世间人人都怕萧绝,都说萧绝是从地狱来的阎王,冷酷无qíng,他根本就不在乎人家怎么看他,唯独流苏,他不希望流苏怕他,不希望
流苏萧绝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流苏已经退无可退,后背顶住朱红的栏杆,眼看着萧绝一步一步地bī近,危险和压迫从地面八方扑过来,像是一层密集的网把她团团围住,左右上下,她全逃不开,如被困在绝境中的小shòu,绝望地等待死亡。
她只感觉嗓门如火烧一般,gān涩而疼痛,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在四肢百骸之间,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速度,迅速加快。
萧绝的手,毫无预警地抚上流苏的脸,指腹冰冷,在她脸颊上游离,像是一把利刃,正考虑着要从哪儿下手。
王爷,你今天怎么了?流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不敢去触怒萧绝,今天的他,有点怪异,qíng绪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萧绝沉迷于肌肤之间柔嫩的触感,缓缓地在她脸颊上滑动,眼光yīn鸷得近乎偏执,本王说到做到,你最好让本王有这个机会!
流苏心头一震,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么?她想要离开他,没错,只剩下四天的时间,再过四天,她就会服下假死药,利用死亡离开他,云烈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计划周详完美,她连敏儿紫灵都瞒过了,萧绝会察觉到么?
王爷,您多心了,妾身就在梧桐苑,哪都没去,您先放开我,行么?她流苏放低声音,淡淡地说道,萧绝如山一般站在她面前,禁锢着她。浓烈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夹着危险和压迫,她清楚听到彼此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般清晰,那般快速,脸上因为呼吸不顺而浮现少许红晕,她不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从骨子里,反感。
放开?
萧绝倏然色变,眼光益发yīn鸷起来,放开她,她想去哪儿,去找方锦绣,远远逃离他么?想都不要想,他不放开!
萧绝猛然伸手,把流苏紧紧地抱进怀里,那种力道,好似要把娇柔的女体揉进他的骨血中,不分彼此。
流苏难受得蹙眉,微微挣扎起来,越是挣扎,萧绝抱得越紧,她只得放弃,萧绝见她柔顺了,不再反抗,才说道:不放,方流苏,我一辈子也不放手,即使你做噩梦,我也会出现在你的噩梦中,绝不会放手!
低沉qiáng烈的语气,偏执得令人心惊胆颤,像是宣誓般,执着地抓着少女想要逃开的灵魂。
流苏心里叹息,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平时的萧绝不是这样子的,就快要离开了,她不想多生枝节,要尽量安抚他,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王爷,你先放开妾身好么?药就快凉了,再不喝,药效就没了。流苏淡淡地说道,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
萧绝立刻放开她,细细地看她苍白的脸色,良久,缓缓地放手。
流苏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走到石桌边坐好,端起那碗早就放在上面的汤药,正想要喝,只听见梧桐苑外有侍女吵起来,是雪梅阁的一名侍女匆匆忙忙地过来,想要求见王爷,萧绝往往吩咐过不许进来,敏儿和紫灵并不放行,那侍女一脸恐慌,着急起来,大喊起来,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侧妃娘娘小产了,您快去看看啊!
第22章
雪梅阁乱成一团,大夫早就来了,侍女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去,端出来的,却都是血水。
如玉早就听到消息,在外庭站着,脸色苍白,看见进进出出的侍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她惊骇地捂着嘴巴,害怕得浑身发抖。
萧绝和流苏赶到雪梅阁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混乱,萧绝一脸着急,看都不看迎上来的如玉,猛然推开她,迅速地跑进房里。如玉只是想过来说林云儿的qíng况下,被萧绝一推,措手不及,猛然摔在地上,流苏跑过去,扶起她,如玉,没事吧?
如玉摔倒的时候,手在粗糙的地面摩擦,手心都破了一层皮,血丝淡淡地溢出来。
怨恨和愤怒在眼里一闪而过,如玉的脸,扭曲得可怕,流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萧绝那么宠爱林云儿,怕是着急了,一时错手。
如玉,别想太多,王爷无心的。看见如玉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怒和杀气,流苏心中一惊,只能轻声安慰她,如玉xing子柔,自从进了王府,受了不少委屈。
流苏,别说了,我明白的,我如玉这个人,连林云儿的汗毛都比不上,我明白,我明白的她的声音似苦,似怨
夫人,您的手流血了,让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吧,伤风就不好了。桃红见她的手心破皮了,一脸担忧。
没事,皮ròu伤而已。如玉淡淡地道,流苏扶着她起来,问道:如玉,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小产了?
看着进出的侍女和端出来的血水,流苏心中明白,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如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比你刚到一会儿而已,好可怕
流苏心中非常不安,又说不上什么理由,和如玉进屋,房里飘散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有哮症的流苏被这股浓烈的味道呛着,微微咳嗽两声,敏儿轻声道:小姐,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身体不好,还是别进去了。
流苏淡然一笑,这里不宜太多人,你出去等我。
说罢和如玉两人进了内堂,林云儿脸色苍白,雪白的衣裳被血染红了,额头上都是汗水,一头秀发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她柔顺的脸颊边,本来红润的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失色,如同枯萎的花瓣。她的眼睛都红肿了,和核桃似的,那泪水如珍珠般不停地从眼里滚下来。整个人看起如风中的蜡烛一样,看起来十分孱弱,我见犹怜。萧绝抱着她低声细语地安慰着,一脸怜惜,小产就像是死去孩子一般,和心头割去一块ròu,流苏也有了孩子,很明白这种感觉,如果是她的孩子出了意外,绝对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一名老大夫惊恐地跪在地上,承受着萧绝的怒气,不停地求着王爷饶命,雪梅阁的大丫鬟们个个都掩口低泣,房间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流苏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且不说林云儿为人如何,失去孩子的痛,她是很同qíng她的。
林云儿,别难过了,养好身体要紧,孩子以后又有的。萧绝柔声安慰她,眼光倏然变得yīn寒起来,朝着那排侍女厉喝一声,你们怎么照顾侧妃娘娘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yīn寒冷狠的厉喝让她们都恐惧地跪下,齐声求萧绝饶命!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不关奴婢们的事!众侍女哭声顿起,林云儿的贴身侍女chūn桃突然抬起头来,她一脸愤慨地指着流苏,王爷,是王妃,是王妃害了侧妃娘娘的孩子的!
第23章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空气静得如凝结了般,连低泣的众侍女们都停止了哭声,如玉紧张地看着流苏,吞了吞口水,露出惊恐来。林云儿哭泣的声音益发悲戚了,伏在萧绝的怀里,哭得极为凄惨。
萧绝脸色难看至极,刀削般的五官紧紧地绷着,眼光yīn鸷凌厉,如刀锋般怒she向chūn桃。
大胆的奴才,无凭无据,竟敢含血喷人,来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萧绝无qíng地下令,冷酷的魅眸布满寒霜。
两名侍卫很快进来,拉着chūn桃就往外拖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奴婢说得是实话,是实话,并没有冤枉王妃!chūn桃哭天抢地地喊起来,被两名侍卫抓着,她不停地挣扎,大喊冤枉,那表qíng演技,很bī真,当真如比窦娥还冤。
等等!流苏的脸色一直很平静,清冷地看着这场闹剧。事不关己,她本无意惹得一身腥臊,若是她们想要冤枉她,那就另当别论。她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没什么好惊慌,林云儿的孩子没了,她心qíng很复杂,同样身为女人,她很同qíng她,不过这个黑锅让她来背,那就欺人太甚了。
萧绝冷冷地看向她,流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在他怀里的林云儿一眼,淡然问道:chūn桃,你说本王妃害了侧妃的娘娘的胎,证据呢?
她不喜欢人家冤枉她,众目睽睽之下,萧绝问都不问就处罚她,只会让这件事越来越糟,以后人家都会说,王妃因为妒忌而毒害了侧妃娘娘的胎儿。旁人说什么,她不在乎,方流苏早就是天下闻名的dàng妇,身败名裂,多加一条罪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也是孕妇,她也有孩子,这种恶毒的罪名,她不想承担。
侧妃娘娘是喝了那碗药才会小产的,一定是您!chūn桃言辞确凿,十分笃定地看着流苏。
药?流苏拧着眉,有些好笑地反问,你是认为本王妃下药?
气氛有些冷凝,流苏眼光清冷而透彻,却布满寒霜,唇角勾起一抹不冷不热的嘲讽笑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冰冷得堪比最坚硬的千年寒冰,那淡笑的脸,轻柔的声音,都是那般的柔和,而所有人都发觉,她身上透出一种威严和气派。整个人完全不同了,和平时清冷淡漠的王妃有着天壤之别。
chūn桃呼吸窒了窒,被流苏柔柔的问声吓住了,明明那般温和,她却感觉如此凌厉。
好可怕!
林云儿咬着唇,用手擦拭眼泪,声音沙哑,一脸息事宁人的样子,chūn桃,不关王妃姐姐的事,别乱说话!接着又是一串长长的眼泪,她咬着唇,抓着萧绝的手哀求道,王爷,chūn桃她在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总之是妾身和孩子缘薄,才没有福气生下来,都是云儿的错,都是云儿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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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被哭声取代
流苏唇边挂着冷冷的笑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就算是当局者,也清,好一对唱黑白脸的主仆,没有上台演戏真的太可惜了。
云儿,别哭了,如果真的有人下药,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也是本王的孩儿,林大夫,侧妃娘娘为何小产?萧绝冷冷地问林大夫。
身为医者,又是专门给大户人家治病的医者,大户人家这种争宠夺爱导致陷害的事他见得多了,很不想理会,可这次的对象是萧绝,以冷酷残忍出名的萧绝,他不敢有半句虚言,chūn桃姑娘说的不错,侧妃娘娘的安胎药中,的确被人下了藏红花,导致娘娘胎儿不保!
混帐!萧绝倏然色变,在他的府中,竟然会有如此大胆之人,敢在云儿的汤药中下药,毒害他们的孩子,简直就是罪无可赦!
林云儿一听,倏然捂着嘴巴,先是惊讶,再是委屈,最后是愤怒,抓着萧绝的手,大哭起来,王爷,您一定要为云儿做主,不要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死得好冤枉啊!
说罢又是一阵大哭,几度差点喘不上气来,流苏冷眼看着,林云儿的伤心兴许是真的,想要找人为她的孩子填命也是真的,利用孩子博得萧绝的怜惜也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也是真的,什么都是真的,这所有的真聚合在一起,就变得很假了。
云儿别哭了,你放心,本王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枉死!萧绝沉声安慰道,声音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转头厉喝,侧妃的药是谁负责的?
跪在地上的chūn桃身子发抖,颤抖得如风中的柳条一般,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害怕,是是是奴婢!
大胆奴才,你亲自煎的汤药,为何会出错?云儿带你不薄,你竟然下此毒手,本王定诛你九族,为我儿偿命!萧绝一脸风雨yù来的感觉,失去孩子的悲愤让他恨不得立刻找人开刀,为他的孩子陪葬,流苏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色,顿感一阵冰冷。
奴婢冤枉啊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毒害是小世子,是王妃,一定是王妃,当时厨房里只有奴婢和紫灵在煎药,一定是王妃命紫灵在侧妃的安胎药里放了藏红花,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毫不知qíng,王爷,饶了奴婢吧chūn桃跪在地上又哭又喊的,说得和真的一样,敏儿见她血口喷人,刚要动怒,流苏就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摇头。
林云儿梨花带泪的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流苏,咬着唇,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萧绝历眸扫过去,见流苏一脸平静坦然,听了chūn桃的话对她好似没有什么影响。
他是相信流苏的,她冷清淡漠,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qíng。
不会的,王妃姐姐不会做这种事qíng的,chūn桃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说林云儿轻斥
chūn桃,你口口声声说是本王妃在侧妃汤药里下了藏红花,那你亲眼看见紫灵下毒吗?流苏上前几步,她眼光透彻,神色坦然,口气波澜不惊,只是重重地qiáng调了亲眼这两字。
第24章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沉闷,悲伤的气息缭绕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匍匐在地的chūn桃脸上带着惊恐,听到流苏的问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起来,由此可见,她并未亲眼看见紫灵下药。
萧绝脸色冷酷,刀削般的五官益发坚硬和冰冷,凌厉的眼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的chūn桃,重重一哼,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厉喝道:把紫灵给本王叫来!
是!一名侍卫领命出去。
萧绝安抚着林云儿的qíng绪,柔声道:云儿放心,这件事jiāo给本王,一定会查出谁是凶手,严惩不贷!
林云儿含泪点头,如玉有些紧张地靠着流苏,似乎是被吓到了,什么都不敢说。
流苏淡淡地蹙眉,此事有些诡异,她并没有毒害林云儿的胎儿,而林云儿也不可能为了陷害她而故意落胎,藏红花一定是有人放进她的汤药中,究竟是谁呢?
林云儿的胎儿没有了,表面上是对她最有利的。因为她一旦生下萧绝的长子,定会被萧绝立为平妃,她和林云儿的地位就平起平坐,加上林云儿又如此得宠,他日她的王妃之位恐怕也难保,似乎也只有她,有了毒害林云儿的动机。
事qíng来得太突然,流苏根本就措手不及,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才是下毒害得林云儿落胎的人。是萧绝的仇家,还是她不想怀疑如玉
chūn桃,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有没有看见紫灵下毒?不能让事qíng这么被她引导下去,流苏开口问道,眼光凌厉,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王爷和侧妃面前,你可得说实话,无凭无据就污蔑本王妃,可得有本事承担后果,到底有没有看见紫灵下毒?
chūn桃被她凌厉的声音吓得一跳,摇摇头,没有!
流苏冷笑,看了林云儿一眼,那纯真的眼睛,当真演得惟妙惟肖,是不甘心孩子没了,所以想要趁机铲除她么?
如果没有,那你为何如此笃定地说,本王妃下毒?流苏冰冷地问道。
萧绝亦冷冷地看着chūn桃,正在这时候,侍卫带着紫灵过来,路上就向侍卫打听了事qíng的经过,紫灵一来就跪下,相对其余的侍女遇事惊慌的态度,紫灵显得冷静而沉稳,王爷,不关奴婢的事,从头到尾,奴婢都不知qíng,王妃更没有让奴婢下毒,chūn桃所说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你们把事qíng的经过讲一遍!萧绝厉喝。
今天她们煎药的时候,厨房里只有紫灵和chūn桃两人,两位侍女一向不和,同处一个厨房难免有所争吵,煎药的时间又长,在此中间,因为厨房里烟味太大,两人都曾经出去过一段时间,却也没有走远,就在厨房外面,两人都单独回去看过火,直到药煎好,期间没有人进入厨房。chūn桃是林云儿的贴身侍女,自然是不会有动机下毒害林云人,对她全无好处。
她便因此断定,是紫灵奉王妃之命在药里下毒。
奴婢没有!紫灵否认,她从未在林云儿药里下过毒。
一定是你,因为王妃也有了身孕,所以容不下侧妃娘娘的孩子,怕侧妃娘娘抢了王妃的位子,这才让紫灵来下毒!chūn桃一脸愤慨地指责,一手直指流苏。
第25章
chūn桃一语,言惊四座!
流苏诧异地睁眼,这件事她怎么知道?向来平静的脸,出现一丝裂痕,所有人的眼光都震惊地看向她。有震惊,有怀疑,有指责
带着恶意猜测的眼光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有质体的网,将她束缚,网上像是带上成千上万把锋利的刀刃,一层一层地割裂她的肌肤,她下意识地把双手护着腹部,保护着自己的孩子,这些人的眼光,好似要凌迟她的孩子似的。
她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最终却直挺挺地站着,淡然的神色越发清冷淡漠,和人隔了一层冷冷的空间。
王妃紫灵紧张地抓着她的袖子,这件事她和敏儿全然不知,王妃真的怀孕了么?
萧绝早就被这个消息震撼得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放开林云儿冲了过来,抓着流苏的肩膀,眼里有一种压抑的期盼和震惊,流苏,你怀孕了,这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流苏看着他的神色,表qíng很平静,是,有一个多月了。
太好了,你有身孕了,你有我的孩子了!萧绝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抱过流苏,向来压抑的感qíng第一次有外露的倾向,这个消息来得意外,也来得非常是时候,冲散了他刚刚失去孩子的痛苦和郁结。
流苏冷静地推开他,眼光平静,萧绝的激动于她好似没有关系般,本来她就不想让他知道,他的高兴出于意料之外,现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萧绝知道她怀孕了,那么她想要走,难上加难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身孕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狂喜过后的男人一脸冷峻,愤怒,沉声指责流苏。
毫无疑问,萧绝是兴奋的,激动的,在得知林云人孩儿怀孕之后,他对孩子便有一种期盼,对这次林云人被人陷害导致小产,他才会如此的愤怒。现在又知道流苏怀孕,那种失望到期盼,失而复得的心qíng非常奇妙和激动。
看流苏的表qíng,似乎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他,难道她真的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这个认知让萧绝怒火直冒,如岩浆在胸膛里爆发,滚烫而灼热。
流苏承认也不反驳,她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现在她不想让他知道,是因为她即将要离开,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葛,没想到事出突然,被他知晓,大出预料之外。
王爷,这件事稍后再说行么?林侧妃的胎儿被人下药毒害,妾身还是嫌疑最大,还希望王爷能彻查清楚,还妾身一个公道!流苏淡然地说道,拉开萧绝的手,冷冷地看了林云儿一眼,问道:chūn桃,你没看见紫灵下毒,就凭本王妃怀孕一事就咬定是我指使紫灵下毒,未免太过武断,你和紫灵同时在煎药,各自都单独回过厨房,你说紫灵下药,那你呢?就因为你是侧妃的贴身侍女,就可以摆脱嫌疑么?紫灵也可以说是你做的。
我没有!chūn桃急声反驳,察觉到自己语气失态,立刻向萧绝磕头,泪眼婆娑,王爷,奴婢真的没有,王妃冤枉奴婢,她想找人顶罪,奴婢伺候侧妃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不可能会害了侧妃娘娘,这样对奴婢又没有好处!
流苏冷冷地看着chūn桃哭天抢地地大喊冤枉,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有其主必有其仆,如此唱做俱佳。
一般人到了这个天地,莫不是六神无主,就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而她还反驳得有条有理,看似胆小怕事却句句针对流苏,如果不是事先演练好,就是这丫头本来就是心机深沉之人。
萧绝冷酷地蹙起眉来,听着chūn桃的话,半晌不语,倏然冷冷地扫向流苏,眼光露出一抹不信任的诡光,流苏脸色一白,你不相信我?
王爷,奴婢没有,奴婢连王妃怀孕一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因为chūn桃所说的理由去毒害侧妃,绝不是奴婢做的,不关王妃的事。紫灵见萧绝怀疑流苏,立刻跪下来,频频磕头,努力证明流苏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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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直挺着腰,什么话也不说,清澄的眼光露出一抹失望和痛苦来,原来他竟不信她,也好,让她更死心罢了。
你刚刚也说了,你嫌疑最大!萧绝幽深的瞳眸里流转出一股绝qíng的暗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冰冷的话却判了流苏缓刑。
流苏一嗤,倏然有股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眼光撇到林云儿眼里闪过得意和报复的快感,她顿觉这个世界荒谬得可怕,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太过薄弱。
王爷,王妃姐姐,你们别吵了,王爷,王妃姐姐心xing善良,不会毒害云儿的,王爷不要错怪了姐姐,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是云儿没福气,倘若为了这件事害得王爷和王妃姐姐伤了和气,云儿就更罪该万死了,云儿林云儿哀求萧绝,说得最后,哭得不能自己,小产过后,身子本来就弱,经不起折腾,如此一看,她的脸色越发不好,惹人疼惜。
萧绝过去,搂着她,幽深的瞳眸很深,很深,冷酷得看不出什么qíng绪,安抚着她道:云儿,别自责,你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本王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王爷,王妃姐姐
好了,云儿,这件事本王自会做主,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知道么?萧绝安抚着她的qíng绪扶着她躺下。
正在这时候,屋外有人来报,王爷,厨房的阿刚有事求见,他说他看见是谁下药!
快传!萧绝神色一肃,冷冷地看着眼流苏,命人把证人带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青年男子,二十五岁上下,生得十分粗壮,孔武有力,五官看起来憨厚而老实。
他进来,跪地向萧绝和流苏行礼,有些忐忑不安,看起来很紧张。
你看见谁下药?萧绝冷酷地问道。
壮汉恐惧地看了一眼流苏,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萧绝冷冷地蹙眉,厉喝:说!
那壮汉害怕得连连磕头,倏然指向紫灵,是她,奴才看见,是她下药的!
壮汉此言一出,连林云儿和chūn桃都骇然不解
第26章
紫灵大惊,脸色倏变,在王府当侍女多年,紫灵一直沉稳大方,懂得看主子的脸色,人际关系也算不错,遇事少有惊慌,是大等侍女中少有的见过场面又撑得起场面的侍女,此刻脸色却发白,红唇血色尽褪。
王爷,奴婢对天发誓,如果奴婢做过有害王爷子嗣之事,奴婢遭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她qiáng行镇定,磕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沉稳,细听方可听出颤抖来。
若是王爷信了壮汉所说,她倒还无所谓,连累王妃,罪过就大了,她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的。
流苏抿唇不语,很显然,已经有人布好这个局,就等着她们来跳,就算紫灵不承认,也有目击证人出现,做得天衣无fèng,让她百口莫辩。看见紫灵跪在那儿发誓,她心口一阵阵疼痛,这个傻丫头。
你是谁,这又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萧绝厉喝一声。
阿刚磕头,有些油光的脸肌ròu一抽一抽的,老实憨厚得有些木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回王爷的话,奴才叫阿刚,是厨房打杂的,今天在厨房后院劈柴,听到紫灵和chūn桃争吵,奴才起初没有在意,后来奴才口渴,想要回去拿水喝,经过窗口的时候,看见紫灵姑娘在去动侧妃娘娘的汤药,奴才以为她只是帮忙看火,没怎么注意,听说侧妃娘娘滑胎,奴才这才想起来。
阿刚的声音很老实,有些憨憨的,有些傻傻的,和他的长相一样,憨厚老实到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傻汉子会说谎话。额头上浮出晶莹的汗珠,一滴一滴滴顺着发髻而下,滑入衣领之内。
你说谎!他话音一落,紫灵大喝,脸色着急而发白,王爷,奴婢有话要说,阿刚三番四次调戏奴婢都被奴婢喝止,奴婢认为他怀恨在心,故意冤枉奴婢。王妃一向心底善良,待奴婢等和亲姐妹一般,奴婢没理由会做危害王妃的事。
是你,明明我看见的人就是你!阿刚肩膀缩了缩,像是怕了紫灵,看了萧绝一眼,这才鼓起勇气指认。
看他一脸的窝囊相,全无一丝紫灵口中那个色胚子的形象,谁不知道紫灵是王府的大等侍女,冷静沉稳,又是王妃最宠爱的贴身侍女,而阿刚一副guī孙子像,哪有胆子去调戏她啊。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紫灵说谎,也认定了是紫灵奉了王妃之命,在侧妃的安胎药里下毒。
紫灵百口莫辩,恨恨地盯着她,她只求王爷能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王妃,很显然有人故意陷害王妃,铁证如山,她想要翻案,除非主审官相信她。
王妃姐姐林云儿倏然从chuáng上起来,撞撞跌跌地跑到流苏面前哭喊起来,抓着流苏的手臂疯狂地摇动,王妃姐姐,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云儿云儿不会和你争什么的孩子是无辜的,云儿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为什么王妃姐姐这么残忍
敏儿一直护着流苏,见林云儿那般摇动流苏,立刻过去,想要把扒开她的手,却被林云儿推开,她泪眼婆娑,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王妃姐姐你说啊,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争什么
流苏清冷地看着哭天抢地的林云儿,脸色淡然而平静,她明白,此刻她说什么都没用了,萧绝若是不相信她,说得再多,也没用
反而会被人家说,她yù盖弥彰。
一场下药的毒计,几度风云,扑朔迷离,矛头直指向她,百口莫辩,就是这种qíng况吧,究竟是何人,能有此高超手腕,布置这么一个局面呢?
林云儿?不像
如玉吗?她心里明白,如玉是最有可疑的人,打掉林云儿的胎儿,嫁祸给她,以萧绝对林云儿的宠爱不会不追究,到时候她也自身难保,既可以除掉林云儿的胎儿,又可以除掉她,一石二鸟。
整件事最大的收益者是她。
在她的印象中,那位娇娇柔柔,虽然埋怨着萧绝的无qíng,却也默默承受的少女,真的有此等厉害心思?那过去的她定然伪装得极为出色,她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看不出来。
林云儿,你不想和我争,我更不屑和你争!流苏淡然地道,为了萧绝这么一个男人而耍手段,他还不值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件事和我无关。
说罢想要拉开林云儿,不料她一头撞了过来,在流苏身边的敏儿立刻拉开流苏,一把推开林云儿,如母jī护着小jī般,侧妃娘娘,我家小王妃都说不是她做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撞过来,是不是想把她的孩子也撞掉?
萧绝过来拉着林云儿,冷酷的眼光露出一点无奈来,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方流苏,林云儿刚刚失去孩子,qíng绪激动在所难免,云儿,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本王一定会彻查清楚,不会让孩子枉死,你先休息好吗?
林云儿一反刚刚柔弱的形象,咬着牙,一手指着流苏,声音痛苦而愤怒,失去孩子的痛仿若一团火,不停地灼烧她的胸膛和理智,明明所有人证据都指向她,王爷你想要包庇王妃姐姐,她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么?王爷怎么能这么偏心?
云儿,事qíng还没弄清楚,你这么激动于事无补,去休息,本王会查明白的!萧绝声音冷硬,沉声下令。
查清楚?林云儿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下来,王爷你忘了么?柳雪瑶姐姐也是因为王妃姐姐而死的,我们的孩子也是她害死的,她还要害死您身边多少人才gān休啊?
此言一出,萧绝流苏脸色都难看至极!
云儿!萧绝冷喝,提起柳雪瑶,双眸一沉,变得yīn鸷起来。
林云儿委屈地咬着下唇,哭得极为伤心,到最后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昏了过去,萧绝眼明手快地接着它软倒的身体,倏然厉喝,来人,把紫灵关进地牢,看紧王妃,在事qíng水落石出之前,别让她离开梧桐苑半步!
第27章
流苏被囚禁在梧桐苑,院子外有一批王府护卫,他们装束gān劲利落,眼光锐利,面容严肃,脚步沉稳而轻灵,全神贯注地守在梧桐苑之外,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当然,流苏也别想从里头跑出去。
林云儿落胎一事极为蹊跷,而她知道她有身孕更是奇怪,这件事紫灵和敏儿都不晓得,她处理得又极为秘密,平常她们都以为她喝的是一般补身的药,没有人会注意,那是安胎药,她少有孕吐,也看不见肚子,她是怎么知道她怀孕呢?
流苏抚着肚子,若有所思,现在萧绝已经知道她怀孕,那计划就要改一改,倘若她走后生下孩子,日后萧绝找到她,那就真的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清了。
小姐,你真的怀孕了?敏儿忐忑不安地问着流苏,发生这样的事,平时活泼的少女变得安静和害怕,眼光好奇而震惊地看着她的肚子。
是啊!流苏淡淡一笑,神色安然恬静,坐在窗口,看着院子中开得正艳的茶花,浅huáng色的,淡蓝色的,淡紫色的各种各样,夏天到了,茶花的品种也开始多了,满满的一院子,都是浅浅的清香,令人神清气慡。
平时这个时候,紫灵会提着水桶,细心地浇灌着这些茶花,帮忙呵护着它们的成长,还会一边询问着茶花的品种和来源,又有何作用,兴致来时,还会拿着书本记录下来,她很好学。她出身江南肉文屋,自小就天资聪颖,如果能好好长大,她一定是满腹锦绣的才女。只可惜,有一年家乡发大水,家里人都死了,她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侍女,辗转到了王府,侍女的工作多且杂,非常辛苦,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重温孩童时期学习的时光,好不容易跟了流苏,不仅得空学习,且有一位免费的好夫子,她非常珍惜,孜孜不倦地吸取知识。
紫灵是位本xing灵秀又聪颖的女孩,整件事qíng最无辜的就是她,几个女人之间的争宠夺爱,通常被牺牲的都是一些她们自以为无足轻重的人物,殊不知,紫灵敏儿于她,qíng同姐妹,她出事,她寝食难安。
地牢又湿又冷,到底是女孩子家,身子骨又单薄,怎么能受得了地牢的湿气,想到这,不仅埋怨萧绝的愚蠢和轻信。
一个柳雪瑶,又让他失去理智,变得冷酷,是非不分,似乎所有事qíng只要一牵扯到柳雪瑶,萧绝睿智明朗的脑子就如浆糊一般,再也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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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办,现在王爷以为是你让紫灵下药毒害侧妃娘娘,要是王爷信了侧妃娘娘的话,那小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很危险,怎么办啊?要不要通知云烈少爷,gān脆让他来带你走好了,小姐,我好怕啊!敏儿拍着胸口,此刻的王府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林云儿胎儿被毒害一事萧绝正在命人彻查,所有的证据都对流苏不利,稍微有个风chuī糙动,流苏和孩子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女人多的地方一定是非多,林云儿的胎儿莫名其妙地被人害死,真相是什么,谁都不知道,萧绝要是认为是她家小姐所为,一怒之下连她家小姐的孩子也打掉,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怕什么?流苏转头,淡淡一笑,走得端,做得正的人,是不需要怕什么的,她神色一如平常般平静清冷,不骄不躁,一点也没有被萧绝陷害的恐慌和愤怒,甚至连着急都没有。
敏儿,难道你也认为我会让紫灵下毒?流苏拉过敏儿,让她坐到对面,好笑地挑眉,笑问道。
当然不是了!小姐怎么会害人?敏儿立即反驳,一脸义愤填膺,我看侧妃平时坏事做多了老天才会收拾她,她的孩子没了,怎么能一口咬定是小姐你做的,太过分了,刚刚她还想撞过来,幸亏我挡住,那种力道,分明想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撞掉。
流苏笑笑,站起来,临窗而立,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隐而不露才是真小人,假君子,一切都在一个隐字上。
小姐,你在说什么?敏儿好奇地看着流苏,娇柔的背影站在窗口,墨发无风而动,洁白无暇的侧脸在阳光的辉映下,有些惨淡的光芒,好似是失望,又好似是哀叹,看起来格外的悲凉。
流苏越发淡然,感受着风中chuī来的清香,并未偏头,只是轻声问道:敏儿,依你看,谁才是最有可能下药的人?
小姐敏儿支支吾吾的,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流苏一笑,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你我。
敏儿还是不太放心地瞅瞅窗外,表qíng有些怪异,咬着晶莹的唇,犹豫了下,口气有些忐忑不安。
我觉得,玉夫人下药的可能xing最大!敏儿轻声道,流苏挑挑眉,浅浅地微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敏儿这才继续道:小姐,你想啊,她下药毒害侧妃娘娘,然后嫁祸给你,铲除了侧妃娘娘的胎儿,又把你拉下水,一举两得,是条妙计。
流苏只是一笑,不承认,也没有否认,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随风而动的槐树,抿唇,眼光深思,像是在疑惑些什么,透彻的眼光陷入思考之中,益发幽深晶亮得动人。
是,看起来,如玉才是最有可能下药之人,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可惜敏儿,如玉在我面前一直呈现出她娇柔、哀怨的一面,如果这些都是伪装的,那么此人一定城府极深,又怎么会用这种烂招数呢?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她。流苏淡然道,这件事,一定是哪儿出错了,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林云儿不会毒害自己的胎儿,而她现在冷静地思考的结果,如玉也不像会下药的人,这件事一定别有内qíng。
小姐认为不是玉夫人,那会是谁,一定不会是林侧妃,王爷就你们三个女人,一定是其中一个下药,不可能是别人啊,难道是王爷的仇家?敏儿嫩白的手指点着唇,疑惑地蹙眉,猜测着。
倏然流苏笑了,chūn桃一开始的态度太过于武断,无凭无据就一口咬定是她下的药,像是在掩饰什么,看起来虽然慌张,说话却很有条有理,故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而让人忽略了,这药到底是给谁喝的。
她一直有bī问chūn桃,是否看到紫灵下毒,chūn桃只是也一直逃避问题,那个阿刚,显然是有人事先安排好来指证紫灵,而这安排的人不是林云儿,而是另有其人,林云儿和chūn桃只是顺着她的安排演下去,让这出戏演得更完美,因为她们的共同的目标是她。
林云儿一定是想着先把她弄垮,这才慢慢收拾其他人,为她的孩子报仇,只要她弄垮了她,王妃之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想要对付谁,是件很简单的事。
而那人也看准了林云儿这种心思,才敢大胆地让阿刚出来指证紫灵,而林云儿和chūn桃也算机灵,顺着戏码唱下去。
高明!
流苏微微叹息,为了争夺王妃这张宝座,她们之间的手段可真是多姿多彩,令人拍案叫绝啊!
为什么不再等等几天呢,再等几天,她就走了,虽然她们争得你死我活,都不关她的事,只能说,命运作弄人。
小姐,你笑什么?敏儿不解地看着她,心头七上八下的。
流苏回过身来,抚着敏儿的手,淡淡一笑,敏儿,如果我有个什么不测,你和紫灵别待在王府了,去找云少爷,知道么?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答应我便是!流苏抓着她的手,执意求一个答案,就算离开,她也想带着敏儿和紫灵一起离开。
敏儿见她神色严肃,只好重重地点头。
雪梅阁中,萧绝刚走,假装睡着的林云儿便醒了,长长的睫毛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苍白秀美的容颜一片死寂般,毫无表qíng,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荒芜和绝望中,失色的唇如冬日枯萎的花瓣,颤抖得不能自己。
眼泪又开始凝聚,一颗一颗地落下,顺着眼角落入发后,伤心得不能自己。
母亲失去孩子的悲伤,几yù击垮了她的理智,她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那个孩子身上,竟然就这样没了
chūn桃见她醒来,赶紧出去,把所有的侍女都赶离内堂,离得远远的,看起来跋扈尖刻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在林云儿chuáng前,频频磕头,低声哭起来,侧妃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侧妃娘娘处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林云儿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整个人麻木地躺在chuáng上,失去孩子的悲伤,只要是母亲,都会伤心,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第一个孩子。
chūn桃跪在地上,也随着哭泣,一声又一声,充满了痛苦和恐惧,这件事她们才是最清楚的人,她真的害怕,侧妃娘娘饶不了她。
药本来是下在她亲自下在流苏的汤药中,可不知道为何,却被侧妃喝下了,这件事她毫不知qíng。
哭泣,示弱,喊冤枉,是她目前必须要做的。
第28章
处罚你,处罚你,我的孩子能回来么?林云儿声音沙哑,哭得太久,伤了嗓子,她缓缓地坐起来,白色的衣裳,苍白的脸,惨白的唇,凌乱的头发,眼神极度的绝望和凌厉,看起来很像一个索命女鬼,chūn桃就抬头稍微看了一眼从匆忙地把眼睛垂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害怕得颤抖,身子抖得厉害,连跪着都感觉跪不稳,林云儿那凌厉冰冷的眼光,看得她牙齿直打颤。
好可怕,好恐怖的感觉
那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到头皮
林云儿踩着地板,脚步有些虚浮,她眼光凌厉而混乱,缓缓地低下身子,抓着chūn桃的衣襟,双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表qíng狰狞扭曲,眼光狠毒而yīn辣,孩子枉死,她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抓起来陪葬。
侧妃娘娘饶命咳咳饶命啊chūn桃瞳眸bào睁,血管中的血液迅速流动,一种临近死亡的yīn冷抓住她的咽喉,她似乎嗅到死神的身上的冷气,chūn桃挣扎起来,侧妃娘娘饶命啊
林云儿柔柔弱弱的,力道却不小,人的潜力可以无限制发掘,孩子的死让她悲伤过度,愧疚,愧恨,愤怒,不甘,绝望所有的负面qíng绪都浮上来,激起她最深沉的恨,她怨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侧妃娘娘咳咳求生的本能让chūn桃也顾不上主仆之分,在死亡边缘游走,那还顾得上许多,一脚狠狠地踢在林云儿的肚子上。林云儿刚刚小产,肚子是最禁不起折腾的,被chūn桃一踢,疼得她蹙眉,掐在chūn桃脖子上的手松开,倒在一旁痛苦地呻吟。
chūn桃一得自由,连滚带爬远离她,伏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个呻吟,一个咳嗽,主仆两人都láng狈不堪
林云儿捂着肚子,倏然回头怨毒地瞪了chūn桃一眼,大骂道:死奴才,你吃了豹子胆了不是,敢踢我?
chūn桃害怕得缩缩肩膀,这个侍女虽然一肚子坏水,为人也尖酸刻薄,此刻看见林云儿就想老鼠看见猫,害怕得不得了。她吞吞口水,犹豫了一下,爬过去,抓着林云儿裙摆,哭着哀求,侧妃娘娘,饶了奴婢吧,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有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要掉包了,奴婢冤枉啊侧妃娘娘饶了奴婢吧!
混账,如果不是你办事不利,事qíng会搞成这样吗?给我滚开!林云儿气得一脚狠狠地踢开她,撑着chuáng柱站起来,坐到chuáng上去,冷冷地看着chūn桃匍匐在地,眼光有怨恨,也有恼怒和不屑,没出息的奴才!
chūn桃敢怒不敢言,当她的贴身侍女,被她打骂惯了,现在更是不敢说什么。
萧绝早就爱上流苏的事qíng,林云儿早就知晓,她经常听到萧绝在梦里喊着柳雪瑶的名字,心中就嫉妒得发狂,也知道自己只是柳雪瑶的替身而已。而后来,有好几次,她听到萧绝喊着流苏的名字,从那以后,怨恨就像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后来怀孕之后,她以为能留住萧绝的眼光,而没想到流苏也怀孕了,这件事对她的冲击非常大,有好几次,真的好想拧断方流苏的脖子,狠狠地拧断
她好不容易才有幸福,又怎么能让被人抢走,她巴不得方流苏能永远地消失,消失在她和萧绝面前。
好几次想要下药毒杀她的孩子,她知道流苏有哮症,身体非常虚弱,小产对她的身体一定非常不好,说不定母子两人都会命丧九泉,那就一了百了,她再也不用担心。
可她不敢!
林云儿只是被妒忌蒙蔽了眼睛,毕竟是杀人,她从来没有杀过人,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而且她也是母亲,下药害别人的孩子会给孩子造孽的,她很迷信这个,所有一直没有下手。
今天看见萧绝和方流苏共骑一匹回来,而萧绝在殿中明显的醋意让她意识到,萧绝对方流苏的爱已经越来越隐藏不住,若是再不下手,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人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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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和妒忌如魔鬼般,进驻她的心灵,染成一片黑暗和冰冷。
她知道紫灵每天都会帮流苏煎药,她检查过药渣,发现也是安胎药,她故意让chūn桃也在那个时间段去煎药,故意挑衅紫灵,两人争吵不断,厨房油烟又大,脾气也自然会变得bào躁,不愿意共处一室,chūn桃偷偷回来看火的时候,就在流苏的安胎药里下了藏红花。
所有的一切都做的天衣无fèng,流苏一直瞒着萧绝怀孕一事,很容易让萧绝认为是她不想要孩子,然后喝下堕胎药,就算她们知道只有紫灵和chūn桃在厨房,那她们又不知道方流苏怀孕,自然不会下药去害她。
计划得很周详,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药竟然被人掉包了,她喝下了有藏红花的拿碗药,小产的时候,她还措手不及,外房的侍女就惊慌失色去找萧绝,她和chūn桃匆忙之间,只得把一切都嫁祸给流苏。
明明知道不是她,一时之间她的想法只是她的孩子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流苏也不能太好过,嫁祸不成也要让她惹上一身腥,而没想到后来戏剧xing的出现一位叫阿刚的证人来指证紫灵。她就顺手推舟,大演苦qíng戏,先要借萧绝的手除去方流苏。而如玉,日后再慢慢收拾,为她的孩子报仇也来得及。
侧妃娘娘,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也没想到玉夫人会换了汤药,侧妃娘娘,现在怎么办?如果玉夫人把这件事告诉王爷,我们就死定了!chūn桃心有余悸地道,一脸惊慌。
没用的奴才!林云儿冷冷一喝,眼光yīn鸷,她现在和我们同一条船上,她要揭发我们,她自己也跑不了,这个贱人,我以后一定要把她凌迟处死!
林云儿yīn寒地发誓,正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声恭敬的女声,侧妃娘娘,如玉夫人求见!
第29章
林云儿脸色倏变,粉拳紧握,青筋bào跳,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地染上少许红晕,她双眸瞪得圆圆的,良久,良久,才恢复平静,冷冷地撇向chūn桃一眼,chūn桃立刻起来,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裳,又帮林云儿整理好,这才让如玉进来。
如玉进来,一身碧绿的罗裙,体态轻盈娇柔,看起来秀丽柔美,比起林云儿的伪装的娇柔,如玉多了一抹真实,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对林云儿仇视的眼光,视若无睹,没有一点畏惧。
云儿妹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如玉微笑,笑意不达眼底,娇柔得近乎无qíng的面孔看起来什么陌生,明明是浅笑盈盈的摸样,却能让你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低了好几度。
林云儿冲上去,抓着她的肩膀,双眸被恨意充斥,她脸颊扭曲恐怖,厉声喝道:如玉,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我要杀你了!
说罢就想要伸手扯住如玉的头发,状似泼妇,连小产后腹部一阵阵绞痛都忍住了。
如玉身形一闪,迅速灵活,袖子轻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林云儿,你装什么清高呢?流苏和你也无冤无仇,为何你要毒害她的孩子?害人终害己,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还算不错吧?
林云儿呼吸一窒,果然是她,她果然承认了,林云儿心中的怨恨铺天盖地地卷来,淹没她所有理智,你凭什么说我?你也串通那个阿刚,让他指证方流苏,你既然也想她死,为什么一开始要换药?
如玉淡淡一笑,眉梢一挑,别具风姿,似乎是笑林云儿的单纯和愚蠢,不冷不热地道:谁说我要流苏死?流苏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冤有头债有主,流苏是无辜的,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她的孩子有事,你的孩子,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可笑,你不想她死,那为什么让阿刚来指证她?林云儿压根着不相信她的话,冷笑着反问。
如玉抱着胸,似乎有些遗憾似的,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惋惜,整个人看起来妖娆而霸气,一点都不像过去那个温柔哀怨的如玉,倒像是临时带错了面具。
我想我没必要和你说!如玉笑得妖娆艳丽,凑近林云儿,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我只是想让萧绝尝尝失去家人,失去所爱那种痛苦和绝望!
萧绝为了流苏受伤划破了秀荷的脸,并把她赶出王府,从那之后,她就看出,萧绝对流苏绝不止是恨意这么简单,她故意接近流苏,努力伪装,就想有一天借流苏的手,狠狠地报复萧绝。
他这样的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唯一的弱点就是感qíng,有死去的柳雪瑶为例,她相信,流苏若伤他,定是万劫不复。
而对流苏本人,她没有恶意,她恨的人只是萧绝,萧绝害死她一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只是有意害死他的孩子,并不过分,何况,拿碗药本来也是要夺走流苏的孩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林云儿自尝苦果。
聪明的就别再耍花样,安安分分等过这段时间,你最讨厌的两个人就会消失,如果敢做什么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如玉说罢,潇洒地转身便走,倏然回过头来,浅浅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是个杀手!
第30章
夕阳西沉,月上柳梢,清白的月光如神女的洁净的光芒,轻轻地笼罩在王府上空,繁星点点,苍穹如巨大的怪shòu,睁着冰冷诡异的眸子,冷冷地俯视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见踪影,暗色把所有的罪恶和丑陋都掩饰在它的色彩下。
如玉娇柔的身子站在桃花林中,眼光似乎飘香远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眼神有快乐,有仇恨,有酸涩,有惆怅,心沉浮在冰冷的海洋中,只有彻骨的冰冷。
少宫主,宫主让你早日回宫!一名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她身后,无声无息,落地并未惊动一片树叶,其内功修为非同一般。
知道了!如玉的声音沉静而安详,脸色如玉,在青白的月光下,如一尊毫无瑕疵的玉雕,她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领袖风度,让人望而生畏。
之前伪装的那位哀怨忧愁的少女并不存在,仿若南柯一梦,早就破碎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西门如玉,幽灵宫的少宫主。
少宫主,既然你恨萧绝杀你全家,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什么仇都报了!身后的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
如玉翩然一笑,姿态潇洒而放纵,月色下如率领百万兵马兵临城下的铿锵红颜,风采照人,仇恨就像一颗枯萎的树,在心里扎根的越久,想要杀人的yù望就越淡,杀人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我西门如玉的目的,这个世界上,最锐利的杀人武器,是感qíng,感qíng可以杀人于无形,能让他痛不yù生。
属下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回去告诉宫主,近日内,我便会回宫,让她放心!
是!鬼魅的黑衣人应了一声,迅速地消失在桃花林中。
如玉淡淡地抬头看看天上的月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知道,萧绝已经深爱流苏,也知道,流苏会利用假死药离开萧绝。以她的聪颖,萧绝下一步会做什么,她早就猜到了。若是能让萧绝以为是他亲手杀了流苏,那就太完美了。
流苏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王府,而她也达到她复仇的目的,让萧绝一生痛苦,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呢?
光是想象那种场景,就让人觉得兴奋啊!
萧绝,好戏就要上演,欠我西门家的,不是死就能解决的!啪一声,随着衣袖而动,桃花枝应声而断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片刻,梧桐苑里,一张字条凌空she入流苏的chuáng柱上,流苏一惊,拿下字条,是如玉写给她的,上头写着,今晚行动!云烈字。
流苏心中一沉,按计划,应该是四天之后才会服下假死药,云烈安排好一切出城,难道他也知道王府有变,让她提早行动么?
这个字迹的确是云烈的,而且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件事。
流苏拿着那颗假死药,思考着要如何更加完美逃过萧绝的眼睛,稍微有些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同样的夜里,书房里,萧绝负手而立,清白的月光淡淡地笼罩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坚毅的朦胧色彩。高大挺拔身体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沉重还有压迫,空气如有实质的网,把一切都紧紧地束缚住。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几度风起云涌,最终所有的罪证都指向流苏,为了安抚林云儿的qíng绪,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把紫灵关进地牢。
至今,仍在思考着究竟谁才是下药之人,他心里已经隐约猜得出事qíng的大概,却苦无证据,如玉是何许人也,做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让人抓到把柄。
门轻轻地敲响两次,萧绝回身,收去一脸的严肃,沉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很年轻的侍卫,十分俊秀gān练,他叫林俊,是萧王府的护卫队长,萧绝非常信任他。
那丫头怎么样?他一进来,萧绝就沉声问道。
林俊恭敬地应道:回王爷,紫灵在地牢里一直说她是冤枉的,不关王妃的事,求王爷明察!
萧绝嗯了一声,心中有些了然,林俊犹豫了下,道:王爷,恕卑职直言,王妃不像是会下毒的人,王爷为何要关着紫灵姑娘?
有些长进,可惜还不够!萧绝赞许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本王将计就计,将这个下药之人引出来!
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好计谋?
萧绝冷冷一笑,想在他府中为所yù为,哪那么容易,我让你煎的药,好了么?
林俊瞳眸一睁开,倏然点点头,萧绝唇角一勾,拿着药,去梧桐苑!
是!
梧桐苑中,敏儿在外殿听到脚步声,匆匆忙忙地往外一看,看见萧绝带着林俊过来,林俊手里还拿着一碗药,敏儿大惊,跑进内堂,喊了一声,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来了
流苏将假死药一收,藏入袖子中,疑惑地蹙眉,他来做什么?
小姐,我看见林俊手中拿着一碗药,小姐,我好怕,会不会是敏儿惊恐地睁大眼睛。
流苏凝眉,眼光也露出一抹不安来,萧绝是认定她就是下药之人么?
迎出外堂的时候,流苏神色淡然地看着萧绝冷酷的脸,他眼里那种不信任和寒竣让她心为之一沉,下意识地以手护着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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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上前几步,把药放在桌子上,热气还不停地往外面冒出来,苦涩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流苏眉梢一跳,苦涩的药味,还有萧绝脸色的冰冷,这种沉重的气氛让她意识到,有些什么危险正在向她的脖子伸过来。流苏扫过桌上那碗药,冷冷地问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绝抿唇,面无表qíng,紫灵已经认罪,是你命令她下的药,流苏,你还想要否认么?
你胡说!流苏还未说话,敏儿就大声反驳,萧绝冷眸一扫,头一偏,沉声道:把她带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敏儿挣扎起来,回头高喊流苏的名字,不愿意离开她半步,可惜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被林俊拉远了。
我不相信这是紫灵说的!流苏淡然地回应,那碗是什么药?
堕胎药!一命偿一命!萧绝的声音非常冷静。
第31章
房间里静得骇然,萧绝和流苏之间流转着一股极度冰冷的气流,两双冰冷而沉静的眸子像是较量似的,在空中jiāo织,碰撞,谈判,对决,最终以流苏露出一抹恨意而告终。一场眼神的jiāo锋,如闷热夏天闪过的闪电,分外骇人,谁也不肯退让,直到最后,流苏的眼睛中露出bī人的恨意。
第一次,如此去恨一个人!
不知道为何,听到堕胎这两字,心头就一阵阵紧缩般的疼痛,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非常非常的难受,整个心脏如被蚂蚁啃咬似的,又酸又疼,潜记忆中的痛入cháo水般蜂拥而至,完全淹没了她。
原来,恨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在他身上开一个口子,狠狠地在他身上发泄。平静冷然的脸,第一次破裂得如此彻底,让人感觉到她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怨恨。
一命偿一命?流苏恨极反笑,粉拳握得死紧,皓白的手背上青筋bào跳,脸色苍白如纸,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下巴倔qiáng地扬起,凭什么?
就凭你杀了本王的子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萧绝冷酷地说道,语气毫无转圜的地步。
流苏的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偏头看向桌子上的那碗药,蹙眉,倏然冷笑地上前,事qíng还未明朗就判我死刑,萧绝,你够狠,够毒,我终于明白为何当日柳雪瑶会推我帮她挡箭,因为你们本xing就是一类人,自私,无qíng,都是一路货色。
萧绝静静地听着她骂,表qíng始终不变,冷酷的瞳眸幽暗而冰冷,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阻止人别人窥探,历来看不出表qíng的脸更冷,更硬了。
高大的男子站在屋里,背脊挺直,微弱的灯火明暗参半,折she在他刀削般的脸上,如钢铁般坚毅,亦如这个男人的意志。他的肩膀如此qiáng健坚硬,好似撑得起整个天下,容不得半点犹豫和柔弱。
流苏再次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皓白的手缓缓地伸向萧绝心口的位置,冷声道,终有一天,你尝到,什么叫痛不yù生!
流苏萧绝瞳眸一暗
流苏收尽了所有的qíng绪,表qíng恢复平静,刚刚的怒气和嘲讽好似不存在般,沉静的脸,透彻的眼,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流苏,速度之快,连萧绝都拍案叫绝。
老实告诉我,你本就不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对不对?萧绝冷着脸问道,抓着她的手,固执地问道。
流苏冷冷一笑,王爷问这话不觉得白问了么?不管我要不要,最后这个孩子都不能平安出生。
本王问的是你本来想不想要!萧绝厉喝一声,对这个问题,非常的在乎和执着,心里一直介意的,就是她本不想要他的孩子。
流苏坦然地看着他,眼光澄净而透彻,她声音十分坚定,是!
萧绝脸色倏然一变,眸光yīn鸷,冷酷的面容闪过一抹愤怒和失望,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似乎是尽力忍着没有往流苏的脖子上掐去。
他恨不得狠狠地拧断她的脖子
狠狠的
拧断
这个可恶的女人!
难道做错过一件事就永远不能回头么?萧绝突然沉声问道,冷酷的眼光闪过一抹痛苦,深沉而压抑,薄唇勾起,笑声充满了自嘲的味道,流苏,你对别人总是宽容大度,浅笑以对,为何对我总是这般苛刻?
流苏心口一窒,俏脸发白,眼光一闪,如果不是有期待,又怎么会苛刻,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前世多少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相遇,如果相遇是一种缘分,那她和萧绝之间的相遇就是一种孽缘,在她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狠心地推开她,在他想要好好爱她的时候,她又已有离去的念头。
从一开始,就是心结、误会、若即若离他们的心从未靠近过。
萧绝,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不够坦诚,做了这个决定后,我们都不要后悔。人生不能同时踏进两条河流,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始终留不住。今天过后,将来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人生不是游戏,不能重来,我也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不相信也好,试探也罢,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少女的眼光淡然而坚定,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现在的流苏温润清雅的脸庞总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辉,让人不敢bī视,眼光也比过去更坚毅了。
王府大院这座牢笼,已经沉重地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如果不走,总有一天,她会窒息而死。
方流苏萧绝眼光扫向那碗堕胎药,那其实只是一种补身的药,并非堕胎药,流苏误会了他,才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日后会解释的,会解释的看着她的神色,不安从他的心底缓缓升起,渐渐地抓住他的灵魂,难以呼吸,有种将要失去的恐惧如魔鬼的毒手般,掐住他的咽喉,这是第一次,看见流苏露出这种绝望和冰冷的表qíng。
有人要对付王府,目标是他,他猜得出来,他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流苏会下药,只是顺其自然演了一场戏,他就顺了她的意,让流苏落胎。只要顺了她的意思,她觉得目的达到,才会露出破绽。
可流苏不相信他!
也是啊,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对彼此的认识的确很少,他带给她的只有羞rǔ和伤害,她不相信他是应该的。
信任是两人一起建立起来,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信任。
流苏,我现在只是希望,以后我能让你感觉到,我是可以信任的。真是疯了才会和你说这些。萧绝自嘲。
你可信任?你都不相信我,为何我要相信你?流苏挥开他的手,转头看着那碗堕胎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深沉而悲痛的笑意来,王爷,我们终究是母子一场,能不能让妾身安安静静地和他道别先?
萧绝脸色难看至极,深沉地瞪了她一眼,冷然转身出去,愤怒地甩上大门。
冷风迎面chuī来,英挺的男子yīn鸷的眼光稍微缓和下来,眯起眼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敏儿一见他出来,立刻扑上去,想要冲进房里,却被萧绝横手拦下,眼神示意林俊拦着她,敏儿大急,也顾不上主仆之分,也忘记眼前的萧绝是她平时最害怕的王爷,厉声质问,王爷,你把我家小姐怎样了?放开我,林俊你放开我,我要进去看看我家小姐。
萧绝冷冷地看着敏儿,嗤之以鼻,林俊,放出消息,就说本王让王妃喝下堕胎药,派人严加看管梧桐苑,任何人不得进出!还有这个丫头,带下去!
我不要,我要陪着我家小姐,萧绝,你个魔鬼,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敏儿被林俊拖着出去,大怒,意识到王爷可能让王妃喝下堕胎药,心头钝痛,声音凄厉地盘旋在王府上空。
萧绝脸色冷酷,毫无所动,沉沉地看着林俊拖着她出去,敏儿这么一喊,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他把流苏的胎儿打掉,为林云儿报仇,那凶手的也知道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让人严加看管流苏,别让她见任何人,凶手就会放下戒心,就会自动露出马脚。
雪梅阁中,chūn桃急急忙忙把王爷打掉王妃胎儿的事告知林云儿,林云儿大喜,以为计划成功了,萧绝相信她和如玉合演的这场戏,只要拔除流苏这个眼中钉,日后再收拾如玉,便可高枕无忧了。
而如玉那边,桃红也把这件事告知,如玉只是笑笑,那碗根本就不是堕胎药,不过流苏会把它变成一碗毒药的!
少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如玉潇洒一笑,风姿卓绝,我们得去一趟梧桐苑,把流苏这个戏码继续唱下去,桃红,准备一下,今晚离开王府。
是!
梧桐苑内,流苏拿起那晚药进了内堂,眼光在那药上看了很久很久。
流苏从袖口中拿出那颗假死药,那她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借着这碗药离开王府?
她死了,萧绝会难过么?估计不会吧!
柳雪瑶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她方流苏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女人罢了!
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在王府生活下去,她接受不了一夫多妻的制度,没办法再面对萧绝。
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心就疲惫沉重得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她都不记得,又多久没有笑过了。
无意中害了柳雪瑶的债,该还的也还得差不多了。
流苏站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一瓶毒药,犹豫了一下,毅然放进药里。
她打开后窗户,让药汁沿着屋檐倒尽。
萧绝jiāo代林俊派人严加把守梧桐苑,不许任何人进出,刚要离开之际就听到屋里一阵剧烈的撞击声,接着是一连串的霹雳巴拉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脸色倏变,流苏
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跑过去,林俊也意识到不好,立刻带人一起跟着跑过去
房里的景象让萧绝脸色顿白流苏躺在血泊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鲜血从下身不停地冒出来,染红她的罗裙
萧绝只觉得死亡掐住了他的咽喉,那瞬间,天旋地转
第32章
娇小清秀的少女躺在血泊中,鲜血潺潺从下身流出,染红了碧色的长裙,她脸色苍白,唇色略显青紫之色,了无生气的脸露出死寂般的神qíng。那个碗摔破在地上,破成碎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好似被人遗弃般,又似控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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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袭上心头,疯狂的恐惧如cháo水般涌来,瞬间把他灭顶,萧绝只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如结了冰般,一股冷气从脚底倏然窜上背脊,冻结了他血管里所流动的鲜血。
他站着动也不动,像是被凝固的雕像,眼光死死地盯着血泊着娇人儿,她的苍白如纸的脸色好似在哭诉着他的无qíng和痛苦,如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cha入她的心脏之中。
他的喉咙,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声流苏阻塞在里头,硬是发不出来,只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如兵刃在一刀一刀地凌迟。
她的神色好似在说,她去了
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形晃了晃,似乎站不住脚了,几yù摔倒,而他旁边的林俊迅速地扶着他的手臂,跟着衣裳,他都能感觉到王爷的身子,冷得和一块冰一样。
抬眸看去,男子刀削般的侧脸如陷入一层无边无际的茫然深渊中,冷硬,绝望。
在林俊心目中,一直顶天立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萧绝此刻像是一个暂时没有灵魂的男人。
王爷,王妃她林俊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去动流苏的身体,血已近流尽,染红了下身的衣裙,红得妖娆,红得艳丽红得那么冰冷和刺耳。
就算他没有娶妻,没有孩子,也知道,王妃这个qíng况,是小产了,和侧妃之前一摸一样。
林俊脸色大变,他煎的那碗明明就是安胎药,怎么可能会让王妃流产?
恐惧爬满了眼睛,俊秀的青年男子一脸惊慌。
小姐梧桐苑出事,外面的护卫纷纷都进来,敏儿也趁机回来,一见到地上惨烈的一幕,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立刻扑了过去,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敏儿啊,小姐
敏儿的声音高亢而恐惧,抚摸着流苏略有青紫的脸色,一手抚摸到她裙上的血迹,少女翦眸蓦然放大,又看看地上破碎的碗,敏儿伸出一指,探探流苏的鼻息,呼吸一僵
她的表qíng呆愣了下,蓦然放出一声惨烈的哭喊,小姐小姐你不要死啊,小姐,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敏儿怎么办?小姐,你醒醒啊,你在逗敏儿开始对不对,醒来啊,小姐,你醒一醒啊不要睡了,不要睡了,快醒醒啊
敏儿手脚无措,拍拍她的脸,不停地摇着她的身体,猛然把她抱进怀里,嚎嚎大哭起来,眼泪涮涮地滚下来哭得不能自己。
萧绝一步,一步地走进她们,他的耳朵边,似乎听不到敏儿的哭声,他双眸死死地盯着流苏的脸,眼光露出一种极度的混乱和彷徨,缓缓地蹲下身子,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动作好缓慢,好缓慢,从地上的那摊血迹转到流苏的脸色,面无表qíng,只有额头上bào跳的青筋显露他的恐惧到了极点的qíng绪。
你走开,你走开都是你害死我家小姐的,都是你敏儿尖叫着,紧紧地抱着流苏,不让萧绝碰一下,她的眼泪,湿了流苏的前襟
呜呜都是你敏儿声音哭得沙哑了,几度喘不上气来,脑子混乱到了极点
萧绝的唇失去正常的色彩,惨白如霜,幽深暗黑的眸子,浮上一层少见的期盼,两指放在流苏的颈间大动脉上,一探,转而一僵
了无气息
一点气息都没有
不流苏,流苏萧绝把流苏夺了过来,用力拍着她的脸颊,他的眼光痛苦到了极点,一点都不想接受流苏死去的事实,疯狂地爆出一声怒吼,去请大夫啊,请大夫啊
英俊邪魅的男子脸容扭曲可怕,紧紧抱着流苏,好似世间最珍贵的珍宝,心口如被人挖了一块ròu,伤口正血淋漓地淌血
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萧绝朝着流苏愤怒地质问,男子的声音如此痛苦和沙哑,又夹着一股深浓的恨意,方流苏,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错过一次就不能回头,为什么要怎么做?
手臂的力度一寸一寸地加大,他记得方流苏提过,她对药理略有涉及,久病成医,因为她有哮喘,平常也会学习药理,对糙药都很了解,何况喝了那么久的安胎药,她在喝药的时候,不可能闻不出来,这碗药是安胎药,而不是堕胎药,他故意那般说,只是不想隔墙有耳,她自己发现是安胎药的时候,应该知道,这是他的计谋,想要引蛇出dòng。唯一的解释就是,流苏自己服了毒药自杀不然就是有人暗中下药,后者的几率微乎其微,在来的路上,他都让林俊用银针试过,唯一的解释就是流苏自己服毒自杀!
为什么
他知道她xing子坚韧,高傲,他并未认为她是凶手,为何她还是如此残忍,想要离他而去
流苏,醒醒啊流苏萧绝痛苦而压抑的声音,听得众人红了眼圈,几时看过冷酷qiáng硬的男子有过此般脆弱的形象。
王爷,王爷大夫来了!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带着一名大夫回来,是成大夫,城中信誉最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睿智渊博的老人一看流苏的神色,便蹙眉起来,萧绝一见他过来,急道:大夫,快,来来王妃,快
萧绝的声音失去往日的冷静,多了一抹忽视不了的期盼,他还寄托着一点点希望
一点点虽然渺茫,却带着希望
成大夫点头过来,为流苏把脉,神色一变,似乎是不相信似的,又把了一次,嘴巴张了张,萧绝心冷了一截,急问,怎么样?
成大夫摇摇头,表qíng沉痛,王妃中毒太深胎儿不幸流产
我不管胎儿怎么样,我问你,王妃怎么样?萧绝双眸猩红,孩子好不好,他已经不关心了,他只想知道,流苏还能不能救活。
成大夫看他一眼,良久,在萧绝极度期盼的眼光中,摇摇头
救不活了,王妃已经断气了!
第33章
随着成大夫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足以冻结所有人神经,足以冻结萧绝的灵魂。
流苏已死的讯息如魔咒般,笼罩在萧绝的脑海里,恐惧和痛苦从黑暗的深渊跑出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左右,困住了他。
男子刀削般的脸孔面无表qíng,那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流苏真的永远的走了
萧绝的眼光从期盼到震惊,再到痛苦茫然,邪魅的大眸闪过数种负面的qíng绪,最终变得麻木,幽深墨黑的眸子失去应有的光彩,不再凌厉,此时的萧绝,不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不是呼风唤雨的皇族,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失去伴侣的男人。
当感受着最心爱的女人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地变冷,死亡的气息就在鼻尖缭绕,深刻而清醒地认知到,她真的永远走了,即使有钢铁般刚硬的男人,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没有什么,比感受到最在乎的人的体温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冷更让一个人绝望和印象深刻。
敏儿已经哭得声音沙哑,再也没有声音出来,双手捂着嘴巴,卷着身体不停地抽搐,眼泪顺着指fèng一颗一颗地落下,无声的哭泣看得更让人心酸和落泪。房间里,静得如同寒冬的坟墓边,除了敏儿的抽泣声,好半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成大夫,我明明煎的是安胎药,端过来之前又亲自用银针检查了好几次,根本就没有毒,为什么王妃会中毒身亡,还不幸小产?林俊不解地问道。
发生这样惨烈的事qíng,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天之内,两位有孕的女人接连失去孩子,王爷在不仅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孩子,还失去王妃,三条人命,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全部没有了。
他觉得太可怕了,这场yīn谋,在背后主使者,太恐怖了。
成大夫检查碎片上的药汁,疑惑地蹙眉,是断肠糙,睿智的老人看了一眼脸色唇色青紫的流苏,死状和中了断肠糙的死状很相符。
老夫不敢断言什么,只是这毒乃是断肠糙提炼的毒汁,若你之前试过发现没毒,那毒药是后来放进去的。断肠糙之毒猛烈,发作的时候五脏六腑剧痛,王妃身子弱,早前就有小产的迹象,定是中毒之后挣扎,导致胎儿流产。成大夫不慌不忙地说道,老人的声音平缓而沉重,屋里的桌子被撞翻了,东西七零八落,众人也猜得出来,王妃定是忍受不了剧痛,挣扎间摔倒,因为流产,期间便死去。
这话谁都听明白了,敏儿泪眼婆娑,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撕了萧绝,都是你,都是你bī死我家小姐的,从她嫁进来那天你就开始折磨她。一命赔一命,你总算为柳雪瑶报仇了,你满意了?你开心了?敏儿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泪音,一声一声都在控诉萧绝。
林俊慌忙制止了她,王妃的死,最难受的人,是王爷,他跟随他这么久,还没有看见他露出这种绝望痛苦的神色,就像是被困在绝境中的野shòu,找不到活下去的路。
王爷也不想把事qíng搞成这样,一切都是yīn差阳错,命运弄人。
梧桐苑发生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王府,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王妃死了。
林云儿带着chūn桃匆匆忙忙地往梧桐苑而去,主仆两脸上都充满喜色,眼中钉拔除了,别提多开心了,几乎没有得意忘形,林云儿都不顾小产后身体孱弱,硬是要亲自去梧桐苑看看qíng况。
在梧桐苑的门口外碰到如玉和桃红,如玉的脸色并不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月光下的少女在不停地渡步,柳眉紧蹙,神色凝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如玉警告过她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如玉身上总是有一种bī人的杀气和霸气,举手投足间都露出领袖的魄力和魅力,过去那个在她光芒下毫不起眼的如玉,在一夕之间,亮丽得教人不敢bī视。
明明还是那副容貌感觉却是两个极端她甚至有些怕她。
呵呵,云儿妹妹,这么快就来打探消息么?你也太心急了吧?小产如同生产,小心chuī风感冒啊!如玉见林云儿主仆匆匆而来,展颜一笑,口气不冷不热,却夹着尖锐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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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儿qiáng行镇定下来,冷冷地反驳,如玉姐姐比云儿更心急吧?
说罢不理会如玉,带着chūn桃进了梧桐苑。
这个女人真的嚣张,临走之前真想好好教训她一下。桃红不满地看着林云儿和chūn桃的背影,吐吐舌头。
如玉袖子一摆,自有一股风流潇洒的傲气,抱着胸,笑笑地看着梧桐苑里的一片悲伤,叫了一声,桃红啊
什么事?
教训是一定要教训的,不过不是我们教训,一会儿会有她好戏看,和这种女人过招只会降低我的格调。如玉盈盈一笑,眨眨眼睛,狐狸般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不是说要为她保密么?
笨蛋!如玉一脸严肃地教训她,我的话能信吗?
桃红极度无语。
如玉凝眉,稍微叹了一口,流苏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一地都是血呢?
你到底想到了没有,都亥时三刻了,今晚还走不走?
你想留在这种鬼地方别拉着我,不过,为什么一地都是血,流苏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给我出了这么个难题,真是考我脑力,要是猜不准,被萧绝发现端倪,她就玩完了。如玉一脸凝重地说道。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血肯定是她的,应该不会是猪血啊,猫血的,少宫主,王妃会不会在自个身上划了一道伤口?桃红猜测道。
流那么多血,自nüè啊如玉翻翻白眼,倏然脸色一怔,眯起眼睛,手指钩钩,示意桃红附耳过来,她低声吩咐了两句。
桃红听罢恍然大悟,道了一声是,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如玉跨步进了梧桐苑,远远就听到敏儿的哭声,她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萧绝的好戏,不得不承认,看见萧绝这样痛苦,她心里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柳雪瑶的死的时候,那种jīng彩没看见,不过一定没现在看见,她还算挺有眼福了。
萧王爷,滋味不错吧?如玉抱着胸,含着一抹颠倒荣华的浅笑,意态安闲地问,那姿态,在这一片悲伤的气氛中,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第34章
在所有人都陷入悲伤的之中突然cha进来一道戏谑而亮丽的声音,突兀而怪异。就像是一群光鲜亮丽的公子哥上青楼寻欢作乐,突然冒出一位柳下惠来。
让人错愕且不解。
清脆的女声一点恶意都没有,如出谷huáng莺那般好听,在敏儿嘤嘤的哭泣中,显得分开轻松和活泼。就是这么没有恶意,在这样的场景中,让人觉得,说话的人真是罪不可恕。
如玉夫人,你林俊手中的佩剑不动声色地移动着,眼光沉稳锐利起来,很明显地感受到,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身上那股霸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这是常年在领袖位子上的人物才有的威严。
眼前的如玉,和过去的如玉,两个极端的反差,谁都不会蠢到以为她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少女,也稍微猜得出来,整件事,是她在背后主导。
林将军,大半夜的,动刀动枪不太雅观啊!如玉笑笑道,偏头,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萧绝,声音依然很轻松,一点恶意都没有,萧王爷,这种滋味不陌生哦,好像不久之前便有过一次,不知道上次和这次,有什么区别呢?你这副摸样,流苏死了也觉得瞑目啦,看不出来您还是个痴qíng种呀,真不看出来啧啧!
戏谑又带着点调皮的挑衅和嘲讽让萧绝沉痛的神色敛去,双眸冷厉地扫向如玉,果真是你?
如玉啧啧笑着,毫不客气地嘲讽,真是事后诸葛亮啊,本小姐最讨厌听到类似诸如此类的话了,您看看外面的天色,好黑呢,晚了
仿若不气死人不甘心似的,如玉还故意道了声可惜,表qíng堪称经典。
萧绝缓缓地放下流苏,如玉的眼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她的下身,心中暗暗一沉,流了好多血啊,真是个狠心肠的女人,希望她猜得没错。
你和本王有仇,冲着本王来就好,为何要害她们?萧绝一脸yīn鸷,站起来,浑身肌ròu都充满爆发xing的威胁力,血管中嗜血的因子蠢蠢yù动,有种要把她碎尸万段的冲动。如玉听口气就是找他复仇的,他萧绝以冷酷无qíng称绝天下,得罪过的人不计其数,仇家千千万万,有人找他复仇并不奇怪,可恨的是,却连连害了王府三条人命。
他心里的恨,几乎凝聚成火山了,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如玉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容,如银铃般动听,好像在嘲讽着什么似的,竖起食指,第一,王爷你武功太高,我打不过你,第二,报复一个人,杀了没用,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愧恨中,这才叫生不如死,第三,我和没害她们,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小姐还不屑为之,第四,流苏是你害死的,于我无关。
如玉轻轻松松,把所有事qíng都推得一gān二净,她说的也全部都是实话,她的作用就不会是在中间加了点小小的趣味,故意引导萧绝使出这招引蛇出dòng的戏码,又能达到她的目的,又能让流苏借机离开。
萧绝呢,只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怨不得他人。
林俊大怒,一天之间连续三条人命,她竟然还说得如此轻巧,一点悔改的念头都没有,正气的年轻将军怒骂,你怎么能如此蛇蝎心肠,竟然对两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下手,她们都是孕妇,不管你和王爷有什么恩怨,孩子始终是无辜的,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林将军,耳朵有毛病这儿有位现成的大夫。如玉冷冷地讥笑。
你究竟是谁?萧绝面容冷酷,眼光凌厉,声音透出骇人的威严,已有杀气随着声音扩散。
如玉轻佻的神色敛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你不记得西门无忧这个人,也该记得江南柳城的西门世家吧?
萧绝脸色一变,眼睑眯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如玉,她是?
如玉耸耸肩膀,有些遗憾地看着萧绝,想不到被你赶尽杀绝的西门家还留有活口吧?
你是西门松的女儿?
是!如玉挺直了背脊,冷冷一笑,我西门家一家一百零九口被你斩尽杀绝,你可想过,你杀人的时候,又何尝留一条后路?
江南柳城的西门世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当年是太子和福王争夺皇位的时候都要拉拢的人物,萧绝萧寒都想尽方法却无法让西门松投靠皇上,西门松却以不想卷入朝廷纷争之中推却。有一天晚上,太子收到一封密函,上面说西门松贪图福王之女的美色,想要投靠福王,太子立刻感到有危机感,立刻派萧绝秘密连夜南下,将西门家一家一百多口斩尽杀绝。萧绝当时不过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并没有认真调查就执行密令,造成一桩悲剧,此事后来一直都是秘密,究竟当年的密报是谁写的,西门松是否真的想要投靠福王,无人得知,惨案已经铸成,这件事曾经轰动武林一时,人人都以为是西门家家大业大招人嫉恨,才会被一夜灭门,并不知道,此事之后别有内qíng。
这件事当时处理的非常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西门如玉是怎么查出来的?
如玉见他脸色变幻莫测,不禁露出冷笑来,王爷,毕竟是陈年旧事,无关紧要,是该好好想想,怎么?应该记起来了吧?
萧绝抿唇不语,倏然眯眼,声音绷紧,冷声道:本王只是执行公务,西门松投靠福王发生叛变,就是叛逆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时隔多年,他曾经查过当年的惨案,可相关人士都已经不再,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西门家还有后人在,还有本事查到事qíng的来龙去脉。
哦如玉拉长了声音,长袖一甩,猛然三道银针如闪电般she向一旁的侍卫,三人应声而倒,昏迷不醒,她并不是嗜杀之人,只是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发泄,她实在不慡。当年的事,根本就是一个误会,什么叛逆,我呸,根本就是你们这群权yù熏心的人想要夺去我西门家家产的借口,好意思说得冠冕堂皇?
事隔多年,本王懒得和你废话,今日你弄得王府jī飞狗跳,欠下三条人命,别想活着离开!萧绝大手一挥,林俊带着人团团地把如玉围住,眼光露出酷寒和杀气来。
如玉凉凉地抱胸,翩然一笑,笑得和把千年妖孽般妖娆,流苏离开你算是明智之举,实在是想不到,和你这种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幸福,死倒是一了百了。
萧绝脸色一沉,如玉啧啧地笑,眼光似笑非笑地扫向一直guī缩在一边的林云儿,像是好姐妹打招呼般,云儿妹妹,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对大家说呀?怎么也得让萧王爷明白,他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嘛,不然他死了都不会瞑目的,你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眼光一致看向一直娇柔可人的林云儿。
成大夫摇摇头,这些个孩子,年纪不大,怎么都弄成这副不可收拾的摸样呢?
林云儿脸色惊恐,害怕地颤抖,她后悔了,她今晚不应该来这里的,如玉布好这个局,就是把一切都揭穿。
呀,怎么不说话呢?可别昏倒了呀,你小产之后还能跑来跑去的,说明健壮得很啊,白天都晕了一次,这次再晕会太假的。如玉要笑不笑的说道,和这种女人过招她都觉得丢脸,不过看她的惊恐发白的脸色倒是挺有快感的,流苏不计较,她临走的时候倒可以帮流苏狠狠地出口气。
云儿,她在说什么?萧绝察觉到事qíng有异,冷声厉喝,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如玉的yīn谋,没想到一句话,风云有变。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她污蔑我,王爷,她污蔑我!林云儿慌张地解释。
如玉嘿嘿一笑,在群敌环伺下,一点也不见慌张,那笑容,只让人觉得,风云色变,妖孽横生,风qíng万种,哎呀,云儿妹妹,瞧你慌张的,连敬语都忘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用不着这么快心虚呀!
你冤枉人王爷我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林云儿可怜兮兮地抓着萧绝的手,努力地澄清,连她都知道要澄清什么。
如玉摇摇头,啧啧,果真较低格调啊,吓一吓就这副摸样,简直就是丢尽女人的脸。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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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看看如玉,有看看林云儿,倏然眯起眼睛,如玉行事作风虽然怪癖,xing子桀骜不驯,介于亦正亦邪之间,可他横看竖看,她们两人之间,还是林云儿最可疑,萧绝口气危险,藏红花是你下的?就是为了嫁祸流苏?
没有,没有,妾身没有!林云儿泪眼婆娑,死不承认,众人皆奇怪,成大夫惋惜地摇摇头,争权夺势把一个女人弄成什么摸样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身为孕妇,下堕胎药都是一种残忍又悲哀的手段。
几度风云,把他们都耍得团团转,如玉凉凉地看戏,表qíng实在妖孽得欠揍,戏谑道:像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会为了嫁祸流苏,而打掉自己的孩子?你们真傻得可爱,药是她下的没错,不过是下在流苏的安胎药里,不过被我偷龙转凤罢了,哎,没想到流苏最后还是保不住孩子,看来是天意要萧王爷您断子绝孙咯。
第35章
这场yīn谋终于水落石出,一波三折,是如玉在中间动了手脚,让阿刚来做伪证,故意来引导萧绝让他怀疑,她就是下药之人。
因为苦无证据,萧绝就会想到她是来报仇的,接着就会将计就计,引她自动露出破绽,看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哪儿料到,流苏正想尽办法要逃离王府,连假死药都准备后,借着那碗药演出一场假死的戏。
萧绝眼光yīn寒,冷冷地看着慌得手脚无措的林云儿,不用如玉再举证,他都明白,如玉说的是实话。
林云儿眼泪唰唰地滴下,颤抖着双唇,王爷
她才说话,萧绝拽过她的手,反拧着,林云儿疼得娇容失色。这么美丽的一张脸,如此丑陋的一颗心,他知道女人间偶尔使点小xing子无可厚非,却没想到她会用下药这种伤天害理的方法,去毒害她的孩子。
啪低沉的巴掌声响起,萧绝几乎用尽力量,失去流苏的痛和怨,失去孩子的恨和悔,qiáng烈地充斥在他心里头,这一巴掌,发泄了他所有的负面qíng绪,弱不禁风又刚刚小产的林云儿哪儿经得起他猛烈的一巴掌,如雨天翅膀破碎的蝴蝶,被狠狠地打飞出好远,撞在椅子上,在地上滚了好几下,她的唇角裂开了,鲜血顿时流出来,脸颊肿起来,林云儿几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骇住了,如玉挑眉,哼哼,一点也同qíng林云儿的下场,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她的下场是该应有的。
chūn桃吓得双腿发软,早就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没有胆子过去看看林云儿的状况,缩在角落里,身体如破败的枯叶在寒冬中颤抖,她只希望,明哲保身,不要被这件事qíng连累。
萧绝眼光yīn寒愤怒,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完全失去理智,嗜血的因子在血液中叫嚣,流苏的死,林云儿的欺瞒,如玉的伪装,一夜之间,王府几度风云,所有的事qíng都发生得太快,两个孩子,一个流苏,无辜死亡,打得他措手不及。
王爷林俊他们都倒吸一口气,一次看见萧绝露出这样愤怒的表qíng,好似想要毁天灭地的恐怖感笼罩在这间屋里,沉重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幽深墨黑的瞳眸变得猩红,嗜杀的红,妖娆地在眼中绽放,一身华服也遮不住那股来自地狱的,qiáng烈的,yīn寒的冷气和杀气,血,必须以血来祭奠。此刻的萧绝,就像夺命修罗,恐怖得让人牙齿打颤,敏儿吓得连哭都不敢哭。成大夫只是微微蹙眉,他的愤怒和怨恨已经累积到极限,再不制止恐怕这里的人都要丧命,睿智的老人眼光若无其事地扫向还在一旁凉凉看戏的如玉。
如玉挑挑眉,真不想理会,她正看得过瘾呢,这么多年,什么仇啊,恨啊,看见萧绝这样,一想起日后他都会活在害死流苏的悔恨中,如玉也觉得够了。
众人只觉地一道银光闪过,如玉银针出手,迅速地she向流苏,娇笑道:萧王爷,临走之前,再给这出戏加点戏码,我在王妃身上放了点东西,您就慢慢地看着她的尸体腐烂吧!我走了,别送!
她说罢,宽袖一摆,银针四面八方而出,只听得几声惨叫,林俊等人受伤倒地,嚎哭惨叫。少女的身影一闪,早就飘出阁楼外,只留下一连窜银铃般的笑声。
如玉的话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浇灌在萧绝的频临崩溃的神经上,一下子把他的愤怒和愧恨降到冰点。他回身,奔到流苏旁边扶起她,少女的身体变得冰冷,细细的牛毛针刺入她的肌肤之中,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针孔,细得看不清楚。
萧绝心一慌,厉声喊道:大夫,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成大夫过来细细观察肌肤上的小针孔,老大夫摇摇头,说道:王爷,王妃已死,脉象没了,老夫也断不出那针上有什么,不过听那姑娘的话,似乎放了毒,会加速尸体腐烂,王爷还是趁早把王妃下葬吧,免得尸体腐烂。
萧绝心头一沉,对如玉不免得怨恨起来,她竟然如此狠心,连他和流苏最后相处的时间都要剥夺。
王爷,该做的,老夫已经做了,若无其他事,老夫告退!成大夫淡淡地道,缓缓地离开阁楼,回头,看着长廊中微弱的灯光暗暗叹息。
流苏啊,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以后别后悔!
他看得出,萧绝非常爱流苏,已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只可惜,他们两人之间有太多心结,流苏又是那么澄澈的人,你伤她所有都无所谓,一旦伤了她的感qíng,那就是彻底摔伤了那颗坚qiáng又脆弱的心。
那孩子看起来娇柔冷清,什么都不关心,可,她的xing子比锦绣要硬得多。
回头路,已经微乎其微了,他真有点担心她日后要怎么办。
老人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叹一声,命运弄人啊!
林俊见萧绝抱着流苏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坚毅的容颜在微弱的烛火中有些黯淡,了无生气,好似生无可恋的死寂。
他鼻尖不免得一酸,当初柳雪瑶死的时候,可没见过他这样绝望过。
好似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王爷,王妃已经走了,您节哀顺变!他轻声说了句。
萧绝像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似的,抱着流苏,动也不动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嗓子发不出声音,神经似乎是麻木了
林俊无奈,只得让所有人都出去,留着他们独处,王妃的后事也得办了。
英挺的男子呆呆地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容颜,就这么抱着竟然有些痴了
如玉身形飘出王府,桃红已经在等着了,事qíng办得如何?
已经jiāo代给紫灵了。
如玉点点头,倏然黑暗中出现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吓得桃红一跳,云公子,天啊,你想要吓死我啊!
如玉白了他一眼,撇撇唇,没好气地道:我办事,你放心,再说有你安排的成大夫这么配合,估计流苏明天就会下葬。
云烈蹙眉,俊秀的脸色掠过喜色,如此最好不过!
都是笨蛋!如玉哼哼,转身就走,桃红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第36章
梧桐苑外,夜风微微chuī拂,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擦声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的苍凉,如一条小蛇在地方发着,发出yīn森的声息,听的人心头发颤。
月光she入茂密的树叶中,穿透层层阻扰,在地上投she着少许零星的孤零零的痕迹,映衬出所有人的心qíng。
敏儿卷着身子坐在小花圃旁边,愣愣地看着平时流苏费尽心思照顾的茶花,眼泪已流gān了,gān涩得没有一点水分,肿得和核桃一样。她双手抱着膝盖,也不顾地上湿冷,就这么坐着,微风chuī起她额前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活泼可爱的少女安静得如死人一般,面无表qíng。
太过于悲伤,只觉得浑身冰冷,即使紧紧地抱着身体也觉得不够温和。
林俊带人在院子里站着,静静地守护在梧桐苑里,眼光偶尔看看屋里时明时暗的烛火,王爷抱着死去的王妃,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qíng,看起来十分骇人,他几yù认为,王爷就会这样随着王妃而去。林俊脸色凝重,这样的悲伤沉重的夜里,又有谁能无忧无虑地安寝呢?
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跑进梧桐苑,紫灵被放出地牢,一进梧桐苑眼泪就唰一声流下来,林俊上前拦下她,不让他进去打扰王爷和王妃最后独处的一夜,俊秀的男子摇摇头,口气惋惜,说道:紫灵姑娘,王爷无心的!
紫灵苦笑,擦擦眼泪,这位侍女一向沉静稳重,不管经历什么都能面不改色,她眼光瞥见花圃旁边的敏儿,慌忙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来,一手揽住敏儿,敏儿,别难过了,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敏儿恍惚的眼睛露出一道亮光来,看见是紫灵,早就红肿的眼睛,又红了,小姐她她
没事的,没事的,可怜的丫头,没事的!紫灵抱着她,眼光沉沉地看向屋里,她很清楚记得桃红的叮嘱,要等一切都办好了,再让敏儿知道,怕萧绝看出端倪来。
房间里,萧绝抱着流苏动也不动,清冷的月光从窗口she进来,笼罩在那对男女的身上,圈出一道静谧悲哀的空间。
萧绝的脸,如冰雕似坚硬,痴痴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流苏,沾染着流苏的血的手,轻轻地抚上流苏的脸颊,见血液脏了她洁白的肌肤,慌忙擦拭gān净,却不料越擦,越脏,越擦,血迹晕开的范围越大,最终,半边脸颊都被血色染红。萧绝停下手来,脸颊痛苦地扭曲了下,只觉得尖锐的痛直袭脑部神经,疼到麻木的地步。
瞳眸睁了又睁,倏然紧闭,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即将要从眼睛里溢出,酸酸的,涩涩的,他的脸扭曲得可怕,猛然把流苏紧紧地抱进怀里,手臂收紧,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中。
肩膀在抽动,却无声无息
痛彻心扉的苦楚如一颗墨水滴入清水中,迅速扩散,萧绝的五脏六腑都陷入冰冷的雪水中,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着,狠狠地捏着再也不是自己的。
从小呼风唤雨的萧绝,从未觉得,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痛苦,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流苏,是他害死了流苏他来不及告诉她,他是多么深刻地爱着她,多么想陪着她,度过一生。
过去他太过于执着仇恨,排斥心里日益增加的感觉,漠视她的存在,把她的心狠狠地践踏,今日尝到所有的恶果,真是报应,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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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你,真可悲!新婚之夜,一身红妆的少女声音淡然而嘲讽,勾起他最深沉的恨意。她说得不错,他真的很可悲。
把自己的妻子视为女皇,自己就是君主,把自己的妻子视为贱婢,自己就是奴仆,流苏是贱人,那王爷你,是什么?在梧桐苑中,他打了她一巴掌,她眼睛都没眨一下,淡然地反问,那时候的流苏,是那般柔韧和qiáng硬,毫无畏惧地反抗他。
就是这柔韧和qiáng硬的灵魂,让他越来越弥足深陷,不可自拔,如踏入流沙之中,抽不出腿,断不了感觉。
终有一天,你会尝到,什么叫痛不yù生!她的话已经实现了,不到一夜的时间,已经实现了。
流苏萧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压抑中巨大的痛苦,那些如惊涛骇làng般的绝望让他沉浮在冰冷的黑暗深渊中,我我已经尝到,什么叫痛不yù生了真的好痛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的漫长,很漫长
对萧绝而言,这一夜的黑暗,无止尽地延续下去,他明白,失去流苏的她,已经错失阳光,一生都会呆在黑暗中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高大的男子就那样抱着流苏,在地上,痴痴地坐到天亮,任凭黑暗将他淹没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划破苍穹,坐了一夜的敏儿紫灵,守了一夜的林俊他们,脸上都浮现了疲惫。
紫灵轻步走进房间里,大吃一惊,只见萧绝紧张地抱着流苏,眼光惊恐,她方凑近,就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很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天啊,桃红说的是真的。
萧绝眼光凌厉,yīn鸷而冰冷,咬牙切齿地道:西门如玉,你这个妖女!
虽然尸体还未被毁坏,发臭的味道却让他清楚地知道,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掉,她恨他,恨到连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都剥夺了。
王爷,还是趁早为王妃办后事吧,不然接下去的话,紫灵没有继续说,垂下眸子
萧绝恋恋不舍地看着流苏的容颜,似乎闻不到那股骇人的味道,半晌方道:去,准备热水,本王亲自给王妃梳洗。
紫灵呼吸顿时一沉,不动声色地道:王爷,请恕奴婢多嘴,王妃应该不希望王爷您再碰她的遗体,奴婢一直是内堂侍女,还是让奴婢来吧!
萧绝脸色一沉,历眸扫过去,咆哮道:大胆的奴才,你说什么!
紫灵慌忙跪下,王爷请恕罪,只是王妃含冤而终,奴婢
够了!萧绝冷喝,回头深深地看了流苏一眼,她真的不希望他再碰她么?良久,沉声道:准了,下去准备热水,给王妃沐浴更衣。
是,奴婢遵命!紫灵退了下去,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让王爷碰到王妃的身体,一定会发现蹊跷,到时候,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37章
紫灵让厨房烧好热水,端进梧桐苑,萧绝已经把流苏抱上chuáng,坐在chuáng边痴痴地看着她的容颜,双手紧紧地握着流苏的手,体温的暖和已经捂不热她的身体,更不会唤醒沉睡的人儿。
世间总是有种遗憾,直到我们失去,方懂得珍惜。
世间也总是有种无奈,在正确的时间错过一个人,一辈子都会擦肩而过。
紫灵把铜盆放下,过来福身行礼,静静地站到一旁,萧绝在chuáng边流连很久,眷恋的眼光一直看着,如一辈子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这次要看个清楚,可惜,躺着的少女,已经感觉不到。
萧绝终究被迫无奈地放下她的手,面无表qíng,缓缓地走出房间,脚步无比的沉重,如有千斤重,不管他再怎么挽回,已成的事实,再也改变不了。
一夜之间,呼风唤雨的萧绝似乎变了许多,在阳光下,男人的脸,多了一抹叫沧桑的味道。
紫灵轻步走到房门口,见萧绝走了,她才迅速地回房,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流苏平时比较喜欢的衣裳,是湖绿色的罗裙,很jīng致,上头的花纹细致而jīng美,是少有的极品,布料也很好,是上等的云缎,听流苏说,这是锦绣在她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亲自给她做的。
紫灵呼吸沉了沉,伸手换下她身上那件染满了血色的衣裳,虽然知道流苏是假死状态,不过触手的冰冷和身体发出那股腐朽的酸气,让人觉得很害怕,紫灵的手也稍微抖了抖。
褪尽了衣裳,检查她的下身,紫灵大吃一惊,大腿的内侧被人用利器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非常深,伤口足足有一公分的长度。她惊讶地长大嘴巴,天啊!怪不得地上会流了那么多血,这样穿着衣服,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么多血迹,人家只会认为她是小产,紫灵震惊地看着流苏,下手真的好狠呢,那么深又长的一道口子,地上那摊血迹不少呢,一定很疼吧!
突然有些心疼她,这么娇柔的身体,该有多少勇气才刺得下。
紫灵震惊归震惊,很快就镇定下来,找来纱布,简单地帮流苏包扎好,用毛巾把身上和脸上的血迹擦gān净,突然听见脚步声,紫灵一慌,以为萧绝又进来,飞快地给流苏穿上亵裤,把衣裙迅速套上,刚刚在腰间绑着腰带,敏儿便如幽灵般飘了进来。
紫灵松了一口气,桃红说过为了让戏演得更bī真点,越少人知道越好,jiāo代过她不许告诉任何人,她眼眸半垂,还是不告诉敏儿好了,等日后出去了,王妃离开王府,再说也不迟,到时候他们又会在一起。
敏儿,等王妃下葬后,我便会离开王府,你呢,想要去哪儿?紫灵一边帮着流苏擦手,一边说道。
敏儿双眸红肿得很厉害,如游离的幽魂般,看着流苏,道:小姐说,如果哪天她若是有什么意外,让我们去找云少爷,原来她早就知道会
恩,王妃还惦记着我们并没有把她们抛下,那她就要死守秘密到底,心中对流苏的敬重和衷心又重了三分。
紫灵很快就帮流苏梳洗,敏儿帮忙着梳好头,前天林俊已经奉命准备下葬的事宜,流苏今天就会下葬,之后也是她们离开的日子。
离开了,过她们想要过的生活,再也不用卷入这种丑陋的yīn谋中。
弄好一切,两名少女坐在chuáng边,一人深思,一人悲伤,一时静默无语。
第38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萧绝府上发生这么重要的事,很快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一个早上的时间,家喻户晓,比起几个月前方流苏身败名裂,成为天下yíndàng之妇的轰动,这一次,依然声势不减,又一次成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方流苏从默默无闻的方家二小姐二次成为天下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
一夜之间,萧王爷的三个女人,一死,一疯,一走,一桩yīn谋风云色变,三条人命一夕之间没有了,这件事连朝廷都轰动了,别说是民间。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豪门惊梦,几度沉沦,里头的jīng彩变幻留给普通百姓无尽的幻想和猜测,事实究竟是什么,却很少有人知道。
大部分人只知道结果,而不知道过程。
留言又一次体现出它惊人的力量,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有的是事实,有的是以讹传讹。
在萧寒面色匆匆地从九王府出来,立即骑上一匹骏马,一路扬鞭狂飙,直冲萧王府而去。该死的,邪魅的男子脸色难得黑沉,着急,嘴唇上下开启,发出不雅的诅咒,方锦绣竟然知道方流苏死去的消息,激动之下打昏了数名王府护卫,朝萧王府去了。
以方家姐妹的之间的姐妹之qíng,方锦绣一怒之下多半会找萧绝算账,事实的真相如何,他还尚未得知,两人还是闹起来,以锦绣三脚猫的功夫,萧绝一拳就可以揍扁她了,真是胡闹!
着急之下,男子的骏马一路狂飙,那时候刚好是市集最热闹的时候。为了躲避他疯狂的马速,好多人匆忙之间四处逃窜,一时jī飞狗跳,那场景,叫一个混乱啊。骏马一过,如战后láng烟灭,一片láng藉,惨不忍睹,无辜的城民爆出比九王更不雅的诅咒。
他接近王府的时候,就看见锦绣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一阵野蛮地过招,硬闯了进去,萧寒更急了,喊了一声,锦绣根本就没听到,眨眼就消失在门口,可恶!
萧寒匆匆忙忙下马,一摔马鞭,迅速跟着进去
灵堂上,所有人都穿着丧服,触眼过去,一片死灰的白,灵堂的中间放着一口上等的檀木棺材,周围圈着有一花圈,整个灵堂布置得非常的低调,简单不失庄重。方锦绣一路撞撞跌跌来到灵堂,她扶着门柩,眼光触到灵位,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整个人都呆了
国色天香的少女头发微乱,脸色苍白,她的眼睛,如被定格般,死死地盯着灵位上方流苏那三个字,缓缓地摇头,拒绝接受,棺材里躺着的人,是她最爱的妹妹。听到流苏出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惊了,打破了萧寒最喜欢的古董花瓶,一颗心跳到嗓门处,恐惧如同死神拿着镰刀,在yīn寒的路上,正含着笑,缓缓地等着她,一步一步地bī近她,压迫得她几乎窒息。一路上不停的奔跑而来,她的神经已经绷到极限,此刻全盘崩溃。
五指紧紧地握着木板,指甲几乎刺破坚实的木材,少女的唇在冷风中,不停地颤抖,qiáng忍的眼泪,唰唰地滚下来。
跪在地上的敏儿一见锦绣,木然的神色浮出一丝喜色,立即站起来,哇一声地哭了,跑过来,一把抱住锦绣,从昨夜就不再哭泣的少女又一次哭得令人鼻酸。
大小姐,小姐死的好惨,好冤枉啊看见熟人,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向锦绣发泄
萧寒也赶到,抬头看去,萧绝站在屋里,还是昨夜那身衣裳,手上还沾着流苏的鲜血,笔直地站着,面无表qíng,眼光冷酷,认识多年,萧寒看得出他的qíng绪都在压抑着,浑身的肌ròu都爆发出深沉的痛苦,动也不动,好似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孤独和绝望。
他们本来还好好的,怎么搞成这副摸样,yīn阳永隔呢?
方锦绣推开敏儿,缓缓地走向灵堂中央,屋里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经过梳洗之后的流苏脸色很洁净,是一种很透明的洁净,肌肤就如水晶一样,美,却冰冷,毫无血色,向来透彻灵秀的眼睛紧闭着,睫毛温顺地覆着,在洁白的肌肤上投出一道优美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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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泪眼朦胧,这是她的妹妹,她的流苏,触手,一片骇人的冰冷,锦绣心口一阵绞痛,喉咙顿时有股铁锈味在充斥着,几yù吐出一口鲜血,那眼泪滚滚而下,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尽似的。
萧寒呼吸一窒,认识锦绣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悲伤,第一次看见她落泪,他心中也不好受,走了过去,一手揽过锦绣,难得轻声劝道:绣绣,死者已矣,别看了,太多了更伤心。
我连苏苏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锦绣伤心得不能自己,心头紧绷着琴弦瞬间断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灵魂躲在角落里哭泣。
绣绣,乖乖,别哭了,我们回去吧萧寒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失控的qíng绪,锦绣一把推开萧寒,冲动萧绝面前,一擦眼泪,质问道:萧绝,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萧绝一动不动,萧寒怕她qíng绪太失控,不禁上前,看萧绝的神色,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流苏的死,他才是最痛彻心扉的人。
绣绣,今天是你妹妹出殡的日子,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好么?萧寒拉着锦绣,劝解着。
锦绣愤怒地甩开萧寒的手,少女眼光因为愤怒而猩红,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地咬断萧寒的脖子,萧寒,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妹妹平安离开,你说我妹妹留在他身边会幸福,结果呢?结果她冷冰冰地躺在那儿,她才十六岁不到!
锦绣啊萧寒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锦绣狠狠地甩开,眼光露出明显的恨意,倏然揪住萧绝的衣领,少女眼光充满嗜血的杀意,萧绝,你自己说,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萧绝面无表qíng,冷酷得有些木然的眼光冷冷地落在锦绣的脸上,好似对不准焦距似的,似乎透着锦绣的脸,想要看到谁似的。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流苏,她就是拉着锦绣的手,河边微笑地放莲花灯,那时候他在追缉匪徒,却意外地注意到那一幕,很美,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可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流苏露出那样宁静温和的笑。
大小姐,是他bī死小姐,是她bī小姐喝堕胎药,小姐才会死的都是他bī的!萧绝不回答,敏儿就抢先一步大喊,萧寒眼光冷冷地扫过去,警告他别乱说话。他和萧绝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就算流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也不会让流苏拿掉自己的孩子。
萧绝倏然冷冷地笑了两声,空dòng的笑容透过空气传来一阵冰冷的绝望,看着锦绣,缓缓启唇,是我bī死流苏!
锦绣怒极了,眼光充血,倏然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灵堂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萧寒一把抓着她的手,厉喝一声,方锦绣你疯了么?
怎么?你们萧家人的动不得么?我们方家的就该死吗?苏苏躺在冰冷地躺在那儿,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我打不得吗?方锦绣挑衅地挑眉问道,一脸霸气,手指笔直地指着萧绝,现在露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摸样给谁看?后悔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你才来后悔,你现在就算在身上划几个口子,我妹妹也看不见,你怎么不去死啊?
绣绣够了,别说了,人都死了,你杀了七哥,方流苏也不会复活啊!
萧绝倏然一笑,有些森冷和麻木,缓缓地走到门口处,一把拉出林俊随身佩剑,一步一步地走回来,萧寒把锦绣拉到身后,邪魅的大眸眯起,紧声道:七哥,你要做什么?
胆敢伤害锦绣,得过他这关再说,即使是他哥哥,也不能伤害锦绣,不然他萧寒就和他拼命。
灵堂上的人心脏都被吊起,人人惊恐地看着事qíng的发展经过,萧绝冷酷无qíng是出了名的,方锦绣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出手打他,萧绝就算要她的命,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锦绣毫无畏惧地回瞪萧绝,少女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萧绝走到他们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宝剑翻转,递给锦绣,声音很轻,轻得有些飘渺,你不是想要为流苏报仇么,来,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萧绝像是诱哄着她似的!甚至带着一丝状似鼓励的微笑笑得让人心惊胆颤。
他疯了
这是萧寒和方锦绣那瞬间的想法,而灵堂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不像是萧绝会做的事,难道真的是伤心过度疯魔了么?
方锦绣哼哼,以为她不敢么?
少女一把夺过那把宝剑,手腕翻转,倏然寒芒在半空中一闪,冰冷地划破空气,向萧绝的颈间大动脉刺去。
第39章
萧绝避也没避,他坦然的眼光看着锦绣,冷酷的表层隔了一圈迷离和解脱,头微微扬起,露出修长优雅的脖子,唇角勾着一抹放松解脱的笑容,看着锦绣的手中冰冷的剑尖瞬间而至,就好似看见流苏拿着剑,要他偿命。
这种感觉,意外的,非常痛快!
终于可以还清了,就如他说过的,一命偿一命,死了,就不会感受这种黑暗的冰冷,也不用陷入孤独一生的彷徨中,更不会觉得身边空dàngdàng的,连一向眷顾他的老天爷都抛弃了他。一个人站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中间,好寂寥。
剑尖里萧绝肌肤只剩一分顿然停下,萧寒出了一身冷汗,用力抓着锦绣握剑的手,一脸着急,锦绣,你别冲动行么?杀了七哥也于事无补,有事好好说,把剑放下好吗?
他真是怕了锦绣这刚硬的xing子,流苏的死,她肯定难以接受,想要杀萧绝填命他可以理解,但是,她要杀的人是他的哥哥,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桩悲剧的诞生。
锦绣,你妹妹和七哥之间的恩怨,两个人都要负责任。当初要不是你让我想办法让七哥对你妹妹冷淡然后救她出来,我也不会送那三个女人进府,事qíng发展成这样,我们四个人都有责任,你怎么能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我七哥背负,这不公平。萧寒见锦绣眼光冰冷凌厉,不减一丝杀气,又出言劝解,感qíng的事,旁观者又怎么能断得清?他们乱出主意的,难道就没错么?
萧寒,闭嘴!萧绝的眼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萧寒,只是淡淡地命令,他的眼光锁在锦绣的脸上,清晰地看见锦绣眼底的恨,浓烈得可以摧毁所有,萧绝挑衅地挑眉,怎么?没杀过人,下不了手么?来,我教你,只要用力往前推,用力一点,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七哥!萧寒厉喝,他这么刺激锦绣真是危险极了。
只见锦绣手腕一抖,气得全身发抖,锋利的剑尖刺破萧绝的肌肤,露出血丝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萧绝摆明了是找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qíng我愿,她就算真的一剑把萧绝杀了,萧寒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灵堂上的人都吊着一颗心,惊恐地看着事qíng的发展,角落里的紫灵半垂着眼眸,笔直地看着地面,不抬头,不去看这危险的一幕,敏儿倒是巴不得锦绣一剑就刺死萧绝,而流苏报仇,而王府护卫等都忧心忡忡。
杀,还是不杀?
这么简单的念头在锦绣脑海里不停地盘旋,最终她咬牙,狠狠地把剑仍到地上,只听见哐啷的一声,锦绣恨恨地道:萧绝你给我听着,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下不了手,苏苏好不容易才摆脱你,我不准你跟着去,继续打扰她的清净,你就一辈子活在悔恨里,一辈子在失去苏苏的痛苦的忏悔吧,我不准你下去打扰她,哼!
少女狠狠地瞪了萧绝一眼,拉起敏儿,轻声道:我们回家!
敏儿点点头,跟着锦绣走了,到了门口才记起紫灵,想要回去找她,却被锦绣拉着,苏苏的丧事过了,你再找她也不迟,正好和你做个伴。
敏儿含泪点点头,两位少女慢慢地回方府。
七哥萧寒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死者已矣,再怎么悲伤都没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兄弟间深厚的感qíng不言而喻,萧寒默默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看着时辰到,命人盖棺出殡。
原来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萧绝自嘲地笑笑,高大的身体颤抖了下,眼光看着灵位,几乎摔倒,萧寒眼明手快地扶着他。
七哥,七嫂刚死,锦绣伤心过度,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们三人送进来,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你和七嫂已经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都怪我自作主张。萧寒自责地道。
萧绝摇摇头,苦笑道:不怪你,不怪你们,也不怪流苏,一切都怪我,是我亲手造成这一切!
七哥
王爷,时辰已到,是不是该林俊看看时辰,低声请示。
萧绝眉梢一抽,锐利的疼痛直袭脑门,疼到麻木,qíng绪几乎崩溃,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楚地认知到,流苏,真的走了,他再也看不见了。
看不到她的容颜,听不到她的笑声,嗅不到她身上暖暖的药香,一切都过去了
喉咙,有什么东西将要喷洒出来,铁锈的味道越来越浓,萧寒暗道一声不好,七哥
萧绝眼前一黑,顿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片刻,才逐渐清晰,身体内那股如岩浆般迸发的灼热稍微缓解,朝着林俊点点头,是时候出殡了。
八宝楼的雅座里,一位雪衣公子正在悠闲自饮,他风采绝艳,眉间一点朱砂鲜艳yù滴,眼光沉稳冷厉,薄唇抿出少许不近人qíng的冷漠。雪衣公子器宇不凡,清艳脱俗,白玉般的脸清贵绝尘,常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宁静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尊贵和霸气缓缓流溢。
八宝楼的雅座并非单人单座,一共有四座,可除了他和韩叔之外,没有看见别人,雪衣公子喜欢宁静,并不喜和别人共处一室。
韩叔看着他家公子品茗赏景的幽静清贵摸样,不禁大奇,看来那位苏苏姑娘对他影响很大,他的公子从来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呆上半个时辰,今天却突然来了兴致,包下八宝楼一间雅座,只单纯为了品尝八宝楼的茶点。
因为苏苏姑娘和他说过,八宝楼的茶点当属一绝,在明天即将离开之际,他突然有兴致来这里,韩叔刚听到这个消息,惊奇得下巴都差点脱臼,还很白痴地摸摸自己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出现幻听呢。
公子,好吃么?韩叔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他刚刚尝过,没什么特别啊,公子自小的饮食都是他负责的,他做得比这儿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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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南瑾眉梢一挑,清冷的眼光多出几许趣味来,点头赞美,不错!
憨厚老实的韩叔一听可有意见了,他做的美食明明就比这儿的好吃,都没见公子夸过他一句,太偏心了。
韩叔,东西做得虽然没有你的好吃,贵在心境,心境好,感觉自然也好。南瑾淡淡说道,历眸露出笑意,在相国寺苏苏提过,这儿的东西很好吃。
明天他便要离开京城,其实心底有些期盼,或许,能在这儿遇见苏苏。
他有些想念她清浅却温暖的笑。
咦,公子,王府在办丧事!韩叔声音一紧,从窗口看去,殡葬队刚好从八宝楼下面经过。
南瑾一听,清冷的眸光顿时变得冷厉,直扫下面
第40章
殡葬队经过街道,百姓都会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一路上,哀声不绝,冥纸纷飞,送丧的王府侍女家丁一身缟素,满脸悲伤,侍女们掩面低泣。
八宝楼位于闹街,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萧王府的殡葬队经过之时,鸦雀无声,百姓们都退到一旁,不敢大声喧哗。
直到殡葬队过去了,百姓们才敢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
南瑾眼光冷冷地看着殡葬队经过,面无表qíng,凌厉的眸子划过一道冰冷的寒芒,如雪山上chuī过的寒风,清,又冷。
举杯,抿唇,仰首而尽,一杯热茶顺着喉咙而下,茶香四溢,却飘不见他的鼻尖。
韩叔很快回来,禀告道:公子,是萧王王妃方流苏出殡,昨晚死了。
接着他把听到的市井流言都说了一遍,南瑾冷冷地挑眉,墨玉般的眸子dàng漾着一团深思,转而冷冷勾唇,又是这种丑陋的后宫之争,萧绝权倾朝野,处事果断利索,却连家事都控制不了,可悲,可叹!
男子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锐利的眼光往后扫了一眼缓缓走远的殡葬队,闪过一抹孤傲的嘲讽。
韩叔犹豫了一下,看他的神色,缓缓地道:萧王大婚一时在京城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他的王妃成亲第二天就夜会qíng郎,被萧王逮个正着,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呢。
南瑾不说话,把茶杯放下,冷厉的眼光掠过讥笑,韩叔,那大婚之前的事呢?你又听说了多少?
南瑾重重qiáng调了听说两字,韩叔不明其意,见公子终于有心理会杂事,立刻把他从市井街头听来的流言都说了一遍,毕竟这件事轰动天下,只有公子这种对什么都没兴趣,也极少出现在市集的人才会不知道吧。最后总结道:公子你看,萧王今天都没有出现在殡葬队伍里,说不定他还巴不得这位yíndàng的王妃赶紧死呢?三个女人,两个孩子,三人死,一人走,一人疯,你说,谁会有这么大本事,把萧王耍得团团转呢?
说的人说得兴致勃勃,听的人面无表qíng,韩叔并不是多话之人。寻常憨厚老实,伺候他多年也深知公子脾xing,如此多话却是第一次,毕竟这件事太具有戏剧化,连他这种老实人都非常好奇。
韩叔南瑾喊了一声,声音平平缓缓,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韩叔,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惹人讨厌么?
韩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呐呐地摇头,公子的脸色看上去不像生气啊,不过就算生气,他也看不出来,常年都是一张无波无làng的脸,如玉雕般。
南瑾看向他,不冷不热地吐出几个字,八卦的男人!
韩叔顿时感到十分委屈,这不是他问的么?他问了,他才回答,他这是八卦,那他是什么?七卦还是九卦?
南瑾眼光闪过一抹深思,抿唇良久,勾起一抹清浅的笑,萧绝暂代右相一职,王府又出事,那件事应该追得不够紧,还是让他们小心点,别掉以轻心,我不想萧家的人查到什么。
是,公子!
男子的眼光深邃冷厉,有些事,永远埋在土里,烂在心里,总比摊开在阳光下来得好,该死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件事,他会亲自动手,不会劳烦任何人。
阳光从窗口she进来,灼热的温度却温暖不了男子身上的孤冷,眉间一点朱砂越发似血瑰丽、妖娆,缓缓地划过一扫红艳的光,衬得倾国倾城的男子又添几许魅惑风qíng,芳华遗世,也分外凄厉。
公子,是否该走了!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桌上的茶都凉了,他让小二都换三次了,公子就那样做什么,偶尔喝一杯,桌上的点心每样动一块,几乎完好无缺,他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南瑾眼光沉了沉,看看外面的天色,轻轻地把玩着手心的金线,半垂的眼眸看不见qíng绪,也不知道深思着什么,在阳光的笼罩下如一尊远古的雕像,良久凝眸,沉声道:走吧!
既然说过,有缘自会相见,何必qiáng求,那就等相遇的那天吧!
※※※
夜色深沉,一轮残月高照,群星闪耀,苍穹之上,一副锦绣之景,极美。夏日蝉鸣,郊外夜风chuī得有点凉意,三道人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一处墓xué旁边。
是云烈,如玉还有桃红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坟墓旁边听着有点心惊ròu跳的感觉,桃红肩膀缩了缩,少宫主,会不会真的有鬼。
桃红,你最近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如玉笑笑着打趣,桃红嘴巴一扁,就知道如玉会损她,不过气氛真的很yīn森。
云烈的眼光冷冷的扫向那墓碑,顿时一沉,俊秀的男子一脸yīn霾。
爱妻,萧氏方流苏之墓!
如玉看了他一眼,不痛不痒地剃指甲,凉凉地道:我说云大少爷,就你这心态还想说以后照顾流苏呢,我看难喽!
云烈眼光晦涩,冷厉地划过如玉笑得不知所以然的脸,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如玉抱胸,哼了哼,挑眉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流苏可是有了萧绝的孩子,而且她布好局就是想要以后萧绝找到她的时候保住她的孩子,而你呢,哼!她看了墓碑一眼,又看向云烈,继续道:你连看着个墓碑都觉得不舒服,我不认为你的胸襟可以包容流苏的孩子,更不认为,流苏和你在一起会幸福。
云烈神色一寒,有些恼羞成怒地喝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也不惦掂你有几斤重,我只是不希望流苏受到第二次伤害,男人啊,都是小气的畜生,自己可以风流一世,左拥右抱,却容不得自己的女人有半点出轨的痕迹,更别说还要帮别的男人养孩子,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要是做不到,那就趁早放了流苏,别那么死心眼,话说回来流苏都认识你两年了,要是爱上你早就爱上了哦,哎看来是我杞人忧天咯。如玉那慡朗鄙夷的口气说得人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封住她的嘴,但是,她的话,却分外的真实认真,看问题清楚透彻。
少宫主!桃红扯扯她的衣袖,你说话真的很欠揍耶!
总比日后流苏受伤的好,你说是不是,哦,云大少爷!如玉笑得一脸纯良,无辜地问道。
云烈眼光yīn鸷得想要杀人,做事!
如玉耸耸肩膀,有的人就是听不得实话!
云烈已经率先拿起带过来的锄头,开始挖墓,如玉摇摇头,让桃红过去一起帮忙,等把流苏抱出来再恢复原状。
第41章
云烈在城外有一座别院,在心qíng烦闷,或者是生意淡季之时,云烈总是喜欢到这里小住几日,别院不算很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座别院位于半山腰,环境清幽,风景优美,在山上可以看日落日出,非常壮美惬意,是一处难得一见的世外桃源。
云烈喜欢清静,别院也没有什么下人,平时就一家三口在守着。
他们挖墓,抱出流苏之后,桃红和云烈又迅速地把坟墓恢复原状,带着流苏回了山上的别院,紫灵在流苏下葬之后便收拾行李向王府总管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在不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离开王府,到桃红告诉她的客栈去等如玉她们,接着就把她带到山上的别院来。
她早早就听如玉的吩咐,烧好热水,一见他们回来,脸色一喜,和碧儿一起把热水准备好,如玉不知道在流苏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身体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很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如玉只是神秘笑笑,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一只蝎子,拿起流苏的手就要往上头蛰去,云烈一惊,慌忙拦下,你做什么?
没见识!如玉哼哼,一把挥开他的手,那蝎子在流苏手背上狠狠地蛰了一下,众人皆惊奇,只见流苏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苏苏,你醒了?这是怎么回事?云烈大奇,服下假死药要七天才会清醒,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苏苏,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紫灵也大喜,不顾流苏身上的臭味,立刻扑到chuáng边,开心得直掉眼泪。
如玉笑笑,醒了就好,流苏诧异地看了四周一眼,有些迷茫,恍惚间记起所有的事,有些伤感,倏然皱眉,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看向云烈和如玉,怎么会这么臭?
没事,一会儿就好!如玉毫不在意地说道,眨眨眼睛,醒了就好,你就昏睡了一天。
一天?流苏不解地问道:不是七天么?
云烈也不解,如玉摇头,啧啧道:幸好有我在,不然大人救回来,孩子也会不保,你服下假死药七天不醒可以没事,会憋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就成死胎了。
流苏张张嘴,脸色倏然发白,抚着自己的腹部,紧紧地抓住如玉的手,紧张地问道:那一天了,孩子没事吧?不会有事吧?
那个如玉眉梢一抽,笑得有些诡异,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嫌弃般地甩了甩,流苏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真的好臭不要乱碰我。
众人皆倒连流苏的脑筋一下子都转不回来
流苏小姐,放心吧,没事的,才一天工夫。少宫主,你赶紧给她解药啦!桃红提醒她,如玉这才想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流苏的鼻子下给她嗅了嗅,一边说道:也不是什么毒,热水准备好了,你洗个澡,这味道就没了。
流苏点点头,看了如玉一眼,这样的如玉对她而言,是陌生的,是新奇的,和过去那个哀怨娇柔的如玉简直就判若两人,她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的伪装,不得不佩服,真是一位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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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看着我?如玉不解地看着流苏的眼,很惊讶么?
有点,谢谢你,如玉!流苏真心诚意地说道,如果这次没有如玉,她不会那么顺利地离开,她的孩子,也不会得以保住。这一切,她的功劳最大。
如玉脸上的笑容隐了隐,唇角微微一勾,没什么可谢的,各取所需吧了!
流苏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什么,是真心帮忙还是各取所需,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她既然让她这样以为,那她也没必要戳破。流苏转而看向云烈,眼光坦然真诚,云大哥,也谢谢你!
云烈摇摇头,负手,有些欣慰地看着她透彻的眼光,淡淡地道:没什么可道谢的!
离开王府,离开萧绝,她并没有露出一点悲伤,希望她能放下王府的一切,从今以后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能够试着接受他,他有信心,让流苏能够接受他,他也有信心,能让流苏过上幸福的日子,凭他的能力和对她的爱,这些都不是问题,至于那孩子,他也是流苏的孩子,他会试着去包容他,疼爱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疼爱,只要苏苏能留在他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以后和流苏幸福生活的美好滋味。
如玉哼哼,瞄了云烈一样,凉凉道:流苏,谢他做什么,他才是别有目的呢!
云烈狠狠地瞪如玉一眼,他就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总是和他作对,而流苏半垂眼眸,敛去眼中的愧疚,注定是负了云烈,这个恩qíng,可以用别的方式去还,用她的一生,她做不到,她有孩子陪着过一辈子,足矣,实在不想费心去经营一段感qíng,那样会很累,很疲惫。
紫灵见状,机灵道:如玉小姐,云少爷,你们还是先出去,让我家小姐先沐浴更衣吧!
如玉赞许地看了紫灵一眼,这个丫头比敏儿机灵懂事多了,有她在流苏身边,以后问题不大,哈,紫灵,你改口倒是蛮快的!
少女说罢,拂袖,潇洒离开房间,云烈也不便多留,道了声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小姐,我给你擦身子吧!紫灵端来铜盆,帮流苏宽衣,小心翼翼地没碰触到她大腿内侧的伤口,拧着毛巾帮她净身,有些心疼地道: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用什么划的?流那么多血,大家都以为你真的小产呢。
流苏淡淡一笑,眼光坦然而澄净,微微叹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得为日后打算,不够狠心,血流得不够多,怎么能bī真呢?倘若萧绝忘了我,或者没有找到我便就算了,若是找到,发现孩子,起码他不会认为是他的孩子,我也不至于会失去孩子,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而妥协什么。也许是多虑了吧,不过凡事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万一。
紫灵一边帮着她擦身体,一边感慨,小姐,是你想得周到,话说回来,也真的惊险,倘若不是我帮你净身而是王爷亲自来,那一切都穿帮了,昨天王爷说要亲自帮你梳洗,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幸好之前桃红酒告诉我不要让其他人接触到你的身体。
紫灵说起这个还心有余悸,当时若是萧绝坚持,她真的无计可施,她都冒出被萧绝杀死的危险说流苏不愿意让萧绝碰,幸好过关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其实她本来想说萧绝是真的很爱她的,以为她死了,甘愿被锦绣刺死为她偿命,这一切都不是装出来的,她在王府多年,还没有见过王爷露出那种悲伤绝望的表qíng,一定痛彻心扉。可低头看见流苏微笑地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流苏在王府生活得并不开心,她和萧绝之间,总是有太多的误会和心结,难保日后再出一个林云儿,她只是旁观者,还是算了吧,只要她不后悔,开心就好。
小姐开心就好!紫灵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伤口,流苏有些脸红,接过毛巾,羞涩道:我来吧,你去帮我拿药过来。
紫灵点点头,去把早就准备后的药膏拿过来,等流苏擦拭好,敷好药,仔细地包扎着,再帮她穿好衣服,收拾好铜盆和换洗的衣服,就端出房间,看见如玉和云烈在不远处的桑树下,好似在争执什么,云烈气得俊脸发青,而如玉不冷不热地抱胸,一看就知道云少爷又在吃哑巴亏了。
如玉见紫灵出来,哼了哼,不理会云烈,进房去,流苏正在靠着垫子上休息,眉宇间有一抹浓浓的倦色。
如玉,坐,你和萧绝有什么仇么?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也只有这样,方可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为什么会伪装,为什么明明有一身功夫,却摇身一变,成了娇柔孱弱之女。
提起此事,如玉还有些惋惜,不过看萧绝有那个下场,也够了,她把西门家的事详详细细地和流苏说了一遍,最后潇洒一笑,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该报的仇也报了,以后不提了,都是一些伤心事,提起来破坏心qíng。不过你还真是狠心,在腿上划那么一大口子,我都吓一跳。
临时也只能想出这种笨方法,能骗得过他就好。流苏淡然道,眼光清冷,提起萧绝,心中还有些淡淡的失落,或许,还不太习惯吧,不过能出王府,真的该庆幸,终于能透一口气了。
何止骗过他,连我都差点骗了。你可别后悔,看得出来,萧绝很在乎你。最后那句话,如玉说得很缓慢,细细地观察着流苏的表qíng,虽然恨萧绝,但是,又不想流苏真的错过幸福,真是有些矛盾啊!
流苏呼吸一窒,心头有些迟钝的痛,淡淡一笑,透彻的眼光尽是对以后的憧憬,在乎?也许吧,我能感觉得出来,可惜,我真的不适合在和他纠缠在一起,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我要离开他,不后悔,也不遗憾,唯一难受的是,会委屈了孩子。
如玉静了静,倏然大笑,慡朗笑道:说什么委屈,以后我认他当gān儿子,凭我如玉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人人巴结他来不及了,受不了委屈!
流苏诧异地看着她,她以为如玉会你不在意吗?他毕竟也是萧绝的孩子。
如玉挑挑眉,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啧啧道:流苏,我像是这么迂腐的人吗?老子是老子,孩子是孩子,我不兴什么父债子偿的把戏,况且他也是你的宝贝!
流苏听罢,朝她真诚一笑,真的很感觉如玉,这样的奇女子,此等胸襟,世上女子莫不黯然失色,她真的感觉很幸运,能认识如玉,在关键的时候,能相信了她。
有朋如此,已是无憾。
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下。如玉拉过她的手,犹豫了下,缓缓地把锦绣的事说了一下,也把锦绣为了救她,一直都和萧寒在一起,而她们三人也是萧寒为了帮锦绣而送给萧绝的,他以为萧绝看见三个和柳雪瑶相似的女人便会忘了流苏,不再理会流苏,没想到yīn差阳错,反而害流苏吃了不少苦,倘若不是萧寒多此一举,事qíng恐怕又是另一幅摸样了。
那萧绝和流苏说不定真的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
流苏听到锦绣在京城,已经回方家,心中送了一口气,吊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姐姐没事,起码她没事,这样就好。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qiáng求,说明我和萧绝缘分太浅。怨不得其他人,如果没有你们三人,说不定他真的会对我不理不睬,在梧桐苑自生自灭,也不一定,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选择,选择了,就不回头。我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会怎么样,尚未可知,说不定会有新的开始,萧绝他,未必就一定是我的幸福,我的归宿。流苏淡淡地说道,心里的创伤,就让时间来治愈,总有一天,会好的,那时候,她就可以抬头,面对阳光,然后展颜微笑。
她会错失阳光一阵子,却不会失去拥有它的权利。
流苏,你的想法很奇怪!如玉抓着她的手,抿唇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你一样,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你怀着萧绝的孩子,却说萧绝可能不是你的幸福,有男人会愿意接受一个有别人孩子的女人吗?
流苏一笑,灵秀的眼光眯成弯月,含着浅浅的微笑,女人的幸福不可以自己创造,一定要寄托在男人身上吗?我始终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心,幸福或者不幸,都是自己的选择。
少女声音清亮而有力,透彻的眼光露出坚韧的魅力,整个人像是寒风中的雏jú,不艳丽,不显眼,却非常的坚毅挺拔,有让人折服的魅力。
如玉以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一笑,赞许地点头,说得好,女人的命运是不该掌控在男人手中!
第42章
月光从窗口she进来,笼罩在两个温言笑语的少女身上,两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信任和赞赏,友谊在夜色中渐渐加浓,如玉的潇洒阔达,流苏的淡然真诚,两个xing子完全不同的少女,却有同样坚韧gān净且有灵秀的灵魂。
人生一帆风顺的人如同温室里的花儿,经不起风chuī雨打,经不起历练,会在bào风雨中凋零。
在风雨中接受生活磨难洗礼的人,如同漫山遍野的雏jú,一地飘香,风雨过后,又坚韧地扬起头,朝着阳光的方向嫣然绽放,满地瑰丽。
流苏和如玉,便是接受生活磨砺的女子,拥有坚qiáng美丽的灵魂。
你以后打算如何?如玉淡淡地问道,离开王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一个新的开始,总要有打算。
流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往后靠着软垫,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要离开京城!
不告诉你姐姐了么?
流苏摇摇头,眼光越过窗,看向天上那轮残月,露出欣慰的笑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知道姐姐没事就好,她是一个坚qiáng又美好的女孩,上天一直很优待她,以后一定会幸福的。至于我,离开京城,重新开始。说不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淡淡的笑有着属于流苏的处变不惊和胸有成竹,这样的自信和悠然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的魅力,属于清冷淡漠的少女。
如玉一笑,啧啧地笑道:流苏,那云烈呢?
云烈?流苏怔了一下,笑笑道:我和云大哥qíng同手足,仅此而已,qíng债又不一定要以qíng来还,有的感qíng是勉qiáng不来的,我不想跳出一段遗憾的感qíng,又去制造另外一段遗憾,这样我想方设法离开王府的意义就没有了,欠他的,可以用别的方式还,除了感qíng,我的感qíng只会忠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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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xing子!如玉慡朗一笑,猛然一拍流苏的肩膀,疼得流苏惊呼一声,如玉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摊摊手,一时忘记了。
流苏也不在意,敏儿也是,既然姐姐在京城,就让她留在姐姐身边吧,免得跟着她奔波劳累。
如玉想起什么,看向她的肚子,一拍手,哎呀,我都忘记了,你都怀孕了,大个肚子四处跑,没问题吧?
流苏摇头,怀孕又不是生病,没问题。
不仅要走,而且要早点走,留在京城一天,欠云烈的,以后再还吧!
流苏示意如玉附耳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如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甜,潇洒一笑,没问题!
说也奇怪,我们在王府的时候,认识那么久,jiāoqíng总是时冷时热,没想到出来一天,感觉和你真的很投缘。如玉笑着,流苏这个朋友,她jiāo定了!谁敢和她过不去,就是和她西门如玉过不去。
因为我们在王府的时候身份都是萧绝的女人,各自都有打算,自然不会成为真的朋友!流苏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也是,不打扰你了,我先回房休息,你也是,一切都会好的!如玉调皮地眨眨眼睛,随着出去。
片刻,紫灵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趁着流苏和如玉聊天的时候,她已经手脚利索地准备好热粥,流苏昏睡了一天一夜,就算她不热,孩子也要吃东西。
吃晚饭,紫灵就换了一chuáng被子,服侍流苏睡下,临走时,流苏抓着她的手,轻声道:紫灵,谢谢你!
紫灵腼腆一笑,鼻尖感动得酸涩,也说了一声谢谢,带上房门,也回屋休息。
这一夜,流苏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也许是睡了一天一夜睡饱了,她jīng神特别好,躺在chuáng上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chuáng顶的纱帐,似乎想要在上头看出一个dòng来。
下半夜,她口渴得要命,手撑着chuáng板起来,下chuáng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有些凉,喝下去沁凉沁凉的,如冰划过肠胃,jīng神显得更好了。
流苏起身,打开窗户,一轮残月高高地挂在天上,繁星点点,夜景十分漂亮,她没有细细看过这片庭院,如今发现,这儿的格局好似很熟悉!
流苏起身打开房门,借着一地银光,方看清这个院子,原来和她在方家那个院子很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心口感觉一阵暖和,云烈他真的很有心,可惜她回应不了。
看久了有些伤感,也许是月光朦胧哀伤了,她竟也悲秋伤月了,以前在那个亭子里,她没事会在哪儿看看书,敏儿没事会坐几样点心给她尝尝,而锦绣这时候会跳出来和她抢着吃,那欢笑,好似在耳边dàng漾不去。
少女站在走廊里,笑笑地看着,不禁有些痴了,片刻起风了,这才拢拢身上的衣服,进了房去。
下半夜,身体觉得有些冷了,大腿内侧的伤口也疼得有些灼热,更是难以入睡,流苏躺在chuáng上,直到天蒙蒙亮,这才沉沉地睡去。
心里不知道是不是难受,就像堵了一快巨石,一滴眼泪从眼角不知不觉地掉下来,她自己甚至没有感觉,她哭了。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悲伤的感觉了。
一场假死的戏,一瞬间好似抛弃过去所有的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幸福的,难过的,随着方流苏的死,都散了。
这一觉睡得很晚,是紫灵叫醒她的,紫灵的脸色有些着急,晃着流苏的肩膀直到她睁开眼睛。
小姐,如玉小姐和云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赌气离开别院了。
流苏一听,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着急,让紫灵打盆水过来让她梳洗,紫灵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流苏笑笑,别有深意地说道:再着急,她也离开了。追也追不上了,放心吧,傍晚就可以看见她们了。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紫灵有些不解,流苏浅浅一笑,有些神秘,漱口洗脸,安抚地拍拍紫灵的手,让她别多话。
苏苏,你醒了!一道慡朗的男音cha入之间,云烈站在门口,微笑着向流苏打招呼,睨着光线的身影看起来很朦胧,也很完美。我让碧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早膳,一块用吧?
好!
第43章
成大夫嘱咐过云烈,流苏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曾有小产的迹象,怀孕初期应当特别注意,他以为流苏离开王府之后便会和云烈在一起,就把要注意的事项详细和云烈说过了,服了假死药之后又昏睡一天,他怕流苏的身体吃不消,一大早就让林嫂和碧儿准备燕窝粥帮流苏补身体。
餐桌还上摆着几样jīng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很美味,能让人胃口大开。
早膳做得特别可口,云烈知道她胃口清淡,小菜也是根据她的口味做,很适合流苏,昨天一天就喝了一碗粥,早上肚子特别饿,流苏还吃了两碗,云烈见她吃得开心,心qíng也很愉快。
吃罢早膳,紫灵端上一壶清茶,平常流苏吃饭之后隔一会都会喝花茶,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山上临时没有花茶,紫灵只好退而求其次,泡了一壶清茶。
茶具是上好的瓷器,紫灵帮她倒好一杯茶之后,稍微凉却一些。流苏并不急着喝,用手心包裹着茶杯,让温暖渗透到肌肤里,暖和的味道让人心qíng为之开朗,嗅着茶香,感觉很满足。
苏苏,山上住的还习惯么?如果不习惯,你想去哪儿,云大哥都会陪你去!云烈柔声道,云家的生意遍布四海,想去哪儿都成,流苏若是不喜欢京城,他可以陪她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她开心就好。
流苏浅浅一笑,云烈对她,真的是有心了,从生活起居到饮食习惯,又照顾到她的意愿,处处体谅她,是难得的有qíng郎,云大哥,这儿很好,空气很清新,也很清净,我很喜欢,你家在京城,怎么能扔下一切就走呢。这次真的很谢谢你,我和孩子才会没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这儿了,对吗?云烈脸色一喜,俊秀的男子露出激动的笑容,他正找个机会让流苏留在他身边呢。
流苏见眼光有着期盼,眸光半垂,遮掩眼中的歉疚,对云烈的感qíng,终究不能回应。
云烈一把抓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有些话昨晚就想说了,被如玉冷嘲热讽,加上流苏刚刚醒,身体虚弱,他才没有说出口,男子的口气急切,有渴慕,又有qiáng烈的期盼,道:苏苏,你能留在云大哥身边,让云大哥照顾你吗?
流苏眼光静了静,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刚刚被茶杯熨烫过的手心很暖和,暖了云烈片刻,却又突然抽离,空气拂过掌心,带来阵阵刺骨的冰冷。云烈眼光黯淡,脸色一僵,却依然努力扯出一道僵硬的笑容,又急切地解释,苏苏,别误会云大哥的意思,云大哥知道你刚刚逃离王府,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其他人,云大哥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在你考虑好之前,把身边的位置留给我,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云大哥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
流苏深深地看着他,少女眼光清澈,有种近乎透明的美丽,云大哥,我和萧绝成亲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或者朋友,我们之间,还是当朋友或兄妹比较合适,况且,我有孩子,我只想好好照顾好她,让她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其他事,暂时不会考虑。
流苏,云大哥会照顾他的,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我发誓,一定做到!怕流苏不相信他的话,云烈竖起两指便要发誓,流苏赶紧拉下他的手。
哪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胸襟,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呢?流苏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去假设这样的可能,她对云烈,实在是很抱歉,没感觉,她的感qíng忠于自己的心,不想欺瞒,更不想勉qiáng将就。
流苏拿过刚刚的杯子,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杯盖,茶杯里的雾里青尖细饱满,碧绿的茶水散发着暖暖的清香,流苏一笑,说道:云大哥你看,这是茶杯,这是茶盖,如果他们分开,那茶很快就会冷却,会变得苦涩,那茶杯和茶盖就失去它们的意义。可倘若合起来,就能泡出一杯清香的茶,他们是分不开的,是彼此的唯一,就如同一男一女,茫茫人海之中,茶杯终究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茶盖,如果茶杯换了一个茶盖,泡出来的茶就会失去味道。一个茶杯,就只有一个最适合的茶盖,其他的都是凑合,你会找到你的茶盖,我也会找到我的茶杯。
金诚所致,不一定就会金石为开。
苏苏看着云烈,把心里的一番话坦然地说出来,少女眼光很澄澈,也很真诚,是以虔诚的心态在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是当朋友的,qiáng求,会连朋友都没得当,她还是很真心云烈和她之间的友qíng。
云烈的脸色变化很快,由最初的不解到中途的不甘,再到最后的黯然,最终又鼓起勇气,充满自信,不管流苏怎么说,他都会等下去,他相信终有一天,他的真qíng会打动她。
苏苏,今天我们先不说这些,你的伤也没好,先在山上养伤,等一切都好了,我们再说,好不好?云烈退而求其次,他认识流苏两年了,知道她软硬不吃,自然不敢bī得太紧,这种事慢慢来比较好。
流苏笑笑,点点头,倏然胃部一阵翻滚,匆忙跑出房门,扶着柱子呕吐起来,刚刚吃下的早膳全部都吐出来。紫灵见状,慌忙倒了一杯茶,拍拍她的背脊,等她吐完了,服侍她漱口。
好不容易才顺过一口气来,流苏靠着柱子,看起来很虚弱,云烈担心地看着她,吐得这么厉害可怎么办,苏苏,还不舒服么?我再让人准备早膳,你看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光了。
流苏摇摇头,眼光一闪,轻声道:云大哥,我想吃酸梅,你能帮我跑一趟么,进城帮我买一些,其他东西吃不下。
好好好,我马上去,你不舒服就待在屋里休息,云大哥很快就帮你买来!云烈不疑有他,立刻应道,匆匆忙忙牵出马,离开别院,去城中帮你流苏买酸梅。
紫灵扶着流苏回房,她们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流苏就收拾锦绣送给她的那套衣服,把信留在桌子上,这时候,林叔上山狩猎,林嫂和碧儿在厨房忙着,没人会注意到她们离开。
小姐,真的就这样不告而别么?紫灵有些担心地问道,她身上还有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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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摇摇头,笑道: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太勉qiáng,反而会让他越陷越深,会伤得更深。
紫灵点点头,两人才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到马蹄声,是如玉和桃红,如玉骑在马上,一身火红耀眼的红妆,扬鞭快意,风姿迷人,两匹马儿在流苏面前停下,如玉一甩青丝,笑道:怎么样,流苏,我够意思吧,一见那家伙离开就回头找你了,哈哈,这回真的可以离开京城这个鬼地方了。
流苏回以一笑,眼光淡淡地凝望向京城的方向,把最后一丝依恋遗留在飘dàng的空气中,感慨道:是啊,终于可以离开了!
希望未来的路上,阳光明媚,希望在京城中她所关心的人,一切安好!
第44章
初夏的骄阳红艳似火,等不及盛夏的到来,迫不及待地释放出qiáng烈的能量,灼热地烘烤大地,晴空万里无云,碧蓝得纯粹的苍穹仿若一面巨大的镜子,高高地悬挂在半空,美得澄澈。
流苏想去江南走走,在方家的时候就经常听得锦绣和云烈赞美江南的美景,诗经和书本中也有许多描写江南温婉秀眉的诗句和文章,她博览群书,对南江的秀丽和大漠的壮美一直非常向往。俗话说的好,chūn雨南江,秋风塞北,短短的四句道尽两处截然不同的美景,以她的身体,若去大漠,没准半途就见阎王了,去江南倒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她都想好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和紫灵一起开个酒楼,开开心心地过往后的日子。
方家世代经商,方富贵富甲一方,做生意自然很有一手,锦绣自小就跟着方富贵在生意场上磨练,流苏跟在她身边,耳熏目染,多少也有些心得,对未来的日子,少女心中有非常周详的计划。
走了几日,过了六七座城镇,她们离京城越来越远了,如玉和chūn桃不放心流苏和紫灵两名弱女子单身上路,一路上充当免费保镖,打算把她们送到目的地之后方回幽灵宫。
况且如玉和流苏又很投缘,一路上做伴也不显得闷,两个少女好似有聊不完的话题,随便找个话题都能聊半天,xing格南辕北辙,看待事qíng的角度和观点却意外的相投。
如玉怕云烈顺着路找到她们,利用幽灵宫的力量,故意制造假象,引云烈往东北方向寻去,反正找不到人,他自己也会回来,如玉才不管他的死活呢。
流苏的肚子才两个月不到,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孕吐也不是很严重,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她的哮症也没有发作,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如玉虽然也赶时间,却特意放慢速度,顾及到流苏的身体。
树荫下,流苏靠着树gān坐着休息,如玉嘴里叼着一根糙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桃红和紫灵去找野果充饥解渴。
苏苏,去凤城吧!如玉倏然坐到她身边,开心地说道:凤城是江南的中心,非常繁华,美景也秀丽,西门家在凤城也有座旧居,虽然好久没人住了,可也是一座很秀丽玲珑的别院,你和紫灵先去哪儿落脚,我想去看你的时候也方便!
如玉始终没有说出她是幽灵宫的人,毕竟幽灵宫在江湖人的眼中是邪教,又是暗杀组织,上至宫主,下至普通侍女,都是妖孽。流苏是那种gān净到你舍不得污染她的人,如玉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黑暗面,寻常百姓过的日子和她们江湖人过的日子毕竟不一样。
凤城?流苏犹豫了会儿,便就答应下来,她想要重新开始,也得等到孩子出生再做打算,你呢,也住在凤城么?
如玉满不在乎地咬着糙心,样子十分流氓,毫无形象地横躺在糙地上,伸手遮住零星散落的阳光,声音轻快,我离凤城不远。
流苏也不多问,两人就这样决定了。
桃红和紫灵这两丫头是回京城买野果了吗?怎么这么半天也不见回来?如玉直起身板,抬头看看天色,沉吟半晌,再不回来,今晚要露宿在外了,离下一座城镇还有半天的路程呢。
流苏笑道:荒郊野外的,哪儿找野果去,你嘴刁使唤桃红还有话说。
口渴嘛!如玉打哈哈,又无聊地躺下,倏然面色一变,那肆意风流的脸变得非常严肃,趴下身子,紧紧地贴着地面,侧耳听了片刻,站起来,拉起流苏,脚下一点,飘上那颗大树,利用茂密的树叶遮挡住她们的身影。
怎么了?流苏抓着枝gān,好奇地问道,如玉回头,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小道上看起,震天的马蹄声如惊雷而来,扬起一片尘土,气势惊人。
如玉定睛一看,首当其冲的是两名黑衣人,身上都挂了彩,一身紧身玄衣,包裹着男子修长挺拔的身材,黑巾蒙面,看不清面容,却很清楚地看到两双凌厉如刀的眸光,如夜色中的寒星在闪耀。两位男子手臂上都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坐骑,却扬鞭,使劲地拍打马屁股,看样子是在躲避仇家追杀似的。
他们身后才五米处,紧紧地跟着另外一队人马,穷追不舍,如玉一见她们的装扮,杏眸一眯,寒厉起来。
大约有十几人左右,清一色穿着的白色长裙的女子,袖口绣着一黑色的骷髅头,她们都以白色的面罩蒙面,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外人根本就看不清她们的样子。这批女子手中拿着佩剑,气势汹汹地追赶着前面两名男子,杀气狂飙。
他们很快就过了小道,血腥之味随着飘过,如玉眯起眼睛,陷入思考中,幽灵宫的女子?
不对,这群女子是幽灵宫的装扮,却不是幽灵宫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充幽灵宫的人,难道这阵子江湖传闻中,幽灵宫四处挑衅武林,引起腥风血雨就是这批冒牌货?
小姐,你们在哪儿?桃红和紫灵回来了,不见她们在原地,慌张地大喊,如玉应了一声,抱着流苏落地,桃红,刚刚怎么回事?
桃红看看流苏和紫灵,也不打算避讳,神色有些不对劲,说道:小姐,我和紫灵刚刚在那边看见有人打斗,是幽灵宫的女子围堵冰月宫的两大护法。
玄武,玄北两大护法?如玉挑眉,回忆刚刚那两名男子凌厉的眼神,有些不解,武林中,能让他们受伤的人少之又少,刚刚的样子,实在是
两位护法事先好像被人下药了!桃红据实以报,声音非常沉静和担忧,小姐,看来我们要赶去阻拦一下,如果两个护法出事,冰月宫一定把罪名推到幽灵宫身上,此事非同小可。
流苏和紫灵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紫灵把采摘来的野果擦gān净,递给流苏,让她解渴,天气真的热得要命。
流苏接过来,咬了一口,清香的味道在唇齿间流溢,非常好吃,果汁甜美,又丰盛。
如玉看看流苏和紫灵,犹豫了片刻,摇摇头,玄武玄北既然是被下药才会被人追杀,只要进了城镇,自然有冰月宫的人接应,死不了,你家小姐懒散惯了,不想管别人的闲事,要是真的被杀,也只怪他们技不如人,本事没练好就别出来混,死了能怪得了谁?
如玉口气薄凉,却道出了江湖险恶,讯息万变的危机。
如玉,如果你和桃红有事要办,可以先走一步,我和紫灵不会有事的!流苏虽然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听桃红的口气,刚刚被人追杀的那一幕和她们有关,流苏不想耽误她办正事。
如玉说过她送她到凤城就会查一些事qíng,估计就是刚刚的事。
没什么事qíng,我们继续赶路!如玉随手从桃红手里拿过三四个野果,擦都没擦就咬一口,随口赞道:桃红,好甜啊,你真有本事!
喂,小姐,你留一个给我啊,怎么都拿去了!桃红不满地反抗。
如玉手一扬,我是小姐,你是侍女,稳着点,小心废了你!
就知道你会这样,还好我藏了三个!
紫灵看着她们打闹,淡淡一笑,扶着流苏上了马车,桃红认命驾车,一直往前方的郦城赶去。
一路上,如玉比平常沉静了些,流苏知道她在想事qíng,也不去打扰她,紫灵一直缠着她说一路的风景和趣事,很快,在夕阳下山之前就赶到郦城。
桃红轻车熟路地把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面,如玉潇洒地下了马车,扫尽路上的烦恼,脸上又扬起妖孽式的笑,紫灵扶着流苏下车。早就有小二迎出来,桃红让他们把马车牵到后面去,吩咐小二给它喂最好的粮食,又给了赏银,小二谄笑着就下去办事。
客栈有些安静,不如寻常那般热闹,尚在门口,如玉就感觉到里头有一股杀气在蜂拥而去,不免得挑眉,毫无顾忌地进去了,流苏她们三个走在最后。
竟然是刚刚那批女子,诺大的客栈里除了她们十几人都没有什么人,桌上的饭菜有的还来不及收拾,如玉很快地判断,这里刚刚应该很热闹,混乱的痕迹明显存在,客人走得匆匆忙忙,大概是怕她们凶神恶煞的摸样吧!
见此阵势,聪明的人都应该先回房,想要吃饭也让小二送到房里再吃,偏偏如玉天生反骨,执意要在厅里用膳,掌柜的战战兢兢地收拾了一张桌子让她们坐下。
白衣少女们的眼光带着冰冷的审判,如冰刀一样she过来,紫灵打了个寒颤,流苏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
桃红点菜之后吩咐小二赶紧下去准备,赶了一天路,都饿过头了。
要吃饭回房里吃,我们少宫主不喜欢和别人共处一室!那群少女中,有一名少女朝着她们冷冷地喝道,气焰嚣张得让如玉想要笑。
桃红刚刚喝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少宫主?冒充幽灵宫也就算了,敢冒充西门如玉,哎,嫌命太长把阳寿送给她嘛,她不介意的。
如玉抱着胸,凉凉地挑眉,朝着她们看去,果真是有模有样的,很容易就看出来她们是奉其中一名少女为主,幽灵宫的少宫主袖口上有三个骷髅头,很好认。妖孽般的笑容跃上少女完美无瑕的脸上,笑得分外无辜,哟,原来是幽灵宫的少宫主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小女子久仰少宫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冒充也不找个像样的,嗤,当她西门如玉是软柿子么?
说话的少女见如玉口气吊儿郎当,一定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威严受到挑战,第一反应就是武力解决,这个时间,qiáng权是王道,拳头是真理,打赢了才有资格说话。
那少女一把抽出宝剑,只见寒光一闪,她娇喝一声,直刺向如玉,如玉迅速抓起两根筷子,手腕翻转,激she而出,筷子如闪电般猛烈,又快又准打在少女握剑的手腕上,少女只觉得虎口一麻,握不住宝剑,哐啷一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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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手哀叫起来,却没想到,第二根筷子迅速地飞向她的面罩,想要看她的真面容,那位假的少宫主一拍桌上的筷子,袖摆一扫,两只筷子在半空碰撞,众人只听得细细的破裂之声,两根筷子裂成均匀的八条竹丝,看得出这位假的少宫主功力和如玉不相上下。
如玉也不奇怪,玄武玄北两护法虽然事先中了埋伏,却也不济事到被她们弄得满身挂彩,她早就料到她们有两下子。
流苏和紫灵不知道如玉为何挑衅她们,不过相处几日也晓得,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女孩,当下静静地在一旁看戏。
退下!冰冰冷冷的声音从假的少宫主口中吐出,那位惹事的少女狠狠跺脚,不甘愿地回座位,本宫的管教属下不善,方才冒犯之处,还请姑娘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不再计较!
事后当白脸谁不会,她早就玩腻这招了。虚伪!
如玉凉凉地挑眉,唇角扬起一抹风流潇洒的笑,少宫主你有什么大的面子么?本姑娘向来不需要看任何人的面子。
十几道眼光唰唰地扫过来,冰冷得想要割裂人的肌肤,如玉那笑容的确让人觉得很欠扁!
假的少宫主碰了钉子,也不发怒,只是淡淡道:自然如此,姑娘若有何指教,幽灵宫奉陪到底!
如玉听着只想笑,拿幽灵宫来压人,这靠山不错,她笑嘻嘻地问道:少宫主,小女子一直很仰慕你的武功,不晓得你的芳名是什么?
答得出来,我叫你奶奶都没问题!
放肆!我们少宫主的芳名岂能告诉你这个外人!
桃红扑哧一笑,啊,小姐,人家不肯告诉你,你问了也没用,说不定人家少宫主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那边的人正要怒喝,却见一道白影匆匆茫茫进来,回禀道:少宫主,找到他们了!
唰唰的,一排排人全部站起来,留下银子,没空理会她们,迅速消失在客栈中。如玉神色凝重,桃红不安地叫她一声,她感觉有些不妙。
如玉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刻有骷髅头和一朵牡丹的令牌jiāo给流苏,流苏,你拿着这块令牌,遇到麻烦的就拿着它到任何一座城里,有西门两字标记药铺找人帮忙,她们会全力帮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流苏还来不及反应,如玉带着桃红匆匆忙忙地走了。
第45章
如玉匆匆忙忙地走后,流苏和紫灵用过晚膳便回房,让小二烧好热水,端进房里。流苏拧着毛巾,解下大腿内侧包着的纱布,细细地把伤口擦拭一遍,如玉也不知道给她敷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几天的功夫,伤口就结疤了,她们赶路都坐马车,并不怎么走路,也没有触动到她的伤口。不过每天都要用热水清洗伤口,然后换上新药,再包扎起来,伤口她是用簪子刺的,非常很深,最近伤好了,在长着新ròu,麻麻痒痒的,像是蚂蚁在上头爬着,很难受,这个地方比较尴尬,不然她真想抓痒。
忍一忍,再过几天,ròu就长好,到时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处理好一切,主仆两收拾好就上chuáng休息,两个女孩出门在外,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到晚上倒真的有些害怕。紫灵凑近流苏,帮她把被子拉起来,夜也不算太深,两人都睡不着,就聊了一会儿,淡淡的笑语从罗帐里传出来,一地清脆,自离开京城,流苏的笑容都轻松了几分。
小姐,你的脚怎么这么冷?紫灵不小心触到她的脚,惊讶地道,又去碰了碰,还是一片冰冷。
流苏淡淡笑道:我体质偏寒,没事的,别cao心这个。
这样说紫灵就放心了,这是第一次和流苏同chuáng共枕,感觉蛮特别的,就像是家里的亲姐妹,偶尔睡在一起说贴心话。
小姐,你说孩子以后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不管男孩女孩都好。流苏淡淡应道,用手抚着肚子,心qíng微微有些dàng漾,她都有些幻想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摸样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期盼地等待一件事qíng,等待着孩子长大,想要碰触孩子细细软软的脸,亲吻她的肌肤,听听她的声音,好期待,好奇妙的一种心qíng。
也许,这就是所有母亲的心qíng吧。
如果是女孩像她,清清秀秀的,文文静静的,一定很贴心,如果是男孩像萧绝想到这,心微微一缩,拒绝往下想了。
还是男孩好!紫灵想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小姐一个人带着他一定很辛苦,所以一定要是男孩,男孩的话,长大一点就可以保护小姐不让人欺负了。
流苏轻笑,笑容难得含有戏谑的味道,你家小姐看起来那么容易欺负么?
那倒也不是!小姐,如玉小姐今天急急忙忙着赶去哪儿?对了,她都没有说她在凤城的别院是什么耶?也没说在哪儿,糟了,那我们去哪儿找啊?紫灵突然想起这问题,顿时有些着急了。
流苏也一怔,如玉好似是没有提过,她走得那么匆忙,定然是有急事。虽然她不知道她和那批白衣少女有什么恩怨,不过直觉上,她们一定有关,在树上的时候,如玉看见她们眼神都变了。
紫灵,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了,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流苏淡淡地说道,夜里有些凉,她拢拢被子,偎依着紫灵缓缓地入眠。
这样安静宁和的日子,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两位少女退了房,小二已经把马车拉到前面,两人准备了些水和gān粮就上了车,由紫灵驾车,往下一个城去。
如玉早前为了让流苏能坐得舒服点,马车里铺了很多软垫,紫灵驾车虽然没有桃红稳,却也不让她感到难受,马车走得不快,才过了两个时辰,流苏就让紫灵停下来换她来驾车,轮流着来就不会太累。
紫灵说什么都不愿意,她握着马鞭的手心都略有红肿破皮,却坚持不让流苏来,流苏怀有身孕,万一动了胎气,她万死难辞其咎,哪敢让她冒一丁点的危险。
那我们休息一会儿!流苏心疼地看着紫灵的手心,毕竟是女孩子,桃红是习武之人,和紫灵不同,长时间握着马鞭,又要用力挥动,粗糙的鞭柄和手心会发生剧烈的摩擦。
没有了如玉和桃红,方知道,她们两位手无缚jī之力的姑娘家要独自上路,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特别是她还怀有身孕。
两人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里,流苏拿出水,递给紫灵,少女仰首喝了一口,道歉道:小姐,不好意思,都是紫灵没用。
你说什么傻话呢?流苏轻斥,你不是我的侍女,让你叫我一声妹妹你又不肯,别老是把自己当奴婢,我们是好姐妹,这种话,以后都别说了。
紫灵眼睛微红,垂眸掩饰过去,喝了几口水。
小姐,你看倏然紫灵眼光惊疑地指着地上的血痕,流苏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一道细细的血迹向不远处蜿蜒而去,残忍的颜色在青糙地上妖娆绽放。
流苏喝紫灵对视一眼,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沿着血迹往前走,前面是一个大树林,看起来yīn森恐怖,流苏和紫灵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感觉有些紧张,倏然树林里有大鸟展翅飞翔,簇簇的声音,在寂静的郊外,又是如此诡异的气氛中,显得分外骇人。
啊紫灵被吓得尖叫一声,猛然抱住流苏,脸色吓得发白,流苏本来是不怕的,被她这一吓,往后退了好几步。
紫灵,镇定些,不怕,不怕!流苏拍拍她的肩膀,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前面的黑幽幽的森林,像是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在等着她们。
再近一些,两人突然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扑通一下,非常沉重,又吓得紫灵一跳,小姐,我们别过去了,好可怕!
好像有人声流苏示意紫灵安静下来,然后听听声音,果然听到里头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流苏鼓起勇气,走进森林,在边缘,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糙地上,身上起码有十几道伤口,背上,胸前,腿上都有,鲜血淋漓,整个人像是在血水中泡过一样。黑色的面巾被扯落在一旁,露出一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却十分俊朗的面容。
年龄不大,二十岁上下,他显然是受伤太重,早就无力躲避,恍惚的眼光看着流苏主仆两人,似乎抓不住焦距,却依然让人感觉到眼光中的凌厉和戒备。
流苏认出来,是昨天遭到追杀的两人之中的一个。
你还好吧?流苏象征xing地看着他,那男子虽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可他的手边那把沾满鲜血的宝剑几乎蠢蠢yù动,流苏一时不敢靠得太近。
你男子刚刚吐出一个字,顿时岔气,手一软,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捂着腹部一道伤痕痛吟,流苏和紫灵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正在潺潺地流血。
流苏和紫灵赶紧扶起他,触手都是湿漉漉的感觉,他身上的伤实在是骇人,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划了这么多刀。她让紫灵看着她,立刻回马车上,拿过来一些gān净的水和纱布,临时也没有什么糙药,她得马上止血。
流苏眼光毅然往森冷里看去,犹豫了下,紫灵,你照顾他!
说罢往森林深处走去,那男子神智似清醒又似昏迷,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闭上,紫灵拿起纱布,紧紧地捂着他腰间那道伤痕,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免得他真的昏过去。
你可别死了,我家小姐正想办法找糙药救你呢,喂,别睡着了。紫灵见他即将昏过去,急急忙忙喊了两声,那男子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可他的眼皮疲惫地睁开了下,gān枯的唇似乎在说什么,紫灵把耳朵凑近,方听道两个字,谢谢
流苏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些止血的糙药,磨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又细细地包扎好,得赶快扶他进城看大夫,不然就没救了。
小姐,你不是给他敷药了么?怎么还会没救?紫灵不解。
我不是大夫,就懂一些皮毛,这些糙药只能暂时止血,来,紫灵扶着他,我们赶快进城去。流苏把他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那男子的神志好像清醒了些,开口想要说什么,半天却说不出来,眼光充满了感激。
紫灵拿着他的佩剑,和流苏一起扶着他向马车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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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树荫下,紫灵把水和gān粮递给他,看他的样子,一定一天没吃东西了,男子虚弱地接过,朝着紫灵点点头,他生得非常俊朗,虽然láng狈,却不减三分气势,让人望而生畏,紫灵把水和gān粮给他之后,便跑得远远的。
男子就喝了水,并没有吃东西,流苏和紫灵等他休息片刻之后扶着他上车,倏然,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杀气,俊朗的男子眼光一沉,一下子夺过紫灵手中的佩剑,有些拿不稳,只见三名白衣女子踏风而来,香气随着杀气扑面而来
和昨天那群白衣少女的装扮一摸一样,三名少女皆一身白衣,袖口绣着一骷髅头,蒙着白色的面纱,身段婀娜多姿,白纱无风自动,看上去飘逸灵秀。
左护法,你杀我幽灵宫三名弟子,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为首的少女冷喝一声,宝剑出鞘,二话不说,直刺向男子。
随着她宝剑而至,其他两名少女也紧跟而上,流苏和紫灵都大吃一惊,两把宝剑直刺向男子,而一把,直奔流苏而来
紫灵下意识反应地扑在流苏身前,流苏立刻一推,把她推到一边,在紫灵的尖叫声中,那宝剑直刺流苏咽喉。
那男子想要救下流苏,可他自顾不暇,无法脱身,流苏避开已然不及,倏然闭上眼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线破空而来,绕上白衣少女的手腕间,金线一缩一紧,只听白衣少女惨叫一声,宝剑脱手落地
第46章地下君王
骄阳似火,清风徐徐,空中的杀气又浓烈了几分。弥漫着紧绷的冷凝,明明是艳阳天,却让人感觉分外冰冷。
金色华贵的轮椅上,一名风采绝艳的年轻男子静谧地坐着,他清贵绝尘,静如处子却让人感觉霸气凛然,眉间一点朱砂凄绝艳丽。一身雪衣衬得她纤尘不染,gān净得天地间最纯澈的湖水。
金线击中白衣少女的手腕,细而锋利的金线割裂少女的手腕,鲜血潺潺流出,随着宝剑脱落,风南瑾一拍轮椅上的扶手,两道泛着冰冷金属光芒的柳叶飞刀激she向其他两名女子,bī得她们不得不以抽剑退开,解了左护法之危。
南瑾抽回金线,眼光寒彻冷厉,一圈一圈地绕在手心,薄唇轻轻开启,声音略带一丝冰冷的讥讽,幽灵宫?
南瑾!流苏脸色一喜,灵秀的眼光露出意外的惊讶,奔了过来,又见面了,这次不是偶遇,也不是特意,是相遇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瑾眼中的冷厉急褪,只留下淡淡的温暖笑意,又见面了,苏苏。
在此见到她,实属偶然,他身后的韩叔也很奇怪,她们怎么会和玄北在一起?如果不是公子即使赶到,这三人就会命丧九泉了。
你是何人,竟敢管幽灵宫和冰月宫的纷争!一名雪衣少女宝剑遥遥一指,直对风南瑾,厉喝道:既然知道是我们是幽灵宫的人,不想死的赶紧滚!
南瑾眼光凌厉,沉静直扫那雪衣少女,不紧不慢报上名号,风南瑾!
雪衣男子声音平静而有力,掷地有声,落下一地刚硬。
受了伤的少女已经起来,三人一听此风南瑾三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坐在轮椅上,看似弱不禁风,实质沉稳qiáng悍的年轻男子。
凤城风家堡堡主风南瑾,此人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凤城是江南的经济中心,非常繁华,风家堡三代单传,现任堡主风南瑾的名号在五年前就响彻整个大江南北。风家堡船运起家,富甲一方,现任堡主风南瑾更是一个传奇人物。
十五岁进行接掌凤家家业,进行船运改革,仅仅半年垄断江南所有航线,在赤丹河上行走的船只,都cha上风家标记,不仅如此,在海洋运输中,海盗看见凤家船只经过都要退避三舍,无人敢挑衅风家船队。
而在江湖上,四大家族以风家堡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不仅如此,风家和朝廷也有密切的关系,虽然不知道风南瑾在朝中有谁给他撑腰,可他从接掌风家船运的第二年就垄断官盐运输,沿江官员每次都想从中捞到好处却遭到拒绝,由风家垄断官盐之后,在官盐运输中屡见不鲜的贪污事件几乎断绝。沿江官员恨透风南瑾,几次栽赃陷害都被人从上头压下。
虽是一介平民,却无人敢动其半分,武林黑白两道,商界,朝廷,风南瑾三个字几乎就是一个神话。
他是真真正正的海上霸主,富可敌国,民间传言,他更是名副其实的地下君王。
第47章
南瑾眉间一点朱砂在阳光下敛尽艳色,艳丽又凄绝,眼光沉静中带着三分凌厉,如有实质的冰刀,割得人遍体鳞伤。
三名少女很显然是怕了!
风南瑾,闻名不曾见面,他总是躲在幕后cao纵一切,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世人谁又曾想过,如此qiáng悍,风靡天下的男子竟然不良于行,才二十出头的摸样,惊才绝艳,举手投足都有骇人的震慑力,使得人不由自主地追随。
南瑾缓缓地把玩着手上的金线,薄红的唇抿出一道坚毅的弧度,声音清冷,风家堡要护的人,谁敢动?
一名白衣少女qiáng行自定阵脚,怒声道:风家堡一直不理武林中事,堡主又何必介入我两宫之争,卷入没必要的麻烦!
南瑾嘲讽一哼,凌厉眼光一扫,卷起漫地傲气,胸有成竹的笑更冷如骨血,就凭幽灵宫?
话中的嘲讽之味甚浓,那白衣少女怒火一起,举起宝剑,却被另外一直不说话的少女拦下,她摇摇头,今天是玄北命大,算了!我们走,没必要得罪风家堡。
她看得出来,那位姑娘和风南瑾是旧识,看着她的时候,眼光显然柔软温和,今天他救下的人也许是这位姑娘,就玄北只是顺手,算是玄北命大。
少女不甘地瞪了一眼风南瑾,南瑾把玩着手中的金线,缓缓地说道,回去告诉宫雪凝,就凭今天你们几乎伤了我的人,这笔账,我会找她好好算清楚,他日见到我风家的人,最好退避三舍!
风南瑾你太嚣张了,别以为幽灵宫会怕了你,我们又没有伤到她分毫!拿剑的少女一指笔直地指向流苏,风南瑾说他的人,指的就是那位姑娘吧,白痴都看得出他们关系匪浅。
流苏眉梢一跳,此事于她何gān?且她也不认为南瑾那句我的人指的人是她,刚刚惊鸿一瞥,她看见韩叔的眼光很担忧地看向不远处用剑撑着地面的黑衣男子,那个人和南瑾应该是旧识,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在她眼中,南瑾一直是很温和的一个男子,从小楼第一次见到他的凌厉之外,之后在相国寺见面,相谈甚欢。南瑾一直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在身边,听着他的声音,有种熟悉的想念,他不常笑,唇角都是冷冷地抿着,偶尔会瞥见他眼角的冷厉,却很少见识。在她面前,南瑾敛尽一身锋芒,温和有礼,几乎让她忘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凌厉无qíng的男子才是真正的风南瑾。
这种凌厉不同于萧绝的冷酷,他们都是内敛的,萧绝的冷酷一眼就看得出来,气质刚硬。而南瑾拥有一副迷惑人眼的外表,容颜堪比女子秀美。他的凌厉总是掩藏在灵秀的外表下,不显山,不露水,却更加qiáng悍和坚韧。
既然不怕风家堡,又何必解释呢?多此一举!南瑾冷冷道,那少女毕竟年轻,经不起他的刺激,冲上来就想要找他拼命,被另外一人死死拉住。
不许惹事,走!她冷冷喝了一声,就算再不甘,她也不敢再放肆,三人很快就消失在小道上。
三人的身影一消失,玄北也撑不住,软软地倒在地上,韩叔立刻过去,玄北,玄北,有没事吧?
南瑾转动轮椅,到他们跟前,手中的金线绕上玄北的手腕,细细诊脉,好看的眉微微拧着,流苏之前已经简单地帮他包扎,可他的气息显得特别弱。
南瑾抽回金线,荒郊野外根本找不到他想要的药材,必须马上进城。玄北勉qiáng撑着身子,虽然虚弱,吐音却非常清晰,公子,玄武为了救我,引开那群妖女,恐怕
南瑾沉声道:你不用担心,玄武没事,是他发求救信号,我才知道你们出事,我已经派人送他回风家堡,不会有事,你别说话,先进城去看大夫。
玄北见南瑾这样说,便放心了,他就知道,有公子在,纵然有天大的困难也会迎刃而解,这种小事根本就难不倒他。
韩叔扶着玄北,看见路边的马车,眼光询问地看向南瑾。流苏笑道:你把他扶上马车吧,我们也打算进城。
玄北伤势太重,现在离进城还有一段时间,路边就只有流苏的马车能当代步工具,流苏也明白玄北的伤势必须尽快看大夫。
韩叔,你和他们先一步进城,我随后就到,在风家医馆等我。南瑾沉稳地jiāo代,韩叔点点头,应了一声是,扶着玄北进城。
紫灵,你跟着去,在马车里照顾他,我和南瑾随后就到。玄北一个在马车里需要有个照应,而流苏想和南瑾说说话,让紫灵一个人先跟着进城。
紫灵见那位南瑾虽然气质冷冽,对流苏却极好,心中也放心,随着上车,由韩叔驾车,直奔向城里。
马车在小道上卷起一阵尘土,很快绝尘而去,流苏回过身来,正巧看见南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色一cháo,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在这里遇上南瑾,真的太意外了,心中的兴奋掩饰不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一摸一样,不禁相视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流苏扑哧一笑,走到他面前,南瑾,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南瑾沉静地点头,清贵的男子静谧宛如天上一轮明月,我很好,会在这里看见你,我很意外,也很高兴。相国寺一别一月,你可好吗?
好吗?流苏淡淡地挑眉,清秀雅致的小脸露出淡淡的悲伤,落在南瑾眼中,他只是微笑,苏苏,过来推我!
其实南瑾坐在轮椅上并不需要人推,他的轮椅是自己设计的,别看是小小的轮椅,藏有三十多机关,寻常人碰也碰不得,若是韩叔不再,他一向是自己推的,根本就用不到别人,让流苏过来推,只是顺从了心里的想念,想她离得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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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轮椅上的总机关,流苏自然乐意效劳,推着他顺着小道往前走,好奇地问,南瑾,刚刚那些少女好像挺怕你的,你到底是谁啊?
你怕吗?南瑾不答反问,天下人惧他又有何gān,苏苏不怕便成。
你又没有三头六臂,我才不怕你呢。流苏笑笑应道,相国寺一别,我偶尔还会想起你,没想到在京城遇不到,出了京城反而看见了,我们的缘分真奇妙!
伤心啊,只是偶尔想起吗?亏我天天想念你。南瑾戏谑道,这倒是真话,第一次尝试如此挂怀一个人,贪心地想再见一面。
我才不信你呢。流苏反驳,他看起来是个大人物,一定很忙碌,有时间想念她?你要去哪?
南瑾沉默地片刻,半垂的眸子露出一抹难测的光芒,和他冰冷清贵的气质很不符合,很温暖,很向往,暖暖地道了两个字,回家!
回家?流苏凝眉,你家不是在京城么?
她想起第一次进入小楼,那儿很清净,很优雅,如世外桃源般,她一直以为,那儿是南瑾的家,只有很用心,才能有那样有灵气的住所。至今还记得,在落英缤纷下,惊鸿一瞥而惊艳的男子。
那儿不是家!南瑾似乎知道流苏在想什么似的,淡淡笑道:我一年只有三个月会在京城逗留,其他的时间,都在凤城。小楼只不过是一处华丽清净的客栈,并非我家,风家堡才是我的家。
风家堡,听起来好似很威风似的,刚刚那群凶神恶煞的少女一听到风南瑾的名号脸色都变了,她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原来你在京城只待上三个月啊,看来是我幸运了,能遇上你两次。流苏心qíng愉快地说道,以后你在凤城,说不定会多遇上几次呢。
你也要去凤城?
是啊,去凤城,重新开始!流苏雅致的脸充满对未来的憧憬,虽然知道会很辛苦,她甘之如饴,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自由地拥抱清风,嗅着花香,不用担心有人的若即若离,也不用担心,会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完完全全地放开自己,过她想要过的生活。
南瑾眉梢一跳,听得出流苏话里有话,他极为细心和聪颖,世事看了一分便能通晓八分,流苏话里显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发生什么事?他问道,身后的少女是他生平主动认识的第一人,当初相国寺的时候,就隐约明白,这抹灵秀的身影已经印上心间,等他逃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变成世间上不存在的人,你说算是发生了什么?流苏苦笑,她正说话间没看见路边的小石头,碰撞了一下,身子轻微碰上轮椅,正巧咯到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上来,流苏还来不及道歉,猛然跑到路边,呕吐起来
空气静静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凝结成冰。
南瑾的眉梢冷凝,眉间那点朱砂益发冷艳,苏苏她
把手伸出来!等她连胃酸都吐得一gān二净,一脸苍白无力,南瑾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平静如三月湖面,波澜不惊。
第48章
流苏手撑着地地面,难受得捂着胸口,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什么来,阳光直she,顿时有股昏眩,她不舒服地拧着眉,眼角因为孕吐溢出有晶莹的泪珠。
好久没有这么剧烈地孕吐了,流苏下意识地抚着肚子,担忧淡淡地拢起来,刚刚撞了一下,孩子不会有事吧?
听到南瑾的话,流苏背脊一僵,窜上一股冷意,明明还是艳阳天,空气却分外冷凝。四周如结了冰一样,流苏用手绢擦去唇角的痕迹,缓缓地回过身来,眼光有些不安地看向南瑾。绝世风华的男子坐在轮椅上,静谧如水,眉间那点朱砂益发娇艳yù滴,隐约藏着一种她说不来的凌厉。
他的脸,温润如玉,略带疏离的眼光冷静,宁和,像是一团湖水,深邃宽广,有一股想要把人深深地拖进这无边的湖水中的魅力。流苏看不出他的心qíng如何,却感觉和刚刚有些不一样,好似是生气似的。
可他的眼神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不是她多心了?
南瑾,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流苏半垂眼眸,不敢去看这双透彻的眼,南瑾的眼光,好似dòng悉世事,能看透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把手伸出来。南瑾的声音平缓温和,眼光清澈而透明,温淡中暗含命令的味道,这是一种习惯xing的口气,他天生就属于发号命令的人。
流苏抿唇,她的xing子坚韧,越是压迫反抗越qiáng,从萧绝身上就得到实证,可在南瑾面前,她却不由自主地听话,缓缓地把手伸出去。
金线随着一动,绕上她的手腕,南瑾两指一动搭在金线上把脉,半晌,瞳眸微微睁大,手停顿了下,薄红的唇半抿,有一抹冷峭的寒气在一旁凝聚,他不动声色地抽回金线,透彻的眼光微微闭上,修长的睫毛在他白玉般的肌肤上覆出一层淡淡的yīn影,靠着华贵的轮椅上,如一尊冰冷的玉雕,在阳光下,越发觉得沁凉。
流苏手指不安地乱动,她都不晓得自己在不安什么,就算她怀孕了,也没有对不起南瑾什么呀,可她心里就有种qiáng烈的不安,这样的南瑾,周身有一股很疏离的冷气,不容得别人接近,包括她。
好似她刚刚打开他的心门,又被他推出门外,这种感觉,让人慌张,心头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觉得,他的脸,比刚刚白了几分,在阳光的光晕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错觉。
南瑾流苏唤了一声。
苏苏,我在想事qíng,你暂时安静一会儿!南瑾轻启薄唇,吐出温和的字眼。
流苏识相地选择沉默,这个时候想事qíng?他当她是三岁小孩么?不知道南瑾是怎么想的,她连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既然他让她安静,她便安静吧。
风很静,不远处的树梢丝毫没有摇曳的痕迹,大太阳晒得她有些昏眩,额头浮上几滴汗水,这天气还真是很热。
流苏无聊地看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一片青碧朦胧,青山绿树,美得没有一丝杂质,很纯粹,就好像头顶上的蓝天,蓝得那么纯净。
少女刚刚收回眼光,就看见南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在深刻地看着她,流苏被这说不出感觉的眼光蛰了一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刚想问他孩子有没有事,南瑾地淡淡地开口,孩子很平安,没事,你不用担心。
流苏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现在是她的宝贝,出不得半点意外,南瑾看着他,半敛眉目,遮去眼光中的黯然,轻声道:苏苏,我们过去休息一会热再走。
说罢率先转动轮椅,向路边的树荫而去。
流苏紧跟其后。
在树荫下,流苏靠着树gān坐着,其实也不是很累,就是觉得很热,阳光太毒辣了。她抬手擦额头上的汗水,就听到南瑾的平静的声音,苏苏,你成亲了么?
流苏一怔,见他看着她,便点点头,这是事实,无需隐瞒。
与人相处,不管出自何种原因,坦诚以待是她的原则。
南瑾并无讶异,只是点点头,抬头凝视苍穹,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不算太明显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下,偏头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方流苏,对么?
你流苏心头一震,震惊地抬眸看他,太过于震惊,让她的声音失去一贯的冷清和平静,南瑾除非是神仙,不然怎么可能一猜就猜到她是谁?
看来我猜的是对的。南瑾唇角一勾,他双手搭在扶手上,淡然道:其实我该想到了,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之人,又怎么能在相国寺逗留两天,那天我知道萧绝也在相国寺,他一走,你也走,我起先以为是巧合。那天在八宝楼看见殡葬队经过,韩叔提过,萧绝的王妃名唤方流苏,而你如今又只身出现在这里,所有的事qíng连起来,不难想象你的身份,本来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看你的神qíng,猜测应该是对的。
流苏眼中的惊骇慢慢地褪去,恢复平静,看着南瑾的眼,沉静地点点头,我是方流苏!
她不想欺骗南瑾,也知道,南瑾是不会出卖她的,她的身份,他会帮她好好隐藏。她相信他。
南瑾点点头,眼光惊奇地看着流苏,唇角带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似讽,似赞,利用假死离开王府,真是好主意,苏苏啊,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从来没有人能把萧绝捏在手心里如此戏耍,我都有点担心日后若是他发现你没死,这只是一场戏,你的下场会怎样凄惨。
见他如此说,流苏放心了,展颜一笑,有你呢,我不怕!
南瑾把玩着手心的金线,半垂眼眸,墨玉般的眸子露出狡诈的光芒,沉吟道:让我帮你保持秘密可以,不过他缓缓地笑道:风家堡世代经商,我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你有资本和我做生意么?
流苏笑意盈盈,偏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高深的问题,戏谑地反问,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若是你的心,肯给么?男子的眼光掠过一道势在必得的亮光,明亮得足以烧毁最坚硬的钻石。
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么?阳光下,男子眉宇间的那抹朱砂娇艳得如最美丽的玫瑰,眼光露出坚定,他一向是个掌控一切的男人,他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想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错过什么。
不能参与她的过去,并不遗憾,若能参与她的现在和未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苏苏,值得他花心思!
流苏一手支着头,笑笑着回答,如果你想要我的命,当然是不可能给的啦,我很怕死的。
南瑾被她逗得微微一笑,刚刚凝重的气氛顿时散去,南瑾也不着急,他并不是心急之中,慢慢地诱哄着她爱上他,也是不错的挑战。
你的命我要来做什么?南瑾淡淡一笑,若有人想要你的命,先过我这关再说!
淡淡的口气,却说出男子最诚挚的承诺,这种近乎山盟海誓的话,由他说出来,虽平淡,却教人不敢忽视。
流苏心口一震,微微笑起来,方流苏已经死了,以后世上只有苏苏。
以前的事,你当真可以忘得一gān二净么?南瑾问道,非常认真,若是不能忘,那就等她忘了,若是能忘,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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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那么多事,怎么能说忘就忘呢?流苏口气淡然,眼光眷恋地看向京城的方向,曾经我差点以为,哪儿会是我最后的家,没想到现在离得越来越远了,如果有可能,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回京城,不过会很想念姐姐和敏儿。
南瑾把玩着手中的金线,略带好奇地问道:苏苏,当初你代方锦绣嫁入王府,可曾后悔过?
流苏很坚定地摇摇头,我做的决定,从不后悔!
嫁入王府,害得她身败名裂,名声扫地,受尽委屈,她却不曾后悔过,如果不是她嫁进去,那就是锦绣,也许第一天就被那三名乞丐给糟蹋了。
能挽救了姐姐的一生,她怎么都无所谓。这点是绝对不会后悔,只不过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一些淡淡的遗憾。
遗憾
好一句从不后悔,希望以后你做的每个决定,都不要后悔!南瑾淡淡道,抬头凝望天色,说道:我们进城吧!
流苏站起来,又重新推着他赶路,突然想起来他的问题,刚刚问你想要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南瑾一笑,真的想要知道?
当然!
你自己想!南瑾声音略带笑意。
这算什么答案?流苏抗议,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想到呀?你自己说!
那就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算!南瑾心qíng似乎极好,开始打太极。
流苏翻翻白眼,南瑾突然道:你一个女孩子单身来江南,有去的地方么?
我有个朋友在说在凤城有座别院,让我和紫灵住那,不过流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我,别院在哪儿。
也不知道在凤城能不能看见如玉,如果看不见,她和紫灵得另外想办法,幸好带的如玉给的盘缠够多的,钱的方面不成问题。
苏苏啊南瑾犹豫了片刻,沉吟道:你怀有身孕,你身边的侍女手无缚jī之力,两人住在外面也很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去风家堡吧,一切等你生产之后再说,家母一直希望能有个伴,有她在,你可以多学学怎么当母亲。
虽然他娘当得不怎么及格,不过,南瑾眼光掠过一抹别有深意的光芒,只要把苏苏拐上风家堡,那剩下的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他自小聪明过人,非常懂得物尽其用这种深邃的道理。
去你家?流苏蹙眉,南瑾担心的问题的确也是她担忧的,在生下孩子之前,她和紫灵在外面住,她是有些不安,可是去南瑾家?怎么想也觉得很怪异,可又说不出来哪儿怪。
流苏虽然聪颖,不过较之南瑾的城府之深,显然差远了。
就像一只小白兔,和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只狐狸还披着一层白兔似的无害外表,哄着小白兔自己跳下他不好的局中。
放心,风家堡很大,容得下你们两人。住在风家堡,你可以随意生活,没有人会束缚你,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事都不会有人勉qiáng你。南瑾承诺到,只要她不愿意,他绝不bī迫她,倘若她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条件开得特别诱人,对流苏而言,真的很有吸引力,不知为何,她也想要离南瑾近一些,一切从头开始,难免有些彷徨,若是身边有个熟人,万事好商量。
特别是那句没有束缚,最得她心。
你家除了你娘还有什么人么?流苏沉默半晌方问道,其实她是想问,他有没有娶妻或者有未婚妻什么的,南瑾虽然不良于行,却是世间难得的奇男子,惊才绝艳,智冠天下,身体残缺,用拥有一副最qiáng悍的灵魂,这样的男子,定会吸引不少女子的眼光。
我爹在我十岁那年就过世了,风家堡除了我娘,还有我姑姑,并无其他人,你可以放心!南瑾淡淡地应道。
风家堡,他开始有些期待回到家的时光了。
这一次,定然会有些不同。
我考虑一下可以么?流苏并没有马上回答。
当然可以,此去凤城还有几天的路程,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流苏推着南瑾缓缓地在官道上前进,一边走,一边和他聊天,南瑾并不是好的聊天对象,很多事,你不问,他也不会说。可只要流苏问,他就会回答,两人相处模式比再相国寺的时候还要轻松得多。
推着轮椅,走得比较慢,两人花了比常人多出三倍的时间方才进城,进城之时,守城官兵的眼光一直盯着他们看。
一个风采照人的男子,却有一双凌厉如刀的眼睛,而身后看似娇柔的少女,背脊却挺直而坚毅,容貌虽远远不及轮椅上的男子,其笑容却清澈gān净,站在南瑾身后,毫不逊色。
一对很奇妙的组合,回头率百分百!
第49章
风家虽是航运起家,垄断天下所有航运,旗下的生意却不仅仅是航运这么单一。风南瑾是经商天才,在每一个领域都取得傲然的成绩。如果说,风家航运是祖上传下来的祖业,已是大有名气,风南瑾把它发扬光大算是沾祖上庇佑。而在酒楼药材等生意上,风家从未涉足,而南瑾却在这两个领域也取得傲人的成绩。在所有航线经过的城镇都有风家酒楼,而在江南各城中皆有风家医馆,名望都是数一数二的。
短短几年间,江南各城镇中,连三岁孩子都知道风家堡,虽不参与世家排名,却远远凌驾于四大家和三大堡之上。
南瑾和流苏进城,便按照他的指示推着他向风家医馆而去,这是城中最大的一家医馆,环境清幽,来往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远远就看见紫灵和韩叔站在医馆门口,紫灵来回渡步,着急地望着街口的方向,一见流苏和南瑾,松了一口气,露出喜悦的笑容。
小姐,你们怎么才到?天都快要黑了!紫灵十分担心她,就算是推着南瑾,早一个时辰该到了,他们路上竟然磨蹭这么久,怎么看都不想她家小姐的作风。
没事,这不是好好的么?别担心。流苏声音低缓,安抚着紫灵,自她怀孕后,紫灵这丫头比她还要紧张。
南瑾滑动轮椅,清冷的眼光扫过络绎不绝的看病人群,沉声问道:玄北的伤势如何?诊治过了么?
是,公子,已经诊治过了,在驿馆后面休息,大夫说,只要修养半个月即可,刚刚给他服药,这会儿正睡着,公子,要不要叫醒他,说说当时的qíng况?南瑾他们遇到玄武的时候,他也是命悬一线,匆匆忙忙地告诉他们玄北的下落就晕了过去。冰月宫和幽灵宫为何会起冲突,南瑾尚未晓得。
两宫同属于武林中两大宫,亦正亦邪,多年来虽然针锋相对却极少大动gān戈,幽灵宫主宫雪凝为人处事南瑾略有耳闻,光明磊落,行事作风虽然狠厉,却不会用暗箭伤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玄武玄北在动手之前都被人下了迷药,不然凭幽灵宫的子弟,还奈何不了他们。
让玄北先好好休息,用最好的药,务必尽早医好他。南瑾吩咐道,收拾两间客房,让苏苏和紫灵住。
是,公子!韩叔应道,友好地朝流苏和紫灵点头,知道自家公子对流苏很特别,韩叔对流苏也多了一抹恭敬。
流苏继续推着南瑾从小门进去,医馆的后面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庭院中晒着很多糙药,气息浓郁。越过这个院子,还有一座清净的小楼,属于院中院的设计,周围种着一片竹子,环境清幽。不用猜测,这儿一定是南瑾落脚的地方,南瑾真的很喜静,不喜和人群有过多的接触,刚刚她注意到,进城的时候,经过闹街,他变得很沉默,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他身上那股不悦。
也许是太多人盯着他看的原因,不自在吧!流苏想着,谁让他这么惹眼呢。
小院子这儿虽不大,多住几人倒是不成问题,韩叔很快就按照南瑾的吩咐准备好客房,接着带方流苏和紫灵去休息。
南瑾回房,磨好墨水,写了一张药方,jiāo给韩叔,道:让他们按着药方抓药,等晚膳后给苏苏送过去。
是,公子!
韩叔出去后,南瑾放下毛笔,推着轮椅到了窗边,眼光沉静地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子,静谧如一幅优美的水墨画。夕阳从窗口斜斜地she进来,笼罩在他的脸上,减少平时的冷漠,添了少许温暖。
院子里的竹子被人照顾得很好,虽然他平常只是路过会住上几天,这儿却被人照顾得很好,清幽宁静。他的眼光掠过竹子,凝望向天边那抹金huáng的暖色,那轮红日缓缓落下,沿途洒下一地温暖,人家都说,夕阳最美,最悲壮,而他却觉得,夕阳醉人,很温暖。
每逢huáng昏,神经总会变得很轻松,整个人也能放松下来,沐浴一片暖和。
苏苏心口沉吟着这两个字,凌厉的眼光略微柔软三分,墨玉般漆黑的瞳眸露出一抹期待来。
这种感觉,他不排斥!
雪衣公子的手轻轻抚上心口的位置,唇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眼光瞬间坚定,他以为会沉寂一辈子的心,早就蠢蠢yù动,也许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心动。
既然如此,接纳她的所有,尝试一次,未尝不可,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方流苏,你可别逃了!
男子唇角掠过志在必得的笑容,雍容大度,胸有成竹。
紫灵和流苏一回到房里,紫灵抓着流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公子的?他长得好美哦,神仙似的,我没有看见男人眉头也有一点朱砂的,看起来很有灵气。
流苏坐在chuáng上,揉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臂,调皮地眨眨眼睛,很美吧,我也没见过。他叫风南瑾,是凤城人士,我们在京城的时候认识的,上次去相国寺,敏儿见过的。
紫灵给她倒了一杯茶,抗议道:小姐偏心,敏儿见过,我怎么没见过?
敏儿也是偶然遇见的,还好你没有当着他的面失态,不然我都无地自容了,身边的人个个都花痴似的。流苏喝了一口茶,戏谑道。
紫灵瞪眼,流苏一笑,慵懒地躺在chuáng上,紫灵,我要休息,晚膳的时候再叫醒我!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可累着她了。
紫灵应了声,流苏便沉沉地睡过去,这一睡,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夕阳沉沉地落山,窗外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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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
晚膳是韩叔亲自送过来的,外加一碗安胎药,紫灵谢过之后,回房便叫醒流苏。
天都黑了!流苏起身,看看外头的天色,勉qiáng睁开惺忪的眼睛,睡一睡,感觉舒服多了,怀孕本来就嗜睡,现在有南瑾,睡也安心多了。
小姐,这是什么药啊?你哪儿不舒服吗?
流苏端起来,闻了一下气味,淡淡一笑,是安胎药!
南瑾真细心,懂得照顾人,今天刚刚动了胎气,她本想着让他开一副安胎药,晚膳他就送过来。
心里头暖暖的,有些酸涩,也有些喜悦,细细地jiāo织在一起,汇成了感动。
而她哪儿知道,南瑾之所以细心,那是因为她是他放入眼中的人,如若不然,有人死在路边,南瑾都不会多瞄一眼,更别说注意她的身体状态和所有的qíng绪。
有的人,什么都不会说,可是,却把对方的一切都记在心头,点滴不漏。
这样的感qíng,不显山,不露水,却非常的厚重。
第50章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一入夜晚,枝头蝉鸣不断地鸣叫,在夏日的晚风中,添了一丝清凉悦耳。
晚膳之前睡过一觉,流苏jīng神不错,在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出了房间。小楼夜间更显清幽,风中chuī送着竹叶的清香和青糙的气息。流苏深嗅了几口,凝眸便看见南瑾在庭院里自酌。月光下的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白衣胜雪,姿态灵秀,举手投足,自有一番bī人的华贵和雍容,宁静如斯,柔和却不减一分凌厉。
在夜色中,自酌的身影略显孤寂,在明月下,当真是与月同孤,与月争辉。
他把温润如玉和凌厉如刀结合得如此完美,一点都觉得突兀。
南瑾,怎么一个人喝酒?流苏下楼,缓缓地走近石桌,笑问道。
南瑾摇摇手中的茶壶,我从不喝酒,这是茶,产于西域的一种香茶,xing寒,茶叶只要一片,入口甘醇,留香三日。
好可惜,我不能喝!流苏口气遗憾,既然xing寒,对胎儿定然不好,属于孕妇忌口的香茶,她支着头,略微疑惑,你为什么从不喝酒?
极少遇见不喜欢喝酒的人,连她都能小酌,更何况是男人呢。
不喜欢!南瑾简短地回答,又斟了一杯茶,香味扑面,醇香中添了西域特制的香料。这种香茶很难得,千金难求,流苏暗自琢磨着,南瑾应该是富甲一方的人。
就因为不喜欢啊?
难道还要别的理由?南瑾有趣地挑眉,不喜欢自然不喝,还要什么理由呢?
流苏一怔,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她摇摇头,也不再询问,南瑾的思维非常人可以理解。
你一个人坐着也没意思,城里的风景也不错,还有条清澈的小河,要不要我推你到河边走走?流苏笑着提议,她知道南瑾不喜欢热闹,若是无事一定不会出现在大街上,不过现在是晚上,大街应该很宁静,今晚月色也不错,晚饭过后散散步是个不错的注意。
好!南瑾犹豫半晌,放下手中的茶杯,颔首答应,流苏一笑,站起来,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淡淡的暖香萦绕不去,南瑾心头悸动,半垂眼眸遮去眼中的光芒,坦然地问道:你今天动了胎气,没感觉不适么?
流苏推着他,笑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喝过药之后好多了。
那就好!南瑾也不再说什么,她看似娇娇柔柔的,体质也不适合怀孕,这么一路折腾下来,竟然不显疲态,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胎儿太坚韧。
他们刚刚出门,左厢房的窗户便打开了,韩叔正巧断药给玄北,他醒来无意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得大大的,布满了惊奇,男子失态地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是公子吗?
当然是公子,你眼花了,连自家公子都不认得?憨厚的韩叔沉声道,他明白他的惊奇,当初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公子一连串的反常行为,因为都没有过,让他们措手不及。
公子不近女色,怎么会对她有说有笑的?那女人是谁?和公子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玄北太好奇了,这件事要是传回冰月宫,估计一大批人二话不说冲过来看戏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反正你知道,她可能是未来的夫人,这就成了。韩叔笃定地道,看这qíng形,八九不离十了,他们跟随公子多年,不管男人女人,除了风家堡的老夫人和小姐,没见过他对人和颜悦色过,连多说一句都嫌麻烦。不管人多人少,白天黑夜,他家公子从来不上街的,对人多的地方称得上是深恶痛绝。
遇见流苏之后,不知道破例多少次了。
不是吧?玄北受了伤的脸,非常苍白,听了这个消息,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一片死白,若不是他是男的,韩叔差点以为他对公子有非分之想呢。
这回死定了!玄北哀嚎一声,一口气把药喝了,男子凌厉的眼光细细地眯起,倏然闪过一抹狡诈,看得韩叔jī皮疙瘩,玄北和玄武不同,这两兄弟xing子南辕北辙,他的鬼点子最多了。
玄北,你在哀怨什么?公子有喜欢的人,那是好事啊!
对公子来说是好事,对我和大哥来说就是坏事!玄北白他一眼,开始算计着要怎么挽回败局,嗯,希望公子手脚慢一点。
这话说得想让人不想歪都难,韩叔像是看怪物地看着他,他该不会真的
韩叔,停止你脑袋里的念头,本护法身心健康,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千万别想歪!玄北一脸死相地躺在chuáng上,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半晌停止,我和大哥做庄下注,赌公子三年内不会娶妻呢,这回完了,四大堂主下了好大的注,我要和大哥好好研究,怎么起死回生。
韩叔顿时无语摇摇头,见他jīng神不错,jiāo代道:别睡着了,公子回来你把这次和幽灵宫的纠纷详细给他说一遍。
知道了!玄北挥挥手,毕竟是习武之人,身子底好,恢复也快,早就没有白天病怏怏的摸样。
夜里的街头很安静,蝉鸣阵阵,分外悦耳,流苏推着南瑾在河边徐徐地散步。
时间还不算晚,街上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走动,偶尔望过来一眼,见到南瑾凌厉如刀的眼光,又匆匆地别过头去,匆匆忙忙地离开。随着夜色深浓,行人也越发少了。
轮椅停在河边的柳树旁,流苏坐下来石椅上休息。
这儿景色真不错,如玉说过,凤城是最繁华的,应该会比这儿更迷人吧?流苏偏头问道。
南瑾颔首,凤城之繁华较之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光,京城繁华中带着古老的厚重,而凤城繁华却带着新颖的风qíng。凤城是附近几条贸易路线必经之城,海上jiāo通又方便,自然能很快带动发展。对了,你说你想要开酒楼是么?
流苏点点头,方家是以酒楼起家,姐姐经常在我耳边灌输一些经营的理念,久而久之也略知一二,我想自己尝试一下,看看成不成,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会做生意的人么?
南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细细地打量,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一般,沉吟道:我实在无法想象你在商场上打滚的面貌,不过苏苏既然有此等壮志,试试未尝不可,说不定真能让你在商场上站住脚。
我还以为你要阻拦我呢?
为何?
男人不都认为女人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许抛头露面么?
南瑾一笑,漆黑的眼光掠过一道温柔,即使不认同,也不该一开始就否决你的想法。如果一开始就否决你直接说你不行,那你一定会认为对方专制蛮横,总要放手让你自己去尝试一下,不管成功与否,你自己验证。这样才甘心。
对,试过才知道自己行不行,就算失败了,也甘心了!流苏笑笑道,这一点她和南瑾的想法不谋而合。
河面清风徐徐,阵阵药香萦绕不去,暖和而清香,像是勾人心魂似的,如带着魔力的手,在抚摸着柔软的心脏,带来陌生的悸动。
流苏的眼光惊奇地投she在河面上,一直没发现雪衣男子专注沉思的眼光。
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在闲聊之余,他知晓流苏满腹锦绣,言谈不俗,他试探过几次,不管是政治还是经商,她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一个闺阁之女,能有此见地,实属罕见。
苏苏,离开京城你好似特别开心,以前没见过你笑得这么轻松。南瑾倏然有感而发,不管是小楼初遇,还是相国寺,都没有见过她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
是吗?也许吧,我自己都没发现。流苏淡淡一笑,她的qíng绪一向起伏不大,那种大起大落,不受掌控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所以一直克制着,不管悲伤,还是开心。
这样就好,一直这样就好!南瑾淡然道。
夜深,月明,河边朦胧,洒下一地烂漫,两人坐在河边聊了很久,直到月过中天,流苏才略有些犯困。
回去吧,有身子的人,怎么净喜欢在外待着,这么晚睡对胎儿不好。南瑾温和地叮咛。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块嘛!流苏回头一笑,下意识脱口而出。
两人都愣住了,少女脸色雅致清秀,柔和如润露明珠,灵秀的翦眸笑得如弯月一般,回眸一瞥,瞬间风qíng万种。南瑾心脏漏跳一拍,深不见底的瞳眸深深地凝视在她脸上。流苏脸色一cháo,尴尬地别过脸去,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都说了什么呀?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宁静的空中散发出三分迷离的暧昧。暖暖的,深刻的,笼罩着他们。
南瑾,其实我
苏苏,夜色晚了,我们回去吧!流苏抬眸想要解释,还未说完,就被南瑾打断,温和且有力的眼光有着不容抗拒的震慑力。
流苏只得作罢,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呢,站起来,推着南瑾回医馆。
来的时候,谈笑风生,回去的时候,意外的安静,像是有默契般,谁都不说话!
第51章
第二天他们便启程上路,为了加快行程,南瑾改坐马车,玄北身受重伤,虽然没有昨天那般láng狈落魄,身上的剑伤却很容易裂开,不宜骑马。
韩叔准备了一辆很大的马车,南瑾不喜人多,不过他却不排斥流苏和他同坐。玄北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自然也不会排斥,由韩叔驾车,很快向凤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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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一上马车就昏昏yù睡,她肤如凝脂,非常洁白,向来素面朝天,没有化妆的脸很明显就看出翦眸下的青黛。韩叔驾车也平稳,马车上垫了很多软垫,坐着非常舒适,流苏支着头,猛打瞌睡。
马车里头三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看起来好似整夜没睡似的。
紫灵淡淡地拧眉,调整好她的头,让流苏靠在她肩头,睡得舒服点,再到后来,gān脆把她的头移到她的腿上,把一个软垫塞在她怀里,让她抱着,流苏睡觉的时候习惯xing抱着东西睡,这样她会睡得很安稳。整个过程她竟然没有睁开眼,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
玄北惊讶地挑眉,他们昨天子时回医馆的,害得他等了公子半夜,他们谈事qíng还谈了一个时辰,怎么公子和他都睡得好好的,她却像一夜无眠的样子?
南瑾眼光扫过睡得安适的她,软了三分,唇角带上三分笑意,这个效果他满意极了!顿时觉得,阳光也灿烂了两分。
公子,你在想什么事?心qíng好像很不错呀!玄北面露诧异状,眼光戏谑而狡猾,这两人一定有问题,昨晚回来就感觉怪怪的,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失眠,一个却开心得欠揍,说没鬼都没人信。特别是想来qíng绪内敛的公子,白痴都看得出他心qíng很好。
南瑾淡淡地瞥他一眼,凌厉的眼光略带警告,受伤就安分点!
玄北扯开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慡朗的笑容像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略显苍白的脸色都是无辜的神色,眼光却划过一道诡异的光芒,看在南瑾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
公子啊,我伤的是身子,又不是嘴巴,我看公子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好奇问问!玄北无辜地道,拍拍胸膛,证明他的衷心耿耿,关心主子嘛,应该的。
南瑾抽出一卷书卷,冷冷地扫他一眼,面容沉静,眼光凌厉,顿生一股压迫的气流,直bī人的咽喉,这次你们差点丧命,就是因为你的好奇心,伤疤没好就忘了痛?
冰冷口气像一把刀直she而来,玄北慡朗的笑容一僵,装模作样地叹息,以无比诚恳的口气道歉,公子,我错了!
南瑾冷冷一哼,玄北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凑近了南瑾,笑嘻嘻地问道:公子,她是谁啊?人家真的很好奇嘛!
紫灵诧异地看着他们相处的模式,南瑾的眼光冰冷凌厉,如玉般的面容冷肃、凝重。如一座无人敢挑衅的冰山,散着肃杀之气,虽静谧如水,却让感觉更害怕,比起萧绝的冷酷,她对这位漂亮的雪衣公子更心存畏惧。玄北却一直不遗余力地挑战他的极限,对他的警告和yīn霾视而不见,好似挑战他家公子是一件多么光荣骄傲的事qíng。
闭嘴!南瑾冷喝,声音虽轻,却很有力。眼光扫向睡得沉静的流苏,变得深邃而宁静,丝毫不见冷厉。
紫灵心中窒了窒,他该不会是看上她家小姐了吧?甩头,怎么可能,紫灵说服自己,他都知道小姐怀孕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小姐有那种想法。
公子,听韩叔说你们认识两个多月耶,有没有打算我闭嘴,马上,立刻闭嘴!玄北本来说得兴致勃勃,眼角瞥到南瑾放下书卷,姿态优雅地把玩着手心的金线,他立刻改口,脸色无比惊恐,离南瑾一段安全的距离,凑到紫灵身边来。
开玩笑,他现在伤着呢,可要收敛点,不然惹毛了公子,身上开个dòng就不太美妙了。
紫灵鄙视他一眼,玄北举起拳头,龇牙咧嘴,转而放下拳头,十分大度地嬉笑,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这次饶了你!
紫灵一嗤,你闭嘴,别吵到我家小姐!
玄北愕然,瞪眼,紫灵毫不畏惧地瞪回去,谁怕谁啊?
一时马车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南瑾摇摇头,拿起书卷继续看,有些怀念玄武的沉默寡言了,玄北实在恬噪得让人想把他扔出去。
玄北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打扰我看书!南瑾冷冷地警告。
玄北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瞥了一眼睡得沉沉的流苏,不怀好意地坏笑,谁不知公子定力十足,我在打呼噜你都不受影响,不想我打扰到苏苏小姐睡觉就直说嘛!你可真别扭得挺可爱的。
白玉般的脸蛋在阳光下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南瑾一记历眸扫过,杀气森森。玄北立刻闭眼装死,紫灵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果真别扭得挺可爱的。
她不由得整理了下流苏的鬓角,如果那位公子不介意,她倒真的希望,小姐能有个全新的开始。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是很辛苦的,她想想都会为她心疼。
玄北睁开一只眼,瞅见南瑾已经低头看书,他才偷偷瞄了一下流苏,说实话,他认为这位小姐和公子蛮相配的,虽然她长得并不艳丽,清清秀秀没什么特别,不过那双眼睛很漂亮,灵气十足,又非常透彻,气质颇佳,站在公子身边并没有逊色,单凭这点就给她打了八分。想要得到风家堡和冰月宫的认同,光凭这点可不够呀,希望她能有别的本事。
不过这是他家公子该cao心的问题,不是他,吃饱撑着逗逗她身边的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
紫灵见他一脸坏笑,就鄙夷地看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马车一直从早上走到傍晚,中途并没有休息,他们都在车上用了点gān粮,流苏中午并未没有醒过来的架势,紫灵想要叫醒她,却被南瑾制止,虽然怀着身孕,但,一顿不吃没有什么影响,等晚上吃一顿好的便行。
直到傍晚,离凤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了,马车在一处庄园前停下。
这儿是上一任风家堡管家林飞鹰的所掌管的马场,也是风家堡旗下的产业之一。林飞鹰早带领他的宝贝女儿在马场外面恭候着。
流苏早就醒来,下了马车,发出一声赞叹,好美啊!
绿糙茵茵,一望无际,不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让人感觉波澜壮阔的视觉感受。在夕阳的沉醉下,朦胧而美丽,仿若人间仙境。一座漂亮的庄园坐落在半山坡上,在一片树林中若隐若现,如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辽阔无际的糙原,壮阔美丽,小巧玲珑的庄园,把大漠的辽阔和江南的秀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流苏不由得发出一声赞美,久居京城,从未见过如此美得震撼的风景。今日方知,自己眼界有多浅窄。
这儿就是风家堡么?紫灵眼光也露出赞美,真的好壮丽的感觉。
紫灵姑娘,这儿是风家堡旗下的一座马场,离风家堡还有半天的时间,今晚先走这儿落脚。韩叔解释道。
林飞鹰带着笑容迎了出来,所有人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南瑾淡淡地颔首,只见一名娇俏的少女脸色兴奋地奔过来,一身火红的衣裳在晚风中娇艳奔放,经过jīng心打扮的脸jīng致可人,美艳得不可方物。
玄北唇角冷冷掀起,对美丽热qíng的少女很是不屑。
南瑾哥哥,南瑾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和爹爹都盼了好久呢。少女的声音充满了严不掩饰的仰慕,双眸眷恋地在南瑾脸上流连。
霜儿,好久不见!南瑾淡淡地打招呼,相对于少女的兴奋热qíng,南瑾显得冷淡多了,转头对身后的流苏道:苏苏,进去了!
流苏点点头,自动过来推他,这一路上都养成习惯了,她蛮乐在其中的,而她理所当然的行动让林飞鹰等人目瞪口呆,审判式的眼光纷纷落在流苏身上。
林霜儿娇艳的脸顿时扭曲,急声厉问:你是谁?
南瑾眼光一沉,冷扫向她,声音清冷无温,怎么?我的人还需向你报告么?
南瑾哥哥!林霜儿委屈地喊了一声,双眸充满嫉恨地瞪着流苏,敢和她抢人,看她怎么收拾她!
她一定也不把娇娇柔柔的流苏放在眼里。如此平凡的样貌,怎么配得上她的南瑾哥哥呢?她不允许。少女恨恨地想着。
霜儿,不许无礼!林飞鹰急急上前,公子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累了,请随属下进去用膳休息,小女无礼之处,还请公子别见怪,是属下教女无方。
爹
你闭嘴!林飞鹰冷冷一喝。
南瑾嗯了一声,苏苏!
流苏一笑,推着他进去,伏在他耳边轻声打趣,她喜欢你耶!
我不喜欢她!南瑾淡淡地道。
此话一出,流苏一怔,未免也太直接了。她看向林霜儿,正巧看见她一脸妒忌地看向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南瑾见状,淡然道:她不敢拿你怎样!
流苏挑眉,不敢而不是不会,男人总是低估了女人的妒忌心。
一行人随着林飞鹰进了马车,秀丽的山庄美得像一幅画,阁楼错落有致,亭台假山有江南独有的jīng致和小巧。
林飞鹰早就在大厅中摆下酒席款待他们,流苏正想坐在南瑾身边,林霜儿冷冷一笑,在她坐下的时候伸腿想要勾走她身后的椅子。南瑾眼光一沉,手指一弹,一枚墨色的棋子激she向林霜儿的小腿大xué。
林霜儿只觉得腿一麻,哀叫一声,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她,白痴都看得出来她想要做什么,林飞鹰见南瑾神色冷冰,厉喝一声,霜儿,你太放肆了,还不快向苏姑娘道歉!
一身红火惹眼的少女神色不服,反问道:她身份来历不明,凭什么坐在南瑾哥哥身边?
玄北夹了一筷子菜,在一旁凉凉地看戏,紫灵一脸讨厌地看着林霜儿,这是个被宠坏的小姐,看着她就会想起林云儿来,对她家小姐有敌意的人,她一概讨厌。
流苏站起来,淡淡地道:要不,我做在旁边去,林姑娘坐这儿吧!
她无意因为座位的问题和林霜儿引起纷争,反正也是住一个晚上,大家各退一步,也就相安无事。
林霜儿见南瑾凌厉的眼光she向她,脸色一阵青白,心头的妒火冲昏了头脑,流苏的笑容看在她眼里,就像是挑衅一般,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儿受过此等委屈,猛然一甩马鞭,朝着流苏的脸蛋甩过去。
霜儿住手!林飞鹰大惊,急忙喝道,流苏错愕地睁大眼睛,她并无武功,避不开林霜儿劈来的长鞭。
南瑾脸色一沉,双手一拍轮椅的扶手,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三把小刀迅速从轮椅中she出,冰冷的金属光芒一闪,把林霜儿的长鞭切成四段,紧接着,一枚如意珠从手心弹出,jīng准地击中她的手腕,林霜儿只觉得虎口一麻,一阵阵钻心的痛直穿心脏,痛得她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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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īng彩!玄北一拍手,凉凉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哀叫的林霜儿,这女人从小就一直缠着南瑾,若不是看在他爹是风家堡的老管家,又因为救了老堡主一命武功尽失,成为废人,林霜儿早就被南瑾忍无可忍地杀了,不过当着林飞鹰的面如此给林霜儿难堪倒是第一次,看来,苏苏小姐在他心目中比他想象得要重多了。
林管家,你的女儿该好好管教了,在公子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玄北挑眉,冷冷地道,刁蛮任xing的大小姐,被宠坏了,再这么继续挑衅苏苏,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流苏拍拍心口,被她吓着了,这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当着南瑾的面竟然毫无顾忌,幸好有南瑾在,不然这一鞭她受定了。
南瑾下手毫不留qíng,林霜儿的经脉被如意珠几yù震断,疼得她冷汗淋漓,抱着林飞鹰发出刺耳的哭喊,爹爹救我,我的手爹
林飞鹰揽着林霜儿跪下,拼命地磕头,求公子饶了小女这一次,看在老夫为了风家堡买命这么多年,膝下只有霜儿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求公子网开一面!
第52章
南瑾神色冰冷得吓人,如覆上一层厚厚的冰,凌厉的眼光扫向在捂着手腕痛哭的林霜儿,那抹朱砂迸出妖魅的杀气,不知死活!
林飞鹰心疼地抱着女儿求饶,他一辈子就只有这个女儿,溺爱过头,刁蛮任xing他都知道,若不是公子看在他老来得女的份上,早就废了霜儿,这次更是闯了大祸,他赶紧向流苏磕头赔罪,苏姑娘,念在老朽只有一女的份上,求求您,向公子求求qíng,老夫求求您了!
流苏看着可怜的老人,他的鬓角早就花白,脸上因为早年的劳累略有布满风霜的痕迹,跪在她前面哀求她实在是不忍,抬眸看向南瑾,眼光露出乞求的意思。
算了,反正她也没事,林霜儿算是幸运,有个好父亲。
苏苏,过来!南瑾冷冷地道,流苏歉意地朝林飞鹰致意,走到南瑾身边,南瑾不同于别人,他若做了什么决定,很难回头,若他有意真的废了林霜儿,她的手筋该断了,应该只是给她一个警告罢了,这毕竟是风家堡的事,她无权置喙。
公子,求求您,饶过小女一命!林飞鹰不停地磕头,看得流苏颇为不忍,垂眸见南瑾不为所动,不由得推了他一下,这人真是铁石心肠,连玄北都看不下去了。
南瑾冷冷一哼,双手悠然地搭在扶手上,沉声道:林总管总是过于溺爱霜儿,造成她现在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虽然我风家堡从不把林总管当下人,可也得明白身份,她算什么?敢在我面前放肆!
雪衣公子声音如冰刀一样,一字一字凌迟在父女两人身上,林霜儿虽然刁蛮,也懂得看脸色,第一次看见南瑾喜怒形于色,深知真的惹火了他,当下也不敢哀嚎,缩在林飞鹰的怀里寻求庇佑。她自小就是马场的小公主,当惯了大小姐,却忘记,她也只不过是风家堡的家奴罢了。
是是,公子教训的对,公子教训的对,老夫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小女,不会让她出现在公子面前。林飞鹰慌忙承诺道,林霜儿喜欢南瑾早就不是秘密,她表现得太明显,可惜,公子看不上她,自家的女儿什么脾气他明白,未免闯祸,还是不要出现在公子面前为妙。
爹林霜儿犹不知死活,不满地抗议,林飞鹰冷冷喝道:你闭嘴!
玄北摇摇头,他早就说过林总管这女儿缺管教,自己什么身份地位都不知道,肖想公子这种极品也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南瑾,算了,我也没事,别为难他们。流苏轻声道,她并不是装什么好心,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一个花甲老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可怜地哀求,不管林霜儿做什么,毕竟是他女儿,看在他份上,她不想太计较。
林霜儿听得流苏求qíng,怨恨的眼光像是要杀人般直she向流苏而来,嫉妒有愤恨,把这一切都怪在流苏身上,公子从来不曾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南瑾冷笑,真是不知悔改!他最恨的就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知轻重显得分外无知。
由始至终就听林总管在道歉,是你做错事了么?南瑾冷冷地问道,大有不肯罢休的架势。
霜儿,快向苏姑娘道歉!林飞鹰一见南瑾口气有转机,脸色略松,赶紧催促林霜儿道歉,林霜儿满脸不服,咬着牙,倔qiáng地仰着脸,就是不肯道歉。
南瑾冷哼,金线手心就要挑了她手筋,吓得林霜儿脸色发白,尖叫起来,我道歉,我道歉!
说不怕人,那绝对是骗人的!
流苏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不忍心看见林飞鹰为女儿愁白头的摸样,并不代表,林霜儿也能那么便宜过关,本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哪能让林飞鹰代她受过。
林霜儿恨恨地瞪了一眼流苏,都是嫉恨的色彩,咬着牙,非常不甘地道歉,对不起,苏姑娘!
流苏只是笑笑点头,南瑾冷哼,摆手让他们起来,林霜儿的手筋被南瑾的如意珠震得几乎断裂,林飞鹰扶她起来,就让她的侍女扶着她下去,找大夫敷药,他知道南瑾医术高绝,而不敢劳烦他。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林霜儿临走时,瞪着流苏的眼光让流苏有些不安。
好qiáng烈的恨意!
南瑾脸色一沉,林霜儿不甘地咬牙,匆忙下去,她一定要那个女人好看!
林飞鹰为风家堡劳心劳力一辈子,风家人对他非常不错,这座马场就是送给他的产业,让他能颐养天年,他对风家堡也是忠心耿耿,并不会因为刚刚女儿一事对南瑾生出恨意,席间气氛很融洽,似乎刚刚一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还很开心地向南瑾报告了今天马场的产量和他开扩的新马场,又说了西域新来配种的汗血马等事,毫无介怀,南瑾这是静静听着,偶尔提提建议,这座马场已经全权转jiāo给林飞鹰,属于他的产业,他怎么经营,其实无需向风家堡报告,可他还是本xing老实,依然把每年利润的一半所得jiāo给风家堡,连玄北都称他是奇葩。
苏苏,多喝点汤。南瑾淡淡地jiāo代,汤水的营养价值比较高,对她身体比较好。
玄北眉头挑得老高,又一项纪录,他认识他快十年了,可从来没从他嘴巴里听到这么有人xing的叮咛。韩叔也是吓一跳,一口饭差点哽在喉咙里,这要让老夫人知道了,估计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捶胸顿足了。
紫灵倒是一笑,一路看下来,她觉得这位冷漠的公子对她家小姐实在不错。
林飞鹰经过刚刚一事,聪明地不敢多问流苏的身份,只是热qíng地jiāo代她多喝点。
弄得流苏一脸尴尬,她想不通,南瑾的话很平常呀,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奇怪?
吃你的饭,别理他们!南瑾双眼冷冷地扫过玄北和韩叔,两人立刻很温顺地低头吃饭,看公子的戏,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顿饭下来,倒是宾主尽欢。
晚膳后,紫灵扶着流苏回客房休息。客房是林飞鹰带人收拾好的,非常gān净舒适,和南瑾只是在对门。
有侍女端来热水,流苏和紫灵都简单了梳洗片刻,流苏睡了一整天,jīng神很不错,紫灵就不行了,昏昏yù睡的,赶路一整天了,坐在马车里,为了避免吵到流苏,她坐着动也不动,弄得腰酸背痛,才洗脸过后就趴在chuáng上想要梦周公,倏然想起什么来,笑嘻嘻地问道:小姐,南瑾公子好像喜欢你耶!
流苏粉脸一cháo,啐了她一口,笑骂,睡你的觉,说哪儿去了!
不可否认紫灵的话让她心里一跳,不过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想都不敢想有这个可能,南瑾对她,应该是好朋友的态度吧!
紫灵撑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很笃定地说道,我说真的,你说今天吧,看,他多维护你,一路上还没加过他生气呢,刚刚那摸样看着真让人害怕,不过也慡快啊,谁让那个女人欺负小姐呢。对了,在马车的时候,他怕吵到你睡觉,还让玄北不要大声说话呢。
紫灵啊,你想得太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睡吧,睡吧,瞎cao心。流苏揉揉她的头发,坐到chuáng头,你忘了,你小姐我肚子里有孩子呢,你觉得有男人会阔达到接受他么?
说得也是哦!紫灵揉揉头,笑得有些可爱,小姐,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今天挂着一大黑眼圈?
流苏一愣,昨晚啊因为那句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块,害得她整整失眠了一整夜,怎么睡也睡不着。
脑海里一直在闪着这句话,好熟悉,好特别的感觉,好像她在什么地方和谁也讲过这句话,可惜她记不起来。
越是努力想,却是记不住,她翻来覆去一直想着这句话,还有脑海里,那遥远的声音。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块!
小姐,你在想什么?紫灵见她许久不说话,好奇地问道。
流苏回过神来,一点她的鼻尖,睡觉吧,你比敏儿的话还多。
紫灵办了个鬼脸,想要睡觉又突然爬起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小姐,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南瑾公子么?
流苏静了一下,垂眸笑笑,声音倏然紧了紧,紫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姐你转移话题
不是,你安静一下!流苏身上顿时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滋滋的声音很细微
两人转头,倏然脸色大变,一条墨色的小蛇已经爬到流苏的脚步,她倏然尖叫起来,啊
紫灵也吓到了,地上有两条墨色的小蛇在攀爬着,伸出红火的蛇信,流苏一脚迅速提起来,拉着紫灵碰碰撞撞地离开房间
一张小脸吓得发白,她最怕蛇了,大娘以前拿着蛇吓她,让蛇绕着她的身子,她特别害怕那种滑腻冰冷的感觉,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烧
苏苏,你怎么了?南瑾听到叫声,早就出来,推着轮椅,沉声问道,流苏下意识地想向南瑾跑去,哪知脚下一软,踩空了台阶,娇柔的身体顿时从上头跌了下来,紫灵来不及拉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跌倒
南瑾脸色一白,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他想,双手一拍扶手,飞身离开,一手勾着流苏的腰,紧紧地护着怀里,两人从台阶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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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南瑾手劲非常有利,也幸好台阶不高,他把流苏抱进怀里,翻身垫下,让流苏躺在他胸口上,一手运气让他们两的身体横着摔了下去。流苏一直被她抱在怀里,因为落差的原因,重重地摔在南瑾身上,南瑾为了避免力度震dàng到流苏的身体,他丝毫不敢放松,死死地抱着她,不顾一切护在怀里。
流苏倒是没事,却听到南瑾一声闷哼。
惊变突然,紫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玄北和韩叔早就冲出房间,快速地向他们跑去,连林飞鹰也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南瑾,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受伤?流苏急急忙忙地从他身上起来,反身扶起他,只见南瑾额头上溢出少许冷汗来,看起来什么不舒服。
玄北不由得怒喝,她就是从上头摔下来也受不了什么伤,你是疯了么?这样冲过去,还连累了你?
那台阶本来就不高,摔下来顶多破皮而已,他这么冲过去,双腿又不便,还用手硬撑着地面,定是脱臼了。
韩叔也是不解,摔下来就摔下来啊,他公子怎么做这种蠢事,当下有些恼怒地瞪向流苏,都是她,若不是他不小心,他公子就不会出事。
流苏一脸歉疚,她只是被吓得无力了,一想到刚刚被那条黑蛇即将爬上她脚背,就浑身一阵冰冷。南瑾左手脱臼,疼得他脸色发白,不过他凝眸第一件事便问,苏苏,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流苏摇摇头,玄北忍无可忍地埋怨,公子,有事的是你,那么低的台阶,摔不死的人的,你做什么那么慌张啊?
当真如此心疼她么?见不得她有半点损伤,还宁愿自己受伤,简直就鄙视!
流苏心头一疼,暖暖的感觉瞬间涌了进来,我没事,有事的是嗯
她话还没说话,倏然一手捂着肚子,小腹处一阵阵的抽疼,像是人用皮鞭在抽一样。感觉有些什么东西黏黏的,流出她的身体,小脸倏然发白,抬眸惊恐地地看向南瑾,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孩子
血小姐,你流血了紫灵大惊,倏然捂着嘴巴,慌了手脚,玄北和韩叔还在震dàng之中,南瑾倏然厉喝,韩叔,抱起她,去我房里!
是是韩叔慌忙抱起流苏向南瑾房里而去,玄北迅速把南瑾扶上轮椅,推进房里。南瑾顾不得左右的脱臼,一把抓过流苏的手,为她把脉,脸色难看至极。
南瑾,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流苏觉得下体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心早就慌了,紧紧地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心里一阵阵绞痛。
放心,苏苏,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他迅速地用金针封住她身体几处xué道,厉喝,拿笔墨来!
玄北一脸严肃地拿过纸笔,南瑾迅速写下药房,递给韩叔,吩咐道:以最快的速度找齐上头的药,马上煎好拿过来。
是,公子!韩叔拿着药房迅速出去,林飞鹰是主人,要什么药材他最清楚,也跟着出去。
玄北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心里暗暗吃惊,怪不得公子那么紧张,原来她有身孕,不是吧,手脚那么快?连孩子都有了?他下意识地认为流苏怀的孩子是南瑾的孩子。
紫灵紧张地抓着流苏的手,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得不停地擦着流苏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得不得了。她的小姐,命怎么这么苦,要是孩子没了,她一定会崩溃的。
小姐,没事的,没事的,放轻松没事的紫灵握着她的手,神色不安,转头问道:公子,小姐会不会有事?
看着qíng形很像会小产,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流苏的身体会不会有事。
我不会让她有事!南瑾沉声道,脸色如冰,落下一地刚硬,坚定而沉稳,他毫不避讳地抓住流苏的手,一手轻轻的拂去她额头上汗湿的发,声音温润如三月清风,安定人心,苏苏,你和孩子一个都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绝不会,你放心!
流苏脸色苍白,回握南瑾的手,寻常只觉得他的手很漂亮,光洁尊贵,今天才发现,这灵秀的手非常坚定有力,好似能给她无穷的信心。
南瑾温和一笑,转头沉声道:去她房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是蛇,有两条黑色的蛇!紫灵慌忙道,带着玄北过去。
很疼吗?南瑾撑着身子坐到chuáng上,靠近流苏了点,改变了金针的xué位,流苏体内的痛,又减缓了一些,只觉得有些麻麻的。南瑾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他发觉他的手很冰冷,其实何尝不担心,不心疼,只是不习惯表露qíng绪的脸,敛尽所有表qíng,把一切的忧虑掩饰在沉静的眸子后面。
刚刚看见她摔下来,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要护着她,孩子不能有事,以她的身体,想要顺利地生产日后都要花费心思调养,根本经不起小产的折腾。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心慌突然袭击心脏,微微地扯疼起来,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重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南瑾向来就是心有所念就会身有所动的人,不会忸怩于世俗的看法。
这双手,他想要抓着一生一世。
南瑾,你老实告诉我,孩子会不会有救?流苏失色的唇如枯萎的玫瑰,颤抖地问出她最担心的问题,手有力地抓着南瑾。
如果药来及,就有救!南瑾承诺着,眼光坚定,不顾脱臼的痛,把她的手都包裹在手心里,淡淡地传达他所能给的力量,相信我!
我好怕!流苏声音略有哭音,她怕孩子有事。
南瑾俯下身子,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润洁,眉间一点朱砂如斯艳丽,声音轻柔得可以抚平流苏所有的不安,气势qiáng悍得可以守护所有他想要守护的。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54章
时间难熬得让流苏觉得恐慌,心一寸一寸地变冷,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湿了一身,南瑾找话题和她聊,分散她的注意力。效果显得不佳,这种等待中痛苦的滋味,他深深明白,是真的很难熬。
流苏握着他的手,都觉得有些疼痛了,她似乎忘却了他的手脱臼,这么紧握着,阵阵钻心的痛传入五脏六腑,bī出他额上少许冷汗。南瑾面不改色地忍受着,流苏一心却在煎熬,药怎么还不到,南瑾你去看看,催一催
过得越久,心里的不安越沉重,虽然下体不再出血,而那种湿润的冰冷,总有要失去孩子的错觉,南瑾
南瑾眼光露出疼惜,倏然俯身,在她诧异无措的眼光中,印上她的唇,温柔地含着她的失色的唇瓣,动也不动。冰冷的唇感到一阵温暖,从唇瓣一直传到心头,流苏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一声声,沉重地在静谧的空间中撞击,所有的血液倏然全部冲上脸颊,唰一下变得通红。诧异的眼光多了一丝茫然,qíng绪被他的莫名的行动所吸引,不知所措。
南瑾他
南瑾撑起身子,眼光带着淡淡的笑意,苏苏,以后要学着相信我!
流苏还沉陷在刚刚震撼中不知所措,眼光茫然地看着他,白衣男子声音优雅坚定,带着三分诱哄的味道,说好!
流苏凝视他的眼睛,墨玉般漆黑,灵秀宽阔,如夜空下最透明的琉璃,散着柔和而醉人的光,那一刻,所有的芳华都凝聚在他眼里,淡得看不见的笑容,如天上最灿烂的星辰,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话,好!
南瑾指腹细细摩擦着她的脸颊,很满意听到他想要听到的答案,直起身来,笑道:药来了!
果真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席卷而来,韩叔端着一碗药,迅速地进来,公子,药煎好了。
南瑾袖口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到那药里,端过来,等药丸融化,他一口一口喂流苏喝下。
韩叔站在chuáng边yù言又止,天啊,他都不敢想象,苏苏姑娘有身孕了?
是公子的吗?
他不得不怀疑,从相国寺之后公子就一直很反常,难道真的是天啊,看看肚子也不明显,时间上非常吻合,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悬了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又不敢问南瑾。见他那么紧张流苏,刚刚就是怕她小产才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护着,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为何那么紧张?
这真的是个太令人震撼的消息了,他一直处于兴奋中没回过神来。
南瑾把药一滴不剩地喂进她嘴里,用袖口擦去唇角的药汁,放轻了声音,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小腹处暖暖的,热热的,很温和的感觉,南瑾,我的孩子没流掉吧,流了不少血。流苏担忧地问道。
南瑾为她把脉,片刻,柔声道:你身体本来就有小产的迹象,偶尔出血是正常qíng况,不用担心,幸亏这次震dàng不大,也可能是孩子命格好,认定了你,总之是没事,回风家堡之后,多多休息,我会帮你好好调养身子,直到你顺利生产。
流苏一听,松了一口气,南瑾单手拉着锦被给她盖着,温和地jiāo代,你好好休息!
说罢撑着身子做回轮椅,让韩叔推着他出去,才走远,右手搭着左手,暗自一用力,只听得骨头错位的咯咯作响,脱臼的手腕恢复原位,阵阵扯痛之后便好多了。
韩叔看着他的神色,yù言又止,南瑾地淡淡道:韩叔,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公子,苏苏小姐怀的是不是你的孩子?韩叔冲口而出,脸色激动得不了。
南瑾沉吟了下,唇角勾起别有深意的笑,你说呢?
公子!韩叔不满地抗议,南瑾一笑而过,倏然眼光变得yīn鸷,冷冷的杀气从眼中露出,把林霜儿给我找来!
以德报怨,好你个林霜儿,他都后悔刚刚为何不废了她,不然苏苏也不会受此惊吓。
流苏房间里,玄北和紫灵并没有发现那两条黑色的小蛇,紫灵本来有些害怕的,窝在玄北后面,一看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惊呼起来,怎么不见了呢?
玄北细细地检查过房间,偏头,瞄了一眼开着的窗户,冷冷一笑,估计早就被收走了。
紫灵跺跺脚,一脸气愤,咬牙切齿地道:太可恶了,害得我家小姐差点出事,卑鄙,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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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北抱着胸,流里流气地笑起来,小丫头,你挺聪明的嘛,来,告诉哥哥,你家小姐嫁人了没?
紫灵一听他暧昧的语气,双眸瞪起来,鄙夷你看他一眼,一脸我gān嘛要告诉你的表qíng,懒得理他,穿过他身边就要离开。
玄北铁臂一勾,拉过紫灵的腰,翻转扣在怀里,把她狠狠地钉在墙上,笑得不怀好意,紫灵俏脸一红,伸手推开他,玄北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根本就不为所动,紫灵恨恨地瞪他,可恶!
来,告诉哥哥,你家小姐嫁人了没?
紫灵闭着嘴巴就是不肯说,玄北倏然俯身而下,吓得紫灵瞪大眼睛,差点尖叫,玄北唇瓣含着一抹邪魅的笑,颇有兴趣地逗她,小丫头,你不说,我就亲了哦,如果我再问,你不说的话,那就证明你真的很希望被我亲哦!
流氓!紫灵小小的身子都缩到一块去了,整张脸如要滴血似的,狠狠地道:没有!
流苏现在就是自由身,自然没有嫁人。
玄北哦了一声,显得更有兴致了,没有嫁人,却身怀六甲,有意思,孩子是谁的?
紫灵气得骂起来,你怎么那么八卦?
我亲了哦!玄北俯下来,唇只离她一寸,紫灵慌忙用手捂住嘴巴,无敌纯洁的眼光露出对大野láng的控诉,可怜又可爱,玄北心弦一动,笑得益发风流,眨眨眼睛,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
我不知道!紫灵别过头去,不看他。
玄北不信,是不是我家公子的?
紫灵倒吸了一口气,惊恐地看着他,他怎么那么想?
而她的惊骇看在玄北的眼里就解读成,秘密被揭破的恐慌,他chuī了一声口哨,心qíng无比舒畅,公子手脚真够快的,回去改赌注还来得及,嘿嘿,赌她生男生女,玄北痞笑,有意思。
喂,你可别想歪了,我什么都没说!紫灵慌忙摇摇手,一时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急得她脸蛋涨红。
玄北眨眨眼睛,摸了一把她涨得通红的脸蛋,恩,触感比想象的好,光明正大地吃了一口豆腐方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没说!
说罢潇洒地挥手,走出房间,留下紫灵恨恨地瞪着他背影,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
那两条小蛇很显然是林霜儿放的,而她想要毒蛇咬死流苏还是吓吓流苏一眼就看出来。南瑾是震怒了。
他宁静地坐在轮椅上,冷冷地抿着唇,眉间一点朱砂闪着bī人的杀气。在夜色微弱的烛光下,众人都感觉秋风飒飒,百里肃杀的可怕之感。
林飞鹰一脸激怒,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挫败,霜儿怎么如此放肆,看南瑾的脸色这次是不会放过她,他又着急又气愤。
都怪他宠坏了她,这回连他都不敢为她求qíng了。
马场所有的护院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林霜儿的身影,南瑾脸色一沉,眼光冰冷,那股凌厉的杀气缓缓地bī出来。玄北亲自出去,在马场都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回来摇摇头,她估计是知道闯祸了,不知在哪儿躲起来了。
公子请放心,老夫一定亲自把这个孽女抓回来,上风家堡负荆请罪!林飞鹰跪下,断然请命,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南瑾历眸扫过他,沉声道:林总管,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林飞鹰一脸沉痛,他深知南瑾的个xing,这件事,霜儿一定会付出代价,除非她能一直躲着,不让冰月宫的人找到。
发阎罗令!南瑾冷冷地下令,林飞鹰惊恐地睁大眼睛,声音颤抖,公子
玄北心头一震,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只得点头,是,公子!
冰月宫有两个用处,第一,想要杀一个人之前,都会事先发出阎罗令,三天之内定取其首级,几年来无一例外,江湖上早就有传闻,见阎罗令如见阎王。
第二就是全江湖追缉某个人,不管黑白两道,都不会有人敢收留林霜儿。
林飞鹰还想求qíng,南瑾身后的韩叔朝他轻轻地摇摇头,这是已成定局,再求qíng没有用,公子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打回票。
他还是指望苏苏姑娘能说服公子吧!
林飞鹰只得沉默地垂下头,满脸绝望,这一次的确是霜儿做得太过分了。他想要求qíng都没有立场。
而南瑾只想给流苏出这口气,若被毒蛇咬伤,轻则危机胎儿,重则危机流苏,不管哪样都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她受了惊吓,差点小产,险些有生命之危,绝不可饶恕!
伤了他的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55章
好冷的感觉,好似一个人沉浮在冰冷的海水中,抓不到浮木,周边所有的冰冷把她淹没。她只能在呼救不断地呼救,窒息的感觉让她差点死去
好痛苦的感觉
这是一个很冰冷的梦
那是去年的事了,锦绣的一个朋友赠送给她一匹荧光凤凰布,这匹布很难得,在夜里会发出淡绿色的光,就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在身边围绕一般,千金难买。锦绣和大娘都很喜欢,大娘央求锦绣把布送给她做新衣,锦绣笑笑推却了,让她娘再等上一两月,染一批荧光布很不容易。这布她就送给流苏了。
起初流苏并不知道她大娘为了这匹布差点闹翻,后来大娘知道锦绣把这么珍贵的布送给她心目中的贱丫头,非常生气,自己的女儿对外人比对自己还好,哪能不气。
趁着锦绣和方富贵出门做生意的生意的时候,大娘命人把流苏关在黑暗的房子,又命人抓了一条竹叶青蛇,把那蛇绕在流苏身上故意吓她,想要恐吓她以后离锦绣远一点,不然就那蛇来咬她。
她永远记得那么可怕的经历
侍女们压着她,不许她挣扎,大娘脱了她的外衣,露出洁白的手臂,那蛇就绕着手臂上,对着她,吐着血红的蛇信,滋滋这种冰冷和恶毒的声音
她一直都急得,蛇绕着肌肤的粘稠和冰冷的感觉,永远记得蛇头迅速扑向她脸蛋的可怕之感,那种神经紧绷到极点的痛苦,折磨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流苏那时候很倔qiáng,心里虽然怕,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表qíng。她越是冷静,大娘越是生气,越是放肆,甚至把那条蛇绕着她的脖子
她记得,大娘那时候的笑容,恶毒又冰冷,就像毒蛇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疯狂又刺耳,她很怕,当蛇身绕上脖子的时候,越来越紧的时候,她才体会到死亡的感觉那么近那种窒息般的感觉让她的哮喘几乎发作,直到那蛇张开嘴巴扑向她之时,绷紧的神经终于断了,晕了过去
这件事之后,她天天做噩梦,连连发烧一个六七天,身体忽冷忽热,这场大病几乎把她的命夺走。自那以后,每次看见和蛇类似的东西,她都会惊吓好久
好痛苦好难受的感觉,好像要窒息了,她感觉冰冷的蛇身又绕上了她的脖子,所有的空气都远离她的鼻子,她窒息得恐慌。
出了一身的冷汗,身边好像有人在叫她,可她只感觉到冰冷的窒息感。
啊流苏倏然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凄厉的叫声惊醒了树上的夜宿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冲入黑暗的夜色中,只留下少许零碎的羽毛。
流苏汗湿重衣,月光从窗户she进来,朦胧地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副苍白得骇然的脸庞,布满了恐慌和惊惧,冷汗一滴滴如珍珠般从额头流入身体里。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紫灵担心地抱着她不停发抖的身体,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摸样,担心得不得了。
南瑾的眼光yīn鸷地沉了沉,该死的林霜儿,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瞧流苏的样子也猜得出,因为今晚的惊吓,想起她心里最yīn暗的经历,这些本是她不用经受的折磨。
做恶梦了!流苏紧绷的身体一软,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久没有想起这个可怕的经历了,她以为都会过去了,没想到又想起来了。
玄北和韩叔他们都被她的惊叫引来,南瑾让他们回去,给流苏施针,放松她的qíng绪,眼光温和得像温泉,很宁静,让人放心。
梦到什么了?南瑾温和地问道,看来这个梦,吓得她不轻。
流苏的眼光微微黯淡了下,抹去额上的冷汗,苦笑道:梦到蛇了它缠着我的脖子,好冷好冷
流苏的眼光一直看着她的手臂,依稀还能感受到冰冷的感觉,她有种想要狠狠地擦拭手臂的感觉,狠狠地抹去,这样的冰冷的感觉。
苏苏!南瑾立刻握着她的手,阻止她自nüè的行为,白衣男子的手温暖且有力,传递出无穷的暖和,声音低沉而宁静,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苏苏,不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有我在,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伤害你。
流苏的牙齿在打颤,南瑾扶着她躺下,伸手拉过锦被盖住她,她一晚都受了惊吓,体力透支,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好睡,你不会再做噩梦了。南瑾轻声道,哄着流苏入睡,流苏信任地点点头,又缓缓地闭上眼睛,可惜一直睡不着,才片刻又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南瑾。
南瑾让紫灵端来一个香炉,他点燃了少许静心凝神的熏香,有着安眠的功效,很快流苏便又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她睡过去,南瑾这才放心离开。
紫灵一直守着流苏一夜,都不敢睡去,就怕半夜再出事,尽管南瑾说流苏不会有事,jiāo代她下去休息,她依然固执地守在流苏chuáng前。趴在chuáng边睡了半夜,早上醒来叫了几次都不见流苏醒来,紫灵一慌,连忙去叫南瑾过来看看。
南瑾刚好起身,稍微梳洗之后就匆匆进了房间,为流苏把脉,凝眉叹息,紫灵太紧张了,她昨天受了惊吓,又出了血,元气受损,今天睡得沉是正常的。反而是他们进房的动作惊醒了流苏。
清晨一缕阳光温暖地she入窗户,斜斜地笼罩在chuáng上清秀的少女脸上,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好似一块美白无暇的玉,玲珑剔透。阳光在她的肌肤上笼出淡淡的光,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微卷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如宝石般纯粹的黑眸掠过一丝润泽的光,流光潋滟,美得夺人心魂。
南瑾心弦微微一动,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顺从他的心,败给他的意念之后,心脏总是很轻易被她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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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紫灵流苏撑起身子,眼光略有讶异,一大早,南瑾怎么会在这儿?紫灵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昨晚吓着她了,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呢。
小姐,我去端水给你梳洗。紫灵看了他们一眼,匆匆忙忙地出去,打热水才是正事,她算是看出来了,南瑾公子和她家小姐之间大有发展空间。
南瑾半垂眼眸,敛去眸中隐约跳动的心思,微笑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流苏摇摇头,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心口一缩。不是很自在地拉拉身上的锦被,猛然想起这儿是他的房间,脸上轰一声炸开一朵红云,只觉得热血不停地往上冲,整张脸好似都要烧起来似的。
既然没什么不舒服,梳洗过后就出来用早膳,之后便回风家堡。南瑾似乎看出她的尴尬,薄红的唇微微往上掀开,转动轮椅出去,他再待下去,苏苏的脸可以煮蛋了。
流苏轻咬着唇,转头看看这儿,清雅简洁又大方,很像南瑾的风格,和别的房间不一样,这间房没有门槛,一看就是专门为南瑾准备的。她竟然在这儿睡了一晚,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上昨晚他俯身亲吻她,他的唇,很暖和,很柔软,有股淡淡的馨香,毫无qíngyù地贴在她唇上,只是一种很温和的抚慰,并没有什么意思,可她一想到那心动的触感,脸上又腾一下,更红了。
不要想了,不准想了流苏晃晃脑袋,拼命地赶走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南瑾并没有什么意思,是她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小姐,你怎么了?紫灵端着热水进来见她脸蛋红艳yù滴,还不停地用手拍着脑袋,她轻轻一笑,她可没有见过她如此脸红过呢。
没事!流苏应了一声,立刻从chuáng上起来,让紫灵回房拿一件gān净的衣裳,她简单的梳洗之后,就去花厅用膳。
早膳是简单的红枣粥,是南瑾特意jiāo代厨房煮的,流苏二话没说就喝下,其他的东西,她也没有什么胃口。林飞鹰看着她一直yù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要单独和她说,而南瑾全程没有让她离开过半步。今天不见林霜儿,她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那两条小蛇定是林霜儿放进她房里,而林飞鹰想要她代为求qíng。流苏心头虽然明白,却只是一笑而过,她并不打算为林霜儿求qíng。
一个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不是她很怕蛇,对蛇的气息很敏感,只是慢一步,就会被毒蛇咬伤,那蛇看起来很毒,即使不会让她致命,定然会伤及她腹中胎儿。昨晚受了惊吓,差点就小产,这点是她决不能忍受的,虽说不知者无罪,可这并不能作为她刁蛮任xing的借口。况且,那蛇勾起她最不堪的回忆,几乎让她崩溃!南瑾准备怎么处置,她一点也不想过问,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孩子没事。
苏苏,早膳后,我们便回风家堡。南瑾清浅的声音隐约含着一抹期待,有她的风家堡,别有一番感觉。
流苏冲他一笑,点点头,回风家堡,淡淡的几个字,感觉好像回家,有点让人温暖的感触。
第56章
在马场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便准备上路,流苏都在南瑾身边待着,不离半步,他有话也不好说,南瑾根本也不让流苏单独离开他的视线。紫灵韩叔他们收拾好东西就告别了林飞鹰,向风家堡而去。
离风家堡只有半天的路程,中午以前就能到达。
一上车,流苏便问道:南瑾,你把林霜儿怎么样了?
南瑾不着痕迹挑眉,淡淡笑问,要求qíng?
流苏勾唇反问,声音略有惊奇,像是看见某人在吃蟑螂,你会看我面子?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南瑾不买任何人的面子,在他眼里,他的话就是圣旨,说一不二。
不会!南瑾淡淡一笑,玄北翻了个白眼,心底鄙视,嘴硬!
那告诉我又有何妨?流苏舒服地靠着软垫,笑问道,这事怎么也和她有关,她总有知道的权利呀。
林霜儿闯祸之后就离开马场,现在下落不明,就算我想怎么样,也要找到人在说。南瑾温和笑道,半垂的眸子却闪过凌厉的杀气,像是流苏昨晚差点小产还有惊梦连连,他就不会饶了林霜儿。
小姐,别为那个林霜儿求qíng,公子,我觉得要狠狠地处罚她,起码要让她跪在我家小姐面前好好地赔罪。紫灵义愤填膺地道。
玄北笑得莫名其妙,小丫头,你所谓的狠狠的处罚就是跪在你小姐面前赔罪哦,哦哦哦可怜的小白兔
紫灵瞪眼,撅起嘴巴,哼哼,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懒得理你。玄北已经被紫灵姑娘列为拒绝往来用户了。
流苏靠着软垫上,也不再说什么,随手撩起窗帘,专心地欣赏外面一掠而过的风景,江南的景色真的很美,秀丽灵气。
马车在离凤城五里之处调转马头,往另外一条宽敞的大道行驶,才片刻就到了风家堡。
风家堡坐落在凤城南郊的麒麟山上,这是一座私人山头,宏伟的风家堡几乎霸占了整个山头,建筑非常壮丽。山上奇峰异石崛起,云雾缭绕,整座风家堡如屹立在仙境一般。光从山脚下,就觉得磅礴大气,让人望而生畏。
马车很快就停在风家堡外面,众家丁一见公子回来,本来在门口懒散着打瞌睡的,一下子jīng神起来,一名侍女立刻冲到堡中,一边尖叫起来,夫人,小姐,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夫人小姐,公子回来了
兴奋声音震飞了树林里的鸟儿,唰唰地扑打翅膀,飞向远处。一片蓝天,那般纯净,连声音都觉得是清脆悦耳。
南瑾少见的表qíng的脸,缓缓地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容
终于,回家了!
风家堡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可看得出写字的笔锋所含的豪qíng壮志,飒飒生姿,别外耀眼。
玄北chuī了声口哨,韩叔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憨厚地朝着门口的小子们挥挥手,则得到一对对白眼球。
南瑾偏头,笑道:苏苏,欢迎来到风家堡!
苏苏回他一笑,韩叔便推着南瑾进去,流苏和紫灵玄北随后。入了风家堡,流苏顿时察觉一双双带着好奇的眼光不停地打量着她,有的眼睛瞪大了,稳住了。有的正捧着花盆,定格了,有人正拿着扫把扫地,石化了。一双又一双眼光好奇地在她身上打量,不远处的侍女们窃窃私语,有的发出一声尖叫,我赢了
接着尖叫,拍掌叫好!
玄北发出一声哀嚎,狠狠地瞪了过去,这群没定力的死丫头,事qíng还没定局呢,赢个屁,要是公子知道他们私自下赌的事,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南瑾这是摇摇头,眼不见为净,而流苏则是好奇,和她想象中的风家堡很不一样。
从外面看,风家堡巍巍如山,宏伟壮丽,在奇峰怪石间凸显其惊人的霸气和厚重,像是一本有着古老历史书本,刻画着它历经风霜的深沉和威仪。而里头却截然不同,显得小巧玲珑,琼台假山,长廊水榭,独显其jīng巧的布局,一环扣着一环,古木的厚重,和柳条的清脆,莲花池遥遥相望,像是一对深qíng的男女,在风中倾诉多qíng的缠绵,截然不同的反差给她视觉上鲜明的享受。
鹅卵小径,碧玉台阶,吊桥水榭,流水叮咚。无数的茶花开遍整个山庄,铺在小径的两边,触目过去,就是锦绣花海,有的品种价值连城,她只在书本上见过。一幢幢小巧玲珑的建筑错落有致排列着,有壮丽的,有威仪的,有秀眉的,有小巧的,各式各样,简直就是集南北建筑风格展览。
在风家堡的主客厅的前面有两根巨大的柱子,上头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浮雕,有的帆船的模型,有的是船只的零件,所有的浮雕都和船离不开关系,很美,很和谐,看起来已经有好多年的历史,在院子里经过风chuī雨打,已经刻有岁月的痕迹。
南瑾给她的印象就是,他是整个风家堡的灵魂。他淡漠无qíng,心冷如铁,说一不二,举手投足莫不是霸气凛然,尊贵不凡。她一直认为,风家堡一定是非常严肃沉稳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样。
可显然,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面目。
家丁们俊秀,侍女俏丽,虽都各司其职,可言辞之间,嘻嘻闹闹很是寻常,这哪儿是严肃了,连正经儿的影子都看不到。
有人踢毽子,有的玩蹴鞠,还有人公然聚众赌博,整个风家堡的风气叫一个懒散,让人刮目相看,这儿真的是南瑾的家?
南瑾娘想死你了,我的宝贝儿显然已经激动得一塌糊涂的声音飘了过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桃红色的身影转过回廊扑了过来,把南瑾抱个满怀,激动得差点让轮椅后滑,流苏和紫灵玄北都下意识地离了一步。
周围的家丁侍女们发出声声忍无可忍的哀嚎,每次都是这句开场白,哎杯具啊!
没良心的,亏我九月怀胎,痛了一天一夜把你生下来,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竟然几个月不回来看你娘,早知道就把你塞回去重生了。中年美妇见激动之后,开始叉腰大骂,不孝子,回来做什么?喂,你那是什么表qíng?亏你娘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你笑一笑会死吗?几个月不见老娘,回来也不会献上一笑,一年到头这副死表qíng,你当你是棺材板还是僵尸?天啊,我不活了,我到底生他出来做什么的,气死了。
周围又是一片齐刷刷的哀嚎声,骂人的又是这几句,餐具啊!
中年美妇一溜烟骂得非常痛快,停顿都不用停顿,好似戏台上背熟了台词的演员,把南瑾骂得狗血淋头。她骂得非常痛快,南瑾似是习之以常,八风不动地坐在轮椅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冷漠样。
紫灵扯扯流苏的手,诧异地睁大眼睛,南瑾公子和她娘,还真的是风格迥异了,不是,是诡异。
风家堡的家丁侍女们习惯了,有个侍女远远喊了一声,夫人,麻烦你换两句啦,每次都是这几句,有点创意行不行?
夫人,我瓜子都准备好了等你发挥,你怎么全忘光了?令一名碧衣少女闲闲地嗑瓜子,cha了一句,她专门来cha花看戏的。
是啊,夫人,上次阿宝不是教过你几句么,怎么忘了说?
死小林,你出卖我,你也教了夫人骂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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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是你提议的,小翠也同意了,她还专门去听市井八婆怎么骂人,回来教夫人学习粗俗的!结果自己变粗俗了。
靠,奶奶的,你们说你们的,gān嘛扯到本姑娘身上,令堂的,就夫人那几句骂人的台词,你们都不腻么,怎么教都记不住,笨死了!一身火红的少女叉腰,从头到尾,红彤彤的,那个叫小辣椒形象啊,连脾气都是火辣辣的,如此放肆的侍女,仅风家堡出品,而且还不止一位。
就是就是众侍女家丁满脸鄙夷,齐刷刷地扫向中年美妇,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状。
我看见南瑾,一下子激动忘记了嘛,下次下次中年美妇说得有些可怜,又慌忙竖起食指保证。
切!众人甩都不甩她,一脸信你就是白痴的鄙视表qíng。
玄北和韩叔选了好地点,闲闲地坐着磕牙,一群家丁侍女们并未如以前那般一哄而散,而是越聚越多,流苏和紫灵jī皮疙瘩起一身,真是诡异的主仆
流苏看向中年美妇,应该是南瑾的娘,长得特别漂亮,虽已中年,保养得十分得宜,皮肤宛如少女一样光滑细腻,在明艳的阳光下,连毛孔都看不到,好得让人妒忌。她五官清丽无双,非常纯真,像是一张gāngān净净的白纸,而纯真中又有一股为人母的成熟风韵,jiāo织在一切,风qíng万种。
五官和南瑾有五分相似,南瑾长得这么漂亮,都是她的功劳。
南瑾,他们欺负我!风夫人扯着南瑾的袖口撒娇,寻求帮助,就差没有滴两滴眼泪以示委屈,南瑾抿唇,眼角一扫,那群侍女家丁争相举手致意,动作标准又整齐,公子你好,欢迎回家!
风夫人狠狠地瞪了过去,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位风姿卓绝的女子,二十六七左右,明眸皓齿,貌塞芙蓉,香簟慡眠,幽韵撩人,美得万花失色,百万里挑一的绝色美女。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锦绣罗裙,外面套着一件海棠初chūn外套,简明而利索,眉宇间英气勃勃,有一家之主的gān练和果断之气。
姑姑,我回来了!南瑾点头打招呼,语气不冷不热。
风海棠一笑,在外没打喷嚏吗?
南瑾瞅了他娘一眼,眼里闪过笑意,淡淡地解释,路上有事耽搁了。
不孝子,喂,回来第一句永远是和你姑姑说的,到底谁才是生的你女人啊?风夫人忍无可忍地踢了一脚过去,南瑾眼明手快,迅速一转轮椅,往后退了几步,她娘这一脚踢过来,受罪的可不是他,他不孝子的罪名就坐定了。
娘,每次我想和你打招呼都没机会就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南瑾平静地陈述事实,她娘哎他都不明白,为何他们是母子,而且,感qíng还会出奇的好。
南瑾,好像变了点!风海棠挑眉,倏然凑近,一双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南瑾回她一记温淡的笑,基本上,除了他娘,风家堡没有小白兔这种无能品种,而且专门出产狐狸jīng。
变胖了还是变瘦了?南瑾笑问。
变妖孽了。风海棠观察了一会儿,发表意见,南瑾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第一次听见人家说他妖孽,也只有她姑姑敢这么说他。
真的,变妖孽了?风夫人哗一声凑近,捏着南瑾的脸颊就研究,好似这张脸不她儿子而是路人甲,她随便乱揉似的。南瑾眼睛一瞪,狠狠地扒掉魔抓,风海棠哈哈大笑,众侍女家丁笑倒,还附和一阵阵叫好声。
连流苏也忍俊不禁,南瑾那样子,真的好可爱。
哪儿妖孽了,还是一张死人脸。风夫人嫌弃地瞄了一眼自己儿子,口气鄙夷。也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没表qíng的怪物。
她正推着南瑾想要进去突然被风海棠扯住,大嫂,你没看见你儿子身边多了人么?
风夫人神经大条地四周看看,这回才发现流苏和紫灵,双眸瞪得和圆铃那么大,南瑾,你的人?
南瑾点头,四周爆发出哇一声尖叫,蜂拥而上,想要好好研究流苏和紫灵,好像她们是稀有动物,非常珍贵。
风夫人震惊的表qíng就想看见他儿子正在吃屎似的,这枚爆炸xing消息让她震惊过后,双眸猛然发出光来,哇
儿子的人耶,一定是她做梦!
流苏被围上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南瑾身边靠,而风夫人又扑了过来,她有些不知所措,这风家堡的人,行事作风太诡异,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退后一点,不许靠近,苏苏有气喘。南瑾冷冷一喝,众家丁侍女迅速后退,离开一段完全的距离,公子声音语调就能猜测得出他的认真程度。
天雷啊
公子竟然带人回家,还是女人,这回要是有人说他们下一刻要生孩子,他们都会深信非常有可能的。
漂亮得一塌糊涂,毁天灭地的公子,qiáng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公子,冷漠无qíng得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公子,避女人如毒蛇猛shòu,洪水瘟疫的公子竟然带女人回家,还承认是他的人太刺激了。
众侍女家丁们纷纷拉长了耳朵,想要挺清楚他们说什么,打探一手消息,闲聊磕牙比较实在。
摸样长得不错。风海棠上前,细细地打量起苏苏来,虽然紫灵看起来比苏苏漂亮得多,两人服饰上也没有明显的区别,不过海棠第一眼就认为,南瑾说的苏苏是流苏,这是一种直觉。
气质也不错,涵养看起来也不错,嗯果真够变态的,看上和他一类的动物,不过,苏苏对吧,苏苏,你怎么瘦得这么可怜?风海棠笑得语意不明问道,太瘦了,生孩子不容易啊!
流苏根本就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貌似她们说的话只有他们能懂,对她来说是天语,不过说她瘦,这个让他怎么回答才好呢?
风夫人见着流苏就想蜜蜂看见蜜糖般,细细地打量流苏,感觉非常满意,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哪里人士?
流苏也不晓得她要做什么,顺着她回答,京城。
听到这个答案,风夫人笑容显然一僵硬,很快就消失,流苏敏感地注意到了,幸好风夫人慡朗大方,很快又问,你和南瑾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
重要问题来了,所有人都八卦地竖起耳朵,流苏一脸尴尬,这个问题,她怎么不问南瑾?
风夫人像是看出流苏心里所想,十分鄙夷地看向自己儿子,他嘴巴要能跳出一个字,我今天就不用这么哀怨了。
我们认识两个多月了,是朋友!流苏回答,南瑾半垂眼睑,掠过一抹深深的笑意。
四周又是哗然,才认识两个多月就带回家,这中间能联想的空间可就jīng彩多了。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风夫人一脸兴奋,就差没留口水了,这个媳妇乖巧啊,她喜欢。
温静又秀气,大方又简朴,她喜欢,喜欢极了,配他儿子还算勉qiáng过关,她不是相貌控。
娘,怎么说苏苏也是客人,你就打算把我们堵在这儿问话吗?南瑾突然cha入一句,没得看戏,众人发出抗议的声音,而风海棠和风夫人终于记得自己主人的身份,邀流苏进入,此时,玄北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高喊起来,夫人,她肚子里有公子的孩子了。
静
很静
很安静
本来吵杂的四周出现了可怕的寂静,众人呼吸都停了。
除了南瑾和始怂恿者,其他人,呆若木jī,集体石化了
第57章
所有的画面全部定格了,包括流苏自己,都诧异地瞪大眼睛,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成南瑾的了?这事qíng也扯得太离谱了,侧头看去,只见南瑾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金线,半垂眼眸,一派安闲,宁静得如玉雕,洁白的脸庞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掀起,不显山,不露水,波澜不惊。
流苏紧张地手心冒汗,她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所有人的眼光唰唰地she向她的肚子,那赤luǒluǒ,带着莫名其妙兴奋的眼光向要剥开她的衣服,割裂她的肚子,看看里头是否藏着一个小宝贝。就连一向雷打不动,非常镇定的风海棠下巴都几yù脱臼,愣愣地看着流苏的肚子,其他事qíng,所有人都自动忽略。
玄北颇有兴趣地欣赏着百年难遇的奇观,真是舒服啊,这种爆炸xing消息绝对比公子带女人回家更有看头,瞧那一排排呆瓜就晓得效果是多么的震撼。
恩,非常不错!
抽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终于有反应了,侍女们爆发出尖叫来,奔走相告,这么喜庆的消息,自然要大肆宣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有人则开始关心她的赌注问题,刚刚那群聚众赌博的,非常占据天时地利,坐庄下注,赌她生男还是生女,想法和玄北不谋而合。
这群人南瑾摇摇头,他几个月不回家,貌似更奔放了。
风海棠终于算是最快回过神了,诧异地看着流苏平坦的肚子,迟疑问道:你真的怀孕了?
看起来不像啊,刚刚她还在想着这么瘦不好生孩子呢,结果咧,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风夫人的眼光紧张地瞪着她,好似她要是回答一声没有她就会立刻晕过去给她看,两人如láng似虎的眼光让流苏有些毛骨悚然,斟酌了一下,点点头,我是有孕了,不过
太好了!流苏还没说完,风夫人兴奋地尖叫一声,扑上去一把抱住流苏,那股激动劲,甭提了,完全语无伦次了,苏苏,你有身孕了,真是谢天谢地,祖宗保佑啊,风家堡终于还有小孩子了,我以为我到入棺材都见不到孙子的面呢,谢谢你圆了我的梦,娘爱死你,啵!
桃红色的美妇抱着流苏,一张脸像是抹了蜜一般,就让她现在死,她也死而瞑目了。她抓着流苏,激动得在她脸上连连亲了好几次,又哭又笑。她简直就不像是南瑾的母亲,失态得如孩子一般,如白纸般的眼睛露出了纯粹的期待和激动。
流苏大为尴尬,有没有人听她说一句呢,她想说孩子不是南瑾的,可还没机会说,他娘就抱着她乱亲一通,还自动自发地把改口说娘了,这回弄得她哑口无言。那句话梗在喉咙间,就是出不来,看看这个氛围,她要是一盆冷水泼下来,真是罪过了,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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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页
而流苏的尴尬看在众人眼里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人家以为未婚先孕被人发现而感到尴尬而已。在不远处下注的小翠突然抛来一句,少夫人,你觉得你会生小姐还是少爷?
流苏无语,这些人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奇怪?她怎么知道会生男孩还是女孩,而所有人盯着她看,她的答案关系他们下注的输赢呢。
少女的脸蛋如火烧一般,红得要滴血,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意,她还是第一次,虽然感觉新鲜,却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
众人一阵失望,还指望着她能给个答案下注呢。
南瑾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她并没有纠正小翠的称呼,这点让南瑾的心qíng感到意外的好。
这种qíng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却故意为之,网早就撒开了,是到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娘,姑姑,我们进去再说。南瑾cha话,温润如玉的公子声音温和恬静,一贯清冷的音色染上少许轻快和温度,听起来要有人qíng味得多了。
风海棠一笑,和风夫人一边一个拉着流苏,直把她捧成天上的明月,手心的宝珠了,就怕一个不小心给摔碎了。那股疼惜劲,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众人见他们要进去了,一家丁鼓起胆子,不怕死地喊起来,公子,少夫人说不知道,你好歹也说说嘛,我们要下注啊。
集体附和,连连称是,公子的话一向比huáng金还真,所预言之事,从未不准。众人都带着期盼的眼光看向南瑾。
虽然大家都明白,南瑾是不会甩他们的。
南瑾摇摇头,虽然脸色冷清,他心里却非常喜欢风家堡的气氛。微微沉吟了下,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1000两,我赌女孩!
众人哗然,纷纷抬头望天,晴空万里,没有红雨,紧接着,大家纷纷下注,刚刚下了男孩的立刻又下了女孩,赌注更大了,那场面叫一个热闹,连空气都热了几分。
流苏惊讶地看向他,南瑾不可能这么神通广大吧?八成是骗人的,风家堡的家丁侍女们倒是非常相信他们公子的话,那就是金科玉律。
众人进了大厅,风海棠让流苏在南瑾身边坐下,随后往外喊了声,上茶!
紫灵有种踏入贼窝的感觉,天下第一堡原来就是这样的,当真是长见识了。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怪异。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而风夫人拉着流苏问长问短,热qíng得让人发毛。
明明孩子不是公子的,她不明白为何他不澄清,让他们继续误会,难道他想要紫灵甩甩头,一定是她多心了。
风夫人一直笑不拢嘴,简直就是婆婆看媳妇,越来越对眼的架势。流苏也不便说什么,其实打心眼里很喜欢她,相处并没有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拘束,反倒像是同龄人,十分投缘。
侍女很快就沏一壶茶上来,各自给他们奉茶之后,道了声告退一溜烟就跑了,下注赢钱比较重要。
苏苏,你都有我风家的骨ròu了,就安安心心的住下,待我和他姑姑选个好日子,让你们拜堂成亲。风夫人一拍手,风行雷厉,一锤定音了,怕是媳妇跑似的,绑着再说。
殊不知,流苏大惊失色,历来平静的脸蛋诧异地裂开一道茫然不知所措的痕迹。
第58章
紫灵眼睛睁得和鸵鸟蛋那么大,幸好她没有喝茶,不然一定一口气给喷出来。哪有人动作这么快的?事qíng都没问个清楚就让他们成亲,感qíng风家堡的人都潜意识地认为这孩子一定是风南瑾的?若是日后给揭穿了,那小姐的身份地位有多尴尬。
这时候以为肚子里那块ròu是风家的,对流苏好得没话说,捧在手心都怕碎了,日后要是知道孩子不是南瑾的,岂不是白眼相对,这还是好的,要是再让小姐经历一次王府的痛,那会要她的命的。
从天堂摔到地狱的感觉,真的痛不yù生。
如果给予的爱迟早就要收回,那还不如不给,gāngān净净来得利索。
流苏心里的想法和紫灵不谋而合,这始终是个误会,流苏看向南瑾,而南瑾半垂眼眸,别样悠闲地把玩着手心的金线,一点澄清的意思都没有,流苏拧着眉,迟疑地开口,风夫人,其实我
还叫什么风夫人,这么生疏,和南瑾一起,叫我娘就好,这位是姑姑,我们一群人,都很热qíng开放的,以后你住在风家堡一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什么烦恼都没有。流苏还说完,风夫人就打断她的话,一脸快乐的说道,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风海棠拿起茶杯,微微饮了一口,眼光微微扫向南瑾,见他八风不动地坐着,心下有些奇怪,这两人中间莫非还有什么内qíng么?
我流苏微微咬唇,她要怎么说才能表达她的意思呢,流苏被bī无奈,只要看向南瑾,他怎么突然变哑巴了?南瑾,你说话啊!
风夫人和风海棠眼光都看向南瑾,那眼光就像看着陈世美似的,恨不得抽筋扒皮,她一直在问着流苏,忘了自个儿子,瞧这qíng形,莫非是南瑾他不愿意?
说什么?南瑾抬眸,微微一笑,一脸无辜,反问流苏,看样子,好像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流苏愕然,雅致的脸庞闪过一抹恼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孝子,该不会是你不想娶苏苏吧,我告诉你,要是动半点那种心思,我阉了你。风夫人瞪眼,不管那是不是她儿子,负心人就要一刀咔嚓。
风海棠闲闲地抱着胸,颇有兴趣地看着南瑾,看样子,风家堡的确是有喜事可办了。
流苏希望他能和风夫人她们说清楚,孩子的事,他比谁都清楚,这种误会,日后揭发了,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她们知道了,无非就是失望,若是以后知道了,谁会知道是什么样的画面。
这种事,她想都不敢去想。
而嫁给南瑾,她这样子要怎么嫁给南瑾,虽然她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匹配的观念,可她嫁过人,有了别人的孩子是事实。而且,南瑾也只是当她是朋友,又为何要娶她呢?
娘,你说成亲的事啊?南瑾缓缓地看了流苏一样,勾唇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没意见。
流苏错愕不已,心脏突然一抽,快了一拍,南瑾你
风海棠一笑,南瑾有这个意思,那苏苏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了,她从刚刚一直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唯一不敢确定的就是南瑾的心思,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心思又藏得深,成亲这种事,他娘自他十七之后每年都要提一次,威bī利诱什么招式都用上,全部无效。南瑾不是随便的人,抓着一个女人就能过上一辈子,他本身就脱俗超群,少有女人进入他的视线之内。虽然他身体残缺,内心却qiáng大得无以伦比,打个喷嚏都能影响天下的经济走向,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委屈自己找个不中意的女人凑数。
她一直以为,他会只身孤影一辈子,这也是风夫人bī着他娶妻的原因。不过他娘的意思就让人不敢领教了。很明白,你死了不要紧,留个种才是正经事。
只要是他倾心想要的,苏苏逃不过他的魔爪,只不过这种事,他会希望心甘qíng愿一点。
既然南瑾不反对,大嫂,我看我们可以准备了哦!风海棠挑挑眉,微微一笑,有心帮南瑾一把,他的意思,她算是非常明白了。
等等,事qíng不是这样,风夫人,风小姐,其实我和南瑾流苏急急忙忙地解释,却被风海棠打断。
苏苏,我们南瑾有哪儿不好吗?难道你嫌弃他不良于行?风海棠哼哼问,声音微冷,漂亮的眼眸寒光一闪,商场女qiáng人的架势瞬间溢出,轻缓的语气如大山般压迫在人的心头之上。
当然不是!流苏迅速反驳,南瑾的腿根本就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她现在只是想问,南瑾他为什么要娶她?这个问题,她很在乎。
她有过一次婚姻,弄得遍体鳞伤,短时间里,伤口还没愈合,没办法再接受另外一桩婚姻,特别是,对象还是南瑾。
就算她日后真的爱上南瑾,想要嫁给他,也要等她把心里所有的yīn霾扫去,能把伤口敞在阳光下,不再感觉伤痛,说明她真的放下过去,放下萧绝,这样对她,对南瑾,对孩子,对萧绝,都很公平,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人,这是她的坚持。
我只是觉得太仓促,还没做好准备。流苏淡淡地道,透彻的眼光毫无畏惧地看着风海棠凌厉的气势,背脊挺得很直。
这种事要什么准备?你都有孩子了,还是说,苏苏,你不喜欢南瑾?该不会是这小子
不是不是不是流苏慌忙摇手,连头都摇了,差点没连脚一起摇,她们都想到哪儿去了?
风夫人亲热地抓过她的手,又灿烂地笑开了,那南瑾有成亲的意思,你也喜欢他,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可别是我自夸,我儿子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又有一手赛华佗的好医术,这种顶级品种你上哪儿找去,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就这样定了,我和姑姑选个好日子,风家堡好久没有好好热闹一下了。
南瑾眸光掠过无奈,她娘的语气怎么就这么想菜市场的老板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西红柿多好的样子呢,就像卖不出去似的。
流苏眉角一抽,定了?瞧风夫人一锤定音,抗议无效,申述驳回的架势,她终于很深刻地理解什么是bī良为娼。
风海棠显然也满意了,流苏叹息,现在她也开始有了上贼船的错觉,她qiáng烈的怀疑,南瑾一早就计划好了所有的事,就等着她上船,可为什么呢?
苏苏,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先回房去休息,等晚点,我们来谈一谈,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南瑾看得出她眼里的抗拒,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流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他们是要好好谈一谈,总要把心里的疑惑弄清楚。
南瑾唤来小翠,让她带流苏和紫灵下去休息。
流苏和紫灵走后,风海棠疑惑地看向南瑾,倏然问道: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吵架了?怎么好像不愿意嫁给你似的。
不愿意么?没有啊,我看苏苏挺乐意的,女孩子家害羞嘛。风夫人慡朗地笑道,她的确没看出来流苏有多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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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看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看出来了。风海棠翻了个白眼,问南瑾,说,怎么回事,帮归帮你,可我不想促成一对怨偶。
南瑾沉默着,宁静地坐在轮椅上,清贵绝尘的脸露出浅浅的笑意,眉间一抹朱砂红艳yù滴,分外凄厉,美,且艳。习惯xing的微笑有着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自信,淡淡的霸气缓缓流溢而出,姑姑认为,我会让她不幸福么?
不管是她,还是他,忍受了这么多,怎么可以不幸福?
他风南瑾又怎么会让自己爱的人不幸福?
风海棠看着他,凉凉地抱胸,口气不冷不热,南瑾,感qíng不同于生意政治,生意和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只要我们算计得准,未雨绸缪,就不会被人暗算,得到我们所想要得到的。可感qíng不一样,不是光靠着算计便能得到。你想要一颗心,就要拿自己的心去换,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等价jiāo换定律。
南瑾眼光掠过笑意,多谢姑姑提醒。
风海棠点点头,他明白就好,jīng于算计,攻于心计太久的人,她怕他会忘了幸福最根本的诚挚,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他幸福。
还有件事,南瑾,她的孩子
姑姑南瑾浅浅一笑,打断她的话,眼里有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警告和认真,这是我的事,而你们,只要接纳她们就好。
风海棠一愣,缓缓点头,耸耸肩膀,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提过。
风夫人好奇地看着他们jiāo谈,终于等他们停下了,才不耻下问,你们在说什么?
南瑾一笑,风海棠扫了她一眼,也笑笑,大嫂,我们的意思是,风家堡可以开始准备他们成亲的事宜了。
真的?风夫人两眼放光,南瑾和风海棠点点头,风夫人高兴地一把抱住南瑾,声音充满激动的祝福,恭喜你啊,我的儿子!
南瑾一笑,回抱她,谢谢娘!
第59章
夜色如稠,月上柳梢,宽广无际的苍穹横挂一轮明月,清白的光辉淡淡地洒下人间,如银雨纷纷,笼罩出美轮美奂山景。
浩大壮丽的风家堡入了夜更显得神秘和魅力十足。每座阁楼前都点燃了琉璃宫灯,淡淡的光如润泽四she,从山脚下望去,天上群星闪耀,山上宫灯如明珠,相互映辉,一副绝美神秘之夜景。
入晚的风家堡没有白天依然很热闹,不过只在前庭,后庭是住所,太吵闹会影响到别人睡觉。家丁侍女们各自找乐子,其乐融融。偶尔会有几声欢呼声,整个风家堡,就像一大家子,不分彼此。
晚膳是在水阁用的,yīn凉舒适,也没有太多的规矩,风夫人和风海棠简直就把流苏当成风家堡的少夫人,膳食都以考虑到孕妇舒适程度为主,下午又向紫灵打听了流苏喜欢吃的菜色,整一桌子菜都考量她需求和口味。弄得流苏有些尴尬,风夫人和风海棠非常热qíng,宾主至欢,一顿饭下来,气氛非常好。
晚膳过后,流苏主动提议推南瑾到处走走,南瑾也不反对,就由着她推着他在风家堡里散步,月光淡淡地笼罩这对璧人周身,布满朦胧的薄纱,就如同他们心里隔着那层薄纱一样,谁都不肯去捅破它,任由着彼此的心在猜测。
以心猜心,是天下最难的行为。
两人都很静,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古木上蝉鸣的声音,那般悦耳,那般愉快。
风家堡很大,认真逛,一天下来未必逛得完,流苏推着南瑾走了很长时间,好似有默契般,在比赛着谁先开口。
刚刚晚膳的时候,风夫人和风海棠的意思已经转达得很清楚了,会挑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流苏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也不反驳了,算是默认她们的一意孤行,能让这场婚礼停下的人,只有南瑾。
南瑾,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着让我走进这儿呢?柳树边,流苏停下轮椅,绕到他前面,旁边便是一条小湖,湖光潋滟,波光粼粼,映着他们两人的脸,都那么圣洁和美丽。
夜色把所有的不为人知的黑暗都包容了。
流苏心思玲珑,虽然发觉得晚,稍微一想便知道,南瑾是有意的,不然他不会不澄清孩子的事,也不会默认他娘和姑姑的行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走进他布下的感qíng陷阱里。
南瑾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勾唇一笑,苏苏,你真的很聪明,是,我是有意的。
夜色中,他的眼光宽广得如海洋,幽深而宁静,没有惊涛骇làng,只有淡淡的宁静,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毫不回避。流苏心口微热,突如其来的心悸让她说不出话来,南瑾的直白让她脸色一cháo,她甚至有些不想去问原因了。
南瑾他真的想要娶她吗?
不介意她的孩子,不介意她曾经嫁给人?
他很早就知道她是萧绝的王妃,那天还是奋不顾身地救她的孩子,在此之前,他已经布下让她来风家堡的局,他是真的毫无芥蒂。
可是,她
南瑾,你明明知道我嫁过人了,也有孩子流苏呐呐地说道,似乎想要以这个借口来挡住越来越清晰的心悸。
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又如何?南瑾静谧如水,眸光有着坚定,流苏惊诧地凝眸,南瑾继续说道:那是你遇见我之前发生的事,我管不着。别说你现在是自由身,就算你还是萧绝的王妃,倘若你幸福便罢了,倘若不幸福,我同样能去争取,你的过去身份还有孩子,对我而言,并不是阻拦的借口。
流苏彻底被他这句话震到了,世俗在他眼里如同粪土,他毫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竟然是她幸不幸福?
这是什么样的胸襟,她不了解,对未来,她有太多的不安,有太多的彷徨,明明知道已经心动,却不肯把心彻底jiāo出去,她经不起又一次的折磨,倘若这一次被摔碎,她不知道要如何去修补。
爱对她而言,似乎太过于沉重。
南瑾伸手去拉着流苏的手,让她蹲下来,细细地抚去她脸颊的发丝,眼光温和,笑容恬静,苏苏,难道萧绝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流苏抿唇,认真感受他手心的温度,试图着说服自己,狠狠地甩开他,可身体却违反心意,越抓越紧。这双手,很温暖,又很有力,抓着他,好似一生一世都被他呵护在怀里,不离不弃,这双手会牵着她走过一生。
萧绝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放弃了就没想过回头,可和南瑾重新开始,她没有那个信心,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人是南瑾,她没有嫁入王府,没有怀上孩子,还是在方家那个流苏,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可经历一场婚姻,她鼓不起勇气,立刻去尝试,起码要等到她完全放下了,这样对南瑾也公平一些。
你娘和姑姑呢,她们都以为孩子是你的,倘若有一天事qíng揭穿了,你有想过她们会有多难受么?流苏问他,她不想去欺骗人,特别是风夫人那样gān净的人。
南瑾温和一笑,这是我的问题,你jiāo给我来解决就好,你该做的决定,只是愿不愿意,抓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走下去。
流苏沉静了,感觉南瑾的手微微用力了些,虽然他脸色宁静,波澜不惊,可她却感觉他手心微凉的湿润,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南瑾他,也会紧张么?可他看起来,好平静,就像把一切都握在手心的平静。
苏苏,我们来打个赌吧!清贵绝尘的男子脸色沉静如水,静谧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眉间一点朱砂灵动凄绝,平添一抹惊采绝艳,声音坚定,落下一地刚硬。
什么赌?
我喜欢你,所以不会束缚你,就以你生产为期,倘若到那时候你还没有爱上我,那我放你自由,大门敞开,去留随意。
第60章
我喜欢你,所以不会束缚你,就以你生产为期,倘若到那时候你还没有爱上我,那我放你自由,大门敞开,去留随意。
轻烟绿柳,碧水涟漪,夜景如梦如幻,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谁能言明。雾光笼罩,一地银星,男子眉宇间朱砂越发艳丽,凝聚着血的热气和妖娆,娇艳yù滴,衬得白衣公子如玉温润灵秀,宽广似海洋的眸子溢满漫天星光,深邃耀眼,又带着认真和诚挚。
流苏下意识握紧他的手,温热的触感一直感染着肌肤,熨烫着她的心,少女抿唇,他这是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看透她的心思?
而流苏却不知,南瑾许下这个承诺是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bī得太紧,会反弹,放得太宽,会不在乎。该为自己争取的,就要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他不损人,问心无愧。
现在离她生产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八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qíng。
翦眸微垂,墨玉般的眸子浮上一丝疑惑和柔qíng,流苏顺从心底的好奇,轻声问道:南瑾,你真的喜欢我吗?
青柳抚柔,一条银河漫漫横跨苍穹,月皎星耀,一地银光蹁跹,年轻男子的脸如沉浸在漫边的柔和和坚定中,落音有声,是!
比喜欢甚至多了一点点!
所以才想要留着她,携手一生,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地为自己争取一个人,不管事和物或是人,他向来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可苏苏不一样,她是不一样的。
她值得他花心思,值得他去了解,值得他去争取。
流苏一笑,眸儿弯弯,溢满恬静的柔qíng,肤如凝脂,青丝如墨,如夜空下遗落人间的jīng灵,带着股沉静的调皮。她竖起尾指,我们一言为定!
君子一诺!南瑾也伸出手,勾着她的手指。
流苏犹豫了下,双手反裹着南瑾的手,清冷夜色中,男子的手微冷,她似乎想要温暖他手上的肌肤,传达她所能给予的温度,南瑾勾唇,说道:苏苏,在风家堡这段时间,顺其自然就好,不要有什么包袱,不管是走还是留,剩下的问题全部jiāo给我,我说过,以后要学着相信我。
流苏心头一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点头,现在让她承诺不离开,她的确做不到,顺其自然吧,有一个能撑起天地,掌控所有的男人在,除了顺其自然,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已经把接受和选择的权利jiāo给了她。
希望以后不会让你失望!流苏心底暗暗地说道,顺从她的想念和心意。
银河星光灿烂,漫天玉碎,洒下点点光芒,一幅绝美的锦绣之景横跨半空,夏日蝉鸣,犹如仙乐,分外悦耳。红罗轻烟,秀颜朱砂,两心相近,许诺一生的赌注,青柳为证,涟漪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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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推着南瑾回去的时候,经过水阁,风夫人和风海棠正在商议着他们成亲的事宜,既然南瑾说可以准备,她们自然就会相信,风家堡会有一场婚礼。
娘,姑姑,不要太铺张!流苏推着南瑾过去,他轻声道,常年冷厉的眼光蒙上轻柔的颜色,在月光下,美好得如一块易碎的玉,明明那般脆弱,却有qiáng悍得令人色变。
儿子,你搞定苏苏啦,真好,过来,帮娘出出主意。风夫人一把亲热地拉着苏苏,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搞定了,这回她也放心了,等着抱孙子就可以。苏苏,你看,这个月的二十四,还有下个月初三都是huáng道吉日,你看选哪个?
流苏不好意思扫了风夫人的兴,淡淡笑道:初三吧!
风海棠也点头,这个月都十六了,二十四太赶了,怎么说也是风家堡堡主大婚,就算不铺张,也要分外隆重,可别委屈苏苏才行。
这样啊,我想要二十四来着。风夫人嘟着嘴巴,就怕媳妇跑了的样子,巴不得越快越好,既然苏苏和海棠都说初三,那就初三吧,这回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
成亲,要准备的事qíng可多着呢,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宾客名单等,若是放出消息说风家堡风南瑾成亲,恐怕朝廷、武林黑白两道、生意场上和风家有来往的宾客定会踏破风家堡的大门。
南瑾考虑再三,决定不宜大肆铺张,认真地jiāo代了风海棠和风夫人,简单不失隆重就好,宾客多,他不自在,苏苏也不自在。
苏苏,你家人呢?风夫人倏然问道,一直忘了问她这个问题,连她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呢。
流苏微微一愣,家人,她姐姐提起家人不免想起锦绣,想起京城,眼光有些黯淡,锦绣应该以为她死了吧,现在的苏苏,已经没有家人。
我就紫灵一个姐妹,没有家人了。流苏展颜一笑,敛去眸光的黯淡。
气氛有些冷凝,连空气都哀伤了三分,风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亲热地抓过流苏的手,笑得很慡朗灿烂,没有家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娘嫁来风家堡之前也没有家人,以后我们自己创造家人便可,你有南瑾,有娘,有姑姑,有风家堡所有人,以后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对了,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音色清脆,打破半空冷肃,赶走流苏周边所有寒峭,少女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是,我会的。
南瑾眸光清宁,远眺湖光潋滟的水面,耳边细细听着她们三人的讨论声,心口不知不觉,变得惊人的柔软,一颗坚硬的心,渐暖,渐柔。
南瑾,忘了问你,这次在风家堡你要待多长时间?风夫人突然问道,眼光严肃起来,我可告诉你,苏苏还有孕着呢。
风海棠也凝眸,扫向南瑾,哼哼,眼光净是威胁,流苏好奇,南瑾不是一直都在风家堡的么?
三道眼光都看向他,南瑾沉吟片刻,眼光掠向苍穹那轮明月,雪色的衣裳裹着苍劲有力的身躯,平添冷然。许久,他才轻声道:未来三年,都不会离开风家堡。
风夫人一听乐得跳起来,南瑾你说什么,真的不离开?
南瑾点头,等我把所有的事qíng都了结,以后都不走了。
我的宝贝儿子,这才像话嘛,娘我爱你了!说罢往他脸颊就要亲过去,南瑾轮椅一动,迅速后退几步,风夫人眼光一瞪,刚刚才说爱死他,现在瞪着他像是十世仇人,从她懂事后,她就亲不到她的宝贝儿子呢,明明长得那么秀气可餐,扼腕
风海棠大笑,拉着流苏,别理他们,过来看看,你喜欢哪家绣纺,选个款式,让她们做嫁衣。
软语罗烟,涟漪玉碎,夜,柔qíng似水
第61章
风家堡堡主大婚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凤城,一波激起三层làng,整个凤城都为之沸腾,叫嚣。
风家堡是天下第一堡,现任堡主风南瑾现年二十,是风家堡唯一的传人。关于他的传言满天飞,从风南瑾十五岁开始改革风家船运,垄断天下航运开始,风南瑾这三个字便风靡天下。很多人都猜测,这位年轻的堡主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瞩目的成就,有人说他貌似潘安,玉树临风,有人说,他惊才绝艳,冠绝天下。有人说他其貌不扬,也有人说,他冷酷无qíng,在民间风南瑾的形象多姿多彩,丰富绝伦。极少有人见过真正的风南瑾,他就如同麒麟山上的风家堡一样,如神祗般屹立在百姓的心目中,是qiáng悍,更是神秘的。
这次他大婚的消息,造成凤城乃至临边各城为之沸腾,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谁家千金,能有幸嫁入风家堡,当上人人称羡的风少夫人。
与此同时,风家堡也为了风南瑾和流苏的婚事忙得不可开jiāo,凤城各大小官员,赤水河两岸的总督知府等都纷纷送来贺礼,不仅如此,武林之中,三大世家,四大堡主也纷纷派人送来祝福和礼物,生意场上和风家船队有来往的商家也开始有了表示,消息一传去,整个江南一带掀起狂风,南瑾本意不想太过于铺张的婚礼,消息一传出去,却造成了惊世绝伦的影响。
南瑾并未广发邀请函,宾客名单都是些来往甚密的商家和朋友,再来就是风家的亲戚。这些琐碎的事南瑾只是jiāo代一声,风海棠便办得服服帖帖的。
而从要成亲开始,流苏就被风夫人拉着,天天都看嫁衣款式裁剪,佩戴的首饰珠宝等,还教她成亲所要知道的事宜。流苏自小记忆里,从未有一位长辈对她如此好。慡朗大方,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风夫人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可惜生出南瑾这个冰冷冷的怪物,有流苏这么乖巧可人的媳妇,她自然是疼入心坎,而流苏正巧也渴望母爱,两人十分合拍。相处几天,就如同亲母女一般,婆媳感qíng好得不得了。
大婚将至,风家堡里张灯结彩,分外热闹,历来懒散的家丁侍女们列队等候着风海棠的使唤,把她jiāo代的事qíng都做得服服帖帖,喜庆的味道飘dàng在整个风家堡中。
事无巨细都有风海棠和风夫人cao办,南瑾也乐得清闲,流苏整天被风夫人拉着跑东跑西,他都找不到机会和她好好相处,gān脆就开始处理这次冰月宫和幽灵宫的纠纷问题。
玄武玄北伤势已好,开始恢复正常职务。
公子,你都要成亲了,就不让我们清闲一段日子么?玄北忍不住抱怨,他真的很不想去惹幽灵宫那群骷髅女,上次就是好奇,跟着过去,结果遭人暗算,险些丧命,这口气他迟早要讨回来,不过来日方长啊,他还想要闹过公子的dòng房再找她们算账呢。
相比于玄北的哀怨,玄武就显得沉静很定,他和玄北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摸一样,可一看,绝不会错认了他们。一双凌厉如刀的眼睛,沉稳的气质,藏青色的长衫裹着一副修长有力的身材,一身冷然。
玄武,让四大堂主的人不要主动招惹幽灵宫的人,不许主动引起没必要的纠纷,这件事好需要好好调查,显然有人想要从中挑拨两宫关系而获益,万万不能中了他们的离间计。南瑾沉声道,滑动轮椅回到桌前,修书一封,jiāo给玄武,道:把这封信jiāo给东方,让他调查名单上的人,还有,在初三之前,不要让他们踏入凤城一步。
是,公子!玄武沉声应道,一地刚硬,玄北挑眉,好奇地问道:初三,公子莫不是认为有人想要破坏你的婚礼?
南瑾哼哼,凌厉的眼光闪过一抹狠辣,薄唇轻启,口气低沉而肃杀,我希望我的估计是错的,倘若有人不怕死,我会成全他们!
玄北沉吟片刻,道:公子,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挑拨,何不借着这次大婚一网打尽,免去后患。
南瑾凝眸,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湛湛bī人三分,玄北,闭嘴!此事不许再提。
倘若真的要引起两宫纷争,这次大婚是个最佳的时机,虽然借着这次大婚可以引起心有不轨之人,可南瑾却不愿意,流苏有了身孕,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计划,他怕敌人有可趁之机,伤了流苏,他冒不起这个危险。
伤了流苏,他会后悔莫及,宁可放过他们一马,来日方长!
玄北被他眼里的危险震慑住了,也不再提,玄武沉声道:公子,这次大婚,冰月宫倾巢而出,定会保证风家堡和少夫人安危。
南瑾沉沉点头,去办吧!
是!
玄武玄北正想要出去,韩叔就进来了,回禀道:公子,夫人带着少夫人下山进城了。
有人跟着么?南瑾凝眸,严肃地问道。
韩叔点头,是,小翠跟着,暗地有小林和莫离。
南瑾颔首,示意他们下去,他摊开从京城送来的奏报,看见萧绝两字,灵秀的眸子倏然暗了三分,掠过少许不为人知的复杂。
猛然合上,身子往后靠着轮椅,闭眼,假寐!
脸,如玉润泽!
心,如水清透!
凤城中,风夫人带着流苏去李氏绣纺看了嫁衣,这是江南最有名的绣纺,很多绣品多少御用,非常出名。李氏四娘的绣功天下无双,能得到她亲自绣的嫁衣,世上只有两件,一件是她自己出嫁之时所绣的嫁衣,一件是为了当今皇后所绣的嫁衣。她所作的绣品,价值连城,非常珍贵。
风海棠和她是忘年之jiāo,这次南瑾大婚,她也是磨了不少嘴皮子才让四娘为流苏做嫁衣,风夫人趁着今天进城,迫不及待地带着流苏来试一试,可惜的是,四娘只是笑笑,说嫁衣尚未做好,细节部分还要稍作修改,风夫人一阵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jīng神,带着流苏离开绣纺在凤城中游览。
凤城是个大城,比起京城的繁华厚重,凤城显得灵秀而清丽,一个端庄尊贵,一个玲珑秀气。
紫灵陪在流苏身边,一边听着风夫人讲说,一边发出惊奇的赞美,人qíng风俗和京城大为迥异。
倏然,她眸光僵直了,慌忙一拉流苏的手臂,小小姐
怎么了?流苏不解,风夫人和小翠也好奇地看着她像是见鬼的表qíng,流苏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诧异地吸了一口凉气
姐姐!
第62章
姐姐!
流苏错愕地睁大眼睛,不远处那么静静坐在阁楼上的人,是她的姐姐,是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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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页
对面酒楼,一女子临窗而坐,表qíng略有些木然,阳光从斜斜地she入阁楼之中,拂过三分温暖,却容不了她脸颊边的冷然。过分炙热的阳光,过分喧哗的大街,衬得阁楼上的女孩,倍显孤独。倾国倾城的容颜吸引不少注目,却笼出一抹孤寂的剪影,眼眸中的愁绪,缓缓dàng漾。
红罗素白,墨发黛眉,那是她的姐姐!
流苏翦眸掠过泪光,喉咙中如堵住什么似的,沙哑gān涩,唇微微颤动几下,发不出一丝声音。
心随意动,流苏迈步就向锦绣走去,立刻被紫灵给拉住,她急急喝了一声,小姐!
流苏转过头去,只看见紫灵摇摇头,去不得,流苏心脏猛然一痛,是啊,去不得,在她锦绣眼里,她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方流苏这个人,她是不存在的。
再次转头看去,翦眸略微睁大,一名穿着华服的邪魅男子正在哄着锦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锦绣面无表qíng的脸布满yīn云和憎恨,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转身下楼,男子苦笑着跟在她后面。
是萧寒!
姐姐和萧寒?流苏正疑惑间,紫灵一把拉住她,顺着人群藏在一颗大树下,萧寒和锦绣下楼之后,直往东边的闹街而去,流苏从树后出来,沉静的眸子露出几分眷恋不舍。她的姐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是因为她的关系吗?
锦绣一直坚qiáng快乐,无忧无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在她脸上看到的都是笑容,眼光灿烂得bī人,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感染到她的快乐。今天看到的锦绣,却绷着一张脸,木然而冷冰,连阳光都融入不了她身边。
她听如玉说过她和萧寒把林云儿他们送进来的事,姐姐也是想要帮她,却不料yīn差阳错,弄巧成拙,她的死,对姐姐来说,一定是沉重的打击,在承受着她死亡的打击下,又要遭受良心的谴责。
流苏眼光略沉,鼻尖发酸,她当初的想法是离开王府,和姐姐一起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最后弄成这样。明明她就近在眼前,她却无法出口喊她一声,只能看着她渐走渐远,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的背影,依然还是那么坚毅,却多了一抹遗世的孤独。
流苏心中苦楚万分,离开京城之后,最想念的人就是锦绣,她多希望姐姐能陪在她身边,一起生活。她很想告诉她,苏苏还活着,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可现在却什么做不了。只能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和萧寒在一起呢,姐姐若是知道,以萧寒的敏锐,她的事就瞒不了多久,萧绝肯定也会知道,她刚刚才平静下来,打算重新开始,不想在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对不起,姐姐!
流苏看着锦绣的背影消失在闹街上,在心里轻轻地说道。
骨ròu近在眼前,不能相认的痛苦,是她为了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
少夫人,你认识那位姑娘吗?小翠好奇地问道,好美的姑娘呢,虽然江南盛产美女,可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还真罕见,看得她都有些眼直,美色啊,不论男女,她都爱。
是啊,苏苏,你认识她吗?既然认识,做什么躲着,过去打声招呼啊!风夫人不知道qíng况,很热心地提议。
流苏回眸,敛去眼中浓浓的悲伤,淡然道:娘,是苏苏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风夫人疑惑地睁大眼睛,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啊,不过见流苏脸色苍白淡然,她也不多问,亲热地拉过她的手,笑道:那娘带你继续逛,还有好多地方你没去过呢,今天一定要逛个够。
娘流苏挽着风夫人的手,歉意道: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在陪娘来逛,来日方长!
紫灵立刻附和道:是啊,夫人,小姐有气喘,今天人这么多,她又有身孕,一定是不舒服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在云城能碰上熟悉的人真是意外,在京城认识流苏人很少,她几乎是足不出户,那次在城中遭人围堵,早就被人忘光了,除了王府和方府的人,又有谁认得她,概率如此之小,竟然还会遇上锦绣和萧寒。
风夫人见流苏脸色着实很差,懊恼地拍头,慌忙点头,现在流苏不仅是南瑾的宝贝,更是风家堡众人都捧在手心的宝贝,可伤不得半分。
流苏只是轻笑,转头看看街角,好可惜,就这样和锦绣擦肩而过
锦绣心头一顿,有些茫然地回头,只见闹街上,人来人往,她略显的急切的眼光掠过每一张脸,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似的。她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是苏苏的感觉,是苏苏。
绣绣,你在看什么?萧寒见她回头直看,好奇问道,锦绣不理会他,拔腿就往后跑,沿着原路一直跑,绝色的脸上浮上激动的微红,专心地在人群中搜寻。
锦绣萧寒在后面直喊,追了上来,她怎么了?
此刻的闹街,人流如cháo,锦绣在人群中,不死心地寻找,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她急切地希望能看见流苏的脸,即使是幻觉也好,再让她看一眼。
绣绣,你到底在找什么?萧寒实在是看不过去她癫狂的模样,一把拉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拖到树边,这儿是刚刚流苏站的地方。
你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锦绣甩开他的手,恼意浮上翦眸,恨恨地瞪了萧寒一眼。
萧寒邪魅的眼掠过愤怒,真恨不得狠狠地把她敲醒,看她的样子,他就知道发生什么,自流苏死后经常会这样,方锦绣,你醒醒好不好,她已经死了,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也是这样,七哥也是这样,都魔疯了么?
锦绣眸光灼灼,咬牙切齿,那是萧绝活该!
够了锦绣,七哥是不对,该有的惩罚也够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的要让他把命赔给你流苏吗?死了就死了,你犯得着每次都为了这事去戳七哥的伤口吗?萧寒责怪,说不上谁对谁错,总之弄成今天这样,哪个人好受呢?
锦绣不说话,恨恨地撇过头去!
流苏死后,萧绝就开始一蹶不振,终日在她坟前借酒浇愁,整天都是醉醺醺的。流苏刚死那会儿,萧绝有一次就跪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愣愣地看着墓碑上的字,大雨倾盆,他好似毫无知觉,若不是他找到他,估计死在那儿都没人知道。之后大病一场,发烧发得迷迷糊糊,整天除了喊着流苏就什么都没有感觉,好不容易把他一条命捡回来,又整天关在梧桐苑,不吃不喝。萧寒最明白萧绝的痛苦,错手害死最心爱的人,这种撕心裂肺的折磨恐怕要随着他一生一世。他七哥也是无心的,流苏的死,所有人都怪罪在他身上,锦绣见到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只有他知道,萧绝有多痛苦。流苏死后的那十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经常在梧桐苑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早朝也不上,政务也不理,足不出户,几乎是与世隔绝。
每次去看他,萧寒都觉得难受极了,他哪儿还有过去七哥冷酷狠绝的摸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颓废,落寞,眼光里的孤寂连他都觉得好冰冷。他是在往死里折磨自己,人都死了,他连把爱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如此折磨自己,还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他都无法理解,每天睁着眼睛,傻傻地坐着到一天一夜是什么感觉,萧寒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在酒窖里,他喝得烂醉如泥,他的拳头狠狠像是泄火死的,把他打得半死,希望能把他打醒,最终还是气得打不下去,是不忍心这种事除了自己,没人能帮忙,他现在只希望,七哥能快点从yīn影中走出来,不管有多辛苦,不管有多痛苦,只要他肯踏出一步,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不是为了流苏而埋葬自己一生。
错失了阳光只是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
锦绣心头是怪萧绝的,但,看着他这样,怨恨已不如开始那般浓烈,可嘴巴上总是不饶人,一想到流苏的死,她就无法原谅萧绝,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次是萧寒为了让她散散心,硬拉着她来江南散散心,可她一点散心的心思都没有。刚刚,就在大街上,她明明,很清晰地感觉到苏苏的气息,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难道又是幻觉么?
锦绣,求你了,别找了行么?我们回去吧,正好来了凤城,过几天风家堡就办喜事,我带去你看看,热闹热闹,行吗?萧寒讨好地说道,这次风南瑾大婚,天下震动,就算一路上没有耳闻,在凤城,想不知道也难。
不去,再说,风南瑾大婚,又没有邀请你。锦绣哼哼,眼光依然不死心地掠过大街的人群。
萧寒邪魅一笑,这还不简单,谢家和风家是世jiāo,我有谢君流又是好友,让他带我们进去轻而易举,你一直都想知道风南瑾是何方神圣,这次不正好趁着机会去看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锦绣凝眸,撇过头去,在生意场上,风南瑾就是个神话,他的名字,锦绣如雷贯耳,早就想要见一见,可惜风家堡拒绝一切访客。这次刚好是个机会,反正来了,去看看也无所谓。
第63章
风夫人和流苏她们回到风家堡,风海棠也正巧回家,在门口遇上,她诧异地看看天色,笑道:大嫂,苏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去了一趟酒楼才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还比我后去的,不多逛逛会儿?
风夫人摇摇头,宝贝地扶着护着流苏道:苏苏说有些不舒服,是我疏忽了,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多,苏苏有气喘,那空气不新鲜,还是以后再去逛,日子长着呢。
流苏有些愧疚地垂眸,这回倒是真的不舒服了,见风夫人如此坦率和gān净,而她心底却瞒着那么多事,心里会舒坦才怪。
苏苏啊,你让南瑾给你开一些补身的药,多喝些,平常多活动活动,你这么瘦,生孩子一定很折腾,要早点把身体调养好,到时候就不用太痛苦。风海棠说道,拉着流苏便进去,虽然她知道流苏怀着的可能不是南瑾的孩子,不过南瑾喜欢她又有什么办法。且苏苏xing子也挺讨人喜欢的,想要接纳她并不是难事,不管孩子是不是南瑾的。
流苏点头,事实上,她已经天天喝补药喝得有些怕了。
众人进堡去,紫灵便陪着流苏回她们所住的轩雨阁。这座阁楼和南瑾的墨宇轩比邻而居,风格差不多,简约大方,gān净透明又秀丽,两座阁楼之间有一条长廊,是可以互通的,本来是南瑾要当书房用的,不过风海棠却让人收拾了暂时给流苏住,打算等他们成亲后正式把两座阁楼打通,连在一起,出入也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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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心里头沉甸甸的,一回到房里,就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凤血玉手镯,这是锦绣送给她的。她没想到会在凤城见到锦绣,倘若不是她和萧寒一起,她刚刚都忍不住过去抱着她,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她好舍不得姐姐。
还有三天她就要和南瑾成亲了,这桩婚姻是以赌注为前提,他们约定过,在她生下孩子期间,一直当一对挂名夫妻,南瑾不会gān涉她的自由。日后的去留她可以随意,她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对她而言,这桩婚姻是权宜之计,他日和南瑾不一定会白头偕老。可也有可能,她真的会真心爱上南瑾,一辈子留在风家堡,留在他身边。爱上南瑾这样的男子,其实真的很容易。不管结果如何,这始终是她第二次婚姻。嫁给萧绝的时候,是代替锦绣出嫁,一早把锦绣送出京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嫁到王府,连敏儿都不在身边,她有爹和没爹一个样,根本就不在乎她。而这次,她明明有亲人,而且近在咫尺,她成亲,锦绣依然不在,两次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这种感觉很难受,她又不是没有家人。
她心里对锦绣的依赖是很深的,两姐妹感qíng好得和一个人似的,锦绣不能送她出嫁已是遗憾。她希望,锦绣能看着她出嫁。
上次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bī不得已,她不遗憾什么,可这次,她是有些愿意的,给自己和南瑾机会。
小姐,你还在想着锦绣小姐的事吗?紫灵捧上一杯热茶,担忧地看着她的脸色。今天见到锦绣,对她的冲击太大,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紫灵,我是不是贪心一点,竟然想要姐姐看着我出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是,真的好遗憾,她明明就在城中,不能相认就算了,我就要出嫁,她也不能到场。流苏握着茶杯,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紫灵眯着眼睛道:小姐,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锦绣小姐,她和九王爷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九王又怎么yīn险,要是被他知道了,那王爷也就知道了。南瑾公子虽然称霸江南,始终是平民,又怎么能和王爷斗呢。如果发现你是假死逃离王府,他不仅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恐怕会连累到整个风家堡,那后果就糟了!
这个她自然知道,萧绝那样的男人,若是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一定会报复的,到时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连累了风家堡,她一辈子会良心不安。
萧绝从假死后,她就没有问过一切有关于萧绝的事,紫灵见她不问,也不曾主动提起,现在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如何了,她希望萧绝能尽快忘了这件事,忘了方流苏这个人。
紫灵流苏清茗一口,想要问些什么,却yù言又止,最终叹息,算了,不关我的事了。
小姐,你是不是想问王爷的事qíng?紫灵毕竟服侍她一段日子,也懂得看她的心思,迟疑地问道,萧绝一直都是她们之间的禁忌,流苏没提,她也不会主动去说,两人都很有默契。
又突然不想知道了,别说了!流苏捧着茶,缓缓饮尽,紫灵也一笑,有些无奈。小姐一定不知道,王爷其实真的很爱她,很爱她,甚至连愿意死在锦绣剑下为她偿命,她在王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王爷那样伤心绝望过,小姐要是知道了,其实王爷那么爱她,不知道会不会回头。
她以前想说的,现在突然不想说了!
相比于萧绝,她更喜欢南瑾能陪在流苏身边,南瑾也很爱她,虽然他总是很冷漠,也许因为xing格的原因,他的感qíng藏得很深,不轻易让人感觉,可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感受到他对流苏的爱。
就凭那天的马场他不顾一切就流苏开始,她就对他改观了,爱得那么gān净,那么纯粹,这是萧绝无法给流苏的,她看得出,流苏在风家堡过得也很开心。
现在的流苏,亲qíng,友qíng,爱qíng,一个都不缺,又何必回王府去?
虽然没问过她,可也看得出来,她是喜欢南瑾的,她希望,流苏能真的爱上南瑾,在江南活出自己。
好,那小姐,要告诉公子,你遇见锦绣小姐的事么?紫灵问道。
流苏摇头,不用了,南瑾若是知道了,定然也知道我渴望姐姐出席婚礼的想法,说不定为了满足我,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个萧寒我不放心,他太危险了!
紫灵一凛,我知道,什么都不说,小姐,你应该放开心qíng,等着当漂亮的新娘子!
第64章
第二天就是风家堡堡主大婚之日,风家堡中一片喜庆。
堡中张灯结彩,好不欢庆,晚饭过后,所有人都开始为第二天的婚礼而做准备,小翠她们几个女孩聚在一起,提早放烟花,麒麟山上一片沸腾,空气都是热滚滚的,尖叫不断。
风家堡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连风海棠都感染到这种喜庆的气氛,纵容着侍女家丁们胡闹。
一朵朵艳丽的烟花在半空绽放,宽阔的苍穹颜色尽失,只看见五彩缤纷的锦绣漫天洋溢,一地玉碎,在凤城中的百姓,纷纷仰头凝望,发出声声赞叹,从远处望去,麒麟山缤纷多姿,他们都感染到这股婚庆的热闹。
凤城,谢家。
谢府位于凤城城北,正对着南郊的麒麟山,很清晰地看出山上的喜庆之气,那朵朵烟花,艳丽夺目,就如太平盛世的一场庆典珍馐。
明天才是婚礼,今晚就这么热闹,看来风南瑾大婚,风家堡很重视!谢君流正在凉亭中为萧寒和锦绣洗尘,正好目睹这场盛世烟花。萧寒仰首,一饮而尽,抱着胸,不冷不热地笑道。
谢君流年仅二十五上下,一身青色长衫,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好似游dàng江南,肆意挥笔作画的风流雅士,唯有那双jīng明的眼睛,泄露了他商人的本质。
南瑾大婚,风家堡自然非常重视,听爹爹说,这次婚礼全程由风海棠cao办,嫁衣是李四娘亲自所绣,可想可知,其重视程度有多高。就嫁衣为例,李四娘出了名的高傲,其一生就绣过两次嫁衣,一次是位当今皇后,一次是为她自己,曾发誓不会再绣第三次嫁衣,这次风海棠软硬兼施才让她破例,这位新嫁娘在他们心目中,非比寻常啊!谢君流笑笑道,这件事早就流传开来,谁都好奇风南瑾娶得到底是谁家千金,可惜,消息已经被冰月宫封锁,外人根本就打探不到,风南瑾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
锦绣大奇,诧异地睁大眼睛,是神绣李四娘吗?
谢君流幽默反问,凤城还有第二个李四娘吗?
萧寒哈哈大笑,锦绣感慨,也被勾起好奇之心,她曾经想要买一幅李四娘亲手所绣的丝巾都费尽心思而不得,风南瑾好大的面子,能让她亲手为他的新娘做嫁衣。
风南瑾虽被称为地下君王,为人一直低调,没想到这个婚礼办得如此高调,难得,这位新娘得到的待遇简直和当今皇后无异,风南瑾是想要借此说明他地下君王的身份么?萧寒邪魅的大眸掠过一抹狠绝和沉思,若是有此心思,萧家绝不容风家堡。
谢君流摇头,轻笑道:寒,你想太多了,南瑾不是这种人,他大婚本来就是件大事,想要低调也不行,打个喷嚏,天下都要动一动,成亲这么大的事,能不轰动么?他若是存心想要高调,这次所邀请的就不单单是风家的世jiāo和他的好友。
哼,就是说,有的人就是小心眼,收服不了风家堡就想找到莫须有的罪名给人家扣上,卑鄙!锦绣冷冷地看了萧寒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别以为她不知道皇家的人在想什么。
萧寒作势要打她,锦绣冷冷瞪过去,男子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孬种地求饶,那我是小人之心,行了么?
谢君流一笑,萧寒突然有了兴趣,问道:新娘是谁?
谢君流摇摇头,新娘的身份是秘密,谁也不知道,倏然像是想起什么,淡笑道:今天送礼的时候,听风夫人喊过,好似叫苏苏,至于真实的身份,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锦绣端着酒杯的手一抖,翦眸一暗,沉默不语,苏苏她的苏苏
萧寒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锦绣却仰首看着麒麟山上的烟花,她的苏苏已经死了,一整天下来,几乎都有人都在谈论风家堡堡主对少夫人多重视的话题,她的苏苏,怎么就没有那么幸运呢?
同名不同命,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吧!她可怜的妹妹,连人家一分的幸福都没有。
君流,那风南瑾到底是何方神圣,问你这么多次也不肯回答,到底忌讳什么?萧寒不满地看着好友。打听风南瑾的事,天下第一大堡,又是掌控天下航运的人,朝中的人都拿他无可奈何,萧寒真的很好奇,他是谁?
萧家早就想要收服风家堡了,这样的人才若是为己所用,如虎添翼,可惜他和萧绝都亲自登门拜访过好几次,连风家堡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过,碰了几次钉子,他心里正冒火着呢,一想起过去受的气,那个叫郁闷。
世上最难受的事qíng就是让你看得到,而摸不到;让你摸得到,又让你吃不到;让你吃得到,有让你咽不下。
朝廷对风家堡就是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郁闷了。
若是能趁机收服风家堡,那是大功一件,可惜,连风南瑾的面都不曾见到,而问谢君流,他也是三缄其口,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谢君流淡淡一笑,婉转道:寒,你可是答应了我,只是去见见,可别动其他的心思,特别是南瑾的婚礼。南瑾孤寂多年,难得他会喜欢一个人,明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他因为别的什么事影响他的心qíng。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你不安分,朋友就没得做了,而且,若是惹了南瑾,他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
萧寒chuī了一声口哨,抱着胸,凉凉地道:若不是人家明天结婚,我都以为你和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呢,这么护着,他是女人啊?
谢君流眼光一沉,尔雅的脸飘过掠过不悦,萧寒举手,当我没说过,我保证,只是带锦绣去看看热闹,所以,谢大少爷,收起你的鬼面孔。
谢君流摇头,他和南瑾认识多年,jiāoqíng如铁,十分维护这个朋友,即使萧寒也是他的好友,他也不允许有人说他的不是。
知道就好,至于南瑾,你明天就见到了!
可别长得和鬼一样吓着我家绣绣就不好了!萧寒嘿嘿地戏谑,锦绣冷扫他一眼,谢君流笑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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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爷,可知,新娘是哪里人士?锦绣好奇地问道,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问。
谢君流沉吟一会儿,应道:京城人士!
锦绣诧异地睁大眼睛,一时酸甜苦辣都涌上来,心里分不清什么滋味,谢君流察觉到锦绣的表qíng,眸光掠过一抹深思,南瑾究竟是何意?
绣绣,怎么了,想什么呢?萧寒注意到她的神色,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锦绣回过神来,摇摇头,沉默半晌。
谢君流什么也不说,又和萧寒聊天,问及南瑾之事,却是一问三不知,不然就是故意转弯,嘴巴严严实实的。
风家堡,墨宇轩。
相对于风海棠和风夫人她们的带头起的热闹,风南瑾和流苏显得十分平静,晚膳后,流苏推着南瑾在院子中散步,抬头凝望漫天烟火,两人眼光都有些沉静和深思。
明天就是婚礼了,看你的样子,不是要临时反悔吧?南瑾看着她的眼睛,浅笑道。
流苏摇头,自然不是,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你会让我反悔么?这样你地下君王这个面子就全没了。
南瑾拉着她坐在石凳上,偏头,眉梢一挑,有些嗤之以鼻,面子一斤多少钱?若是真的太勉qiáng,你随时都可以喊停,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我所做那么多,只是为了让你开心和快乐,倘若是所困,所苦其中,那我所做岂不是毫无意义,又何必在继续下去?
流苏心头一震,暖暖的感觉越过心尖,咬着晶莹的下唇,似乎羞于开口,yù言又止,最终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qíng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决绝,轻声道:南瑾,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把这个婚姻当儿戏,所以不会中途喊停。
她深深地看着南瑾的眼睛,我想说,我是认真的,很认真地想要给我们一个机会去尝试。不管结果怎样,我只知道,我现在很认真。
南瑾一笑,双眸划过一抹淡淡的柔qíng,你有多真,我就有多真!
流苏扑哧一笑,抓过南瑾的手,凝眸打趣道:南瑾,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可今天发现,你也很会哄女人开心嘛!
真的吗?南瑾蹙眉,状似疑惑,那再说一句哄你,因为是你,所以才会说。
两人相视一笑,流苏眼里都是笑意,这句话最受用了。其实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心,就这次婚礼的细节和重视,他就明白,南瑾不想委屈了她。
他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可在她面前,他会笑,这已经让她很感动,起码她知道,她对南瑾而言,真的是不一样的。
苏苏,我会让你一直都这么开心,不会有什么遗憾的。南瑾承诺道,包括她想要锦绣出席婚礼的心愿,他也会帮她达成,不会让她有任何遗憾,在他能力范围内,给予他所能给的一切。
他甚至已经有点期待,明天的婚礼了!
第65章苏苏大婚
七月初三这天,苍穹宛如一面巨大的湛蓝镜子,幽静地悬挂半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一片明媚好风光。
是个出嫁的好日子。
从寅时三刻开始,风家堡就开始忙碌起来,整个晚上大家都在狂欢,并没有怎么睡觉,刚刚睡下两个时辰就被叫醒准备婚礼事宜,个个都jīng神得不得了。风家堡的侍女家丁们平常都懒散惯了,打闹嬉戏已成习惯,这次为了南瑾大婚,都尽心尽力,每一处都做到尽善尽美,令人无可挑剔。
山上还是灰暗一片,风家堡的厨房就如沸腾得水,开了,笑声和打闹声,吆喝声jiāo织成一片。一边玩,一边做事,两不耽误,风海棠和风夫人也起得很早,她们本来就是没什么架子的主人,这次为了南瑾的婚礼,一个亲自下厨房指挥,一个指挥侍女们在准备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南瑾虽然说过不要太铺张,但,风海棠和风夫人却认为,不铺张可以,但是,一定要最隆重。
风夫人是爱花之人,风家堡中养着各种各样品种的名贵茶花,兰花,有些价值连城,她一早就派人把堡中所有的茶花和兰花摆在轩雨阁和花厅的路边,且在路上铺上了地毯,让流苏从红地毯上一路走到花厅,两边都是大片大片茶花衬托。还以茶花颜色区分,在红毯旁边以茶花和牡丹摆出百年好合的字样,还有两只很大的鸳鸯图案。且在红毯边缘上点缀颜色最柔美的凤凰荧光丝条,在晚上,这些荧光布会发出柔和的淡绿色光芒,如无数的萤火虫在茶花中飞扬,不仅缤纷多彩,而且华丽làng漫。在点缀的时候,天还没亮,一看一条淡绿色的小径不断地伸延想远方,侍女们都发出振奋的惊喜声。就像是一条淡绿色的河在苍穹划过,一地玉碎。从上空俯视而下,从轩雨阁到花厅就是一片缤纷多彩的花海,颜色的搭配上更是完美无缺,让人又视觉上超俗的享受。那场景,叫一个壮观,满山遍地的茶花就让人目不暇接,真正做到百里锦绣的辉煌。
天下间恐怕没有哪个新娘出嫁能有此殊荣,百里锦绣相伴,一地绿河相陪。
风家堡所有的阁楼都挂上了最名贵的莲花琉璃宫灯,点燃了灯火,保证三天不灭。
南瑾早就知道今天风家堡中一定会吵闹,所以事先就让紫灵在流苏房里点了熏香,能静心凝神,又有安眠的作用,她一觉睡到天亮。才一亮就被紫灵叫醒,开始打水梳洗,便帮流苏梳妆打扮。流苏皮肤保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省了小翠帮她弄脸的功夫,直接抹粉擦胭脂打扮,小翠一边帮流苏打扮,一边也夸她的肌肤好,伸长了魔手趁机吃了好几把豆腐,直喊着公子真有艳福,弄得流苏哭笑不得。
画眉的时候,流苏阻止了紫灵,浅浅一笑,拿起画笔亲自为自己淡扫蛾眉,接着描绘眉形,没一会儿,一双秀气的柳叶眉便完美地出现在翦眸之上。流苏满意地看着,脸颊浮上两抹红晕。认真仔细给为自己打扮,这还是第一回,上次出嫁,她是素面朝天,穿着嫁衣去的,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作为新嫁娘为了打扮而期待和幸福的那种心qíng,期待而不安,不安而快乐着,微妙的变化,在心里缓缓地滋生。
这一次和上一次成亲的感觉完全不同,一次木然,一次欣然,一次是绝望,一次是希望。
她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当新娘是这种滋味,第一次感受到,这是属于她的婚礼。
嫁衣昨天昨晚就及时送来风家堡了,梳妆之后,紫灵和小翠服侍她穿上嫁衣,那嫁衣做得巧夺天工,异常的唯美和jīng致,胸前以双面绣的手法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以金线为缀,简单地勾勒出华美的贵气。裙裾纷繁复杂,碎云镶滚,剪裁得非常合身,繁琐而jīng细的裁剪衬得流苏的腰身纤细柔美,袖口及裙摆绣着菱花湘绣,腰间系着一条镶玉的宽腰带,既大方,又华美,曳地的大红袍面上一双金凤振翅yù飞。
好漂亮的嫁衣!紫灵和小翠都觉得眼前一亮,晃得她们眼光一花,不愧是神绣李四娘的手艺,这套嫁衣非常地适合流苏,又适合了南进的身份。华美不失灵气,贵气不失柔和,搭配得天衣无fèng。
小姐,你真的好漂亮!紫灵赞美着,小翠平时也觉得少夫人长得并不是很出色,风家堡中随便一个侍女都比少夫人要漂亮,她最多胜在气质优雅,从心骨里透出的风qíng无人可及。经过仔细打扮的流苏,再加上这套嫁衣的衬托,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只见她秀眉淡扫,如远山之黛,盈盈双眸波光柔和,灵秀,布满迷离,风qíng万种,挺直的鼻梁,樱红的双唇。肤如凝脂,玉为骨,冰为肌,活脱脱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柔美佳人。素颜的流苏清雅脱俗,盛装的流苏柔美秀丽,一清新,一华美,两种不同的风qíng,一种同样魅惑人心魔力。
都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我还不信,不过看少夫人,就相信了,真的好漂亮,公子一点会大大的惊艳一把!小翠赞美着,都差点露出口水来。
流苏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真的变得漂亮了很多,感觉很不一样。
风夫人和风海棠进房来,见流苏梳妆打扮好了,两人都惊艳了一下,大声赞美,吉时还没到,风夫人拉着流苏坐下来,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镯子帮流苏戴在手腕上,笑道:这个镯子是风家的家传之宝,都要传给下一代的媳妇的,娘早就想给你,趁着今天就给戴上,当是你的嫁妆,即是嫁女儿,也是娶媳妇,弥补你没有家人的遗憾。
流苏听罢心口一阵温暖,眸光红润起来,一想起她和南瑾的约定,对着gān净得如白纸的风夫人,她就觉得好抱歉。
娘,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流苏喉咙沙哑,哽咽着,这种酸楚的温暖,来得好突然,好意外,也好开心。
不许哭,不许哭,哭一点都不吉利,你啊,乖乖地,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要是南瑾知道我把你弄哭了,要找我算账的。风夫人打趣道,笑得灿烂慡朗,惹得众人大笑,她就是风家堡的开心果,虽然都经常骂她笨,可她却是风家堡所有人都捧在手里的宝贝。
风海棠也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副碧玉木兰珠花,玉是最好的白玉,以四朵木兰花组成,中间镶嵌着一颗南海夜明珠,举世无双,这支木兰珠花是世间最有名的首饰,所有女人都称羡的宝贝。
姑姑,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流苏虽然对首饰没什么研究,也看得出,风海棠手中的木兰珠花有多珍贵,连忙推辞着。
风海棠故意板着脸,眯起眼睛,有股bī人的凌厉气势,苏苏,太不够意思了,收下大嫂的镯子,却推却掉姑姑的珠花,莫非瞧不上姑姑的小玩意?
没有,姑姑,苏苏没有那个意思流苏慌忙解释,风夫人看不过去,一把夺过珠花,cha入流苏的云鬓中,豪慡笑道:苏苏,你别理会她,她给你就收下,管她贵重不贵重,这种东西,我们风家堡有的是,只是一点点心意而已,不算什么的,再说了,你是我儿媳妇,又不是外人,安心收着吧。
盛qíng难却,流苏只得收下,谢谢娘和姑姑!
这才像话嘛!风海棠终于也算是满意了,抿唇一笑,我去招呼宾客,南瑾那xing子,只会把人赶跑,你们机灵点,可别出错。
知道了,小姐,你快走吧!小翠挥挥手,大有赶人的意思,风海棠一瞪,偏头对流苏说道:苏苏,恭喜你啊,还有,今天很漂亮。
说罢不待流苏说话,便潇洒地离开,风夫人也随着离开,她也有好多事qíng要坐,而流苏打扮后,只等着吉时到,出嫁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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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快点过来看,好漂亮的花海,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这么美的茶花呢!紫灵兴奋地拉着流苏到窗户前,往下望去。
流苏也惊讶地看向楼下,只见漫天的茶花和各种兰花牡丹都涌到面前,无边无际,在红毯两边蔓延,花香袭人,花海好似波làng,滚滚而至,整个风家堡,成了鲜花的天下。
好美啊!
流苏看得有些愣然,一时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布置这么大的鲜花会场,要花费多大的jīng力和时间,风夫人平时很宝贝她的茶花,这次为了婚礼,全部贡献出来,不仅这条百里锦绣都是茶花和兰花牡丹,就连宾客们进来花厅的路,也是铺满了茶花,只是没有这条锦绣之路壮观而已。
这就是神秘的风家堡,不错,真壮观!谢君流带着萧寒和锦绣进来,迎面就是一道茶花铺成的道路,美得灵秀,又不失庄重。
整个风家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其奢华程度堪比皇宫了。
萧寒眯着眼睛,心里暗暗吃惊,好厉害的风家堡,他细细观察了来往的侍女家丁,大部分都有不俗的功夫底子,手脚利索,明明都是那般慵懒的人,眉宇间隐藏着三分凌厉。不简单,比想象之中要厉害得多,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怪不得谢君流提醒他,不要在婚礼上动什么心思,这个风南瑾,实力究竟有多雄厚,一进门他就有感受了,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锦绣也震惊地看着整个风家堡,琉璃瓦,翠玉阶,鹅卵小径,一切都尽了奢华,却不让人觉得俗丽,南北不同的建筑风格jiāo错,更给人一种错落有致的层次感和美的享受。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一座府邸也能给人震撼感觉,何况今天是风南瑾大婚,漫天花海,更添了隆重的华贵和庄重。
这场婚礼罕见的隆重,在外,低调,在内,高调。
来往的宾客都能感受到,这次婚礼的隆重和庄重,说明了风家堡的重视程度。
风海棠迎了出来,招呼谢君流,君流,你爹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爹爹晚点,先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风家和谢家是世jiāo,风海棠和谢君流两人年纪相当,站在一起,就像是金童玉女般,非常般配。
风海棠一笑,清艳脱俗,有一股利落的风qíng和bī人的气势,还能有什么帮忙的,我和大嫂天没亮就起来忙活了,你也知道这群家伙平日无所事事,今儿个是南瑾大婚,他们都拼了全力,做得尽善尽美,咦,这两位是?
她好奇地扫过萧寒和锦绣,男的邪魅俊俏,女的容色无双,气质看起来挺不俗的,风海棠凉凉地抱胸,口气有些bī人,君流,我记得我的请柬,只邀请你和你爹娘,对吧?
萧寒闻言眉梢一挑,这种冰冷的气息是常年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人才会有的气势,凌厉,尖锐,有着沉静的睿智和横扫千军的利落。他暗暗称奇,一介女流之辈尚能有此气魄,风家堡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谢君流脸色一闪,yù言又止,这是南瑾的意思啊,不然他哪有胆子带外人上来。
姑姑清冷的声音倏然cha入他们的谈话之间,南瑾推着轮椅出来。
见过南瑾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天生适合穿白衣的,飘逸出尘,冷漠锐利,都透过白衣传递,一身白衣既把他的凌厉之气掩藏,平添宁静祥和,又把他的灵气散逸,相辅相成。而今日的南瑾却是一身红袍。大红的新郎服侍,很简单,大方,腰间仅配着一个玉佩,张扬而霸气,那妖娆的红色把平时掩藏的霸气和尊贵显露无疑。他静谧地坐在轮椅上,面如冠玉,清逸绝尘,秀柔的五官在眼光下蒙上一层坚毅的剪影。眉间一抹朱砂,艳丽凄绝,更衬得他如玉润洁,和喜服相互辉映。
萧寒和锦绣心中都讶异非常,这件事商家霸主,称霸江南,人称地下君王的风南瑾,一个不良于行的男子?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清秀,貌赛西施的男子?太不可思议了。
姑姑,我来招呼他们,你去招呼柳家父子吧!南瑾声音极清,极温和,如三月chūn风掠过湖面,却有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力。
风海棠只是挑眉,转身离开。
南瑾,恭喜你!谢君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戏谑道:今天终于看见一身红衣的风南瑾,也不错,应该找个画师帮你画下来,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试试看,谁敢?南瑾哼哼,瞳眸如寒潭秋月,扫过萧寒和锦绣,而谢君流立刻介绍道:这位是九王萧寒,这位是方锦绣方姑娘。
这就是你们一直好奇的风南瑾!
虽然知道南瑾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礼貌上他还是要介绍一下,陪南瑾演完这场戏。
风家堡和朝廷一向素无来往,九王大驾光临,若是给南瑾贺喜,风家堡定然欢迎,若是别有心思,大门在那。南瑾静坐着,眼光温和地看着萧寒,一闪而过的凌厉,完全被隐藏在眸子深处,不让人发觉一丝异样。
谢君流浅笑,这就是标准的南瑾风格,客套的话都省了,直接利索地表明他的立场,霸气得令人不敢领教,他好似故意给萧寒难堪似的,又似在试探着什么。如玉的容颜覆上一层薄薄的冰,无人能看出他的qíng绪。
这风家堡附近,隐约听脚步声就知道,有一大批冰月宫高手在守护着,萧寒若是惹得南瑾不快,他喊一声就可,没必要现在就让萧寒难堪。
堡主言重了,本王纯粹是贺喜之意,并无他心!萧寒邪魅的瞳眸一沉,略有些不悦,不过语气倒是疏离客气,接着道:是绣绣说想要来风家堡见识见识,本王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才请谢兄帮忙,带我们进风家堡,本王也顺便恭贺堡主大喜。
一席话说得温文有礼,把他的目的隐藏得gāngān净净,就算之前真有什么心思,看见南瑾,他也该打消念头了,他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容易说服的人,且细细听得这风家堡附近高手如云,防守滴水不漏,心思缜密之甚,非比寻常,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南瑾撇头看了一眼锦绣,见她一直好奇地看着他,南瑾温和地点头,眼里的冷漠略褪去,锋利之气顿减,方姑娘,南瑾有礼了!
不仅是萧寒和锦绣吓一跳,连认识他多年的谢君流都吓了一跳,南瑾竟然会如此温和地和第一次见面的人打招呼,真是奇迹中的奇迹,锦绣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而萧寒眼光蒙上yīn霾,暗骂了一声色láng,定是觊觎锦绣的美色,这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风堡主你好!锦绣浅笑着打招呼。有幸见到风南瑾,也不枉她这次的江南之行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而且倾国倾城,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良于行。
莫离!南瑾也不再说话,喊了一声莫离,立刻,一位俊秀的男子小跑过来,南瑾吩咐道:带九王爷和方姑娘下去休息,别怠慢了!
是,公子!两位请!莫离领命,摆了个请的手势,萧寒和锦绣便有礼告退,随着莫离退下。
待他们走远了,谢君流才问道,南瑾,为何让人同时我答应他们的请求,你不是一向不喜和朝廷的人有接触么?
他以为他想要结jiāo萧寒,可看他刚刚的表现,一点都不像。
南瑾道:这次不是为风家堡,只是不想让苏苏有遗憾。
什么意思?谢君流不解。
南瑾无意多说,问道:最近幽灵宫的人有没有入了凤城?
谢君流沉吟道:没有,南瑾,事qíng有些头目了,的确有人挑起冰月宫和幽灵宫的纷争,具体的事,等你大婚之后,再细细商讨。
南瑾点头,语气霸气,我不希望今天的婚礼有任何意外,所有的可疑因素都要扼杀。
明白,今天保证顺利,有玄北和玄武在山下守着,没有人能上来,你还是安心地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对了,吉时快到了,进去吧!谢君流推着他进去,戏谑道:真想不到你会成亲,再说一声,恭喜你!
多谢!南瑾唇角一勾,淡淡道,他自己也想不到,虽然这桩婚姻是和苏苏打赌得到的,不过他有信心,这个赌注会赢得她一辈子。
轩雨阁里,吉时快到了,小翠匆忙进来,吩咐道:紫灵,公子说,让你待在自己的房里,不许出来,一直到明天。
为什么?紫灵不解,她还想看着小姐拜堂呢。
小翠一笑道:少夫人,公子让我告诉你一声,今天来了两位意外的客人,是九王和方锦绣姑娘,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她不理解公子不清不楚的命令是什么意思,可原封不动地传给流苏。
什么?锦绣流苏激动得站起来,你确定?
公子是怎么说的!小翠点头,流苏还来不及兴奋,小翠就催促她把盖头带到,外头锣鼓喧天,吉时到了
紫灵一听九王和锦绣,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只好目送流苏离开,然后回自己房间,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安分点,不要给流苏惹麻烦。
百里锦绣上,花香袭人,小翠扶着流苏缓缓地向大堂而去,她估计是唯一一位不用坐花轿而走红毯的新娘了。从轩雨阁嫁到墨宇轩,才几步之遥。
唢呐、锣鼓响彻云霄,一片欢庆,花海旁边有人侍女家丁们齐声高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那声音啊,兴奋又激动,到最后一片狂野的乱,却不减一丝喜庆。花瓣漫天,如粗雨飘洒,一地落英。
那场面,非常华丽壮观!
流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姐姐也在场,姐姐也在场,她终于明白,南瑾昨天晚上那句没有遗憾是什么意思了,就算她不说,南瑾也把所有的事qíng都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早就知道锦绣在凤城,竟然还默许他们进来,就是让锦绣能出席她的婚礼,满足她的心愿,冒了那么大危险
南瑾你这个傻瓜!
心里的感动溢满胸口,满满的幸福之感好似都要涨破心脏那层薄薄的膜,蜂拥而出,瞬间淹没了她。
虽然看不见,却能知道锦绣就在一旁观礼,她已经了无遗憾了。
南瑾,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一路上,感动漫过所有的感觉,直到走到大堂,这才开始紧张起来,这次南瑾所邀请的人并不多,世家还有他的朋友,才不过十多人,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大堂中等着新娘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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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因为行动不便,所以并没有如平常新郎一样牵着她进来,而在大堂门口等着流苏。带着浅浅的笑,等着那抹秀丽的身影。
流苏很紧张,刚刚因为知道锦绣会在观礼,一时感动,忘了紧张这回事,而时候全都冒出来了,她紧张都手心都冒汗了。
在上台阶的时候就察觉一道柔和又不失炙热的眼光只看着她,感觉要穿透盖头,窥探她脸颊的紧张一般,她知道是南瑾。
进了大堂,流苏和南瑾各牵着红绸带的一段,由韩叔推着他,走到正厅,南瑾坐着,流苏站在,只要偏头,她就可以看见南瑾。
今天的南瑾,很不一样,从未见过他穿白色以外的衣裳,这身红衣趁着朱砂益发觉得凄绝,很美,却有种破碎的美感。如玉的轮廓坚毅,柔美却不失硬朗。似乎是察觉到流苏在看他,南瑾偏头,浅浅一笑,眼光似乎在说,别怕,一切有我!
顿时,紧张的心,缓缓地放下!
他莫名地让她感觉安心,宁静。
锦绣心头莫名一动,新娘子的身影,好熟悉,虽然穿着厚重的嫁衣,她依然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苏苏她也叫苏苏,她的身影和苏苏也很相似。
难道又是幻觉么?
萧寒经常笑话她,说身影相似的人天下何其多,他随便都能找到几个和柳雪瑶的身影形似的人送进王府,这一路上,她也见过不少身影和苏苏相似的女孩,可惜每次都是失望。
倘若这人真的是苏苏,该有多好,她看得出,风南瑾简直把她呵护如宝贝一般,就光这场婚礼,都能看出他的用心。
可惜,她的苏苏没福气,她过世了。
锦绣心头一阵抽痛,闭着眼睛忍过去。
南瑾和流苏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听着司仪的念祝词,然后拜堂。
风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风海棠脸上也笑开了花,周围观礼的都是风家的至jiāo好友,不然就是南瑾的好友,谁都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钟鼓齐鸣,礼pào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的时候,流苏清楚地看见南瑾唇角的笑,柔和的颜色是她前所未见的,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双透彻的眼睛中盛满浓浓的深qíng。这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他深qíng的痕迹,流苏心头悸动,心脏一顿狂跳,这才真正地意识到,这场赌注,他是那么的认真和诚挚。她亦回他一笑,唇角勾起魅惑苍生的微笑,一人静坐,一人站着,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一拜,从此风雨同舟,共患难!
这一拜,从此携手同行,不离弃!
这一拜,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66章
礼成之后,流苏和南瑾便被送回墨宇轩,这儿是他们的新房,按规矩,南瑾要出来招呼宾客。有让流苏一人在喜房里坐着,南瑾也不是太在乎规矩的人,为了怕流苏闷,让紫灵和小翠在新房中陪着,若是饿了,可以先吃东西,不用等他。
风家堡在小湖边的前庭招待宾客,虽然所邀请的人不是很多,可大多都是风家的世jiāo,彼此都很熟稔,话题也聊得多,场面非常热闹。
风夫人名为女主人,可真正当家的是风海棠。风海棠经商多年,手腕高超,人脉关系也相当好,为人利索qiáng劲,八面玲珑,大家大部分是相jiāo多年的好友。她和南瑾年岁相差就五岁,南瑾的好友大多也是她的好友,老一辈的谈生意经,小一辈的肆意打闹,并无顾忌,一片和乐融融。
南瑾过来之时,一大帮好友轮着敬酒,定要让他不醉不归,南瑾来者不拒,不过别人拿酒杯,他拿茶杯。
南瑾,你太不够意思吧,新婚都不给面子,喝两杯嘛,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柳秀不依,斟满一杯酒,硬塞给南瑾,定要他喝下。谢君流等跟着起哄,南瑾手一动潇洒地甩给风海棠,淡然道:姑姑代我喝!
风南瑾滴酒不沾,那是众所周知的,这个规矩,还从来没被打破过。
不行,你成亲为何我要代你喝酒,要不要代你dòng房?风海棠哈哈大笑,酒杯又甩回南瑾手上,这么一来一往的,竟然没有滴出半滴来。
众人大笑,新婚嘛,新郎新娘被人玩笑那是合法的,他们也只有这个机会能看南瑾的好戏,又怎么会放过。一群人,荤素无禁忌地开玩笑,老一辈都脸红耳赤,频频摇头,这些孩子从小就一起长大,早就玩疯了。
南瑾哥哥,让嫂子出来大家见一见嘛,藏着掖着gān嘛,我们又不会吃了她!柳秀的妹妹柳溪也跟着起哄,竖起一根食指,神神秘秘地眨眼,听海棠姑姑说,嫂子国色天香,不见见太对不起我们了,大老远赶来呢,不然今晚我们会闹dòng房哦!
说得对,难得有机会能闹南瑾的dòng房,兄弟姐妹们,来不来?李烈高举酒杯喊着,声震数里,激动得俊脸通红。
来!五六人齐齐应和,定要闹南瑾dòng房。
南瑾清茗一口,淡笑不语,风海棠利索一笑,你们靠的近墨宇轩再说!
众人嗤一声,一阵失望,又抓着南瑾问新娘的来历,谁说只有女人八卦的,男人也很八卦得很。
南瑾话不多,眼光时刻注意着萧寒和锦绣,婚礼也参加过了,势必等他们走了,他才会完全放心。
不动声色地朝风海棠打了眼色,风海棠举杯,朝萧寒摇摇一敬,朗声道:九王爷,南瑾大婚,王爷能大驾光临,风海棠代整个风家堡多谢王爷赏光!先gān为敬!
海棠说罢,一饮而尽,姿态利落。
萧寒也举起酒杯,凌空一碰,邪魅的大眼闪过浅笑,道:风姑娘言重,能参加堡主婚礼,是本王的荣幸。
说罢也gān了一杯。
风海棠点头一笑,趁机道:九王曾经拜访过风家堡,因南瑾常年不在家中而不得见,若有得罪之处,海棠叶给您赔个不是!
哪里哪里,堡主贵人事多,不在堡中qíng有可原,本王铩羽而归未必是坏事,不然今日也没有机会参加堡主婚礼。萧寒别有深意道。这对姑侄倒好,一个冷漠无温,一个八面玲珑,照理说此等场合,应是风南瑾招呼他才对,换成风海棠是为何意?他似乎很不想和他多答jiāo道。
王爷能体谅最好!南瑾一笑而过,笑意不达眼底,萧寒颔首,回以一笑,此人难缠之程度超出他想象,看来日后想要收服风家堡,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从风南瑾入手,定会碰钉子。萧寒心中亦有了计较。
风海棠和南瑾坐得最近,趁着众人打闹的时候,低声问道:你让朝廷的人来是什么意思,还是姓萧的。
南瑾勾唇,姑姑,他不是我的目标,总之,喜宴之后,他们便会走,你当没见过便是!
风海棠坐直身子,也不再问,催促,过去和长辈们敬酒不对,敬茶!
我知道了!南瑾颔首,推动轮椅向风夫人那座而去。
锦绣一直食不知味,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一幕,脑海里一直闪过刚刚新嫁娘的身影,真的好熟悉,她有种想要掀开她的红巾看看她面目的冲动。
真的是巧合么?
她一直看着南瑾,却发现他面色不变,八风不动,难道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么?
席间萧寒发觉她心不在焉,眼光一直随着南瑾看,魅眸一沉,浮上yīn霾,锦绣这是看上南瑾了么?
哼!抓着酒杯的手猛然收紧,额头青筋一跳,嫉妒像是魔鬼,拽住他的心脏,控制他的qíng绪,不由自主地变得愤怒和bào戾。
该死的!
他后悔来参加这个什么破婚礼了,真是得不偿失!
瞧锦绣东西没动多少,眼光一直飘向风南瑾,他的胃口顿失,他喝醋就喝饱了。
席间锦绣借故离席,借口想要方便,让侍女带她过去,中途她却趁着侍女不注意,朝那片花海而去。
今天的婚礼,从轩雨阁到前厅百里锦绣,一路红毯铺地,鲜花点缀,只要顺着红毯花道,就是新房。阵阵花香袭人,一旁茶花艳丽多姿,她已无心欣赏,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去见新娘子,急切而不安。
方姑娘请留步!她还没走到墨宇轩,一道鬼魅的身影从阁楼中飘下,迅速挡在她面前,是刚硬沉稳的男子,一身黑衣,眼光凌厉,伸手拦下锦绣,风家堡后院,宾客止步,方姑娘请回!
今天的风家堡四处都是冰月宫的人,没有南瑾的允许,寸步难行,他防范得滴水不漏,山下堡中都是。
锦绣微微一愣,僵硬地笑笑,扯了个借口,我迷路了!
黑衣男子冷然道:顺着红毯直走,就可以回去了!
锦绣大为尴尬,这才感觉,迷路这个借口非常得蹩脚,她只得转身,往回走,有些遗憾!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是苏苏?锦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寒身影倏然冒出来,脸色yīn霾,你跑到后院去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锦绣扫了他一眼,迅速越过他救走,就算是怀疑,她也不会让萧寒知道。
锦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就脸色怪异?别骗我,你到底跑去那儿做什么?萧寒冷声问道,青色的长衫裹着他挺拔的身材,一身冷然。
锦绣冷笑,萧寒,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管东管西?不要以为我和你有夫妻之实便可控制我,你还远远不够资格!
兴许是心中不快的原因,想起苏苏,就会想起萧家两兄弟,心中一团火越烧越旺,矛盾和裂痕一直存在,谁都去漠视,不理会,并不代表它会消失。而在今天这种特殊的心qíng下,一下子爆发出来,把他们好不容易假装和平的面具狠狠的撕裂
萧寒眼光yīn霾地瞪她,倏然冷冷拂袖而去
锦绣站在原地,静默片刻,也跟着他往回走,到了前庭,萧寒借口说还要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便要离开,锦绣冷冷地瞅着他一眼,闭口不言,随便他。
南瑾也不qiáng求,让莫离送他们下山。
萧寒和锦绣一走,南瑾就把前庭丢给风海棠,自己顺着花径回新房。
第67章dòng房花烛两个极端
斜阳渐落,晚霞漫天,风家堡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温暖之中。
墨宇轩,幽静宁和,晚风缓送,茶花飘香。长廊的琉璃宫灯点燃橘色的暖光,铺洒一地。整个院子充满了喜色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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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灵没料到南瑾那么快回房,愣了一下,夕阳才刚落下呢,隐约还听到前庭的欢呼声。小翠跟着南瑾多年,也知道他的xing子淡漠,和宾客招呼的事一定又丢给风海棠了。他向来喜静,且那些都是好朋友,由风海棠招呼也不算失礼,就算失礼,他南瑾公子也不在乎。
两人微笑着福身,恭喜公子大婚,祝公子和少夫人百年好合!
退出之时,小翠还调皮地凑到南瑾身边道了句,公子,加油!
一溜烟就跑了,和紫灵一起带上房门,两人见没有什么事了,就跑到前庭去热闹了。
南瑾扫了一眼桌上原封不动的菜肴,微微一笑,都让她饿了就先吃,一整天下来,该饿坏了。他拿起桌上的秤杆,挑起流苏头上红盖头,一时艳光四溢,整个房间都像亮起来。
淡淡的光线朦胧地映着少女jīng心装扮过的脸上,贵气又不失清新,容色迷人,一双秋水翦眸如水透彻,露出魅惑苍生的雅致。如一朵在晨风中润着露珠的玫瑰,难得一见的风qíng万种。
女人在当新娘的时候最美,这句话说得的确不错。
南瑾对人的容貌已经到了免疫的地步,就是锦绣这种国色天香的美色在他面前也和路上行人毫无二致,此刻却觉得,流苏真的很美,是一种属于他自己的美,这种想法,让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颤。
很漂亮!南瑾毫不吝啬地赞美,若是让外人那帮人听见,估计又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感慨了。
流苏脸颊一cháo,热气直扑两颊,挑眉戏谑道:你说的是嫁衣漂亮,还是说我漂亮?
都漂亮!南瑾十分诚恳地回答。冷漠的脸柔和得如三月湖水一般,终于有了成亲该有的喜悦。
流苏细细地看着今日的南瑾,是完全陌生的南瑾,在拜堂时那一幕,她永远都记得,就算他内敛,把所有的qíng绪都隐藏起来,不让人发觉,整个人冷然而凌厉,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看到南瑾眼里的深qíng,是的,是深qíng。
拜堂前惊鸿一瞥,让她在拜下去的时候多了一抹虔诚和心悸。让她突然觉得,南瑾他是真的很爱她,这种认知使得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直到她回到房里,才恢复平静,可脸上的cháo热却持续了很久。
今天坐在这儿,脑海里一直回响的是她和南瑾相遇相知到成亲的过程。
第一次遇到南瑾,在一片杀气中,桃花烂漫中,他美得不似凡人,冰冷,如玉一样透彻,凌厉的眼神如刀刃般割裂人的肌肤,迸发出血腥的力量。
第二次遇到南瑾,也是在一片落英缤纷中,手牵姻缘线,让她几乎相信,缘定天生这四个字。她第一次那么纯粹地感受到,原来心悸是这种滋味。
第三次遇到南瑾,是在她几乎命丧剑下,他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
忘不了,他在热闹得bī人的桃花下,说着,桃花是最寂寞的花。
忘不了,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伸出温暖而有力的手。
忘不了,他带着淡淡的笑,说着,苏苏,好久不见这几个字。
苏苏,我们来打个赌吧?南瑾温和而坚定的话还在耳边dàng漾,因为这个赌,有了他们之间的婚姻。
可以持续多长?一辈子,还是八个月,选择权在她手中。
在刚刚拜堂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拜,她宁愿是一生一世。
当新郎的感觉如何?流苏倏然挑眉笑问。
空气沉静了片刻,南瑾眸光掠过柔色,很特别!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这种感觉,只好说了很特别,这是一种无法细细描述的心qíng,对他而言,是第一次,他还不懂得叫什么,所以说特别。
流苏一笑,头一晃,惊呼了声,扭到脖子了,这凤冠太重,小脸都皱起来。
南瑾转动轮椅过去,直瞅着她头上的玉冠,示意流苏略低身子,他细心地帮她拿下,这东西还挺重的,顶着它坐了一天,累么?
流苏揉揉自己的脖子,这凤冠压得她头动都不能动,都酸得要命,唇角一勾,苦笑起来,当新娘还真是辛苦!要穿厚重的嫁衣,还要带着沉重的凤冠,还要饿上一天。
刚刚说罢,肚子很配合地响了两声,流苏整个脸轰一声炸开一朵红云,娇艳yù滴,有点不好意思地瞅着南瑾,好像真的饿了
南瑾扑哧一笑,流苏脸带笑容起来,嫁衣厚重却不笨重,站起来,边缘的皱褶散开,有种壮丽的美感。流苏推着南瑾过去。
龙凤双喜膳桌上满摆着的菜品。桂圆奶煮花生,燕窝龙凤字拌jī丝、燕窝凤字五香jī,两个金碗中盛着银耳炖jī汤,两个红地金喜色瓷碗盛着八仙汤。每一个瓷碗都带有镶着十二块宝石的金碗盖。镶玉筷子,金银汤匙,一桌子都是金光闪闪,喜气bī人。
等等,好像要先喝jiāo杯酒哦?流苏记起喜娘jiāo代过的程序,凝眸看向南瑾。
南瑾摇头,给她舀了一碗银耳炖jī汤,说道:你空腹整天,喝烈酒对你和胎儿不好,先喝点汤,吃点东西垫垫胃。
流苏也听话,她是孕妇,自然安分照大夫的吩咐做,因为肚子太饿,一碗汤没几下就见底了。南瑾又给她布菜,专注地看着她吃,流苏疑惑地蹙眉,你不吃?
在外面招呼宾客,吃过了。
对哦!流苏一笑,便毫无顾忌地吃起来,犹豫了下,语气平缓地问:我姐姐,应该走了吧?
真能忍,我还以为你会再忍一会儿,是走了。
我知道,她和萧寒走了之后,你才会放心,不然以你的xing子,也不会去招呼宾客,这种事,姑姑做就好。流苏十分了解南瑾的xing子,声音平淡,满足地道:我知道假死的事瞒着我姐姐不应该,可若是她知道,萧寒也会知道,到时候就功亏一篑,所以我只好自私点。我出嫁,她能出席,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知道她好好地活着,日后能幸福,也就无所谓了,慢慢的,会淡忘我死去的痛。
她是个好姐姐!南瑾沉吟道,他早就知道锦绣流苏姐妹两感qíng深厚,不然也不会以礼相待,有锦绣这样的姐姐,是流苏的幸运!
我知道,可惜我不是个好妹妹!流苏平静地道,喝在嘴里的汤,似乎变了味,有些难喝。她放下,笑笑地道:好饱!
南瑾颔首,眸光掠过淡淡的心疼,就这样的流苏,淡然,一切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让人感觉心疼,想要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眼前。
流苏淡淡一笑,我没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算是亲姐妹,以后嫁人了,还是各在一方嘛,现在就是提早了,不说了,喝jiāo杯酒哦!
流苏笑笑,掩饰过她心中的悲伤和难受,倒了两杯酒,猛然想起南瑾是不喝酒的,凝眸疑问地看向他,南瑾主动接过那杯酒,放在桌上,身后拉着流苏坐到他身边,眼光深邃,如夜空下缓缓升起的明珠,流光溢彩,魅惑人心,他深深地看着流苏,沉声道:我们今天先不喝jiāo杯酒!
为什么?
南瑾一手抚上流苏的脸颊,感受着她指腹下柔软着迷的触感,坚定道:苏苏,喝过jiāo杯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们今天先不喝,如果哪天,你决定好了,想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那就给我倒一杯,我们那时候再喝,我风南瑾,一辈子就只会喝这一杯酒。南瑾顿了顿,声音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和震慑力,苏苏倒的酒!
流苏心头一震,错愕和心悸同时蔓延过心尖,连手尖都感受到心qíng的波动,细细地颤抖起来。
南瑾他真的太纵容她了。
流苏知道,他很认真,所以想要完成最后一道程序,可,被他阻止了。
南瑾啊,南瑾,这样的你,怎么能让人不爱?
我完了,你老是这样诱惑我!流苏半垂眼眸,遮去眼光中的泪意,半真半假地控诉。倘若是感qíng陷阱,她还可以事先防范,可南瑾布下的,是用他的心设下的陷阱,等着她的,不是黑暗和冰冷,而是阳光和温暖。
孤寂这么多年的心,又怎么去抗拒这种温暖。
她错失阳光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南瑾,可不可以再爱我一点
再爱我多一点
再多一点
我的灵魂如此孤独,总会有走近的一天。
抗拒不了,这种阳光的触觉和味觉,还有幸福的感觉。
别人的dòng房花烛都是激qíng洋溢,热qíng似火,而他们,有过约定,却过得非常温馨。聊天到夜深,流苏扶着南瑾上chuáng,她换下那身厚重的嫁衣,让紫灵打来热水,亲自给南瑾梳洗。
我自己来!流苏弯下身体,想要给南瑾泡脚,让南瑾阻止了。流苏调皮地拍开他的手,笑着道:虽然没伺候过人,不过我也会的,再说,你脚又不臭!
南瑾扑哧一笑,只得由着她去,眼眸半垂,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有种幸福的错觉。他知道他要的不只是这些,可现在的温馨相伴,却让他有了天荒地老的心愿。
苏苏唇齿间品味着这个名字,缓缓地笑了。
流苏洗好之后,用gān毛巾把擦gān,这才扶着他上chuáng休息,南瑾看了一眼她通红的脸颊,犹豫片刻,温和道:明天我让小翠在房里多放一张暖塌,今晚就将就着吧!
流苏摇头,戏谑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成亲是假的么?我倒是无所谓,你可要好好接受娘和姑姑的盘问了。没有关系的,我相信你!
同chuáng共枕,虽有些羞涩的不适,却并无排斥。
流苏,不要在chuáng上说相信男人,会吃亏的!南瑾敛去眼中的笑意,半真半假地说道。
流苏故作思考状,端详着他的脸,戏谑道:对孕妇,不好下手吧?
南瑾难得大笑,流苏也不忸怩,随着坐到chuáng边,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偏头看了一眼南瑾,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流苏羞涩一笑,第一次,难免有些不习惯。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和沉静,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流苏凝眸,认真地问道。她突然想要抱抱南瑾,突如其来地想要亲近他,感受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是否于她同步。
南瑾点点头,微微一笑,张开怀抱,顺势抱过流苏娇柔的身体,紧紧地镶嵌在怀里,好似是他珍惜了一辈子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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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两人如此靠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温热地铺洒在她的后颈上,可以感受到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脏,不像他娇柔的外表,那qiáng而有力的跳动充分地说明了他的qiáng悍和坚韧的生命力。
第一次,能触摸到他的体温,如想象般的温暖,让她舍不得放手,想要去占有。
南瑾抱着她,感觉满足,在怀里的柔软娇躯,赶走了满怀的冷然和孤寂,填满他二十年的空虚和孤独,让他越发眷恋不可收拾。阻止不了,日益深陷的心,阻止不了她攻城掠地,兴许从第一次见面,放过她开始,苏苏已经走进他心门,后来,只不过是越陷越深,越走越入,到他发觉的时候,她已经占领所有的地盘。
苏苏,我南瑾手臂收紧,把流苏抱紧一些,才开口就被流苏打断了。
南瑾,我喜欢你!流苏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的喜欢!
爱太飘渺虚无了,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喜欢南瑾,喜欢一个人,喜欢他所有,想要抚平他眼中的冷漠,想要看他多一些笑容。
南瑾身体一震,不算很明显,流苏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震动。
苏苏说喜欢他?
睿智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早就知道流苏喜欢他,却没想到她会说出来,这句话,让他彻底沦陷了。
不放手,再也不会放手!
这是属于他的苏苏,属于他的幸福!
流苏伸手,圈住他略有些瘦削的腰,淡淡的清香飘入鼻尖,暖香四溢,窗户上,倒映出紧抱着的两道身影,就如jiāo颈鸳鸯。
远远处看着窗户上倒影的众人都抿嘴轻笑,风海棠一颗心总算也放下了!风夫人都想要拍手为儿子叫好,笑不拢嘴,紫灵也是低头轻笑。
走了走了,回去继续,今晚要比昨晚更热闹!风海棠清场,赶着她们离开墨宇轩,仰首看着天上一轮弯月,送出她的祝福。
南瑾,要幸福啊!
※※※
京城,萧王府。
同样的夜里,月牙般的月亮若隐若现悬挂天上,相比起凤城的一片璀璨之景,今晚的京城,天气略有些yīn沉。
就如萧王府的气氛,在王妃去世之后,一直yīn沉,厚厚的yīn霾从此覆盖在王府上空,再见不到阳光。
梧桐苑,流苏种的茶花依然芳香迷人,每天,萧绝都会亲自照顾这片花圃,总有错觉,只要花香还在,流苏总有一天会回来,回到他身边。这种奢望的念头,支撑着他渡过每一个日出日落。
痛苦,折磨,冰冷,黑暗所有的负面qíng绪如魔鬼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地把这些qíng绪送给他。如把把利箭,把他穿透。
萧绝在凉亭中沉默地喝酒,昔日意气风发,冷酷威严的男子颓废如斯,头发略松,脸色苍白,终日沉浸在悲伤中的眸子,布满血丝,láng狈不堪。
从流苏走后,他没有睡过一天好觉,除了发烧昏迷不醒之外,他没有合过一次眼睛,每次闭上眼睛,就看见流苏躺在血泊中,了无声息的摸样。
他拒绝去看那凄婉的一幕,可脑海里却一次又一次地重播着那一幕,好似故意折磨着他似的,不把他折磨死去誓不罢休。
他不敢睡,一睡下,就如同陷入绝望冰冷的黑暗深渊,被痛苦淹没,身和心疲惫不堪。
拎起酒壶,仰首,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少许醇酒流入衣襟,带来一阵冰冷,火辣辣的感觉在喉咙间蔓延,焚烧,如刀子割着嗓门般,又疼又烈。
流苏láng狈的男子缓缓地叫着这个令他心痛的名字,再一次让绝望淹没,宁愿从此沉睡不醒。
流苏和孩子一想起就被撕裂一次,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他要怎样才能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恢复到以前的萧绝。
错!错!错!
一切都错了!
从一开始错得离谱,瑶儿不该拿流苏挡箭,锦绣不该推了瑶儿一把,而他最不该,最不该,对方家姐妹进行报复,最不该折磨流苏。回想起他对流苏做过的那些事,单是身败名裂这一件就够让一个女人一生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他不该接受那三名女人,不该借着她们自欺欺人。
错都是他的错!
失去流苏和失去孩子,都是他的报应!
他只求,再见一见流苏,就是在梦里也好,可这是奢望,流苏恐怕连进他的梦都不肯吧!
她恨他,他明白的,明白的!
他终日待在梧桐苑里,足不出户,朝政,军务,通通都丢到海里去了,独自舔舐伤口,怀念流苏的音容笑貌,住在她的阁楼里,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暖暖的药香。
他眼前经常出现幻觉,幻想着流苏的出现,她还在凉亭中,和紫灵敏儿谈论菜谱,教敏儿紫灵下棋弹琴。
她还在院子里,细心地给她的花圃浇水,细细地照料它们。
可每一次,他一伸手,想要触摸她的笑脸,她就不见了。
渴望到了极点的心qíng一下子跌入地狱,那种从天堂狠狠摔下地狱的痛,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伸手抓不住她手,只余空气无qíng地抚过手心,徒留一阵空虚和寂寞。
自此,他再不敢伸手,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笑也好,哭也好,他都只愣愣地看着,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害怕她再度消失。
这种心qíng,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刻骨铭心。
就如同这段感qíng,早就刻在心骨上,却被他盲目的仇恨遮掩,最终失去。
直到失去,才知道,原来,他早就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觉悟得太低,怨不得别人,错失阳光,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倘若那时候他能早一步看清他的心,他们现在也不会yīn阳相隔。
萧绝仰首,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千杯不醉的他,只想着快点醉了。
醉了,就什么都不想,暂时逃避心痛,鸵鸟地藏在黑暗的角落,幻想着她再次出现。
哐啷
酒尽,壶碎了!
他狠狠地把空酒瓶砸在栏杆上,双眸通红,他的表qíng如困在绝境中的野shòu,被困挣扎。他的眼光如囚在牢笼里,今生不能释放的囚犯。
恨!
qiáng烈的恨意焚烧他所有理智。
他恨他自己!
太多痛苦无法发泄,萧绝一拳狠狠地砸在柱子上,瞬时血雾飞溅,猩红妖娆啊痛苦到了极点的男子爆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里布满了痛苦和绝望,如野shòu失去伴侣时发出的悲鸣。
闻者心酸落泪!
不远处的林俊胆战心惊地看着,又不敢靠近,他只希望王爷快点醉,醉了就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王妃的死又不能全怪王爷,一切都是命运弄人,好好的一个王府现在支离破碎,每天都是死气沉沉,他真害怕王爷支撑不住。
到底什么时候,这阵yīn霾才会过去?
他希望王爷能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到以前那位冷酷无qíng,说一不二的王爷。
可他也明白,现在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得了他。
他也知道,王爷一定能渡过这段yīn霾,找回自己,到时候,会是更坚qiáng,更qiáng悍的王爷!
第68章
作为新嫁娘,流苏无疑是天下最幸福,最没有负担的新嫁娘。
成亲半个月以来,过得非常幸福快乐,和风夫人风海棠的关系如姐妹般,无话不说,她和风南瑾由刚开始的尴尬和不适到后来的习惯,处得也相当融洽。风家堡气氛祥和,活泼,侍女家丁们对她这位神秘的少夫人也是敬爱有加,很快就融入风家堡这个大家庭中。
不管是谁,在风家堡住上几天,都会喜欢这儿的氛围,舍不得离开,流苏也不例外,紫灵也和他们打成一片,比起王府中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这儿百无禁忌,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两种境界。
最近下面闹得最欢一件事就是下注赌流苏生的孩子是男是女了,由玄北玄武做庄,几乎整个风家堡都参与,有南瑾一个,1000两,赌女孩,侍女家丁们都纷纷下注赌女孩,紫灵也随波逐流,下十两银子赌她生女孩,风夫人和风海棠早就见怪不怪,随他们疯去。
成亲前的日子和成亲后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南瑾大多时间都待在书房,他的书房闲人止步,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里头做什么。风家船运的事qíng也是他一手在处理,常人只知道,南瑾书房里一天进进出出的人多达五十多人,有的人一天来回很多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有冰月宫的四大堂主,有风家船运的管事们,还有许多匆忙得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风尘仆仆。每次进去抱着一大推公文,每次出来也抱着一大推公文,好似就在书房里停留了片刻,听了南瑾指示又匆匆离开。
风家堡的联络据点分布天下各地,非常密集和全面,连朝廷的密探组织都惊叹不已,光靠着叛卖qíng报这一行,就足以维持风家堡几年的开销,可想而知,它的qíng报网有多厉害。南瑾在江南经营数年,所打下的根基早就坚不可摧。
寻常人都是用白鸽进行远程联系,而风南瑾用的是老鹰,更迅速,更快捷,且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风家堡就在麒麟山上,是老鹰的老巢,有老鹰经常出没又有谁感到奇怪呢?
风家堡在初五,十五,二十五这三天经常都会有奇观,四面八方的老鹰盘旋在风南瑾书房的院子里,那qíng况叫一个壮观啊!一批又一批,满院子都是,侍女家丁们早就见怪不怪。通常在这三天,他会忙得不可开jiāo,经常是彻夜不眠。
时间久了,流苏也注意到,虽然有时候很多人出入他的书房,可来来回回都是那批人,再无外人。
风家堡家大业大,南瑾定然是忙得不可开jiāo的,成亲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成亲后她就发现,他简直就是铁人,光看每天进出的人,她就觉得特别恐怖。
他是个商业奇才,除了风家船运之外,酒楼和药铺也是风家的主打生意,不过这两块一直是风海棠在管理,不过光一个风家船运就不是寻常人能扛得起的,垄断了天下航运啊!怪不得被人称为地下君王,比起日理万机的帝王,恐怕他还要忙一些。
这日阳光灿烂,一只老鹰从后山飞上麒麟山,在南瑾的书房中盘旋,有力地扑打着它的翅膀,发出耸人听闻的叫声,在夜里显得凄厉可怕,在白天也显得雄伟壮阔。玄武chuī了一声口哨,老鹰拍打几声翅膀,猛然俯冲而下。
玄武解下老鹰脚下的布卷,打开看了一看,眉心微拧,匆忙进入书房,脚步略有些急切,公子,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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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很整洁简单,一张暖塌,两排书架,窗口有的短几上放着一盆墨兰,开得正艳。一张足足有两米长,半米宽的檀木书桌,上头的文件堆积如山,排得密密麻麻的,书桌后的南瑾几乎被这些文件淹没。
他放下手中账目,伸手接过布条,眉心亦拧起,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怪不得这么久才有消息,原来如此!哼!
玄武沉声道:公子,怎么办?
南瑾宁静地坐在轮椅上,眼角扫过被他丢在桌面上的布卷,冷漠的眼光掠过杀气,不理会她,她自会找上门,到时候再收拾她也来得及!
自在飞鹰马场林霜儿害得锦绣险些丧命之后,冰月宫就发了阎罗令,追缉林霜儿,本来不出五天定会有消息,可却一直查不到,除非林霜儿躲到不见人烟的山dòng里,一辈子不出来,否则冰月宫的人总有办法找到她。南瑾一直很奇怪为何花了那么多时间没有找到林霜儿,今天的布卷刚好解了他的疑惑。
林霜儿十天前嫁给秀王萧玮当填房,定然是秀王从中阻拦,冰月宫辗转才得到消息。
南瑾颇有兴趣地挑眉,凌厉的眼光如雪刀扫在小小的布卷上,唇角掠过一抹冰冷的嘲讽,转来转去,都是萧家的事,哼!
公子,秀王明明知道是风家堡向冰月宫买林霜儿的人头,他娶林霜儿摆明就是风家堡过不去,我们难道要忍他么?玄武沉声道。
秀王萧玮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排行老三,当年四王夺位的结果是萧绝萧寒成功帮萧越登上皇位,而秀王萧玮一直无心于皇位,也不介入他们的纷争中。萧越登基后,他自动请命,来了江南,不再过问朝中大小事务,当一个清闲王爷。萧越乐得成全他,此后萧玮一直在凤城定居,除了宫廷庆典会回宫露一次脸,早就渐渐地从风起云涌的朝中退了下来,被人渐渐淡忘。他和风家堡也素无来往,这次公然迎娶林霜儿又是何意?
已是中年,经历一场政变,看尽世间的风风雨雨,过尽千帆。若说什么为了女儿私qíng不顾qíng面得罪风家堡,南瑾只会嗤之以鼻!
撤回阎罗令,静观其变!南瑾从不做没把握的事,高手过招,讯息万变,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林霜儿还不值得他费那么大心思去琢磨,不过这个秀王,就另当别论了。
公子认为此事另有隐qíng?
不是认为,而是确实!一直在暖塌上假寐的玄北慵懒伸了腰,凉凉道:林霜儿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犯得着为了她和我们翻脸么?秀王能在四王夺位中平安无事,此人的城府一定深不可测,会咬死人的狗都是很温顺的。
南瑾往后靠在轮椅上,眉间一抹朱砂凄绝艳丽,语气淡漠,撤了阎罗令吧,我们安静不动,若他真的想要gān什么,自己会先忍不住,比耐心,还没人能拼得过我风南瑾。
是,公子!玄武领命。
玄北,京城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南瑾半垂眼眸,淡漠地问道。
没有,追查皇子一事暂停了,萧寒陪着方锦绣在江南游山玩水,尽讨得美人欢心,乐不思蜀,萧绝为了他王妃之事终日郁郁寡欢,在王府中足不出户,就差没有一剑抹了脖子随他王妃而去了。哈,说也奇怪,他的王妃声名láng藉,那是天下最出名的dàng妇,这种女人死了有什么
唰!一支毛笔凌空而起,冰冷地划破空气,还沾有墨迹的笔笔直地she向玄北的手腕,如最锋利的匕首,杀气湛湛bī人。
玄武玄北大吃一惊,玄北惊骇中一跃而起,眼中的慵懒之色尽褪,袖袍一扬,浑厚的掌风直击毛笔,南瑾she来的暗器,他可不敢用手去接。毛笔被他扫落在地,玄北玄武都不解地看着自己主子,只见南瑾宁静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如玉的脸色唰了一层厚厚的冰,眼光冷厉,声音如在冰湖上飘过的风,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冰冷的话让冰箭般,直直she向玄北。玄北心有余悸地扫了地上的毛笔
我伟大的公子啊!
您是哪根筋不对了?
这毛笔要是she中他的手腕,他手就给废了,幸好他躲得快,奇怪了,他以前一直都这样的呀,公子也没发过脾气,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么?
玄北看向玄武,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呀,玄武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
公子,我错了!玄北低头,语气无比诚恳,转而提起头来,露出一副很无知,很无辜的嘴脸,公子,请问一下,小的刚刚哪句话惹你不快了?你得说明白呀,不然下次又重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南瑾冷冷一扫,重重一哼,刚要说话,韩叔的声音就飘进来,公子,小姐和少夫人来找你!
这么刚巧?
南瑾还没发话,风海棠就拉着流苏进来,南瑾迅速地从一旁拿起两本帐薄,掀开,不动声色地盖在他原来在看的公文上。
南瑾,南瑾,你手边的事先停停,我要和你商量个事!风海棠一进来就拉着流苏匆匆忙忙地过来,一脸兴奋。
南瑾见流苏一脸尴尬,风海棠又满脸兴奋,颇为不解,怎么了?
你让苏苏来酒楼帮我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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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南瑾微微一愣,让苏苏去酒楼帮忙?
流苏一脸尴尬,慌忙摇摇头,南瑾,你别听姑姑乱说!
风海棠一把扯下她的手,瞪她一眼,把怀里的账簿放在南瑾面前,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语气带了命令的味道,南瑾,你看看,风家酒楼上个月的账簿,如果是你,会看多久?包括坏账和漏账找出来。
南瑾垂眸,打开账簿,扫了几页之后,掂量厚度,淡淡道,半个时辰!
风海棠拍掌一笑,南瑾啊,你说喽,保守估计都要看半个时辰,刚刚我在看账簿,苏苏过来找我,好奇就拿来看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不到半个时辰就帮我搞定了,还有青城药铺的,她算得还非常准确,要是我,要看两个时辰呢!
海棠的声音忍不住的兴奋,南瑾眉梢一跳,诧异地看向流苏,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真的?
流苏腼腆点头,她也不明白她算得怎么这么快,海棠用算盘,她用心算,结果一致,省了她一个半时辰的功夫。说真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吧?玄北凑过来,惊呼,看帐比公子还快的人我还没见识过呢,少夫人,会不会是凑巧啊?
流苏一笑,风海棠狠狠瞪他一眼,你来个凑巧试试?
玄北摸摸鼻子不说话,南瑾勾勾手指,让流苏过来,坐到他身边,从刚刚他看过的账簿中抽出一本,递给她,苏苏,这本是风家航运上半个月在柳河的账目,你详细看看!
流苏接过来,看了南瑾一眼,我看风家航运的账目,会不会不方便啊?
她知道,风家船运的账目只有南瑾一个人能过目,连风海棠都不曾接手过,以风海棠的话说是太繁琐,她看不来,以风夫人的话来说是,南瑾不让人碰风家航运的账目。
我能看,你自然能看,来吧!
流苏也不忸怩,翻开账目就开始细看,风家航运的账目比起风家酒楼和药铺的账单要繁琐和复杂很多,虽然账房已经把每一笔jiāo易的支出列得清清楚楚,可jī毛蒜皮的预算也很多,还有许多坏账,漏账,看得人要非常仔细和认真。
方媛媛自小聪明伶俐,智商比寻常人要高很多。虽然十八岁就嫁给萧绝,可她接受的是非传统的教育模式,而是英才教育,她选的又是会计,三年来学得十分jīng,现代的记账方式和古代的传统记账方式又很大的区别。流苏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可她有前世的知识,本身速记能力又好,看着密密麻麻的账目,脑海里自动就生成复式记账方式,一笔一笔下来,非常的清楚明白。
她翻页的速度让南瑾微微诧异,不得不承认,比他快!他看帐,算账,算盘不离手,而流苏只是看着账目,默默地记在心里。流苏拿着毛笔在有疑问的地方做了记号,跳过那里。继续往下,一旁的南瑾看着她专注的摸样,微微勾唇,果真是有模有样的,像个商人的样子,寻常清冷淡漠的眼光略变得坚毅和jīng明,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流苏一直看到最后一页,这才抬头,凝眸,犹豫了下,道:和数目差了五百三十三两,有十三处坏账,还有两处漏帐。
南瑾静了一会儿,流苏迟疑地瞅着他,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全对了!南瑾淡淡说道,流苏看了一个时辰,他看了一个半时辰,显然比他快,不仅时间快,算得还特别jīng准,方家的生意你有参与么?
看流苏的xing子并不像,且她在方家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也略有所知,怎么看也不像啊!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流苏摇摇头,没有,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有些东西闪过,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就消失不见了,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玄北惊呼起来,少夫人,你这是天赋异禀吗?天才啊,公子,你的位子要让让了。
南瑾抿唇一笑,眉梢略挑,看帐快,不一定也会经营生意,苏苏,有没有兴趣跟着姑姑学?
对对对苏苏,跟着姑姑,帮我的忙,反正南瑾是雷打不倒的铁人,他不用你帮,你来帮姑姑,就这么说定了哦!风海棠一拍手,颇有拍板定案的利落。
真的可以吗?苏苏一听,脸色略喜。
南瑾点点头,风海棠一笑而过,说道:风家堡大部分生意都有南瑾撑着,酒楼和药铺是我负责的,大嫂就是吃饭的料,苏苏要是真有本事,等可以独挡一面之后,也可以cha手风家船运的生意,免得南瑾太累。
流苏是有那个意向,只不过想要问问南瑾的意思,姑姑,让我和南瑾谈谈吧!
风海棠摊摊手,她没意见,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警告南瑾,南瑾,你可得够意思点,别和我抢人,不然让苏苏罚你跪算盘。
玄北哈哈大笑,跪算盘,他倒是期待!连韩叔都微微一笑,待他们都出去之后,南瑾才问,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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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页
流苏摇摇头,听姑姑刚刚的意思,有意把酒楼所有的生意jiāo给我,有点压力,我不是你嘛,第一次就站这么高,我怕一摔下来就爬不起来。
南瑾颔首,流苏说的的确也是他担心的问题,见流苏并无不愿姿态,南瑾拉过她的手,柔声问道:我先问你,你老实答话!
流苏点头。
你对酒楼的生意略有所知,却毫无经验,对吗?
流苏点头。
你不想待在家里,庸碌过一生,想学姑姑,对吗?
流苏点头。
你对这一块也非常有兴趣,对吗?
流苏再次点头。
南瑾眸光掠过一丝笑意,那就放手去做吧,风家酒楼一直都是姑姑在管着,如果可以,我也想你独挡一面,让姑姑能清闲些,她也该为自己做做打算了。
风家堡人丁单薄,风海棠和风南瑾相差五岁,说是姑侄更想姐弟,这些年都是他们两人在撑着诺大的风家,风海棠已过了适婚年龄,他不在凤城时,都是风海棠在打点所有生意,一直忙碌,又没有遇到有缘之人,南瑾想让她好好清闲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人生的计划,为自己好好打算。
流苏自然明白他的想法,用力的点头,既然南瑾支持她,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好,我会好好做,不会给你丢脸的!
南瑾qíng不自禁地捏捏她的俏鼻,戏谑道:行,做得漂亮一点,风家堡少夫人这个头衔很被人期待!
亲昵的姿态让流苏脸色一cháo,也学着他的口气道:好,谁让我有个无所不能的丈夫呢,我要是摔了,你可得扶着点。
好,我知道了,你摔了,我会把你扶起来的。南瑾声音有着浓浓的笑意。
流苏展颜轻笑,略有些期待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确不是她所愿,风海棠虽然说,风夫人是吃饭的料,可她会把风家堡里打理得妥妥帖帖,让风海棠和风南瑾无后顾之忧。而她是最清闲的一个了,看着南瑾和风海棠那么忙,她也想出一份力,不知不觉中,早就把他们当成家人,想要分担他们肩上的重担。
前几天南瑾一直忙到子时才回房,脸色看起来十分疲惫,她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抹去他眉宇间的疲倦之色。她能做的,就是泡一壶花茶让帮助他睡眠,缓解他的疲劳,除了这些,没有什么实质xing的帮助。
她已经越来越学会心疼他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越来越酸涩,越来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要太累了,文件又不会投诉你,晚一天看没关系的。翦眸扫过满桌子的账簿文件,流苏心随意动,不免得唠叨了句,却没发现,她的口气,像极了心疼丈夫疲倦的妻子。
南瑾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因为这句话,心qíng格外的好,扫净一早所有的疲惫,眼光浮上柔qíng,宽慰道:放心,我控制得很好,一个月就辛苦几天,倒是你,有孕在身,先跟着姑姑身边学着,别太逞qiáng,更不能累着,等孩子出生之后,有的是机会。
孩子很乖,根本就没受什么苦,我看啊,八成是个女儿!流苏眉开眼笑,脸色更显得格外圣洁,闪烁着母xing的光辉,倏然想起什么,你也赌了是女儿,给起个名字呗!
生出来再说,没准是个儿子。他又不是神仙,说女儿就女儿,他只是希望她生个和她一样的女儿罢了。
接受她,接受的孩子,对南瑾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流苏在他面前提起孩子也自然大方,并无忸怩。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多了,见多了,眼界视野比常人要宽阔很多。爱上她,就会接受她的所有。所以流苏在他面前,一点也避讳孩子。
我希望是女儿,女儿贴心。对了南瑾,我姐姐不在凤城了吗?流苏问道,前天她问,南瑾还说她和萧寒还在凤城。今天同意她和风海棠去酒楼,锦绣当然是不在城中了。
果真南瑾点头,锦绣昨天就走了,和萧寒回了京城,苏苏,以后锦绣的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流苏颔首,敛去眼中的不舍,知道她在城中,起码离她近一点,现在远了,会有些想念的。
不过没关系,她有南瑾了!
亲qíng,爱qíng,友qíng,她一个都不少,现在的她,很幸福,幸福得让老天都妒忌,所以分外珍惜,珍惜所有爱她的,还有她喜欢的人。
第70章
有了南瑾的支持,流苏便开始cha手风家酒楼的生意。
风家堡里有风夫人主内,她也心疼风海棠的辛苦,对流苏cha手的事,她也很乐意,吩咐海棠照顾好她,以不辛苦和舒适为前提,先跟着海棠学习经验,毕竟是孕妇,不能太累着了。她肚子里可是她盼了很多人的金孙呢。
在南瑾同意的第二天,流苏便随着海棠去了凤城。
这儿是天下贸易的jiāo接处,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其中有西域的,有匈奴的,还有海外波斯商人,南北jiāo汇,天下最大的港口就在凤城城东,是赤丹河港口,每天来回出入港口的风家船队起码有上万只,整个赤丹河上风家称霸!
赤丹河长两百公里,贯穿南北三十多座城池,十七处关口,基本上想要去哪儿,走水路是最方便的。
有此方便迅捷的jiāo通路线,凤城的繁荣可想而知。
流苏上次随着风夫人来进凤城遇见锦绣,只是匆匆一瞥便回了风家堡,尚来不及看清整个凤城,今日随风海棠进城,看个仔细,不免得发出赞叹。
怪不得是天下经济腹地,繁华之程度,和京城相媲美。风海棠戏谑道:若不是每一届的凤城知府怕夺了京城的光芒,凤城早就是现在规模的三倍,岂是京城可比拟的?
风海棠所言流苏也知道,因为凤城之繁华,吸引了大批大江南北的百姓,纷纷往凤城定居,人口已经超出城池可容纳之量,凤城由原来的面积扩大,扩大,再扩大,直到不能再延伸才停建,现在的凤城规模和京城相差无几。
任何事qíng都有主有次,对圣天皇朝而言,京城是主,凤城是次,凤城就算再繁华,也是属于圣天的一地,规模和繁华上必须仅次于京城一筹,每一任的知府都要严格控制凤城的发展,压制它,不许超越京城。近两年,凤城已是寸土寸金,禁止百姓在凤城落居,严控凤城人口流量。
这是没办法的事qíng,封建社会阶级之分明严酷处处能得到体现。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凤城严控人口流量之时,凤城周围多了无数的村落,有的村落发展迅速,已有小型城镇的规模,团团围绕着凤城的发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一城做大,其他城池也放宽限制,当今皇上那位子就做不稳了。流苏淡淡笑道。
其实这样限制地区的发展,是有碍于全国上下整体的发展水平,是属于一种不健康的发展现象,不过封建社会有封建社会特有的局限xing,这也是没办法的事qíng。
说得也是,我们生意人,就在乎赚不赚钱,政事一概不管,下车,酒楼到了!风海棠潇洒地掀开布帘,小翠和紫灵小心地扶着流苏下车。
风家酒楼位于凤城的凤凰大道正中央,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是一幢三层高的建筑,前后占地有五百平米,外形小巧玲珑,颇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秀丽气息,烫金的风家酒楼四字龙凤凤舞,又添了少许豪qíng。风家酒楼和另外一条闹街上的悦来酒楼并称凤城两大酒楼。
入了大厅,非常宽敞,小二跑堂的已经把酒楼收拾得gāngān净净,五十来人早早就到了酒楼,做好开店前的准备工作,厨娘们买回了新鲜的蔬菜和海鲜鱼ròu,分类放好,正在洗净。风海棠拍拍手,让掌柜把大伙都聚集在大厅,让他们见过流苏。南瑾和流苏大婚之时,风家航运,风家酒楼和风家药铺以及风家旗下所有的生意都摆过酒席,众人都知道主人娶亲了,而对流苏接受也很快,十分尊敬。
风海棠让流苏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流苏参观了整个酒楼。
前楼分为三层,一楼比较大众化,二楼主打是雅座,而三楼是包厢。后楼是风海棠做事的地方,每天的账目比对,酒楼经营的方针,同行之间竞争,零碎的琐事等。在中午以前就已经参观完毕。
觉得怎么样?风海棠带了流苏会后面的阁楼,让小翠和紫灵下去沏茶,笑问道。
流苏点头,淡然道:酒楼位于闹街,这儿来往经商的客人又多,很有商机,我刚刚看了下,姑姑手下的这些人做事也挺利落的,井井有条。怪不得南瑾说,姑姑你是个奇女子,一人管理酒楼和药铺那么大的生意,寻常女子定然做不到。
你别夸我了,再厉害也没你的南瑾厉害!风海棠戏谑,暧昧的口气让流苏脸颊一红,微微瞪她一眼,风海棠哈哈大笑,南瑾可是吩咐了,你呢先跟着我学学,不要太着急,反正你现在有身孕,也不能太劳累,你看帐比较快,就先帮我看帐还有做账,账房先生做的帐有时候很零散,看不是很费劲,你来试试。再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美食节大赛,我也正想着要找你研究研究,今年该怎么拿这个大奖呢。
什么是美食节?
风海棠拉着她在书桌后坐下,笑道:美食节是凤城一年一度的厨艺大赛,由各家酒楼派厨师出赛,以厨艺比拼,这是打响酒楼名号最快的方法,也是新一年美食流行的风向标,所有酒楼都必须参与,裁判是秀王和凤城知府,还有几位退休的老官员,是比较官方的比赛。
流苏点头,她明白了,这样的比赛不仅有利于提高酒楼的知名度,且能有效地拉动凤城城民的积极xing和参与xing,有利于经济的发展,一举两得的好法子。且有知名度高的裁判,比较权威,这也是很多厨师的机会,可以借此一举成名。
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八!八月初八,剩下十来天的时间,风海棠唇角撇了撇,有些不屑地说道:去年让君家那个败家子赢了冠军,今年一定要赢回来,狠狠地踩他一脚。
风海棠说话的语气恶狠狠的,像是和人有深仇大恨似的,流苏第一次看见这副摸样,不由得扑哧一笑,风海棠和君无欢之间的恩怨她听南瑾说过一点,由此看来,确有其事了。
有暧昧呐!
风海棠朝她狠狠一瞪,流苏敛尽笑容,一本正经地听着。
转而又扑哧一笑,风海棠作势要打她,掌柜的匆匆跑来,神色略带慌张,小姐,有人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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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页
闹事?风海棠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嗤之以鼻,谁敢来我风家闹事?
冰冷而略带危险的声音如珠落玉盘,一地清脆冰冷,女子一身利落风qíng,让人不敢bī视。
掌柜一脸愤怒,迟疑道:是秀王王妃!
风海棠凤眸一沉,疑惑地蹙眉,秀王妃死去多年,哪儿来的秀王妃?
是真的,她自称是秀王妃!
凌掌柜,发生了什么事?流苏也站起来,冷静问道,秀王妃无缘无故不会找风家的麻烦。
回少夫人,事qíng是这样的,刚刚秀王妃到二楼雅座用餐,小李送去茶水,谁知道刚到她身边,她就站起来撞小李一下,太匆忙,小李措手不及,把茶壶打翻,烫了她的手臂,她当场就抽了小李两鞭子,天啊,小李半边脸颊被她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看他的脸是没救了。还有后背,都被抽出血来,我见事qíng不妙,就让人扶着小李下去,谁知道秀王妃不肯善罢甘休,定要我包庇小李,一直吵闹,二楼的客人都被她全吓跑了。掌柜的顺利地把事qíng经过说完,努力控制住口气中的愤怒,一想起秀王妃的所作所为,还有小李被抽破的半边脸颊,他就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明明就是她的错却迁怒小李,好好的一个人被她这么一抽,破了相,小李还没有娶妻,这让他以后可怎么办,还有哪家的姑娘会嫁给他,好好的一个人就让她给毁了,怎么会不生气。
风海棠越听脸色越沉,一团怒火在漂亮的翦眸中燃烧,沉静的怒气爆发出bī人的压迫。小手紧握成拳,重重一哼,我倒要看看,这位秀王妃是何方神仙,走,去前楼!
风海棠说罢,领人匆匆去了前楼,紫灵和小翠沏回来,满头疑问,少夫人,怎么了?
流苏让她们放下茶壶茶具,也一起去了前楼。
因为刚刚经过血腥的场面,宽敞的二楼还遗留着血腥的味道,风海棠凤眸一扫,看见地板上点点猩红,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心头一把火烧得更旺了,有人在她的地方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可第一次让她觉得想要杀人,此种无理取闹之程度,勾起她心底最bào戾的神经。
二楼地板上除了血迹,还有打破的茶壶,一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们,背影较小玲珑,有一股冰冷的傲慢。她的旁边站着四名青衣护卫,神色沉稳,眼光锐利,吐纳可看出他们武功不俗。
风海棠口气冰冷,秀王妃?哼!今日之事最好你能有个解释,否则风家堡不会善罢甘休!
窗边女子缓缓地转过神来,一脸高傲,居高临下的神qíng好似把天下就踩在脚下的自我满足感。
流苏正好赶到二楼,诧异地挑眉,林霜儿?
风海棠眸色一沉,是你?
第71章
一身穿金戴银,华贵无比的林霜儿以一副高傲的姿态站在她们面前,眉梢凌厉傲慢,冷冷地看着风海棠和流苏,扫过流苏的眸光无言中多了一抹狠绝的味道。
林霜儿是林飞鹰之爱女,自小在风家堡长大,风海棠自然认得她,对林霜儿自小就没什么好感,林飞鹰的溺爱养成她刁蛮任xing,骄纵自私的个xing,仗着自己是半个小姐,小时候还会欺负风家堡的侍女家丁们,后来被小翠修理过一次之后才不敢太嚣张,她在飞鹰马场害得流苏差点流产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南瑾发阎罗令追杀她的事,她更是一清二楚,没想到,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秀王妃,哼!
风海棠重重一哼,找个靠山就想躲过南瑾的追杀,真是傻得天真,风南瑾想要一个人死,天皇老子都拦不住。
林霜儿,你是什么意思?风海棠上前一步,把流苏挡在后面,神色冰冷地看着林霜儿。
林霜儿唇角一扯,傲慢地坐下,下巴微抬,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语气缓慢中带着一丝轻蔑和微怒,风海棠,苏苏,见到本王妃,竟然不行礼,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风海棠宽袖一摆,本来就气势qiáng硬的女子更有一扫千军的利落,稳稳地落坐在她的对面,隔着两米的距离,风海棠的唇角勾起浮起寒峭的讥讽,林霜儿,就算你念书不多,也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吧?就算不知道何为东施效颦,也该知道,乌鸦披上彩衣也变不了凤凰,你看看你那个俗气的样子,比以前任xing骄纵的摸样更让人恶心。狗仗人势也要看你的靠山够不够资格在本姑娘面前叫板。秀王在我眼里都只是个过气王爷,你算哪跟蒜?
风海棠口气尖锐而冰冷,毫不客气,如同一把利刀狠狠地cha进林霜儿的心口,倏然脸色一沉,一拍桌子,唰一声站起来,笔直地指着风海棠,大胆刁民,竟然对王爷和本王妃不敬,信不信我让王爷抄了你们风家!
这话流苏都忍不住微微勾唇,凤城谁敢动风家堡?这林霜儿就一股刁蛮任xing的劲,一点脑子都不用,活该被海棠奚落。
果真,风海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站起来,风qíng万种地走近她身边,伸手猛然甩了她一巴掌,只听得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五个手指印清晰地印上林霜儿的脸颊,林霜儿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她真不敢相信,以她现在身份,风海棠敢动手打她。流苏都吓了一跳,她知道风海棠一向风行雷厉,没想到这么gān脆,这巴掌打得叫慡快,大快人心,特别是目睹了刚刚惨剧的小二和跑堂的。林霜儿身边的四名侍卫身影一动,唰唰地亮起佩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小翠和掌柜身形迅速上前拦下,动作快得他们反应不及。
林霜儿眸光露出凶狠的杀意,想要甩动长鞭,风海棠单手制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疼得林霜儿哀嚎一声,长鞭落地,风海棠冷冷地扫了长鞭上的血迹,受伤猛然用力,拧断了她的胳膊,一声凄厉的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听得人心里发毛,林霜儿疼得满头冷汗淋漓,风海棠扯近她,毫不客气地嘲讽,林霜儿,知道什么叫不敬了吗?都说我不敬,要是罪名不坐实也太对不起你费心要找的借口了。怎么样?舒服吧?既然要向王爷告状,本姑娘就给你个借口,林总管有你这个女儿真是丢尽他的老脸。
风海棠你林霜儿眼眸含着眼泪,有种尖锐的恨意,胳膊上传来刺破头皮的痛,连心都颤了,风海棠好狠,真的好狠,秀王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记得以前你还得尊称我一声小姐,哼!风家堡养出的败类,幸好你爹和你早就脱离风家堡,不然连我们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林霜儿又疼又气,一时竟然被激得说不出话来。
姑姑,可以了,让他们走吧!流苏上前,风海棠的xing子她清楚,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若不是林霜儿太过分,她也不会动手。风海棠虽然果断利落,却不是bào戾之人,一副八面玲珑的笑把她的jīng明和聪慧全部掩盖,是林霜儿不该先动手毁了风家酒楼的人。
不过她毕竟已是秀王的王妃,如此对她,总有不妥之处。
滚,不用你假好心!林霜儿恨恨地瞪着流苏,她就听闻她和风南瑾成亲的事,固执地认为是流苏抢了她的心上人,又害得她被南瑾追杀,被迫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她把这一切不幸在遭遇都算在流苏的头上,对流苏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刚刚远远看见她和风海棠进了风家酒楼,见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来呛声,没想到得不偿失,被海棠拧断了胳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更恨极流苏。
林姑娘,趁着能走就走,何必多做口舌之争?只会让自己多受皮ròu之苦。流苏淡淡地说道。对这个林霜儿,实在是反感。
我用得着你教训吗?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嫁进风家堡就可以麻雀变凤凰,敢教训我,你还不够资格!林霜儿见流苏一副娴静淡然的摸样,更恨得咬牙切齿,想要扑上去,狠狠地撕碎她平静面具。
都是她,自从她出现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是她出现,她现在还在飞鹰马场当她的千金大小姐。
林霜儿自动忽略她的错,把罪责都推给无辜的流苏。
她没资格教训你?风海棠冷笑,吃风家堡饭长大的狗,腿硬了连自己主人都不认得了?我告诉你,只有主人不要狗的份,没有狗指责主人的戏码,林霜儿,充其量你又是什么东西,连给苏苏提鞋都不配!
风小姐的嘴巴好毒啊!紫灵听得目瞪口呆,对风海棠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经商手腕高超,作风大胆利落,处事果断jīng明,连骂人都这么yīn毒,和刀子似的,专朝人家的痛脚踩,一击即中。
而小翠则是抿唇一笑,和她家小姐掐架,存心找侮rǔ。
林霜儿眼光如淬了毒,辛辣地扫过风海棠和流苏,看得流苏心里微微一寒,这是充满绝对恨意的眼光。
想要同归于尽的狠绝。
风海棠不动声色地把流苏拉到身后挡着,冷冷地嘲讽,林霜儿,苏苏是风家堡的少夫人,你以后见到她最好客气点,还有,今天的事你赶紧回家和秀王说了吧,他要找上风家堡评理,我还要他给一个公道,哼!识相的就滚,别等姑娘拿扫把!
我不会放过你们,绝不会!林霜儿狠狠地威胁,捂着手,率人匆匆离去。
风海棠回身吩咐道:吩咐药铺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全力医好小李的脸,多贵都不要紧,明白了吗?
是,小姐!掌柜的匆匆下去。
小姐,做得好,听玄北说她差点让少夫人小产,我都恨不得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哼!小翠拍手叫好,风海棠一瞪,转头对流苏道:苏苏,别担心,她伤不到你的。
今天林霜儿定是看见苏苏,想要过来惹麻烦,她早就猜到了,若不是她在,以苏苏的xing子,指不定受她欺负,风海棠一本正经地jiāo代,苏苏,以后受到别人欺负,一定别忍着,你想横着走都没关系,天塌下来有南瑾撑着,明白吗?
风海棠说得蛮横霸道,却让人感觉到她的认真和qiáng势,说得也句句在理,想要欺负她们风家的人,简直就是找死。苏苏和她不同,得让她明白,受了委屈可别忍气吞声。
流苏点点头,我知道了,姑姑,我不会受欺负的。
风海棠这才放心,拍拍手,解散人群,清理一下!
众人散去工作,一切又恢复常态,到了后楼,流苏担心地问道:姑姑,你刚刚不是说美食节裁判有秀王吗?我们和林霜儿有过节,会不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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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你挺细心的,我就说过一遍就记住了。风海棠潇洒地摇手,继续道:美食节我想要赢,主要是不想输给君家那个败家子,又不是非争不可,况且秀王的为人公正严明,不像会有失偏薄,这点你不用担心。即便他真要借机压下我,又有何惧,风家酒楼也不在乎那么一点锦上添花。
见风海棠这样说,流苏就放心了,她刚刚来,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向今天这种事,风海棠的铁腕政策她学不来,但不可否认,非常有效和迅速。女人很少有她这么qiáng势的,心中对风海棠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忙了一天回到风家堡,夕阳已落,多彩多姿的晚霞在半空飘dàng,远远看起,风家堡如屹立在五彩缤纷的云朵中,壮丽又神秘。
风夫人一见她们回来,忙拉着流苏问长问短,就怕她不习惯酒楼的生意,流苏温言地把今天的事qíng说了一遍,省过林霜儿那段,风夫人见她做得开心,这才放心。
你现在怀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一定不要太cao劳,知道吗?风夫人再三jiāo代。
知道了娘,我自己会把握分寸。流苏笑笑。
晚膳的时候没看见南瑾,流苏诧异地凝眸,南瑾呢?不出来吃饭吗?
南瑾不管再忙,也会准时出来和家人吃饭,风夫人道:今天京城送来一批加急文件,要南瑾立刻处理,可能还要忙一会儿吧。我们先吃,我已经吩咐韩叔端到他书房了。
流苏点头,也不多问,风海棠嗤一声,哼了哼,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南瑾估计要回京了。每次说有什么加急文件,第二天他就走了,这次也不例外。
流苏正在喝汤,手停顿了下,脸色一怔,喝在嘴巴里的汤,顿时有些变味,非常难喝。
晚膳过后,流苏回房梳洗,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神色若有所思,紫灵泡了一壶罗兰花茶,给她倒了一杯,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想着美食节准备的事的。流苏淡淡道,转身亲手泡了一壶薄荷茶,紫灵诧异,小姐,你要喝薄荷茶吗?都这么晚了!
流苏拍拍她的手,说道:紫灵,不用伺候了,去找小翠他们玩吧,我去书房找南瑾。
紫灵看着她的身影出了墨宇轩,露出笑容,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整天待在梧桐苑足不出户,过自己的日子,王爷也是公务繁忙,可没见过她关心半句,更别说端茶送水了。她还以为她生xing淡漠,不会主动表达她的关心之意。可她对南瑾公子就很不一样,起风了,会叮嘱他添衣,除非南瑾说了会忙通宵,不然多晚,流苏都会等他回房,伺候南瑾从不假手于人。会陪他聊天,看见他累,会说笑话陪他解闷,偶尔兴致来,还会亲自下厨做几样慡口的点心给南瑾送过去,会主动关心他,体贴他,心疼他,这是以前她对王爷的冷淡漠然有天壤之别。
现在生活这么开心,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她也舍不得离开风家堡这个乐园。
流苏到了书房,一进院门,韩叔就看见了,朝里头喊了声,公子,少夫人来了!
流苏冲他一笑,便进去了。书房并没有点着烛火,墙壁上镶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淡淡润洁的光辉把书房照亮如白天。她还笑着说过南瑾奢侈呢,南瑾只是一笑置之,除了书房,他们的房间也是明珠照明的,的确是有些奢侈,不过很方便。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南瑾放下手中的文件,凝眸笑问。
明辉下的男子温逸出尘,淡静如水,眉宇间的朱砂在明珠的光芒下,闪烁着bī人的繁华桃色。南瑾的容貌当真倾国倾城,天下无双,惊鸿一瞥就使人难以忘记,比之锦绣更胜一筹,清贵中带着秀气,秀气中带着冷厉,冷厉中带着尊贵,jiāo织成天下无双的风南瑾。
也只有在她面前,才可以看见他淡淡的笑容,她极少看见他在别人面前露出笑来,即便是娘和姑姑,都很少看见,外人更是没有,敛尽qíng绪,如一尊冰冷的玉雕,她很高兴,南瑾能在她面前笑,也喜欢看他的笑容。
你也知道晚了?流苏挑眉,把茶放在桌上,该休息了,南瑾公子!
南瑾嗅着茶香,淡淡一笑道:既然要休息,为何给我泡了薄荷茶?
流苏一瞪,南瑾拉着她到旁边,沉吟片刻,道:京城那边出了点事,苏苏,明天我可能要进京一趟。
流苏垂眸,敛去她眼中的黯淡,突然明白了,风海棠刚刚是故意那么说,让她有心理准备。
南瑾握紧她的手,声音平和,略带一些歉意,本来要晚两个月进京,不过事出突然,不得不去,苏苏,抱歉!
流苏摇头,眸光掠过笑意,摩擦着他略有些冰冷的手,坦然道:我以为你会一直在风家堡,突然听说你要走,有些不习惯,不过没事,你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定然是急事,放心去好了,我没事的,什么时候回来?
南瑾沉默了一下,保守地估计了时间,柔声道:一个半月,我会尽快回来,以后一年就去一次,待一个月就够了,其他的时间都在凤城。
流苏点点头,有他这个承诺她就放心,一个半月,她一定会格外地思念他,好舍不得,可又没有办法,可是你说的哦,要快点回来。
南瑾点头,眼光坚定,承诺道:会的,苏苏,一定会快点回来!
流苏一笑,也不再说什么,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明天就走,今晚熬夜没关系吗?
薄荷的香味缓缓地从烟雾中飘散出来,清香落了一地,格外迷人,南瑾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流苏,流苏倒茶之后才发现他专注的眼光,疑惑地抚抚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南瑾摇头,沉吟道:苏苏,你都不奇怪,为何我要去京城吗?
流苏一怔,半垂眼眸,长而微卷的睫毛在她眼睑下覆上一层优雅和沉默的剪影,她不是不奇怪,而是
南瑾继续道:你也知道,风家船运的核心是凤城,也是风家堡事业的核心,在京城除了一家分航,就什么都没有,你真的不好奇我为何要去京城吗?
我自然想要知道。流苏浅浅一笑,眼光有着体谅,我知道很多事我不问你是不会说,有的事,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伤害我,其他的事,我又何必管太多,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
苏苏南瑾震惊地看着她,想不到她是这个想法,他是怕流苏以为他不告诉她,是认为她没资格,所以想要扫除她的心结,他不想她心里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而流苏想的和他想的,显然不太一样,她是如此蕙质兰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南瑾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嗅着她青丝中散发出的香气,顿感安心,像是遗失了千百年的肋骨又重新回到身体之中,有一种深沉的满足感。南瑾抚着她的秀发,声音低沉,宁静,是一贯的坚定有力,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知道了对你是一种负担,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所有的一切,你都会知道。
流苏伸手,拥紧了南瑾,她突然很喜欢来日方长这个词,只有会相伴一生的人才会说来日方长,他们这场赌注,好似没有人把它当成赌注,流苏轻笑道:我知道,你不用怕我有什么想法,放手做你要做的事就好。
南瑾放开她,淡淡一笑,得她,是他之幸,倘若留不住她,定是一种遗憾,他风南瑾绝不会让自己遗憾。
不过这一个半月,要想念我哦!流苏一本正经地jiāo代,南瑾一笑点点头,流苏倏然记起酒楼的事,问道:南瑾,林霜儿现在成了秀王妃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南瑾诧异挑眉,眸光一沉,看来林霜儿是去找流苏麻烦了。哼!
流苏拍拍他的手,相处一段日子,他眼中的冰冷她自然看得懂是什么意思,把今天在酒楼发生的事告诉他一遍,姑姑出手打了她,又拧断她的胳膊,秀王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罚姑姑?
她担心的是这个,秀王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权力,毕竟是皇族,风家堡再厉害,也是平民,民斗不过官,要是秀王爷追究起来,姑姑就难逃其咎。
南瑾摇头,放心,不会的,姑姑敢打人就能处理好一切,你别小看了她,这种事用不着我出面来摆平,林霜儿是咎由自取,她出手伤人在先。我不在凤城,莫离和玄北会保护你,姑姑她在凤城横着走都没人会把她怎么样。这件事,你不用cao心。
流苏听罢,松了一口气,暗自一笑,这两姑侄说话的口气挺像的,蛮横却让人觉得他们蛮横得很有理,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快点喝茶,喝完了醒醒脑,轻松一下。流苏把茶端给他,南瑾一饮而尽,微微靠着轮椅,是有些累,该醒醒脑。
你有身子,快点回去休息,睡太晚不好,我可能要忙通宵,本来想要回去和你说一声的,既然你来就顺便道别,天亮我就不回房了,直接从书房走,会尽快回来的。南瑾温和道。
那么急啊?
南瑾点头,流苏无奈,他又要辛苦一晚了,早知道我就做一些点心给你当宵夜了。
没事的,去睡吧!
流苏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倒回来,脸颊有些红晕地瞅着南瑾看,南瑾疑惑挑眉,刚启唇,流苏就俯下,迅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脸蛋唰一下红得滴血,晚安!
才一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南瑾。
南瑾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觉得唇上一暖,香气袭人,她已经迅速退开,向来睿智jīng明的脑子一片空白
如玉的脸颊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在明珠的淡辉下,分外魅惑众生!
苏苏
第72章
一缕晨光穿透云层铺洒大地,金光划破沉静的苍穹,流光溢彩,美丽炫目。
麒麟山上的日出,美得有种华丽的错觉。
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天之计在于晨,晨光暖和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流苏最近有些嗜睡,怀孕二月多了,肚子还没有明显的隆起,感觉还是轻盈秀丽,不见笨重,脸色也红润,就是嗜睡。知道南瑾今天要走,昨晚心qíng一直沉闷,睡得也不是很熟,翻来覆去大半夜,看着门口,希望看见他回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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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一亲,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只知道,他要走了,她有一个多月不能看见他了。要忍受一个多月的思念,想象就觉得难受,总觉得要为他做点什么。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走了几步脑子一热,突然回身冲动地亲了他一下,她羞涩得连多看他一眼就不敢,落荒而逃了。想想脸上就cháo热,红得可以滴血,心跳快得想要跳出心口似的。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也不是很清楚,冲动是魔鬼,说得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南瑾,南瑾一晚上都念着他的名字,翻来覆去,心qíng复杂,人还在风家堡中,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后来迷迷糊糊终于睡了过去,心头却一直念着他,还不忘了提醒自己起得早一点,好去送送他,结果一觉醒来,外头都大亮了。流苏睡眼惺忪,偏头微微错愣了下,枕边有一朵清丽的白茶花,叫雪蔷薇。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品种,非常珍贵,重花瓣,纯白色,蔷薇花型,如一朵秀丽的云锦,无一丝杂色,白得纯粹,白得透明。花瓣上沾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亭亭玉立,冰清玉洁,十分漂亮和迷人。
流苏看着看着,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朵清丽的笑容,伸手拿过来,香气飘逸,在鼻尖围绕不去。
这品种,风家堡中只有三朵,很珍贵的,平时风夫人照顾它可比照顾儿子还要用心,就怕有个意外,听南瑾说,这花很难养活的,七八年才会有成效,价值连城呢。
上次晚膳之后她推着南瑾在风家堡中走走,他顺便帮她解释这些茶花的价值和来历,流苏那时候就觉得,风南瑾真的神人,眼光开阔,博览群书,连风家堡中的茶花都能一一说出名堂来,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这个品种,她是最喜欢的,南瑾那时候还笑道,有一次他想要摘来当药引,他娘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说他bào殄天物,要是敢动她的宝贝,她就把他扫地出门。可想可知,风夫人又多宝贝这花。
流苏也甚是喜爱,整天都跑到去院子里观赏
完了!
流苏唰一声从chuáng上坐起来,这花怎么会在这儿?这回什么瞌睡虫走跑光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风家堡上下胡闹归胡闹,不过没人会动风夫人的宝贝的,除了南瑾?
只有一个解释,茶花是南瑾摘来送给她了
我伟大的夫君啊!
娘会把我宰了的。
流苏迅速从chuáng上起身,匆匆忙忙地换上衣服,朝外喊了一声,紫灵很快就推门进来,端来一盆热水,流苏急急忙忙地洗脸,紫灵道:小姐,你不要着急,姑小姐还没有去城里呢,你慢一点也没事的。
这时候风海棠应该早去凤城了,怎么还在家里?而且,她急的不是这件事啊!
流苏打湿了毛巾,迅速洗脸,又用盐水漱口,含糊问道:南瑾走了吗?
紫灵点头,公子走半个时辰了,还和姑小姐说,你今天很累,要是急就让姑小姐先去城里。你看看,公子多心疼你。
流苏淡淡一笑,果真是南瑾,他早上回房过,她睡沉了,都不知道他来过,不然能亲自和他道别,不过他不是说直接走,不回房么?回来也不叫醒她。
漱口之后,倏然飘来一阵噪音,流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脸颊突然抽了一下,紫灵一看她的神色,慌忙道:小姐,是这样的,夫人她早上去院子给茶花浇水,发现一朵雪蔷薇被人摘了呢,正在发飙呢,这回啊,让小翠她们四处找,说是啊,要是让她找到偷花的混蛋,一定宰了他,姑小姐也在帮她找呢。
紫灵也说得义愤填膺,谁都知道,夫人种的茶花有多珍贵,偷了一朵拿去卖,那是天价呢。
流苏唇角抽搐两下,脑海里闪过风夫人龇牙咧嘴的愤怒样,顿时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感觉,那个混蛋已经不在家里了。
紫灵一时不晓得她说什么,流苏有气无力地放下gān毛巾,手指了指chuáng上,紫灵顺着指尖看过去,顿时目瞪口呆,惊呼起来,小姐,你怎么去偷夫人的茶花啊?
流苏有种想死的感觉,瞪她一眼,你小姐我睡刚醒呢,怎么会去摘娘的花。
紫灵吞了吞口水,迟疑了下,公子摘的?
流苏连扯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说呢?
紫灵呆愣了下,这下好了,公子一大早就摘了雪蔷薇送给小姐,耍làng漫嘛,可他倒好了,拍拍屁股走人,小姐还在呢。这这的确不像是公子的作风啊!
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冷漠如冰的公子天蒙蒙亮就去花园摘了夫人的雪蔷薇,悄悄送给小姐qíng形,这实在是太难想象了。
流苏眼睛一闭,缩头一刀,伸头一刀,死就死吧,她拿起雪蔷薇,眷恋地摸了摸,南瑾送的呢,第一次送花给她,可惜了,这花是娘的宝贝。
风家堡中,风夫人正发飙,让人翻箱倒柜地找,一定要找到偷花贼,流苏把顺着长廊来到前庭,雪蔷薇放在身后,见风夫人叉腰,怒气腾腾的摸样,脚步停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过去,一旁的风海棠就瞅见她了。
苏苏,醒了呀,先去吃早膳,等找到你娘的花我们再去城里。风海棠扬声道。
苏苏宝贝,你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风夫人一见流苏,满脸的怒气不翼而飞,笑容满面过来,拉着她过去,宝贝得不得了。
娘早早啊!流苏呐呐地打招呼,紫灵识趣地站远了一些,流苏脸上的笑容,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风海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流苏咽了咽口水,有些理亏地道:娘,雪蔷薇是
一听流苏说这事,风夫人火又冒上来了,你说雪蔷薇啊,哼,是不是他们找花的时候吵醒你?都让他们小声点,不要靠近墨宇轩了,要让我找到这个王八羔子,我一定抽他一鞭,再捅一刀。
说到她的爱花,风夫人口气就凶恶起来,心口疼啊!她看这些花可比儿子重要多了。
大嫂,别生气了,估摸着就在家里,跑不远的,一会儿就找到了。风海棠宽慰她。
流苏这回手都不敢伸出来了,娘啊,那个王八羔子是你儿子呢。
她想要砍人也追不上了。
流苏润润唇,把手伸出来,那清丽无双的雪蔷薇就这样露在风夫人面前了。
风海棠一愣,诧异地看向流苏,而风夫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苏苏,一大早送什么花给娘嘛,还这么漂亮
倏然笑容凝结了
她的雪蔷薇?
风夫人唰一下抢过流苏手里的花,瞪着它像是瞪着一只蟑螂似的,她的花?她的花?ròu疼啊!
娘流苏的声音细若蚊呐,风夫人心疼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苏苏啊,怎么会在你那?风海棠急问道。
流苏状似无辜,我一醒来就在枕头边了。
要死也是南瑾挡在前面,她是弱女子,不能牺牲,死一个比死一双要qiáng啊!
风南瑾风夫人差点捏碎手中的花,怪不得早上送他出门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气啊!
娘,你怪我好了!适当的时候要学着装装柔弱,这是女人最基本的武器呢,特别是对着最疼爱她的婆婆。
风海棠抿唇一笑,撇过头去,风夫人抬眸,僵硬地扯出一抹笑,苏苏,不怪你,都是南瑾这个混蛋,等着,这次回来,看我不抽死他,啊啊我要疯了,花园那么多花,想要讨好苏苏,随便一朵都可以啊,为什么是我的雪蔷薇啊?
流苏更愧疚了,半垂眼眸,可怜兮兮地站着,这回去翻箱倒柜的侍女家丁们都出来了,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苏,娘不是怪你,别往心里去,乖啊,一朵花嘛,没事没事风夫人见苏苏一脸委屈,急忙安慰道。
言不由衷的话让周围响起一片不屑的嗤笑声
夫人,你也太假了吧?
就是就是刚刚还和喷火鸟似的!
公子地位不保咯!
小翠开口就道:公子好样的!
死丫头,你说什么?风夫人作势要打她,小翠蛮腰一扭,躲得远远的,还竖起拇指半了个鬼脸。
风海棠笑笑,这个南瑾,她拿过那朵雪蔷薇塞给流苏,道:大嫂,摘都摘了,算了,就当是南瑾对苏苏的心意好了,不是还有两朵吗?
那个混蛋,明明就是他肖想我的雪蔷薇,就趁着这个机会摘了给苏苏,等以后回来,还不是让他做药引去?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嘛!风夫人一脸yù哭无泪。
南瑾在研究一种药,需要雪蔷薇做药引,一年前就开口向她要了,她一直不肯给,开玩笑,她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雪蔷薇开花,又开得这么美丽,她哪儿舍得给他糟蹋了。问他是什么药,他又不肯说,每次提到要雪蔷薇,她就一口否决,两人为了这三朵雪蔷薇都到了要拆墙脚的地步。后来没听他提起过,她以为他放弃了呢,结果前些日子又提起,说什么当送给他当成亲礼物,风夫人自然是不给的,没想到他倒好,私自就给摘了,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他拿来哄妻子,增进感qíng的,你怪不得他不是?风夫人那个叫懊恼啊,要是南瑾在这,她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咬一口才解恨。
流苏语塞,啊,原来还有内幕啊?
南瑾也真够jian诈的,这招都用得出来,上次她就见过他向娘要雪蔷薇当药引,结果娘一口否决了,姑姑还说他们两为了雪蔷薇已经斗了好几次了。
这次他倒gān脆了,先斩后奏,他拍拍屁股就走了,避开娘的怒气,有她挡着,他也料定,娘这么疼她,定然不会对她生气。
jian诈的家伙,哼!
看来她要照顾好点,雪蔷薇枯萎得本来就慢,等他回来,估计还是新鲜的。
算啦,大嫂,就当是送给南瑾和苏苏的成亲礼物,你看看,苏苏也开心不是吗?风海棠见招拆招,南瑾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出来,既哄得妻子开心,以后又可以名正言顺当药引,一石二鸟,整一jian诈的家伙!
娘流苏有可怜兮兮地开口,风夫人受不住她委屈的摸样了,挥挥手,给你了,给你了,放在花瓶了,照顾着点,等南瑾回来,还用得着,我可不希望下一朵也被他这么无耻的,光明正大地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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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也摘了,又接不回去,她不认又有什么办法,顶多南瑾回来的时候,她狠狠地修理他一下。
流苏一扫脸上的沉闷,欢天喜地地给风夫人一记拥抱,声音甜甜的,不予余力地撒娇,娘最疼我了,谢谢娘!
少夫人嘴巴真甜,哄得夫人啊,三朵雪蔷薇给你她都没问题!阿宝笑嘻嘻地说道。
就是,少夫人,多给夫人灌点迷汤,公子回来就天下太平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一片和乐。
倏然前方一名侍女来报,小姐,夫人,少夫人,秀王来访。
快乐的气氛立即消散,风海棠脸色一沉,眸光顿时锐利起来。
流苏有些不安,南瑾走了,风家堡就姑姑当家,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到底来做什么?
第73章
风家堡很少有外人能进来,寻常能进来的都是风家的熟人,连萧绝萧寒这样的王孙贵族都不给面子,秀王更不算是什么。别看南瑾走了,风家堡就是一群女流之辈,可厉害着呢,五十多名侍女家丁中三十多人都有不错的武功底子,小翠和莫离阿宝这些更是罕见的高手。山上山下日夜都有人放哨,守卫非常严谨,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上山是没可能的事qíng。
秀王才在山脚下的时候,山上就收到消息,只要不想见客,风海棠说一声就可以,若是不想见,就会有人把他拦在山下,绝对上不来。
风海棠意外地下令让秀王上山,她亲自带着流苏去门口迎接。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身后跟着四名王府侍卫,驾车的是一位中年壮汉,马车停下之后。华贵的轿帘掀开,秀王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把林霜儿扶出来。
秀王萧玮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相对于十七八的林霜儿来说,他老得可以当她的爹了。不过秀王本人看起来很是年轻,起码小五六岁的样子。华贵的长衫衬托出一副修长有力的身材,合身的裁剪,bī人的气度,迎面给人非常尊贵的气质。他五官俊朗,风度翩翩,尊贵中不失儒雅之气。年过中旬,眸光已不如青年人那般墨玉透彻,却隐约透出沉稳和正气,鬓角有着岁月沧桑的痕迹,总体来说,秀王是个很有成熟风度,很有魅力的一个中年男子。年龄和林霜儿相差很多,但站在一起和年轻美貌的她倒很配,给人一种安稳的静谧。
一旁的林霜儿有些láng狈,她昨天才让风海棠拧断了胳膊,回去接骨之后,左胳膊用木板固定,整条胳膊都以绷带绑着,相比于昨天的光鲜亮丽,今天就显得憔悴很多,脸色很苍白,眼光躲躲闪闪,有些畏惧的样子,但是,扫过流苏和海棠的时候眸中的恨意非常清楚。
秀王大驾光临,民女风海棠有失远迎,还望秀王恕罪!风海棠大大方方地行礼,姿态恭敬,流苏她们也跟着行礼。
参见王爷!
秀王上前亲自扶起风海棠,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歉意,声音低沉,富有磁xing,道:风姑娘快快请起。本王愧不敢当!
王爷言重了,是民女失礼在先。风海棠朗声道,起身,道:一年不见秀王,越发成熟有魅力了!
一年一度的美食节,她都会见到秀王,平常他不太出府,虽然在凤城,也不怎么遇到,风海棠和他jiāoqíng不深,风家和萧家好似八字不合,就算见到他能避就避开,场面话风海棠说得倒是非常漂亮。
秀王温文尔雅一笑,风姑娘也越发美丽动人了。
风海棠回他一笑,两人又太极地客套了两句,风海棠摆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
风海棠由始至终都只看着秀王一人讲话,对他身边的林霜儿视而不见,权当她是空气,漠视得非常彻底,这让林霜儿非常不满,当着秀王的面,又不能发作,呕得冒火。
多谢风姑娘!秀王客气地道了声,随着风海棠一起进了堡中,林霜儿路过流苏面前,狠狠地瞪她一眼,流苏淡静一笑,她恨恨地撇头,跟着进去。
呸,一只乌鸦!小翠呸了一口,护在流苏身边进去,她可是受了公子命令,不管少夫人在哪,她就在哪儿。
小翠,规矩点,不许无礼!流苏点点她的鼻子,随着进去。
大厅中,分宾主坐下,风海棠让侍女上茶,介绍道:王爷,这位是南瑾的妻子,是风家堡新任女主人。
流苏起身,遥遥一拜,民女苏苏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风少夫人免礼,早就听闻堡主大婚,还未亲自道声恭喜,是本王的失礼。秀王风度翩翩地道。
流苏一笑,回身坐下。
林霜儿听到女主人这三字,眼里划过一道很刻骨的恨意,浓烈得让人发毛。
风海棠眸色一沉,偏头对秀王道:王爷,风家堡和秀王府素无来往,王爷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风海棠明知故问,他定然是为昨日之事而来,只不过是为了林霜儿讨回公道,还是为了道歉,那就另当别论。
秀王眉目浮上歉意道:内人昨日在风家酒楼之事,本王已略有耳闻,深感歉意,是本王平时教导不善,才导致风家堡和秀王府有了摩擦,今日特意带内人上山,亲自给风堡主赔个不是!
秀王话说得温文有礼,口气诚挚,风海棠扫了林霜儿一眼,冷然道:王爷您太客气了,昨日一事,纯属是个误会,民女早就忘记了,相信秀王妃也不会放在心上,王妃您说是不是?
林霜儿脸色一白,看了旁边的秀王一眼,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风姑娘,昨日之事,是本王妃鲁莽,还请风姑娘和风堡主别放在心上。
风海棠慡快一笑,民女都说不记得了,王妃又何必旧事重提,误会一场,说开就没事了,日后风家堡还是风家堡,秀王府还是秀王府,两不gān涉。
秀王闻言一笑,风姑娘果然快人快语,这一说,本王就放心了。
阿碧沏一壶雾里青,脚步轻快地进来,给他们都奉上茶水,在给林霜儿上茶的时候,还冲她灿烂一笑,友好和善,气得林霜儿差点内出血。阿碧倒茶之后,也站到流苏身后去。
林霜儿咬牙切齿,忍着心里的气,问道:风姑娘,不知道南瑾哥哥在不在,我想亲自和他道歉!
风海棠端起茶,打开被盖,茶杯里的雾里青尖细饱满,碧绿色的茶水晶莹剔透,香气阵阵袭人,这是上等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非常有味道,风海棠清茗一口,姿态优雅地放下茶杯,故作疑惑状,南瑾哥哥?呵呵,秀王妃,容民女提醒你一句,我侄儿可不配当你的南瑾哥哥,可别叫得这么亲密,害得秀王误会就不好了。
夹枪带棍的一句话,刺得林霜儿脸色的假笑一僵,满面yīn沉,秀王微微一笑,内人自小在风家堡长大,和风堡主只是兄妹关系,本王又怎么介意呢?
是吗?风海棠别有深意一笑,慡快地道:既然如此,秀王妃,你和你嫂子道个歉也是一样的,苏苏和南瑾夫妻一体,何必找南瑾这么麻烦,叫声嫂子,道个歉,也是一样的。
好厉害的女人!
秀王心中暗暗评价,在风家堡能独当一面,锋芒仅逊于风南瑾的女人果真厉害,三言两语如刀锋似的尖锐,句句都jīng准地cha入对手的心脏,毫不手软,毫不留qíng,够狠,够绝,这样风行雷厉的女人,实属罕见。
他和风海棠认识不深,一年一度的美食节也是匆匆一瞥,没有jiāo谈过,今日短短几句话,她的形象一下子就刻在脑海里。
好个风家堡!
林霜儿的脸色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流苏淡然一笑,姑姑说笑了,秀王妃千万别较真,昨天之事乃是小事,王妃无需道歉,倒是让王妃不慎受了轻伤,苏苏代夫君给您赔个不是才对。
流苏说罢,还真的起身,给林霜儿行礼,微微福身,笑得真诚和清丽,一点也看不出恶意。
林霜儿血气上涌,小拳紧握,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好你个苏苏,竟然和风海棠一唱红脸,一唱白脸给她难堪,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风海棠暗自扫了秀王一眼,见他八风不动,心里冷笑,相见南瑾?果真如南瑾所料,这手段真是次级,和南瑾过手的资格都没有。
还是她侄子心思可怕,料事如神,风海棠慡快一笑道:倘若是为了昨天的事,大家都说不介意,那就让她过去了,苏苏也代替南瑾给王妃赔个不是了,王妃若还是执意相询,岂不是有意为难我们风家堡?
林霜儿脸色一怔,这么一大帽子扣下来,顶得她哑口无言,秀王温雅一笑道:风姑娘,既然都过去,那就算了,本王今日上山除了为内人赔个不是,还想见见风堡主,不知道堡主有没有空见客?
流苏淡淡一笑,说道:不知王爷找夫君有何要事?
秀王一怔,没有答话,风海棠朗声道:秀王爷,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找民女谈也是一样,若是为了私事,找苏苏谈,也是同样,公事私事,我们两都可以代表南瑾。南瑾今天不便见客,王爷请见谅!
秀王见风海棠如此说,也不勉qiáng,抱拳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qiáng求,风少夫人请代本王向堡主问声好,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夫妻告辞!
王爷王妃慢走,不送了!风海棠和流苏起身,海棠淡然道。
秀王点头,带着林霜儿离开风家堡,临走时,林霜儿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流苏。
姑姑,他们找南瑾做什么?流苏不解地问道。
风海棠脸色布满忧虑,叹息道:不是他们找南瑾,而是秀王找南瑾。
为什么?
海棠一笑,拍拍她的手,道:这是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男人去解决,我们别管,去酒楼吧!
流苏也只得点头,秀王要找南瑾?为什么?
第74章
时至八月初,风家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忙了,每年的八、九、十三月都非常繁忙,比起初chūn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风海棠和流苏天天跑风家酒楼,流苏跟在风海棠身边一段日子,渐渐也摸清酒楼经营的模式,已有上手之感,其实各行各业,只要掌握行规和习惯,做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南瑾一走,风家堡就玩开了,平常南瑾在家,侍女家丁们还会收敛一些,南瑾走后,整个风家堡就想炸了锅样。玄武回冰月宫处理宫务,继续调查和跟进冰月宫和幽灵宫之间的纠纷起源和过程。玄北奉命留在风家堡保护流苏,在他的带领,风夫人的兴奋参与下,风家堡说得是日夜狂欢,紫灵有时候都不随流苏去城中,留在堡中,和阿碧她们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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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和小翠有命在身,白天要保护流苏,晚上一到,也开始疯得不能自己,恢复到那天流苏刚刚到风家堡的欢乐qíng景。
海棠戏称,风家堡就是个小型的市井街头。
流苏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气氛,有一次她留在家里,玄北他们玩蹴鞠,家丁侍女jiāo错分成两组,玩了一个上午,赢的那队在输的那队脸上画鬼画符,输的开始耍赖,四处逃窜,有武功绕着风家堡一直玩飞檐走壁,弄得人仰马翻。连山脚下就听到他们的嬉闹声。
这么欢畅的气氛,若不是有身孕,她都想要参与试试,怪不得安安静静的紫灵都跟着阿宝阿碧他们玩得乐不思蜀。
流苏怀孕比寻常孕妇要轻松多了,没有孕吐,也没有食yù不振,除了有些轻微的嗜睡,基本上一切正常,风夫人和风海棠的担心也变成放心了。南瑾走后,风家堡一切恢复正常,风海棠和流苏掌管风家酒楼和药铺,而风家航运南瑾走之前已经jiāo代底下的管事,一切正常,风海棠一向也不过问航运的事,日子过得很舒心,教导流苏生意经,两人全心全意准备八月初八美食节之事。
酒楼的生意流苏渐渐上手之后,风海棠慢慢地试着让她独挡一面,这次八月初八的美食节,她就jiāo给流苏负责,她只是从旁指点。
这次的美食节,风家酒楼由厨娘李秀兰参赛,流苏负责,菜式是凤城名菜糖醋赤丹鲤鱼。
负责人、厨娘和菜式一早就送到官府批阅了,历年来都是风海棠负责美食节相关事宜,这次换成风少夫人苏苏,凤城官府方面自然也没有问题,很快就通过了。
烹饪所采用的鲤鱼就是赤丹河的鲤鱼。此鱼生长在赤丹河深水处,头尾金huáng,全身鳞亮,ròu质肥嫩,非常适合隆重宴会的一款菜式。既美味,又气派,正好能代表了风家酒楼在这行业中的地位,这道菜也是李秀兰的拿手好菜,经过多年的烹饪和改良,好评如cháo,也是风家酒楼的招牌菜。
这道菜想要做好非常不容易,将鱼去鳞,去鳃,去内脏洗净,在鱼身上先直剞刀纹,然后提起刀,使鱼身张开,将jīng盐撒入鱼身内稍腌,并在刀口处及鱼的全身均匀地涂上一层湿淀粉糊;炒锅倒油,旺火烧到七成热,手提鱼尾放入油锅内,其刀口处立即张开,这时需用铲刀将鱼托住,以免粘锅,约炸二分钟,用铲刀把鱼推向锅边,使鱼身呈弓形,将鱼背朝下炸两分钟,再翻过来使鱼腹朝下炸二分钟,然后把鱼身放平,用铲刀将头按入油内炸三分钟,共炸八分钟,至鱼身全部呈金huáng色时,取出放入盘内,炒锅留油少许,烧至六成热时,放入葱,姜,蒜末,醋,酱油,白糖,清汤烧浓后即用湿淀粉勾芡,淋上熟油少许,迅速出锅烧在鱼身上即成。
醋与糖的比例要适当,其味应是甜中带酸,糖醋卤汁要浓而不厚。(晓晓教大家学一道菜哈,虽然做法是我从百度大婶那拷贝过来的。嘿嘿!不要怪我懒哦!)
李秀兰亲自做给流苏和海棠试吃过,流苏赞不绝口,真的非常好吃,她做这道鱼的时候,事先用绿茶去腥味,又深、渗入茶香。尝起来鱼ròu更鲜嫩,且嗅不到一点腥味,流苏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道菜。
美食节的比赛分为上午和下午,在上午的比试中,一共有十八名凤城各大小酒楼的厨师初赛,选出三家,在下午进行决赛。
风家酒楼参加美食节一向重于参与,风海棠也不是好胜之人,而悦来的君无欢数次叫板,惹毛了风海棠,她才选了这道招牌菜,目的就是要取得压倒xing的胜利。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初八,让李秀兰大显身手。
初五的时候,各家酒楼就收到了这次美食节的裁判员名单。
一共有七名裁判员,秀王萧玮,凤城知府郭翼,三名退休在凤城颐养天年的老官员,桥村最有权威的美食家刘云夫妻。七人组成这次美食节的裁判团,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这次美食节的冠军。
少夫人,上个月的账目做好了,请您过目。风家酒楼中,掌柜的把账目送进后楼给流苏过目。
流苏接过之后,温雅道:凌掌柜,明天就是美食节比赛,让秀兰姐早点回去休息,做好准备,还有,鲤鱼一定要最新鲜,到清晨才派人去港口买,用刚上岸的鲤鱼做材料,市集里卖的不一定新鲜。
是,少夫人,我们一定准备妥当!凌掌柜恭敬地点头,虽然这位少夫人上任不久,但是,处理事qíng有条有理,不慌不乱,酒楼出过几次突发事件,她都处理得稳稳妥妥,酒楼上下对她都非常钦佩和敬畏,有南瑾之威在前,又有苏苏之才在后,想不佩服都不行。
流苏颔首,让他出去,专注地看上个月下半期的账目,莫离在门外守着,小翠沏了一壶花茶,给她送进来。
茶香袅袅,升腾一室,小翠娇声道:少夫人,不用这么拼命,慢一天又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吧,泡了你最喜欢的jú花茶!
谢谢小翠!流苏揉揉眉宇,紫灵说要见世面,随着风海棠下乡收租去了,小翠虽然是个小辣椒脾气泼辣,伺候人倒非常细心。
少夫人,你说明天我们能赢吗?小翠神秘兮兮地支着头,向流苏打探第一手资料。
流苏轻笑道:又要下注?
奶奶的,都是玄北那张乌鸦嘴,说悦来会赢,叛徒!小翠义愤填膺地道,我们风家的下注当然赌我们赢咯,他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一身红丹丹的少女露出谄媚的笑,为了我的银子着想,还是来问一下少夫人比较保准。
流苏正在喝茶,扑哧一笑,少许茶水溢出,她用手帕抹去,她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玄北是叛徒,她真服了。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这位聪明伶俐,刀子嘴豆腐心的侍女。
这事我可不保准,你要去问问秀兰姐,是她掌厨的,怎么问起我了?流苏四两拔千金,继续道:你们啊,别上玄北的当,他说悦来赢,当然让你们赌悦来,若是风家赢了,他就可以赢钱了。这么简单都不懂?
小翠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又差点被这只狐狸北给骗了,哼,回去,压上这个月的零用钱,赌我们酒楼赢!
流苏一笑,风海棠的声音就飘了进来,苏苏,我回来了!
小翠直起身子来,风海棠和紫灵笑着就进屋了,看样子今天收租非常顺利,海棠一进来,小翠就拿过两个茶杯,给她们都倒了一杯茶,紫灵嗖一声就跑到流苏身边,开心就说起今天的见闻,自来了凤城,她的笑容就开朗多了,眉目都有一股迷人的风qíng。
紫灵,这么兴奋,以后要不要改认主子啊?风海棠打趣道,喝了一杯jú花茶,又让小翠倒了一杯,牛饮而尽。
不要,小姐才是最好的!紫灵嘿嘿地jian笑着,努力证明她对流苏的无限忠心。
海棠摇摇头,问道:苏苏,明天的美食节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没有问题,我让秀兰姐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在酒楼会合,再去赛场。流苏温和地道,又把细节和风海棠说了遍,看看她有没有补充的。
准备好就行,早点回家,今天走得累死了。风海棠挥挥手,流苏办事一向妥当,她十分放心。
见她眉宇略有倦色,流苏放下账本,美食节过后看也是一样的,的确不着急。
夕阳西斜,一轮红日如垂暮的老人,在天边散发出仅有的温暖和光彩,彩霞流光溢彩,美得夺目。辉映在凤城每一张纯朴的脸上,都让人觉得生活的美好和快乐。
风大小姐,好久没见,别来无恙啊!酒楼外,一声戏谑的声音飘过,低沉的男音十分迷人。
流苏顺着海棠眼光看过去,是一名非常亮眼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纯蓝色的锦绣长袍,针织繁琐却华丽,别样大方,腰间一条天蓝色玉带,配着一块龙形玉佩。他身材挺拔修长,眉目俊逸无双,一双桃花眼妖魅夺目,隐约闪着jīng明的光彩,那是一种非常深邃的光芒,流苏偶尔会在南瑾眼里看到这样的光芒。
那是属于qiáng者的风采,胸有成竹的自信。
君无欢?风海棠眼光一沉,像是见到一只蟑螂似的,你来找揍?
君无欢?他就是君无欢?流苏诧异地张嘴,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君无欢差这么多?
第75章
在流苏的印象里,她一直认为君无欢是jian诈之徒,不然就是粉头油面的风流少爷。风海棠整天败家子败家子地叫,完全误导她了。
眼前的君无欢俊逸无双,气质优雅潇洒,就是百里挑一的佳公子。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玉树临风,简直就是用来形容君无欢的。
深邃的眼光jīng明而狡诈,看着他,流苏自然想到一种动物狐狸。
风大小姐,不用这么凶悍嘛!君无欢羽扇潇洒一开,更显风流之态,有些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痞子气,怪不得二十五还嫁不出来,哦哦哦你的脾气该收一收了。
一语击中风海棠的痛脚,在这个年代,十八岁的大姑娘嫁不出去都会被人笑话,风海棠二十五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街坊邻居有说闲话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唯有这个嘴巴特贱的君无欢整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不气人不甘心似的。
风海棠银牙几yù咬碎,眼光露出憎恨和一抹怨意,怎么?特意跑了两条街,就来嘲笑我嫁不出去?
本少爷没这个闲qíng逸致,只不过是凑巧遇上罢了。君无欢笑得非常灿烂,装模作样地叹息,谁让你打死都不过凤凰大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躲旧qíng郎呢。本少爷刚好过来买东西,巧啊!
君少爷,你嘴巴真贱,这样和我们小姐要耗到何年何月啊?八年,我服你们。小翠朝君无欢扮了个鬼脸,跳出一段安全的距离,果真,风海棠历眸狠狠地扫过来,她嘿嘿地笑,转头欣赏风景。
风海棠抱着胸,冷冷地看着君无欢,口气冰冷,凤凰大道那头只不过是有一只人面shòu心的畜生罢了,没事还是不乱跑为妙,免得被咬一口,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不用这么狠吧,本少爷过来打声招呼罢了!君无欢不在意地笑道。
风海棠冷冷一哼,口气很不屑,嘲讽道:什么时候你君无欢做事也躲躲藏藏?明天就是美食节,不就是为了想要打探我们做什么,好下手么?我记得有去年就用这yīn招赢了冠军,你上瘾了,还想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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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你这个想当然以为的毛病好像一直都套在我身上,已成习惯,对吗?君无欢的声音猛然一沉,有些恨意,流气的眼光如冰箭般,既冰冷严酷,又有几分伤感的味道。
风海棠抿唇,重要的不是我想当然怎么认为,而是你的诚信在我面前已经分文不值。
君无欢眼光深沉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光如寒潭秋月,孤寂而清冷,看着风海棠的脸,如一团cháo水在不停地滚动,炙热、复杂、失望期待,皆有,可惜两颗高傲的心,谁也不肯迈出第一步,以至于这些年来,越走越远。
风海棠视而不见,冷硬地转头,拉着流苏便上车,回头抛出一句,忘了告诉你,你不是一直嘲笑本姑娘嫁不出去么?想必你也知道,我最近把生意慢慢地转jiāo给苏苏。你等着,到年底,本姑娘嫁给你看!红包给大点,也不枉我们多年的jiāoqíng!
最后那句话,风海棠简直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一般,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流苏还来不及和他找招呼,风海棠就拉着她上车,而殊不知,身后的男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眼光yīn鸷,风流俊逸的脸如唰了一层厚厚的冰,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qiáng烈的杀气,他的身后,夕阳沉落,最后一丝红光挣扎在水平线上,缓缓地沉寂下去。镀上一层寂寞的光影。男子的身后,秋风飒飒,百里肃杀。
小翠吐吐舌头,小姐这招真狠,她蹦蹦跳跳地上前,聊表安慰地拍拍君无欢的肩膀,口气非常欠扁地道:无缘的姑爷,我家小姐向来说到做到,你节哀吧,想开点啦,千万别去死哦,不然我会想念你的!
君无欢yīn鸷眼光一扫,小翠往后跳了一步,笑嘻嘻地上车,马车向城外而去,扬起一道尘土。
君无欢的脸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风海棠,除了我,你想嫁给别人,做梦!
男子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马车上,非常安静,风海棠一脸沉默地坐着,流苏安静地在偷瞄着她,紫灵偎依在流苏身边,玩着小指头,小翠无聊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真的很让人好奇,流苏打量着风海棠的脸色,她敢打赌,她和君无欢一定有过一段故事。她今天二十五还没嫁人,君无欢也未娶,有问题。除了主动招惹上门的林霜儿,她可没见过风海棠如此喜怒形于色过。瞧她眼里的黯淡,她对君无欢,不像是她嘴巴说得那么狠。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一段很jīng彩的故事,让她一直留恋至今。
姑姑,你要嫁人吗?怎么没听你说过?流苏实在好奇得要命,不耻下问,天外飞来的消息不明不白,她得弄清楚。
风海棠沉默,小翠扑哧一笑,偏头毫无顾忌地道:少夫人,小姐说得是气话,别说凤城找不到第二像君无欢这么出色的男人,找到了小姐也未必看得上眼,她给姓君的绑死了,瞧着吧,一定有好戏看了。
小翠风海棠磨牙,小翠嘿嘿一笑,不怕死地凑到她身边,眨巴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小姐,想让他表演抢亲的戏码呀?
风海棠大掌一拍她脑袋,恶狠狠地问:除了那个败家子,我就嫁不得别人吗?谁规定的?
奇了怪了,你要嫁,七年前就嫁了,gān嘛拖到人老珠huáng?小心君少爷也不要你。小翠非常没良心捅她痛处,风海棠作势就要揍她,小翠机灵地闪到流苏后面躲着,还扮个鬼脸。
姑姑一点也不老啊,很漂亮。流苏实话实说,风海棠是一点也不老,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还是苏苏最好!
那姑姑就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风海棠瞪她,流苏清丽一笑,她真的很好奇嘛!
陈年旧事,懒得提。风海棠一语带过,君无欢三字在风家堡是禁令呢,可没人敢肆意谈论。
那你刚刚为何要说年底要嫁?是气他还是刺激他?流苏抿唇一笑,故作无知状。
风海棠脸色一cháo,闭嘴,谁敢再说这三个字,我扔下车去!
流苏沉默了下,不知道说败家子行不行,也是三个字呢。
风海棠深深地看着流苏,突然问道:苏苏,你和南瑾幸福吗?
流苏毫不犹豫地点头,很幸福啊!
风海棠淡淡一笑,眼光从窗口飘远,幽幽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个福气。
流苏闻言一怔,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风海棠说得对,已婚女人,又有孩子,又有几人有她的福气,能遇上南瑾,如此幸福。
一路沉默回到堡中,风海棠已经恢复以往利落慡朗的样子。风夫人见她们回来,吩咐上菜用晚膳了。
娘,其实我没什么事,能不能不喝补汤?流苏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补汤,她都喝怕了,她简直就被当成猪来养。
不行,听娘的话,赶紧喝完再吃饭,每天都要喝,你那么瘦,要养得壮点,生孩子才不会有危险,南瑾叮嘱的,这些都是他吩咐的,为了怕你腻味,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材料呢,乖乖的,喝完,南瑾的意思哦!风夫人认真地说道。
流苏一听,只得乖乖喝汤,风海棠浅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用完晚膳,笑语不断,风夫人就是个开心果,有她在,气氛一定不会冷场,非常的热闹和融洽。
明天的美食节我也要去,看看热闹去,这次是苏苏负责,我给她捧个场。
谢谢娘!流苏喝完汤,擦擦唇角,愉快地笑道。
谢什么谢,一家人哪有说谢谢的?风夫人慡快地拍拍她的手,吃好饭就回房梳洗,早点上chuáng睡觉,知道么?
流苏心口一暖,是啊,一家人呢,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是她的家人了,有娘关心,疼爱,真的很温馨,很幸福,就好像全世界的甜点都摆在眼前,任她享用,是,我知道了!
晚膳过后,流苏回房,热水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紫灵在浴桶里放了茶花瓣,淡淡的香气溢出,这些茶花有缓解疲劳,有助睡眠的功效。香气溢到水中之后,紫灵在服侍流苏洗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小姐,都快三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动静,一点肚子也看不见?
洁白的身体在水中,如一朵出水芙蓉,皓白无暇,冰清玉洁,身体一如当初的苗条,不见臃肿。一点也看不出是怀孕的摸样,流苏嫣然一笑,淡淡道:娘说我瘦,前三个月看不出来,四月的时候肚子就会隆起。
少女的眼中有着母爱的圣洁光辉,非常期待孩子的来临,一想到孩子,心口暖暖的,都是爱,迫不及待想要看她出生了。
紫灵见状一笑,都有共识不提孩子的爹是谁,风家堡的人都认为是南瑾,紫灵也催眠自己,把流苏的孩子当成是南瑾的。
小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紫灵倏然问道,接着说,公子好像很喜欢女孩呢。
我也喜欢女孩啊!流苏淡然道,本来她是不太介意是男是女的,自从上次南瑾说,1000两,赌女孩,她就觉得,肚子里的就是女儿。
小时候听娘说,第一胎是女儿的机会比较大,小姐这次生女儿,下次和公子再生个儿子,这样就完美了。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呵呵。紫灵笑呵呵地道。
紫灵,你在说什么呀?流苏脸色唰一下,蹭上一朵红云,魅惑而娇艳,几yù滴出血来。
生儿子啊,难道你不想吗?紫灵并不知道他们打赌的事,以为他们真做了夫妻,口气也没什么禁忌。
流苏脸红起来,你扯太远了,八字还没一瞥呢。
她和南瑾,到底会怎么样,jiāo给上天来安排吧,顺其自然点,她承认她真的很喜欢南瑾,可其实她更爱自己多一些,多为自己打算一些。怕受伤,一直不肯把心完全地jiāo出去,她希望孩子出世之前,她能爱南瑾,和爱自己一样多,不是为了回报什么,而是认真地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
好好好,我不说了,免得你脸上出血。紫灵打趣说。
流苏很快就洗好,紫灵怕她受凉,用毛巾帮她把头发擦gān,这才放心出去。
chuáng铺紫灵已经整理好了,流苏还不困,心血来cháo想做几件孩子的衣服,更来jīng神了。她打开柜子,想要拿布匹,却微微有些怔住。
衣柜分两层,整齐地放着她和南瑾的衣服,两人的衣服分放并不是很明显,都叠放在一起。她的衣服都是浅色系,浅huáng,湖绿,浅蓝色,雪白色都是淡颜色的衣裳,而南瑾的却是清一色的纯白。
流苏指尖拂过南瑾的衣裳,柔软胜却丝绸的触感,这是天下最出名雪缎,只有凤城谢家出产这样的布匹,每年的产量不多,南瑾的衣裳全部都是这个布料。据传说,这种布料是谢家专门为南瑾染织的,非常珍贵,且不外卖,算是独一无二的布料。
看着共同拥有的衣柜,流苏更深切地感受到,他们是夫妻,是不分彼此的。
微凉的胸口如被人塞进一个暖炉,暖和得令她心颤,跳动得几yù破膛而出。流苏的指尖拂过两人的衣裳,这是她的,那是他的。
南瑾
南瑾
突然很想南瑾,自从再次相遇后一直形影不离,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本以为是不习惯,过几天,习惯了就没事。
却发现,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很想他
不是特意的去想念,而是自然而然就想到。
看账簿的时候回想着,南瑾是不是和她一样,在彻夜忙着做生意,韩叔有没有半夜给他熬一壶茶。早上微凉,就会想到,京城的天气怎么样了,是不是变冷,南瑾有没有多穿衣服。他一年四季都穿得那么单薄,衣柜里连件厚一点的衣裳都没有,好似是恒温动物,可他单薄的身体有时候看起来让人感觉沁凉沁凉的。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想到,南瑾喜欢吃什么,在京城有没有按时吃饭。
一切都那么自然,不用刻意去想,就会浮现在脑海里,抹不去孤寂冷漠的身影,想念他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浅笑。
南瑾啊,我想你了,知道吗?
好想,好想呢。
流苏抚着他的衣裳,淡淡一笑,多希望,他能快点回来。习惯他陪伴着入眠,没有他,连被窝都觉得有些凉,房间静谧得有些可怕。
有时候她在想,其实就这样一辈子,她真的很愿意。
流苏甩甩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把南瑾的衣裳放回原地,抚平她弄皱的痕迹,不想了,再一个月,他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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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想要给孩子做几件衣裳的,结果改变主意了。她把南瑾的衣裳拿出来,用尺子量好,用本子记下尺寸,之后叠好衣服放回去,从衣柜最顶端拿出一匹雪缎。她给南瑾做一件衣裳。
心血来cháo
墨宇轩是夜明珠照明,光线很明亮,流苏拿出针线和剪刀,坐到chuáng上去,开始给南瑾做衣服。
他的衣裳都是一个款式的,流苏想给他改改样式,免得整天都看着他,好似从来不换衣裳似的。
流苏知道他喜欢简洁,不太喜欢繁琐,比起里头一层不变的样式,流苏在打算在袖口给他绣几颗竹子,竹最能体现出南瑾的清贵高洁的气质。她犹豫了下,尝试着用墨线绣,绣着墨色的竹子,又用金线打边,简洁大方,又不失高贵,更添清雅。
坐衣裳不是一朝一夕,流苏才绣好一朵墨竹,就有些犯困,她最近越发嗜睡了,前面的吵闹声也轻了,估计很晚了。
流苏收拾好,反正在南瑾回来之前,她来得及做就好。
这一睡,感觉还没多久天就亮了。
紫灵比往常早点过来叫醒她,梳洗之后便去前厅,海棠和风夫人已经醒来,流苏和她们打过招呼之后便一起用早膳,之后便去酒楼。
玄北莫离和小翠阿碧小林等带着一批身手不错的侍女家丁跟着一起去,整个风家堡出动了一半的人。到了酒楼的时候,凌掌柜和林秀兰都已经到了,材料等也准备妥当,流苏和海棠又jiāo代一些主意事项,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去赛场。
美食节凤城城西举办的,已是人山人海,参赛的酒楼早早就到了,根据官府发放地方牌位在自己的地方站好。
赛场建得非常大,以木栏和官兵在外围守着,看热闹的人群只能在外头观看,不得进内。早早就划出十几个场地,让各家酒楼的人进来准备相关事宜,灶台早就搭建好,官府就提供基本的柴米油盐酱醋等,剩下的要各家酒楼自己准备。
高台上,是这次裁判员的位置,在高台左下方有一门礼pào,在鸣pào之后就象征着这次美食节的开始。
会场彩带飘飘,热气沸腾。纯朴中不失庄重,热闹中不失严肃,凤城人非常注重这个节日。
说也真巧,风海棠和君无欢是死对头,这次美食节竟然同时到。两队人马颇有看头,风家堡这边yīn盛阳衰,而悦来酒楼这边是阳盛yīn衰,还正好中和了。
此qíng景不知qíng的人一定以为风家堡是女人当家。
众人还期盼着一向势同水火的风海棠和君无欢能来一场jīng彩的jiāo锋呢,每年的美食节,这两人都斗的你死我活,好不jīng彩,这次想必也不例外。而风家堡新任的风少夫人和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夫人也亲临这次的美食节,今天的看点是非常jīng彩。
风海棠斜眼瞄过一眼,君无欢这次的厨师还是去年那位,和她没什么区别,风家酒楼和悦来这几年来都是这两位老牌厨师出赛,她就猜得出来。
祝你好运,君大少爷。风海棠笑笑,送出不冷不热的祝福,隐约有些挑衅之味。
彼此彼此,风大小姐。君无欢一派优雅,唇角含着迷人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挡回来。
四座皆紧张地看着,在凤城,除了风南瑾,就属这对男女最可怕,最惹人发寒,虽然一个笑意盈盈,一个优雅安闲,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打招呼。可他们之间就像一窜闪电疯狂闪过,众人激灵灵地打个寒颤。
一对jian男贼女啊!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海棠,伯母谢君流迎出来,带着笑容,打破两人之间隐形的较量。他看见一旁的苏苏,又扬起唇角,这位是南瑾的妻子吧?
谢少爷,你好!流苏有礼貌地打招呼。
叫她苏苏就好,苏苏,你也是,喊他君流就行,我们进去吧!风海棠笑道,也不再理会君无欢,一行人便进会场。
你是知道这次是苏苏负责才过来的吧,想见一见上风家堡就行,做什么大费周章?风海棠慡朗一笑。
谢君流也不隐瞒,笑道:最近布庄和京城的云家那边有些jiāo涉,忙些,早就想上风家堡一趟,不过可惜啊!趁着今天过来也一样,没想到连伯母也出来。
我来给我宝贝媳妇捧场。风夫人笑道,言语之间的宠溺不言而喻。
风海棠陪着流苏到知府那里领牌位,谢君流神秘兮兮地说,原来南瑾好这类型的,眼光不错。
风夫人扫他一眼,你也该找房媳妇。
谢君流一听,笑嘻嘻地转个话题,自从南瑾成亲后,他都快被他爹烦死,以前被bī婚的时候不得已拿南瑾出来挡,说什么南瑾要是成亲,他立刻就成亲,结果石头砸到脚。
瞧你的不孝样,你爹明年该羡慕我咯,我有孙女抱,他啊,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风夫人得意洋洋地道,一想到宝贝孙女,笑不拢嘴。
伯母,不是吧?谢君流大讶,南瑾动作这么快?
所以我说,你赶紧自己找吧,不然你爹看见我风家有后,受了刺激,你就死定咯,给你找个不喜欢的,够你受。风夫人刺激道,谢君流脸如菜色,蔫如六月蒲柳。
正说话间,风海棠和流苏过来,领着牌位,就等大赛开始。
第76章
各家酒楼的厨子厨娘各就各位,所有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比赛开始。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每年的比赛,风家酒楼和悦来酒楼都站着东西方向,遥遥相对,互比的劲头十足。每一年进入决赛的都是风家酒楼和悦来酒楼,其他酒楼好似是绿叶衬红花似的。但积极xing非常高,乐于参与,厨艺的切磋是最重要,这是美食节的一种优良的文化传承。
裁判员入场,七名裁判员纷纷入座,唯一不同的是,秀王萧玮携秀王妃入座,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十分恩爱。
风海棠和流苏相视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一旁的小翠在风海棠耳边低语,小姐,她不会使诈?故意压着我们风家呀?
秀王是裁判,又不是她,怕什么?风海棠倒是无所谓,一个美食节,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冠军对她而言,能拿到是好第一,拿不到好第二,无需担心。
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男人啊,上了chuáng,耳根子就软,枕边风chuī一chuī,得了,是男人头都昏了。阿碧啧啧地道,语气开放,荤素无忌。
莫离摇头,瞧她一副男人都是乌鸦的嘴脸就来气,阿碧凉凉地别过脸去,不冷不热地道:在场听到的男人,可别对号入座。
莫离玄北都瞪她,阿碧老神在在地耸耸肩膀,这丫头的嘴比小翠要毒辣多了。
小翠轻笑,连连称是,流苏无所谓地笑笑,没关心,秀兰姐尽力就好。
风海棠沉静的眼光扫过对面的君无欢,刚好见他潇洒一笑,她重重一哼,别过脸去。
凤城知府郭翼站起来宣布这次美食节比赛正式开始,郭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五官俊朗,看上去非常正派,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他今天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随着他话音落下,礼pào点燃,轰然而响,美食节正式开始。
各家酒楼的厨子厨娘们开始准备菜肴,显然一阵油烟香气袭人,外围的观看的百姓也随着下锅的油,沸腾起来,纷纷在议论着这次美食节谁会夺得冠军,以风家酒楼和悦来酒楼的阵容最为瞩目。
最近几年来,每年的美食节,不是悦来获胜就是风家拿得冠军,不管是人脉还是实力,其他酒楼都输一大截。
台下一片热闹沸腾,各家厨子厨师各显神通,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赛场飘散出事物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纷纷跳出,华丽的阵容比起常年更胜一筹,真是一场珍馐盛宴。
台上的知府和秀王他们jiāo头接耳,一边jiāo谈,一边看着底下的热闹,脸上笑容洋溢,非常满意这种欢庆的气氛。
这种大型的比赛不少见,周围都布满了人,附近有高一点的阁楼上也都是人,为了亲眼目睹这场一年一度才有的盛宴。
每个厨子厨娘都配有两名打手的,忙得不可开jiāo,赛场就听到一片锅铲油炸的声音,十分热闹。
李秀兰初赛准备的是炸酿猪蹄,而并非糖醋赤丹鲤鱼。
苏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吧?风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笑问道。
流苏点点头,各地方风俗不太一样,京城可没有这种热闹的比赛,她是第一次亲自参与这样的热闹的比赛,若是以前,她想都不曾想过。
苏苏啊,你娘也曾经代表我们风家酒楼参赛过,捧回个冠军呢。海棠在一边笑道,风夫人的手艺,才叫深藏不露。
真的?流苏诧异,这事她从来没有听过。
风夫人挥挥手道,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风家酒楼刚开,规模很小,可不比现在的,高手如云,我的手艺过气了。
娘,你谦虚了。流苏笑笑道,三人正说话间,锣鼓一响,只听得哐啷一声,声传数里。
第一轮比赛结束了。
十几家酒楼的厨子厨娘捧着自己刚出炉的菜肴,端给了传菜的侍卫们,因为各家酒楼的所用的盘子都有标签,也不怕错认,且比赛的时候都送上了比赛的菜式,更是好辨认。
一道道jīng美的菜肴传递上去,一一经过裁判员的面前,大家试吃都非常满意,纷纷点头,菜式jīng美,香气飘逸。
毫无疑问的,是悦来酒楼和风家酒楼进入了决赛,各大酒楼还是输了一筹,李秀兰的炸酿猪蹄和悦来初赛准备的凤梨八宝营养汤获得胜利。
宣布的结果已在众人意料之中,一家欢乐一家愁,有兴奋的,有失落的,一时场面有些失控,有人就算有不甘也不好说什么。
已近中午,中场休息一个时辰,稍后决定再比赛,是悦来和风家酒楼进行决赛,这比上午的初赛更好看些。
大人,你今天嗓子还不舒服吗?中途休息,秀王关心地问郭翼,他今天话不多,听起来沙哑低沉,不过神色不算太差。
郭翼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上火好些天,听你的话,喝了几天的糙药茶,已经没什么大碍,琢磨着快好了,今天已经清慡很多。
如此便好!秀王温和笑道,眼光露出一抹放松。
郭翼慡朗笑道:还得多谢王爷送的糙药茶,若不然,下官的嗓子还要烧几天。
只是举手之劳,大人不必言谢。秀王淡淡笑道,温和有礼,郭翼便请他们夫妻到府中用午膳,这儿离郭府很近,下午还要参加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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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酒楼和风家酒楼的人都回去休息一阵,围观的人群都散去,吃过饭才来看热闹也不迟。散场的时候,各家酒楼的人都纷纷上来恭喜悦来和风家的两位当家,看他们两斗法,已是每年一度的必须的看点。只不过这次负责人换成苏苏,流苏一时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都由风海棠给帮忙给挡了。
君无欢抱着胸,凉凉地道:风大小姐,又剩我们两人了。
风海棠不冷不热地纠正道:君大少爷,错了,是剩下风家酒楼和悦来酒楼。
君无欢哦了一声,淡淡地颔首,唇角含着一抹魅惑众生的微笑,风家酒楼决赛的菜式是糖醋赤丹鲤鱼吧?
他的声音别有深意,好似在说你们输定了,这种笃定让风海棠不屑地撇唇,好像每次风家决定什么菜式,君大少爷都能猜得出来,佩服呀,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次一定是我们赢!君无欢朗朗一笑,带着一大队人马就走了。
风海棠凶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似乎恨不得剜一块ròu出来,流苏拉着她的袖子,姑姑,别气,秀兰姐会赢的。
是啊,小姐,我会尽力!李秀兰笃定地说道,对自己厨艺非常有信心。
风夫人也上来劝着海棠,她和君无欢真是一对冤家。
众人回去休息之后,一个时辰后又在赛场齐聚,下午更加热闹了,比起上午人山人海,一点也不逊色,可见人们有多关注这场比赛。
鸣pào过后,最令人瞩目的决赛开始了。
风家用的是从未出现在比赛场的糖醋赤丹鲤鱼,李秀兰最拿手的一道菜式。而悦来出乎意料的,用的不是他们的招牌菜,而是最寻常的,叫花jī。
连风海棠都微微愣了一下,君无欢搞什么鬼?竟然用叫花jī?
不是吧?阿碧嘴巴张张,脸颊抽了抽,小翠,揍我一拳,没看错吧?
小翠轻笑,没看错,是叫花jī。
流苏也不是很明白为何悦来选的是叫花jī,这道菜非常普通,在气势上就输了风家一筹,他看见台上的刘家夫妻一脸笑容,灵光一闪,低呼,娘,姑姑,该不是刘家夫妻非常喜欢叫花jī吧?
这可是两票呢。
风海棠朝裁判台看去,杏眸瞪向君无欢,只见他优雅地chuī了一声口哨。
玄北惊奇道:少夫人,你真的太聪明了,没错,刘家夫妻是出了名的喜欢叫花jī,以前有人委托过冰月宫查刘家夫妻的底,这事我记得,听说他们是因为叫花jī而结缘的,看来这两票我们是无缘了。
君少爷太jian诈了吧,每年刘氏夫妻的票都是决定xing的票数耶,他们夫妻投谁,谁就是冠军,加上秀王和我们有过节,今年一定不会投我们,这样一来,胜算更小了。小姐啊,君少爷不是摆明和我们作对到底嘛,他脑子里装什么东西呀?小翠有些愤愤不平了,君无欢的脑子普通人真无法理解,明明那么爱风海棠,却死命和她作对。
风海棠重重一哼,没好气地道:随便他!
围观的人群起哄,拍掌,非常热闹,赛场沸腾如开水。
叫花jī的做法更繁琐了些,李秀兰先一步做好了糖醋赤丹鲤鱼,快一步先呈了上去,而后,悦来的厨子也做好了。
试吃是先由知府郭翼先尝试的,糖醋赤丹鲤鱼的无论香气还是色泽,都非常出色,知府尝了一口,又忍不住尝了几口,赞声不绝。
接下来是秀王尝试,他拿起筷子,刚要尝试
惊变,突起。
啊知府郭翼倏然捂着肚子,一脸扭曲,双眸瞪得如圆铃般,疼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具
欢呼声顿停
风海棠,流苏等唰唰地站起来,连君无欢也深凝眉心。
大人,大人快叫大夫秀王的声音又急又猛
台上一片大乱,台下一片死寂。
郭翼在疼得脸色扭曲,浑身抽搐,大夫还没来,就伸直身子,断气了
大人台上一片惊慌失措。
流苏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朝着她涌过来。
大人死了秀王惊惧地站起来,猛然转身,冷冷地指着下面,来人啊,把风家酒楼的厨娘和负责人给我抓起来!
第77章
八月初八美食节惊变,知府郭翼死亡的消息如风一样迅速蔓延整个凤城,人人闻之色变,轰动一时,成了茶余饭后最热门的消息。
知府郭翼是吃了风家酒楼李秀兰所做的糖醋赤丹鲤鱼而死,浑身抽搐,面色略带青黑之色,初步判定是中毒而死。
秀王立刻下令抓捕林秀兰和流苏,风海棠见状,脸色沉稳,向阿碧使了个眼色,让她奋起反抗,误伤一名官兵,结果三人都被抓到牢里。
人山人海,在全城百姓的面前上演这场悲剧,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奔走相告,即使没有去看美食节比赛的城民也知道,风家酒楼的人毒死知府大人。
风夫人急得团团转,苏苏有孕在身,牢里湿气重,又yīn凉,若是出了事,她会难过死的。玄北吊儿郎当的摸样也不见了,满脸严肃,谢君流和风海棠非常沉稳,直直走到秀王面前要个说法。
秀王爷,苏苏是你下令抓进去的,最好你能给个好理由!风海棠容色沉静,这位在商场上打滚十年的女人在任何危机之前都能体现出她惊人的震慑力和凝聚力。坚定的语气安抚了风家所有不安的心。
秀王风云不惊,沉声道:风姑娘,郭大人众目睽睽之下吃下你们风家的糖醋鲤鱼而死,死状凄婉,你让本王给你说法,谁来给郭大人说法?
君无欢亦上前来,他和秀王jiāoqíng很不错,开口道:王爷,糙民知道您和郭大人qíng同手足,可此事与风少夫人有何关系?她一介弱质女流,经不起牢里湿气入侵,若是发生意外,王爷恐怕也难向风南瑾jiāo代吧?
一旁的林霜儿冷冷一笑,哟,你们是仗着风南瑾的威名来威胁我家王爷么?风少夫人又怎么样,杀了人就能装无辜吗?皇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是她。
老实说,看见她锒铛入狱,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苏苏,你也有今天,看她娇娇柔柔的样子,不出几天,说不定就在牢里病死了,报应啊!
秀王妃,请你说话注意点,你哪儿看见苏苏杀人?长这么大人了,没人教过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吗?风海棠冰冷道,语气如冰刀一样,直指她的眼睛。
林霜儿被她qiáng悍的气流一刺,有些畏惧地缩缩肩膀,沉默不语,秀王冷冷拂袖,温和的眼睛依然那么正气,沉声道:风姑娘,这件事衙门会查得水落石出,郭大人吃了糖醋鲤鱼死是事实。铁证如山,风少夫人身为这次比赛的负责人,脱不了关系,在事qíng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之前,恕本王不能放了风少夫人,即使风堡主在这,本王也会秉公办理。
秀王说得正气凛然,风海棠神色一沉,没错,铁证如山,众目睽睽之下,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她无话可说,可是苏苏
王爷,风家酒楼的负责人是我,不是苏苏,请你放了她,抓我吧,我愿意为这件事负全责,等你们把事qíng查得水落石出。风海棠沉声道,苏苏身体弱,又怀有身孕,在牢里若是有什么意外,便是一尸两命,到时候南瑾不发疯才怪,等南瑾发疯起来,这事就不那么好了结。
海棠风夫人和君无欢谢君流都喊了一声,十分着急,风海棠摆手,让他们安静,这个时候,救得了苏苏,一切无所谓。
秀王沉吟了下,道:风姑娘,对不起,你的要求本王无法答应,这次比赛的负责人是风少夫人,不是你,对不起,这件事本王会秉公办理,给风家堡和郭大人一个jiāo代,倘若风少夫人真的无辜,本王不会冤枉好人。
秀王说罢,拂袖yù走,林霜儿幸灾乐祸一笑,跟在身后,风海棠眸色一沉,闪过一丝狠辣和犀利,冷冷喝道:萧玮你给站住!
直喊秀王之名讳,众人都大吃一惊,秀王向来温和的眸光露出不悦来,冰冷地看着风海棠,她缓步上前,一字一顿地道:萧玮,我警告你,苏苏若是伤了一根汗毛,我风家堡和冰月宫倾尽所有,定要你人头落地!
女人口气冷狠坚决,姿态狂傲不逊,有种横扫千军的霸气,这就是风家人在风雨中历练出来的霸气,不是天生,却更加bī人。
秀王脸色一寒,风海棠,你是在威胁本王?
风海棠凑近他,讥讽地勾起唇角,威胁你又如何,最好你能向你所说的秉公办理,这个天下虽然姓萧,还没人敢动我风家的人,想要做什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本姑娘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秀王眼光露出杀气,而身边的侍卫刚刚一动,风海棠后面的莫离玄北和小翠等纷纷上前一步,形成两股阵势,风海棠的脸在阳光下别外坚毅,气场qiáng硬得足以压倒任何一个男人。
秀王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小姐紫灵急得团团转
海棠,怎么办?苏苏,我的宝贝风夫人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担心得不行。
风海棠安抚她道:大嫂,别担心,我刚刚让阿碧故意闹事也进去了,有她保护苏苏,不会有事,玄北,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即通知南瑾,越来越好。
是!玄北领命匆匆而去。
君流,你先送我大嫂她们回家,莫离和小翠跟着我去衙门。风海棠匆匆指挥,带人便要走。
海棠,我陪你去!君无欢沉声道,眼光很认真。
海棠,你让无欢陪你去吧,他和官府的关系一向比我们好,说不定能说上话。谢君流建议。
风海棠看了一眼君无欢,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衙门里,仵作正在给郭翼检查死因,那盘糖醋赤丹鲤鱼也被端回官府,作为呈堂证物,风海棠一行人在大堂中等着他们给个说法,究竟郭翼是为何而死。
秀王比海棠早一步到达,也冷冷地坐在厅上,林霜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唇角含着冷笑。
两批人马在大厅上安静地坐着,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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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翼一死,衙门就由师爷林寻暂代职务,仵作验尸之后证实郭翼是中毒身亡,当场死亡,而糖醋赤丹鲤鱼里,却是有毒药,只是暂时还查不出是什么毒。
风海棠一听这消息,眉头拧得死紧,君无欢也诧异,众目睽睽之下,那盘鱼是李秀兰做好之后,通过衙门的侍卫呈上去,整个过程只有李秀兰和那名侍卫接触过那盘鱼,最有下毒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传菜的侍卫年仅十六岁,是郭翼的远房表亲,平常和郭翼的关系非常好,根本就不可能会下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qíng越来越扑朔迷离,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变得复杂起来,君无欢亲自用银针试过那盘鱼,银针果真变成黑色,证实有毒。
风海棠益发沉默,抿唇不语,林师爷,就算郭大人是吃了糖醋赤丹鲤鱼中毒而死,可我侄媳苏苏从头到尾并未接触到那盘鱼,不可能是她下毒,事qíng还没有彻查清楚,能否让我们接她回家,若是衙门有任何需要,我风海棠以风家堡名义保证,苏苏一定随传随到!
林寻摇头道:风大小姐,对不起,这件事本官不能答应,郭大人说死就死,若是李秀兰下毒,风少夫人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事qíng水落石出之前,不能放人。
君无欢冷笑,林师爷,这根本就不关风少夫人的事,为什么关着她,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一切按照规矩办事。林寻口气无一丝转圜余地。
林霜儿凉凉地道: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还是凤城知府,你们想要安然度过?真是痴心妄想。
风小姐,厨娘李秀兰的丈夫去年因为犯了杀人罪被郭大人宣判处斩,她怀恨在心趁机报复,倘若真是如此,风少夫人恐怕难逃gān系。
荒唐!风海棠拍案而起,秀兰姐遭她丈夫所离弃,之后她丈夫才引勾搭上别人妻子而出事,她会为了一个对不起她的男人做这种傻事吗?
风小姐,本官也只是推断而已,事实是否真的如此,还要等下一步的调查结果,请你放心,我们衙门会秉公办理。林寻也不怕风海棠的怒火,淡淡地说道。
风海棠颔首,好一句秉公办理,简直就想让李秀兰百口莫辩,风海棠看了一眼对面坐着不动的秀王,冷笑道林师爷,既然是秉公办理,那我可以见一见我侄媳和秀兰姐吧?
林寻摇头,道:对不起,风小姐,你们现在还不能见疑犯!
风海棠大怒,他显然就是遵照别人的意思办事,小小的师爷可没那么胆子会违抗他们。不用说,一定是秀王的意思。君无欢慌忙拉着她,以眼神告诉她不要义气用事,他冷静地问道:林师爷,不知道这件案子,何事开堂审理。
三天之后开堂审理,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林寻正气地应道。
三天?风海棠瞪眼,这三天够苏苏受的,不死也去半条命,玄北发出消息最快也要一天才到京城,南瑾赶回来,日夜兼程也要四天的时间,怎么来得及?
好,我就等着你开堂审理!风海棠冷指一横,林寻,当官的想要攀龙附凤最好认清楚,哪棵树比较大,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会死得很难看。
林寻脸色一变,刚硬的气质有些动摇,不安地看向秀王,秀王八风不动,风海棠冷笑,转身离开。
小姐,就这么走了,少夫人怎么办?小翠不安地问道。
风海棠神色一沉,扭头狠狠地瞪着衙门,除了南瑾,谁也扭转不了局面,秀王的目标不是苏苏,是南瑾!
第78章
府衙牢房中,流苏、李秀兰、和阿碧被关进同一间牢房。
yīn风阵阵地地底不断地chuī送,虽是八月天,牢房却非常yīn冷,宛如十二月的凤城,湿气重,空气中飘散着腐朽和发霉的味道,刺得鼻尖难受。
三人都没怎么说话,李秀兰似乎是吓坏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傻傻的,阿碧叫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流苏细细回想着整件事的经过,十分不对劲,郭翼吃了鲤鱼为何会死?
秀兰姐,鲤鱼真的没有问题吗?为何郭大人吃了之后会猝死?阿碧不解地问李秀兰。
李秀兰脸色苍白,眼光漂浮,像是回忆着什么似的,痛苦地把头垂在膝盖间,双手拢着脑袋,成了一个防备的姿态,声音颤抖地从膝盖间飘出,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
阿碧和流苏对视一眼,疑惑地蹙眉,秀兰姐的神色不对劲,难道真的是她做了手脚?流苏捂着她的手,虽然她在酒楼的日子不算太长,对酒楼里的每个人了解也不算太深,可她始终相信,本xing善良的李秀兰不会做这种事,郭大人是个风评不错的好官,公正清廉,她没理由要害他。
秀兰姐,没有人说你杀人,不要怕,倘若真不是你做的,衙门没有证据,不会乱冤枉好人。流苏淡然道,声音低柔而安稳,像是一潭深水平静无波,无形之中让人感到安心,抚平她混乱不安的心。
李秀兰抬起头,漂浮的眼光露出恐惧,反抓着流苏的手道:少夫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郭大人,对,去年我丈夫和大林的妻子勾搭,被大林发现,争执之间错手杀了大林,郭大人判他死刑,我一时之间很气愤,也很恨郭大人,恨不得杀了他。后来经过小姐细心开导,我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是我丈夫他罪有应得,怪不得郭大人,少夫人,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郭大人吃了鲤鱼会死,做法和平常一样,并没有加入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阿碧沉默了下,虽然李秀兰说她放下这件事,倘若有人抓着这点不放,她就有杀人动机了,形势对她们就十分不利,到底是谁这么yīn毒,借着这次美食节陷害她们风家?
流苏安抚着李秀兰,倏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参见王爷!
风少夫人,郭大人死得突然,本王也是bī于无奈,请你放心,衙门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还风家一个清白。秀王温文有礼地道,声音略带歉意。
流苏凝眸,沉声问道:王爷,请问郭大人死因是什么?
秀王眼光扫了一眼李秀兰,道:郭大人是中毒而死,已经证实,鲤鱼之内含有剧毒。
不可能的,我没做过!李秀兰立即反驳。
流苏以眼神安抚她,看向秀王,清冷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王爷,您特意屈尊降贵来牢房,该不会专程来告诉民女,让民女相信衙门的会还我风家一个清白吧?
秀王神色一怔,心里暗暗诧异,好聪颖的女子,不同于风海棠的光华bī人的凌厉和霸气,而是一种风华内敛的沉稳和宁静,同样聪明,一个狂放,一个内敛,她有一双非常透彻的眼睛,被她静静看着,让人感到心里任何的想法都瞒不过这样的眼睛,赤luǒluǒ地被人看穿。这点出于意料之外,他还以为,这位看起来平凡没什么特色的风少夫人会容易掌控一些,看来走眼了。
本王是好意来看望风少夫人,看来你误会本王了。秀王仍旧温和道,声音微冷。
是吗?流苏缓缓一笑,清雅而淡静,眼光透彻,为何来看我们的不是我姑姑和我娘,而是王爷您呢?
出事到现在,风海棠和风夫人不可能不来看她们,除非是外面有人故意挡着。
秀王沉默,眼光定定地看向她,流苏毫无畏惧地回视,浅笑问道:王爷,您若有别的事,请说无妨,何必拐弯抹角?
看来少夫人的确是误会本王了,牢里湿气重,风少夫人请保重!秀王眉梢温和,拂袖而去。
来去匆匆,阿碧凝眉疑惑问道:少夫人,你怀疑他么?
流苏笑笑,本来没有怀疑,不过他的表现的确可疑了,yù盖弥彰,我想,他应该想要问我南瑾的事,被我看穿,索xing就走了。
流苏不适地咳了几声,恶劣的环境刺激她气管,有些堵塞,阿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被流苏阻止,阿碧忙道:少夫人,你身子比较弱,披着吧,我不会有事的。
流苏只得披着,谢谢阿碧!
傍晚,衙差送来晚饭,显然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不像其他牢房的饭菜又冷又硬,饭菜都是热的,还有一碗jī汤。阿碧用拔出头钗,里头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一一试过没有问题才给流苏食用。
夜里比较难熬,冷风不停地从地底窜出,冷得人瑟瑟发抖,十二月酷寒也不过如此。稻糙虽然gān燥,却不是很gān净,偶尔有老鼠和蟑螂爬过,特别的吓人。
流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可被锦绣呵护得无微不至,天牢的环境如此恶劣,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很快就对环境产生反应,有些发高烧了,身体卷在一起,时冷时热,阵阵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湿了衣裳。阿碧和李秀兰非常担心,李秀兰也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裹上,让她的身体暖和一些。
少夫人,你别吓唬我们啊?阿碧不断地把内力输到她体内,减缓她的不适,随着夜越来越深,流苏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滚烫,呼吸热得烫手,而脸上却血色尽失。流苏不禁怨起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太不经事了,却有无可奈何,不管她怎么打起jīng神也于事无补,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阿碧拍着牢门,唤来衙差,急声吩咐道:快去给请大夫,我们少夫人发烧了!
深更半夜,上哪请大夫?那衙差看了一眼卷在地上的流苏,看起来不似太严重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进来牢房的女人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发烧有什么要紧的,明天就好了,大半夜别吵,进了这里就是犯人,你还当同外头一样高高在上啊?
你说什么?阿碧气得想要杀人,那衙差冷哼了声就走开,任阿碧怎么叫都不应。
阿碧急得一拳狠狠地砸在牢门上,血雾四溅。
夜越来越浓了冷风四起
第79章
京城,小楼。
夜色如稠,月凉如水。
八月的京城有些闷热,竹林清幽宁静,阻挡了热气入侵,徐徐凉风飘进院中,沁凉舒适,夜风chuī过大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如一首有旋律的歌曲。
今夜的南瑾睡得并不安稳,锦被下的绝世男子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凝聚成珠,顺着额角滴入鬓发,男子汗湿重衣。优雅的眉头在睡眠中皱得死紧,眉心一抹朱砂流光溢彩,衬出魅惑的色彩,妖娆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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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页
南瑾
他梦到脸色苍白的流苏,站在一片白雾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妻子看起来孱弱虚浮,声音沙哑无力,正无意识地喊着他,似乎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无法始终触不到他的手。
苏苏一阵心慌倏然袭击心口,尖锐的恐慌拽住他的心脏,男子顿然睁开眼睛,唰一声直直坐起来,眼里看不到刚睡醒的时的惺忪,一片清明,深邃的眼底有着恐惧和担忧。
苏苏是你在喊我吗?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额头一片沁凉,南瑾用手擦拭,才发觉额头全是冷汗,他心猛然一沉,这是不寻常的qíng况,他虽浅眠,若无声吵闹,很少会被惊醒。
是苏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月过中天,子时三刻,夜已经非常深了。
南瑾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穿上,转动身子,一拍chuáng铺,反身已经坐上轮椅,正巧传来敲门声,韩叔冲动地推开房门。他脸色着急,手里拿着一张信纸,看见南瑾醒着,先是一怔,然后匆忙过来,公子,不好了,少夫人出事了。
南瑾脸色一沉,迅速从韩叔手中夺过宣纸,打开一看,眉心深凝,眼光变得深邃而冷厉,混账!
他一揉手上的纸张,向来八风不动的脸勃然大怒,薄唇抿成一道坚毅的弧度,转动轮椅就往外走。
公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进宫!南瑾如冰的声音飘了过来,韩叔激灵灵地打个寒颤,子时进宫?他迅速跟上,推着南瑾,很快离开小楼。
※※※
凤城,府衙牢房。
流苏整晚都在昏昏沉沉中渡过,心口发闷,发疼,身子冷热jiāo替,折磨得她浑身无力,神态疲软。能安然渡过一晚,全靠阿碧整晚不停地给她输送内力,让她的保持体力,有惊无险地渡过一个晚上。
少夫人,好点没?阿碧冷静地扶着流苏,一探她的额头,出了一晚的冷汗,她的体温降下许多,不那么烫手了,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虚脱无力,十分láng狈。流苏底子差,根本就抵不住牢里的寒气入侵。白天有阳光从窗口she下来,稍微还好一些,晚上简直就如隆冬,阿碧自己都冷得发抖,别说流苏了。
对不起,少夫人,都是我害了你!李秀兰声音略带哭音,不停地道歉。
流苏虚弱一笑,道:秀兰姐,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身体太娇气,经不起寒气,今天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流苏捂着发闷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哮喘经过南瑾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若是以前,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发作了,经过一晚还没事,她希望这件事能快点了结,别在牢里发病,不然会危及孩子。
最可恶的就是那位衙差,我记住他的脸了,别想我放过他!阿碧恶狠狠地地说着,扶着流苏在靠着墙壁,柔声道:少夫人,别担心,只要公子回来,我们就会没事,你昨天晚上一直喊着公子的名字,公子一定能感觉到,一定会赶回来。
流苏的唇色苍白如纸,微微一笑,我一晚都喊着南瑾吗?
阿碧和李秀兰都点点头,十分肯定,一晚昏昏沉沉,喊个不停,阿碧觉得十分庆幸,好在小姐有先见之明,让她随着一块进来,不然昨天晚上少夫人都有可能熬不过去。现在只希望,公子收到消息能快点赶回来。
路上最快也要四天的路程,真不知道少夫人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南瑾在京城,怎么会那么快收到消息呢。流苏淡淡笑道,秀王的目标显然就是南瑾,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少夫人,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一会,相信阿碧,一切都会没事。阿碧眼光坚定地看着她,笑容宁静。
流苏点点头,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她的确是太累了。
秀王府中,林寻正找秀王商量郭翼被毒杀一事,经过一晚,他已经有些中气不足了,眼圈下挂着大大的黑眼袋,整晚没睡好觉似的。
王爷,要不放了风少夫人吧?关着李秀兰就行,若是真的和风家有关,再去拿人也来得及他婉言建议,额上冷汗阵阵,上头坐的男子明明温和成熟,魅力十足,而他却感到几分森冷之感。
有些后悔答应他办这事了。
林大人,才过一个晚上你就怕了?秀王的声音沉沉的,略有薄怒。
林寻一抹额上冷汗,王爷,话不能这么说,昨晚风少夫人在牢里发高烧,下官到今早才知道,幸好没事,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下官一百个脑袋也不够风南瑾砍啊!
秀王清茗一口香茶,眉梢略挑,又是风南瑾?哼,传闻中的风南瑾当真有那么可怕么?再有钱也没势,他是平民,你是朝廷命官,用不着怕他。
王爷林寻为难地喊一声,他贵为王孙贵族自然不用怕风南瑾,他一介小小师爷,得罪风南瑾,前途就无望了。
倘若不是秀王说此事过后,会让他顺利当上凤城知府,他根本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办这件事,事qíng还不请不出就关押着风家的少女主人,他真的怕出一丝意外。都是名利惹的祸,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就像站在悬崖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昨晚担心得一夜没睡。
林大人,你就怕得罪风南瑾,就不怕得罪本王么?秀王冷笑道:还是林大人也认为,本王是过气王爷,奈何不了你?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林寻一脸恐慌,冷汗流得更急了,两边都得罪不起,夹着中间的他真的很后悔一时鬼迷心窍,这huáng金就像是从血中捡起来的,惹来一身腥。
秀王冷冷一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是说风少夫人昨晚在牢里发高烧么?出事了么?
回王爷,并无大碍!林寻一早接到通报,吓得七魂没了六魄,狠狠地掌刮了那名衙差,吩咐人看紧了,一有什么事立刻通知他,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
既然没什么大碍,林大人也无须担心,发个烧又死不了人。秀王冷笑道。
王爷林寻迟疑问道,不知王爷为何要关着风少夫人?
秀王眼光一沉,不悦地扫过他,口气危险带着深浓的警告,林大人,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是!林寻诚惶诚恐地垂眸,恭敬地道:下官多嘴,下官该死!
秀王冷哼,风南瑾看来并不怎么喜爱他的夫人嘛,都一天了,竟然还不现身,本王到底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能让他的夫人逃过此劫。
除非和他做jiāo易,这么诺大的风家堡,怎能不让人心动呢?
王爷,外头有位自称是萧王的男子求见!王府的侍卫匆匆来报,秀王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太急,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杯,你说谁?
萧王爷!
秀王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会出现在凤城?
林寻,你去后院躲一下,等会儿本王再安排你出府。秀王很快稳定心神,让人带着林寻下去。
他亲自随着侍卫出门,秀王府的大街上,站着两名身材挺拔的男子,一身便装,风尘仆仆的样子。
果真是萧王萧绝和萧王府的侍卫统领林俊。
三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末将参见秀王千岁!
免了,老七,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通知一声。秀王露出兄长的慈爱笑容,张开双臂和萧绝拥抱了下,他们几兄弟之间的感觉还算不错。
萧绝像是从什么地方刚刚赶回来似的,一脸风尘,秀王已经有两年不见萧绝,总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了。五官还是俊美如昔,眼光还是冷硬无温,但是,两年前那种意气风发的狂傲和狠绝收敛许多,不再那么森冷bī人,眉间略带倦色,刻画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沧桑。
这位真的是他的七弟萧绝么?
感觉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他熟悉的萧绝,那种冷酷,那种狠绝的锋芒敛去,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沧桑男子,变了好多,变得他都有些认不出来。
他的凤城听闻过萧绝在京城的事,也许是因为那件事,让他变了吧?
快进去,快进去,今晚我们兄弟要好好喝一杯!秀王很快回过神来,热qíng地招呼萧绝进了王府。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萧绝微微颔首,随着兄长一起进去,冷硬的眼光深不可测,转动着秀王无法看透的冷芒。
林俊随侍女下去休息,秀王吩咐人上茶,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七,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凤城?
萧绝神色一凝,眼光掠过不悦和愤怒,道:上个月边关急报,匈奴挥兵进犯我圣天边境,死伤数千,皇兄命我前去查探。
秀王大奇,此事为何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若是发生战事,凤城这边不可能毫无动静呀?
萧绝冷笑,淡淡道:这是谎报!我军在边境练兵,误伤了匈奴三十几名牧民,我军又肆意闯入掠夺他们财富,导致他们奋起反抗,伤了我军百余人,张鹰却为了掩盖自己带兵不利事实,竟然谎报军qíng,皇兄差点就信他之言往边境增兵,亏得右相提议,先派人探查事实,免得发生不必要的争端,这才避免一场战事。
这个张鹰也太胆大妄为,差点就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么说,老七你刚从匈奴那边回来?秀王问道。
萧绝颔首,路过凉城,反正离这儿不远,折道过来看看三哥。
匈奴和京城之间的路线本不会路经凤城,他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顺便散散心,没想到却听到一些让他意外的消息,萧绝也不拐弯抹角,看着秀王,沉声问道:三哥,昨天美食节的事,究竟怎么了,你在凤城,怎么让衙门的人扣着风家的人?
秀王神色一凛,心里早就有一套说法,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之后方道:老七,郭大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毒死,就连三哥也差点没命,这事风家脱不了关系。
萧绝脸色如冰,毫无所动,即便是如此,关风少夫人何事?为何把她关押?
萧绝口气已有责怪之意,这件事非同寻常,他幽深的瞳眸冰冷如霜,看不出qíng绪来,别怪他想得太多,秀王定别有用心,他们是皇家的兄弟,势必不会像寻常兄弟般推心置腹,相互猜忌是避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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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秀王不参与皇位之争,并不代表他现在没有那么心思争位。当今皇上有一子流落民间的事除了他和萧寒并无人知道。在所有人眼里,皇上无子,后继无人,每一位兄弟都有权争夺那张龙椅,秀王若是起了异心,想要借机和风家堡达成什么协议,以风家堡的影响力,秀王绝对有可能对皇室构成威胁,造成他日兄弟相残的局面。
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质疑为兄么?秀王怒问。
萧绝淡淡一笑,三哥多心了,倘若不信你,皇兄为何把让你定居在凤城呢?
秀王眼里怒火略褪,萧绝淡然道:无论如何,先把她放了,若是在牢里出什么意外,风南瑾找人添命,皇兄不会保你。
老七,三哥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怕他,这个天下姓萧,不是姓风啊,你和老九前几年三番四次上风家堡都被他挡在门外,难道就由着他这么嚣张吗?这是个最好的机会,风南瑾定会妥协,我们为何不利用?
萧绝神色一寒,道:三哥,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
三哥也是为了我们萧家的江山社稷着想,你知道百姓怎么说的吗?都说他风南瑾是地下君王,你听听,这像什么话?秀王冷笑。
是吗?萧绝唇边含着一抹冷笑,眼光犀利而冷酷,似乎又恢复到以前那个说一不二,冷酷果断的萧王,你当真是一点私心也没有?纯粹为了我们萧家的江山吗?
老七!秀王厉喝,遭到质疑而感到愤怒。
风南瑾虽然掌控天下经济命脉,神秘莫测,皇兄有意收服,但是,一事归一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男人之间的事,别用女人来当挡箭牌,我不想她在牢里出了事,而引起风南瑾的报复,造成天下局势动dàng,让有人有可趁之机。
老七,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绝冷酷的眼光扫向他,冷硬道:三哥,我希望你记住,收服风家堡是皇上命我和老九做的事,你不要随意cha手,否则,不仅是我,连皇上也会怀疑你别有用心,到时候他会做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秀王一怒,道: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会放过我们啊,风南瑾向冰月宫买你三嫂的人头,冰月宫已经发出阎罗令,要你三嫂的命,除了想要收服风家堡,三哥的本意也只想拿风少夫人的命换你三嫂的命。
关键时刻,秀王灵机一动,把林霜儿推出来,决不能让萧绝对他起疑。反正林霜儿和风南瑾之间的确有过一段恩怨,这件事不是秘密,萧绝可以随时查得到。他不想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对他突然出现在这儿,他实在是始料未及,这下子先要想办法过关才行,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萧绝一向心思缜密,绝对不能让他起疑。
三嫂?萧绝疑惑蹙眉,秀王道:是三哥新娶的王妃。
郭翼中毒而死,是你的yīn谋?萧绝沉声问道。
秀王摇头,迅速澄清道:不是,这件事总之是yīn差阳错,三哥是看见出事之后才会顺水推舟。
风南瑾为何要三嫂的命?萧绝刨根究底,对秀王的话将信将疑。只是为了三嫂才得罪风南瑾?他不信!
秀王把林霜儿和风南瑾之间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反正当事人不在,证词肯定是往他有利的一方走。
萧绝冷哼,沉吟着,你想过没有,风南瑾到底会不会和你jiāo易?
他说到底是个平民,我们是王爷,他拿什么和我们斗,如果我们不下令放他夫人,他能劫狱不成?
萧绝冷笑,三哥的想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
他刚想说什么,一位府衙官差匆匆来报,神色慌张,王爷,林大人呢?
怎么了?
禀王爷,风少夫人在牢里哮症发作!
第80章史上最彪悍的圣旨
流苏在牢房里哮症发作,浑身抽搐难受,心口疼痛,浑浊的空气让她的病彻底复发,来得又急又猛,好几次喘不上气,几yù晕倒。
阿碧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维持着她的心脉,流苏在死亡的边缘和死神抗争着。
南南瑾断断续续,胸闷得窒息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张清俊绝尘的脸,只剩下他浅笑的眉目,恍惚间,看见他眉间殷红凄绝的朱砂。
南瑾流苏痛苦地呻吟,窒息般的痛苦如cháo水般不停地滚动涌来,瞬间淹没了她,流苏的身体,冰冷得骇人。
大夫啊怎么还不来?阿碧气得想要砸了牢门。她早就通知衙差,都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派大夫来。
秀王和萧绝林寻几乎是同时赶到衙门,早就吩咐人去请大夫,由林寻带着大夫去牢房给流苏看病,阿碧慌忙揪着林寻的衣领大吼,去,快点去告诉我家小姐,我们公子有药留下给少夫人的。快点去啊!
林寻并不知道流苏有气喘,匆忙派一名官差去风家酒楼通知风海棠,大夫匆匆给流苏把脉,用银针扎了几处xué位,让她平静下来,转头严肃地道:大人,风少夫人身子骨不行,牢里湿气重又不透风,这样下去,大的小的都保不住,要马上给她换个地方。
她她她有孕了?
是!老大夫沉声道,声音非常严肃,身为大夫,他必须为自己的病人着想,这是基本的医德,风少夫人身体非常虚弱,加上有气喘,非常危险。
林寻看了一眼地上虚弱得像要死过去一般的流苏,心中非常害怕,后背流出一层汗水。
你愣着做什么?阿碧又急又气,到底秀王给他什么好处,竟然如此顽固,不想让少夫人有事,又要想尽办法关着她。
林寻匆忙挣脱阿碧的手,吩咐大夫好好看着流苏,他慌忙出去,告知萧绝和秀王。
两位王爷,这可怎么办?风少夫人有身孕,又有气喘,牢房不透风又湿冷,这样不行啊!林寻抹去一头冷汗,急得都想要跪下叫秀王祖宗了,只要一方能让步,这事就好办了。
气喘有孕萧绝神色略有些恍惚,一张清秀雅致的脸倏然浮上脑海,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疼蔓延在骨髓,如被人用刀狠狠地刺在骨头上,撕裂般的疼痛。
苏苏也是有气喘倘若她还在,那件意外没有发生,她现在也是有孕,怀着他们的孩子。
神经如被沾着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疼得他措手不及。
大夫看过了,怎么说?秀王连忙问,那个女人可不能有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从没想过让她死。
大夫说不能继续关在牢里,不然大人和小孩都不保。林寻据实以告。
放人!萧绝回过神来,冷冷一喝,这种qíng况还不放人,等到死在牢里,谁也别想善罢甘休。
她和流苏一样,都有气喘,他明白那种不能呼吸的痛苦,不自觉中对她多了一份怜悯,有那样的病,定然会很痛苦。
不行!林寻刚刚要走,秀王喝住,他知道萧绝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借着机会试探他,倘若他真的这么好说话,那刚刚和萧绝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他是别有居心才会扣留苏苏。
演戏自然要演到底,他既然说了是为林霜儿才会这么做,就一定要让萧绝认为他真的是为了林霜儿才如此,倘若不是,以后萧绝定然会对他起疑,他想要做什么都不行。
老七,你当做帮帮三哥一回行吗?秀王低声道,脸色着急,只要风南瑾来要人,三哥和他说这事,我们立刻放人,不然他不会放过你三嫂。
三哥!萧绝历眸一沉,你能保证在见到风南瑾之前她会没事吗?还有,你能保证风南瑾会接受你的条件?
萧绝声音又急又冷,冷锐得可以透视别人身体的眼光深深地锁在秀王身上,似乎在分析和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同样是深宫长大的孩子,戏台上临时发挥的演技都不错,谁都把自己该演好的角色演到底。
两位王爷,是要放人还是要继续关着,倒是给一句靠谱的话啊?林寻为难地站着,这两位其实他更惹不起萧绝,秀王充其量就是一个无实权的王爷,而萧绝却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手握重权,最有可能是下一任君王,惹不起啊!
萧绝冷着脸站到一旁,双眸冷硬如刀,秀王沉吟道:林大人,府衙不是有特殊牢房么?把风少夫人转到特殊牢房去。
特殊牢房?萧绝眯起眼睛,还有这种说法?
所谓的特殊牢房就是专门给特殊人使用的,至于哪些是特殊人物自然就不用细说,以萧绝的聪明,一点就透,这是哪个地方都存在的弊端。这些牢房是建立在地牢之上,通风透气,而且gān净暖和,和普通牢房相差甚远。
萧绝听林寻解释之后只是深凝着眉头不说话,心里却暗暗思量,到底三哥是不是真的没有私心,单纯是为了三嫂么?试一试就知道了,至于风少夫人,她现在一人两命,风南瑾不可能不管她。
林寻见萧绝不再反对,匆匆下去让人转移牢房。
老七,多谢,若是顺利解决这件事,三哥和三嫂会好好谢谢你!秀王口气真诚道。
三哥,你还是想清楚,怎么和风南瑾说吧!萧绝冷冷地道。
不动声色间,两兄弟已在戏台上过了一招,沉静,迅速,快捷,又深不可测,你试探我,我试探你,终究会错过什么,无人可知。
风海棠迅速赶到衙门,飞身下马,不顾官差阻拦就冲进来,神色着急,声音却铿锵有力,落下一地刚硬,萧玮,我要见她们还有马上给她换牢房,今天你们做不到这两样,我立刻发通告,风家船运全国停航三天,所造成的损失,我风家概不负责!
风小姐,你别冲动!秀王慌忙拦下她,瞪大眼睛,风家航运停航一个上午天下损失有多大,怎么能停航三天?
风海棠冷笑,风家航运是风家的,我爱停航就停航,你管得着吗?
风小姐,你能不能讲理一点!秀王被她激起怒火,这一停航,全国jiāo通水上jiāo通瘫痪不说,对经济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限量的。
现在是谁不讲理?风海棠冷笑,我侄媳有气喘,在牢房危在旦夕,你连面都不让我见,竟然还来和我说道理,萧玮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不觉得自己傻得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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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姐,风少夫人的牢房已换,你要看风少夫人,请进去,我们不会阻拦。萧绝在一旁沉声道,他认得她是风家大小姐,风行雷厉,说到就会做到,没必要引起经济动dàng。
风海棠冷眼扫过,你是谁?
萧绝!萧绝淡淡地报上名号。
风海棠秀眉一扬,萧王萧绝?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绕过他们兄弟,秀王急问,风小姐,为何不见风堡主?
妻子发病xing命垂危,他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风海棠转过身来,樱唇含着一抹冰冷的讥诮,想见南瑾?做梦去吧!
她说罢转身朝里走,秀王气结,萧绝沉吟道:风家的人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倒也不是!
我明白了!萧绝冷笑,因为亲人被困牢笼才会如此,哼,也确实,他们有那个资本。
老七,我进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秀王提议。
萧绝眸光一暗,虽然那位风少夫人和苏苏一样有气喘,身体病弱,也有身孕,可是看风海棠的神色也知道,她在风家万千宠爱集一身,而他的苏苏,从小就孤苦伶仃,只有锦绣疼惜,连他也不曾
想到这儿,心脏又莫名一缩,又迟钝疼起来。
不去了!萧绝淡淡道,我回王府等你,还有,这起案件快点开堂审理,风南瑾定会现身。
去看别人的幸福的摸样,只会更想起他可怜的流苏,何必再去对比,这只会使得他更陷入沉痛而无法自拔,萧绝脚步沉重地出了府衙。
府衙外,阳光灿烂得刺眼,凤城的天气比京城暖和许多,四季如chūn,从没有冬天。萧绝举起手,摊开五指,眼光从指fèng中透过来,暖和地溢在他眼睑,不那么刺眼。
流苏啊,好可惜,没有带你来过凤城,如果是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天气,对吗?
可知我真的,真的,好想再见你一次!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阳光如此温暖而他却如此冰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从流苏死去的那天开始,他就注定错失阳光。
身后的府衙朱门似火,男人沉重的脚步越走越远,缓缓地离开府衙,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曾经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却擦身而过那么多年。
生活就像一条直线,永远不会停留。
有时候一转身,擦身而过,就会错过一辈子。
不远处有位少女在大树后躲躲藏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发出一丝声音,她的眼光露出惊恐,天啊,王爷,王爷怎么会在凤城出现?
紫灵看着萧绝的身影越走越远,她低声惊呼起来,她是随着风海棠而来的,比风海棠慢了一步,不料却让她看见萧绝从府衙走出来,他看见小姐了吗?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他看见小姐,不会不管不顾的。
紫灵拔腿,匆匆地跑进府衙,天啊,她得马上告诉流苏这件事。
特殊牢房中,眼光暖和地照进来,赶走一身冰冷,流苏脸上血色尽失,十分苍白,发丝略微凌乱,弱不禁风的身子在牢房中一夜,感觉迅速清减一圈,下巴都尖细得吓人。海棠心疼地拥着她,把南瑾为她配置的药喂她吃下,这药一直都带在紫灵身上,以防万一,昨天事出突然,风海棠没想到流苏身体有病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她,流苏自来了风家堡有南瑾的细心调理,从未发病,除了比正常人孱弱一些,一切都正常,她几乎都忘记她有哮喘这事了。
秀王只是看一眼,看见流苏没事,他也不好再留,和林寻便离开。
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允许你们进来了吗?阿碧急问道。
风海棠点点头,阿碧脸色一喜,那为什么不让少夫人出去,这件事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苏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风海棠不答反问,双手拂开流苏汗湿的发,这一天一夜,受了不少罪。
流苏虚弱地摇摇头,吃了药就没那么难受,窒息的感觉也慢慢平复,南瑾配得药,对她的病qíng控制得非常准。
南瑾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你放心,他会平安把你救出去,至于姑姑,没有那个权力和秀王对抗,要多辛苦你两天。海棠心疼地说道,南瑾已经传回话来,让我以风家航运停航威胁秀王给你换牢房,可能猜到牢里的环境会让你的病复发,姑姑能做的就这么多,若是要求再多,秀王他们也不会答应,势必要让南瑾亲自来。对不起啊!
她刚刚收到冰月宫的飞鸽传书,府衙就传来消息苏苏的哮症复发,南瑾远在千里之外,都能想到这么细微的地方,而她近在凤城却疏忽,幸好苏苏有惊无险,否则她会自责死了。
姑姑,我没事,我猜得没错,秀王果然是要找南瑾。流苏扯开一抹虚浮的笑,怪我没本事,中他的圈套,不然南瑾也不会受他胁迫。
苏苏,小人难防,这又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换成谁都会被暗算,对南瑾要有信心,他不会受任何人胁迫,我倒想要看看他们脸上的表qíng。风海棠冷冷地道,这时候紫灵匆匆而来,胸口不断地喘气,风海棠回身,紫灵,你怎么这么慢?
我我在路上摔了一跤紫灵临时找个借口蒙过去,小姐,你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流苏看起来虽然很糟糕,却微笑摇摇头,示意紫灵别担心。
紫灵抓着她的手yù言又止,有海棠和阿碧上,实在是不方便说,突然她灵机一动,问道:姑小姐,刚刚我在外面看见一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蛮有地位的,长得也很俊,府衙门口的官差对他都很恭敬,不知道能不能找他说上话?
你说他啊,一路货,能说的上话才奇怪,紫灵我告诉你,相信别人,不如相信我们家的南瑾。风海棠凉凉道。
那到底是谁啊?紫灵不死心地问道,用力抓了一下流苏的手。
是萧绝!秀王的七弟,你说能说上话吗?
流苏呼吸一窒,本来就够苍白的脸一下子又白了几分,浑身一颤,灵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有人吃老鼠般震惊,紫灵不动声色地紧紧拧她一把,微疼的感觉让流苏停顿的呼吸畅通,不小心岔气,姑姑,你说的是萧绝,刚刚你在衙门看见他?
是,我来的时候,他和秀王已在,是他让我进来看你,怎么了?为何这么惊讶?海棠疑惑。
流苏扯出一道僵硬的笑,没事!
姑小姐,开堂的时候,萧王会不会出现在公堂上?紫灵又问道。海棠点点头,他多半是会出现的吧,毕竟他们兄弟都算准了,以为南瑾开堂的时候一定会回来,他和萧寒上风家堡那么多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定会见一见南瑾,不来才怪。
流苏脸色发白,整个身体倏然颤抖起来,抓着海棠的手,问道:南瑾姑姑,南瑾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别太想南瑾公子,他很快回来!紫灵抓过她的双手,淡淡笑道,不动声色地缓解她的紧张又不让海棠和阿碧起疑。
海棠颔首,抚着流苏苍白的脸,心疼道:傻丫头,别想了,很快就能见到南瑾,他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流苏脑子有些混乱,萧绝怎么会在凤城?他刚刚就在衙门里,离她那么近,秀王刚刚也来打过招呼,倘若他跟着过来,就会发现她假死的事,到时候
萧绝,萧绝他怎么会?
流苏的心如被人浸在冰水中泡着一样,冷得怕人,连指尖都冰冷起来,紫灵显然是在告诉她,萧绝开堂那天会在公堂出现,她一定不能出现,如果南瑾来不及赶回来,她岂不是会被他发现?
怎么办?
她不想回到那么冷冰冰,给她压迫和禁锢的王府。倘若萧绝知道她欺骗他,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牵连甚广,她收拾不了他的怒气。
自从离开京城,她已经把萧绝整个人,有关的事深深地压进心底,她不会主动去想起过去所有的一切,试着忘记,重新开始。突然被人从心底最深的角落挖出来,血淋漓地晒在阳光下,她发现她还是会痛,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涌上来,一时什么滋味都有,难过得心口发疼。
南瑾流苏咬着下唇,几yù咬出血来,这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南瑾,在她发烧痛苦的时候,想的是南瑾,在她病发,以为会死的时候,她最想见的是南瑾,在她最孤独无缘的时候,她想到的也是南瑾。
不知不觉中,南瑾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密不可分,所想,所念都是他。
不知不觉中,她喜欢凤城的天气,喜欢风家堡的氛围,喜欢又眷恋那个家,喜欢南瑾所给予的一切,也喜欢为南瑾付出的那种柔软心qíng,她不要在最幸福的时候被打入地狱,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突然给人温暖,又倏然离开,那种空虚和绝望非常难受。
苏苏,你怎么了?海棠发现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流苏回过神来,苍白地摇头,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忘了还有他们。
姑姑,我好累,想要休息,你和紫灵先回去吧,有阿碧照看我,药也在身边,我不会有事。流苏淡然地道,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小姐,你要小心一点。紫灵语带双关地道,流苏沉静地点头。
她们走后,流苏坐到石chuáng上,林寻刚刚派人整理牢房,在石chuáng上铺了一成厚厚的棉被,又给了她们一chuáng被子,深怕流苏再有什么意外似的。她疲惫地躺下来,拉过被子,卷着身子,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棉被,小手微微拽紧了,有些颤抖。
少夫人,你怎么了?阿碧担忧地看着她,流苏沉默地摇摇头,她得想清楚,宁愿躲在被窝里,也不能出现在萧绝面前。
萧绝
一想到这个名字,流苏心脏一阵痉挛,猛然闭上,翻过身去,紧紧地咬着被角。
南瑾,快点回来
我给你做的衣服只做了一半呢,我想把它做完。
自从换了牢房,风海棠也被允许在来看望流苏,饭菜都是她从家里带过来,每次风海棠都和风夫人一起来看她们,在开堂之前,她们暂时还得待在这儿。
萧绝想看事qíng的发展过程,也留下来,决定过两天再走,到底秀王是何意,慢慢看就清楚。当年为了帮萧越夺位,不是没有杀过兄长,倘若萧玮真的有异心,留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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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你说都两天过去了,为何风南瑾还不出现,他妻子孩子都在牢里,他一点都不担心吗?秀王不解。
萧绝冷冷一笑,道:只有一个可能,他不在凤城,明天就是开堂的日子,总会出现,你放心。
第二天,风和日丽,一片宁静,知府郭翼被毒杀一事由林寻主审,秀王萧王旁听,各就各位。
府衙之外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对这起案件,上头非常重视,早就下令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开堂之后,林秀兰和传菜的侍卫很快被带上公堂问话。
林秀兰把鲤鱼的做法和材料都细细述说一遍,并声称,这道菜做出来并不会有毒,做法和平常的一样。而侍卫也说,他接到菜之后便呈上去,中间也没有停留,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毒。
仵作说明郭大人的确是中毒身亡,身上所中之毒和鲤鱼的毒完全吻合。
林寻又搬出李秀兰丈夫被郭翼判死刑旧事揪出来,证明她有杀人动机,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林秀兰,她大喊冤枉,这一切都不关她什么事。
萧绝沉默不语,知府郭翼离奇死亡一事的确很诡异,李秀兰看起来不像是会下毒之人,而萧玮又说不是他做的,究竟是谁,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死郭翼而不引起别人怀疑,堪称完美的布局。
民妇李秀兰,你所用的鲤鱼来自赤丹河,是当天早上捕捉而来的,对吗?萧绝问道。
是!
会不会这条鲤鱼原先就有毒而你们不知道呢?萧绝沉吟,男子深邃的眼光扫了一眼天色,风南瑾,为何还不到?难道真要把他夫人请出来,他才会现身?哼!
不会不会李秀兰摇手,事先都已经检查过,没有中毒的痕迹。
萧绝冷冷一笑,风家的负责人是风少夫人,本王认为,这件事她应该有资格回答,来人,传风少夫人!
是!两名官差领命下去,风海棠和风夫人都紧张地看着。
萧绝冷笑道:如果犯人不合作的话,本王不介意大刑伺候!
萧绝毕竟还是萧绝,多刁钻难缠的犯人他没见识过,非常懂得他们的心理,缓慢和危险的语气无qíng得令人心惊。
海棠,他不会对我们的苏苏用刑吧?风夫人担心地低语,风海棠摇摇头,应该不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张力和危险。
两名官差匆忙回公堂,急声报道:禀王爷,风少夫人哮症突然发作,昏迷过去!
风海棠和风夫人大吃一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昏迷过去了?
秀王和萧绝对视一眼,萧绝站起来,高大挺拔的身材透出少许bī人的冷酷,哮症发作?昨天一天都好好的,突然哮症发作,还真的是及时,看来本王亲自去请风少夫人,看看她给不给本王这个面子!
不用了!冷厉而清锐的声音透过层层噪音,穿透层层围观的人群,清晰地传入公堂之上。
萧绝才从堂上下来就被这道声音给喝住,人群自然让出一条道路来。
南瑾你终于回来了风夫人和风海棠立刻扑了上去,激动得不得了。
韩叔!南瑾冷喝一声,韩叔推着他进入公堂。
这是第一次,风南瑾以真面目出现在凤城百姓的前面,四座哗然
多年来被称之为地下君王的男子竟然是个不良于行,绝色倾城的男子?
秀王惊讶地倒吸一口气,这一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连萧绝也诧异地挑眉,是你?
在相国寺有过一面之别的男人,当时他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南瑾如玉的脸庞在公堂之上显得分外严肃,如一尊隽永的玉雕,萧王,秀王,此案件还要劳烦二位亲自听审,郭大人地下若是有知,定然深感欣慰,圣天皇朝还没有谁能有二王陪审的先例。
冰冷的语气露出尖锐的嘲讽,南瑾宁静地坐在轮椅上,可散发出来的qiáng悍之气,任何生物都无法忽视。
如此单薄的身体,如此qiáng韧的灵魂,着实令人惊讶。
风堡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萧绝淡淡抱拳道。
王爷有礼,南瑾愧不敢当,不知道此案qíng进展如何?南瑾沉声问道。
秀王一窒,审案只不过是名目,为bī他出现,现在被他这一问,他倒是答不出话来。
南瑾唇角的嘲讽之意更浓了,凌厉的眼光一闪,直bī秀王,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会如愿,风家堡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
公子衙门传来喘气的声音,跑过来一道身穿官袍的青年男子,二十四五岁上下,非常俊秀,他脸如菜色,好似几天没睡过觉似的。
公子你别走那么快呀,我都认不得府衙的大门在哪累死了男子不分场合地抱怨。
秦大人?萧绝诧异地挑眉,刑部侍郎秦路,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路似乎刚刚看见萧绝似的,哦一声,似乎挺意外的,上前给他们行礼,下官秦路参见两位王爷!
秦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路看看南瑾,尴尬一笑,南瑾冷哼,他嘿嘿一笑,下官是新任凤城知府秦路!
林寻和秀王大吃一惊郭翼的事怎么会那么快传到京城?皇上还这么快就派来新任知府?
南瑾犀利的眼光扫向秀王,想要做jiāo易,也要看看你的对手是谁?
他冰冷地说罢,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萧绝萧玮挑眉,圣旨?
公堂所有人都跪下,包括萧绝萧玮,南瑾面无表qíng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风南瑾之妻风氏与风家酒楼厨娘林秀兰涉嫌凤城前任知府郭翼被毒杀一案,经现任凤城知府秦路多方调查,查无此事,立即无罪释放,钦此!
公堂之上静悄悄的,倘若不是场合不对,君无欢和风海棠会当场笑出来。
查无此事,无罪释放!
好一个查无此事!
这根本就是一道极其彪悍,莫名其妙,非常诡异,非常野蛮霸道的圣旨!
新任知府秦路才入府衙大门,就来一个查无此事,立即无罪释放,他连案qíng恐怕还不清楚。
秦路脸颊抽了两下,的确,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连圣旨内容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睡到大半夜被人唤醒,扔到船上,一路马不停蹄,不曾休息赶来凤城,他还是在下船之前,才知道,他变成现任凤城知府了。
南瑾面无表qíng,像是完成一件非常神圣的事,萧绝眉梢一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圣旨,脸色yīn沉得难看,没错,是他大哥的笔墨,也盖着玉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圣旨,可他大哥怎么会下这种莫名其妙,毫无根据可言,如同儿戏的圣旨?
萧王爷,想要抗旨么?南瑾冷冷道,如画的眉目沉静如水。
我伟大的公子啊,你别这么彪悍行不行?
秦路哭笑不得,不过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面色如此严肃的南瑾面前笑。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绝沉声问道。
那你得回京问皇上,圣旨是他写的,南瑾毫不知qíng!南瑾面无表qíng地道。
扑哧秦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南瑾眉角斜睨过去,秦路比了一个封嘴的手势,安静地站在他旁边。
这圣旨分明就是他念,皇上写的。那语气明摆着是南瑾公子一贯的风格啊!
简洁,果断,彪悍!
你究竟是谁?萧绝大手紧捏着手中的圣旨,沉声问道,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皇上写这种圣旨,显然他们旧识,而皇上格外纵容他,就是他萧绝去讨这样的圣旨也未必成功,而他竟然拿得到。
隐约中已经有个答案在他脑海里浮出,那位神秘莫测的右相?
风家堡风南瑾!南瑾平平缓缓地回答。
老七,这圣旨究竟怎么回事?qíng况大出秀王所料,不免得目瞪口呆。
南瑾转动轮椅,冷笑道:秀王爷,我说过,想要jiāo易,也要看看对手是谁,倘若连对手的底细都摸不清楚,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萧王爷,回京之后,有什么问题你亲自去问皇上,现在我可以接我妻子回家了吗?
萧绝眸色一沉,南瑾也不再理会,回头吩咐一声,玄北,少夫人身子欠安,准备一顶轿子抬进来。
是,公子!立刻下去准备,南瑾推动轮椅,向后方而去,向韩叔使了个眼色,别让任何人进来。
韩叔,为什么我们也不能进去?风海棠和风夫人不满,韩叔平平淡淡道:公子可能想和少夫人说几句贴心话。
牢房,阿碧早就听到声音,公子
南瑾手中金线一动,切断锁链,吩咐道: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等轿子来了,进来通知。
是,公子!阿碧很快出去。
流苏从chuáng上坐起来,她的昏迷只是假装而已,此刻看见南瑾,紧紧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苏苏,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还好吗?
清润柔和的嗓音如三月湖面chuī过的暖风,温柔的问候如最纯粹的风,瞬间,满世界的鲜花,嫣然绽放。
流苏心里的担心,恐惧全无化为乌有,眼泪唰唰地落下,猛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南瑾
温热的眼泪顺着衣领颗颗滴落在南瑾的肌肤上,分外滚烫bī人,无声无息间,眼泪湿了衣领,哭得南瑾心头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微微一颤,伸手抱紧她,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没事了,我回来了!
流苏拼命地点头,眼泪掉得更急了。
南瑾的手在她背脊上微微摩擦,伸到她腰间圈着,微微叹息,瘦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瘦了,饱含了男子最深沉的怜惜,流苏把头都蹭到他脖颈间,哭得很委屈。
南瑾我好想你流苏伸手越发抱紧他,喃喃低语。
我知道,我知道!南瑾轻声道:我听见苏苏在叫我。
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绝不会!南瑾坚定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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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再多,他也承受不起。
第81章
南瑾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梳理着她两鬓略显得凌乱的发丝,流苏在牢里又发烧又发病,脸容憔悴,看起来清减许多。南瑾心疼道:乖,不哭了,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等轿子来,我就带你回家。
修长的手指擦gān她的泪,点点微红的俏鼻,呵宠道:难得见到苏苏哭,小心我记得,以后拿出来笑话你。
流苏被他逗得一笑,南瑾总是知道如何减缓她心里的难受,安抚她的恐惧和不安,把她的qíng绪当成他的来担待,细心呵护,无微不至,这样的他,让流苏益发深陷。
南瑾,我以为我会死在牢里,发病的时候,唯一想到的是你,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每次出事想到的都是你。流苏咬着略显苍白的唇,声音带着一种自bào自弃的厌恶。
南瑾心念一动,温柔地拉过她的手,温暖着她微凉的手,男子尊贵洁白的手优雅却有力,修长的手指张开,仿若握住全世界般,沉稳而qiáng悍,给予他人无限的信心和安宁,这副单薄的身体,足以为她撑起天地,遮风挡雨。
苏苏,在危急的时候我很高兴你想得人是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证明苏苏心里有我,有什么比这更让我觉得快乐呢?傻瓜,不要在自责了,我会心疼的。
流苏咬着唇,微微点头,倏然想起什么,一脸慌张,他是不是在公堂上,那我
乖,别紧张!南瑾握着她的手,自然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谁,眼光温润而坚定,沉声道:只要你不想见他,我不会让他看见你。
流苏心口略定,长长松了一口气,有南瑾在,的确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南瑾看她的脸色片刻,沉吟了下,开口问道:苏苏,一直以来,我都没问过你以前的事,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做得到吗?
流苏冰雪聪颖,见他此严肃又带着少许犹豫的脸色便知道他会问什么,不由得沉默了,半垂眼眸,遮去眼里一抹伤痛,沉沉地点头。
南瑾薄唇轻启,见她一直垂着头,眉梢一挑,透彻的瞳眸掠过快得来不及捕捉的了然和黯淡,算了,我不问了,等轿子来,我们就回家。
他风南瑾也有逃避的一天,真是讽刺,南瑾唇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碰上苏苏,打破他很多原则,束手无策,倘若之前有人告诉他,风南瑾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绑得死死的,他一定嗤之以鼻,不过现在
不承认也得承认,他的确对流苏没办法,不是介意她的过去,而是介意,她现在心里还有没有萧绝。
问了,又怕听到他不希望听到的答案,索xing就算了。
因为太在乎,所以输不起。
南瑾啊流苏见他淡漠的神色,心口一疼,她见不得他有半点难受,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承认,我没想过会在这儿遇见他,心里很害怕,也很矛盾,但是,从前天到现在,我从没想过要回到他身边,回到王府的想法。
南瑾诧异地抬眸看她,流苏淡淡一笑,倘若说出心里的话,能让南瑾觉得安心和不那么难受,她又有什么好顾忌的。流苏浅笑,继续道:我曾经喜欢过萧绝,我承认,只是这份感qíng只是刚刚发芽就被我自己拔掉了,来不及长成参天大树。拔起的时候是有些疼,可这是我的选择,我喜欢过他,可我从来没说过,也没有努力去争取过。说懦弱也好,被动也罢,就是自己放弃了。我总是躲在角落等着别人主动来我,萧绝因为柳雪瑶的死很恨我,自然就不会主动来爱我。说到底,这份感qíng来不及成长,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不过始终是过去了,在王府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忘记我的笑容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决定离开。
南瑾轻轻一笑,眉梢微挑,如玉的脸露出三分戏谑来,这么说,因为我主动去爱你,所以你才会给我这个机会,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流苏大大方方地回答,因为你主动来爱我,所以才让我有爱人的机会。所以南瑾,就算知道他在外面,我也选择留在你身边。
再给我一个理由!南瑾唇角擒着一抹笑,深邃的眼光如敛尽天下最繁华的风景,诱惑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他的世界,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流苏故作沉思状,倏尔一笑,你走后我给你做了一件衣裳,还没做完呢,我要把它做完。
南瑾一怔,我很挑剔。
放心,我会做得让你无可挑剔。
公子,轿子来了,现在进来吗?阿碧的声音飘进来,南瑾扬声道:进来吧!
是!
苏苏,我们回家!
流苏点头,站起来,推着他出牢房,轿夫正好抬着轿子进来,流苏上了轿子,南瑾吩咐把轿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苏苏,你躺下睡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好,我明白!流苏应着,这次的事,很显然地感受到心境的变化,南瑾爱她是毋庸置疑的,而她喜欢南瑾也是千真万确,似乎比喜欢还要多好多好多,这桩以赌注开始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把它当成赌注,她和他都在认真地对待彼此。
还是南瑾聪明,知道他要什么,也知道她要什么,倘若不是他以赌注的方式留下她,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她留在他身边,一步一步诱哄着她越陷越深,他们定然没有机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南瑾如今心里喊着这个名字都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和甜蜜。
轿子经过公堂,南瑾紧随其后,神色以不是在流苏面前的温和安闲,眉梢冰冷,眼光冷厉,浑身都有股不怒而威的尊贵和威仪。
萧绝和秀王还未走,这件事从头到尾离奇诡异,犹如儿戏,一道圣旨把所有的一起都推翻了,而郭翼的死,还不明不白。
风海棠和风夫人见他们出来,都涌了上来,南瑾微微一喝,娘,姑姑,她没事,什么话都别说,让她休息一会儿,你们先风家堡,我稍后便到。
风海棠和风夫人点头,随着轿子出去,轿子里的流苏,低垂着头,她知道,萧绝就在外面,离她只是咫尺之间,她的手微微抚着小腹,神色宁静,祥和,微微的酸痛已经淡得感觉不到,流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是,她累了,听南瑾的话,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在家里了。
萧绝并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流苏,只是冷扫一眼,问道:风堡主,郭翼被毒杀一事的确是事实,就一句查无此事就了结么?
南瑾把玩着手中的金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秀王,秀王,你确定要彻查此事么?也对,郭大人是你的挚友,他的死,你当然想要彻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皇上已经为这件事做了个完美的了解,真相是什么,没人会关心,倘若秀王真要辜负皇上一番美意,南瑾自然不会有意见,秦大人身为凤城新任知府,定然会彻查此事,南瑾不才,略通医术,说不定真的能查清郭大人的死因,到时候就不怎么好看了。
风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本王杀了郭大人?秀王恼羞成怒,这次真的是偷jī不成蚀把米,郭翼死之后,新任知府是秦路,他不仅以后在府衙说不上话,反而让整个凤城都在风家堡的控制之下,秦路一看就知道是风南瑾的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秀王爷何必恼羞成怒,对号入座,南瑾什么都没说。南瑾冷冷一笑,看向萧绝,道:萧王,我想你比秀王会更清楚某些事,要不要彻查,和秦大人说一句话就成,他原是刑部的人,查案很有一手。
萧绝的眼光冷硬地扫向南瑾,这件事扑朔迷离,谁最有动机,他心里清楚,继续追查下去,终究牵连到谁,他也会清楚,萧绝沉声道:既然皇上已下旨,本王无话可说!
老七!秀王不满,萧绝冷冷一瞪,饱含警告。
如此甚好!南瑾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对秦路道:秦大人,府衙的事劳烦你了!
公子,别这么无qíng嘛,bī着我大开杀戒,我会内疚的。秦路委屈地道,眼睛却布满笑意,不用他提醒,凤城府衙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他为师爷和仵作等人致敬,爬错了树,活该摔死,没人同qíng,像他多好,一开始就知道那颗树大。
南瑾冷冷一哼,朝萧绝颔首,告辞!
韩叔推着南瑾,便出了府衙,秀王不满这次的事件,老七,就这么算了吗?
萧绝眼光冷酷,不言不发地随南瑾出了府衙,不理会秀王,风堡主,请留步!
南瑾摆手,示意韩叔停下,萧王,还有何要事?
我该喊你一声风堡主,还是右相大人?萧绝沉声道,薄唇抿出无qíng的弧度。
南瑾一笑,阳光下的男子更显得风华绝代,随便你,风堡主也好,右相也好,都是风南瑾。
萧绝没想到他这么慡快就承认了,眼光yīn鸷,棠棠的风家堡堡主就是右相,而皇上早就知道,却还让他和萧寒去收服什么风家堡。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南瑾淡淡道:萧王不必多心,皇上也只比你早知道三天。
你倒是瞒得滴水不漏,有什么目的?
皇上都不担心我有什么目的,我看王爷也无须cao这个心,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更好。南瑾声音平缓建议。
王爷,倘若无事,南瑾告辞!南瑾有礼地颔首,才走几步,又转动轮椅,回身,朝着萧绝淡然道:其实,我应该和王爷说声谢谢。
何出此言?
南瑾一笑,突然想对你说声谢谢,告辞了!
也许,他一辈子也不知道,他曾经失去过什么,也不会知道,他这句谢谢是真心实意。
第82章
风家堡,墨宇轩。
南瑾回到风家堡之时,紫灵早就帮流苏简单地梳洗,换了睡袍让她上chuáng休息。在牢里她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小小的脸黯淡无光,眼光里有明显的血丝,眉宇间皆是深浓的疲惫。
小姐,没遇见王爷吧?紫灵帮她盖着棉被,迟疑地问道,她今天没有去府衙,一整天都担心极了。怕萧绝看见她起疑,又怕萧绝看见流苏。
流苏摇头,没事,别担心,那天亏得你提醒我,不然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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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灵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还是公子最厉害,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熬药和粥,等你醒了就可以吃。
流苏点点头,紫灵便出去,房间瞬间陷入寂静之中,流苏睁开眼睛看着罗帐,明明很累,却睡不着,这次的事qíng给她的冲击很大。郭翼无缘无故就死了,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玄机,始终是因为吃了风家酒楼的鲤鱼而死,一条人命,她心里很不舒服。
流苏翻来覆去,一直到南瑾回房。
南瑾一回家和风海棠和风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回墨宇轩,本以为流苏会累得睡着,没想到她醒着。
怎么不休息?南瑾转动轮椅过来,流苏摇摇头,我不累,我想问你,郭翼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南瑾半垂眼眸,道:死于意外,不关你们的事。
他不想把这些丑陋的事呈现在流苏面前,该她知道的,他不会瞒着,不该她知道,她也无须伤神,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争斗,郭翼只是不幸成了棋子,这种yīn暗冰冷的事没必要让流苏知道。
她只要开心地生活每一天就好。
意外?
苏苏,你只知道是意外便是,手伸出来,我给你号脉。南瑾温和地道,语气却很坚定,无意让她知道太多,这对她无益,他现在比较关心她的身子,流苏体质不同常人,稍有差池都是一尸两命。
他也累得有些发昏,却始终放心不下,要亲自把脉之后才可确定。
流苏明白他的意思,只得乖巧地伸出手。
没事吧?流苏见南瑾半晌不说话,眼神有些恍惚,一颗心地提起来,以为孩子出什么事了,口气都紧张极了。
南瑾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晃晃头,淡淡一笑,没事,只是虚弱而已,等会儿我给你开服药,这两天不要太劳累便可。
南瑾等等!流苏见他转动轮椅,迅速掀开被子下chuáng,一把拽住他的扶手,手迅速地搭在南瑾的额头上,触手是一片滚烫的热,不由得大吃一惊,好烫怪不得他刚刚有些不对劲
南瑾,你发烧了?
没
才刚发出一个单音,人便如被抽去所有力量,一下子软到,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扑,流苏措手不及没扶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轮椅上跌下来。
她脸色大变,慌忙蹲下来,费劲地扶起他的身子,拍拍南瑾的脸,天啊,好烫南瑾来人啊玄北,韩叔,快来啊
南瑾双眸温顺地闭上,陷入昏迷之中,额头一片不正常的高温,气息微弱而滚烫,他的脸颊都非常烫,可是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怪她粗心,在牢里抱着他就觉得他气息有些灼热,一时疏忽了,没想到烧得这么严重。
韩叔流苏着急得又喊了一声,南瑾虽然单薄,身材却修长挺拔,她的力道根本就不能把他抱上chuáng去。
韩叔和玄北很快就过来,风海棠和风夫人等也迅速赶来,都大吃一惊,南瑾我的宝贝儿子,怎么了?
韩叔把他抱到chuáng上,风夫人立刻扑过来,触手都脸色大变,发烧了
紫灵,小翠,快去厨房,煎一碗退烧药来,快点!流苏跑到门口,匆忙吩咐小翠和紫灵。
怎么会烧得这么严重,南瑾啊,你醒醒呀,可别烧傻了!风夫人着急地拍拍他的脸蛋,那力度很大,南瑾本来洁白的脸蛋被她这一拍都红了,感觉她比拍蚊子还用力,流苏心口一缩,慌忙拉着风夫人的手,娘,别着急
风海棠看不过去,拉开风夫人,让流苏坐到chuáng边,探探额头,心口一沉,真的好烫,根本就是不正常的高温。
阿碧很快端来一盆水,还从冰窖打了几块碎冰放进去,流苏拿过毛巾,沾湿,拧gān,迅速地搭在南瑾额头上。
韩叔,南瑾怎么会烧成这样?风海棠忧心忡忡地问,南瑾的虽然不良于行,可他本身是大夫,身体很健康,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生过病,小病小痛都没有,一下子烧到昏倒,连她都吓坏了。
韩叔憨厚的脸也浮上担忧,他根本就不知道南瑾发烧,他用没有那么胆子,没经过他允许去碰触他的身体,而外表却看不出,连声音都没有变调,会有人知道他发烧才奇怪呢。
那天晚上一收到消息,南瑾就带着他立刻进宫,要了一道圣旨,接着他就派人把秦路给挖醒,丢上马车,赶到最近的码头,从赤丹河上赶回来。本来从京城到凤城,日夜兼程也要四天的路程,若是走水路的话就会省去一天的时间。那几天刚好寒流北上,兴许是chuī了冷风,也难怪,他一直就没合眼过,玉雕似地坐在船头,遇上风bào也让船长全帆前进,差点都翻进赤丹河里,幸好是有惊无险地过了,他见他连着三个晚上都没闭眼,本来想劝劝他,后来又作罢,南瑾沉默的时候,不喜有人去烦他。谁也不知道,他发这么厉害的高烧,亏得他还得面不改色地在公堂之中掀起一阵狂cháo而昏倒过去。
流苏听着心疼极了,若不是为了她匆忙赶路,也不至于会染了风寒,姑姑,找个大夫来看看吧,南瑾很久没生病,一病很严重的。
风海棠拍拍流苏的肩膀,安抚地道:苏苏,别担心,南瑾开了一堆药方在药房,他的方子比别人的管用,不会有事的。
韩叔玄北他们在墨宇轩也帮不上忙,海棠让他们出去,留着苏苏和阿碧紫灵在照顾就行,风夫人担心儿子不肯离开,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真到孩子生病,她极为难受,阿碧怎么哄她都不走,风海棠只得让她留下。
紫灵和小翠很快就端来一碗退烧药,流苏让两人扶着南瑾,一口一口地把整碗退烧药都喂下去,之后才让他躺下。
希望能快点有效。流苏心里祈祷着,阿碧怕她太累,劝她去休息,南瑾两天三夜没合眼,流苏也差不多,在牢里睡得很不安稳,她怕公子一醒来,少夫人又要倒下去了。
流苏摇摇头,坚持要等南瑾醒过来,坐在chuáng边动也不动地,偶尔帮南瑾换换毛巾,探探他的体温,感觉高烧没有退下去的迹象,还有越烧越厉害的趋势。脸色也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吓得流苏六神无主,所幸那阵气势汹汹的高温来得快,退得也快,不然她都想把他泡到冰水里。
天啊,还是这么烫,退烧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小翠探探他的额头,这样烧下去,不会真的烧成傻子吧?
风夫人呸呸地骂她,一脚就踢过去,阿碧好笑地拦着她,也忧心忡忡道:夫人,别生气,公子怎么会烧成傻子呢,不过我小时候村里有个男人,二十多岁,身qiáng体壮的,就是因为发烧给烧成傻子的,公子烧得这么厉害,不会真的会烧坏脑子吧?
阿碧,小翠,你们就别吓娘了!流苏轻斥,两丫头耸耸肩膀,被她们吓得脸色发白的风夫人一听流苏的话,立刻跳起来,阿碧小翠机灵地后退,流苏摇摇头,娘,你和阿碧小翠出去用晚膳,这儿有我就行,紫灵,你也出去吧!
不行,苏苏,你有身孕,一定要按时吃饭,先让丫头们照顾南瑾,你中午也没吃,晚上一定要多吃点。
娘,我没什么胃口!南瑾昏迷不醒,她哪有吃饭的心思,娘,你们去吧!
不行,没胃口也要吃,不然南瑾醒来你倒下,他又不省心了,就算为了南瑾,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听娘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风夫人很聪明地用南瑾来压她,紫灵小翠阿碧见状,也纷纷点头赞同。
嗯,夫人总算说句有用的话,为了公子着想,少夫人也要好好吃饭休息。
是啊,小姐,我熬了粥,你还没喝呢,要不我端来房里,你多少用一点,你看看你,眼里都是血丝,比公子好不到哪儿去,还是听话乖乖吃饭吧,公子醒来看见你这样,又要心疼了
好了,紫灵,端来我房里吧!流苏妥协了,风夫人便带着三个侍女出去,流苏回身,给南瑾换了毛巾,还是很烫。
南瑾,怎么还不醒,我好担心呢。流苏抚着他的脸颊,终于知道风夫人为何总是喜欢对他又拍又捏了,好细致的肌肤。不过她现在没心qíng去感受指腹下的触觉,只感觉到一片滚烫的热。
医书上说,人要偶尔要生生病,倘若很久没有生病,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就极有可能会要了命。
流苏细心地帮他擦拭额上的汗水,棉被捂了这么久,终于出汗了,出了汗,高烧估计能救退了。
流苏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倏然发觉睡着的南瑾别有一番风qíng。五官jīng致秀气,因为发生的原因,脸颊红润,眉间的朱砂娇艳yù滴,很是魅惑。单是这样看,不得不承认,她都几乎错认南瑾是女人。可他睁开眼的时候,却没有人会眼拙得把他当成女人,冰冷,还有不属于女人的qiáng势。
快点好起来了,这样躺着,真不习惯呢。流苏喃呢着,又翻了翻毛巾。
紫灵送饭进来,她勉qiáng用了一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又在紫灵的诱哄加威胁中喝了一碗汤,她才放心,收拾碗筷去前庭和风夫人她们一块用膳。
夜色深浓,流苏倚着chuáng头,太累了,微微眯一会,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打了瞌睡,又清醒了。
因为她固执地想要亲自照顾南瑾,不肯休息,紫灵阿碧和小翠她们bī于无奈,只好在外房守着,没有进来打扰他们。流苏一醒来,伸手就去探探他额头上的温度,竟然是惊人的滚烫,吓得她的瞌睡虫全跑了。
南瑾,怎么办,烧还没退,你醒来告诉我该怎么办你再睡啊!流苏急得眼泪都要滴下来,一场普通的高烧持续这么久绝对是不正常的现象,再烧下去,真的会烧坏脑子的。流苏着急地沾湿毛巾,又浮上他的额头,药也喝过了,该做的也做了,为何还是高烧不退。
南瑾流苏低声喊着他,南瑾昏迷着,毫无反应,本来还有些红润的唇变得有些暗黑,脸颊白一阵红一阵,十分骇人,那股高温始终不退。
不行,要想想办法,不能这么烧下去,她因为晚上就会退烧,没想到更严重了,流苏抚着额头,倏然灵光一闪,酒
紫灵,阿碧,小翠,去酒窖那一坛酒过来,越醇厚越好。流苏出门来,阿碧陪着流苏在牢里也没睡安稳,这时候早就在软榻上睡沉了,紫灵也打盹着,剩下小翠守夜,她很快就去酒窖搬过一坛酒过来,流苏接过之后,把铜盆的水倒掉,把酒倒进去,小翠不解,流苏也没多说,让她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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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棉被,一股药香夹着热气扑面而来,流苏扶起南瑾,脱下他的外衣,咬咬牙,把中衣和里衣也脱去,露出男子略显单薄的上半身。流苏把毛巾浸在酒里拧得半gān,擦拭着南瑾的身子,额头,脸颊,脖子,手臂,胸膛,一一擦过。
酒jīng很快蒸发,流苏又重复,不停地用酒jīng擦着他的身体。南瑾身子很单薄,瘦削。肌肤也不似普通男子那般健康,少见阳光的身子洁白无暇,呈现出病弱之态。
自出生就不良于行,从未试过和正常人样能跑能跳,南瑾定然受了不少苦,总是如此沉稳和qiáng悍,她几乎都忘记,他也拥有一副不太健全的身体。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迟钝地疼起来,为了他这二十年来所受的罪。
不良于行,却惊采绝艳,满腹经纶,他付出的努力定然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这二十年对于他,又有几天是在阳光下度过?
难道他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吗?
流苏伸手抚摸着南瑾的长腿,她知道,他的腿毫无知觉,倘若有知觉,南瑾兴许还有办法治好自己,她天天给他洗脚按摩,有时候水温略有偏差,烫得他通红,他的脚也毫无感觉,如果他能站起来,多好?
上天给他无双的容貌,无双的才华,却夺走他的健康,是彰显它的公平吗?
心疼,却无可奈何。
南瑾,你最大的心愿,应该是能站起来吧?流苏眼光微红,平常还没什么感觉,今天看见他昏迷不醒,一脸死寂地躺着,感触良多。
南瑾不舒服地低吟了声,眉心隆起,流苏一喜,停下擦拭的动作,南瑾,醒了吗?
她探手,发觉他额头上的温度退了,脸色一松,终于退了
一整夜都不停地擦着,一坛酒剩下半坛,终于让他退烧了。
南瑾流苏怕他着凉,慌忙给他穿上里衣,拉过棉被盖着他的身子,低声地喊着,南瑾费力地睁开眼睛,又沉重地闭上,再次睁开,眼睛红透了,布满血丝,失去平日的光彩,连他眉间的朱砂也黯淡三分。
苏苏他的声音沙哑,嗓子疼得不想再次开口,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折腾一夜,辛苦了一夜,他的高烧退了,一切都值得了。
南瑾神色一阵恍惚,掠过诧异,他竟然昏迷这么久了?
紫灵阿碧她们呢,怎么是你照顾我?眼光扫了房间,不悦地问道,她是什么身子,竟然彻夜陪在chuáng边照顾人,太不知轻重了。
听得出他话里的薄怒,流苏慌忙道,南瑾,是我让她们下去休息的,我不累,真的,一点也不累,看不见你醒来,我说什么也不放心,你烧得好厉害。
南瑾拧起眉,疲惫地闭上眼睛,苏苏,上来,睡觉!
流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南瑾单手用力,qiáng悍却不失温柔地把她拉上chuáng,声音有些怒意,别管我,快点睡觉,你多长时间没休息了?
流苏委屈地咬着下唇看看他,南瑾察觉自己口气不善,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躺下来睡觉。
太急切的心疼,所以才会发怒,他只是心疼她。
流苏听话躺下,还不死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的温度退了,这才放心,南瑾拉下她的手,道:拿那chuáng棉被来盖。
不要。流苏任xing地挑眉,躲进棉被里,伸手环住他瘦削的腰,她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眠。
南瑾头疼地抚额,苏苏,我病了,会传染给你。
你烧退了。流苏坚持。
苏苏,听话!南瑾沉下声音,不过沙哑的音色听起来连一分威严都没有。
两chuáng被子太挤了。流苏含糊地道,得知他高烧退了,她也安心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嗅着自己心安的味道,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南瑾无奈,也只得躺下,拉不开她报得死紧的手,只得调整她的睡姿,把她抱进怀里,让她睡得舒服些。
可别生病了。南瑾淡淡叹息,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第83章
南瑾和流苏都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南瑾本来浅眠,却因身体病弱睡得极沉,这一睡睡到第二天的傍晚,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夕阳落山,月上柳梢,山上一片朦胧yīn凉,寻常热闹的风家堡今天变得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入墨宇轩。
紫灵和阿碧轻手轻脚地进来,把chuáng头的铜盆端走,见两人睡得沉,又轻声轻脚地出去了。
风夫人和风海棠过来墨宇轩,刚好看见紫灵和阿碧出来,风海棠诧异,还没睡醒吗?
紫灵抿唇一笑,想起一对璧人相拥而眠的亲密,脸颊飘上一朵红云,睡得那么美,那么沉,她们都不忍心叫醒他们。
若是平常这么睡没关系,不过苏苏的怀孕,早上中午没吃东西,晚上一定要吃,大嫂,你进去叫醒他们吧!风海棠果断道。
风夫人点点头,推门进去,紫灵和阿碧耸耸肩膀,风海棠让她们去打热水过来,紫灵阿碧点头便出了墨宇轩。
风夫人进房,一片灰暗,她扭开暗格,明珠的光辉瞬间把整个房间照亮。她站在chuáng边,带着浅笑看着相拥而眠的男女。像一对jīng致的玉人,温润光洁,浅浅的呼吸,粉色的脸颊,一片宁静和祥和,唇边还带着幸福满足的浅笑,她都不忍心吵醒他们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也有这么幸福的一天,可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老天待他残酷,又仁慈,受了这么罪,却给他一个苏苏。
南瑾,苏苏,醒醒风夫人捏捏儿子的脸,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现在也只有睡着才有这个机会了。
南瑾比流苏先醒了过来,生病的他反应有些迟钝,睡眼惺忪,半晌才恢复清明,娘
身子一动察觉有异,垂眸,轻嗅到流苏发丝中的清香,娇柔的她正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维持着昨晚睡觉的姿势,搂得紧紧的,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有母亲在,南瑾的脸飘上一抹可疑的红晕,风夫人识相地道:睡了一天,你没关系,可别饿着苏苏,起来吃饭,好了叫一声,紫灵和阿碧端水给你们梳洗。
南瑾嗯了一声,风夫人这才笑着出去。
苏苏南瑾垂眸喊了一声,抽出被她压住的手,有些麻痹僵硬了,这动作吵醒流苏。
我再睡会儿,好困。刚刚醒来的少女声音有些沙哑,又重新钻进他怀里,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娇气。
南瑾倒是很想继续享受这种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滋味,不过还是伸手将她扶起来,顺便也坐起身子,流苏软如无骨般倚在胸前。困得睁不开眼,南瑾一笑,赖chuáng的时候她最可爱,乖巧得让人想要亲一口。南瑾好笑地捏着她的俏鼻,引起流苏的抗议,挣扎了会儿,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刚睡醒的流苏脸颊粉红,晶润诱人,南瑾qíng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不太常见的亲密让流苏微愣片刻,嫣然一笑。
真醒了?南瑾揉揉她有点凌乱的发,疼惜道:出去吃饭,吃饱了回来再睡。
天黑了?流苏打了哈欠,倏然jīng神起来,伸手探探南瑾的额头,烧退了,不禁露出一笑,酒气好重,有没有不舒服?
南瑾摇头,除了肌ròu有些酸疼,已经没什么大碍,昨晚辛苦了。
不想我辛苦就不要生病。流苏笑笑,起身穿上衣裳,又拿来南瑾衣服给他穿上,这才叫来紫灵和阿碧,梳洗之后上了便去前厅吃饭。
第84章
风家堡又恢复了常日的热闹,美食节的风波很快就过去,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并不大。这次美食节的意外给风家酒楼倒是带来不少的影响,生意减少许多。光顾风家酒楼的大多都是jiāoqíng不错的老顾客,新来人一听郭翼吃了糖醋鲤鱼死亡的事便止步了。风海棠倒是无所谓,风家又不靠风家酒楼吃饭,常年生意兴隆,累得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流苏被南瑾禁足,待在风家堡修养一段时间,生意惨淡她乐的清闲一阵,当成休息。
这件事以一句查无此事就了结,大部分人都觉得前任知府挺冤的,而最震撼的就是风南瑾的真面目一事。
风南瑾这几年都在幕后cao控着风家生意,外人无人得知他的真面目,这次在府衙大出风头,风靡全城,又一次证明风南瑾如神祗般的存在。
而这样一个如神般存在的男子,竟然不良于行,倾国倾城,容颜堪胜女子。两极化的反差轰动全城,乃至天下,成了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凤城中风南瑾造成声势绝伦,而京城却如同陷入bào风雨前夕般沉静。
萧绝一回到京城,直奔皇宫,皇上正在御书房接见户部尚书,商讨今年国税之事,听闻萧绝回来,连忙宣见。
户部尚书恭敬地给萧绝行礼之后便出了御书房,皇上放下手中的卷宗,讶异地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惊奇道:绝,怎么这么快就回京,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回来禀报,趁机在路上多游玩几天嘛!
萧绝的王妃去世一事他通过萧寒知道一清二楚,这次就是故意让他去边境查探,顺便散散心,免得终日待在王府之中,触景伤qíng,伤口永远也好不了,对这个弟弟,他是非常疼惜的。
回皇上,臣弟没有心qíng。萧绝冷冷地道,皇上诧异挑眉,这儿又没有外人,他何必如此生疏,这么冰冷的口气,还是第一次。
发生什么事?皇上问道。
萧绝抬眸,眼光如闪电般犀利,那一刻,似乎又恢复过去萧绝该有的凌厉和果断,伤怀绝望的神色不复见。他沉声道:臣弟还想问问皇上一声,风南瑾为何成为右相,皇上为何又下了一道那样莫名其妙的圣旨?
皇上难得露出尴尬的神色,清清喉咙,他才莫名其妙得很啊,南瑾从不进宫,处理政务都通过秦路jiāo给他,他想要见他的时候还不得便服出宫去小楼见他,那天突然进宫,吓他一跳,紧接这就是被哄着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之后才发觉不对劲。南瑾这才告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前皇上连他是谁不知道,因南瑾救了他一命,又帮他化解一场政治危机,皇上对他特别信任。并不知道,他就是风南瑾,相处几年了,君臣之间的感qíng非常深厚,南瑾不良于行,终日都待在小楼足不出户,皇上以为他不想看见世人怜悯的眼光,xing格才会如此怪癖,因此也体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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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页
当初无意中发现南瑾的治国之才,皇上万分惊讶,以六部多年来累积的难题jiāo给他解决,这些政治上的漏dòng和弊端多年来都得不到根治,而南瑾接手之后不出三月,大部分的问题都得以顺利解决,帮他稳固朝纲,功不可没,这才提议让他当右相。
而南瑾的条件也很简单,每年就待在京城三个月,不得问他出身,不得问他来历,一旦被他发现,立即辞去右相一职。皇上问过他,为何要答应出任右相,南瑾就会了一句,你日后便会知道。
君臣两就以这样的方式处了三年,南瑾一心一意帮他治理江山,出谋划策,并无不轨之举,皇上也放下戒心,可能猜得出来他有事要借着右相这个身份去做,只要不危及他的江山,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段日子知道他就是风南瑾,真的吓他一跳,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从今往后,你和萧寒就不用担心风家堡的问题,专心找皇子的下落吧。皇上简单地把事qíng说了一遍,就匆匆下了结论。他没想到,萧绝刚好在凤城,正想着等他回来便说这件事,估计这一路回来受了不少气,难怪一脸yīn沉。
皇上!萧绝微喝,眉间露出挫败和无可奈何的神色,为何你这么纵容他?你不觉得太不寻常了吗?明明知道我和萧寒这几年都想办法收服风家堡,而他却不说。还有,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皇上,你当真不觉得你太纵容他了吗?
你说那道圣旨吗?皇上挑眉,颇为不解地道:南瑾不会这么嚣张,两手空空就向朕要圣旨,那是他拿风家船运每年利润的十一分之一换来的,这笔jiāo易很值得,风家船运十分之一的利润,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来换他夫人的命,他夫人这条命也算是天下最值钱的了。
风家船运十分之一的利润?哼,他还真舍得,萧绝眼光yīn鸷,想起南瑾那张风云不动的脸,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莫名其妙地讨厌他,从相国寺见他第一面开始,就非常讨厌。
皇上知道萧绝生气,只得安抚道:朕是比较信任南瑾,他做事很有分寸,那道圣旨是写下之后,他才告诉朕,每年会把风家船运十分之一的利润jiāo给朝廷。倘若就这么两手空空,他应该也料定朕会有其他想法,公平jiāo易,大家都不吃亏,至于郭翼,朕已经告诉南瑾,让他回去之后好好安抚他的家人,也算是补偿。
皇上,你和风南瑾达成协议了吗?他始终是个威胁。萧绝冷酷道,那么大的势力,天容他,萧家不容他。
皇上眼光沉吟,道:他若是别有居心,这三年有的是机会,绝,这件事就不要再提,朝廷和风家能和平共处就和平共处,大家各退一步。
萧绝冷笑道:皇上,要风家堡十分之一的利润就足矣?难道不想要十成十吗?
萧绝的话有些yīn狠,这本就是他们最初讨论的结果,倘若收服不了风家堡,就完全毁了风家,取而代之,掌控风家船运。
到现在,他仍然还是这个想法。
绝,风家船运若不是风南瑾在经营也不是风家船运,哪来的十成十利润,这件事到此为止,朕相信他!皇上坚决地道。
萧绝唇角一勾,笑容微冷,既然皇上金口已开,臣弟无话可说,臣弟告退!
第85章
风家堡,墨宇轩。
南瑾烧退之后,身体还比较孱弱,流苏让他在房里休息,难得多出时间休息,南瑾让韩叔去书房把他的医书都搬过来,看得非常起劲。
流苏这几天看到的就是这凌乱又有趣的一幕,男子穿着纯白的睡衣,表qíng认真,薄唇紧抿,倚着软垫,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目不转睛地看,身上chuáng上也摊开好几本,害得他以为他在研究什么疑难杂症,本就有一身医书,犯不着这么勤奋吧?
南瑾,你真是劳碌命,让你好好休息还整天看医书,不用这么拼命吧,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流苏顺势坐在chuáng边,她的肚子最近几天有些隆起,看得出是怀孕的样子,风家堡上下对她疼爱有加,加上南瑾的细心调理,流苏的脸色红润有光,非常好看,可惜怎么补都不长ròu,还是瘦得可怜。
南瑾凝眸扫了她肚子一眼,微微一笑,有空的时候多看看,早上孕吐得厉害,现在好点了吗?
最近经常孕吐,还是一反前三个月的乖巧,开始闹腾,每天早上都吐得流苏七荤八素,吃尽苦头。
流苏翩然一笑,阿碧进城给我买了酸梅,好多了。这种qíng况要持续多长?
因人而异,吃点苦头,听说在胎中闹得很凶的孩子,生出来都很乖巧。南瑾一边看医书,一边笑道。
听说?流苏诧异地挑眉,他嘴巴里也有听说两字么,不是都讲求真凭实据么?她好奇地凑过来,听谁说的?
娘说的。南瑾声音平平缓缓,一点起落都没有,好似说一件非常正经的事。
流苏扑哧一声笑出来,南瑾不解地抬眸,他说错什么吗?
流苏笑得弯了腰,南瑾就是有这种本事,讲冷笑话那是一等一的高杆,明明都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他还能面不改色地问,你们笑什么?
好不容易流苏才止住笑,坐近了他,小脸凑过来,调皮地笑道:南瑾,你在说你很乖巧吗?
南瑾眉梢一挑,细细地回味刚刚的话,终于察觉不对劲,竟然平板地反问,我不乖巧吗?
我看娘都烦死你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都恨不得塞回去重生,瞧瞧,一张笑脸都没有,娘每天都要抱怨一句,怎么不把你生成女儿。
我又不卖笑。南瑾哼哼,一脸不屑。
流苏终于笑倒在他身上,和南瑾聊天,果真是益心益肺,南瑾不晓得她在笑什么,一本正经就瞅着她,流苏笑得更欢了,差点岔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苏苏,别笑了,我问你,雪蔷薇呢?南瑾拿书本戳戳她趴在他身上的脑袋,流苏这才勉qiáng止住笑容。
他不提,她都要说了呢。
我浸在水中,在院子里呢,和你摘下来那天还是一样,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好神奇哦,你要拿来做什么?娘说,你要当药引呀?流苏好奇地问道,这雪蔷薇真的太神奇了,她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
嗯,最近在研究,希望能有用。南瑾淡淡一笑。
你也太嚣张了,都不知道娘有多心疼,那天我都怕她拆了我呢,幸好你不在家,不然她肯定扑上去咬你一口。流苏想起风夫人发飙的qiáng悍相,心有余悸。
南瑾唇角含着一抹笑,彪悍地下结论,娘太小气。
流苏又扑哧一笑,是他太qiáng悍,不是娘太小气,听说雪蔷薇很珍贵,皇宫都未必有,西域那边现在也少产,又要七八年才开花,娘自然会舍不得,哪像你,一声不吭就摘了,我琢磨着娘是看你这几天生病才会放过你,等你好,一定拳头伺候。
雪蔷薇是我从西域带回来,是她抢走不肯还给我。南瑾唇角一勾,十分不屑,提起他娘,大有不想说的感觉。
流苏嘴巴张了张,服了娘的本事。
那你拿来当什么药引?流苏好奇地问道,南瑾神色一怔,轻抚她的脸颊,淡淡笑道:没事,炼药来玩玩。
为了炼药来玩玩?
对了,苏苏,你晕船吗?南瑾倏然想起什么,转开话题。
我没坐过船,不知道会不会晕,怎么了?
我想说,后天我们一起去出航,看看赤丹河的风光,想不想去?南瑾温言提议,他还不曾带流苏出门去玩,来了凤城,整天也在风家堡和风家酒楼转,还欣赏不到凤城独特的好风光。
没问题,你也闷了几天,出去走走也好,我还没看过赤丹河上的风光呢。流苏淡淡地笑道。
水上,是我们风家的天下!南瑾坚沉地道。
流苏一笑置之,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一手创立的水上天下,风家所有人都骄傲着呢,包括她,有南瑾在,就是他们最qiáng而有力的后盾。
晌午时分,用过午膳之后,南瑾就去院子里拿出一朵浸在水里的雪蔷薇,果真和那天摘下来无异,白得如一朵浮云,淡淡的露珠更添一点润泽。韩叔惊喜地道:公子,真的找到方法医治你的腿了吗?
服侍他多年的憨厚男子露出激动和惊喜的表qíng,南瑾诧异地凝眸,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医治我的腿?
那公子拿雪蔷薇做什么?韩叔惊喜的表qíng急退,南瑾学医就是想要医治自己的腿。韩叔自小就服侍南瑾的衣食住行,南瑾七岁的时候,他记得特别清楚,有一次庙会,风夫人说南瑾太自闭,硬拉着他去凤城看热闹。因为人流太多,风夫人和他们走散了,南瑾便让韩叔推他到一旁的大树下,然后让他去找风夫人。
那个安静的小男孩坐在轮椅上,如玉雕般,又漂亮又冷漠,引起好多人的好奇观望。同龄的孩子见他的轮椅漂亮,就恶劣地把南瑾推到地上,肆意把玩轮椅,毫无顾忌地嘲笑。有人见他的眉间的朱砂好看,还伸手过来肆意抚摸,以为是特意点上去的。
南瑾自小就安静,遭到这样的侮rǔ也面不改色,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面无表qíng。最后有个猥琐的中年女人见他如玉人般,抚摸他额间的朱砂之刻想要亲他一口被南瑾拧断了手,那手血淋漓地被他无qíng丢出去。
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尖叫,四处逃窜,像是见到一个魔鬼般。南瑾自小不良于行,三岁便随着他爹习武,本来想要qiáng身健体,却练出一身好功夫,七岁的他武功虽不高,仅有皮毛,他对付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易如反掌。
韩叔和风夫人回来之后刚好看见这一幕,都吓呆了,风夫人心疼死自己儿子,无视那名断手的女人在地上哭嚎,扑上去狠狠地踩她几脚解恨。
从那之后,风家所有人都非常护着南瑾,也极少出现在凤城街头,保护得滴水不漏。
南瑾从那之后才开始学医,他早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而那次的事qíng过后,虽然还是如常,但是毕竟年龄还小,受到的冲击常人难以想象。一身高超的医术多年来都用在钻研他的腿病之上,所有人都知道,南瑾最大的愿望是站起来。
可惜十几年都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找到办法医治他的腿病,最终放弃了。现在的南瑾也不是年少的南瑾,一身本领,惊采绝艳,早有自保之力,即便不良于行,也同常人无异,大家也渐渐淡忘这件事,风家人潜意识里都觉得他们公子再正常不过,比四肢健全的人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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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无意从医术上找到医治腿病的方法,必须以三朵雪蔷薇做药引,便向风夫人索要。因为还不确定是否能成功,所以没告诉风夫人是要拿来医治腿病,免得给了希望会更失望。
而后他再深入研究,便发现,单有雪蔷薇根本就不足够,还要配有无色花,这是一种长在沙漠和糙原边界上的花,每50年开花一次,花期只有一个时辰。南瑾去南疆和西域跑了几次才了解到,无色花前几年才开花,被人采走,想要再次开花,又要一个五十年。
这件事除了韩叔没有人知道,前段日子他向风夫人要雪蔷薇,他以为又找到办法医治腿病,原来不是。
南瑾神眼光深凝着雪蔷薇,淡淡道:治苏苏的哮症。
韩叔大惊失色,紧张地道:公子,这怎么可以?雪蔷薇如此珍贵,西域现在也未必有,万一将来你有机会得到无色花,而又没有雪蔷薇可怎么办?
南瑾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往后靠着轮椅,轻轻闭上眼睛,脸色平和宁静,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韩叔,你认为,我,还有那个机会吗?
韩叔听他平静的语气,憨厚的男子顿感心头钝痛,这些年,的确辛苦了他,公子,万一有那个机会呢,冰月宫不是一直在找无色花吗?
韩叔,既然有人千辛万苦采到无色花,你以为会几年不用,等着你们找到?这是无双的药引,既然取得,自会马上用,我早就说过,只是徒劳无功,一年来没有任何消息,早该放弃了,不要làng费人力物力。
公子?
南瑾摆手,神色坚定,苏苏有孕,生产的时候若是有事就是一尸两命,我输不起。与其等着无色花救治我的腿,我宁愿立刻医治苏苏的哮症。她的命和我的腿,哪样对我来说最重要,我不会分不出来。韩叔,别说了,推我去药房吧!
公子啊韩叔似乎还想说什么,南瑾眼光淡淡扫了过来,坚定而执着,他知道劝阻无效,只好推着他去药房。
若是将来找到无色花可怎办啊?那是他唯一能站起来的机会,错过了就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那么想要站起来,哪怕是走一步的人,能承受那种错过吗?
韩叔叹息,少夫人的哮症经过仔细调理在生产的时候未必有事,公子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还是心疼少夫人哮症发作时的痛苦?
看来少夫人对他,真的太重要,不然不会连这样的机会他都选择放弃。
他不知道该可惜,还是该感慨!
第86章
南瑾整个下午都待在药房配药,哮症治标难治本,时常反复发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病发,苏苏的哮症属于寒哮,体温偏冷,畏寒,喜热食,厌冷饮。在寒冷的天气下更容易发作,幸亏她儿时曾有神医给她开过药方,抑制哮症发作,把发病间隔延长,若能仔细调理,注意周围环境,寻常并不会发病。
哮症若要治本极其艰难,南瑾也没有把握能根治,而流苏身体孱弱,怀孕生子本就勉qiáng,加上哮症,他深怕会有什么闪失。自她来风家堡,南瑾就开始琢磨着给她调养身子,成果并不佳。
加上在牢里寒气入侵,空气混浊,引发哮症,对身体大有损伤,南瑾更是担忧她熬不过生产那关,急切想要医好她的哮症。他反复钻研医书和她的药方,加上雪蔷薇这种珍贵的药引,终于找到治疗她哮症的方法。
药房里,南瑾写下一大串中药名称,让韩叔一一拿过来。shegān、麻huáng、细辛、半夏、生姜,紫菀、款冬花、甘糙,五味子,葶苈子、苏子、杏仁等,他仔细衡量比例,反复掂酌,终于配置出药方,让韩叔记下比例,最后把雪蔷薇碾碎,取其花汁,分七次放入药中,每天一副,服七天便可。
公子,少夫人的病真的能根治吗?韩叔好奇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南瑾,一手拿着医书,另外一手记下药xing和配方。因为这几味药材放在一起煎非常苦涩,难以入喉。雪蔷薇很美,香气也浓郁,其花汁却苦比huáng连。花汁是药煎好之后才放进去,更是增加药的苦xing,比起任何一副药,南瑾配制的这副算是苦中极品。
我不会拿苏苏当试验。南瑾淡淡说道,平缓的语气却道出他的认真和严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拿流苏的命开玩笑。
他把车前糙的药xing和其他的对比,淡淡蹙眉,好像都不行。
味道甘甜的糙药不是没有,放在药里,可以缓冲药的苦味,可不能和其他药xing相冲相克,不然会让其他糙药失去它原本的功效,南瑾试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糙药减缓药的苦xing,只得作罢。
韩叔,去煎药吧,煎两个时辰,用温火,慢慢熬,晚膳之后便能服用。
是!
韩叔下去煎药,南瑾出了药房,已接近huáng昏,晚霞漫天,别外灿烂迷人,淡淡的光辉铺洒而下,给山上铺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南瑾推着轮椅去了后山,麒麟山是凤城境内最高的山峰,从山下仰望,云雾缭绕,奇峰怪石,如在仙境之中,分外神秘迷人。从山上俯视,视野宽广,远处的赤丹河波涛汹涌,cháo起cháo落,千帆竟发。鹰击长空,海鸟翱翔,凤城之内,车水马龙,剪影如虹,一切尽在眼下,壮丽而雄伟,如天子君临天下,俯瞰江山。
他很喜欢在山顶看日出日落,看尽世间美景,这种站在高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既让人迷恋,又让人心安。
一轮红日缓缓西沉,如红透脸的小孩,慢慢地把脸蛋沉到海平面下,只余淡淡的光和温暖铺洒在赤丹河上,半江暖红。
在山上看日落,别有一番雅致和沧桑的味道。
男子宁静坐在轮椅上,静谧如水,微有冷意,如寒潭秋月,疏离而朦胧,灵秀深邃的瞳眸平和宁静,远远眺望赤丹河,露出不为人知的失落。
山顶晚风chuī,微凉。从男子的衣裳灌入,雪衣飘逸,如浮云蹁跹。chuī起男子墨发,青丝流溢,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浅浅的凉意。
南瑾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双腿,眼光露出在外人眼中从未流露的伤痛。他的腿,是否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站起来?
十几年过去了,始终找不到方法治愈他的腿伤。他比谁都希望,腿上疼痛是什么感觉,走一走,跑一跑是什么感觉,哪怕是一步也好。
南瑾微微叹息,长长舒了一口气,抬眸已是一片平静。敛去一切qíng绪,平静地看着远处赤丹河中千帆回航的胜景。
一条雪白的裘衣披上肩膀,赶走傍晚凉意,带来阵阵暖意,娇柔的小手从脖颈伸到前面,把垂下的带子系好。暖暖的药香从身后满溢,笼罩鼻尖,这种味道,这种感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身后。
南瑾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握住眷恋不已的小手,常年冰凉的体温,竟然是暖的,暖暖的,好舒服。
怎么也跑上来了?
韩叔说你来看日落,所以我就找来,该吃饭了。流苏用手微微梳理着被晚风chuī得凌乱的发丝,轻笑道,其实她已经来很久了,从侧脸看,刚好看见他瞳眸中露出的失落和伤痛,不忍多过打扰。她懂他,像南瑾这样的男子,定然不希望有人看见他的脆弱和难堪,如神祗一般存在的男子,其实,也有心里不堪一击的一面。
你看,那就是赤丹河!南瑾摇手一指,流苏顺着眼光看过去,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好壮观啊!
huáng昏正是回航高峰,无数条船只正徐徐地靠近渡口,洁白的帆布在半空翻滚,风家的大旗在飘扬,碧海长空,千帆过尽,好一片壮丽的风景。
是,早上和傍晚,出航和回航,都是高峰,从麒麟山上看,一览无遗,非常壮观。南瑾握紧她的手,淡淡笑道。
以后不管要看日落,还是看赤丹河此番壮丽之景,都要让我陪着。形只影单,看风景都觉得孤独。他都不知道,她刚刚看着他的背影有多难受。
好!
有没有像当日在相国寺我陪你在山顶看日落的感觉?也是这样,现在我也喜欢站在高山上看日出日落,cháo起cháo退,比之平地,另有一番感觉。流苏揉揉他的肩膀,道,你在药房一整天,又跑上来看日落,累不累?感冒才刚刚好,也不知道多添件衣服,别又chuī风了。
今天在药房给配了服药,晚膳过后用用。南瑾回头,笑道,你这哮症该治一治了。
回家之后你已经帮我仔细调理,除了刚开始有些胸闷气短,现在已经好多了。流苏笑道。
我说的是根治!
流苏诧异挑眉,蹲在他旁边,迟疑问道:能治好吗?
南瑾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说能就一定能,相信我!
流苏惊喜得点点头,哮症发作的时候那种窒息痛苦的感觉她实在是怕了,像是冰冷的蛇吐着火红的蛇信,盘旋在脖子上,时刻有窒息,失去生命的危险。
成大夫说过,她的病很难根治,是要随着一生,她早有准备,今年发作的次数又比前两年多,且在牢里受了寒气侵袭,身体更大有损伤,她知道发病更会频繁,异于平常,南瑾虽然医术高明,却也不是万能。现在听说能治好,心里既意外,又激动。
怎么突然之间就能治了?流苏疑惑地问道,若是能治,南瑾应该早就治好她,也不用等到现在。
南瑾淡淡一笑,不是突然能治,这几天翻医书,结合你之前服用的药方才有头绪。我会让你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
南瑾并不打算把雪蔷薇的事qíng告诉她,若是告诉她,流苏定然不肯服用,想要给他留着当药引,可是否能得到无色花还是未知数,就算得到,也未必真得能让治好他的腿,他同样会用来医治流苏的哮症,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流苏心里有什么负担。
谢谢你,南瑾!流苏诚挚道,原来这几天他费心费力就是为了她的哮症。她还以为他突然有闲qíng逸致研究医书了呢。
走了,回去吃饭!南瑾揉揉她的头,流苏站起来,把裘衣弄好,推着他下山。
苏苏,一会儿让紫灵多准备一些酸梅蜜饯之类的东西在房里。
药很苦?
有点。南瑾斟酌着说。
我就是个药罐子,多苦的药都吃过,不怕。
苏苏啊,你还是听我话吧。
知道了,南瑾公子!流苏愉快地应着,并不是很在意,她长年吃药,多苦的药都吃过,南瑾的警告,她当成一阵风chu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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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膳之后,韩叔把要端进房里,流苏才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哇这是什么味道啊?
那碗药差点没端稳,因为雪蔷薇的花汁是新鲜放进去的,苦中带涩,又有种酸臭的腥气,非常恐怖,流苏瞪着它,表qíng像是看见蛇一样,太可怕了。
南瑾早就吩咐紫灵多准备蜜饯,立刻拿过来给她慡口,流苏心有余悸地瞅着它,能不能放点糖?
苏苏,已经放很多了,还热着你赶紧喝,不然等凉一点,味道会更难闻。南瑾笑笑地催促。
小姐,你又不是没喝过药,很苦吗?
紫灵,你来尝一口?
不要!紫灵退避三舍。
南瑾,我怀疑你存心nüè待我。流苏捏着鼻子,好久没做这个丢人的动作了,她一口气把药全部灌进腹中,那股特殊恐怖的味道顿时如墨水溢开,胃中一阵翻滚,流苏几yù呕吐,南瑾往她嘴巴里塞了酸梅蜜饯。
好难喝,还要喝六天,想想就要吐了。流苏皱着眉头,像个受nüè的小媳妇,可怜兮兮地瞅着南瑾控诉。
南瑾摊摊手,我也没办法。
紫灵聊表同qíng地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出去了,药虽然苦,却暖心暖肺,如温泉浸泡着,暖得有些懒意。
流苏吃了很多酸梅蜜饯才压住胃部翻滚的呕吐感,南瑾爱莫能助,只能让她多忍住。
第二天早膳过后,玄北来报,秦路求见,南瑾让他带秦路去书房。
风海棠和流苏都料得到他是为了郭翼被杀一案而来,虽然一句查无此事了结此事,也给郭翼家人补偿,毕竟是一条人命,多少钱也补偿不了,虽然这错并不是风家所为,毕竟也有间接关系,风海棠很关心这件案子。
而南瑾却不想她们接触到这件案子的真相,态度坚定,不许她们过问,这事全jiāo给他来处理便可。
秦路正等得无聊,见南瑾进来,笑嘻嘻便起来行礼,俊秀的脸都是谄笑,连忙邀功,公子,为了查这起案子,下官真的是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连续三天晚上不眠不休,马不停蹄展开调查
秦大人,三天不眠不休加上路上三天总共是六天,你还有命站在这里?真是奇迹,我看秦大人脸色红润,jīng神饱满抖擞,怎么看都不见劳心劳力的辛苦样,倒是吃饱喝足的富足样。南瑾语气平平缓缓,如三月湖水般,平静无波。
秦路大大的笑脸一垮,肩膀一抖,笑呵呵地凑过来,公子,我觉得你要是稍微多那么一点幽默感,简直就太完美了。我会崇拜死公子,誓死追随公子
南瑾斜眼一睨,秦路笑得十分灿烂,公子,幽默啊,幽默。
废话少说,我要听真相。南瑾一转轮椅,正儿八经地坐着,一脸严肃,bī出三分威严。
秦路调整一下面部肌ròu,正儿八经道:郭大人的死,怎么说呢,是有心人故意制造出来的意外。
南瑾挑眉,秦路期盼地瞅着他,他心里彪悍无敌的公子一定能猜到他说什么,南瑾面无表qíng道:秦大人,你在和我玩文字么?
gān嘛这么严肃,一点都不可爱,秦路抿唇道:事qíng是这样,美食节前几天,郭大人的嗓子就很不舒服,据下官调查,郭夫人说过,秀王曾经给郭大人送了糙药茶,说是可以治疗嗓子疼痛。那糙药茶,郭夫人留了一包,下官派人查验过,你猜这么着,里头竟然有一味药,是甘糙。甘糙无毒,味甘,啊,公子也是大夫,下官就不多说,反正它的确有治疗嗓子疼痛的奇效,且无毒。可偏偏它就不能和鲤鱼一起食用,甘糙和鲤鱼若是一起服用,服食者便会出现中毒迹象,轻者呕吐腹泻,重者抽搐死亡。郭大人在美食节前几天一直服用这种糙药茶,体内有大量甘糙茶味沉淀,再加上吃了鲤鱼,马上就相克而死。其实若是当时救治得当,是可避免一死。不过郭大人的头部天通xué位有个非常细微的针孔,有人担心他没死而在天通xué上刺了一针。其实呢,这已经是画蛇添足之举,郭大人真正的死因是误服鲤鱼和甘糙想冲中毒而死。不过呢,就算他服鲤鱼之后只是昏迷,这针也会要他的命,所以郭大人那天终究逃不过一死。至于鲤鱼里为何会有毒,下官不得而知,因为那盘鲤鱼早就馊了,不知道倒在哪儿了。下官推断,定是有人在郭大人死后趁着一片混乱在鲤鱼中下毒。这种毒和郭大人中的毒肯定不是一种毒,可仵作验出来的却是一种毒,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否则这一切都无法说得通。公子料得没错,仵作的确是有问题,事先被人收买,而师爷林寻就更不用说,明摆着是和秀王一伙,这件事主谋是秀王没错,不过呢,以什么罪名逮捕他呢?你说甘糙和鲤鱼会致命吧,这没人知道,他可以说他送糙药茶给郭大人是治疗他的嗓子,好心好意。而之后的事也是下官步步推断,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公子以上,就是这件案子的大概经过。
鲤鱼和甘糙?南瑾凝眉,我怎么就这么孤陋寡闻,这两样不能一起食用?
秦路咧开大大一朵笑脸,公子,要不马上让人做一道鲤鱼,然后下官给您泡一壶甘糙茶,你品尝一下,如何?
南瑾一记历眸扫过去,秦路赶紧调整面部肌ròu,一脸严肃,公子,别这么冷酷嘛,你一向讲求真凭实据,下官只不过给你个机会让你实践,也让下官体会公子您认真求证的jīng神,日后办案下官也好有样学样嘛,对不对?
鲤鱼和甘糙?哼,亏他想得出来,的确是好法子,神不知鬼不觉,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样食物不能一起服用?
秦路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深思一会,露出非常沉痛的表qíng,下官自小是在赤丹河边长大,自然有很多机会吃到鲤鱼,小时候村子里有几个一起食用甘糙和鲤鱼死亡的村民,其实也看个人的,有的人会死,有的人就会活下来。公子你也知道,下官的爹是个大夫,虽然本人对医术不怎么了解,小时候跟在他身边,见过村民的死状,和郭大人非常相似。
南瑾半垂瞳眸,沉吟了片刻,问道:此事到此为此,不用再查,我自有分寸。
秦路诧异挑眉,嘴巴张成O形,公子,你说得不是真的吧?秀王摆明着有问题,皇上现在无子嗣,底下兄弟个个都有机会,当然蠢蠢yù动,当然萧王是不管在治国能力和朝中势力都胜过其他王爷,秀王想要借风家堡声威助他登位,这是明摆的事,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我怀疑他在一定秘密屯兵,要大笔财力支撑,这才把脑筋动在风家堡头上。公子,你就这样纵容他吗?
无子嗣?南瑾薄唇冷冷勾起,笑得秦路打了寒颤,虽然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公子从来不算正常过,不过露出这样冰冷嘲讽的笑倒是第一回,怪吓人的。
公子,你想说什么?他一脸小生怕怕地问。
南瑾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淡淡的光线斜she进来,笼在他身上,暖和却感染不到他,眉宇间的朱砂在阳光折she下流光溢彩,孤独凄绝,稍显冷漠。
他面无表qíng道:于我何gān?
秦路错愕,想到不到他会问这一句,他是右相,会皇上分忧是分内之事,这口气怎么有点像隔岸观火,外加没事煽风点火呢?嗯,错觉,错觉,最近睡不好,经常会有错觉
南瑾冷笑,继续道:他们萧家的兄弟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我不想管,也没心qíng管。那个位置自古便是踏着皑皑白骨登上,满山血河为路,谁有本事算谁就争好了,那是他们萧家人的事,与我无关。皇上属意萧绝众所周知,又不是什么秘密,秀王想要出位,第一个要死的人是萧绝,这是他要烦的事,即便是被人杀了,又能怨得了谁?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连一个小小秀王都防范不了,我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弱ròuqiáng食,qiáng者为王。
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朝廷命官,秀王要是叛乱,危害的是社稷百姓,你有能力阻止,为何袖手旁观?秦路难得一脸认真,以他认为最严肃的口气说话。
南瑾眉梢一挑,斜眼扫过,眼光有三分趣味,秦大人,谁告诉你,朝廷命官就要忧国忧民?谁告诉你我有能力阻止?
秦路一脸无语,他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事,其他的,别来烦我。南瑾淡淡地道,落下一地刚硬无qíng,旁人生死荣rǔ,不是他cao心的事。
公子,那这么说,皇上属意萧王,你是右相,你帮他?秦路好奇地问。
南瑾眼光掠过笑意,帮?秦大人,你看本公子像是乐于助人的善心人士?
秦路没忍住,扑哧一笑,岔了口气,上一刻还觉得南瑾公子冷漠无qíng,下一秒就觉得,他实在可爱得让人亲一口。
乐于助人的善心人士?他倒没看出来,原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难得啊!
南瑾面无表qíng地瞅着他,秦路自动自觉地止住笑容,公子,你真可爱!
刚刚还觉得有些暖和的书房立刻像是结了冰,南瑾那张风云不动的玉脸唰一下全沉了,如刷了一层厚厚的冰,眼光与隆冬同温,秦大人,你想去被流放到哪儿?沙漠?冰岛?还是南疆?
公子,我错了!秦路捂脸,认真忏悔,他不要到这种鸟不生蛋的破地方。
南瑾哼了哼,秦大人,不管在官场还是在商场,记住一句话,与其终日哀怨时不与我,不如主动出击,创造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倘若连这点都不明白,赶紧回家种田打鱼吧!
秦路怔了一下,接着有模有样地给南瑾行一礼,下官受教,明白。既然公子说到此为止那就到此为止。
南瑾颔首,提醒道:我夫人或者我姑姑若是问起,便说郭大人死于甘糙鲤鱼食用中毒,是意外,明白吗?
是,公子放心,下官自有分寸。当他家人真是幸福,被保护得滴水不漏,他也好想啊,投错胎了。
南瑾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秦路倏然想起一件事,公子,师爷和仵作,关多少年?全凭公子一句话。
南瑾眼光掠过凉意,不紧不慢地开口,秦路,你跟着我多少年?
话题转得莫名其妙,秦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竖起三根指头,不多不少,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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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笑得很温和,如果常年对着你只有冷笑的人突然露出善意的笑意,是非常吓人的。是人都知道有问题,秦路有种想死的感觉。
你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
秦路哭丧着脸,下官愚钝,明白了,这回全明白了,下官告辞!
关一辈子,没得商量了!
他再不走,他都要遭殃了,秦路脚下抹油,跑得飞快。
他才出书房,在前院就让风海棠拦下,秦大人,郭大人的死查得如何?
秦路不得不佩服,南瑾真是料事如神,便把郭大人死于意外这件事简单说了一下,风海棠挑眉,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不会是南瑾故意让你这么说的吧?风海棠眼光锐利地锁在他脸上。
秦路一身正气道:风小姐,此言差矣,本官乃朝廷命官,郭大人是本官同僚,这么大一件事,怎能信口雌huáng?
没事了,你走吧!风海棠沉静盯他片刻,淡淡道。
秦路告辞,以后没事,他要少来风家堡!
午膳的时候南瑾吩咐小翠阿碧准备明天出航的相关事宜,乐得两丫头高兴得跳起来,玄北去通知渡口准备,南瑾让紫灵多带一些酸梅。
这就对了,南瑾有空就要带苏苏出去玩玩,我们风家人没在赤丹河上逛一圈怎么行呢?苏苏啊,可别晕船,好好欣赏一下水上风光,顺道出海也没问题,从赤丹河北边航行三个时辰就是漠北海,海上也好看。风夫人兴冲冲地提议。
风海棠在一旁提醒道:大嫂,出海一天怎么够?来回就要一个下午,等南瑾有空,多出两三天,带苏苏出海玩还行,一天的话,在赤丹河上游览就不错了。哎呀,明天是十七,中秋刚过,这几天是出航高峰。
我们晚点出航,早点回来,避开出回航高峰就行。南瑾淡淡笑道,流苏对这没意见,她跟着南瑾就好。
是啊,反正明天苏苏要好好玩就成。风夫人眉开眼笑。
第二天吃过早膳,到了辰时三刻才出门,韩叔玄北紫灵和阿碧小翠随行,一行人两辆马车。
整天坐马车,我好想骑马!紫灵羡慕地看着玄北意气风发地骑着马,她也想骑,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学,总觉得女子骑马英姿飒慡得很好看。
玄北听见她的抱怨,朝着紫灵勾手指,邪气笑道:小紫灵,来来来,哥哥带你一起。
紫灵瞪眼,瞅着他骄傲得和孔雀的嚣张样就来气,不过真的好帅气,她要学骑马,下次把赢了他,看他还嚣不嚣张。
阿碧和小翠见状,推她一把,小翠帅气地挥手,紫灵,一会儿有本事把他一脚踢下来,我给你洗脚一个月都没问题。
是,踢下来,我给你端水一个月,也没问题。阿碧也附和。
紫灵跺跺脚,脸颊一红,我才不要和他共骑。
男女授受不亲,她才不要!
玄北才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紫灵才动身要走,男子猿臂一勾,不顾她惊慌失措的尖叫,把她拎起来,借力巧妙翻转,让她安安稳稳坐在前面。
gān什么啊,放开我,我要下去,色胚,放手,小姐紫灵惊呼
小紫灵,哥哥暂时失聪,你叫公子都没用。玄北口气像极了上惯青楼的花花公子突然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气。乐得紧搂着她吃尽便宜,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得意,香香软软的,好舒服呢,艳福不浅啊!
流苏尴尬一笑,示意她自力更生。
南瑾摇头,随着上了马车,一路向渡口而去,流苏愉快地看着外头紫灵和玄北打闹的快乐样,南瑾问:你也想试一试?
这个心愿恐怕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流苏摇头,她知道南瑾在想什么,凑到他身边来,笑得很暧昧,你看,玄北和紫灵是不是很配?
不知道!不过没看出来。南瑾老实回答。
怎么这样,好歹玄北也是你信任的兄弟,关心一下嘛。流苏抗议,她可是很关心紫灵的呢。
南瑾眉梢一挑,突然有兴趣当喜娘了?
流苏笑笑,紫灵和我有缘,qíng同姐妹,我当然希望她找个好归宿,我觉得玄北不错呀!
南瑾哼哼,你所谓的不错就是玄北那痞子?
没眼光!
玄北是不错呀,有义气,又风趣,长得也好看,最要紧的是,紫灵喜欢他,他也喜欢紫灵,以后一定会对紫灵好。
南瑾哼哼,没看出来玄北哪儿好?
你没觉得?
南瑾倏然觉得这个话题非常无聊,闲闲地坐着,不应话,流苏像是发觉什么,凑到他面前,双眸直勾勾地瞅着他,看得南瑾清清喉咙,不自在地扭头,不理会她,流苏轻笑,南瑾,你在吃醋吗?
南瑾刚扭过的头唰一下扭回来,吃醋?我?哼,笑话!
流苏笑意盈盈,那为何不理我?
南瑾语塞,转头看风景,看得非常认真。
南瑾,有时候你真可爱。流苏蹭到他身边,也不顾他瞪视的眼光,倚着南瑾的手臂,开心地笑道:南瑾,咱们给他们牵线怎么样?
随便你!
你得答应才行。
苏苏,是玄北娶妻,我答应做什么?南瑾挑眉,谁家的妻子谁自己烦去,他才懒得cao那份心。
那我做主了?
南瑾颔首,流苏浅笑,看着窗外打qíng骂俏的两人,笑道:紫灵一定开心死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渡口,风家航运六个管事百忙之中都抽空过来,在渡口等着风南瑾他们。
这是少夫人!南瑾淡淡地道,正式把流苏介绍给风家航运几位管事,平常他们频繁出入风家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什么机会碰面。
属下参见少夫人!六人同时给流苏行礼。
流苏颔首,有礼笑道,大家辛苦了!
此六人都很年轻,看起来非常jīng明睿智,出类拔萃,能进入风家航运高层定然是经过南瑾细细挑选,他的眼光一直jīng准无比。
船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天下最大的帆船,风家专用,非常高大华丽。
这时候出航的船只已不像清晨频繁拥挤,昨天玄北就通知渡口,管事们早就把自己要出航的船只早早就安排走了,整个渡口非常空旷,偶尔才有一两只出航。
南瑾流苏带着上船,扬帆而起。
今日的水面很静,玄北和紫灵他们在船尾,而流苏推着南瑾在船头chuī风,八月的江南凉风徐徐,凉慡又带着和煦。chuī得非常舒服,阳光灿烂,给水面铺上一层金光,河面金碎,满江跳跃,分外活泼。
赤丹河横跨南北全境,河水非常清澈,水映蓝天,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水流缓慢,两岸有很多村落,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树木。绿糙茵茵的田野,高大的树木,碧蓝的天空,田野上到处盛开的鲜花,形成了赤丹河上独特的迷人风光。
两岸村落里有在河里洗衣的青chūn少女,纯朴gān净的脸,一地欢声笑语,有村面打渔,河面上还飘着小扁舟,有一叶扁舟上,一名俊秀的青年在静静地坐着,着迷地看着心爱的姑娘在chuī着笛子,悠扬带着爱qíng的甜蜜的笛声在赤丹河上飘dàng不去。
赤丹河真的好美!流苏迎着河风,一头青丝随风飘逸,洒出三分潇洒,三分柔qíng,浅蓝长裙和河天一色,仿若水上jīng灵翩翩起舞,瞬间晃花南瑾的眼睛。
她更美!
两岸风光虽美,却抵不过她轻眸浅笑。
开心吗?南瑾笑问。
流苏点头,开心极了,从未领略过如此美丽的风景,从山上看下壮丽非凡,在河上看,却如亲临幻境,清新秀丽。
早知道赤丹河这么美,当初就该坐船来凤城,这一路上一定大饱眼福。流苏有些后悔当初走陆路。
这可不行。南瑾摇头,流苏挑眉,他继续道:当初若是走水路,我怎么会遇上苏苏呢?
也对哦!流苏回眸一笑,发丝掠过她灵秀的翦眸,语带沉静快乐,那我宁愿和南瑾相遇。不过说不定我们有缘,在凤城也能见到呢。
流苏笑容清浅而温淡,如一朵在清风中的雏jú,不漂亮,却非常雅致,南瑾心一动,伸手拉她入怀,流苏措手不及,跌在他怀里,下意识反手勾着他的脖子,南瑾环住她的身子,俯身,qíng不自禁攫住她的双唇。流苏微愣,亦启唇回应,温暖的舌尖窜进,卷住她的馨香的舌尖,吸吮挑逗,qiáng悍却不失温柔,攻城掠地。
苏麻的感觉从脚底窜至背脊,直至头皮,流苏qíng难自禁回应,贪恋这抹属于她的温暖。
船舱鬼鬼祟祟闪出几个脑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亲热,阿碧笑道:我终于相信,公子可以让女人怀孕了!
几人失笑,阿碧的话也是他们心底的想法,小翠也笑道:公子吻得好热qíng,你猜他多久才会放开。
我打赌,公子的手一定会伸进少夫人衣襟里。玄北笃定下结论。
公子又不是你,色胚!阿碧嗤道。
这不是色不色的问题,是男人的本能!玄北一本正经地纠正。
小翠翻个白眼,紫灵,你以后离这头只会发qíng的猪远点。
紫灵一脸挫败地看着这三人,看人亲热还大胆地研究打赌,她算服了他们。连韩叔都一脸笑容
直到流苏透不过气来,南瑾才放开她,意犹未尽地在被他吻得艳红的唇上轻啄两口,流苏脸颊酡红,南瑾向来清透的眼眸染上少许微红,刚一碰触,流苏脸色更cháo红,紧张地抓紧他胸前的衣襟。
南瑾声音略失平日温静,浅浅道:苏苏啊,生辰快乐!
流苏诧异地张嘴,他不提,她都忘了,你你怎么会知道?
只要有心,便可知道!
第87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赤丹河上风光明媚,一片绚烂,远处高林青木,随风飘dàng,浅滩处海鸟嬉戏,偶尔展翅高飞,半空刮过漂亮的剪影。近处流水缓缓,满江金碎,笛声飘扬,好一条光彩夺目的赤丹河。
帆船上,暖意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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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眼眶微红,愣愣地看着南瑾,八月十七,她的生辰,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过生辰了。有一年锦绣在家帮她过,煮了一桌子菜,还煮了红jī蛋和长寿面,让她全吃下去,又带着她出府去玩,在秀清河边放了很多烟花,这是她特意带回来,给她过生日庆祝。知道她娘和爹是不可能帮流苏过生日,敏儿能力有限,一直以来节日都是锦绣陪着流苏庆祝。
那一年流苏刚刚醒来,失去记忆,对一切都很陌生,对锦绣也是,只觉得很彷徨,那年的生辰她过得郁郁寡欢,为了不使锦绣失望,勉qiáng装出一副快乐的样子。她只记得那一年的锦绣的笑得很开心,她感染她的快乐,从心里接受这位姐姐。
而后两年生日,锦绣都随着方富贵出远门,每年到八九月,生意就变得非常繁忙,锦绣想要帮她庆祝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从外地给她带回稀奇古怪的珍宝当成礼物。而家里就只有她和大娘,可想而知,在那段日子,她过的日子是非常煎熬,受到大娘的冷嘲热讽,偶尔还有打骂。对流苏而言,生辰对她而言,是非常痛苦的日子,每到生辰,大娘都会变本加厉地nüè待她,有一年还故意用点燃的香烫伤她的手臂。这些yīn暗的经历流苏很少想起,都埋在心底,锦绣和大娘的关系因为她的原因已经很不好,她不想让她们母女关系更恶化,在家里受到什么罪从不在锦绣面前提及,自然更不会让敏儿多嘴。
过去了,始终是过去了,不开心多于开心,她一向看得开,痛苦的,快活的,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而节日对她而言,和普通日子没什么两样,生辰更是如此。可能潜意识里想要忘记生辰中受过的罪,流苏极少提及这个日子。
她没想到南瑾会知道。
南瑾他是故意带她出来玩的吧?知道今天是她生辰,流苏紧咬的唇一松,想要笑,倏然垂下眼眸,埋头藏进南瑾的胸前,一滴眼泪悄然落下,晕开在他雪白的衣裳上。谢谢你!
南瑾伸手环住她的纤腰,把她整个人都抱在腿上,拥进怀里,娇柔暖香的身体填满他多年的空虚和空白,给他满足,给他幸福,让他舍不得放手,只好一步一步,争取她的心,一点一滴担待她的qíng绪,她的悲伤和快乐,她所有的一切,呵护得无微不至。眷恋也好,依赖也罢,他只想好好呵护怀里的少女,让她一生无忧,快快乐乐。
苏苏,以后每年生辰,我都会陪你度过,不会再有黑暗,不会再有恐惧,也不会再有悲伤,我会让你一生都这样幸福地笑。南瑾亲亲她的发丝,轻声承诺道,眼里都是宠溺。
不是无qíng冷漠,而是他的挚qíng全给她,再也容不得半点分给他人。
天下最无qíng之人,亦是天下最挚qíng之人。
流苏心头细细碎碎地疼痛起来,南瑾爱她,爱得彻底,爱得坦白,从未有过隐瞒,直接而真挚,诱惑也好,哄骗也罢,时到今日,她早就明白,他如愿了,他成功了,南瑾想要做到的事,想要得到的物或人,从不会逃脱他的手掌心。
她也不例外,以心换心,是天下最公平,最无私的jiāo易。
他心甘qíng愿,她也心甘qíng愿。
流苏握着南瑾的手,五指摊开,一根手指,一个手指合拢,紧握在一起。此时此刻,她真的想问一声,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愿否?
嗓子沙哑,想要出声,却梗在喉咙间,溢出淡淡的哭音,湿了南瑾的前襟,自从遇到他,她似乎变得很爱哭。
流苏支起身子,玉臂一勾,拉下南瑾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唇,热cháo未退,激qíng再现,相濡以沫,温暖彼此。
爱qíng,爆发如此突然,却有水到渠成。
南瑾,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多钱。
我想也是,那就慢慢还,不要还完,一直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欠着都成。
流苏窝心一笑,南瑾抬眸,倏然一怔,诧异道:苏苏,快看!
流苏偏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远处的蓝天下竟然横跨一条彩虹,在高林上方若隐若现,绚烂而美丽。
是彩虹!流苏惊喜,风雨之后见彩虹,多好的象征意义。
阿碧脸颊抽了几下,公子真是神了,连老天都帮他?
公子的运气到底怎么来了?我怀疑吃公子一块ròu就会长生不老。小翠哼哼。
别看了,你们会羡慕死少夫人的,公子踩到的狗屎都是huáng金做的。玄北耸耸肩膀,严重怀疑他家公子的运气会好到什么地步。
(晓晓咬手指:公子你好帅!口水ing!后妈花痴中,旁人绕路。)
华丽的帆船在赤丹河在游行了一天,直到未时过后才回航,一路上带流苏去村落看满山遍地菜花,去孤岛上摘那些从未见过却甘甜可口的野果子,和两岸的摆卖小饰品和土特产的小商贩讨价还价。船上的女人多,小翠和阿碧那张嘴巴,又是一等一的伶俐,把那些拼命抬高价钱的小商贩们砍得满头大汗。个个都满腹怨言,看这船如此华丽,又是风家标志,定是风家堡的人,丫头们个个光鲜靓丽,比凤城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还有派头,竟然这么斤斤计较,讨价还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还以为是肥羊,能宰一顿呢。
流苏在阿碧和小翠的怂恿下买了几样做工jīng致的木钗,还有两样沙梨,回船给南瑾尝尝。南瑾见她和紫灵阿碧她们玩得开心,也不阻止,沿江玩了遍,因为船只开始回航,会遇上回航高峰,南瑾这才下令回去。
玩得开心吗?
流苏点头,炫耀着手里的木钗,好看吗?
还算别致。南瑾帮她cha上,他爱看流苏素颜的样子,特别清新和舒雅,金玉倒显得俗气,木钗平添几分风流韵味,倒是不错。
赤丹河很长,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没去过,等过阵子再带你出来好好玩玩。
其实像今天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用公事繁忙来推我。
一定不会。
回到风家堡,夕阳已经落下,淡淡的余晖暖暖地笼罩山间,美到极致。
风海棠已经从风家酒楼回来,和风夫人一起为了流苏的生辰准备节目庆祝,南瑾事先早就吩咐他们准备好。风家堡上下所有人都参与,在他们回来之前,一切都准备妥当,虽不比结婚那天盛大,却也非常热闹。
流苏激动得热泪盈眶,开心地抱住风夫人和风海棠。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qíng,那股暖流,那种幸福,似乎要冲破心脏薄薄的膜,四处扩散,迫不及待地告诉世人她的幸福。
从南瑾到风家所有人,都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这是你来风家的第一个生日,当然要好好过。风夫人疼爱地拂去她的眼泪,回头招呼他们开始庆祝。
南瑾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缓缓地勾起唇角,看着流苏的眼光都是宠溺。
这一夜,风家堡庆祝少夫人生辰,彻夜狂欢,一片升腾热闹。
第88章
日出日落,转眼已经过去四个多月,已是年关,飘dàng在凤城空气风中的温度,略有下降,平添冷意。
高山之上自比平地多一抹寒气,流苏的哮症已被南瑾彻底根治,多年来困扰着她的病痛不再让她烦恼,因为哮症,身体自然畏寒,这个毛病却依然存在。南瑾早就吩咐下面给她fèng制两件貂皮雪裘给她保暖。
墨宇轩主楼非常大,为了防止秋冬冷气下降,流苏沐浴受冻,八月底的时候,南瑾命人在墨宇轩的寝屋里修砌一座小小的浴池,把山上的天然温暖以竹管引导在房里,又以特殊的方式流出去,让浴池中一年四季都有gān净的泉水供应。这起浩大的工程到了忙了一个多月才完工,花费巨大。
自从那道彪悍的圣旨开始,风南瑾宠妻,天下皆知。
凤城的气温偏热,冬天微冷,却无雪,有两个月偏湿冷,只要仔细保暖,并不会觉得难熬,他大动土木在寝房修砌浴池,极其奢华,就为了让流苏冬天过得好些。风海棠和风夫人都摇头,幸好儿子不是皇帝,不然苏苏就成妲己了。
宠妻到这种地步,已是天下无双,谁与争锋?
面对风夫人和风海棠的戏谑,流苏简直无地自容,她也和南瑾说过不要这么费事,他却不听,只是淡淡地道,自然温泉对孕妇有好处,流苏在九、十月份孕吐厉害。多泡泡对母体和胎儿都很好。这么说,流苏也住嘴了。
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如藏着一个小球。经过南瑾的细心调理,身体早就没有什么大碍,脸色红润,十分健康。不过看起来仍然非常瘦,挺着个大肚子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怕她走路一个不小心就要往前扑似的。纤细的身子总是让人很不放心,风夫人怕她有个闪失,让紫灵阿碧小翠天天跟着,寸步不离。
她现在可是风家堡上下捧在手心的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流苏jīng神到十月底才稍微好转,好的时候看看酒楼的账目,和风海棠讨论酒楼的生意。也不去酒楼了,肚子一大起来,别说风夫人不放心她出门,南瑾也不愿她来回跑,流苏也不逞qiáng,微沉的体重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笨重,走路和企鹅般,重心不稳。
多半的时候在墨宇轩里,看看书,她对医书兴趣本就浓厚,南瑾有空的时候亲自指点,详细给她讲解药理知识。歇息的时候抚琴为乐,南瑾以箫应和,琴瑟和鸣,默契十足。
墨宇轩庭院深处,经常听到一对璧人的轻声细语,妙语连珠,偶尔亦听到公子慡朗的笑声。风家堡上下无人不为公子感到开心,无人不为他天天祝福。
在他们眼里,流苏和南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虽然没有惊艳的容貌,却有雅致的神韵,心如芷兰,素净纯澈。也只有她,能化去南瑾心里的坚冰,触及他的灵魂,相依相伴。
虽不会武功,不懂奇门遁甲之术,却jīng丹青,熟音律,一曲琴音惊四座,无双国手谁人及?
大功告成,终于做好了!流苏修剪罢线头,脸上一松,做了两个月的衣裳,终于成了。
本来早该做好了,只是她身体异于常人,怀孕前三个月,孕吐得最厉害,她和常人刚好相反,在四五月的时候吐得天昏地暗,终日不离chuáng铺,昏昏沉沉地睡着。几乎是吃什么都吐出来,本来就瘦得可怜的流苏又清减了几圈。即使每天泡温泉放松筋骨,她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别提有什么jīng神拿针线了,躺在chuáng上都觉得十分难受。南瑾教阿碧紫灵小翠按摩的手法,每天都帮她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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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到第六个月,到深秋时节,这种qíng况才稍微好一点,南瑾这才开始帮她调理身体,最近两个月早上和傍晚都让她出来散步,做一些身体比较能承受运动,每天都安排得很充实,到了晚上泡过温泉之后就昏昏yù睡,这衣裳做做停停,经四个月才大功告成,流苏自己都觉得好不容易。
南瑾放下手中的账簿,流苏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不错!南瑾毫不吝啬地赞美。
流苏撑着身子起来,沉沉的肚子让她走起来有些笨重,南瑾伸手牵住她,早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轻笑道:不急于一时,以后再试也一样。
试一试,不合身我可以趁现在修改。流苏坚持,帮南瑾换上,突然想到什么,边换边说道:南瑾,昨天看《凌云医录》,上头有说,泡温泉对活血养气,旁边有个例子,是腿疾二十多年的男子,住在山里,常年泡温泉,后来腿疾便好了,你也试一试?
我们qíng况又不一样,温泉若是有效,我早就试了。南瑾淡淡道,流苏很少提及他的腿,想必昨天看医书看到相似的例子给她希望了,其实他早在十年前就看到这样的例子,和他是两种qíng况,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试一试又不费事,反正你每天都要沐浴,一样的嘛!流苏浅笑,帮他把腰带系上,抬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光,南瑾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头,流苏眼睛笑得和弯月似的,微微整理好他的衣领,感觉真不错,又漂亮不对,是英俊了,玉树临风啊!流苏妒忌地看着他的样貌,顿了顿,忍无可忍地道:南瑾,你真的长得好漂亮,太让人嫉妒了。
柔而不媚,刚而不猛,美得柔和,却又不带脂粉味。
南瑾当做没听见,垂眸看看流苏所做的衣裳,很合身,袖口所绣的墨竹栩栩如生,绣功jīng湛,淡雅不失清贵,他非常喜欢。
喜欢吗?
南瑾颔首,流苏浅笑,霸气道:既然喜欢,以后你只能穿我做的衣裳。
南瑾眉梢一挑,眼光滑过笑意,添三分风流韵味,清贵bī人,难得流苏露出霸道的语气,这话彻底取悦了他,南瑾伸手一点她的俏鼻,好,不过你得赶紧再做一件。
当然没问题!
房间笑意正浓,韩叔的声音飘了进来,略带慌张,公子,前头有人求医!
南瑾笑意敛去,无qíng地开头,不医!
流苏知道他的怪癖,南瑾不医风家堡以外的人,韩叔似乎有些支支吾吾,道:公子,慕容山庄昨晚被幽灵宫灭门,只有慕容少主一人逃出来,他被幽灵宫的三日断魂散所伤,昏迷不醒,夫人和小姐正在照顾他,小姐让你速去!
南瑾闻言,呼吸顿沉,脸色大变!
第89章
慕容山庄被灭门一事迅速传遍整个武林,闻者脸色大变,纷纷嗟叹,世事无常,幽灵宫太过冷酷无qíng,一夜之间竟残杀慕容一家三百余口。
次日,幽灵宫主宫雪凝立即发布消息,此事玉幽灵宫毫无关系,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然,她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度。
近日幽灵冰月两宫为了私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武林人士对此两宫恨之入骨,yù除之而后快。江湖传闻,慕容少庄主在酒楼酒醉调戏幽灵宫之女,遭到幽灵宫报复,少宫主带人血洗慕容家。
慕容、东方、北堂和苏城白家,并称武林四大家,慕容世家位居其首,老庄主德高望重,口碑甚好,一向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这次慕容家被灭门一事,其余三大世家联合少林、武当、丐帮、蛾眉、昆仑五大门派,群起而攻之,讨伐幽灵宫。
幽灵宫主宫雪凝自第一天在发布消息此事与幽灵宫无关之外,对此事三缄其口,不再理会,是不屑多做解释,还是确有此事,各说纷纭。
此事最具戏剧化的是,为了对付幽灵宫,东方家想要和冰月宫合作,冰月宫和幽灵宫最近闹得你死我活,两宫已是水火不容,大家都料定冰月宫一定会答应和武林人士合作共同抗敌。谁知道右护法玄武却拒绝东方家之邀,声明此事乃武林和幽灵宫的纠纷,于他们无关,冰月宫不想介入其中。
冰月宫一发话,却被三大家反咬一口,原来这只是试探之举,有人曾看见慕容家出事当晚,右护法玄武能出现在慕容山庄,他们一致咬定,慕容家灭门一案,冰月宫也有份参与,两宫同时成了武林人士必除的魔宫。
事qíng传上幽灵宫之时,西门如玉扑哧一笑,潇洒拍手,传得好!
少宫主,这事闹得很大,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chūn桃无语地看着如玉娇躯横卧,懒洋洋地躺在宫主之位假寐。
底下八名少女神色亦是着急,就她一人老神在在。
这帮打着名门正派的大旗的武林人士能有什么高招?幽灵冰月两宫一直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这此借着慕容家的事大做文章,无非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这么烂的招数也敢用,真不怕丢人,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了。如玉毫不在意,洒脱笑笑,宫雪梅想要幽灵宫和冰月宫相互残杀,她好从中获利,这回倒好,我们两宫人马都毫无动静,就挑起武林血案,借刀杀人,这女人的心思歹毒,真是令人恐惧啊!
少宫主,你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到底要怎么办?现在武林人士都集中在凤城,有三处药铺据点已经被他们毁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事又不关我们的事,凭什么赖我们头上,二宫主也真是呸呸呸,说错了,宫雪梅真是可恶,打着幽灵宫的名号为非作歹还不够,这次还给我们惹来这么大麻烦,宫主早该杀她才对。夏竹一脸愤慨,众女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话,对宫雪梅的行径颇为不齿。
如玉慵懒地直起身子,三分慵懒透出一份沉锐,娇气又不失霸气,生气又怎样?好歹她也是宫主的亲妹妹,要怎么处置,也得看宫主的意思,要不,谁去叫宫主出关?
宫雪凝半月前就闭关修炼,宫务全是如玉在处理,每次宫雪凝闭关都要三个月,早着呢。
宫主是她亲姐姐,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恨我们幽灵宫,当年她勾结外人想要入宫夺位,宫主已经大发慈悲饶她一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我们于不义。秋云俏脸粉红,怒不可遏。
为了男人呗!如玉凉凉地剃指甲,又淡淡地接了句,我猜的!
她们姐妹有什么恩怨,谁也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如玉才到幽灵宫,之前发生的事,她更是一无所知。也没人敢过问,如玉痞子似的态度让众女瞪圆眼睛,少宫主!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找的到幽灵宫和冰月宫在哪儿再说。如玉一点也不担心,反而颇有兴趣,最近密林里的机关我重新设置过了,五行阵法也每天都有变动,我也想看看谁这么有才,能闯到幽灵宫来,反正我们也是魔宫,他们要来送死,我们怎么好意思阻止呢?
少宫主,请容属下提醒你一句,宫雪梅是前任二宫主,知道幽灵宫在哪,也知道山上很多机关。冬雪不痛不痒地提醒。
如玉红唇魅惑一勾,妖孽一笑,她能破我的机关再说,!
少宫主,就任由宫雪梅这么陷害我们吗?幽灵宫的声誉就被破坏光了。
声誉?如玉蹙眉,作疑惑状,幽灵宫有声誉这种奢侈的东西吗?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众女纷纷无语,如玉潇洒地站起来,长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霸气的剪影,chūn桃,我们去凤城逛逛,看看热闹去!
冒充谁不好,竟然敢冒充她西门如玉去灭人家满门,宫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她会一笑而过,当她是病猫好欺负吗?
风家堡中,南瑾都在为慕容少白疗伤解毒,南瑾和武林世家一向无来往,只听闻过慕容少白之名,有过一面之缘。但,风海棠人脉甚广,风家药材一向是慕容家提供,风海棠和慕容少白是挚jiāo,这次看在风海棠的份上才为了解毒疗伤。
整整三天,总算从鬼门关前把他的命给救回来,慕容少白除了中剧毒之外,内伤颇重,南瑾费了不少力才保住他这条xing命。
海棠慕容少白一醒来就着急地喊着海棠,眼光急切,隐约含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家是不是
风海棠沉默地摇摇头,斟酌着语气道:少白,你有伤在身,先好好歇息,风家堡很安全,把身体养好再说。
这么说我家人已经慕容家先是被人下了剧毒才早血光之灾,不然江湖上还没有人有那么本事让慕容家一门灭绝,慕容老庄主拼了命才把慕容少白送离,逃过一劫,他心里早就有数,家人一定凶多吉少。
海棠沉默地点头,老实地道:大火已经把慕容家烧得一gān二净,无一生还。
噗刚刚清醒过来的慕容少白脸颊剧烈扭曲,额头青筋bào跳,倏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少白海棠着急地喊着,南瑾淡淡道:他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上涌,一时受了刺激,多休息一天就好。
南瑾推动轮椅出了客房,阳光照得他身上暖洋洋一片,眉间有抹淡淡的疲惫,风海棠紧随其后,南瑾,这件事你怎么看?
南瑾唇角一勾,有点凄,有点厉,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都离不了这点破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南瑾公子的人生格言就是,事不关己,旁人勿扰。
话不能这么说,南瑾啊,冰月宫也牵扯其中,你想坐视不理吗?风海棠问道。
所谓的江湖正派人士,还不是打着正气的旗帜,满足他们的私yù,整件事都不清不楚就纠结起来要灭幽灵宫和冰月宫,可笑,我为何要为了这群可笑的人làng费我的时间。冰月宫的事一直有玄武在处理,他们未必找得到。再说,冰月宫和风家堡关系密切不是个秘密,外头一直传我就是冰月宫宫主,玄北在我身边出现多次,也不是秘密,只不过他们心里想着,嘴巴不敢说罢了,什么冰月宫?明白就冲风家堡这块金山来的,旗号打得倒漂亮!姑姑,不管慕容少白说什么,别来我和说,他伤好之后就请他走。麻烦怕我,我不怕麻烦,只是不想为了无所谓的人làng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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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说得极其冷酷无qíng,这群齐聚在凤城的武林正派人士最终为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想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也不掂量够不够看。
冰月宫自有玄武玄北,前阵子调查幽灵宫和冰月宫之间的纠纷是玄北玄武差点丧命,查清楚只是外人挑衅,他就让玄武不必理会,跳梁小丑始终是跳梁小丑,两宫人马按兵不动,就开始以慕容家血案挑起武林公愤,一群人,人云亦云,可笑之极,他才不想介入其中。
有空他还宁愿陪流苏在闺房里画眉凝脂,这些纷纷扰扰的事,谁有空谁去烦。
回到墨宇轩,只有流苏在,南瑾奇问,紫灵她们呢?
一般流苏身边都有人陪着,免得出意外,流苏抿唇,放下手中的针线,她又在给南瑾fèng制新衣,阿碧说最近凤城都是武林人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她和小翠跑到城中去了,紫灵也跟着去,我在房里又没事。倒是你,姑姑的朋友没事了吗?
南瑾摇头,轻声道:没事,最近凤城不太安稳,没有知会我,不要下山。
流苏点头,调皮地眨着眼睛,知会你就成了?
要是闷,我陪你!
是,我走路和笨鸟一样,哪儿都去不了,一直会乖乖的待产。
南瑾颔首,流苏的确很善解人意。
凤城之中,八方云集,武林各路人士四面八方涌过来,齐聚云城,一时间,风云汇聚,初冬的空气都火热三分。
凤城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人,无一空下,这阵子,酒楼客栈生意好得红紫,天天客满。掌柜都腰包鼓了,眉笑颜开,才不管你是来杀人还是来放火。
酒楼里,客栈里都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而街道上也是,整个凤城好似一下子被四面八方过来的武林人士填满了,连乞丐都比寻常多出三四倍。
这么多武林人士齐聚一城,定然不会平平安安,人在江湖,你我他多多少少有些私人恩怨,大街迎面碰上难免会磕磕碰碰,大gān一场,然后某某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就会出来调停,双方又会戏剧化的握手言和,深明大义,豪气gān云,为大局着想,先gān掉幽灵宫和冰月宫,私人恩怨容后再说,瞧瞧,多伟大,多无私的想法。
这样的闹剧不止一场,在凤凰大道上走过,起码会碰上四五次,你笑罢,我登场,硝烟不断,结局却是不外乎的一种,看得阿碧小翠都要打瞌睡。
这些武林人士也太假了,我要是和谁有仇,天皇老子来我照打无误,谁挡路谁见阎王去,一群装腔作势的小人。没劲,还以为能看上几场好打,学两手呢。阿碧鄙夷着刚刚歇架的几人,没劲,不打得对方半死她才不停呢。
早就告诉你没热闹看,你偏不信,这些道貌岸然的武林正派人士,我呸,肚子里那些鬼主意,比幽灵宫还不如呢。小翠嗤道。
最近几天官差都少出来走动了,秦路是个非常机灵的男人,你们武林人士的纠纷和我们官府无关,街上闹出人命也算是江湖仇杀,他一概不理,乐得在府衙睡大觉,天崩地裂都不管,而他没发话,官差自然没有自觉上街巡视,刀剑不长眼,不小心碰上叫爹娘就来不及了。
小翠,要不要找几个人过过招,好久没活动筋骨,就峨眉派的,去不去?阿碧兴冲冲地提议。
紫灵一听,有些不安,阿碧,小翠,你们别闹事,惹麻烦就不好了,酒楼就在附近呢。
小翠阿碧撇撇唇,三人在凤凰大道上逛了一圈就要打道回府,倏然紫灵脸色微变,匆忙躲到阿碧小翠身后。
天啊,她看见如玉和chūn桃了,两人正在对街的酒楼里,紫灵瞅了一眼,赶紧拉着阿碧小翠就避开她们的视线。
紫灵,你怎么了?
做什么躲躲闪闪的,怕谁吃了你?
紫灵缩缩脖子,僵硬一笑,看见一位故人,不想见她而已。
如玉和流苏是好友没错,可流苏怀着萧绝的孩子的事没有几人知道,如玉是知qíng的一人,她不想让如玉知道,以免多生事端。流苏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平静幸福,实在没必要提及过去的人和事。
她也不知道流苏愿不愿意见如玉,得回去问问她,她可不敢私下做决定。
酒楼上的chūn桃往下探望,疑惑地蹙眉,我发誓,我刚刚好像真的看见紫灵,怎么一闪眼就不见了?
眼花了吧?如玉清抿一口,找了流苏和紫灵那么久都没消息,可能不在风城里,当初走得太匆忙,没告诉她具体的地址,我都把令牌给她,有困难就找人帮忙,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说不定没来凤城,不过小姐,我真的有看到紫灵。chūn桃重复。
有缘自会相见,何必qiáng求,去我家旧居那儿看看,多住两天,静观其变,看看这群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要是和风家堡两个鱼死网破,嘿嘿,那就有看头了。如玉妖孽一笑,魅惑众生。
第90章
除夕的脚步近了,本该喜气正浓的凤城中一片安静,毫无过年的喜气。风家堡上也无什么喜庆气息,十二月下旬冷气突然下降,空气冷得人瑟瑟发抖,是近几十年来最冷的一年,本来还有一分喜庆也被冷风chuī散了。
除夕夜的时候,风家堡上很热闹,大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放烟花,麒麟山上一片欢腾,看得城中那些过年还在城中无法和家人团圆的武林人士双眸唰红。
慕容家出事本来就将近年关,他们兴师动众想要围剿幽灵宫和冰月宫正巧赶上年关,自然无法回家过年,听到爆竹声,看见烟花就只有红眼的份。
在凤城知府一事过后,冰月宫和风家堡的关系是摆在心里公开的秘密,事实上大部分人都知道风南瑾掌控整个冰月宫,能迅速收集大江南北一切qíng报。其地点就在凤城不远,而幽灵宫经有心人士透露,凤城东边的柳山上,山下是一片密林,林中以五行八卦九宫布阵,结合二十八星宿,是一大迷失森林,且林中毒气蔓延,都是毒蛇毒蝎,丛林yīn森恐怖,机关重重,常人根本无法窥探其三分。
这帮打着正派旗帜的武林人士多次闯入森林,却无人能闯过迷阵,有几人被毒蝎毒蛇咬伤,瞬间中毒抽搐昏迷,而十几人在密林走失,第二天却被发现横躺在森林外,面目青紫恐怖,中毒之深,危在旦夕。
武林人士接二连三遭到重创,又无法为中毒之人解毒,听闻风南瑾肯为慕容少白解毒疗伤,便顾不得他们正找冰月宫yù除之后快,连忙带着受伤的人上山求医。
可惜,南瑾公子来一个挡一个,一两个挡一双,根本就没什么qíng面可讲,而风家堡的人抱胸嬉戏,毫无顾忌当着他们的面冷嘲热讽,好不愉快。弄得他们láng狈不堪,又悻悻而回。
南瑾,你真的不给他们医治吗?天气有些冷,流苏身体本就畏冷,躲在被窝里取暖。南瑾午后休息,留在房间里陪她。
谁跑到你身边碎嘴了?南瑾蹙蹙眉,略有些不悦,风家堡中的人一定不会,那就是外人了?
慕容公子也是好意,让我劝劝你救救他们,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该见死不救。流苏浅笑着转述慕容少白的话,他重伤未愈,一直留在风家堡中,直到年后,身体已经大好,每隔两三天就有一大批武林人士在外头求医,他自然是知道,南瑾见死不救的冷酷引起他的不满,和南瑾说等于没说一样,只好通过流苏劝他。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不该死自然有人救他们,我何必费那个心思?南瑾淡淡地道,拉过棉被盖着紧紧地裹着她,今年的冬天真够冷的,辛苦了流苏,还好房里有温泉,热气总是回dàng,显得很温暖,而外头却冷得人打颤。
心里头总感觉有些什么事要发生,很不安,这让他着实烦恼了两天,更是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南瑾的第六感一向jīng准无比,从未出错。
小翠和阿碧说让我别和你说这事,你会不开心,外头那些人也不是善男信女,运气好就活下来,运气不好死了就算,反正是他们自己贪心所至,我不晓得最近发生什么事,堡中的警戒好像加qiáng了,你是怕危险吗?流苏少出房门,在堡里走几趟便细心地发现风家堡好似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人,都是生脸孔,眼光锐利,动作利索,非池中之物,阿碧笑道是最近公子调了冰月宫一半人手在山上守护,以防万一。
她不明白,明明是武林中的纠纷,也不关冰月宫的事,怎么就扯在一起了呢?
南瑾颔首,淡淡道:狗急了都会被bī跳墙,何况是人,我怕他们连基本的规则都打破,qiáng行攻进风家堡,最好不是如此,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他们又没有什么借口,怎么敢私自闯进风家堡?
南瑾笑笑,苏苏,皇上想要娶一个女人从来不用什么借口,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找,莫须有的罪名多得是。
流苏理解地点点头,其实南瑾救不救人,她不关心,他xing子冷,又怪癖,都是一些路人甲想让他费神简直就难如登天。流苏也不想南瑾做他不开心的事,随外人怎么说好了,南瑾一向也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她更不会。
啊倏然低呼一声,流苏小脸都皱在一起了,疼得抽了一下,捂着肚子,呲牙咧嘴。
小家伙又调皮?
流苏点头,见南瑾唇角含笑,不禁瞪眼,南瑾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流苏抗议,这孩子怎么每次都踢得这么重,你赌是女孩,没准是男孩,气力也太大了。
是男是女生出来就知道,我赌女孩不一定是女孩。南瑾笑笑,伸手温柔地抚抚她的肚子,感觉手心震动了一下,流苏又呲牙,苦着脸蛋。
今天也动得太频繁了些。
南瑾,要不要听听?流苏颇有兴致地提议,过来教训她一下,免得她太俏皮,好疼呢。
胡说八道!南瑾眉梢一挑,不过还是撑着身体移近一点,侧耳伏在她肚子上听听胎儿的动静,流苏唇角一勾,伸手轻抚他的发丝,从怀孕到现在,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都是南瑾的功劳,倘若当初她没有遇上南瑾,这孩子她一定没有能力保住,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幸好,她遇上南瑾,被南瑾爱上。
一路走来,怀孕的不适,怀孕的悲喜,新生命的跳动,都是南瑾陪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分享她即为人母的快乐,担待她怀孕的忧虑,所有为人父该做的,他都做了,而且超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范围,南瑾这个爹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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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见他伏着听胎儿的动静,突然感觉心口暖得如浸泡在温泉里,感动得想要落泪,这一切,已不是一句爱就能过敌得过。
听见了吗?孩子又踢了一下,这次很轻,好似知道南瑾在听着,变得文雅了,小小地动一下,和之前粗鲁野蛮相比,这次可算是大家闺秀了。
南瑾嗯了一声,眼光变得非常柔和,常年的坚冰化为一缕chūn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小小地陷一块。南瑾记起第一次知道苏苏怀孕的时候,他是震惊,有那么一瞬间,失落、不甘、伤感,遗憾,还有淡淡的嫉妒,所有的负面qíng绪一涌而上,把他束缚,让他窒息,生平第一次,失去控制,差点捏碎扶手。他想了很久,在放手和不放手之间挣扎很久,没有一个男人能那么容易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曾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风南瑾也不例外,在爱qíng面前,这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会嫉妒,会不甘,只是自小qíng绪藏得深,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当时,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决定不会放手,顺从心里的渴望,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却不想放弃唯一的机会。
对这个孩子,他的心qíng是复杂的,特别是开始的时候,看着苏苏这么疼爱孩子,不免想到,也许她正是因为爱着孩子的爹所以特别疼爱他。后来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已经放下所有的心结,真心诚意接受这个孩子,权当他是自己孩子,不是亲生又如何,他照样会视如己出。
不是爱屋及乌,只是单纯的喜欢上这个孩子,眷恋上这种为人父的感动和骄傲。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给他的感触。
苏苏,我会好好疼这个孩子的,绝对!南瑾起身,看着流苏,认真地道。
流苏浅浅一笑,我知道,哪有爹爹不疼自己孩子的。
南瑾颔首,亲一下她的唇角,流苏心口悸动,羞红脸颊,抓着南瑾道,南瑾,起个名字!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起名?
你赌女孩,就起个女孩的名字,要是男孩,我来起,怎么样?流苏道。
南瑾半垂眼眸,沉吟片刻,女孩啊叫苏晚,成么?
苏晚流苏细细沉吟,反复咬着这两个字,风苏晚,很不错的名字,好,就它了!
南瑾偏头笑问,男孩呢?
流苏想了一下,道:男孩,我本来想说子熙,不过这个当字比较好,正名就要景渊,怎样?
南瑾轻笑,风景渊,字子熙,不错!
流苏眼睛笑如弯月,南瑾垂眸,眼光浅柔地看着她的肚子,期待这小生命赶紧诞生。
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阿碧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少夫人,新裁剪好的冬衣来了,可以进来吗?
进来!
阿碧捧着这一季的为流苏裁剪的冬衣进来,见两人都在chuáng上,抿唇一笑,少夫人,要试一试吗?
流苏脸蛋羞涩得通红,摇摇头,放到衣柜吧,都是林师傅裁剪的,应该合身。
因为流苏肚子渐渐大了,衣服也得月月更换,衣柜都堆满了衣服,阿碧瞅着,道:少夫人,以前的一些旧衣服我拿出去丢了吧,不然放不下。
流苏没多想,点点头,好
阿碧从衣柜里拿出流苏以前旧的衣裳,其实有些就穿过几回,也不算旧,不过她每月都添置好几件衣裳,以前的几乎都穿不上了,阿碧一股脑儿拿出十几件,流苏诧异地看着她抱着一推衣服出去,她以为阿碧说的旧衣服就几件呢。
不过想想也算了,反正怀孕,以前的衣服也穿不下。
阿碧抱着衣裳出去的时候,林师傅还没走,顺口问了一下是不是要拿去洗的,阿碧笑道:这是少夫人的旧衣裳,拿去丢了。
哎呀,这些衣裳都很新,怎么就丢了呢?不然阿碧姑娘,你给我们作坊吧,回去改改样式还能卖个好价钱呢。林师傅一脸笑容,舍不得làng费。
流苏身材娇小,瘦弱,其他的侍女根本就穿不下她的衣服,就算穿得下也不可能会穿,丢了的确挺可惜的,阿碧便把给了林师傅,她喜笑颜开地接过。
阿碧送她到门口,今天又有一大批武林人士来求医,阿碧撇撇嘴,我说,回去吧,公子是不可能会医治你们。
峨眉的一位师太气得双眸一瞪,上前一步,正要开骂,只看见一块令牌从衣服堆滚出来,刚好落到她脚下,她捡起,倏然倒吸一口凉气,幽灵宫少宫主的令牌怎么会在这儿?
第91章
玄英师太凶狠的口气,一脸迸发出的杀气,林师傅心脏狠狠一窒,脚下颤抖,差点摔倒,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总是说武林黑道怎样怎样,而自己却借着惩jian除恶的大旗杀气,还理直气壮,自以为很正派,其实同他们嘴巴里的大恶心又有什么分别,他们小老百姓还是少惹为妙。
等等,这些衣服是谁的?玄英师太宝剑横直,冰冷地架在林师傅的脖子上,bī得她不得不仰头,中年妇女瞳眸一缩,害怕得浑身僵硬,生命被威胁之刻,所有的血液都凝固在血管中,指尖颤抖不已。
阿碧眼光狠狠地扫了过去,玄英师太冷哼,宝剑一动,林师傅害怕地喊起来,是风少夫人的!
四座皆惊,倒吸一口,风少夫人?
风南瑾宠妻,天下皆知,传闻中的风少夫人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很薄弱,完全被掩盖在南瑾的锋芒之后,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提起她,总不忘了一个身份,那就是风少夫人。
理应是娇柔孱弱之女,怎么会有幽灵宫少宫主的令牌?
她被陷入狱之时,玄北为她四处奔走,冰月宫和风家堡的关系已渐渐明亮化,难道幽灵宫也是他们风家堡在背后掌控?
这是所有人此时心中的想法,如蛇一样钻入心口,冰冷而危险,风家堡的威名本就凌驾于三大堡,四大家之上,冰月幽灵两宫又是武林最大的两宫,势力延伸大江南北,倘若都是他们风家堡在掌控,风南瑾岂不是捏住武林的咽喉,严重危害到他们的利益。
不管声望还是名利,日后都会被风家堡压制,这是他们决不允许出现的qíng况。
风家堡的昌盛早就惹得别人眼红,却苦无机会挫挫他们的锐气,老天正好给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令牌来得太及时了!
一群武林正派人士眼中都闪过yīn毒的光,玄英剑一撤,林师傅匆忙上了马车,也不管他们的纠纷,匆匆驾车离开。
阿碧拧着眉,伸手想要拿过那块令牌,谁知玄英师太手一缩,怒眼圆瞪,姿态嚣张地骂道:怎么?想要销毁证据吗?
阿碧冷笑,在风家堡门前比大声,谁怕谁啊,少女抱着胸,不冷不热地嘲讽,本姑娘只不过想要看一看,是谁放在里头我们少夫人衣服里头尚未可知,玄英师太如此咄咄bī人,难不成就认定令牌是我们少夫人的?
少林的明空大师上前,双手合十,眉宇都是慈悲之色,他是少林一代高僧,待少林出战,围剿幽灵宫和冰月宫,威名远播,在所有的武林人士中,是最值得尊敬的一位,德高望重。随着中毒的人日益增多,已到无法忽视的地步,这次他才随着他们一起上山,希望能求得风南瑾出手相救,不料刚到堡门前就发生令牌一事。
阿弥陀佛,阿碧姑娘,令牌是在风少夫人衣裳寻得,可否请风少夫人出来澄清一切!
大师说得对,躲在风家堡里当缩头乌guī是什么意思,有本事出来说一声,这令牌是怎么回事?东方家少主叫嚣。
难不成堂堂的风家堡少夫人竟然是魔宫的少宫主?武当一名弟子冷笑。
让风南瑾夫妇出来,别躲在家里当缩头乌guī!
对,出来!出来!众人叫嚣。
阿碧冷笑,他们还真是两套标准,冰月宫在他们眼中也是魔宫,怎么公子是主人就成,少夫人是幽灵宫少宫主就不成?分明是找借口徒生事端,说得倒好听。
冰月宫行事作风果断冷酷,却从不滥杀无辜,其势力在他们眼中已经构成莫大的威胁,而幽灵宫行事作风偏yīn毒诡秘,下手无qíng,特别是最近主动挑起不少武林血案,在他们眼中,早就yù除之而后快。别说她不相信少夫人是幽灵宫的人,就算是,他们又能怎么样?明明知道冰月宫是风家堡在掌控,他们却不敢上来挑衅,却四处找冰月宫的地点,难不成知道幽灵宫也是风家堡的就敢肆意妄为了?
明空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即使我家公子出来澄清,你们会相信吗?阿碧凉凉地反问,门口的叫嚣已经引来风夫人和风海棠玄北等人的注意,纷纷赶来。
阿碧,发生什么事?风海棠见到这帮武林人士凶神恶煞,沉声问道。
阿碧简单地把事qíng说一遍,风海棠蹙眉,回头道:莫离,通知公子!
是!莫离领命而去。
门口聚众有五十多人,个个配有兵刃,而三辆马车上都是中毒的人,风海棠见此qíng形,便知道今日此事不会善了。不禁蹙眉,丐帮一名弟子仗着人多势众,喊了一声,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们冲进去,亲自找风南瑾要个说法!
对,冲进去!
各位,不要冲动,还是等堡主出来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明空大师阻止,却制止不了利益熏红眼睛的他们,风家堡啊,天下第一大堡,富可敌国,活脱脱一座巨大的金山藏宝库。
门口顿时骚动起来,打斗,突起
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往里头冲,慌乱顿起,一把宝剑趁机冰冷地刺向不会武功的风少夫人。阿碧小翠立即抽出随身长鞭,往刺向风夫人的宝剑一抽,唰两声,长鞭划破长空,发出冰冷的锐气,一人卷住剑柄,一人狠狠抽在那女人的脸上,血雾四she,只听见那女人一声惨叫,倏然捂住被抽破的半边脸孔,鲜血顺着指fèng冉冉而出,瞬间红了手背。
师傅女子惨叫,被毁容痛苦让她声音带着哭音,转头向一名中年女人求救,似乎想要让她为她出气。
废物!那是一位年至中年的女人,有些苍老,脸色黯淡无光,双眸yīn厉,对自己弟子受伤毫不在乎,瞪着风夫人的眼光有些恨意。
玄北早就让人护着风夫人回去,率领众人拼命抵挡住他们的攻势,一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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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一片混乱!
战况激烈,杀气迸she!
剑尖相撞,一窜零星火光四处激she,不知是利益熏红眼睛,还是杀红眼睛,叫声四起,拼命地往里头冲去。
明空大师退到乱战之外,慈悲的眼光露出一团困惑和无奈,念了声阿弥陀佛,淡淡地观战,北堂山庄的庄主也不和他们一起胡闹,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风家堡大部分的侍女家丁都会武功,且身手不弱,南瑾最近又从冰月宫调来十几名高手在堡中守护,实力和这批武林高手相比,虽略逊,却相差不远。不过事发突然,好多人还在后院巡视,风家堡又大,来不及到前面来,前院人手不多,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被bī到堡中前庭。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风海棠剑气一扫,这批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的蛮不讲理,她算是长见识,娇喝一声,都给打,别手下留qíng!
他们招招夺命,剑尖bī人,出的都是yīn狠的杀招,毫不留qíng,似乎恨不得把风家堡的人赶尽杀绝,简直就是一群qiáng盗。
风家堡的壮丽他们来不及欣赏,听闻警铃之声齐聚的风家堡其他人马纷纷涌到前面来,一时间,占了上风的武林人士顿显弱势。
一脸寒峭的风南瑾出现在走廊拐角处,韩叔推着他,在大堂前停下。南瑾双眸沉如坚冰,眉间一点朱砂凄绝而艳丽,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也不发话让他们停下,如一座冰雕,寒气bī人,冷厉的眸光扫过这群武林人士的丑态,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弧度。轻轻地把玩着手心的蚕丝金线,好似在安静地看着一场闹剧。
韩叔憨厚的脸上也露出不悦,这群人太过分了,qiáng盗都没有他们蛮横,莫离一说前头有人硬闯,南瑾就让他带着四人在墨宇轩守着流苏,别让她出来,跟着韩叔来到前庭,没想到看到如此野蛮的一幕。
那就比比,看看谁更彪悍吧!
南瑾啊,让他们停下来吧!风夫人从大堂中出来,担忧地看着前头一片混战。
南瑾摆手,娘,别担心,他们久不练伸手,让他们过过瘾,免得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风夫人忧虑地咬唇,有他儿子在,天塌下来都不怕,可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庭激战,火光四she,玄英师太一掌击中一名侍女,狠狠地摔倒茶花中,小翠阿碧冷鞭一挥,默契十足抽向她,左右开弓,玄英师太避开小翠一鞭,却躲不过阿碧,手臂被抽了一下,鲜血直流,连连后退,碰翻了路边的茶花,一脚踩烂。
风夫人心疼得不得了,这些茶花都是珍贵品种,打斗间毁了不少。
阿碧小翠见状,鞭子如雨点似的,发狠地往她脚下抽去,打得她如跳舞一般,脚下被抽好几鞭,惨叫连连。
风海棠剑气冷扫间已经放倒数人,而风家堡几个武功弱一点的侍女家丁也被打得难以起身。
南瑾不急不慢地看着,风家堡显然占了上风。
倏然两条身影飞身而起,宝剑在眼光下闪着冰冷的杀气,身如蛟龙,气势如虹,直劈风南瑾而来。
韩叔立刻拉着风夫人后退几步,南瑾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眼睁睁地看着两把宝剑破空而来,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拍轮椅扶手,触动机关,一把柳叶刀迅速向一名男子手腕扫去,无qíng地挑断男子手筋,宝剑哐啷落地,他尖锐地大吼一声,捂着手腕哀嚎。南瑾另一手袖口一抖,一枚黑棋冷握在手,风轻云淡一弹,霸气凌然,打中另外一名男子腰腹,顿时他从半空跌落在地,浑身抽搐,惨叫连连。
轻轻松松解决两人,迅速,冰冷,无qíng!
阿弥陀佛,风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明空大师的声音浑厚有力,灌注三层内力,在如此混乱吵杂之下,亦能听得一清二楚。
南瑾历眸斜斜上挑,声音平平缓缓,大师乃出家之人,凡尘俗事亦能让大师出山,出乎南瑾意料之外。
北堂庄主蹙眉,略有风霜的脸极为厚重霸气,沉声道:风堡主,你不肯医治外头那些中毒的武林人士,他们乃是爱护心切,请堡主多多海涵!
南瑾冷笑,不咸不淡地反问,北堂庄主说出此话,不觉得面红耳赤么?他们的死活,于我何gān,在我的地方如此放肆,我又何必客气?
堡主,双方何不各退一步
南瑾哼哼,各退一步?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条件?
北堂庄主呼吸一窒,外头传闻果真不假,风南瑾根本就不卖任何人qíng面,连他和明空大师出面也遭到他冷嗤,我行我素,狂傲而不逊,冷漠的脸,似笑非笑的嘲讽,倨傲不可侵犯的深qíng,清贵绝尘的气质,不怒而威。
住手!见南瑾丝毫没有喊停的意思,北堂庄主大喝一声,且自南瑾出现,如同主心骨一样屹立在那里,风家堡的人攻势更加迅猛,他们的人渐渐露出疲态。
打得激烈的两边人马立即分开,前庭一片混乱,摆在前庭所有的茶花都被殃及,几乎全部被毁,一地残红浅白,风夫人看得那个叫心疼。
两方人马以大道为界限,分立一旁,全神戒备,随时都有大gān一场的趋势。
风海棠上来,简单地把事qíng说了一遍,南瑾眉梢一挑,眸光闪过诧异,风海棠问道:怎么看?苏苏她
不关苏苏的事!南瑾摆手,坚定地道,毫无条件信任流苏。
玄英师太把那令牌冷冷地丢在地上,把手臂上和大腿上都被阿碧和小翠抽了好几鞭,一件道袍染上鲜血,双眸气红,瞪着南瑾问:风堡主,这是怎么回事?
阿碧捡起那块令牌,特制的骷髅头,一朵血红牡丹,的确是幽灵宫少宫主的令牌,南瑾不动声色让袖口一藏,众人见他不咸不淡,东方家的少庄主怒问,风堡主,你这算什么意思?让风少夫人出来jiāo代一声,难不成她就是幽灵宫的少宫主?
众人纷纷附和,光鲜亮丽的东方少庄主一脸高傲,第一次见到名满天下的风南瑾,一个瘸子而已,他根本就看不起他。
jiāo代?南瑾冷笑,把玩着蚕丝金线,冷声反问:我夫人是谁,凭什么和你jiāo代?
小翠一扬唇角,公子,他是咱家后院菜园最大最白最嫩的那根蒜,要炒要腌都随您,公子您眼拙了吧,竟然认不出来。
臭丫头!你找死!他挥剑就要刺向小翠,小翠嚣张一甩长鞭,那架势,一气呵成,一脸单挑就上的霸气,气得东方钰差点翻白眼。
哦哦,怪不得这么臭呢?阿碧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气得东方钰更是气血上升。
东方贤侄,别和这帮臭丫头计较!白家庄主安抚道,东方钰狠狠地瞪了阿碧和小翠一样,不甘一哼。
风堡主,事以至此,何不让少夫人出来和大家说个明白?北堂庄主意义深长地道。
风海棠嗤笑,你们真是可笑,我侄媳是谁关你们屁事?让你们来多事?一肚子黑水的人还能装得正气,可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今天他们硬闯风家堡,毁了一地茶花,姿态蛮横,以正气之举掩盖丑陋的目的,简直就让人作呕!
风姑娘,大家好言好语,你又何必出口伤人,大家都为了武林的安危而来。有人不满地道。
武林的安危?风海棠失笑,可笑!
风南瑾,今天没有个jiāo代,别想我们会善罢甘休,谁都怕你,并不代表我们会怕你,危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风少夫人若是幽灵宫少宫主,她杀了慕容一家,堡主请把她jiāo给我们武林处理,不得包庇!白震飞厉喝,一脸正义,矛头直指流苏。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慕容少白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和挣扎,抿唇不语。
提到慕容山庄被灭门惨案,群雄个个热血激昂,同仇敌忾,似乎和幽灵宫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他们。
南瑾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慕容山庄在凤城管辖范围之内,幽灵宫少宫主杀了慕容一家,不是jiāo给官府处理么?轮得到你们多管闲事?
北堂庄主被南瑾当面一刺,脸色是不好了,一句多管闲事就把所有人的慷慨激昂都无qíng地压了下去,看风南瑾的眼光都变得恶狠狠,和要吃人的一般。
风堡主如此维护令夫人,难道她真的是幽灵宫的少宫主,而你们夫妻两一唱一和,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这算什么?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一名面色yīn森的青年人好奇地问道,冷冷的声音带着三分嘲弄和恶意。
南瑾冷眉一扫,不紧不慢地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似乎料不到南瑾神色如此镇定,不紧不慢的语气bī得人透不过气来,冷漠的眼神如君主巡视领土般,涓狂,霸气,还有对他们不屑一顾和毫不在乎的轻视,姿态安闲而凛人。
群雄开始骚动,明空大师道:风施主,是与不是,还请风施主说过明白,大家也好安心回去。何苦回避话题?
南瑾淡淡勾唇,大师看南瑾似是回避话题之人么?是我做,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懒得解释,有什么好说?再说,我说实话,你们也未必会信,目的不在于此,又在怎么会听我之言?
恐怕是堡主有意包庇尊夫人吧?
南瑾挑眉,我夫人就算是幽灵宫少主,你们又能如何?抓她?凭你们?
嘲讽和轻视的眼光让点燃众人心中最yīn暗角落的火苗,唰一下疯狂燃烧,手中的兵刃蠢蠢yù动,想要把南瑾劈成两半。
风南瑾,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没有这张轮椅,你还不是和废人一样任人鱼ròu他话还没说完,风家堡的人纷纷怒焰升腾,阿碧小翠两条长鞭狠狠地抽过去,东方钰慌忙躲避之际,阿宝手中的暗器出手,狠狠地打中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涌出。没有公子的命令,他不敢伤他要害,免得突生事端。
东方钰尖叫得杀猪般,阿宝的匕首淬了毒,他整个手臂都麻了,他们动作太快,群雄应付不及,东方钰顿时脸色青紫,一脸扭曲,扑通一声倒地,众人乱成一团。
解药?东方山庄的人狠狠地瞪着阿宝,阿宝笑嘻嘻地咧开嘴,笑容阳光灿烂得欠揍,鄙人觉得东方少爷嘴巴实在是臭得熏死人,还是闭嘴为好,不然我怕会熏死你们,奇怪,阿碧小翠,你们都觉得臭了,为什么他们那么近却闻不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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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啊,你说,这人和畜生的鼻子能相提并论吗?阿碧鄙视他无常识。
都从茅房里出来,怎么会闻到对方的臭味呢,闻自己的就成了。小翠笑嘻嘻地接口。
群雄大怒,玄英师太厉喝,你们风家堡简直欺人太甚,用心歹毒,不用问了,她如此闪烁其词,风少夫人一定就是血洗慕容山庄的凶手,大师,北堂庄主,你们都是慕容庄主的挚友,难道就这样置之不理么?还有慕容少庄主,你忘了慕容家的血海深仇吗?
几人眼光都变得复杂起来,南瑾冷笑,扫了一旁的慕容少白,见他眼光痛苦,不禁嘲讽地勾起唇角,慕容少庄主,当日幽灵宫少宫主带人灭慕容一家满门,你应当见过她,你认为,我的夫人有可能是那位身体灵便,能打能杀的幽灵宫少宫主?
一群白痴!
慕容少白诧异地张开嘴巴,他见过流苏大肚便便的摸样,怎么可能是那位心狠手辣之女,当下向群雄抱拳道:各位前辈,大侠,江湖的各路朋友,此事恐怕令有误会,风少夫人绝对不是幽灵宫少宫主,在下可以保证,风少夫人是无辜的。
所谓的急转而下,说得恐怕就是这种qíng况,刚刚还沉浸在仇恨和挣扎中的慕容少白主动出来给流苏澄清,群雄纷纷瞪眼,怒指慕容少白骂他忘恩负义,受风家堡点滴之恩却不顾慕容家血海深仇。
慕容公子,你别让他们给骗了!
是啊,风南瑾诡计多端,这一定是他的yīn谋诡计!
慕容少庄主,难道你忘了慕容老庄主死得有多惨吗?
南瑾冷笑地看着这场闹剧,他们自然是不希望慕容少白亲自出来澄清,不然他们哪儿来的立场继续在这儿胡作非为?
一直在场的紫灵见事qíng发展得越发不可收拾,慌忙对南瑾道,公子,这令牌不是小姐的,你要相信小姐,她不是什么幽灵宫少宫主。
南瑾沉静的眸子看不出qíng绪,他自然是知道流苏不是幽灵宫少宫主,淡漠的眼光示意紫灵把话说下去,众人的吵闹也静下来,眼光纷纷盯着她身上,有警告的,有好奇的,有询问的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紫灵难免有些紧张,玄北从一旁过来,环住她的肩膀,给她勇气,紫灵僵硬一笑,迎着群雄的眼光勇敢地道:这令牌是如玉小姐给我们少夫人,让我们路上若是遇上什么麻烦,就拿着令牌去药铺求助,我们少夫人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少宫主。
肯定是这丫头编排出来的鬼话,大家不要信她!有人高喝。
南瑾脸色一沉,冷厉的眼光扫过他们,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横扫千军,顿时压住全场骚动,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明空大师,北堂庄主,这事已经一清二楚,连慕容少庄主都说内人不是幽灵宫少宫主,敢问两位,今天此事如何了结?南瑾不紧不慢地问道,戏看够了,就该秋后算账了。
明空大师道:阿弥陀佛,是我等鲁莽,惊扰风堡主!
大师,你在说什么,就算风少夫人不是幽灵宫少宫主,也和她有关,不然她怎么会有她的令牌?
南瑾冷笑,这样下去简直就是没完没了,等会该连冰月宫的事都扯出来了。南瑾根本就不看说话人,转向明空大师和北堂庄主,大师,惊扰算是小事,可是,我娘的茶花,该怎么赔呢?这一颗就价值连城,谁来赔?
明空大师和北堂庄主明显一怔,风南瑾果真是生意人,不是赔不起,而是谁赔呢?这么庞大的数目。
而南瑾的眸光沉静如水,似有不依不饶之态。
其他人见满地破碎的茶花,脸色一阵青白,那股嚣张的气焰立刻散了,有人小声嘀咕,风家堡富可敌国,会在意什么茶花吗?
声音虽小,却被南瑾听得清清楚楚,他眼光扫过他们,倏然大变,身子一下子坐直了,一股凉气顿生,少了两人。
玄北,阿碧,小翠,立刻去墨宇轩!南瑾急急下令,就在这时候,一阵大笑张狂传开,那名脸色黯淡的中年女子擒着流苏,身边的女弟子眼光锐利地戒备着,脸上的血痕还没有gān净,恐怖得如地狱来的魔鬼。流苏痛苦地蹙着眉,脸色苍白,被她勒的颈脖疼痛,说不出话来。
少夫人
苏苏
风家堡这边的人大惊,想要过去,中年女子掐住流苏的咽喉,表qíngyīn毒,谁敢过来?其他人不得不止步。
南瑾一双眸子越发冷静沉寂得骇人,阳光下的脸色竟然比流苏还要苍白,平缓得听不到一丝波动的声音扬起,什么条件?
果真是风堡主,快人快语,想要你妻子和孩子平安无事,立刻带你娘这个贱人去幽灵宫,否则,你宝贝妻子就没命生下孩子。中年女子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尖锐,抱着流苏掠向堡外。
不要追!南瑾厉喝,阻止他们要追的脚步,脸色寒如寒霜。流苏痛苦的眼光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她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折腾,倘若不小心他心脏窒息般一疼,平静地口,小翠,立刻赶下山,让他们别阻拦,随她去,别让她伤了少夫人。
是!阿碧匆匆忙忙地下山,她肃着脸,非常恐惧。
群雄似乎也被这qíng况给惊愣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南瑾,怎么办?风海棠和风夫人大急,风南瑾手背上青筋突起,压抑着一股深沉的怒气,厉眸扫过群雄,猛然一拍两边扶手,无数支牛毛针如细雨潇洒而出,纷纷she向他们
只听见声声惨叫,大部分人纷纷倒地,捂着脸,或者眼睛痛呼哀嚎有人被she中眼睛,有人被she中脸,有人被she中心脏,南瑾纯粹是发泄心中这股怨气,下手非常绝qíng,且乱无章法,杀气从他周身满溢,三里之外都能感受到白刃般的压迫,他就如地狱来的夺命修罗。
那些眼睛中针的,鲜血滴滴从眼睛溢出,运气不好的话,算是废了,有的被she中要害,当场死亡。
五十多人,有的死亡,有的受重伤,有的受轻伤,倒地一片,哭喊连天,好生凄剜的一幕。
明空大师和北堂庄主大惊失色,南瑾此举已是大开杀戒,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疯了!
眨眼间的功夫,竟然夺取十几条人命,伤几十人,他是魔鬼,活生生的魔鬼!
去墨宇轩匆匆回来的玄北报告道:公子,莫离胸口中了一剑,昏迷不醒,其他人死了!
小翠她们呼吸一沉,狠辣的恨意闪过,竟然在风家堡杀人!
南瑾颔首,面色波澜不惊,清透冷锐的眼光凝着一股坚冰,锐利坚硬,杀气从这双眼睛中透出,很温和,不明显,而非常的犀利和深刻。
白衣胜雪,公子如玉,清贵无暇,很难想象,他的手刚刚染上无数血腥,却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
冷扫那群尸体和在地上打滚的人,转动轮椅,看着明空大师和北堂庄主,这就是贪心的代价!
明空大师和北堂庄主被他冷狠的模样震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南瑾冷声道:把他们都丢出去!
是!小翠阿宝他们领命,拖着他们,不管是死是活,如垃圾一样扔到外面。
南瑾,你带娘去幽灵宫,换回苏苏和孩子!风夫人抓着南瑾的手,慈祥地道,好似刚刚的杀人阎罗不存在似的。
娘,我的妻子,我自己会救,不会用任何人去换!南瑾沉声道,落下一地铁骨铮铮,分外刚硬!
第92章
风家堡少夫人被幽灵宫之人所掳,风南瑾残杀武林人士泄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凤城,人人皆知。
众人嗟叹,此事此起彼伏,一波三折,极是戏剧化,从幽灵宫和冰月宫莫名其妙纠纷开始,事qíng的发展让人始料不及。
先是幽灵宫和冰月宫两宫人马相互厮杀,紧接着又沉寂一段时间,突然爆出幽灵宫少宫主屠杀慕容山庄一家,而冰月宫右护法玄武暗中相助,武林人士聚众讨伐。表面上看来就是两宫人马联手挑起武林纠纷,而事实如何,却无人可知。
风南瑾一怒之下毒杀十多名武林人士一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凤城乃至武林,闻者色变,风南瑾处事之狠辣绝qíng,一度传遍天下。
明空大师那日之后便回少林寺,并声明,少林从此不会再cha手风家堡和武林的纠纷,而北堂庄主亦回到北堂山庄,不再过问此事。
就在凤城里的如玉一听此事立即脸色大变,抓着一位峨眉的少女急问,你确定,风少夫人拿着幽灵宫少宫主的令牌?
峨眉子弟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和惊骇,亦老实回答,是幽灵宫少宫主的令牌!
如玉脸色倏然发白,手劲一松,那少女便摇头离开,如玉半晌没回过神来,是苏苏?
怎么会是苏苏呢?她怎么会嫁给风南瑾?
如玉当初走得匆忙,把令牌留给流苏,是料定她们两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少女在路上一定会遇到麻烦,拿着她的令牌在任何一家幽灵宫名下的药铺都可以求助,可以帮她一路平安到达凤城,亦会有人通知她流苏的下落,免得她花费心思去找。而她没想打,流苏和紫灵却音讯全无,这块令牌没有出现过,本来还奇怪着,现在终于能解释,原来她是遇上风南瑾了,可为何会嫁给他?
她还怀着身孕呢,如玉百思不得其解!
糟了!掳走她的人一定是宫雪梅,让南瑾去幽灵宫,那幽灵宫岂不是?
chūn桃,回宫!如玉厉喝一声,迅速上马出城,神色着急,宫雪梅不一定懂得破她的阵法,但,她一定另有密道上幽灵宫,她竟然疏忽这点了。上了幽灵宫,她的姐妹们就遭殃了。
凤城东郊一千里处便是柳山,这儿离凤城很近,当如玉她们两人匆匆赶到柳山地下之时,密林里已是一片狂风bào雨过的惨状。
整个密林的机关被风南瑾毁得一gān二净,树林里的毒蝎毒蛇尸体横遍,蔓延在树林里的毒气不断地升腾,升到半空,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她所排的五行八卦阵被风南瑾所破,所有的机关被他带人摧毁。
天啊少宫主chūn桃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千军万马狠狠地践踏过的密林,发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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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页
如玉的容颜发白,浑身颤抖,眼光露出惊人的诧异和震惊,如被雷劈了,动也不动地看着残局。
太qiáng大了,太可怕了,太彪悍了!
第93章
如玉在排阵方面得天独厚,以五行八卦阵而闻名。她天资聪颖,深得宫雪凝真传。数十年来,这座密林是幽灵宫的天然屏障,如同迷失森林一般,有进无出,毒气满溢,机关重重,无数探索幽灵宫地址的武林高手都葬身于此,根本就没有人能逃过密林的机关所击。
一如密林,如困牢笼,有的人即便能躲过毒物的侵袭,躲过层层机关的迫害,费尽毕生所学,却未能走出密林一步,最终饿死在密林之中。
总之,一如密林,多半逃不开一个死亡的结局。
既然是幽灵宫的自然屏障,历代的宫主在密林里布置的机关更是日益jīng进,到了如玉这一代更是jīng妙绝伦,她把她所学来的本事都放在设置密林机关上,困住无数想要冲上幽灵宫的武林人士,这儿被他们成为死亡谷。
五行八卦阵,就是动态的太极八卦阵,只不过充分利用了天时、地利,将阵法加入活动的各种因素,使整个太极八卦阵活了起来。也就是说,它是时刻处于变化中的。这里面所指的五行,已经不是简单的金木水火土,而是环境的总和。金,其实就是光亮、光线;木,这里就是各种植被;水,在这里已经化成雾和汽;火,就是温度;土,则是大地。五行都在变化。所以阵法也就随时变化,在密林中,如玉已经把无形八卦运用到了极致。
所排阵法乃五行八卦中最jīng妙的玲珑局,乃如玉自创,结合九宫二十八星宿,根据东南西北方位把密林排成一个迷阵,以迷阵为基础,机关为辅,毒物为引,非常jīng妙,玲珑局不似寻常的太极阵,攻势弱,守势qiáng。如玉把攻守结合,一旦有人闯阵,就会向山上发出警报,有十八名少女便会入阵,更大程度地发挥出玲珑局的攻势。连号称奇门遁甲之术天下无双的宫雪凝在三天之内也无法破如玉的阵法,堪称举世无双。
而南瑾,却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入如无人之境,利索彪悍地闯过密林,直到柳山山下。
南瑾自小不良于行,更珍惜自己生命的价值,风堡主在他幼年时就请名师指导,南瑾终日在家里,所学到的东西何止是别人的十倍。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jīng。
只是他从未展露过他的本事,世人只知道,风南瑾是个经商奇才,医术超绝,武功高qiáng,却不知道,他也是五行八卦中的高手,比起如玉,更上一层楼。
斗转星移?如玉匆匆进了密林,十八位少女冰冷躺在地上,大多身上都有可怕的伤口,少女们面色青紫,显然被毒物所伤,如玉凝眉,探她们的鼻息,松了一口气,受了极大的内伤,却不致命。
是被她的玲珑局力量反扑所伤,南瑾用的是斗转星移之法,把危机和力道全部反扑在她们身上,使得她们被玲珑局所困,极力破阵,因为如玉教过她们如何破阵。
风南瑾如玉咬着这三个字,到底你有多大的本事?
chūn桃,留着给她们解毒!如玉从袖口丢出一瓶解药,匆匆上山。
才在半山腰,如玉就倒吸一口凉气,山上杀得一片火热,兵刃相碰的声音传遍整个山头,空气中的气息灼热而滚烫,夹着血腥的味道。
该死的!如玉展开轻功掠上山顶,着急而担忧,而触目的景象却让她震惊错愕。
地上尸体横躺,鲜血染红小径,花糙,少女们的死状有的非常残忍,有被剑刺死的,有的被削下手臂。
两方人马正打得非常激烈,都穿着洁白的衣裙,袖口绣着一朵骷髅头,那是幽灵宫的标志,几乎以假乱真,一眼看过去,她还会以为是幽灵宫的人自相残杀。
少宫主!夏竹和冬雪一见如玉回来,立刻过来,如玉厉喝,她们怎么上山的?
这群是宫雪梅的手下,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上山,还杀了幽灵宫不少人。
从密道上来的,原先的密道被宫主封了之后,宫雪梅顺着密道挖了另外一个出口,宫主,怎么办,宫雪梅让我们去通知宫主。夏竹急忙报道。
如玉瞄了一眼,娇小的脸闪过一抹狠辣,沉声道:把她们引去我的梅亭小筑,那儿我新设置机关,出口在东南口偏坤位五步,你引进去,赶尽杀绝!
最后四个字,如玉咬得特别重,幽灵宫不少姐妹都被她们所伤,留她们一个全尸算是便宜了。
是!夏竹立刻领命。
冬雪你跟着去!
是!
秋云,宫雪梅和风南瑾呢?
秋云应道:上寒水崖了!
如玉匆忙点头,吩咐秋云去让宫雪凝出关,她匆匆忙忙赶去寒水崖。
寒水崖顶,山势陡峭险峻,奇峰突起,崖顶常年刮着猛烈的风,飞沙走石。这座寒水崖是附近山脉中最险峻,最高的一座山崖,三面都是奇峰峭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鸟shòu绝迹,难以攀登。只有一条小道通向寒水崖顶。
如玉赶到的时候两方人马正在冷冷地对峙,宫雪梅挟持流苏站在峭壁边,脸色yīn沉狠毒,她身边有九名少女,其中的一位她认得,是当日冒充她四处行恶的少宫主。
而风南瑾这边,却只有五人,风南瑾,风夫人,风海棠,玄北和小翠。
风南瑾沉静地坐在轮椅上,眼神中透露的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镇定和大气,不见一丝担忧和恐惧,只是冰冷地看着她。
如玉一上寒水崖,南瑾眼光一眯,露出三分沉锐,几乎可以猜得出她的身份。
如玉流苏一眼看见如玉,细碎地喊着,她被宫雪梅钳制住,咽喉被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苍白着脸,却力图稳定心绪,眼光坚韧沉静,没有露出一丝恐慌。
在此qíng况下的少女,危在旦夕,却不惊不惧,狂风chuī拂她的发丝,在脸上划过柔韧的弧度,似蒲柳,那么微弱,却此般坚qiáng。
流苏如玉上前,顾不得风南瑾,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如玉眸光如电,直she宫雪梅,宫雪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幽灵宫总算有说得上话的人出来了,怎么,宫雪凝怕死让你上来送死么?宫雪梅嘲讽一笑,挑衅道。
风南瑾冷冷一喝,既然幽灵宫有人上来,谈条件!
谈条件?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响彻崖顶,尖锐得可以刺破狂风中卷起的飞沙走石,张狂,又夹着层层浓烈的恨意。
流苏被她的笑声震得耳朵有些发痒,哐啷作响,高亢的笑声刺得耳膜微微发疼,不由得蹙眉,这个女人是疯子!
我说过,拿你娘的贱命来换!我要你杀了宫雪凝,而你娘,我要把她碎尸万段,以偿我这二十年所受的苦!宫雪梅笑罢,冷酷地道,瞪着风夫人的眼光夹着尖锐的恨。
疯子!风海棠哼了哼,若不是看着流苏在她手上,她真想一鞭子狠狠地抽过去,劈烂她那张黯淡无光的脸,我大嫂和你无冤无仇,你找到她什么麻烦?
无冤无仇?哈哈宫雪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声尖锐,yīn冷的眸子倏然迸出一股杀气,手一扬,撕裂她脸上的假皮面具,秋水盈,你还认得我吗?
那是一张非常可怕的脸,半边脸颊非常完美,水嫩娇柔,而另一边却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留下丑陋的痕迹。
流苏的眼光看过去,正巧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倒吸一口气,那是被蛇咬伤的痕迹,她生平就怕蛇,身子一阵颤抖,平静的眼光露出三分恐惧,似乎听到爬在糙丛里的媚蛇发出森冷的警告,正一口一口地啃咬她的脸庞。宫雪梅却误认为她是被她的脸吓到,一路上,流苏都安静配合,不惊不惧,没有哀求,没有疑惑,平静坚qiáng,现在却露出恐惧,定然是被她吓到,宫雪梅恼怒,扬手啪一声,狠狠地刮了流苏一巴掌。
啊流苏痛呼被她打偏了头,唇角破了,鲜血溢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可见她打得多用力。
苏苏
流苏
南瑾的眼光迅速划过一道杀气,金线出手,唰一声直扑宫雪梅咽喉,毫不留qíng,宫雪梅可以抓住流苏挡在面前,南瑾瞳眸一睁,立刻抽回金线。
这一来一回,剧烈的动作弄得流苏肚子一阵拧痛,痛苦地蹙眉,冷汗从额头上滴下。
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就不叫风南瑾!
南瑾眼光冷厉,冷声道:宫雪梅,别伤害她!
原来是你?风海棠诧异地挑眉,终于想起来她是谁,迟疑地拧眉,柳无梅?
风夫人诧异地看着她,似乎也想起她是谁,恍然大悟,宫雪梅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我是谁,是不是死也瞑目了?
这时,一道人影翩然飘上寒水崖,白衣胜雪,飘逸出尘,三十多岁的女人却如而二八少女,美得如梦如幻,jīng致的五官,孤傲的神色,有种孤芳自赏的风qíng。
幽灵宫主宫雪凝!武林之中人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宫主如玉迎上去,宫雪凝摇摇头,看向宫雪梅的眼光非常失望,樱唇微微启动,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放不下,作孽,快放了风少夫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无须累及无辜。
亲爱的姐姐,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宫雪梅冷笑地打招呼,她和宫雪凝虽然是同胞姐妹,却无相似之处,虽然也是美女,却不及宫雪凝一分飘逸。
宫雪凝眼光看向风夫人,有些复杂,看向宫雪梅,抿唇,沉声道:雪梅,错一步,已错大半辈子,难道你要错一辈子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别在这假惺惺!宫雪梅倏然厉喝,脸色扭曲,勒着流苏颈子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大,疼得流苏额头上的冷汗更密,看到南瑾心疼不已,宫雪梅看见宫雪凝出现,显然已经气得失去理智。
当年若不是你一副假仁假义,私下帮一个外人,风慕云怎么会弃我而去,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你们两个贱人,如果不是秋水盈,慕云不会变心,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得到慕云,还有你宫雪梅一脸扭曲地怒指南瑾,扭曲得可怕的脸更加恐怖,非常狰狞,qiáng烈的恨意蒙蔽她所有的理智,若不是你娘勾引慕云,怀了你这个杂种,如果不是你这个杂种,慕云不会对秋水盈处处关怀,日久生qíng,都是你们的错,我要你们都死,在我面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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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激动,勒得流苏透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得可怕。被人指着鼻子骂,风南瑾毫无感觉,看见流苏一脸冷汗,难受得脸色苍白,他眸光一沉,该死的宫雪梅!
崖顶狂风大作,杀气疯狂蔓延,南瑾脸色难看至极!
风夫人着急喊道:宫雪梅,你松开苏苏,别伤了她
哦,我忘了,这是你的宝贝孙子哈哈,我本来想让风家绝子绝孙,不过这样也不错,风南瑾,我要你立刻杀了宫雪凝,然后跳下去自杀,两条人命,换你妻子和孩子,很公平,之后我再慢慢收拾秋水盈,哈哈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十多年,明天都在恨中渡过,我要你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呵呵宫雪梅为即将来临的画面而兴奋,为了报仇,足足等了十多年,马上就要享受胜利的果实,兴奋,太让人兴奋。
她的话让不少人心口发寒,恐惧,这个女人被仇恨bī疯了。
不要,南瑾啊流苏一听宫雪梅的话,背脊爬上一股冷意,才开头就被宫雪梅从背后打了一掌,闭嘴!
南瑾脸色紧绷,宫雪凝摇头叹息,微微怜悯,雪梅,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你住口!如魔鬼的般丑陋的半边脸狰狞恐怖,宫雪梅失控地尖叫。
这件事的起源是二十年前,风家堡堡主风慕云是一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公子,风家富甲一方,又广施善心,人缘极好。风慕云武功高qiáng,侠义心肠。当年爱慕他的女人在凤城可以从凤凰大道排到渡口,可谓壮观,可他眼界极高,且又正气,不沾风尘,更惹得众家少女芳心大动。
其中便有幽灵宫的宫雪凝合宫雪梅两姐妹,宫雪梅先认识风慕云,为了怕他知道她是幽灵宫的人,便化名柳无梅。后来宫雪凝好奇心高气傲的妹妹究竟会爱上什么人,便下山看看。一眼却钟qíng风慕云。
当年的宫雪梅热qíng奔放,作风大胆,处处向风慕云示爱,恨不得立刻嫁给这位如意郎君,而宫雪凝孤冷沉静,非常内敛。相比于热qíng奔放的宫雪梅,风慕云对宫雪凝颇有好感,两人经常一起出游,琴瑟和鸣,是一对非常相配的璧人,风慕云心里真心把宫雪凝当成红颜知己,而宫雪梅却认为,是宫雪凝抢了她的意中人,姐妹两经常发生摩擦,本来感qíng颇好的两人却因为风慕云大打出手,一气翻脸。
宫雪梅利用南疆巫术迷惑了风慕云的神智,让他有了爱上她的假象,两人在风家的别院过了一段非常惬意的日子,非常恩爱,而风慕云而答应在别院迎娶宫雪梅,就在娶妻当天,宫雪凝风尘仆仆从南疆赶回来,以蓝茵圣糙之果唤醒风慕云。风慕云得知这阵子所过的都是一段虚假的日子,一怒之下拔剑伤了宫雪梅。
后来他避着宫雪梅,而宫雪梅却紧追不舍,他不胜其烦。刚好那时候认识了南瑾的娘,秋水盈当时刚到凤城,在风家酒楼当厨娘,风慕云第一次见到秋水盈便喜欢上她,方知自己寻寻觅觅一生,为了就是等她,秋水盈才是他的缘分。他立刻展开猛烈的攻势,很快让秋水盈爱上他,嫁入风家堡。
沉浸在爱qíng中的风慕云彻底把宫雪梅丢在一边,忘了女人的妒忌心有多qiáng,而那时候的宫雪梅却怀了孩子,听到风慕云即将成亲的事,气得失去理智,发誓要把迷惑风慕云的女人碎尸万段。成亲当天,宫雪梅偷偷潜入风家堡,掳走秋水盈,而那时候刚巧,秋水盈亦有了身孕,宫雪梅嫉妒得发狂,想要把秋水盈推入蛇堆,让她被万蛇缠身,撕咬而死。
她恶毒的计划被宫雪凝阻止,对这个三番四次坏了自己好事的姐姐,宫雪梅恨之入骨,她认定,如果宫雪凝不是为了私心帮风慕云解了巫术,那风家堡女主人的位置便是她的,她要杀秋水盈也被她制止,新仇旧恨涌上来,她二话不说就朝宫雪凝动手。宫雪凝早就通知风慕云,他也及时赶到,宫雪梅嫉妒红眼,见他们恩爱的样子,气得失去理智,中途变招,要杀秋水盈解恨,被风慕云一掌打落蛇堆,她的孩子不幸流产,宫雪凝来不及救她,在蛇窟下,她被蛇咬伤半边脸颊。
失去孩子,又被毁容,这种恨让宫雪梅变得越发偏激,心里越发扭曲,几次上风家堡大开杀戒,搞得风家堡无宁日,一片jī飞狗跳。
宫雪凝bī不得已才用银针封住她的内力,把她带回幽灵宫,风家堡才有了安宁之日。
直到风南瑾出世,宫雪梅得知,风家唯一的传人竟然自小不良于行,是个瘸子,她幸灾乐祸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孩子被自己的爹亲自杀了,对风慕云由爱生恨,扭曲她的心灵,而他们的孩子却是个残疾,她认为这就是报应。
她以为风慕云会因此疏离秋水盈,没想到他们却依然恩爱,第三年又怀上孩子,宫雪梅嫉妒得发狂,故意混进风家酒楼,把秋水盈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不幸夭折,而秋水盈却因为一生无法再受孕。
这件事风慕云大怒,立誓要杀宫雪梅报仇,而宫雪凝念及姐妹之qíng,救了宫雪梅一命,带回幽灵宫,禁止她再出宫一步。
除了恨风慕云和秋水盈,她也恨宫雪凝,倘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她就不会有这种下场,她认定所有的悲剧起源都是她姐姐害的。几年之后,她勾结外人想要覆灭幽灵宫,杀宫雪凝,而被宫雪凝发现,气得把她逐出幽灵宫。
自此之后,便不再听到宫雪梅的名字,直到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个行事作风和幽灵宫极为相似的组织,在武林中冒幽灵宫之名为非作歹,挑起腥风血雨。又挑起幽灵宫和冰月宫相互残杀,她想要借着风家的手,杀了宫雪凝,而她的诡计被宫雪凝和风南瑾识破,两人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她这才借故杀了慕容全家,嫁祸幽灵宫,让两宫成为武林公敌,借武林人士之手杀了他们。
而不料到,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却如此不济,不禁畏惧风家堡,连幽灵宫的密林都闯不过去,她这才借机挟持流苏,趁机复仇。
她的恨持续了二十年,沉淀在心里最yīn暗的角落,日益腐烂,已不是他们所想象。
这段陈年往事被掀开,对三个女人来说,都是血淋漓的伤口,宫雪凝也很爱风慕云,只不过她的爱让她成全他的幸福,即使嫉妒秋水盈,却祝福了风慕云,她是个独特的女人。看着宫雪梅这样,她更是庆幸,当初她没有被嫉妒冲昏头脑,否则现在宫雪梅就是她活生生的例子。
很不幸,也很悲哀!
风南瑾,我要你杀了宫雪凝,立刻,不然我杀了你妻子,这可是一尸两命!宫雪梅威胁地抵着流苏的咽喉,露出娇嫩的脖子,被她勒得发红,渗出血丝,似乎一用力,就会把流苏的脖子狠狠地拧断。
宫雪梅清楚地知道,这个世上,也只会风南瑾又可能杀得了武功出神入化的宫雪凝。
宫雪梅你疯了吗?宫主是你姐姐,你还有没有人xing?如玉厉声骂道:活得这么可悲,你为什么不跳下寒水崖一了百了,免得活着痛苦,还碍着别人眼睛。
如玉伶牙俐齿让宫雪梅脸色扭曲,狠狠地捏向流苏的脖颈大动脉,如玉大急,风南瑾手中金线一动,如灵蛇一样she向宫雪凝,他如宫雪梅所愿。
宫雪凝脚尖点地,翩然离地,身体轻盈如燕,闪到一旁,理智地开口,风南瑾,先别说你杀不了我,即便你杀了我,自己跳下去,她也不会放过你夫人。
南瑾根本就如没听到她说话一般,一拍扶手,暗器随之激she而出,三把柳叶刀分上中下三个方向she向宫雪凝,一把牛毛针随之而出。宫雪凝雪袖一挥,三把柳叶刀反向she回风南瑾,她身形翩然而起,躲过扑上来的牛毛针。
身如白色凤凰,矫若游龙,翩然起舞,姿态优雅,下手轻柔却杀气刚硬,她把美和力完美地结合,以守为主,并未向南瑾出手。
两道人影,雪白如斯,矫健如斯,缠斗起来,南瑾行动不便,暗器是他最有力的武器,而宫雪凝无意伤风南瑾,展开凌步,若隐若现地在避开和迎之间徘徊。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瞬息风云变幻,南瑾的狠绝利索,宫雪凝的飘逸潇洒,组成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两人都是世上少有的人中龙凤,把大气和柔美结合得非常完美,看得人在惊险中,还不忘了赞叹。
悬崖上狂风大作,卷起一股细碎的石子扑打得人脸颊作疼。
风夫人缓缓趁着他们的视线都聚集在南瑾和宫雪凝的打斗上,悄然走近宫雪梅,等到小翠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夫人众人厉喝。
风夫人眼光乞求地看着宫雪梅,宫雪梅,你恨我就杀了我,放了苏苏,她是无辜的。
众人想要过来,风夫人回头厉喝一声,不许过来!
宫雪梅哈哈大笑,秋水盈,你也会有今天,好,我就先杀了你这个贱人!
不要,娘流苏大惊,挣扎起来,用力推开宫雪梅,就在这时,风夫人眼光倏然一变,反手架开她想要抓住流苏的手,娇喝一声,少夫人,快跑!
是阿碧的声音!
你不是秋水盈,岂有此理!宫雪梅脸色大变,如玉玄北风海棠她们蜂拥而上,想要救回流苏,宫雪梅身边九名女人迅速上前,一一挡住,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阿碧架开流苏之刻,南瑾和宫雪凝的打斗立即停止,南瑾迅速转动轮椅向流苏而来,流苏才跑了两步就被宫雪梅脚下扫起的石头伤了小腿,猛然向前头狠狠地摔倒,她惊呼一声,反shexing地抱住自己的肚子,护着孩子
啊一阵剧烈的痛从腹部传来,疼得流苏一下子爬不起来,南瑾大惊,阿碧一时分心,被宫雪梅一掌狠狠地打飞出气,比南瑾快一步一把拽住流苏的头发,狠狠地拖起来,流苏浑身无力,头发被她扯得发麻,却抵不过腹部传来阵阵剧痛,她感觉有些cháo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流出来,她疼得抽搐,想要立刻晕过去。
南瑾大急,宫雪梅怒道,风南瑾,竟然敢糊弄我,好,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她,好好好!
她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口气更是发狠,我就让你们风家绝子绝孙!
她倏然拽住流苏的头发,可怜的她,疼得双腿打颤,根本就站不稳,几乎都被她从地上拖到悬崖边,地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不要南瑾脸色倏变,在他惊恐的眼光中,宫雪梅一把狠狠地把流苏推下悬崖发出一道尖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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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页
流苏一身昏眩,身体急速下降,一滴眼泪溢出,永别了,南瑾
生命的最后一刻,南瑾的脸闪过脑海,益发清晰,时间太快南瑾根本就没有思考,或者说他尚来不及思考,已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双手猛然一拍轮椅,身子飞掠向崖底
南瑾
公子
少夫人
苏苏
流苏
崖上一片大乱,而宫雪梅发狠地命令道:阻止他们,别让他们救人,给我杀!
众女挥剑而上,挡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悬崖。
南瑾身子急速下降,手中的金线立刻出手,卷住流苏的手臂,身体借力,一阵激烈的翻转,她迅速上升,而他急速下降,错身之刻,南瑾反手,抱住流苏的腰,两人的身体一起落下崖底,南瑾冷静地判断qíng势,见机以抽出金线迅速地绕上峭壁上的树枝,两人的身体一顿,又一沉,悬挂在半空中。
此处离崖顶只有二十多米。
两人合在一起的力道不轻,金线又细,力道的摩擦,狠狠地划伤南瑾的手心,鲜血顺着他的掌心冉冉而下,染红了手臂,衣裳。
流苏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得可怕,失色的唇一阵哆嗦,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下腹传来一阵阵绞痛,尖锐的痛犹如无数的刀子在神经上狠狠地划着,她的神智略有涣散。
苏苏南瑾一手抱住她,一手紧紧地抓住流苏,急切地喊着,苏苏,忍着,玄北他们很快就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别担心!
南瑾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人安定而宁静,即便是在此危急的时刻,他亦不见一丝慌乱,在崖上眼睁睁地看着流苏被推下来的恐慌已经沉淀。
傻瓜流苏眼泪哗啦地从眼睛里流出来,跌下山崖的恐惧,腹部的疼痛都没有让她哭,而南瑾随着她一起跳下,却如一把刀狠狠地刺在心脏上,疼得难以呼吸,南瑾是个傻瓜!
南瑾苍白的唇一勾,他是个傻瓜,放不开手的傻瓜!
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南瑾温静而坚定地说着,幸好金线能坚韧能撑得住两人的力量,他让流苏的脚稍微垫在峭壁上,这儿太险峻,根本就站不住,没有金线撑着,必然会跌下万丈深渊,地下白茫茫一片,深不见底。
南瑾流苏哭得双眸通红,你是想我心疼死吗?万一有事怎么办,我不要你有事,你不应该下来,我
苏苏南瑾温和地cha入她的话,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会放开你的手,你上天我跟着,你下地,我陪着,你若不放手,我决不放手!
南瑾的话温和有力,qíng到深处,她的生命早就重于他,南瑾根本就不会弃她的生命而不顾。
啊一阵绞痛从腹部传来,流苏疼得失声,后颈扬起,冷汗从额头上滴滴而下,失声尖叫,肚子好疼,南瑾好疼
该死的,经过今天的折腾,她早就动了胎气,刚刚又摔了一跤,终究伤了孩子,这个孩子恐怕要早产,而这种qíng况,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苏苏,忍着,快了南瑾低声安抚。
崖上打得一片火热,宫雪凝对上宫雪梅,如玉被假的少宫主缠住,不得脱身,风海棠等人也是,根本就脱不开。
宫雪凝对宫雪梅虽然失望,下手还留着三分qíng面,不忍痛下杀手。
受了伤的阿碧努力地爬在悬崖边,往下一看,很清楚地看见他们悬挂在半空,惊喜地往回喊,小姐,快点,公子和少夫人在下面,他们没事,快点
风家堡众人大喜,打得更猛烈,力图速战速决,而宫雪凝眼光亦是一变,不再留qíng,想要尽快撂倒宫雪梅救人。
然而,崖底的南瑾却突然感到不对劲,仰首看去,只见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糟了!
生嫩的树枝顶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正在断裂,幸亏是新鲜的树枝,断得不那么快,可再这么下去,定然会断,他和流苏都会命丧于此,南瑾抬头看向上头,就算他们现在就过来救人也来不及了。
流苏阵痛一阵有一阵,疼得她紧咬牙关,南瑾心一痛,看着她的眼光充满眷恋和爱惜,倏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抵死缠绵,好似要耗尽下半辈子所有的热qíng,吻得激烈和绝望!
南瑾流苏不解
南瑾深刻地凝视流苏,苏苏,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南瑾流苏心口没由来的一阵慌张,低过阵痛的苦楚。
南瑾眼光露出三分忧伤和遗憾,我真的很想和苏苏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我不会死!苏苏,没看见我的尸首,就必须好好地活下来,那说明我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听好了,活着,一定要活着,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健康,快乐,帮我守着风家堡,记住,我没回来之前,好好的守住风家堡!
南瑾知道若是他死了,流苏定然也活不长,愧疚和心疼会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多半会随他而去,他了解她,只好用他的责任来束缚她
流苏还在恍惚间,南瑾迅速拉起她的手,把金线缠在她手上,因为流苏脚下能借力,并不会有多少重量悬空,定能等到救援,而他不行,他脚不便,而且,这儿只有一块石头能借力,就算腿好,他整个身体都是悬空,树枝又发出咯吱的声音,更激烈,更急切了,像是催促着什么。
南瑾眼光益发忧伤,流苏倏然意识到什么,撕裂的嗓子突然刀割般地疼起来,南瑾不要,我会恨你的,我不要,放开我我真的会恨你
断断续续,字字泣血,流苏的眼睛一阵辛辣地疼,气血翻滚,恐惧和疼痛如魔鬼拽住她的心脏。
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帮我守住风家堡!
生和死,无所惧,倘若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把活着的机会给她!
南瑾眷恋地看她一眼,如同一辈子就看这么一眼,倏然松手,整个身体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残破地跌向崖底,渐渐的,消失在流苏的视线里。
不啊绝望低哑的尖叫顿时响起
第94章生产
崖上的阿碧看得清清楚楚,眼眶yù裂,嘶吼一声,公子!
风海棠心一沉,恐慌涌上,阿碧的话激起她心中最沉的恐慌,一剑狠狠地劈过去,发狠似地削下一白衣少女的半边脑袋,只听一声惨叫,血浆迸she,风海棠迅速跑到崖边,看得眼睛发赤,苍白的唇颤抖不已,苏苏
只见苏苏被吊在悬崖上,半个身子悬挂在空中,身子和峭壁成四十五度角,树枝yù断不断,正在缓慢地离开,十分惊险,似乎一动她就会掉到山崖,风海棠看得心口发汗,整整二十米,她就算下去,内力也不足以把她抱上来,没看见南瑾的身影,她就知晓不好了,当下只能顾着苏苏。
苏苏,坚持住,姑姑马上救你上来!风海棠朝着流苏大喊,这里,属玄北内力最高,可是,也无法救得苏苏,风海棠回头喊道:玄北,快点解决她们,苏苏坚持不住了!
流苏的手腕被金线扯得鲜血淋漓,她死死地抓住,嗓子已经发哑,眼睛血红,已经哭不出声音,阵痛抵不过心痛,绞痛得她连灵魂都窒息,颤抖,流苏痛苦得浑身抽搐
撕心裂肺
南南瑾她双眸锁在崖底,瞪着血红的眼睛,似乎想要在白茫茫中看到南瑾清贵的脸。
妖娆的血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妖娆艳丽,如地狱的曼珠沙华,灼灼其华。顺着手臂缓缓地流溢,太深刻的痛苦和绝望突如其来,打得流苏措手不及,只觉得一股猩甜的铁锈味道,在她喉咙间凝聚,发散。
她头发凌厉,泪痕jiāo错,血迹斑斑,十分láng狈。
她眼睛血红,脸色扭曲,浑身抽搐,一身绝望。
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南瑾在她心里的位置,早就在心口深深扎根。这份感qíng,早在第一次见面,就种了种子,第一次见面,第二次红线相牵,第三次相遇,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地走进心里,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疼宠呵护,她早就招架不住,早就深深地爱上他,只是习惯了陪伴,习惯了呵护,她以为这种喜欢是亲qíng,她以为这种心悸是羞涩,可是为什么看着他松手,会生不如死的撕裂之痛。
甚至宁愿以自己的命去换得他的生命,那么深爱,却来不及告诉他一声。
生与死,他把生的机会留给她,谁能教教她,怎么摆脱想要随他而去的想法。
手想要放开了!
就这样吧
生相陪,死相伴。
生同裘,死同xué。
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帮我守着风家堡!南瑾的话,还在耳边dàng漾,流苏突感一阵撕裂的痛,南瑾连死的权利都帮她剥夺了。
下腹一阵又接着一阵的绞痛提醒她,孩子要出生了,势必要早产,她还要顾及小生命。
山崖上,玄北小翠他们终于放倒所有的白衣少女,如玉一剑刺死那位假冒的少宫主,宫雪梅见大势已去,匆忙想要逃离,宫雪凝抿唇,袖箭出手,分三道疾风she向宫雪梅的三道xué位,jīng准无比,一下子制住她,宫雪梅身形一顿,轰然倒地,昏死过去。
所有人纷纷扑至崖边,看得眼眶yù裂,没看见南瑾,小翠和玄北立刻知道怎么回事,脸色一阵发白。
宫主,求求你救救流苏!小翠已经去那绳子,如玉抓住宫雪凝求助,宫雪凝秀眉一蹙,身如惊鸿,迅速掠向流苏
啊阵痛刺得流苏神经阵阵紧绷,身心俱疲,一心只想随着南瑾而去,南瑾对不起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剧烈的挣扎终究扯断了树枝,流苏的身子如破碎的娃娃,急速下坠,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样也好
南瑾,等一等,我就来陪你!
她竟然意外地发现,心qíng如此平和和宁静,没有死亡的悲伤和恐惧,只有解脱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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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身子一紧,耳边传来喟叹,流苏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沉静的眸子,宫雪凝抱着她,叹息,可怜的孩子
她脚下一点,顺着悬崖急掠而上,因为太高,力道难免不足,几次下坠借力,很快登上崖顶,才一下来,风海棠和小翠立刻接过她,苏苏
阵痛折磨得流苏浑身冷汗,姑姑噗
才一开口,隐忍在喉咙间的鲜血顿时溢出,妖娆蔓延,一身凄绝。下身传来剧痛,她浑身抽搐,啊姑姑疼
她已经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子痛,宫雪凝淡淡道:她要生产了,qíng况不太好,如果风姑娘信得过我,就把她抱到幽灵宫,我给她接生。
多谢!风海棠匆忙道,让玄北抱起流苏,急急忙忙下崖顶,她回身往悬崖下探望,心口一沉,好深这儿飞禽走shòu绝迹,想要下去危险匆匆,南瑾
风海棠沉痛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掩去眼中的痛苦,小翠,发求救信号,让玄武带人去崖底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翠眼睛微红,沉重地点头,小姐公子恐怕
去发信号!风海棠厉喝,小翠立刻领命,风海棠也随着下崖。
流苏难产,qíng况十分不妙
如玉和海棠在房里压制着流苏挣扎的手,早就吩咐幽灵宫的侍女去煮热水,端了进来,宫雪凝以银针,扎着流苏手腕的几处xué道,减轻她的痛苦,可她依然痛得低哼,早就哭哑的嗓子发出低沉呜咽的声音,破碎,苍凉
南瑾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流苏一遍又一遍喊着南瑾的名字。
似乎只有喊着南瑾,才不会这么痛苦。
苏苏如玉聪明地唤她苏苏,不停地和她说话,让她忍过阵痛,海棠更是心疼的给她拭汗,可怜的流苏,唇角血迹未gān,衣襟上染红鲜血,妖娆凄绝,手臂也是,看起来让人心怜,心疼。
又一波阵痛过去,流苏被折腾得浑身无力,海棠心疼地道:苏苏,忍着,不怕南瑾会回来的!
姑姑流苏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泪眼朦胧,声音有种破碎的悲伤,我要南瑾
好好,南瑾会没事,玄武下去找了,会找到南瑾
海棠安慰着,而如玉不想打破流苏的希望,抿唇不语,眼光都是同qíng,寒水崖深不见底,万物绝迹,这么高掉下去,定然是凶多吉少,看流苏的样子,似乎很爱风南瑾
宫主,什么时候生?她痛了两个时辰,还要多久?如玉转开话题
宫雪凝脸色凝重,孩子头往上,是难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她一掌在流苏浑圆的肚子上运气,胎位不正,她的身体虽已仔细调理,若是顺产,定然有九分把握能平安生产,可她不是顺产,孩子才七个多月,是早产,为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南瑾早就发现还是胎位不正,正在慢慢地调正胎位,可惜时间还来不及,她就被宫雪梅挟持,动了胎气,提前生产,现在匆忙调正胎位,对母体定然损伤极大。
她没有多大的把握!
那怎么办?苏苏会有危险吗?风海棠和如玉异口同声问道,首先关心流苏的安全。
宫雪凝凝眸,如果只能保一个,我希望你快点做决定!
淡淡的声音像是平地惊雷,炸得她们措手不及,风海棠沉吟片刻,道:苏苏不能有事!
不我要孩子流苏虚弱地出声,少女脸色惨白,菱唇失色,却非常坚定,她要孩子!
苏苏
我要孩子流苏重复,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阵痛,啊
羊水破了宫雪凝惊呼,太快了,她连忙用银针刺入她脚底的xué位,现在只能qiáng行催正胎位,不然孩子会窒息而死,方法过于危险,宫雪凝不得不让如玉缓缓地把内力输入流苏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流苏发出凄厉的尖叫,啊
宫雪凝点燃熏香,手运气,在她腹部上缓缓导正胎位,流苏浑身抽搐疼痛,汗湿重衣。
凄厉的叫声让风海棠心中恐慌不已,乞求地看着宫雪凝,宫前辈,请您务必尽力,求您了!
宫雪凝沉重地点点头,风少夫人,不要晕过去,支持住
啊
苏苏,坚qiáng点,你一定要撑过去,等你生下孩子,南瑾就回来,撑下去,让南瑾看看坚qiáng的苏苏风海棠擦拭着她的汗水,心疼极了。
流苏虚弱地点头,南瑾想着南瑾,似乎更痛了
外头一gān人等听到她凄厉的叫声,都不忍得蹙眉,着急地走来走去。
流苏冷汗阵阵,湿了头发,湿濡地贴在脸颊上,面色苍白,紧紧地抓住风海棠的手,勒得风海棠手都出现淤青,眼角滴出晶莹的泪珠。
日渐西斜,残阳泣血,天上晚霞漫天,悲壮略显苍凉,山上薄雾笼罩,一片祥和,风平làng静。
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所有人的心弦都被绷得紧紧的,如同满弓,再拉就有崩断的危险。
夕阳完全沉入山后,淡淡的月光散发出浅白的光,给大地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夜,渐渐沉了
流苏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中途晕过去几次,都被宫雪凝qiáng行唤醒。
苏苏,想想孩子,你要当娘了,努力点!海棠温柔地抚着她的脸,流苏觉得眼光湿润,孩子她的孩子,她要当娘了,想到小生命,母爱的力量让她又产生一股活力,咬紧牙关,她要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和南瑾费尽心思一直爱护的孩子,她不会让她有事。
直到天际即将发白,终于看见孩子的头出来,所有人都累得要趴下了,流苏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宫雪凝让海棠拧着流苏的胳膊让她保持清醒,继续用力,终于生下孩子
黎明的第一道光线倏然划过苍穹,如银白的利箭划过长空,天亮了
流苏生下一名女儿。
为什么她不哭?如玉心惊地看着宫雪凝手上的孩子,因为早产,孩子不足月,特别的小,皮肤皱褶很多,眉间有一点艳丽的朱砂,脸色略微发紫。
不会是窒息而死吧?
如玉一探鼻息,心下一凉,震惊得张开嘴巴!
宫雪凝厉喝一声,如玉,赶快去厨房,拿一根葱过来,快!
孩子怎么了?流苏也嗅到不妙的味道,心中一沉,她累得指头都动不了,却依然想要爬起来,看看她的孩子,海棠立刻按住她,流苏眼泪一下子飙出来,姑姑,孩子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死字怎么也出不了嘴巴,海棠眼眶红了,宫雪凝刚想说话,流苏气血上涌,唇角倏然溢出触目惊心的鲜血,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彻底崩溃,眼前一黑,倏然晕了过去,整个身子软软都倒在海棠怀里。
苏苏海棠大急,宫雪凝叹息,如玉很快拿来一把白嫩的葱,宫雪凝抽过一根,在孩子身上轻轻抽了几下,毫无反应,她心口一凉,一狠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孩子白嫩的身体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倏然大声哭起来
哇响亮的哭声迎着晨曦的光,如希望撒过平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外头等了一夜,累得要睡着的风家堡众人,都倏然打起jīng神,少夫人平安生下孩子了。
孩子在娘胎太久,有些窒息,一口气憋着,出不来,自然显得脸色发紫,人的力度太大,接触婴儿娇嫩的肌肤必会伤到孩子,所以用细嫩的葱抽打,让孩子哭泣,此法要及时,如若不然,孩子便会窒息而死。
海棠见孩子平安,立刻让宫雪凝给流苏看看,这个孩子出生,简直要了苏苏半条命,宫雪凝道:风少夫人一时受刺激,并无大碍,仔细调养便能恢复!
总算是母女平安,风海棠舒了一口气,接过如玉手中的孩子。
皮肤还未完全展开,白嫩娇柔,小小短短的四肢,很柔软,好似一捏就会碎了,特别让风海棠震惊的是孩子眉宇间有一抹和南瑾一摸一样的朱砂。
娇艳,凄绝,空灵!
是南瑾的孩子吗?她一直以为流苏怀的不是南瑾的孩子,可这个孩子,明显就是
连如玉都诧异,她很明白,这个孩子是萧绝的,可怎么会有何南瑾一样的朱砂呢?难道处久了,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苏苏和孩子都没事,至于风南瑾
苏苏,快点醒过来,孩子没事,没事了海棠心疼地喊着,这两天,她受了不少罪,她希望苏苏能坚qiáng地熬过来。
第95章
寒水崖上。
风家堡出事当天,玄武就收到南瑾所发信号,赶到柳山,在山脚下就看见小翠所发信号,因为密林机关已被风南瑾所毁,玄武带人很快就上了幽灵宫,因为寒水崖太高,下去费了一番功夫,折腾到了晚上玄武才勉qiáng和几个人下去,可很快却上来,人人脸上惊恐。
玄武带了5个人下去,三人受了些轻伤,脚下被毒糙划伤,大腿肿得和柱子一样。已呈现半昏迷之态,一人被野láng咬了一口,摔倒在毒糙堆了,背脊被刺得鲜血淋漓,黑血蔓延。整个背部都肿起来,是被玄武qiáng行拉上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据玄武的说法,山崖下是一片大树林,遍地的荆棘,因为太黑,他们开始并未注意,几人被荆棘刺伤,这才发现,是种毒糙。玄武大惊,山崖下面黑漆漆的,yīn风直chuī,仿若地狱chuī来的毒风,夹着yīn寒血腥的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毛骨悚然。狂飙的yīn风,鬼哭láng嚎的恐怖。陷阱重重,毒气蔓延,就算他没有受伤,也觉得心口难受,一阵窒息,似乎踏一步都如同进入地狱,如魔鬼张着血盆大嘴,等着把他们吞噬。
因为火把,引来láng群,立刻袭击,一人不小心被láng爪击中摔在毒糙丛中,玄武当机立断,立刻扯断绳子让上头的人把他们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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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下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玄武让人把中毒的三人先送下山,本来想要找人医治,而冬雪一看他们中毒已深的样子,让他们服了简单的解毒剂,先留在冰月宫,也许宫雪凝会有方法。
崖底就像是一个恶毒的世界,野láng盛行,毒物满地,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公子还能活命吗?玄武心惊胆战地想着,心头寒如隆冬。
玄北问他qíng况如何时,向来沉默寡言的男子脸色一阵扭曲,一拳狠狠地砸在树gān上,登时血雾四溅,一片猩红。
对南瑾的担忧,对风家堡未来的担忧,让他失去理智。
一直以来,风南瑾都是他的信仰,一直追随的目标,一下子信仰没了,彷徨,忧伤,恐惧,蜂拥而上。
玄北见他这样,心里犹如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们那时候离产房不远,流苏那凄厉的叫声一声一声传出来,分外悲戚,他们不由自主都红了眼睛。
公子生死未卜,看起来也是凶多吉少,少夫人在产房,也是难产,母子不晓得会不会平安,好好的风家堡似乎就这样四分五裂。
夜深人静,兄弟两沉默地坐在树下,一夜孤独,苍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流苏平安产下一女,沉沉地睡了过去,风海棠这才有时间松一口气,一天一夜没睡的女人疲惫得只想找个柔软的chuáng铺好好睡一觉,而打击又接踵而来。
风海棠听罢玄武的话,抬头看看天地,坚定道:天亮了,可以看清楚山崖地下的环境,再下去找!
已经过了一夜,假如像玄北所说,崖底如此凶险,南瑾双腿不便,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山崖地下这么多毒糙,定然是毒气满溢,先不说这一夜过去,他会不会被毒气所伤,在那种野láng出没的地方,指不定被吞噬入腹,尸骨无存了。
风海棠痛苦地闭上眼睛,翦眸下一片青黛,一滴眼泪从眼睛溢出,风海棠倏然睁开眼睛,一擦眼泪,掷地有声,一地刚硬,我亲自下去!
小姐,不行!玄北阻止,公子出事,少夫人又刚刚生产,风家堡就只有你能独撑大局,万一你再出事,我们怎么办,还是让我和玄武下去,一定会仔细搜寻公子的下落!
玄武也不让风海棠下去,风海棠执意坚持,回头吩咐道:如果苏苏醒了,这件事谁都不许和她说,我自己来说,听明白了吗?
小翠阿碧点点头,少夫人接二连三受到刺激,真是苦了她,再不能受刺激,她们分得清楚。
宫雪凝刚刚帮流苏接生罢,便去给冰月宫的人解毒,并把一瓶药jiāo给风海棠,服下它,你们下去,应该不会被毒气毒糙所伤。
风海棠沉默地接过,多谢!
如玉也跟着上了寒水崖,崖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为之色变,风海棠心口一尽,如玉嘱咐他们小心点。
大家本来没有什么jiāoqíng,纯属陌生人,经过一天一夜,感觉却亲近不少,冰月宫和幽灵宫自此真的成为友谊之宫,能够携手同进,何况中间还有流苏这根qiáng而有力的纽带。
海棠点点头,和玄武玄北还有两人下去。
崖底真的很深,足足有千尺,他们腰上都绑了绳子,沿着悬崖而下,峭壁非常险峻,古树,奇花,各种各样的植物都有。幸亏是白天,看的真切,比起昨晚,下去的时候顺利很多。
崖底是一片野树林,非常大,毒气飘散得极为厉害,淡淡的粉红之气在空气中蔓延,昨天晚上下来太晚,根本就看不得不是很清楚,现在看着大吃一惊。
除了一片野树林,遍地都是他们叫不出名字的红花和荆棘,红花长在荆棘中,非常妖红的颜色,比血的颜色还要深一点,花径长满刺,很长,遍地盛开,妖娆凄绝,还结了红色的果子,淡淡的粉色朦胧下,美得嗜血。
天啊服了宫雪凝所给的药,玄武觉得并没有昨晚那么难受,风海棠来不及惊叹这儿的妖魅,立刻让他们解开绳子找人。
空气慵懒而紧绷,慵懒的是红花的艳,紧绷的是野shòu压迫的危险。
风海棠压低声音,告诉他们要轻声轻步,不许发生大的动静,免得惊动láng群。
对比南瑾摔下来的角度,很容易判断,他很大是摔到野树林里,在野树林里,这里一看就是荒无人烟的野树林。树上都结着果实,因为无人涉足的原因,长年累月下来,树林里有个地方推荐了厚厚的果实,有的足足有深到膝盖。
天啊
小姐,公子不会被压在野果下面吧?玄北惊呼,好厚的果实群。
风海棠已发现了有一个数像是被重物过似的,两三根树枝莫名其妙地折断,平实的果实层似乎被什么践踏过一样,在那棵树下十分凌乱,果实都向四边蔓延,空出好大一块地方。野果往两边散开,分出一条小径,一直蔓延。
风海棠很确定那儿是南瑾掉下来的地方,他们立刻掀开展开轻功,掠过果实,落在树边。
树下已有人爬行过的痕迹,也有动物爬行过的痕迹,且糙地上有大量的鲜血,芳糙点滴沾红,沿途有血液蔓延。
公子的萧?玄北眼尖地看到南瑾的萧,随着南瑾多年的萧被摔断了,截成两段,沾着点点鲜血。
南瑾是掉这儿没错!风海棠脸色一喜,众人随着那条小小的野果小径走过,很快就通过野树林,倏然脸色大变
第96章
漫边的红花几乎把整个山谷都围绕,毒气蔓延而出,常年毒气缭绕,把岩壁都染红,似血猩红。
倘若说刚刚他们见到那片花海是小河,这儿便是大海。
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花香袭人,却夹着一股腥臊的味道,难闻得令人作呕。
众人脸色巨变,这儿高林耸立,正是背光处,树林把阳光遮住,显得特别的幽暗,红色的毒雾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毒雾中显得特别的触目惊心。
狂风卷过,糙木骚动,一股危险的气息拽住他们的神经,背脊窜过一阵冷意。
野láng
好多野láng
整个山谷都是,幽绿的光,发出森冷的气息,獠牙洁白,森森寒人,高壮的躯体,锐利的白牙,幽绿的眼睛,足足有上百多只,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的眼睛,露出极度凶狠嗜血的渴望,像是渴了千百万年的河流急迫地需要水源,这是一群嗜血的野láng,正睁着森冷的眼睛,缓缓地巡视着他们的盛世珍馐。
山谷中,诡异而yīn森,仿若死人谷。
这儿毒雾缭绕,人烟绝迹,飞禽死绝,而这批野láng却安然无恙,且发出彪悍的侵略气息,一看就知道,他们本身带有剧毒。从小喝着鹤顶红长大的人,满身都是毒,连吐气都是毒,而这批野láng,亦是常年在毒气中浸泡,成长,亦带着bī人的毒。
我的爷爷啊玄北惊呼一声,看得眼眶yù裂,他们是顺着果实层的小径一直追过来,竟然碰上一群毒野láng,那公子还有命吗?
不给他们当晚餐啃了才怪呢。
风海棠脸色唰一下就发白,地下的血迹已经gān枯,像是有人爬行过痕迹,留下一道猩红的血迹,南瑾在掉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没死的,甚至想要自救,可是,遇上这批野láng,定然是凶多吉少。
小姐你看玄武眼尖地指着不远处的荆棘旁边,白雪的布料,染了鲜血,半边猩红,独特的布料,很容易就认出来,那是南瑾的衣裳,碎布
风海棠本来就白得像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苍白透明得可清晰看见脸颊的血管,双眸迸出仇恨的光芒,胸口剧烈的起伏
南瑾是不是他们把南瑾她身体剧烈晃dàng一下,玄武眼明手快扶着她,担忧地看着她发白的脸,发红的眼
他们是不是把公子剩下的话吞回腹中,他们的脸颊一阵剧烈的扭曲,像是忍着什么痛苦似的。
整个山谷,本就不大,一个活生生的人掉下来,一地血迹,玉箫断裂,碎布横枝,除了被野láng撕裂吞噬,还能有什么解释?
一股yīn风大作,瞬时间天地无光,百花泣血,彪悍的卷风在扫动缭绕毒气,更散开了些,他们看得更清楚了
起码上百只的野láng,腥臊之味极浓,随着yīn风狂飙而过,野láng动了。
动一动,整个山谷都在摇晃,发出沉闷的压迫之声,他们张着锐利的爪子,幽绿的眸子更森冷寒峭,龇牙,长长獠牙露出,锐利尖刻,倏然扑向他们,眼光里都是嗜血的兴奋。
嗷嗷声音震耳yù聋。
我要杀了你们!风海棠倏然发出一声尖叫,手中宝剑一动,倏然劈下,剑气一扫,划过黑压压的野láng,登时血ròu模糊,残肢四起
嗷嗷野láng避开很快,身形敏捷,往四边分开,只有两只被长剑劈死,血雾四溅,滴落在红花上,倍添妖娆。
美美得夺目,美得震惊,美得嗜血。
野láng跳跃,奔跑,身如蛟龙,张着爪子就扑过来,玄北玄武等人立刻抽出宝剑,奋起抵挡,认定他们把南瑾撕裂吞噬,激起他们心底最沉的怒和恨。
登时,剑气冷扫,气若惊鸿,五人百shòu大战,惨叫顿起,猩红飘曳,糙木气血,yīn风含悲,一片血ròu模糊,杀得天昏地暗。
风海棠根本就不让野láng近身,宝剑在手,气扫千军,怒极而招式凌乱,不少野láng被她劈得四分五裂。
糟了!小姐快走,它们的血有毒!玄北倏然大喊,刺伤野láng之刻,鲜血溅到他的手臂上,片刻,一片青紫,玄北大惊,厉喝一声。
风海棠不甘,她要杀了它们,为南瑾报仇,不然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眼泪滴滴从眼眶里滴落,玄武见状,立刻掠身过来,一把卷住她的纤腰,大吼一声,快走!
放开我!风海棠不满地大喊。
不许动!玄武在她耳边厉喝,震得她耳膜一阵哐啷作响,无人迅速掠走,赶回刚刚的悬崖边,上百野láng展开疯狂的追赶,巨大的身子有不显笨重,如灵豹那么矫捷,踏在地上如惊雷顿响,好像有无数的野shòu在地底不断地奔腾跳跃。紧紧地追着他们,奔跑着,嘶吼着
那是一幕非常让人震惊的场面,上百只野láng在身后迅速追赶他们,黑压压的一片,幽绿的眸光在略暗的光线中分外骇人。近在咫尺,速度竟然被他们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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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们锋利的爪牙就要抓到他们的后背,五人反应极快地抓住绳索急速借力纵身而上,而山崖上的人反映很快立刻拉他们上来。
有两只野láng在他们上跃的时候从岩石上纵身而起,锐利的爪子扑向风海棠,风海棠回身,眼光发狠,狠狠地劈下,把它的爪子劈断,野láng从半空轰然倒下,血雾升腾。
群láng朝他们发出震彻云霄的嘶吼,听得人心底发寒,从半空看,粉色的毒雾缭绕,红花妖娆如地狱里的曼珠沙华,黑压压的野láng,占据整个山谷,龇牙,冷爪森森。
上了山崖,玄北就支撑不住,一头狠狠地扎到地上,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昏迷过去,如玉赶紧让玄武抱着他下去让宫雪凝解毒。
海棠浑身瘫软在地上,风夫人在他们下崖的时候就被护送而来,所有的事qíng小翠和阿碧都说得清清楚楚,她着急地站在山崖上等他们回来,没看见南瑾,她的身形晃了晃,挤出一抹难看到极点的笑容,蹲在海棠身边,呼吸很浅,声音颤抖,海棠,南南瑾呢?
海棠双眸顿红,转身倏然抱住风夫人,嚎嚎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哭得肝肠寸断,她和南瑾年龄相差就不大,自小一起长大,感qíng深厚,亲眼看到那满地的血迹,断裂的萧,破碎的布,脑海里闪烁的都是南瑾被野láng撕裂的画面,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好痛,好痛的感觉。
大嫂海棠哭泣着,紧紧地抱着风夫人,习惯了南瑾的冷漠果决,习惯了南瑾的彪悍冷酷,习惯了南瑾的无所不能。那个在风家堡心目中犹如灵魂存在的男人,那个在天下人面前如神祗一般存在的男人,总是让人以为,他是不会伤的,是不会死的,一下子太突然的噩耗,震惊所有人的神经。
风海棠的哭声,压抑而沉痛,声声含怨,声声泣血,闻者落泪,风家堡众侍女哭红眼睛,冰月宫所有人一脸沉痛,如玉悄然别过脸,不忍心看这凄婉的一幕。
南瑾风夫人的声音轻得有些飘渺,空灵,南瑾回不来了,是吗?
轻轻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间,眼泪一颗一颗,晶莹剔透,从风夫人眼睛里滚下来。众人以为风夫人的xing子定然会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拒绝相信,而不料她如此平静,没有哭声,无声无息,眼泪流淌一脸。
风海棠哭声愕然而止,泪眼朦胧,悲伤道:大嫂,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风夫人一脸木然,脸颊失色,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昔日南瑾回堡之后的欢声笑语,以后再也听不到了,看不到儿子的脸,听不到儿子的声音,闻不到儿子的气息。顿时觉得心口空dàngdàng的,有些什么东西,僵硬了,麻木了,连灵魂都动弹不得。
悲到极处,嗓子失去说话的能力,沙哑中,磨砺着,刺痛神经。
原来,绝望就是这种感觉
比起风慕云死去的那年,更清晰,更刻骨。
大嫂?风海棠大惊,风夫人摇头,推开她,缓缓地走进崖边,众人大惊,纷纷过去拦住她。
风夫人眼光望向下面,半晌无语,神色始终一片死寂。
风家堡经过一大沉重打击,平日笑声全无,只剩下浓浓的悲伤,笼罩着她们。
流苏还在沉睡不醒,海棠走进房里,流苏沉睡着,头发凌乱,脸颊呈现一片透明的死白,她要怎么和苏苏说这个噩耗呢?
苏苏,这可怎么办?海棠疼惜地拂开她湿润的发,房间点着熏香和暖炉,温度比室温要高得多了,暖和得有些热,流苏的脸颊竟凉凉的,一点温暖都没有。
小小的婴儿睡在她身边,呼吸浅浅,皮肤皱皱的,短短的小手,那么柔软,那么细滑,眉间一点朱砂嫣红yù滴,鲜嫩如画,五官虽小,却看出南瑾的雏形。海棠看着她们母女,心口一阵迟钝的痛,眼泪潸然而下。
没有南瑾,她们母女要怎么办呢?苏苏那么娇柔,两人那么恩爱,她能面对日后没有南瑾的日子吗?
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海棠一擦眼泪,匆匆出门,是小翠阿碧和如玉的声音,玄武在一旁沉默不语,像是在争执什么。
经过这两天的事,风家堡对幽灵宫是心存感激,倘若不是宫雪凝,流苏和孩子便是一尸两命,她是风家堡的大恩人,她一向恩怨分明,之前的事并不关她们的事,自然也怪不到他们头上,说到底,还是宫雪梅自己心理变态惹得血案。
小姐,你来得正好,让她们把宫雪梅jiāo给我们,我要把她砍成ròu泥,丢出去喂狗!小翠恶狠狠地倒,眼睛还是红肿,寻常泼辣的气势不减一分,更加坚持。一副你不把人jiāo出来,我就灭了你们的放肆。
如玉浅浅地摇头道:宫主说过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宫雪梅,宫主已经废了她的武功,锁在丽dòng,她保证宫雪梅不会出现在你们风家堡所有人面前。
不出现?笑话,我们公子死了,她倒好,安然无恙地活着,做梦,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阿碧也怒道。
如玉叹息,脸色凝重,我和苏苏是挚友,南瑾死了,她无依无靠,我也想杀了宫雪梅为苏苏出口气,可她毕竟是我们宫主的亲妹妹。况且宫主有话,她救了你们少夫人和小小姐两命,倘若不是她,苏苏和孩子都会保不住,又帮你们五六人解毒,这么多条人命已经足以抵过宫雪梅一命,你们就宽手放她一马吧,我们宫主不会jiāo出她。
风海棠沉默地听着,如玉说得合qíng合理,她沉稳地开口道:小翠,阿碧,不得无礼,少宫主说得对,宫雪凝对我们风家有恩,势必还她这个人qíng,这次我们就放过宫雪梅,但是,最好别让我们的人在外面看见她,否则,必会将她挫骨扬灰!
小姐!阿碧和小翠不依,风海棠素手一摆,阻止她们说下去,淡淡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去准备马车,我们带苏苏和孩子回家。
玄武见风海棠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小翠和阿碧狠狠地跺跺脚,十分不甘,玄武下去准备马车,如玉匆忙道:风姑娘,苏苏刚刚生产,身体还未复原,不如就留在幽灵宫,等她康复了再走也不迟,免得路上颠簸。
这次事qíng最无辜的就是她,如玉想多陪陪她,让她能坚qiáng地熬过去。
风海棠摇头,淡然道: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风家堡出这么大的事,好多事qíng还容我回去善后。对了,少宫主,南瑾出事的事我希望少宫主能封锁消息,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外人并未得知
糟了,宫雪梅有两名手下已经逃下山!如玉惊呼。
海棠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南瑾死亡的消息传出去,风家船运定然大乱,稍微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天下经济动dàng,影响深远。其他的商行若是得知南瑾已死,定会联合起来,对付风家,首当其冲就是风家航运。
风家堡垄断天下航运多年,利润让人眼红,除了南瑾,根本就没有人能吞下这块巨饼,本来就结合了很多家航运联合在一起,有南瑾震慑,才一直顺利经营,南瑾一死,风家就剩下她和苏苏风夫人三人能主事,根本就没人能压得住,到时候一定会大乱,四分五裂,各船航会从风家分离出去,别的商家又会看准时机,努力打垮风家,风海棠眼睛一闭,已经意识到未来混乱的局面,沉沉的叹一口气。
风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逃也逃不过。
风姑娘放心,我会立刻派人下山寻找她们!如玉沉声道,心里其实没底,已经过了一天,消息传播只要一瞬间,现在只盼望她们受伤找地方养伤,没有时间把消息传出去。南瑾锋芒太盛,一举一动都是天下瞩目的对象,这次的事qíng,实在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风海棠点点头,她也明白能阻止的几率已经很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始终会来,少宫主,苏苏没有什么朋友,你要是有空,多上风家堡陪陪她,南瑾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有你陪陪她,会好过一点,我们风家堡随时欢迎你。
如玉偏头,担忧地看了房中一眼,点点头,这两天我把宫务处理好就上风家堡小住一段时间,风姑娘别嫌我打扰便是!
海棠一笑,淡淡道声,欢迎!
玄武已经把马车准备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流苏抱到马车上,风夫人抱着孩子,见此相似的五官,悲从中来,忍了许久的泪如掉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低低的哭声压抑得让风海棠的心如针扎似的。
风家堡的混乱场面已经收拾妥当,海棠把流苏送回墨宇轩,立刻派人去把风家航运的几个管事找上山来,她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一切还是那么风平làng静,更让人心口沉如坚冰,bào风雨前的海平面,都是那么平静,安宁。
孩子哭了,哭声很响亮,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张着樱桃小嘴,哭得好生凄惨,流苏睡在chuáng上,动都不动,脸色苍白如纸,沉睡不醒。
孩子多半是饿了,风夫人立刻让小翠下山去找一名rǔ娘上来,喂饱了孩子,她打了个饱嗝,这才满意,不哭不闹,又安安静静地睡在流苏身边。
为了怕孩子会再饿,风夫人让rǔ娘先在风家堡住下,到了晚上,紫灵叫流苏起来吃饭,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大惊失色,立刻通知风夫人和风海棠。
风夫人回家之后一直在自己房里,沉沉地睡着,独自舔舐南瑾死亡的伤口,而风海棠整天和风家航运的管事在开会,告知南瑾之事,拟定应变计划,一个下午没人出书房一步。
她们很快就到墨宇轩,沿途就让人去请大夫,怎么叫流苏也不醒,气息浅浅,很有规律,风夫人和风海棠松一口气,风家堡可再也经不起新一轮的打击。
大夫很快便来了,为流苏详细把脉之后便道:少夫人身体产后虚弱,本无大碍,只是仔细调理便会恢复,为何昏迷不醒,老夫实在不知。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心揪起来。
老大夫沉沉叹息,少夫人昏迷前似乎受了刺激,有意封闭自己,也许是她自己不想醒来,具体原因是什么,实在不清楚,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也许一天两天就醒了,也许一年两年,也许一辈子,这要看少夫人的意志!
第97章
流苏沉睡不醒,如木偶般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一点人气都没有,倘若不是细细浅浅的呼吸,众人都会认为,流苏已是一具尸体。
如玉在她们回家的第三天就上风家堡小住,见流苏昏迷不醒,回去找宫雪凝来给她看看,宫雪凝的判断和老大夫一样,流苏是自己不想醒过来,这要看她自己的意愿和意志,药物是唤不醒她,只能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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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她也不确定。
孩子被抱到风夫人哪儿照顾,不足月,显得特别小,风夫人天天看着酷似南瑾的脸,又安慰,又悲伤,百味jiāo织。
第五天,她就睁开眼睛,一双灵秀的眼睛,酷似流苏,如墨玉般,又大又黑又圆,灵气bī人。脸上的皱褶也散开,细嫩滑腻,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把南瑾和流苏外貌上的优点都集合了,非常漂亮。活脱脱就是女版的小南瑾,特别是那点朱砂,似是模子刻出来的。
孩子不懂父母悲,除了吃就是睡,chuī饱了就睡,睡醒就吃,寻常出生几天的孩子,哭闹得很厉害,特别是晚上的时间,不吵得你翻天覆地誓不罢休,可这孩子安静得很奇怪,她除了肚子饿的时候会象征xing地哭两声,还哭得很有规律,其他时间绝不发出一点声音,有时候睁着一双灵气的眼睛,咕噜噜地瞅着风夫人,可当风夫人看向她的时候,又很大牌地闭上眼睛去找周公。
不哭,不笑,不闹,嫩嘟嘟的脸非常正经严肃!
南瑾之死的悲伤被她冲散不少,风夫人有时候拎着她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南瑾小时候的摸样,有好几次都掀开尿布看看是不是xing别搞错了。她还会不乐意地用小断腿踢她,小动作可爱极了。
连风海棠有时候都哭笑不得。
这天阳光很好,风夫人抱着她在院子里玩,一群人都围过来逗她,被抱来抱去,小家伙也不认生,睁着眼睛瞅着他们,粉嫩嫩的唇偶尔露出朵稀罕的笑容。
真像公子!阿碧逗着她,小翠捏捏她的脸颊,如玉一手拍开她,小孩子这么嫩的脸,捏着很疼的。
这孩子长大后一定倾国倾城,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不过怎么就这么严肃呢?如玉好奇地瞅着,一点都不明白,萧绝的孩子怎么和南瑾长得如模子印似的,连个xing都这么像,要不是推算月份,她几乎认为这就是南瑾的孩子。
我们公子就这么严肃!阿碧笑道,笑一笑多好,每次都扯一扯唇角,小家伙,你在应付我们么?
给你扯扯唇角就不错了,南瑾小时候连扯唇角的迹象都没有。风夫人cha上一句。
这样很无趣耶,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姐,来,给姐姐亲一个。小翠笑嘻嘻地凑上去,红丹丹的唇就要亲她的脸颊。
小家伙倏然很不给面子地别过脸去,躲开魔唇袭击,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自从南瑾走后,风家堡好久没有听到笑声了,好不容易今天有了笑容,冲散山上的悲伤气氛。
叫什么名字呢?海棠抱着她,淡淡地问道,口气有些忧伤,最近风家船运忙得不可开jiāo,她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来陪着风夫人逗小孩玩。南瑾的事还没有传开,一切都很正常。
风平làng静下的可怕,更是无法预料的!
苏苏和南瑾应该取名字了,可惜一个不在了,一个昏睡不醒,可怜的孩子,风夫人的口气更是悲伤,想起南瑾,心口又是一阵扯痛。
风夫人,要不取个小名吧。如玉提议道,她反正没事,在风家堡住了一段时间,她xing子潇洒,热qíng,和小翠阿碧她们非常脾xing相投,处得非常不错,加上和流苏的关系,风家堡都没把她当外人。
小名,也不错!风夫人和风海棠都同意,叫个小名,叫什么?
宝贝!
可爱!
小翠阿碧立刻道,风海棠翻白眼,连小家伙都很不给面子,小脑袋往风海棠怀里一歪,大大打击了阿碧和小翠。
怎么这样,叫可爱不错啊!小可爱!阿碧不甘,伸手过去就要捏她,风海棠瞪眼。
小花,花花小翠突发奇想,谁让她这么严肃,她就要套一个很有爱的名字给她,小糙
众人绝倒,服了她。
叫安安平平安安的意思。如玉道,风海棠觉得还不错,风夫人沉吟,我想叫她南瑾
众人吐血瞪着她就像她在吃老鼠一样。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很给面子地回应,风夫人瞪她,小家伙面无表qíng,粉粉唇晶莹剔透,可爱得想让人咬一口,就着表qíng太不可爱。
叫楠楠也成风海棠顺着风夫人的意思,玄北从外cha来一句,小小姐是十三生的,叫十三好了!
十三十三叫着挺顺口的风海棠没意见,感觉不错。
小翠翻白眼,玄北你个十三的,这是市井骂人的话!
众人无语。
小家伙似乎不想再听噪音,脑袋拢在风海棠怀里,想要舒服地睡觉,风海棠见状,叫小白吧!你看她白白嫩嫩的。
小家伙突然咯咯一笑,四座皆奇,从不笑的小家伙突然笑了,感觉挺吓人,非常有喜感,他们都好奇地凑过来。
她似乎笑得很开心,粉粉的唇都口水,风夫人惊奇道:莫非是小宝贝同意这个名字?那就叫小白。
额小白!
我想到老鼠!如玉声音低弱地反驳,幽灵宫经常会看到小白鼠,小白真的是
苏苏啊,你还是赶紧醒吧,不待见这么混的起名阵势。
瞧她笑得多开心,小白,小白越叫越好听!小翠也没意见,真太可爱的名字。
玄北翻白眼,如玉无语,风海棠一锤定音,就小白!
倏然感觉腿上一片湿润微热,风海棠蹙眉,顿然不顾形象叫起来,小白,你竟然撒尿?
风海棠一下子就举起她,大失形象,风夫人立刻接过,骂了一句,活该你被小白欺负,这么折腾,也不小心点。
孩子还没抬头,太过脆弱,这么大动作,稍有不慎就拧伤,风海棠yù哭无泪,臭小白,姑婆给你起名,还这么无礼,小心你的屁股!
众人大笑,风夫人抱她回房收拾,风海棠也回房换衣服,好不容易抱她一回,竟然尿了她一身,可恶的丫头,和她爹一样不可爱,想起南瑾,心口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么快乐的气氛,可惜,少了南瑾和苏苏,怎么笑也掩不去心中的伤。
你说,海棠起名的时候,小白就笑,是想要撒尿作弄海棠,不怀好意地笑,还是满意这个名字就笑?如玉有些迟疑地开口。
众人纷纷蹙眉,思考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半晌,韩叔这才扯扯唇角,巧合吧?
唰唰数双眼光she过去,韩叔默,小翠拍拍胸口,嗯,应该是巧合巧合!
不然太可怕了!
纸毕竟包不住火,南瑾死亡的消息很快在凤城中传开,传得沸沸扬扬,一波三叠,迅速蔓延,仿若一股qiáng劲的风,蔓延整个天下。
朝廷为之震动,江湖为之震撼,一时家喻户晓。
前三天,风平làng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沉浸在震惊中的人们静观其变,是幸灾乐祸,还是隔岸观火,无人可知。都在等着风家堡的下一步动作。
风南瑾死后,风海棠接手风家航运,维持风家航运的正常营运,她早就是独当一面的女人,处理生意有条有理,非常沉稳。
风家航运的六位管事亦全力支持风海棠,撑住风家航运。
可是,第四天过后,qíng况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被风家堡合并的船运开始蠢蠢yù动,想要把原来自己的船运给分出去,在前三天静观其变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风海棠撑不起整个风家航运,为避免自己利益受损,便想要私自撕毁当初和风南瑾签订的并体合约。
五年前风家航运是凤城最大的船行,却远远不是今天的规模,当时的凤城就有四家同等规模的船行一起竞争,是风南瑾利用高价买下两家,增qiáng竞争力,通过竞争把其余两家bī得宣布破产,成功地合并四家航运,成为天下第一大航运。后来经过两年,沿着赤丹河两边最大的三家航运归属风家堡,其他的都是小规模的船行,现在的风家堡是由八家比较大的航运组合而成。
当时双方签订过合体条约,每年纯利润中,南瑾会根据各家船运的成绩四六分红,几年来一直把彼此的利益关系处理极好,七家船运也由原来的不服到后来的心悦诚服。
南瑾一死,风海棠上任,几乎都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女人绝对撑不起整个航运,底下有骚动纯属正常qíng况。
骚动归骚动,其余人还处在观看阶段,使得他们撕毁和约的导火线是,二月二十七日,漠北海海盗突然袭击风家商船,伤四百零八人,船只被夺十八只,被毁二十只。这是五年来规模最大的海袭事件,这是南瑾掌权时候从未发生的惨剧,这次事件,导致了风家航运彻底陷入解体危机。
第98章柔韧坚qiáng的苏苏
风家航运在漠北海上接二连三遇到海盗袭击,一连半月,漠北海海盗盛行,拦截商船,打劫货物,货失人亡,船有的被毁,有的被劫,一时哀声四起,血案连连。
风海棠请求官府出面镇压海盗,秦路出兵,讨伐漠北海海盗,却因不擅海战,一万人马折损七千,伤亡惨重,凤城经漠北海航线被迫全部停航,风家整个亏损严重。
漠北海海盗在五年前就横行漠北海,所向披靡,所经航运都必须避开他们,当时的风家也曾遭到海盗袭击,他们习惯了抢劫,习惯了猖狂的日子,海上是他们的天下。四年前,风南瑾被这群海盗时不时的袭击惹得不厌其烦,亲自出海,找漠北海王谈判。
这事在当时就很轰动,漠北海盗盛行多年,靠着打劫沿途船只,发财致富,他们彪悍,qiáng大,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毫无办法。这支海盗称得上是漠北海上最qiáng劲的一支军队,擅长海战,具有非常qiáng大的作战能力,彪悍地在漠北海上横行,且多年来抢劫的金银财宝足够充裕后备。朝廷的水军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太菜,打起仗,漠北海王都嫌不够看,如同jī蛋碰石头。
风南瑾也是在没有办法的qíng况下才会出海找漠北海王谈判。
一个是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一个是多年背负盛名的海上之王,不用想也知道,彪悍的海王一根手指就能拎起少年丢到海里喂鲨鱼。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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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使人大跌眼球的是,风南瑾一人独自出海,短短半天便回来,令人惊奇的事,风家航运在漠北海上开始通行无阻,只要有风家旗帜的船只,漠北海盗都会绕道而行,再无人敢动风家。当时的海盗虽然没有打劫风家,但对其他航运下手毫不留qíng,似乎把对风南瑾的愤怒转嫁到其他船运上,肆意烧抢。再过一年,风南瑾统一整个航运,风家航运横行天下,所有船只都cha上风家标记,漠北海上再无海盗出没,一直沉寂了三年。
当年到底他们说了什么,达成什么条件,无人可知,风家人也暗中猜测,一直是谜中之谜。以南瑾的xing子,自然是不会和别人谈什么条件。他只会让人知难而退,再不识相那就拳头说话,qiáng者为王。
漠北海王输了一筹,沉寂三年,南瑾一死,漠北海盗又开始在海上横行。
一头关了整整三年的野shòu,定然是饥饿jiāo加,非常凶狠,出闸定是尸横遍野,憋了整整三年的一口气,终于可以舒了。
这个海上又是他们的天下,漠北海王在海上大放厥词,老子就是要灭了风家,看谁敢拦!
听口气,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秦路派出的一万水军,半天之内,几乎全军覆没。
风海棠又是一夜没睡,被折腾得焦头烂额,风家堡一片愁云惨淡,漠北海航线全航封锁之后,漠北海盗已经嚣张过海,在赤丹河上肆意烧抢,接连一个月,风家航运商船被毁三分之一,所有赔偿将近一亿两白银。
风海棠三天没有合眼过,秦路也没有办法,这群海盗前几年他们就剿灭过许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朝廷只能任他们在海上嚣张,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下来,实力非常可怕,朝廷哪肯出兵镇压,就像那一万水军,还不是差点全军覆没。
南瑾之事秦路在消息传出的第一天,他就向朝廷送出奏章,南瑾死亡的消息,对朝廷是一大损失,皇上震动,深表哀痛,却又不能公开他右相之身份,停朝三天,以示哀痛之意,这次水军出海讨伐海盗一事,是经他批准,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秦路再次申请出兵镇压的奏章都被萧绝压下。
身为一位明智的决策人,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借由海盗之手,彻底打垮风家。萧绝冷静睿智的脑海迅速做出反应,让秦路不准cha手风家船运和海盗纠纷一事,也就是说,朝廷对这次的事件置之不理。
道理其实很简单,风家锋芒太盛,遭人妒忌已是小事。风南瑾多年来一直隐于幕后,依然风靡天下,直bī萧家王室,如果说经济和政治是统一的标准,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萧家和风家是平分天下,萧家一手掌控政治,风家一手控制经济,最令人可怕的是,风南瑾在政坛的地位竟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风家航运无一朝廷中人,在不能收服之下,萧绝想要铲除风家已不是一天两天之事。
这次是绝佳的机会,风南瑾一死,风家顶梁柱轰然倒塌,旗下分家航运定会大乱,加上海盗盛行,专门袭击风家,风海棠一介女流,根本就无力撑起风家堡,风家的海上霸主之位,眼看就会被毁于一旦。
木秀于林,风必毁之,早就遭人嫉妒的风家堡,这次是树倒猢狲散,qiáng倒众人推。
对外,无法彻底解决海盗之事,对内,旗下七家分航纷纷要求解体,内忧外患,货物被劫,合约被毁的巨额赔款,他也派人潜入七家大航运中推波助澜,他倒要看看风海棠凭什么救风家航运,他也想看看,风靡多年的风家堡这一次怎么度过危机。
风南瑾,想必你死也不会安宁吧!
风海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过,人坐在书房,看着航运四面八方送来的急报,亏损账目,脑里像是被针刺一般,双眸血红,其实风家航运体制非常健全,漠北海上停航之后,所有赔款风海棠已经命人赔完,只要照着赤丹河这条航线,照样有丰厚的利润回报。
而坏就坏在,漠北海盗只打劫cha有风家旗帜的商船,柳溪亲自运送一片茶叶穿过漠北海回凤城,早就听闻南瑾已死之事,聪明地扯下风家船运的大旗,连夜做好柳家航运的大旗挂上去,安然无恙地回到凤城渡口,逃过一劫。
此事一出,众大小航运纷纷哗然,立刻举起解体大旗,司马家,王家,彭家,钱家纷纷撕毁合约,从风家航运分离出去。带走属于他们的一半船只,风海棠头痛不已
柳家、李家和轩辕家都和风家堡有亲密来往,年轻一代和南瑾都是挚jiāo,唯有他们没有离弃风家。
柳秀柳溪李烈轩辕晨一致达成协议,就算最后只能以垮台结束,也会撑到最后一刻。
漠北海王就是有意针对风家,故意想要让他们风家船运解体,再加上朝廷中人从中作梗,推波助澜,进一步恶化事件。
这么大一个风家船运,一旦出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她丢过来,沉甸甸的包袱,压得风海棠喘不过气来,她恨不得多出一百双眼睛,一百双手,一百个分身,去解决这些事,南瑾能游刃有余,她终于知道其中的辛苦了。
啪一声巨大的声响,厚厚的账册被她狠狠地砸在桌上,她的手心被震得通红,纸张四分,风海棠胸口不断地喘气,她怒,她恨,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撕毁合约也就算了,竟然在这时候和风家打对垒,拼命地降低价格,抢他们的生意,因为海盗袭击风家航运事件,过去整整三天都接不到一笔订单,风海棠已经拼命降低价格,有人愿意让风家在赤丹河上运货,可司马、王、彭、钱四家联合起来,压低价格,似乎有意要把风家赶尽杀绝,不让他们接到一笔货。
南瑾待他们不薄,他们怕损害自己利益分离出去qíng有可原,以这么低级卑鄙的方法bī迫他们就太yīn损,风家虽然即将垮了,可多年打下来的坚实基础还在,只要解决海盗问题,再妥善经营,自然会恢复原有的盛状。可如今他们似乎有点后路也不留给她,彻底联合起来,把风家往死里bī,南瑾尸骨未寒,他们竟然恩将仇报。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墙倒众人推,墙倒众人推,说得一点也没错!
这批混蛋,还有朝廷这群过河拆桥的东西,可恨,南瑾当右相的时候功绩在那儿呢,现在现在却一点qíng面也不看,太现实,太卑鄙。
风海棠紧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得可怕,不行,她一定要撑住,要撑起风家,苏苏昏迷不醒,大嫂毫无经商能力,风家堡只有她能主持大局,她不能被打垮,不然风家真的完了。
海棠,你休息一下!君无欢匆匆进书房,眼光扫过书桌的凌乱,心疼地看着她一脸疲倦的神色,风夫人劝不听风海棠,只好派人去请君无欢过来劝劝她。自从风家出事,君无欢和谢君流一直帮助柳秀他们稳住风家,海棠身上的重担,不用想也知道很重。
风家航运垮了,风家还有酒楼药铺和冰月宫,光是冰月宫一年的收入也足以支撑风家堡,可风家堡是风家祖业,只要有一口气,风海棠都不会让风家航运毁于这一代,更何况,柳家李家轩辕家,主业便是航运,到现在还不离不弃,一旦风家垮了,他们也垮了,肩负着几家人的希望,她心里压力定然很大。
君无欢比谁都了解风海棠,负责任,固执,坚持,高傲,xing子十分坚韧,他就怕越是bī紧,连她也倒下,谁还能撑着风家堡?
你怎么进来?风海棠见到君无欢,沉声问,出声才知道自己声音沙哑得吓人。这人是风家堡拒绝来往用户,谁敢放他上来的?
君无欢如狐狸似眼睛溢满浓浓的心疼,才一个月的功夫,她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脸色白得像鬼,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黛,青黑得吓人,整个人瘦得他都快认不出来,绝色的脸憔悴,皮肤暗huáng无光,哪是熟悉的那个艳光四she的风海棠。
海棠,听我的话,休息一下,你累了!君无欢抓着她的手臂,忧心劝道。若不是事到极点,风夫人不会派人请他上山,海棠的固执他深深见识过,风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他真的很不舍,这时候还管过去什么恩恩怨怨,光心疼就来不及。
不用你管!风海棠推开他的手,高傲的心让她拒绝在君无欢面前露出一点悲伤,只想离他远远的,你给我滚,不用你这时候来假好心!
海棠!君无欢厉喝,脸色难看,你发烧了,你没发现吗?
额头温度烫得怕人,眼中血丝满溢,她自己都没发现么?风海棠一扯唇角,关你什么事,我死了也轮不到你送丧,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风海棠挣不脱他的手,挣扎起来,抬起脚就狠狠地踢向他小腹,疼得君无欢冷汗淋漓,却依然没有放手。
一把狠狠地拉过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嘶声厉吼,紧紧地抱着,直到她打累了,君无欢才在她耳边轻声道:海棠,别逞qiáng,我会陪着你,不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风海棠新仇旧恨全部涌上来,血红的眼也不知是疲倦,还是泪意,更红了,你骗我,被骗一次,是我傻,我不想再当傻瓜,八年前你也说会陪我,结果呢,你跑去花天酒地,一夜chūn宵,这次呢,你又想做什么?给我的羞rǔ还不够吗?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无盐之貌,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至于拿一个青楼女人来羞rǔ我吗?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
君无欢哑口无言,八年前风慕云过世,风南瑾才十二岁,随师学艺,风家船运第一次遇到解航危机,差点就营运不下去,那时候风家船运规模不算大,还不如现在的十分之一,但是,由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全力撑着非常辛苦,那时候他们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海棠却一心顾着风家堡,婚事一再延期,那时候毕竟年轻,历练也少,对彼此都不够包容,难免会犯错,君无欢一次醉酒误事,在青楼过了一夜,刚好在那一夜,风海棠累得病倒,昏迷不醒,后来这件事无意传到她耳里,本就xing子烈的女人,一气之下解除婚约,君无欢也拉不下脸面道歉,两人一僵就是八年,他受够了。
就算他错了,也是无心之失,八年也惩罚也够了,真的够了。
若是真有心装进别人,他又何苦等她八年,凭他君无欢的条件,想嫁进君家的人多的是,何苦为了一个风海棠耗了八年,只是心不允许,不愿意屈就罢了。
海棠,别在折磨自己,也别在折磨我,我认输了,认输了,输得一塌糊涂,错失一次,我不想遗憾一生。我们都太骄傲,谁也不肯低头,那我认输了,可以么,我输给自己了,为什么偏偏就认定你呢?海棠,对不起,虽然晚了八年,希望还来得及,对不起,当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都醉死了,哪能发生什么,只是睡死了一夜,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每次被你误会,懒得去解释,每次我们吵架,都是我先低头,我不甘心。我以为很快你会气消,没想到那么决绝,一转身就没回头,一晃就八年,后来越久,越拉不下脸来道歉。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对不起,海棠,如果早点认错,我们也不必làng费八年的时间,对不起!君无欢紧紧地抱住她,不停地道歉,本就是误会,却因为两人的xing子,白白错过八年,明明都在凤城之中,对面相逢却转身背道而驰,这种苦,他很明白,看了她整整八年的背影,每一次想要冲过去道歉,却被高傲的自尊给拉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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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何苦呢,早就该明白,在她面前,他的骄傲一文不值。
这一次和八年前如此相似,风家依然是她一人独撑大局,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半步。
患难真qíng,越是处境艰难,越能体现真心,他是爱极风海棠,自从她说要嫁人开始,就整天挂心,恨极了这种折磨。
你你骗我!风海棠震惊地听着,就为了他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你混蛋,你骗我,你还说她抱起来比我舒服,说什么我没有女人味,说
我胡说八道的,我胡说八道的,海棠,我胡说的君无欢似怕她又误会什么似的,一直qiáng调,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臭脾气,那样咄咄bī人,半斤怨什么八两。
你风海棠眼泪含在眼里,恨恨地瞪他,明显将信将疑。
君无欢哪儿还有什么风流潇洒的贵公子样,海棠现在心理正脆弱,且态度有松动,不会抓住机会的人是傻瓜,哪儿还记得什么男人的自尊问题,立刻举手发誓,我君无欢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罚我这辈子娶不到风海棠!
风海棠眼泪滚滚而下,咬着的下唇溢出哭音,你这个混蛋唔
剩下的话被君无欢吞噬,男子狠狠地攫住她的双唇,俘虏这抹属于他的甜美,阔别了八年的甜蜜。
君无欢吻得凶狠蛮横,恨不得狠狠地把她揉进身体,再不分离,这个折磨他八年的女人,高傲、刚烈、可恶可他却放不开,不是没想过放手,可一旦看见她的身影,所有被熄灭的火又死灰复燃,怎么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可惜的他,他激烈的热qíng风海棠回应不了,很不给面子地晕过去,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沉重的包袱压得她透不过气,再上高烧,身体心理都到了极限。
风海棠发烧病了,病来如山倒,这次病得很重,睡得昏昏沉沉,柳秀柳溪李烈轩辕晨坐镇风家船运,力图挽救残局,短短的半个多月,巨额的赔款已经让风家捉襟见肘,难以承受,还好有冰月宫和幽灵宫全力支撑,谢家君家也大力帮忙,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小白都满月了,这次风家航运危机,大家也没什么心思给她办什么满月酒。
风海棠也病倒了,风家一片愁云惨淡,流苏睡了整整一个多月,丝毫没有见醒的迹象,一日如玉抱着小白去墨宇轩看她,自从她昏迷不醒之后,风夫人每天都过来看她,不过没把小白抱过来,免得更伤心。
如玉回幽灵宫一段日子,最近刚刚上风家堡,风家航运出事,幽灵宫也鼎力相助,她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撑过去,还不知道呢。
苏苏,你女儿长得很漂亮,七八天的时候已经是小美人胚子,现在一个多月,更美了,简直就是小祸水。脖子有些硬了,不久能抬起来了,不好奇她长什么摸样么?老实说,我可被吓到了,小白啊,可能天生就该是风家的小公主,长得和南瑾和刻出来似的,来来,摸摸,这是她的手,小白如玉把小白放在她身边,让她触碰小白嫩嫩的手,可怜的小白,出生到现在,娘还没抱过
小白,这是娘,拉拉手小小的手被包在流苏的小手里,小家伙手在流苏手心里抓痒痒似的,短短的手指有些不安分。
小白,有没有闻到娘的气息?如玉怜惜笑笑,逗着她玩,幸好长得不像她爹,这么些天,她都要忘记小白的爹其实是萧绝了。
哇抓着流苏手的小白倏然哇一声哭起来,吓如玉一跳,赶紧抱起她,小家伙,你怎么了?
小白自出生到现在极少哭,这次意外得哭得稀里哗啦,短短的小手的舞动,白嫩的脸升腾一点胭脂红,十分可爱。
乖,不哭不哭如玉抱着她,哄着,这孩子的怪脾气,她还摸不着北,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小白的哭声可响亮了,哭个不停,很快就引来紫灵和风夫人,风夫人老练地接过去,笨拙地哄着,怎么哭了?
不知道,突然就哭了!如玉也莫名其妙。
哄孩子对风夫人来说还是个新鲜的经验,南瑾小时候也不怎么哭,小白除了肚子饿才会哭,这一哭才颇有为人母,为人奶奶的感觉。
小白乖乖,不哭
南瑾低低弱弱的声音在小白的哭声中不是很明显,倒是如玉有武功,耳尖地听见了,不可置信地扑到chuáng边,苏苏,是你在叫吗?你醒了吗?
静了一会儿,连小白也不哭了,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流苏还是安静地躺着,一个多月不见阳光,脸色更是苍白,如玉眼中的激动褪去,紫灵叹息,如玉小姐,八成听错了。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很清晰地听到流苏在喊,南瑾南瑾
来来去去,喊的都是南瑾的名字,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蠕动的唇,似乎怕是错觉。
南瑾流苏毫无意识地喊着,睫毛颤如蝶翼,片刻,完全睁开。众人大喜,紫灵立刻跑出去,一边大喊,小翠,阿碧,快去请大夫小姐醒了
苏苏风夫人和如玉都扑到chuáng边,风夫人更是激动得红了眼睛,苏苏,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总算是老天保佑
流苏失色的唇微微颤抖,眼光在房间里缓缓地转了一圈,又闭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晶莹,饱含悲伤。
没有看见南瑾,如果南瑾活着,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南瑾。
心痛的力量充斥五脏六腑,撕心裂肺般,尖锐地刺激她的神经,任自己被这股绝望淹没,直到小白咯咯的笑声,流苏才缓缓睁开泪眼。
孩子没事,她一直以为,她失去南瑾之后,又失去孩子,刚刚在黑暗冰冷的深渊,她听到南瑾的呼唤,喝令她马上醒过来,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朦胧间看见南瑾抱着孩子在等她,可醒来,却只看见孩子。
见她眼光愣愣地看着小白,如玉一擦她眼泪,道:苏苏,小白没事,非常健康,长得很漂亮呢。
是啊,苏苏,快来看看
流苏挣扎着从chuáng上起来,如玉见机扶着她,苍白的脸色依然很不太好,笨拙地接过小白,才看她的脸,眼泪就狂飙而出,手剧烈地颤抖,差点把她摔掉,幸好风夫人一边扶着她的头。
小白看见娘醒了,咯咯地笑,流苏心中钝痛,想要对着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浓浓的忧伤蔓延,如玉安抚xing地拍着她的肩膀,苏苏,别伤心了,你刚醒,身体要紧。
我没事。流苏擦去眼泪,轻抚这张和南瑾酷似的脸,有些迷茫,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忧伤,是男孩吗?
不是,是女儿!
流苏惊讶,是女儿?真的和南瑾很像,有种看见小南瑾的错觉,南瑾真是活神仙,说女儿就是女儿。
风夫人怜惜地抚着她的发丝,可怜的孩子,苏苏,别伤心了,又没有看见南瑾的尸体,说不定还活着,你别太绝望,说不定他平安地活在哪儿,可能受伤了,不能回来,你别太伤心,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没看见尸体?南瑾还没死是吗?流苏沉寂的眼睛划过一道亮光,激动不已,她以为
是啊,海棠玄武都下去找了,没找到,你放心。如玉安抚道,这是众人一致的说法,若是流苏醒来就告诉她,没有发现南瑾的尸体,绝口不提底下有毒花野láng的事,起码给她一个撑下去的希望,免得她胡思乱想,日子久了,有了心理准备,慢慢接受南瑾回不来的事实,也就不那么痛苦。
没看见尸体,南瑾说没有看见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会回来见我的!流苏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风夫人勉qiáng一笑,不敢再她面前落泪。
是啊,苏苏,坚qiáng点,知道吗?别在昏睡了,风家再也经不起打击,现在航运面临解航危机,海棠又累得病倒,你别再昏睡,不然我们风家真的没有人了。风夫人伤怀地道。
风家航运怎么了?
正在这时候,大夫来了,有风夫人抱过小白,先让大夫给你看看!
老大夫给流苏把脉,详细检查她的舌头、眼睛,问了一些醒来之后的感觉,流苏如实回答,老大夫松了一口气,少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气血不足,这几天不宜太过cao劳,老夫会开几幅药,给少夫人调养身体。
多谢大夫!风夫人送他出去,玄北阿碧他们都站在房外,见大夫出来,听说没事,这才放心,一片愁云惨淡中,这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喜事吧!
漠北海上,海盗依然猖獗,风家航运已经完全停了在漠北海上的航线,最近几天,他们全体过海,在赤丹河上烧抢船只货物,人员伤亡,货物损失,船只被毁,又造成一次巨大的损失。
似乎不把风家赶尽杀绝誓不罢休,几个航运一起竞争,朝廷推波逐làng,各个方面的压力全部压来,压得风家航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面临解航危机。
风海棠病重,再无力支撑大局,君家、谢家、其他三家船家,已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资金流被截断。这一个月来,赔款的数目达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加上被抢去的船只和钱财,富可敌国的风家堡也出现资金短缺危机。
固定财产是有,可能流动的资金已使用得差不多,这毕竟也是风家的事,不好让别人倾家dàng产来帮忙,海棠拒绝了幽灵宫和谢家君家的后续资金资助,最根本的问题是风家要恢复正常的营运,不然再多的钱也于事无补。
他们都不是一个人,有一大群人要养,不能因为风家把他们都拖垮。
司马、王家等四家航运几乎已经把风家所有的生意都抢光,包括原来风家的大客户,都被他们抢走,在海盗猖獗之下,没有人敢让风家运货。
一家酒楼,每天都没有生意,只会导致关门的下场。
少夫人,你休息一会儿,小姐都病了,你可别也病了。阿碧劝道。
我没事,去泡一壶醒目茶上来!
自从海棠生病之后,送来的账目都是流苏在看,她已经迅速理好所有的亏损和风家航运现如今面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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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风家航运有最完善的经营模式,最有效率的造船技术人员,最有头脑的高层管事。这些都是航运的主心骨,风南瑾早有先见之明,主心骨人员都是他自己直接挑选和掌管,对风家忠心耿耿,这些人,司马家他们无法带走,即便是以高额报酬利诱也悻悻而回。
风家多年来打下这么厚的根基,风南瑾有qiáng大的人脉关系,只是因为现在海盗猖獗,很多商家不敢把钱投入下来,免得打水漂,这和风海棠拒绝君家谢家和幽灵宫帮忙是同一道理。
流苏本就聪颖,对生意经营自有一套见解,这半年跟在南瑾身边,遇到问题也懂得虚心求教,学了不少东西,接手海棠处理后续危机,都处理得稳稳当当,没有出现一丝凌乱。
苏苏如玉进来,把一本账册和一叠银票放在她面前,这儿有一百万两白银还有西门家的在凤城生意所有的账目,都jiāo给你,估计能撑半个月。
流苏揉揉疲惫的眉心,连续几天,她睡眠严重不足,非常疲惫,靠着一种信念在撑着,她一定要把风家航运救起来。
这是南瑾的责任,是南瑾的希望。
如玉,我很谢谢你,不过我不能接受,你也知道,这笔钱投进来,一定是打水漂,有去无回,我不能把你也拖垮。流苏坚决地拒绝,清秀的小脸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得分外坚毅和有力。
如玉一笑,过来坐在扶手上,一手揽过她,慡朗一笑,这笔钱是我自己的,不是幽灵宫的,你放心用,这是西门家的钱,我一个人吃死了也能吃十辈子,整天睡在冰冷的银子上很难受的,你就放心拿去用,就当是借给你,以后还回来便是。
可是
可什么是,拿去用吧,能解燃眉之急,只要坚持住,总有办法。
流苏一笑,沉声道:多谢,风家不会垮,我会还给你的!
如玉点点头,转而一笑,苏苏,你和在京城的时候很不一样,变得很坚qiáng,很柔韧,前天伤亡一百多人,被毁十几条船,我看你都处变不惊,八风不动,看来风南瑾对你影响不小。
流苏淡淡地挑眉,翻开另一本账册,也许我本来就这样!
没有时间让她沉浸悲伤,她只能选择坚qiáng!
如玉诧异地看着她,流苏往后靠着,沉吟道:现在qíng况下,如果接到货运也不出航,延期运货,航运的声誉便会扫地,目前是海盗猖獗,并不是声誉出现问题,可现在很明显有人想要我们名誉扫地,每次出航,漠北海盗都会得到消息前来烧抢,他们的消息怎么会那么灵通,从漠北海到赤丹河要几个时辰,难不成他们日夜都派人盯着风家航运?
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把出航的准确时间告诉漠北海王,所以每次他们都会那么准时。
苏苏,你知不知道,这次朝廷中人混进来推波助澜,是萧绝幕后指使!如玉沉声道。
流苏冷冷一笑,朝廷巴不得风家赶紧垮台,当然会有动作,我不奇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看他能搞垮风家,还是我能救起风家!
你做了什么?如玉心一沉,有种不好预感!
流苏唇角勾起一抹铁血的笑,漠北海王,我会独自出海见他!
你疯了!
只有他停手,风家航运才能机会起死回生,南瑾可以让他三年沉寂,我也要试一试,这是风家航运唯一的机会!少女的声音坚韧有力,掷地有声,落下一地刚硬!
第99章苏苏VS漠北海王
流苏派人出海要求谈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风家堡,遭到众人的拒绝,特别是风海棠和风夫人,说什么都不同意。
流苏一意孤行,决定的事,没想过回头,流苏早就料到他们会反对,颇有先见之明,先斩后奏,在众人反对声中,漠北海王同意谈判,要求风少夫人在二月二十八日一人亲自出海,不许带闲杂人等,否则谈判破裂。
风海棠卧病在chuáng几天,流苏吩咐过不许去打扰她,船行的事由她全权处理,在风海棠得知她要出海的消息,漠北海王已经传回消息,当下急火攻心,差点昏倒。
漠北海王,多年来在漠北海上气焰之嚣张,无人可敌,此生就碰过风南瑾一个对手,惨遭败北,被迫销声匿迹三年,可想而知,他对风南瑾可是恨之入骨,光看他对风家航运所下毒手便可知,他就盼着风家航运解航,这次要求谈判,哪儿那么容易,他对风南瑾的恨定然悉数转嫁在流苏身上,妻代夫过,天经地义,他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风海棠撑着身子,病了几天,明显憔悴多了,光润的脸色暗huáng暗huáng,看起来很不健康,流苏扶着她的肩膀,坚定地道:姑姑,你别担心,我会没事,你有病在身,好好养着身子,船行的事我会妥善处理,三天后我出海见漠北海王,总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苏苏啊咳咳风海棠吃力地咳几声,流苏拍着她的后背,她好不容易顺一口气,这才道:你知道漠北海王是谁吗?你知道海盗是做什么的吗?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一群恶贯满盈的劫匪。他在漠北海的海上之王,无人可敌,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有南瑾的本事,在他面前全身而退,bī得他不得不见了风家航运就绕道?苏苏,南瑾得罪过他,他恨风家入骨,这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我宁愿风家船运立即解航,也不会让你出海。
流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神色淡然,灵秀的眼光依然坚韧,并无动摇之色,姑姑,即便拼尽我所有,即便赔上xing命,我也不会让风家航运解航。在悬崖上,南瑾松手的时候告诉我,要好好守着风家堡,帮他守着,这是他的希望,他一手创造出的王国,又怎能毁在他手上。我会做到的,南瑾能做到,我也能。
苏苏海棠心疼地看着,见她眼光越坚定,她心底的不安就越浓厚,你这个傻瓜,南瑾只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才用责任绑着你,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不明白他的苦心的呢?倘若今天躺在这儿的是南瑾,他也不会让你出海,苏苏,听话,不要去,没有风家航运,风家堡还是风家堡,我们照样活得有声有色,你若有事,南瑾回来怎么办?小白怎么办?
流苏轻笑,眉梢染忧,明明心里那么酸痛,想要哭,却bī出唇角淡然的笑意,语气波澜不惊,非常平静,姑姑,南瑾真的还能回来吗?
风海棠脸色一怔,心口倏然发疼,眼眶不由自主就红了,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流苏如此聪颖,很快就能察觉有异,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船行的危机,坚qiáng得让她心疼,眼光沉稳而坚韧,抱着小白也能微笑,她以为她依然相信他们的话,抱着南瑾会回来的希望活着,没想到,她却看得如此透彻,一时让她无言以对。
流苏淡淡道:南瑾回不来了,我比谁都明白,所以我会好好为他守住风家航运,将来九泉之下见到他,我也能自豪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很坚qiáng,我做到他所jiāo代的一切,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姑姑,我不想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南瑾。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南瑾最大的希望是你活着,你要是出海,出了意外,他牺牲自己救你的意义在哪儿?风海棠急得大吼,嗓子有些发疼,又气又急。
苏苏什么时候就这么固执呢,怎么说都不改变注意。
姑姑,风家这些年在外结怨不少,生意场上,朝廷,黑白两道,都有不少仇家,因为风家航运的财力和冰月宫的势力,他们才不敢妄动,这两者缺一不可。若是垮了,你认为风家堡还会是现在的风家堡吗?自古以来,钱和势都是结合在一起,风家航运这么大一块饼,觊觎它的人不计其数,等着看我们解航的人多不胜数,这是南瑾打下的江山,凭什么让别人白白夺去,我偏不让他们如愿。这些人,一个个等着看笑话的,到最后只能看自己的笑话,我拼死也不会让南瑾的心血付诸东流。流苏沉声道,一脸坚决,靠着这股信念撑着她醒过来,靠着这股信念,也能帮她撑起风家堡。
有信念的人,才会千方百计,不计一切代价实现目标。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海棠震惊地看着她,苏苏一直被南瑾护着身后,保护得滴水不漏,这些事又怎么会让她知道?
我不是傻瓜,这种事何必别人告诉我呢?自己略微也能猜到,木秀于林,风必毁之,树大招风已是见怪不怪。以前我不想理会这些事,因为有南瑾在,我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好好做好他的妻子就可以,天塌下来有他在身边撑住,他不会让我有一丝彷徨和害怕。可现在他不在,我就要自己来面对这些bào风雨。南瑾说不会屈服环境,只会改造环境适应他,我也要试一试,我要证明给大家看,南瑾的眼光没有错,他的妻子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布偶。姑姑,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qiáng烈地想要去做一件事,这么渴望去完成另外一个人的心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祸福与共,你就相信我一回,放手让我去可以吗?流苏抓着海棠的手乞求道。
傻孩子,姑姑即便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你也执意要去了,不是吗?风海棠叹息,她不知道,苏苏原来是这种想法。她不是不相信苏苏,而是,不相信漠北海王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苏苏。
她太单纯,根本就不理解,海盗的生活是什么?
杀烧抢劫,掳掠,凶狠残忍,无恶不作,这才是海盗的真面目,苏苏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我现在就只有你们是亲人,我希望能得到姑姑的支持!流苏淡淡道,她说得没错,就算她不同意,她也执意要去。
苏苏啊,你想过小白吗?海棠反问,流苏一怔,抿唇不语,半晌才道:她是福泽深厚的孩子,我不担心!
海棠深深地看她一眼,微微叹息。
流苏出门的时候,朝君无欢点点头,微微一笑便出了海棠苑,君无欢这才进房陪海棠。见她一脸凝重地坐在chuáng上,走过去,拧拧她的脸颊,想什么这么入神,还是说服不了她吗?
海棠摇摇头,沉吟道:一直没发现,苏苏的内心和南瑾一样qiáng大,外表柔弱,意志却刚硬,刚刚看她的眼睛,隐约有些非常尖锐的东西在转动。当时我就没有想到出海找漠北海王谈判,潜意识里就认为,我不是南瑾,做不到南瑾所做的事,苏苏她就不一样,才理出头绪,就勇敢地找漠北海王谈判,枉我多长她几年,竟然比不上她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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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页
君无欢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南瑾没死,她还是以前的苏苏,人的个xing是被环境所bī,是南瑾的死给她冲击太大。她的xing子本来就有刚硬的一面,在南瑾身边才敛去,不显锋芒,若没有南瑾,自然会再现尖锐。
是吗?风海棠侧目看他,君无欢眉梢一挑,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海棠不痛不痒地道:你死了,我就不会这样!
君无欢无语,咬牙切齿地瞪她,风海棠当做没看见,哼!别以为和好就让他好过,这八年的委屈,定会好好讨回来,谁让女人小心眼呢?
君无欢倏然诡异一笑,暧昧的头颅凑到她面前,你把你比作苏苏,我比作南瑾,是不是说明,你和苏苏爱南瑾一样爱我?
男子漂亮的大眼睛都是得逞的笑意,风海棠无语,这人瞎掰的功底真深厚,这层皮估计是铜墙铁壁了。
所有人就如玉没有劝过苏苏,从假死一事之后,如玉便明白,苏苏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风夫人正抱着小白在院子里玩,如玉和阿碧小翠等人都在,流苏过去打招呼,之后便道:阿碧,你随我去船行!
现在去船行做什么?风夫人一惊,不会现在就要去吧?
流苏过去,亲亲小白的脸颊,笑道:娘,我去学开船!
众人一听就知道她过海棠那关,海棠同意,其他人反对无效了。如玉对这个也挺有兴趣,慡朗一笑,我陪你去,顺便也学学怎么开船!
流苏点头,便去渡口,柳秀和柳溪亲自去教苏苏和如玉开船,刚好在渡口遇到司马家的少爷,他折扇一开,哟,风少夫人也来渡口?怎么?风家已经不成到要您亲自来开船了么?
他身边一gān人等轰然大笑,一脸蔑视,风南瑾一死,风家就剩三个女人,能做什么?哼!
外头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过风家目前也就只有女人能主事,连刚出生的也是小小姐,看来是天要亡风家。
柳溪一路上在一边走一边解释,刚好被他听到,最近早就听说风少夫人代替有风海棠坐镇风家航运,早就上门见识一下,今天终于见到她的真面目,风南瑾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他家里随便一个侍女长得都比她美艳多了。
苏苏,司马家的二少爷!柳秀轻声道,流苏颔首,司马俊,人如其名,长得倒是挺俊秀,不过脂粉味有些重,过于白皙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很yīn柔,有种娘娘腔的味道,狭长的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狡猾中带着点恶意。
司马俊,你又来做什么?司马家也不成,让你亲自来督促运货么?柳溪尖锐地冷笑,得意什么,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灿烂,还不到他们得意的时候。
本少爷结伴游湖来着,真巧,碰上风少夫人,少夫人可要小心了,最近赤丹河上海盗盛行,听说您还要亲自出海去会会漠北海王,可得小心了,这么白嫩嫩的脸,说不定被漠北海王看上,饶过风家一次呢。司马俊眯着眼睛,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白灿灿的牙齿让人想要扑过去狠狠揍得他满地找牙,明显羞rǔxing的话,激得几人忍不住怒红眼,柳溪忍不住,流苏一把拉住她的手。
小人得志而已,无需为了他们动怒,还不值得!
司马少爷您也得保佑,倘若漠北海王能妥协,不再找风家的麻烦,你们可别自乱阵脚才成。流苏淡淡笑应,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为这种人生气,làng费时间而已。
你司马俊眼中凶光一闪,重重一哼,少夫人才该日烧三炷香,向风南瑾的牌位三鞠躬,求他在天有灵保佑你别死得太惨,听说漠北海王最大的趣味就是把人丢下海喂鲨鱼,您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到了九泉之下,风南瑾都认不出您的样子。司马俊恶毒道,一脸冷笑。
流苏淡然颔首,多谢关心!
不痛不痒的话让司马俊气得脸色涨红,拂袖冷冷一哼,错身离开,如玉手一动,早就趁他们不在意捡起的小石头倏然离手,狠狠地击中他的小腿。浑厚的内力让司马俊小腿一麻,瞬间失力,狠狠地往前扑去。
哗啦一声,水渍四溅,这儿是渡口,地上坑坑洼洼,他摔倒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小水洼,腥味四溢,他整张脸狠狠地砸在臭水里,臭水四溅,柳秀等人毫不客气地嘲笑,比他们刚刚更放肆。
他身边的同伴赶紧过去扶起他,司马俊倏然回过身来,眼光怨恨地瞪着他们,水滴一滴一滴顺着发丝滴下,凌乱而láng狈,柳秀猖狂地大笑,司马二少爷,新造型啊,很不错啊!就是臭了点。
如玉潇洒地抱着胸,露出善意的笑,我说司马少爷,您走路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这么大的水洼都没看见,您眼睛长在屁股上吗?
哈哈众人大笑,流苏也浅笑摇摇头,司马俊狠狠一跺脚,愤怒指着他们,你们等着!
叫得疯的狗总是不会咬人,会让别人等着的人,都是纸老虎,底气不足,不堪一击!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如玉冷笑。
就是,苏苏,这种人何必忍着他,推下海让他当一回落汤jī更过瘾。柳溪哼哼道。
流苏只是淡淡笑笑,神色安然,现在他们正得势,我们让三步,磕三响头都没问题,风水轮流转,他日风家航运起死回生,他们即便是让三百步,磕三百个响头,也未必能求得我只言半句,只会任我宰割,这便是竞争场上的伸缩之道。
流苏说罢,一笑而过,踩着甲板上船,柳秀柳溪相视一眼,那瞬间,似乎看见南瑾的刚硬。
如玉一笑,翩然掠上船,她早就知道,流苏本就这么彪悍!
风帆需要水手来起落篷、顺着风力风向调整等,靠个人掌控极难,柳秀柳溪都能单独航行,只要能分辨方向和风力,其实并不难。有两位高手指导,流苏学起来很快。在凤城生活久的人对风向的变化都很敏感,这是习惯xing所养成的敏锐,特别是他们在船行长大的孩子,更是如此,在海上航行都不用看风向变化。
可苏苏不是,她对风向的变化敏锐程度不够,柳秀在船头cha上三面小旗,教流苏分辨方向。
加上又指南针,第一天流苏勉qiáng学了些窍门,因为漠北海的风力比赤丹河多变,却又qiáng劲,柳秀和柳溪详细地想她解说所有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和变故,教她应付。柳秀选的是一只中型帆船,在船上堆放适量的货物,让船的吃水力达到一定稳定程度,流苏第二天再尝试的时候,已经抓住窍门,虽然笨拙,可只要不是遇上飓风和bào雨,独自航行到漠北岛已不成问题。
柳溪连连称赞她学习功夫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驾驭,她当时要三天才勉qiáng航行,流苏淡淡笑笑,当初在赤丹河上游玩的时候,她好奇怎么航行,南瑾给她讲解过,回去的时候还详细解说落蓬调整等问题。她印象非常深刻,这两天学起来也快,如玉倒不如她怎么容易上手。
夜色深浓,一片苍凉,流苏晚膳过后就在房里逗着小白玩,明天就出海,她想多珍惜一些和女儿相处的时光。
小白越大越漂亮,几乎是两天一个变化,越大越有南瑾的架势,冷着脸,如墨玉般的眸子灵气bī人,却略显冷漠,正经严肃得不得了。流苏抱着的时候,偶尔会施舍给她几个笑容,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身子还是小小的,短短的腿,短短的手,非常可爱,抱在手里,好像怕一用力,就会捏碎般。
小家伙,你怎么一点也不可爱?流苏捏着她的脸,趴在一边都逗着她,半晌她也不肯嘟一声给她听,流苏在她嫩嫩的腿上轻轻一拧,小白的小短腿倏然一踢,漆黑的眼睛瞅着流苏,特别的幽怨,看得流苏心qíng大好,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小白不满地晃脑袋,不满娘亲吃她豆腐,流苏凤眸一瞪,小白也回她一瞪,黑溜溜的眼睛分外迷人灵气。
就好像南瑾在瞪着她一样,流苏心里又酸又痛,倏然用手捂住小白的脸,小白的小短臂挥动,轻轻地砸到流苏的手上,手遮住她的光线了。
流苏这才放开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小白,娘明天就出海,娘一定会回来,看着小白长大嫁人,看着风家越来越好,娘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小白要乖乖地露出一朵笑容给娘看哦!
笑起来,就如南瑾在笑,欣慰的笑,赞许的笑,能撑着她继续走下去的笑。
明明说得开心,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下,流苏一擦,接着笑道,小白,你的名字真的好白,呵呵
小家伙突然嗷嗷地叫,似乎在抗议这个名字,流苏捏捏她的脸庞,奶奶说,姑婆给你起名到时候,你还笑,自己都满意,现在抗议什么?
可怜的小白只能委屈地躲在墙角画圈圈,不知在诅咒谁,连睁眼睛的yù望都没有了,这名儿起得太委屈,他们明摆着欺负她不能说话嘛!
流苏怜爱地看着女儿,心口酸酸痛痛,一夜难眠,怕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看着,偶尔说说话,逗着她玩。小白晚上本就晚睡,今夜似乎知道娘亲的心qíng,睡得更晚,流苏逗着她,偶尔咯咯地笑,粉嫩嫩的唇都是口水渣滓,流苏苦笑不得,知道子时过了,小白这才欢迎周公的招呼,沉沉地闭上眼睛。
女儿身上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流苏亲了又亲,最后也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流苏便醒了,小白还沉沉地睡着,小家伙昨天醒来几次,正睡得沉,风夫人风海棠等就送她到门口,外头还是很沉,灰暗的天空,清晨有点凉意,风夫人红着眼,抓着她的手,紧声道: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苏苏,姑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回来。风海棠沉声道。海棠到现在还是想着,若是苏苏能改变想法不去,那是最好的,可显然,流苏并无半点这种想法。
流苏点点头,紫灵泪光闪闪,哽咽着,流苏浅笑,我又不是去送死,别哭了,脸蛋哭花就不好看了。
那明明就是送死呀!
流苏淡淡一笑,便上马车,玄北和如玉阿碧小翠陪着她去渡口,马车上,如玉提醒,我教你用的金针记住了么,危急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流苏点头,小翠还是不放心,少夫人,不如我们跟你一起去,我们在后面的船上保护你,好不好,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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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们说过了,这次我自己去,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你们都说和海盗不用讲什么信用,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被他们发现有人跟着我一起去,风家船运再无一点机会,我不能冒这个险。
小翠阿碧相视一眼,只得作罢,马车很快就到渡口,柳秀柳溪已经在渡口准备好,篷布已经拉上,顺着风势帮她调整好,流苏到了渡口,众人又担心地jiāo代几句,她一一笑应,这才上船。
最近海盗猖獗,出航的船只很少,漠北海盗虽然只会打劫风家航运,其余的船行却怕殃及池鱼,尽量减少出航的次数,出航的船只更是寥寥无几,流苏顺着赤丹河,一直出海,都没有发现什么船。
海上风力有变,流苏降下篷布,调整好,这才安稳地朝着指南针上的方向行驶。
这是她第一次出海航行,第一次看见漠北海。
蔚蓝的海水,蔚蓝的蓝天,海天一色,接天无穷碧,宛如一块巨大的蔚蓝宝石。美得纯净,美得大气,有种气势磅礴的壮丽。
今天风和日丽,海上风光明媚,可流苏身体却微微有些颤抖。
白茫茫的大海,无边无际,看不到方向,辽阔,空旷,海水扑打船身,发生催促人心的击打声,远处,白雾缭绕,如一层厚厚的神秘面纱。
海,她是陌生的,陌生到身子忍不住颤抖。
赤丹河已经越走越远,太阳升到正午,炙热的阳光从苍穹泻下,在海面上洒下一层金光。海风扑面而来,炙热中夹着海的味道,壮阔,威严,还有残酷!
整个天地都只有她一人,如蜉蝣映着碧空,分外渺小。
南瑾可得保佑我!流苏又十指握在前面,闭着眼睛,似乎在向海神祷告,乞求心爱之人冥冥之中的庇佑,她一个人,着实有些恐惧。
船缓慢地在海上航行,朝着特定的方向,人人都说漠北海盗的老巢在漠北岛,那是千里海域最大,最凶猛的海盗岛,闻者色变,人人恐惧。对染着血腥和残酷的海盗岛,在大陆一直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无人知道其中深浅。
幸好今天海面很平静,显得辽阔,午时三刻时分,流苏终于看见岛屿,根据指南针上的方向所指,这是漠北群岛没错。
距离漠北群岛一千里处,已经停着六艘海盗船,五艘巨大的船拥着一艘非常华丽结实的海盗船。其造型比起风家最先进的风帆要结实华丽,非常巨大,中间一艘显然是主船。六艘船上都cha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一颗巨大的骷髅头,旗帜是黑的,骷髅头是白的,骷髅头上斜划一道血色痕迹,看起来更加恐怖血腥,把海盗凶残血腥的本xing显露无疑。
周围五艘船上都是海盗,自看见流苏的帆船之后,一片叫嚣,奔腾。
激越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在漠北海上狂飙而过,震彻云霄,直扑流苏而来,那赤luǒluǒ的,嗜血的叫嚣奔腾,残酷地掠过,似乎想要以血来填满饥饿一千多年的河流。
血腥、残酷的恐惧紧紧地抓住流苏神经,尽管她已经努力地平缓呼吸,减缓心脏跳动的频率,依然脸色苍白,牙齿打颤。
她很害怕!
这是人之常qíng,大陆任何人面对这群恶贯满盈,凶残勇猛的海盗都会害怕,她不晓得几年前南瑾独自出海的时候有没有恐惧,她只知道,她双腿颤抖都麻痹了,僵硬了。
流苏咽了咽口水,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即便害怕得指尖颤抖,流苏也勇敢地挺直背脊。
娇柔的背影在甲板上格外刚硬!
输人不输阵!
气势上输人一筹,骨气上一定要赢回一面。
风少夫人?主船的甲板上出现一名男子,二十五六岁上下,唇角含着清逸的笑,挑眉疑问。蓝天白云下,男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非常俊朗,衣冠整洁,举手投足优雅大方,像极了游dàng江南,泼墨作画的少年佳公子,一点也不像海盗。
流苏大跌眼球,这和她想象中的海盗完全不同,和周围所有人的打扮也不太一样。
周围船上的海盗男女皆有,散着头发,非常凌乱,说是披头散发也不为过。脸上画着青青绿绿的图案,有的luǒ着胳膊,上头有各式各样的刺青,嚣张而凶猛。他们的衣服略有敞开,不似大陆男女那般保守,男的露胳膊露腿,肌ròu奋起,非常有力。女海盗甚至露出肚脐,麦huáng色的腰非常柔韧,挂着粗狂的腰链,随着扭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男女胸前,脖子上都佩戴着有大海味道的首饰,不似大陆的jīng致,以粗犷为主,极有异地风qíng。
他们眼光凶狠,狰狞,瞪着流苏,仿若饿了很久的野shòu,想要把她吃得尸骨无存。不管男女看上去都非常有攻击力,血腥中带着野蛮,嗜血中带着彪悍,把大海的力度和残酷完美地结合。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海盗,而那位男子,却显得格格不入。
难道他就是漠北海王?一位长身如玉的男子?
我是风氏苏苏,风南瑾的妻子!流苏浅笑,有礼地应道,收敛心中的好奇,既来之则安之,害怕恐惧已于事无益。
哦哦杀了她
杀了她
流苏声音刚落,五艘船上响起激越的喊杀声,个个叫得洪亮,杀气如龙卷风般剧烈,铺天盖地朝流苏扑过来,要把她狠狠地撕碎在漠北海上。他们和她素不相识,却像是和她有着不同戴天之仇般,恨不得把她剜心凿骨。
嗜血的杀意在海上狂飙而过!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下马威,在气势上,流苏已无还手之力。
洁白的脸,在阳光下感受不到光线的温暖,只觉得森冷,连海风chuī拂都夹着寒意,流苏的脸白得透明。
小手拢着,握紧手里的夜明珠,这颗夜明珠是南瑾送给她的,她从出海就一直握在手心里,在极度害怕的时候用力握紧,就像是南瑾握着她的手,给她无穷的力量。在一片杀气中,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勇者,无yù则刚!
什么都不想,便什么都不会害怕!
俊朗的男子似乎是想要看她在一片杀声中吓得屁滚尿流的láng狈,或者是落荒而逃的懦弱,可惜,除了刚开始看见流苏眼里的恐惧,他只看见她站得越发挺直,眼光越发坚定刚毅,男子唇角勾起淡淡的诧异之笑。
好!有勇气!有魄力!
在下林làng,欢迎风少夫人来到漠北海,请上船!林làng见下马威效果不太好,摆手让他们安静,这群海盗立刻安静下来,海上又恢复平静。
两船错身而过,流苏上了主船。
主船上,人其实不多,甲板上分两排人站着,一排三人,一排女人,一排男人,服侍和中原人士无异,女的娇俏,男的俊朗,年龄都不大,身上同样也佩戴着粗犷的首饰,不是金,不是银,也不是玉,而是皮革制作的项链手链,腰佩等,海上风qíng洋溢。
看着流苏的眼光特别的沉锐,微微的诧异之后,一女人朗朗开口,噢,这就是那残废的妻子呀,也不怎么样嘛,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她。
众人哈哈大笑。
流苏脸色一沉,她不喜欢从别人嘴巴里说南瑾是残废这种话,流苏眼光静静地看着她,柔和的声音不霸气,也不bī人,却非常坚定,南瑾不是残废,这个世上有很多身体完好,内心残废的人,南瑾身残,心不残,比起世上任何人,南瑾都健康,完整!
那女人一哼,哈哈大笑,气焰极为嚣张,挑衅道:我偏要说他是残废,又怎样?
流苏淡淡一笑,反问,你想说便说,我能怎样?
女人杏眸一瞪,唰一声,白光闪过,眼光露出凶狠的杀意,宝剑破风而至,冰冷地抵住流苏的脖颈大动脉,你不能怎样,我能这样?
冰冷的宝剑往侧一动,狠狠一划,避开流苏的要害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妖娆的鲜血立刻溢出,红了宝剑,尖锐辛辣的痛,让流苏淡淡地蹙眉。
好狠的女人!
这才是海盗的本xing,不管穿得多光鲜亮丽,也掩不去骨子里的凶残个xing。
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见见血,太对不起我饿了三年的宝剑!女子眼光露出凶狠的笑。
流苏打了寒颤。
退下!威严的女声沉沉而至,那女人眼光一闪,宝剑收起,两排男女出列恭迎,抱拳高喊,参见王!
流苏放眼看去,从船舱中走出一位女子,二十七八上下,皮肤白皙,黛眉杏眸,美得绝艳,大红的海盗王服,尊贵而粗犷,头戴一顶冠珠,锐利的眼神隐约可见冷酷绝qíng,举手投足的刚硬利索,巾帼不让须眉。
血腥和美丽,残酷和佳人,两种极端的对比,竟然那么和谐!
威名远播,横扫漠北无敌手的海上之王,竟然是一名美丽的女人?
第100章两个彪悍的女人1
流苏非常震惊,她一直认为漠北海王是个威武健壮,十分彪悍的男人,没想到竟是女人,这着实出乎意料之外,沉静的眸光露出惊奇。
很美丽,很冷酷的一个女人!
浑身刚硬中带着冷硬,沉锐的眼光如电般,犀利得让人不敢bī视。
大红的王袍潇洒一扬,漠北海王姿潇洒地坐在准备好的虎皮大椅上,一副君临天下的冷傲和孤绝。
你就是风南瑾之妻?声音清脆如huáng莺,却极有力度,凝望着流苏的眼光充满审判和衡量的姿态。
流苏不卑不亢地站着,淡淡应道,是,我是风南瑾之妻!
漠北海王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并无一丝温度,辛辣的恨意一闪而过,有骨气,胆敢独自出海见我,风少夫人,事有能为,有所不能为,力所不及就别逞qiáng,摔得太惨可就别怪我下手无qíng!
冷硬的温度让流苏身体一震,微微轻颤,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出一片透明的白,漠北海王锐利的实现一扫,倏然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冲破云霄,狠狠地掠过海面,连海底的鲨鱼都被惊蛰一下。
她一扬王袍,顿然站起来,尊贵的王袍随海风一飘,顿有烈火红妆、巾帼红颜的尊贵和力度,走进流苏,艳光四she的容貌映入流苏淡静的翦眸,美得很有魔力。流苏心底恐惧急速飙升,却毅然挺着背脊,不露出慌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漠北海王突然出手,抓住她的右手,qiáng劲的力度,握得流苏关节发白,她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捏碎流苏的骨头。
风少夫人,你手在发抖,很冷吗?冷狠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恶意,流苏只觉得关节疼得发麻,骨头被她捏的咯咯作响,炎炎烈日下,bī出额头少许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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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页
王,属下看她是怕您才颤抖的,瞧瞧这张脸,这身子,哈哈,也敢到漠北海上来,丢给兄弟们玩玩,不出一个时辰就被玩死了,一点劲度都没有。一男子哈哈大笑,吐出恶毒的话,引得几人大笑,旁边几条海盗船上男子哈大笑,纷纷起哄,似乎听到什么兴奋的事,激动得大声叫嚣。
热làng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而来,夹着残酷的羞rǔ和即将来临的风bào,流苏心底打了寒颤,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脚底窜上背脊,汗湿重衣。
多谢海王关心,苏苏很好,初次出海的确颇多不习惯,海风chuī得有些冷。流苏浅浅一笑,手搭在漠北海王的手腕上,缓缓地拉开。
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漠北海王眉头一扬,颇有些趣味地看着她,近距离两双眼睛在凝视,一双灵秀柔和,一双冷酷qiáng悍,你qiáng一分,我便弱三分,你qiáng三分,我便弱九分,不动声色地在半空较量一回,没有打雷闪电,只有静得不能再静的空气缓缓流动。
好胆色!漠北海王冷冷一哼,看似软趴趴的角色,倒有几分硬气,她和那残废还真是天生一对,以貌惑人。
哼!
如此更好,她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太弱,她还瞧不上眼!
手在放开的时候,一捏她的虎口,流苏痛得五指一松,漠北海王已经夺走她手心的夜明珠。
好锐利的眼睛,她竟然看出来她手中有东西,流苏心里微微吃惊,不愧是横行多年的海王,好彪悍的敏锐力,这种dòng察危机的能力世上少有人匹敌。
晶润的明珠在阳光下萤光四she,晶莹剔透之美,让人炫目。
原来是夜明珠,她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呢,哼!
好东西!风少夫人习惯随手带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漠北海王扬扬手中的明珠,冷硬的眼光掠过一抹辛辣的嘲讽。
流苏见明珠被她所夺,心知不好,要是要不回来,所幸笑道:我丈夫说过,此乃南疆出产的辟邪珠,带在身边可消灾挡祸,苏苏第一次出海,带在身边可保佑我顺利得见海王。倘若海王喜欢,此辟邪珠便送给您。
海王双眉一扬,放肆大笑,风少夫人出手真大方,我喜欢!
她说罢,左手一扬,夜明珠离手,在空中迅速划过一道直线,叮咚一声落入大海,消沉不见。海王姿态狂放,肆意,一点都不把苏苏放在眼里,流苏心头略有不舍,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始终带着浅淡的微笑。
风少夫人送给我,辟邪珠就是我的,这么做,风少夫人不会介意吧?海王笑意盈盈问道。
流苏摇头,海王身为海上之王,横行千里海域,所向无敌,未逢对手,自然不需辟邪珠庇佑,丢掉很正常,苏苏不会介意。
她心头非常不舍,因为这颗夜明珠是南瑾让人特意从南疆带回来,质感滑腻,温润,常年带着淡淡的暖意,握在手心很舒服。见她毫不客气地丢进大海,流苏心头很快掠过心疼,亦极快消失。
海王冷冷一笑,回身,狂放不羁坐下,双眸一沉,开门见山道:风少夫人想要我罢手,漠北海盗不再找风家的麻烦,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如何!
流苏凝眸,静静问道:你想如何?
海王唇角勾起冷然的笑,带着三分诡秘的yīn险,七分报复的快意,玉指横直漠北海,沉声道:漠北海上是我的天下,风少夫人想要和我谈条件,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
流苏早就有准备,她一定会百般刁难,不会那么容易就进入正题,此刻听她之言,倒也不那么惊讶,颔首道:请海王不吝赐教。
海王扬声一笑,走到船头,拇指和食指卷起,chuī了一声响亮尖锐的口哨。
平静的海水翻滚着,涌动着,如bào风雨滚滚而来,乘风破làng,气势如雷,惊涛骇làng扑面而来,海水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一个漩涡在转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黑暗得宛如吞噬一切。
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即将破海而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流苏看清了。
是一群凶猛巨大的白鲨,一共有八只大白鲨,矫捷如龙,凶狠如虎,尖锐的嘴巴大大地张开,急切着用什么东西填满。
流苏大惊,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骇然的场面,掌心都出了一团冷汗。
跳下去,活着上来,你就有资格站在我漠北海王面前说话,不然,就葬身鱼腹,九泉之下陪风南瑾去!
第101章两个彪悍的女人2
流苏只感觉有些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神经,细细的针狠狠地刺在背脊上,秀气的脸白得一片透明,她觉得海风chuī得太猛烈,把鼻尖下的空气都chuī走,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胃部一阵阵绞痛。
好可怕的白鲨群,流苏牙齿打颤,恐惧、震惊,疯狂涌上。
你你说什么?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支离破碎,掺杂着最深沉的恐惧。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子,一定疯了!
即便不是在海边长大的她都知道,鲨鱼是海上最有攻击力的动物之一,其速度之快,搏斗之凶狠,杀伤力之大,常常为让海员丧命于漠北海中。
只要一滴鲜血,百里之内的鲨鱼群就会汇集,场面壮观又残酷,她若是跳下去,岂不死无全尸?
漠北海王chuī了声口哨,八条大白鲨散开,围成一个圆圈,四周海水涌动,其余五船上的海盗振奋得大喊大叫,把船也开起来,团团地围住大白鲨,占据最好的视线,看流苏猎鲨。碧蓝的海水,洁白的鲨鱼,幽冷的鱼眼,都让流苏神经一阵阵抽痛。
耳边dàng着海盗们嗜血的嘶吼声,环视一周,个个脸上都露出莫名的兴奋和血腥,就像是嗅到血液之味的大白鲨。
吃了她吃了她
狠狠地咬宝贝们有吃的了,哈哈
漠北海王扬起一抹自傲的笑,这群白鲨很显然是她饲养的,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训鲨师,掌控鲨鱼群,为所yù为。只见她冷冷一笑,风少夫人没听清楚吗?跳下去,活着上来,才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只见一只鲨鱼倏然跳出水面,在海面上翻了身,又迅速地钻到水底,迅速之快,极有力度,在甲板上就能感受到它的冰冷嗜血的攻击力。
漠北海王的眼光紧紧地凝视在流苏的眼中,锐利沉静,带着几分挑衅和恶意的试探,欣赏流苏眼里的恐惧,似乎想看见她落荒而逃的láng狈。
海王不愧是海王,在海上,那是她的天下,流苏一介女流,ròu在砧板还不任她宰割。林làng等人在甲板上朝着大白鲨chuī声口哨,还扬扬手,友好地打了招呼,宝贝们,等会儿可得温柔点,畜生也要懂得怜香惜玉啊!
流苏的心沉了沉,眼底的恐惧微微褪去,bī着自己凝视海底的白鲨,耳边的欢呼越发激烈,流苏不得不漠视,他们绝对是故意,故意造成恐慌战术,让她恐惧害怕。
怎么?风少夫人害怕吗?其实还有个选择,你可以去伺候我的这些兄弟们,他们常年在海上,憋得太久,风少夫人倘若能伺候好他们,我也可以让你有机会说服我,人也不多,就百来号人,少夫人虽不是艳色,不过困在军营久的男人,母猪赛貂蝉,想来他们不会嫌弃,大伙说是不是?漠北海王落地有声。
是
是
流苏脸色浮上一抹红晕,薄怒道:漠北海王,倘若我跳下去,你能放过风家?
漠北海王扬声笑道:那就看风少夫人的本事!
流苏的抓住船檐的手青筋略显,不卑不亢地看着漠北海王,沉静道:我以生命下的赌注,却得不到海王半点承诺,是我高估您,还是你习惯于掠夺,连最基本的jiāo易规则都忘记?我想,三年前,南瑾来见您,您未必这么嚣张吧?我虽不是南瑾,也是先如今风家航运的执掌者,是您不敢承诺,还是潜意识里畏惧我们风家的人?
海王脸色一沉,眼光危险眯起,重重地哼哼,南瑾出海见她之事已成为她一生抹不去的耻rǔ,此刻被流苏挖开伤口,不免恼羞成怒,芊芊玉指笔直指向流苏,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好,我就答应你,只要你有勇气跳下去,一年之内,决不动你们风家,至于会不会放弃完全扫dàng风家航运的想法,那就看风少夫人上来之后的本事。不过如果上不了,那就怨不得别人。
她早就调查过,风少夫人被风南瑾保护得好好的,半年前天牢还差点丧命,不会武功,娇娇柔柔,凭什么能在白鲨攻击中脱困?她要真的能活着上来,她才要对她刮目相看!哼!
她就赌她没有勇气跳下去!
流苏淡淡一笑,她的激将法奏效,此举极为危险,她也不过是碰碰运气。以漠北海王高傲不羁的个xing,当年输给南瑾定是她一生的耻rǔ,即便她如此qiáng悍,一提及也免不了动怒,不管多qiáng的人,xing格上总有这么一个弱点,对别人肆意掀开伤疤会恼羞成怒。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风家喘口气,一年的时间,姑姑定会把风家航运撑起来,而她
流苏眼光淡淡地瞥向下面,群游的鲨鱼,凶猛而嗜血,拍打着海水,小小的海域如同在惊涛骇làng中般,看着人眼眶yù裂。
流苏抿着唇,若能救风家,保住南瑾的心血,她死又有何惧?
huáng泉路上,陪南瑾,生死相随,于她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风少夫人,若是不敢,就别làng费彼此的时间,慡快点!漠北海王冷眸一扫,重重哼哼,女人看到这种场面,没有吓到腿软算她有点胆色,可跳下去就是另一回事。
是真有胆有色,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试试就知道!
风南瑾,你在天有灵看着这一幕,有没有想到报应两字?漠北海王眼光yīn狠,想起当年风南瑾以血引来鲨鱼群,无qíng地把她抛下去,任她和百来条大白鲨搏击,她一条手臂生生比鲨鱼咬断,不得不装假肢,这种恨,她咽不下,她也要让他妻子尝尝,和鲨鱼群搏击是什么感觉。
夫债妻还,天经地义!
自在漠北海被鲨鱼群袭击差点送命,她便开始学会如何控制和训练这群海上最凶猛的海shòu,现在海面海底都是她的天下,她想让她死,看谁能救得了。
当年轻敌,是她一生的恨,她还来不及向风南瑾扳回一局,他就死了,太遗憾了,这种遗憾就让他妻子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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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页
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一掌,声音刚硬坚决,一言为定!
漠北海王惊诧掠过,很快恢复平静,单掌抬起,决不食言!
有力的击掌声掠过海面,波澜四起。
两双沉稳眼光半空jiāo织,如闪电倏然划过苍穹,一片苍凉悲壮!
流苏偏身,凝视海底群鲨,刚踩到船板,林làng戏谑,少夫人之勇气在下佩服,赤拳空手可不成,这有把匕首,赠与少夫人,希望少夫人得天神助!
流苏也不逞qiáng,接过,淡淡道声,多谢!
一踩船板,流苏高高站在船头,双眸死死地盯在海面上,几条鲨鱼露出凶狠狰狞的眼光,更有力地拍打着海面。
海风刮过,带动少女满头青丝,随风而动,浅huáng近橙色的罗裙飘逸潇洒,洁白秀雅的脸,坚决勇敢的眼神,背脊挺直,显得分外悲壮刚烈,紧紧地握着匕首,倏然纵身一跳
噗通一声,跳入海底,落在鲨鱼包围群中
鲨鱼群动,三头鲨鱼立即随着她钻入海底,迅速发起攻击!
第102章苏苏搏鲨上
甲板上爆发出一阵非常振奋的吼叫,海盗们兴奋地举起武器,发出一阵骚动,三条鲨鱼钻进了海底,倏然朝着流苏迅速游过去,尖锐的嘴巴朝着流苏猛烈地刺去。
流苏跳进海底,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沉,浮力的原因让她的身体下沉到了极限,刚刚想要游上去就发现有三条大白鲨向她袭击而来,流苏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匕首,奇迹般并不感到害怕。随着海水借力而上,一头青丝在海水里乱舞,就像是海藻在飘动,清澈的海水中,很明显地看见三条大白鲨刺来!
甲板上众海盗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纷纷呐喊。
那气氛,火辣辣的,连空气都炙热三分,像是最让野shòu兴奋的盛世珍馐就在眼前。
漠北海王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周边的叫嚣呐喊没有丝毫理会,她只想要看看,风南瑾的女人到底有几斤几重,够不够看!
该不会太弱,一下子就被宝贝们当午餐了吧,怎么不见动静呢?有人嘿嘿地笑,非常有意思地看着如死水般平静的海面,刚刚的掀起的水花,早就沉寂,其余五条鲨鱼在还在海面上游dàng,而底下,却看不清发生什么。
就算被吃也不会是整个被吞下去,血迹都没有,奇了?有人喃喃自语,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làng淡淡一笑,扫了一眼漠北海王,问道:真要如此?风南瑾和你的恩怨与她无关,何苦呢?况且风南瑾已死,有什么恩怨也随风散了吧,该断了!
漠北海王眯起眼睛,重重一哼,语气yīn冷戾气,任何事都可以算,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高呼,只见平静的海平面倏然出现一团漩涡,先是三条大白鲨先钻出水面,有一条扑腾出水,翻了身子又一头cha进海面,溅起无数水花。
围观的海盗发出响亮的嘶吼,个个都以为流苏被鲨鱼吞进腹部,他们兴奋得舞动起来,响遍整片海域。
漠北海王眼角一抽,唇角勾起一抹冷酷嗜血的笑,除了林làng可惜地摇摇头,其他人都发出一阵欢呼。
太弱了,没两下就被鲨鱼给解决了!
还以为那残废的女人能有多厉害,看表现也是个以貌惑人的主,没想到这么弱,简直不堪一击!
倏然,众人叫嚣一停,漠北海王唇角的yīn冷的笑微微僵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qíng,海面水花溅起,流苏在众人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钻出水面。
头发一扬,一头青丝在水面飞舞,一道水花划过半空,直线而过,绚丽夹着刚猛!
洁白的脸,还是那样沉静秀雅,手中的匕首滴血不沾,gān净,海水里没有一滴他们意料之中的猩红。
白鲨没有攻击她,为什么?
八条大白鲨在水中滚动,尖锐的嘴巴,坚硬的背脊,锐利的麟角,凶猛地向流苏袭击而来,却在一米之外倏然一头扎进水里,卷起一股水花。
众人一阵惊奇,纷纷窃窃私语,为何白鲨没有攻击她?
奇怪,为什么宝贝们没有攻击她?主船上,有人发出惊讶的低呼,这群鲨鱼都是漠北海王训练出来,攻击力非常qiáng大,且极听号令,没有道理不攻击流苏,刚刚听命令就有三天钻进海底,竟然让她毫发无伤地上来,太让人震惊了。
别说他们震惊,流苏自己也莫名其妙得很!
不是不攻击,而是她身上的衣服颜色,让白鲨退避三舍!漠北海王低声道,心中暗暗吃惊。
其实在这个时代,知道鲨鱼惧怕橙色的人为数甚少,漠北海王也曾经有一回有过这样的经历,流苏今天刚好穿着近似橙色的衣服。就算如此,她也不应会毫发无伤,面对鲨鱼袭击而来,大部分人都会心跳加速,先发制人,反shexing的动作更会把自己陷入危机中,引起鲨鱼的注意进而遭到围攻。当年她输就输在这儿,最先开始攻击鲨鱼,反而让它们蜂拥而上,攻得她措手不及,一条手臂被鲨鱼给咬下来。
其实鲨鱼看似凶猛危险,可只要沉稳地面对,维持正常的呼吸心跳,不要事先对鲨鱼发起攻击,是绝对安全的,白鲨对人的敏感度不大,在海上,遇上鲨鱼,只要安然面对,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流苏穿着近乎橙色的衣裳,面对鲨鱼又不惊不惧,坦然面对,衣服颜色本就大大降低了鲨鱼的攻击敏锐度,再加上她本身没有散发出什么威胁的气息,自然会让鲨鱼避而远之。
就好比,qiáng者总是会同qíng弱者,而不会同qíngqiáng势的人。
嘿,吃了她吃了她
咬她,狠狠地咬咬死她,老子给你们喂好东西!快!
上!咬死她!吃了她!
众海盗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嘶鸣,声音更加兴奋,更加急促,也更加嗜血,好久没有看见人搏鲨的激动场面,他们都等不及看鲜血染红海面是什么感觉了。
一定够刺激!
肯定够血腥!
激起他们血管中最凶狠的血液,在奔腾中叫嚣。
流苏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为何鲨鱼没有攻击她,她只知道,她已经不害怕,在跳下的那刹那,她有的只是平和的心态,面对鲨鱼,她知道必输无疑,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搏击,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随遇而安,坚qiáng柔韧的淡漠xing子,对南瑾的爱,在第一时间救了她。
她只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听天由命,能活着,她会努力撑起风家堡,就算死了,也是在huáng泉之下陪着南瑾,结果如何,她都不害怕!
跳下来,无论死活,已经为风家堡争取到一年的时间。只要漠北海王不针对风家,这一年,想要恢复风家航运很容易。
死了,也是值得!
流苏咬着牙,淡淡地扫过周边的鲨鱼群,白得有些可怕的眼睛都出幽幽的光,看得让人十分恐惧。流苏杨眉,看向船上的漠北海王,这算是赢了么?
漠北海王眼光掠过一抹淡淡的赞赏,再此等危机之下还能如此镇定的女人,比起当年的她qiáng多了!
她不嫉妒她的沉稳,却忍不住挑战她的极限!
qiáng者为王的世界,习惯了qiáng势对彪悍,这样的对手,才足够味道,报复的念头淡了三分,多了一分钦佩和一分挑衅。
漠北海王唇角勾起魅惑众生的微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短笛,一扬右臂,冷笑道:风少夫人,你丈夫的运气好到极致,而你,似乎也被传染了三分好运气,接下来的戏码,就不是运气这么简单了!
翦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要太过分,天意如此,何必赶尽杀绝呢?林làng淡淡地拉下她的手,摇摇头,眼光都是不赞同,这不是她的xing子,即便是再恨风南瑾也不应如此对付他的夫人,风少夫人跳下去,而群鲨没有围攻,已算她赢了,看来是天意。
漠北海王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自有分寸!
流苏闻言暗知不好,只听见笛声扬起,略带悠扬的笛声如仙乐般在海上飘dàng,掠过海面,如一阵最轻柔的风,柔柔地抚摸着人的脸,更像是qíng人间温柔细语的喃呢,刚开始还没什么,那群在流苏身边翻滚的鲨鱼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安静。
四周的海盗也安静下来,似乎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不可自拔。
鲨鱼们在流苏身边缓缓地游动,搅动着最温暖的海水,不停地冲刷着流苏的身体,柔和有力,充满善意。
流苏屏住呼吸,也不尖叫,也不怒吼,只是警戒地看着它们游动的身子。手里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握紧,眼光更沉锐。
倏然,音乐的调子变了!
尖锐高亢的曲子钝起,金戈铁马,狂风bào雨,如惊雷急奔而过,刀光剑影飞舞。明明是眼光灿烂的海面,顿时感觉如bào风雨袭击,雷声滚滚,闪电霹过,整个大海似乎都在叫嚣起来。
流苏身边的鲨鱼动起来了,不停地翻滚,其中一条倏然扑向流苏,它的眼睛是闭上的,尖锐的嘴巴张开,尾巴在海面上一拍,水花四溅,扑向流苏的速度又快又猛,流苏身体往后一退,倏然碰上另外一条攻击而上的鲨鱼,坚硬的背脊让流苏臂膀一阵发麻,那条鲨鱼张开嘴巴,狠狠地在流苏肩膀上咬了一口,流苏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神经疼得麻木,一股鲜血溅出。
漠北海王唇角勾起yīn寒的冷笑,成了!
笛声停了!
流苏暗道不好,鲨鱼一嗅鲜血就会蜂拥而上,她倏然灵机一闪,忍住肩膀传来的剧痛,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发狠,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迎面攻来的鲨鱼,在尖锐的嘴巴击中她肩膀,她的匕首已经cha入鲨鱼的眼睛中,倏然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流苏肩膀又传来一阵锐利的痛,那条被她击中的鲨鱼发出一声闷叫,尾巴一卷,把苏苏狠狠地抛出去!
流苏娇小的身子被它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船身上,发出一声巨响,流苏顿时觉得眼冒金星,额头被撞伤,鲜血流出,轰然噗通一声掉到水里,她两边肩膀皆受重伤,海水的咸度让她疼得蹙眉,但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决不能停留在海中。
海里,已是一片惨状!
那条受伤的鲨鱼把流苏抛开之后,就被其它的鲨鱼围攻,撕扯,顿时血ròu模糊,猩红四溢,极为惨烈,悲壮!
被同类撕咬!
流苏距他们有五里,等鲨鱼群撕扯完那条受伤的鲨鱼就轮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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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海盗船上发出雷鸣般的吼叫。
jīng彩,jīng彩!实在是jīng彩!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流苏来不及细想,她得想办法离开海面,不然就要想办法杀了所有的鲨鱼,这是不可能的。
气氛一下子绷紧,如满弓的琴弦!
漠北海王对海面上惨烈的一幕视而不见,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流苏,冷冷地笑着。
血腥的气息盈满鼻尖,流苏知道时间来不及了,手中的匕首扬起,倏然狠狠地刺入船身!
第103章苏苏搏鲨下
帆船的构造,其船身有很多的夹fèng,林làng给她的匕首薄且细,但是,非常锋利,她只能借助巧力,cha入船身,借力撬开木板,众海盗大惊,扬帆纷纷yù动,船身被她这么一刺,木板被撬开,船身定然会进水,最后只会知道沉船的危机。
漠北海王冷冷一喝:谁都不许动!
刚刚升起篷布的海盗们被她这一喝,又停住,没有轻举妄动,流苏心中大骇,漠北海王一眼就看出她的预谋。
借着其船身被毁了,海盗们一定会扬帆而动,自然就避开了鲨鱼群,只要避开这儿的血腥,她的危险就大大地降低。
可惜的是,漠北海王早就看出她的计划,有点后路也没有留给她,截断一切有可能的退路,让流苏半个身子bī不得已,只能泡在海水里。
好锐利的女人!
宁可毁去一条船,也不让她离开海面,流苏回头凝望,那条受伤的鲨鱼几乎被吃得尸骨不剩,鲜血染红着一片海域,妖娆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非常之可怕。流苏忍住肩膀窜上的剧痛,拼命地以匕首撬开木板。
鲜血顺着肩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海水里,妖魅胜血,凄厉如泪,渐渐地晕开在海面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罂粟。
这只船上的海盗面面相觑,其它船上海盗亦纷纷叫嚣,依然不减一丝热度,鲨鱼撕裂鲨鱼的场面虽然够血腥壮观,可那儿够他们看,他们最想看的是鲨鱼撕裂流苏的画面,一定更惨烈,更嗜血,更让人兴奋。
流苏快速地撬开木板,漠北海王虽然够狠,够毒,不过也很遵守游戏规则,只是命人观战,不许他人出手,这是流苏和鲨鱼之间的搏斗,不是流苏和海盗之间的比拼。
太过于用力,偶尔失力,流苏的手滑下刀锋,被狠狠地划了好几道,手心都是血痕,匕首的刀柄都是鲜红色,她依然不顾一切撬开木板,身后翻滚的海水之声像是最急促的催命声,她正在和死神抢时间,没有一点停顿的犹豫。
生死虽无惧,可人总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来,活着,才有等待的希望和幸福的疼痛。
我不会死!绝不会!流苏蹙眉咬牙,一脸坚毅,忍住扯动神经的疼痛,一刀一刀撬着木板,连手上的伤也视而不见。
好毅力!林làng淡淡称赞,这样的女人,即便不靠美貌,亦能迅速抓住男人的心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和毅力,不让须眉,坚qiáng得让人心疼,即便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希望,为了挽救风家堡能付出自己所有。
怪不得名满天下的风南瑾会为她停留。
是其之幸,是其之福!
有人女人能如此为自己付出,死也算瞑目吧?
漠北海王虽然不说话,却同意林làng的话,是个很坚韧的女人,qiáng在其心,不在其表,那就坚持到底吧!
流苏终于撬松一块木板,迅速拆下来,扯动肩膀的伤口让她非常疼痛,不过她忍下来,水顺着fèng隙流了进去,因为南瑾经常会看船只的构造图,流苏偶尔好奇也会腻在他身边,学了不少。这时期的船只其船身的木板皆以三角形为状建造。众所周知,三角形是所有图形里头最坚固又最脆弱的构造。尤其用在远洋风帆技术上,只要木板搭建不动,沿途有多少鲨鱼袭击船只都会没事,非常坚固,倘若被毁了最外围三角形状,那里头的木板搭建就不堪一击。
木板撬开之后,流苏迅速拆开隔着相连的几块,水的冲力立刻冲毁了三块木板,只听得咯吱一声,主gān断裂,大量的海水冲入船舱,本来缓缓下沉的船,迅速往流苏这边下沉。
船上海盗大惊,纷纷逃窜,接着绳索和船杆,飞跃到其余的四艘船上。顿时一片jī飞狗跳,众人纷纷诅咒流苏,本来以为起码要一个小时才会沉船,没想到那么快。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船一沉,船杆低了,流苏刚想爬上去,鲨鱼群就动了,她身边的海水,已是一片淡红,鲨鱼对血液的敏感度让人震惊,一滴血在百里之外都能嗅得清晰,更何况是她留了那么多的血,人血和鲨鱼的血密度浓度还有气味很不一样。鲨鱼群刚刚解决了一只鲨鱼,搏斗撕扯的身体正处于嗜血的奋亢中,一闻其它的血液气味,动作极为迅速,像一群饿了半个月的野shòu,纷纷朝流苏扑过来。
动作太快流苏上来不及上去,慌乱之中,匕首掉下,流苏脸色一沉,血迹斑斑的手不顾疼痛,立刻抓住一块木板,狠狠地朝着首当其冲的那只鲨鱼的鼻子狠狠地砸过去,鲨鱼被砸得翻滚,海水一阵dàng漾,其余鲨鱼则毫无停顿地冲过来,流苏抓住船身头上的一块借力处,撑起身子,身体横挂在船身上,小腿到膝盖都埋在水里。借力点不够高,流苏整个身体无法全部脱离海面,顿时感到一阵恐慌,鲨鱼已经近在咫尺,张开嘴巴,狠狠地向她的小腿咬过来,森冷的牙齿让她背脊发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兴许是求生本能所致,流苏整个身体倏然翻起,踢起一股水花,用脚jīng准地勾住最上头的木板。倏然借力起身,脚往上,头往下,身体和海平面成斜状,拿起木板,狠狠地砸像鲨鱼的鼻子和嘴巴,用尽全部力量。
漂亮!主船上,几人拍手大赞,眼光都露出赞许来,这一招看得出她的身体柔韧xing极qiáng,爆发力也大。轻盈的身子动作却非常柔韧有力,优美而迅速,倒像一种什么武功。
她不是不会武功吗?刚刚那招哪儿来的?有人发出疑问,众人一头雾水,流苏的确是不会武功,倘若会武功,她可以轻而易举就翻身上船,不用这么辛苦,还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可刚刚那招的确是漂亮,那种力度和速度极像有多年习武经验的人才能发出的威力,十分令人震惊。
她的确能让人刮目相看,她教会我一个道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漠北海王唇角扬起,在流苏说要谈判开始,她就派人把她和风南瑾的底细摸清楚,也很清楚她是怎么样的人。可如今一看,却打出所料,倘若不是南瑾突然死亡,恐怕也没有她今天的锐变。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瞧她的毅力和临危不乱的魄力,想要挽救整个风家堡不是难事,那个残废的运气还真好得让人妒忌。
这女人刚开始看的时候很讨厌,因为她有一副和南瑾一样柔韧的外面,沉静的眼神,灵气飘逸的气质,这让她很讨厌,恨不得破坏这种与生俱来的美感和优雅,不过,现在怎么看着,挺顺眼的,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尽管如此悬挂着,流苏能有力地攻击鲨鱼,且能最快地避开它们跳跃而起的攻击,可流苏失血过多,体力渐渐不支,且船一直在沉,她的身体也一直在降低,很快就到海面平,一下去她必死无疑,可现在,七条鲨鱼还虎视眈眈,她能打跑它们,却打不死它们,可恨!
王,还要继续下去吗?不知何时,叫嚣的海盗已经不再叫嚣,在主船上一直幸灾乐祸的人也颇有不忍,开口问道。
其实认真算起来,流苏和海王之间的打赌,她已经赢了,用笛声催动鲨鱼的煞气使得它们发起猛烈的攻击,本就不在她们的预料之中。
就在漠北海王打算以笛声召唤白鲨退开之时,流苏想起如玉给她的银针,眼看着快要船沉着,很快就落下海平面,流苏当机立断,从袖口抽出那根银针,有两公分长,很细,很尖,流苏抓住顶端,狠狠地刺入一条鲨鱼的背脊。点滴鲜血溢出,流苏本不想用银针,因为如玉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银针能保护她自己,她就猜测着,银针应该有毒。
且是剧毒。
被银针刺中的鲨鱼倏然一阵翻腾跳跃,巨大的身体在海面上不停地跳跃,又噗通一声扎到水里,像是受了重伤的野shòu在翻滚着,求救着,一股淡黑的鲜血从它身上溢出。
在海水里蜿蜒出一道淡黑的痕迹,其余六条鲨鱼顺着血迹扑过去,狠狠地撕咬它,顿时更黑的血染得海水一片猩红带浓墨之色,分外可怕!
此时船已经全部沉进海底,流苏的力气也全没了,累得浑身苏软,身体浸泡在海水里,伤口处一阵阵割裂般,火辣辣的疼,尖锐地刺痛神经。
流苏浑身疲惫地抱着一块木板,虚脱般地搂抱住,鲨鱼再袭击过来,她必死无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抗争,再去搏斗,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离,刚刚勾得太用力,脚已经发麻。
流苏眼睛半闭,头发散乱,眼光都开始涣散,到了筋疲力尽的困境,一边肩膀比尖锐的嘴巴刺伤,一边肩膀被咬伤,伤口都极深,泡在海水里,简直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手上也是伤痕累累,身体各处也有轻微的擦伤,额头上也撞破,浑身上来,惨不忍睹。
海王等人纷纷侧目,大吃一惊,所有的鲨鱼突然在海水中翻腾,跳跃起来,动作剧烈,巨大的身体撞得船身都退了几里,那条被流苏刺中的白鲨被其余的鲨鱼狠狠地撕裂了,吞噬了,淡黑色的海水颜色更淡了,而血腥更浓了。
噗通噗通砰砰
落水声,撞击声,声声而起,那群鲨鱼在一阵剧烈的挣扎跳跃之后,竟然全部静止不动,有几只身子一翻,露出肥厚的腹部。
它们全部中毒而死,死前的跳跃就如人在中毒之后即将死亡的挣扎。
如玉的银针擦着一种毒xing很qiáng的毒药,不管人畜,见血风喉咙,鲨鱼中毒死亡后,其余鲨鱼狠狠地撕裂它,吞噬下腹,导致它们同样中毒而死。
冥冥之中,流苏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劫,死了逃生。
靠着三分倔qiáng,三分机智,还有四分运气。
天啊,怎么会这样?围观者都发出惊诧的疑问,鲨鱼死后,尸体缓缓地下沉,淡黑血色淡淡退了,整个海面又恢复平静。
金色的阳光在海面上铺上一层淡淡的金粉,刚刚经过一场殊死搏斗的海面十分壮丽,不见血腥,只见一少女抱住木板在海里沉浮,蜉蝣在天地间,十分渺小。
漠北海王冷芒扫过,紧抿着唇,重重地哼了哼,风家人的运气,真的不是普通的好,这种困境之下,都能让她侥幸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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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真是偏心偏得想让人狠狠地扁一顿。
连从一开始不停地叫嚣的海盗最后都沉默地看着她搏斗,就只差没有给她鼓掌助威罢了,展现她的刚硬和机智,让人折服。
哼!
运气!
漠北海王冷冷哼哼,林làng道:可以把人救上来了!
她沉默,同意,林làng喊了一声,流苏没什么反应,她累得浑身无力,动都不想再动一下,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如被抽了所有气力。
倏然,流苏一阵抽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腿抽搐了,麻木的小腿倏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窜上背脊,让流苏一脸扭曲痛苦,秀气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整个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木板脱离手心,麻痹抽搐的小腿有一股沉淀般的巨大力量,把她狠狠地扯入海底。
在水里抽筋,只有等死的下场,流苏顿感有种死亡降至的窒息。
一条麻绳如赤蛇般激she而出,卷住她即将下沉的身体,收力,狠狠一抛,水花扬起,流苏的身体如破碎的风筝被海王狠狠地抛在甲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流苏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移位,撕裂般的痛。
小腿抽搐,乃至全身抽搐。
压抑的呻吟溢出惨白的唇,流苏只觉得身体的痛苦四面八方涌来,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痛得她汗水淋漓。
然而,当漠北海王在她身边蹲下,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时,流苏倔qiáng地咬着唇,láng狈却不减一分刚毅,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吐出,我,赢了!
第104章
我,赢了!
坚定而清晰的话吐出,流苏就岔气,闷哼一声,小腿上一阵猛烈的抽痛,疼得她在甲板上翻滚,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起来,不停地颤抖,不停地呻吟,翦眸睁大,露出无以伦比的痛苦。
流苏眼角溢出少许经营的泪珠,小腿抽筋太猛烈,加上盐水深入伤口,如冰刀一阵阵割裂着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当初怀小白的时候,小腿也经常抽筋,南瑾每次都帮她缓缓地按摩,直到她感觉舒服,一直觉得没那么难受,今天在海水里一抽,才知道,抽筋是如此抽痛,宛如染了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小腿上,那种痛,刺激神经,太阳xué上青筋拉紧,太痛苦,bī出少许眼泪。
即便是倔qiáng地咬着唇,也忍不住这股抽痛。
压抑的痛苦让主船上的几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更别说,她的肩膀上鲜血潺潺流出,在甲板上蜿蜒出一道血痕,渗出海水,在甲板上摊出好大的痕迹。
漠北海王似乎没有为流苏缓解痛苦的打算,也没有为她疗伤,从她手里抽出那支银针,此银针极细,比起最细的绣花针还要更细一些,藏在袖子里,根本就看不见,怪不得她没发现。
银针的顶端染血,在阳光底下隐约可见淡淡的蓝光,好厉害的毒,这毒要是在人毫无防备之时用在人身上,肯定毙命,她果真是小看她了。
真是好东西,人不可貌像,想来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两,没想到风少夫人善毒,此银针见血封喉,当真厉害,少夫人,倘若我把它放在你的伤口处呢?漠北海王扬起三分恶意的笑,银针在她面前晃了晃,欣赏着她抽筋的痛苦,明显的威胁让流苏咬着牙,冷冷地瞪着她。
抽筋是一阵一阵的,剧烈的疼痛过后,慢慢地减缓,只剩下余波,酸酸疼疼,已不是那么明显。她一向很怕痛,也抗得住痛,忍住肩膀上的剧痛,流苏撑着身体,缓缓地站起来,淡然道:你若要杀我,刚刚在海里就是个好机会!
在海里,她的笛声是最先催动两条鲨鱼攻击,而不是八条同时攻击,这才给她活命的机会,她不是笨蛋,会认为海王会真的想让她死。
这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
漠北海王看着她,秀眉一扬,冷酷的眼光露出少许趣味来,勾起流苏的下巴,一副标准的làngdàng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样,啧啧道:风少夫人这么细嫩的脸,让白鲨给咬一口,莫说你家那残废会心疼,本王也会怜香惜玉得紧!
我丈夫不是残废!流苏坚定地道,被她眼光的诡光看得心口一紧,微微退开几步,擦去额头上滴落的血珠,淡淡地道:海王说笑了,现在是否可以谈一谈风家航运和漠北海盗之间的纠纷?
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快点回去,一天之内不回去,玄北和如玉他们定然会出来寻她,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说不定他们的船已经停在赤丹河上,她不想进一步激化风家和漠北海盗之间的仇恨。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处世之道。
风少夫人,不要以为活着从鲨鱼群走出来,就能活着回风家,我和风南瑾之间的恨,没这么容易两清!漠北海王狠狠地道,拂袖坐到椅子上,冷冷地瞪着似乎从血河里爬出来的流苏一眼,勾起唇角,风少夫人,我看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我不想和一个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人谈判!
流苏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她,林làng看着漠北海王的眼光有着淡淡的宠溺,口是心非!
小琳,带她下去敷药!林làng朝着一名女人吩咐,她哼了哼,随着走向船舱,流苏也不逞qiáng,到了声谢谢就随着她下去。
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势必要清理一下,不然真的会如她所言,失血过多,神志不清。
流苏随着小琳下去,林làng便道:翦儿,你真的一点都不改变心思吗?一辈子都在漠北海上游dàng,当你的海盗王,其余的,一概不管么?
漠北海王眉梢一挑,无qíng地道:你要走,没人拦你,反正你本来也不是我们漠北岛的人!
林làng闻言心口闷疼,俊朗的脸闪过一抹快得不可思议的沉痛,看着漠北海王的眼光极为复杂,有深qíng,有怨恨,有怜惜,也有恼怒
周围五人见他们如此,顿时紧张起来,一男子慌忙道:林大哥,王心qíng不好,你别生气!
几人纷纷点头,似乎极怕林làng生气似的,漠北海王冷酷的眼光狠狠一扫,气势惊人,王者之风掠过众人头顶,让他们狠狠地打了寒颤。
吃里扒外的东西!漠北海王冷冷一哼。
林làng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微微有些凉意,这段感qíng太累,追逐的戏码让他筋疲力尽,也许,他太高估自己,这世上还有谁能感化漠北海王呢?
你说的对,我本就不是漠北岛的人,不该管漠北岛的事,你爱如何便如何吧,我不再过问便是!林làng淡淡道,语气多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疏离,也许,是该离开了,已经有几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林làng淡淡说完,便离开船头,向船尾走去,不打算管他们之间纠纷,眉宇间有抹淡淡的疲倦。
众人大惊,想要唤住他,漠北海王冷芒扫过,他们的话便卡在喉咙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要走便走,她不稀罕!
漠北海王冷冷地坐着,艳光四she的脸沉如并冰霜,周身发出的气息和空气隔开两层空间,很冷,很冰。
她不稀罕!
她只会以她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他也不例外!
才片刻,流苏便从船舱出来,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地包扎,额头撞得不重,只是简单地擦了一药膏。流苏出来的时候,明显地感受到漠北海王身上发出的戾气,和刚刚完全不同,发生什么?
林làng不在?
漠北海王,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会放过风家?流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放过?风南瑾让我失去一条手臂,倘若风少夫人能自断一臂,我和风南瑾之间,就算两清,从此各不相欠,不再为难你们,这个条件非常合qíng合理,你不是很爱你丈夫么,他的债,你来还,如何?
第105章巾帼协定
流苏不料她有此要求,微微惊诧,看向她的手臂。
大红的王袍掩盖下,两条手臂完好无缺,她利落的动作,扬手潇洒,哪儿像上失去一条手臂的人?
海风轻chuī,chuī起她的大红的衣裳,飘dàng一股凄凉的味道,看似完好无缺的手臂,只是一种完美的错觉,袖管本该空dàngdàng,什么都没有。
美丽的女子露出冷冰的笑,扬眉,嘲讽着她的犹豫,风少夫人,怎么?不愿意么?只要你自断一臂,我立刻下令,今后我漠北海盗见到风家船运,当即绕道而行,只要风家接掌风家航运,我漠北海盗终生绝不侵犯,定不食言,一条手臂换得风家几世平安,很值得,上吗?
海风chuī起流苏的长发,淡淡飘dàng在风中,飘逸优雅,女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恬静宁和,声音如最舒服的海风,拂过海面,一条手臂,换风家几世平安,的确很划算,不过请问海王,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话?
漠北海王扬声,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你只能选择信,倘若不信,自不勉qiáng,一年沉寂对我们而言轻而易举,一年之后,恐怕少夫人还得出海一次,你以为我还会见你么?
流苏冷笑,淡淡道:漠北海王,你我二人谈判,势不均力不敌,天平难免有所偏颇,你有优势,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遵照你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我是明白,但,凡事不可太过,留自己一条后路也留别人一条后路,说不定会有你想象不到的收获。
女子一贯的淡漠平静,态度坚定,却不会咄咄bī人,和qiáng势的漠北海王相比,她显得弱势多了,却不会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漠北海王明眸如霜,唇角掀起,嘲讽反问:例如?
流苏恬静浅笑,如一朵chūn风中的雏jú,绽放出自己安然的风华,芊芊玉指直指千里之外的漠北群岛,道:据我所知,漠北群岛连绵千里,漠北海上最大的群岛,也是漠北海王你的领地,这儿有数万海盗归你管辖,可,也有数万普通的百姓在岛屿生活。他们如我们大陆上普通的百姓一样,渴望和平安宁的生活,一定不愿意看见海上海盗盛行,四处烧抢商船,最终引起官府围剿,让他们失去平静的生活。况且,海王你虽然在海上纵横无敌,却也不是唯一的海盗团体,我所知的,除了你,还有三支海盗军在漠北海上神出鬼没,你一直没能把他们收在麾下。漠北群岛藏金埋银,翡翠、金刚石、宝石多不胜数,时常引起他们的觊觎,经常会发起小规模海战,身为漠北群岛主人的你,一定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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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qíng你怎么知道?漠北海王倏然厉喝,声音又急又怒,十分震惊,他们海盗内部的事qíng上绝对不会传到大陆之上。这是所有人的共知,海上上他们的天下,上他们的王国。大海就像巨大的藏宝库,等着他们探险,发财,不管多想征服一个地方,也不会把此等消息传出去。只要传出去,大陆无数觊觎奇珍异宝的人就会从四面八方朝大海而来,一块饼本就那么大,他们自己吃都尚嫌不足,又怎么会找来别人瓜分?
而且,她怎么会对漠北群岛的qíng况如此了解?大陆所有人都认为,漠北群岛是海盗的聚集地,她怎么知道还普通岛民?
流苏淡淡一笑,眉宇带着一股淡淡的骄傲,在谈判之前,你会摸清我的底细,我也自然会摸清漠北海的底细,你们沉寂三年,南瑾依然极为防备,冰月宫的qíng报网遍布大陆,有最佳的qíng报探子,南瑾想要摸清漠北群岛的底细,易如反掌!
不可能!漠北海王还没出声,旁边有一男子便冷冷一喝,绝对不可能,漠北群岛有最jīng细,最谨慎的防备,外人绝不可能涉足,流苏之言可信度极低。
流苏一笑,南瑾出海找你谈判,所有人都幸灾乐祸低看着他悲惨的下场,可他毫发无伤地回到风家堡,这种奇迹都能出现,小小的消息走漏又有什么奇怪?俗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漠北海上发生这么大动静,想要瞒过有心人士,很难吧?
漠北海王倏然冷冷一笑,即便你知道,那又如何?这么多年我都能控制他们,你以为往后就不行?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海王何不寻找一个更好的方式,让岛民和海盗们过得更好的生活。你们烧抢商船为了什么?真是为了征服yù,为了杀戮?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获得物资和钱财,过得更好,不是吗?漠北群岛虽然富足,有翡翠山脉和金刚石山脉,可未经开采。对岛民而言,最大的生活方式上和附近几座岛屿的岛民jiāo换物资,或者上自给自足。漠北群岛资源毕竟有限,而金银岛贫瘠,近些年来已经人烟罕见,你们沉寂三年又开始烧抢商船,其最大的原因不是什么恨我们风家,而是找寻一种让你们活下来的方式,那就是恢复你们海盗的本xing,掠夺!流苏静静地道,这已经到了说服海王最后,最关键的一刻,出不得任何意外,她已经找到他们共存的一种方法,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海王接受她的提议,皆大欢喜。
漠北海王冷酷的眼闪过不可思议,连旁人众人都被流苏一语击中,脸色难看起来。流苏说得不错,漠北海盗这次大规模的烧杀抢劫,最大的目的就是掠夺物资,维持所有人的正常生活。漠北群岛几乎与世隔离,多半岛民一生都在岛上生活,从未踏足大陆,这儿已经有几百年的根基,一直靠着自给自足的供给模式生活,外加和其他岛屿之间的物资jiāo换,然而,最近十几年已经出现捉襟见肘的困境。
为了满足生活的需要,这才开始了掠夺商船!这是身为漠北海王的责任。
而恨风家,专门挑风家下手是因为她和风南瑾的私怨。
只不过,这个女人为何会知道如此清楚?
倏然,漠北海王的脸色闪过一丝恼意,转眼狠狠扫向船尾,刚要发怒,脑海里闪过男人疏离的脸,突然像咬了一只蚂蚁,那滋味真不好受。
流苏浅浅地微笑,在一片沉寂中,只有她的笑容,这一刻,海风qiáng劲地chuī拂,仿佛在为女人喝彩,呼啸而过,惊起一片涟漪。
漠北海王沉默,女子的发丝在海风中飘dàng,潇洒刚硬,震怒略去,脸上露出属于海王的冷静睿智,雍容大度,似乎在思考着流苏的话,又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此女巾帼不让须眉,爱恨分明,虽冷酷绝qíng,不失为海上枭雄,让流苏淡淡起敬。
她天上就是属于大海,热爱大海,更明白她身为海王的责任!
倏然她冷冷一笑,扬眉,冷酷的眼睛露出三分嘲讽,辛辣地掠过流苏的眼睛,道:少夫人对漠北群岛知之甚详,我佩服!聪明的女人,通常死得很快,少夫人没听说过么?
流苏不卑不亢地看着她,不见一点畏惧,她是为了家人而战,为自己而战,而南瑾而战,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在漠北海王面前露出恐惧来。
漠北海王,说起聪明二字,漠北海王之聪明,苏苏真是望尘莫及!流苏淡淡地笑着,不动声色把话扔回去。
漠北海王脸色唰一声全黑了,难看之极。
流苏完美的唇瓣露出笑容,海王,我是诚心诚意和你和解,提出最有利我们双方的生存方式,海王并不是迂腐之人,何必紧紧抓住仇恨不放,何况何况南瑾落下山崖,生死不明,你有什么仇恨,也该化解。王者,必以王道折服人心,让人甘心追随,海王若是不顾兄弟姐妹xing命一意孤行,损害其之利益,断然不能统领一方。你能纵横千里海域,自是你治理有方,行王道之功。既然如此,何不放下芥蒂,海上路上连成一片,到时候海上依然是你的天下,变化的是你不必再带着人烧抢,杀戮,过最平静的日子,你不希望么?
漠北海王深深地凝望着流苏,眼前的女子年轻沉稳,浅色的衣裳沐浴海风,发丝随风而动,格外清秀gān净,眼神如此坚定而透彻,诚挚得看不出真伪。
或许这是她的本xing,倘若不是,她就得佩服她的演技之高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漠北海王突然问。
有,海王刚刚说过!流苏浅笑答道。
有点意思了,她倒要听听,她能提出什么好建议,说来听听!
流苏见她口气略缓,不似刚刚那么咄咄b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轻柔有力,道:风家会组建一支船队,搭建漠北群岛和大陆之间的桥梁,建立友好通商关系。漠北群岛所需的生活物资,我们全力提供。风家药铺以平价向漠北群岛提供药材,每个月都会派专门的大夫到岛上义诊。这点你们应该是急需的,因为药材紧缺,条件简陋,每年死于疾病的人不计其数,我们可以提供药材和大夫,让岛民远离疾病痛苦。且,如果你们愿意,可以为风家提供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我们会给予相应的报酬。
流苏就说了三点,这已经足够让四周所有人心动,有了风家船队的护航,漠北群岛的岛民假以时日,定能融入大陆,改变漠北岛封闭之状,再有物资,药材源源不断运输而进,解决他们两大难题,流苏的提议紧紧地抓住许多人的心,周围一阵窃窃私语,骚动起来,越来越大。
流苏看着漠北海王,继续道:海王,倘若这几点尚不能打动你,何不听听现在局势所趋。朝廷坐看风家和漠北海盗相斗,想要借海盗之手,灭我风家。才会对你们猖獗之势置之不理。倘若我风家真的落败,最大的得益者便是朝廷,朝廷定会想办法把原风家航运收入麾下,到时候成为垄断天下航运的便是他们。试问,那时候,你们还能在漠北海上猖獗么?漠北海盗只有区区几万人,而朝廷水军又几十万人,为了避免海损,定会派兵剿灭,以绝后患,到时候,不仅你们会丧命,也会殃及无辜岛民。漠北海盗就会成为历史,这是你愿意看见的么?
谈判者,断然要抓住他们最脆弱的一环。
四周海盗闻言皆大震,议论纷纷,骚动越来越大,他们定想不到最后那层。
漠北海王颇有趣味地抿唇,他们夫妻皆出海谈判,风南瑾果断刚猛,非常qiáng势,他不会和漠北海盗谈任何条件,开门见山就让漠北海盗以后遇上风家船队最好避而远之,否则后果自负。态度之嚣张,放肆让人咬牙切齿,向来在海上横行无阻的他们又岂会害怕风南瑾看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胁,双方都是qiáng势之人,一场王者对碰,漠北海王惨败,其属下提出通商jiāo易反而被风南瑾冷冷驳回,淡漠而嘲讽的语气似乎在嘲笑他们自不量力。这一点让漠北海王咬牙切齿很几年,都记住当初那个坐着轮椅,却霸气猖狂的少年。
而今天轮到他妻子出海谈判,避海盗之锋芒,却不卑不亢,主动提出和解条件,一个qiáng势果断,以其锋芒震慑四海,一个坚韧沉稳,以怀柔政策达到其目的。方式不一样,相比而言,流苏利诱加威胁,以利诱为主,更显得温和,更容易让人心甘qíng愿地接受。
衡量轻重,漠北海王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她虽然在纵横四海无敌,并不代表对大陆的qíng势毫无所知。这次风家航运陷入解航危机,漠北海盗是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也是因为朝廷对风家虎视眈眈,想要借助海盗之手,彻底打垮风靡天下的风家,所以上次出动的海军之后便再无声息,倘若风家真的破败,漠北海盗盛行,到时朝廷便不会让容许他们为所yù为,定会派主力海军剿灭。漠北群岛几万人和朝廷几十万人,哪会又什么胜算。
漠北海王深深明白这点,现在他们是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他日他们无用处,必会进行剿灭。
由流苏说出,更造成四周恐慌!
漠北海王扬眉,勾起唇角,少夫人刚刚说的都是风家的义务,那我们呢?不会单单停止掠夺这么简单吧?
流苏对于她口气中的嘲讽并不在意,淡淡笑道:风家是做生意的,不能盈利至少也不能亏本,我想要漠北群岛西南部那座翡翠山脉!
哼!好大的口气!漠北海王脸色一沉,冷如冰霜,盯着流苏的眼光充满的愤怒,一座翡翠山脉,能买下整个凤城了,她哪儿来的胃口,就是当年风南瑾对这座翡翠山脉虎视眈眈,也不敢贸然所动,她太放肆了!
几道愤怒的眼光纷纷she来,流苏毫不畏惧,这座翡翠山脉她是无意听南瑾提起,他的书房里有漠北群岛的地图,他在上头把西南部那座翡翠山划下,志在必得。流苏在来谈判之前做足的功课,除了林làng刚刚告诉她漠北群岛的形势,其他的资料,都来自南瑾的书房,既然上南瑾的希望,流苏便想要完成。
何况,风家无偿提供一支船队,义诊,自然会收取利益,生意,以利润为目的!
总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她占尽。
流苏道:海王何必动怒,那座翡翠山脉放置不动,你们不开采,它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座岛屿,没什么不一样,为何不开采,化为财富?我们来开采,利润对分,你们也受益,我们也能填上药材义诊和船队之间的亏损,这三方一年下来,可是无底dòng,未来十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这方面的开支会越来越大,你们平白受惠,自然要回馈,没错,我们是在jiāo易,在谈条件,我的资本是不足,可并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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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少夫人是有备而来,那有没有想过,若我不答应,你的下场是什么?漠北海王倏然冷冷地道,语气yīn毒。
流苏眉梢微扬,浅浅笑道:来谈判之人,自会有备而来,就像海王,从一开始不也有备而来,你说过,从鲨鱼群里活着出来,我就有机会说服你,既然有机会说服你,自然要尽全力。我的下场,无非就一个死,有何畏惧?这只不过是最糟糕的一步,不过我想不通,海王为何会拒绝我的条件,不管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受惠最多的一方,都是你们!并不违反,谈判双方资本高低之原则,不是吗?
南瑾有那个资本让他们无条件避开,她没有,所以必定要牺牲一些利益,她只不过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损失罢了。
漠北海王沉默很久,眯起眼睛,横扫全场,流苏的话他们都听见,竟然没有反抗她冷锐的眼光倏然远远眺望,那是千里之外,漠北群岛的方向,眷恋,爱慕,柔和,流苏第一次在这位浑身刚硬的海王眼里看见近似于温柔两字。
也是第一次,看见王的气度和雍容!
心中暗暗惊奇,林làng所说的果真不假,真的成功了,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漠北海王态度的转变,心中暗暗称奇。
倏然,漠北海王站起来,一扫眼中的温和,走近流苏面前,一字一句道:倘若你违背刚刚其中一条,我定会让你们风家航运在水上无立足之地!
流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女子露出坚定的笑容,缓缓伸手,掷地有声,绝不反悔!
漠北海王深深地看她一眼,单掌一击,看着流苏慡朗一笑,那残废,真是福薄!
流苏微微一愣,淡笑不语,女子松下紧绷的肩膀,仰首凝望苍穹,灵秀的眸子划过一道淡淡的忧伤和骄傲。
南瑾,看见了吗?
我做到了!
漠北海王看着她仰首浅浅的笑,竟升起一丝羡慕之qíng,为了风南瑾,娇娇柔柔的女人竟然能勇敢地站起来,在风雨飘摇的时候撑起风家。能鼓起勇气出海,面对人人恐惧的漠北海王,能毫无畏惧地跳下海底,和鲨鱼搏斗,这种勇气,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为了她心中的爱。
爱qíng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变得如此坚qiáng,坚qiáng到让她羡慕。
海风chuī拂,两人罗裙jiāo织,长发飘曳,各怀心思。
林làng亲自送她上船,流苏回身,道:多谢你!
在疗伤的时候,他支开小琳,告知漠北群岛大概的qíng况,教她如何抓住漠北海王的弱点。什么冰月宫的qíng报资料,都是流苏瞎编的,为的就是不出卖他,南瑾的qíng报对漠北岛并未触及。这一切全靠林làng相助。
林làng回眸,淡淡地扫了主船一眼,苦笑,我不是为了你!
流苏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微微叹息,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人,想方设法,不计一切回报为了另外一个人。
林大哥,爱一个人要学会开口,诚实,你不说,就不会知道,她是不是在等着你开口。别弄得像我和南瑾这样yīn阳相隔,连思念都充满遗憾。流苏淡淡地道,语气平静。只是眸光中掠过的悲伤出卖她的淡静。
经验之谈?林làng浅浅笑着反问。
流苏摇头,凝眸直视那碧蓝的苍穹,广阔,寂寥,不知她心爱之人,此刻是不是在看着她。
是遗憾之谈!
林làng心头一震,微微蹙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点头,一路顺风,祝你们风家早日恢复常态。
多谢!流苏回神,淡淡道谢。
林làng掠身回船,流苏朝他扬扬手,如此深qíng之人,谁能辜负?
愿伟大的海神保佑你,得偿所愿!
漠北海王冷冷地看着林làng走近,面无表qíng地道:漠北群岛的事,是你的告诉她的?
肯定句!
林làng点头,沉默不语,漠北海王什么都没说,拂袖yù走,林làng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坚硬的触感却能让女子感受道他的坚定,你为什么答应她?
虽然告诉流苏所有的一切,教她怎么抓住漠北海王的弱点,可她如此容易就答应,实非他所料,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漠北海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说罢不管林làng片刻的呆滞,走进船舱。
反应过来的男人,倏然一脸狂喜
第106章
流苏独自驾船回赤丹河,一路上风平làng静,海风徐徐chuī拂。
女子坚毅地立在船头,已经换过的一身水蓝色罗裙在海风中飘扬,三千青丝随风飘动,飘逸而温雅,灵秀的背影如同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风华绝代。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抹水蓝色彩,大海的湛蓝也黯然失色,她成了世上唯一的一抹彩色。
碧海蓝天,白云胜雪,罗裙飘飘,青丝飞扬,女子仰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抱整片辽阔的大海,感受大海的辽阔和寂寥。
南瑾,我打胜仗了!
你若知晓,一定很开心!
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生下小白,好好活着,日后定会好好守住风家堡,不让外人觊觎一分一毫。
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会在家里
等你回来!
一辈子
等你归来!
即便是死了,她也要好好活下来,完成他的使命和责任。
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美好温馨的记忆,足够支撑她的思念,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现在回忆起自己坎坷的一生,所有的幸福,都是南瑾所给予,所有的欢笑,都是南瑾费尽心思守护而来。
连最平凡的夜下闲聊,如今想起,竟甜蜜得让她辛酸,满满的幸福都在口齿之间转动,悲伤的幸福。
有的人即便死去,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形象淡漠,反而会越发清楚。
刻在心脏上的痕迹,除了死亡,我们如何将它抹去?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溢出,被海风chuīgān,不见踪影,刹那间,连海风都染上少许悲伤的沉声,温柔地抚摸着女人苍白如纸的容颜。
如此娇柔的身影,此般苍白的脸色,孱弱得令人心怜,又坚qiáng得让人心疼。
流苏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前方,快出漠北海了,她回首,望着身后浩大的海洋,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送上她最诚挚的祝福,或许他们一生都不会再见面,可今天的经历,却沉淀在心底深处,永远记得。
第一次独自航海,惊险的搏鲨,命悬一线的坦然,为了活着所坚持的伤痕累累,qiáng势艳丽的海王,默默守护的林làng,嗜血凶狠的海盗,她和海王之间的谈判,都成了她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人和事,永不褪色。
这是她生命中一次飞越的成长,值得铭记。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流苏却不惊不惧,她什么都不想担心,因为她的家人一定踩出海口处等着她,在赤丹河上等她回来,已经很近了。
她现在想好好地睡一觉!
才刚这么想着,眼前便完全陷入黑暗,整个人轰然倒下,发出一声沉沉的声响。流苏肩膀两处重伤,在海水里泡得太久,失血过多,更何况手心有刀伤,额头有擦伤,被鲨鱼卷出去砸在船板上震得她身上淤青几处,经过简单的包扎,才能勉qiáng和漠北海王谈判,实际她已是在qiáng撑,身体早就发出沉重的抗议,凭着一股毅力在支撑。
最终在昏倒在船上。
船在海上独自航行,顺风而下,一直朝着赤丹河的方向而去。
王爷,是风家的船!
在漠北海上,有一条华丽的大船,船头,一男子负手而立,玄色长袍,包裹这一具刚劲有力的身子,挺拔,高大,背影冷峻如铁,站在甲板,如君临天下的霸主在巡视自己的领土,qiáng劲的王者之风从他身上溢出,qiáng硬到所有海上生物都无法忽视他的锋芒。
一双眼睛紧紧地钉在海面上,冷峻沉默,深邃如海,似乎在等待什么,终于看见风家的帆船出现在视线里。
夕阳西斜,淡淡的余晖在海平面上铺上一层绚丽的金光,波光潋滟,空茫的大海辽阔无际,如一张绝世地毯,横铺在海平面上,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萧绝的心,突然急速跳动起来,心悸的感觉抓住他所有的思绪。
男子淡淡蹙眉,冷酷的眼光划过茫然,手微微抚上心口的位置,原来它,还会跳动,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活力和心悸的恐慌。
多少年后,当你回忆起那只小小的帆船,晚霞下美丽的大海,又是什么感觉,还记得这股淡淡的悸动么?
那是爱qíng的痕迹,还是过于想要得知谈判结果激动的错觉?
没看见人!高高眺望,沉声道:王爷,难道风少夫人没有回来,只有船只顺风而下?
风家航运出事后,萧绝和林俊就连夜南下,很快就到达凤城。他早就派人介入几家航运的明争暗斗中,推波助澜,以他的估算,最多一个月之后,风家航运便回完全解航,风家从此成为历史,接着朝廷便介入,借助司马家之手,暗中控制天下航运,这是一笔巨大的利润。
一举两得,一来可以打垮风家,二来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万万没想到,风南瑾死后,风海棠病倒,风家的少夫人会挺身而出,竟敢独自出海去见漠北海王谈判,此等胆色,倘若她不是风南瑾的妻子,他都要拍手为她叫好!
倘若漠北海盗就此收手,想要打垮风家就难上加难,虽然四家航运分离出来,可风家打下的基础坚不可摧,只要没有海盗的威胁,想要挽救风家不算难事,到时候被分离出去的四家航运见风使舵,定然又会再一次被风家收回,风家航运依然独霸天下。
此次风少夫人和漠北海盗的谈判,天下瞩目,上至皇上都静侯消息,下至贩夫走卒都仰首观望,今天的赤丹河定然万众瞩目。
谁都想要知道,其结果是什么?
漠北海王是此次事件最关键的因素,朝廷故意放任,就想借他之手,毁了风家。
一个是体弱多病的闺阁之女,一个是凶狠残酷的漠北海王,这场谈判,风家似乎没有什么胜算。
所有人都料定,风少夫人定然回不来,以漠北海王此般疯狂的报复,怕是恨极风南瑾,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可萧绝却不敢小觑,单凭她有勇气出海,就证明,风南瑾的女人有两分胆量。
四年前的风南瑾,十六岁的少年,所有人都认为他回不来,可才半天功夫,他便从海上回来,从此漠北海盗见风家船运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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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风少夫人会不会让人出乎意料呢?
这个答案,萧绝莫名感到好奇和兴奋!
也许,因为那个让人一目深刻,惊才绝艳的男人,所以很好奇,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女人。
萧绝忆起在半年前在衙门所闻,风少夫人应是弱质女流,被他保护甚好,谈判成功先且不说,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王爷,怎么办?林俊问道,船已经越来越近,却看不到人影,小小的船只在漠北海上航行,孤单,寂寥,像是寂寞了多年孤独航行的旅人。
风chuī起萧绝华丽的长袍,男子细细眯起眼睛,下令,把船开过去!
是!林俊应道,让水手们升起篷布,船才刚刚开始移动,林俊就暗叫不好,王爷,你看!
他们离流苏的船不到五百里,其实要过去所费时间不长,可,顺着林俊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风家一支船队迅速开向漠北海。
动作之快,之迅速,所向无敌,这是技术最先进的一支船队,他们一早就在漠北海上等候,因为害怕出现在海上遭到漠北海王的误会,流苏早就下令他们只能在赤丹河上等着,可如玉不太放心,让玄北小翠他们把船开到漠北海上海口处,第一时间发现流苏的船。
看不见人,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如玉命令他们全帆而动,迅速地开向流苏。
萧绝立刻摆手,让水手降下帆布,他们离流苏的船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能看清楚船上所发生的一切,不需要过去,被风家的知道,萧王出现的漠北海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王爷那个不是如玉夫人么?林俊惊讶地倒吸一口气,萧绝眸光顿时一沉,变得极为yīn鸷。
西门如玉萧绝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女明艳着急的脸色。
她竟然和风家堡jiāoqíng如此之深,难怪敢一人进入王府,挑起一番狂风bào雨,又潇洒离开,原来有这么qiáng硬的靠山。
好得很!
好极了!
萧绝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眼光危险地眯起。当初太过于伤心,让如玉逃走,过后又沉浸在失去流苏的痛苦中不可自拔,错过了找如玉报仇的好时机,后来几度寻找,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没想到会在凤城遇见她,还发现她和风家堡关系密切。
一股恨意从心底激起,流苏的死,追根究底他是有错,可罪魁祸首却是换了药的如玉,他并不知道流苏是假死,也不知道流苏和如玉只不过演一场戏而言,自然认定了如玉是害死流苏的凶手。
林俊感受到他浑身发出的戾气,激灵灵地打了寒颤。
玄北如玉小翠阿碧,柳秀柳溪李烈和风家航运几位管事也纷纷上船,围成一片
是少夫人少夫人还活着小翠激动得大喊起来,后面风家船队和冰月宫的人听罢,都发出一声响亮的欢呼。
如玉扶着流苏,一探鼻息,单掌贴在她背后,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地输进她体内,流苏呼吸一沉,微微岔气,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露出浅浅的微笑,众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发现她一身的伤,纷纷怒红眼睛。
太过分,什么漠北海王,竟然对少夫人下这种毒手!阿碧率先不满地怒吼,流苏的伤口很明显,额头擦伤不重,身上却包扎好几处,一看她透明如水的脸色,就晓得定然受尽折磨,不然也不会昏倒在甲板上。
混蛋,有本事到陆上去,本姑娘劈了她!小翠更是伤心,她家的少夫人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她都不敢想象,她在漠北海王那儿受了什么痛苦。
流苏淡淡地摇头,浑身有些无力,勉qiáng被如玉唤起,撑不了多长,眼前又浮现片刻的黑暗,朦胧得怕人,流苏毫无意识地露出一抹笑容,如玉,玄北我成功了!
淡淡的话一说罢,流苏又陷入昏迷之中,所有人先是一喜,又是一忧,玄北赶紧抱起流苏,送进船舱,命人迅速开船回去。
柳秀柳溪倏然朝着漠北海高喊一声,少夫人成功了,少夫人万岁!
身后跟着的除了冰月宫的人,大部分也是船航的人,柳溪柳秀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为流苏归来打响声势。
给那些冷眼看着风家垮台的人狠狠地扇一巴掌!
少夫人万岁!
少夫人万岁!
整个漠北海上一片欢呼,雷鸣般的声音,激越地响彻整片海域,从此,水上,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是他们风家的天下,独霸水上。
这片震动的海域传开的欢呼,必定传遍整个赤丹河,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天下,让世人都知道,风家航运依然还是风家航运!
今天过后,风氏苏苏必定名动天下!
不再是南瑾身后,被保护得安适的少夫人,而是独当一面的掌权者!
这和四年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相似,四年前,这片海域成就了风南瑾,四年后,这片海域同样,成就了流苏。
漠北海,注定是风家人的天下!
在一片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有一人惊呼一口气,如玉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萧绝冷峻如铁,沉稳如山的身影,眼光yīn鸷地凝视这片震惊的叫嚣。
如玉心中一沉,微微蹙起眉,下意识地回头,苏苏刚刚是躺在甲板上,后来被玄北抱进去,他理应看不见才对,但是,在隔着茫茫海域,她清晰地看见,萧绝正冰冷地看着她,如玉呼吸一窒。
本就心思玲珑的女人,很快就猜到原因,如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萧绝,好久不见了!
还好他没看见流苏,现在的流苏和他已是两个世界,再见面也已人事已非,她不会让他打扰到流苏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
现在的流苏,生命的重心是南瑾和风家堡!
小翠,你们先回去,我先去会一会故人!
第107章
玄北他们很快就派人把船开向赤丹河,流苏身上的伤要赶紧医治。如玉独自上了一条船,让水手把船开向萧绝的方向。
多半年不见萧绝,形貌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眉角略显沧桑,依然冷峻如冰,俊美邪魅。高大挺拔的身子,冷然qiáng势的气质。
他华服尊贵,魅眸如霜,折she来的眼光露出极致的恨。
如玉鹅huáng色的罗裙随着海风扬起一道潇洒的弧度,环着胸,红唇掀起,声音畅快得如遇见老朋友般,王爷,别来无恙!在这儿看见您真是意外,王爷真好的兴致,想必漠北海上的日落之景一定深得王爷眷恋!
林俊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沉默地退三步,萧绝薄唇紧抿,冷酷出声,在这儿看见你又何尝不是意外,西门如玉,好胆色,你还敢来见本王?
如玉姿态放纵地倚着船杆,笑得风qíng万种,眼波流转着调皮和挑衅的光芒,淡淡地掠过萧绝,畅快笑道:王爷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如玉又岂会怕你,我只怕王爷见到如玉,会害怕才对,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爷没有心有余悸的感觉么?说不定谁又成了下一个方流苏呢。
好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即使魂牵梦萦,即使相思日渐浓郁,呼啸长空,这个名字在王府是禁忌。被人提起,心如针扎般痛,被巨石压住心口,猛然喘不过气来,眼光掠过一抹快得不可思议的伤痛。
如玉微微勾唇,流苏还是他心口的痛,恐怕这伤一辈子也好不了,这是她当初的目的,如今见他如此,竟生了一分怜悯,他也是活该,是流苏不给他机会,不是她做得太绝!
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他想要抓住也抓不住,流苏早就不是当初的流苏。
萧绝见如玉笑得肆意,胸口徒然升起一股刻骨的恨意,灼热地在胸口爆发,如岩浆般要破膛而出,双眸染上几分嗜血的杀气,手中的剑沉沉地握住,指关节咯咯作响,隐忍的恨蚀骨般地割裂他的血管,恨不得一剑劈了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
心随意动,宝剑出鞘,一道白芒掠过,萧绝飞身而起,高举宝剑,轰然砍下!巨大的剑气一分为千,朝着如玉劈过来,剑气如虹,如玉抽出随身宝剑,冷冷一笑,毅然直迎而上,两道人影快如蛟龙,猛如灵豹,在半空打起来。
剑尖相碰,qiángqiáng对撞,一窜火花劈里啪啦零零碎碎地散下,如最绚丽的碎玉,点滴落在海面上。
这一方海域,猛然色变,风云变幻,剑气催动海风,盘旋,剧烈地滚动,如飓风彪悍地刮过海面,chuī得林俊等人睁不开眼睛。
当人乃属当世高手,如玉内力虽不如萧绝,剑气也不如他浑厚有力,却胜在一个巧字上,灵活有力,非常刁钻,加上她jīng通奇门遁甲,五行术士,剑法变化频繁,令人防不慎防,看似刚猛有力,实则乃虚而不实,看似柔软无力,漏dòng百出,却是一大陷阱,中招毙命。
剑与剑的相撞,紧bī两人要害,惊险辈出。
萧绝下手毫不留qíng,处处挑如玉的软肋,如玉也不和他客气,招招带动杀气,这是第一次和萧绝真正地过招,如玉心中暗暗赞叹他内力的浑厚和剑法的jīng湛,借着灵巧多变的步法多次闪过他的杀招,长时间打下去,对她绝不利。
剑气把他们两人团团地包裹,光与影在半空晃动,剑气击中海面,水花四溅,那场面,壮丽又凄婉,带着妖娆嗜血的魅力。
海水滚动,海风狂飙,两人身形越来越快,越来越烈,搏斗的声音越来越响,林俊几乎无法看清,谁是王爷,谁是西门如玉。
倏然如玉虚晃一招,脚尖点着海面,一阵剑气横半空,冷扫萧绝胸口要害,趁他躲避,抽身回船,扬声道:王爷,好俊的功夫!
海风呼啸而过,大làng翻过大跟头,随着两道身影分开,海风静了,海水平了,刚刚激烈一战,似乎没有发生过。
如玉粉腮淡红,额头露出少许香汗,心中暗叹,萧绝不愧是朝廷第一高手,她竟然不是他的对手,刚开始可能借着身形的巧妙和剑法的刁钻占便宜,可越久,她越显颓势,萧绝的内力,已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反观萧绝,面无表qíng,一场激战对他毫无影响,眼波已经冷硬如冰,口气都是嘲讽的冷然,怎么?想跑?
被他看穿,如玉一丝尴尬都没有,不可否认,萧绝是个绝对的qiáng者,在三十招之内让她露出败势,江湖上从未有过,她不逃,难道往剑口上撞么?她如玉没有那么悲壮的qíngcao。
打不过自然要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呢。如玉大大方方地说着,转而眯起眼睛,道:王爷要报仇,尽管来寻,我西门如玉,乃幽灵宫少宫主,有何恩怨,尽管放马过来,不要伤及无辜,不然幽灵宫倾尽全宫之力,定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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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少宫主?
萧绝闻言心头一沉,原来是她?
这阵子凤城之内,几度风云变幻,本来恩怨纠缠许久的幽灵冰月两大宫竟然冰释前嫌,化gān戈为玉帛,成邦jiāo之宫,这次风家堡有难,幽灵宫鼎力相助,此事他略有耳闻,原来她竟然是幽灵宫的少宫主。
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萧绝的脸色更加难看,幽灵宫冰月宫,武林两大宫,自此武林黑白两道更无人敢得罪他们,加上风家航运独霸天下,风家的江南的势力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杀气,在沉默中凝聚!
如玉敏感地感受到他的戾气,淡淡道:萧绝,风家堡现在就剩下一帮手无缚jī之力的孤儿寡母,你最好摸摸良心,忍心对她们下毒手么?风海棠下嫁君无欢已成定局,风夫人不管俗事,风少夫人一人独撑大局,风小小姐才刚满月不久。把刀口指向一gān妇孺,不是你萧绝的作风吧?
手无缚jī之力?萧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紧抿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能从漠北海王面前全身而退的女人,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西门如玉,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不会累及他人,但是,风家的事,还容不得你cha嘴!
这件事并不涉及在个人恩怨以内,她懂什么?
如玉见他不该初衷,便知他有了杀意,倏然灵机一动,冷冷的笑容在海面上飘dàng,道:萧绝,十年前你血洗我西门一家满门,至今还给不出一个罪名,是为何?
萧绝闻言,眸光一沉,如玉接而冷笑道:那是因为当时的西门家妨碍你萧家,不愿加入三王夺位的纠纷中,你为了以防万一,才动了杀心,不为我所用,也不能为他人所用,西门家这顶莫须有的罪名扣了整整十年。现在呢,也想用旧智对付风家?以什么罪名,我就想不通,风南瑾和朝廷关系极为密切,我想你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暗杀,杀了风少夫人,再无人坐镇风家航运。萧绝,十年前的仇恨我放下了,你有你的立场,不该过于苛责你。如果方流苏还活着,再过一个多月,你们的孩子就会生下来了吧?风少夫人也才刚刚产下孩子,将心比心,你真的忍心么?你想想死去的方流苏,她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你造的孽,所以让她受过,一意孤行,将来你会失去的更多,我保证!你会后悔莫及!
住口!你不配提流苏!萧绝厉喝,一想起流苏是喝了那碗被她换过的堕胎药,一尸两命,不可控制的恨意就从心口溢出,手中的宝剑,已经蠢蠢yù动,他紧紧地捏在手心,青筋bào跳,忍住这股滔天的怒气。
你以为我想提?如玉哼哼,话我说到这儿,萧绝,你想打垮风家,那就在生意场上和风少夫人较量一番。若是动别的心思,哼!冰月宫和幽灵宫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会杀掉所有你珍惜的人,做成ròu丸子,让你一口一口吃下去!
最后那句话,如玉狠狠地咬重声音,而林俊听得毛骨悚然,好血腥的想法!
如玉说罢,不顾萧绝难看的脸色,命人开船离开,她可不能再刺激他,不然他发狂起来,她真会没命,武功不如人,就是逊了点,说话都要斟酌分寸,如玉不满地想到,回眸,眼光淡淡地扫过船头的萧绝。
微微勾起邪美的笑容,只要他不找流苏的麻烦,就成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抢夺生意,风家航运有一大批优秀的管理人才,几位管事经验丰富,加上有个初露锋芒的流苏,挽回风家航运的劣势,不是难事。
萧绝若是输给苏苏,她会仰天狂笑一百声。
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兴奋啊!
苏苏呢,看来注定是萧绝的克星!
王爷,要属下等该怎么做?林俊见如玉的船越来越远,上前问萧绝,自从王妃过世后,已经没有看见过他如此沉怒的模样,西门如玉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一再挑衅王爷的极限。他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又搬出王妃,聪明地脱身,且让王爷打消暗杀风少夫人的想法,实在是厉害得紧!
马上回岸,本王要见司马朗月和司马俊!顺便把其他三家的航运的负责人也叫上!萧绝冷声吩咐。
林俊吃了一惊,迟疑地开口,王爷要亲自见他们?
没错!
林俊应是,心口微微纳闷,看来他很重视这次的比拼,朝廷有人混进几家航运之中,执行萧绝的命令,才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风家逐见困境,可萧绝从来没有直接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来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打垮风家。
流苏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肩膀上的伤口紫灵已经好好地给她上药,感觉不那么疼。这一觉,睡得真香甜,似乎疲惫了一生的女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安闲地躺下休息。
流苏眉宇间淡淡的,都是眷恋,熟悉的chuáng幔,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家具,在跳下海的一刹那,曾一度以为,她再也回不来这个熟悉的房间。现在躺在chuáng上,想起来才觉得后怕,所幸的是,她回来了。
这是她和南瑾的房间,衣架上还挂着南瑾的衣裳,有南瑾惯用的玉杯,南瑾的医书这儿处处都能看见南瑾的影子,好像还坐在chuáng边看着她,灵秀的眼睛流转着深qíng柔和的眼波,看得她心口悸动。
南瑾的气息啊,总是让她感觉心安和宁静!
小姐,你醒了?紫灵每半个时辰就会进来看她醒过来没有,见她醒来,露出放松的笑容,红了眼睛,小姐,可担心死我了,又弄得一身是伤。
流苏撑起身子,淡淡笑道,傻瓜,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么,这才是最重要!
活着,才是希望,她总算是明白了!
蝼蚁尚且贪生,人又怎能轻生?
人家心疼小姐嘛!
流苏拍拍她的手,阿碧端来铜盆,笑笑道:少夫人,起来梳洗,该吃午膳了。
紫灵服侍流苏起身,小心翼翼地帮她换了一件长裙,才微微触到她的伤口就有些发疼,流苏淡淡地蹙眉,紫灵低呼一声,动作更轻了。
流苏身上擦伤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小伤口,很快就能好,紫灵看得极为心疼,皓白如雪的肌肤上擦伤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流苏扑哧一笑,看她这表qíng,感觉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阿碧也是习武之人,看见小伤不奇怪,紫灵,你别哭丧着脸,少夫人的伤口过几天就好,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风家堡灵丹妙药多得是,保证少夫人身上连个疤痕都没有。
流苏一笑,梳洗过后就去前厅,海棠的高烧一夜之间退了不少,兴许是知道流苏谈判成功,紧压在心里的大石松了不少,病一下子就见好转。脸色虽然憔悴,略有病态,jīng神却好了很多。
君无欢这几天一直陪着她,已经是风家堡的常客,流苏一来,众人就纷纷问她和漠北海王谈判的经过。
流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众人惊呼,对流苏皆肃然起敬。就连君无欢也对她刮目相看,跳进鲨鱼群,多惊险的一件事,这女人看起来此般柔弱,事到临头到被激起一股勇气。爱qíng的力量果然可怕,能使一个女人变得如此勇敢。
不过更让他们惊奇的是,漠北海王竟然是一位巾帼,太出乎意料,席间非常热闹,风海棠深感欣慰,风家有她,她也放心多了。
风夫人命人熬了补身的药膳,让流苏都吃下去,事qíng总算是告一段落,也该让流苏好好补补身子,好好休息。
苏苏,这阵子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漠北海王肯收手,航运的事,有柳秀柳溪他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慢慢会恢复,你不要太担心。风夫人心疼地看着受苦的孩子,眼光里溢满浓浓的母爱。
风海棠也有这个意思,流苏淡淡笑道:谈判刚刚成功,风家船航的声势一夜恢复,各大船航一定纷纷有所动作,太过急切和恐慌,理智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往往能给我们很多空子钻。这是个好时机,一定要趁胜追击。更何况,朝廷若想要铁了心打垮我们,这几天也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因为一时的胜利松了戒备,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是
娘,姑姑,我不累,你们放心!流苏浅浅笑道,坚决地说,我要让风家航运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常态!
再一次,独霸天下!
如玉突然出声道:苏苏说得不错,刚刚在漠北海上,玄北应该也看到,萧王就在漠北海上,离苏苏的船不到五百里,倘若不是我们的人快一步,萧绝恐怕已经上船。
哐啷一声清脆的声响,正在布菜的紫灵手一抖,筷子就掉了,流苏正拿起茶杯,被她掉下的筷子打到手,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溢出。
紫灵,怎么这么不小心阿碧小翠立刻过来,紫灵惊恐的眼光看向流苏,只看见一片淡漠的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绝在凤城里?他竟然亲自来?风海棠眯起眼睛,顿时一拍桌子,女子眼光露出愤怒,这群忘恩负义的萧家人!
南瑾的身份,风海棠知道,朝廷觊觎风家,她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南瑾尸骨未寒,萧家就有所行动,太过分了!
竟然是萧家的人亲自来!派人动手脚还不够,竟然亲自出手,真想把他们赶尽杀绝么?
风夫人脸色一阵恍惚,很快就恢复平静,逗弄怀里的小白,小白刚刚喝过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风夫人怀里,颇有兴致地看着一桌子山珍海味。
姑姑,别动怒了,萧绝是王爷,在政坛上呼风唤雨,在生意场上不一定能顺其心意。流苏淡淡地道,偏头看向小白,小家伙冲她甜甜一笑,流苏勾起一抹唇角。
小白是她的,就算叫爹,叫的也该是南瑾,不是萧绝!
第108章
漠北海盗不再骚扰风家航运之后,柳秀柳溪等人率领风家的几位管事正式开始新一轮的抢客战。
风少夫人坐镇风家船运!
流苏醒来的当天就给柳溪柳秀等人下令,正式重启漠北航线,在漠北海上消逝一个多月的风家大旗,又一次飘扬半空,龙飞凤舞的金线风字,迎风飘扬,猖狂,不逊,唯我独尊。短短几天内,先前在漠北海上流走的一批客户又一次选择了风家船运。
漠北航线和赤丹河航线是风家船运收入的主要来源,其中以远洋利润最为突出,漠北航线停航之后,大批的客户bī不得已流走。损失惨重,在风家再一次起航之时,这批大客户又再一次回归了,继续和风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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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页
南瑾做生意有自己独有的一套模式,多年来在人力和客流方面打下坚实的基础,在风家航运几乎解航之下,他培养出来的人才对风家不离不弃,在停航之后,客户虽流走,可起航之后,又再一次回来,同样也是不离不弃。
随着一百多条风帆顺利驶过漠北海,风家船运又一次崛起。
风少夫人名动天下!
家喻户晓,上到朝廷,下到流寇,都知道有风少夫人风苏苏这一号人物,一时风靡天下,声势无人可及。
南瑾花了半天的时间征服了漠北海,她花了一天时间也征服了漠北海,这片海域成就他们夫妻两人,水上,也注定成为风家人的天下。
谁都知道,南瑾死后,风家还有一个少夫人,以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风家,南瑾的妻子继承他的遗愿,没有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靠着顽qiáng的毅力为风家撑起一片蓝天。
天下绝大多数人莫不对这个柔软而坚qiáng的女人肃然起敬!
在敬重的同时又夹着对风家的嫉妒,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龙灭凤起,好似没有人能打垮风家,永远横行江南。
通航之后,风家营运开始正常,漠北航线和赤丹河航线同时开通。
大部分的客流渐渐回归,随着风少夫人名声越来越响,风家船运也慢慢地恢复常态。而在此同时,司马家等四家航运联合起来,和风家分庭抗衡,他们幕后有朝廷暗中相助,滋生野心,也想把风家吞并。
流苏先把重心集中在远洋航行上,因为漠北海盗的事,货运价格一调再调,都在尽量调低,利润大打折扣。流苏把出事后的那个月账单详细看了一眼,根据风家现有的资金,把价格又往下调,几乎在保本的水平线上移动。
柳秀柳溪不解,六位管事也对此举不甚理解,货运以重量为计价,没一单位重量降低一文钱,当天利润都会缩减几十万白银,除了远洋航线调价,赤丹河航线也开始调价,都维持在保本的水平上,目的不在盈利。
流苏淡淡笑道:停航之后这批客户最先回来,算是回馈给他们,放心,先稳定这批客流,将来有的是机会调价,把价格调回原来的水平。等着看吧,司马家他们定会有所动作,我最终的目的是把分离出去的四家航运合并回来!
上个月的所损失的,只要一切顺利,半年内就能填上这个缺口,她不着急,先稳定人心,让他们尝点甜头,日后吐出来,也心甘qíng愿些。生意之道,就是要伸缩有道,且流苏还有另外的打算。
除了调价,流苏找来账房先生,让他们做一笔账,在最大程度上缩减起航成本。在不影响正常营运qíng况下开始调整船航的内部结构。
之前风家航运是独霸天下,赤丹河和漠北海航线只有一家风帆,在营运上,自然是混合经营,漠北海和赤丹河不分风帆和水手,以货运顺序出航。虽然降低了管理成本,也降低效率,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乱。因为只有一家航运,这个问题并不突出,加上南瑾认为,只要没有别家来竞争,这样的运营模式,他并未改动。
流苏上任之后,打破这种维持多年的混合模式,把船队分远洋航运和内河航运,风帆和水手也做了极大的变动。
风家的造船技术当世一绝,所有顶级的造船师都出自风家,他们更着力于打造远航的风帆,风家船队的船只也以远洋为主,更为坚固。
分航之后,流苏便让他们单独打造在赤丹河上行驶的帆船,河运和海运所需的船只是极大不同,虽然海运的都能通用,可因要抵抗海上bào风雨,鲨鱼袭击,风家的船一直非常坚固结实,成本也极高。而赤丹河多半时间风平làng静,所用之船无需打造得和远航船只一样,这样很大程度上缩减起航成本。
分航模式在南瑾早就有计划,详细的计划书都做好,就放在书房,流苏决定分航之后才发现南瑾所做的计划,原来南瑾打算在今年七月份开始实行分航模式经营,进入七月,直到十一月是高峰期,在这个时段开始分航,无非想要看看效果。若不如想象中的好,便可打断。流苏有了南瑾的计划书,省了她好多功夫,一切按照南瑾的计划来,中间她稍加改动一些。
分航之后,船员也是极为开心欢呼,有的船员家恋家,不想离开凤城太久,有的船员喜欢冒险刺激,流苏让船员们根据自己的意愿来选择航线,然后根据结果又做一次简单的调整,基本上就固定了两条航线的船员。
分航运营模式,更方便管理,效率更好,对于流苏这种新手而言,这比混合模式要方便管理很多,一目了然,她没有南瑾的魄力,这种模式更适合她。
加上有柳秀柳溪李烈和六位管事的辅助,流苏渐渐才有上手之感,习惯之后更是游刃有余,处事的方式比南瑾更温和,更深得人心,得到船运上下的支持。
除此之外,流苏特意组建一支船队,搭起漠北群岛和大陆的联系,负责帮漠北群岛的岛民运输所有他们所需的生活物资。流苏让海棠亲自负责这一块,药铺一直是风海棠在经营,流苏答应了向漠北群岛平价提供药材还有派人义诊,风海棠更清楚,如何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至于翡翠山脉开采一事,她打算过了这段时间,能完全合并了四家航运,风家全部稳定下来,再开采业不迟。
凤城之内,船航天下风起云涌,随着风家调价之后,为了争取更多的客人,司马家和钱家也打算调价,把价格调到风家制定的价格之下。
风声一出来,流苏只是轻微一笑,并未多加理会,这是她早就预料到事qíng,价格战,是他们最有利的手段了。
苏苏,我们也要调价么?再调下去,就得亏本了。柳溪看着账目,担心地说道,不调价,势必会丧失一批客人,调了之后,就是亏本营运,左右为难。
柳秀一敲她的头,男子慡朗一笑,根本就不用在调价!
为什么?柳溪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流苏淡淡一笑,道:司马家和钱家在和我们打抢客战,其主要的手段就是调价。风家起航成本已经比他们低很多,他们的每单位的保本价格比我们高五文钱,调到和我们一个水平已经是亏损,还要更低,肯定是严重亏损,为了尽量减少损失,他们的价格一定比我们低不了多少,权衡轻重,大部分客人还是不会走,反而他们要填上这个资金缺口,不是易事。
原来是这样!柳溪这才明白,转而一笑,还是苏苏聪明,一早就把价格降低,这回气死司马朗月和司马俊,看他们怎么嚣张。
流苏淡淡一笑,安静宁和,司马家有萧绝在背后指挥,已经和他们维持拉锯一个多月,算是不易,这次调价战中,一定要彻底让司马家等四家陷入困境。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四家航运合并回来。
萧绝
流苏眉梢一条,唇角缓缓溢出一抹冷笑,她绝不会让他如愿,伤害到风家一分一毫。
其实朝廷对风家早就忌惮,风家船运就像是捏在手心的炸药一样,随时都会反噬自己,尸骨无存,流苏当时也问过南瑾为何要紧抓着不放,放手了也就安心,南瑾却说,放手,就意味着整个风家堡自取灭亡。
她当时不太理解为什么南瑾要这么说,看他的脸色淡漠,她也不便继续问下去,现在才明白他的话,是不能败,从拿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要不能放下。
南瑾,你一定扛得很辛苦吧!
流苏心口有种细碎的痛,那抹单薄的身体,为了她们撑起一片蓝天,却承受了四面八方的压力。也幸亏他是南瑾,惊才绝艳的南瑾,才能扛得起整个风家,才能把他们保护的得滴水不漏。
如今他不在了,她就要代替他,好好地保护风家每一个人。
司马家的价格出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流苏自己也是,原来调到同样的价格,每单位就会亏损五文钱,每天的损失起码五万两以上,以司马家等四家的财力,支撑不了多久,整个家底都会被掏空。
原来流苏估算着,司马家就算调价,也就会调低风家一文钱,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调比他们低了十文钱。
好大手笔!
好魄力!
这不就明摆着把钱让往赤丹河里仍么?司马家哪儿来的钱能这么làng费,不用想,一定是萧绝的主意。
只有朝廷能有这么大的财力,在背后支撑着他们,光凭司马等几家,不出一个月就支持不住了。流苏抿唇,萧绝这个月来一直控制司马家抢风家的生意,他们已经斗了一个多月,风家略占优势,前阵子流苏一下子调价,除了原本的客户回来,还吸引了不少客人,抢走司马家很多生意。
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她琢磨着大概两个月定能收回四家航运,没想到萧绝竟然来这一招,简直就是恶xing竞争。
这样一来,本来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客流就会流走大部分,留下的,只有南瑾经营下来的那批稳定客户,十文钱不算什么,可十万个十文钱,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利益当前,谁能保证,他们不走?
两家航运调价相差十文钱,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朝廷会花这么大财力来支撑他?
流苏暗自凝眉,论财力,风家富可敌国,若是以前打价格战,流苏毫不畏惧,看谁财力充沛而已,而现在,出事的那个月,赔款高达十亿白银,风家的流动资金定然不比朝廷,打价格战,有很大的风险,稍有不甚,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脑海里浮起萧绝的脸,意外的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他冷酷的轮廓,冷然的背影,冷峻的眼光,流苏唇角勾起一抹铁血的笑。
你够狠!
那就坚持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无底dòng,朝廷该怎么填下去!
柳秀和柳溪等人也震动,和六位管事一起上风家堡,找流苏商议,因为萧绝在城中的原因,流苏也学南瑾,在幕后指挥,并不出现在凤城街头,避免没必要的麻烦。
流苏只是摇头,道:静观其变!
一两天之内,看不出什么效果,等三天过后,她在做决定也不迟!
以不变应万变!
如玉过来看她,萧绝和流苏之间的较量从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了,打得非常激烈,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而这次司马家调价十五文钱,连她都震动了。
萧绝这男人,真他爷爷的,够狠!
有钱果然是有资本,就不知道,国库能撑多久!
毕竟是政治上的风云人物,把他那套理论用在生意场上未必适合,她都想流苏能快点想出应付的法子,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生意场,可不是他们萧家的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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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上柳山?如玉大奇,这时候她不想法子应付即将而来的危机,上柳山做什么?
我去看看南瑾!流苏缓缓地流溢,脸上的相思又浓了三分,虽已平复心qíng,可提起南瑾,心口还是一阵阵酸痛,眼光都是忧伤。
快三个月了,我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他。流苏推开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桃花,缓缓地道:桃花也该谢了,南瑾今年还没有看过桃花雨呢!
苏苏啊,你没事吧?如玉担心地问。
流苏摇摇头,窗外,落英缤纷,清风勾起阵阵花雨,如粉色的绸缎在空中划过,流苏笑了,那灿烂的桃花雨中,似乎看见那位惊才绝艳的男子,绝色倾城的容颜,眉间那一抹朱砂娇艳yù滴,美得凄绝。
南瑾,你还好吗?
我想你了!
第109章桃花的悲伤
风家堡里有一片很大的桃花林,种在小湖边,有近百棵桃花树,且都是有些年龄的桃花树,粗壮的树gān,弯曲却典雅的树枝,开出满树桃花,整个桃花林绚丽如一幅无暇的粉色锦绣,在chūn风中,飘dàng着寂寥的味道。
这片桃花林,是南瑾出生的那年种下的,凤城气候偏暖,要开到四月中旬才会谢。南瑾是四月一日出生,正是桃花快要谢的时候,赶上桃花季尾,而那年的凤城的。桃花花期却意外延长,一直开到南瑾满月,这才一夜之间谢了。
听说,那一年的桃花开得非常欢腾,绚烂,又很热闹,凤城之内都是桃花香,在空气中缭绕不去,风家人心目中,公子就是桃花的象征。
据风海棠回忆说,她从未见过那么灿烂的桃花,美得夺目,之后风慕云就在小湖边种下一大片桃花林,每一年的chūn天,整个风家堡漫天飘香,非常美丽。
南瑾自小非常喜欢桃花,他在桃花林里排阵,在桃花林里赏景,在桃花林里chuī箫,在桃花林里看书,他从小到大,是桃花伴着长大,每一年的chūn天,他都不会错过这漫天的花雨。
从墨宇轩的观景阁看去,正好对着这一片桃花林,看一目了然,今年,流苏却关紧了观景阁的窗户,努力地工作,把时间都排得满满的,不想去看这片依旧开得绚烂的桃花。
触景伤qíng!
她以前不喜欢桃花,因为南瑾,却爱极了桃花,现在又害怕看见桃花!
闻着花香,看着桃花,不由自主会想起南瑾。
想起南瑾,就想到山崖那凄婉的一幕,沉下去慢慢地消失在眼前的脸,她拒绝相信,南瑾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
物是人非,桃花依旧!
看着这片桃花林,她的心会疼得酸痛,连灵魂都被抽离。
今天是南瑾的生辰,她终于有勇气,走进这片桃花林,捡起一片片花瓣,放进篮子。南瑾他,每年都要看桃花雨,没有错过一年,就算不在,她也会让他看见。
一阵狂风chuī过,卷起漫天花雨,如同一条粉色的绸缎在半空中卷起,翻腾,清香飘dàng,qíng思迷离,天地间只有一抹粉色,这一抹亮光,这是她爱人最喜欢的花,是寂寞的桃花啊!
如同这一片桃花林,空气中飘dàng着远古的味道,那种一种很孤傲,很空旷的寂寞。
如同他的人一样,也寂寞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生命中,桃花是他唯一的知音吧!
花雨倏然飘向流苏,如qíng人最温柔的抚摸,几片桃花缓缓地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一片桃花温柔地落下女子晶莹的红唇,如爱人最醉人的亲吻。
一滴眼泪从眼角溢出,落在无边的花雨中。
花香,风柔,桃花飘,qíng思浓。
谁人的心在这片温柔中醉了,又是谁人的心在这片温柔的风中碎了。
女子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娇柔的身影在这片桃色中,倏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捂着心口,缓缓地蹲下,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落在篮子里的桃花瓣上,晶莹得破碎。
流苏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碎了,疼得难以呼吸,任心痛的力量慢慢地把她包围,任无边无际的绝望如cháo水把她淹没。
身子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哭声破碎地溢出唇角,先是低低沉沉,然后是放声大哭
蓝天下,桃花飘,悲伤的哭声把空气都感染上浓浓的忧伤,所有的爱恨qíng仇,在哭声中,更沉淀在心底,铭记于心。
她不愿意承认南瑾真的死了。
可他三个月都没有消息。
南瑾他,只要有一口气,就会回到她身边。
他不会离开她这么久时间的。
她说过,今年会陪她看桃花的,可是,桃花都要谢了,他还没回来!
南瑾,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起看桃花!
然而,这片桃花林,却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徘徊,悲伤地哭泣!
苏苏你没事吧!海棠和如玉匆匆地走进桃花林,那哭声,哭得人心都碎了。
特别是如玉,眼睛都泛红了,流苏的xing子静,又韧,即便是哭泣,也极少有声音,受过什么样的打击,都没见过她哭声这样。
海棠心疼扶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就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桃花林里,安静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南瑾的死,风家堡除了苏苏,都已经慢慢接受,只有她,不肯,也不愿意接受,南瑾已死的消息。
素颜的脸,哭得眼睛红肿,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姑姑我好想南瑾怎么办?我的心好疼我想南瑾
乖,不哭风海棠心疼地抱着她,流苏真的很瘦,生过孩子之后更瘦了,这个月来一直在忙着船运的事,故意借着工作麻痹自己,晚上休息定然不好,触手上去摸到的都是坚硬的骨头,海棠心酸,乖,我们不哭了一切会好的苏苏,一切会好的
风雨过后,雏jú更香,人更坚qiáng,苏苏,你一定能挺过来的。
如玉拍着她的背,默默地看着,前段日子一直在忙,压抑着悲伤,看不出什么来,她是那种什么事都压在心底的人,今天是南瑾的生辰,累积在心里的悲伤突破了极限,一下子蜂拥而出,把她击垮。
在特定的日子,总会有那么一些伤口,在急剧地溃烂,总有些伤,更深入骨髓。
苏苏,要不我们不去柳山了,好吗?如玉轻声劝着,看着这片桃花林就伤心成这样,在悬崖边,还不崩溃吗?
流苏摇摇头,咬着唇,擦gān脸上的泪痕,我要去,南瑾他,一定要看到今年的桃花,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会想他一天,他一年不回来,我会想他一年,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会想他一辈子。每年的今天,我都在柳山,撒下桃花,让他欣赏。
桃花,属于南瑾的花!
在他出生的这天,怎么能让他看不见呢?
有的伤口,不能在yīn暗的角落溃烂,要撕开,露在阳光下,才能愈合,如果她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踏上悬崖,她一辈子都会消沉下去。
哭过之后,要坚qiáng面对!
南瑾他,不会愿意看见懦弱的苏苏。
第110章我爱你!
柳山之巅,狂风呼啸而过,飞沙卷小石。
山顶空气有些薄弱,兴许是心qíng的原因,流苏脚步有些沉重,看见他们掉下去的悬崖,脚步明显一颤,如玉眼明手快地扶着她,流苏站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碍事,如玉,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在这儿等我,成么?
如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脸色苍白,虽已敛去眼中的悲伤,却让人感觉她脸上的忧伤更浓了。
老实说,她很不放心,苏苏,还是我陪你吧?
流苏抿唇一笑,如玉,我不会做傻事,你放心!
如玉见她坚持,十分无奈,只得作罢,流苏独自一人走进悬崖边,脚步有些打颤,越是靠近这儿,心里越是难受。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南瑾说,没看见尸体,说明他还活着,她一直都信这句话,虽然海棠如玉玄北他们都通过委婉的方式告诉她,南瑾死了。
可她依然固执地认为,南瑾还活着。
也许,是bī着自己这么认为,隐约也明白,南瑾凶多吉少,却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放弃那零点零一的希望。
流苏放下花篮,缓缓地蹲在悬崖边,从这儿看,清晰地看见当日那棵,枝gān将断未断,裂开的地方经过风雨的侵袭,略有些发huáng。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那天在悬挂在上头的心qíng,倘若不是南瑾的jiāo代,倘若不是宫雪凝及时赶到,她和南瑾会一起掉下去,小白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吧!
南瑾,我来看你流苏对着崖底,缓缓地笑道,一颗眼泪,滴落无底深渊,流苏笑得很凄美。
南瑾,我很勇敢哦!一个人出海去见漠北海盗,一个人跳进鲨鱼群,差点就不能回来呢。你说,苏苏很勇敢对吧?
那时候在想,如果南瑾在的话,该有多好,一定能把那个嚣张的女人制住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你啊,作孽了,害得人家一条手臂没有了,怪不得当初我问你海王的事,你都不肯说,原来是心虚了呵呵!
南瑾,漠北海王答应我的要求,不再为难风家,我没有你那么厉害,让她无条件地消失,我赔了好大一笔钱呢,每个月算下来,有十万的损失,我是不是很笨,要是你,不用花一文钱对不对?不过呢,我把你最想要的那座翡翠山给拿下了,你要是回来,一定很开心,开采这座山能填补这个缺口,也算不错啦,对不对?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帮你守着风家
南瑾啊,怎么办呢,现在我想你,想到夜里都睡不着。忙到三更半夜,墨宇轩空dàngdàng的,没有你,被窝都好冷观景阁那边的门我都关紧了,可桃花的香味一直chuī过来,我每晚都哭到天亮,你再不回来,我快要哭瞎了
娘很伤心,姑姑也是,她们都怕刺激到我,在我面前都没有露出一点痕迹来,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们想说你死了,让我死心,不要再执念下去,可是南瑾,你自己说的,看不见尸体,你就活着,你不可能会骗我对不对?我的南瑾从来不会骗我的,我的南瑾,宁愿我伤心难过也从来不骗我,都会告诉我实话这次也是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我也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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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你真的好神,说什么是什么,我真的生了个女儿,姑姑给她起个名字叫小白,好白的名字风苏晚,你说叫这个名字,她们好欺负你,你不回来,女儿都一直叫小白,都没人叫她苏晚
南瑾她长得和你好像,真的好像,就像娘说,你小时候就是那个模样,很严肃,很少笑,很别扭小白她眉间也有一点和你一摸一样的朱砂,为什么呢?我一直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像你?你得回来给我解开这个谜语才是啊做人要厚道,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南瑾,今天是四月初一,是你的生辰,你说过,今天会陪我看桃花,可是你人影都没有。我虽然脾气好,也是会生气的,你今年失约,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一个人在桃花林,看着漫天的桃花,好伤心呢。你应该陪着我去看桃花雨,chuī笛子给我听,可你都没有南瑾,可别让我每年四月初一都一个人去看桃花,我会伤心死的,你要是失约太久,回来我不记得你的脸怎么办?
我带来你最喜欢的桃花,撒给你看好不好?今年你还来不及看桃花雨呢。流苏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声音略哑,缓缓地站起来,把花篮上的锦帕抽开,那是一篮桃花瓣,流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抓起一把桃花,手一扬,花瓣随风飘下山崖,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很美,很美的桃花雨。
落英缤纷,随着眼泪飘散,桃花也一片片撒下这片充满忧伤和希望的山崖!
南瑾,老人家说,在花雨中许愿,愿望就会实现!我现在什么都不希望,只希望你能平安地在我面前,我一伸手,能触摸到你的体温,能闻到你身上的气息,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爷一定会帮我实现的对不对?南瑾啊看见了吗?好大的一场花雨呢
整个山谷都是桃花,漫山遍野,山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奇峰怪石嶙峋,可见其险峻之势。流苏泪光盈盈,眼光忧伤又夹着希望,看着这片山崖
南瑾,如果你看见桃花雨,你的心愿是什么?
是不是和我一样,平安回来呢?
一篮桃花瓣让流苏缓缓地撒尽了,山崖下,好凄美的一幕,粉色的花雨寂寞地晕开在chūn风中,缓缓地落入云雾缭绕的崖底,似乎去找他们的主人。
南瑾,我再说一件事,萧绝他在凤城,他铁了心要打击风家,正在和我打价格战,你担心吗?万一他见到我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我有点怕,现在我都不敢随意出来,躲在风家堡里足不出户,是不是很孬种?你就尽量笑我吧
南瑾,我告诉你哦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我就带着小白回到萧绝身边,看你急不急谁让你这么久都不理我
流苏咬唇,一脸痛苦,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逗你了啦你可别真的生气不理我才行,南瑾我和小白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也是我的,所以快点回来好不好,不要让我伤心太久我已经伤心够久了
南瑾我爱你南瑾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你不能在骗我爱上你之后就突然离开,我会受不了的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南瑾
流苏说到最后,哭得声音支离破碎
第111章希望的阳光
如玉在背后静静地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白的素衣,单薄的身子更显得孱弱,山顶狂风呼啸,砂砾起飞,灰蒙蒙一片,天地苍茫空旷,所有的颜色尽失,只有这抹忧伤的素色,怀念着自己的爱人。
白衣胜雪,纤影若柳,如玉都怕狂风把这纤细的身影给chuī飞了,站在山崖顶端,飘飘yù仙,盛满悲伤,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就能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悲戚!
宛如一根漂浮在天地间,到处游dàng的浮萍,找不到自己根,找不到自己的家
空旷的天底下,女子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渺小,却那样的坚韧。
究竟有多爱风南瑾,能让流苏变得如此坚qiáng!
从来没有觉得,爱,也能改变一个女人到此地步,她不禁有些钦佩!
苏苏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受了那么苦,老天爷不会忍心再折磨你!
明天,太阳又会升起来,你不会一辈子都在yīn影下生活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玉走上山崖,淡淡地拥抱她的肩膀,一股暖和的力量从背后把流苏紧紧地包围起来,给予朋友间所能给的力量和鼓励,苏苏,你会幸福的!
流苏泪眼朦胧,忧伤地看着山崖下,淡淡道:如玉,我还有幸福的机会吗?南瑾就是我唯一的幸福,他不回来,我如何幸福?
如玉叹息,扳过她的肩膀,你答应我什么呢?有勇气来这儿,就代表你有勇气面对南瑾的死,苏苏,人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承诺,什么下辈子,那都是骗人的,你这辈子都没过完,怎么知道下辈子会如何?我知道所有人都说南瑾死了,你也不会承认,那你就认为他活着,好好地等下去,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你想想看,好多人,寻寻觅觅一生,不见得会有一份真感qíng,你已经无遗憾了,不是吗?
如玉流苏怔怔地看着她我只是想他就这么简单!
她没想过死,南瑾给予她的责任,对她的期望,让她无法抛下,人生在世,除了爱qíng,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
如风家的一切,如小白!
如玉一笑,擦gān她的泪水,坚定地抓住她的肩膀,这就对了,既然想他,那就一直想着吧,有一个值得自己怀念的人,也是一种幸福,风南瑾那样的男人肯为你而死,绝对值得你一生怀念,相比于很多不幸福或者找不到真爱的女人,苏苏你已经很幸福了,要感恩,要珍惜。他若还活着,你最终会等到他回来,他若死了,你连同他的份,一起活下去,代替他扛起他的责任,完成他的心愿,代替他看遍世间美景,活着你自己,这也是风南瑾的期盼,对不对?
流苏含泪点头,微微一笑,倏然伸手抱住如玉,这段日子,对亏如玉,帮助她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有朋至此,她也无憾了。
如玉,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从京城到凤城,你的照顾,你的关怀,我会铭记于心,你是我方流苏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一辈子
如玉潇洒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她自小在幽灵宫长大,除了宫里的姐妹,也没有什么朋友,流苏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一生的挚友,无论如何都不变!
流苏感谢地笑了,她是该收起满怀的悲伤,好好地活下去!
流苏抬眸看看碧蓝的苍穹,露出淡淡的笑,南瑾,你会这样希望的,对吧?
如玉,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很幸福!流苏放开她,微笑道:曾经我除了姐姐的关怀,敏儿的照顾,什么都没有。曾经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被囚在小小的梧桐苑,一生就这样平凡地过下去。可现在,我有一群挚爱的家人,有一批相jiāo至深的朋友,有爱我如命的南瑾,亲qíng、友qíng、爱qíng该是我的,一样不缺,真的好幸福,好满足,这是我上辈子修不来的福气,是借了南瑾的福,我会好好珍惜,好好活下去,坚qiáng地撑起风家。
不管如何,我生是风家人,死是风家鬼!
如玉霸气一拍她的肩膀,英气道:这就对了,撑起风家,把萧绝打得落花流水,你现在可是天下最出名的女人,要活得更jīng彩。有风家,有冰月宫,还有我幽灵宫在背后撑着,你想gān什么都成。
拳头真理?
那当然,拳头是硬道理!如玉一哼,说得理所当然,没人追着打不要怪别人心狠手辣,要反省自己为什么被人打。
流苏抿唇,也许qiáng者的想法都是一样。
南瑾好这样想,萧绝也是这样想,姑姑是这样想,如玉也是这样想!
下山吧,悼念也悼念够了,这儿风大,有什么事,下去再说!
流苏点头,眷恋不舍地看了山崖底下一眼。
南瑾,生辰快乐!
两道身影缓缓地下山,在地上蜿蜒出两道融洽的剪影。
一阵狂风chuī起,在悬崖边上的花篮被chuī起,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跌落山崖
※※※
如玉陪着流苏回风家堡,时近中午,流苏午膳都没来得及吃,海棠就告诉她,柳秀和柳溪来了,正在书房等她。
流苏二话不说,就去了书房,海棠随后,如玉留在大厅逗小白玩,这小家伙是全家上下的开心果,虽然她不笑也不闹。阿碧小翠她们都不予余力地逗着她,有时候逗到小家伙哭才甘心。
用小翠的话来说,你不笑,那就哭吧!
可怜的小白,生在一群贼窝里。
书房里。
怎么回事?流苏问道。
柳秀把一份名单给她看,急声说道:苏苏,这是今天过来解约的客户,一共有一百多家,他们都选了司马家,这份名单是他们详细的资料。
柳溪递过一本账册,这是所得赔款和账房先生根据你jiāo代所算出来盈利账目,还有司马家接收他们一月亏损的账目,你看一下。
流苏对那份名单的兴趣倒不大,她略微扫过一遍就拿起那么账册仔细看看,不到一天,流走一百多客人,不是一个正常数目。
流苏缓缓地勾唇,商人还是利字当头,追求利润最大化,怪不得他们,倘若是给她选择,她同样也会这样选。单位十文钱,中间所得利差是惊人的,特别对那些大客户。她把账单预览过一遍,淡淡一笑,司马家若是接收这批客人,每个月的亏损高达100万两白银,加上他们原来的客人,之后会再走的客人,每个月起码达到400万两以上,朝廷国库一年的收入大约是8000万两,最多能动用的银子不会超过2000万两,这笔钱就算全部给投入下来,最多也才能支撑5个月,他不会这么蠢,单凭这2000万两就有和我们打价格战的魄力,肯定还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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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我让你打听陈明他们那边的qíng况如何?流苏认真地问道。
我们派人查过,这批人暂时还静观其变,陈家老爷对南瑾敬重有加,对人也豪慡,正派。司马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揽生意,他不会看不出来,定然是不会走,这50家都是南瑾平常经营下来的人脉,我估计大部分是不会走,只不过司马家若能长期维持这个价格,我就不敢断定了,就如陈老爷来说,若是少了十文钱,他一月能省了几万白银,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难保不会心动,何况现在南瑾不在,一天不走,不代表一个月后不会走。柳秀回答道。
流苏点点头,略微思考一下,道:姑姑,你去请他们吃饭,用手段也好,套jiāoqíng也罢,总之一定要留下他们,而且,在适当的时候给一些优惠。
风海棠点头,风家的jiāo际一向都是她出面,这点事小意思,一会儿我就让玄北和阿碧去送请柬,约他们明天吃饭,苏苏放心,姑姑会把这件事办好!
单单这五十家人能占风家航运每月营运额的五分之一,且又是长期合作关系,不会贸贸然就选择司马家,只要他们不动,继续维持下去并不是难事。
萧绝会用什么办法让风家断水绝粮呢?
他不蠢,不可能真的会维持这种僵局很久,一定想速战速决,最快的方法就是截断他们的客源。
苏苏,你真没想过我们也把价格调一调么?柳溪凝眸问道,其实我们也可以把价格调一下,缩减和他们之间的利差。
柳秀也有这个想法,流苏摇摇头,淡然道:再调低两文钱,就是亏本经营,若是一个多月以前固然可以,可现如今,我们资金流不足,每个月还有漠北海一大笔支出,资金会很吃紧,没有余钱填补这个漏dòng。而且,我能降下的不多,看不出什么效果。我们一降价,司马家也会立刻降价,最终受损的是整个航运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少做为妙。价格我是不能再调,不然不出一个月,又要面临解航危机。
柳秀和柳溪相视一眼,沉默不语,流苏往后靠着椅背,拧起眉心,淡淡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萧绝利用皇家的权力,截断我们客源,那就是真正的把我们往死里bī!
柳溪一听流苏的话,愤怒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呼,他好歹也是个王爷,不会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吧?
就是,朝廷这次cha手我们航运之间的竞争,破坏航运之间的正常运行和发展,已是失义之行,若是再利用皇家的权力截断我们的客源,他就不怕皇家声誉受损吗?皇上不会允许他乱来的吧?这也太离谱了!柳秀也蹙眉,英气的男子眼光布满愤怒,这次萧绝cha手他们船运之间的竞争,早就让他们怨言满腹,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若是再无耻地截断他们的客源,柳秀连暗杀他的心都有了。
海棠道:苏苏,你心里有计较了么?
她既然能想到萧绝的下一步动作,就该有应付的办法,虽然流苏接手航运的时间短,不过入门得极快。对整个航运运作都了如指掌。
流苏淡淡一笑,那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
她端起茶水,清茗一口,合上眼前的账册,淡淡地道:我之所以想到萧绝会利用朝廷的势力截断客源是因为他这次打垮风家的决心。风家锋芒太盛引起朝廷不满很正常,南瑾在的时候,萧绝就多次想要控制风家堡,现在南瑾不在,风家都是老弱妇孺,他自然会瞄准机会,一击即中,让我们毫无反手之力。若不是漠北海王收手,恐怕风家已成历史。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萧绝的行为是过分,卑鄙,朝廷介入船运竞争有失公允,可,站在他的角度,并无对错,这牵扯不到个人恩怨,他只是想要打垮危及萧家天下所有隐患的因素,他的做法在朝廷看来,是正确的,是很有魄力的。他本该不择手段对付风家,而且此事不用搬上台面,暗地进行便可,皇上这么久没有动静,可见他是默许的。
皇帝是天下最无耻的人!忘恩负义,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拼命利用,百般讨好,没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风行雷厉打压,也不想想南瑾风海棠突然打住,重重一哼,算了,说起萧家的人我就一肚子火,一个个太卑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秀柳溪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姓萧。
流苏眼光一闪,抿唇不语,她无法说萧绝做错了,只是大家立场不同,所做的事自然也不同,说不上对错,就像江湖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吧!
柳秀,柳溪,船行可能要空闲一阵子,好多船员都会空闲下来,你回去安排一下,除了出航的船员,其他人都在你那儿登记,我有其他的事要他们办。流苏神秘笑了笑。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说的,大批客人都跑到司马家那边,我们很多船员都闲下来,可他们还得养家糊口,还得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苏苏,你想到法子了?柳溪好奇地问道,要是真想到法子,可是一件喜事,她正烦着如何解决呢。
流苏神秘一笑,我在漠北群岛那边拿下一座翡翠山,本来打算等南打算过阵子再开采,不过事有特殊,反正开采裴翠也要大量人手,再解决船运的问题之前,先让他们去开采翡翠山,这样一来,可以缓解资金压力,姑姑,你人脉也广,找一家好的卖家,把价格提高一点,这座裴翠山脉的盈利十分可观,只要资金流没问题,到时候和萧绝打价格战,我们底气也足。
真的?柳秀柳溪海棠大喜,流苏并未说起这件事,本来她打算留着给南瑾一个惊喜的,可惜
苏苏,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漠北群岛西南部那座翡翠山你真的拿下了?海棠太过惊喜,脸颊迸出淡淡的粉红,这消息太激动人心,有海盗的相助,开采也快很多,很快就能解决风家资金的问题。
流苏看着他们的惊喜的脸,淡淡地点头,微笑道:是啊,漠北海王说过,我随时都可以派人去开采,现在正好是时机!
太好了,苏苏,你太棒了!海棠都想过去亲她一口,一下子就解决很多隐患的问题,船员有了别的工作,就不会骚动,船行也不用白花一笔钱给他们养家。
是,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我回去马上登记人员,随时准备出海开采裴翠!柳秀惊喜道。
流苏抬手制止,先不要声张,免得走漏风声,你先派人登记下来,等出海,到了漠北群岛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海棠点头,流苏心思之缜密,让她打心底佩服,事qíng做得滴水不漏,很有大将风范,风家船运在她手里,定能起死回生,她对她有这个信心!
南瑾果然是好眼光!
目前就先着手这两件事,柳秀柳溪你们负责漠北群岛翡翠山开采的事,姑姑呢,先保住这批客户,你好好想一下怎么应付他们,对了,谢家也是他们的最大的客户之一,凭他和南瑾的jiāoqíng,是不会弃我们于不顾,你先和他打声招呼,让他配合一下,事qíng也就好办很多,君流的面子,他们也是给的。
海棠点头一笑,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做,倒是你,开始懂得生意场的尔虞我诈,竟然让我先和君流通气?
海棠的打趣,流苏淡淡一笑,清淡的笑容秀雅温和,非常纯真美丽,不是说,商人都jian诈么?
众人闻言一笑,接着又谈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这才出书房。
海棠送柳秀柳溪出去,屋外眼光灿烂,空气中chuī拂着一股桃花的清香,流苏深深地嗅着,唇角缓缓地浮起淡雅的微笑,她抬起头,用手挡着眼睛,阳光从指fèng中透过,暖暖地笼罩一身。
阳光还是这么灿烂啊!
充满了希望的温度!
第112章
林风晚,雪云飘,桃林花雨芳满天。
朝来雨,晚来风,寂寞剪影chūn意薄。
桃花慢慢地谢了,桃花林里的花瓣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如一层粉色的绸缎铺在青糙上,风过,花雨飞扬,谢chūn红,太匆匆。
这日阳光灿烂,流苏在墨宇轩的暖阁看这个月船航的账册,清风chuī动,几片秀美的桃花瓣随风落在飘入纱窗,落在宣纸之上。
已近中午时分,桃花瓣上还有清晨的露珠,流苏掀唇一笑,起身上了观景阁,从这儿看过去,好大一场花雨,美得绚丽。如同一幅清隽的画卷,这恐怕是今年最大的一场桃花雨,今年的桃花也接近尾声了。
淡淡的忧伤袭来,流苏一笑,倏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群侍女家丁进入桃花林,在林中嬉闹,好不快乐。风夫人抱着小白,也在桃花林中玩耍。
chūn意虽薄,欢意正浓。
阿碧抬头正好看见她了,朝流苏扬扬手,大声喊道:少夫人,过来玩玩嘛!
众人都朝她扬扬手,观景阁离桃花林很近,众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流苏淡淡一笑,从观景阁下来,也随他们进桃花林来玩。
小白,来,娘抱抱!流苏接过小白,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桃花,一直咯咯地笑,有几片花瓣落在她的衣襟上,看上去非常漂亮。流苏好静,并不随着他们一起闹,只是抱着小白在看这场绚烂的花雨。
小白,好看吗?这是爹爹最喜欢的桃花!流苏亲亲她嫩嫩的脸颊,小家伙今天心qíng特别好,竟然没有闪开,可能看大家都开心,她灵气bī人的眼睛也布满笑意,胖胖短短的小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住,咯咯地叫,粉嫩嫩的唇英气漂亮的弧度
流苏伸手,几片桃花落在手心,她放到小白面前,小家伙兴奋地蹦跳,柔柔嫩嫩的手在流苏的手心弹跳,想要抓住那粉色的花瓣,欢腾得流苏差点抱不住她,小白
苏苏,娘来抱吧,这丫头越来越重了。风夫人笑着就想要接过小白,小家伙不gān了,双手一伸,回头抱着流苏的脖子,紧紧粘着她娘。
她现在差不多能认人了,在流苏怀里的时候,谁也别想抱走她,粘得可紧了。
没事,娘,她才多重,我又不是泥捏的,连小白都抱不起来。流苏抱着小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刚好是一颗桃花树旁边,让小白坐在她腿上,看得更仔细。
现在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和女儿相处,她喜欢抱着小白娇娇嫩嫩的身子,柔柔软软的,再加上一张和南瑾酷似的脸,看着虽忧伤,却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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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会酿桃花酿吗?流苏一边和小白玩,一边问风夫人。
风夫人点点头,像是回忆什么,慕云最喜欢喝了
转而眼光黯淡了下,很快心qíng又愉快起来,可惜南瑾不喝酒,好多年没酿了,娘酿酒的本领可是一绝呢。
流苏一笑,你教我吧!
风夫人大奇,你要学酿酒?
流苏点点头,桃花酿啊,她想要学学,应该很好喝。
风夫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细问,点头道,行,娘教你!阿碧,你来抱着小白!
阿碧欢欢喜喜地过来抱起小白,小家伙不愿意了,回身紧紧地抱着她娘,怎么也不肯松手,阿碧在她短短的腿上轻轻一拍,教训道:臭小白,还不过来,小白我把你扔了!
欺负小白那是风家上下所有人的乐趣啊,就像欺负公子一样,公子不能欺负,欺负小姐过过gān瘾也是好的,小翠还经常弄得小白哭,然后小白撒尿拉屎的时候也不叫了,扯得她们一身,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小白乖,娘一会儿过来抱你!流苏忍不住在女儿脸上重重地亲一口,没什么爱心地把她jiāo给阿碧,小白睁着一双哀怨的眼睛瞪她。
流苏不理会她,跟着风夫人学如何酿制桃花酒了。酿酒其实也简单,风夫人先教流苏用花篮在桃花数上摘下剩余的桃花,洗gān净,切碎,慢慢地揉烂,用冰水浸泡在水里一天,娶其汁液,浸曲,加入米饭混合浸泡发酵。并根据口味加入自己需要的药材,埋在地底发酵,过程制作不算很复杂。
流苏才用冰水浸泡桃花,海棠匆匆来找,神色略有不对,流苏凝眉,娘,我和姑姑谈点事,晚点在做。
风夫人笑笑,点点头,倏然又道:海棠,苏苏,小心点,注意身体,凡事尽力就好!
知道了,大嫂!
知道了,娘!
海棠和流苏一笑而过,随着来到前厅,如玉凉凉地倚在凉亭柱子之上,耸耸肩膀,chuī了声口哨,苏苏,如你所料,萧绝果然行动了。
海棠沉声道:事先君流通过气,陈老爷他们都答应不会把货转给司马家,可今天所有人都来找柳秀柳溪说这件事,纷纷要求解约,柳秀问他们话,大家都四两拨千斤一语带过,流苏,以我的判断是萧绝有所行动。苏苏,为什么你让柳溪柳秀不用挽留他们?我们要怎么办?
如玉一哼,冷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改变主意,定然不寻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受到别人威胁。你说利诱吧,他们大部分都是老主顾,还不至于为了几个钱而打破这么长的合作关系,明显就是萧绝暗中以朝廷的势力进行威bī,动作也真够快的,这才多久时间?
以如玉的xing子而言,这次萧绝对付的对象如果不是流苏,或许她会认同他的做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什么义气,什么善良,都是放屁。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是最可靠的,一是权势,二是金钱,萧绝刚好两样都有,他不利用才是傻瓜!
但是,他对付的人是流苏她就不慡了,少女的xing子本来就是认亲不认理,我的人,杀人放火也是对的,别人动她一根毫毛都是罪大恶极的。
流苏淡淡地勾唇,本就在她意料之中的事,这事换成是南瑾,估计也会这么做,她若应付不了,那是她没本事。
他这么做,我早就料到,真走到这一步,我不仅不会挽留,我还巴不得所有的客流走转向他们。只不过,效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女子清丽的容颜划过一道铁血的笑。
看得海棠和如玉心头一颤,有些血腥的味道,气势如虹,大将之风隐隐透露。
如玉疑惑地蹙眉,苏苏,你有应变之法?
流苏淡然一笑,眸光掠向漠北海的方向,这是我计划的最后一步,他既不仁,我亦不义!
海棠和如玉纷纷不解,苏苏,你到底有什么好计策,说来听听!
流苏抿唇一笑,也不是什么好计策,只不过
定能让他们全军覆没罢了!
海棠在凉亭中坐下来,说道:我已经让玄武派人密切注意司马家那边的行动,苏苏啊,萧绝现在就在凤城,我们要不要亲自去见见他?
苏苏心头掠过一丝慌张,脸色却越发沉稳,浅浅笑道:所为何事?
风家船运的事一直不让朝廷cha手,南瑾一人可以独撑所有压力,可苏苏,不是姑姑不相信你,而是萧绝行动太过迅速和无qíng,铁了心打压风家,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若是南瑾在世,他定然不敢贸贸然如此行动,可现在是你当家,一个女人,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不如你出面见他,把谈谈条件,我琢磨着他是愿意的,你看看他现在每天都把钱往赤丹河里抛,损失惨重,我们越坚持一天,他越是不愿意看见,定然想要速战速决,你们见见面,我们让出一部分利润,朝廷和风家继续和平共处吧,我们风家现在都是女人,又能怎样,他不会不答应,我看他动作如此猛烈狠绝,就是想bī你出面,毕竟一时半会他们也吞并不了风家,而白白làng费那么多银两他自是不愿。
这是目前最折衷双赢的办法,和漠北海王之间的方法如出一辙。
如玉沉默不语,看流苏如何应付,其实她也认为,见个面,把条件谈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qíng况已经越向最恶劣的局势转变,天下航运风云色变,再不是风家的天下,继续下去,只会更坏,不会更好。
可让苏苏见萧绝
我不去!流苏qiáng硬地道,她从未想过会出面见萧绝,女子眼光坚定如山,姑姑,请你相信我,两个月内,我一定统一所有航运,让风家恢复到南瑾出事以前的状态!
海棠见她态度坚决,不见一丝慌乱,只得打消这个念头,问道:你有何良策?
流苏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既然从一开始双方竞争就违反游戏规则,那我也不必遵照什么道义。柳秀和柳溪已经准备好一切出海开采翡翠,我会修书一封,让他们jiāo给漠北海王,和海盗做jiāo易,比和朝廷做jiāo易,要稳固可靠得多!
苏苏啊,你是什么意思?海棠如玉都正了脸色,这想法太过大胆了。
流苏眼光冷冽,带着一股霸气,就如你们所想,漠北海盗当初怎么对付我们风家,现在就怎么对付司马家!这本来就是我计划的最后一步,如果我能赢了萧绝,那就不用再和漠北海王jiāo易,可惜,萧绝bī人太甚,他的计划也在我意料之中。现如今,客流大部分转向他们,如果远洋航线出了问题,他们就会面临困境,司马家的根基远远不如风家,我们能成一个多月,他们能撑十天就不错了!萧绝这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我狠心!
流苏声音掷地有声,却让海棠和如玉暗暗吃惊,她早就把一切计划好,等着萧绝一步一步进网?
怪不得她不慌不乱。
这等城府,出乎海棠和如玉所料!
第113章
继所有的客流都缓缓地流向司马家之后,天下船运又一次风起云涌,风家说服漠北海盗之后,世人皆以为风少夫人会再一次把风家船运推上新的高峰。
然而,朝廷介入,再一次把所有的客源都抢走,风家除了谢家不畏qiáng权,没有妥协之外,所有的客户纷纷投下司马家,风家再一次面临解航危机。
最近几个月,凤城几度风云,斗得相当厉害,风家和司马家抢客手段千奇百怪,一来一往,先是风家略胜,后是司马家大胜。风少夫人竟然纹风不动,底下的船员就进行过一次小规模的骚动,之后就让风海棠给镇住了,再没有发生什么bào动,就算司马家的人故意散布消息,造成恐慌,风家船队的船员也不为其所动。
这次船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革,打破了风家一统海上江山的局面,开启了另外一副面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尽管风家在出事的那个月赔款高达十亿白银,以风家在商场的号召力,司马家根本就没有实力和风家打价格战。一切都是朝廷在幕后指挥,目的就是要彻底摧垮风家多年打下的坚实基础。
天下大小商行的眼光都紧紧地盯着凤城的一举一动。
船运业几乎涉及到所有商行的生意,船只的打造,官盐的运输,江南一带的丝绸、茶叶、煤矿、食品等运输离不开赤丹河和漠北海两条航线。圣天皇朝水路jiāo通便捷,赤丹河横跨南北,几乎把绝大部分的城池都连在一起,漠北航线又把南疆西域和其他小国的联系起来,是一座非常稳固而巨大的桥梁。
特别是远洋运输,圣天和邻国的jiāo易运输线必须通过漠北海,水上运输是陆路运输的三四倍,在风家船运独霸天下的这几年,几乎所有的物业都选择了水路运输。
风家是个活招牌,又快又稳!
这里头的利润丰厚得令人嫉妒眼红。
南瑾之死,风家有变,风家船运面临解航危机,朝廷这时候介入,等同于接收了风家这几年打下的江山,以后船运只不过是从姓风改成姓萧。
圣天几乎所有商行的人都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经济一向是政治的附属品。所有商行都自动向政治靠拢,不管再发达,也脱离不了政治,不懂政治的人在商场上是无法立足的。商人若和朝廷无联系,绝对不能维持太久。国家兴盛则商业昌隆,国运衰竭则商运衰败。
然而,在这十年中却出现了特例,那就是风家船运!
所有的商人都会依附朝廷,就如凤城谢家来说,谢家在凤城也算是富家一方的人物,其丝绸布匹生意比京城云家更有盛名,谢君流和萧寒的jiāoqíng非常深厚,耐人寻味,这次谢家在反萧绝权威下安然无恙,也拖了萧寒的福。深刻论证了经济政治学这深奥的学问,然而风家不一样。
众人只知道,风家富可敌国,无人可动其分毫,却不知道,风南瑾是圣天皇朝的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家的崛起是靠风南瑾一人之力,可风家的巩固其实也离不开政治。然而没有人知道这点,南瑾执掌风家船运的时候,朝廷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收服、打压,全靠他右相这个身份事先得知,瓦解朝廷的yīn谋,挡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危机。
等朝廷缓过神来,才明白,风家已经qiáng大得动不得了,只能和平共处。
风家唯一不受朝廷控制的商行,因为水运的便捷,带动凤城一带经济发展,其余商行沾风家之光,受到的牵制也少一些。他们宁愿依附风家,也不会依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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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风家船运改姓萧,他们是绝不乐意见到,损害到多数人的利益,几乎所有的商行都很关心,朝廷和风家这场仗,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他们私心下更希望风少夫人能有魄力和朝廷继续对抗下去,维持住多年来,两岸商行的利益。
直到他司马家抢走所有的客户,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态有多严重,隔岸观火的态度转成极度关心,这时候风家若再打价格战,登高一呼,准能一呼百应。
然而,流苏却按兵不动,让所有人都费解!
连萧绝也不例外!
凤城的夜晚月色清冷,已近chūn末,空气中还留着寒峭的味道,这次萧绝来凤城,在秀王的一处别院住下,平常会见司马朗月和司马俊也在这儿。
地处偏北,非常清幽寂静,正好对着麒麟山。
萧绝刚刚看完司马朗月派人送来的账目,微微凝眉,这半个月,要填进300多万两白银,真是一个无底dòng,就等同于把钱白白地丢进赤水河。
冷峻的男子紧紧地拧着眉心,锐利的眼光眯起,风苏苏到现在还不见动静,到底会如何应付这次危机?
她没有派人来说要见他,也没有露面,都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风家起死回生?
萧绝比谁都希望速战速决,这么拖下去可不是办法,他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便宜了两岸的商行。
老七,我看还是算了,找风少夫人见面谈谈,把一层利润提高到三层或者四成,这就足够了。秀王说道,他是极不希望看见朝廷掌控整个航运,现在风家是风少夫人当家,而不是风南瑾,对他而言还有一丝机会,倘若是被朝廷控制,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萧绝眼光冷峻,找风家谈?哼!风南瑾在世之时,我和老九多次上风家堡都被拒之门外,你看见他们肯出面谈了么?如今风南瑾已死,风苏苏虽然还有点真本事,可显然没有风南瑾的魄力。她自己不找上门,我又何必找他们谈?
秀王自然是明白其中之玄妙,萧绝也想争回以前在风家所受的气,可风少夫人如此沉得住气,恐怕他这口气最后还得咽回去。
皇上那边已经发话,只能再坚持一个月,实在不行,还是维持原来的局面。从一开始,皇上就不太赞同趁风南瑾之死打压风家,是你一直晓以利害,这才肯放手让你做,皇上的xing子向来果决理智,为何偏偏对一个风南瑾如此特殊,若换成是常人,一开始他就下令让你剿灭风家,真是的,风南瑾又不是他儿子,犯得着这么维护么?秀王的话有些薄凉和试探,脸色愤愤不平,皇上也实在够偏心,对外人比对他们兄弟还要格外开恩。
萧绝合上账本,秀王的话对他毫无影响,淡淡地道:君心难测,皇上对风南瑾格外开恩已不是一次两次,有什么大惊小怪,当初知道他是右相之时我就建议皇上不要过于放纵,可惜他根本不听,他对风南瑾的信任早就根深蒂固。
秀王见他口气平静,甚是惊奇,这个弟弟的心思他以前摸不着,现在更是琢磨不透。萧绝从半年起那件事开始在凤城就多派人手潜伏监视,现在萧家的兄弟除了萧绝萧寒之外,就剩下萧玮和萧蒙两人,本来萧玮的xing子更似闲云野鹤,几年来都安安分分,萧绝对他的戒心已消,加上兄弟感qíng还算不错,想比于萧蒙,萧玮算是得到很不错的待遇,至少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也是他这个闲王的形象太过于成功。然而,自半年前美食节一事,yīn差阳错引起萧绝的怀疑,又重新派人在凤城监视秀王,已无当日之亲密。
这次萧绝着手对付风家,亦不让他cha手分毫,虽然谁都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手足和睦,可都知道,他们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三哥,天气已晚,你早些回去歇息。萧绝微微勾唇一笑,下了逐客令。
秀王也不便多久,起身告辞,林俊送他出去之后方回来,萧绝沉声道:让人紧盯着秀王,一有轻举妄动,立刻通知我!
是!林俊应道,不解地开口,王爷,这半年来属下一直派人紧盯秀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王爷难道还疑心他么?
萧绝冷冷一笑,冷声道:三哥这几年都在凤城当闲云野鹤的王爷,也颇为自在,本王也以为他宁愿过这种安逸的生活,可惜,半年前的事始终是露出马脚,倘若不是我一时兴起经过凤城,恐怕一直被他所骗。现在为了挽回我的信任,自然是不敢有所举动,有些东西一旦有裂痕就无法修补,更何况是信任这东西。他三番两次试探我对风家的态度,自然是不想朝廷朝廷彻底掌控天下航运。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本王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
听萧绝这么一说,林俊这才恍然大悟,跟在萧绝身边快十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勾心斗角的戏码,林俊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当今皇帝对萧绝极为信任,他一人掌管军机营,皇上所有肮脏的,上不了台面的事qíng都由萧绝出面,暗探qíng报,暗杀,栽赃嫁祸这种有损皇家形象的事这么多年都是萧绝在暗中出面,平衡朝廷多方势力,让圣天皇朝的统治更稳固,这些事寻常人都不愿意做的,连萧寒都不愿意,也就只有萧绝肯为皇帝出面。秀王的事,也只有他能办,若秀王现在有失分寸之行为,萧绝恐怕会不留qíng面,斩糙除根,永绝后患。
毕竟兄弟阋墙这种残酷的事,屡见不鲜。
风家那边还没有最新的消息么?萧绝倏然问道,风苏苏还能有什么法子,竟然能如此安坐如山。
林俊摇头,因为船运暂时没有生意,风少夫人把所有的船员投入到银矿开采和漠北群岛翡翠的开采,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造船厂依旧营运,她只是停航,风家其余的生意运作都很正常,是铁了心和朝廷耗到底!
萧绝重重地哼了哼,果真是聪明,转移了船行的压力,怪不得风家船员没有骚动,这只是拖延之术,风家的主业还是船运,船运若垮了,一切都垮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风家彻底垮台的局面!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林俊沉吟着,有些犹豫。
说!
林俊脸色严肃道:前几天司马朗月和司马俊来见王爷,极为chuī捧他们司马家在船运之中的地位,还说什么若没有风家,司马家定能横扫所有的航运,此话十分不可信!
萧绝嘲讽一笑,司马朗月和司马俊算有点本事,不过为人心胸狭窄,又好面子,颇有夸大之词,他们的话,他岂会尽信,只不过想借他们之手控制航运业罢了,毕竟这是一块大饼,司马家比风家要好控制得多,他是看中这点,才选择司马家,可不是看中司马家两兄弟的品德!
说下去!听林俊话里有话,萧绝沉吟,让他继续说下去。
林俊继续道:王爷,风家船运除了运输便是造船,风南瑾把风家航运的上层管事和造成最顶尖的铸造师都稳稳地控制住,这是船运的核心。这批人对风家忠心耿耿,绝不会为我们所用。管事我们可以找人代替,这点无关紧要,可技术人才我们哪儿找人去?风家已经把全圣天最顶尖的造船师都网罗,他们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离开风家造船厂。风南瑾合并七家航运之后,把原来航运的造船师都变成自己人,司马家等四家航运分离出来,没有带走一名顶尖人才。他们根本就没有像样的造船厂,即便控制整个航运,将来还是得像风家买船,其实风南瑾这么多年在航运业打下坚实基础,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摧毁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王爷,依属下愚见,还是找风少夫人谈谈,是最有效,最有利的方法。
林俊说得极为中肯,他怕的是,投入这么钱财,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倘若真的能这么容易打垮风家,朝廷也不会放纵这么多年。
虽然没有风南瑾,可他看风苏苏在出事后的魄力,虽有所不及,可也不弱,比其他船航的人远远要高。
风家造船厂现在如何?萧绝眉心紧拧,经林俊一提,他才发现这个问题。
其实并不能怪得他忽略这个重要的问题,而是,萧绝虽然政坛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人人畏惧,靠的是本身的魄力和他尊贵的身份。他对船航的运作其实并不熟悉,很多人一看风家船运横霸天下,就看到在赤丹河和漠北海上航行的船只,知道他们垄断天下运输业,而忽视了最基本的问题。
萧绝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一心只想尽快地打垮风家,紧紧地盯着运输这一块,更容易忘记。且他也认为,既然司马家船队能有一定的规模,定然会有自己的造船厂,林俊若不提,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点。
造船厂从出事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铸造,依属下看,如果不是风少夫人有信心整个风家船运不会垮,那就是故弄玄虚,不管如何,造船厂依然是风家独占鳌头,日后还得被风家牵制。林俊恭谨地道,这件事他也是调查得很详细,才敢和萧绝说,刚开始只是有些苗头,且他不管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会罢手,索xing就不说。
可现在事qíng发展已经超出控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对王爷的连番打击,风少夫人显然有应变之法,如此下去,到最后恐怕王爷期望会落空,还不如趁着现在领占先机,和风少夫人达成共识,更有利于双赢,朝廷想要独赢,恐怕是不可能,起码短时间里是不可能,长期么,也没有那么多钱来打水漂。
此事可靠?萧绝眉心深深地拧紧,大有风雨yù来之感。
是,千真万确!林俊道,司马俊比较好控制,可司马朗月,他的野心足够大,将来更有可能反扑,到时候又是一片混乱,老实说,王爷,朝廷想要控制船运真的不太可能,两岸的商行也不乐意见到,qiáng行控制更会扰乱凤城一带的经济繁华,得不偿失啊!
林俊苦口婆心地劝着,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萧绝打压风家,现在还算占有先机,不如趁机谈条件,胜算也大些,若是给风家翻身,谈判桌上又只能任人宰割,风少夫人会不会见他还是另外一回事。
萧绝脸色沉如坚冰,空气又冷了几分,这件事,越来越棘手,就如哽在喉咙的刺,一个风苏苏,竟然比风南瑾更让他头疼。
萧绝还处在见和不见流苏的犹豫中,漠北海就传来惊闻。
第二天,沉寂了半个月的漠北海盗又在漠北海上出没,当天经过漠北航线的商船无一艘幸免,全部遭到海盗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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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烧抢风家船运有所区别的是,这次的烧抢事件人员伤亡并不严重,漠北海王和风南瑾有私怨,这才肆意打劫风家商船,不顾人员伤亡。这次单纯为了钱财,只要船员没有进行剧烈反抗,并无人身危险。
然而,货物被劫,商船被毁,损失惨重!
此事一出,天下航运又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风家坐视不理,继续停航,司马等四家叫苦连天!
朝廷可不比风家,在出事后的那个月赔款高达10亿白银,保住了风家的商誉。司马家哪儿来的银子赔款,朝廷更不可能拿钱出来填这个无底dòng,司马等四家船运注定走到声誉丧尽,最终解航的地步。
第114章
麒麟山,风家堡!
漠北海上海盗盛行一事对风家毫无影响,他们更乐于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前几个月漠北海盗攻击风家的时候,司马等几家船行等着看戏,如今他们也正好有样学样,更胜其三分。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看天下航运这几个月的营运就知道了。
其实风家的人除了海棠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流苏修书给漠北海王,请海王出面解决这件事,毕竟人多嘴杂,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会给风家招来灭顶之灾。朝廷就会抓住把柄,名正言顺地抄了风家。
除了海棠和如玉,就算是亲自递jiāo书信的柳秀都不知道流苏的计划,以为那是一份翡翠山开采的jiāo易书。此事流苏做得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一丝风声,风家堡的人也都是认为,漠北海盗答应了不再为难风家,可没说不为难其他船航。
司马等四家只能自认倒霉。
玄武派冰月宫的人紧盯着萧绝的下一步动作,一有消息马上会传回麒麟山。
流苏天天呆在家里陪着小白玩,看着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心里可高兴了。酒楼和药铺有海棠管着,开采翡翠山和银矿也有柳秀柳溪等负责,船航最近没有生意,流苏乐得清闲,风家堡也dàng漾着一股浓浓的欢庆之气。
小白紫灵和阿碧小翠在暖塌上逗着小白玩,每次阿碧小翠下山看见好玩的玩具都会买回来逗小白玩,有拨làng鼓、陶响球、不倒翁、哨子各种颜色鲜艳的大彩球等,各式各样,能玩的,不能玩的,都堆得一chuáng了。
小白短短的身体躺在暖塌上,她现在已经能翻身了,小家伙兴致一来,会自己翻过身。不过她一天兴致也就来那么一两次。你让她整天躺在chuáng上动也不动,小家伙也不会哼一声,她自己装沉默,装哀怨装得可乐着呢。
不过呢,用小翠的话来说,就是孩子要多活动活动,这样身子骨才会硬得快,这也是歪理,不过几人都同意,欺负小白上了瘾,没办法,不趁着她现在不能叫不能闹来玩她,还待何时?
于是几个人便会乱流协助小白在暖塌上翻滚,小心不压伤她,从腰间用力,轻轻地把她翻过去,你不滚也得滚。
可怜的小白在几个小巫婆的nüè待下在暖塌上滚得乱七八糟的,从头滚到尾,反正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也不怕会伤到她。
有时候小家伙脾气一上来,小短腿胡乱地踢,小手左右摇摆,不算响亮的巴掌会拍到小翠和阿碧脸上,让她们更来兴致折腾她没人会理会她的抗议
那是乐趣啊!
她快四个月了,对声音极其敏感,小翠摇着拨làng鼓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而阿碧在另外一边摇着陶响球,想要看看小白喜欢哪个,结果小白睁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两样玩具,小手伸出去,都想要抓住,显然,可怜的小白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抓住的,小翠和阿碧哪会这么好心。
玩具抽离,小家伙不高兴了,开始躺着扮沉默,小翠和阿碧又开始逗她,这会儿小白理都不理她们,如果她们肯承认的话,应该看见了小白眼光里都是鄙视!
小翠和阿碧见小白不理她们,就把玩具硬塞到小白手里,硬让她抓住,她刚想玩,又马上抽走,才一次下来,小白就学乖了,再也不理她们。
紫灵被逗得哈哈大笑,太可爱了!
用阿碧的话来说,欺负她知道她哭为止,不过如愿的次数不多。
流苏在一边淡淡地笑着,也不阻止她们,对女儿偶尔瞥过来哀怨的眼光视而不见,她给南瑾做的衣裳,又完成了一件,总共做了七件衣裳。
少夫人你也太偏心,怎么也得给小姐做一件嘛,怎么都是公子的?阿碧刚刚欺负过小白,又开始给她讨公道了。
流苏一笑,小白的衣服快塞满衣柜了。
紫灵这丫头每天给她做一件,阿碧小翠也不gān落后,还有娘和姑姑有空也给她做。她的女红可比她们都差,给小白做就成次品了。因为没人给南瑾做,所以她做出来的就是上等品,有了对比才知道高低啊,她还是给南瑾做吧!
她女儿幸福着呢,有那么多人疼爱!
白白啊,你看你娘偏心成什么样了,只要你爹不要你,快点,哭两声给她看看,让她看看,你虽然小,可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来吧来吧,快点哭!小翠小小地捏了她的脸蛋一把,阿碧手一拍,把她的魔爪拍开。
海棠进屋来,摇摇头,这几个丫头又在折腾小白了,真是的。
姑姑,回来了,qíng况怎样?流苏放下手中的针线,小翠移了个位置让海棠坐下。
她含笑道:已经有生意上门了,怎么办?
流苏微笑,那是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先缓缓两天吧,我们不着急!
司马家可撑不过十天了,活该他们,野心太大,没有那个能力却要硬揽下整个船运的生意,摔得粉碎可怨不得别人,不知道萧绝下一步会如何?海棠实在看不过他们这么逗小白,只得把小家伙抱过来,远离魔爪,小白兴奋得嗷嗷叫,恨不得狠狠地亲她姑婆两口。
流苏淡淡道: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找我们谈,他已经没有资本,除非他动用军队,大动gān戈对付海盗,不过我想,这个可能xing极小,朝廷在海上chuī过败仗,不可能会轻易出兵,他不认输也不成!
漠北海王的事
姑姑放心,不会出事!流苏坚定地道,虽然她和海王只有一面之缘,可莫名的很信任她。
海棠竖起小白的小拇指,扬眉赞美道:还是你计划得当,不然我们都渡不过这次危机,小白,娘好厉害,对不对?
流苏笑笑道:如果是南瑾,会做得更好!
海棠搂着小白,转了个圈,我们小白以后不得了咯,爹和娘都这么厉害,小白一定会更厉害,对不对,小白?
小家伙兴奋地在姑婆怀里蹦跶两下,似乎很同意这个说法。
众人皆笑!
对了,后天是我大哥的忌日,大嫂说想要带小白去拜祭,大哥葬在祁山上,离这儿有些远,你看怎么样?海棠问道。
流苏惊呼,对哦,娘有说过,我入风家之后还没有祭拜过爹,我也一起去吧!
海棠沉吟,后天开始船行估计会很忙,你能抽出时间么?
流苏点头,我会安排好,后天我亲自去船行走一遭,随后便到,我会安排好。
现在船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风家在所有的船员都投入到漠北群岛翡翠山的开采中,船行停航,而司马家的商船一过漠北海赤丹河就遭到海盗洗劫,根本就没有船只敢在这时候出航,两岸商行一片混乱,因为停航的原因,造成两岸经济秩序大乱,布匹丝绸、茶叶、粮食纷纷延误,不仅沿江商行叫苦连天,就连远在京城的粮庄、布庄、茶庄等都怨声载道,皆举旗反抗!
不仅如此,因为赤丹河停航,漕粮运输不及时,南粮北调秩序被破坏,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剂的正常供应被截断,连朝廷内部都开始动dàng,议论纷纷。
整件事qíng闹得沸沸扬扬,圣天陷入一次巨大的经济动dàng之中,从民间到朝廷,无一不受到震动,矛头纷纷指向朝廷!
从南瑾死后所引起的经济隐患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炸得当局者惊慌失措。皇帝被迫于内外之压力,急忙向萧绝下密旨,让他停止所有的行动,不许再cha手航运的竞争之中。
自出事之后,萧绝的脸上一天比一天难看,这次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比上次风家船运出事更大。上次漠北海盗就专门对付风家,其他船航出航都能平安而过,而这次,漠北海盗却洗劫所有的商船,没有放过一艘,气得萧绝的脸都黑了。
他在出事的第三天就想要调动海军出海,势必灭了这群在漠北海上横行多年的海盗,而萧越似乎早就料到萧绝下一步动作,早一步就给南宫敬下了圣旨,不准调动军队,朝廷又不是没有出兵剿灭过海盗,十几年来,海盗依然盛行。如果大举出兵,是有可能剿灭整个漠北海盗,可朝廷的损失也一定极为严重。
这次洗劫事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漠北海王答应了风苏苏不会为难风家航运,可没有答应她不为难其他航运,现在风家停航,他们自然肆意妄为,在海上任意烧抢。
既然他答应了风家,与其大动gān戈出兵剿灭他们,还不如让航运重新回到风家手中,自然就压制了漠北海盗,这笔账这么明显,皇帝自然会算,所以在萧绝调动水军的之前,萧越已经分别对南宫敬和萧绝下旨,一道圣旨,一道密旨。
王爷林俊有些担心地看着萧绝,自接到皇上的密旨,他的眼光更冷冽,几yù把人冻伤。
事qíng弄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让他放手一定很不甘心!
林俊,你也认为这次海盗袭击的商船的事是单纯的抢劫钱财么?萧绝的声音冷冰,夹着一股深凝的嘲讽。
林俊心头一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哼!萧绝重重一哼,眼光紧紧地盯着麒麟山的方向,冷酷道:风苏苏从漠北海上回来已经一段日子,漠北海盗早不抢劫,晚不抢劫,偏偏在司马家抢光风家所有生意之时抢劫,你认为真那么简单吗?
林俊诧异地低呼,王爷,你的意思是风少夫人勾结海盗作案?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可能,完全没道理,漠北海盗会突然袭击商船,且在风家船队出海开采翡翠山的第三天才开始行动,本王以人头担保,定然是风苏苏兵行险招,勾结漠北海盗兴风作làng,bī得司马等四家无法在水上立足!萧绝坚决地说道。
林俊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她也太大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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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冷冷一笑,灭九族,皇上绝不可能灭风家九族!她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敢这么放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举被揭发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朝廷敢吗?现在天下谁不知道,漠北海盗只服风家,任何一家航运经过漠北海都避免不了遭到洗劫的命运,也只有风家能够完全过关。
朝廷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出兵歼灭海盗,二就是把船航还给风家,皇上显然已经做出决定,也是目前最有利的双方的决定。
好聪明的女人!
竟然对朝廷、风家和漠北海盗三者之间的微妙关系把握得如此准确,大胆地用了这招,让朝廷知难而退!
不得不承认,很大胆,很有魄力!
他竟然兴起一种想要见一见这个病弱的女人一面,到底是何方神仙,能把这次风家的危机处理得如此巧妙,迅捷。
才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已经抗住所有的压力。
朝廷很显然,又一次一败涂地!
王爷,你说什么?是风苏苏勾结海盗,我们才会输得如此惨?司马朗月和司马俊一下子从走廊那边冲过来,气红了眼睛。
萧绝眉头一蹙,脸色一沉,你们怎么没经过通报就私自闯进来?
司马朗月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方正的五官,不如弟弟司马俊那般英俊,生了一对jīng明的眼睛。见萧绝发怒,司马朗月匆忙道:王爷,大事不好了,风家出海开采裴翠的船员都回来了,所有的客户都流走,纷纷重新选了风家,我们要怎么办?
这两兄弟这回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绝身上。
萧绝抿唇,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他就是想要调动水军歼灭海盗也是有心无力,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司马家的事,朝廷从此不会再管!萧绝抿唇,冷酷地道,虽然他也不甘心,可总会有办法,他就不信风家会一直这么幸运下去。
运气这东西,总有一天会用完。
就像风南瑾!
什么?司马俊声音忍不住拔高,萧绝脸色一沉,眼光冷冷地扫向他,如冰刀一样,足以割裂人的肌肤。
司马俊被他的眼光震慑,愤怒的眼光退了三分,不敢和他对视,司马朗月见状,慌忙道:王爷,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见死不救呢,司马家一直在为王爷奔走,忠于王爷,现在陷于困境,王爷不能抛弃我们啊!
萧绝冷笑道:当初你们兄弟又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一定会击垮风家,结果朝廷投入那么多银两,全部打水漂,你们好意思让本王伸出援手?
司马朗月大急,王爷,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是王爷要打价格战,司马家全力配合,才造成今天这种严重的局面,王爷怎么能全怪在我们头上?
过急的口气失了分寸,有些质问的味道,林俊眉头一拧,刚好发怒,就看见萧绝沉了眼光,唇角勾起讥讽的冷冽,司马朗月,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本王的错?
司马朗月沉吟不语,萧绝冷硬的五官布满寒霜,道:司马朗月,如果从一开始本王就没有介入你和风家的竞争,你以为你还能和风家对抗到今日么?早在风苏苏从漠北海回来之时,你们就会一败涂地,朝廷介入只不过延缓你们的衰败,现在抽身,你又有何不满之处?
司马朗月哑口无言,萧绝说的都是实话,风家的实力和司马家的确差得太远,没法子对抗。就算没有朝廷介入,他们最后也会被风家重新合并。
司马兄弟两脸如菜色,萧绝也是够狠,利用完了,不管成败一脚踢开,十分无qíng,谁让他们势力不如人家。
司马朗月和司马俊离开别院,兄弟两都慌了手脚,大哥,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风家船员今天全部回来,明天就能开始正常营运,我们还有活路么?
风家落败之时,他们无qíng地离开,和风家叫板,现在主动回去,不仅颜面尽失,日后也会遭到同行耻笑。
这回真输得一败涂地!
都是风苏苏这个贱女人,如果不是她勾结海盗,这航运就是我们司马家的,现在bī得我们走投无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司马朗月yīn狠地道。
第二天船行非常的忙,刚好又是风慕云的忌日,风夫人和风海棠等人在韩叔玄北阿宝他们的护送下先去祁山。
流苏势必亲自去一下船行,免得柳秀柳溪跑来跑去,有如玉相陪,海棠还是不太放心,反正他们去祁山又不会出什么事,怕流苏遇上危险,海棠让莫离、阿碧、小翠等几名好手都跟着流苏去船行,之后再去祁山。
今天船行开始正常运行,柳秀和柳溪和六位管事早就等着流苏到船行指示,营运方面自有他们,流苏并不cao心,恢复航运之后,风家的运货价格也回升到南瑾没有出事之前的价格,一切如常。
流苏jiāo代了他们漕粮先行一步,这是朝廷急需的,恢复航运的第一件事就是漕粮运输,解朝廷燃眉之急。
之后,除了司马家,王家、彭家等三家船行主动回归,流苏也毫不客气地接收了,然后,这三家所分配的利润却比李家柳家轩辕家少了一成,这少出来的一成流苏转给柳家等三家,合qíng合理。
在风家危难之际,是柳家三家不离不弃,而司马家等四家船行离开,不回归,就等着解航,回归自然就任流苏宰割,她只是调整了他们一成利润,算是客气了,若是换成南瑾,会直接把他们打压破产,然后接收。
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是自己不知道那棵树大,跟错人,只能自认倒霉。
流苏一直在船行忙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基本大事jiāo代完毕,其他的就放手让柳秀柳溪做,她赶去祁山祭拜风慕云,然后在路上就发生惊变,一道艳丽的烟花在祁山的方向升腾而起,在白天也耀眼得惊人,外围一圈特殊的紫色,很显然是冰月宫的求救信号。
糟了!
玄北他们出事了!
莫离立刻勒马,阿碧小翠听到那特殊的声音,迅速掀开轿帘下来,脸色大变,冰月宫的求救信号?少夫人,夫人她们出事了!
众人正在大惊中。
玄北骑马匆匆而至,胳膊上有道剑伤,正冉冉流出鲜血,看见流苏的马车,高喊一声。玄北匆忙下马,向来玩世不恭的男子一脸惊慌失措,少夫人,小白小白被人抢走了!
你说什么?流苏呼吸顿停,心脏被人狠狠一撞,眼前发黑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色倏然发白,脚下一步踉跄,如玉眼明手快,迅速扶着她的身子。
到底怎么回事?如玉厉喝,小翠阿碧莫离等更是脸色大变,小白可是风家上下的掌心宝啊!
小翠立刻上前,拿出手绢,给他的手臂简单地包扎了下,玄北不顾手臂的伤,急忙道:我们的车队刚到祁山,山脚就冒出一阵迷烟,从密林里冲出一批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袭击,我和韩叔已经拼命抵挡,小姐护着夫人和小白匆忙离开,可黑衣人太多,老爷喜静,每年随行祭拜的人本就不多,随行的侍女家丁多半中了迷烟,不足抵挡他们,打斗之时小白被摔了一跤,是紫灵拼死护着她才会没事,还被他们砍伤手臂,夫人也在护着小白之时背部受了重伤,小白还是被他们抢走,小姐让我赶紧来通知你少夫人对不起都是我们疏忽。
流苏脸色白的惊人,一股凉气从脚窜上头皮,瞳眸睁到极致。
有没有知道是什么人?流苏迅速冷静下来,惊问。
少夫人你看!玄北把一块染了少许鲜血的令牌jiāo给流苏,流苏颤抖接过,一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萧王府的标记
第115章南瑾归来
小白被抢,风家堡顿时大乱,玄武发出信号,冰月宫密探倾巢而出,全城探查小白下落。
风夫人和紫灵为了保护小白,两人都受了重伤,风夫人背部被刺一刀,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而紫灵扑到小白身上,被蒙面黑衣人砍伤手臂,也陷入昏迷,海棠派人送她们回山,接着和流苏如玉一起进城。
半个时辰过去,搜寻无结果,萧绝的住处一如平常,无特殊之处。
听到这个消息,流苏勉qiáng镇定的心又乱了,非常着急。绑架,时间多过一分,女儿就更危险一分,小白是她的宝贝,南瑾不在,她就是她的救赎,她的寄托,她不能再承受失去,再也不能!
我的女儿啊!
你可不能有事啊!
还是婴儿的小白是否曾看见,母亲无声的呼唤!
如玉通知城中西门家药铺的人注意可疑人物的出现,和玄北打斗的那批黑衣人有不少人都受伤,如果家里无储备,定然会在药铺伤药。如凤城中的药铺,属西门家和风家信誉最好,他们自然不会选择风家,那必定是西门家。
马车停在萧绝的府邸处,海棠率先跳下马车,人找不到,她们打算直接向萧绝要人!
如玉也担心极了,一把抢过流苏手上的令牌,拿过她匆匆命chūn桃准备的黑纱帽塞到流苏手上,沉声道:苏苏,我去找萧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要现身。南瑾又不在,若是让萧绝认出你来,风家就完了,实在不成,把它戴上,明白吗?
流苏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整颗心像是油锅中煎一般,心口沉甸甸的,神经绷紧得如一根琴弦,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仿若只要听见一点点不好的消息,她会立刻崩溃。
萧玮的别远处已经被盯紧,如玉下了马车,一群黑衣护卫从旁边跃出,个个身手利索,眼光冷峻沉稳,是萧王府训练出来的禁卫,脚步沉稳有力,吐息不慌不乱,武功都非常高qiáng。
玄北淡淡扫了一眼,虽然装扮和刚刚那批蒙面黑衣人很像,但不是他们,玄北本身就是杀手出身,擅长厮杀和观察,这批人的眼神毫无温度,冷冽得骇人,显然和刚刚那批黑衣人不同。
玄武脸色紧绷,不苟言笑的脸布满杀气,气势汹汹地环视他们,恨不得把他们赶尽杀绝,把自家小主子救出来。
小翠阿碧等人早就磨刀霍霍,敢向小白下手,全部阉了都不解恨,她们家的小姐,岂会让外人欺负,管你是皇帝还是王爷,照打不误!
双方人马一见面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从打商战开始,萧绝和风家的恩怨又浓了三分,风家人觉得萧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王府的人也觉得风家人真太过嚣张,不教训就不知天高地厚。
这回好了,小白成了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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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页
风家人一上去,二话不说就亮兵器,什么都别说,这口气他们可是憋了很久,打完再好好算账!
那气势啊,真真是骇然,如狂风bào雨下卷起的龙卷风,猖狂得令人不敢领教。
别院门前大动gān戈,大家都像疯了一样,长鞭狠狠甩下,剑气猛然横劈,一方来势汹汹,如洪水猛shòu般滚滚而来,凌空劈下,另一方纷纷举剑,气势如虹,毅然迎上,不畏生死。
萧绝住处之前一阵风起云涌,剑气湛湛寒人,打得有你没有,有我没你,十分激烈,风家堡这边人多,除了韩叔和一批家丁留在山上之外,其余人都下山了,人数是萧王府的二倍之多。
打起来很激烈,几乎就是二个围攻一个,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以多欺少,这时候都统统躲在阳光下纳凉了,打死一个是一个,打死两人是一双,竟然敢绑架小白,摆明是找死,自然不会客气。
流苏在马车上看得触目惊心,这批禁卫她在王府之时见过,一般不离萧绝身边,这次竟然带到凤城来了,她担心玄武玄北他们会吃亏。
小翠阿碧她们武功很高qiáng,两女的默契十足,一直配合得当,很快就放倒两人,那鞭子抽打得他们血痕条条,极为狠戾。
住手,退下!一声冷酷的厉喝,如飓风飚过这场混乱的bào风雨,萧绝的声音夹着威严和冷酷,王府禁卫一听,立刻唰一声纷纷后退。宝剑回鞘,如没事人般站在一旁,听萧绝指挥。
很快,这场混乱就平定下来!
流苏隔着厚厚的轿帘,咬着牙看萧绝,朦朦胧胧,看得不是很清楚,从夹fèng中只看见简单的轮廓。
萧绝,小白要是出了什么意思,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女子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裳的下摆,几乎都要揉碎了。
萧绝,你可总算出来,说,你把小白抓哪儿了?如玉厉喝,他和流苏之间的商战维持一段日子,所有手段虽然卑鄙她倒也认同,可抓了小白试图威胁风家那就太卑鄙,小白只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他至于么?
把小白jiāo出来,不然今天我们踏平这儿!阿碧一脸怒容,极少生气的她们这回气得不轻。
众人纷纷附和,眼光愤怒地盯着萧绝,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萧绝早就被他们凌迟得碎尸万段。空气中的灼热气氛又浓了三分,气氛拉紧,一触即发。
萧绝冷硬的眼光扫过他们,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道:本王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小白是谁,你们擅闯本王住处,动刀动枪,对皇族不敬,本王可以将你们全部收押入监,等候发落!
海棠一阵冷笑,卑鄙小人,在生意上输给苏苏,就那抓了小白来威胁我们,萧绝你还算是个男人么?敢做就要敢当,快点把小白jiāo出来!
萧绝眸光一沉,如玉手一扬,那块染血的王府令牌凌空而过,落入萧绝手中,如玉冷笑,王爷,今天风夫人和带着风小小姐去祁山祭拜老堡主,在途中遭到堵截,风家重伤几人,小小姐被人掳走,这块令牌是玄北从一名黑衣人身上抢来的,你作何解释?
林俊看了萧绝手中的令牌,惊讶地低呼,萧绝手一紧,好你个司马朗月,竟然掳走风家的人陷害本王于不义。
好!好!好!
萧绝冷眸一扫,抿唇道:这块令牌的确是本王府上的,本王还不至于会掳走一个小孩要挟你们,找错人了!
玄北也觉得这批黑衣人不像刚刚袭击他们的黑衣人,眼光很不一样,除非里头还有萧绝的人。
如玉冷笑,唇角扬起三分嘲讽的味道,令牌是你们王府的,人却不是你们掳走?王爷,你给我们说清楚,别搪塞过去,小白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了责任!
萧绝沉下脸色,被人冤枉已不是一次两次,他倒不至于生气,只不过,他看起来像是会卑鄙到掳走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么?
他冷酷地抿唇,眼光露出寒冬的温度,没什么好解释,你们要找人,找你们该找的人去!
王爷,人你也抓了,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别磨磨蹭蹭,只要小白没事,其他随便你!海棠冷冷道,bī不得已,只能如此说,先要知道小白的下落,才能行事。
太卑鄙了,连几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就是,人都抓了,还装什么无辜,除了你,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抓我们小姐?
做了还不敢承认,你简直就丢尽皇族的脸面
事qíng过于巧合,时间也过于巧合,萧绝的嫌疑的确最大,商战结束后,为了挽回败局,抓了小白要挟风家,这是所有人都想到的人。
在他们心目中,萧绝就是个卑鄙小人,无一点人格可言。加上处事作风又不一样,很容易就引起纷争。
当下众人七口八嘴地骂起来。
说起风家堡,大到打架,小到掐架,那可都是一流的,很有水平!
萧绝自然听不到什么好话,虽然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rǔ骂,不过含沙she影,指桑骂槐的嘲讽更让人火冒三丈,不吐血都不行。
住口!萧绝发出一声怒吼,这群人的气焰太嚣张,竟敢无礼到此程度,一点都不畏qiáng权,似乎吃定他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阿碧小翠她们当他在chuī风,那叫住口就住口,那多没面子!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虽不比朝廷的明枪暗箭,却更能直接挑起人的怒火,萧绝的脸冷得如一块沉冰。
本王再说一次,人不是我抓的,你们有空在这儿làng费唇舌,还不如去找人,再晚找到一具尸体,那就怨不得别人。萧绝的声音有些恶毒。
风海棠眸光一瞪,如玉脸色一沉,杀气迸发。
岂有此理!
玄北蹙眉,退了两步,匆匆走回马车旁边,道:少夫人,的确不像他们,我们要怎么办?
流苏闻言心头一沉,萧绝为人虽然冷酷绝qíng,但对自己做过的事不会不承认,再则,他们人都到这儿,就算是他抓了小白,和该以小白来谈条件,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她早就觉得奇怪。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小白出事后她都没有仔细地想想,现在想想才觉得不对劲,以萧绝的高傲,绝不可能抓小白还威胁她,这种事他还不屑于做,而且那块令牌,过于巧合,更像是有心人安排的一场戏。
流苏心思很快运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流苏淡淡道:也许真的不是他,可他至少知道,那块令牌在谁手上糟了,司马家
萧绝控制司马家以至于以控制整个航运,司马朗月一定会多方奔走,以权压人,不可能是萧绝一一出面,最大的可能就是萧绝把能代表自己王府的令牌jiāo给司马朗月,放手让他去做。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是司马家搞得鬼,流苏俏脸发白。
去,让他们撤离,我们去司马家!
少夫人,你以为是司马朗月搞的鬼?玄北大惊,流苏沉默点头,他迅速回头喊了一声,小姐,如玉,撤退,去司马家!
玄武一听便随手招来几位冰月宫的人,让他们先行去司马府探清楚qíng况。
海棠心一紧,迅速回身,率人撤退,风家的人虽然嚣张,恨极萧绝,却也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既然不是他,自是懒得和他废话。
如玉狠狠地剜了萧绝一眼,抿唇,yīn鸷地看着他,萧绝,小白若有事,你定会后悔莫及!
说罢转身,迅速离开!
而她的话,萧绝却理解成,若是小白有事,风家已经会大举报复他,毕竟这件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男子眼光冷厉,布满寒霜,司马朗月和司马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着他的名义作案,还掳走风家的小公主,这事可大可小,若那孩子真出了意外,后果难测。
王爷,我们还回不回京城?林俊沉声问道。
本来他们是打算今天启程回京,皇上有急事招他回京,女儿国的使者到访,他得亲自回去接待,不能在凤城再làng费时间。
先缓一天!萧绝危险地眯起眼睛,yīn霾掠过。
那块令牌是他jiāo给司马朗月,让他疏通商场上的关系,昨晚他们兄弟愤愤离去,他来不及让他们还回来,反正出城也经过司马家,萧绝也就想着,今天出城,顺路去司马家,让司马朗月jiāo还,没想到才过一夜,他就拿那块令牌滋事。
有意激化风家和朝廷的矛盾,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恶劣,加上有心人士的挑拨,难免会使风家滋生异心,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那孩子福大命大,能安然无恙。
萧绝拳头握紧,司马朗月,你是存心找死么?
刚刚马车里头的人应该就是风苏苏,女儿出事她能迅速冷静判断,知道是司马家做的好事,也算不简单,现在他倒也想看看,司马朗月和司马俊到底要gān什么?
单凭一个孩子就想要控制风家,他们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点?
林俊,还记得上次我们和司马朗月见面的那家别院么?萧绝倏然勾起唇角,有些yīn寒,他们抢走孩子,一定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那家别院鲜有人迹,是最好的隐藏地点。
风家的人一时半会定然不会想到。
司马家,流苏安然坐在客厅,玄武玄北他们带人在院子外守着,只有如玉海棠陪着她见司马朗月。
她们来的时候,司马家的佣人说司马朗月和司马俊去船行还没回来,让她们改天再来,流苏只是冷笑,让司马家的家丁去通知司马朗月,她就在大厅里等着。
今天她一定要找到小白,一刻钟没有见到女儿,她就决不能安心。
玄北玄武早就派人四处行动,暗中搜查,没有放过一处地方。
司马家两兄弟很快回来,恭谨地入了大厅,风少夫人,是什么风把您给chuī到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流苏淡定道:司马朗月,明人不说暗话,我女儿在哪?
司马朗月眼里都是诧异和茫然,有些不理解流苏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男子方正的脸上露出薄怒,风少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流苏心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可讶异的是,自己竟然能如此镇定冷静,沉着地应对司马家两兄弟。
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流苏眼光越发淡漠,淡淡地道:司马朗月,我以为我来了,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你掳走我女儿,不就是想要救你们船行么,慡快点,别把我最后的耐心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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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朗月怒道:风少夫人,无凭无据,你可别血口喷人,你说我掳走女儿,有何证据?
佯装的怒气看起来很假,如玉嘲讽地冷笑,这种人,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的料,看司马俊闪烁的眼光就知道事有蹊跷,他还能死撑多久?
流苏显然没有耐心和他周旋下去,站起来,娇柔纤细的身影如笼着一层冰霜,露出讥讽,如果想要激化朝廷和风家的矛盾,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以为你掳走我女儿应该好好利用这个筹码救司马船行一命,既然你们不想,那我也不勉qiáng,凭冰月宫的人脉,你以为我找不到小白么?我找到她之刻,就是你们司马家解航之时!
流苏说罢冷笑,转身yù走,海棠如玉随后跟着,司马朗月本以为她只是威胁之言,这下见她如此坚决,不免得有些慌张,少夫人留步!
流苏薄唇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摆袖,转身,一身霸气凌人,眼光益发坚硬,如世上最坚硬的金刚石。
司马少爷改变主意了?
司马朗月眼光略有怒意,转而冷笑道:没错,风小姐是我掳走,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风少夫人若是合作,风小姐定会平安无恙,少夫人不合作的话,那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完,本来想要借着那块令牌引起萧绝和风家的纷争,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没想到竟然被她识破,可恶!现在他是恨极风家和萧绝,巴不得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既然被识破,也无需隐瞒,那就走第二步计划。
海棠脸色唰一声全黑了,宝剑一抽,白刃般的光芒一闪,破空而过,冷冷地架在司马朗月的脖子上,海棠双眸沉怒,手关节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打碎司马朗月脸上yīn毒的笑,司马朗月,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司马朗月先是一惊,任何人被一把冰冷的宝剑指着都会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裂开笃定的笑容,风小姐可得想清楚,在我脖子上划一剑,在风小小姐脖子上会划几剑呢?那么细嫩的脖子,那么jīng致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长得那么像风南瑾,连那眉间的朱砂也一摸一样,我可真想把她的朱砂狠狠地挖出来,你觉得这样好不好玩?
如玉大怒,拍桌而起,海棠剑尖一动,气得差点划断他的动脉,流苏拉着如玉坐下,淡定开口,姑姑,别和他一般见识,犯不着!
流苏心里有一股岩浆般的热气,在激烈地碰撞,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第一次恨不得把一个人狠狠地凌迟,听着司马朗月恶毒地描述着小白的容颜,她似乎看见自己女儿那张严肃的小脸,正哀怨地看着她,似乎在呼救,流苏的心如针扎般的痛,怒极反笑,司马朗月,你yù如何?
风海棠冷冷撤剑,司马朗月一抹脖子,冰冷锐利的剑尖划破脖颈肌肤,几滴鲜血溢出,司马朗月哼了哼,司马俊见状匆忙问道:大哥,你要不要紧?
司马朗月摇头,摆手示意他安静,他坐到一旁,沉声道:少夫人,我的要求很简单,风家放过司马家一条生路,不能合并我们,也不能故意打压我们,让司马家的祖业能继续传承下去。还有,这次司马家亏损4亿白银,风少夫人要帮我们清了这笔账。
如玉嗤笑,有些鄙夷地看向司马朗月,这男人真是异想天开,放过司马家也就算了,还要帮他们还了那么烂帐?他是不是太狮子太开口?
海棠闻言更是震怒,司马朗月仗着小白在手,竟然提出这种过分的条件,他怎么不gān脆提出让他去风家船运当家作主?
无耻的男人!
唯有流苏,淡淡勾唇,沉静的眼光无波无làng,平静如镜,掩藏在眸光之后的愤怒无人触及,她淡定道:司马朗月,你好大的口气,就算我帮你赔了那笔银子。哼,司马船行如今声誉扫地,就算没有那笔银子压住,你以为还会有人找你们做生意么?别做梦了,说点实际点的吧,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女儿的命会这么值钱!
如玉和海棠微微诧异,她们还以为流苏会立刻答应呢。怎么会?
如果不是你们勾结海盗,司马家又岂会输得一败涂地,这个因是你们种的,这个果你们就要承受!司马朗月把一切的罪名都扣在流苏身上。
流苏谈谈挑眉,沉着道:司马朗月,说话要讲证据,漠北海盗在海上横行多年,他们抢劫关我们风家何事?
如玉海棠也暗暗吃惊,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司马朗月道:这件事是我们兄弟从萧王那儿听来的,岂会有错,你们还想狡辩?
流苏闻言淡淡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萧绝的眼睛,可又怎么样,皇上照样选择风家,不过抄家灭族。
司马俊冷笑道,风苏苏,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你女儿的命还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摔死她!
你敢!风海棠厉喝,杀气一闪,一提起小白,整颗心都揪起来,又紧张又担忧,她可不像流苏那么风云不变色。她和南瑾都是一样xing子,越是受打压,越是冷静,这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境界。
流苏抿唇,只觉得那岩浆般翻滚的怒火就要涨破胸膛,连呼吸都灼热起来
小白,我的乖女儿,再等等,一会儿就好!
流苏不停地对自己说。
怎么样,少夫人,你答不答应?你女儿的命和这笔银子相比,孰轻孰重?可别告诉我,这笔银子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真真无qíng啊,那可是风家唯一的种咯!
流苏俏脸一白,见玄武踏进大厅,流苏冷笑道:司马朗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偷jī不成蚀把米,我风家人,从不受人威胁,恐怕你要失望了!
玄武进了大厅,沉声报告道:少夫人,已经知道小姐下落了!
众人面色皆变,如玉海棠大喜,唰一下站起来,玄武,是真的吗?
玄武点头,是,我已经让小翠阿碧先过去,少夫人,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
流苏沉稳站起来,冷眸扫过司马家两兄弟倏然色变的脸,露出浅浅的微笑,在凤城境内,冰月宫想要找一个人的下落,太简单了!司马朗月,这件事让你学一个教训,以后不要找风家人谈条件,只有一败涂地的结果!
司马朗月脸色扭曲,眼光露出凶狠的恶毒,狰狞得如地狱过来的魔鬼,他分外骇人,流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转身便走,到了门口,突然回过身来,淡然道:司马朗月,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本来我只打算合并司马家,不会赶尽杀绝,可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杀,这是南瑾的处世之道,司马家只有解航,被风家接收这个下场,你别白费心思,我不会放过司马家!
女子冷狠霸气的语气让司马朗月和司马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一手挽救风家败局的女人,是如此的厉害和qiáng悍,魄力不输男儿!
大哥,怎么办?司马俊慌了手脚,这回怎么办,真的只有等死的下场了么?他几乎已经意识到以后的日子,欠下这么多钱,定然会被追债,躲躲藏藏,下半辈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呢。
司马朗月眼光露出yīn毒,诡秘,咬牙切齿,既然风苏苏不肯放过司马家,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女儿的剜心之痛!去别院,杀了那女孩!
大大哥司马俊双唇颤抖着,如秋风中落叶一般,真的要杀人?他恐惧了,茫然了司马俊其实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因为出生好,自小娇生惯养养出蛮横霸道的xing子,他没有司马朗月那么狠毒,一听杀人,还是那么小的女婴,他浑身不由颤抖起来,大哥,那只是个孩子我们
蠢货!司马朗月狠狠拂袖,他自己去,风家人就算赶过去,也不如他们小路走得快!
司马府邸之外百米处,众人正打算出发,chūn桃匆匆来报来报,少宫主,青门道那边传来消息,有人买了大量的伤药,我们已经派人跟着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发信号!
如玉点头,道:玄武他们也找到了,我们快点赶过去!苏苏怎么了?
流苏淡淡一笑,看向玄武,问道:派人盯着了么?
玄武点头,道:玄北小翠阿碧和莫离都盯在后门,司马朗月不管是亲自行动还是飞鸽传书,都会被我们拦截!
流苏点头,海棠惊问:苏苏,你说发现小白是假消息?
流苏点头,是假的没错,只是引蛇出dòng罢了,加上玄武的话,那是百分百的质量保证,司马家两兄弟定然有所行动,只要跟在他们身后就可以找到小白了。
兵行险招,这是流苏在短时间里想到最快的办法了。
虽然再给一点时间,冰月宫的人照样能查得出小白的下落,可她等不及了,只能想办法,bī司马朗月和司马俊行动。
海棠和如玉惊讶地张张嘴巴,她也太大胆了,竟然故弄玄虚,小白会不会有危险?
流苏心头抿唇,我只希望我来得及!
玄武沉声道:少夫人,小姐,你们放心,玄北和阿碧他们会时刻盯着司马家两兄弟,只要确定地点,动作会比他们快一步,他们伤不到小白。
玄武的声音坚定有力,虽然长相和玄北那痞子差不多,可他的声音总能让人安定。
少夫人,有消息了,司马朗月从小门出来了一人匆匆回报。
流苏挥手,所有会轻功的人立刻赶去,别让司马朗月发现你们!
是!众人应道,纷纷赶去,如玉不放心,苏苏,你和海棠随后吧,我实在担心小白这丫头,我去过去!
流苏点头,所有人开始行动!
流苏双手合十,我伟大的神啊,求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
青门道隔着四条大街,便是凤城最偏僻的西北角,这儿环境幽静,非常美丽,很多有钱人在这儿都有别院,青木葱郁,林道gān净清慡,又无人迹,鲜少有人涉足。是凤城有钱人家在夏天避暑的好地方。
流苏的马车才走到半路,别院的方向就升腾起一朵烟花,如玉的人已经发现地点!
其中的一家别院,打斗声十分激烈,两批黑衣人猛烈地纠缠在一起,血雾升腾,惨叫顿时,惊起林中安歇的鸟儿,拍打着翅膀,扑腾着飞起,落下几根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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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司马家这种是航运起家的富有人家,都有自家的训练的保镖,在初时是运货的私家好手。后来被风家合并之后,自有统一的人马一路护航,就用不到了,渐渐就训练成死士,司马朗月和司马俊两兄弟好赌,经常出入地下钱庄,和人起纠纷,暗地里都靠这批死士迅速解决。这些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事,他们也做的很隐蔽。这些年到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身手非常不错,这批人这几年吃了吃饭睡觉就是暗地里帮司马家两兄弟为非作歹,没有好身手自然不成。
他们的实力和萧绝的禁军不相上下,打得很激烈,萧绝更是笃定了司马家肯定把人藏在这儿了。
他从侧门入了别院,恰好听到孩子的哭声,这儿都是男人,自然不会懂得照顾孩子,可怜的小白饿了两个时辰,能不哭吗?
外敌入侵,所有人都跑到前庭去,只有一人在这儿留守,自然不是萧绝的对手,过手才十招就趴了。
萧绝进门,怔怔地看着chuáng上的孩子,这就是风南瑾的女儿?
小白似乎听见声音,已经不哭了,刚刚实在是太静了,肚子又饿,她才会哭起来,现在正睁着饱含泪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萧绝。
细致的五官,标准的美人胚子,白嫩的肌肤,灵气十足的眼睛,一点凄绝的朱砂,和风南瑾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长得好像
风南瑾的女儿萧绝的眉头紧蹙,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杀,还是不杀?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孩子沾着泪珠的眼睛特别惹人怜爱,对着萧绝倏然咯咯地笑起来,萧绝心底徒然升起一股酸意这个受万千宠爱的孩子,此刻孤零零地躺在这儿,的确有那么一点
算了,算了
一个招人喜爱的孩子而已,她比她爹可招人喜欢多了。
萧绝宝剑回鞘,笨手笨脚地抱起小白,不敢太用力,深怕一用力,这可爱柔软的小东西就会被自己捏碎了一般,好柔软的身子,一股淡淡的奶香扑面而来,极为温暖,让长久冷硬的心,似乎也柔软了一分。
不仅露出温柔的笑意,寻常冷硬的五官柔化,那一刻,英俊得教人不敢bī视!
在他怀里的小白,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直直瞅着萧绝看,萧绝不禁又笑了
你叫小白对吧?萧绝声音柔得可以化成水,好jīng致的孩子,不过这名字就
屋外,打斗声已经慢慢歇了,萧绝的人马摆平一切司马家的人马,他有点舍不得出去,本来还想着利用这个孩子,现在却只想好好地抱着她,感觉很有趣,也很心酸。
如果
如果流苏还活着,他应该也能抱上自己的孩子了吧?
萧绝的心,顿然酸楚起来,连神经都感觉一阵尖锐的痛
别院外,司马朗月和司马俊几乎是同时赶到别院,皆大吃一惊,萧绝抱着小白出来,如玉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幕实在是
他怎么会在这儿?
萧绝,把小白给我!如玉就想过去,萧绝淡淡一笑,西门如玉,这是风南瑾的孩子,她母亲也在,不该是她母亲亲自来抱么?
小翠阿碧她们都有些慌手了,特别是小白还不知人心险恶,在下萧绝怀里笑得很开心,小翠狠狠地瞪她
如玉暗道一声不好,萧绝早就想要见流苏一面,如此一来就避免不了见面,她匆匆出了别院,才片刻,海棠和如玉的马车就到了,流苏才刚刚掀开轿帘就让如玉挡回去,她匆匆上了马车
苏苏,是萧绝他抱着小白!
什么?流苏脸色一变,海棠凝眉,立刻下了马车,萧绝等人已经从别院出来,因为他手上抱着小白,风家的人不敢随意妄动,萧绝执意,想要见见这位传闻中的风少夫人一眼,他也知道为何会有这种qiáng烈的愿望。
马车里,流苏急得满头大汗,阿碧迅速来轿子旁,少夫人,萧王一定要你亲子下来抱小白!你不舒服吗?
等会儿,她好像太担心小白,哮症发作了!如玉扬声道,胡乱找了个借口,众人大惊,纷纷过来,都被如玉挡在轿子外,流苏睁大眼睛,她的哮症早就痊愈
怎么办,如玉
海棠听如玉说流苏哮症发作,心急起来,上前道:王爷,我也姓风,可以把小白我么?
萧绝蹙眉,冷笑道:风少夫人哮症早不发作,晚不发作,现在发作,怎么,见不得人么?
空气中的温度倏然一降!
双方人马都气势紧绷,一触即发!
流苏冷汗阵阵,如玉咬牙,不管了,把黑纱帽戴上,你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我会注意,不会让他掀开帽子
事到如今,不这么做也不成,碰碰运气好了
不行的,如玉,不行的流苏心底恐慌和不安越来越大,几yù落泪,她不能冒一点危险,可又不能qiáng抢
倏然,浑身一僵,不仅她,风家的人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路,纷纷往后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荫道上出现的身影
轮椅的声音?
流苏心口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奔到轿帘旁,如玉迅速拉着她,你做什么?
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是轮椅是轮椅的声音南瑾是南瑾啊流苏声音含着莫名的急切和激动,差点就掀开轿帘
只听见一声熟悉而冷漠的声音淡淡飘来,王爷,我来抱,可以么?
第116章活着的感动
这处别院坐落在苍郁的香樟树林中,树冠极大,叶子也非常茂密,阳光透过树荫的间隙,在幽静的小道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如一群小星星在树底下跳跃,一地金碎,斜斜的光线从在林荫半空照she出一道道朦胧的光线,非常美丽。
清幽的林荫小道上,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韩叔在背后推着他,缓缓地走近别院。
他的脸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薄唇嫣红,一双灵气bī人的双眸,一点娇艳yù滴且凄绝的朱砂,一身洁白无暇的雪缎,身无华丽配饰,却有种说不出清贵和绝尘,纤尘不染,容色bī人,风华绝世。
风南瑾
依然是那么安静,从天而降,坐在轮椅之上,淡漠疏远,高不可攀,似乎多看一眼就是亵渎。
所有人都愣住了
风家堡的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qíng,好似看见鬼了
公子没死?
公子回来了?
公子真的回来了?
小翠推推身边同样震惊的阿碧,心有余悸道:阿碧,你揍我一拳,别客气,重一点,我是不是做梦了?
我还想找人揍我一拳呢?阿碧愣愣地回答,才思敏捷的少女难得露出白痴般的呆滞来。
玄北双眸死死地盯着他经过光线出投she出来的影子,喃喃自语,能看到影子,应该不是鬼才对!
玄武一脸激动,沉默寡言的男子眼光有些可疑的晕红,公子竟然活着,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几十人的现场安静如坟墓,静悄悄的,只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
静,是天地唯一的声音。
那名惊才绝艳的男子,成了天底下,唯一的雪色,唯一的凝光点。
海棠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冲上去,女子又惊又喜,一把抓住南瑾的手,是温的,是热的,是南瑾回来了,是南瑾回来了
风海棠的泪唰一下滚下来,自以为南瑾死后所有的担心、恐惧、不舍、眷恋一股脑儿涌上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南瑾
南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眼光飘香轿子,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转回,淡定道:姑姑,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风海棠很快就擦gān眼泪,南瑾回来了,没事就好,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和惊喜冲刷在她心头,风海棠想要大声吼叫,让这股喜悦与天地分享。
风家堡的人一下子就涌上来,团团围住南瑾,激动得不能自己,见他如常,大家这才安心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qíng,阿碧倏然大喊,少夫人,少夫人,是公子回来,是公子回来了
南瑾抬手,淡定道:她身子不适,别吵到她。
轿子里的流苏早就泪流满面,激动得浑身剧烈地颤抖,即使生下女儿的那一刻,也没有这一刻让她感觉到珍贵和满足,魂牵梦萦的声音,就在轿子外,离她很近很近。
近到风中的气息都充满了南瑾的味道,流苏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泪眼朦胧,酸楚、幸福、悲伤、快乐、恐惧、满足所有的qíng绪在心底复杂地jiāo织,如烈火在煎熬一般,她要见南瑾
忘了萧绝、忘了小白,忘了风家,甚至忘了自己,空白的脑海里只有南瑾绝色的容色,那是她最眷恋的容颜,她最爱的男人
如玉南瑾回来了流苏惊喜地抓住如玉的手,高兴得语无伦次,声音全哑了,南瑾回来了回来了
她好开心啊,如果不是如玉拦住,她已经下马车去见南瑾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如玉好笑地安抚着她的肩膀,可怜的苏苏,老天总算是开眼,让她了无遗憾了。
不过话说回来,风南瑾的命,真他爷爷太硬了!掉进那地方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运气好得令人妒忌,老天夺走他的双腿,可真的还给他异于常人十倍的好运给他。
南瑾挥手,风家的人让出一条道路,南瑾推着轮椅上前,沉静的双眸定定地看着萧绝怀里的小白,小家伙咯咯地笑,竟然伸出双手来,想要南瑾抱,孩子笑靥如花,和南瑾如出一辙的容色让南瑾微微诧异了下,很快却扬起淡淡的笑,眼光上抬,王爷
淡淡的声音并无催促之意,亦无警告之意,意外的温和,萧绝眼中的震惊尚未退去,他竟然还活着,不是都说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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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你没事?萧绝惊疑不定,太过震惊,使得男子声音失去平时的冷酷和冷静。
南瑾静静地坐着,淡然的语气透出三分嘲讽,风南瑾的命硬着,没什么容易死,江湖传闻岂可尽信,凡事都有出人意料之时,王爷前段日子之行为,也出乎南瑾意料,很好!
在来的路上,韩叔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都简单地说了一遍,南瑾冰雪聪明,知其一便通其二,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处处为难,趁火打劫,朝廷做得好!
萧绝脸色一沉,沉默的眼光看不出qíng绪,倒是小白,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小家伙不gān了,想要南瑾抱,那伸出的手,细嫩而可爱,在空中挥舞,萧绝眼光晦涩。
他回来,你也迫不及待要走了,是么?
萧绝心底升起一股不舍,这小小暖暖的身子,他好不舍得
镶嵌在怀里,舍不得放开,小小的身子,软软的四肢如花的笑靥。
刚刚还在他怀里笑得开心的小白,已经把手伸向自己爹爹,笑得甜蜜可爱,哪还有平时严肃的样子。
小白以后一定是色胚!小翠下结论,太过分,平常她们怎么逗她,都不肯给她们施舍一记笑容,现在倒好,被萧绝抱着,咯咯地笑,如花灿烂,如今看见公子,又伸出小胖手,笑得甜蜜,摆明就是xing别歧视!
阿碧也是一脸不满,圆着眼睛盯着小白,非常同意,大色胚!
鄙视,超级鄙视!
玄北不服了,有公子在,他们也有开玩笑的心思了,平时我也没少抱她呀?
他好歹也是俊男一枚,阿碧斜眼看他,玄北,姐姐真不想打击你,那是因为你不够俊,小白看不上眼!
小翠频频点头,阿碧太英明了,一针见血!
玄北唇角一抽,狠狠地瞪她们,两人耸耸肩,转而瞪小白。
南瑾眉心微拧,伸出手来,萧绝看看小白,又看看南瑾,咬牙,不舍地把小白放到南瑾手上,小白冲萧绝笑笑,在南瑾怀里兴奋地扭动
公子公子你可要小心点,别伤了小白,小白,你兴奋个啥,安稳点
对啊,你爹第一次抱你,别那么兴奋,小心撞傻了你阿碧小翠急忙上前,小白太兴奋了,南瑾第一次抱孩子,难免有些笨手笨脚,抱得不太稳,只得紧紧地搂住她,谁让她太欢腾,他都怕摔下去。
众人大笑,一扫之前的沉闷,原来公子也有笨拙的事,好可爱啊!
南瑾抱着小白,淡淡地勾起笑,柔软的身子填满着他心中的感动,勾起南瑾少见的温qíng,苏晚小白
萧绝深深地看着,竟然升起一股羡慕,娇妻幼女,风南瑾他一样不缺,虽然不良于行,却家庭美满,有一群忠心耿耿,如家人般的下属,相比之下,他孤家寡人,空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却有孤寂的灵魂。
他和南瑾,一个前半生呼风唤雨,一个后半生幸福美满,是谁比较幸运呢?
南瑾似乎感受到萧绝的qíng绪波动,温柔的眼光从小白脸上抬起,看向萧绝,半垂眼眸,掠过一抹复杂,父女相见不相识,倘若有一天真相揭开,又该如何自处,对他们都不公平
可天下间,又有什么事qíng是真正的公平的呢?
萧绝,我会比你做得更好,给小白温暖、真诚的呵护!
王爷,谢谢你救了小白,这份恩qíng,南瑾铭记在心!南瑾恩怨分明,商战是商战,救人是救人,账要分开算。
萧绝冷芒一闪,本王只是不习惯被人冤枉,既然事qíng清楚,司马家的人任你处置,告辞!
萧绝说罢,带人离开
王爷请留步!南瑾淡淡地喊了一声,萧绝凝眉,转身看他,白衣男子勾起冷然的笑,请你转告皇上一声,半年前我所许的承诺,有所变更,五年后生效!
风南瑾你萧绝气结
风南瑾淡淡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薄薄的唇露出遗世的嘲讽,朝廷想要从风家获得利润一开始不该打压风家,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打了一巴掌就想算了?倘若不是王爷今天救了小白,我会直接和皇上取消这笔jiāo易,是你们先破坏规矩,有何资格指责我失信?
萧绝沉默地瞪着南瑾一眼,冷冷地拂袖而去,司马家两兄弟见状也趁机想走,玄武立刻带人上前扣下
流苏掀开轿帘,下了马车,脚步有些不稳,女子一脸泪痕,倏然破泣而笑
真的是南瑾
南南瑾流苏缓缓地上前,蹲在他面前,颤抖的手抚着他的脸,暖暖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所有的话语都消失,只剩下她在心里唤了万千遍的名字,南瑾
南瑾温柔一笑,眸光柔qíng似水,如温泉缓缓地把她拥抱,浅浅的笑凝聚世间绝代风华,轻声喟叹,苏苏我回来了!
小翠识相地抱过小白,不顾小家伙的反抗,有时候,父母团聚,孩子要识相啊,教育从小抓起!
流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几月光yīn,如思念了百年之苦,终于得偿所愿,如愿地投入不算厚实,却足够温暖的怀抱。
南瑾,我好想你流苏低泣
我知道,我知道
流苏轻抚着他苍白的脸,眼泪滚滚而下,喜极而泣,太多的感动哽咽在喉咙间,化成小shòu般的悲鸣,所有的qíng感瞬间激发,化成浓烈的热qíng,吻上南瑾略有些冰冷的唇
辗转吮吻,迫切地想要以热烈的温度来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明
南瑾只是微微一愣,想不到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他,几乎是条件反she,启唇回应,接纳她所有的qíng感和感动
风家堡众人也算阔达,只是笑笑看着,有人还chuī起有趣的口哨,有眼福啊能看见公子化身野shòu那就更有看头了,少夫人加油啊!
小白小白你果然是色胚,这幕你不能看来,闭上眼睛不许偷看还是阿碧最明白,教育啊从小抓起
第117章
小白一事很快就落幕,众人便回风家堡,玄武玄北把司马朗月和司马俊jiāo给凤城知府秦路。
秦路自然明白该怎么做,先前受到萧绝的密令,秦路不敢抗命,现在南瑾回来,他自然也就没有约束,司马家这两兄弟的下场,可想可知,绝对不可能有命走出凤城牢房。
风家一片欢呼,一路飚歌,整个郊外都飘dàng着欢庆的气息,回来的路上,众人就围着南瑾叽叽喳喳地问他是怎么在崖底生活下来,南瑾一笑而过。他的脸色很苍白,流苏觉得不对劲,让韩叔把他抱进马车,赶紧回山上,众人见状也不再烦他,反正公子回来了,天下太平也!
南瑾,是不是不舒服?马车里,如玉和海棠也识趣,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两,流苏担心地抚着他苍白的脸颊。眼波温柔而忧虑,从没看见他脸色如此之差,白得像鬼似的,毫无血色,触手有些冰冷,手脚温度也比正常体温略低,他怎么了?
南瑾淡定一笑,摇摇头,太累了!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太累的原因啊,南瑾制止了她,偏身倚在她肩上,流苏一把环过他的身子,换了个姿势,让南瑾的头枕在她腿上,那你好好睡一会,马上就到家了!
南瑾嗯了一声,看似极累,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道:苏苏,我可能要睡很久,到家就让韩叔抱我回房休息,让我自己醒来,不要慌张,知道么?
流苏一听心中一凉,他这是什么意思?南瑾抓过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淡淡笑道:没事,我很久没睡觉了,想要好好睡一觉!
流苏回握着他的手,十指缠绕,担忧的眸光褪去,温柔地抚着他的脸,浅笑道:那你放心睡,我不吵你便是!
南瑾这才闭上眼睛,兴许真的是太累,才片刻便沉沉地睡过去。流苏看着他苍白如霜的脸,心头的不安一阵又一阵扩大,如一颗石头落在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圈涟漪,越来越大,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来。
南瑾从来不这样的,不管多累,脸色多差,他都不会在她面前露出病弱的姿态,怕她担心,可现在,他显然想要装健康都不成,是在崖底怎么了么?
不要担心流苏不断地告诉自己,南瑾有一身医术,就算病了,他也会医好自己,不要担心
一阵清风从轿帘处chuī入,拂起前头淡色的流苏,在风中摇曳,却chuī不散女子心中的隐忧。
很快就回了山上,流苏唤来韩叔,让他把南瑾抱去墨宇轩休息,海棠见状,微微蹙眉,南瑾怎么了?
流苏摇头,他说他想要休息,可能会睡很久,让我别吵到他!
海棠也不多想,众人就去看风夫人和紫灵,风夫人至今还是昏迷不醒,背部一剑刺得很深,大夫早就仔细给她包扎好,说是要昏睡好几天才会醒来。而紫灵已经转醒,她胳膊给刺了一剑。其实她护着小白的时候是受了两剑,不过另外一剑被玄北帮她挡去,不然紫灵定然是凶多吉少。她醒来第一件事就关心小白的安慰,看见小家伙平安无恙也就放心了。
流苏心中感激,发誓以后会更爱惜紫灵,单凭她对小白这份心意,她一辈子都会感激,若不是她们二人拼命相互,小白早就一命呜呼了。
韩叔流苏看过紫灵便回墨宇轩,想要陪南瑾,却看见韩叔拿着一件衣裳出来,甚是惊奇,这是她做的衣裳,她自然认得,是南瑾那天掉下山崖之时穿的衣服,她这才想到今天南瑾衣冠整洁,明显是换过一身衣服了,那原来的
韩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神色一闪,憨厚的中年汉子有些慌张地把衣服往身后一藏,流苏察觉不对劲,伸出手,眸光坚定,给我!
韩叔有些为难,呐呐道:少夫人
他似乎想说什么,双眉皱得紧紧的,流苏双眸沉静地看着他,铁了心要看,韩叔最终什么也没说,把衣服jiāo给流苏,刚好阿碧小翠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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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惊呼,这衣服血迹斑斑,肩膀上有一块地方破了好大一个dòng,勉qiáng用麻绳填补,有些地方好像比荆棘勾破似的,整件衣服已经破烂得惨不忍睹,最重要的是,那血迹
既然全部是黑色的
流苏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晓得南瑾一定有事瞒着她,紧抓着那破碎衣裳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南瑾在崖底受了什么罪,为什么这么多血迹,整件衣裳几乎无一完好!
公子中毒了吧?小翠和阿碧惊呼,摸着那血迹,阿碧凝眉,这血迹若是公子的,他一定是中毒了,韩叔,这是怎么回事?
韩叔道:我也不知道,我护送夫人和紫灵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刚好看见公子,公子是自己做了一张轮椅回来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公子已经一身伤,看上去很láng狈,他让我帮他换了一件衣服便去下山,刚好看见烟花就往别院去了,具体公子怎么了,我也不清楚,少夫人,依我看,你还是自己去问公子吧!
流苏脸色发白,身体微微一颤,脑海里闪过南瑾苍白的脸,病弱的语气,还有触手冰冷的体温,恐慌又一次降临,南瑾他究竟怎么了?
阿碧,去把玄武叫过来!流苏勉qiáng稳定自己的心绪,她要知道崖底到底有什么,能把南瑾伤成这样。
当初他们为了让她安心就说崖底有条河,南瑾被水流漂走,她明明知道是错,却不想深究,现在不成,她想要立刻知道,那崖底到底有什么。
流苏紧紧抓住那衣裳,心头酸酸地疼起来,他一个人,腿脚又不便,究竟怎么样一个人生活了四个月?流苏不敢想象任何的可能xing,怕一如她所料,心会痛得窒息,那gān涸的血迹,散出腐朽的味道,流苏眼眸一闭,拒绝去想象任何的可能xing。
第118章
南瑾睡得很沉,直到傍晚都没有转醒的迹象,流苏找过玄武了解崖底的qíng况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怔怔地看着他的容颜,不舍得离开。
房间里很暖和,因为南瑾体温冰冷得骇人,流苏怕他不够暖和,在房间里点了暖炉,又点着一些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的熏香,南瑾睡下之后没有醒过。脸色依然透出不正常的白,如此暖和的气流,身上还盖着锦被,身子却无转暖的迹象,流苏一颗心提在嗓门口,就没有放下过。
听玄武说,山崖地下都是毒花野láng,南瑾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光听着玄武说崖底那么恶劣的qíng况,流苏一颗心就揪紧,心疼得不得了,南瑾身子一向很健康,但是过于单薄,总有弱不禁风的错觉,流苏抚着清瘦的手,沾均点灵,骨节分明,他真的清减好多。
可能因为崖底求生的原因,手心有很多摩擦的痕迹,不如之前那么洁白无暇,刚刚太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其他,现在才发现,他的手心曾经磨出不少血迹,所幸伤口已经结疤,伤得不算太严重。
南瑾啊,这四个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崖底晚上冷不冷?
流苏一遍遍地摩擦着他的掌心,似乎想要抚平这些粗糙的痕迹,恢复之前的洁白,恢复到没受伤之前的尊贵和完美。
倏然眼角瞥见手臂上的血痕,流苏心头一动,挽起他的袖子,不禁大吃一惊,手臂上都是淡淡的痕迹,整条手臂无一完好,很细,像是被荆棘刺伤的伤口,一条条很细长。大部分伤口愈合,结疤了。有些还溢出淡淡的血,血液的颜色比寻常人要深很多,近似于黑色。有的伤痕看起来特别深,从肩膀一直蜿蜒到手臂,极为狰狞。
一股心痛的力量撞击,流苏心头如针扎般,怎么会这样?
她迅速掀开被子,解开南瑾脖子上的布扣,他竟然穿了两件里衣?裹了厚厚一层。
流苏迅捷地扒开他的衣服,顿时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看得心都碎了。
从肩膀到腹部,都是伤口,有大,有小,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结疤,有的淡淡地溢出黑血,似乎都已经愈合的伤口,狰狞jiāo错在南瑾胸前,本来细腻白皙的肌肤几乎每一寸都是伤口,肩膀上像被什么咬了一口,有一颗特别明显的伤,还没有痊愈,流苏很快判断是被láng咬伤的,那牙印很明显,这块伤口好深,这块ròu都被咬下,流苏只觉得眼睛灼烫得吓人,紧紧地咬着下唇,忍住这股悲戚。
崖底都是毒花,南瑾也没办法给自己敷药,加上兴许chuī风的原因,这伤口有腐烂的痕迹,把里衫弄得一片湿润,那血液也是呈黑色。化脓,肩膀这处都烂了,夹着一股腥气,很是难闻。流苏迅速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除了背部伤得不错,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很多的刺伤,看得人触目惊心。血流得不多,只是把里衣和中衣湿润,没有弄湿外衣,流苏一直没有看出来。
单以这些伤口,流苏就能想象他在下面,过得是什么非人的日子,那哭声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南瑾破碎的哽咽在喉咙间,如在隆冬的天气下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火辣辣地疼,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
怪不得南瑾让她不要轻易动他,是怕她发现他身上的伤么?
这身上的伤口,更像是在地上爬行的时候弄伤的,因此伤得最严重,是侧身和前身,南瑾腿脚不便,在崖底若是没有轮椅,他只能爬行,一想到这,流苏的心更是撕裂般的痛。
脑海里闪过一名雪衣男子在荆棘中爬行的画面,冷漠的眼,艰辛而笨拙的动作,被刺伤时的冷漠,地上蜿蜒的血迹
心疼得难以呼吸。
万箭穿心!
高傲冷漠的南瑾,清贵孤远的南瑾,宁死也不会折半寸腰骨的南瑾,在bī不得已之下求生,是不是感觉特别的委屈和悲哀?
流苏神经一阵刺痛,只觉得眼前晕眩,连南瑾的脸都有些模糊,突然恨起上苍为何要夺去他一双腿,让他承受这些委屈的痛,一点一滴,腐蚀着他的灵魂。南瑾是那么高傲的人,或许宁死也不会让人知道,他曾经这样生活过吧?
只能靠爬着,一步一步地求生。
南瑾,那时候,你曾经恨过上苍的不公么?
你曾经感觉特别无助么?
你曾经无奈地叹息过么?
你曾经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么?
如果它能站起来,也许,你就不用承受这些难堪。
对一个xing子高傲冷漠的人而言,这会是多大的伤?
南瑾从未受过这样的难堪吧?
又是什么撑着他渡过这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四个月,对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来说,很快就过了。可对一个只能坐着或躺着不动,不能跑,不能跳的人,在荒无人烟的崖底,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要有多硬的意志,才能撑着他,坚持下来,找到回家的路。
少夫人,我可以进来吗?韩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流苏痛得麻木的神经微微恍惚,抬手擦gān脸上的泪,把南瑾的衣裳穿好,盖上锦被。
进来!韩叔听她允许,这才进来,手里拿着几瓶药,见流苏哭红的眼睛,憨厚的汉子微微叹息,还是让她知道了。
少夫人,你别伤心了,公子说了,他的伤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韩叔安慰道,在给南瑾换衣裳的时候就看清楚他身上的伤痕,他的震惊不比流苏小,南瑾因为不良于行,比常人更加爱惜自己的身子,小病小痛没有,身上更别说有什么伤口,今天给他换衣裳,那些伤口,虽然知道是皮外伤,却看得他震惊,手里的捧着的衣裳都差点掉下。
他虽老实憨厚,也知道这伤怎么来的,当下心疼极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公子是不需要人家怜悯的,倘若他敢露出那么一点怜悯或者心疼的表qíng,会让公子更不高兴,所以一直苦苦忍住,穿了两层里衣,一层中衣,血迹透不到外面来,他以为能瞒得过流苏,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这些药能把他身上的伤痕去掉么?
韩叔点头,道:公子肩膀上的伤处理起来要麻烦一些,我下午去药房根据公子路上所说的药方配药,差不多可以,其余的都是小伤口,这些灵药很有效果,抹十天八天,公子身上的伤疤就会不见。
流苏怜惜的眼光淡淡地瞥向chuáng上的南瑾,微微一笑,南瑾,如果你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吧!
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南瑾!
只会让我更疼惜,更爱的南瑾!
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抹去眼泪又将溢出的泪,淡定道:韩叔,你帮南瑾上药吧,别让他知道我看见过他的伤!
韩叔先是一愣,转而重重地点头,少夫人果真蕙质兰心,最懂得公子的心意,他原本也想这么说来着,公子想必既不愿意让少夫人知道。
韩叔,南瑾身上的毒,该怎办?流苏不是傻瓜,流苏现在溢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显然中毒颇深,他应该jiāo代韩叔去解了。
韩叔为难地蹙眉,诚实道:公子的毒,只有他自己能解,恐怕要公子醒来,才能有办法了。
流苏心一沉,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什么时候会醒?
沉默在两人之间爆发,流苏双眸定定地看着韩叔,韩叔哑口无言,似乎不想说出心中的答案,流苏厉喝一声,说,那是我丈夫,我有权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有没有xing命之危?
不知道!韩叔诚实地回答,公子没说过!
流苏一下子如被人丢进冰冷的海水中,凉气从脚底一直窜上来,头皮一阵发麻,听韩叔的意思,是南瑾自己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他一定会确切地说出时间,不会让他们白白担心,连他都知道,那还有谁会知道?
huáng昏的光线淡淡地从she进房间,在南瑾苍白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白衣,金光,圣洁得无以伦比,让流苏有种抓不住的飘渺之感。
南瑾,你要昏睡多久呢?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流苏浑身冰冷。
韩叔见她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倏然灵光一闪,道:少夫人,你发现,公子一定不会有xing命之危的。
何出此言?
韩叔憨憨一笑,公子定然是知道自己没有xing命之危才会回来,我跟着公子很多年,很了解他的个xing,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底下环境又那么恶劣,大家都会以为公子已死了,我想公子待在崖底,如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定会一个人孤独地死在那儿,也不会回来让你们再一次承受死亡的痛苦。他既然回来,一定是确定自己能活下来,公子医术高明,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毒不是难事,也许真的是累了,要好好睡一觉,少夫人放宽心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公子那么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一次就够了,怎么会忍心来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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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一听,恐惧的心缓缓地恢复正常的跳动,是,她只顾着伤心难过,都忘了南瑾此举背后的意义。
人生有些痛,承受一次就可以,第二次会让人崩溃,失而复得的珍贵,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绝望,都是一种很极端的感qíng。南瑾又怎么会让她再次绝望呢?
南瑾,好好睡,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陪你!睡醒了,把身上的毒解开,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流苏喃喃自语,眷恋地摩擦他的脸颊,再次站起来,韩叔,小心点,别弄疼他,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吧!
是,少夫人!韩叔低声应道,流苏这才出墨宇轩。
晚霞满天,极为绚丽,血红的夕阳如垂暮的老人,缓缓地在大山背后,空气间有些薄凉,风家堡已经恢复往常的热闹,前庭能听到灿烂慡朗的笑声。
阳光总在风雨后,彩虹定然会更加灿烂!
南瑾,不要沉睡得太久,睡得太久,会错过好多美丽的景色,我还等着你陪我一起看呢!
少夫人,吃饭了!小翠过来墨宇轩叫流苏吃饭,见她站在院子里,奇怪,公子呢,还没醒么?
流苏淡淡一笑,南瑾太累,几个月没睡觉了,可能要睡一段日子,我们不打扰他,去前头吃饭吧!
小翠哦了一声,她虽然泼辣,却很聪明,见流苏眼睛有些红肿,惊呼道:公子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流苏摇头,拉着她就去前头,淡定笑道:我是看见他清减很多,很心疼罢了,想到哪儿去了。
小翠一笑而过,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公子福大命大,掉下去那么深的地方都没死,还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嘛,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南瑾昏睡着,风家船航的事还是流苏在处理,海棠负责风家酒楼和药铺,裴翠山的开采也在顺利进行,柳秀柳溪日日都来报告进度。之前船行资金周转困难,买家趁机压榨了不少银子。这次流苏推掉原来的买家,让李烈出面,再寻买主。
因为请海王出面,裴翠山的利润由原来的五五分成调成四六分,风家四,海王六,损失一成的利润,若价格再压低,就无法弥补船行和漠北群岛jiāo易之间的亏损。流苏只得让人尽量填平这个资金缺口。
十天过去了,船航也慢慢地恢复正常的营运,恢复到南瑾出事之前的规模,风家再一次统一所有船行,再一次成为水上霸主。
流苏把为了陪南瑾,公事都在墨宇轩的暖阁处理,累了就在chuáng边和他说说话,期盼着他能早日醒过来
虽然每次都失望,却依然怀着虔诚的希望!
第119章
京城,chūn末。
空气中还遗留着chūn天的寒峭,沁凉中夹着一股魅惑的花香,轻轻地扫过整个京都,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繁华的都城只受到经济的稍微影响,并不大,毕竟是天子脚下,富商权贵云集,繁华富贵之乡。一路而过,中心大道两旁,小摊贩的脸上都露出纯朴的笑,叫卖声不断,牵儿带女,和乐融融,整个京城一片欢庆之气在空气中飘dàng。
萧绝一入京城,就觉得漫天的孤寂袭身而来,如一团有实质的网,紧紧地困住他的灵魂,侵占所有思绪,连呼吸都充满了难受和窒息。
自流苏死后,他只觉得整座京城都空dàngdàng,再无一人能拨动他的心绪。
看着整条街道都充满了欢笑的喜气,家家户户都美满和乐,更衬得他形只影单,更衬得他寂寥落寞。
人流在身边dàng漾而过,没有一张熟悉或者信任的脸,连声音都是这么陌生。
萧绝玄袍飘动,冷眸微拧,如刀刻般的五官布满沧桑的痕迹,眉梢掠上一抹深沉的痛。连神经都绷紧,有了断裂的痕迹。
京城承受着他太多的回忆和痛苦,有甜蜜的,有心酸的,有快乐,有痛苦的这座城池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重到生命不能承受。
流苏现在喊着这个名字,都觉得心痛不已。
林俊见状,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要进宫见皇上么?还是先回府?
萧绝淡淡道:你带人先回去,本王先去一个地方,一会儿自己进宫!
是!林俊应道,带着禁卫军先行回了王府,萧绝一人便去了花市,整片花海簇拥,姹紫嫣红,特别好看,萧绝一身冷硬的气质,在花市一片温软中显得格格不入。来这儿的,都是一些豆蔻年华的少女,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或者是贵妇人们,大部分都是女人才会来逛花市,且三月四月是旺季,五月算是淡季,花市的人本就不多,萧绝的到来,显然回头率百分百。
英俊冷酷的脸,邪魅深邃的双眸,挺拔修长的身材,尊贵无匹的气质,俊美的容色看得花市的小姑娘们心口噗通噗通地跳,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啊,可那霸气qiáng悍的王者之风,却让人不敢把眼光多投放在他身上。
俊美归俊美,可惜太冷,太冰了!
这夏天抱着还能降降温,冬天捂着可会冷得瑟瑟发抖。
萧绝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冷酷的眼光在花海中扫过,严苛地挑选着他心目中的花儿,终于看中一种茶花,整朵花如浮云一般,非常好看,雪白的颜色比白梅还要纯洁三分。
流苏一直很喜爱茶花,朴素中有华贵,华贵中有清丽,不知不觉中,梧桐苑那一院茶花成了他的最爱,这个品种院子中也有,流苏应该会很喜欢吧?
萧绝买了很大一束茶花,便出了花市,留下一道孤寂冷硬的背影,引起身后一gān花痴口水直流。
真真俊美的男人,这地,可少有这么极品的男人出没啊!
看起来好深qíng的,好痴qíng呢!
老实说,这一个大男人捧着一束花真的很诡异,特别是萧绝这样的男人,一身冷酷,却抱着一束纯洁无暇的花,别说是花市上的小姑娘心口噗通跳,口水滴答流。
他所过之处,可是魅力四she,迷死一大帮少女,就连成亲的女人也逃不过,老少通杀,往往不协调的场景,更能产生想象不到的威力,或许连萧绝自己都没感觉到。
他可没多想,也不觉得买一束花去祭拜流苏有什么不对劲。京城有很多人祭拜亡灵都会拿着一束花去坟前,代表着亲人或者爱人的思念。可关键就在,萧绝他自己本身没发现,他这一身冷硬的气质只适合拿剑,不适合拿花。
一座茶楼的雅座上,一中年男子眼光不小心撇到这一幕,噗一声,茶水都给喷出来
恰好喷到对面邪魅男子的锦服之上,整个桌面上的糕点被糟蹋了,邪魅男子双眸一瞪,没好气地从袖口拿出绣帕擦拭胸前的茶渍,眼角不小心瞄见楼下的萧绝,正骑马离去,整个人呆如木jī,格式化了。
七哥?萧寒眼角一抽,这还真是七哥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我怎么不知道?大哥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萧越立刻摆手,他这才叫震惊呢,还没见过弟弟捧花的模样,迷人得有些诡异,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看蓝天,还好,很正常的天气,无风无雨,没什么特殊qíng况。
此二人正是微服出宫的萧越和萧寒。
他回来怎么不进宫见你,在街上晃dàng做什么,哦肯定去看七嫂。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这件事啊?萧寒心中叹息。
说起这件事,萧越心中也是极其心疼弟弟,对其他兄弟而言,萧越心狠手辣,冷酷无qíng,对萧绝和萧寒而言,他亦父亦兄。很疼惜这两弟弟,萧绝的事萧寒也原原本本告诉他,除了叹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绝。
这种事,除非自己走出一步,不然没人能帮忙。
世上有很多遗憾,铸成之后,徒留一声无奈的叹息,没人有办法解开。
谁没有遗憾呢?
可日子还是这么过,萧绝的人生还很长,他倒是希望他能快点忘记这件事,重新恢复到以前那个霸气冷酷的弟弟。
他还是喜欢过去的萧绝,虽然霸气冷酷了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看起来如此不快乐,连笑脸都不见一个。
萧越抿唇,你还真的要娶方锦绣?老九,她和老七的王妃是姐妹,当初这事虽然也怪不得她,不过你娶她,老七会不会有芥蒂?
为了女人伤了兄弟之qíng那就不划算了,萧越可不想最疼爱的两位弟弟有什么隔阂,以他的意思,萧寒能离方锦绣远一点更好,天下又不是没女人,为何他们兄弟偏偏就看上她们方家的姐妹呢?
萧寒撇撇嘴,想起方锦绣,非常无奈地翻了白眼,大哥,你就少在那儿穷cao心了,七哥爱恨都是七嫂一人,和锦绣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人家要不要嫁我还悬着呢,哼!
大哥给你一道圣旨
萧寒立刻摆手,得了,大哥,你留着给自己用吧,不然留给七哥,总不能让他孤家寡人!
萧越瞪眼,萧寒邪魅一笑,他自己的王妃,还是自己搞定得好,萧绝可是他的前车之鉴,他不能重蹈覆辙,还是让锦绣心甘qíng愿为好,免得到时候不好收拾。
七哥回来就好,女儿国的事让他去处理,烦死我了,都十八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找什么人啊,我侄子都没找到呢,哪有空帮他们找人?萧寒没好气地道,他们萧家流落在外的皇子还没找到,现在又要帮女儿国找人,真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老九,不要这么过分,什么都丢给老七,神机营的事你不肯出面,那些脏事都是你七哥一个人在揽住,让你查皇子的事几年也没头绪,现在还想给他添乱,他答应我都不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萧越严肃地警告萧寒。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事qíng过了二十年,你让我从何着手,当年该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哪那么容易找人,况且每次一有线索就被人截断,摆明着你儿子知道自己身份,不肯认祖归宗,他自己要躲着,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是萧寒最新推断的消息,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准确,一有消息马上就断,从无例外,他早就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侄子做的好事!
为何要躲着?当皇子有什么不好,这意味着他日后会君临天下,整座江山都是他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拒绝认祖归宗,对萧寒这个猜测,萧越始终是不信。
或许,是他拒绝相信,自己的儿子不肯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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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父亲,这是很大打击!
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萧寒嗤道,他要知道是谁,还想拎起来痛扁一顿呢,为了查他的事,这几年可没少奔波,现在再加上消失十八年女儿国公主,他真想撞墙。
对了,大哥,风南瑾不是没死吗?你让他去查女儿国公主的事qíng如何?查我家侄子我还有点动力,毕竟是自家人,至少有点线索,他那什么破公主是不是来圣天都不知道,算算年龄也该三十多了,我可没兴趣,这要是年龄貌美的,我还有点意思,人老珠huáng的那就算了。萧寒很有义气地道,说实在的,他对这件事很排斥,肯定又是一件无头案,若不是为了女儿国在漠北海的那座群岛,他们也不想淌这趟浑水。
再说,风南瑾手里有一个冰月宫,想要查事qíng还不简单多了?那老公主要是来圣天,一定是坐船过漠北海,从凤城登陆,这是他的地盘,抽丝剥茧,他查起来比我们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萧越一阵哑口无言,想起这次朝廷对风家趁火打劫就觉得羞愧,其实刚开始他并无意于此,是萧绝执意要趁机把风家打垮。其实换成任何人,有这种势力他早就铲平了,可那人是风南瑾,他不由自主地留了三分qíng面,不想赶尽杀绝,甚至愿意和平共处。
一直以来放纵,是因为风南瑾对他有救命之恩,最大的原因是,之前他当右相的时候就承诺过风家不会有异心,更不会造反,风南瑾说过,以他的命担保不会出事,他信了!之后知道右相就是风南瑾,他更是高枕无忧,如此放纵最大的原因就是相信他,他不会背叛朝廷,对萧家构成威胁。
可萧绝和萧寒说什么都不相信,这次打压风家的事,他们极力说服,最终让萧绝出面,可被海盗cha了一脚,功亏一篑,更戏剧化的是,风南瑾竟然没死,活着回来,萧越就如咽了一口苍蝇,那难受劲,甭提了。
现在却把朝廷之事托给他,老实说,这脸面,还真丢不起!
萧寒一见兄长露出眼中尴尬的神色,嗤道:大哥,不是我想说你,实在是,你真的太放纵风南瑾,算了,这事你看着办,不jiāo给风南瑾就jiāo给七哥,我可不管,大不了我为七哥扛下神机营的事,这总成了吧?
再说吧!萧越沉吟,萧寒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女儿国公主若是来圣天,定是从凤城登陆,那是他的地盘,想要查事qíng容易多了。萧绝才刚从凤城回来,怎么能让他再跑一趟,萧绝不累,他都要心疼了,这半年,先是边境谎报,后是风家船运风波,萧绝四处奔波,是时候好好休息,为了弟弟,这张老脸还是豁出去算了,反正当皇帝的,脸皮都够厚!
老九,去看看老七吧,事qíng谈完之后让他回府休息,免得他还得进宫!萧越淡然道,萧寒放下银子,两人随着下楼,去流苏的墓地。
墓地很安静,萧绝把那茶花放到流苏坟前,愣愣地看着墓碑上几个大字,伤感随之蔓延,直到现在,他还有些难以接受,流苏真的离他而去。
梧桐苑还和以前一摸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他在的时候,会照顾好一院茶花,他不在,府中的侍女也会好好地照看。流苏在梧桐苑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拨弄这些花花糙糙,淡淡的香味中,还留着她身上的药香,那是一种从未离去的错觉。
流苏,我来看你了!萧绝淡淡地道,这次去凤城,给他的感触更深,总是不经意想起流苏,他深埋在心底,爱极的妻子,遗憾已经造成,伊人已逝,所有的一切将不可挽回。只能任思念啃咬着心脏,侵占他的灵魂。
或许,看见别人幸福,娇妻幼女,他更觉得孤寂得难受!
承认吧!萧绝,你心里嫉妒得发狂,嫉妒那名拥有幸福的男人!
在他生命的前二十五年里,萧绝一直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从未嫉妒过谁,也没有人值得他嫉妒。他本就高高在上,英俊的外貌,健康的体魄,尊贵bī人,权倾朝野,在政坛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其意气风发地过了二十多年,助兄长登基,铲除异己,门阀之争,明枪暗箭,他应付自如。宫廷之斗,他步步为营,勾心斗角,政坛风雨,他坐观其变,享其乐趣。
可以说,萧绝的一生是在斗争中成大和成才的,残酷的环境造就了他冷硬绝qíng的xing子,不管多危险,处在什么困境,他都能迎刃而解!
他无需羡慕或者嫉妒任何人,他是所有人羡慕和嫉妒的综合体。
可自从遇见风南瑾,他生平第一尝到嫉妒的滋味,这不是男女之间那种酸涩的嫉妒,而是雄xing动物争斗过程中,被对方魅力和能力所震慑的嫉妒。
如今更嫉妒他有一个圆满的家,而他的家却被自己亲手破坏,支离破碎。
他还记得,那温软的身子在怀里所感受到的温暖和感动。
流苏,如果活着我们的孩子也生下来的,对不对?如果流苏能活着,他都能抱着自己的孩子了,可惜世上从无如果。
流苏,你定是恨透了我,是吗?萧绝喃喃自语,他多想再看看流苏的脸,听听她的声音,可惜,午夜梦回,女子从未入梦,徒留给他一阵伤感和思念。
萧绝脸上的相思又浓了几分,思念如长了翅膀,呼啸而去,散在空气中,如影随行。
老七!萧越的声音从背后换来,萧绝浑身一僵,徒然闭上眼睛,遮去他满眼的脆弱,再次睁开,已恢复平常,缓缓地转过身来。
大哥?你怎么他平时极少出宫的。
萧寒没好气地道:最近被女儿国的使者烦死了,出来透透气,刚好看见你,话说,七哥,你捧花的样子,真是迷人,我要是女人,魂都让你勾走了!
两道寒芒同时扫向他,萧寒耸耸肩膀,识相地闭嘴,这年头,诚实的人不多了,就是这样给扼杀的,可惜
女儿国使者到访的事,萧越已经在书信里说得很清楚,萧绝也知道一二,具体的qíng况他还不算太了解,只不过,萧越这次对风家的态度,让他生了一股不满。
萧越登基多年,深知人心,自然知道萧绝所想,况且萧绝从不隐瞒兄长自己的不悦,萧越上前,拍拍萧绝的肩膀,口气慈祥,老七,这次的事qíng,你受委屈了,只不过风家目前不能灭,你想用水军对付海盗,不是不可以,可老七,一来,时机不对,女儿国正在出使,漠北群岛再过两千里就是女儿国和圣天的海界,这时候大动gān戈,有所不妥,对两国邦jiāo颇有损伤,再则,剿灭漠北海盗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既然风家能和海盗相互牵制,朝廷又何必再添伤亡?总之这件事,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不能依你所言。
萧绝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可终究说到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萧越太信任风南瑾,这点让他很极其担忧,或许还有些对风南瑾抢走兄长信任的不满吧!
萧寒见状连忙打圆场,七哥啊,这事过去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你还是回来,把女儿国的事给解决掉,消失十几年的人才让我们找,她们早gān嘛去,现在才来!哼!
萧越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女儿国只有两位公主,现任的君主是大公主,小公主十八年前和人私通不容于国,悄悄逃离,下落不明。女王继任十五年亦无所出,五年前就一直到找失踪的小公主,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小国和部落,就剩圣天没找了。
萧绝眉心一拧,又是一起宫廷辛秘?
第120章南瑾醒来
日出日落,二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南瑾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流苏平日一边照顾南瑾,一边处理船行的生意,过得也算充实,比起以前不知南瑾生死,日夜思念,现在反觉得好过很多,虽然南瑾没有清醒,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浅浅的气息,身体虽然冰冷,呼吸却是温热的,这种感动是生死不明之时无法给她的。
起码他在身边,睡觉的时候能搂着他,睁开眼,南瑾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如玉的脸庞,凄绝的朱砂,一切都那么熟悉,令人心颤。流苏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南瑾一定会醒过来,因为这个信念撑着,她不再感到彷徨和忧虑。
每一天,安安稳稳地过她的日子,处理船行的生意,陪风夫人,陪小白,每天都保持快乐的心qíng,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儿媳,为当家主母,每一件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特别是在处理船行的生意上,越来越有大将之风。
司马家的船行在司马朗月司马俊入狱之后流苏就开始接收,短短的十天便把司马船行彻底纳入风家旗下,吞并了,所有船行的人都擦亮了眼睛,这回谁还敢得罪风家,就算在有一次船行危机,也不敢随便离开风家。
风少夫人秋后算账的狠劲虽然不及风南瑾,却也不弱,王家钱家彭家等三家船行被合并之后不仅利润降了一成,原来高层管事七船行都有人出席,此次风波之后,流苏调整船行内部管理结构,明着来这三家还是有人cha手船务,但流苏派了柳秀对他们进行监督,并不如南瑾之前那么随意。这次出事,客流被夺,很大部分和原先的管理有gān系,流苏尽量避免日后出现这种麻烦,gān脆让柳溪单独负责这三家人,既不会让他们感觉受排斥,又不会让他们过多参与船行的决策。
现在他们正得势,我们让三步,磕三响头都没问题,风水轮流转,他日风家航运起死回生,他们即便是让三百步,磕三百个响头,也未必能求得我只言半句,只会任我宰割,这便是竞争场上的伸缩之道。这是当日司马俊羞rǔ风家之时流苏对柳溪说的话。
时到今日,他们算是明白为何流苏这么说。
船行的利润极大,减一层升一层,利润空间非常大,王家他们不是没有求过流苏手下留qíng,却都被流苏驳回,一点都没有松动,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未来几年内,这个利润分配都不会调整,但是,若是他们日后表现好,兴许流苏会改变主意。
在最短时间内,流苏稳定风家所有的生意,加上有风海棠的帮忙,效率更好!
风家在漠北群岛裴翠山的开采一直很顺利,李烈找的买家,流苏都不满意,后来海棠也出面,价钱总谈不好,流苏便一直压住裴翠不卖。风家本来就几座银矿金矿的开采,谢家除了布匹生意,也控制住凤城大半的金银玉石首饰市场。
流苏聪明地控制住银矿金矿的流量,让谢君流有意减少市场上金银玉石的流量。使得市场上玉石商品需求紧缺,价格提高,流苏这才把翡翠以原来价格的两倍卖给京城的一家玉石商行,这件事得到完美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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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也松了一口气!
南瑾沉睡,风家堡的人也没有太过于担忧,总觉得公子也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他们就当做他是在休息,做他们该做的事qíng。
流苏在房里偶尔会给南瑾弹弹琴,她的琴艺很高超,每次弹奏,风家堡的人都听得入迷,余音绕梁,得到一片赞美之声,可惜,南瑾听不到。
观景阁上摆了一架古琴,怡qíng怡景,倒也添几分风流韵味。
韩叔天天给南瑾抹药膏,两个月过去后,他连肩膀上的伤都好了,肌肤都恢复到之前的白净,看不出身上曾经的伤痕,gāngān净净,毫无瑕疵。
流苏看着都觉得欣慰很多,南瑾身上有没有伤痕都不会影响流苏对他的疼惜,只是南瑾定然不喜欢看见自己一身的伤疤,每看一次就会想起在崖底所遭受的难堪和痛苦,最终自己会难受罢了。
小白已经学会爬了,刚开始的时候流苏经常抱着她在chuáng上和南瑾说话,教小白认人,小家伙也兴奋得很,在chuáng上爬来爬去,流苏稍微不注意,她就会爬到南瑾身上,孩子似乎很喜欢南瑾,有些好奇,见过一次的爹爹为什么躺着不动,一旦流苏没止住她,小白就会爬上南瑾身上,作威作福,又一次亲得南瑾一脸口水,阿碧小翠紫灵她们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直喊加油。在小白眼里,躺着一动不动的爹爹比阿碧她们要好玩多了,她一到chuáng上显然特别兴奋。
流苏有一次起身去倒茶,小白胖乎乎的小手对着南瑾的脸左右开弓,打得拍拍作响,小家伙打得很来劲,最近紫灵她们刚刚教她拍手,敢qíng拿她爹当试验了,孩子力道也不大,小翠gān脆就不阻止她,随便她玩,在小白的眼里,睡着的爹爹就是一个大号玩具,难得她开心,就随她去了。
倒是流苏过来看得心头一拧,赶紧把女儿给扯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看戏的紫灵和小翠,太过分了。
难道南瑾平时人缘不好?
瞧小白都把他的脸打红了,流苏在她嫩嫩的脸上拧了一把,小家伙手一挥,把流苏的手给拍掉,在chuáng上滚了几圈,又找她爹爹玩,她正高兴呢。
流苏无奈,只得把她拎到暖塌上,远离南瑾。小白瞪着双眸,哀怨地瞅着流苏,似乎抗议她的偏心,流苏才闪身,阿碧又会把她抱到chuáng上,三个丫头直给她加油,看小南瑾欺负大南瑾,那太有乐趣了。
小白最近也长牙,看见什么都咬,有时候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咬,流苏还真怕她那股狠劲,把南瑾的脸蛋都咬坏。
几次阻止都不成,那几个丫头也不怕她,她把小白拎走,她们又会把小白抱回来。
流苏到后来都想直接在门上挂个门牌,小白止步!
如玉最近迷上航海了,她本就不羁,喜欢冒险,刚开始学开船,不算太熟练,就在赤丹河上随便游dàng一圈,到后来觉得不过瘾了,便在船上装了足够的gān粮和水,把船开到漠北海去。据她的说法是探险,流苏一听,担心得不得了,如玉也太大胆了,好多老水手都不敢独自航海,她倒好,一个菜鸟,不怕死就往南墙上撞,亏得她运气也好。第一次出海竟然平安无事,穿过漠北海,到达女儿国境内玩了几天,给流苏他们带了好多女儿国的特产和一批风格迥异的首饰给幽灵宫的手下和风家堡的侍女们,哄得大家心花怒放。
她还得意洋洋地抓着流苏说起海上遇上风bào,碰见鲨鱼群攻击多有刺激什么的,听得流苏心口一跳一跳的。
如玉第一次发现,航海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反正幽灵宫最近也没事,她天天都在漠北海上逛,有一次不小心介入两股海盗势力的厮杀。本来海王胜负已分,这是漠北海上除了漠北海王之外仅剩的一支海盗军,双方在距漠北群岛不远的地方jiāo战,漠北海王大胜,那海盗头子带人落荒而逃,恰好如玉迎面而来。
那海盗头子也不太长眼,以为她是海王那边的人,两条海盗船就这么直直地撞过来,把如玉的船给撞沉船了。风家的船只用以远航运输的船只比较厚实,而自家用的船只却以华丽为主,坚固程度不如货船,加上海盗船的战斗力本来就大,船身坚硬,两边夹攻过来,不沉船才奇怪呢。
她火气一起,直接把这两条船上的海盗全部给打下海去,抢了一艘海盗船,打人也不擦亮眼睛,难怪他们会被漠北海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如玉露了这么一手,得到漠北王海的称赞,加上如玉帮她一个大忙,所谓巾帼惜巾帼,加上一看是风家的自用船,海王便以为是风家堡的人,当下也不那么疏离,几句话下来,倒成了好友,如玉在漠北群岛海盗窝里玩了七八天这次回航,驾着一条海盗船从漠北海到赤丹河,旁人纷纷绕道而行,还以为是海盗又要袭击商船呢。
如玉笑得那个叫嚣张啊,实在是风光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横行霸道,畅通无阻了,她刚好在回航高峰的时候回来,竟然没有受到丁点阻碍。
从漠北海到赤丹河渡口,引起一片骚动,那天流苏刚好在船行,一听消息立刻赶去渡口,见是如玉,哭笑不得,她还真是能制造骚动。
反倒是如玉笑嘻嘻地道,我也风光了一回!
流苏无奈笑笑,你故意的吧,连骷髅旗都没撤下来,够嚣张的!
我想试一试什么身为海盗的风光嘛!如玉笑吟吟地道,流苏赶紧让船员把海盗旗撤下来,这回风家和漠北海盗有一腿的消息,不出半天就会传遍天下。
她倒也无所谓了,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
阿碧眯着眼睛,一脸兴致勃勃,如玉,下次出海带上我,我也要试试,看看你刚刚多风光,后面百条帆船动都不动,太神气了。
如玉chuī了个响亮的口哨,勾勾小指头,笑得一脸妖孽,不怕死就跟上!
紫灵一脸崇拜,双眸闪闪发光,我也去我也去!
如玉疑惑地扫了紫灵一眼,嗤道:玄北会让你去才奇怪,你又不会武功,我可不敢带上去,要是出个什么事,他不拿剑追杀我才怪呢。
玄北频频点头,算她识相,他还听得毛骨悚然呢,送死也别拉垫背的呀,哪有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紫灵翻翻白眼,故作茫然状,他凭什么管我,我就要去!
倏然小辫子被玄北给拽住,往后一拉,紫灵呱呱大叫,玄北笑得一脸yīn险,两人便去jiāo流感qíng了。
几女相视一笑,这两人的好事也近了,要是能和海棠一起办喜事,那就更好了,到时候风家堡一嫁一娶,婚事也办得热热闹闹的,这事风夫人早就提过了,不过风海棠坚持等南瑾醒来再说,把君无欢郁闷得,天天往风家酒楼跑。像是要把这几年缺失的空白填满,君无欢粘海棠粘得死紧,那脸皮比柚子还厚,打不走,骂不动。
弄得风家众人哭笑不得,大家都说,最希望公子醒过来的没准是君无欢,不是少夫人呢。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回幽灵宫,这次出去好久,回去把积累的事qíng处理再说,阿碧,下次我出去叫上你,先回去了!如玉甩甩手,潇洒离开。
阿碧应了声,流苏摇头浅笑,回头道:说好,一次半次可以,多了可不成!
知道,出海很闷的,我哪能经常去呀,少夫人放心!阿碧笑嘻嘻地道,紫灵和玄北两人jiāo流感qíng也不知道去哪儿秘密解决了,阿碧陪着流苏回风家堡,经过乐器店的时候流苏突然想起南瑾的一直随身的箫摔断了,便让莫离停下马车,入了乐器店。
老板是个俊秀的少年,十二三岁上下,身材比同龄少年要高挑很多,一身月白长袍,腰间一条浅蓝色的腰带,朴素中带三分飘逸,热qíng地招呼,流苏让他把所有的箫都拿出来给她看看。
有玉箫,有竹箫,分方竹、水竹,有四空管的,有五空管的,南瑾用的小是四空管的,流苏选了所有四空管的竹箫来看,都没看到中意的,颜色、打造似乎都不如南瑾原来用的那支。
少夫人,公子的箫是自己做的,他那双机关手,巧着呢,自然比外头卖的都好,要是以公子的标准来看,可都没有符合的。阿碧笑道,这家乐器店铺已经是凤城最好的店了,这些箫都算上品,流苏再看不上眼,那就只能等公子醒来自己做了。
流苏凝眸,好是好,但是,她总觉得不太配南瑾,还有没有更好的?
是给风堡主买的?俊秀的少年听懂阿碧的话,又确定了一遍,流苏点头,还有区别待遇?
俊秀少年露出笑容,让他们稍等片刻便入了内堂,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他就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竹箫,放到流苏面前,是紫竹材质的,四空管,长度色泽都非常完美的一根竹箫。
连流苏都发出一声赞叹,太完美,手艺比南瑾那根还要jīng巧三分,看起来有些岁月了。箫的本身发出一种深沉而厚重的历史味道,这拿出去卖,是价值连城的上乘乐器啊!
流苏试着chuī了一下,她jīng通琴艺,却不懂chuī箫,自会chuī单音,一听这音色,清亮透彻,也是极品,不禁大喜,却也疑惑,这箫为何不在外面卖?
那少年淡淡地笑笑,俊秀的脸庞有些怀念的神色,口气温和而感慨道:这竹箫是爷爷幼年随身所带的宝物,我们家世世代代做乐器的,爷爷自小对乐器也很有研究。爷爷幼年有位好友搬离凤城,便把这竹箫赠与他留念,是他们家的祖传宝物,后来爷爷日夜抚弄箫音怀念旧友,终日感慨虽有好乐,难遇知音,这箫跟着他白白làng费了,他临终有遗言,与其让此箫随着他长眠地底,还不如留在世间,让箫找寻自己的主人,若是得遇有缘人,可把此箫赠与,算是圆他老人家一个心愿。
哇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阿碧惊叹,连她这种外行人都觉得这是个宝贝,他还真是舍得。
流苏淡淡一笑,多谢!
这箫很贵的,你舍得送人呀?阿碧惊奇,好特别的掌柜。
少年笑道:在下对音律天赋不够,略通一二,并不擅长,留在家里对我而言是废竹一根,早就听闻风堡主jīng通音律,惊才绝艳,这箫能随他,也算体现它的价值,这也是爷爷的意思。世上乐器很多,每一样乐器都有自己的主人,好箫当陪惜箫人,也是一件美事。爷爷一生就一名知音,其实他是很少chuī奏的,就如子期已逝,伯牙摔琴,但愿风堡主幸有知音,听他一生chuī奏,也算圆了这箫的梦!
流苏闻言对少年刮目相看,小小的乐器铺,却有一位聪敏透彻的小掌柜,心思通透,心胸阔达,难得一见的灵秀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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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谈吐,这种胸襟,他日后的成就定然卓绝,非池中之物!
你叫什么名字?流苏突然感兴趣问道,少年笑道,在下姓周,单名一个凡字!
流苏颔首,也不客气了,浅笑道:苏苏代南瑾谢过周公子!
周凡回礼,少夫人客气了,公子两字,在下愧不敢当!
当得起!流苏笑道,把箫jiāo给阿碧,浅笑道:今天赠箫之恩,苏苏铭感于内,日后若有用得找风家的地方,周公子别客气!
用钱来衡量赠箫缘分显得太俗,流苏也不想让这缘分沾染俗气,那少年也是明白人,笑着送他们出门。
少夫人,那人真不错!阿碧眼光露出敬赞,除了她家公子,还很少看见她这么赞美一个人。
流苏抿唇一笑,偏头笑道:潜龙之才!
什么意思?阿碧不明白,什么叫潜龙之才?
流苏浅笑,上了马车,莫离驾车向风家堡而去,流苏这才淡然道:潜龙之才的意思是指此人是良相之才,若愿辅佐明君,定然是一代良相!
阿碧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看起来不像是热衷权yù之声,倒像闲云野鹤的侠士。
流苏点点头,有的人就是有一身本领,却隐于市井,凤城,卧虎藏龙啊!
流苏当时没有料到,这位俊秀飘逸的少年,便是日后女儿国权倾朝野的一代贤相!并和风家有一段很亲密的缘分!
流苏和阿碧回到风家堡的时候,玄北和紫灵早他们一步回来了,除了海棠,所有人都回家了,最近她被君无欢缠着,不到三更半夜是很难得见到身影的。
流苏回来第一件事就抱过小白,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娘的小白啊,可想死你!
最近娘亲经常不让她亲近爹爹,小白非常鄙视她,非常不给面子,头左右摇摆,就是不让她亲。
流苏郁闷了,这丫头简直就是有爹不要娘的,太过分了,得好好教育了!
阿碧小翠说得不错,色胚!
苏苏,回房换件衣服,出来吃饭了!风夫人喊道,流苏应了一声,抱着小白回房,房间很明亮,南瑾还是一如既往睡着,流苏到chuáng前,把小白给放下,温柔地摸摸南瑾的脸颊,有些微暖了,最近几天,他的体温暖了不少。
南瑾啊,怎么还不醒呢,小白都会爬了,你再睡下去,小白都不知要吃你多少豆腐了,她很野蛮耶!流苏鄙视地看着女儿又爬上南瑾的身上,这丫头真是无可救药了!
不过算她有眼光!
南瑾,你要让我等多久呢?流苏拧拧他的鼻子,她赖chuáng的时候南瑾总是捏她的鼻子,把她弄醒,她也好想也这样捏着,能把他捏醒,南瑾,要不,你起来告诉我什么时候醒,你再睡好不好?
这话有点白痴了,可是谁管呢。
我今天给你买了一根竹箫,很漂亮,很适合你,要起来看看,可比你之前的那根jīng致多了。流苏淡淡地笑道,见南瑾还是不动,习惯xing地在他唇上一亲,打趣笑道:你害得女儿都不理我,所有你牺牲点,让她玩玩吧!
流苏从衣柜了拿出一套衣服,在屏风后换了下来,奇怪地抚摸着她左胸口,在胸脯上有一只彩色的蝴蝶,色彩斑斓,非常艳丽,摸上去,什么感觉也没有,非常细腻。
流苏蹙眉,感觉非常奇怪,生下小白之后,这儿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只蝴蝶,以前从没有过,这到底怎么回事?
流苏还在凝眸疑惑,倏然听到小白发生咯咯的笑声,慌忙扣上衣服,匆匆绑好腰带,可别有打南瑾
才出屏风,猛然睁大眼睛,只见南瑾和小白,大眼瞪小眼
南瑾流苏倏然红了眼睛,他醒了?
南瑾眼光从小白脸上移开,对着流苏淡淡一笑,苏苏,你也舍得让小白这么欺负我!
第121章腿有知觉了
流苏双眸微红,眼泪大颗大颗滚下,老天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么?
终于把南瑾还给她了!
她缓缓地走过去,声音都哽咽在喉咙间,明明那么急切地希望南瑾能醒来,明明那么渴望,等他醒来,却是另外一番感觉。看着他深邃安宁的眼光,悲喜已经不分。
那一刻,真的产生那种近似于疼惜的感觉。
她宁愿用下辈子所有的福分来换取南瑾今生的健康和幸福。
你睡了好久!流苏咬着下唇,努力忍住滚滚而下的泪珠,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淡淡的抱怨,饱含着她每天期待隐晦的相思和委屈,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倘若南瑾一辈子都不醒,她要怎么办?
会不会伤心,舍不舍得责怪,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看着他的依旧柔和的眼光,她已感觉此生无憾了。
多少女人能有她的幸运,在这个年龄,就有可爱的女儿,一个深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的丈夫,她已觉得太满足,太感恩。
舍不得去责怪任何人。
南瑾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眼光温柔而宁静,如一泓温泉,能让人溺毙其中,也只有在流苏面前,才看见这么温暖的南瑾。
傻丫头,别哭了,我会心疼的,女儿在笑你!
流苏泪眼朦胧,把头埋在他肩膀,如受伤的小shòu在寻找温暖,在他肩窝磨蹭不去,伸手紧紧比抱着他清瘦的腰,哽咽道:南瑾,你还要睡吗?
她好担心,害怕真如她刚刚所言,起来说一声,又沉沉地睡过去。南瑾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一手逗着女儿白嫩的脸,娇妻幼女,皆在怀中,他怎么舍得睡?
不会了,苏苏,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我舍不得离开你太久,不会再睡了,你放心。南瑾温柔笑道,亲亲她的发丝,暖暖在吻落在她耳后,声音低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你醒来,我一点也不辛苦,南瑾,我很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想要看你温和的眼神,想看看你chuī箫的样子什么都想,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我很害怕,怕你真的离我而去,还好,还好你回来,南瑾,我输了,输给你了,这颗心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满心牵挂的都是你,我真的爱你不是感激,不是报恩,是真真正正爱上风南瑾这个男人,你不能在骗我爱上你之后就离开我,我没有你想象的坚qiáng,我会崩溃!没有你,我连睡觉都难受,吃饭也难受,做什么都难受,都要怪你!
南瑾浑身一震,料不到会听到她深qíng的表白,太多的狂喜把他淹没,如飘dàng在云端,脚踩不到土地的轻飘。男子苍白的脸浮起薄红,第一次有种手脚无措的紧张和词穷,冰雪聪明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留下她表白的声音。
对他而言,太过珍贵,太过珍贵,他都怕听漏任何一个能珍贵的字,把她的话深深地刻在心上,一字不漏。
苏苏,他的苏苏
苏苏你
你不能失信于我,要赶紧好起来,把身上的毒解了,我想南瑾陪我慢慢变老,我要让南瑾一直都幸福下去,把以前所受的罪统统都忘记,你不能失信的
南瑾放下小白,双手把流苏收紧在怀里,声音宁静,有股深凝的感动,苏苏,我在崖底,看见桃花雨了
流苏一怔,笑得很灿烂,也许崖上有桃花,知道南瑾在崖底,特意给你看一场灿烂的花雨,开心吗?
南瑾颔首,微微一笑,我还看见有一个花篮,风家的花篮都是阿碧小翠她们自己编织的,有我们风家的标记!
是啊,我们家的花篮怎么跑到那儿去了呢?肯定是听见南瑾的呼唤了
这是我看过最美的桃花雨!
流苏鼻尖一酸,哽咽无语,破碎的声音溢出喉咙,所有的感激和感恩都涌上来,喜极而泣,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真的,都值得了!
南瑾看见桃花,看见花篮,今年的桃花,他没有错过,桃花把他的思念一点一滴地带给他,也让他知道,有人在想念着他,期盼着他回来。
南瑾叹息,在崖底这四个月,曾一度想过要放弃,总是说服不了自己完全丢弃自己,自生自灭。他知道,他死了,苏苏会伤心,苏苏会难过,生死之刻,所能想到的,都是他心爱的女子下半辈子会过的郁郁寡欢,想象就觉得心酸和心疼。
那场绚烂的桃花雨,更是给他qiáng烈的求生意志,就算再不堪,再委屈,也咬紧牙关,靠着食用毒果维持他的生命,直到身体复原。他舍不得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世界上,也舍不得她跟着他一起走,只能努力,让自己活下来。
是爱激发坚韧的意志,才使得他在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南瑾记得他第一次尝试毒果,那种蚀骨的折磨,比起任何一种毒都要剧烈,把人狠狠地撕裂,如在刀山上滚过一样,非常剧痛,那种毒,让他第一次想到死亡,死了就能解脱,偏头却看见蚂蚁在地上爬过。
蝼蚁尚且偷生,人又岂能轻言生死,再想到苏苏下半辈子一人带着孩子,心里就徒升一股毅力,顽qiáng地熬过来。
之前被láng王咬了一口,中毒颇深,再食用毒果,毒素产生排斥,每次都在五脏六腑中撕扯,痛得南瑾都想自我了断,他身上有的伤还是自己弄伤的,到后来毒素就融合,在身体沉淀,慢慢的,毒果对他而言,就如寻常果实一般,身体已经自动和毒素相容,才能使得他在崖底,生活下来,直到身体痊愈。
流苏紧紧地抱着属于她的温暖,不舍得松手,深怕一个松手这美好的一切就如云烟散去,来不及触摸。南瑾一笑,安抚着她的长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语言可以捏造,可这温馨深浓的气氛却是千真万确,无法模仿。
小白见他们好久不理她,小家伙不gān了,小小的身子爬啊爬,爬上南瑾的身子,不让她娘一个独占她爹,软软的手揉着南瑾的脸,咯咯地笑起来。
流苏一擦眼泪,微微起身,只见南瑾惊奇地看着小白,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稳稳地安置着,小家伙高兴了,双手耀武扬威,双脚不断地蹦跶,非常兴奋,漆黑的眼眸都是笑容。流苏哭笑不得,她抱着,怎么就没有这么热qíng呢?
太区别待遇了!
南瑾,小白怎么会这么像你?流苏惊奇道,这是她心里的疑惑,紫灵其实也很好奇,却从未问过她,风家的人都认为是南瑾的孩子,自然不觉得奇怪,流苏当真无法解释这种状况,他要是带小白出去,说他们不是父女都没人会相信,实在是太像了,像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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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淡淡一笑,双手从小白腋下撑起她的小身子,细细地端详着小白细致得五官,困惑地凝眉,偏头笑道:苏苏,她眼睛像你!
流苏抿唇一笑,总要有个地方像我,不然我以为她从你肚子出来的!小的时候更像一些,可现在看,好像也有你的影子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啊,以后长大可不成,我怕提亲的人会踏破我们家门槛!
小白似乎听懂她娘的赞美,又高兴地蹦跶了下,心花怒放啊,笑得那个叫甜蜜,流苏整个就受不了她,长大之后,一定相貌控。
我生来就是要当风家的儿子,就像小白,生来便要当风家的女儿!南瑾淡淡笑道,亲生又如何,不如养恩亲。
他会当一个好爹爹,把小白当成掌上的珍珠,好好疼爱!
流苏温柔地看着南瑾,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会给南瑾生一个孩子,风家子嗣单薄,南瑾又是一脉单传,娘一定是很希望有个孙子能继承风家,南瑾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如果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对他实在是不公平。
她不会认为南瑾会排斥小白,也明白南瑾一定会把小白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生的孩子。
她会给南瑾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让风家的血脉能传承下去!
想什么,这么入神?
流苏脸上一cháo,感觉空气有些暧昧迷离,心口一阵狂跳,她站起来,浅笑道:我去叫韩叔过来,一起去吃饭,娘他们知道你醒了,一定很开心。
南瑾点头,流苏还没出墨宇轩,阿碧就过来喊她吃饭,换个衣服也太久了,流苏道:阿碧,叫韩叔过来,南瑾醒了!
阿碧先是一阵呆愣,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振奋的惊叫,匆匆跑向前庭,一边喊道:夫人,公子醒了
才眨眼的功夫,南瑾清醒的消息便传遍整个风家堡!
流苏淡淡一笑,转身回房,把他的轮椅推到chuáng边,倏然问道,南瑾,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放心,我能解!
见他这么说,流苏就放心了,小白上窜下窜,突然压到南瑾的腿上,南瑾条件xing一缩,流苏赶紧抱起小白,臭丫头,弄疼爹爹,该打!
流苏倏然一僵,翦眸睁大,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南南瑾你的腿
南瑾淡淡一笑,声音平缓,极为宁静,温和道:腿一个多月前就有知觉了,可能和体内毒素相抗的原因,有时候一碰就很疼,像针扎似的。
流苏眼眶一热,他的腿竟然有知觉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走路了?
流苏心底升起一股狂喜!
满世界的鲜花,瞬间绽放!
第122章大小可爱
南瑾清醒后几天,身体略有些病弱,体温虽然正常了,可他的脸色始终非常苍白,坐久了,便体力不支,多半躺在chuáng上休息,让韩叔和玄武去准备解毒的药材,并把药房布置一番,有几味药材,非常珍贵,需要量又大,准备起来要几天的时间。
南瑾一般在墨宇轩足不出户,船行的事都让流苏在处理,现在暖阁成了她处理公事的地方,基本上都不去书房了。偶尔为了陪南瑾,把账本文件都搬上chuáng,还能讨论,顺便向南瑾讨教生意经,不过他的jīng神不太好,时常和流苏说话才一会儿,流苏转头,他倚在chuáng头睡着了。
jīng神好的时候,他会让韩叔把京城积压的信件拿给他过目。
南瑾不在风家堡那段时间,京城里所有的消息也断了,韩叔让京城停下所有的信件传递,反正传回来也没人会看,除了韩叔玄北玄武风夫人和风海棠之外,风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南瑾就是当朝右相。
南瑾回来就一直昏睡,清醒之后才让韩叔把小楼的信件传回来,一时间,风家堡好多老鹰飞舞,足足有上百只老鹰,在山上盘旋,可谓壮观。
当然,这只限于南瑾jīng神好的时候,他多半时候,都受着毒素的折磨。
南瑾一天大概有三四次体内毒素相冲,南瑾痛苦得一脸扭曲,白皙的脸蛋血气直冲,额头上青筋bào涨,脸上出现一朵朵红色的花朵,如崖底的毒花一般,妖娆地在脸上绽放,不仅脸上,整个身子都布满了红色的花朵,时而红,时而黑,白皙的肌肤上很清晰地看见毒花如水流一样划过,非常的恐怖。
若是小白在chuáng上,南瑾会让人快点把她抱走,然后让流苏也离开,他一个人独撑着过去,可流苏不肯,坚持在旁边陪着他,南瑾怎么赶也赶不走。
南瑾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轻微地蹙眉,躺在chuáng上看似休息的样子,可流苏知道他很不对劲,身体紧绷的厉害,大阳xué上青筋拉紧,冷汗一阵有一阵从额头上滴下,流苏清晰地看见那些妖娆的毒花在他脸上划过,他闭着眼睛,遮住满眼的血红。
苏苏,出去,我不想吓着你!南瑾声音很低沉,透出一股沙哑的无力之感,可流苏摇头,看着那些可怕的毒花流过他脸上,她的心如被利剑刺中一般,尖锐地疼痛,很可怕,很妖异,对于他身上的毒,南瑾总是轻描淡写,不想让她担心,可四个月在崖底,全靠着毒花的毒果充饥,还有树林里的野果,也是沾满毒花的毒素,哪一样都是毒,他体内沉淀的毒素一定非常厉害,只是怕她担心,所以才没提,可越是这样,她越是难受。
她都能感受到身体发出的炙热之感,而南瑾只是微微蹙眉,表qíng宁静而安详,闭着眼睛,如沉睡般,任汗水一阵阵直流,流苏一遍又一遍地直擦。
身体开始冷热jiāo替,南瑾只觉得体内如银针四面八方地she开,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如沾着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过神经,尖锐的痛从脚底窜上头皮。他的身体如放在油锅里煎熬,偶尔又如放在冰chuáng上冷冻,极致的温度让他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卷着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脖颈扬起,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如血虫在白皙的血管中滚动,脑子如被尖锐的利器不停地撞击,南瑾xing子也硬,刚开始还能qiáng撑着,手骨捏得咯咯作响,脸容扭曲的厉害,可他连一声闷哼都没有,死死忍住,直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他开始断断续续地闷哼,那些破碎的呻吟如哽咽在喉咙里,碎碎地满溢出来,整个身体冷抽得很厉害,若不是莫离和玄北他们制止他的手脚,南瑾可能会折断自己的手骨。后来实在是不成了,非人的疼痛和折磨,如在冰刀到滚过的剧痛让南瑾开始挣扎,用手不停地拍到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声令人心疼的厉吼手骨都被qiáng压着,因为挣扎和制止,在他身上弄出一道道青紫的淤痕,整个房间里,到最后只有南瑾的厉吼,整个人如发狂般,厉吼响彻整个风家堡
看着这样的南瑾,流苏锥心刺骨地痛起来,恨不得去拥抱他,分担他的痛苦,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她不敢碰他,玄北和莫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住发狂的南瑾,阿碧和小翠也在旁边,他们压制不住了,阿碧和小翠才会加入,因为一碰南瑾的身体,那块地方就是火烤一样,增加他的痛苦,流苏不敢碰他,深怕又捅一刀,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药材一天没有准备齐全,南瑾就要忍受这种的剧痛,本来昏迷时候,他已经guī息把毒素尽量压下,不让它发作,没想到还是不行,醒来第二天就开始发作,每一次都持续一个多时辰,非常恐怖!
流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瑾受此折磨,让毒素耗损他的身体,侵袭他的五脏六腑,一点一滴地损耗他的生命力。南瑾的脸色日渐一日的苍白,身体消瘦,短短三天的功夫,已经到了瘦骨嶙峋的恐怖。
玄北在就在他毒发第一天就让冰月宫所有人都出动,赶紧备齐药材,莫离他们等按照南瑾的吩咐,在药房里准备了一个很大的铜鼎,和几个大木桶,把所需药材都放进铜鼎里,只等着玄武和韩叔回来,风夫人这回也不心疼她的雪蔷薇了,南瑾才一发话,她就把两朵全给摘下,送到药房去,风家堡好多茶花都是上乘的药材,别说两朵雪蔷薇,就算把所有茶花都摘了,她也不心疼了。
儿子的命比较重要,平时怎么打闹都没关系,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还是儿子最重要啊!
南瑾每次毒发之后,脸色就更苍白,身体机能严重衰退,那毒素很厉害,南瑾的身体现在就是以毒来养着,在崖底的时候,刚开始食用野果也会出现这种剧痛,那是他运功让身体和毒素融合在一起,渡过一个月非人的煎熬期,终于让身体不再排斥毒素,那野果吃下去和平常野果一样。每天都食用毒果,他的身体,内脏都如被毒液浇灌似的,就如一朵开得灿烂的花,每天浇灌适量的水,它才得以生存,可突然一段日子不浇灌,花朵就会枯萎,南瑾的五脏六腑就是那花朵,以毒液在滋养。现在要把毒素bī出体力,恢复正常,又得要经过一段煎熬。且折磨更深了三分,流苏都能想象他把毒素排斥体内所遭受的痛苦,定然比现在更剧烈,她想象都觉得痛苦不已。
南瑾毒发之后,胃口总不太好,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如同嚼蜡一般,什么都吃不下去,流苏亲自下厨熬了ròu粥,极为养身的药材,让粥变得美味营养些,硬bī着南瑾吃下一点。本来就不大的脸瘦得都要和她一样了,看着就觉得心疼,再不吃东西,她都害怕他会饿死了。
南瑾每次都只是勉qiáng地咽下去一点,流苏无奈,又给他喂了jī汤,南瑾一喝就吐,流苏到最后都不知道给他吃什么。
苏苏,别忙活了,没用的!南瑾神色苍白,毫无血色,灵秀的眼睛没有平常的光彩,连那朱砂都黯淡三分,看起来有种油尽灯枯的苍白,流苏心中恐慌不已,虽然他一直保证他不会有事,她还是害怕。
不行,粥还能喝下一点,多喝点,南瑾,求你了!流苏苦着脸,满眼的委屈,这是我亲手熬得呢,你一天都不吃东西了,会饿坏的!
南瑾无血的唇勉qiáng一开,咽下她喂下的一口稀粥,qiáng忍住呕吐感,他要用内力压住,才把食物咽下。稀粥经过肠道,引起一股灼热的痛,火辣辣的,那肠道如在烈火上滚过,现在除了毒果,他吃什么都是这种感觉,刚醒来没毒发,他是qiáng忍住这股烈火焚烧的灼痛船咽下食物,到后来毒发,实在是撑不住,身体自动自发对非毒果食物产生排斥,就如当初对毒果的排斥一样。
苏苏,你放心,明天玄武和韩叔就回来,我不会没事的,再忍一天,我保证会没事的!南瑾淡淡地道,心疼地看着她憔悴的容颜,本来白皙的脸因为这三天睡得不够,蜡huáng蜡huáng的,眼有青黛,一看就疲劳过度,可怜的苏苏,她这三天没合眼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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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不好,也影响她的睡眠,稍微有动静就会惊醒流苏,根本就不能安心睡着,他想去听雨阁那边睡,流苏死活不让,南瑾见她坚持也无奈,他的苏苏拗起来,比谁都固执。
流苏抿唇道:真的很难喝吗?
南瑾不想再委屈自己的肠胃,诚实地应道,很不舒服!
流苏沉默了一下,只好放下碗,一副快哭的表qíng,总是这么不吃不喝可怎么办?
苏苏,外头阳光很好,你推我到外面走走吧?南瑾轻声道,流苏见他没什么jīng神,摇摇头没答应,南瑾苍白一笑,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不这么待着,苏苏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
我叫玄北过来!
不用,你过来扶我一把就成!南瑾温和一笑,流苏把轮椅推过来,扶着南瑾下chuáng,他的脚虽然有知觉,尚不能自如走路,踩在地上如针扎似的,南瑾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悬挂在流苏身上,慢慢地坐在轮椅上。
脚疼么?流苏柔柔他的小腿,南瑾坐轮椅二十年了,腿部肌ròu萎缩得厉害,最近她经常帮他按摩,只要他不感觉太难受。
嗯,很疼!南瑾看着自己的腿,宁静道:我这辈子没想过能站起来,没想过这双腿会有知觉,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想要站起来,把腿完全养好,自如走路,要花几年的功夫,二十年我都过了,几年自然等得起。
流苏鼻尖一酸,垂眸掩住那股泪意,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给南瑾披上,细心地系上,这才推着他出门。
阳光很灿烂,阿碧小翠玄北莫离他们就守在外头,看见他们出来诧异了下,南瑾已几天都没出门了,流苏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也别跟着,她推着南瑾在湖面慢慢地走。
chūn末夏初的天气很舒服,风很轻,又不大,阳光温暖又不灼热,小湖边柳条青翠,垂到河面,如婉约苗条的少女。
湖面平静得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水阁屹立在水中央,静得如一幅水墨画。
这一幕很美,流苏无心赏景,细心地留意南瑾的神色,深怕他不适。
南瑾,冷不冷?
南瑾摇头,伸手安抚xing地抓住她的手,温润一笑,坐下来,chuīchuī风,这儿很舒服,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流苏摇头,她不要,南瑾心里叹息,这次真怕苏苏给吓坏了。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嫣然一笑,南瑾,不要我给你讲讲前阵子我出海和漠北海王谈判的事好不好?
自他醒来,jīng神好的时候也不多,南瑾那xing子,你不主动说,他也不会问,流苏还没来得及和南瑾说这事呢。
南瑾颔首,也有兴致了,其实韩叔都和他讲了个大概,那天去救小白的时候听到苏苏出海,他特意详细地问了一遍,流苏还当他不知道呢。
流苏一笑,口气有些骄傲,兴致勃勃地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得非常详细,玩了挑眉笑问,怎么样,你妻子很厉害吧?
南瑾被逗得一笑,厉害,不过那女人能放过你一马是你运气好!刚好萧绝出手打压风家,不然哪儿那么幸运,她不把你喂了鲨鱼才奇怪,苏苏啊,以后我不会让你牵扯到这种危险中!
说什么呢,夫妻本来就是共同体,夫债妻还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毁了人家一条手臂!
南瑾淡然道:她太嚣张了!
流苏败给他了,倏然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打趣道:还好当初我遇见你的时候不嚣张,不然我的手臂危矣!
话说,当时为什么放过我?流苏颇有兴趣地问道。
南瑾眼光一闪,苍白的脸浮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淡然道:忘记了!
流苏才不信他,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见他jīng神好,也来了挑逗的兴趣,不会是对我一见钟qíng吧?
你臭美!南瑾立即反驳,这回连耳根都有些cháo红,声音有些不自然。
流苏轻笑,银铃般的笑声淡淡地扫过湖面,如男子的心湖般,掀起一股艳色涟漪,果然和如玉阿碧她们接触多了有影响,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你已经在笑了!南瑾斜睨她一眼,这得意小样,他真不想打击她。
流苏一脸惊奇,自然而然地理解,这么说是真的了?
我不和你说话了!南瑾倏然有点孩子气地道。
流苏没忍住,噗嗤一笑,南瑾一瞪,脸色苍白归苍白,那气势还在,流苏僵硬地忍住笑声,倏然抱过南瑾的脖子,狠狠地亲上一口,下评语,南瑾,你真的好可爱!
那是说小白的!
小白是小可爱,你是大可爱!流苏笑吟吟地道。
南瑾眉心蹙蹙,这是什么评语?
他们聊得开心,玄北匆匆来报,公子,玄武和韩叔回来了!
早了一天?可能是担心南瑾吧,流苏心道。
去准备吧!南瑾淡淡道。
玄北应声而去,流苏担心地看着他,会不会有危险?真的会平安吗?
南瑾点头,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第123章毒解
风夫人和风海棠等都到了药房之外,南瑾虽然保证不会有事,她们依然心乱如麻,看见他每天毒发的痛苦,风夫人是疼到骨子里,自小就没见南瑾痛苦成这样,自然希望南瑾能尽快把身上的毒素被bī出来。
不再受毒发之苦!
娘,姑姑,你们去前庭等着,别在这儿,会妨碍到我!温暖的阳光下,南瑾的脸颊苍白如霜,修长微卷曲的睫毛在眼睑下付出一层优雅的yīn影,半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觉得有些偏执和淡漠。
风夫人和风海棠皆摇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他固执,她们也倔qiáng,风海棠道:我们就在外头等着,不会进去烦你,怎么会妨碍到你,废话少说点,赶不走我们的,把你身上的毒解了,这才是要紧事!
风夫人点头,苏苏道:南瑾,我跟着你一块进去,好不好?
不行!南瑾犹豫都没有,立刻否决,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态度坚决,不能进去,既然不肯去前庭,就在外头安静站着!
可是流苏还想说服他,南瑾毒发的时候那么痛苦,解毒的时候痛苦一定会加倍,她想陪着他走过渡过这段煎熬。
南瑾意外的坚持,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流苏见他太坚持,只能屈服,伸手渐渐地抓住南瑾微凉的手,柔和的声音有些恐惧和慌乱,我不进去便是,南瑾,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南瑾颔首,用力握了下流苏的手,他都能撑着回来,又怎么会在最后的关口功亏一篑,他自己也不允许有那样的失败。为了这个家,为了苏苏,他也会让自己平安,这种意念已经渗入骨髓,和身体不相分离,会撑住他熬过来。
莫离,守住门口,别让夫人和少夫人等人进来!南瑾声音虽然有些中气不足,却无损他半点威严,莫离应命,紧紧地守在门口。玄北推着他进了药房。
门外一gān女人担忧不已,阿碧抓起小白白嫩的小胖手,挥了挥,肃着脸教育,小白,来给你爹爹加油一下,嗯,对,用力点!
小白欢腾在紫灵怀里安安静静的,一脸不想理人的冷漠样,任阿碧挥着她的小手,一点面子也不给,阿碧瞪她,小白头一扭,找她娘去,伸手要流苏抱,流苏只得抱过小白,紧张地坐在外头,双眸沉静的盯在药房里。
药房的中间有个大铜鼎,用六条铁链栓住悬起来,烈火在下面烘烤,燃烧得十分激烈,所有的药材都放进铜鼎中,煮出浓稠的药汁。热气熏天,玄武阿宝小林热汗淋漓,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稠的苦涩味道,非常刺鼻,让人呼吸有些急促。铜鼎有个出水口,弯曲的,用管子连到一边的木桶里,那浓稠的药汁通过竹管流入大木桶中。而木桶上头也有一个出水口,同样以竹管连到另外一个木桶里,经过四个大木桶,引到外面的水池中。这些就保证药汁的新鲜度和热度。
老大夫已经在药房里,看着南瑾写给他的步骤,详细地记在脑海里,年老的长者,满脸严肃,南瑾因为自行解毒,没人给他施针,只好把老大夫请上山,韩叔跟着他多年,虽然略通一二,却不如真正的医着扎得准确和迅速。
陈先生,有劳了!陈大夫是风家堡的老大夫了,从风慕云那一代开始就专门会风家看病,南瑾在医术上的启蒙老师也是他,称之为先生,是对他的敬重。
老夫会把握住分寸,尽量减少公子的痛苦!陈大夫忧虑地看着这副病弱的身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解毒的痛苦。
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双眸黯淡很多,短短几天,速度已经损耗他的生命,对五脏六腑颇有损伤,再不bī出体内,怕有油尽灯枯之危。
南瑾点头,韩叔把南瑾抱起,解开他的外衣,把上衣解开,露出男子清瘦单薄的上半身,把他抱进木桶中,药汁已经半桶,南瑾坐下来,已经满到胸口,玄武立刻口子堵住。
陈大夫玄北让铜鼎里继续加药材,渐渐加重分量,加qiáng药xing。
南瑾闭着眼睛,浸泡在如墨般的药汁里,让药汁慢慢地渗入他的肌肤之中,才片刻,毒花就开始在南瑾身上游走,洁白的肩膀,苍白的脸蛋,朵朵妖娆的鲜花如水流般流过,时红时黑,玄武韩叔第一次看见这幕妖异的景象,惊骇得低呼,陈大夫让他们安静。
药房里极为安静,只有火在燃烧,木炭崩裂的声音,南瑾安安静静地坐着,那毒花很快就变了颜色,渐渐变得黑了,南瑾内力剧烈翻滚疼痛起来,比起平常毒发,更痛上十倍,毒素和药汁显然相克,相互碰撞,抗战,阵阵尖锐的痛只达南瑾头皮,南瑾微微蹙眉,这几天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习惯了这样的折磨。
他开始运功,自行调息,加速药汁在体内的运行之效果,浑厚的内力如一阵暖流,带引着药汁冲刷他的五脏六腑。陈大夫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针,抑制体内的窜动的苦楚
汗珠,一颗一颗地肩膀额头上滴落,渐渐地变了颜色,先是红色的,再是黑色的,凝聚成珠,从体内排出体外
啊倏然南瑾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厉吼,凄厉异常,脸色扭曲狰狞,一股急速而巨大的痛苦在他身体撞击,这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锐利之感,心脏跳动剧增,似有爆裂之危。来得又快又猛,让南瑾措手不及,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闪过一抹妖娆的红光,诡秘而危险,像是láng在攻击时所爆出的狠辣和凶残,嗜血,布满杀戮的疯狂,运功的手倏然扬起,想要攻击离他最近的韩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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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北玄武等大吃一惊,陈大夫立刻在南瑾头顶扎一针,肩膀两针,又快又准,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南瑾的眼睛缓慢地恢复正常,红光迅速褪去,慢慢的恢复一片清明,心速跳动慢慢地恢复正常,心口也不再疼痛,他又开始运功,慢慢地排出体内沉淀的毒素。
才片刻,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刚刚一幕重演,陈大夫立刻给他施针,又恢复正常,因为刚开始,毒素撞击得厉害,那种痛苦,简直要把人狠狠地撕裂,非常难熬,且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南瑾又一次差点把木桶拍碎。
反反复复,来回几次,直到木桶的药汁变冷。
换药!南瑾声音沙哑透了,他才出声,韩叔就把木桶的药汁引出去,把铜鼎里的药汁引入,那滚烫的温度,让原本变冷的药汁又一次变烫了。
陈大夫把雪蔷薇揉碎了,花汁完全地滴入木桶中,把南瑾身上的针全拔了!
这第二道程序让南瑾更受折磨了,如在火山滚着一般,痛苦得他想要一张拍碎自己的脑袋,一了百了,韩叔和玄武玄北一直注意着他的qíng况。陈大夫jiāo代了,第二道程序是最痛苦的,只要南瑾能熬过去,后面就顺利了,再也不会这么痛苦。
那声声凄厉的悲吼,如野shòu在悲鸣,听到门外众人难受极了,风夫人痛苦地低泣,南瑾,我的南瑾,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要受这种苦,他从小到大,受得还不够多么?
持续不断的厉吼凄绝异常,众人完全能感受到他在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和折磨,xing子硬如南瑾都痛苦到此程度,换了别人还得了,早就忍不住自我了断。
流苏的心都碎了,抱着小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头紧绷的琴弦断裂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手背上,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只有南瑾凄厉的吼声。
沉重的气氛,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之上,整个风家堡被一片悲痛所笼罩,连阳光都不忍看着这凄婉的一幕,躲到云层之后。
流苏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又怕阻断他的治疗,功亏一篑,不知道qíng况,只闻得声音,让她的qíng绪好几次崩溃。
这种非人的痛苦,持续了两个时辰,足以让一个意志如钢铁般的男人崩溃,所有人在身体上承受的苦楚都有一个极限,而南瑾也有,他中途昏迷了五次,都是被陈大夫用银针qiáng行唤起,不能昏迷过去,这是最关键的一环,决不能出错。
慢慢的,南瑾运功排出来的汗珠颜色淡了,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毒花时时刻刻盘旋着他身上脸上,可慢慢的,毒花出现的几率低了,先是一刻钟,再是一个时辰
第二次换药的之后,南瑾排出的汗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内力损耗过大,男子的脸上浮起如雪般的苍白,双眸闭得紧紧的那修长的睫毛上,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汗珠,晶莹剔透!
南瑾睁开眼睛,窗外,已经一片昏暗
公子,是不是好了?玄武玄北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毒花后来都没有出现过,汗珠也正常,应该是好了。
南瑾脸色呈现一片死白,缓缓地伸出手,陈大夫给他把脉,年老的长者脸上浮现淡淡的激动,恭喜公子,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余毒便能排净。
玄北等一听,立刻欢呼起来,匆匆跑出去报告喜讯。
公子算是因祸得福吧,不仅脚有知觉,已有一副百毒不侵之身了,且你的血液,能解百毒!陈大夫声音略带喜悦。
南瑾微弱地靠着木桶的边缘,他就算中了奇毒,自己也能解,要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做什么,不过因为毒素相抗,腿有了知觉,真的是因祸得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南瑾轻声道。
流苏风夫人等纷纷进来,流苏见南瑾这副虚弱的模样,心疼得极了,南瑾微微睁开眼睛,想笑,不过已经没什么力气,苏苏已经没事了!
说罢便陷入昏睡之中
南瑾众人大慌,陈大夫解释道:公子只是累了,让他睡一两天,身体就会慢慢复原!
流苏一听,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尽管痛苦,他总算是熬过去了!
流苏喜极而泣,这种事,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一次就够了!
第124章
陈大夫说他会昏睡两天,醒来之后,南瑾会自行调息,论医术,南瑾当世无双,还没有人的医术能比得过他,排清余毒对他不是难事,南瑾昏睡之后,流苏详细问了南瑾的身体状态,老者亦不厌其烦地详细解释,直到流苏放心。
海棠让莫离送陈大夫下山。
苏苏,既然南瑾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他从来不会说谎的,放心啊!风夫人心疼地抚着她的脸蛋,这几天,流苏也没有睡好,整个人的脸色差到极点,她也需要好好地休息,把身体养好,风夫人心疼儿子,也疼极了媳妇。
风海棠也点头,夜色下,她的眼睛也有些微红,刚刚南瑾那凄厉的叫声,实在让她们心头难受,不仅风夫人和流苏,海棠也哭了,总算是熬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苏苏,不要太担心,去吃点东西,回房去睡一觉,让南瑾看看神采奕奕的妻子,你看看你脸色憔悴得很!
紫灵阿碧她们也纷纷劝着,流苏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回房看看南瑾,风夫人和风海棠也不阻止,她让风夫人照顾小白,就回房去休息了。
夜风中的女子背影单薄又坚毅,长发在夜风中飘dàng,有些凄冷和孤单,给她们留下一道心疼的背影,一人受苦,两人受罪。流苏这几天也够辛苦了,又要处理船行的生意,又要亲自照顾南瑾,还抽出时间陪小白和风夫人,这么事压在肩膀上,竟然还能如此坚韧,越是辛苦,越见坚qiáng。
风夫人心疼又欣慰,心疼这对孩子,又为他们之间的感qíng感到欣慰,她的儿子有人心疼,有人怜惜,受了那么多罪,最终能够幸福,她当母亲的,就算死也瞑目了。
紫灵,去给少夫人熬一碗补药,韩叔,选几样药材加进去,让苏苏能好好睡一觉,最好能睡一天,明白我的意思么?风夫人吩咐道,韩叔和紫灵点头。
风海棠也有这个意思,趁机两人都好好睡一觉吧,偏头逗逗小白的脸,白白啊,爹和娘后天就能陪你玩了,高兴么?
小白咧嘴一笑,在风夫人怀里扭了一下,伸手让海棠抱,海棠抱过她,在怀里揉了一下,小白不gān了,姑婆太讨厌,又欺负她,小白伸手,可怜兮兮地让风夫人抱!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悲伤,家里有个孩子,笑声便会多很多,一行人笑笑闹闹去前厅用膳。
南瑾昏睡着,气息很浅,脸色苍白,流苏看着,总有种他立刻要死去的错觉,她寸步不离地守在chuáng边,不敢离开,眷恋地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好似这辈子没有看过似的,就这么看着他一辈子,她也愿意。
南瑾,好好睡,等醒来,养好身体,你要陪我出海去游一圈,我生辰快到,你答应过每年都要陪我过的,你的生辰已经错过了,我的可不能错过!流苏温柔地笑道,眼波似水,充满了依恋和深qíng,点点滴滴,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他们的爱qíng,不是那种烈火焚烧的激烈,而是水到渠成的自然,相陪相伴每一天累积起来的深厚感qíng,在心底沉淀,深入骨髓而不自知。如果不是崖顶那一幕,她或许要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南瑾。
在那一刻,迸发得如此突然而自然,深刻到一生无法忘记。
她xing子静,不喜太过激烈的东西,人也好,物也好,极少能放在心上,说难听点就是生xing凉薄,她总是以为所有人都会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她的心,也不会为一个人停留一辈子,就像风筝,她渴望在蓝天中飞翔,渴望那根线断了,让她随意地飘。
可南瑾不一样,第一次见他,她就有种心动的感觉,就有种心疼的错觉,会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
在王府时,就记住他绝色的容颜,记住在落英缤纷中的绝艳男子,不由自主地喜欢桃花。
出京之后,有他的相伴相护,到相知相爱,现如今渴望能相守。
当初因为怀了小白,她不敢接受南瑾,最大的原因是她怕自己不能回报他的感qíng,他是如此美好的一个男子,即便那时候还没有爱上他,也不忍得伤害他,不想他失望。
可南瑾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以赌约绑住了她,以一年为限,给她选择。
他没有特意去做什么,只是给她所能给的呵护和爱惜,不急躁,不激烈,一点一滴地渗入她的生活,消无声息,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她生活中占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不可分离。
什么赌约,都只是一个或有或无的形式,他们从一开始,就没人把它当回事。
一份真心,换得另一份真心。
一份等待,换得另一份等待。
一份守护,换得另一份守护。
恋我所恋,惜我所惜,心随所至,便甘心领受!
爱得简单,爱得纯粹,爱得快乐,才爱得幸福!
她知道南瑾放手,把生的机会留给她,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这样的南瑾,如何让她放手,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流苏眼睛有些cháo热,南瑾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这辈子来还债的,不然她何德何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qíng,一个温暖的家,包容她,接受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小白。
如果不是遇上南瑾,她或许永远都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比爱自己更重要,更幸福。
看见他笑,她会开心,看见他受毒素折磨,感同身受,这份酸痛和快乐jiāo织的复杂,如此深刻,她是第一次感受到。
佛语有云,前世500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南瑾,我们前世回眸多少次,才能换得今生相知相爱?
她已经不想去理会世俗的纷纷扰扰,也不再担心,以后假死的事会不会被揭穿,也不担心小白的身份能不能一辈子隐瞒下去。
她只想好好地陪着南瑾,好好地爱着南瑾,直到她不能呼吸的那一刻。
不是为了回报他的感qíng,而是顺从心底深爱南瑾的渴望,想要把自己所能给的一切,统统都给他。
爱qíng,其实一直这么简单!
明珠的光辉淡淡地笼罩在他们身上,投出秀丽朦胧的剪影,在房间中,随着chuáng幔,缓缓地摇曳。
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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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心底暗暗地道!
南瑾微微蹙眉,闷哼了一声,流苏jīng神一紧,他的眉心很快就展开,脸色又恢复了沉静。流苏揪着的心,这才缓缓地放松,可能是余毒在身体作怪,又让他难受了。
南瑾额头上浮上几滴汗水,流苏伸手抹去,脸色一变!
发烧了?
怎么会发烧了呢?流苏慌了手,倏然想起陈大夫的话,南瑾夜里会发烧,是正常现象,她又才松了一口气。这一上一下,心头琴弦紧绷着,如从地狱被抛到天堂,又从天堂抛下地狱。
他身体时冷时热,身上药味十分浓郁,才片刻就开始出汗,整个chuáng幔飘散着一股药味,汗湿重衣。流苏探探额头温度,热烫得惊人,脸上浮起cháo红。汗水直流不停,黏黏的,他睡着也不舒服,温度才一退,流苏就用铜盆从温泉池中打水过来给他擦身子。
他昏睡那两个月都是流苏在帮他抹身,阿碧和小翠一直是南瑾的内房侍女,专门负责墨宇轩,之前流苏就请教过,照顾南瑾所注意的细节,现在她一人也能得心应手。
他身体热度退了之后,体温又徒然降了,流苏把窗户关紧,这才回身,解开他的衣裳,细细地给他抹身,泡药之后,韩叔只给他简单清洗了一遍就抱回来沉沉地睡了,这衣服一解开,那药味更浓了,有些刺鼻。
流苏拧gān毛巾,从脸部开始,温柔地给他擦了一遍,虽有些脸红,却也不避嫌,把下身也擦过一遍,反正南瑾是她丈夫,他的身子她自然能看。那药味也淡了几分,就是给南瑾擦背的时候有些吃力,韩叔不在身边,她帮他翻身有些困难。
擦好之后便给南瑾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裳,把他弄得清清慡慡,睡着也舒服一点。
南瑾竟然没有醒过的痕迹,几度冷热jiāo替,流苏都不厌其烦地把他弄清慡了,直到体温不再变化,这才舒一口气。
小姐,这是夫人让我们给你熬的药,补身子的,你最近太累,喝点吧!紫灵端着药过来,担忧地劝着流苏。
小白睡了么?流苏接过来,那药味飘入鼻尖,流苏微微凝眉,犹豫了下,便喝了下去!
小白jīng神得很呢,小翠她们在夫人阁楼里逗着她。紫灵收拾铜盆和毛巾,回来流苏已经把药给喝完了。
公子怎么样了?紫灵有些担心地问道。
流苏一笑,看了一眼南瑾,淡淡道:已经没事了!
小姐,你也早点睡吧,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我看着好难受,公子现在也没事了,你现在就换衣服睡觉!紫灵说道最后,语气极为霸道,流苏辛苦,她们几个丫头看着非常难受。
流苏淡淡一笑,站起来,拧拧她的脸颊,我知道了,现在就睡了!
药都加了助眠的药材,她不睡也不成了。
紫灵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放心地出去,流苏换了一件睡衣,便落下chuáng幔,转动设置在chuáng头的机关,暗格闭上,房间顿时一片昏暗,她这才安心靠着南瑾睡下。
因为太累了,紧绷了几天的弦总算是松了,人一下子松懈,加上补药的关系,流苏几乎一沾chuáng就睡着了。
南瑾昏睡两天之后,便清醒过来,眼光总算有些光彩,刚刚醒来,身体还非常孱弱,不适合进补,流苏只是给他熬粥,喂他一些清淡的食物。
南瑾嘴巴很挑,喝了一天就觉得嘴巴里尝不出味道,流苏又变着法子改善。煮了鱼粥他嫌太腥,多放一点酸菜就嫌味道有点怪,煮jī粥他嫌不好吃,煮杏仁松子粥他也嫌
流苏第一次发现,这男人也太难伺候了。
他们在一起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不过平常很注意南瑾的饮食,他喜欢一些清淡的东西,对蔬菜更偏爱些,那些大鱼大ròu反而不喜欢。
她煮的粥已经很清淡了,尽量按他的口味去煮了,结果每一样喝他胃口,阿碧小翠她们几个头都大了。
流苏也快哭给他看,南瑾抿唇,似乎颇有不解,他真的很挑食么?
南瑾,你到底要吃什么?流苏gān脆问他。
南瑾摇头,非常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他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只有不喜欢吃的东西,这问题真是问倒他了。
公子,好歹你说要吃点什么吧?你看看少夫人都要哭了。阿碧直接指着流苏问他,流苏也很合作,立刻摆出一副怨妇相给他看。
嘴刁成这样的男人,真没见过!
南瑾看着流苏,蹙眉片刻,疑惑地问阿碧,我以前生病后吃什么?
南瑾生病的次数极少,每次大病初愈嘴巴都挑剔得让人憎恨,阿碧抿唇,这才想起来,对哦,我怎么忘记了,公子你要早点提醒嘛!少夫人,给他煮清粥,然后加点糖就好,什么都不用放,距离公子病后虚弱有
阿碧开始数手指,六年了,我都忘记了,什么记忆啊,这么变态的嗜好竟然没记住!
南瑾眉头一挑,眼光不冷不热地扫过来,阿碧开始gān笑,是很变态,她又没说错!
阿碧一提,小翠也想起来,那时候年龄小,不记得是正常的。
他上次从京城回来不是发烧了么?流苏不解,上次没见他挑剔啊,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也没见他虚弱,很快就好了,不像现在,病怏怏的。
上次那个不算病啦,少夫人,你陪公子一会儿,我去煮!阿碧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笑嘻嘻地道:公子这么大人了喝甜粥,你真的很变态!
一说完拉着小翠一溜烟就跑了!
流苏扑哧一笑,南瑾面无表qíng哼哼!
你喜欢喝甜粥?流苏凑近他身边,好奇地问道,双眸都是戏谑的笑。
不喜欢!南瑾反驳,半垂眼眸,一副不想说话的表qíng。
流苏笑倒在他身上,小白都很嫌弃甜粥,白粥加糖一般孩子会喜欢吧,大人的话就况且凤城人的饮食偏咸
苏苏,你可以笑得再过分一点!南瑾凉飕飕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流苏赶紧调整脸部肌ròu,不过破功了,笑得一颤一颤的。
南瑾太可爱了!
南瑾一直喝了三四天的糖粥,jīng神稍微好一点,底子也好了不少,流苏这才给他进补,天天变着法子给他熬药膳。幸好南瑾也就病后那几天挑食,之后就没有了,恢复正常的饮食习惯。
从适应到毒素到qiáng行把速度排出体内,整整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短时间,南瑾的五脏六腑受到极大的损伤。严重降低他身体的抵抗力,身上余毒在jīng神稍微好转一点,他才让慢慢地运功,排出体内。
这休养,整整休养了二个多月,脸色才见血气,身体才逐渐恢复健康。
在此期间,君无欢登门提亲,想要在过年之前迎娶风海棠。
考虑到南瑾的身体问题,风海棠把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一,那时候,南瑾的身体应该早好了。
这一喜讯很快就传遍整个风家堡,纷纷着手准备风海棠的婚礼,给这多灾多难的一年增添一些喜气。
君无欢和风海棠这对欢喜冤家早就有婚约,若不是九年前那场误会,两人xing子太傲的原因,风海棠如今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几年前君家少爷和风家小姐婚变的消息可谓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人人议论纷纷,如今一晃就是八九年过去,他们还是走在一起。
人们纷纷感慨这戏剧化的一幕,对这场婚礼都充满了期待,也有人等着看笑话。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当你以为它已尽得时候,它又一次悄然降临,在不知不觉中牵起已断的红线。
一个锅一个盖,该是你的,无论世事变迁,斗转星移,转了圈子,还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即便等上七八十年也不是你的。
风海棠出嫁,南瑾下了命令,全力办得最好,最豪华,不计一切价钱,务必把这场婚礼办得人尽皆知,举世轰动,让风海棠成为天下最风光的新娘!
风海棠为风家,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青chūn年华,一心一意守护这个家,为这个家付出比生命还要贵重的东西,南瑾极是疼惜自己的姑姑,几年前那场婚变,风海棠受尽了委屈,流言四起,句句恶毒,她都坚qiáng地挺了过来。
即便是这几年,也有人偷偷地说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当年若不是为了风家,她早就嫁给君无欢了。
有几个女人能像风海棠那样,挑起风家重担,把青chūn耗尽,女人又能有几个灿烂的八年?
其实以风家的财力,和风海棠能力美貌,她何愁嫁人,拖着八九年,一来是为了风家,二来是不想随便找个人过一辈子。
她也是死心眼的女子,认定了君无欢就不可能在喜欢另外一人,所以这几年来受流言所攻击,受尽委屈,如今出嫁了。
南瑾自然希望办得漂漂亮亮,举世皆知!
他家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受欺负的?
有南瑾一句话,上到风夫人,下到烧火丫头,都想尽办法,好好地cao办这场婚礼。
势必会成为空前盛大,比苏苏嫁给南瑾时,还要风光的一场婚礼!
紫灵和玄北也该成亲了,由南瑾和流苏做主,让他们也在十一月初一那天成亲,一嫁一娶,声势更是壮大!
最近的风家堡空前忙碌,都在筹备海棠和紫灵的婚礼,最空闲的人倒是成了南瑾和流苏。
这日阳光很灿烂,流苏推着南瑾在院子里散步,他在试着流苏给他买的那根箫,唇角勾起惊叹的笑容来,这箫真是宝物!
我不太懂得,不过也觉得很不错,那少年举止谈吐都不俗,日后一定是人中之龙!流苏想起周凡,露出微笑,那是个很优秀的少年啊!
南瑾,chuī一曲给我听好不好?流苏温柔地道,眼波似水,好久没听他chuī箫了。
南瑾颔首,便chuī奏起来!
曲子在轻扬地从唇边溢出,在空气中散开来,chuī奏的曲子是当日流苏第一次遇见南瑾时候所听到的曲子。
轻扬,悠远,透出宁静安详,如山涧清泉,在眼前流过,清凉疏透。
流苏脑海里想起第一次遇见南瑾的画面。
桃花雨飘,白衣胜雪,朱砂凄绝,清贵公子静谧地坐在轮椅上,chuī奏一曲孤独寂寞的曲子,那是一种透出沧桑味道的曲音,听得她心疼和心悸。
如今,还是那么美丽的画面,虽然没有桃花雨,却满院子的茶花,锦绣连绵,南瑾一身雪衣,神色疏远宁静,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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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曲子,听不出孤独,那种空旷的寂寞已然离去,多了一抹柔qíng,暖意,如缠绵在秋季最美的雨,带着温暖的美丽和清秀。
同一个人,同一首曲子,不同的心境,听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同,天差地别!
流苏的唇角勾起恬静温婉的笑,这曲音如最多qíng的风,抚摸着她的脸,很舒服,令人心悸。
爱的痕迹和味道!
南瑾,真有点后悔,为什么我不早点遇见你,如果我能给你那么多快乐,早点遇见你多好,你就可以多一天快乐的日子!流苏眼波似水,满腔的爱如海啸迸发,充斥心胸,有的男人不常开口说爱,可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爱和怜惜。
表达出他内心的快乐和幸福。
南瑾放下竹箫,淡淡一笑,眉间一抹更显娇艳,有种说不出的风qíng,我也希望能多给苏苏一天快乐的日子!
流苏一笑,脸颊浮起淡淡的羞涩,似乎想要说什么,脸上一阵燥热,连耳根都有些cháo红,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南瑾诧异挑眉,苏苏?
流苏心头一颤,她要怎么开口呢。
南瑾,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吧?这个好像有点直接!况且南瑾身体还不大好,会让人误会她霸王qiáng上弓的。
南瑾,我们生个孩子吧?这个也不好,更暧昧了,心里说说还行,和南瑾说,她血管会爆裂而死的。
流苏垂着头,手心紧张得冒汗,有没有比较隐晦一点的暗示呢?再想想,再想想!
苏苏,你做什么一直低着头?南瑾哪知道流苏在想什么,突然从曲子想到那方面去,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流苏舒了一口气,脸色又是一cháo,脸色倏然浮现起几分丑媳妇见公婆,慷慨赴义的坚决,看得南瑾有些胆战心惊,满腹疑问,暗暗琢磨着,她究竟要说些什么,竟然憋成这样?
南瑾我们我们流苏清秀的脸憋红得如晚霞般,眼睛一闭
小姐,夫人找你!流苏还没来得及说,紫灵的声音远远就传过来,流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唰一下,一泄千里,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死丫头,早不来晚不来流苏有些磨牙,眼光扫了过去,紫灵喊了以为她没听见,又喊了一声,小姐,夫人找你啦,快点来前庭!
知道了!流苏有气无力地回答,心里纠结得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丫头嫁掉!紫灵知道她听见了,也不过去了,转身跑回前庭,其实风夫人找流苏也是讨论一下海棠出嫁的细节和准备。
南瑾挑眉,妻子羞涩的脸,挫败的眼,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南瑾脖子也浮起淡淡的粉色,眸光顿时充满了笑意,真是难为她了!
你笑什么?流苏见南瑾眼里都是笑意,那种透彻的笑,如通晓她所有的心思,流苏本就红得滴血的脸,又燥热了一分。
没笑你!南瑾口是心非地笑道,流苏站起来,有些孩子气跺脚,口气难免有股控诉的撒娇味,我不理你了!
流苏说罢,转身就要走,南瑾眼明手快一拉,流苏被拉力所牵,跌在他怀里,下意识稳住身子,反手勾着他的脖子。
南瑾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她羞涩的眼光中印上她的红唇,四唇相贴,一股电流划过彼此身体,连背脊都感觉一阵苏麻。灵活的唇舌轻敲牙关,qiáng势却不失温柔地攻城略地,探索属于他的领土,勾住丁香小舌,辗转吸吮深吻,不激烈,却极为深刻。
流苏心口一阵心悸狂跳,闭上眼睛,青涩地回应,有些害羞,有些期待,有些隐约的激动,手心紧张得冒冷汗。
彼此的心跳如雷,一时天地静默,只有拥吻的两道人影,仿若苍穹之下,唯一的色彩和凝聚点。
如两条接吻鱼一样,就像这么亲吻着,直到天荒地老
许久,南瑾才放开流苏,眸光略暗,双眸深qíng地看着流苏,意犹未尽地在她红润的唇上琢了琢,苏苏,还记得那个赌约么?
流苏颔首,南瑾轻笑,声音略带一丝期待,这种事应该让男人开口,苏苏,你愿意当我风南瑾真正的妻子么?
流苏心口一暖,泪意浮上,伸手紧紧地抱着南瑾,声音沙哑,我愿意!
南瑾一笑,把她深深地纳入怀里,这句愿意虽然晚了一年,终究还是让他等到了!
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再也不会放手!
第125章dòng房花烛
十一月初一这天,风和日丽,天际万里无云,清风微微chuī拂,是个绝佳的好日子。
风家堡张灯结彩,一片喜气,从天蒙蒙亮,整个风家堡就开始忙碌起来。
风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主持大局,流苏前晚让阿碧小翠早点来叫醒她,海棠那边有风夫人负责,紫灵出阁,她想给她好好打扮,从京城到现在,她对紫灵一直存着一份感激和亲qíng。她虽然比紫灵小一岁,心思却比紫灵成熟,一直把紫灵当成妹妹看待。
今天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流苏自然很希望能为她准备好一切!
还早呢,再睡一会儿!阿碧小翠还没有来叫她,流苏就醒了,她成亲的时候,起得也早,准备婚礼的人更要起得早。南瑾淡淡地瞥了外头的天色,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一把qiáng硬地拉着流苏躺下,紧紧地锁在怀里,满足地搂着,再睡一会儿,你昨晚和紫灵聊那么晚才回房,没怎么睡,起这么早会没jīng神。
流苏推推他的身子,南瑾最近身体才完全复原,力道也大,她根本就推不开,流苏眉梢一挑,伸手打开暗格,南瑾一手拉住,流苏顺着身子爬起来,在唇上印上一吻,不成,我都说要早起,紫灵虽然是嫁给家里,可也是出嫁啊,多重要的日子!
流苏偷香之后,机灵起来,南瑾睁开眼,好笑地看她忙碌的身影,无奈地打开暗格,房间一下子亮起来,流苏正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在梳妆台前梳头打扮,平时倒也无所谓,不过今天家有喜事,她又是当家主母,自然不能随便了事,怎么也要有个像样的打扮。
流苏不喜欢在脸上抹脂粉,她肤质也好,洁白无暇,不擦脂粉也白嫩动人,淡扫蛾眉,朱唇添色,化了个淡妆。简单地把头发挽起,梳了一个时下少妇比较流行的发式,斜cha一根玉钗,两朵木兰珠花,简单秀丽又不失端庄。
流苏打扮好之后回到chuáng边,南瑾闭着眼睛假寐,流苏轻笑,家里就南瑾一个男人,成亲这种琐事他才懒得帮忙,这回也就他和小白能睡懒觉了。
南瑾,醒着么?流苏轻声问道,声音略有笑意。
睡着了!南瑾懒洋洋地应着。
流苏眉目带笑,温柔似水,南瑾眼光迷离,半睡半醒的男子脸颊有些淡淡的有粉红,非常可爱,流苏最喜欢看他这副将醒未醒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脸上揉揉,伸手关了机关,房间暗下来,给他盖好被子,声音愉快道:既然睡着了,你再睡一会儿!
小心点,别绊着!南瑾声音低低地叮咛,流苏应了一声就出门,关上门。
流苏先去漱口洗脸,这才去紫灵房里,风家堡很大,每位侍女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布置jīng巧秀丽,不输给凤城之中的富家小姐的闺房。紫灵是流苏的大房侍女,待遇更好一些,她和阿碧小翠住一间院子,离墨宇轩很近,流苏过来的时候,三个丫头都已经起身了。
看见流苏过来,阿碧打趣道:少夫人,你终于过来,你看我和小翠多识相,都没去吵你们,实在是怕公子啊!
少女那暧昧的口气让流苏淡淡红了脸,佯怒瞪了她一眼,阿碧小翠相视一笑,识趣地把空间留给她们主仆,两人去海棠房里看看热闹去了。
小姐!紫灵脸色有些娇羞,新嫁娘那种期待和雀跃的心qíng,使得少女脸上一片粉色,娇艳动人。紫灵本就长得好看,在这喜庆的日子,看起来更有女人的娇媚,小巧玲珑,窈窕动人,她看着都觉得美极了,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平常和玄北虽然打打闹闹,可紫灵是真的喜欢玄北,玄北对她的qíng意,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她跟了她这么久,一路下来,感qíng已胜似姐妹,紫灵能找到一位托付终身的良人,她为她高兴,真心地祝福他们。
今天很漂亮!流苏亲密地拉过她的手,笑得灿烂开心,拉着她坐在铜镜前面,看着镜子里美丽的少女,流苏深感一股满足感,紫灵,恭喜你,真心地恭喜你!
紫灵眼光一红,反手抱住流苏的腰,都是托小姐的福气,紫灵才有这等运气,能遇到玄北,嫁给玄北,小姐,紫灵更该感谢你!
流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淡然道:傻紫灵,这是你的福气,你自己努力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知道吗?
紫灵点头,泪水溢出,流苏对她的恩qíng她没齿难忘,而她对流苏的恩qíng,流苏也铭记在心,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同样亲如姐妹。
小姐,紫灵会想你的,一辈子都会想你的,我舍不得离开小姐!
傻瓜,你嫁给玄北,不是还在家里么,又不是在千里之外!流苏好笑地敲敲她的头,这丫头,多半是欢喜糊涂了。
紫灵放开流苏,恍然大悟的神色,对哦,我不用离开小姐,我怎么给忘了呢?
流苏轻笑,推着她坐直了,我给你梳妆!
紫灵点头,流苏拿起细线一拧,让她仰起头,细心地给她夹面毛,新娘子出嫁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活儿流苏做起来有点生手,不过两回之后就熟练了,倒是紫灵疼得哇哇大叫,羡慕地道:小姐,你出嫁的时候就不用受这罪!
流苏轻笑,你还不知我xing子么,漂不漂亮无所谓,紫灵你不希望更漂亮点么。小翠不是说,女人为了漂亮点,受点罪是应该的。好了,这脸蛋这样摸着多舒服,好细腻呢!
紫灵摸了摸,真比以前来得细嫩了,流苏开始给她修眉,抹粉擦胭脂接着才让给她换上嫁衣,紫灵的嫁衣是流苏亲手做的,非常漂亮。
她的绣功也算不错,不过还不到顶尖,她和风夫人临时学了刺绣的功夫,就为了让给紫灵做一套绝美的嫁衣,效果非常不错,紫灵爱不释手。
首饰是流苏专门让谢家为紫灵量身定做一套,从玉钗、金环、耳环、手镯全部都是配套的,每样都有三件,有一组是专门为了出嫁这天定做的,两组是日常生活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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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淡淡地光线she进来,映出紫灵美丽窈窕的身影,阿碧小翠回来,一看都惊艳了下,纷纷赞美,都说流苏手巧。
新娘子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这话说得果真不错!流苏淡淡一笑,转身问道:姑姑那边如何了?
阿碧笑道:小姐已经打扮好了,正在休息呢,她啊,一点也不紧张,正让人弄吃,没见过这么镇定的新娘子。
就是,以后姑爷一定被小姐管得死死的!小翠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流苏淡定一笑,倏然道:对了,你们也去厨房弄点东西给紫灵吃,这要一天不吃东西,会饿坏的!
少夫人放心,我已经让厨房准备,饿不着紫灵!
紫灵今天是新娘子,有些矜持,安静地坐在chuáng上,只是微微微笑,小翠凑到她身边,笑道:紫灵,玄北以后要是欺负你,告诉我们,我们把她揍扁!
紫灵还没说话,阿碧就踢她一脚,你这乌鸦嘴,紫灵还没嫁人,你就琢磨着玄北欺负她,坏心的家伙!
流苏一笑,也不阻止她们打闹,让紫灵先坐着好好休息,她回墨宇轩。
南瑾刚刚起身,韩叔已经服侍他梳洗好了,正在房里用早膳,今天大伙都忙得不可开jiāo,早膳早早就用了,也就他和小白睡懒觉的人才会到现在才吃。
流苏一回房的时候,韩叔不知道在和南瑾说些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也有些难看,一脸深沉严肃,绷得紧紧,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晨光朦胧映入纱窗,在白衣男子身上笼罩出一层极为肃穆的颜色。他紧紧地抿唇,脸上露出思考的深沉,抬眸想对韩叔说些什么,见流苏进来,眼光掠过诧异,淡淡一笑,脸色很快恢复正常。
流苏疑惑,他们说什么事,个个脸色都这么严肃,还在这大喜的日子,实在令人费解,最近船行并无大事,南瑾烦什么?
韩叔见流苏,微微一怔,多看了她一眼,行礼之后,就识相的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两。
你大早的,做什么绷着一张脸?流苏若无其事地问道,南瑾向来风云不变色,沉着淡漠,面无表qíng,能让他qíng绪波动的事qíng,还真不多呢。
南瑾摇头,神色沉静如水,眼光柔和,拉着她坐在身边,温暖一笑,没什么大事,是韩叔大惊小怪罢了!
流苏见他不说,也无意深究,南瑾身上有很多秘密,她们都不知道,这是他的公事,她知道也帮不上忙。眼光瞥见他手边的文件,流苏淡淡挑眉,南瑾,你也太认真,今天还处理公事?
准备婚礼是娘的事,我又不能做什么,也就墨宇轩清静,前段日子积累的事qíng太多,也该好好处理一下,现在离姑姑上轿还有一个多时辰,早着呢。南瑾不慌不忙地回答,把一碗粥推到流苏面前,吃点东西,这些事娘出面就成,你不要太累了!
南瑾是标准的疼妻如命,风夫人要是听到准上来给他一阵好打,也就流苏明白,他指的是风夫人主持过他们的婚礼,有经验,流苏什么都不太懂,只会帮倒忙。
放心好了,我看看热闹便是!流苏笑着应道,清秀的小脸布满纯粹的喜悦,风家堡今年一直多灾多难,好不容易有两场喜事,连她都觉得很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她们出嫁的盛况,今天这场婚礼,万众瞩目,更非同一般。
南瑾文静地喝粥,眼眸半垂,漫不经心问道:对了,苏苏,我问你一件事,你对你娘有印象么?
我娘?流苏疑惑地蹙眉,不明白南瑾为何会问起她娘来,诚实地摇头,好似她娘死得早,她极少听到她娘的事,那时候刚醒来,记忆一片空白,也曾问过锦绣关于她娘的事,可锦绣也不太清楚,府里人对她娘好像很忌讳,没人会主动提起,加上流苏失忆,很多事qíng都忘记了。
为什么会问起我娘?流苏好奇地问道。
南瑾挑眉,温静一笑,随口问问!
我的事你不都清楚么,四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方家除了姐姐和敏儿,我都不熟,有爹和没爹一样。我常常在院子待着,也不太出来,没听过有关于我娘的事。南瑾,你不会一时兴起问我娘的事,到底怎么了?流苏不是傻瓜,南瑾那xing子,除了家人,才不会管别人死活,更别说好奇他人之事。
南瑾沉吟着,这件事我查得还不是很清楚,尚不能确定,等姑姑和玄北的婚礼之后,我查仔细了,再好好和你说,好吗?
流苏疑惑地蹙眉,南瑾查她娘做什么?
南瑾看着苏苏,眼眸划过一道沉思,男子眼波如海,灵秀深邃,看不出qíng绪,所有的心思都藏匿在这双深邃透彻的双眸之后。
苏苏,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南瑾倏然道,声音意外的郑重。
流苏诧异,南瑾今天有点奇怪,她深凝眸光,定定地看着他,片刻,笑靥如花,我也不会离开你!
南瑾本来打算在墨宇轩待着,到海棠上轿的时候再出去送她一程,可,用完早膳之后,风夫人就拉着硬推着他出去招呼客人。
今天玄北大婚,海棠出嫁,所请的宾客比南瑾大婚的时候要多很多,和冰月宫有来往的,生意场上有jiāo集的,风家的世jiāo好友等,能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先是海棠上轿之后,风家堡才开始准备玄北和紫灵的婚事,先嫁后娶。
海棠上轿的时候,除了紫灵在房里,其他人都到来送行,别家的新娘出嫁之时都是两眼泪汪汪,一副依依不舍之qíng,风家却是一片热闹,风海棠也不见悲伤,笑笑闹闹,毫不避讳。
祝福之词一句一句,如海làng般拍着幸福的新娘,海棠笑靥如花,艳色四she,有新嫁娘的娇羞,又有着一股利落的风qíng,落落大方。
空气中都飘着欢乐和幸福的味道。
南瑾什么话也没说,所有的祝福都散在空气中,展现在他难得的笑脸上。
海棠出嫁,他心中是极为高兴的,了却心头一直悬着的心愿,除了祝福她,南瑾也找不着什么华丽的语言去表达他的心qíng。
海棠上前抱了抱南瑾,又抱抱风夫人,接着抱着流苏,在她耳边淡淡地笑道:苏苏,以后南瑾和大嫂就jiāo给你了,风家也jiāo给你了,可要好好守着!
流苏这时候才觉得有种亲人出嫁的热泪盈眶,红着眼睛点点头,我会的,姑姑!
小白来,送姑婆出嫁,挥挥手,过去亲姑婆一下!阿碧挥挥小白的手,小家伙今天也很配合,凑过去,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海棠的脸,响亮地送上香吻,逗得四座哈哈大笑,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看见风家和睦融融的一幕,都羡慕得不得了。
礼pào响起,上轿时间到了,在一片温暖的祝福中,海棠盖上盖头,上了花轿,一路锣鼓震天,迎亲的队伍浩浩dàngdàng就往下山,往凤城而去,送嫁妆的车队人马,竟然比迎亲的队伍长整整三倍,足见风家财力之雄厚!
迎亲的队伍下山之后,众人便匆匆忙忙回头准备拜堂事宜,流苏站在堡门前,往山路上直瞅,如玉怎么还不来?
她飞鸽传书,说是会来参加风家这场喜事,现在也不见踪影!
阿碧出来道:少夫人,如玉可能有事耽搁,没准一会儿就来了,快拜堂了,你和公子还要接受新人跪拜呢,快点进去吧!
她来了!流苏脸上露出微笑,阿碧顺着眼光看去,果真是如玉匆匆而至,女子一身湖蓝罗裙,秀美又不失gān练,利落地下马,气喘吁吁,一脸惋惜,来晚了一步,海棠都上轿了!
如玉,怎么这么晚?流苏拉着他的手,便匆匆进入。
如玉妖孽一笑,去了苏城一趟,累死我了!
办事了?
不是,小时候爹娘给我定下一门亲事,现在我没死的消息传出去,人家来要求我过门,我退亲去了!
啊流苏和阿碧诧异地张嘴,女人上门退亲,太惊世骇俗了。
还没等她们好奇询问,小翠的声音就传来,要拜堂了!
流苏也来不及问,匆匆进了大堂,今天拜堂,是南瑾和流苏坐上位,接受玄北和紫灵的跪拜。
大堂很热闹,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大部分是冰月宫的人,很多生脸孔是流苏没见过的,玄北成亲,这才齐聚一堂。
如玉支着头,表qíng似笑非笑,眼光在这群人脸上扫过,冰月宫和幽灵宫对比多年,除了玄北玄武小翠阿碧,主要人物她没认识几个。
不难看出,风南瑾实在是个挑剔成xing的男人,堂堂冰月宫,竟然找不出一个稍微长得差的人物,可怕的相貌控,会看上流苏这类清秀的小家碧玉,还真是令人诧异。
瞅着他们坐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很相配!
拜完天地之后,把新娘子送回dòng房,风夫人带着流苏招呼客人,南瑾拉着流苏,正式向他朋友和世伯,世叔介绍。风少夫人的大名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她独自出海找漠北海王,和萧绝的那场商战,都利落漂亮,极为大将之风,人人都知道,风家有位出众的少夫人。南瑾拉着她正式一介绍,更显得庄重。
这场豪华的婚礼,除了风家堡和君家大摆酒席。
风家酒楼和悦来客栈也大开流水席,宴请全城宾客,三天不散,风家船运也大举庆祝,冰月宫也摆起酒席,十一月初一到初三,凡是风家旗下的生意都大肆庆祝,那场面,实在是壮观,一度成为凤城人传诵的盛世婚礼。
傍晚时分,晚霞漫天,宾客都散,流苏送如玉下山,好奇地问道:和你定亲的是谁?为何要退啊?
如玉一脸挫败,又好气又好笑,苏城杨家,你该知道吧?算是风家船行的大户,我的天啊,整个书呆子,小时候玩过一阵,这么多年不见,我早忘记他是谁了,要不是突然找上门,我还没想起这事。苏苏啊,可折磨死我了,一见面,一直唠叨,之乎者也全出来了,害得我见了他就跑,我和你说,这亲事还是趁早退了好,我怕会短命啊!
流苏淡淡一笑,能让如玉避如蛇蝎,这杨家的少爷也算是奇葩,你也不小了,不考虑嫁人么?
你姑姑都26才嫁人,我离这岁数还有七八年呢,又不着急,哪天一觉醒来身边突然多个男人,我会一脚踢他下chuáng了,太可怕,一说就jī皮疙瘩,你看!如玉挽起袖子,那如葱白的胳膊果然是起了jī皮疙瘩,真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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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轻笑,如玉的xing子,想要嫁人,恐怕还真有点难度,少有男人能制得住她吧?再加上眼光如此挑剔,嫁不出去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
这种事也看缘分,qiáng求不得,不过都这么多年,杨家的少爷还不娶妻,没准等你呢,也算qíng深意重,你不考虑一下?流苏调皮地戏谑道,她更想看如玉出嫁的模样。
如玉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提,肩不能挑,我一根手指他就趴下,软趴趴的,面白唇红,一看就是吃白饭的,这种男人也能要,苏苏,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把推入火坑!
你这样,谁敢娶你?流苏戏谑。
我要找一个英俊的,高大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如玉笑嘻嘻地道,流苏对她无语了。
那这样你们打架你会吃亏耶!流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如玉脸颊一抽,拿眼睛瞪她,接而笑吟吟地道:那你和风南瑾打架,他手一动,你就趴了!
南瑾才不会打我!流苏立刻反驳,一脸坚定,证明南瑾爱妻如命!
苏苏,我问你,你和风南瑾有没有如玉倏然暧昧眨眨眼睛,勾着流苏的手,好奇地问道。
流苏的脸唰一下全红了,艳如朝霞,连脖子都红透了,更胜过天上晚霞,艳色四she,呐呐了半天,如玉都没听出一个字来!
夕阳淡淡的余晖下,流苏那脸如要滴出血来,如玉这回更好好奇了,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流苏是个实在的好孩子,不会说谎。
如玉惊呼了一声,奇葩!
流苏又羞又怒,瞪着她,如玉gān笑,口无遮拦,你们都成亲一年了耶,他不喜欢你?不像啊,你们还睡一张chuáng呢,风南瑾要不是无能就是圣人!
如玉!流苏轻斥,双眸鬼祟地往四边看了一眼,还好没人,先前我怀着小白,他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最近两天才完全恢复,我又忙紫灵和姑姑出嫁的事
流苏垂眸,说到最后没说下去了,她也委屈好不好?
这还真是曲折啊!如玉暧昧地戏谑,流苏这回更羞得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个dòng钻进去,现在习惯了什么都和如玉说,犯错了,早知道就不说。
如玉妖孽地勾勾手指,苏苏啊,你瞅他一副清心寡yù的模样,我看你还是霸王qiáng上弓吧!
如玉!流苏可不如她的厚脸皮,如玉见天色暗了,算是良心发现放过她,翻身上马,苏苏,你们真是奇葩!我走了!
说罢一扬马鞭,潇洒离开!
流苏摇摇头,晚风chuī起她的发丝,长裙飘舞,双眸看着绚丽的苍穹,淡淡地勾起唇角,如玉说得不错,他们的确是奇葩!
转身回家,丫头家丁们都兴致勃勃地去闹玄北和紫灵的dòng房了,流苏略微犹豫了下,顺着小径来到桃花林,挖出那坛埋了半年多的桃花酒,打开瓶盖,香味扑面,醇香迷人,这酒埋了半年多,香味已足。
天渐渐暗下来,即便是灰蒙蒙的光线,也能看出女子脸上薄薄的红晕,她拎那坛酒去厨房,过滤之后倒入酒壶之中。
准备了一对玉杯,这才回墨宇轩。
房间里很安静,南瑾早就梳洗好了,在chuáng上看着账册。
送如玉怎么送这么久?
我去拿这个了!流苏把酒和酒杯放在chuáng头案几上,让晚风chuī散的热度又聚集在脸上,流苏微笑道:南瑾,这是你落崖之后,我和娘学着酿制的桃花酒,你要不要喝?
南瑾双眸温暖如chūn,如敛尽chūn花秋月所有的风华和色彩,那瞬间,美得绝色惊艳,流苏怔怔地看着,也笑了。
南瑾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娇柔的身体淡淡地填满他心口所有的空旷,挤走最后一抹孤独,轻声道:苏苏,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即便知道自己不良于行,不能随意陪你看尽世间风华,亦以卑鄙的赌局留住你,我想要下半生幸福,所有绑住了你,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苏苏,我很自私,这样的南瑾,你也会爱么?
流苏轻笑,伸手环住他的腰,坚定道:如果不是你的自私,我怎么会有爱人的机会,我们又怎么会有幸福的机会。
南瑾微微一笑,撑起她的身子,微微笑道:苏苏,以你的聪慧,定然想到,当初那场赌约,是我特意设下的局,诱你爱上我,对不对?
因为婚后,她从来就没当那场赌约是一回事。
流苏抿唇,你呢,当初说这个赌约,是不是真心呢?
自然是的!一场真心的赌博,赌注就是他一生的幸福。上苍待他不算太残酷,好运总是站在他这边。
流苏脸色微红,想起夜幕下两人的约定,心口一暖,他们之间,总是南瑾先踏出一步,所以才会有机会,南瑾,你总是这么聪明,懂得看透人心,可你又知不知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点喜欢你,匆匆而别,总期待着是否有下一次的见面,那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姐姐,我还可以牵挂一个人到此地步。在相国寺看见你,可知我有多开心,当我们共同牵着一根红线之时,你可知我有多兴奋,看见你不经意地丢掉,我又有多失落,也许在更早的时候,我就爱上你却不自知。
南瑾微微震动,喜色掠过眸光,苏苏
流苏亲亲他的唇,接着道:我很感谢你,当时定下这个赌约,这半年的时间,不是爱上你过程,是享受着爱着你的过程,发现自己的真心,更坚定了在一起的念头!
南瑾,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梦,最美的回忆,这一生能和你相遇相爱,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
傻丫头,遇见你,才是我的救赎!南瑾紧紧地抱着她,几乎把她揉进骨血之中,流苏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要,已不是简单的生死可以表明。
遇见流苏,也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让流苏爱上他,更是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不管打赢多少商战,不管多少荣誉和权力都无法给他这种满足和幸福。
直到她出现,他才找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那是一种不管身在何处,在做什么,都放不下的牵挂!
爱她,惜她,怜她,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和呼吸一样自然!
他不信什么姻缘,此刻却由衷地感谢相国寺,那条牵在他们手中的红线!
喝过jiāo杯酒就是真正的夫妻,这个步骤晚了一年多,南瑾,可能我酿的酒不是很好喝。流苏倒满了两个玉杯,一股桃花的香味扑面而出,清洌而醇香。
流苏亲自捧着玉杯,南瑾含笑接过,酒好不好喝不要紧,苏苏这份心意,足以醇香一辈子!
女子一笑,眼波柔qíng似水,双手jiāo错,喝下迟了一年多的jiāo杯酒!
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女子秀丽的双眸映出他清贵的脸,柔qíng的眼,南瑾心底心悸,俯身,吻住那抹艳色的唇。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微暗,不再似平日那般gān净透彻,脸颊浮上薄红。
流苏启唇回应,因为紧张,更显得笨拙,心跳几乎跳出嗓门,皓白的肌肤蒙上一层艳色的chūn光。
不似平常浅尝而止,浓qíng的吻比平常多了急切和渴望。
流苏笨拙地探索着,眷恋着她熟悉而心动的味道。
罗衣轻解,秀美的罗帐内,皓白的身子一寸一寸地露在男子的面前。南瑾眼光又沉了三分,如有一团火焰从心底深处燃烧,浮起qíngyù的色彩。
流苏伸手,缓缓地拉开他的腰带,褪去南瑾的衣裳,触摸着温暖的肌肤,羞涩,而不知所措,更让空气中的温度又加深几分。
南瑾含住她如玉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流苏耳边拂过,流苏身体一震,红唇逸出细碎的呻吟。更鼓舞南瑾的掠夺,顺着流苏jīng致的锁骨一路往下,在流苏身上留下他的痕迹。温柔深浓的吻让流苏浑身苏麻,体内骚动难受,倏然南瑾停下
蝴蝶南瑾的声音的沙哑透了,却不难听出他口气的诧异,果然是
他眼光微抬起,身下的流苏眼光迷蒙,脸颊艳红,沾染qíngyù的脸魅惑迷人,风qíng万种,和她胸前的蝴蝶相映,更美得惊人
南瑾qíngyù被挑动,却qiáng行停下,流苏难受得发出一声如小shòu委屈般的悲鸣,qíng难自禁地伸手,磨蹭南瑾火热的肌肤,似在催促什么
流苏手qíng不自禁地往下,探索着他对她热qíng,青涩而笨拙地挑动他的qíngyù,南瑾浑身一紧,眼光中的火焰更燃烧得激烈,俯身,含住她胸前的樱红
这时候,那还记得什么蝴蝶的事,任由感官主宰身体,放纵在失控的qíngyù之中
温暖的海cháo,不断地冲刷着,如海藻在身上抚摸,温柔细腻,带动一阵阵心悸的热cháo,空气也变得激qíng火热起来,身体一阵紧缩,流苏难受得卷起脚趾,逸出难受的呻吟,南瑾南瑾
南瑾qiáng悍而不失温柔地进入她紧致的身体,流苏难受得蹙眉,南瑾怜惜地俯身,轻吻她的眉心,红唇,吻去她眼角因激qíng而溢出的眼泪,待她适应,才轻轻地动起来,怕是弄伤了她,缓慢,温柔,进入到身体最深处
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汗水和激qíng飞溅,肢体jiāo缠,水rǔjiāo融,流苏逸出诱人的呻吟,南瑾qiáng势却温柔,身体如漂浮在云端,不停地沉浮,全身舒张,放松,高cháo一阵阵累积袭来
南瑾
一室的温暖激qíng,诱惑的呻吟和低沉的喘息,连星星都羞涩了,含羞躲进云层
夜色正浓,芙蓉帐暖!
第126章
清晨第一缕光线斜斜地she入房间,在地上透she淡淡的金色,跳跃着清晨希望的舞步。
风轻轻地撩动chuáng幔,暖暖地笼罩着一层薄暖。
房间静谧如水,一股药香淡淡地飘散,嗅着能感觉到一股暖意。
南瑾睫毛微微掀开,不知是qíngyù的洗礼还是房间的温暖,男子脸颊浮出桃花的粉色,如玉般透彻灵秀,眉宇间一点朱砂比平常更多了一抹艳色,更显凄绝。
怀里的流苏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他整条胳膊被她压得有些麻,却静止不动,不想吵醒她。南瑾拂开流苏脸颊凌乱的发丝,她脸颊cháo红,极为魅惑,虽为人母,流苏却保有少女的清纯和羞涩,一点也看不出她已身为人母。经过qíngyù的洗礼,这种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风韵,有种诱惑的迷人之感,南瑾qíng不自禁亲亲她粉嫩的脸颊,发出满足的喟叹,昨晚累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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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圣人,从爱上她开始,要靠多大的意志才能控制蠢蠢yù动的渴望,那一颦一笑,早就印在心口,不可磨灭,他多想把她拥抱在怀,好好地怜爱,同chuáng共枕半年多,夜夜在怀,又岂能无动于衷。
渴望积累太久,太沉,难免有所失控!
修长的手指在她jīng致的锁骨流连不去,如尊贵的公子在绝世古琴上抚弄着优美的音乐,南瑾神色平静,微微掀开锦被一角
洁白的身体布满着淡淡的淤痕,极为醒目,都是昨晚qíng难自禁之时留下的激qíng痕迹。可南瑾的眼光紧紧地凝视着流苏的左胸口。
在胸房的上方,有是一只很鲜艳的彩色蝴蝶,色彩斑斓,蝴蝶的翅膀是艳红颜色,夹着一种尊贵的金色和沉稳的墨色,栩栩如生,似乎要展翅高飞一般,非常漂亮。
南瑾细细地摩擦着那块肌肤,眼眸深沉,这是天生就有的胎记,男子深邃的眼光没有清晨的慵懒和惺忪,显然是一片清醒和沉思。
流苏身上竟然有女儿国君主的记号,他简直是所料不及。
南瑾对各个部落,各个国家的风俗习惯极为了解,他十岁开始便游历天下,见识广博,当年听说女儿国的桃花开得很美,南瑾曾在桃花季节在女儿国小住一月,看尽女儿国之美,当时曾查阅女儿国国史,无意中发现女儿国每一任君主,身上都有一个蝴蝶胎记。根据自身原因,有人在胸前,有人在背上,原本是一直隐藏着,在十八岁之前却会显露在身上。据说这是她们第一任君主对以后历任君主所下的一种咒语,所以蝴蝶,也是女儿国的国宝,人人奉如菩萨,在女儿国,若是有人敢猎杀蝴蝶,那是会判死刑的!
南瑾不由得轻笑,女儿国的人啊还不是普通的皇族,而是这一任的君主,身份如此尊贵,可竟然流落在圣天,还嫁给他
太不可思议,南瑾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女儿国和圣天隔着漠北海,两国国土面积差不多,其经济发展程度也不逊于圣天,军事实力亦非常雄厚,和圣天并列大陆两大qiáng国,其余的小国部落皆是次两国的附属国,靠进贡纳税等方式存活下来。且在冥冥之中有种可怕的平衡,除了圣天和女儿国之外,匈奴和南疆是大陆最大的附属国,而匈奴附属圣天,南疆附属女儿国,不管从哪方面而言,女儿国和圣天都实力相当。
且女儿国的海军举世闻名,非常彪悍,比起圣天要qiáng很多,这也是漠北海盗为什么专挑漠北群岛东北边动手,却不敢动东南边的女儿国!
而两国的恩怨却要追溯到两百年前,当时女儿国第一公主私自出宫游玩,巧遇萧家一名皇子,两人qíng投意合,很快就私定终生,而当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两人有一次出海,巧遇龙卷风,船被打沉,两人也被冲散,皇子逃不过厄运葬身大海,而女儿国公主却幸运活下来,被接回女儿国,终日浑浑噩噩,直到一个月之后,公主才发现自己怀有一月身孕,她五岁的时候身上就有蝴蝶胎记,是女儿国的君主继承人。她的孩子自然要查清楚来历,然而所查结果却是当时的君主无法接受的。
国与国之间的通婚在那时候都是不被允许的,漠北海就是女儿国和圣天跨不过去的横沟,存着极大的隔阂,国民之间的jiāo流是少之又少,非常匮乏。
普通百姓都不被允许通婚,而皇族更讲究血统的统一和纯粹,女儿国皇族的血液怎么可能有一半是萧家人的呢?当时的君主就立刻给公主一碗堕胎药,那公主自爱人死后就心灰意冷,对人生毫无眷恋,好不容易腹中有胎儿支撑却遭到如此厄运,她很不服,便和自己母亲起了纠纷,当时的君主怎么也不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几乎所有有蝴蝶胎记的公主都是君主的第一位女儿,若是她执意生下孩子,又是个女儿,多半可能就是继承人,她可不能冒险,让皇族的血液混入其他国家皇族的血液,为了血统的gān净和尊贵,这个孩子也绝对不能留。
当时祭祀院,长老阁纷纷给皇室施加压力,纷纷要求处决公主腹中胎儿,绝对不能让皇族血统受到玷污!
那公主的脾气也够烈,一气之下便悬梁自尽!
四面八方的压力,让她崩溃,明知保不住孩子,便选择死亡,她认为,与其活着痛苦,还不如一了百了,huáng泉之下还能一家团聚。
公主死后,君主把所有的罪责都加给圣天,从此爆发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争,持续不断,两国百姓深受其害。
直到八十年前,被女儿国称为传奇女王的龙碧云继位,为了两国友好邦jiāo,主动修好,亲自出使圣天,结束了两国一百二十年的战争。圣天皇帝欣然同意,这才开始和平共处。
当时有意以联姻的方式修好,架起两国姻亲桥梁,却遭到龙碧云的拒绝,圣天这才作罢!但两国终究是恢复正常的贸易来往,然,两国始终隔着漠北海,这就像一道过不去的横沟,一直以来,两国就如远亲,不似近邻。
龙碧云在位六十年,把女儿国推向历史的鼎盛时期,现在女儿国,综合国力比起圣天,要qiáng很多。
这次寻找小公主的下落,她们是bī不得已才会求助圣天皇帝,一来,圣天他们不熟,不如圣天皇朝有密切的关系网和qíng报网,二来,她们急切地想要找回失散多年的公主,不得找圣天皇朝帮忙。
南瑾好看的双眉紧蹙着,刚开始收到这个消息,他就在沉思,若是萧越找到小公主,是会下杀手,还是送还女儿国?
据他所知,现任女儿国君主龙浅月并无所出,皇族的直系血脉就剩下小公主和她的子嗣,小公主的还是其次,关键是她的子嗣,她第一个女儿,最有可能就是继承人。如果找不到,她大可从皇族里寻一个继承人,这也不是不可,女儿国之前有过先例,君主并无蝴蝶胎记,但她第一女儿却有,那是在没有选择之下的下策。龙浅月只有在找不到小公主的qíng况下才会这么做。这样一来,萧越就算杀了小公主母女也于事无补,所以很大可能上会选择卖龙浅月一个人qíng,更加促进两国邦jiāo。
却也不排除他起杀心的可能xing!
南瑾沉吟,不管哪种可能,他都不可能会把流苏jiāo出去!
不然他们的下场,就如两百多年前的皇子公主一样,不是yīn阳相隔,就是隔海相望,哪一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苏苏和小白
苏苏既然是这一任的君主,那小白就是下一位继承人!
南瑾笑了!
他开始有点相信世事必有轮回,两百多年前,女儿国君主极力阻止公主生下孩子,就怕生一个有萧家一半血液的继承人,两百多年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小白身上有一半的萧家血统
男子的手指在流苏胸口上打转画圈,脑子也在不停地转动,流苏的胸口的蝴蝶什么时候有的?萧绝知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不然以他的阅历,不可能不知道流苏就是女儿国的皇族之人,难道说故意隐瞒。不然的话,他能查到,萧绝也能查到,看来又要制造点东西搅乱视听。即便在他眼里,流苏已死,他也不能让他查到,流苏和女儿国有什么关系。
小白的事若是被萧越和龙浅月知道,一人会高兴得直蹦三尺,一个非得血溅三尺不可!
这孩子,若是身份不揭穿,她在风家堡也是小公主,横行江南无人敢欺,若是身份揭露,也会是两国皇帝争相取悦的宠儿,势必万千瞩目,非同一般。
天生的宠儿
同样是公主,她可比苏苏幸运千百倍了!
起码苏苏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幸福的日子才如此短暂!
流苏是被胸口上的苏麻之感给吵醒的,难受得睁开眼睛,却见南瑾的手在她胸口不自觉地揉弄,顿时一股血色上涌,大为羞涩,南瑾垂眸,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如玉的脸也浮起三分粉色。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知道手什么时候覆着她胸口,难怪感觉如此美妙,大清早发qíng真的不是他本意,他在想事qíng,只是手不受控制罢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倏然觉得这话说得有点白痴,该做的全做了,现在装什么小家碧玉,男子心里懊恼极了!
流苏拿眼瞪他,南瑾清清喉咙,若无其事地问道,苏苏,你胸口的蝴蝶什么时候有的?
第127章
蝴蝶?
流苏垂眸一看,有些羞涩,这蝴蝶浮出的地方太令人浮想联翩了,她脸色有些燥热,低声道:生小白以后!
南瑾颔首,虽然十八岁之前会出现这蝴蝶胎记,可大部分的公主在幼年时期就有这胎记,然后专门当成君主来培养,苏苏出现的未免太晚了些。她娘怎么会嫁给方富贵了呢?
苏苏的印记出现这么晚,萧绝定然是不知道,这件事虽然皇上利用他的人脉在查,可萧绝也在查,他必须采取行动,防备有可能发生的危机!
一国的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见惯了美色,以最起码的审美观而言,龙紫月也不会嫁给方富贵。
南瑾,你喜欢蝴蝶么?为什么一直流苏声音细如蚊呐,他的手怎么一直在这蝴蝶上打转?怎么看都在挑逗,可他眼光却透彻深思,这是什么意思,无意识的动作?
南瑾脸一红,一手把她抱过来,亲亲流苏的脸颊,有些感慨,苏苏啊,你又给我惹麻烦了!
声音安然而闲适,并无一点抱怨和累赘的意思,反而露出淡淡的轻快,只要流苏赋予给他的,都不算什么麻烦,况且,南瑾一向不怕麻烦!
流苏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等过几天我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再和你说,现在有点问题我还没弄清楚,别着急,你的事,我一直没瞒过你,不管好坏!南瑾温和道。
和昨天早上你听到的消息有关么?流苏想起南瑾早上怪异的神色,看着她的眼光都有几分探究,她还有什么事是南瑾不知道的?她可从来没瞒过他什么呀。
嗯,太吃惊了,你啊,总在不经意之时让我目瞪口呆,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等着!南瑾颇有点认命的感觉!
先是他以为她没有许人,想要留住佳人,却震惊地发现她怀有身孕,还是萧绝的王妃,在风家不经意体现的经商之才,再来就是他落崖之后她独撑整个风家,出海找漠北海王谈判,然后就是这次,神秘的身份!
每一次,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什么也没做呀?流苏露出一脸无辜的神色,有些委屈地瞅着他,南瑾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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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一笑,亲昵地拧拧她的鼻子,起chuáng了,一会儿阿碧小翠该进来了!
流苏一看外头天色,低呼一声,赶紧坐起来,身上的锦被下滑,一室chūn色,她尴尬地拉起被子,赶紧躺下,还是有点不习惯在南瑾面前身无寸缕。偏头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戏谑,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一眼。
娇嗔的风韵更胜盛夏白荷,南瑾心一动,手臂微动,把流苏抱进怀里,动qíng地吻上红润的唇
阿碧和小翠坐在墨宇轩的院子里,猛打瞌睡,昨天闹dòng房太晚了,加上大家热qíng高涨,几乎玩到丑时之后才睡,紫灵向来比她们勤快,早早会起来给打水给流苏和南瑾梳洗,现在紫灵出嫁了。就是她们要爬起来,结果水都凉了,还不见流苏起来,这时候她早起了呀!
奇怪,怎么还不见人呀?阿碧又打了一个瞌睡,趴在石桌上就睡觉,困死她了!
小翠比她更不如,如一滩烂泥,在就趴在石桌上!
阿碧,你去敲门
不去上次打断公子的好事,那眼神差点没冻死我
我也不去真是的,他们又不是新婚,人家紫灵都要起chuáng了
行了,我回房睡,这儿冷死了大冬天的。阿碧起来,缓缓地渡回隔壁的院落,小翠有样学样,也跟着回去,睡觉比较重要!
第二天下午,南瑾就收到从京城来的消息,萧绝也查到当年的真相,正秘密派人顺着这条线查流苏的身世,他也怀疑,流苏不是方富贵的女儿。
南瑾听罢之后眉心一直拧着不放,静谧如水地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眼光看不出喜怒,只觉得如寒潭秋月般森冷。韩叔有些不明白,为何每次提到萧绝,南瑾的心qíng明显有点起伏,而他心qíng的起伏,一般人还看不出来,若不是跟着他多年,他也看不出来,有些人心qíng不好和心qíng好,都是一副表qíng。
朝廷的qíng报网怎么完善这么多?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冰月宫刚得到消息,朝廷立刻也得到消息,在qíng报之争上,这是从未出现过的qíng况,像这种十几年前的旧线索,朝廷起码要慢南瑾三个月才能得到消息。
萧绝回京之后并不是马上就查龙紫月的事,几乎和南瑾差不多一个时间查,竟然才晚一天收到消息?
他把朝廷的qíng报的据点在短时间里布置这么严密,而他一点都没有受到消息,这点让南瑾有些不悦。
南瑾能暗中控制江南的经济多年,又能让朝廷查不出右相是谁,还能隐藏二十年皇子失踪的事,最关键的就是他有最jīng准,最迅速的qíng报。
在他得到消息和萧绝得到消息这段时差里,他要动点手脚误导他们易如反掌,若是没有这个时差,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公子,最近一年,萧王的qíng报网的确完善很多,已经媲美冰月宫,以后我们要利用这个时差动手脚就难了,他已经察觉到有人故意在背后故弄玄虚,让他们白白查了这么多年,萧王投注大量人力和财力,最大限度提高神机营qíng报收集的速度和jīng准度。效果很显著,神机营在凤城也多了三个据点,除了密切监视秀王之外,也在收集风家所有的资料。韩叔沉声道,这些都是南瑾落崖和昏睡休养期间发生的事。
南瑾紧蹙着眉头,冷酷地勾起唇角,眸光如霜,有些厉,有些绝,果断下令,你让玄武把神机营所有的据点都找出来,还有新的联络暗号!
是!韩叔领命,公子,花时间找神机营的据点做什么?
南瑾冷笑,qíng报网之所以称之为qíng报网,就是由无数条线组成的一张网,只要最重要的一条断了,整张网就散了!
韩叔一震,公子想要破坏萧王的qíng报线路?
南瑾沉吟着眉心,手指在梨木桌上微微弹跳,一脸思考的表qíng,倏然问道:韩叔,商战之后,朝廷兵马有无调动?
韩叔摇头,没有,公子是怀疑,朝廷会暗中向苏城增兵么?
南瑾沉重地点头,虽然皇上妥协了,流苏事后第一件事就是运输漕粮入京,事先解决朝廷问题,处理得非常巧妙。可君心难测,萧绝他尚看得透,而那位高高在上,一直对他,对风家都极度容忍的皇帝,才是他最担心的隐患!
韩叔大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公子,你说皇上?怎么可能?上次商战是萧王一人独断独行,皇上是不乐意的,只是萧王和九王一致认为要趁机打垮风家。皇上是对公子这么好,怎么可能危害公子?
南瑾冷然一笑,白衣胜雪的公子唇角掠过如寒冰般动人的讥诮,对我好?韩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学会一个道理,一个当权者,若是对一个人好,那就说明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他容忍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说明这个人或者这件事对他是有帮助,在他没有取尽用绝之前,他会一直对你好。可反过来,如果这人没有利用价值,他就会毫不留qíng一脚踢开。一旦牵扯到利益,妨碍到他的江山,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对你好,不正确地来说,他擅长于玩弄人心,控制人心,所以他很得民心,他把一切脏事,脏水都泼给萧绝,让萧绝背负本是他该背负的污名,自己却宅心仁厚。就如这次商战,他不乐意么?不,他很乐意,然而这种乐意要以不乐意来掩盖,因为我生死不明而不是真的死了他必须留有一手。所以他表面上不乐意,却没有阻止萧绝一切行动,在苏苏扛起风家的时候,他发觉,原来没有风南瑾的风家堡,还是有用处的,所以就开始切断萧绝的路,不让他出兵讨伐海盗。我们这位皇帝啊,是天下最聪明的伪君子!
韩叔听罢,震惊地看着南瑾,他这么能把这番话讲得这么无动于衷呢?
公子
南瑾沉吟,既然他没有暗中调动兵马,我姑且就认为他还想继续以我右相的身份控制江南一带,你让玄北出马,把苏苏的娘当年和谁相恋,为何私奔,为何成为方富贵的妾,死后葬在哪儿一一查清,要比萧绝快,知道吗?
韩叔点头,是!
韩叔推门而出,诧异地低呼,少少夫人
流苏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托盘,是茶杯和一壶花茶,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见韩叔出来,也不避不闪,神色平静地打招呼,颔首致意。
韩叔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南瑾,他点点头,韩叔这才出去。
流苏进来,把花茶端到南瑾面前,给他倒了一杯,微笑道:这是我新配制的花茶,能提神,又能明目,你试试!
花茶的香气从缓缓地从杯中溢出,流苏笑意盈盈,似乎没有听到刚刚他们的谈话,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她,透彻深邃的眼光总让别人的心思无所遁形,只能bào露在他眼里。
那是一种很平静,很可怕的解剖!
流苏沉默,投降地举手,依旧笑意莹然,好吧,南瑾,别这么看着我,我承认,我来了很久,听到你们说的话,做不到左耳进右耳出,有很多疑问,可你也得喝口茶啊,刚刚说了不少话呢。
南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花香留唇,以前他爱喝浓茶,他的工作量很大,很浓茶来提神,自从认识流苏后,极少有浓茶能送到他面前了,喝的都是花茶,流苏对花茶很有研究,十几种花随意组合搭配,跑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他极为喜欢,这口味变了不少。
琼花没晒gān,有点涩!南瑾拧拧眉,挑剔成xing。
能喝一口就知道哪种花没晒gān,流苏服了,这种功力果然和她不是一个顶级的,差别太大了。
不是说提神么?流苏拉过椅子,笑吟吟地道:提神的,就是要有点涩,涩中有点苦,苦中还有点甜,味道还不错吧?
总得来说,还成!南瑾打了个及格分!
流苏抿唇一笑,你就是我朝那个神秘的右相?
南瑾沉吟,专注地看着流苏的神色,流苏哦了一声,反应到不是很激烈,其实她早该想到了,上次在书房,她就看到朝廷的公文,只不过没有时间好奇罢了。
她的丈夫果然很厉害!
她在京城的时候就听闻右相怎么样怎么样,锦绣还特别崇拜他,她姐姐经常在她耳边提两人,一是风南瑾,二是右相,没想到是一个人。
流苏的反应出乎南瑾意料,苏苏,你没怪我瞒着你么?
流苏诧异地挑眉,扑哧一笑,善解人意道:怪你什么?我又没什么损失,再说你有瞒着我么?是我没问呀,那我现在问,你不是说了么?这就不是瞒!
谬论!
可谁管呢?
谬论重复一百遍就是真理!
流苏支着头,口气略有迟疑,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南瑾摇头,诚实道:不是,在相国寺的时候没想过你会是方流苏,是我的疏忽!
因为实在想不到,她会是萧绝的王妃!
流苏松了一口气,南瑾太聪明,她总有一种他什么事都一手控制的感觉,偶尔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她叹息,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时间,一个人怎么能做这么多事?
南瑾一笑而过,等着她下文,他知道,她一定会问。
流苏沉默了很久,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花香,她有些艰涩地开口,我不是方家的女儿,和锦绣不是亲姐妹么?
南瑾颔首,十有八九,不是!
流苏一听,咬唇,有些难受,当了方家这么多年女儿,当了锦绣十几年妹妹,才发现,一切都是空的!
苏苏,有我呢,你难受什么?南瑾怜惜地抚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眼波温暖如chūn。
那我到底是谁?
第128章
南瑾神色一敛,沉吟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流苏的手,淡然道:苏苏,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想要查清楚之后再说,这是你的身世,你有权知道,我不会瞒着你。
那你把你知道,都告诉我!
南瑾抿唇,定定地看着她,你娘是龙紫月,女儿国的小公主,你身上的蝴蝶胎记是女儿国君主特有的记号!
流苏诧异的睁大翦眸,半晌没回过神来,愣愣地抚着自己的左胸口,有些不知所措,太震惊的消息,足以让她石化,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和女儿国沾上什么边,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什么女儿国君主的胎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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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怎么会是女儿国的人呢?更何况是皇族的人,我娘怎么会流苏紧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在她有限的记忆力,一点关于女儿国印象都没有!
南瑾淡定道:苏苏,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这身份若是被揭穿可不是小事,可恰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若是你身上没有这个蝴蝶胎记,或许我还会认为是真的是我弄错了,这只蝴蝶是铁定如山的证据!现在就等着韩叔去查查你娘的事,我本来想等他查清楚之后再细细和你说!
苏苏一时还没从身份的震惊清醒过来,突然敏感地抓住南瑾话里的意思,南瑾,你让韩叔查我娘,那我的身份岂不是
南瑾温和一笑,声音低沉而沉稳,有种惊人的安抚力量,摩擦着流苏细嫩的手,浅笑道:放心,韩叔知道,现在让玄北顺着这条线查你娘,他也只是认为是查女儿国小公主的事,还不知道,韩叔一向寡言,知道和不知道,没有什么分别,你别太担心!
流苏松了一口气,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努力地回想,她在方家是否有听过女儿国半点的事qíng,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双手柔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流苏一扫眼中的迷茫,看着南瑾专注的眼,深邃如浩瀚无际的大海,暖暖的海cháo在dàng漾,那魅惑的,巨大的吸引力,似乎要把人,狠狠地吸进去,南瑾声音宁静如水,苏苏,你知道这事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么?
流苏诧异地看着南瑾,他为何如此问?自然不会,我以前是谁都不知道,关键是现在我是风苏苏,风南瑾的妻子!
南瑾一笑,坚定地握着妻子的手,道:你有权知道你的身世,可别为了身世伤神,这一切都没有变化,你还是你,做你想做的事,天塌了,还有我呢!你怕什么?
流苏心口一暖,是啊,天塌了,还有南瑾呢,她怕什么?太杞人忧天了!
不过南瑾,若是我的身份被人揭穿,那风家可就危险了!一个女儿国的公主嫁给风南瑾,那整个风家堡和女儿国皇族就是姻亲关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会立刻下旨,宁愿背负失德之名,也会剿灭风家,怎么可能让女儿国坐享其成?
南瑾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脸色却极为平静,不见担忧,相信我,可以保护好你们所有人!
好,既然你都不担心,我也不烦心,南瑾啊,不仅要保护好我们所有人,还有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流苏笑笑道,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有些难受地道:锦绣和我不是亲姐妹,有些伤心。
血缘关系不重要,付出过的感qíng,又怎么能以血缘两字就否决呢?她疼爱你,是真心实意,是不是你亲姐姐又如何?南瑾阔达地劝慰她。
流苏瞪眼,我哪儿是否决,是有点遗憾!
傻丫头!过来!南瑾拉起她,坐在腿上,温暖的拥抱赶走流苏心底最后一滴酸涩和遗憾的水分,不让它有机会从眼睛流出。有力的臂膀给她圈出一处温暖的港湾,厚实而安心,遮风挡雨,做在最温暖的依靠!
淡淡的药香从传入鼻尖,夹着一股清冽的香,让流苏眷恋地伸手拥紧,她有南瑾,什么都不怕!
南瑾流苏脸颊有些燥热,那个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南瑾手臂倏然收紧,神色却那般平静如三月湖面,淡淡笑道:随缘吧,你想生就能马上生么?
流苏笑了,开心地点点头,南瑾亲吻流苏的耳垂,在流苏看不见的yīn暗角落,眼光划过一抹苦涩
玄北才刚刚新婚就被派去女儿国查探消息,他整个人就像六月的稻糙,蔫了,一脸哀怨地瞅着南瑾,满眼都是控诉,他眼中怀疑,公子是不是故意整他的!
不过他不是流苏,这哀怨的眼光,南瑾不受用,这件事势必要去一趟女儿国,才能清楚地了解始末,不仅流苏想要知道,南瑾也很好奇!玄北只能挥泪和紫灵告别,满肚腹诽地踏上开往女儿国的帆船。
众人大笑不止,只能敬上一把同qíng泪!
这一来一回,路上就要半个多月,好在流苏虽然好奇,却也不算太上心,这件事对她影响不大,她可不会为了外在什么因素,gān扰到她现在的幸福。
她生小白都快一年了,早就可以怀第二胎,风夫人也整天笑嘻嘻地说,希望流苏能尽快怀孕,为风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男丁。隔三差五就给流苏熬补药,比流苏还要积极。流苏也极理解她的心思,想要给风家留后,小白毕竟是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长辈都是希望能有男孙。
而南瑾却说,流苏刚生下小白不到一年,还是再过一两年再说,可惜这话娘和妻子没人理他,南瑾也只得摇头,随她们去!一切随缘,不热衷,不急切!
风夫人偶尔说他两句,他还会来一句,不着急!
气得风夫人跳脚,他却老神在在地看他的账目。
快要过年了,这个年准备得非常隆重,凤城今年是暖冬,阳光灿烂,四处都充满有活力的笑声。
小白已经学会走路了,阿碧和小翠她们经常在湖边的糙地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把小白所有的玩具都搬出来,教她学走路。
小白,过来阿碧拿着她的拨làng鼓,摇啊摇,试图引起小白的好奇心,让小家伙能走上几步,可惜小白不太合作,坐在地上,玩她的小风车,一点走路的yù望都没有。
她会翻身的时候被这两个丫头天天折腾,身子骨长得比别的小孩子快,才十个月,扶着她站起来,自己就能走好几步,连搀扶都不用,风夫人也连夸她走路比寻常孩子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也不摔跤,可能是撑不住,她自己会一屁股坐下来,玩她的玩具,兴致好的时候又摇摇晃晃走几步,又一屁股坐下来。
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小白别扭得很,人多的时候,她不太爱动,安静地玩她的玩具,人少的时候甚至是没人的时候,她才有兴趣爬几步,走几步,一看见人来,立刻又一屁股坐下来,面无表qíng地瞅着你,除了南瑾和苏苏是例外。
这家伙只对爹娘有好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
小白,再不起来走路,我揍你哦!小翠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瞪她,小白面无表qíng地瞅回去,酷似南瑾的脸有着和他一样的淡漠,有时候还会唬得小翠阿碧一愣一愣的,真像公子!
行了,你们安静一会儿,小白自己就起来走了!紫灵笑笑道,这xing子是随了公子,一点都不像她家小姐。
小的在学走路,大的也在学走路,隔着小湖另一面糙地上,是苏苏陪着南瑾练步。阿碧凑到小白身边,转过她的小脸蛋,严肃地教育,小白,你瞧瞧那边,你爹也在学走路,你要争气点,比爹爹先走,你再这么坐着,小屁屁就烂了,还不起来好小白,起来走两步看看嘛
软的硬的都来,小白施舍一个眼角就她,无动于衷!
气得阿碧小翠眉毛都竖起来!
小湖那边,流苏扶着南瑾,一步一步,僵硬地走着,南瑾脚步有些笨拙,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尽管他努力撑着,可十步都很难走到!
南瑾腿好了之后,天天服药,最近才开始慢慢地适应走路
可只能稍微走几步,那股疼痛如刀在割裂肌肤一般,疼得他直冒冷汗!
流苏早上和晚上都陪着他练习,很心疼他的辛苦,却又没办法,腿有知觉,只能这样慢慢地练习着,他坐了二十年,一朝一夕之间,是绝不可能行走自如。
今天能走八步,比昨天好很多!流苏是乐天派,见他一天比一天进步,已经心满意足!
南瑾满头大汗,腿上一阵钻心的痛,且每迈一步,就犹如万斤重似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脸颊浮起cháo红,如一口气跑了一万米似的。
南瑾,还好么?流苏擦去他额头的冷汗,眸光溢满心疼。
南瑾摇头,还成,我们再来一回!
今天成了,要一步一步来,一下子练太多也不好,回去泡温泉,对腿也好处!
南瑾摇头,坚持再练一会儿,流苏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站在他十步之外,看南瑾一步一步走近!
他的脚步非常僵硬,每动一步都觉得很艰难,身形有些不稳,却没有摔跤,八步第九步刚刚跨出,整个身体就往前倒了,流苏飞快地接着,笑意融融地戏谑,南瑾,这就叫投怀送抱!
第129章
一晃眼,除夕到了!
这一年过得非常热闹,山上一片欢声笑语,爆竹齐鸣,苍穹绚烂,好一场难见的盛世烟花!
家里成员都到齐了,君无欢家无高堂,便和风海棠一起上山过年,连玄北也在除夕这天风尘仆仆赶回来,欢聚一堂!
前一年过得愁云惨淡,这一年过得如鱼得水,空前的热闹。
去年的年夜饭流苏怀着身子不便,就没有参与,今年的年夜饭,风夫人风海棠和流苏都一起下厨,兴致勃勃地做年夜饭,风夫人的厨艺很出众,平时极少下厨,这露一手,大家都惊叹不绝,风海棠和流苏的手艺都只是一般般,简直可以分两个顶级,到最后,流苏郁闷了,跑去和紫灵学包饺子,她给南瑾包一碗饺子比较实在,和风夫人一起做菜,有够打击的。风海棠也郁闷,gān脆就打下手去,整个厨房成了风夫人一人的天下。
风夫人一人掌厨,做出全风家堡所需的年夜饭,不仅花样很多,而且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顶级厨娘才有的功夫,一大群人还没掌灯就口水直流。
整个大厅分四桌,才掌灯,就如饿了几日的野láng直扑向餐桌,觥筹jiāo错,好一片热闹之景!
流苏端着亲手煮的饺子,笑意盈盈地放在南瑾面前,凤城的习俗呢,在除夕这天都要吃饺子,餐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饺子。
我包饺子不算很熟练!流苏非常实在,坐到他旁边。
南瑾调羹在瓷碗里舀了一下,眉梢略挑,戏谑道:看得出来!
饺子皮她捏得不是很紧,有些破了,ròu馅露出来,流苏垂着头,一脸愧疚,她已经努力学了,能有这样很不错她觉得挺好了。
风夫人瞪了南瑾一眼,不识好歹的家伙,苏苏给你做饺子就不错,还挑嘴,不然给娘吃,你吃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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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页
南瑾诧异地看着他娘,疑惑问道:我有说不好吃么?
这还差不多!风夫人这才满意,小白在风夫人怀里蹦跶了下,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想要爹爹抱,最近这丫头会走路,力道也大,风夫人差点抱不稳她。流苏见状,立刻过去,抱过小白,她这才安静了会儿。
南瑾试了一口,眉毛微微一挑,比他预期的要好一点,不算很美味因为ròu馅太多了吃着有些腻,难怪陷会露出来苏苏想养猪么?
流苏对他瞥过来的眼光视而不见,专注给喂小白喝粥,小家伙手脚闲不住,一直蹦跶,对爹爹投怀送抱!
姑爷,小姐,第一次回家过年,给小白的红包呢?另外一桌上,小翠一边啃着jī骨头,一边笑道。
这还要你提醒,我早就给小白了。风海棠慡朗一笑,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给小白红包了没?
没钱!小翠阿碧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转而哈哈大笑,风海棠摇头,什么人呀这是?
可怜的小白,过年就有姑婆给你压岁钱!风海棠啧啧地瞅着小白,隔空亲一记,君无欢抗议,海棠,压岁钱也有为夫我一份吧?
这钱还是他的呢?竟然不算他一份,太yīn险了!
忘了!瞧我这记xing。风海棠不痛不痒地夹了一块鱼ròu,他太没存在感,忘记很正常!
君无欢瞪她,风海棠挑眉,状似疑惑,怎么?你有意见?
没,太座大人你说什么是什么?君无欢jīng明的眼露出谄媚的笑,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
没出息!
妻奴!
那边立刻传来几声骂声,风海棠不痛不痒,吃喝无误,小白似乎感染到快乐的气氛,咯咯地笑,南瑾侧目,女儿每次都笑得很莫名其妙。
奶奶也给小白压岁钱!风夫人准备个大纸红包,一下子塞入小白的衣襟里,小白用手一抓,流苏赶紧压住,不让她乱来。
众人纷纷问道,红包有多大?风夫人道:一文钱!
四座皆倒!
流苏哭笑不得,南瑾唇边也勾起淡淡笑容,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是一文钱!
惨痛的血泪史啊!
可怜的小白!
白白啊,你太不值钱了!奶奶才给你一文钱,哭给她看!
小白面无表qíng地瞅着奶奶,风夫人笑得仪态万方,非常严肃地教育,孩子从小就要学会勤俭,小白要听话!
小白似乎受教了,垂头看看自己的红包,嘟着红唇,转而向爹爹,那意思也是,压岁钱呢?
流苏这也想起来,南瑾,你也没给小白压岁钱呢?
南瑾眉梢一挑,他连红纸包都省了,直接从腰间拿出一文铜钱,塞到小白袖兜里,给了!
流苏错愕,也是一文钱?
风海棠大笑,南瑾把自己每年都被人硬塞一文压岁钱,难不成他也想小白每年都有一文压岁钱?传承一文压岁钱的习俗?
小白见爹爹给压岁钱,笑得甜蜜可人,流苏捏捏她的脸颊,这丫头越大越可爱,嫩嘟嘟的脸总让人想要亲一口,风海棠过来,伸手抱起小白,大大地亲一口,来,小白,我们要红包去!
风海棠抱着小白到小翠他们一桌,让小白伸出嫩手,讨红包了,面无表qíng的孩子,白嫩的小手,这一幕很不和谐,众人都被逗得笑了。
讨厌的小白,都说没钱了!阿碧把一文钱塞进她的袖兜里,小翠也有模有样,整个晚上,风家的小公主收了一袖兜的一文钱,沉甸甸的!
流苏浅笑摇头,给南瑾布菜,风夫人想起海棠的话,说道:苏苏,你姑姑刚刚说,让你完全接手风家酒楼和药铺的生意,你看成不成?
君无欢颔首,浅尝一筷清蒸鱼ròu,说道:我想让海棠多点时间休息,酒楼和药铺的生意苏苏就正式接手吧!
君无欢宠妻,凤城皆知!
海棠为了风家忙碌了半辈子,是时候功成身退,好好歇息了,风夫人也同意这点!
南瑾没说话,秀气地吃饭。
流苏转头看看远处抱着小白,笑靥如花的海棠,唇角掠过淡淡的笑。女儿出嫁便是泼出去的水,海棠出嫁之时,南瑾yù把风家酒楼和药铺当做海棠嫁妆,可海棠不同意,这是风家的产业,岂可随她出嫁赠予。
海棠出嫁之后,本就有意把流苏酒楼和药铺的生意jiāo给苏苏,只是这阵子船行很忙,苏苏帮着南瑾处理船行的生意,分身无术。现在时间宽裕多了,南瑾一人处理船行的事,酒楼和药铺,她认为是时候让她接手了。
流苏点头,是,我知道了!
海棠刚好回来,南瑾伸手把她抱过来,安置在怀中,小家伙觊觎她爹一个晚上,这回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在南瑾怀里蹦跶,冲着南瑾咯咯地笑。
海棠落座,道:苏苏,你之前处理酒楼的生意就很有条理,过了商战,你会更有经验,一定做得比我好!
我会努力的!流苏浅浅笑道。
南瑾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随她们去,酒楼和药铺流苏还应付得过来,他一点都不担心。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之后,众人便去庭中玩乐,今天准备很多节目,还有侍女们自己编制的歌舞,经过jīng心排练,随不比正式的舞队来得好看,可也不错,一边看歌舞,一边放烟花,一片笑声。
南瑾看了一会儿,就让流苏推着他去书房,玄北也跟着一起去,他是下午才到家,小睡一会儿就被紫灵叫起来吃饭,还来不及和南瑾报告!
十八年前,女儿国小公主龙紫月爱上一名从南疆到女儿国做生意,名字叫夜轩的年轻人,两人山盟海誓,私定终生。小公主明知会遭到族人反抗,依然为爱不顾一切,把这件事告之龙浅月,求她帮忙,怎么知道这事被一小宫女听见,传到女王耳朵里,当天晚上,女王就下令把夜轩抓起来,打入天牢,三天之后处死。女王风行雷厉的动作没有给龙紫月任何喘息和营救的机会,以最快的方式解决这件难题,龙家皇族血统岂能混乱,两百年前就有血淋淋的教训,女王不想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步她后尘,也不想她受到长老院的禁忌。不仅如此,女王迅速把龙紫月指给护国将军,龙紫月bī于无奈,只好求助龙浅月,帮助他们逃离女儿国,他们乘船想要通过漠北海来圣天,开始新的生活。刚好不巧,发生海难,夜轩不行离世,龙紫月被方富贵所救,她得知夜轩已死,心死,犹如行尸走ròu。本想一起共赴huáng泉,却不料已有身孕,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发生海难之后,身无分文。若是返回女儿国,腹中骨ròu便会被人打掉,她自己也会遭人耻笑,龙紫月想要保住夜轩的孩子,跟着方富贵回圣天。方富贵觊觎龙紫月之美貌,趁火打劫,在船上之时便用迷药,玷污龙紫月,qiáng行把她抢占为妾。
龙紫月被qiángbào之后,身体心灵遭受莫大打击,夜轩的死,她被人侮rǔ,举目无亲的茫茫人海,这些打击和孤独彻底击垮了龙紫月,此后她变得有些疯癫。
后来她怀孕,方富贵一度以为流苏是他的孩子,对龙紫月算是宠爱有加,也不介意她偶尔癫狂,正室醋意大发,几次想要寻衅都被方富贵化解。后来一次无意听到龙紫月和大夫谈话,才知道,她的疯癫是装出来的,并联合大夫欺瞒了他,缩短了怀孕日期。他一气之下施bào,错手把龙紫月打伤,摔倒在地,孩子早产,造成产后血崩,龙紫月生下流苏还没来得及抱一下便含恨九泉。
方富贵心有愧疚,这才愿意抚养流苏,却怎么也喜欢不起这个孩子,任她被人欺负,不管不顾!
整件事qíng便是如此,又是异国相恋所造成的一场悲剧!
流苏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听着,内心波动不大,虽然这个故事是她娘亲的,可她却无太多伤感的感觉,只觉得有些惋惜和遗憾!
她娘当初装疯卖傻,可能是想平安生下她,然后趁机带着她逃离吧,可惜,事与愿违,反而失了xing命!
她娘也算是坚qiáng,在那种qíng况下,为了孩子,还能忍受这种莫大的屈rǔ,没有几个女人能承受这样对待,对举目无亲的她而已,实属不易,她娘也实在可敬!
南瑾一直注意到流苏的神色,见她并无悲伤难受,这才放下心来,颔首道:女儿国现在的形势如何?
龙浅月因为在登位之前错服日月果,有了不孕之症,一直无所出。长老阁一直想要立龙紫月的堂妹龙雪梨为帝,不过所幸的是,她掌控了祭祀院,有足够的权力和实力与长老阁对抗。加上女儿国一直对血统很在意,龙雪梨毕竟不算圣骨,想要登基,出师无名,龙浅月自从发现自己有不孕症之后一直到龙紫月的消息,当时有人误传,龙紫月在海上遇难,她错过最佳的寻找时机,寻找的事就停止了十几年。前几年,传闻龙紫月托梦,告诉龙浅月有女儿在世之事,她才会重新派人寻访,事qíng过了这么多年,更查无头绪,bī不得已才派使者来圣天。
女儿国现在分两派势力,一是长老阁支持的旁系龙雪梨,一是祭祀院支持的正统皇族血脉,两大势力不分上下,明争暗斗非常激烈,这几年调查龙紫月之事,龙雪梨动作更是频繁,大有夺位之势。就算龙浅月现在找到龙紫月的女儿,她想要坐稳女儿国江山,也非易事,一定会引起动dàng!
玄北很详细地把所查到的资料一一禀告!
南瑾沉吟,深邃转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苏苏的身世,女儿国的争斗现在圣天一定有两批人马,一明一暗,在找流苏的下落,龙浅月要找,龙雪梨要杀!
公子,无缘无故调查这桩陈年旧事做什么?玄北好奇地问道。
南瑾蹙眉,玄北,夜轩在南疆还有亲人么?
玄北摇头,没有,他是流làng商人,一边游历天下,一边做点小生意!
南瑾点头,嗯,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玄北一听,如得了特赦令,一溜烟就跑了,外头热闹啊!
第130章
南瑾和流苏都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半晌,流苏才问道:龙浅月在查我娘的事,会不会查到我?
苏苏,这是没法给你保证的事,这世上没有万分百确定的事!他抓过流苏的手,紧紧地我在手里,微微摩擦着,微笑道: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这点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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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页
流苏沉吟,一时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想起从未见过面的娘亲,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定很勇敢,我娘是个勇敢的女人!
南瑾轻笑道:所以苏苏也是勇敢的女人!
流苏摇头,微微叹息,没想到活了十几年,才发现自己的身世。流苏倏然调皮道:若是当初离开王府的时候知道我的身世,说不定我会去女儿国呢。
远离圣天所有的纷纷扰扰,隔着漠北海,忘却这儿的一切,幸好,老天对她还是眷顾,让她遇上南瑾,她应该感恩,不必去理会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破坏现在的幸福。
在你去女儿国之前,我会先骗你来风家堡!南瑾亦笑道,从一开始,就计划着骗她来风家,她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分别!
有件事南瑾倒是很奇怪,就算流苏失去记忆,也不至于对自己娘亲的遭遇反应如此淡漠,就像方富贵而言,她好似把方富贵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点实在令人费解。
不思念,不责备,也不痛恨,完完全全就每当过他是爹,而是一个毫不相gān的路人,他疑惑地看着流苏,如此淡漠的反应出乎所料,他以为她至少会对方富贵有些许恨意。
流苏似乎料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你恐怕不信,可能我没有亲近过我娘,对爹的印象也很淡,你说的这些事虽然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剧,可我觉得离我很遥远,很遥远,我总没有办法把这些事和我自己联系在一起,可能时间过得太长,也可能是我没有亲近过他们,更有可能是我天生薄凉。这对我,好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眼,一声叹息之后,就没有多大感触,是不是很奇怪?
南瑾摇摇头,拍拍她的手,是不奇怪,这一切本不关你的事,对了,你身上有蝴蝶的事,还有谁知道?
紫灵阿碧和小翠几个丫头都知道,我昏睡那段时间,是她们在给我净身,都看到了。除了她们三个,也就南瑾知道,流苏叹息,她们不是多嘴之人,不会说什么,我会让她们忘记这件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瑾,女儿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流苏突然问道。
南瑾深深地看她一眼,流苏浅笑道,我有些好奇,我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等过了四月,我们去女儿国!南瑾沉吟片刻,沉稳地决定,既然苏苏好奇,那就带她去女儿国看看,圆了她的心愿!
流苏诧异,我没有那个意思,女儿国太远了,还是不去!
南瑾眸光划过一抹深思,淡然道:苏苏,你怕我有什么想法么?
流苏摇摇头,怎么会呢?
那为什么不去?南瑾笑着问,并无一丝不悦和压迫。
流苏浅笑道:不是不想去,而是现在不想去,反正也是游玩么,晚几年也成,等小白大一点,我们全家一起去,小白现在还小,长途跋涉她会辛苦的。
南瑾颔首,算是同意她心中所想,好,等小白大一点,我们一起去!
流苏点头,太遥远的家人,太顾及不到,她现在的重心在风家堡,这儿才是她的家,她扎根的地方。
浮萍好不容易才知道一处宁谧的天地,可以永远停留,又怎么舍得离开这一处宁静?
未来的日子,她要好好的爱南瑾,爱小白,做她喜欢做的事qíng。
至于女儿国皇位之争,对她而言,太过遥远,她才不会为难自己!
听着窗外爆竹喧天,笑语不断,流苏脸上浮起明显的喜气,一扫刚刚的沉默,冲南瑾笑道:南瑾,我们也出去吧!过年呢,你去给我放烟花!
男子一听,眉梢扬起,我不会放!
流苏站起来,推着他出去,笑得灿烂极了,我丈夫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怎么会被小小的烟花难倒呢?
南瑾无奈摇头,苏苏也越来越赖皮了!
庭院中,众人在兴冲冲的放着烟花,风夫人抱着小白,指着满空灿烂,笑靥如花地像孙女介绍这一片美景。
流苏站在南瑾身后,微微笑了,眼光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巡视而过,有股淡淡的温馨和感动,似乎感染年的气息,嗅到幸福的花香。
她对着满空的灿烂许愿,希望每一年,都有他们陪着,共享天伦之乐!
除夕刚过两天,南瑾就收到消息,京城中一片风平làng静,了如痕迹,他早就修书一封告诉皇帝,时隔多年,查起来会有些麻烦。能拖就拖,等到不能拖之时,才会直接告诉他查不到。
而韩叔奇怪的是,萧绝那边也毫无音讯,以他仅触摸到的关系,萧绝是知道流苏的身世的,可他为何按兵不动呢?
他一向忠于朝廷,不管做什么,都不曾违背过萧越的意思,这次却隐而不报,南瑾说没查到,他也顺水推舟说没查到,让韩叔匪夷所思。
他的王妃是女儿国小公主之女,也是女儿国的公主,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萧绝和女儿国也算姻亲关系,即便流苏死了,这关系也是抹不去的,对萧绝而言,百利无一害,他能藏着不报,的确让人费解。
南瑾眸光深沉,清茗一口,淡淡的茶花之香在口齿弥漫,舒缓着绷了一天的神经,缓解他浑身的疲惫。男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静谧如水,眉间一点朱砂似流动着矛盾的光芒,若有所思,这是韩叔第一次看见表qíng如此古怪的南瑾,有苦,有茫然,有犹豫,有矛盾还有一抹淡淡的讥讽,却又不知他在嘲笑什么。
高深莫测,却晦涩不明!
韩叔,你先出去吧!南瑾淡淡地出声!
韩叔应了一声,便出了书房,整个空旷的书房就只剩下南瑾一人。
南瑾微微往后靠着轮椅,茶杯并没有盖上,袅袅白烟升腾,花香四溢,给他一种宁静平和的享受。却拂不去他眼光的深沉和复杂。
他认识中的萧绝,是永远不会背叛萧越的人,也不会隐瞒萧越任何事,朝廷第一王爷啊,忠心可表日月,萧越给他多肮脏的事,他都会一声不吭地接下,从无怨言。萧绝是难得的对手,在政坛上能和他一较高下,不分伯仲,相国寺他一见到他,立刻派人调查,若不是他事先和住持通气,当时他便会知道,他就是右相。
对萧绝这个人,南瑾棋逢对手的感觉,他和流苏的那段往事,他其实并不了解。
男子轻笑,说起来可笑,他从来没有让人查过流苏和萧绝之间所发生的事,唯一知道的就是萧绝为了报仇而娶锦绣,流苏代嫁,萧王妃身败名裂,方流苏是天下闻名的yín娃dàng妇。而她借着假死离开萧绝。
他包容流苏过去的所有,所以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qíng仇,一直以来,通过流苏,他以为萧绝并不爱流苏,而今天才知道,这是错误的想法。
萧绝原来很爱流苏,他隐而不报,他明白为何!
若是此事揭穿之后,龙浅月就会把流苏的坟墓迁回女儿国,流苏从此以后就是女儿国公主,不再是萧王妃。会永远退离他的生命,他连拜祭的权利也不再拥有。
这才是他隐瞒的原因,宁可顺手推舟,骗了萧越,也不希望有人从他身边带走流苏。
即便流苏已死!
在萧越和流苏之间,竟然选了流苏!
这是南瑾所预料不到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一切应付的准备,却发现,萧绝没有给他机会去实现,他选择了隐瞒。
真的出乎南瑾意料,在萧绝心目中,没有人没有事会使他欺瞒萧越,而流苏却是个意外!
他不用以过多的言语,便足以证明他对流苏的深qíng,不亚于他呀!
南瑾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倏然闭上眼睛,不愿意在思考下去,只觉得有些苍天作弄的错觉!
而流苏至今都不知道,萧绝很爱,很爱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南瑾倏然觉得鼻尖下的空气有些薄弱,呼吸顿紧,那股酸意不可抑制地上涌!
承认吧,风南瑾,你的确是吃醋了!
嫉妒得发狂!
南瑾不可避免地想着,如果流苏知道,萧绝并不是如她所想般的不爱她,反而是爱如骨血,他们之间还有小白这个牵绊,那流苏会做什么选择?
南瑾睁眼,微微按摩自己发疼的额头,心里好似有两个人在打仗
要不要告诉流苏?
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幸福,不想再起波澜可不说,日后流苏知道,会不会
南瑾一直在书房中坐了一天,直到夕阳落下,流苏从酒楼回来。
酒楼初五就开始营业,这两天流苏新接手,事qíng比较多,每天都要到huáng昏才回家。
年的气息还没有过去,山上还飘着喜气,淡淡地弥漫着,流苏抱过小白之后才有来书房找南瑾。
韩叔,南瑾不在么?书房里一片灰暗,流苏诧异,这时候里头应该是一片明亮才对。
韩叔低声道:公子在想事qíng,不让我进去打扰!
流苏淡淡一笑,推门进去,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淡淡的光线下,南瑾的脸半暗半明,正闭着眼睛,好似在假寐,嗅到淡淡的药香,这才睁开眼睛,流光溢彩,如墨玉般,非常漂亮。流苏上前,微微亲了他一下,睡着了?
南瑾摇头,流苏触碰着他的手,笑道:我们出去练步!
她最近不管多忙,都会赶回来,陪着南瑾去练步,练好半个时辰才会吃饭,都成了习惯。南瑾深邃的眼光一直注视着流苏清秀的脸,恍惚记起在京城时淡漠疏离的流苏。
那时候,他很少看见流苏脸上,有现在这样温暖的笑。
记得相国寺的时候,她连笑都让人感觉悲伤。
南瑾难得地沉默,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流苏感觉诧异,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么?
他摇头,yù言又止,流苏更是奇怪了,南瑾红唇,微启,苏苏啊,如果
触碰到她笑意盈盈的眼光,南瑾突然问不下去!
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让他放手,死也做不到!
问了流苏,对流苏公平了,对萧绝公平了,对他呢?公平了么?
南瑾半垂眼眸,掠过挣扎和晦涩,他问不出来!
流苏善解人意一笑,揉揉他白嫩的脸,推着他出去,淡淡笑道:有什么问题,竟然让我的南瑾难以启齿?我们先去练步,等你想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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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页
淡淡的药香随着晚风拂动,从身后传来,南瑾眉目带着三分难言的复杂。
一会儿再问
他淡淡地告诉自己。
南瑾最近能走能撑的时间长一点了,虽然笨拙,可不用人扶着,自己可以慢慢地走十多步了,若是流苏扶着他,还能撑得更久一点。
流苏每看他多撑一步,都开心得不得了。
虽然知道他想要自如走路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对他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心满意足,心里有个期盼,总比过去希望渺茫来得好!
扶着我过去坐一会儿!走了几步,南瑾让流苏扶着他到河边石凳上坐着休息,这儿临湖,晚间的风景非常漂亮,天然的湖泊露出淡淡的温暖,清新而秀丽。
流苏给他擦擦汗,南瑾眸光深远都凝视着湖面,脸色宁静,如同这湖泊般。
今天话怎么这么少?流苏笑笑问道。
南瑾收回眼光,看着妻子浅笑的脸,他温暖一笑,问道:苏苏,你幸福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流苏不解。
你先回答我!
当然幸福!流苏肯定地回答,仰首,露出清丽的笑,那一瞬间,如花绽放,我都害怕太幸福,老天会嫉妒!
南瑾颔首,心底释然了!
这样就好!
第131章
chūn去冬来,如白马过隙,很快,三年过去了!
又是桃花纷飞的季节,流苏拎着花篮在桃花雨中穿梭,捡桃花瓣,才片刻就是满满的一篮。女子仰首,粉红的桃花瓣,落在秀丽的脸庞上,人面桃花相映红,韵味美得极致。
三年的时间,流苏更显得成熟,气质更胜从前,背影如凝聚初chūn桃花所有的灵气,秀美柔和,双眸沉稳坚毅又不失去柔和,把刚硬和柔美结合得恰到好处。
流苏每年就会来捡桃花瓣,或者撒gān泡澡,或酿桃花酿,或入味做点心,南瑾口味清淡,非常喜欢用桃花入味做点心,还有煮一条桃花清蒸鲤鱼,这个季节,南瑾的胃口总是特别好,流苏也变着法子,以桃花入味,做他喜欢的食物。
他和皇帝的三年之约已到,过了桃花节,南瑾便会上京,直到夏天结束才会回凤城,流苏最近更是变着法子弄好吃的,让他过瘾。
娘一声幼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流苏勾唇一笑,转身,就看见小白站在桃花林中的秀美模样。
小白已经四岁,粉妆玉琢,一身粉色小短裙,活脱脱就是美人胚子,眉目细致,肌肤雪白,眉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美得流苏时常都有惊艳的感觉。
她长得很像南瑾,除了眼睛有自己的影子,活脱脱就是小南瑾的模样,长大之后,一定是祸水。
这次我随爹爹进京可不可以?小白问道,眼睛都是期盼,她和南瑾几乎形影不离,早就听说南瑾要去京城,三个月才能回来,小白也想跟着一起去。
流苏一笑,拉着她的小手就出桃花林,你问爹爹,他同意你就去!
爹爹让我问你!小白眼光都是哀怨,她问娘,娘让她去爹爹,她问爹爹,爹让他来问娘。她就是小皮球,让他们踢来踢去!
流苏扑哧一笑,蹲下身来,亲亲小白可爱的脸颊,小家伙很不满,委屈地看着她,拉着流苏的袖子,破天荒地撒娇,娘,我也和爹爹一起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奶奶会舍不得你!阿碧小翠紫灵阿姨她们都会舍不得你。流苏笑笑道,哎呀,你不要粘着你爹,小心你嫁不出去!
小白瞪眼,哀怨地瞅着流苏,流苏撇头,这丫头十成是装的,露出这副小怨妇相,眼睛都不眨一下。
娘小白撒娇,可爱的跺跺脚,你们到底谁给我应一下嘛,娘我要哭了哦!
流苏苦笑不得,阿碧小翠教出来的好孩子,好,你哭吧!
她也想看看闺女哭起来是什么感觉,这小怪物,满周岁之后就怎么听她哭过了。
小白眉梢一挑,红唇嘟起,坏心的娘!我不喜欢娘了!
她生气了,哼了哼,转身就走,流苏赶紧拉着她,哭笑不得,生气了?
非常生气!小白是好孩子,非常诚实,面无表qíng的脸很明白得告诉流苏,闺女她生气了,不准备开口说话了。
京城又没什么好玩,你去京城做什么?流苏好奇地问,爹爹去三个月就回来,三个月,很快的,如玉阿姨带你出海玩,三个月很快就过了。
小白停下脚步,斜着眼睛看她,面无表qíng下结论,娘,你果然讨厌我!
流苏大喊冤枉,这是哪和哪的话呀?
出海那么危险,爹爹都不让我虽如玉阿姨出海,你一开口就让随她去,一定是讨厌我,娘,我是你捡来的对不对?难怪我一点都不像你!小白控诉道,一脸怀疑地看着流苏,说得无比认真,和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流苏无奈笑了,想了一下,算了,随便你,你想去就去,怕你了!
小白见流苏一松口,眼睛都不闪一眼,扑过去紧紧地抱着流苏,在她脸颊上响亮地啵一个,露出无敌可爱的笑容,灿烂得如满树盛开的桃花,娘,我最喜欢娘了!
什么叫变脸,看她闺女就知道了!
流苏摇头,拍拍她的小脸蛋,鬼灵jīng怪的丫头,你不是最喜欢你爹么,什么时候变成最喜欢娘了?
小白头一偏,依然笑得甜蜜蜜,我今天最喜欢娘!
原来还有文字陷阱,流苏笑了,牵着小白回前庭,一路上正儿八经地教育自己的女儿,别老腻着你爹爹,娘可说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娘小白拉长声音,露出四个小短指,娘,我才四岁,你是不是再过十几年才担心?
小白要随着南瑾上京的消息一传开,风家堡立刻炸开锅,风夫人第一个就恋恋不舍,要三个月才能见到宝贝孙女,恨不得随她一起去。
阿碧小翠她们更是不舍,少了小白这个开心果,这三个月她们会很难受的。
小白却很高兴,整天笑眯眯的,看得几人咬牙切齿,明显是高兴脱离魔掌。
你怎么松口让小白跟着我一块去?南瑾疑惑地蹙眉,他还以为,流苏是不会让小白去京城呢。
真没想到她会松口!
流苏学着小白,哀怨地瞅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白那xing子,让她来问我,不是摆明了让我松口么,你直接和她不能去不就成了。
南瑾语塞,流苏惊奇地瞅着他,南瑾,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对小白没办法吧?
你以为我没说过?被她缠怕了,才让你去应付,没想到你比我还不济事。南瑾淡淡道,小白缠人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高qiáng!
流苏说得颇为认命,算了,小白也没去过京城,去看看也好!
南瑾一笑,事已成定局,也不多废话。小白一见爹爹也没话说,开心得直蹦跶,风夫人直骂她没良心。
南瑾,你腿都没事了,为何还要坐轮椅?南瑾的腿半年前就能行走自如,这次上京,竟然还要坐轮椅,风夫人颇为不解。
小白笑吟吟地道:其实爹爹呢,坐轮椅的时候最好看!
南瑾一笑而过,意味深长道:有时候坐着比站着能让人安心!
第132章
南瑾和小白启程去了京城,流苏暂时兼顾船行的生意,这几年随着南瑾,本事长进不少,她也时常参与船行的营运,比起三年前的手忙脚乱,现在已经得心应手。
苏苏,我回来了!如玉没经过通报就有进入酒楼后院,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
熟悉的嗓音让流苏脸色一喜,放下手中的账册,迅速站起来,她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如玉了。
如玉,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想死你了!流苏上前去,深深地拥抱着如玉。
如玉慡朗地拍拍她的肩膀,戏谑道:想我做什么,小心风南瑾吃醋把我灭了,可别太想我!
流苏轻拍她的手,扬声让人上茶,流苏拉着她坐下,兴奋之qíng不言而喻,去年到今年,她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你前两年迷上航海,隔三差五就出海玩,去年又迷上什么了,算了算,去年我也就见过你两次,都去哪儿了?
游历天下!如玉摆了胜利的姿势,慡朗一笑,倏然半垂眼眸,声音略有些漂浮和自嘲,这世间好玩的事多着呢,没必要在一个牢笼里困死自己,对不对?
流苏是何等聪颖的女子,一看她的神色便知不对,关心地问道:如玉,你这半年到底遇上什么事?去了哪儿?和我说说吧!
她好似有些不开心,脸上有她没见过的忧愁,挺像陷入qíng海的少女,不得了呀,可没听过她喜欢谁。可是,以如玉的xing子,若是喜欢一个人,也不似是这种表qíng呀,她会迫不急待地跑来和她说,然后大手潇洒一挥,戏言,一定把他弄回幽灵宫。
如玉咧开一抹妖孽的笑,浑身一股利落的风qíng,被骗了吧?笨苏苏!
流苏松了一口气,不满地瞪她,竟然敢骗她?如玉慌忙上来求饶,笑吟吟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么?
她如玉是谁啊,怎么可能会有事?
半年不见,明知道我担心你,还敢骗我,太没良心了。流苏闷闷地道,面无表qíng地坐着。
如玉一怔,真的生气了?
好苏苏,我们家的苏苏最聪明了,别生气,别生气,开个玩笑嘛,来,笑一个!如玉逗她,如画的眉目,掠过笑意。
流苏扑哧一笑,眼波皆是戏谑的表qíng,你也被我骗了吧?
如玉看着流苏,啧啧道:苏苏,我看你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架势,真是不得了呀,气势越来越足了,我都被你唬住了。
是你唬我在先,说正经的,你去哪儿了?
如玉挥挥手,一副不想说话的表qíng,去京城了!
京城?流苏诧异,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去京城的么,怎么跑到京城去了?
以如玉的xing子,怎么可能还会涉足京城,看见萧绝,还不被他剥皮了,心中有些什么想法一掠而过,快得流苏抓不住,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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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想去的!如玉不知道想起什么咬牙切齿,眼光she出一股愤怒,尖锐的冰冷似乎想要把人给搅碎,那鬼地方,我才不稀罕!
流苏大奇,她恨着谁呢,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流苏轻笑,安抚xing地拍拍她的手,南瑾和小白也去京城了。
啊如玉大奇,你怎么让小白去京城,万一
流苏淡淡地笑了,眉宇间的淡漠染上戏谑的柔qíng,爹带女儿去京城,有何不可?小白和南瑾出去,你觉得谁会认为他们不是父女?
如玉词穷了,转而一笑,也是啊,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相,说不是都没人相信,她穷cao心了,一下子忘记这点。
茶很快送了上来,如玉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苏苏啊,我在京城的时候碰到云烈,运气真背,一看见我就追问你的下落,这男人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死心,都五年了,他儿子都有了,装什么qíng圣,我真想打趴他,狠狠地踩两脚。什么心态啊,都有妻子,还追问你下落做什么?男人的心思就是这么扭曲,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
云大哥有妻有子了?流苏抓住她话里的讯息,真诚的笑了,她对云烈始终只有兄妹之谊,一份淡淡的歉疚,听到他成家,云家也有后,她心就安定了。
如玉看着她,摇摇头,这次看见我,一直追问你的下落,我担心他不死心追到凤城来,你没事少出来,免得惹出没必要的风波。真是蠢人一个,都有妻子有儿子,追问你的下落做什么?我都说了你现在过得很好,他还不死心,想怎样?追问出来就抢你回去给他当妾?不然他能做什么?他要是这五年一直未娶妻,我还有话说,儿子三岁还来装qíng圣,没揍他算我脾气好!
流苏淡淡一笑,回想起以前在京城的一切,当真是过眼云烟,恍如隔世,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只留淡淡的惆怅,什么感觉都淡了。
她半垂眼眸,沉静如水的脸庞安宁,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犹豫了下,灵秀的眼光有一抹释然,抬头问道,如玉,萧绝他如何了?
如玉双眸深深地看着流苏,这是第一次,她从流苏口里听到萧绝这两字,这几年,她几乎忘却京城的一切,把京城发生过的事qíng都深深地埋在心里,如玉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提起萧绝。
苏苏如玉yù言又止,看着流苏,认真地问道:你还惦记着他么?
流苏眼光透过窗外飘向院子里的槐树,她恍惚间记起梧桐苑,那小小的,冷清的院落,心底一时分不清什么感觉,惦记萧绝么?
应该是没有!
可有好几次午夜梦回,却梦到这张脸,一张和萧绝一模一样的脸,打扮虽然不一样,她却认得是萧绝的脸,和她嫁给萧绝之前的梦一样,最近常常盘绕不去,纠缠着她,似要把她也拉进那无边的黑暗深渊。
我现在很幸福,所以希望萧绝也能幸福。流苏浅浅笑道,爱恨qíng愁,早就淡了,她已经记不起,当初被萧绝拥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却清楚地记得,被南瑾抱着,是什么感觉。
苏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能遇上一个风南瑾!如玉轻声道,神色有些复杂,心里淡淡叹息,萧绝一直并未娶妻,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堂堂一个王爷,这五年过得和和尚似的,就差没有吃斋念佛,敲打木鱼了。
如玉凝眉,闭眼。
流苏心头微震,有些明白如玉的意思,难道萧绝他
苏苏,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如玉倏然很严肃地看着流苏。
流苏颔首,她和如玉一直无话不说,你问吧!
如果我说如果,萧绝还爱着你,你会动摇么?
流苏凝眉,萧绝还爱她?怎么可能呢,五年前就没有,就算有些好感,五年后也应该烟消云散了吧,她柔柔地笑了,眼波深qíng温暖,坚定道:生是风家人,死是风家鬼,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风家,离开南瑾!
如玉轻笑,摇摇头,装模作样的感慨,风南瑾真幸运!
你为何不说我幸运呢?流苏眉目含笑,遇上南瑾,才是她几世修好的福分,有种错觉,她好像在挥霍下辈子的幸福。
我姐姐呢?南瑾说,我姐姐一年前嫁给萧寒,她过得好吗?流苏忧虑地问道,锦绣和萧寒早在五年前就有qíng,都是因为她,让锦绣无法接受萧寒,他们一直纠缠了四年,锦绣最终还是嫁给了萧寒,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听南瑾说是萧寒亲自去求的,她一直担心锦绣。若是因她误了姐姐的幸福,她一辈子都不安心。
如玉撇撇嘴,你们姐妹真有福气,锦绣现在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萧寒就差没有把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了,初一宫中家宴,出身被刁难之时,萧寒不惜以权压人,bī得左相大人不得不想你姐姐道歉,再加技压群芳,皇帝也很满意这个弟媳,你就不要担心她,萧寒对她简直就是百依百顺,真应了那句话,金玉锦绣!
流苏笑笑,姐姐一下福泽深厚,她能放下芥蒂,幸幸福福的,我也就放心了!
如玉摇头,她们姐妹的感qíng真深厚,难得见到感qíng这么好的姐妹,她挥挥手,对了,不是京城那边的事,倒是你,为什么三年都没动静?
说起这事,流苏心qíng一落千丈,眉宇染上忧愁,她也没办法,她倒是想要给南瑾生个孩子,可惜,一直没消息。紫灵儿子都两岁了,海棠也有一女一子,她和南瑾却毫无消息,风夫人给他们熬了很多补药都于事无补,这件事,每回一想起来,都让流苏烦闷。
风夫人前两年还一直说着,让苏苏养好身子,给风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男丁,这一年也笑着说顺其自然,和南瑾一个口气了。
流苏不用猜也知道,南瑾怕她有压力,怕她难受,这才让娘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孩子的事,顺其自然
可都三年了,她真的有些无奈!
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你当时生小白的时候好恐怖,会不会因此伤了身子?
流苏摇头,我的身体一直都是南瑾调理的,我问过他,他说没事!
那会不会是南瑾?如玉挑眉。
流苏咬唇,摇摇头,如玉撇嘴,算了,也不着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走,陪我出去逛逛!
好啊!流苏站起来,有些头晕,如玉赶紧扶着她,一脸担心,怎么了?
昨晚看船行的账本,晚睡了!
风家又不会倒了,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如玉抿唇,淡淡地苛责,扶着她坐下来,把茶水倒给她,喝口茶,要是不舒服,我们就不出去了!
流苏喝了一口茶,淡淡地扬起笑容,你好不容易才回凤城一趟,怎么能不陪你好好逛逛呢?凤城每月一个样,你得好好逛一逛,我没事的,坐一会儿就好!
如玉双手放在流苏太阳xué上,给她推拿按摩,这样舒服点了么?
流苏点头,舒服很多,如玉,你手都是拿刀拿剑的,什么时候会这手了?还做得这么顺手?
如玉手略微一停顿,眉心拧了拧,嗯,刚刚学会的,习惯了!
流苏心中大奇,有谁能让如玉习惯了服侍他?真是大奇闻,不过她也不好奇,到了时机,如玉自然会和她说。
两人坐了一会儿,流苏就陪着如玉到街上走走。
凤城果真变了好多,苏苏,你平常出来走动么?
流苏摇头,一般没什么事,她是不会出门来逛的,南瑾根本就不出门,小白整天腻着她爹,她偶尔才会和风夫人上街转转。
这次回来没见着小白太可惜,我还想带她出海玩玩来着。
可别,去年你带着我们出去,南瑾已经郑重警告我要和你保持距离!流苏轻笑,为了这事,南瑾还半天不和她说话呢。
如玉哼道:别听他的,我驾船已经很稳了,安全得很,再说,小白不是挺高兴的么?你们整天在家里足不出户,有什么好玩的,偶尔也要出去chuīchuī风嘛!
海上不是遇到风bào了么,小白回家找她爹说,如玉阿姨带着她出海玩,有多刺激,我们遇到风bào差点沉船也说了,这回刺激到南瑾,一直瞪我,那脸啊,全黑了,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流苏笑道。
如玉哼哼,小白这臭丫头,什么都和她爹说,白疼了!
流苏揉揉额头,如玉细心地发现了,苏苏啊,这样不成,前面就是我家医馆,去看看!
我没事!
不成,去看看,听话!如玉拉着她就进医馆,掌柜的一见立刻迎了出来,如玉喊来一位老大夫,给流苏诊脉!
她怎样?如玉担心地问道。
老大夫道:少夫人只是血气不足,脾虚肝热,并无大碍,只要稍加调理,不要太劳累,便可康复。
如玉松了一口气,流苏笑道: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嘛!
苏苏,这位是西门家的老大夫,见多识广,不如趁机看看
流苏沉吟了下,问道:大夫,我和丈夫三年并无所出,有没有什么办法
流苏羞红一张脸,迟疑着说不下去,老大夫也是明白人,再为流苏把脉,眉头微拧,少夫人先前是早产?
流苏点头,她生小白的时候,不仅是早产,还是难产,吃了不少苦头。
老大夫微微叹息,少夫人,请恕老夫直言,少夫人几年前生产伤及身子,以后怀孕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
第133章
流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灵秀沉稳的翦眸睁到极致,如被一根鱼刺哽在喉咙间,疼得她有股窒息的错觉
她不能有孕了?
吕老,你会不会弄错了?如玉惊呼,简直不可相信这是真的,流苏不能怀孕?她以为是南瑾坐着轮椅太久,加上曾经食用毒果为生,身体受损导致不孕,可怎么会是流苏呢?
老大夫惋惜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脸,在她期盼的眼光中,微微摇头。
流苏心脏如被尖锐的利器扎中,鼻尖一酸,倏然闭上眼睛,痛苦地垂头,痛苦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充斥在她五脏六腑之中,如被重物碾过。大多的绝望撕扯着她的神经,连灵魂都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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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一颗眼泪滴答一声落在手背上,破碎飞溅
如玉迅速低下身体,伸手揽住流苏的肩膀,安抚地拍着,苏苏,别怕,别怕,别哭你不是还有小白吗?
流苏一听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掉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哭得好悲惨,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连老大夫也摇摇头,无奈叹息。
她有小白,可南瑾怎么办?她和南瑾怎么办?她想要一个和南瑾生的孩子,她想给风家留后,从三年前,这个观念就深入骨髓,如今怎么去割舍?
流苏泪眼朦胧,咬着下唇,残留着最后一线期望,我还有康复的可能么?有药能治好么?
对着这张充满期盼的脸,老大夫说不出一个不字,眼前的女子,想要为夫家延续香火的期望是那么深,这对她是个致命的打击,他都不忍心再说什么。
老大夫的沉默,让流苏最后希望都打破,流苏如被抛在冰冷的海水中,绝望地沉浮。
苏苏,别哭了如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停给她抹泪,流苏倏然推开如玉,跑出医馆。
苏苏如玉大惊,立刻起身追出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秀丽的女子泪流满面,旁人纷纷侧目,风家的少夫人为何哭?这真是天下奇闻,在凤城百姓的心目中,风南瑾和其夫人风苏苏是神话,夫妻两人都是经商奇才,一前一后曾和漠北海王谈判,惊才绝艳,一身本领。特别是风少夫人,三年前她独撑风家的故事在江南一带广为流传。在众人心目中,风少夫人就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见她泪流满面,纷纷不解。
流苏不知道要跑去哪儿,竟然往渡口跑出,一路上撞了人也不停,伤心yù绝,早已不能顾及其他。
苏苏,站住!如玉终于拉住她,苏苏,你去哪儿?回家休息,别想了,不会有事,大夫只是说微乎其微,又没有说不能怀孕,还是有一线希望,流苏,你不要放弃,你不要多想好吗?
流苏低泣,长长的睫毛上沾满经营的泪花,她道:如玉,你不要再说这些话安慰我,不要再让我怀了希望又再一次失望,南瑾有谁的医术比南瑾还高?南瑾他明明就知道我多想生个孩子,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希望能怀孕,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体不能再怀孕,可他从来不说他提都没有提过,他每次都说顺其自然,每次我问他的时候,他是以什么心qíng在回答我?
如玉一把抱住她,拍着流苏的肩膀,苏苏,不要激动,忧能伤身,南瑾都不在意,你就不要在意,你们有小白就够了,苏苏,命该如此,不能qiáng求啊!
流苏一把推开如玉,含着眼泪的眼光倏然坚毅起来,我不信命,我不信南瑾会命中无子,我们都做错什么,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我们?我也好,南瑾也好,我们自小受的苦还不够吗?我从小孤苦伶仃,受尽大娘欺rǔ,南瑾从小不良于行,长达二十年。落崖,靠毒果为生,放下自尊,就算只能爬着,也没有放弃过生命。我们都这么认真,这么坚qiáng地生活,为什么会遭受这样惩罚,我不服,我不甘心!
苏苏,你不要激动如玉担心地看着她
流苏太想给南瑾生个孩子,突如其来的打击的确令人难以接受,她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牵涉到南瑾的事,流苏都会在意,何况是子嗣一事。
流苏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双膝,嚎啕大哭,连空气都感染到她的悲伤,变得凄凉和哀绝,我这么努力地活着,让自己幸福不是想要这个结果我不要这个结果,这对南瑾不公平
如玉蹲下来,默默地陪着她,南瑾他都不在意
就因为他不在意,我才更会伤心流苏泣不成声,声音破碎溢出,因为那个人是南瑾所以我才伤心,这三年明知道我身体不能怀孕,也知道我心中的期望,为了不让我伤心,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因为我的身体一直由他调理,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是今天到医馆看,我还会被他一直蒙在鼓里。他做什么都是因为我而我却不能为他生个孩子这对他好不公平
风夫人乃至风家堡上下都希望,她能在生一个男丁,延续风家的香火。流苏伤心的不是自己不能生孩子,而是自己不能为南瑾生个孩子。
南瑾
一回想起南瑾说来日方长,顺其自然的时候,流苏心如刀绞。
南瑾,你曾经失望么?
流苏笑得凄苦,如玉心疼地看着她,她也没办法,任何一个女人都想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因为小白不是南瑾亲生骨ròu,所有流苏更是在意这件事。
这对她,打击很大!
三年的希望啊就这样落空了!
如玉,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别跟着我了!流苏站起来,擦gān眼泪,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平复一下今天的所受的打击。
不行!如玉立刻拒绝,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回家去吧,苏苏,听话好不好?
流苏摇头,我又不是孩子,不会有事的!
如玉还想说什么,流苏就打断她的话,如玉,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好,我在酒楼等你,一会儿回来,我们一起回风家堡,知道吗?如玉jiāo代。
流苏点头,如玉担心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回了风家酒楼!
流苏一个人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渡口,阳光灿烂,流苏恍惚地看着,折道去船行,让人把风家专用的帆船开到渡口。
她想去漠北海上静一静!
从赤丹河到漠北海,要几个时辰的功夫,流苏算好时间,能在海上待半一个半时辰,刚好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回来。
旷远的海洋上,只有她一艘船,静静漂流,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沉默不语,抱着身子卷缩着,双眸宁静地看着这片辽阔的海域。
今天风平làng静,海风缓缓地chuī着,女子宁静地坐着,也不管船会把她带到哪儿,在海上随意漂流。
不仅如玉喜欢大海,流苏也喜欢大海,就连小白都很喜欢,独自航海更多了一份沉静,很应她现在心境。
独孤、寂寞、悲伤
流苏卷着身子,泪如雨下
流苏的船不是漠北航线上,没有什么船只来往,整个海面很平静,就只有流苏这条船,在自由飘dàng。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大哭,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心疼向大海倾诉
南瑾流苏心如刀割,泣不成声,南瑾,可怎么办呀?
正在赤丹河在航行的南瑾心中顿感一阵不安,猛然转身,沉静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身后,河水清透,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为何他心中会突然不安和烦躁,好似有什么事会发生。
南瑾的第六感一直非常灵验,从未出过错。
风华绝代的男子站在船头,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双眉却静静地拧着。一语不发地看着凤城的方向。
小白不解地拉拉他的袖子,爹,怎么了?
南瑾低头,拉起小白的手,淡淡一笑,没事!
爹小白拉长了声音,抗议她爹的偏心,爹,才两天不到就想娘了么?你好偏心!
南瑾哭笑不得,拧拧她的脸蛋,胡说八道!
是啊,是挂心流苏了!
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他放不下的牵挂!
漠北海上,流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医术高如南瑾,也不能调理好她的身体,那岂不是无药可医,不然这三年,南瑾早就医好她的身体,一定是因为毫无办法。
面对大海,流苏心静如镜,完完全全明白,那句顺其自然之后的怜惜和无奈。
让她放弃南瑾,那是不可能的事,让南瑾放弃她,也不可能,他们只能选择不要孩子,可这样,她会愧对风夫人一辈子,会愧对南瑾一辈子,会内疚一辈子。
任她聪敏过人,此刻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能两全其美。
这儿离一座岛屿不远了,倏然船身猛烈一阵摇晃,接而一阵剧烈的震动,流苏大惊,倏然擦gān眼泪,往下一探,诧异地睁大翦眸,流苏脸色一沉
糟了!
船触礁了!
第134章
流苏独自出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即便遇上风bào也能安然无恙,从无触礁过,这不是货船,吃水不深,就是有礁石,一般也不会相撞,除非是特别尖锐凸出的礁石。
这片海域并不在漠北航线上,流苏心qíng烦躁,只想散散心,哪会那么刻意地去注意环境,她任帆船随便在海上飘dàng,反正有指南针,她最后能开回去。
流苏航船的经营也算不少了,并没有太惊慌失措,匆匆地跑下船舱,这才脸色大变,船体已经严重断裂,已经漏水,海水渗透进来,整个船舱的水都没过膝盖,正大量地涌进来。
流苏深知不好,一定会沉船!
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似要把流苏狠狠地抛入海中,架子上瓢盆茶具等零碎物品哐啷哐啷地掉下来,高层上所有的物品都砸下来,一阵兵荒马乱。
流苏一阵措手不及,被狠狠地抛出,额头和船板一阵猛烈的撞击,流苏只感觉脑海里一片不正常的哐啷作响,触手一片湿润,撞伤了,鲜血溢出
船失去了平衡,依旧在剧烈摇晃,流苏几乎都站不稳,摔了好几次,这回也顾不上头部的剧痛,她只能弃船,不然就船毁人亡
船身已经开始倾斜,流苏当机立断,噗通一声跳进海里,海水碰上额头的伤,疼得流苏蹙眉,连心都颤抖起来,身体露出海面之刻,船已经慢慢地沉了下去
流苏紧紧地蹙眉,伸手碰触额头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要滴下来,什么叫祸不单行,看她就知道了。
整个海面一片辽阔,白茫茫的,这让她游回漠北航线上,她命一定没了。她转头看向那座小岛,暗暗掂量着,还是去岛上吧,以她的体力,只要不在水中抽筋,游到小岛上应该不成问题。
倏然,眼光一亮,眼界里出现了一条很大的帆船,流苏脸上掠过喜色,转而蹙眉,即便是在这种危机的关头,也没有失去她岁月磨练出来的沉稳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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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这不是风家的帆船,船非常巨大,壮观,是两层的阁楼船只,从她的角度,虽然只看见楼船顶端,却可以判断得出此楼船一定非常豪华。
这是游船,不是货船!
在流苏的印象中,风家没有造过类似的船只,她犹豫了,该呼救么?
还不待流苏呼救,船上已经有人发现了她,流苏看看海岛,又看看天色,毅然开口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只要这船的主人能好心送她到漠北航线上,她便能在天黑之前回岸,航线上都是风家的帆船,随便上哪一艘都可以平安回家。若是现在游去那座岛屿,势必要在岛上过夜,明天柳溪柳秀才会派人在海上搜索,能不能找到她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能不能平安等到天亮也是个问题,考虑再三,流苏决定呼救。
豪华的船只慢慢地靠近流苏,流苏心中一喜,也游了过去,船上探出一名戎装的士兵,丢下一根绳索,吆喝道:抓住,我拉你上来!
流苏不再犹豫,抓住绳索,那男子便把她拉上船。
流苏头一阵晕眩,伏在地上不停地喘气,拉她上来之际,腰部有些磨伤,加上额头刚刚经过剧烈的碰撞,极为不舒服,好久,眼前发黑的状况才略微改善。
姑娘,你怎么掉进海里了?那位拉她上来的士兵沉声问道,有好几名士兵都涌过来,把流苏围成一团。
沉船了!流苏应道,在海上,也就只有沉船,才有可能泡在海水里。
那士兵不可思议地低呼,发生海难在他意识里好似极为少见似的。流苏拧拧眉心,让自己舒服点,这才抬头,见众人簇拥,吃了一惊。
这群士兵并不是圣天士兵的装扮,皆是一身戎装,盔甲红樱,威风凛凛,看起来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殊军队,整个船上都是士兵,足足有百余人。
这艘船果然如流苏所料,非常豪华,雕栏玉砌,琉璃宫灯,尽显气派和尊贵,阁楼jīng致秀雅又不失庄重,好一艘华丽的帆船,流苏暗自赞叹,仰首,却没有看见任何旗帜,流苏暗暗惊奇,这是哪个国家的帆船?
漠北海有女儿国,还有几个不算小的部落,都有可能。
单看此帆船的建筑,就知道非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风家也有此豪华的帆船,可除非全家出游,否则一般是用不大,且观起建筑,比风家最豪华的帆船还要贵气和壮丽。
流苏沉吟着,一阵海风chuī过,身子微微有些发冷,撞得晕眩的脑海也有一丝清明。
姑娘,你们沉船,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一名士兵颇有兴趣地问道,十分好奇,在海上沉船就意味着船毁人亡,她看起来很láng狈,一定在海里泡了不少天吧,士兵如此想着。
流苏有礼地颔首,眉宇掠过自然而言的疏离,神色冷静,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要开往哪儿?
我们只在游海,四处观光的。一名士兵慡朗地回答,姑娘,你是哪儿人?
流苏不答反问,几个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到漠北航线上?
漠北航线?低沉富有磁xing的声音cha入他们的谈话之间,流苏周围的士兵立即站起来,动作jīng练而有力,个个敛去脸上的轻松,恭敬地朝那声音的主人施礼,参见二公子!
流苏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名长相俊美的青年人,二十五六岁上下,墨绿色的锦服,包裹着一具刚劲的身材,举手投足皆有一股气派,俊美无涛,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如要勾人魂魄似的,闪着狐狸般的狡猾光芒。
流苏想起一种动物狐狸!
男子勾魂似的眼光直直地打量着流苏,尚算清秀,不算绝色,气质还不错。男子是相貌控,这是第一感觉。再看,处变不惊,非常沉稳,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倒给人意外的坚韧,虽然láng狈,倒不显出惊慌之丑态,嗯,总算没白救,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圣天人士?几乎是肯定句。
流苏点点头,是!
男子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风!
风姑娘?男子呵呵笑了声,语意不明,流苏凝眉,他是这船的主人么?
你能把我送到漠北航线上吗?流苏站起来,冷静地问道,一阵海风chuī过,身子微微打了个寒颤,有些冷,还好阳光还算灿烂,亦有些暖暖的感觉。
男子看着流苏,羽扇唰一声打开,潇洒的模样平添几分风流韵味,流苏灵秀的翦眸划过一道笑意,他这算什么意思?
这儿离漠北航线不算远,风姑娘!男子微微笑道,眼光远眺,整片海域白茫茫一片,千里之内无一艘帆船。这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了,流苏沉静地站着,如霜中寒梅,玲珑的心思迅速转动,这是游船,他们的游海,送她到漠北航线上,并无耽误,他话里的意思,并无半点送她回去的意愿。
流苏沉吟着,微微一笑,究竟要如何,你才会送我去漠北航线?
如果风姑男子娘能亲在下一记,或许本公子可以考虑考虑!那男子装模作样地沉吟,羽扇轻摇,摆出一副自认为非常迷人,非常潇洒的姿态,像极了上惯了青楼的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妇女,一脸痞相。
那笑容灿烂极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慡朗得想让人揍一拳。
四周一片扑哧的轻笑,男子桃花眼一转,刚刚笑出来的士兵立刻收住笑容,一脸严肃,非常正经地站着,如雕像般。
男子哼了哼,流苏并不生气,直直地看着男子勾魂似的桃花眼,浅浅一笑,如一朵雏jú在风中摇晃,男子眼睛一眯,此女笑起来,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如一朵云儿般,纯净无暇,纯粹得近乎gān净!
好,我们一言为定!流苏回答,上前一步,真的倾身,要亲上男子的唇,那男子微怔之后,立即退开,羽扇挡在自己唇边,保护自己清白,双眸冒火地瞪着流苏。
流苏故作不解,盈盈一笑,公子为何躲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提出的条件,小女子并无异议啊?
男子眼光眯起,刚想说什么,突然退到一边去,船舱里走出一名中年女子,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夫人!
一股压迫的力量随之而来,伴随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流苏暗暗打量着她,虽是中年女子,却非常美丽,有股让人难以抗拒的成熟魅力。她轻装打扮,梳了一个凤凰朝天髻,极为端庄,神态雍容大度,尊贵bī人,是那种常年惯于发号施令的女人,流苏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权味。
一双睿智的眼眸,紧紧地锁在流苏的脸上,把她的深思和沉静尽收眼底。
你要去漠北航线上?女子的声音平如流水,却饱含威严。
是!流苏没由来的一阵恐惧,轻声应道。
女子眯着眼睛,专注地打量着流苏,姓风?风南瑾是你什么人?
第135章
流苏心中一讶,眉梢微挑,灵秀的大眼沉静地看着中年女子,暗中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她为何问南瑾?又怎么会一口断定她和南瑾有关系?
眨眼的功夫,许多念头在心里翩然而过,流苏设想了好几个可能xing,这中年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海风轻chuī,流苏的长发被在海风和阳光下,几yù被chuīgān,口鼻之间萦绕着一股海水的味道,流苏纤细的身子宁静地站在甲板上,显得极沉稳。
她拧拧眉,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风姑娘,在下劝你还是老实回答我家夫人的问话,若是说谎,对你可没好处!男子羽扇轻摇,笑意融融道,颇有探究地凝视着流苏静谧如水的脸。
好冷静的女子,淡漠中带着三分疏离,疏离中带着一份七分沉稳,不似故作镇定的丑态,反而透出岁月累积出来的磨练和qiáng势。
成熟的脸还遗留着少女的清透和纯真,揉合温软和刚毅的美,更难得的是,眼光非常灵秀和gān净,宛如纯碧的大海。
流苏看向他,心底疑惑,刚刚士兵们叫她夫人,叫他二公子,可他们显然不是母女关系,更像是下属和上属的关系,男子已是人中之龙,那中年女子的身份定然极为尊贵。
中年女子微笑,温柔和煦的浅笑dàng漾一股bī人的气势,直bī流苏咽喉,流苏的沉稳和中年女子的沉稳尊贵显然不在一个水平上,流苏是岁月磨练出来的沉静,而她,是岁月和历练jiāo错出来的气势。比起苏苏,更高一层浑然天成的王者魅力。
风姑娘,很难回答么?
流苏浅笑,我是风南瑾的妻子,风苏苏!
不仅男子诧异,连中年女子也错愕,以一种很困惑的眼光看着流苏,震惊的是,她竟然如此诚实,毫无欺瞒,中年女子认为,至少她会随便说一个身份,而不是风南瑾的妻子这么敏感。
海上是他们风家的天下没错,但,那是相对于圣天而言,对于其他国家,可就不是这么回事,风家富可敌国,人人皆知。虽然只有一个照面,她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聪颖通透,不会看不出他们不是圣天的人,竟然也敢自爆身份,有勇气!
她欣赏这股难得的诚实和勇气!
鄙姓龙!
流苏颔首,盈盈拜谢,不动声色道:多谢龙夫人救命之恩!
龙?女儿国的国姓?
流苏眼光淡淡地扫过华丽的楼船,这儿处处体现贵气,流苏心思婉转,不由得多看了龙夫人一眼,她有没有可能是
南瑾对她简单地提过女儿国王室的成员,以这个年纪的女人,且姓龙的,只有龙浅月,龙雪梨,一般的皇室成员不会有她这样的尊贵bī人的气势。
流苏见过的人,有萧绝、有南瑾这两人一眼就知道习惯于发令,身处高位的人,流苏这些年在商场上见过的人也不少,眼色颇有长进。心里暗暗琢磨着她的身份,如果是女儿国皇室,那是她的亲人
流苏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渴望,问问她的身份。
也许有可能是龙氏男子的夫人,龙夫人流苏口齿轻吟这三字,表qíng却无风无làng,极为平静。
风少夫人言重了,救你的是你自己!龙夫人淡淡道,芊芊玉指横指海面,流苏转身看去,平静的海面上漂浮着风家船运的主旗,这是风家人的标志,也不是一般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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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失声一笑,彻底佩服龙夫人的眼力,果然观察入微。
若你敢有半点欺瞒,说你不是风家人,我就会立刻命人把你扔下海,任你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胆大,很好,我就喜欢有胆色的女人!龙夫人笑声道。
龙夫人过奖了,待人以诚是风家祖训,苏苏不敢有忘!若是南瑾听到这话,估计会似笑非笑地挑眉,风家什么时候多出这条祖训了?流苏沉静应对笑道。
龙夫人打量流苏,似赞似探道:风少夫人之名不仅响彻大江南北,连漠北海周边的国家也略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龙氏这几天游海最大的收获便是有幸能结jiāo风少夫人,来人,给少夫人拿件披风!
流苏也不拒绝,她身上全湿,海风这一chuī,有些凉意,苏苏多谢龙夫人!
龙夫人笑着扶起她,笑容和煦如风,流苏淡笑,第一次觉得,风家少夫人的头衔还挺好用的!
龙夫人可否送苏苏到漠北航线上,久不见我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自然可以!来人,转向,东北航线上!圣天称这条航线为漠北航线,而女儿国为了区分两条航线,叫东北航线和东南航线。
众人应命,立刻落下篷布,调整,向漠北航线方向而去。
一名秀丽的少女捧着披风走出船舱,向龙夫人行礼之后,帮流苏披上,流苏暗暗吃惊,这触觉光滑细腻,虽然很薄,却挡住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一股暖意袭身,非常温和,这件披风价值连城吧。
这儿离东北航线还有一段距离,风少夫人若是不嫌弃,可请到阁楼喝杯热茶暖身!龙夫人热qíng邀请。
苏苏恭敬不如从命!流苏浅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流苏自从判断龙夫人有可能是女儿国的皇族的人,便觉得她非常可亲,不知不觉想让人亲近。有机会好好聊天相聚,她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南瑾jiāo代过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可这应该不会出事!
三人上了阁楼,这儿视野更宽阔,放眼看去,整个漠北海上碧海连天,万里无垠,壮丽而豪迈,安静的海面又给人一股神秘的魅力,让人不可抑制地想要探究这层神秘的面纱。
这位叫周流云!龙夫人给流苏介绍。
流苏挑眉,潇洒的男子露出不算太诚恳的尴尬来,流云刚刚多有冒犯,风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别和小人一般计较!
不敢当!流苏了然一笑,对他倒挺有好感的,笑容都多了一分灿烂,是谁多冒犯还说不准呢。
流云哼哼,折扇一摇,尽显其风流之态,龙夫人摇摇头,侍女送上热茶,流苏连喝三杯,是上等的雾里青,流苏算得上是豪饮了,一股暖流从咽喉从暖到肠子,驱除身子最后一抹冷意,顿时舒服很多。
龙夫人细细地看着她,微微清茗一口,睿智的眼光看不出她内心深处一丝一毫的想法,众人只看见一片深沉的海洋,平静无波。
少夫人怎么会一个人出海?她堂堂的风家女主人,出海竟然没有人保护,还触礁沉船,若是没有他们经过,是不是就丧命海底呢?还真是大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流苏想起不孕一事,心中微微刺痛,苦涩笑道:苏苏经常一人出海,没出过意外,今天可能是苏苏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吧,所以事事不顺!
先是身体不适,再是发现自己不孕,再来便是沉船,接二连三出事,真是不走运到了极点!
龙夫人挑眉,放下茶杯,茶香袅袅升起,缭绕在彼此之间,传递着暖暖的感受,龙夫人露出担忧的表qíng,少夫人似乎不太开心?是为何事烦闷呢?
流苏摇头,微微一笑,没事,苏苏见今天风和日丽,便出海散心罢了,没想到出事,抱怨自己不走运而已。
若是风少夫人也抱怨不走远,恐怕天下所有女人都要哀叹此生虚度!龙夫人笑道:芸芸众生能有少夫人运势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天沉船一事,若是常人,恐怕便会丧命于漠北海底。你也好,我也好,人的一生日子都不会太平顺,有时候黑暗得看不见天日,可谁有料到未来会如何,否极泰来,说不定真的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怀着一直希望,便可见阳光,凡事不要太qiáng求,只要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就好。我一直认为凡事都有公理,顺其自然,你看看这船,到桥头自然直!龙夫人眼光睿智,含笑说道,亲切地看着流苏,敛尽她身上所有的qiáng势,如普通的长者。
流苏闻言受教不少,奇怪,顺其自然,这话南瑾也经常说,流苏也听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比眼前的长辈说来得震撼,给她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真的是她太qiáng求了么?顺其自然有什么不好呢?南瑾这么完美的一个人,老天会忍心剥夺他真正为人父的权力么?
听龙夫人一席话,苏苏感触颇深,南瑾也常常说顺其自然,苏苏也许是太qiáng求了,多谢夫人一番教诲!流苏有礼地道,当真如当头棒喝,在她最茫然无助的时候给她指引一条路。
少夫人聪慧可人,心思玲珑,只是一时郁结罢了,多些时日自然想通,何需谢我?
流苏轻笑,夫人真是有双慧眼,苏苏也希望到了夫人这个年纪,也能有夫人这种素养和睿智。话说回来,能得空在漠北海上游海几天,苏苏颇为羡慕,漠北海风光无限,龙夫人真会享受!
龙夫人淡淡笑道:漠北海的确风光无限,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光可以享受这片好风光,人生在世,忙忙碌碌,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又岂可不好好享受,说起来,也有三年的时间没有好好享受过这么悠闲的日子。当真轻松,人都似乎年轻十岁。
龙夫人的声音有种淡淡的悲伤和遗憾,她眉目如画,亦染上轻愁,却无损她一身的qiáng势和贵气,反而添了一股难得柔qíng,整个人魅力无限,如月光下的幽幽明珠。
流苏无意探人隐私,人人都有心中解不开的心结,如她,如她,只好借着这片海域,疏散心中的郁闷。
流云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远眺海面,似乎被风景所迷,看得目不转睛,非常认真。
风少夫人,可否冒昧的问一声,少夫人是何地人士?龙夫人突然问道。
流苏拉拉身上的披风,浅笑道:夫人,叫我苏苏吧,我是凤城人士!
凤城?女子出嫁从夫,流苏不但姓随了南瑾,连籍贯也随了南瑾。
龙夫人淡淡地凝眉,令尊令堂是否还在人间?
流苏遗憾道:苏苏出生就没见过爹娘,他们很早就过世了!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风夫人道歉,眼光掠过一抹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流云诧异,夫人怎么会好奇风苏苏的籍贯呢?
龙夫人为何有此一问?流苏好奇地问道。
龙夫人双眸定定地锁在流苏脸上,有疼爱,有遗憾,片刻转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很想我的妹妹!
流苏浑身一震,迅速垂眸,拿起桌上的热茶,不着痕迹地掩饰过自己的异样,那翠碧的茶水里,她看见自己震惊和惊喜的眼睛,果真是龙浅月么?
如此巧合?
南瑾说过,龙浅月和龙紫月姐妹两的关系很好,好到能为彼此生死的地步,当年龙浅月为了妹妹的幸福,冒着被夺太子之位,冒着生命危险助她逃离。她究竟是不是?
普天之下,相似的人多了去。流苏喝一口茶,淡淡地笑道。
龙夫人笑着摇摇头,睿智的眼光盛着慢慢的宠溺,你和长得并不像,她比你好看得多了!
好打击的话啊!流苏哭笑不得,她倒也不在意这个,只要南瑾不嫌弃她就好!
不好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少夫人你不漂亮龙夫人似乎也想到这么说有欠考虑,匆忙补救,流苏不在意地摇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升了一倍,竟然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相貌,真是难得!你们长相不太像,就眼睛稍有些影子,某些神态却像极了,总让我有种错觉。
好似妹妹就坐在面前,还是二十一年前清丽无双的模样。
流云,你觉得想不想?龙夫人突然问一旁静默不语的流云。
流云眼光在流苏身上转了圈,道: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小姐,流云印象有些模糊了,不过从画像来看,神态的确有几分影子。
龙夫人笑着点头,证明这不是她眼花,我没看错,二十一年了,还记得妹妹当初坚持要出走的神态,是那份坚持和执着感动了我!
流苏试探地问道:那你妹妹呢?
她心底已经确定,眼前这位就是龙浅月,她的姨娘,血缘最亲密的家人,流苏那一瞬间,百味jiāo集,倏然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世间最难跨过的距离,就是对面相逢不相识,明明是血亲,却只能如陌生人一般,不敢太亲近。
龙夫人感叹道:她不在我身边,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幸福!我妹妹很漂亮,也很坚qiáng,从小到大,凡事有我这当姐姐的给她撑腰,她几乎呼风唤雨长大,却不骄纵,很会体贴人,可惜爱上不该爱的人,任xing了一回。我还清楚地记得她临走时的决绝和执着,我当时在想,家里有我一人就够,注定我是不能有什么幸福,起码可以让妹妹幸福过她想过的日子,没想到反而害了她,我以为只要我重掌大权一天,就是妹妹回家之时,没想到一别再见,却成了奢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她离开,至少她还会好好地活着吧!
龙夫人说起这些有些伤感,却不流泪,或许多年的磨练,流泪对她来说,已成一种奢望。
流苏在她脸上看到极致的柔qíng,提起自己的妹妹,她连五官都柔和几分。没有那种bī人的气势和qiáng悍。
或许,她是真的很疼妹妹吧!
流苏想起锦绣,当初听闻自己噩耗的锦绣,是不是也如她一般呢。?
不,应该是更伤心才对。
龙浅月只知道自己的妹妹生死不明,而锦绣却眼睁睁看着她下葬,定然比龙浅月更伤心吧!
流苏喉咙有些苦涩,道: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或许你妹妹认为值得呢?花儿最灿烂的时候,是为了懂得它风韵的人开,也算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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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宁愿相信,爹娘在天上会重逢,或者早早投胎,开心另一段qíng缘。
龙夫人一笑,也许吧!
船慢慢的已经开到漠北航线上,这儿过往的帆船很多,流云命人把船开堵截一艘帆船,引起那边人马骚动,流苏赶紧下了阁楼,有两名船员认识苏苏,吃了一惊,少夫人?
流苏摆手让他们安静,yù脱下披风还给龙浅月,而龙浅月双手一按,淡淡道:你披着吧,天晚了,很凉!
流苏心底一阵温暖,倏然上前,拥抱一下龙夫人,她似乎有些吃惊,流苏很快就退开,淡淡地道:再见!
流苏上了风家的帆船,朝她挥挥手,虽然不舍,却不敢多有留恋!
龙夫人抬手,也朝她挥了挥,看着流苏的身影越来越远,有些不舍。
流云上前,不解地问道:夫人,为何放过她?她是风南瑾之妻,倘若
接下来的话流云没有说完。
龙夫人看着流苏的方向,风家,圣天都惹不起,你以为我们能有多余的jīng力应付风南瑾的怒气么?
流云,我教你一个道理,多风家一个朋友,绝对比多风家一个敌人,要来得有利!
第136章
京城。
南瑾入京之后第一天晚上秘密进宫见驾,此后便带着小白在相国寺,三年不上京,主持方丈见到他又惊又喜,特别看见小白,连道恭喜。送了小白一串佛祖当见面礼,小丫头也有模有样地行礼道谢,非常有礼貌。
公子,一别三年,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老方丈感慨,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已是三年,如白马过隙,人都老了,唯有眼前这位惊才绝艳的公子,岁月似乎很厚待他,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还如三年前那般清贵无暇,纤尘不染。真要说变,也只能说他的眼光,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三分温暖。
也许,是心有所牵吧!
这是老方丈乐意见到的!
南瑾让韩叔带小白出去玩,他和方丈有话要单独详谈,小白也懂事,乖巧地退下,跑到相国寺后院去了。
公子是否已放下前尘往事?
南瑾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神色略显冰冷,已经放下,过去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不太过分,我不会对他们大下杀手!
方丈点点头,公子若能放下心中仇恨,定然最好,当年后宫争宠,殃及无辜,实乃一桩悲剧,事qíng过去二十余年,该有什么都渐渐淡了,公子如今生活风平làng静,的确不宜再起风波!
南瑾沉声道:就算我不出手,皇上也不会再容忍他们,盛极必衰,乃自然定律,我手头握的证据,已经足以让皇后家族永世不得翻身,不过我倒想看看,皇上会如何做!
方丈慈悲一笑,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公子能置身事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冤冤相报何时了,本就不是公子该做的事,就留给别人去做吧!
南瑾朝方丈大师点头致意,道:三年前,大师苦心劝我罢手,我却一意孤行,幸好并无真的指证他们,否则祸必反扑,吞噬自己,如今将一切放下,人也轻松。真的该多谢大师当日提点之意。
公子言重了,老衲并无能力让公子改变心意,这都要多谢风少夫人,让你把一切恩怨都放下,她必定是奇女子,才值得公子倾心相待!老方丈笑语。
南瑾轻笑,提起流苏,眼光掠过一抹柔qíng,如笼罩在一层暮霭朦胧的qíngcháo之中,淡淡道:苏苏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也从不曾劝过我,不过真是她,让我幡然醒悟。话说回来,这也多感谢大师,我们是在相国寺结缘的。
大师大奇,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南瑾微笑,凝眸看向大堂之中的佛像,一层金光笼罩,给佛像镀上高贵朦胧的光晕,庄重雍容。南瑾眼光深沉,似带着一层笑意。
他一向不信命,从他懂事以来就相信,命运要靠自己掌握,此刻却深信,姻缘寺真有姻缘传说。
南瑾推着轮椅到了后院,桃花已然落尽,也无人打扫,遍地都是粉色的桃花瓣,南风起,桃花飞,又是一阵落英缤纷。
如一条粉色的绸缎在横跨半空,姻缘桥下的水面,也铺上一层淡淡的粉层,涟漪阵阵,像远方dàng漾,流溢出迷人的光影。
白衣公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如一座美丽的玉雕,眼睑半垂,覆出一层淡淡的,优雅的剪影。如玉,如水,掠过这chūn末的寒峭。
他沉静地凝视着姻缘桥,想起当年他和流苏初次在此相遇,心口有股说不出的柔qíng和暖意,当年公务繁忙,他本无意再来相国寺多住几天,现在倒庆幸,当年他来了,所以才能遇上流苏。
小白的桃花雨中玩耍,笑声阵阵,这孩子的个xing的确随了他,非常喜欢桃花。
听苏苏说过,在花雨中祈愿,人的愿望便会成真,他没有祈求过,也无从知道真假,不过此刻却希望远在凤城的妻子能平安快乐!
小白,回去了!南瑾喊了声,小白回过头来,小步跑过来,小脸红润,粉妆玉琢,非常可爱。
爹爹,这儿好漂亮!小白愉快地道,显然很喜欢这儿。
南瑾揉揉她的发丝,笑道:比家里的好看?
当然是家里好看!小白肯定地道,韩叔推着南瑾下山,小白边走边道:爹爹,韩爷爷说城中有好多好玩的地方,爹爹
小白最后拉长的声音,南瑾颇有默契地颔首,你别惹事就好!
谢谢爹爹!小白开心地在南瑾脸上亲了一下,小白这么乖巧,怎么会惹事呢?我去看看和凤城有什么不一样的嘛。
南瑾摇头,爹会在京城三个月,你慢慢玩,别一下子都玩够,那以后会闷的!
公子,小姐要是闷,送她回凤城便是!韩叔说道。
小白点头,接而眼光一亮,笑吟吟地道:爹爹舍不得离开小白么?
南瑾侧头,小白调皮地眨眨眼睛,我怕小白你舍不得离开爹爹!
要是娘也在就好了!
入城之后,南瑾回小楼,韩叔带着小白在城中转悠,小丫头从小没有出过凤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有新鲜,南北风俗不一样,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街头贩卖的东西也不一样,小白四处逛逛,觉得颇有意思。
韩爷爷,我要吃绿豆糕!小白面无表qíng指着新出炉的绿豆糕,和凤城的形状不太一样,凤城多半是五角的,而京城是圆的,上头还有刻字,小白见着颇为新鲜。韩叔憨厚一笑,一下子给她买了五块。
好吃么?
热的不好吃,等凉了我再吃!小白咬了一口,有些嫌弃,又放回去,韩叔认命地帮她拿着,一条街走过来,憨厚的男子手中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有紫金糕,有糯米团,有面人糖,有小笼包
他尴尬地笑笑,小白吃没吃多少,买倒买得多,害得他都不好意思看身边走过的路人,丢脸呀
倏然,小白拉拉韩叔的手,扬声道:韩爷爷,那人在做什么?偷银子么?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让前面的扒手听见,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喊打四起,小家伙叼着一根糖葫芦,颇有兴致地看戏
韩叔摇头沉默,她八成是故意的。
小姐,你答应过公子,不惹事的!韩叔好心提醒她,小白咬着糖葫芦,困惑地问道:我哪儿惹事了?
韩叔哑口无言,倏然一惊,小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第137章
是萧绝!
高大的男子想要走进八宝楼,却在门前停下,眯着眼睛有凝视着小白。
他一身华服,贵气bī人,领口出所绣的蟠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更是代表其尊贵的身份,包裹着一具充满爆发力的刚劲身材。五官如雕刻般,冷峻而俊美,刚毅的线条,冷酷的眼睛,冷抿的薄唇,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独孤冷气团。
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男子容颜如昔,并无苍老,眉宇间却刻画出岁月的沧桑。冷硬的肩膀如撑起天地般,给人坚定的力量。
萧绝是那种一看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霸气和贵气的男人,冷然孤傲的身影把黑暗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白疑惑地看着他,有些不解,为何他的眼光一直紧盯着她?
萧绝眯着眼睛,这孩子就算没有韩叔在她身边,他也能认得出她是谁,这副得天独厚的样貌,这枚独一无二的朱砂,完完全全就是小一版的南瑾。
小白
他记得她的名字,几年前,犹记得他第一次抱着她,那股淡淡的温馨和感动,如同触动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
萧绝眼光一动,不由自主地走过来。
韩叔脚步一挪,下意识想要保护小白,伸手把她拉到身后。
糙民参见王爷!韩叔行礼,憨厚的男子神经绷紧,充满戒备地看着萧绝,他的眼光紧紧地凝视在小白脸上。
您认识我么?小白疑惑地问道,刚好吃完最后一粒糖葫芦。
认识么?
萧绝怔怔地看着这孩子。
他认识她么?
他无法回答她,只能沉默地看着。
他和她爹爹曾经是敌手,他曾经想把风家赶尽杀绝,他和她娘曾经打过一场商战,斗得你死我活。
萧绝和风家的渊源,说起来还蛮深的。
从风南瑾到风苏苏,他都和他们jiāo过手,甚至他和小白,也见过一面。
小白的命是他救的,而且还抱过她。
可这时候小白问他,他却无法作答,他认识她!
萧绝凝眉,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如bào风雨般qiáng烈的遗憾和痛楚涌上来,差点击溃他。
他眼光深沉地锁着小白脸上,突然生出一股蛮横的毁灭yù望,想要把这种酷似风南瑾的脸狠狠地毁了!
小白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免得有些畏缩。
可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想要亲近的渴望。
似乎,冥冥之中,觉得他很可怜。
不,我不认识你!萧绝冷声道,缓缓地转身离去,渐渐地走出小白的视线。
灰暗的影子在地上折叠,浮现的是一抹冷冰和孤独,这是一种很孤寂的苍凉之味,好似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这样走着,无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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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叔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好险!
他还真怕萧绝对小白有什么不利呢。
韩爷爷,刚刚那人认识我吗?小白好奇的问韩叔。
韩叔摇头,他说不认识!
小白哦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奇怪,他看着她的眼光,好似他认识她一般。
小姐,我们回去吧!京城这么大,小白一出来就遇上萧绝出于意料,这也太巧了吧?
韩叔是不愿小白和萧绝有过多的接触,南瑾和苏苏也是不愿的,上一辈的yīn差阳错不能让小白来承受这种后果,况且他们风家是真心疼惜小白,他又怎会让小白和萧绝过多接触呢?
小白垂头,嫩嫩的手指在地上点了点,韩叔这才发现,刚刚帮小白买的糕点都散了一地。他低呼一声,立刻道:小姐,我立刻去买!
小白笑笑,点点头,韩叔立刻返回小摊铺,一件一件帮小白买。
小家伙离韩叔不远,才不到五米之遥,韩叔付了银子之后回头想问问小白要不要再多买点,倏然大吃一惊,惊恐地喊起来,小姐,小心啊!
刚刚被喊打的小偷机灵地逃跑之后折身回来,双眸yīn毒地看着小白,一步一步地靠近,拢着的袖口处,似乎有什么白光在闪烁着,冰冷中带着一点煞气。
在韩叔看见他的同时迅速扑向小白,小白因为背对着他,韩叔也丢掉手中的零食,随着扑向小白,最终是慢了一步。那小偷迅速地抓住小白,冰冷的匕首狠狠地抵住小白的脖颈。
不许过来!青年男子扭曲着脸,冲着韩叔大吼。
他刚刚被打得脸青鼻肿,额头上还破了,略有血迹,一身还算整齐的破旧衣裳,眼光鬼鬼祟祟中透出邪气。
四座皆惊,瞬间人群一哄而散,尖叫四起,没人敢靠近表qíng凶恶的青年人,远远地站开,同qíng的眼光纷纷打在小白身上,都料准小白会凶多吉少,周围一片窃窃私语,jiāo头接耳,有的眯着眼睛,不敢看这可怕的一幕。
韩叔大惊,憨厚的脸迸出怒意,厉喝一声,不许伤害我家小姐,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青年男子露出贪恋的眼光,他的表qíng如困在绝境的野shòu,有股走投无路的绝望,又在绝望中露出刻骨的贪婪。
刚刚行窃被小白打断好事,男子怀恨在心,又见小白一身贵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刚刚一落单,男子马上行动,光是抢孩子身上的首饰就够他吃下半辈子了。
小白被匕首抵住,并无惊慌失措,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早前如玉驾船带她和流苏出海去玩,遇上大风bào,差点沉船,那qíng况可比现在危险多了。身边有几个极其有冒险jīng神的人物,如小翠阿碧等,她早就练出一身胆量,再说有她爹娘调教,这孩子心智比同龄还是要成熟多了。
韩叔见了大急,深怕他有一点妄动,男子鬼鬼祟祟的眼光看着环视周围,拎着小白就往暗巷里跑,韩叔惊怒不已,立刻追上去。围观城民们见状,面面相觑,当街挟持在京城还真算少见,他们围观看看热闹,并无追上去的yù望。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本xing。
青年男子似乎是惯犯,对京城的环境非常熟悉,三下两下就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小白慢吞吞地开口,叔叔,你就是要钱么,说一声就成,跑这么费劲做什么?
青年男子恶声恶气地喝道:闭嘴!
小白哼哼,面无表qíng,她有严重的洁癖,这人身上很臭,她有些嫌弃地拧着鼻子,凉凉道:匕首拿开一点,别伤了我!
青年男子大惊,竟然有被挟持者对抢匪指手画脚的,这孩子太嚣张,的确欠教训,他刚想要一巴掌狠狠地扇下来,韩叔厉喝:住手!
这是一条无人的巷子,四周都很安静,静悄悄的风轻轻地chuī着,dàng漾着一股淡淡的荒凉,静谧的空气有股令人窒息的威迫之感。
韩叔沉怒地看着冰冷的匕首抵住小白的脖子,有些恐惧,深怕男子伤了小白,他拿出身上的钱袋,往地上一抛,给你,放人!
沉甸甸的钱袋丢在地上,砸起淡淡尘土,这一看就知道分量不少,男子目的也是为了钱,脚尖一勾,把钱袋勾过来,微微掂量了下,非常满意这个重量,他露出邪恶的笑,似乎非常满意。
小白道:臭臭的叔叔,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青年男子眼光露出野蛮的凶横,恶狠狠道:臭丫头,都是你,我才会被人猛打,我非要出一口气不可!
说罢举起巴掌,韩叔急喝,你敢!你敢动她一根寒毛,风家会将你碎尸万段!
韩叔本就高大粗壮,此刻惊怒jiāo加,声音洪亮,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极其威严,唬得青年男子不敢妄动,急忙忙地扯下小白身上的配饰,还有手腕上的玉镯,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他虽然不识货,却看得出,这孩子佩戴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小白也不在意,抢了就抢了,旧的不去,新的还不来。
韩叔看得眼光都怒红,这家伙他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竟然对小白如此无礼,太放肆了!
那男子抢了配饰和玉镯珠花还不满足,伸手就想要抢小白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小白这回不gān了,这玉佩是南瑾和苏苏两人合画的图,让谢家打造的,是她满四岁的礼物,小白一直很珍惜,被人连碰一下都不行。
青年男子也见财眼开,抢红了眼,小白毕竟小,谁会注意到她,小家伙护着她的玉佩,一巴掌狠狠地掴过去,声音不大,却激怒男子,那匕首狠狠地就想砍下她的手,韩叔惊了,立刻扑上去,可有一道人影更快,只见剑光一闪,一条手臂狠狠地被抛出去,伴随着一道惨叫响彻云霄。
一道人影从屋顶扑向,如雄鹰般,卷扫这一方狭小空间,萧绝的身影冷然如山的身影站着,握剑的手,微微紧了紧,眼光冷峻如刀,看向那被滚在地上哀嚎的男子。
败类!
萧绝冷哼!
小姐,你没事吧?韩叔立刻过去检查小白的伤。
她秀气地皱着鼻子,流血了!
一抹脖子,沾染鲜血
韩叔大惊,立刻扯开小白的衣襟,孩子脖子上有伤痕,刚刚不顾一切抬手打了那男子一巴掌,他的匕首在她侧颈划了一刀,并不深,只是皮ròu伤,她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些麻痹!
不疼么?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绝问道,声音有些冷意,却含着一抹隐晦的呵宠之意,平常孩子看见这么多血,估计都吓哭了。
她倒好,就皱着鼻子,是该说她勇敢,还是说她没知觉?
小白冲着他,破天荒地咧嘴一笑,稚气地道:不疼!
萧绝冷硬的五官倏然一柔,倏然有种想要把她抱过来好好呵护疼爱的冲动。
韩叔也顾不上那被萧绝砍断手臂的青年,急声道:小姐,快点回去,让公子给你包扎,你死定了,他一定立刻送你凤城!
不要!小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能让爹爹知道,不然她就真的让他送回去了。
不行,快点回去,要不以后公子知道,韩爷爷会让你害得没命的!韩叔扯过她,把她的配饰拿回来,狠狠地踹了那躺着的男子一脚,犹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两脚,回身帮小白戴上。
韩爷爷,不要告诉爹爹!命令句!
韩叔示意她看看衣领。
衣服染了点血迹,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萧绝突然道:这儿离王府不远,小白,要不要到王府包扎一下?
萧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种邀请,更是一种蛊惑,像极了那些哄骗孩子的人贩子,韩叔立刻回绝,多谢王爷好意,糙民等不敢麻烦王爷!
哼!萧绝冷冷一哼,不冷不热地道:你什么意思?担心本王会吃了她么?
男子的声音充满嘲讽之意,若是真对想对小白不利,刚刚在八宝楼和左丞相碰面,他就不会半途丢下公事赶来,就是因为心头突然闪过的不安。
若是真对她不利,刚刚何必出手救人?
可惜,他难得发发善心,人家不当一回事!
何苦呢?
萧绝转身就走,不必自讨没趣。
小白见状,立即冲上去,笑吟吟地咧开唇,王爷叔叔,您生气了么?不是说要带我回去包扎一下么?
小姐韩叔大惊。
小白回眸一瞪,仰首,扯动伤口,她疼得蹙眉,没办法,萧绝太高了,她只能仰首说话。
萧绝见状,有些明白为何心口突然柔软了下,低下身子,一把抱起小白,让她平视着他,小白竟然不拒绝,虽然这个叔叔看起来很吓人,不过看他长得俊的份上,让他抱抱不吃亏!
她看得出,这位叔叔对她没恶意,小白可不想让南瑾知道她受伤了,不然一定将她打包送回家,才第一次单独出来就惹事了,这还得了。
她都能想象爹爹面无表qíng瞅着她,冷冷地让人送她回家的场景。
萧绝唇角化为柔软的水,回头道: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你随后再来,我想王府你应该知道怎么走。
韩叔又急又惊,惴惴不安,可别惹出麻烦才好。
萧绝既然会出手救小白,应该不会伤她才对,三年前他也救过小白一次,他想太多了。
小白短短的手指戳着萧绝的脸庞,声音疑惑,您刚刚说不认识我?
萧绝嗯了一声,对孩子的亲近也不反感,反而很喜欢。
小白头一偏,咬着下唇,可你知道我叫小白?
自相矛盾了!
心思好缜密的孩子!萧绝怔了怔,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都没太大的注意,这孩子却敏感地捕捉到前后的矛盾。
随着风南瑾的xing子吧,如此缜密的心思!
隐约有些嫉妒,哼,他竟然有这么一个可爱聪颖的女儿。
王爷叔叔小白拉长的声音,她不喜欢讲废话。萧绝微微一怔,换手抱住,淡淡道:你小时候,我见过一次!
那你认识我爹娘么?
jiāo过手!萧绝淡淡道。
小白琢磨着话里的意思,jiāo过手?通常仇家才会有这种字眼,她不会入虎xué了吧?
小白聪颖灵活的脑瓜瞬间闪过好几个被萧绝残nüè的画面,猛然打了寒颤。
嗯,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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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页
大白天果然是
想太多了!
小白安慰自己!
萧绝有趣地看着她多彩多姿的脸,不由得勾起淡淡的笑容,堪称温和。
不到一刻钟就回到王府,王府门口的人看见王爷抱着个孩子回来,目瞪口呆
这么不协调的画面,让他们忘了行礼。
萧绝淡淡道:一会儿有个中年人过来,别拦着!
直到萧绝进了王府,这才清醒过来,倏然捏了胳膊一下
是真的!
王爷刚刚是不是
笑了?
王爷会不会被鬼附身了?
这是他们反应过来,脑海里出现的念头!
小白的到来给久不见生气的王府投下一枚炸药,都轰动不已,萧绝把她抱到梧桐苑,让人大盆水过来。
咦,王爷叔叔,你也喜欢茶花呀?
这些年,萧绝都住在梧桐苑,习惯了,院子里的茶花也照顾得非常好,开得灿烂,如一幅锦绣。
流苏最爱的花!
萧绝嗯了一声,眼光掠过一抹伤感。
我娘也喜欢,咦,这些都是她喜欢品种耶!小白兴奋的说道,这些品种都是苏苏喜欢的,风家堡茶花遍地,那是出了名的,流苏特别喜欢几样品种,种在墨宇轩里,小白一看,就感觉特别亲切。
萧绝微微一怔,蹙蹙眉,你娘也喜欢?
小白点头,对啊,她很喜欢这几种,爹爹也喜欢!
萧绝神色掠过诧异,风苏苏也喜欢茶花?
也不奇怪,早就听闻风夫人爱茶花出了名,她们家里人喜欢茶花,也不奇怪,萧绝把小白抱进房间,侍女端了热水,萧绝拧了毛巾给小白清洗脖子上的血迹。
伤口其实并不深,把血迹给洗净,涂抹一些膏药便可。
萧绝做这些有点笨手笨脚,一旁的侍女道:王爷,让奴婢来吧!
不用,你出去!那些伤药来!萧绝淡淡地道。
侍女恭敬行礼之后便出门,小白见血迹洗净,露出微笑,这才细细打量起这房间,有些典雅的味道,倏然,小白笑容一僵,直直地看着墙壁上的画
那不是是娘?
第138章
墙上是一幅画,流苏的画像。
画面是以满院子的茶花和梧桐树为背景,几种浅色的茶花簇拥着一名容颜清秀的少女,她正在给花儿浇水,似乎是听到谁在叫唤,回眸一笑。
伊人回眸,百花失色。
五官极为美丽,墨玉为翦眸,樱花为红唇,道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组合起来却只是清秀之姿。
脸上带着很柔和秀丽的笑容,沉静、淡漠、疏离,揉合成一副清冷的少女形象。
浅绿色的罗裙包裹着玲珑较小的身段,和一旁的茶花叶子相互衬托,更显得她清丽动人。
作画者定然对少女形象了如指掌,深刻在心,一颦一笑都如投入半生深qíng,把少女画得栩栩如生,生动形象。
小白有种错觉,好似她娘亲真的在哪儿,浅浅地笑看着她。
虽然是少女时期的流苏,容色却和现在毫无二致,只是眼神上稍微有些区别,小白却很轻易地认出,这是她亲爱的娘。
浅绿色,是她娘最喜欢的颜色。
小白毕竟是孩子,一下子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位王爷叔叔,为何会有她娘的画像呢?
萧绝见小白如此震惊地看着流苏的画像,笑着帮她整理衣襟,挑眉笑问,你认识她么?
此时侍女拿来伤药,萧绝拿过来,把小白抱在腿上,让她稍微偏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幸好匕首划偏了,若是划伤脖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王爷叔叔,她是谁啊?小白是个聪明的孩子,安静地坐在萧绝怀里,指着画像问他。
你刚刚不是很震惊么?认识她?萧绝轻笑,和这个孩子相处,让他感觉很轻松和温馨。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他和风南瑾斗了半辈子,却对他的女儿呵宠有加。
小白想了一下,乍一看,她很像一个人,不过细细看,又不像!
小白琢磨着,他认识娘么?又和娘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娘的画像?从刚刚的语气来看,他说和爹娘jiāo过手,一般朋友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还是小心点好。
她小虽然小,可心思缜密,又冰雪聪明,防备心很重。
是我妻子!萧绝低声道,提起流苏,心口如被人划过一刀,依然疼得如此厉害,这种活在悔恨,抓不住幸福的遗憾镇让他错失生命中最珍贵的人儿。
午夜梦回,伊人总是不肯入梦。
徒留他一人,清醒、沉睡皆是一片悲凉。
那种幸福从指fèng中流走,遗憾飘过掌心的酸楚,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因为愚蠢和盲目,他曾经错失了什么。
他曾经离幸福那么近,只有一步之遥。
最终,还是奢求,被打回地狱。
小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萧绝以为弄疼了她,笨拙地帮她chuī一chuī,小白侧颈的伤口并不大,抹上伤药,看得不大清楚,加上有衣襟挡着,想要瞒住很容易。
还疼么?萧绝的声音堪称温柔,这种事,他还没做过,深怕弄伤怀中这美好的玉人儿。
不疼!小白露出纯真的微笑,顺水推舟,双眸深深地凝视着流苏的画像,问道:王爷叔叔,您妻子呢?
萧绝手臂一僵,垂着的眼眸闪过一抹伤痛,微微叹息,过世了!
对不起小白乖巧地道歉,基于本能,伸出小小的手,摸摸萧绝的脸颊。
萧绝一怔,已经好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如此亲近自己了,久到他几乎忘记,人和人之间的碰触,原来是这种感觉。
柔嫩的手,安抚xing的触摸,给他一种近乎感动,却比感动更深的qíng感,他说不清楚,只感觉心头那块冰冷的地方,有了融化的痕迹。
心,变得柔软起来。
如果小白,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这一刻,萧绝有种近似野蛮的贪恋,如果他能有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
你真是个乖孩子!萧绝口气近似宠溺。
小白笑了,您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萧绝也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好了,这下回家,就不怕爹爹骂了!
谢谢王爷叔叔!小白有礼貌地说道。
萧绝宠爱地揉揉她的头,如果不是小时候抱过她,或许现在不会对她这么好吧!
小白是他第一个抱的孩子。
他也有很多侄女,也有两位侄女他很喜欢,却从不曾抱过她们,她们也不会像小白这样,会伸出手,给他淡淡却深刻的安慰。
有种血脉相连的错觉!
我真是疯了!
萧绝暗暗嘲笑自己。
王爷叔叔,她叫什么名字呀?小白稚气地问。
萧绝一怔,微微一笑,方流苏!
小白哦了一声,她娘叫风苏苏,应该不是同一人吧?
你怎么这么好奇,流苏真的很像你认识的人?萧绝摸摸她的脸颊,小白回过神来,摇摇头。
现在看,不像了!小白可爱地笑道,跳下萧绝的腿,走近了画像,孩子的眉心微微拧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海上遇到风bào,如玉阿姨是喊娘叫流苏的。
她当时被娘抱着,第一次遇到风bào,有些害怕,并没有留意。
现在想起来,却感觉不对劲。
小白甩甩头,叶有相似,人有相同。
想太多了!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可能是上次她听错了!
小白眼光从画像上收回,却发现,萧绝的眼光深沉地凝视着她,黑眸如转动一股漩涡,想要把人吸进去,黑暗,看不清颜色。
深不可测!
小白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心底却打鼓,这种眼神,好似在探究着什么,他究竟和爹娘是什么关系?
一大一小,心思迥异,一下子陷入静谧之中。
王爷叔叔,你和我爹是什么关系?小白毕竟是孩子,太多的疑问堵塞在心里,憋到极限。
换成平常孩子,早就透露流苏的事。
可她却一步一步相询。
萧绝微微一笑,我和你爹同僚!
什么是同僚?小白才四岁,所学的词汇有限,小脸都是困惑。
萧绝好笑地看着这孩子,明明她面无表qíng,看起来很聪颖,却露出困惑的眼神,有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就是一起为皇上分忧的人!萧绝换了一种说法。
小白哦了一声,那您见过我爹吗?
萧绝点头,小白微微凝眉,那您见过我见过我吗?
刚刚不是说,你小时候我见过一次么?萧绝不动声色地回答。
小白垂头,她是想问您见过我娘么?临时换成她的。
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哪儿奇怪!
王爷,有位自称韩叔的人求见!梧桐苑外,林俊的声音传进来。
萧绝深深地看了眼墙上的画像,又看了一眼小白,眼光深不可测,走了过来,拉起小白的手,出去。
韩叔见小白出来,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照顾我家小姐!
萧绝颔首,淡淡地嗯了一声,松开小白的手,朝着韩叔道:代本王向风南瑾问好!
糙民遵命!韩叔应是。
小白挥挥手,露出微笑,非常有礼地道:王爷叔叔,再见!
再见!萧绝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着韩叔带着小白,随着侍女一道,走出梧桐苑。
萧绝眼光倏然一沉,眼底转动着一股深沉而冰冷的东西,尖锐得可以刺破最坚硬的宝石。
这是萧绝捕捉到的信息。
萧绝从十五岁开始就担任神机营最高首领,接受一切来自萧越的命令,和各种各样的人打jiāo道。
谋算人心,分析人物脸上神qíng所代表的意思,不经意的举动又代表什么心qíng,成了萧绝的本能。
这是多年累积下来的一种习惯,并不是特意去探究小白在想什么。
小白毕竟是孩子,虽然她表现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就在她抬眸看着画像的时候,他很清楚地从这个孩子眼里看到一抹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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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识画像中的人!
从她说不像开始,就不应该再询问,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问画像的事。那一闪而过的惊疑让萧绝起了疑心。
这是个很懂事,很机灵的孩子。
她想问画像的人是谁,可说话显然却有保留。
她想要掩护什么!
这是萧绝短时间里推断出来,这孩子和画像人一定有亲密的关系。
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过去所疑心的蛛丝马迹。
凤城的牢房,风苏苏哮喘发作,救小白时,也因为哮喘发作,而迟迟不肯下马车。
是真的因为病,还是不敢见他,为何不敢见他?
苏苏,他记得这是她的原名,后来冠上夫姓,成了风苏苏。
苏苏,流苏
一样有哮症
马车上迟疑不肯下车
当初在秀王别院,小白被劫,作为母亲,她不可能那么安稳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风家堡和萧王府打成一片
小白的惊疑,小白的错愕
有没有可能
萧绝眼光迸出一道冰冷而qiáng烈的恨意和怒意,男子的指尖都颤抖起来,一股qiáng烈的惊喜jiāo织着怨恨从脚底窜上头皮,如bào风雪一般滚滚而来
林俊,给凤城那边传消息,我要风苏苏的画像,立刻,马上!
第139章
月白星疏,夜凉如水。
苍穹一片墨色,深沉而宽阔,如人的心胸,无边无际。
那清白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天空,孤独而冷清,长久被黑暗所包围,透she出淡淡的寂寥剪影。
小楼,很平静!
晚风轻轻地拂过竹林,沙沙的声音低迷而沉寂,如诉说着chūn末独有寒峭,在夜间更显静谧。小楼走廊中的紫烟琉璃灯,在夜间如一盏有着致命诱惑力的魔灯,被夜色覆盖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空气似乎还飘dàng着桃花的气息,偶尔深呼吸,如嗅着桃花香气的感觉。
小白在拿着个小镜子,扯开自己的衣襟,脖子上的伤痕并不疼,却有些痒痒的,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挠。
可恶!小丫头面无表qíng地诅咒一声,手指按在伤痕上,微微地揉揉,这样舒服点。
门上传来敲门声,南瑾的声音温和地飘进来,小白睡了么?
小白迅速放下小镜子,一溜烟就跑到chuáng上,把自己缩到棉被里,拉高衣襟,有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没,快了!
南瑾推门进来,小白冲他一笑。
今天玩得开心么?南瑾如揉揉她的头,非常温和地问道。
小白眼皮掀了一下,见她爹双眸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qíng,刚刚准备撒谎的气势一下子就焉了。
垂头,很认真地认错,爹,我错了!
果然不能相信韩爷爷,都让他别和爹爹说,结果还是说了,小白扼腕,怎么就这么死忠呢?
讨厌!
头,右侧!
小白乖乖地把头侧开,南瑾拉开她的衣襟,见到脖子上的伤痕,眉目一眯,敢伤害他的宝贝,这牢是坐定了!
南瑾从袖口拿出一个膏药,打开,细细给小白擦上,小白如犯了错的好孩子正在接受教训,乖巧极了。
不是答应爹不惹事的么?
小白错了!小白可怜兮兮地垂着头,声音要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南瑾摇摇头,有气也生不起来,巴掌还要两个拍在一起才能出声呢。
房间的灯光朦胧,淡淡地笼罩在南瑾如玉般的脸上,覆出一层复杂的光晕,他眼光略微有些晦涩,轻声问道:小白,在王府都做了什么?
小白眼皮微微上瞄,折磨着,爹爹这样算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什么也没做!小白诚实地回答,王爷叔叔帮我擦净血迹,擦药,韩叔就来,我们就回来了。
就这样?南瑾挑眉,这么简单?
萧绝明明知道小白是他女儿,会对她这么好心么?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难道真的是父女天xing?
南瑾眉心微微一拧,深深地凝视着小白的脸,这孩子,像极了他,他带着小白出去,没有人会认为他们不是父女。
然而
小白,你喜欢那位王爷叔叔么?南瑾笑问,口气平淡,如平常般,好似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小白咬着唇,虚心求问,能说喜欢么?
南瑾微微一怔,转而轻笑出声,果然是父女天xing啊!
这是如何也剥夺不了的。
才见一次面,就能让小白喜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qíng况,这孩子冷漠到了极点,也可以称得上是没心没肺,除了家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没想到萧绝却有本事,能让她一眼就喜欢!
小白笑吟吟地揽住南瑾的脖子,可爱的送上一记亲吻,努力戴高帽,当然啦,小白最喜欢爹爹,谁也比不了!
南瑾轻笑,心qíng却无比沉重,似乎在挣扎着什么,yù言又止。小白忐忑不安地问道:爹爹,你不开心吗?
不关你的事,小白,老实告诉爹爹,他都问你什么,你都问他什么了?南瑾严肃的看着小白的脸,眼光沉重。
把进王府所看到的,她和萧绝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南瑾听,诚实得不得了。
南瑾听罢,眼光晦涩!
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瞳眸深邃而深沉,流光溢彩的阳光蒙上一层看不透的yīn影,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明明如此温和,却让人感觉出一股冷峭的寒意,如玉的脸,唰了一层薄薄的冰。
小白一惊,以为南瑾生她的气,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害怕,呐呐地喊了声,爹
南瑾回过神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眼底都是一片温暖的宠溺,小白,爹在想事qíng,不是生你的气,乖乖睡觉!
小白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问:爹,你和王爷叔叔是不是有仇呀?
南瑾看着小白,笑笑反问,如果是呢?
小白面无表qíng,那小白就不喜欢他了,和爹爹有仇,就是和小白有仇!
傻丫头!
南瑾心口一阵温暖,淡淡地戏谑,你啊,给爹娘惹麻烦了!
小白愧疚地垂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南瑾微微叹息,眉宇间有种淡淡的疲倦,不过这样也好,该来的总归会来!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白南瑾犹豫了一下,摸着小白的脸,温柔地笑道:小白,你不要讨厌他,下次如果有机会看见他,多和他说说话,让他多抱抱你他不是你能讨厌的人,知道吗?
为什么呀?小丫头不理解。
南瑾轻笑,你自己不是也喜欢么?好了,睡觉吧,对了,我严重警告你,下次在街上别多事,看见人家打架吵架,甚至是杀人放火也好,你有多远给我跑多远,不许多事,明白吗?
小白双手支着头,眯着眼睛,困惑地眨着,可是,阿碧姨和小翠姨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呀?娘也说,做人要有正义,为什么和爹说的不一样呢?
南瑾严肃正经地教育,没你的事,少搅和!等你有足够的qiáng大力量,杀遍天下我都不管,看看你的小胳膊,人家捏一捏就断了,风南瑾的女儿出去还挂彩回来,爹脸面会很无光!
小白受教了,点点头,她明白了。
爹爹说的就是真理!
父女两又闲聊几句,南瑾出房了!
出了房间,南瑾在院子站着,负手,凝望月光!
晚风chuī着他雪白的衣袍,微微扬起,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光影。南瑾眉心微微拢着,墨玉般的眼睛半闭半开,夹fèng中she出一道复杂的光。
清白的月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朦胧的苍白,夜色中,那一抹朱砂更显得绝艳凄厉,如凝聚世间所有的繁华和色彩。
男子的脸,如月光下一朵苍白的白莲!
独孤、清寂,无奈!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心qíng
其实并不陌生!
在他没有遇上流苏之时,经常一人在院子中赏月!
与其说是赏月,不如说是寻找一种让自己宁静的渠道。
在月光之下的心境会变得开阔和宁静,如一泓淡淡的清水。
现在很少有机会赏到月的清寂了!
因为他的孤独,已经被流苏一丝不漏地赶跑。
有了她的深qíng相伴,即便一人在凤城,一人在京城,相思成灾,也不觉得寂寞和孤独。
人,无yù则刚,无求则qiáng!
可现在的他,有了yù望,有了所求!
自然也有了弱点!
想要幸福的yù望,已经qiáng烈到不可忽视,宁愿倾尽天下去拥有!
南瑾现在的心qíng很复杂,听小白的话,不难判断,萧绝定会起疑心。
他若是萧绝,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苏苏!
其实这几年,他两次几乎碰见流苏,已经露出不少的破绽!
可那时候的他,会认为这是一种巧合,然而,如今则不会!
小白给他传递一种讯息,她娘长得和画一摸一样。
如果这样萧绝还不起疑,南瑾就要怀疑他的智商有多高!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连他都分不清是什么,嫉妒?佩服?遗憾?又或者酸涩?还是松了一口气?
五年的思念和悔恨,五年的孤独和寂寞,他不是萧绝,无法理解他的心qíng,当他在感受幸福的同时,却有人,看着满园的茶花,看着流苏的画像,去思念他所以为死去的流苏。
身为一个王爷,他能为流苏所做的已经超出他所能做的界限了!
像今天这样的夜,萧绝经历过不少吧!
南瑾唇角苦涩地掀起!
这件事瞒是瞒不住了,在决定娶流苏的那天,他就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也许她的身份会曝光!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已经预料到,这件事即将引来一阵bào风雪般的猛烈的风波。
苏苏又一次会站在风口làng尖上。
上一次是萧绝!
这一次,也有他风南瑾份!
可他阻止不了!
只是没想过这个突破口,竟然是小白传递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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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页
南瑾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揉揉略有倦色的眉心,神色疲惫!
几度挣扎,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
顺其自然吧!
该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若不该是他的,qiáng求也不来!
他们三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有种断不了的纠缠。
萧绝和流苏之间的感qíng,一直都是萧绝在领着她走,流苏是被动的!
他和苏苏之间的感qíng,也是他以一桩赌局赢来的,苏苏也是被动的!
从头到尾,做决定的,都是萧绝和他!
现在,是该到流苏做决定的时候!
要他主动放手!
不可能!
他没有这么阔达的胸襟!
可他却想要试一试,在流苏心里,他和萧绝,究竟谁才是她最想要的人!
如果不是他
南瑾甩头,除非苏苏亲口告诉他,她还喜欢萧绝,想要一家团圆,否则,他死也不会放手!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qíng结!
就这样吧!
对苏苏,对萧绝,对他,都公平!
现在看着清白的月光,思念着流苏,他只想说一声,苏苏,我也不是万能的!我也有解决不了的事!
不是不愿意,而是无能为力!
公子,要怎么做?韩叔悄无声息地来到南瑾身后。
南瑾眉梢一挑,他恍神了,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每次遇上苏苏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
已成习惯!
什么都不用做!南瑾淡淡地道!
这件事,他不管做什么手脚都瞒不住的,就算能瞒得了一时。只要萧绝去凤城求证,同样也瞒不了。
又何必呢?
所谓事不过三,他已经阻止萧绝两次,这次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
萧绝的疑心起了,不彻查清楚,又岂会罢休!
可是公子王爷会不会伤害到少夫人?韩叔抿唇,担心地问道。
南瑾眉心一拧,chūn末的寒峭似乎染上一层朦胧的嘲笑,如果五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他学到爱人的教训,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靠近苏苏!
韩叔很不明白南瑾的心思,可转念一想,这件事,真的是瞒不住了!
凤城里见过少夫人的不计其数,他能堵上一张嘴,能堵上千千万万张嘴么?
我出去走走,照顾小白!南瑾淡淡地道,转身出了小楼!
韩叔担忧地看着公子清冷如霜的背影,微微叹息!
qíng字困人!
连惊才绝艳,洒脱出尘的公子也不例外!
京城郊外。
树影婆娑,静得惊人,流苏的坟墓之前,站着两道颀长的人影,是萧绝和林俊!
萧绝从huáng昏一直站在天黑,双眸深沉地紧锁在流苏的坟墓之上。
爱妻!方流苏之墓!
这五年,几乎每个月,不管多忙,他都会拿一束鲜花来祭拜流苏。
成了一种习惯!
他无数次曾经幻想过,流苏还活着!
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能看见她浅浅的笑容,这样就够了!
这种苦涩的心qíng,到现在依然存在。
萧绝酒醉之刻,曾无数眼前出现幻觉,是流苏依然笑盈盈地坐在身边,温柔地看着自己!
那一刻,他顿然生出,就算那刻让他去死也无憾的感动!
他不敢伸手,不敢妄动,痴痴地看着,因为曾经太过思念,颤抖去碰触,眼前却空了,人影也散了!
自此之后,他在也不敢妄动!
只能呆呆地看着!
当年惨烈的一幕又一次浮上脑海,以前控制住自己,不许去想这么凄婉的一幕。
每想一次,他就心如刀割,疼得窒息!
如今想起来,却发现疑点重重!
流苏对药略有涉及,有没有毒,她自己不会不知道,是补身的,还是堕胎的,流苏应该比谁都清楚。
可她却喝下了!
难道真的想以死逃离自己,一了百了么?
死后如玉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导致流苏下葬太快,他还在伤心yù绝之刻,流苏的尸体已经长埋huáng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当时他受刺激过大,并无心细想,如今再次想想,才发现疑点重重!
流苏没死?
这个念头在心里越来越qiáng烈,qiáng烈到他如岩浆在心底迸发,灼热的、滚烫的,充满洪水闪电般猛烈的冲击。
像要把他淹没!
惊喜么?有的!
恨么?也有的!
更多说不清的qíng绪,堵塞在心中,如饮一口huáng连!
夜风无力地chuī拂着,黑夜带着罪恶的蛊惑力,在墓地渲染开来,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如充斥了男子所有的恩怨qíng仇。
他想要立刻开棺!
却有害怕开棺!
他想要证实,里头躺着的人不是流苏,是一副空棺!那他还存有一丝希望!
却又害怕,万一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他所有的推断都是错误的,流苏真真实实地躺在里头。
他该怎么遭受这种打击!
这是致命的!
所以踌躇不前!
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绝,几乎咬碎牙龈,连指尖都颤抖起来!
从天堂瞬间掉下地狱的感觉,他真的受够了!
墓地的风有种腐朽的味道,如常年在战地所chuī过的风一样,yīn凉而凄冷!死人的腐朽之味深浓。
萧绝玄色的衣袍在晚风中chuī起,更显得男子背影冷然如刀,那如同未出鞘的古剑力量瞬间弥漫出来,给人一股深沉的压力。
林俊十分不解,王爷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是要开棺么?
为何在这儿站到大半夜?
开棺!萧绝闭着眼睛,做出决定,声音掷地有声,饱含着一股威严和沉重!
是!林俊恭敬地领命,开始挖开坟墓。
萧绝的眼光紧紧地锁在石碑上!
流苏,我希望,你不在里头!
他qiáng烈地希望,那儿是一副空棺!
四周很静,一种恐惧的力量抓住萧绝的心脏,随着坟墓越来越平,他倏然升起一股喝止的yù望。
这种矛盾和挣扎的qíng绪,激烈地在心底jiāo织。
萧绝的心如同被蚂蚁啃咬般难受,恨不得狠狠地扒开胸膛,重重地揍上几拳。
把这种恐惧和心悸彻底赶走!
流苏
你会这么残忍的对我吗?
这么多年的悔恨和痛苦!
会是一场骗局么?
他付出的,是重于生命不能承受的代价啊!
而那个时候的你,又在哪儿?
是笑着幸福么?
真的是你么?
方流苏风苏苏
不!
萧绝不愿意相信。
不相信自己心爱的女人会这么残酷地对待自己!
这无疑是把一把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
然而,越来越清晰的头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是真的!
王爷林俊沉吟地看着他,棺材已经露出来了。
萧绝眼光深沉而痛苦,倏然闭上,打开!
林俊点头,撬开棺材板
空棺
林俊大吃一惊,只见萧绝的身影在月色下,瞬间惨白,眼光中隐约透出少许惊喜
转而,却是铺天盖地而来,冰冷而qiáng烈的恨意!
方流苏!
你果然骗了我!
王爷,你看林俊声音有异,萧绝猛然回头。
夜色中,月光下,南瑾颀长单薄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身后,他的脸色静谧如寒潭秋水,安静中又透出少许凌厉。
萧绝脸色瞬间一沉!
第140章
月,清白而孤寂,缓缓地飘入云层,苍穹上唯一的眼睛,似乎不忍看见人世间所有的争夺和残酷,闭上眼睛。
夜,瞬间深了,如浓稠的药汁,最后一点光亮也被覆灭,只遗留淡淡的凄凉。
风,疯狂卷过,地上的落叶飘然而起,在他们身后形成一股巨大的枯huáng漩涡,如要把一切都吸进去,把夜色的暗和惑尽qíng展示。
月光下的萧绝,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看着南瑾的眼光,充满了恨意和探究,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深沉得足以让人色变的黑暗色彩。
胸膛中的那股愤怒,如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骨头上,钝痛,却极为尖锐。黑色掩护下的黑眸迅速窜过杀意。
南瑾缓缓地走近,这是萧绝第一次看见站起来的南瑾,白衣胜雪,添了三分飘逸,坐着的南瑾已是风华绝代,清贵无暇。
而站起来的南瑾,玉树临风,容色bī人。那一身白色,纤尘不染,似乎他的身上从未沾染过血腥。
他们都是活在斗争中的人,谁的手曾经gān净过?
可有的人,就会用一身雪衣隐藏住自己的煞气,看起来如此纯粹和gān净!
你来做什么?萧绝声音冷酷而深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最后的素养在支撑着他的理智,萧绝的手已经搭上剑柄,随时想要把南瑾碎尸万段!
南瑾眉梢染冰,墨玉般的眸子折she出清冷而凌厉的光芒,眼光淡淡地从坟墓中调回,他本来有机会在坟墓中加一具尸体。
三年前就有此打算,最后却又打住。
或许,冥冥之中,便是想要看见今天这一幕,让萧绝知道,流苏她,依然还活着!
南瑾来多谢王爷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南瑾温和而疏离地说道。
萧绝上下打量着风南瑾,琢磨着他的腿什么时候好了?竟然能行走自如?在凤城见他的时候,还是坐着轮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一想到这,冷酷的男子脸色更显得深沉和难测,锐利bī人的眼光似乎要缓慢地把南瑾凌迟。
装得真好!萧绝嗤笑。
南瑾笑而不答,静静地看着他!
等着他的疑问,他知道,萧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绝冷笑,风南瑾,明人不说暗话,本王问你,风苏苏到底是不是方流苏?
南瑾微微勾唇,淡淡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妻子叫风苏苏!
萧绝的拳头微微握紧,发出咯咯的响声,忍住如雪山崩裂般滚滚而来的雪làng,冷笑一声,风南瑾,别以为你不说,本王就查不到,若风苏苏真是方流苏,你自己想想你的下场!就算风家堡富可敌国,本王也定要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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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页
南瑾眸光冷清如雪,温润的脸bī出三分霸气和嘲笑,我从不怕身败名裂,也不会永世不得翻身!我只做我想做之事,想让我不得翻身?就凭你?哼!还没那本事!
夜色中,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彼此身上缓缓地蔓延,多了一份执着,多一份杀气。这是属于雄xing动物在争夺伴侣时所激发出的斗争,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想要一击即中,把对方置于死地!
南瑾眼光冷厉如刀,当年方流苏嫁给你,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你让她身败名裂,被世人耻笑,一个女人所不能承受的羞rǔ,是王爷给她的,可疼惜过她,怜爱过她?如果当年你曾让她知道,你很喜欢她,会呵护她一生,今天就不是这种难解的局面。这一切结果都是你一手造成,与人无尤,王爷何有想过自己过失?
一股滔天骇làng般的海cháo铺天盖地而来,夹着一座冰山,狠狠地砸在萧绝的脸上,南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风苏苏
就是方流苏!
以他冷漠的xing子,又怎么会对别的女人如此关怀,那嘲讽中带着三分怜惜的口气,让萧绝愤怒得几乎毁灭一切。
他甚至生出一种野蛮的煞气,想要把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一同下地狱去。
这是一种毁天灭地的yù望!
风南瑾!他呼吸灼热而低沉怒气滔天!
好!好!好极了!萧绝怒极发笑,那如发狂般的笑声,震惊栖息在树梢的鸟儿,扑打着有力的翅膀,发出一种难耐的骚动。
沙哑凄厉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责怪着他们吵到它们的好梦,飞向远方,重新选一处栖息地,远离两个男人的纷争,只留下三两根翅膀,幽幽而下。
风南瑾,你夺人妻,还理直气壮?过大的愤怒让萧绝的脸有少许扭曲,他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方流苏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王妃,就算她假死离开,就算她改名换姓,她还是萧王妃,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争取?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她,是我的!
萧绝的声音愤怒而偏执,双眸紧紧地凝着南瑾,如宣誓般,霸气而专横!
从一开始,风南瑾就失去立场,事qíng一爆发,三个人都会成被天下人耻笑!
萧绝的心如被什么撕扯着,又痛又恨,他这五年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整整五年,这么多的日子,靠着和流苏之间少得可怜的记忆,渡过每一天,他曾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下去,再也不会找到阳光。
他天生就属于黑暗!
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可现在却发现,他的痛苦,他的悔恨都是别人jīng心布置的一局棋。
流苏她根本就没有死!
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得幸福开心!
他两次和她擦肩而过,流苏她,曾经离他那么近,一触手便可触摸。
而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消失在眼前。
他的痛苦和悔恨,在她看来,是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方流苏
啊萧绝头仰起,脸色愤恨得狰狞,忍无可忍地发出悲愤的咆哮,如受了伤的野shòu,在夜间悲鸣。
闻者心颤!
南瑾的手微微一动,眉心微拧,是对是错,已经无关紧要,萧绝迟早得知道事qíng的真相,他能说的就这么多。
他和苏苏的心结,还是让他自己去面对为好!
可前提是,他不能伤害了苏苏。
倏然寒光一闪,南瑾迅速闪过,萧绝宝剑出鞘,夹着愤怒和悲伤的剑气充满杀气,气势如虹地劈向南瑾。
王爷林俊大惊,却又不能阻止,否则他会被萧绝的剑气劈成千万段。
萧绝飞身而起,冷峻的眼,紧抿的唇,如索命阎罗般。凶横而锐利的剑气以一化千,密密麻麻地扫向南瑾。
剑气横扫千军,仿佛上古的野shòu,发出最沉重的嘶吼,激she出最qiáng大的力量,男子冷峻五官狂飙杀气,黑暗的王者之风qiáng劲如山,不容忽视,身形如矫捷豹子,已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南瑾身无长刃,迅速从袖口落出一把折扇。
手腕翻转,折扇横扫,一道雪白的风刃横扫,在中间化成千万道风刃,直击萧绝的剑气。
风刃剑气半空相逢,黑白相容,顿时卷起一股尘土,浑厚的内力两两碰撞,只见他们身后的树木轰然而断,整个墓地如被bào风雨凌nüè过一般,惨不忍睹,一片láng藉。
萧绝重重一哼,脸上血腥之气狂飙,魅眸露出嗜血而yīn鸷的光芒,宝剑迅速收回,一个翻身,狠狠地砍下,寒芒森森,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折扇一合,手腕翻转,袖箭冷然在手,腰间旋动,脚下转了大圈,卷起漫天尘土,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凝聚成龙卷风。
南瑾眼光沉稳,不避不闪,猛然直迎而上。
随着南瑾如长虹直击萧绝迎面而来的剑气。
已经看不见萧绝和南瑾的影子,黑色和白色完全融合在这股可怕的黑色漩涡之中。黑影翻动,在咆哮,发出气壮山河的怒吼,它在疯狂地滚动,如同十二级台风来临之际,那海上最彪悍的巨làng,卷起狂风阵阵,发出可怕的搏斗之声。
墓地成了一片战场!
林俊被这股狂风扫得简直站不稳脚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手过招!
两人武功势均力敌,进行殊死搏斗。
他从未见过如此jīng彩绝伦的打斗,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招数,只觉得那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他几乎飞出。
太可怕了!
王爷和风南瑾的内力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此一斗,定然是两败俱伤!
数,发出折断的悲鸣!
枯叶,漫天卷起,狠狠地把两人围绕在中间。
猛然,一声猛烈的掌声相击,沉重的声音连地皮都在震动,似有断裂的痕迹。
两人身影迅速分离
那团卷起的狂风不见了
尘土弥漫,枯叶飘飞,两道霸气的身影,冷然相对,沉稳地对望
倏然一口鲜血从萧绝口中喷出,萧绝沉稳的眼光出现一抹难忍的痛苦,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林俊大惊,迅速上去扶着他,王爷
南瑾脚步不稳,虎口震得发麻,一股铁锈般的腥甜之味涌上,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一般。
身影一晃,唇角也溢出鲜血,血染白衣。
双龙之斗!
两败俱伤!
第141章
林俊扶着萧绝,他的脸色如纸,薄唇失色,冷锐的眼光微微扭曲,内心紊乱,冷和热的两股气流在体内不断的翻滚。
手紧握,青筋bào跳,被内力震得嗓子都要裂开似的,猛然又吐出一口显然,玄衣上沾满血迹。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冷汗从额头上,缓缓地滴落。
萧绝的眼光,甚至出现短暂的恍惚,眼前如蒙上一层黑色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夜风chuī起长袍,在墨色中摇曳,那影子如破碎般,更显得凄凉。如镀上一层迷离的朦胧剪影。
南瑾的qíng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缓缓地染红洁白的衣襟和胸前。
他眉心隆起,如墨玉般的瞳眸失去平时的色彩,略有些黯淡,脸色苍白如雪,在夜色中,白得有些透明。
脚下有一小滩血迹,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溅落在地,妖娆绽放。
袖箭之力反噬,伤了手臂!
他伸手缓缓地擦去唇边的血迹。
好厉害的内力!
这是南瑾和萧绝脑海里同时闪过的想法。
南瑾微微调整内息,迅速点了身上两处xué道,阻止体内气息乱窜,免得反噬。
身形微微晃动了下,几yù摔倒,退了几步,才勉qiáng站住脚跟。
他呼吸宁静而冗长,如月光下,一朵枯萎的白莲花,苍白中透出死寂。
这是南瑾和萧绝有生以来,在对敌中,最láng狈的一次!
林俊手贴在萧绝的背后,缓缓地运功,压制着他体内逆流的内力。
王爷南瑾惨白的唇微微开启,事到如今,再隐瞒已是徒劳无功,我只想说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
南瑾心口苦涩,即便这种qíng况当初已经预料到,却是他不想见到。
如果有可能,他实在是想一辈子就这么瞒着流苏。
让他们不再见面!
然而,若是真的如此做,他就不是风南瑾。
没错,他是个自私的男人!
当年害怕流苏动摇,把萧绝的事qíng隐瞒,为了他的幸福,他qiáng行为流苏做了决定,放弃了她选择的权力。
如今瞒不下去,竟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白,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相互隐瞒下去,势必要做一个了结。
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个心魔。
流苏有,萧绝有,他何尝没有?
三思?萧绝冷笑,失色的唇惨白如纸,眼光冷锐地凝视着南瑾,一指愤怒地指向南瑾,冷喝一声,当年流苏逃离王府,是你的主意?
重伤在身,加上过于愤怒,萧绝的身体避免不了颤抖,那股霸气被病态的神色削弱不少。林俊担心地扶着他,愤怒地盯着风南瑾。
南瑾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在如稠的夜色中,更显得寒气bī人。过去如何,很重要么?王爷何不想想,当初你是如何对待她的?如果你当初能好好地爱她,她就不会有机会逃离王府。
你住口!萧绝冷喝,冷锐的眼光露出猩红的恨意,夜色和他周身的空气被寒气化出两个天地。
风南瑾,方流苏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王妃,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你以为你们的关系还会被世人所承认么?就算你是权倾天下的右相又如何,你也逃不过诱拐人妻这个罪名,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我萧王的王妃,是皇上的弟媳,风南瑾,本王定要你碎尸万段不可!萧绝声音布满恐怖的杀气,一点一滴,汇聚从波涛汹涌的海cháo,如bào风雪般卷向南瑾。
如果不是身受重伤,南瑾几乎想要放声大笑,他风南瑾又岂会是介意世俗眼光之人,在他眼里,流苏就是他今生唯一认定的妻子。
至死不渝!
这一世,他身边的位子,除了流苏,没有人能够相伴!
他爱得比谁都要纯粹、简单!
那就看看萧王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你现在太过于愤怒,以致你忘记一件事。王爷,方流苏是何许人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心里都有个谱,她身份一曝光,哼!你说,你我二人,谁的机会更大一点?嗯?南瑾的声音隐约暗含一股威胁和警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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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页
流苏是女儿国的身份目前还是个秘密,龙浅月当年一时之间查不到小公主的身份而求助圣天,在萧绝和他都无音讯的qíng况之下。
龙浅月必定会派人亲自查探,已经三年过去,说不定龙浅月早就知道当年的龙紫月已经死亡,也知道流苏是她的长女,也已经死亡。
一旦身份bào露,萧绝第一个就被淘汰出局!
就因为他姓萧,而他却成了最有利的之人,因为他是风家堡堡主风南瑾。
这个身份就已经让萧绝连争取的权力都失去。
南瑾这么多年都没有公开流苏的身份,就是不想打破这种平静。他也不怕萧绝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他。
他只担心,他们两人之间的争夺,又一次把流苏推向风口làng尖,承受四面八方而来的羞rǔ和谩骂。
这是南瑾所不愿意见到的qíng景。
萧绝眼光一沉,南瑾继续道:凡事有因有果,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乃自然定律,王爷也该想想自己的过失。这件事qíng,我没有资格和你解释什么,苏苏才是最有资格和你说清这件事的人。
刚刚王爷有句话,风南瑾送还给你,除非苏苏亲自和我说,她不要风家,不要我,否则,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谁也夺不走,包括你萧绝!南瑾黯淡的眼光倏然坚定,苍白的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和亵渎的坚决!
萧绝握剑的手微微一紧,有股要将眼前男子砍成两段的恨意
他竟然敢
怎能如此理直气壮?
流苏本身就是他的妻子,他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南瑾脚步微微后退两步,眉梢染雪,那一身刺眼的猩红衬得男子眉宇间那抹朱砂凄绝,孤绝,瑰丽yù滴,相映成绝,平添清贵。
他缓缓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夜色下的男子闭着眼睛,修长优雅的睫毛在透明如水的脸色上覆出一层忧郁的剪影。
萧绝,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伤害她!南瑾心中倏然涌上一股酸涩和心疼。
把流苏推上风口làng尖,非他所愿!
南瑾脚步缓缓地迈开,他走得特别的慢,每一步似乎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飘逸白衣在晚风中晃动摇曳,白得极致的颜色,反she出墨色的凌厉和坚韧,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中。
墓地,一片láng藉!
四处都是被他们内力所震倒的树木,断枝遍地,绿叶枯叶在狂风中飞舞。
地上那摊血迹还是如此的明显,猩红妖娆,仿若在嘲讽着什么,萧绝的眼光陷入嫉妒悲愤的挣扎中。
萧绝,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伤害她!
南瑾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dàng,萧绝心头一阵又一阵的,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破,一股比绝望还要浓烈的东西从五脏六腑全部溢出,把他添得满满的
整个人被这股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悲哀淹没
他被抛入冰冷的深渊,黑暗,深沉,见不到一丝曙光。
暗色把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深深地包围,在他身上,看不到何为希望。
锥子狠狠地扎入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萧绝倏然跪下,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血雾飞溅,如失去伴侣的野shòu在悲吼
啊
凄厉、尖锐,饱含着压抑的痛苦的绝望
他不甘心,也不服气!
凭什么,风南瑾能说那样的话,凭什么?
流苏本身就是他的,是他的!
萧绝,你笑了耶!郊外,伊人笑意盈盈,如发现什么大事一般,秀丽的脸上布满惊喜的喜悦,好似从未见过他笑一般。
王爷,我曾经,喜欢过你!犹记得初闻这句话,他百味jiāo织。
你本来就该恨我,忘了吗?是我害死你最心爱的女人。你是王爷,我是民女,本就是两条不同的路,如果不是柳雪瑶,我们本就不会有jiāo集。你还是继续恨我,我继续过我的日子,大家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各自过各自的人生,这样对我们都好!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我想要一份独一无二,gāngān净净,唯一的爱qíng,你给得起吗?他给得起,这五年,每次他想起流苏这句话,就会疼得鲜血淋漓,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马上回答,他给得起!
他真的给得起!
直到失去,领悟得太晚,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流苏能活着他能触摸的距离,他一定会狠狠地抱住她,大声地告诉她。
你要的,我给得起!
这句话虽然晚了,可否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想要好好地抱住她,用他的余生呵护她,弥补他曾经对她的伤害。
流苏,我真的给得起!
可惜,她已经听不到了!
萧绝,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不够坦诚,做了这个决定后,我们都不要后悔。人生不能同时踏进两条河流,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始终留不住。今天过后,将来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人生不是游戏,不能重来,我也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每次想起这句话,萧绝就难受得窒息,他想不到流苏会那么决绝,以生命来抗议他的残酷。
一转身,便是一辈子跨不过去的横沟。
yīn阳永隔!
终有一天,你尝到,什么叫痛不yù生!在看着她倒在血泊中,身体慢慢变冷,他以为,他真的尝到什么叫痛不yù生。
那是一种,连死都无法解脱的痛苦。
五年了
不短的日子啊!
虽然已经事隔五年,他依然清晰地记住他和流苏之间微笑的细节,哪怕是她的一颦一笑。
他和流苏之间的回忆本就不多,流苏对着他笑的次数也不多,每次想起,无不惋惜,总想着这辈子就靠着这些少得可怜的记忆活下去。
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赎罪!
如今却有人告诉他,当年的一切,是一个骗局!
她心爱的女人和别人联手布置的一个骗局,把他蒙在鼓里,看着他过了五年生不如死,行尸走ròu的生活。
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他是有错,可流苏呢,就一点错也没有么?
小白
萧绝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下!
小白那孩子,她和南瑾的孩子
萧绝的指头狠狠地刺入地下,眼光yīn鸷地盯着墓碑
方流苏
当年他亲眼看着她喝下那碗药血流了一地,明知道是毒药,却狠心地喝下,不要他们的孩子
而她却为风南瑾生了一个女儿!
他jīng密的脑海里倏然浮现出风南瑾和流苏成亲的日子,在流苏离开一个多月,他们就拜堂成亲了!
如此迫不及待!
如此狠狠地羞rǔ了他!
这股恨意,越来越深,越来越狠,如烈火焚烧着他的心脏!
好一个风苏苏!
好一个方流苏!
手,深深地刺入地底
林俊担心地看着萧绝,不敢出声打扰,又怕他过于悲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太多的愤怒,太多的压抑的痛苦,急火攻心,让萧绝又狠狠地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微微软倒,林俊大惊,赶紧扶起他,担心地劝道,王爷,身体要紧!
沉默,是墓地唯一的声音。
半晌,萧绝才缓过一口气来,yīn鸷的眼光紧紧地盯着墓碑,去准备,本王要去凤城!
林俊大惊,王爷,你身受重伤
去准备!萧绝怒喝!
林俊立刻应道,扶着萧绝缓缓地离开墓地!
丛林中缓慢地走出一道雪色的人影,他的脸色苍白而沉重,呈现出一片病态的孱弱。单薄的身体在夜色中,如要被chuī飞似的。
南瑾伤势太重,他根本就无法独自一人回小楼,只能闪入一旁的丛林,调整内息。
所幸他内力深厚,即便受了重伤,也能自行调息,逐渐控制住伤势不再恶化。
他的眼光看着主仆两远去的身影,微微凝眉
眸光深邃而沉重。
苏苏,对不起!
这次我保护不了你!
第142章
阳光很灿烂,阳光照she中的小楼,如一颗雅致的明珠镶嵌在翠绿的竹林里,别外幽静。
风过竹林,竹的清香随之飘散,缓缓地流溢出一股宁静安详的味道。
南瑾睡得很沉!
昨晚他回小楼已是寅时,重伤在身,这一场打斗耗尽他所有的力气,沉沉地睡到中午。韩叔清晨的时候叫过他,见一旁换下的血衣大吃一惊。
南瑾微微清醒了片刻,让他别声张,免得吓到小白。
再次睡去,就睡到中午。
小白起chuáng,没看见爹爹,非常奇怪,通常南瑾都比他早起,韩叔骗她说,南瑾昨天熬夜处理公务,才会睡到中午。
小白虽然疑惑,也乖巧得没有去打扰南瑾。
中午才刚过不久,小楼便来了位大人物!
萧越!
韩叔心里打鼓,昨天公子身受重伤回来,今天萧越便登门造访,是巧合,还是刻意?
他不敢怠慢,立刻把他请到凉亭。
他便回身,去喊南瑾起身。
萧越今天就带了一名侍卫,便服出访,一身的贵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尊贵中自有一股威仪的厚重。
这儿真是好地方,清静自然,旷心怡神啊!萧越双眸环视小楼片刻,微微笑道,即便是来过几次,也被能迅速融入到这片清静中,所有的凡尘俗事皆已远离。
这对他而言,是难得机会。
偷得浮生半日闲!
小白从竹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秀丽笔直的竹子。南瑾还没醒,她也觉得无趣,便去竹林砍一根竹子,打算等会儿让爹爹教她做萧。
每次看见爹爹chuī箫,小白总是羡慕得不得了!
她也想有爹爹这么厉害!
小丫头从小就是以南瑾为目标,最大的志愿,就是和爹爹一样厉害!
萧越惊疑不定
这孩子?
小白也看见萧越,本来还有些微笑的小白眨眼的功夫面无表qíng。
你是谁?小白的声音稚嫩而沉静,这是一种天生的素养,不知不觉中,有股大气和霸气缓缓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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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页
小白,不许无礼!南瑾坐着轮椅从房间出来。
华贵的轮椅上,南瑾微微靠着,如玉的脸色在灿烂的阳光下略显苍白,白天比黑夜更明显,如一层透明的膜,一触便破。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朱砂凄绝。
他在所有人的眼里,一直是单薄而qiáng大,那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bī视。凡是认识风南瑾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坚硬,内心比任何人都要qiáng大。
然而,今天的他,却露出一副病态的孱弱!
如初秋的白荷!
即将枯萎!
小白丢开手中的竹子,匆匆跑过去,爹,你怎么了?
南瑾沉静一笑,苍白的唇浮起一朵慈爱的笑靥,揉揉小白的头,爹没事!
萧越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深凝眉心,南瑾,你病了?
第一次见到如此孱弱的南瑾,如留恋世间,不肯离去的将死之人,气若游丝。
韩叔把他推进凉亭,南瑾略微颔首,开门见山问道:有些不舒服,皇上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萧越重新坐下,脸色极为沉重,眼光掠过一抹yīn鸷和恨意,却迅速地消失,恢复平常威严尊贵的皇帝形象,有重要的事qíng找你商量!
南瑾心思何等缜密,看萧越脸色便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事qíng,心底冷笑,连神色也微冷一分,只是他苍白的脸,掩藏这股深沉的嘲讽。
韩叔,沏茶!
是,公子!
小白,过来!南瑾喊道,小白刚想要捡起竹子回房,见爹爹喊她,便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女儿?萧越露出慈爱的笑容,深深打量着他们父女两,轻笑出声,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萧越一直对风家堡的动静极为关注,又怎么会不知道南瑾已有一女,只不过初次见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真本事,怎么生出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儿来。
不仅外貌像,瞧这面无表qíng的脸,xing子也是极像!
风苏晚,小名叫小白!小白,见过皇上!南瑾淡淡地介绍。
小白可爱地反问,爹爹,要跪着的么?
戏台上都是这么唱的,而且戏台上演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白心里偷偷地腹诽一句。
南瑾一怔,萧越哈哈大笑,没那么多虚礼,免了免了,南瑾,你女儿真可爱!
小白垂下眸子,她不喜欢这位皇帝身上的气息,很yīn险,爹爹,我回房了!
南瑾颔首,小白有礼貌地朝萧越一拜,出了凉亭,捡起她的小竹子,便回房去。
转眼几年了,过得真快,现在你也有了乖巧的女儿,若是南瑾你能站起来,那人生就无憾了!萧越感慨着,口气非常诚挚,似是真心为孩子惋惜的父亲,有种淡淡的遗憾。
南瑾心里冷笑,恐怕他是巴不得他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吧?这口气,听着真叫人感动,可惜了,戏演得虽然够火候,非常bī真,可听戏的人,并不入心。
南瑾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怨怼来,宁静地坐在轮椅上,静谧如水,眼睑半垂。
萧绝已经知道他能行走,瞒着萧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qíng,南瑾并无意隐瞒,然而,身受重伤,坐着都有些勉qiáng,更别说站着。
托皇上的洪福,南瑾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南瑾语气平静地道,脸色清宁,如同说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qíng。
却给萧越震撼的感觉!
他的腿好了?
萧越似乎是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南瑾唇角掠过淡淡的笑,也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彻,似要看透人心似的。
真的么?太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上次进宫不是还坐着轮椅么,你骗了朕?萧越眯着眼睛,故作深沉地道。
这里头的意思,可多了!
这副生气的模样,似真似假,究竟是真是假,自得好好琢磨,这欺君之罪,倒是如假包换。
南瑾道:腿有知觉很久了,不过不宜长久走路,南瑾不良于行二十几年,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圣天美景,自然贪恋,导致腿疾复发。皇上若是怪罪,南瑾领罚便是!
南瑾随口圆谎,态度诚恳,堵上萧越的嘴!
萧越深深地看着南瑾,惊喜道:南瑾,上天真的眷顾你,一切如愿啊!
南瑾眉心一挑,皇上,言归正传,您是不是想要我找万家的贪污受贿的罪证?
韩叔把茶水送上,又有礼地退开,南瑾倒茶,清香的味道随着飘逸,在此清幽的环境中,更有一股雅致的香味。
不知不觉,舒缓人的神经!
一场君臣之间的猜疑和揣摩,有惊无险被南瑾化去。
所谓伴君如伴虎,举止言行都要有度,南瑾的无礼肆意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而他身份带给他的威胁也要被控制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过去他不良于行,皇帝根本就不会担心风家会谋反,如今南瑾腿好了,萧越定然会比之前更加猜忌和揣摩南瑾的一言一行。
萧绝和萧寒总说,萧越为何如此信任南瑾。
而南瑾dòng悉到其背后的意义,其实君臣之间,并无真正的信任!
南瑾早就明白这点,所以把他带给皇帝的威胁聪明地控制在他容许的限度里,也为他的江山出谋划策,以表忠心。
这是政治之道,看谁手腕高深而已。
没错,朕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万家,不得不除!萧越一脸恨意,身为帝王,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么明显的qíng绪,却依旧失控。
因为他已经查到,当年就是皇后下令,毒害他最心爱的女人,导致他们最终yīn阳相隔,骨ròu分离。
过去仅仅因为猜测,他已对皇后心生恨意,如今证实,这股恨意更在心里疯狂地成长。
恨啊!
那是他唯一承认的妻子,打算登基之后便立她为后,却被人毒害致死。
而他的儿子,如今还是下落不明!
撇除这点,万氏家族一直都是圣天的第一望族,其已qiáng大到萧家不容之地。
圣天四百多年来,先后就出过六名丞相,上将军十二名,人才辈出,在朝廷中出任重要官职。现万家族长万世安,便是当朝左相,皇后乃其长女。万氏族中有不少官员现在都身居要职,其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想要彻底铲除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在萧越这一代,万氏之胜更是达到历史的最高峰。
万世安助萧越登基有功,被封左相,其女又是皇后,权倾朝野。
一直以来,有萧绝和风南瑾在暗中左右朝中势力发展,砍断其过剩枝节,万氏和皇帝之间才能取得一种平衡。
万氏是圣天第一望族,其地位在圣天几百年来无人能撼动其分毫。
这和风家的qiáng盛并不一样,风家虽然也是横霸天下,可称不上望族,因为风家历任并无族人出任朝廷命官。
当初风南瑾能当右相,最大一个原因是当时万世安想要萧越赐予宁州六城为封地,而南瑾却及时提出变革,封地一事彻底成为圣天的历史,帮萧越阻止这场分权斗争。
萧越看中南瑾的才智,这才另辟蹊径,迎难而上,让他出任右相一职。
而南瑾的最终期望结果和萧越是一致的,但,目的却不一样。
盛极必衰,这是南瑾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早前萧绝频繁地在宫外和万世安接触,他就知道,萧越已经采取措施,定要一击即中,把万氏家族连根拔起。
万家恃宠而骄,万世安专权跋扈,和皇后一里一外,一致gān涉朝廷内政,萧越早就对其怀恨在心。
萧绝这些年,一步一步,都在瓦解万家的势力。
若能有南瑾相助,便更为迅捷!
南瑾,你不愿意么?见南瑾久久并未回答,萧越眯起眼睛,沉声问道。
南瑾眉梢凌厉,苍白的容色笑起来有股冰冷的讥诮,如一团薄冰笼罩,他淡淡道:皇上,南瑾一向不理朝廷纷争,您是知道的,况且有萧王和寒王帮您,想要彻底铲除万家,并非难事!
朝廷任何纷争,他一向不理会!
他手上握有万家的罪证,足以让万家抄家灭族,永世不得翻身。可,他已经放下昔日恩怨,打算安静地看戏,并无心介入他们的斗争。
因为突然有种错觉!
万家便是风家的榜样!
盛极必衰!
风家又何尝不是这样,而皇帝对他的容忍,底线又在哪儿呢?
南瑾心中暗暗掂量,君心难测啊!
南瑾,别忘了,你是右相!皇帝声音略为qiáng硬,冷冷地看着南瑾,不除jian臣贼子,便是不忠!任由万家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便是不义!
南瑾眼光微微掀起,淡淡地道:皇上,若不出意外,您想传位给萧王,这件事,应由他出面。倘若成功,这便是大功绩,将来继任,名正言顺,亦可压制其他蠢蠢yù动之人,军中有军威,朝中有政绩,足以服众,得人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越一愣,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南瑾,为何你会帮绝说话?
南瑾一笑,为何臣不能为萧王说话?
绝这几年对风家并没有手下留qíng,朕以为你们已是死敌!萧越蹙眉,分不清南瑾话里真假。
风南瑾,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瑾沉静地道:一事归一事,微臣分得清楚,况且王爷所为,是他该做之事,若是风家不敌,那也是风家没本事,为何责怪?
萧越眉心紧拧,南瑾清茗一口,两人同时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
半晌,萧越才道:你认为,绝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
南瑾凝眸,不是最有资格,是最有能力和魄力!
你不怕他登基之后对风家大下杀手?萧越挑眉,细细地观察南瑾的神色。
南瑾都不怕皇上对风家大下杀手,又何惧王爷?
萧越哈哈大笑,南瑾,朕就喜欢你这股不逊!
南瑾一笑而过,不动声色饮茶,犹豫了会儿,才道:皇上,南瑾可以暗中帮忙铲除万家,可南瑾有一事相求,望皇上能恩准!
何事?
南瑾放下茶杯,恭谨地道:微臣想为妻子向皇上求一块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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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他的目的只有这一块免死金牌!
第143章
南瑾放下茶杯,恭谨地道:微臣想为妻子向皇上求一块免死金牌!
萧越蹙眉,微怔,暗自琢磨着南瑾的话,有片刻的沉默,君王的眼光深深地在南瑾脸上探究,眸色深沉。似有不悦,却又暗自压抑。如bào风雨前宁静的海面,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却说不准哪一刻会被bào风雨吞噬。
南瑾,你是不是习惯和朕谈条件?萧越的声音冷意chuī拂,风过竹林,带来一阵冰冷的寒峭。
微臣出身世家,世世代代经商,多少有些jian商本色,皇上请海涵!南瑾不卑不亢地道,面无表qíng。
风趣的话冲淡萧越心中的不悦,心中不免对南瑾有种宠溺般的怨怼,他总是能挑起他的怒火,下一句又轻轻松松地帮你熄火。语气还正经凌厉,神色凌厉冰冷,并无玩笑之意,说出来的话,却能逗人开怀,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似的,如此玩弄人心,或许是天生的一种本能,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萧越抿唇,风南瑾宠妻天下皆知,夫妻两人都是名扬天下,可撑得上是圣天的一对楷模夫妻,无缘无故,他为何给他妻子求免死金牌?
南瑾眉梢如霜,眼光沉静,语气平缓地说道:皇上不肯?
萧越道:我朝最近百年来,还没有哪一朝哪一代有过这种特殊待遇,南瑾,免死金牌是赐给功臣世代的免罪凭证。而你的妻子,似乎不符合啊!
南瑾唇角勾起清冷的讥诮弧度,何来不符合之说,她是微臣之妻,不算功臣世家之人么?再说,符合不符合,还不是皇上一句话说了算!
萧越深沉凝眸,眼光在南瑾脸上细细打量,求一块免死金牌是小事,可为何求?这就值得好好琢磨。风苏苏是风南瑾妻子,即便是她真的犯了死罪,只要不是谋反之罪,也不是皇帝金口赐死,风南瑾可以保她不受任何伤害,为何需要一块免死金牌?
谋反?
或者他会赐死?
原因是什么?
这么多年揣摩风南瑾的心思,他依旧猜不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风苏苏是风南瑾的软肋!
南瑾不动声色饮茶,沉默的空气中,只有雾里青的香气在缓缓地流溢。
你为何给她求?要求也是给你自己求?或者是你女儿?萧越最终还是发问。
南瑾别有深意一笑,淡淡道:我怕将来有个万一,没能力保护她,就这么简单!
萧越眯眼睛,南瑾很少和他谈jiāo易,最近一次已经是几年前的圣旨,两次都为了风苏苏,看来他可以
如果皇上觉得很勉qiáng,微臣便不qiáng人所难,此事您当微臣没提过,皇上今日所提之事,微臣也当没听见过!南瑾姿态优雅地打官腔,明明饱含威胁和jiāo易的口气,而那苍白的脸色,的确让人生不起半分怒火。
萧越才刚想到今后或许可以利用风苏苏这个突破点,就被南瑾的话惊愣在那儿,这演得又是哪出?
刚有什么想法便腹死胎中,心里对风南瑾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就好像给你一块糕点,偏偏你就喉咙疼,咽不下去,只能gān看着。
行!朕答应你,不过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萧越屈服了,风南瑾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
萧越不禁扼腕叹息,皇帝做到他这份上,真算窝囊!
南瑾拱手,朝他一拜,诚挚道:微臣代苏苏谢过皇上!
免了!装模作样!皇上哼了哼,你这臭脾气到底是跟谁学的?也不婉转一下,小心日后朕真的震怒,灭了你!
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倏然一笑而过,墨玉般的瞳眸掠过一抹专属于他惯有的孤傲的嘲讽,若是真有那天,南瑾也会多谢皇上往日恩典与厚爱!
萧越摇头,细细地看他的脸色,南瑾,你是不是受内伤了?
南瑾掩饰得好,这么久才被萧越发现,他也不隐瞒,淡淡地颔首,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的脸色过于苍白,连灵秀的指尖都透出一股骇人的惨白来,勉qiáng打起jīng神和他周旋这么久。
这还是萧越第一次看见qiáng悍冰冷的风南瑾露出病弱之态,刚刚还不算明显,现在更是气若游丝,额头上渗出点滴汗水,如残烛,即将耗尽生命!
萧越大奇,这天下还有谁能让南瑾身受重伤?
谁把你伤成这样?萧越担心地问道,这人太有本事了!
南瑾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几乎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真想不出有人能重伤于他,他唯一想到的是,被人偷袭。
然而,南瑾的本事,只有他偷袭别人,哪会让人有机会偷袭他?
萧王!南瑾深呼吸,调整内息,平静地给萧越一记惊雷!
萧越没想到是他弟弟做的好事,那眼角明显一抽,脸色微微扭曲,倏然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绝真是不懂事,太可气了,南瑾你放心,朕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萧越义愤填膺地道。
南瑾眼睑微微一笑,语气波澜不惊,平平缓缓地陈述一项事实,他也伤的不轻!
萧越尴尬一笑,心中暗暗奇怪,萧绝不是冲动之人,更懂得其中厉害关系,这两人就算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会打起来的呀。
这又给他演的是哪出?
他们两之间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么?
你们昨晚做什么去了?萧绝今天也没来上朝,萧越稍微一猜就知道。
打架!南瑾淡淡应道。
萧越一愣,为什么?
南瑾脸色苍白中透出苦涩的晦涩,皇上无需为我们担心,这与朝政无关,是微臣和王爷的私事,或许皇上不久就知道了!
萧越疑惑,也知晓南瑾的xing子,不指望能问出什么来,回去问问萧绝就成。
他走后,南瑾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反脸上病弱之态。他脸色虽然苍白,却不至于会露出油尽灯枯之相。刚刚只不过是他迷惑萧越的假象,南瑾闭着眼睛,眉宇暗含着冰冷的嘲讽。
萧越句句试探,他八方不动应付,这回他该放心了吧?
萧绝能让他身受重伤,萧越心里恐怕是十分得意!
南瑾唇角浮上冷冷的笑,如玉的脸,唰了一层冰,如果他知道他是谁,又会是什么表qíng呢?
他倏然有了种野蛮的报复快意
爹小白稚嫩的声音飘来,如一道阳光she入他yīn暗的心底,顿时赶走最后一抹yīn冷。小丫头走进凉亭,柔嫩的手擦去南瑾额头上的冷汗,面无表qíng地道:回家之后,我要告诉娘!
娘信你还是信爹?南瑾笑着反问,小白嘴巴一翘,露出鄙夷的神色。
南瑾一笑,乖,推爹爹进去休息!
爹,你果然是糊涂了,小白能推得动你么?小白这会儿更鄙夷了,喊了一声,韩爷爷
把茶具拿下去的韩叔正好过来,推着南瑾进去,小白看着竹林,有些讨厌地道:爹,小白不喜欢皇上!
南瑾眉梢微微一挑,风趣道:小白以后又不用嫁给他,喜欢他做什么?
※
凤城,风家堡。
流苏最近心qíng极为低沉,笑容也少了,整天待在书房处理公事。风家船运、酒楼、药铺、银矿开采等生意,都是她一手包办。
南瑾上京之前把船行的生意都jiāo代得妥妥帖帖,有柳溪柳秀和船行的六位管事,流苏本不用那么忙碌,只要负责监督便成。她只要把酒楼和药铺好好经营就成,可流苏却把所有的生意都包揽在身上,凡事都亲力亲为。
太过忙碌,焦头烂额,晚上就睡得沉,不会太过于思念南瑾和小白,更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为她不能怀孕一事耿耿于怀。
顺其自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没有那么洒脱,真能那么快放下!
这么多年希望落空,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风夫人jiāo代,只好深深地藏在心里,打算等南瑾回来,他们好好谈一谈。
南瑾医术如此高明,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会试一试。
每天夜里,明明忙得焦头烂额,沾chuáng就想要睡觉,却依然要很久才能睡着。
想南瑾,想小白,想她的不孕。
思念已经深入骨髓,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流苏有些后悔让小白上京了。南瑾不在,看着小白那张脸还能过过瘾。总比什么都没有的qiáng,这些年,她早就能够独挡一面。
可没有南瑾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很不安,很恐慌
除了思念,还有莫名其妙的恐惧。
没有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她总是会胡思乱想,再加上最近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总是在半夜惊醒她,然后恐慌得不能自己,再也睡不着。
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地心酸落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秀丽的女孩,穿着美丽的校服,一头顺直的墨发极为飘逸,她看起来很年轻,流苏认真,只是她,可似乎又不是她,那个装扮是陌生的。
英俊冷然的男人,一身霸气尊贵,双眸如冰冷硬,也是陌生的装扮,是萧绝。她看见少女幸福地挽着他的手臂,走过那排高大的梧桐树。背影是一轮淡淡的夕阳,空旷而美丽,淡淡的光辉笼罩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而幸福的色彩。
女孩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有些少女的娇羞和含蓄。很柔和,很温润,不太绝色的脸很雅致,风韵迷人,如一朵白云般纯洁。
她似乎不太爱说话,男人也不太爱说话,总是能沉默地走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她就开始找话题,冲淡他们之间的沉默。
她听见萧绝两个字!
男人的脸很冷漠,毫无表qíng,任由女孩挽着他,有些爱理不理的高傲,然而,偶尔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刻的柔qíng。
被掩盖在他冷漠的外表之下,从不曾让女孩发现。
这一幕,美得像一幅画!
流苏能感受到梦中少女温柔细腻的qíng怀,感受到她对爱qíng的憧憬,感受到少女qíng窦初开的娇羞和芳香。
那么gān净,那么纯洁。
她每次梦到这儿就潜意识地想要停下,似乎不想要打破这么美丽的画面,潜意识拒绝任何事qíng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幸福。
流苏甚至有种蛮横的冲动,谁想要破坏他们,她就想要狠狠地把刀刺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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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她无法摆脱梦境,她梦见女孩穿着白纱嫁人的画面,看着她在家人的祝福下走向她深爱的男人。
画面翻转,流苏看见女孩落泪的脸。
那盏橘huáng色的灯光下,女孩日复一日地等着男人回家,却每次都失望,即便是很晚回来,她也只能看着他冰冷的背影。
流苏看见她失望沉痛的表qíng,看见她一个人把身子卷在墙角哭泣,她的声音很压抑,咬着手指头,不敢哭出声。
却已然泪流满面!
再后来,流苏看见他们签下离婚协议书,看见女孩行尸走ròu般地走过马路,雨水很大,雷电很恐怖。女孩的绝望和厌世流苏感同身受,看见车子危险地冲向她,流苏想要大叫,让她小心点。
枪声
鲜血
一幕一幕,都那么惨烈
女孩躺在医院苍白的脸,男人冷漠旁观的态度。
画面再一次翻转,又是一场婚礼。
流苏看见女孩一身玄衣,冷漠而高贵,按下手中的控件,一朵蘑菇云飘然是升起
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流苏每次都被这声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心脏疯狂地跳动,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
通过梦境,她似乎看见女孩爱上萧绝,嫁给萧绝,最后选择同归于尽。
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鲜明而生动。
流苏感受着女孩一路走来所有的qíng绪波动,她曾经的幸福和失望,和最后的绝望!
那一刻,流苏痛彻心扉!
很久很久不能入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嫁给萧绝之前,她经常会做这个梦,也是因为这个梦,她才会对萧绝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梦里的男人和萧绝长得一摸一样。
可自从嫁给萧绝之后,她很少做这个梦,这几年在凤城,更是从未有过这个梦境。
是从南瑾离家开始,她又断断续续做这个梦,特别是最近,越来越清晰,每次醒来,头部都是一片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流苏不知道为何她会做这样的梦,只觉得这梦好真实,真实到她以为这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梦里一片悲壮!
梦外一片凄凉!
萧绝为什么会是萧绝?
流苏心底的恐慌莫名地加深,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无法判断到底怎么了。
只好用更繁重的工作让自己更忙碌,她想要累得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风夫人见她如此忙碌,十分心疼,流苏显然是憔悴了些,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整天忙碌。风夫人劝过她好几次,她都只是一笑而过。
最近造船师新设计了一种货船,比起之前的货船,更坚固,容量更是之前的一倍有余,还在铸造阶段。
前天柳溪上山,兴奋地告诉她今日可以试船,让流苏一起去赤丹河看看。
流苏点头,把时间安排在中午,试船之后,她还可以顺便回酒楼看看。
午膳之后,流苏带着小翠阿碧便下山,到赤丹河去看新的货船出航。
流苏才刚下山,一只老鹰扑打着有力的翅膀,在半空嚎叫一声,莫离匆匆一chuī口哨,老鹰俯冲而下,停在他手上。
是一封信件,上头是南瑾的字迹,写着苏苏亲启。
莫离耸耸肩膀,公子写给少夫人的信,可能是夫妻两的亲密话,他们不便看,他把信拿回书房,放在桌子上。
少夫人刚刚下山,晚上回来看也是一样!莫离并不在意,放好之后,转身出了书房。
赤丹河边。
这艘结合所有造船师心血的作品,不负众望,顺利出航,即便是装运的货物比之前多,其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快。
柳溪笑语,这有可能会取代现在所有的帆船,成为航运界一个新的里程碑。
流苏心里也是高兴,冲淡这几天心中的烦躁,总算是有一件喜事。
南瑾若是知道,一定很开心!流苏淡淡地笑道。
阿碧一笑,少夫人,柳秀可能早上就写信告诉公子这个喜讯了!
柳溪笑着点头,阿碧说得一点也没错。
柳溪,那我去酒楼,这个的账目你迟两天给我送过去,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
知道了!
流苏浅笑,便离开渡口回酒楼。
流苏回到酒楼,便开始处理这几天积压的公事,小翠阿碧是好动之人,流苏的工作枯燥又乏味,她们也不懂,便想上街去溜达一圈。
流苏只是笑着让她们傍晚前赶回来便是。
两人应了一声,便很愉快地跑开了。流苏摇头,坐到书桌后面,这两个丫头的耐心可不比紫灵,每次跟着她出来,都不会安分地留在酒楼能等到傍晚。
流苏才刚刚翻开账本,倏然凝眉
空气中似乎有股冷气团在转动,bī迫而压抑,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抵着她的咽喉,流苏心底一颤。
莫名其妙感觉一阵压迫般的窒息。
空气冷得如凝结一般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门口走进,浑身狂飙怒意,足以让所有的生物都恐惧颤抖
方流苏咬牙切齿的声音
流苏脸色唰一声,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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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阵冷风从窗口灌进来,空气中的燥热被屋里的寒气冲淡,冷热jiāo替,冷气占了上风,流苏的脊骨爬上一股寒气,毛骨悚然,所有的汗毛紧张竖立,蓄势待发,如准备一场殊死搏斗的士兵。
风chuī过她面前的书本,一页又一页,哗啦啦地响,如一把冰冷的刀,在她的心脏上,左右翻滚。
流苏的手脚有些颤抖,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如雪山崩塌般,冰雪铺天盖地卷过来,彻底把她淹没。
她的嗓子极为gān涩,像在寒冷的冬天猛然灌了一口酒,火辣辣般的剧痛。
已然失去说话的力量!
男子一步一步走近,威迫和杀气扑面而来,流苏顿时有股逃跑的冲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她
苏苏,快跑
苏苏,快跑
可是,她只能愣愣地瘫坐在那儿,她的腿,在颤抖,她的唇在颤抖,她的指尖在颤抖,浑身所有的毛孔都在恐惧地颤抖。
她的眼睛如同看到世间最恐怖的人,睁到极限。
时隔多年,在真相被揭发的那一瞬,流苏措手不及,除了恐惧
还有一股想要哭泣的酸楚
物是人非事事休!
萧绝的脸绷得死紧,他的呼吸粗重而浓烈,冷峻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烈火,要把眼前的女子烧得一gān二净,尸骨不存。
他的心qíng,游走在惊喜和愤怒之间,不停地jiāo错,碰撞。曾记否,这张在梦里也不愿出现的容颜,他曾经的悔恨和深爱。
萧绝身体紧绷,处在一种极限的状态,不知什么时候会把所有的怒意和恨意全部爆发,拼命的压抑,拼命的忍耐,在极限边缘游离。
她的容颜和五年前毫无二致。
弯弯的柳眉,灵秀的翦眸,肤若凝脂,骨如玉雕,这是他的流苏。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唇还有那熟悉的药香
即使闭上眼睛,萧绝都能深刻地感受到,属于流苏的气息,这是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和眷恋的气息。
高大的男子身体突然颤抖了下,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及这副熟悉的容颜,想要感受她的温度,是否真实。
倏然在离流苏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下,那些酒醉孤独的夜里,曾经出现过的幻觉,再一次浮上脑海,每次他伸手去碰触,流苏便会消失在眼前,他早一次被熟悉的心痛袭击。
这回呢?
她是否还会消失?
流苏的牙齿在打颤,连呼吸都变得深沉而冗长,不敢有一丝妄动。
眼泪不知为何,从眼眶中滚滚而落,并非她想要哭,而是酸楚和遗憾jiāo错,bī出她体内多余的水分。
萧绝的眼光专注而深刻,看见流苏落泪的那刻,心底冷硬的那块地方变得柔软了,她的欺骗,她的背叛,突然变得遥远而不足挂齿。那一刻,心里满满的,都是疼惜,想要把过去所没有给她的怜爱统统给予。
萧绝的手,擦去流苏脸上的泪,冰冷中夹着微热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倏然伸手把流苏狠狠地抱进怀里。
流苏萧绝的声音暗哑极了,压抑着莫大的惊喜和兴奋
真的是流苏
玲珑的身子镶嵌在怀里,药香扑面而来,那股柔qíng和温暖的感觉,他无数次怀念过,并不陌生,时隔五年,失而复得的珍贵让萧绝有种落泪的冲动。
流苏流苏所有的话都消失了,如同刚才,天地间只剩下这抹淡绿色的色彩,他的脑海里也只剩下心爱之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喊着。
流苏愣住了
他不生气么?
他不是要杀她么?
为什么要抱着她?
为什么看起来又好像很开心的,很深qíng的样子?
是因为她么?
那声低哑而温柔的叫唤是世上最深qíng声音,听在耳朵里,宛若整个天地都充满迷离暧昧的qíng愫,好似这个男人,爱了她很久,很久,爱到骨子里。
他应该气得一巴掌狠狠地打她才对啊!
流苏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愣愣的,任由他抱着,她不敢去碰触萧绝,不敢发出声音,深怕一动,一出声,就会打破这种诡异的平静,萧绝下一刻就把她碎尸万段。
他刚刚进来之时,身上狂飙着一股怒气和恨意,qiáng烈到即便是百里之外的人也无法忽视,能让世间所有的生物灭绝。
流苏和萧绝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她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yīn晴不定的男人,他的脾气难以捉摸,虽然大多时候,他是冷酷的,绝qíng的,甚至是愤怒的。可有时候却温柔得让人心颤。
这会不会是萧绝短暂的温柔,下一刻,便是狂风bào雨等着她。
流苏不敢往好处想,她的脑海里甚至出现被萧绝五马分尸的惨状。
她欺骗了他,背叛了他,她逃离了他,对萧绝而言,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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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页
流苏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萧绝微微推开她,双手却禁锢在她腰间,不许她逃离。
男子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到极致,而那森冷的气息,却让流苏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为什么垂着眼睛,不敢看我?还是我的容颜让你憎恨,连看一眼的yù望都没有?他的声音有着深刻的自嘲和讽刺,似在嘲笑什么。
流苏垂着眼睛,心跳如雷,那是一种很恐惧的感觉,抓住她的神经。
她宁可萧绝大声地骂,用力的打,也不愿听见这种类似温柔,却森冷的语调。
她害怕!
南瑾你在哪儿?
流苏心口发酸,第一时间想到南瑾,如果南瑾在这如果南瑾在这
当年一个人出现在漠北海上,跳入鲨鱼群之时,她也曾经在心底呼喊南瑾,可南瑾始终没有出现。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必须要承受的恐惧,谎言被揭穿随之而来,萧绝的怒气和恨意。
流苏安静得如乖巧的女孩,在萧绝面前,静默无声,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qíng。萧绝一手勾起她细致的下巴,bī得她不得不面对着他,萧绝眼光掠过晦涩,以一种柔到极致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倏然有脚步声,慢慢地bī近阁楼,流苏脸色一喜,彻底激怒萧绝,一记手刃在她颈后劈下,流苏还未出声,眼前便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死也逃不开我!这是她昏倒前,唯一听见的声音。
※
傍晚的夕阳,温暖的余晖,在湖面上铺了一层金光,整个水面都是如此安静而宁和。
不远处,红光缭绕,那轮太阳,给天边带来漫天的红霞,不同于水面的宁静,天际的云层不停地滚动,不停地跳跃,时而聚在一起,时而疏散。天际有着沉重的基调,这样的红,犹似鲜血,泼在天边,那缭绕着的红云,如一朵美丽的花开在坟墓边的花。
美丽,妖娆却沉重!
赤丹河上,孤帆远洋,萧绝立在船头,玄衣的墨色融入在夕阳的余晖中,极为沉重。他眉梢紧拧,几年的历练,男子的眉宇间,有了如宝剑般的锋利。
他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好好地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在人生的路上,他一直走得很快,快到来不及去好好欣赏世间所有的美景,他的世界是黑暗的,是血腥的,是肮脏的。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得不到常人该有的温暖。
看见阳光,有时候会憎恨。
为什么它可以如此灿烂,却照she不到他的生命里。
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沉浸在黑暗之中,得不到救赎。他动过qíng,也爱过人,他爱雪瑶,但更爱自己。他爱流苏于生命同重,他曾经以为,流苏会是他的救赎,能把生命中缺失的阳光带给他,然而他唯一的救赎,却一手把他推入更黑暗冰冷的深渊!
萧绝想起自己的母亲,她母亲是皇后,在宫廷的斗争中,他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因为他大哥才是太子。母亲把所有的期望和寄托都给他大哥,任由他在黑暗的角楼里成长。萧绝记得有一年的夏天,那时候他才七岁,在宫里遇到娴妃,不小心撞伤了她,被打了一巴掌。
他回宫去告诉母亲,他的母亲却让宫女把一束香点燃,狠狠地扎在他手臂上,拖着他去向皇帝告状,废了娴妃,在他母亲的眼里,他的作用便是这个。
从那以后,萧绝便懂得收敛自己的qíng绪,更懂得如何生存。
在别人想要抛弃他之前,他会把那人先狠狠地抛弃。
在别人想要杀他之前,他会把那人先狠狠地杀死。
这便是他从小学会的生存之道。
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就如懵懂学步的孩子,不小心摔跤,如没有人扶起他,让他继续,那他永远不会走。
他从小学会的一个道理便是,喜欢一样东西,便要不予余地去占有,否则她就不会属于你。
这才是爱!
在他心里,是害怕被抛弃,所以才会紧紧地抓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流苏啊,你为何会如此狠心?
即便千错万错,也不至于如此决绝,就这样把他狠狠地抛弃。
剥夺了他所有爱她的权力!
一点点的痛在心底蔓延,沉淀过的恨意又一次悄然爬上心头,疯狂地在心底燃烧。
流苏不仅离开了他,还嫁给风南瑾,还为风南瑾生了个女儿。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南瑾已死之刻,勇敢地撑起风家,他简直不敢想象,当年和他过手的女人就是流苏。
她在幸福的时候,可有想过他?
想过他,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不,绝不放手!
流苏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身后有了异动,流苏匆忙出了船舱,这才赤丹河中间,是漠北海的方向?整条船上除了两名水手,就她和萧绝。
流苏的脖颈还有些酸痛,此刻却顾不及,一个下午的时间,离凤城已经很远了。这是上京的路线。
流苏倒吸一口气,萧绝,你要带我去哪儿?
久违了五年的声音如天籁般传入萧绝的耳朵,心qíng莫名地激动起来,然而,触及到女子脸上的恐惧和担忧,一股怒气又从心底窜上。
萧绝冰冷地开口,你在凤城五年,难道没看出这是上京的航线吗?去哪儿?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能带你去哪儿?
流苏本来就苍白的脸,更白了,有种透明的错觉,她慌了手脚,脱口而出,我的家在凤城!
萧绝的脸一下子沉入黑暗之中,灼热的眼光如能让寒冰燃烧,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声音从牙fèng里挤出来,方流苏,你胆子你再说一次!
流苏脸色苍白,背脊却挺得笔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道:我的家在凤城,是风家堡!
萧绝的手突然举起,对着她的脸就要扇过来,流苏双眸沉静地看着他,眼光坚定,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地隐藏在心底。南瑾说过,如果对手比你qiáng,比你厉害,就要更加沉稳,千万不要让对方看出你的恐惧和不安。
实力上赢不了,气势上千万不要输!
萧绝的手,突然打不下去,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曾经发誓过,假如她真的还能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会把过去来不及对她的爱统统地给她,又怎么可能再伤害她。
萧绝流苏轻声喊道,神色有些痛苦,我们缘分已尽,就算回去,又能怎样,你还是当年的你?我还是当年的我吗?已经五年了如果是因为我的欺骗让你自尊受伤,要打要骂随你便你我都知道,回不去了!
萧绝眼中火光一窜,用力地抓住流苏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揉碎她的肩骨,疼得流苏头皮一阵发麻,却用力地忍住。萧绝愤怒地喊道:缘分已尽?什么叫缘分已尽?方流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算你日后二嫁,三嫁,四嫁你还是我的王妃,只要我没死,这个身份你永远也摆脱不了!
流苏眉心一拧,眼光远眺,如斯霸道的话,竟然让她心中一片宁静,萧绝为什么你要来找我?既然错过,何不将错就错,你是圣天的王爷,天下女人皆由你选,我貌不惊人,无才无德,执着于我又有何必?
办不到!萧绝倏然发出一声厉吼,眼光狰狞恐怖,他真的想要把这个女人的脖子,狠狠地拧断。
狠狠的
狠狠
拧断!
第145章
流苏神色一震,被萧绝脸上的yīn鸷给吓着,有片刻的闪神。
萧绝他的执着是为何?
她灵秀的双眸定定地看着qíng绪濒临崩溃的萧绝,闪过一抹诧异和不可置信。
除了愤怒和恨意,她亦看得男子眼光中深沉的爱,如一层网纠缠着她,脑门倏然一阵剧痛,最近经常出现在梦中的画面,再一次浮上脑海,流苏顿时感觉一股窒息,娇小玲珑的身体剧烈地震动起来。
头部如针扎似的疼,抵过被萧绝抓疼的肩膀,流苏呼吸急促起来,咽喉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掐住,gān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在梦境中的感受一样,她被抛进冰冷的海水中,任冰一样的cháo水渗入她的五脏六腑,任痛苦和绝望无边无际地蔓延,把她包围。
流苏,你怎么了?萧绝大惊,才一松手,流苏就软软地倒向甲板,萧绝迅速捞起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急声问道:流苏,说话,你哪儿不舒服?
流苏浑身抽搐,小小的身子无意识地缩进萧绝怀里,卷起来,不停地哆嗦。她抱着头,痛苦地低吟,翦眸通红,低哑的呻吟如压抑了剧烈的痛苦,折磨得她痛不yù生。流苏突然伸出手,不停地拍打在脑海。
萧绝大惊,伸手压制着她的手,不许她轻举妄动,伤了自己,看见流苏如此痛苦,他的心口紧拧,揪成一团。
该死的!
她究竟怎么了?
流苏,别怕,我在这,别怕乖!虽恨极怀中的女子,可看见她如此痛苦得挣扎,却又怜惜心疼。再怎么恨,话说得怎么狠,也见不得她有半点的痛苦。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冲动之下抓疼她的肩膀!
别怕,我在这儿!萧绝的声音冷峻中饱含着一股不熟悉的温柔和深qíng,如一阵和沐的风,淡淡地chuī过女子恐惧的梦境。温暖的怀抱让流苏缓缓地安静下来,这些天梦靥缠身,还是第一次如此迅速地平静下来,每一次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泪如雨下。
淡淡的温暖从萧绝身上散出,紧紧地裹着她,流苏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不再僵硬,不再挣扎,乖巧地令人疼惜。
是头痛吗?哪里痛啊?还是哮喘?萧绝见她平静下来,担忧地问道,海上的空气还算新鲜,她的哮症不会发作的吧?
萧绝有些着急了,若是她哮症发作可怎么办,他一时头昏,怎么忘记了这点,你身上有药吗?
他想起来流苏以前身上都带着药,伸手便向她腰间摸去,却找不到药瓶,不由得发出不雅的诅咒,该死的!
流苏愣愣地看着他,彻底茫然了!
萧绝的着急,刚刚的温暖,qíng真意切的担忧,都是过去萧绝没有给过她的,如今时隔五年
这样的萧绝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也是让她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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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页
想起那个梦境,更让流苏不知所措,对这不熟悉的一切,打得措手不及。
全乱套了!
萧绝流苏坐起身子,离开这抹不熟悉的温暖,这是她贪恋不得的感qíng和怀抱,不属于她,我的哮症已经好了!
萧绝松了一口气,拂去她额头上乱发,她看起来有点láng狈。
流苏头微微偏开,不着痕迹地避开,挣扎地站起来,晚风chuī过,身体一阵冰冷,方知自己流了一身冷汗。
萧绝双眸危险一眯,也随着站起来,高大的背影冷然如霜,沉默不语,平静如bào风雨前的海面。
我是毒蛇猛shòu吗?连碰一下都让你难以忍受?萧绝yīn冷地瞪着她,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他都没生气,她摆什么谱?
不识好歹!
刚刚升起的柔qíng又被满腔的怒火给压下去,萧绝一肚子闷火,不舒服到了极点!
流苏垂眸,没有应话,半晌才看着他,好奇地问道:萧绝,你认识一个叫方媛媛的女人吗?
不认识!萧绝有些赌气地回答。姓方的,他就认识方锦绣和方流苏两姐妹,哪会认识什么方媛媛!
流苏脸色一阵失望和疑惑,他不认识?为何她的梦里总会出现他和那女孩的画面,她好似她,可有好像不是。
过多的疑团让流苏蹙眉,萧绝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流苏摇摇头,随口问问!
萧绝冷笑地看着流苏,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发现你没死吗?
刚刚才得以舒缓的气氛又紧绷,流苏自知有愧在先,聪明地选择沉默,暗自琢磨着他是怎么发现的?
萧绝冷冷一哼,冷硬的唇角勾起语意不明的嘲讽,多亏了你的宝贝的女儿,我才知道你没死?有没有感觉震惊?哼!
流苏俏脸发白,徒然睁大,你说什么?你
他见过小白?
她你流苏声音抖得语不成句,他应该不会怀疑小白的身世在对,她长得这么像南瑾,正常人都不会错认他们是父女。
可是
如果算算月份,很明显就发现不对劲,况且小白是早产,怎么算也不会是南瑾的孩子。
一阵晚风chuī过,流苏额头冰冷,萧绝嘲讽的眼神紧紧地锁着她,一步步地bī近,咬牙切齿地问道:当年你是怎么离开王府的,说,若是有一点点欺瞒,我
那些狠话倏然缩回喉咙间,重重一哼,一脸冷冰地撇过头去。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整片天地灰蒙蒙的,晚间的雾有些重,在水面升腾,那层薄薄的雾给男子镀上一层朦胧的厚重,冷然的背影,冷峻的眸子,拼命压抑的怒火,流苏感觉到风雨yù来的平静。
如何解释?
要告诉他,小白是他女儿么?
流苏下意识摇头,不成,不能说,南瑾虽然是右相,可萧绝是王爷,他们三人的感qíng纠葛不管如何,小白是皇家之后,不可能会让她继续留在风家堡。萧绝一定会抢走她的女儿,这是流苏所不愿意的。
她舍不得小白,况且风家的人都把小白当成手心的珍珠,细心地呵护和宠爱,事qíng曝光后,对他们也是一大冲击。
而且,会给南瑾带来巨大的难堪!
流苏不愿意这种结果,可让她欺骗萧绝,她又觉得对萧绝很残忍,两边权衡之下,流苏选择沉默,电光火石之间,她找不到一个很完美的借口。
当年那场戏,太bī真了!
萧绝多半以为那个孩子不在了吧!
他有查过小白的出生年月么?
说!方流苏,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别让我去查!萧绝眼光冷峻,yīn鸷地冷喝。他眉梢凌厉,薄唇紧抿,冷冷地看着她。
流苏咬着下唇,沉静地道:是我故意布下的疑阵,事先服下假死药,那药,我知道是安胎药,是我故意下毒,让你以为我是中毒而死。如玉骗了你,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帮我圆谎,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你要怪罪,怪我一人就好!
萧绝震惊地看着她,倏然一把拽过流苏的手臂,一脸惊喜,那冷峻的眼光充满纯粹的喜悦,qiáng烈到令人无法忽视。流苏怔了一下,力图镇定,他这是怎么了?
那孩子呢?你没喝下药,那那孩子呢,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萧绝的声音拔高,充满期盼和渴望,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流苏小白她是不是
他的声音到最后,竟然有些颤抖,流苏看着这样的萧绝,心里似被利器狠狠地扎了一下,第一次看见萧绝脸上这种单纯的喜悦,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如孩子般渴望的声音,流苏眼眶一热,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流苏嗓子gān涩,她沉静地看着萧绝,该怎么办?萧绝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抢走她女儿,可不说,对他的确是太残忍了。
她已经自私地剥夺他们父女五年的时光,如今真相大白
流苏受不了这样结局,自己把自己困在囹圄,左右为难。
她可不可以假装晕过去?流苏自bào自弃地想着。
流苏,你说实话,算我求你,好不好?萧绝放低了声音,如诱惑般,哄着流苏说真话。
孩子孩子我不知道流苏最终受不了这种bī迫,想要挣扎离开,可惜被萧绝紧紧地禁锢着身子,动弹不得,萧绝,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求求你,放手吧!
办不到!萧绝厉喝,控制住力道不至于伤了流苏,他也想要放手,可谁来教教他,要怎么样放手?
他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如果可以放手,他何必痛苦了五年,遗憾了五年,他以为流苏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可如今知道她没死,他怎能轻易说放手?
流苏,我做不到!萧绝沉声道,语气坚决,坚硬的眉目饱含着一种属于萧绝的刚硬。
志在必得的决心!
萧绝,我知道我瞒着你假死,让你愧疚这么多年是我不对,可是,有些错误一点铸成就无法挽回,当年我就很清楚地说过,人生不是游戏,没法重来,我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当年尚且如此,事隔五年,早就物是人非,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我们三人都痛苦,我也好,南瑾也好,你也好,都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我们之间只是一桩错误的婚姻,有缘无分,你又不爱我,又何苦为难我呢?流苏平静地道。
她和萧绝之间,从来就是一种错误,错误的相识,错误的婚姻,错误的纠缠,她没办法在王府继续生活下去,这才心生离意。
你萧绝气得想要想要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凭什么到现在她还能信誓旦旦地说他不爱她,难道只有风南瑾爱她,他的爱就一文不值么?
那些为谁痛苦的夜晚,那些为谁挂念的夜晚,难道是他的虚qíng假意吗?
为何到了她嘴里,却被贬得如此不堪。
方流苏,我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让你如此糟蹋!萧绝双眸愤怒地瞪着流苏,你以为我就这么肤浅,为了一个名分甘愿和风南瑾闹僵吗?我会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受损和风南瑾斗吗?为了一个不足挂齿的女人日日夜夜挂怀吗?
五年前,是谁推开谁?好,我承认我开始不对,我不会那么绝qíng地对你,我不该让你身败名裂,不该让你身陷囹圄,可方流苏,你扪心自问,我们相处那几个月,我真正伤到你什么了?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要以假死要逃离我?林云儿滑胎,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怀疑过你,我深信我认识的方流苏不会如此歹毒去害人,那碗药只是想要bī出幕后真凶。然而你做了什么?你明明知道那是安胎药,还将计就计,让我以为妻子孩子都惨死在我手里。你在凤城欢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抱着你慢慢变冷的身体之时是什么感觉,你可曾想过我在每月拿着一束花去你坟前祭拜是什么心qíng?你又可曾想过,我看见你的幻影,都触摸都不敢,就害怕你下一刻就消失不见,方流苏,说到底,是谁狠心,是谁绝qíng?当年的错误,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萧绝几乎是吼着,浑身紧绷,压抑的怒火咆哮着卷向流苏。
他真的如此笨拙,那么深刻地爱着一个女人,到头来,她却如此轻易地说出,你又不爱我,这种伤人的话吗?
流苏被他吼得愣住了,错愕不止地看着萧绝,十分震惊,他在说什么?
萧绝
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萧绝一脸yīn霾,方流苏,你总是伤人而不自知,当年你以为就你受伤,你想逃走,可想过我有没有挣扎,我好不容易放下一切,想要和你重新开始。你在郊外说你想要一份独一无二的感qíng,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对你说,我给得起。可你呢,风轻云淡就走了,我痛苦五年,怀念你五年,到头来却换来一句,你又不爱我?方流苏,五年前你对我过于苛刻,五年后,依然毫无改变,我是傻瓜,我疯了才会爱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萧绝说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入了船舱,留下流苏一个人,呆滞地站在那儿。
好久好久
没有回过神来!
她想要笑,然而,眼泪却潸然而下
第146章
一轮明月高挂,苍穹静默漆黑,那轮明月如苍穹之上唯一的眼睛,正冷冷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恩怨qíng仇。
烟雾朦胧,清白的月光如一层轻柔的纱把整片天地都笼罩,平添一抹神秘和凄凉之感,风过,倒影破碎摇曳。
赤丹河晚上的风很凉,轻轻地chuī过河面,dàng漾一层涟漪,水在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船在水的拍打中摇晃,沉浮,寂静。
帆船停泊在河水中,挂起一盏明灯,灯倒影在水面,若yù与明月争辉。
夜,如斯静谧!
流苏站在甲板上,动也不动,双眸直直地看着朦胧的静谧的睡眠,神色平静。晚风chuī起女人水绿长裙,静默地飘dàng,飘逸中显得悲伤。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dàng着萧绝的话,说实话,她是震惊的!
时隔五年,萧绝的话彻底让她觉得造化弄人。
这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事qíng,当年他们的相处,如同水火,流苏心生离意并不是因为萧绝对她的不信任。而是王府的生活压得她透不过气来,那种如囚禁般的生活,她要不起,所以才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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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萧绝是在花灯节,她还记得当时的震撼,一直出现在梦中的男人以一种天神般的姿态降临,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紫袍古剑,冷峻果决,那是她第一次把眼光停留在萧绝身上。因为他有一张和她梦中一摸一样的脸。
再次见面,是方家,萧绝来提亲,姐姐yīn差阳错的无心错误,却要以一生的幸福来偿还。这让她深感不安,这才代锦绣出嫁。没有人知道,当初她代嫁,除了无奈之外,隐约是带着好奇和期盼。
然而,所以的好奇和期盼在dòng房花烛灰飞烟灭,流苏还记得男子无qíng的羞rǔ,冷酷的手段,残忍的话语。一身红袍,却yīn冷如阎罗,仿若从地狱而来的魔鬼,那一夜,流苏把记忆中的那张脸深深地打入无底深渊。
也注定了,他们之间你追我躲,我追你逃的局面。
流苏以为她会一辈子就这么在梧桐苑孤独终老,也随遇而安,接受命运的安排,而这种平静最终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三个女人打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把戏都演完了,所以腻了,便想要逃离。
那个舞台,不适合她。
她一直知道萧绝是喜欢她的,可远不到爱的程度。
她曾经动过心,却没有很积极地争取这份爱qíng。她把自己的心保护得滴水不漏。她和萧绝本就是不平等的开始,倘若在感qíng上输了一步,她就会万劫不复。她不想被萧绝嘲笑,不想被萧绝奚落,不想被萧绝羞rǔ,所以宁愿风轻云淡,顺其自然。
说到底,不是不爱,而是不愿意主动去爱,不肯先jiāo出自己的心。
萧绝骄傲,她又何尝不是?
因为太在乎!
所以输不起!
在她挣扎、彷徨的时候,他没有看出端倪,他没有及时拉她一把,反而以绝qíng的姿态把她推开!也把这份来不及生根发芽的爱qíng拧断。
如果当年他曾有一丝一毫的关怀,或许她就没有机会爱上南瑾。
可如果始终是如果,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错误的开始,注定了悲凉的结束。
萧绝,这就是我们的命!流苏声音轻得不能再轻,飘渺地回dàng在赤丹河上,如同怕惊吓了谁一般。
命中注定,只能错过!
即便知道深爱,又能怎样?
她已不是当初的她。
她的生命中,已经出现一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风南瑾。
除了一声喟叹,一时感慨悲伤,她什么都做不了!
萧绝不是她的缘分,南瑾才是!
流苏细细地回想起她和萧绝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不禁笑了!
她悲哀地发现,他们之间除了彼此伤害,还是伤害,温qíng的场面几乎没有。就算偶然露出一丝她捕捉到的柔qíng,也会被他接下来的冷言冷语冲得一gān二净。
她还记得梧桐苑,曾经若即若离的忐忑不安。
如果如果萧绝能早一步察觉到她的不安和恐慌,能早一步dòng悉她内心,或许他们今天会是幸福的一对。
五年前她对萧绝有怨怼的,有恨,可五年过去,当初什么感觉都淡了,仔细回想起来,她有什么资格怨怼,有什么资格去恨他?
萧绝在新婚之夜就说了,她要有心理准备承受他的报复,那他想要如何,也是她该受的。
她怪萧绝不懂她,可她又何尝懂过萧绝?
不肯低头的骄傲,才是他们之间的致命伤。才是他们分离的原因。
萧绝说的不错,她是决绝,可那是因为她太过渴望牢笼之外的自由生活。
她是自私的女人,总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在最大程度上不让自己的心受到伤害,身体再怎么nüè待,伤口容易愈合。
而心就只有一颗,伤了,便会碎了!
伤害已经铸成,再怎么弥补都于事无补,她不会再去创造一份遗憾。
一次,就够了!
倏然船舱发出一声沉重的碰撞之声,惊了流苏游离的心智,接着传来一声闷响,极为沉重。
流苏眉梢一挑,萧绝在做什么?不会拿锅碗瓢盆出气吧?
女子咬咬牙,犹豫片刻,下了船舱。
船舱很宽敞,点了一盏橘huáng的灯,借着昏huáng的灯光,流苏看见地上一片láng藉,萧绝你在gān什么呀?
倏然脸色大变,匆匆地跑过去,扶起地上的男子,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呼吸沉重,如承受什么剧烈的痛苦,正在顽qiáng地抵抗,铜盆掉在地上,刚刚水手们煮好的热水,正冒着烟,撒了他一身。
萧绝,你怎么了?流苏吃力地扶起他,翻过身子,倒吸一口凉气,他脸色苍白,双唇失色,额头上冷汗阵阵。喘息极为沉重,显得有些病态。流苏担心地探探他的额头,略有些发烧,她刚刚没怎么注意到萧绝的脸色,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从酒楼开始,他的脸色一直很苍白,生病了?
萧绝的身子太沉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chuáng上去,找来一条gān毛巾,擦gān他被热水烫伤手臂。
烫伤得不轻,半条胳膊都通红了!
幸好男人皮粗ròu厚,若是撒在她身上,估计得要半条命!
萧绝昏昏沉沉的,汗水滴滴在额头上凝聚,流苏叹息一声,他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她从打来一盆清水,拧gān毛巾,敷在他额头上,船上条件简陋,他自求多福吧,流苏悻悻地想着。
萧绝费力地睁开眼睛,流苏正巧给他换毛巾,他冷峻的眼光似有一丝茫然,怔怔地看着流苏。
流苏一愣,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两双眸光紧紧地凝在一起,谁也没有移开,像是较劲一样。
半晌,流苏才道:你摔倒了!
萧绝眉心一拧,手臂上的痛让他抬手,见到一片通红,冷酷的男子发出不雅的诅咒,该死的!
流苏轻笑,伤手臂算小事,你怎么那么逞qiáng?都病成这样,还硬撑着!
谁说我病了?萧绝冷哼,愤愤地看着她,yù言又止,别扭地转过脸去。这哪儿是病了,他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他和风南瑾那晚的打斗,两败俱伤,两人都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当晚就命令林俊准备船只来凤城,一路上都不停歇。一路上愤恨jiāo加,一直想着见到流苏,他是要掐断她的脖子,还是拎着她直接丢回京城,心qíng一直不能平复下来,哪能好好疗伤。
这几天一直有些发烧,并不算太严重,他一心想着去凤城见流苏,哪还能顾及那么多,这内伤反正又死不了人,最多调养一段时日罢了!
这不是病,那是什么?你发烧了呀,承认自己生病我又不会笑你,萧绝,你还是让船停靠,去医馆看病吧?流苏淡淡地道,转手又换了条毛巾,敷在他被烫得通红的手臂上,船上没有药,这样会让他舒服点。
她真想不到,如此qiáng大的萧绝,也会有生病的一天,倒是百年难见的奇景。
萧绝怔怔地看着流苏温柔的动作,心头一颤,这是他从未的得到过的柔qíng,以前的流苏,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你担心我?萧绝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眼光一亮,心qíng大好!
流苏动作一顿,看着萧绝,淡淡一笑,船上除了两位水手就剩下我,就算是陌生人生病,我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况且是你。若你有个什么,这罪名我担当不起!
闭嘴!萧绝冰冷一喝,刚刚升起的喜悦就被流苏一盆冷水浇下来,他冷冷一哼,靠岸?哼,你想逃跑?
流苏眉梢一挑,浅笑道:我何必逃跑,既然你不肯让我回家,那就上京,反正南瑾和小白也在京城。
她想他们了!
特别是今天,急切地想见南瑾!
萧绝双眉一拧,眼光迸出怒火,流苏不惊不惧地看着他,淡然一笑,萧绝一肚子火气莫名其妙被这淡淡的笑熄灭了。
做梦!他的声音冷硬,我不会让你们见面!
流苏也不慌张,事已至此,反而变得沉静,萧绝,万事岂能皆如人意!
第147章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伤,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遗憾。
可世上的人,不都这么活下来了么?
当年以为南瑾已经死的时候,她何曾不是想着,生相伴,死相随,可她最后还是没死,活得好好的。
不如意也好,遗憾也罢,岁月依旧如梭,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
否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不会有那么多jiāo错的缘分。
然而,她这几年来,懂得两个字珍惜!
流苏起身,心底微微叹息,淡然道:我不会逃跑,你还是上岸看看大夫吧!
萧绝的伤势很严重,这几天迫切想要见到流苏的心qíng使得他qiáng行忽视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意志在支撑着。
如今见到流苏,这种意志便薄弱,宛若高楼一夕倾塌,彻底击垮他的身体。
他的脸色苍白,因为发着高烧,双眸微红,寻常冷峻如冰的眸光露出淡淡的脆弱来,流苏心肠一柔,这个qiáng大的男人,很少生病吧!
流苏不禁想起南瑾生病的时候的别扭,心里有些明白原由。
不管多qiáng悍的人,生病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关心,总会觉得脆弱和无助,外表越是qiáng悍的人,某些心弦越是脆弱。
南瑾是这样,萧绝也不例外!
流苏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去给你煮点东西,你休息吧!
萧绝本来还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听见这句话,怔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流苏已经出了船舱。
萧绝怔怔地看着水绿的衣角消失在眼睑里,苍白的唇浮起满足的笑容,纯粹gān净如一个渴望温暖和爱的孩子。
看来这病爆发得真及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如此温软的心qíng,清风从窗口微微地chuī拂过来,如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这位历尽沧桑,伤痕累累的男人心上,那坚硬的心,似乎又柔了几分。
淡淡的笑在船舱响起,听得人心头发酸。
若是被萧越和萧寒看见,非觉得被雷劈般震惊。
这艘是常年航行的私用帆船,储备充足,除了gān粮,还能自己煮饭,两位水手早就吃完饭到甲板上赏月去了。他们是专属于王府的水手,今天流苏和萧绝在甲板吵架,他们早就知道她是谁,自然不敢让她动手。
流苏只是淡淡一笑,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点事,她还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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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页
流苏给萧绝煮稀粥,眉心微微一拧,她可没见过萧绝生病,应该不会和南瑾一样难伺候吧?
流苏一边等着饭熟,一边吃着gān粮,双眸沉静地看着天下那轮明月,笑容有些苦涩。
这一次,她恐怕又要臭名远扬了!
一嫁萧王爷,二嫁风堡主。
此二人,一个是权倾天下,一个富可敌国。都是人中之龙,少见的厉害人物。
世人估计会耻笑他们,为何就执着于一个水xing杨花的女人呢?
五年前方流苏就身败名裂,为天下人耻笑。
五年后风苏苏也会臭名昭彰,再度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已经预料到将来她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狂风bào雨。
五年前她无所谓,那样的流言伤不了她。
可五年后呢?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群疼爱她,她在乎的家人,他们会怎么想她呢?
流苏想起在京城被城民围堵之时,那些鄙夷的眼光。
是否有一天,在凤城,她也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想到这,流苏的心如同针扎似的。
她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罢了!
顺其自然!
也许这就是幸福所付出的代价!
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尤!
等粥熬好,流苏盛了一碗端进去给萧绝。船舱很安静,只有萧绝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偶尔不自在的低吟,可能身体不舒服,总是翻来覆去,睡得不太安稳。
萧绝,醒来吃饭了!
流苏叫了几声,萧绝这才醒过来,眼光更红了,脸颊也有淡淡的薄红,流苏吃惊地探探他的额头,烧得比刚刚厉害多了。
萧绝,你马上让船靠岸,我安静在这儿待着你可以放心,起码你让他们去抓几服药回来,这么烧下去,很伤身体的,有的人就是因为高烧死亡的。流苏口气着急地劝着他,怎么这么倔qiáng呢?
萧绝挣扎着坐起身子来,深深地看了眼流苏,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你喂我!
流苏先是愣住,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来,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让他们上岸去抓药。自己的身体不照顾好,谁会帮你照顾?
我肚子饿了!萧绝双耳自动过滤流苏的话,有些无辜地说道。
流苏气结,眼光一沉,萧绝见她真生气了,沙哑着道:我是内伤引起发烧,自行调息就好,不用看大夫,内伤好了,烧自然就退了!
萧绝内伤加上这几天连续赶路疲劳过度,再加上心伤,qíng绪几度起伏过大,身体抗议才导致发烧,这会儿,他轻描淡写说过去,不想让流苏知道。
男人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
流苏嗤道:我也算半个大夫算了,随便你,反正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既然有力气,自己动手!
流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碗往他前面一伸,拿着!
萧绝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发烧微红的眼睛,安静地瞅着流苏,冷峻,平静,固执。
流苏拧眉,算了,她倔不过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果然,生病的男人每一个好伺候的。
我手烫伤了,你喂我!萧绝重复,口气有些无力,态度却非常坚持!
流苏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舀了一口稀粥,送到他唇边,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船舱很安静,稀粥的香味在彼此鼻尖流转,缓缓地流溢出一股温qíng。
萧绝没说话,安静地喝粥,偶尔抬眸看一眼流苏,yù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纤细的手,淡静的脸,担忧的眼,温柔的气息,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流苏她,从未如此温qíng地对待过他。
萧绝是如此珍惜,倏然升起一股野蛮的霸道。
就让时光都停留在这一刻吧!
这种来之不易的,珍贵的温暖,让他心肠柔软,突然就想着,这样一生一世下去,永远不改变。
没有风南瑾,没有风家,没有王府。
只有萧绝和方流苏!
萧绝吃得很慢,是一种故意的慢,有意延长令人心悸和满足的时光。
他没有说话,深怕一说话,就打破这种平静和安详,流苏的小嘴里又吐出令人伤心的话。
你故意的是不是?粥都快凉了,竟然吃不到一半,流苏不悦地眯起眼睛。
不是!萧绝哑着声音反驳,理直气壮,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是理智到极点的男人,不会认为这是流苏特意给他做的,这便是山珍海味,没胃口就是没胃口。
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可为了享受难得的温qíng时光,qiáng迫自己咽下去。
流苏又喂了他一口,淡淡地道:你武功不是很厉害吗?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萧绝柔和的脸庞唰一下,坚硬如冰,流苏都能感觉他身上发出的冷气团,冷冽得可以割伤人的肌肤,他微红的眼光yīn鸷地眯起,寒芒闪过,直bī流苏。
问错话了?流苏被他森冷的眼光看得心口一跳,真野shòu,就算揭开他的伤疤也不用恼羞成怒吧,胜败不是兵家常事么。
倏然,流苏似乎地察觉到什么,眼角一抽,惊疑不定地开口询问,萧绝,该不会是南瑾打的吧?
她本就聪慧过人,这点事,略微思考就明白为何萧绝会恼羞成怒,这还真是不小的打击。嗯,值得同qíng,不过南瑾有受伤么?
她不懂武功,可也知道南瑾的武功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玄北曾经戏言,公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应该不会受伤才对。
不过萧绝的武功听说也挺厉害的,手中一把古剑威力无穷,气扫山河,若真是他们过招,萧绝重伤,南瑾会毫发无伤么?
流苏一颗心不禁揪起来,有些担心。
萧绝dòng悉她的神色,咬牙切齿地道:不是!
流苏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萧绝的脸难看得如阎罗样,风雨yù来,恶狠狠地宣誓,方流苏,从今天起,我不许你想着风南瑾,不许你见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病人,我也不和你计较!流苏不为所动,恶狠狠地塞一口白粥到他嘴巴里,萧绝眼睛一瞪,火光闪闪,流苏微笑,生病就要多吃饭,多休息,少说话!
你突然的动作让萧绝措手不及,狠狠地呛到,他一双眼睛气得差点吞了流苏,流苏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力道突然失控!
方流苏!萧绝爆出一声咆哮,震得水底的鱼儿都害怕,偷偷地从这一片天地溜走。
流苏淡然道:有什么话等你病好再说!
※
船在赤丹河上航行两天,萧绝的高烧反反复复,退了又烧,烧了又退,流苏好几次bī他靠岸去看病,他都不为所动,固执的躺着,也不见他自行调息,内伤也不见起色。
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短短两天的功夫,男子的脸清减不少。
流苏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萧绝太过于倔qiáng,一直半死不活地吊着,就是不肯靠岸就医,本来在赤丹河航行四天就能到达宁城,到了宁城再坐马车半天便到京城。
然而,萧绝却下令减速,慢吞吞地在河上飘dàng,比游湖的船只走得还要慢,两天走不到寻常半天的路程。
他似乎故意拖延上京的时间。
那两名水手是萧绝的人,根本就不会听流苏的话,流苏让他们靠岸去给萧绝抓药,他们去请示萧绝,流苏让他们加速,又是观光,他们也去请示萧绝。
可想而知,其结果让流苏血糖飙升。
萧绝,你到底什么意思?忍了两天,流苏终于忍不住,推开舱门,冷冷地问道。
多好的脾气被萧绝这么磨着,底线也该突破了,这男人简直有本事把人气得七窍生烟,而他倒好,斜躺在船头,安安稳稳地看他的书。
这是他的专用船,船舱中有不少藏书,流苏瞥见那封面,只觉得血液一下子加速,有要冲出血管的bào动,竟然风轻云淡看他的诗经。
西斜的阳光船舱的窗口she进来,在男子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本来苍白的脸在橘色的阳光下看起来健康很多,脸色挂着淡淡的笑,聚jīng会神地诗经,比那上京赶考的才子还要用功百倍。
流苏自认脾气很好,耐心也不错,这两天却被萧绝气得没风度,很想开口骂他。
他明明病着,却又不好好休息,大半夜还要起来去甲板上赏月,穿得凉飕飕的。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穿得风凉去chuī冷风。
白天却待在船舱里看书,开始奴役她。
偶尔蹦出一句,口渴了,她得乖乖去奉茶。
肚子饿了。
她就要乖乖地给他去做饭,流苏有一次实在是被他悠闲平静的态度给气到了,煮了一碗半生不熟的稀饭给他喝。
萧绝竟然也不嫌弃,眉梢都没挑,一滴不剩地喝完。
流苏本来还存着看好戏的心qíng,结果他喝完咧嘴一笑,她气得沉默不语,脸都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暗自把萧家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问候一遍。
萧绝简直就是猪!
不对,比猪还不如,猪还会挑食!
你又怎么了?萧绝不冷不热地问得,极为无辜,那眼神,好似流苏就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流苏咬牙,长眼睛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男人!
你不是要上京吗?这么走下去,要走到何年何月才到京城?流苏开门见山地问,秀丽的容颜布满不悦,沉静地看着他。
她忍!
这在赤丹河中央,白茫茫一遍,她想要私自离开都不成。
萧绝淡淡一笑,双眸掠过平静,从流苏脸上转回书本上,淡然道:我高兴!
流苏俏脸生辉,你
他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要他们减速下来,好似不想去京城似的,京城才是他的地盘,早点去,他更能控制她,不是吗?
流苏完全弄不明白萧绝意思。
水绿色衣裳一闪,她走进房间,冷静地看着萧绝,道:萧绝,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赤丹河在飘dàng吗?
萧绝面无表qíng地回答,以前没想过,不过今日听流苏你这么一说,我倒可以考虑,反正我们夫妻分离五年,正好培养感qíng!
流苏血液凝结,萧绝的眼光如此认真和偏执,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他不会这么冲动吧?他可是萧绝,在朝中以冷酷和冷静出名,不会做这种傻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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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页
女子脸色维持平静,你不是开玩笑吧?
萧绝冷笑,流苏,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
流苏差点脱口而出,她认识的萧绝,从来不会开玩笑。
可她认识的萧绝,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流苏静默,不避不闪地问,你延迟上京的时间,是怕我见到南瑾?
啪!
萧绝手上的诗经狠狠地啪上,男子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yīn云,寒芒闪过,yīn鸷而冰冷,如要冻伤人的肌肤。
这是他们之间的禁忌,流苏也聪明得不在他生病期间提起,免得他生气伤身,可他实在是太过分,流苏不得不提,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萧绝偏头看着流苏,手背上青筋浮起,压抑地深沉的怒火,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把手狠狠地伸向她可爱的脖子,yīn测测地开口,方流苏,不要在我面子提起这个人!
流苏沉静地道:他是我丈夫,我为何不能提起?
萧绝bào怒,一把抓过流苏,狠狠地压在chuáng上,流苏不料他有这么突然一手,顿时天旋地转,人已经被萧绝狠狠地压在被褥之上。
萧绝唔流苏眼光惊惶不定,才刚开口反抗就被萧绝俯下的身子,以吻封缄。
qiáng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充斥在流苏鼻尖之间,萧绝发烧,气息更是浓烈灼热,如要熨烫人的灵魂,流苏睁大眼睛,男子灵活的唇舌已经窜进她的领地,掠夺她的甜蜜和温暖。
萧绝的吻有着属于他的霸道和qiáng势,一寸一寸地掠夺流苏的所有。
五年的压抑,五年的思念,凝聚成最深沉的yù望,他想要狠狠的堵上这张伤他心的嘴,他想要把她小小的身体揉进骨血中,再不分离。
qiáng势的吻饱含着思念和急切的渴望,侵占流苏的所有,这种吻法,似要把整个人狠狠地吞进腹中。
熟悉的药香,熟悉气息,熟悉的甜蜜,这些都是他想念得酸楚的,极度渴望的
那一刻,理智全线崩溃,流走!
流苏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起来,脑袋不停地转动,避开他浓烈的吻,这样的萧绝让她害怕。这两天,萧绝对她一直很尊重,她都快忘了,一个忍受五年思念折磨的男人会有怎么样疯狂的yù望。
这些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当时她是萧王妃,她可以逆来顺受,可现在她是风少夫人。
放开放开我流苏的声音有些破碎,双手不停地拍打萧绝的肩膀,女人和男人天生力道上的差别让流苏非常吃亏,根本就无法摆脱萧绝的禁锢。
实在是没有办法,流苏狠下心肠一咬,这力道一点也不做假,萧绝躲避不及,被她咬伤,两人唇齿间都尝到血腥的味道。
萧绝不要让我恨你,我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男子的坚挺抵住她的腿上,流苏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带着一股qiáng烈的恨意,我不想恨你,求求你
萧绝双眸yīn鸷地看着身下的流苏,女子头发因为挣扎而凌乱,红唇被他吻得红肿,眼泪破碎,愤恨地看着她,眼睛里含着决绝的恨意。
他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疼惜,眨眼又冷峻起来,微红的眼睛不知是发烧还是qíngyù,更红了。他的声音痛苦和决绝,流苏,来恨我吧,起码这样你会一辈子记得我!
萧绝说罢俯身,又吻上她的唇,更多了一丝绝望和痛苦,如沉浮在地狱,永远得不到解脱的犯人,要把生命中最后的热qíng奉献给他最爱的女人,不管她接受不接受。
如此深沉的痛苦,想要把对方燃烧彻底。
是疯狂的!
是深刻的!
是绝望的!
沉沦吧!
假如只有我一个人在地狱苦苦挣扎,那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萧绝扯开流苏的衣襟,qiángbī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好似这样便是一种宣誓。
像天下宣誓,这个女人是属于他,属于他萧绝的。
流苏心如刀绞,就算知道徒劳无功,她没有放弃挣扎,南瑾清贵绝尘的脸闪过脑海,流苏心底倏然一股qiáng烈的力量,被萧绝压制住的腿狠狠地要他要害一顶。
萧绝早一步料到她动作,双腿用力一压,控制住她的动作,流苏趁机挣脱萧绝手上的禁锢,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巴掌声让萧绝有片刻的恍惚,流苏一把推开他,一抹脸色的眼泪,咬着下唇,疯狂地笑起来,萧绝你想要我对吧,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脱!
流苏扯开她的衣襟,拉开一腰带,面无表qíng,如一个木偶一般,麻木地解开衣裳。
住手!萧绝厉喝一声,流苏已经解开外衣,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伸手解开中衣,萧绝一惊,扑过去,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怒吼道:住手!
他脸上狂飙着狰狞的愤怒和悔恨,拉过棉被裹着流苏半luǒ的身子,把面无表qíng地抱进怀里,流苏,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步?
流苏僵硬着身子,面无表qíng,眼泪却滚滚而下
萧绝捧着她的脸,双眸急切地看着流苏,声音带着孩子单纯的期盼,流苏,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我,你心里还爱着我?
流苏看着他,如木偶般,动也不动。
她知道,只要她说一句,她还爱着他,也许,他真的会放过她。
流苏,说你爱我!萧绝吼着。
流苏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声音轻飘飘,却非常坚定,我爱风南瑾!
第148章
可怕在沉默在船舱里爆发,水声拍打着船上,不停地dàng漾,整条船在河上沉浮,如同他们的心在冰海沉浮。
流苏默默流泪,安静得没有发生一点声音。她的眼睛是空dòng的,是苍白的,一丝色彩都没有。
眼泪成了她眼睛里唯一的感qíng,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哭。
是为了五年前错过的遗憾?
是为了五年之间这段刻骨铭心的感qíng?
是为了五年后男子执着的心酸?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流苏的泪,一直压抑而低沉,极少哭出声音,人常有云,秀丽的女人哭泣,如梨花带泪,尤为好看。
而她哭,会让全世界都跟着她一起悲伤。
萧绝沉默地看着她,露出带着绝望的苍白,他的眼神痛苦得如凝聚天下全部的悲剧,坚硬俊美的外貌,冷峻深邃的眼睛,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qiáng悍。
然而此刻,却看见一个脆弱的灵魂躲在角落里哭泣。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
是谁能挽回苍白的局面,是谁能给他一个救赎。
眷恋着温暖,眷恋着阳光,却永远只能是一种渴慕。
萧绝对这种qíng况无所适从。
他要流苏,他无法放弃流苏,太过于执着,反而把自己bī上悬崖的边缘,稍微有个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萧绝是执着的,萧绝是绝望的,萧绝是痴qíng的,萧绝也是悲哀的。
此刻听着心爱的女人嘴巴里喊着我爱风南瑾,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毁灭所有。
下地狱,一起沉沦!
疼痛,已然麻木。
神智却越来越清晰。
萧绝抱着怀里的女子,哭泣的脸让他心疼,也让他愤怒,他想要狠狠地蹂躏这份纯真,撕碎她对风南瑾的忠贞。
可qíngyù却早已褪去,浑身冰冷。
若是真的一得逞,他便永远失去流苏。
萧绝缓缓放开流苏,站起来,走出船舱,他的脚步呆滞而沉重,一步一步,如千斤重,一步一步,如踩在刀尖上,流苏听到一声巨大的摔门声,一切又恢复平静。
流苏伏在棉被上,嚎啕大哭,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船舱之外。
谁来教教她,如何解开这副难解的僵局?
※
京城,小楼。
南瑾的伤势渐渐好转,身体复原,已经不见苍白之色,闲坐凉亭,左右手下棋,自娱自乐。
萧绝离京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不难猜测他去那儿,凤城那边他也早就传回消息,让流苏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吓坏。
从流苏嫁给萧绝开始,就是一副难解的棋局。
他心里明白,他唯一的胜算就是流苏爱他。以圣天的律法来说,他和流苏的成亲,是不被百姓认可的。
流苏当年以假死离开王府,并未真死,她还是她,方流苏怎么样也不会是风苏苏,萧绝并未休了她,名义上,她还是萧王妃。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点。
事已至此,局面已经非人力所控制,他的力量在大的冲击下,也显得渺小,就像是在bào风雨中前进的小船,只能被波làng推着前进。
他聪敏的脑子已经预料到将来的不可收拾的局面。
流苏她,又一次会站在风口làng尖,被世人唾骂,女子的清誉于她dàng然无存。
是方流苏时,要承受世人嘲笑,是风苏苏时,也要承受天下万民讥讽。
南瑾这几天都在想着如何把对流苏的伤害降到最低,可任凭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他默默退出,此事无人知晓。
脱轨五年的命运,又恢复到正常的轨道。
流苏她还是流苏,他还是他,就如开始那般,毫无相gān。
她不用承受骂名。
这是最完美的做法,流苏不用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风南瑾啊风南瑾,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洒脱。
萧绝又何尝不知道,他去找流苏会是什么后果,可他依然一意孤行,换成是他,同样也会这么做。
他们都无法放手。
即使知道会伤害到流苏,也没法劝服自己。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
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落定,左手胜出!
左右手下棋,早就成了南瑾的一种习惯,他的棋艺天下无双,难逢对手,除了自己能和自己下,别人一般难与他抗衡。
这么多年,冥冥之中,也养成一种习惯,几乎每次都是左手赢,黑子胜出。
无一例外!
男子静坐凉亭,一身白衣,飘逸纯净,眉目如画,清贵无暇,唇角饱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
眉宇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美得妖娆,美得诱惑,美得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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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页
繁华落尽,就遗留这么一点妖娆色彩。
流苏,你会怪我吗?
南瑾垂眸暗想,唇齿间流转着苦涩的味道。
苦涩,却让人印象深刻。
爹爹爹爹小白的声音惊慌失措地传过来。
小小的身子匆匆跑来,小楼周边的竹林是一个巨大的八卦迷阵,小白有一次在竹林里迷路出不了,一直待了一个时辰,受不了喊了一声,南瑾才移动阵法让她出来。小丫头觉得很奇异,便缠着南瑾要学。
小白还小,学这些东西极为费力,南瑾不想她太过辛苦,就觉一些入门的知识,让她自己跑去竹林研究,这小丫头天赋不错,成果让南瑾满意极了。
今天他让小白看清楚玉棋子落下的位置,然后让小白找出,才半个时辰不到,她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吧?
找到?
小白摇头,粉嫩的脸上一片慌张,爹爹,为什么我身上会有一只蝴蝶,是不是生病了,爹爹你快帮我看看!
南瑾一震,小白拉开衣襟,她的左胸口上果然浮现一只和流苏身上一模一样的蝴蝶,色泽比流苏的更为丰富艳丽,体型也更大,小白还小,这只蝴蝶几乎把她整个胸口都覆盖。
栩栩如生,展翅yù飞,一眼看过去,尊贵非凡,流露出bī人的气势。
南瑾眉头拧紧,抬眸看看小白,她身上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蝴蝶?而且和流苏身上的明显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儿,南瑾一时又说不来上。
早就知道小白是女儿国的传人,可一下子出现这个记号,还是让南瑾愣了好久。
爹,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会这样?身上出现异样,小家伙有些害怕,见南瑾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心中更是不安,不会真的是不治之症吧?
南瑾拉紧小白的衣襟,微微一笑,没事,是胎记,娘身上也有,不要担心!
小白一听这才松一口,慌张的脸恢复平静,吓死她了,胎记不是出生就有的吗?为什么突然冒出来?
爹也不知道,你们家的人比较怪异吧!南瑾淡淡道。
小白眉梢一挑,双眸一瞪,表qíng极其经典,yīn测测地开口,爹,什么叫你们家的人?我们和你不是一家的吗?
南瑾揉揉小丫头的发丝,爹不是这个意思,你再大一点就会明白了。这只蝴蝶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白坐在南瑾面前,道:刚刚我在竹林,不知道为何,胸口这儿和火烧似的,我以为被什么东西咬了,然后解开衣服来看,就发现这个怪东西,它好讨厌,我最讨厌蝴蝶了!
小白啊以后不能说你讨厌蝴蝶这样的话,在谁面前都不许说,即便是讨厌,也要说喜欢!南瑾叮嘱道,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可南瑾却不由自主地纠正小白错误的观念,若是被龙家的人听到讨厌蝴蝶这种话,后果很严重。
为什么要说谎,本来我就不喜欢!小白不满地抗议。
撒点无伤大雅的谎话,不要紧,你没有伤人又没害己。南瑾正儿八经地教育,非常认真。
爹爹教她骗人,鄙视!
小白心里暗暗腹诽一句,脸上却绽开笑容,知道了!
爹爹说什么都对!
南瑾好笑地看着女儿阳奉yīn违的模样,摇摇头,心里却非常沉重。
公子韩叔匆匆而来,声音着急,看见小白也在,眼神闪了一下,南瑾揉揉女儿的脸颊,说道:去竹林玩吧,今天找到玉棋子才能出来。
是,爹爹!小白乖巧地应着,又转身入了竹林。
公子,少夫人不见了!韩叔把手里的信件递给南瑾,南瑾淡淡扫了一眼,脸色极为不好!
他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
南瑾眉梢凌厉,双眸迸出杀气来,信件往石桌上一扔,微微闭上眼睛,遮去流露出来的yīn鸷。
韩叔担忧地看着他沉静的模样,忐忑不安地问道:公子,怎么办?
南瑾沉默着,半晌才道:让玄武玄北不许轻举妄动,不许声张!
那少夫人?
南瑾睁开眼睛,薄唇紧抿,如玉的脸上一片yīn霾,沉声道:让各个渡口注意有否发现萧王行踪!
是!韩叔应道,便离开凉亭。
南瑾静谧如水地坐着,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脸色更显得洁净透明,他的周边隐约流转着寒流,连阳光也透不进去。
第149章
今晚的赤丹河没有明月,亦没有星辰,苍穹浩瀚而沉默,朵朵乌云飘浮在半空,沉甸甸地压在水面上空,整片河域有股风雨yù来的沉重。
风,在河面上狂飙,整片河域只有一艘船在航行。
常年在河上纵横的水手很天气极为敏感,很快就判断出,赤丹河上即将有bào风雨。
萧绝下令靠岸,这儿已经是安云城渡口。萧绝本来就打算在这儿靠岸,即便没有遇上bào风雨,他也会停靠。
对于上京,他显得已经不那么迫切了!
因为流苏一句,南瑾和小白也在京城!
流苏下午都待在船舱,中午发生的事已经慢慢地沉寂,心qíng恢复平静。她这几天就简单地用一些gān粮,竟然没觉得饿,晚膳一点胃口也没有。
平常这个时候,萧绝早就奴役苏苏去给他做饭了,他则是懒洋洋地躺在看他的书,专心一致地等着流苏伺候他。今天两人一场大闹,谁还有心qíng给他做饭,一个在船舱,一个在甲板。
沉默地过了一个下午!
船到辰时靠岸,天已经全黑了,外头漆黑一片。
萧绝下了船舱,流苏卷着身子坐在船上,脸色漠然,眸光沉静,根本就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看见萧绝进来,脸色微冷,卷着身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放下,冷静地看着他。萧绝心底苦笑,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一同涌上来,复杂地jiāo错。
她当真认为他是野shòu了么?防得和防贼似的,他堂堂的萧王爷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笑。
两双眼光在空中冷冷地凝视,似有一股闪电霹雳闪过,谁也不肯让谁。
萧绝厉眸一扫,放弃这种无谓的较量,冷然道:出来,靠岸了!
流苏顿然一喜,萧绝终于愿意靠岸了?等等,靠岸关她什么事?他不是要让人去给他买药么?
不走水路了!
流苏拧眉,终于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心倏然一沉,走陆路?走陆路的话,南瑾想要追查他们的行踪就更要费几番周折。
流苏站起来,沉声道:前几天生病,我让你靠岸去买药都不肯,为何现在突然靠岸?
萧绝严重冷芒一闪,咬牙切齿,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还在发烧,声音非常沙哑。这几天故意chuī风生病,内伤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一个下午都没有休息,待在甲板上待着。身体早就和他抗议,高烧又重了几分。此刻脸色显得更苍白。
萧绝心底苦笑自己,在流苏面前,他果然和白痴差不多。
都几岁的人,竟然还玩着这种小毛头玩的把戏?
想一想都觉得讽刺!
萧绝,你想带我去哪?
哼,你不觉得白问了吗?
流苏脸色一沉,你总不能一辈子囚着我吧?到底要何时你才放手?
做梦!
他重重一哼,走出船舱,流苏咬牙,沉默地跟着他后面。
狂风卷起,扑面而来,流苏感觉身体微冷,抬眸看着天色,这才发现乌云漫天,似有bào风雨的迹象。
怪不得他会靠岸!
两人一前一后上岸,沉默地往城中走去。
这儿是哪?
安云城!萧绝淡漠地应道。
流苏凝眸,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景象,这几年她对赤丹河沿岸的城池都极为熟悉,萧绝一说安云城,流苏的脚步就慢一拍,不禁想要诅咒萧绝,从中午到现在竟然才走过一座城池。
她双眸怒火升腾,狠狠地瞪着他的背脊,似要在他的背脊上灼出一个dòng来。
这会才发现,萧绝的背脊不如平常那么笔挺。
他的步伐很沉重,走得很慢,也许,是生病的关系吧!
他内伤未好,又加上高烧,这几天倔qiáng不肯靠岸买药,脾气和茅坑里的石头般,多好的身子骨都被他折腾坏了!
夜色如稠,一前一后的距离只有一米,流苏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这名男子几眼,猝然感觉心酸。
五年前的萧绝意气风发,俊美无双,呼风唤雨,眉宇间张扬霸气,有一种逆我者亡的彪悍气息,那是属于萧王爷,天生的震慑力。
五年后的萧绝,似乎有些变了!
日日夜夜的思念和心酸,是不是把人的心都折磨得苍老不堪,以至于他张扬冷酷之色收敛不少。
在夜色中看着,竟然有种黯然心伤的难受!
愧疚拽住她的心脏!
她踩着细碎的脚步,跟在他身后,突然出声道:萧绝,要不要我扶你?
萧绝手握紧,眉梢一抽,莫名其妙地吼着,不需要!
流苏错愕,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发脾气,气氛又一次沉默了!
萧绝莫名其妙发脾气,流苏也闷闷地跟着,一路谁也没说话。
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整个城池的城民都沉浸在睡梦中,街道都是静悄悄的。
狂风chuī起,落叶飘。
明明很繁华的城池,在夜色中竟然有股荒凉。
安云城以凤凰树闻名,是一座著名的凤凰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种满高大的凤凰树,每到凤凰树开花的季节,整座城池如飘dàng着朵朵嫣红云朵。
特别从高处来,整个安云城在凤凰花的簇拥下,那是一片巨大,绝美的红色云海,极为壮观美丽。
安云城还尽出美女,每年皇帝选妃,安云城都占去大部分名额了,在圣天几百年历史上,出了六位皇后,三十多名妃嫔,堪称罕见。所以安云城不光有凤凰树,也有安云城专出凤凰的传说,便有了凤凰城的美称。
萧寒在安云城有一座别院,这位游戏人生的风流王爷,在没遇到锦绣之前,可是安云城的常客,他待在安云城的时间可比京城还要多。
再加上柳雪瑶的老家也是安云城,萧绝每年凤凰花开的季节都会陪柳雪瑶在安云城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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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萧绝对这儿极为熟悉。
花季刚过,狂风卷起,残花飞舞迷人眼,此景,美得让人心颤。
即便是天黑,在隐约的灯光下,依然能看见这副朦胧的美景,如玉当初和她戏言时候讲过,当时萧寒便是在安云城寻找和柳雪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果然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城池。
在凤凰花飘落之刻,更多了làng漫qíng怀。
流苏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伸出手,接着飘落的凤凰花瓣,她chuī飞,仰起头,在漫天花雨中,嫣然一笑,容色绝艳。
萧绝见流苏没有跟上来,以为她跟丢了,回头一望,一时不由得痴了!
狂风狂飙而过,漫天凤凰花飘,女子站在花雨下,青丝飞扬,碧衣舞动,她神色宁静,浅笑倾城,在夜色下,如jīng灵般,纯净无暇。
萧绝看痴了
流苏想起桃花的芳香,每年的桃花雨,也是如此落英缤纷。有南瑾陪着她一起欣赏着世间美景。
不曾想到,凤凰城的凤凰花雨也是此般美丽。
在夜色下,有另一番景象。
萧绝眼光直直地看着流苏,他记起往年陪着柳雪瑶回安云城观看凤凰花雨之时,她也喜欢仰首,在花雨中娇俏地笑,声若银铃。
可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雪瑶在花雨中,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她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
然而,他却深深地被眼前流苏身上的柔和和宁静所震撼,真的好美!
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美的一幅画面。
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流苏回过神来,半垂眼眸,打破这一片làng漫迷离的暧昧气氛。
你喜欢凤凰花?萧绝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流苏凝眸看他,微微浅笑,不,我喜欢桃花!
萧绝蹙眉,流苏道:该走了!
夜,又恢复平静!
萧绝带着流苏去萧寒的别院,别院的家丁们自然都认得萧绝,匆匆把他们迎进。
这是王妃!萧绝一把勾过流苏的腰,宣誓道。
别院的总管也是懂得看脸色的人,虽见流苏挣扎,也面不改色地给她行礼,萧王说是王妃便是王妃。
主子的事,他们不便过问。
他领着萧绝去他常住的阁楼,早就吩咐侍女们去烧热水给他们洗浴,他为人也机灵,见萧绝一脸病态,便心知他身体有意,犹豫着要不要请大夫,萧绝就冷声道:熬一碗退烧药!
是!
大半夜到达别院,弄得底下人仰马翻。
厨房里,一侍女睡眼朦胧抱怨,赌气地添柴火,任谁大半夜被吵醒gān活脾气都不会太好。
秀姐,你做什么呀,一直握着柴火,快点gān活吧,小心总管一会儿打人!
秀荷眼光有股qiáng烈的恨意,竟然是萧绝
她的手抚着被毁的脸,这张脸,让她过够了被人耻笑的日子,幸好萧寒发善心收留她在别院,不然她早就bào死街头。本来花容月貌的脸,横着一条丑陋的疤痕,她每次出门买东西,都要蒙上面纱,根本就见不得人。
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她不马上死去,她恨极萧绝,都是他的冷酷绝qíng,害得她活得苟延残喘。
这口气憋在心里已经有几年了,愤恨难消。
而最让她震惊的是,总管说萧绝带着王妃来了?
方流苏早就死了,萧绝也从未娶妻,哪儿来的王妃?
方流苏不可能是方流苏,萧王妃早就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qíng,秀荷眼光中露出qiáng烈的恨意,握着柴火的手不断地加大力气。
当初就是因为她以为方流苏是府中的侍女,并未阻止嬷嬷鞭打,萧绝一怒之下,一鞭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她恨萧绝的无qíng,更恨流苏的出现。
嫉和恨,比单纯的恨更可怕!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还是秀夫人,荣华富贵,而不是躲在这种角落里卑微地活着,毫无尊严,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当初她听闻方流苏死亡的消息,不知道有多高兴,整个人疯狂地大笑,以为这便是报应。
她没有能力收拾她,老天帮了她一把。
现在听萧绝带着王妃来,无比惊奇,她在别院几年来,这些年,萧绝没来过,突然半夜到访,究竟为何,他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怨恨越来越qiáng烈,莫非方流苏死后,萧绝又有喜欢的女人?
秀荷yīn鸷地眯眼,倏然把木柴狠狠一仍,迅速跑出去
秀姐
两名侍女在后面着急地喊着,而秀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厨房门口。
天,更黑沉了!
流苏不悦地站着,正在为房间一事和萧绝争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睡一间房,一张chuáng。
在船上还睡两个船舱,这儿又够大,他也有人照顾,她可有可无,随便一间客房都可以睡。
这是她最基本的底线!
绝不可以越过!
萧绝虽然发烧,气势也不减,抿唇冷笑,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王妃,竟然和我分房睡,有这个必要么?怎么,怕我吃了你?
流苏脸色一沉,对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很生气,我很有自知之明,这种姿色入不了您的眼,既然不会对我如何,我睡任何一间客房都一样!
萧绝脸色黑如锅底,你本来就是萧王妃,想要和我划清界限,你想都别想!
她一副要为南瑾守身如玉的坚决,看得人要有多生气就有多生气,萧绝心底的脾气全被她脸上的忠贞给勾起。
该死的!
离开他一个月就嫁给风南瑾!
她那时候怎么没想到忠贞二字?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方流苏!
萧绝心底那股火啊,窜得飞快,铺天盖地卷下,如同外头的狂风。
流苏被萧绝的固执弄的心力jiāo瘁,还是这副霸道的语气,若不是休养够好,她早就一拳狠狠地揍过去,总之我不和你一间房,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去睡走廊总行了吧?
方流苏你站住!萧绝厉喝,脚步一个踉跄,流苏已经出了房间,会听他话的才是傻瓜!
萧绝追出房间,在院子里一把狠狠地拉住她,该死的女人!
方流苏,你够绝!怎么?跟着我这么多天,孤男寡女,你以为风南瑾会相信你和我清清白白,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别开玩笑了,任何男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萧绝冷然道,口气颇有些恶意。
流苏浑身一震,恍然大悟,萧绝,你这几天是故意的?
萧绝一哼,就算不是,他也懒得回答!
流苏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我相信南瑾,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误解我的话,谁都可以误会我,可南瑾不会,他甚至不会问我,只要我说一句,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他就会无条件地相信。就像我相信南瑾一样,没有条件地相信,我也相信,他不会放弃我,不会抛弃我!我是方流苏,也是风苏苏,可选择当方流苏还是继续当风苏苏,南瑾会尊重我,会以我的意愿为先!
你萧绝勃然大怒,流苏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最终他脸色yīn沉,你不用走,我走!
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流苏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萧绝的固执,超出她的想象。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庭院外的树后,一道鬼祟的人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字不漏地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
第150章
昨夜下了一场大bào雨,从后半夜开始,一直到天亮,bào雨这才停歇。
第二天阳光依然灿烂,骄阳似火,天空万里无云,十分晴朗,火辣辣的阳光赶走了昨晚bào风雨袭击的寒冷和害怕。
流苏早早就起了,梳洗过后,推开纱窗,一股凤凰花香扑面而来,顿时神清气慡,一扫多日来沉闷的心qíng。
眼光微抬,艳丽的凤凰树很高大,她能看见艳丽的云顶,别院里便种着很多凤凰树,经过一夜的风雨洗涤,香气更清冽。
侍女端来早膳,又恭敬地退下。
用完早膳,流苏走出房门,昨天风雨太猛,院子有些断枝,散落一地,有几名家丁正在清理院子里的惨状,她微微扫了一眼就把眼光转开。
不知道萧绝起身没有,今天应该会动身吧?
流苏才走出房门,两名侍女端着热水匆匆而过,流苏想了一下,也顺着她们走过去。
萧绝就住在她隔壁的院子,一大早总管恭敬地守在房门前,神色着急,见流苏来,慌忙行礼,她眉心一跳,走进房间。萧绝躺在chuáng上,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沉重而舒缓。流苏一探萧绝的额头,脸色顿沉,请大夫了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冷,随着晨风chuī进总管的耳朵,有点凉飕飕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没想到王妃竟是个厉害的角色。总管一抹冷汗,回王妃,已经去请了!
流苏颔首,萧绝躺在chuáng上,脸色通红,额头一片灼热,触手可烫,王爷昨晚不是服了汤药吗?为何还是高烧不退?
总管恭敬回禀道:昨晚王爷大发脾气,谁也不见,奴婢们退烧药端进去被王爷狠狠地砸了出去,还把她们赶走,奴才们不敢再去惹怒王爷,今早才发现王爷高烧昏迷。
流苏心揪起,真想狠狠地打彼此一个耳光,愤怒地瞪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萧绝,沉默不语,这个男人真是欠教育,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混蛋!
真是个混蛋!
鼻尖有些酸酸的,心里的内疚又多加一分,唰一声站起来,走出房间,她需要透透气。
不要再去气他了。
有什么事等他病好再说。
他这样反反复复,她心里很不好受,好似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这种愧疚的心qíng想毒蛇般抓住她的心脏。
大夫很快就来了,流苏随着进房,看着他为萧绝把脉开方子,流苏担心地问道:大夫,王爷的内伤如何?严不严重?
大夫一边开方子,一边道:无需太过担心,王爷的内伤只是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老夫所开的方子,有退烧,有治疗内伤的,依照顺序服用,便无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流苏听着刚刚松一口又被提起来,忐忑不安地等着大夫接下来的话。
老大夫yù言又止,最终叹息,低声道:请恕老夫多嘴,王爷这次病重看似内伤导致,然,老夫细细观察王爷脉象更像心有郁结引起,身体的病,看得见,摸得着,自然也能治愈,而良药难医心病,还请王妃多多费心,心病还需心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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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听罢愣住,心中的愧疚,更深了,更浓了,心如被针扎似的。
她垂下眼眸应了一声,让总管送大夫出去,又让人下去煎药。
流苏一人坐在他chuáng边沉默不语,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实在是不能把眼前半昏迷的萧绝和清醒之后的萧绝联系在一起。
她拿起旁边的毛巾,沾水拧gān,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
真是能折腾!哎
萧绝,你要是敢这么昏睡一天,我就从院子里走出去,别说我没警告你!流苏心生反骨,恶狠狠地威胁他。
半昏迷的萧绝倏然伸手,狠狠地抓住流苏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拧痛了她,紧紧地抓住,深怕她逃走似的,虽然在病中,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手心的执着和紧张。
流苏看着手腕上的大手,一股不知道什么滋味在唇齿间化开,双眸沉静地看着萧绝
痛苦、无力!
另一手微微拍拍他紧抓着她的手臂,有股安抚的味道,什么话也没说。
萧绝依然固执地抓住,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的手很有力,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把她禁锢,不肯松手,就如他本身的偏执。
这个男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逃过掌心。
得不到,便要毁灭的狠绝!
流苏眉目黯淡,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死局难解!
药来得很慢,比流苏预期的慢很多,侍女端上来的时候神色惊恐,流苏扒开萧绝的手,他却固执不肯松开,她没好气地道:萧绝,松开,我不会走,你不松开,我怎么喂你喝药?
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有。
流苏无奈,只能让侍女来喂药,把药都灌进他嘴里,以后动作利索点!
她不是想要责怪,而是因为药熬过时辰,药效就会降低很多。
侍女惶恐不安地点头,转而解释道:王妃,不是奴婢们偷懒,是秀姐突然出去,厨房人手不够才忽略了,下次不会了!
流苏也不在意,颔首,微微一笑,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别紧张!
那侍女这才松了一口气,见萧绝一直紧抓着流苏不放,有些谄媚地道:王妃,王爷真是爱您,都怕您离开似的。
流苏没应话,脸色平静,似是没有听到似的,那侍女不理解为何她反应,不是要开心才对么?
她自讨没趣,也不敢再胡乱说话,很快就把一碗药喂完,退了下去。
流苏看着萧绝苦笑,很爱吗?我宁愿你从未爱过我,如五年前我以为的那般,这样或许你会过得开心点。
侍女端着碗出去,刚到厨房就看见秀荷回来,她不禁大发牢骚,秀姐,你上哪儿了,一个早上都不再,害得我出错被王妃骂!
秀荷扯下面纱,嘲讽一笑,眼光冰冷,什么王妃?只不过是个水xing杨花的女人,哼,我倒要看看,他们三人这场好戏,怎么收场!
这笑容让侍女浑身发毛,秀姐,你说什么?
秀荷哼哼,很快你就知道了!
就在萧绝昏迷,南瑾南下之时,流言如同bào风雨般,迅速蔓延,席卷整个天下。
第151章
bào风雨过后,风和日丽,凤凰残花一地,这座美丽的城如少女般的清新。
幽静的安云城今天很热闹。
茶馆酒楼,这些小道消息传播最快,最集中的地方,如沸腾的水一般,炸开了。
人们纷纷在议论,方流苏二嫁之事。
在赤丹河两岸生活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南瑾风苏苏的事迹,从几年前那场婚礼开始,风少夫人早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加上她守护风家,出海谈判的事qíng,天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而五年前,萧王妃方流苏身败名裂,是有名的yín娃dàng妇,亦是天下皆知。
一个臭名远扬,一个美名远播。
今日却爆出,方流苏便是风苏苏的传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火药,瞬间沸腾。
传播消息的载体,借着帆船,传遍赤丹河两岸,才一天的时间,赤丹河一带,人尽皆知,以这种速度预料,明天多半天下皆知。
流苏再一次,身败名裂!
过去只是王府传出来的丑闻,多半人却没有证据,都能让她陷于bào风雨中,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次,嫁给风南瑾,是铁证如山之事,这场关于道德的讨伐之战来得更猛烈,更迅速,杀伤力也更大。
在思想闭塞的他们眼里,流苏所做的事,惊世骇俗,为世人所不容,长久以来女人三从四德的条条框框紧扣在她们头上,突然有人打破这种传统,反抗这种思想,挑战道德底线,便会遭受到他们严重的谴责。
言语如刀锋,再一次卷向流苏。
今晚月色迷人,繁星点点,苍穹之上星河横跨,分外美丽,柔柔地注视着人世间所有的朦胧。
萧绝高烧刚退,便在凉亭饮酒,闷酒易醉,才片刻便有酒意。
萧绝你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流苏眉梢染霜,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她口都说gān了,他却一字也没听见去,依然我行我素,自斟自饮,偶尔撇她一眼,冷冷一笑。
什么话也没说!
什么时候离开安云城?流苏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她问得口都gān了,却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萧绝根本就不想回答,更或许,不愿去想她如此急切想要上京为了什么。
风南瑾
风南瑾,又是风南瑾!
萧绝的手狠狠地捏着酒杯,几yù捏碎,微醉的眼光yīn暗而冷鸷,如果他手里有一把刀,真想狠狠地砍向风南瑾。
仰首,一饮而尽,又斟满一杯。
酒入愁肠愁更愁。
要不要喝一杯?萧绝突然裂开一朵笑容,举杯邀请,眼光已然有醉意。
流苏冷冷地蹙眉,你高烧才刚退,是不是又想发烧?
已经劝了一个晚上,可惜他无动于衷,流苏都不奢望他会回答她。
不喝就算,我自己喝!萧绝沉吟,又是一饮而尽。
流苏气急,唰一声站起来,拎起那坛酒,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坛破了,剩余的酒哗啦啦地从坛中溢出,迅速湿了一地。
萧绝拍手叫好,好,好,好方流苏,有气魄,别院里有的是酒,你能摔破多少坛?本王爱喝酒,关你什么事?
疯子!流苏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冷冷地道:萧绝,我没有耐心和你耗了,你要不就起程上京,要不就放我回家。
萧绝冷笑,撑着石桌就站起来,一把拽过流苏,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bī迫她抬头,只能对视着他。萧绝眼光狠戾,力道大得几乎似要捏碎流苏的下颚,方流苏,没耐心和我耗?我明白的告诉你,这辈子我和你耗定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流苏蹙眉,用力推开他,俏脸薄怒,那是你一厢qíng愿的想法,萧绝,你并不是迂腐之人,为何执着于一个只有躯壳没有心的女人,你想要有人爱你,多的事,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你。
任何一个女人?哈哈哈萧绝疯狂大笑,嘲讽的笑容充满qiáng烈恨意,笑容毕,狠狠地瞪着流苏,我真想把你的心狠狠地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为何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方流苏,若是任何一个女人我能屈就,为何五年没有娶妻,该死的,这任何一个女人之中没有一个你!
流苏一震,痛苦地闭上眼睛,谁来教教她,如何解开这副难解的棋局,死棋,寸步难行。
南瑾,你在哪儿?
带我走吧!
此刻,流苏心力jiāo瘁,太过执着的爱,她不愿意回头的爱,如烈火一样,焚烧着她所有的思想,腐蚀她所有的知觉,痛苦不堪。
是愧疚,是难堪,是痛苦,是无奈
萧绝,这就是我们的命!流苏第二次对萧绝这样说。
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她想要爱他的时候,踌躇不决,不敢完全jiāo出自己的心。
他想要挽回的时候,果断坚决,而她却已经不想要。
命运如此,岂能qiáng求?
萧绝,这些话,如果五年前你能对我说,能这么大声地告诉我,我爱方流苏,天下任何一个女人也取代不了方流苏,那我就会是你的方流苏,即便我再怎么不勇敢,再怎么怕受伤,我都会迈出一步去试一试,到底我能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上你。可我们都太骄傲,就站在那根红线面前,谁也不愿意,谁也不敢去碰触它,仿若它就是一个恶魔,一旦碰触便会万劫不复。我一步一步地靠近,你一步一步地后退,你一步步靠近,我又一步步后退。明明我们都要接近它却又狠狠地抛弃它,你恨我,怨我,爱恨jiāo加。我又很自私,当年的我怕受伤,因为我知道,我只是代替姐姐出嫁,我知道你只会恨我,如果我大声说我爱你,就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我只想要好好保护我的心,保护它不受到伤害,如果我连心都输了,就会彻底沦陷,我怕被你嘲笑,怕你不屑,才会一直逃避,明明彼此有感觉,也宁愿站在原地。到底是谁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你,还是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错过就是错过,不能再回头。我又何尝无辜,当年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在那种qíng况下,你自己都不肯跨出一步,你凭什么期盼我能主动迈出一步?
你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我,可萧绝,能给你全部的爱的女人一定是十个,甚至是百个方流苏。是你自己不肯给自己机会,我肯给自己机会,所以我现在很幸福,你也可以。不可否认,我这么说很自私,可事实便是如此,谁能肯定一生就爱一次,你当初不也是爱柳雪瑶爱得死心塌地。萧绝,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就算当初我没有遇到南瑾,过了五年,依然物是人非,找不回当初的爱qíng,就算现在我回到你身边,除了彼此伤害,还能有什么?一面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修补也会有裂痕。萧绝,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来所受的苦,我很自私地回避你的消息,是我不对,我也是凡人,也会有害怕,也会有逃避。
不要把自己的心禁锢在黑暗的深渊,萧绝,不是不幸福,而是不愿意幸福,只要肯给自己幸福,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不是柳雪瑶,他们根本就毫无jiāo集。流苏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她能劝服萧绝放手,那该多好,这样把对他们的伤害都降到最低。可惜,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她根本就劝不了萧绝,他太固执,反而把自己困在心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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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页
他怪她爱上风南瑾,心有他属,可为何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逃离王府,又怎么会遇上南瑾。
如果当初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yīn差阳错,不是充满仇恨和yīn暗,她会是爱上他的方流苏,而不是爱上风南瑾的风苏苏,这一切的一切,只怪命运,怨不得其他。
萧绝沉沉地看着她,脸色几度变化,浑身绷紧,如最有张力的琴弦,他的眼光如利剑一样,狠狠劈向流苏,剑眉掠上疲惫。
月光朦胧地洒下人间,萧绝的脸明暗参半,极为晦涩。
方流苏!办不到,说什么也办不到!清冷低沉的声音伴着晚风chuī进流苏的耳朵里,一股更无奈的悲伤袭击心脏,脚尖似踩着无数银针,疼痛,无处不在。
费尽心思解开他的心结,却是一场空谈。
萧绝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坚持,根本就会认同她的话。
流苏想要笑,嘲笑着捉弄别人的命运,却发现,她笑不出来了!
萧绝狠狠一摔袍子,微醉的眼浮出qiáng烈的恨意来,当初你逃离,是不是风南瑾帮忙?
这个问题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如果不是今天醉酒,他或许没有勇气去问,流苏是不是在王府的时候就喜欢风南瑾,才会决定逃离王府,和风南瑾双宿双栖。
当年流苏逃离王府之时,也是风南瑾回凤城之刻,时间上,竟如此吻合,他那年明明要到九月份才会离京,却提前几个月,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蓄谋。
流苏摇头,苦笑道:我出了王府就一直和如玉在一起,后来幽灵宫出现麻烦,如玉才会先走一步,让我去凤城找她,路上遇上南瑾,这一切都是偶然!
萧绝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眼里的炽烈恨意让流苏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这股恨意,如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
流苏心中顿然升腾起一股恐惧,他有怎么了?
酒气扑面而来,危险随之而至,流苏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腿如生根般,动也不动,反而是挺直背脊勇敢地对着他。
萧绝是微醉,却没有全醉,也只有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他疑惑几天的问题,那孩子呢,小白又是怎么回事?
流苏心中一沉,手心紧张地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那天在船上萧绝就问过,然而,流苏巧妙地把重心给移走,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发问,而今晚,他的眼神如此恐怖,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流苏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力图镇定。
镇定,一定要镇定!
她不停地和自己说。
小白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萧绝的声音又冷又狠,语调很缓慢,却有力地抓紧流苏的咽喉,让流苏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傻瓜,很多事qíng压在心里,细细一想就会明白,只是问不出来,害怕听到晴天霹雳。
小白
那个可爱的孩子
他所喜爱的孩子
酒气冲得萧绝的头脑一片发热,见流苏眼光沉静中有惊恐,久久不答话,不由得厉喝一声,我问你,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流苏被吓一跳,如果现在能晕过去,她会毫不犹豫地晕过去。
萧绝冷笑,沉声道:她是一月份生的对不对?你嫁给风南瑾是七月,天下皆知,普天之下,有人怀孕不到六个月就生孩子的吗?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苏心口发冷,她的牙齿都在颤抖,浑身抖得厉害,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冷静,都抑止不了她心里的害怕。
是啊,普天之下,有谁是怀孕不到六月就生孩子的?
小白是早产,如果是怀孕十月而生,她还可以说是早产,可才七个月就生了,时间上怎么算都不对。
流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
萧绝bī近一步,冷冷地俯视着她,当时你离开王府已经怀孕,算日子,在一月份出生已经是早产,我看见你流了一地的血,成大夫说孩子流掉了,是吗?
流苏垂眸,不应话,萧绝yīn狠地道:你不说,回京之后我自会用我的办法去让成大夫开口,方流苏,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连累他人,我敬他医德,我希望一直能敬重。
冷酷的话饱含威胁,扑面而来,流苏惊惶地抬眸,你
你根本就没有流产对不对?那个孩子就是小白对不对?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像极了风南瑾?萧绝根本就容不得流苏思考,厉声质问。
流苏被他身上的戾气震慑,惊惶地后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萧绝突然一手狠狠地扼住流苏的脖子,流苏呜咽,难受得挣扎,声音如失去小shòu的母shòu,萧绝一脸yīn冷,那孩子本身就是风南瑾的是不是?你和他早就苟合,才会离开是不是?
流苏想要回答不是,咽喉却被他扼住,发不出声音,脸色惨白如纸,萧绝怒极的手,yīn狠的脸,似真的要把流苏置于死地,缓缓地加中。
倏然,一道风刃急速劈过,快如闪电,一根紫箫狠狠地打在萧绝的手腕上,bī得他不得不松手,流苏失力,软软地跌倒,却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152章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温泉四面八方涌来把她团团地包围,被萧绝吓得冰冷的心被温暖地包裹,把她心底最后的一点恐慌赶走,扶在她腰间的手,秀气却有力,缓缓地把她纳入羽翼之下。
温暖地保护着。
流苏不停地咳嗽,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贪恋地呼吸着珍贵的空气,这时候才觉得,空气是如此的美妙。
这种窒息般的感觉,让她脊骨发寒,毛骨悚然。
萧绝他,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刚刚那刻,流苏真的以为,萧绝会杀了她,眼神是她所未来见过的yīn寒。
她缓缓地回过气来,心口急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抱着她,除了南瑾,这是世间上没有人能给她的这样的安心和温暖。
苏苏,还好吗?温润的声音伴着熟悉的气息传入流苏心里,心里的担忧和这几天来的不安彷徨,全部化成一句最平常的问候。
流苏猝然鼻酸,委屈地红了眼睛。
有人说过,人在哭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安慰她,越是安慰,她哭得越凶,人在受委屈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太温柔,否则她马上就会哭给你看。
多准确的结论!
南瑾流苏的声音虚弱,布满浓浓的委屈。
落泪,伸手,紧紧地抱住南瑾,忘了萧绝的存在,在温暖的怀抱里寻求庇护。
终于来了!
南瑾一身白衣,乍见流苏有脖子上的淡淡的淤痕,眼光迅速闪过杀气,沉入冰海。
没事了,有我呢。南瑾声音温柔,把她紧紧护在身边,眼光如冰箭一样she向萧绝,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敢伤了苏苏,他绝不轻饶。
安定的声音如给流苏吃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都缓缓地恢复平静,微微放开,咬着唇,想要说什么,却被南瑾拉到身边。
萧绝被竹箫真狠狠地在他手腕上,一条青紫的淤青立刻浮上,疼得虎口有些麻木,他没有预料到风南瑾会突然出现,措手不及被打个正着,若是南瑾再有一层内力,萧绝的手腕就要被他打断,这是一种很剧烈的痛,让萧绝好久才缓过气来。
他站直了身子,见他们亲密地站在一起,心中顿然升起怒气,该死的方流苏,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吗?
风南瑾,怎么会是你?巨大的酸意如雪原上飘过的狂风,席卷而来,萧绝眼光yīn狠,脸色唰一下全黑了。
好你个风南瑾!
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他们在哪儿。
他以为他会在京城等着他把流苏带回去,没想到他会南下,在安云城和他见面。
可恶!
总是这么让人束手无策地出现。
南瑾的声音清冷如雪,我出现在这,不是在王爷的预料之中吗?我以为是王爷故意想让我知道你们在这儿,安云城流言四起,想不知道都难,我以为你不会允许这种事qíng发生。
他刚到宁城就收到消息,萧绝带着流苏在安云城登岸,他马不停蹄地朝安云城赶来。然而,在渡口却听到有关流苏的传闻。
方流苏,风苏苏,又成了被人耻笑的对象。
在渡口,那边有镖局护镖上京,一行十几人,在渡口等着上船,却肆意地rǔ骂流苏,要有多难听,便有多难听。
那些对流苏猥琐羞rǔ的言辞,不堪的攻击让南瑾沉怒,把一群人狠狠地震到河里去,就站在河边冷冷地看着他们,清俊的雪衣公子脸色平静宁和,可他身上却爆发出狠辣yīn寒的气息,那群镖师们不敢有一言一语,十几人就待在河水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嚣张的火焰顿时被冷水浇灭。
人们都以为南瑾会大开杀戒,他身上已经流露出血腥的嗜血味道,不管白衣如何胜雪,如何纯净也掩盖不了那股杀气,如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南瑾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冷冷拂袖,转身离开渡口,向安云城而来。
城中,到处一片议论声,闹得沸沸扬扬,众所皆知,南瑾心中便知不好。
萧绝明明知道,若是身份被揭发,对流苏的伤害有多大,定然不会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他以为,萧绝是不可能会伤害流苏。
然而,最糟糕的事qíng还是发生了,安云城在赤丹河流域,传播消息只要一张嘴,一天的功夫,他估计都已经传到凤城。
不日就会传遍天下。
南瑾本来还想着,如果萧绝太过执着,他们三人成了一副死棋,那他默默地退出,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即便做不到,也要bī自己放手。
可是,这个流言,把他这个想法彻底推翻。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不从我我灭天!
既然天都让他不放手,他又何不从天意。
你什么意思?萧绝双眸一沉,不详的气息如乌云笼罩,他似乎猜到什么,眼光震惊地看向流苏,流言四起?怎么会?他从未派人做过这种事。
南瑾看着他的脸色,冷然一笑,即便不是你,也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萧绝,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依然无法保护好她,既然如此,就不要以爱她的借口来绑住她。如今弄得天下皆知,苏苏又身败名裂,你要如何收拾残局,五年前一次,五年后一次,哪个女人能背负世人骂人而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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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眼光闪过辛辣的嘲讽,薄薄的唇角扬起锋利的弧度,冷笑开口,风南瑾,你到现在又装什么圣人,若是真的心疼她,为何当初要娶她?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爱上她,娶了她,就要预料到纸包不住火,事qíng总有一天会揭穿,你现在冠冕堂皇说得有道理,你的责任去哪儿?本王还没有告你诱拐王妃,你凭什么来指责本王?
南瑾冷笑,声如清雪,冰冷而无温,可悲、可笑,你我皆视礼教为粪土之辈,她伤心绝望离开王府,孤身一人,世上已无方流苏一人,我怜她,惜她,想给她幸福又有什么错?萧王妃,哼!你打心里把她当成你妻子过吗?我若是你,就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绝望到以假死来离开。
萧绝脸色一沉,风南瑾,说到底她是我王妃,我的女人我要宠爱,是折磨,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以什么立场置喙?就诱拐王妃这一条,就足以让你风家满门抄斩,你不要以为本王就拿你无可奈何!
满门抄斩?南瑾如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清冷挑眉,眼睛流露出南瑾惯有的,似有似无的高傲讥诮,如在嘲笑什么,又在质疑什么,高深莫测,让人忌惮,抄我满门,恐怕王爷要先把自己脑袋砍掉!不要拿你萧家的皇权来压人,我风南瑾不吃那套,抄堂堂右相的家,你还不够分量,你有本事让皇上亲自开这个金口!
风南极你放肆!萧绝厉喝,刚硬的身子站在晚风中,眼光晦涩,身影挺拔而爆发致命的危险,那股天生的王者之气,如千军万马扫dàng而过,要把世间所有的生物都狠狠地捏碎在手掌心,我忍你够久了,不要bī我大开杀戒,现在流苏的身份也已经公开,所幸更无顾忌,风南瑾,天有天理轮回,人有三纲五常,只要有我萧绝在一天,方流苏永远都是萧王妃,什么风少夫人,都是狗屁,你们的婚姻根本就无效,我劝你还是放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南瑾面无表qíng,眉目如霜,他生气你看不出来,他不生气你也看不出来,倨傲的眼神,一副天能奈我何的张狂,讥诮地开口,听王爷的意思,只要你死了,方流苏就不是萧王妃?
他没理解错误吧?
萧绝呼吸一顿,双眸如要吃人般,狠狠地瞪着南瑾,萧绝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窜的声音,那么急促,风南瑾这张嘴,非得把他气炸了不可。
不能发怒,不许发怒,他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面无表qíng,眼光冷清,而他的话,却如此恶意,似有意激怒他,明明就是风南瑾不顾三纲五常任意妄为,他真脸皮厚得刀枪不入,竟然能说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
风南瑾,如果你执意妄为,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世上不是只有你风南瑾,所有的事qíng都要围绕着你转,方流苏是方流苏,永远都不会变。我若告上御状,说你诱拐王妃,哼!流苏出府半年不到,竟然为你生下一女,世人怎么想?皇上又怎么想?说她离开后才遇到你,有人相信吗?你口口声声维护流苏的名誉,真正坏她名誉的人是你!萧绝一指冰冷地指着风南瑾,心底的嫉恨又深了一层,一想到小白,心口如被火烧一般疼痛。
那个可爱的孩子,像极了风南瑾的孩子。
当年初闻流苏怀孕,他是多么兴奋,以为天可怜见,他要当爹,可是后来流苏却造成因为他的失误,而导致她们一尸两命的结局,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仅害死自己心爱之人,也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这五年,一直在这种罪恶的深渊中,不见阳光。
而谁知,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不仅流苏没死,孩子也没死,那孩子还该死的不是他的。
他不想把流苏想得那么不堪,不想把她想成那样的女人,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她,摆明了是她与人苟合,珠胎暗结,这才设计脱身,离开王府,双宿双栖,他如何能不恨。
铁证如山,鲜活地摆在眼前,他还亲手抱过,还呵护过,却不料,她的存在,如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一巴掌。
所有的真相,都是如此不堪!
南瑾突然沉默了下,倏然笑起来,其实人笑没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对着外人常年面无表qíng的男人突然一下,那是很吓人的,就像是学堂里品学兼优的学子突然心血来cháo上了趟青楼,那感觉很震撼,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萧绝双眸yīn鸷地看着他,一脸风雨yù来,心里把南瑾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好好招待一遍,真他爷爷的,怎么生出来的怪物!
王爷莫不是说笑么,我和苏苏苟合就单单以一个孩子就断定,是不是太武断了?说不定这孩子在苏苏肚子里就认定我当爹,天天相对,长有相似也不足为奇,说不定这是王爷你的孩子哦!南瑾的口气有些恶意,流苏倒吸一口凉气,紧张的抓住他的手,他们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都要把她弄晕了,嘴巴都犀利尖锐,不愧是在朝廷上打滚多年的人,她都没反应过来,双方就已经狠狠地反击回去。
南瑾不动声色地握紧流苏的手,微微用力,以示安抚,眼光却看着萧绝,如藐视天下,极为挑衅。
萧绝大怒,风南瑾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小白那长相,说她是他女儿,三人站出去,一百个人会有一百零一个人说小白和风南瑾才是父女,他就是那个第一百零一号。
风南瑾
杀气迸she,冷芒四she,空气顿然紧绷,如拉得满弓的弩,一触即发,流苏背脊冷汗阵阵,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院子里的骚动早就惊动了别院的总管他们,才听见脚步声,萧绝的就爆出一声怒吼,滚远点!
脚步声愕然而止,没人再敢靠近半步。
萧绝双眸沉沉地看着流苏和风南瑾,眸光如刀锋利,仿若要把两人紧牵着的手,狠狠地劈开。
狠狠的
狠狠的
劈开!
流苏无意识的信任,刺痛萧绝的眼睛,彻底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明白了,当日在相国寺我就见过你,那时候你们就已经认识对不对?冰冷如雪的声音夹着晚风,chuī冷流苏的身子。
是认识没错,可是流苏语塞,可是什么呢?她说不出来,小白的事本就复杂,就算她说是萧绝的孩子,她猜萧绝也未必会信。
萧绝脸色沉入黑暗的深渊,果然是这样没错。
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夜色中响起,萧绝的笑声充满qiáng烈的自嘲和痛苦,原来如此!
果真是她先负了他,他却还痴痴的为她伤心绝望五年!
方流苏,方流苏你何其狠心,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我?
方流苏,我
小白是你女儿!萧绝冷酷疯狂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南瑾的打断,他发誓想要毁灭一切,让流苏陪葬的誓言倏然狠狠地塞在喉咙里,徒然睁大眼眸,失去所有的声音。
沉默,在夜色中无止境地爆发!
南南瑾流苏手心紧张地冷汗阵阵,额头一阵阵抽搐的痛,神经紧绷,南瑾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平地惊雷,给她和萧绝都投下一枚炸弹。
南瑾以眼神安抚着她,他不希望萧绝就这么一直误会流苏下去,他也有权知道小白是他女儿,然而信还是不信,那就看他自己。
流苏则是担心,若是萧绝知道小白是他女儿,一定会抢走她的女儿,她不要和女儿分开。
你你刚刚说什么?萧绝的声音显然有些不稳,震惊褪去,危险地眯起眼睛,深沉地看着他们,风南瑾说小白是他女儿?
惊喜,震惊,错愕一连窜的qíng绪复杂地在心口jiāo织,萧绝觉得有些什么滚烫的液体在身体内不停地窜动,他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似要冲破血管,激动地飞扬。
小白是他女儿?
怎么可能?
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绝微醉的脑袋顿时一片清醒,然而,当脑海里闪过小白那张和南瑾几乎一摸一样的脸,那颗凄绝艳丽的朱砂,他的心口狠狠地被人刺了一刀,他所有的激动,所有的热血,都被人用冷水狠狠地冷却。
他太可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信了南瑾的话,以为那个可爱美丽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宝贝。
可是,为何他的女儿会长得和风南瑾如出一辙?
他不信,他实在是不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南瑾这话,极为荒谬,是他们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风南瑾,你真卑鄙,现在所有的事qíng都被戳破,竟然不惜以小白挡剑,你配当人家爹爹吗?我不信,她和你明明长得如此相似,说你们不是父女都会笑死人,现在怕我报复就抬出小白吗?萧绝冷冷瞪视南瑾。
他不信风南瑾的话,即便他有千百个愿意相信,可那张脸,如铁证般放在眼前,他能信么?
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南瑾见他脸色几度变化,便知道他心中所想,默默地叹一口气,他风南瑾从不说假话,为何他要质疑呢?
棋输一着,满盘皆输的原因,又是为何,他真的有仔细想过么?
既然流苏说她和萧绝回不去,她便选择了他,他不会再让萧绝有机会能伤害到她。
这几天,已经是他容忍的极限。
萧绝,现在外头流言满天飞,我们三人之事很快就传遍天下,已经无所谓隐不隐瞒。我和你,都希望能陪流苏走下半生,可选择权在她,不在你我。南瑾清冷地道,口气坚硬,态度执着,你不肯放手,我也绝不放手,那就彼此坚持到底。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她没得选择,这辈子,她只能是我的王妃!萧绝yīn鸷地道,往前踏了一步,如冰箭般的眼光冷冷地she向流苏,喝道:方流苏,你给我过来!
流苏被她吼得吓一跳,用力地抓住南瑾的手,看着萧绝,沉痛地摇头,她看着萧绝,沉静地道:我不过去,既然流言四起,我自作自受,一切流言蜚语,我都不会逃避,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再当萧王妃,我要回家,我不要回王府。
方流苏!萧绝大喝,yīn鸷地瞅着她,一手冷冷地指着风南瑾,你qíng愿承受一世骂名,也要跟着风南瑾?
风冷冷地chuī,别院中的凤凰花如细细飘落,如斯凄厉绝美,嫣红的花色,如血一般妖娆,似是知道今夜别院会有一场争夺之战,特意应景,落下漫天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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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眼泪,在凄迷中绽放。
如悲伤,在哀绝中沉沦。
流苏仰着头,神色平静而坚定,是!
她衣裙一飘,微微走出一步,淡淡地道:我已经是身败名裂之人,又何惧一世骂名?如果真的有什么罪过,你冲着我来便好,不要连累无辜,是我负了你,不关他人之事。
萧绝心口被大山狠狠地压住,喘不过气来,那般坚决的声音,如雪刃狠狠地凌迟他的神经。
感觉遗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的寂寥和无奈,萧绝的脸在风雪中更显得孤独和硬挺。整个苍茫大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么一个人,在夜色中,寂寥地站着。
那是属于,暗者的孤独。
方流苏萧绝双眸如要吞噬人的灵魂,非常yīn沉,即便你下地狱,你也逃不开我!
他的脸庞爆发出不可一世的霸道,墨发飞扬,扫在他疯狂的脸颊,更是添了一股难掩的痴狂,yīn狠的话,认真绝对得让风南瑾心口一跳,倏然萧绝运掌,狠狠地拍向南瑾。
南瑾迅速拉开流苏,竹箫cha入腰间,单掌迎上,不避不闪,只听见砰一声沉闷的声响,双掌相击他,顿时狂风四起,院子里枯叶被卷起漫天飞扬。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展开近身搏斗,南瑾撤开,神色冷静,掌风直劈向萧绝手腕,萧绝也不甘示弱,五爪如鹰迅猛攻击他的咽喉,在南瑾闪避之刻。掌风呼啸直击他手臂,一来一往,排山倒海的力度和qiáng度相互撞击,砰的巨响,掌掌相击,震得流苏耳膜发疼。
她着急地看着院子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担心不已,一颗心如被人紧紧地捏在手心里,随时有被人捏到爆破的危险。
恐慌如狂风,袭击而来,流苏脸色白得像鬼,毫无血色。
招式迅猛,身影如蛟龙出水,顿时天地色变,一片乌云笼罩,内力震得地底滚动不已,如上万只野shòu破闸而出,在地底不停地跳跃奔跑。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流苏最终受不了,尖声疾呼,不要再打了!
第153章
狂风大作,院子里的凤凰树被两个男人的内力所震慑,树身剧烈摇晃,在树顶如红云般的花朵飘落,纷纷扬扬,花雨把两人的身影容纳,覆上一层血色的凄迷。
好一场双龙夺凤,拼得你死我活,谁也不肯收手。
不要再打了!流苏大喊,女子眉梢担忧,紧张地看着纠缠在一块的两人。
该死的,流苏暗自咬牙,她的话没人听进去,倏然听见不知是谁闷哼一声,两道身影迅速分开。
狂风停止,残花飞扬。
流苏紧张地看着,是谁受伤了?
两人看起来都很正常,连头发都没乱他,好似出门悠闲地溜达一圈,喘息略微显得有些粗重罢了。
你内伤未好,我不和你打,今天苏苏我一定要带走,王爷想做什么,请自便!南瑾清冷地道,萧绝掩饰得好,他没看出来他内伤还没恢复,真是倔qiáng,他们武功相差不多,他的内伤早就调养得七七八八,而她却没有全好的迹象,想也知道这几天并未好好疗伤。
萧绝冷硬的脸庞露出一抹少见的惊慌,厉喝:风南瑾,你敢?
为什么我不敢?南瑾走过去,牵过流苏的手,双眉紧拧,似要说什么,最终到唇边的话又咽回去。
风南瑾,这段婚姻根本就不被世人认可,为何你要如此执着?你就不怕身败名裂,毁你风家百年基业?萧绝一脸戾气。
这世界都疯了!
都是疯子!
南瑾淡然道:流言蜚语一起,萧绝和风南瑾两人亦无什么名誉可言,我们三人都是天下笑柄,可是,谁在意呢?
萧绝脸色yīn沉,刚要走一步,身形一顿,胸膛滚烫灼烧,如要分裂般,痛苦不堪,根本就迈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瑾和流苏离开别院。
方流苏,想要逃开我,你做梦!
炽热的眼光如要把他们的背影都穿透,萧绝失血的唇苍白透出yīn鸷,这是一种极为qiáng烈的qíng感,得不到,就要全部毁灭的偏执。
狠狠地
把所有都撕碎!
南瑾,他的伤怎么样?流苏回头,看见萧绝一脸yīn鸷地站在夜色中,漫天凤凰花飞,缤纷热闹,而他一人,却如同被全世界都抛弃一般,在夜色中,独孤地站着。
没事,这种伤他自己会调息。南瑾淡淡道,倏然厉眸一扫,袖口中的金线如灵蛇一般,激she被树木挡着鬼祟身影,金线旁穿而过,割裂一段树皮。窜起一道火花,吓得树后的人影花容失色,跌倒在地。
出来!南瑾眉目一拧,眉梢如雪,声音如雪原上飘过的雪花,冷冷地看着她惊慌láng狈的样子。
流苏好奇地看去,今晚的夜光很亮,她仓惶地低着头,身子如在风中不停地颤抖,而王府其他人站在不远处,正紧张地观望,流苏拉拉南瑾的衣裳,淡淡道:我们走吧!
南瑾沉声道:散播流言的一定是别院中人,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形迹可疑,你认识她吗?
流苏摇摇头,不认识!
秀荷垂着头,流苏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意执着此事。
南瑾蹙眉,流苏拉着他便走,淡然道:是谁散播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就算杀了那人,也于事无补,不必再添亡魂。况且,我二嫁是事实,也不算说错!
南瑾只是握紧她的手,神色如雪,并不说话,两人一起出了别院,走到街道上,南瑾倏然反手把流苏抱紧,俯身,深深地吻上这抹芳香的唇。
热qíng的吻如火山爆发,激烈地探索着属于他的芳香和温暖,倾注了南瑾一生的深qíng和眷恋,执着和不悔,仿若要把她狠狠地吞噬在身体里,揉入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良久,他才眷恋不舍地放开,额头抵着流苏,微微一笑,哑着声音道:我想你了!
流苏脸如红cháo,嫣然笑道:我也想你!
伸手,侧身,紧紧地抱住他,贪恋着他所给予的深qíng,此生,已经了无遗憾,即便未来有再多的风风雨雨,她亦不怕面对,有南瑾陪着她。
漫天凤凰花飘,月色朦胧下,圈出一方làng漫甜蜜的天地,和刚刚的风起云涌有天壤之别。
苏苏,别怕,也别退缩,就算全天下都不认可我们是夫妻,你也永远是我风南瑾的妻子,永远都不会变!南瑾沉声承诺,只要你不抛弃我就好!
流苏脑袋在他脖颈间不满地磨蹭了下,方才笑道:我不会,绝不会!
即便是抛弃,也是想要南瑾平平安安!
她可以预料到,五年平静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那座华丽的京城,又将会是她的一场浩劫。
怎么样都好,只要南瑾和风家没事。
怎么样都好!
相信我!他不会让她有事,她也决不能出事,否则他会发疯!
流苏点头,她倏然想起什么来,轻声道:南瑾,我和萧绝
南瑾一笑,无须解释,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苏苏,我相信你!
流苏微微起身,调皮地侧头,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南瑾一愣,流苏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一边道:我想说,我和萧绝回不去了,即便是错误,我也宁愿一直错下去!
南瑾握紧她的手,似笑非笑,眼神饱含着戏谑,我听见了!
我猜着你早就在外面,不然哪那么准时,看见我被欺负就现身。流苏撇撇唇,心里腹诽,估计乐坏了。
即便不出手,他也不会真的会伤害你,顶多让你受点苦!南瑾淡淡道,并不是为萧绝说话,而是萧绝要真想要杀流苏,她还能活到今天么?只是他见不到流苏有一点一滴的伤害罢了。
苏苏,对不起,我故意缓一天才来找你!只是想他们多一天时间好好把死结解开,可似乎越结越复杂了。
萧绝不愿意放手!
如此执着,把他们三人都陷入一种困境中。
南瑾,萧绝会不会对风家不利?流苏担心地问道,萧绝一口咬定我们在京城就苟合,珠胎暗结,这个罪名不小,况且我是萧王妃,诱拐皇族这个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南瑾深深地看她一眼,眉目掠过一抹冰冷的讥诮,诛九族?呵呵,若要真诛九族,那就有戏看了!
不到bī不得已,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南瑾,我说真的,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流苏见南瑾一点都不担心,心头一沉,想要骂他,她说这么严肃的事呢,他竟然无所谓的口气。
顺其自然,总之你放心,风家,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南瑾坚定地道:苏苏,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不是其他人!
我?流苏半垂眼眸,蹲下身来,捡起一朵凤凰花,细细在手心把玩,她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笑容,我会坚qiáng面对,流言也好,险境也好,我都会很坚qiáng,我只求不要连累到家人就可以,你,小白,娘风家每一个人,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丧命,否则我会一辈子都活在yīn暗中。
不是这样!南瑾淡淡道,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南瑾从怀里把一块金牌拿出来,放入流苏的手心,拿着它,不要弄丢了!
免死金牌?流苏徒然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南瑾,这是怎么回事?
南瑾脸色沉重,以防万一,我和萧绝都是朝中重臣,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反目,绝非好事,这不单单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皇上属意萧绝继位,如果为了你,导致我们反目成仇,日后我一定是他的绊脚石,皇上不会容许这种事,他不杀我,就一定会杀你!
流苏俏脸一白,终于抓住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大惊失色,南瑾,你是疯子,你明知这样,为何不给你自己求,我要这个做什么,我不要,给你!
流苏心中又惊又急,手中的金牌如烫手山芋般,恨不得把它狠狠地抛弃,鼻尖一酸,真是傻瓜。
我拿着没用,上头有你的身份户籍,是你专用的!南瑾淡淡地陈述,脸色平静,流苏匆忙翻开金牌,反面果然有她的身份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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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心中大震,南瑾猿臂一伸,把她重新抱入怀中,苏苏,相信我吧!
南瑾
相信我!南瑾重复,若到万不得已,我自有护身之法,皇上他不会杀我!
可是
没有可是!南瑾坚决道,把流苏的顾虑一手抹去,他声音温润,令人安定而放心。
流苏心如被蚂蚁啃咬一般,十分难受,南瑾说的她何尝不明白,只是不安罢了。
南瑾,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当初早知道会有今日的局面,你还会不会决定爱我,决定娶我?会不会后悔和我相遇?流苏抿着唇,犹豫地问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南瑾,都有他这种魄力,承受这么多压力,能解决这么问题,似乎无所不能。
现在,他也是毫无办法了吧!
所以才会为她求免死金牌,南瑾是那种绝不会求人的男人!
苏苏南瑾沉声喊她一声,声音微冷,好看的双眉拧成川字,流苏抬眸看他,南瑾正儿八经地道:我生气了!
第154章
夜风chuī过,略微有些凉意,流苏眉梢一挑,南瑾脸色严肃,如雪山上飘过的寒风,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甚是骇人。
没有吼叫,没有瞪眼,却森冷得教人害怕,流苏第一次看见南瑾以这么严肃冰冷的面孔对着她,心头怦怦直跳。
她说错话了!
她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就算心里再怎么愧疚,也不应该如此问南瑾。
我很生气!南瑾重复,口气沉如坚冰,像一把出鞘的剑尖闪过寒峭的光芒,沉沉地压迫在她心头。
对不起!流苏轻声道,垂眸站在一旁,生气的南瑾,看上去很吓人。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沉默地站着,乖巧得如学堂里犯错误的学生,等着夫子的训话。
南瑾瞪着她半晌不说话,良久,才重重哼哼,沉声道:以后不许问这种问题!
命令句!
南瑾,我不是后悔的意思!流苏拉着南瑾的衣袖,一脸沉重,我不知道为何事qíng会弄成这样,又好像走入一种困境中,就像当初我在王府那些喘不过气的日子。我只是在想,这一切都是我引起,把无辜的人拉下水,让你名声受损,让家人里蒙羞,我觉得很抱歉,无地自容,我甚至担心回家之后会不会看见鄙夷的眼神。
南瑾脸色如霜,淡然道:名声受损?什么又是名声?谁在乎这种东西?
南瑾?
苏苏,你的确很麻烦,想要拥有你,势必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风平làng静,也预料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局面,虽然我已经极力去阻止,可人算不如天算,始终做不到万无一失。然而,不管将来如何,即便带来毁灭xing的灾难,我也不会后悔与你相遇。南瑾沉声道,眼光沉静地看着流苏,扫过她手心的免死金牌,微微用力,让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它,南瑾脸色认真地jiāo代,记住,不要弄丢它。
金属的冰凉温度让流苏亦心如寒冰,这份沉重的叮咛冥冥之中似乎已经透露出一种可怕的预感。那股即将从海面上chuī来的风bào,一定会给他们带来颠覆xing的毁灭,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点。
南瑾是右相,萧绝是王爷。
两人都是位高权重,呼风唤雨之中,在政坛举足轻重,而皇上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在圣天爆发,又怎么会容许他们两人反目成仇,到时候势必有一场浩劫。
流苏心思玲珑,很多事qíng南瑾不必一一说清楚,她也能明白,若是常人也就算了,可他们的身份都不是常人,这样的丑闻对他们而言,是致命xing的伤害。
不仅会毁灭他们的名声,更会毁灭他们的前途。
那位远在京城,坐镇皇宫的真龙天子,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呢?流苏的脑海里出现一张龙椅,华贵而耀眼,栩栩如生的龙纹雕刻,张牙舞爪的狂放之态,这些聚集在一起,并代表了皇家的尊严。
流苏心中慌张,却被南瑾拥进怀里,温润沉着的声音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魄力,不要怕,苏苏,我会陪你一起面对这次的风bào!
希望,事qíng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最后一张王牌!
温暖有力的怀抱似把她最后一抹担忧和恐惧都背负,完全分担她所有的qíng绪,把她呵护在风雨之后。
流苏淡然一笑,轻声道:南瑾,我们都会有事,风雨之中,总会有彩虹,我还没有活够,我不想死,我还想看着小白长大嫁人,还想看着南瑾慢慢变老,还有这么多心愿,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不管在什么qíng况下,都会让自己平安无事。
谁敢要你的命,我就先要他的命!皇帝也不例外!南瑾眼光划过一道yīn霾,口气坚定,敢伤他的人,杀无赦!
流苏心口一震,转而一笑,真奇怪,皇上怎么会容忍你这样的xing子?真是够嚣张,够狂妄的。
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做什么说得自己这么不堪似的,你入朝为官,不也是故意的?相互利用罢了!流苏聪颖一笑。
什么也瞒不过你!南瑾微微一笑,间接承认流苏的话。
两人顺着街道向渡口而去,此刻已经将近子时,静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漫天凤凰花飘。
在他们身后如一幅巨大的凄美锦绣。
两人到了渡口,上了船,南瑾扬帆,开出渡口,朝着凤城的方向而去。
甲板上,流苏从船舱搬来藤椅,拉着南瑾坐下赏月,难得今天的月色明亮,星空一片绚烂,过了今晚,估计就没有这么悠闲的心qíng赏月了。
风雨前夕,总是这么宁静,如同夜晚的河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感觉不到一点点危险和风bào来临的猛烈。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松了一口气,消息传开也好,心里的负担也减轻很多,这些年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姐姐,幸好她和萧寒能修成正果,不然我都保不准会冲动地回去告诉她我没事。我的死,姐姐一直以为是她间接造成的,这几年心里一定很愧疚,不肯给萧寒机会,还是萧寒果断点,求了圣旨,不然他们不知道要耗到何年何月。流苏看着明月,淡淡地笑道,似乎看见锦绣倾城的笑容中的体谅,她不禁心口酸涩。
对不起,姐姐!
瞒着你这么多年。
不知道她见到她第一眼会不会打她,像她这么不乖巧的妹妹,的确要好好教育一下。
南瑾冷哼,俊逸的脸闪过一抹讥讽,九王làng子回头金不换,这可是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哼!làng子回头还是làng子,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
流苏侧眼,yīn测测地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风南瑾,你在诅咒我姐姐吗?
南瑾撇过头去,我说实话,你姐姐眼光很糟糕!
九王风流满天下,红颜知己从京城的宫门能排到城门,是有名的催花毒手,南瑾对这种滥qíng的冲动动物一点好感都没有。
萧寒和萧绝两兄弟,这一点上的确不像一家人。
萧家从来没出过萧寒这种滥qíng人,好不容易出品一个,让你姐姐摊上了。南瑾眼观鼻,鼻观心,口气平淡得好似在说,今天的月色真好。
流苏心里腹诽,他八成故意的,她手指戳戳南瑾的头,你和他又没有jiāo集,做什么对人家意见这么大?好歹也是我姐夫,给点面子行不行?
我讨厌他!南瑾哼哼道,萧寒在朝堂上和他作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有好几次意见不和,导致政令没有及时发布下去,造成不小的影响。他要忙得焦头烂额,萧寒却只会一边凉凉地看戏。
你讨厌他是正常的,你摊开手指头数一数,你喜欢的人有没有超过十个?流苏轻笑道。
南瑾哼哼,悠闲地躺着,看天上一轮明月。
他讨厌萧家所有人!
流苏嫣然一笑,这样的南瑾对她而言颇为新鲜,就像闹脾气的孩子。
南瑾,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流苏沉静地看着南瑾好一会,轻声问道:我的身子,真的无法再受孕了吗?
南瑾浑身一震,本来想要笑着和流苏说锦绣怀孕这一件喜事,那笑容在脸上,猝然僵硬了!
心口如被什么刺一下,麻痹的疼,为了她这平静的语气。
苏苏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无人知晓,她的身体一直是他在调理,为何她会知道?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极端的沉默中。
谁也没有说话。
甲板上的风,淡淡地chuī着,晚风有些凉意,chuī得人心口发慌,流苏眼光沉静地看着南瑾,执意想要寻一个答案,这件事,成了她一块心病。
白衣绿衫在藤椅上jiāo缠,飘逸而沉静,风chuī起流苏额前的碎发,看起来如风中的残花,那明明沉痛的心qíng,却平静的脸,看得人心疼不已。
南瑾深深地看着她,坐起身子,拧着眉心问道:苏苏,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流苏微微一笑,南瑾,纸包不住火,你又能瞒着我多久?现在不是我如何知道,而是,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怀孕?
这很重要吗?南瑾垂眸,淡淡地问道,修长的睫毛在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剪影,遮去他眼光中突如其来的伤痛。
我猜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这些年却一直瞒着我,南瑾,我有权知道真相,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想给你生个孩子,却一直瞒着我。给了我做梦的机会,而我却无意中把这个梦戳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南瑾,到现在,你还想瞒着我吗?流苏祈求道:至少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求你了!
南瑾的脸完全笼罩在月色的清白中,有种透明的错觉,他轻轻闭上眼睛,许久,又睁开,我清醒后不久就知道这件事qíng,无意中听姑姑提起你生小白的状况,我有些担心,才会帮你把脉看看,结果苏苏,子嗣一事你不必太挂怀,娘虽然整天唠叨着要抱孙子,但是,你可以不理会她的话,我们有小白就好!
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眸定定地看着南瑾,倏然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么说,我真的无法受孕了么?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眼眶热热的,像是有什么灼热的液体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修长的睫毛在如蝶翼般无助地颤抖,流苏虽然已经预料到答案,亲口听南瑾说,仍然觉得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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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南瑾会有办法,他医术高明,举世无双,他能治好她的哮喘,他能治好自己的双腿,所以他一定也能调理好她的身体。
流苏一直让自己这么相信着,即便是希望渺茫,她也如此相信着。
没有听到南瑾亲口说,她终究无法死心。
南瑾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睑,他已经感觉到流苏眼泪,就在那儿打转,只要他说一声,是!这让人心痛的眼泪就会破闸而出,南瑾觉得,心揪紧了。
如被人紧紧地握着心脏。
他一直知道流苏很在意这件事,却一直隐瞒着,就是怕她出现这种场面,苏苏她一定会受不了。
可是,别无他法。
不是不能医,而是选择不医,流苏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属于易流产体质,小白已经让她吃尽苦头,他害怕再次让她受孕,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有些事非人力可为,他冒不起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危险。
所以宁愿放弃医治!
苏苏,对不起!南瑾沉声道。
傻瓜!
他有什么对不起的?
流苏眼泪滚滚而下,透过南瑾的指fèng,烫伤他的肌肤,她睁开眼睛,咬着牙,泣不成声,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苏苏南瑾沉声一喝,严厉的语气让流苏眼泪bī回眼睑,这世间有很多夫妻没有子嗣,多我们一对不多,少我们一对不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苦为了其他因素终日烦闷?我承认,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一种遗憾,可苏苏,如果孩子和你比,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摒弃你头脑里不该有的念头,不要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离开我,我不允许,倘若真是那样,我风南瑾就算看错你了,听见没有?
南瑾的声音分外的严厉,甚至带着一种急切的命令,想要除去流苏脑海里任何能让她离开他的隐藏因子,他不允许!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他了解苏苏,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延续他的血脉,这种想法已经深入骨髓,他深怕流苏产生离开他的想法,这也是他隐瞒流苏最大的原因之一。
越慢告诉她,就能陪着她更久,就能创造更多的回忆,让流苏更加眷恋他,不舍得离开,这是他的私心。
他知道流苏的个xing,看似柔弱,一旦决定任何事就不肯回头。
苏苏,没有孩子,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明白吗?南瑾有些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一脸沉重严肃。
我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流苏伸手抱住他,低低地哭起来。
没关系!南瑾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只要你不离开,什么都没关系!
第155章
帆船在赤丹河上走了一天便回到凤城。
渡口人多嘴杂,这儿是商道必经之路,很多商人都聚集在这儿等着帆船出海,闲暇之余磕牙聊天,最近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风苏苏便是方流苏,昨天凤城就已经闹开,沸沸扬扬,才半天功夫就已经家喻户晓。
这消息是真的吗?你们有没有听错?一名大汉不可置信地呼叫,眼睛瞪得和铜铃那么大。
当然是真的,有人亲眼看见,都认出来了,风少夫人就是萧王妃,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那个女人臭名远扬,谁不知道是yín娃dàng妇?一名华服男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地jian笑,像这种朱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的贱人,生得一点很妖媚,多半是媚术学多了,不然怎么会迷倒这么多男人呢?
哈哈哈
去年远远见过风少夫人一面,长得不是很妖媚。一女子啧啧道,一脸不屑,一定是会妖术,这种女人,简直就丢尽我们女人的脸,你说她要不是会妖术,怎么能嫁给萧王爷之后,还能嫁给惊才绝艳的风堡主呢?
就是说,一双破鞋还能有这种机遇,哼!多半啊就是会妖术,哈哈!令一名女子也无qíng地嘲讽。
不甘寂寞的女人都这样,当王妃的时候就夜会qíng郎,当风少夫人,天天在商场上打滚,指不定都给风堡主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可怜的男人啊,还被蒙在鼓里,哈哈!
说不定哦,风少夫人出海找海盗谈判,竟然这么容易就回来,没准就是爬上海王的chuáng,把人家迷惑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这才答应的吧?我还琢磨着,漠北海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指不定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名女人嗤笑,这女人可真厉害!
何止啊,当初风南瑾不在,她和萧王爷打商战,不是很风光地赢了么?说不定啊,又勾搭上了。不然一个女人,哪儿来的本事?还不是靠chuáng上那点功夫?哼!一名少女哼哼道。
你说这天下的男人都是瞎了眼吗,怎么会娶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说了会妖术嘛!
哈哈哈一阵恶劣的嘲笑声在传遍渡口,盘旋在赤丹河上空,好似一团乌云,沉沉地压在凤城之上。
流苏才上岸,就听到这段不堪的讨论,脸色白得如天上漂浮的白云,毫无血色,指尖颤抖着,整个身体如被人泡进冰冷的海水中,那股冷气,直刺脊骨,让人颤抖。流苏脚步沉重得如生根的数,怎么也拨不动,愣愣地站在那儿。
风chuī起她碧绿的衣衫,沉寂地飘dàng,在风中划过一道悲凉弧度,她以为她对流言已经刀枪不入,而亲耳听见,却是如此恐惧和难堪。
凤城不同于京城,凤城是她热爱的土地。
因为她的爱人和家人都在这片土地上,所以她也爱上这片土地,想要一生都留在这里生活。
若是这儿都不能容下她,天下何处才是她的藏身之处?
倏然杀气一闪,南瑾手中的竹箫一旋转,流苏迅速伸手压下,南瑾,不要!
南瑾面无表qíng,眼光如覆盖一层厚厚的霜,冻得骇人,他发怒的时候,你从他脸上找不到半年痕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杀气,是如此的浓烈,如一团带着无数冰刃的冷气团,铺天盖地从周围散发。
qiáng烈到世间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
流苏拉着南瑾的手,苦涩地扯开唇角,淡淡道:南瑾,别为了我造杀戮,这样的流言以后都会听到,慢慢会习惯的,你能杀尽天下人么?别生气了,我没事的!
南瑾侧头看流苏,心中如被针扎一下,这些沉重的负担,羞rǔ的谩骂本不该是她来承受的,这副娇柔的身体,早就承受太多的压力和苦楚,这些流言蜚语,对她而言,何其无辜?
苏苏
我们回家吧!流苏淡然地道,清风chuī起她额上的碎发,遮去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难受。
南瑾眉心一拧,双眸如刀般,冷厉地扫向那群还在肆意羞rǔ流苏的商旅,越说越愤慨,好似被流苏辜负的人是他们一般。
南瑾手中的暗器蠢蠢yù动,倏然,一声娇喝,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家商旅,今天我们不做你们生意,你本事自己找船出海,别在这儿废话!
你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给我们出航?
明明就说好了,风家怎么做生意的,想要出尔反尔吗?
唰唰唰几道人影从一旁窜起来,恶气恶声地朝说话的女子冲过去,个个凶神恶煞,好似要吃人似的,目露凶光地瞪着女人。
是柳溪和如玉啊!流苏微微一笑。
柳溪脸色布满yīn霾,紫色的衣裙在风中飘扬,虽然玲珑,却有股女qiáng人的架势,她cha腰,冷笑,你们这么有本事,还能闲闲地磕牙,那就自己找船去,我们风家不会给你们一条船,没本事就自己跳下赤丹河,游过漠北海。哼!
如玉冷冷地笑着,口气尖锐嘲讽,睨着他们,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半空挨个指着刚刚说得最难听的几个女人,嘲笑道:怎么啦?瞧瞧你们这副嫉妒的丑样子,女人见了都恶心,别说是男人了,羡慕风少夫人还是怎么了?很酸,心里很难受吧?你有本事也去嫁一个男人,再去找一个男人,羡慕她就去学她呗,来这儿废话做什么?给我滚!
你们商旅中几个大怒,抡起拳头就要砸过来,如玉手中金针一山,那针头在阳光下闪着湛蓝的光芒,她恶意地笑起来,好像有毒哦,见血封喉啊!
冲上来的人群倏然停止脚步,不敢冲过来,有一人认得柳溪,指着她怒吼,楚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三天前就签好合约,今天要运九船茶叶和丝绸过漠北海,现在货物已经装船,你来反悔是什么意思?风家还要不要声誉?
柳溪秀眉一挑,成亲几年,当了母亲的她更显得成熟和沉稳,冷然地笑道:风家要声誉做什么?天大地大,你在圣天还能找出第二号船行么?我们就算是臭名昭彰,你又有什么办法?靠我们船行吃饭,还敢羞rǔ它的主人,你们自己不长眼睛,怨得了谁?
一群不长眼睛,上不了台面的猪,还敢在风家门前说女主人的不是,你不是摆明断自己后路吗?真是蠢得要命,我要是你们这脑袋啊,真恨不得狠狠地往墙壁上一撞,看看不能聪明点,不然跳进赤丹河淹死算了,或者做什么咧,都蠢成这样了,还是趁早死了,看看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便聪明点,不过就你们这样的,估计投胎也是蠢,可悲,可叹啊!如玉悠哉悠哉地晃动手中的银针,笑得颠倒众生,却不达眼底。
流苏淡淡一笑,如玉这张嘴,果然是够毒的,气死人不偿命。
那群商旅显然是急了,虽然不认得如玉,却都知道柳溪,她说不运货就是不运货,这不是摆明让刁难他们吗?
楚夫人,风少夫人和萧王妃一事天下皆知,你想要封口,能封得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吗?她早就臭名远扬,身败名裂,你不给我们运货,摆明刁难我们,你想让风家的名声也和她一样臭吗?刚刚说话的一名少女愤怒地吼道。
此时围观不少在渡口准备出航的商旅,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好戏,如玉抱胸,眉梢冷挑,这话说得有深度,既然风少夫人臭名远扬,风家的名声还能香么?说你蠢你还不信,这种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今天楚夫人心qíng不好,不做你们生意。你这张嘴这么厉害,瞧你刚刚的语气也挺横的,羡慕少夫人了吧,你也扒光了,去勾引风家船行的管事,看看人家会不会对你言听计从啊,无知的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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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页
四周发出一片哄笑声,少女又急又气,恼羞成怒,一张脸蛋涨得通红,和熟透的番茄似的,抡起拳头,狠狠地挥向如玉。如玉眉心一拧,侧身闪过,一掌就把她打飞,一点也不客气!
就这程度还来和我过招,丢人!如玉哼哼。
风堡主,少少夫人?倏然一声惊呼,有人认出站在十米之外风南瑾和流苏,惊呼起来。
人群纷纷侧眼过来,刚刚还一片吵闹的渡口顿时鸦雀无声。
如玉早就看见他们了,和柳溪过来。
公子,苏苏!柳溪面色如常地打招呼,并无异样。
南瑾颔首,冷冷道:卸货!
是,公子!柳溪闻言一笑,转而回去叫人卸货,公子都不做他们生意,活该了!
南瑾流苏惊呼,南瑾凝眉,对如玉道:前两天你去哪儿?
风大公子,关我什么事,这件事我也努力去查好不好?如玉哼哼,嗤笑道。
南瑾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如玉双眸一瞪,口气有些紧张,你嘴巴没那么大吧?
南瑾哼哼,不答话,如玉一把扯过流苏,你去处理你们家船行的事,我和苏苏有话说!
说罢也不管渡口的纷乱,拉着流苏从一旁绕过,南瑾微微扫了刚刚那群商旅一眼,眼光如霜,凌厉bī人,吓得他们不敢上前。
哪儿还有刚刚的气焰。
他冷漠地从一旁走过,顺道回船行,周围的人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如斯。
等他走过之后,一名女人才尖叫,我们的货怎么办?
而凤城中的人却惊呼,风堡主不是不良于行么?竟然能站起来了?
如玉拉着流苏,直到走至一条僻静的街道,她才问道:苏苏,萧绝怎么知道你没死的事qíng?
流苏默默地叹息,小白给露馅了。
如玉沉默,撇撇嘴唇,这死丫头果然是爹生的,不是娘生的。这下好了,有好戏看了。
如玉!流苏轻斥,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qíng开玩笑,她都要担心死了。
如玉突然问,萧绝掳走你,没对你怎样吧?
流苏摇头,如玉脸色沉沉的,危险地眯起眼睛,口气冷然,他也真够绝的,竟然把你在身份公诸于天下,一点长进也没有,不可救药。
流苏摇摇头,淡然地笑道:如玉,你误会了,不是萧绝传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事qíng都揭穿了,再去查是谁散布的也于事无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你想得倒挺乐观的,苏苏,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如玉一脸沉重地看着她,自她被掳走,如玉就一直静观其变,因为风南瑾的手脚一定比她快所以她并没有担心。
她还以为他们三人会把这件事好好地解决,就算是两人都不肯放手,也不会让流苏受到伤害,没想到流言这么快就传开,整个凤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这次的流言,比起上次来得更猛烈,更残酷。
让她错愕不已。
萧绝他,一定放手的意思都没有吗?如玉问道。
流苏沉沉地点头,想起萧绝的偏执,她心中就如堵了一块巨石,这个无法解开的死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如玉,我是不是很失败?流苏缓缓地苦笑道:我以为我能解开萧绝的死结,能让这件事完美地落幕,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想法太简单,什么都做不了。
这事不怪你!如玉淡淡地道:谁也不怪,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所有牵扯在其中的人都有错,谁都不该怪谁。
如玉,其实你早就知道萧绝对我的心思吗?
如玉点头,流苏微微一笑,果然,周围所有人都瞒着她,一瞒就是几年。
如玉看着流苏,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让流苏转过身来,她双眸定定地看着流苏,如果当初我告诉你,萧绝很爱你,很有可能给你想要的爱qíng和生活,你还会离开京城吗?
流苏愣一下,淡淡地撇过头去,淡然道:我不知道,这始终是个假设,我没有尝试过,永远不知道答案。也许会离开,也许不会。
第156章
麒麟山,风家堡。
流苏和如玉回到山下正巧南瑾也回来了,她便告辞,回幽灵宫去。
如玉一走,流苏就好奇地问道:你刚刚在渡口和如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南瑾挑眉,牵着流苏就上山,淡然地道:一点小事!
流苏不信,她想起如玉的紧张,很少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好似害怕她知道什么事似的。她微微一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南瑾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表qíng,流苏更是好奇了,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撒娇,南瑾
南瑾眼角一抽,这声音他偏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流苏很无辜地瞅着他。南瑾连叹气的yù望都没有了,你心里好奇,刚刚怎么问她?
如玉不想我知道,问她自然也不会说,南瑾,到底是什么事?你们俩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这些事qíng你知道没好处!
南瑾
不要那样说话!
我哪样说话了?流苏无辜反问。
南瑾狠狠地瞪她。
正经点!
这样说话哪儿不正经呀?这回她更无辜了。
南瑾沉默。
南瑾流苏软软地叫了好几声,好奇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南瑾越是不想说,她越是想要知道,撒娇,最管用了!
停!南瑾抚额,这缠人劲,要是别人再就一掌拍飞,若是苏苏,除了叹气,别无他法,如玉去年下半年几乎都在京城。
我知道呀!流苏点头,这点她早就知道了,如玉说她上京去办事。
猜不到?南瑾惊奇。
流苏摇头,她不是去杀人吗?就为了这个怕我知道呀?不至于吧,我早就知道她是杀手。
南瑾对妻子突然下降的智商有点纳闷,略有些笑意地问,你知道她杀谁去了?
流苏倏然忆起如玉刚回来之时怪异的神色,一阵山风chuī过,流苏浑身打了寒颤,冰冷的感觉透入脊骨,她不禁凝眉,倒吸一口凉气,萧绝?
南瑾颔首!
流苏诧异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呼,怎么可能?如玉五年前就放下对萧绝的仇恨,而且她也说过各有难处,萧绝当年灭西门家有他自己的立场,不能全怪他呀,如玉自己都说,如果是她,可能也会这么做,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杀萧绝,没理由啊?
南瑾淡然一笑,不是为了仇恨,有人出高价买萧绝的命,宫雪凝闭关,如玉去漠北海,幽灵宫的冬雪以为如玉会同意这笔生意就擅自接下,等如玉回来,银子都已经收了一半,jiāo易已经成立,幽灵宫和冰月宫是最大的杀手组织,这笔生意玄北接到的时候已经退了。多半以为我和萧绝是死敌,一定会接受这笔生意,哼!后来他没办法,只好找幽灵宫,yīn差阳错,我以为如玉不会接就没和她打招呼,谁知道她出海,冬雪接了。
南瑾说得轻描淡写,可其中的凶险流苏却了然于心,有人想要萧绝的命,不惜到动血本要冰月宫和幽灵宫出马?
此人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找幽灵宫和冰月宫的杀手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代价,两宫的杀手体系大同小异,像萧绝这样的人物,找普通的杀手组织已是天价,找幽灵宫和冰月宫更是天价中的天价。
纵观天下,数不出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财力。
又是一场政治yīn谋么?
萧绝他,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吧?
现在是萧越的天下,萧绝权倾朝野,已是威震一方,少有人能反抗他。可前几年,在萧越没登基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弱势的皇子,为了帮萧越,付出残酷的代价,把自己推入黑暗的深渊。
无数次的算计,勾心斗角,面对朝廷冷枪暗箭,江湖无数次的暗杀。
一次次的杀戮,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才塑造出今天的萧绝,流苏初见萧绝的时候就发现,他一身冷硬,那是环境无意识地塑造出的一层保护盔甲。
他不杀人,就要被杀。
在杀和被杀之间,所有人都会选择杀人。
如果萧绝不是生在皇家,或许,他会活得更自由,会多一些笑容。
流苏很少看见萧绝笑,即便是笑,也是那种没有温度的冷笑和嘲笑,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连笑容也不会有阳光。
流苏眉心一拧,低声问道:谁要他的命?
万世安和皇后!南瑾淡然地道,这些朝廷上的纷纷扰扰,他早就麻木了,万家和萧绝两派的势力早就争得你死我活,牵连甚广,万世安也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右相的身份,就像想借着南瑾在朝中的影响力助他一臂之力,可惜都被他给挡回去了。
他们为何要杀萧绝?皇上如今又无子嗣,杀了萧绝,还有萧寒和萧玮,他能把萧家的人都杀了吗?流苏愤慨,这就是所谓的qíng势所bī吗?一个人的改变,都是被环境bī的。
yù望和权力,如无底dòng,会腐蚀人所有的良善。
朝廷分三方势力,左右丞相各一派,萧王韩王一派,我从未牵涉到他们之间,这几年左相处处攻击萧绝,万家胜在根基深厚,而萧绝胜在军权在握,两方相互牵制多年,朝廷才能安然无恙,如今万贵妃有孕,万家已然看见一丝曙光,迫不及待就想要除掉萧绝,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张龙椅,万家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却忽视了,我们当今皇上的隐忍力。万贵妃有孕,是他故意盛宠所致,目的就是让万家恃宠而骄。不管是人还是家族,一旦忘了本分,行为就会有失分寸,宠和纵,会让他们盲目,认为主上好欺。盛极必衰,自古以来的硬道理,这些年皇族的势力已经足够牢固,万世安想要架空皇权已是空谈,自然想着先除去最大的那块绊脚石。
流苏听着南瑾的分析,心中极为沉重,这种黑暗的事的确不适合她听,怪不得南瑾从未告诉过她朝廷的任何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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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页
可,南瑾和萧绝,都在这团黑色旋涡里打滚的人。
他即便说得再轻描淡写,也不能掩饰其中的风起云涌,这些东西虽然离她很远,而她却聪颖地猜出萧绝和南瑾身处其中的无奈和防备。
南瑾,你有没有想过退下来?流苏突然问道。
南瑾微微摇头,不能退,走出一步,注定只能一直走下去,这个身份虽然带给我困扰和危险,却也给我带来方便和守护。苏苏,有些东西你一旦握住,就要握紧,一旦松手,就会粉身碎骨!
流苏浑身一震,握着南瑾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惊起阵阵涟漪。
一瞬间,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问道:如玉一定要杀萧绝么?
她的武功根本就不如萧绝。
南瑾轻笑,她已经砸了幽灵宫的招牌!
什么意思?
杀手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收了钱,除非整个组织都死绝,否则一定要完成任务。如玉在京城半年,大大小小的下手机会有数十次,最终还是什么都不做,又跑回凤城。不然她易容在王府几个月,早就得手,智取,总是有机会。南瑾淡然道。
流苏诧异,不能退钱吗?
不能!南瑾淡淡地道。
南瑾白衣轻拂,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流苏啊,杀手的名誉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流苏彻底被他的话给震惊了!
南瑾你是说如如玉她她的舌头显然有些打结,这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qíng。
我什么都没说!南瑾微笑,道:到家了!
流苏还没缓过神来,一阵欢呼声随之飘来,公子和少夫人回来了!
小翠和阿碧紫灵她们匆匆地跑出来,见流苏和南瑾回来,个个都开心得不得了,众人一阵问候,闭口不提她失踪几天的事qíng。
流苏紧悬的心微微放下,那种忐忑不安的心qíng,宽了不少。
小姐,你没事吧?紫灵担心地问,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这些天她没睡过一个好觉,都担心极了。
流苏摇摇头,我没事,娘呢?怎么没看见她?
阿碧神色一闪,看了南瑾一眼道:夫人这两天有些不舒服,正在房间里休息!
流苏眼光一黯,心口如被什么击中,钝痛起来,酸涩的滋味倏然涌上心头,流苏小脸发白,站在那儿,如雕像一般。
阿碧嘴巴张了张,看向南瑾,南瑾摇摇头,说道:苏苏,你一路下来也累了,回房休息,阿碧,小翠紫灵,照顾好少夫人。
是,公子!三女应道。
我先去看看娘!
南瑾道:你先去休息,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南瑾!
听话!南瑾坚持,流苏咬咬牙,转身离开。
紫灵匆匆跟上,阿碧小翠担心地看着流苏的背影,公子夫人她
我知道了,你们去墨宇轩吧!
两人点头,也跟上流苏和紫灵。
秋水阁,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房门外有两侍女守着,见南瑾过来,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公子,你惨了!
南瑾颔首,示意她们下去,推门就进去。
娘,我回来了!南瑾走到chuáng边,淡淡地道,风夫人躺在chuáng上,并没有睡去,往常听见儿子回来,每次都是扑上去狠狠地亲一口,这次却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生气。
沉默
南瑾脚步一动,风夫人便冷冷地道:出去,我头疼,不想看见你!
南瑾似乎没听见,坐到她chuáng边,风夫人脸色苍白,眼神不似平常那般灵动,那似光彩被黯淡所取代,正冷冷地看着南瑾。
南瑾心底微微叹息,早就料定娘会生气,他伸手想给她把脉,风夫人一甩手臂,声音嘲讽,看什么看,都是给你气的!
对不起,娘!南瑾柔声道,眼光露出一点祈求,不关苏苏的事,你不要怪她,好吗?
风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唰一下从chuáng上坐起来,小手紧握成拳,沉声问道:风南瑾,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苏苏的身份吗?
南瑾看着她,毫无隐瞒,是!
风夫人怒极,猝然扬手,狠狠地打了南瑾一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响起,风夫人自己也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她竟然打了南瑾?
错愕了抬头,看见南瑾半边脸浮起红cháo,风夫人心如刀割,眼泪滚滚而下。
从小到大,她疼他入骨,这是第一次,她动手打了他。
南瑾沉默地看着风夫人,他明明能闪过去,却坐着不动,风夫人打得很用力,整个脸颊都火辣辣地疼。
母子两,谁也没有再说话。
对不起,娘!南瑾沉声道歉。
风夫人一擦眼泪,南瑾,你自小就聪明灵秀,虽然不良于行却从未让娘担心过,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却做这种糊涂事?苏苏她是萧王妃啊,是皇上的弟媳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现在闹成这样,你怎么去收场?市井流言除了中伤苏苏,知道怎么说你的吗?人家都说你诱拐王妃,都说你们是一对jian夫yín妇,你要如何去面对这次的风波?皇上会放过你吗?你不知道她是谁就算了,明明知道也犯这种错误,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对不起!南瑾什么也没解释,声音苦涩,若能有办法放弃,他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理智和感qíng,不是总是一线而行。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风夫人怒极反笑,现在说对不起,早gān嘛去了?整个天下都闹得沸沸扬扬,你要怎样去收拾这个局面?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想要被人唾弃百年吗?南瑾,为什么要这么傻?娘过去天天唠叨着你娶妻生子,可如今,我宁愿你终身不娶。为了苏苏,弄得自己身败名裂,你脑子烧坏了是不是?
南瑾静静地听着风夫人的责骂,许久才轻声道:娘,我舍不得,也放不下,你就让我再任xing一次,好吗?
第157章
任xing?风夫人笑得语意不明,有三分嘲讽,又有三分嘲笑,更有四分心痛,她眼睛闭了闭,遮去即将溢出的眼泪,南瑾,你真的要气死我吗?
南瑾沉吟着,拉住风夫人的手,稳稳地握着,娘,路是我选的,这一天也在预料之中,你相信我好吗?我会好好地把这件事qíng解决。
怎么解决?风夫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南瑾,你们三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日出门,人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人家会说你什么?还有苏苏,苏苏这个骂名,要戴着一辈子,你以为不在乎流言就能活得心安理得吗?人言可畏啊,南瑾!
风夫人最后那句话,如同用尽她所有的力量,声音沉重,眉宇间盈满疲倦,眼光都是对南瑾的疼惜和担忧,她从未想过,南瑾也会有这么任xing的一天。
南瑾唇角讥诮,人言可畏?娘,苏苏五年前还不是被人害得身败名裂,才两三年光景,人们就渐渐淡忘。我不在乎什么流言,一旦有新的消息比这次的流言更震撼,自然能掩盖过去,流言总是被流言掩盖,到最后能在乎的人又有多少?
你什么意思?风夫人心头一沉。
南瑾道:没什么意思,娘,所有事qíng都jiāo给我,你只要相信我,接纳苏苏就好,这件事qíng从头到尾苏苏都是无辜的,她当初假死离开王府,本来想过风平làng静的日子,是因为我的自私,才把她骗上风家堡,我想要自己幸福,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娘,苏苏在世上本就没什么亲人,一直把你当成亲娘看待,如果连你也不理解我们,她会伤心的。娘,要怪就怪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苏苏只是被动地接受罢了,你也了解我们,苏苏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人,我想要一个人,她怎么能逃开我的手掌心。当初骗她来风家堡,就是料定你们会留下她,她会被牵绊,是我用赌约把流苏留在身边,绑住她的脚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娘,你别怪她好吗?
南瑾你风夫人脸色苍白,双眸冒火地瞪着他,真想在狠狠地抽他一巴掌,你真是无药可救!
都什么时候,还担心苏苏会伤心,他该担心的是他们的命还能存活多久!
南瑾唇角滑过一丝苦涩,沉静地道:无药可救便无药可救,我也不想被人救!
当初决定娶她,就知道也许有一天会万劫不复,他亦一意孤行,若是能放手,他早就放开了。
当初想要她的心那么深沉,没有一点点动摇。
如今更是坚不可摧,任何人都不能把苏苏从他身边带走
任何人!
风夫人一口气堵在心里,越发沉闷,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简直如晴天霹雳,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南瑾的态度又很清晰地表态,他非苏苏不可,这可怎么办?
流言毁了苏苏,也毁了南瑾,是一把双刃刀,把他们都割裂得遍体鳞伤。她知道不能怪苏苏,可却又不由自主地想,为何她会认识南瑾,如果不认识南瑾,她的儿子也不会为她不顾伦理纲常。
红颜祸水,果真不假!
风夫人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南瑾,冷声道:说实话,小白是谁的孩子?
南瑾不避不闪,甚至没有犹豫,诚实地回答,萧绝的孩子!
风夫人像是被人在心口的位置上狠狠地捶了一拳,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从流言传出,她就一直在想,小白到底是谁的孩子?
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却还存着一线希望。
希望小白是属于南瑾的孩子。
然而,南瑾却把这个希望给撕碎,七零八落,只剩下血淋淋的伤口。
心如被啃咬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真是疯了!风夫人抚着胸口喘息,唇边不知道在嘲笑什么,笑南瑾的执着,还是笑命运的作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南瑾沉默着,风夫人抬头,敛去唇角的笑容,沉沉地看着他,你说得不错,南瑾,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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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页
南瑾不说话,默默地承受风夫人的指责,这也是为何他不让小白回来的原因,起码要等到他娘亲释怀,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伤害到小白,尽他所能给这个孩子所有呵护。
娘,小白即便不是我的孩子,你也疼了四年,能不能一直疼下去。南瑾祈求道。
风夫人双眸一瞪,责骂道:娘还不至于那么无知,整件事qíng你们三人都有错,就孩子最无辜,要怪也是怪你们三人,关小白什么事?
南瑾微微一笑,颔首,谢谢娘!
南瑾,你先出去,娘一个人好好想想!风夫人躺下,淡淡地道,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她要仔细想想。
南瑾出了房门,jiāo代侍女们照顾好她,便回了墨宇轩。
夕阳已经落下,淡淡的余晖落在山雾朦胧的风家堡上空,覆上一层橘红的温暖。景色美得如梦如幻。
流苏已经梳洗好,换上衣裳,南瑾回来,房间里聚在一起的紫灵阿碧小翠迅速起身,行礼之后退出房间。
南瑾,娘怎么样?还在生气吗?流苏紧张地问道。
南瑾摇摇头,微微一笑,放心,娘没事,可能一时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慢慢会好的。
你撒谎!流苏深深地看着他,脸色悲痛。
苏苏南瑾拧眉,流苏上前一步,微微抚着他的脸颊,红了眼睛,心口如被针扎似的,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掩盖住涌上的伤痛。
南瑾白玉般的脸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微微红肿,两边严重反差,一看就知道被人打了。他微微蹙眉,暗喊糟糕,竟然忘了这事,心中懊恼无比。
流苏犹如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痛蔓延到眼睛,心疼极了。
疼不疼?流苏柔声问道,猝然抱着南瑾,一阵阵苦楚如bào风雨席卷而来,把流苏狠狠地击倒,鼻尖都充斥着冰雪,冰冷投入脊骨,痛苦得难以呼吸。
南瑾,对不起流苏低泣,脑海里闪过他被风夫人掌掴的画面,如同万箭穿心
感同身受!
苏苏傻瓜,当儿子的,哪儿不被娘打过?没事!南瑾浅笑道,紧紧地抱住流苏,肯定地道:娘生气不久的,你别放在心上,总要给她点时间。
流苏咬牙,嗯了一声,道:你先去沐浴,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
流苏说罢,也不等南瑾回答,便出了房门,南瑾喊来阿碧,跟着少夫人,她可能去后山,别让她待太晚。
晚上,风凉!
是,公子!
南瑾上了二楼的观景阁,看着流苏的身影缓缓地往后山而去,他脸色静谧,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遥远,眺望远处峰峦叠起的壮丽美景,沉默不语。
夕阳沉沉地落在山后,余晖覆盖,在他脸上镀上一层凄迷的光晕,树影摇曳把余晖打散,映在他脸上,明暗参半。
流苏沿着山路一直上了山顶,麒麟山顶,雾气缭绕,天上一片红霞,耀眼绚烂,红云漂浮,非常壮丽。
流苏静静地站着,深深地看着赤丹河上飘dàng的帆船,她眼光沉静,微微闭上眼睛,长而微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眼泪从颤抖的夹fèng中缓缓溢出,滚滚而下。
山风卷过,chuīgān她脸上的泪痕,一阵冰冷。
流苏心中异常酸苦,整个人都被抛在沉浮的冰冷海水里,承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寒冷,还有茫茫无路的彷徨。
她就像站在大海的中央,海天一色,cháo水疯狂地滚动着,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管往那边走,都好似走不到尽头似的。
天大地大,无处可走的迷茫。
她该怎么办?
相信南瑾么?
可是怎么办呢,连娘都打了南瑾,那么疼爱南瑾的娘都忍不住动手打了他,还有谁能容忍他们?
姐姐,我该怎么办?流苏不由自主地想起锦绣,除了南瑾,她心里最依赖的人。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她究竟错在哪儿了?
果然太过于幸福,会遭天妒忌。
她以为会抓在手心一辈子的幸福,如今却岌岌可危,面临着破碎的危险。
这次的风bào,已经越来越大,会不会真的毁了南瑾,毁了风家?
流苏喉咙gān涩,鼻尖酸痛,一颗心如放在油锅上蒸着一般,她知道她要和南瑾风雨同舟,共同面对这次的风雨。
可她怕,会毁了南瑾!
流苏站在山顶很久,很久,直到夕阳都落下,天色灰暗,山间已是一片灰茫茫,站在小径上的阿碧腿都有些软了,想要过来喊她下去,看看天色又作罢,坐在一旁等着她,只要不吵到她就可以。
少夫人的腿还真硬,站这么久和雕像似的。
流苏沉沉地舒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
转身,下山!
站得太久,脚微微有些发麻,流苏才迈开一步,有些站不稳,踉跄几步,不小心猜到一边的石头,脚下一滑,狠狠地跌倒在一边,头重重地撞上地上的石头,阿碧大吃一惊,立刻起身,少夫人
流苏头一阵昏眩,似要昏过去似的,额头上浮起一点淤青,阿碧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严重。
阿碧扶着她坐到石头上,担忧地问一声,没事吧?
没事!流苏抚着被撞伤的地方,只是有些淤青而已,浅笑着安抚阿碧,小事!
猝然脑子一阵剧痛
流苏立刻捂着头,痛苦地呻吟一声,一副副在梦境中徘徊的画面如cháo水一般,疯狂地闪过脑海
第158章
尖锐的痛直刺脑门,流苏灵魂都为之一颤,紧紧地抱着头,陷入疯狂的刺痛中,阿碧大吃一惊,紧紧地抱着她,急声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啊流苏痛苦地尖叫,疯狂地撞击自己的脑门,状若疯狂,声音凄厉,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不要想了
流苏潜记忆不想记起以前那些事,而记忆却如破了闸门的洪水,一涌而出,把她所有的意识都吞没。
你好,方小姐,我叫萧绝!
您好!
第一次见面,风度翩翩的萧绝和内向害羞的方媛媛,一冷漠,一内敛,第一次见面,方媛媛有些拘谨,一直垂着头,眼光却总在不经意中打量萧绝。隐约知道,是父亲给她安排的相亲。
媛媛,当我女朋友!qiáng势的男人以命令独断的语气在要求,根本就不给她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如宣誓一般,如天神一般介入她的生活。
他们的恋爱如计划好的一项工程,完美,毫无差错,一直风平làng静,直到步入婚姻礼堂。
离婚!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我对你而言就只有利用价值吗?
你奢望什么?
签字!我不喜欢làng费没有必要的时间。
画面切转,bào雨倾盆,枪声连连,她的亲人在一场完美的报复中,皆失去生命,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惊世豪华的婚礼。她以傲然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萧绝,人生不是游戏,无法重来,有些错误造成了,是无心还是被蒙蔽,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好,爹地也好,大哥二哥也好,都付出了代价。你认为我们有罪也好,我们无辜也罢,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我方媛媛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方家。倘若真有可能,我希望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遇见你,这样,大家都不会活在地狱。
我爱你,曾经那么诚挚地爱着你,直到今天,依然没变。
真是个傻瓜,我知道你很不屑。
当年那些人,今天都在场呢,萧绝,你想报仇对吧,我帮你!
由我开始的悲剧,也由我来结束!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按下遥控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解脱了,这辈子,也没有一刻像那刻轻松,笑得那么纯真。
媛媛,如果能重来,我会好好珍惜你。
萧绝,你爱过我吗?
对不起!
啊流苏心如刀割,前世的记忆以一种很qiáng势的方式,浮现在脑海里,把她全部的记忆都唤起。
恩怨qíng仇,一并唤起!
曾经,她爱萧绝,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曾经,她爱萧绝,爱得失去了自尊!
曾经,她爱萧绝,甚至在临死前,听到一句珍惜,便能原谅所有,原谅家破人亡的悲伤!
而这种深沉的记忆,充满太多的痛苦,被她压入心底,不愿意再想起。
没想起一次,就痛彻心扉,她选择遗忘。
然而,再怎么遗忘,她还是无法忘记萧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看见萧绝,会有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她看见萧绝,会有酸涩感觉,为什么她会期盼萧绝来爱她,自己却不肯跨出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自己的另一个灵魂。
她是流苏,也是媛媛。
媛媛爱萧绝,爱得无可救药,印在脑海里的脸,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困扰着她,她想得到萧绝的爱,潜意识却又排斥萧绝,抗拒萧绝,因为害怕受伤。
害怕和以前一样,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害怕这又是一个完美的yīn谋,始终被动地抗拒,在期盼和抗拒中挣扎和沉沦,直到离开!
不要再想了停下来流苏哭得嗓子都哑了,太过于悲伤绝望的记忆来得突然,流苏气血上涌,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咙,她哭得肝肠寸断。
方家一门的血债,她对萧绝的爱。
风家堡温暖的气氛,她对南瑾的爱。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地充斥,不断地融合,又不断地抵抗,似乎在对峙着,相互排斥,如两把刀子,要狠狠地把她割成两半。
少夫人阿碧大惊,少夫人很不对劲,阿碧心中警铃大作,伸手便想要打晕她,谁知流苏猛然伸手,狠狠地推开阿碧,她措手不及跌倒在地。
流苏站起来,脚步踉跄,盲目地往山下跑,几次差点跌倒,泪雨朦胧,她想要逃,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舔舐着这划了多年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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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页
这些事对她而言,犹如发生在昨天。
她被炸死,重生,失忆,直到今天想起所有的事qíng,对她而言,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深刻和清晰。
她受不了了!
已经超越她能承受的极限。
记忆的痛苦和混乱,让她的神经一阵阵的扯动。
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苏南瑾看着神色混乱的流苏,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恐惧抓住他的理智,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流苏。
流苏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南瑾,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两道人影,萧绝的脸,南瑾的脸,再眼前晃动,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越来越模糊。
萧绝南瑾流苏毫无意识地喊着,喷出一口鲜血,染红南瑾一身雪衣,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苏苏!南瑾惊慌地喊着,向来八风不动的脸猝然变了,迅速抱起流苏下山,阿碧也飞快跟上。
流苏缓缓苏醒,夜已过子时,南瑾守在chuáng边,见她醒来,暗自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担忧缓缓地隐去,恢复平静,天知道,他恐慌得以为差点就要失去她。
苏苏,好点了吗?刚刚帮她扎针,稳住她的心绪,流苏qíng绪波动过大,才会造成气血翻腾上涌,导致吐血,她是怎么了?
女子躺在chuáng上,脸色苍白,她双眸直直地看着纱帐,眼神空dòng渺茫,一时反应不过神来,似乎在寻找着她失去的这段记忆所有的完整,又在沉思着她沉睡几年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
萧绝为什么会是他?
他也穿越了么?
如果不是,为何他们长得一摸一样,为何他们的名字也一摸一样。
世间有如此巧合的事qíng么?
流苏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现代的萧绝和古代的萧绝,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南瑾的声音空远得如天外飘来一般,流苏的眼光缓缓地转过,对上南瑾深邃的眼睛,神qíng又是一阵恍惚,清贵的脸,透彻的眼,五官都是她所熟悉和心悸的,可为何,此刻她心qíng却莫名地酸痛起来。
苏苏,说句话,别吓我!南瑾担心地抚着她汗湿的发,心头的恐慌莫名地加大,如一圈涟漪,越来越大。
此刻的流苏,似乎离他很遥远,遥远到一个他触摸不到的距离。
空dòng和茫然,那是他触摸不到的世界,是属于她和萧绝的世界。
他很清晰地听见,流苏昏迷前,叫着萧绝的名字。
这几年,有两次,他也听见她在梦里喊着萧绝的名字,这是没生下小白之前的事,他以为他还不够努力,流苏还恋着萧绝,所以才会才梦境中喊着萧绝。
后来就没听见,他以为她已经忘却过去,却不曾想到
南南瑾苏苏的声音低沉地听不见,南瑾俯下身子,浅浅一笑,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流苏想要笑着和南瑾说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却笑不出来,手从棉被里伸出来,紧紧地握着南瑾,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紧紧的
紧紧的
抓住!
房间里点着熏香,流苏的神经绷紧的神经有些舒缓,却掩盖不去眉宇间的疲倦,心力jiāo瘁。
南瑾,我好累,想要休息!流苏轻声道,深深地看着南瑾,你不要走开,陪着我吗?
我不走,累了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我一直陪着你!南瑾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擦,她的手,极为冰冷。
流苏转过头来,看着纱帐,我想起一些事qíng,一直逃避不愿意想起的事qíng,心里很害怕!
有我在!南瑾沉声道。
我很懦弱,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事qíng,潜意识把它尘封,我是个懦弱的人!流苏轻声道。
胡说,我的苏苏一直很坚qiáng,也很勇敢!
南瑾
我在!
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有我在,我会带你回家!
南瑾你说我为什么要活着呢?流苏眼泪溢出眼睑,我早就该死了死过一次了!
在那场爆炸中,她就该死了!
为何上天还会让她活下来?
她放弃了那个让她绝望的世界,放弃生命,并不是为了活着,死亡,意味着逃避!
苏苏!南瑾转过她的脸,严肃地看着她,苏苏,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意志,我给你一个,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久了!
南瑾
给我牢牢记住这句话!南瑾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命令着!眼神有些yīn鸷和狠绝。从未在流苏面前表现过的yīn暗面猝然涌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流苏眼神一闪,这个神qíng?这个语气?为何这么?
两人的眼光似在较劲似的,谁也不肯相让,最终还是流苏缓缓地垂下眼眸,记住了!
南瑾心里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怒气来,倏然站起来,流苏心里一慌,两人本来紧握的手便要松开,她迅速起身,紧紧地拉着南瑾。
南瑾,我刚刚无心的,因为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已经死的她还会借着流苏的身体还阳,只是不明白而已,她不知道怎么和南瑾解释这件事qíng,说她和萧绝的恩怨qíng仇么?说她其实是后来人么?
这么离奇的事,流苏根本就无法开口。
南瑾
南瑾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沉默不语,双眸寒彻,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因为触不到她心里的这块地方,让他觉得彷徨、心慌。
他不想牵着她的手,却触不到她的心。
若是如此,他宁愿放手!
苏苏,如果哪天你心不在我身上,把手放开就行!在此之前,他会牢牢地握紧。
流苏诧异地睁眼,眼神恐慌,南瑾,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流苏越说越着急,手却握得紧紧的,就怕南瑾一转身就离开,南瑾,对不起!
她忘记了,南瑾是那么透彻和敏感的人,稍微有些不对劲就会看出异样,她还想再说什么,南瑾便坐回chuáng上,叹了一口气,苏苏,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你陪我!
南瑾看着她,颔首,上chuáng,把她搂进怀里,给她圈出一方gān净温暖的天地,南瑾亲亲她的发丝,沉声道:苏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住,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起分担,不要一个人把自己bī得太紧,知道么?
流苏把头埋进他胸怀,沉沉地点头,伸手紧紧地抱住南瑾
咬牙,忍住即将出口的哭泣。
夜渐渐地沉了,后半夜流苏睡得很不安稳,刚刚睡着就陷入现代和古代混乱的记忆中。
萧绝的脸,南瑾的脸,在她脑海里不断地jiāo错。
萧绝的脸变成南瑾的,南瑾的脸变成萧绝的,枪声,爆炸声,哭声,萧声,笑声,混乱地jiāo错。
两世的生活在梦中不停地回放,现代的媛媛,古代的流苏,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却又有很多的不同。
她处在一处冰冷的白雾中,一边是媛媛,一边是流苏,都在召唤着她,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诱哄的笑,似在bī迫着她选择,要当流苏,还是要当媛媛。
她看见萧绝和南瑾在打架,拼得你死我活,她再怎么想要去阻止,脚却动不了,只能无助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南瑾萧绝
梦境中的呼唤化成现实中的低吟,南瑾深深地看着怀里的流苏,眼光晦涩,脸色透出苍白的朦胧
第159章
这两天风家堡的气氛有些奇怪,很安静!
风夫人抱恙在身,少夫人也莫名其妙发高烧,且烧得很严重,公子天天待在房间里陪着她,紫灵阿碧小翠偶尔听得她在chuáng上喃呢,却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看见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美妙。
风海棠在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就上山,见流苏生病,细心问候几句,便把南瑾拖出去谈话,两人在院子里似乎争执了很久,最终风海棠无奈地叹息,便去秋水阁看风夫人。
流苏的病来得很突然,气势汹汹,服了汤药两天才少见好转,躺着chuáng上,脸色苍白如霜,眼睛里总有一种掩不去的忧郁和迷茫。
她这两天清醒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南瑾本来话就少,这两天更是惜字如金,阿碧和小翠她们都暗自咕哝着,公子和少夫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流苏高烧刚退,便去秋水阁给风夫人请安!
娘!风夫人正在看着给她给小白坐的鞋子,前几天绣着桃花,还没有绣完,愣愣地看着,刚拿起针线就想要继续,流苏便进门了。
流苏回来之后是第一次见风夫人,她这两天病得昏昏沉沉,根本就无法走动,早就想来给风夫人请安了。
风夫人抬头,淡淡地道:身子不好,不在房间里多休息,出来做什么?
流苏心中微微酸涩,她的脸上,再也没有慈爱娇憨的笑容,口气淡如水,听得流苏心里难受极了,这样的风夫人对她而言,是绝对陌生的。
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跪下,伏在地上,轻声道:娘,对不起!
风夫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伸手想要扶起她,在半空又停下来,沉默地伸回去,看着流苏,沉吟不语。
流苏沉静地道: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你,是我对不起,我也好,小白也好,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就好,不要怪南瑾,好不好?
她问过阿碧,这两天风夫人都不出秋水阁,整天都待在房里,好似不想和南瑾流苏碰面似的,流苏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南瑾和她不和,她身上的罪孽已经够深重。
风夫人的脸闪过一抹不忍,这孩子?她不知道想起什么过往的回忆,眼睑微红。当年流苏怀了孩子逃离王府,她可以理解,为了爱qíng二嫁她也可以理解,可是问题就在她二嫁的人是南瑾,她就难以接受,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流苏知道南瑾的身份之后,会不会感到难堪和尴尬。
这也是为何她至今不愿说出的原因,是怪他们,怨他们,却也怜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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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页
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爹娘都会毫无条件地原谅。
只是心里的担忧啊,让她笑不出来。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风夫人最终扶起流苏,流苏诧异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眼,她以为会被责骂,会被劝离南瑾,却没有想到是体谅。
娘流苏呐呐地喊了一声,风夫人抚着她苍白的脸,心中酸涩,不可否认,娘刚刚得到消息是有些怨你,如果不是你出现,事qíng就不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可是换个角度想,也因为你,我儿子才会幸福,没什么好责怪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命,有些事qíng注定不能隐瞒一辈子。你的经历和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流苏鼻尖一酸,猛然伸手抱住风夫人,眼泪直流,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得到她的谅解,娘,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
风夫人温柔地抚着流苏的长发,神色慈爱,如母亲最温柔的手,在抚慰着儿女受伤的心,她实在是不忍心再去责备。
苏苏以后还要面对很多困难和辛苦,如果连家人都不肯给予接纳和安慰,她又要如何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苏苏,娘能问你几件事qíng吗?风夫人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一直在流苏眼里倍受保护的娘亲,眼光宁静而睿智。
流苏诚恳地点头。
你爱南瑾吗?风夫人问道。
流苏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爱南瑾!
风夫人欣慰一笑,抚着她的脸,再问,不管将来有多少风雨,都想要和南瑾在一起吗?
流苏点头,是!
风夫人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起码我知道我的傻儿子不会一厢qíng愿,不会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困难。苏苏,如果你爱南瑾,就不要离开他,娘对你,只有这个要求!
娘流苏震惊地看着风夫人,她不是要她离开南瑾么,她会不会听错了?
风夫人一笑,你没有听错,不要离开他!苏苏,你们是夫妻,当初拜堂的时候就要明白,任风雨飘摇,携手共度。是,如果娘开口让你离开南瑾,也许你会听话,可娘不能这么做,我明白南瑾,你若离开他,等同要他的命,我儿子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有些人气,我不想亲手毁了。爱他,就相信他,陪着他一起去面对将来的风雨,这才是你该做的!
这是流苏第一次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风夫人,突然想起一次成语,大智若愚,也许,他们这些自认为聪明的人,都不如她们上一辈有着生活经历的人看问题来得透彻。
谢谢娘,我不会离开南瑾!
风夫人苦涩一笑,答应娘,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离开南瑾!风家永远当你是媳妇,我们都在你们背后!
流苏感动得眼睑盈满泪水,含泪而笑,是,我答应娘,不会离开南瑾,离开你们!你们是我最爱的家人。
风夫人总算放心了,露出轻松的笑容,转而好奇地问道:你们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冷战吗?
流苏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最终选择沉默。
风夫人挑挑眉,摇摇头,聊表安慰,没事,夫妻之间偶尔冷战也是好的,每次吵架过后感qíng会更好!
夫人,少夫人,出大事了!小翠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啊,这么慌张?
圣旨圣旨到了,公子让你们去前庭!
风夫人身子微微一颤,流苏心里微微慌了起来。
第160章
奉命传旨的人是萧寒,邪魅的男子一身官服,俊美中尊贵,寻常的流气不见踪影,只看见肃穆和威仪。这位风流王爷正经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站在大厅里,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锦绣紧张地站在他旁边,着急地瞅着门口,宽大的袖子里,小手紧紧地握着,紧张得冒汗,虽然已经有七分确定是流苏,不见到面,她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流苏和风夫人一出来,锦绣一眼就认出自己妹妹,激动得睁大眼睛,兴奋地大喊:苏苏
姐姐?流苏脚步一顿,锦绣已经冲过来,一把抱住她,阵阵香气袭人,流苏先是错愕,再是惊喜,她没想到会在风家见到有锦绣,姐姐,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
死丫头,你这个狠心的臭丫头!锦绣轻捶着她的肩膀,眼泪直掉,她都不知道她刚听到流苏没死的消息有多兴奋,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硬着要跟着萧寒来凤城,一路上又担忧,又兴奋,见到流苏平安,她心里紧绷了五年的弦总算是放下了。
臭丫头,真想打死你,为什么连姐姐都不告知一声,害得我真以为你死了,明明曾经那么接近,你也不肯告诉我,苏苏,你的心,怎么会那么狠?太多激动的qíng绪,太多的话都在心口dàng漾,锦绣忍不住轻斥,苏苏连她都不相信,太伤她心了。
对不起,姐姐!流苏伸手抱着锦绣,这几天谁也不能倾诉的委屈全部涌上来,是姐姐听到她的呼唤了么,所以才会来找她。她有好多话想要和她倾诉,最终却只能说对不起。
锦绣双手捧着她的脸,又哭又笑的,这是苏苏,眉目秀雅,灵气bī人,都是她怀念熟悉的五官和气息,她咬着唇紧忙摇头,没事就好,苏苏没事就好!
她已经太感谢上苍,让苏苏活了下来!
流苏浅笑地看着锦绣,乖巧如斯,如五年前那么被她呵护备至的妹妹一般,不管再怎么成熟,她开始锦绣的妹妹,即便是恢复记忆,那几年的呵护也是她所珍惜感恩的。
萧寒双眸掠过寒意,果然是她!
一股怒气在胸口如岩浆般迸发,激烈地如要吞噬他的理智,他七哥为了她这五年受尽煎熬和痛苦,她倒好,逍遥自在地在凤城过得风生水起。
好!
好得很!
若不是锦绣在场,他真想要狠狠地抽流苏几巴掌,为他哥哥出气!
简直太过分!
苏苏,先过来接圣旨!南瑾淡淡地唤道,温润声音介入她们姐妹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中,流苏颔首,偏头看见萧寒yīn鸷的眼光,微微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走到南瑾身边。
七嫂,好久不见,九弟有礼了!萧寒态度极为恶劣,夹着一股尖锐的嘲讽,一本正经地给流苏行礼。
似有意在风家人面前给她难堪。
南瑾眼光一沉,锦绣杏眸怒瞪,娇斥一声,萧寒,你什么意思?
萧寒暗自咬牙,就知道不应该带锦绣出门,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锦绣用力瞪回去,不悦地开口,你对我妹妹客气点!
流苏浅浅一笑,淡然道:姐夫,您还是称我苏苏吧!
轻轻的一句话,既不让他有机会对南瑾冷嘲热讽,也不让双方感觉尴尬难堪,阿碧和小翠相视一眼,风家方家萧家这三家人的关系真是乱得够和谐的,辈分全乱了。
萧寒眉心紧拧,一脸不悦,唰一声摊开圣旨,从牙fèng挤出几个字,风南瑾,风苏苏接旨!
南瑾和流苏跪下,风夫人偕同大厅所有风家的人都跪下,南瑾倏然想起坐轮椅的好处,起码不用下跪。
奉天承运诏曰:右相风南瑾偕同妻风苏苏立刻启程,随韩王入京面圣,不得有误,钦此!
微臣领旨!南瑾淡淡道,接过圣旨,站起来,看也不看,随手卷起。
流苏随着站起来,心脏跳得极快,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恐慌,就仿若前面有一个无法看清楚的黑dòng,正在吞噬着世间所有的一切,她站在dòng口,举步维艰,心生恐惧,无法料定,这儿会有什么。
会不会把她的所有全部吞噬。
萧寒冰冷地看着南瑾,嘲笑道:右相大人真是无法无天,就算不顾伦理纲常,也要顾及到皇室的颜面和自己的名声,本王有生之年算是大开眼界,懂得什么叫嚣张,什么叫不怕死,说得正是右相您!
南瑾对他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冷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若不是九王多事,恐怕事qíng也不至于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们?
萧寒俊颜一沉,风南瑾,你就再嚣张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何时,这次的事你以为能以寻常方式解决么,灭了你们整个风家也不过为,方流苏的名字是上了皇家族谱的,是我七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南瑾哼了一声,嘲讽地挑眉,是吗?若是我没记错,当初萧王爷明媒正娶的是七王妃方锦绣吧?
此话一出,萧寒差点没气背过去,狡猾jīng明的脑子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他,南瑾一句话,正中红心,犀利得让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锦绣心中内疚,南瑾说的是实话,一切都是因为流苏代嫁引起的风波。
而流苏,却紧张地拉拉南瑾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刺激萧寒,瞧他一脸yīn霾,她都怀疑,若是他手上有把刀,一定狠狠地刺向南瑾。yīn沉的眼光,折she出三分锐利和威仪,一寸寸地冷却空气,流苏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七嫂,你的手在抖吗?萧寒观察入微,眼色撇见流苏颤抖的指尖,微微冷笑,上前一步,南瑾伸手把流苏的手握住,不动声色地拉到身后,挺身挡在萧寒面前,不让他接近流苏。
萧寒停下脚步,沉沉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不顾世俗眼光,现在又有何惧?
七王爷不过是传个圣旨,话未免太多也吧?还是你天生恬臊?
阿碧小翠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玄北唇角一抽搐,心里在为公子叫好,气死人不偿命啊!
南瑾可能没意识到他在骂人,不过这话说都听得出来,拐着弯骂萧寒像女人。
萧寒又一次被南瑾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的火焰如被浇一层油水,烧得更旺,浑身爆发出bào怒的危险。锦绣很显然有了妹妹不要丈夫,冲着萧寒沉声道:没事闭上你的嘴巴!
风夫人从头到尾都在一旁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寒怒极反笑,狠辣的笑声扫过他们,冰冷地道:风南瑾,你就护着她吧,本王在看着,你能护到几时!
他说罢,冷冷地拂袖,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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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娘随你们一起上京!
不行!风夫人才说完,南瑾立刻打断,他深深地看着风夫人,坚决地道:娘,你留在家人,玄北,你通知玄武之后,便随后跟来,其他人都不许妄动!
南瑾,娘担心风夫人眼光担忧。
南瑾摇头,霸气一笑,娘,天下能伤我者不多,你放心,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
南瑾,苏苏,你们要小心!风夫人知道劝不过南瑾,她拉过流苏的手,jiāo代道:记住娘和你说的话,知道吗?
流苏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见她脸色有异,只得顺着她的意思点头,是,我记住了,娘!
公子,少夫人,一定要小心啊!众人都不太放心,都细心地叮咛
锦绣在一旁看着,沉吟不语,不难看得出来,风家堡的人是真心疼爱苏苏,即便是现在谣言满天飞,她们对她亦无轻蔑之态,言辞都是担心和牵挂,这是苏苏的福气,这些年能拥有一个这么完美的家。
她记得当初他们的婚礼,她在观礼的时候就觉得风南瑾疼妻如命,那场婚礼办得极为成功,让她羡慕当时的新娘,还频频想起苏苏。
终于知道是为什么。
可是,这场风雨,他们能成功的渡过么?
她试探地问过萧寒,萧寒只是冷笑,说一声在劫难逃,她一时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听口气,皇上是震怒了。
天子之怒,浮尸百里,血流成河啊!
纵然风家富可敌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来挽回这个局面,根本就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锦绣和流苏共乘一辆马车,萧寒和南瑾骑马,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如押解犯人似的,浩浩dàngdàng地向京城而去。
萧寒一路上沉默寡言,偶尔冷冰地扫视风南瑾一眼,脸色yīn沉,都是因为他,七哥才会痛苦五年,每次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砍了风南瑾。
在萧寒心里,萧绝对他的意义,比萧越还要重要,他自小和萧绝也亲近。他任xing,不肯接手皇家的事,只想游戏人间,萧绝放纵他,默默地把他的责任也背负。不管他犯了多少错误,总有人帮他善后,他对萧绝除了亲近,还有一份尊敬,所以他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可在他眼里,萧绝和萧越是他的至亲,谁伤害他们,他就想杀了谁!
南瑾一路上也没什么动静,眼观鼻,鼻观心,把惜字如金的美德发挥到极致,身后跟着的御林军都觉得秋风萧索,百里肃杀!
反观马车里,却是一片温qíng浓郁,姐妹几年不见面,都在倾诉着这几年的思念,和各自的生活。
流苏和锦绣详细地说了当初逃离王府的事,却有意把小白那段轻描淡写,又把这几年在凤城的生活一一地和锦绣说,让最亲爱的姐姐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锦绣都是静静地听着,感觉苏苏变了不少,虽然在她眼里还是那个眉目舒雅的苏苏,却成熟很多。五年前的淡漠和疏离,换上了沉稳和坚毅,刚柔并济,有股说不出的风qíng万种,从骨子透出来,很是迷人。
她,成熟了很多。
锦绣也把这些年和萧寒的恩恩怨怨都简单地说了一遍,流苏心里蛮自责的,如果不是我,你和他就修成正果,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锦绣一弹流苏额头,傻瓜,不是你的原因,这是我们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姐姐是介意他的身份。萧寒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还不是贪图色相才我和达成协议,只要救出你,我就陪他七夜,你说这种男人,姐姐敢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托付给他么?我没认识他之前怎么评价来着,嫁猪嫁狗也不能嫁萧寒,女人若是爱上这个风流鬼,注定是一生不幸。我眼神不好,不小心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认了。可我有yīn影,不想嫁给他,根本就不相信他能坚守对我的承诺。这几年也不过是拿你当借口来挡着他,说到底还不是怕真嫁给他,毁了我自己。还好拖拖拉拉几年,也算是对我们考验。说穿了,就是萧寒他自己名声不好惹来的祸,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少在那儿自责,好端端的,自找苦吃做什么?将来萧寒要是敢对不起我,很好啊,有你这个榜样在前,我有样学样给他看,大不了一拍两散!
流苏扑哧一笑,有些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京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劫难在等着我们呢。
锦绣安慰着她,不怕,苏苏,五年前你都挺过来,这次一定也会逢凶化吉,什么事都没有,风南瑾又是右相,皇上不会轻易把你们怎么样,哼,你的事一传来京城,皇上圣旨就下,可笑,好似专门就逮着一个机会拼命地剥削,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你们是不会有xing命之危,你不要想太多。
流苏颔首,半垂眼眸,她心里没有锦绣那么乐观,隐约有种不安,在心底慢慢地扩散。
苏苏,你还记得你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么?
流苏凝神,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桥到船头自然直!
第161章
京城。
圣天的京城是最繁华的城池之一,街道宽阔,车水马龙,建筑多以厚重华丽为主,屋檐高低起伏,四面八方jiāo汇成一张神秘华贵的网,覆盖在京城上空,这儿是皇权和富贵的梦乡。
流苏掀起轿帘,微微打量着久违五年的故乡,眉目如水,宁静平和,比之五年前更加繁华。人人穿得光鲜亮丽,笑容满面,处处都有种富贵的味道。
她才看了一会儿,便放下轿帘,锦绣笑着问道:一点都没有想念过京城么?
我想姐姐,但是不想念京城!流苏缓缓地道,京城对她而言,伤痛比快乐要多出许多倍,她宁愿放下,如同重生,在凤城过着没有包袱的日子。
现在他们所经过的这条街,便是当初她和萧绝初遇的地方,流苏眉心微微一痛
萧绝
她刚恢复记忆,那段痛彻心扉的感qíng犹如发生在昨天,鲜明刻骨,那么悲壮的报复方式,那么决绝的态度,灰飞烟灭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这是前世的痛,是媛媛的刻骨铭心的爱和记忆。
流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锦绣诧异地看着她,忐忑不安地问道:苏苏,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何这么问?流苏笑问。
锦绣看着流苏,绝色的容颜浮上深沉地担忧,她拉过流苏的手,沉声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萧绝和南瑾,对你而言,谁最重要,苏苏啊,你想清楚没有?姐姐这几天没有问你关于他们的事,是不想gān扰你的想法,可为何总感觉你是如此漂浮不定,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流苏一笑,把玩着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指,沉吟着道:对苏苏而言,自然是南瑾最重要,谁也比不上。但是
流苏头往后一靠,唇角掠过苦涩,但是有些事qíng我还想不明白,所以感到困惑,但是姐姐放心,我不会迷失了自己,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我分得清楚
上辈子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应该念念不忘!
苏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怎么就听不明白?锦绣不解地看着她,你不要急我,好好给我解释清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流苏一笑,握紧锦绣的手,舒雅的眉目有种前所未有的坚qiáng和决心,透出流苏骨子里最坚韧的灵魂,她浅笑道:姐姐,你不要为我担心,南瑾会好好保护我。我们三人之间本来就是一个越拧越紧的死结,倘若真要有一人死的话才能解开,我宁愿那人是我。
胡说!锦绣厉喝,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不要有这种想法,苏苏,千万不要!你已经死过一次,千万不要再言生死,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死结,万事都有转机,只要坚持,谁知道会不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若是那么爱南瑾,就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流苏盈盈一笑,颔首道:我明白,姐姐,你有身孕在身,不要为我cao心,养好身体,生个健康的孩子才是关键,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有孩子了。
苏苏锦绣心疼地看着她故作平静的脸,猝然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声音悲伤,老天爷对你实在是不公平,为什么苏苏你会如此多灾多难,真的太公平了!
流苏摇头,比起以前,我已经不知道幸福多少倍了!
这些幸福都是南瑾给的。
马车停下,锦绣率先下来,萧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不让她有半点碰撞,流苏从另一边下来,南瑾接过她的手,用力地握着,流苏浅浅地笑着,南瑾,你的脸都快成小老头了。
面无表qíng,眉目清雪,眸光甚是bī人,隐约有种很严肃,傲视天下的冷然,尊贵绝尘的风度,不怒而威,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和震慑,有种压迫人心的沉重。这是流苏从未见过的一面,就好似,在京城的南瑾,在凤城的南瑾,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在人前的南瑾和她面前的南瑾,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度和保护吧!流苏暗忖。
南瑾轻声道:已经进宫了!
流苏一震,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顺利地驶入宫门。
好威仪雄伟的皇宫!
高qiáng红瓦,青石玉阶,鎏金的蟠龙大柱笔直地竖立,上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蟠龙,在阳光下,反she出金色的光芒,尊贵凌人,仿若要腾云驾雾般不逊。
华丽的藻井四角琉璃宫灯,亭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she出耀眼bī人的光芒。处处雄伟壮丽,华丽而不失尊贵厚重,象征着皇室的威严和尊贵,不容侵犯,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是流苏第一次如此靠近皇宫,不由得心生敬佩之心。
很雄伟壮观!四面八方都是高墙,的确是一座坚不可摧,建造华丽的牢笼。
南瑾微微偏头,声音如雪原上划过的风,这几天为何躲着我?
说起来讽刺,上京路上几天,竟然到现在才能和妻子jiāo谈半句,南瑾心里不悦极了。流苏分明是故意躲着他,名义上是要和姐姐相聚,实际却是在躲着他,感qíng就算再好,即便分开多年,要说的话也该说完了。竟然日夜都腻在一起,害得他想要好好地和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已是不悦至极,而萧寒一路上更是紧绷着脸,黑得和锅底似的,每次他都不小心地瞅见他的手蠢蠢yù动,想要劈死流苏,这醋劲简直就是捧着醋桶狂饮不止,他都要为苏苏的小命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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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流苏讨好一笑。
你说呢?我这样子像是开心么?南瑾不冷不热地反问,眼神斜睨着她,还笑得出来?
流苏一本正经地端详几眼,颇为正经地下结论,是不像!
南瑾瞪她,流苏正了脸色,沉声道:南瑾,我在想有些事qíng,所以忽略你了,对不起!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南瑾不悦地道,什么忽略,哼,他一大活人,被她忽略得够彻底。
好吧,我改正,我是故意忽略你的,因为你会gān扰我的思考!流苏诚恳地改错,外加解释,接着咕哝,你果然比萧寒还记恨!
她早就注意到一路上萧寒巴不得一掌劈死她的表qíng,她故作不见,反正她不缠着锦绣,锦绣也会缠着她。萧寒的愤怒是表现在外,南瑾的不悦隐于眼中,谁更yīn,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别拿我和他比!南瑾哼了哼,一脸不屑地扫向萧寒,可怜的九王爷正在哀求着九王妃乖乖回家,笑得比谄媚还要谄媚,鞠躬哈腰,一副jian臣相,妻子都搞不定,活该被人鄙视。
流苏微微一笑,萧寒看起来很疼锦绣,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事事都以锦绣为先。
流苏,怕吗?南瑾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流苏凝眸,淡淡一笑,有你在,我不怕!
这么想就对了。南瑾颔首,流苏本想再说什么,就听到萧寒挫败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去,堂堂九王爷,被锦绣奚落得极为láng狈,流苏不禁一笑。
麻烦死了,又不是我错,做什么一直怨我?萧寒不满地反驳,招手唤过人来,沉声吩咐,带王妃去夏寒殿!
是!
锦绣走了过来,对着南瑾道:风南瑾,你要好好保护我妹妹!
南瑾颔首,郑重其事地道:我会的,你放心!
锦绣这才放心地离开,萧寒俊脸一沉,极为威严,打着官腔,右相大人,请!
九王请!南瑾不冷不热地应着,萧寒拂袖,走在前头,南瑾牵着流苏,紧随其后,接着才是御林军。
皇宫内苑比起外头,更显得富丽堂皇,处处jīng致华贵,假山,御花园,都极为气派,小小的赏荷凉亭便有九根暗金色柱子笔直竖立,雕龙刻凤,可见光华厚重。
宫廷之内桂花开得艳丽,枝条悠然出尘,淡白泛huáng的桂花在青翠的绿叶中若隐若现,溢出的清香飘满整个皇宫。
整个皇宫极大,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御书房,萧寒进去通报,南瑾和流苏留在外头,御花园里,茶花飘香,各色各样的茶花开满整个御花园,品种各异,流苏心中诧异,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划过心头,却没来得及抓住。
奇怪,皇上也喜欢茶花么?流苏脱口而出,满院子,都是茶花,以白和浅huáng为主色调,很多品种都极为珍贵,风家堡几乎集满所有的茶花品种,流苏自然懂得。
南瑾面无表qíng地扫视一眼,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声音有些yīn阳怪气,谁知道呢?哼!
流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南瑾敛去眼中的嘲讽,恢复一潭死水模样,流苏莞尔,这天下喜欢茶花的人怎么会这么多?
一名太监从里头匆匆而出,恭敬地施礼,右相大人,方姑娘,皇上宣你们见驾!
流苏和南瑾心中都微微一突,右相大人,方姑娘?
哼,倒是别有新意的称呼。
流苏握紧南瑾的手,轻声道:南瑾,我一路上想了很多,只确定一件事,我爱南瑾,我会陪着南瑾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第162章
御书房,淡淡的檀香从香炉里袅袅升起,jiāo织着点点墨香,整个御书房都飘散着一种舒缓而宁静的气息。
红和金,是御书房最基本的两种色调,厚重而华贵,地板光可鉴人。
皇帝稳稳地坐在书案后面,明huáng的龙袍,尊贵沉稳的气质,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仪,他的眼睛,闪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思,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风南瑾
方流苏
还有一个没回京城的萧绝。
这三人的事迹已经传遍大江南北,风家又一次挑战皇权的权威,到了他忍无可忍的地步,萧越的眼光如岩石一般坚硬,紧紧地打在流苏身上,就是她么?
令朝廷最有魄力的两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令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他们成为天下臣民的笑柄。
皇帝的眸光燃着愤怒的火光,一闪而过,快得连萧寒都未曾发觉,又已经迅速地掩饰在眼底,沉声道:平身!
谢皇上!南瑾和流苏相携着站起来。
皇上此次匆匆忙忙召微臣进京,所为何事?南瑾声音充满公式化的僵硬,不带一丝私人感qíng,明知故问。
萧寒冷冷一笑,安静地立在一旁,直到此时,依然还是如此理直气壮么?风南瑾,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一手保住所有人。
市井传闻,五年前风南瑾诱拐萧王妃离京,犹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皇室的脸面上,这是萧家皇朝历史上最蒙羞的一次。任何一朝一代都经不起这样的丑闻,萧越即便身在禁宫,也稍微能猜到市井流言会是如何不堪。
自风南瑾继承风家堡之后,风家迅速凝聚天下财富,多年来一直和皇室相抗衡,在凤城一带势力盖天,登高一呼,能有百应。皇室和风家历年来的明争暗斗也不少,都被他一一化解,双方都能达到一种双赢的局面。
萧越对风家的容忍有自己的底线,他需要风家的势力,而风家也需要朝廷的庇佑,萧越和风南瑾在身份公开的这几年,都相互退一步,和平共处。
然而,如今却爆出,风少夫人是萧王妃,无疑中给人一种感觉,那便是,风家狠狠地在皇室脸上甩了一个耳光,这是皇帝绝不允许的。
风爱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皇帝冷笑,一手指着流苏,开门见山地厉喝,她是谁?
流苏一直垂着头,并未直视皇帝,被他这声冷喝吓了一跳,心一沉,背脊窜上一股凉意,好威严的声音,檀香送着一股bī人的压迫,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口,明明暖和的御书房,她却一身冷汗。
御书房中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如满弓的弦,稍微一松,弩箭便会激she而出。流苏心口噗通直跳,她想起看过的电视剧,那饰演皇帝的,总是动不动就来一句抄家灭族,动不动就拖出去砍了,心里不免有些恐惧。
南瑾目不斜视,淡然地回答皇帝的问题,臣妻!
萧寒眉梢一挑,果然够张狂,他算是大开眼界。与其冷嘲热讽,不如作壁上观,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你的妻子?皇帝眉梢染雪,极为冷峭,冰冷地开口,她是方流苏,萧王的王妃,朕没说错吧?
南瑾双眸直直地看着皇帝,冷冷地勾起唇角,五年前的确是萧王妃,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如今是风苏苏,而非方流苏。
荒唐!皇帝大喝一声,一声狠狠地啪在案桌上,震得他书桌上的奏折微微晃动,低沉的声响在空旷的御书房回dàng,皇帝的声音冷到极致,风南瑾,你简直就目无法纪,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她是萧王妃,终究是萧王妃,永远都是萧王妃,你诱拐朕弟媳,又该当何罪?
天子之怒,浮尸百里,怒气狂飙,沉沉地压在风南瑾夫妻头上,南瑾由始至终便知道,这会是一场硬仗,而他,失去最基本的立场。
流苏先嫁萧绝,便是他最大的弱点,这点会让他无立场为自己辩解,可是,他眼光扫向一旁的萧寒,微微冷笑。南瑾不卑不亢地直视皇上,沉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臣和臣妻婚姻无效?
皇帝眯起眼睛,眉梢凌厉,冷冷地道:无效,不仅如此,方流苏犯了七出之罪,还假死出逃,欺下瞒上,论罪当诛!
说起萧绝这几年为了她,意志消沉那么长时间,终日紧绷着脸,他已经记不清,上次看见弟弟的笑容是什么时候。
都是因为她,才造成萧绝的苦楚和绝望,他饶不了这个女人!
南瑾冷冷一笑,当年萧王上方家提亲,明媒正娶的人是方锦绣,方流苏代姐出嫁,已是将错就错。她嫁入王府,先被萧绝陷害,身败名裂,再是被人陷害,几yù丧命,假死出逃,不过是将一切导回正途,何罪之有?
你简直是qiáng词夺理!萧寒见南瑾提起锦绣,邪魅的大眼闪过怒气,一手冷冷地指着风南瑾,咄咄bī人,风南瑾,本是你无视伦理纲常,诱拐萧王妃,说得好似自己挺在理似的。就算方流苏代替方锦绣出嫁,和七哥拜堂的女人是方流苏,她就是名正言顺的萧王妃,即便是将错就错,她还是萧王妃,七哥当年在娶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她的名字报上族谱,也就是承认了她是萧绝的妻子,你诱她出逃,就是目无法纪,藐视皇权,风南瑾,你还不知罪?寻常百姓家,女子守寡二嫁亦是犯了七出之罪,更何况是皇家。且我七哥还活在世上,方流苏不仅不是守寡二嫁,还是隐瞒实qíng,以假死脱身,早就该千刀万剐!
流苏心头一沉,萧寒的话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萧绝当年早就把她的名字列入族谱?这件事她从未听萧绝提过,她当初还以为待林云儿生下孩子,王妃之位便是她的,萧王妃应是林云儿。毕竟当初娶她不是自愿,又经常冷嘲热讽,她怎么也想不到,萧绝竟然早就承认她是他妻子,流苏记起当初在郊外,他还一脸不屑,就算那时候死,也是无名无分,她心口一沉,萧绝做了很多事,而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心沉沉地叹息,这场劫难,该如何避过呢?
这场qíng债,她又该如何偿还?
前世缘,今生债,真是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流苏心中苦涩。
她勉qiáng镇定下来,皇帝萧寒一口一个南瑾诱拐王妃,南瑾也并无辩驳,明显就想要为她脱罪,把罪名全部承担,流苏不希望如此,南瑾把一切都包揽在身上,只会让流苏越来越恐慌,好似有种不顾一切,也要把她扔出这趟浑水的决然。
皇
皇上!流苏才刚说话,南瑾就沉声出言,打断流苏的话,bī得她不得不把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南瑾冷然凝眸,深深地看着皇帝,沉声问道:皇上,这一切的起源就是萧王妃在萧王还活着二嫁,犯了七出之罪,让皇室蒙羞,您震怒,想要把我们治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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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页
皇帝深知风南瑾才智冠绝天下,辩才无双,这张利嘴,能把陈年棺材里的僵尸都气得狂跳,当下不敢贸然回答,深怕一不小心踩到陷阱,暗暗沉吟着南瑾这句话。通常他以这种无害的口气在说话之时,你就得以一百个心防备着,千万要理解透他的意思,不然就处在挨打的地位。
目前的qíng况而言,风南瑾已属下风,方流苏二嫁才是整件事最致命的一环,只要捏住这点,足以让风南瑾永无翻身之日。他再怎么辩驳,也不能把这一点抹去。
南瑾见皇上沉思,半垂的眼眸掠过一抹冰冷的嘲讽,眉宇的倨傲冷漠,如要冻伤人似的,他天生就是一个谈判专家,又岂会让自己处于挨打的地位。
眼角掠向流苏,她一脸着急担忧,南瑾微微一笑,神色温柔,如一阵和沐的风chuī拂着流苏心里所有的恐惧和担忧。南瑾以眼神安抚她,稍安勿躁,一切都jiāo给他,流苏回以一笑,南瑾,只要你没事,什么都无所谓,我会一直陪着你!
十足的默契,缓解周围bī人的压迫,圈出一方只属于他们的温暖天地,把空气中的冰冷和压迫隔成两个空间。
没错,方流苏身为萧王妃,不顾羞耻二嫁,让皇家颜面dàng然无存,威严扫地,犯了死罪,当诛!萧越冷狠地道,双眸锐利地刻在南瑾脸上,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只要紧咬着这点,风南瑾便无还手之力!皇帝心中冷笑,风南瑾,他忍了他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他致命的错误,又岂会轻易放过,这一次,定然要把风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南瑾眸光清透,看得出他眼里的杀气,心中并无什么特殊的感觉,无期待,便无失望,如同陌生人一般。
臣记得曾向皇上求过一张免死金牌,皇上忘记了么?南瑾冷声提醒,神色宁静,眼光却锐利地she向皇帝,丝毫不见妥协之气。
萧寒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惊奇地看向皇帝。
皇上反应也快,迅速反驳,风南瑾,那张免死金牌是赐予你的妻子风苏苏,而你身边的是方流苏,你们的婚姻根本就不被世人认同,这张金牌还有效么?
原来皇上是想要出尔反尔?南瑾也不见慌张,似乎是料定他会有此举一般,冷然嘲讽。
大胆!皇帝大怒,一啪案桌,愤怒地瞪着南瑾,风南瑾,你找死吗,敢用这种态度和朕讲话,若是不想活,说一声,朕成全你们!
皇帝的怒吼在响彻整个御书房,气氛中的紧张度更绷紧,如同一条被拉直的铁链,进入最极致的进攻之态。
若是常人被皇帝这么一喝,早就吓得发软,南瑾却依然无动于衷,唇角凝结着他惯有的,若隐若现的嘲讽,冷然道:皇上您说流苏二嫁?您可知道女儿国的风俗么?女儿国女为尊,男为卑,女人可二嫁,三嫁,四嫁并无触犯法律,女人可有三个丈夫,四个丈夫,甚至一百个丈夫,皇上知晓么?
皇帝和萧寒同时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沉声道:女儿国是女儿国,圣天是圣天,岂能相提并论?
流苏心中暗暗吃惊,南瑾要把她的身份公布么?这君臣一来一往,才思敏捷,即便是垂着头,她都能感受到如同在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分外危险恐怖。若是把她的身份公布,皇帝会立刻杀了她,还是把她送回女儿国?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和南瑾所期盼的,若是送回女儿国,她这辈子可能再无机会和南瑾见面。
一想到这,流苏便慌了手脚,南瑾他想做什么?
南瑾冷然地看着皇帝,阳光如殿门she进来,笼罩在他的脸上,静谧如水,仿若一尊永恒的玉雕,眉间一点朱砂,更显凄绝。
他唇角一扯,皇上有所不知,方流苏当女儿国之人,又岂能以圣天的律法束缚她?
你说什么?皇帝和萧寒同时一震,兄弟两人同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光如刀锋利,直扫流苏。
女儿国的人?
平地起惊雷,刚刚还占了上风的萧家两兄弟同时想起停战协议,上头白字黑字写着,两国臣民在他国境内要遵守他国律法,然而,若是触犯律法,必须移送到女儿国审理,以双方法律共同制裁。
女儿国和圣天已经闭塞很久,两国的风俗习惯也不同,所修订的律法更是不一样,简单来说,女儿国的人在圣天不受律法束缚,圣天的人在女儿国同样不受律法束缚,除非犯人同时触犯双方法律。
在两国律法产生不一致之时,依据本国律法裁决,这条律法的修订已经延续几十年,至今仍然有效。
方流苏夫家未死而二嫁,在圣天犯了死罪,然而,在女儿国,却是无罪,一个女人两个丈夫,那太平常了。
你要是把这事给闹到女儿国去,人家还会笑圣天大惊小怪,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方流苏若是女儿国之人,他们根本就无法给她定罪!
你胡说!萧寒立即反驳,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被风南瑾给气断了,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不一下子说完,偏要到现在才说,方流苏是锦绣妹妹,这点锦绣可以作证,为了给方流苏脱罪,你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
南瑾一哼,并不答话,白痴,他风南瑾从不说假话,不信就自便!
皇帝双眸危险地眯起来,方流苏,风南瑾所说,是否属实?
流苏心口狂跳,恐怕除了南瑾八风不动外,所有人的神经都拉得紧紧的,她恭谨地应道,是!
我不信!萧寒厉喝,锦绣有多疼爱方流苏他是知道的,为了方流苏,甚至能放弃自己的幸福,和他闹僵了几年,为了方流苏,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这么疼爱她,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绝不可能!
风南瑾,说话有凭有据,你说方流苏是女儿国之人,无非是想为她脱罪,她明明就是方家的小女儿,怎么会跑出个女儿国之人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皇帝也不信,此种qíng况之下,所有的猜测都指向风南瑾想为流苏脱罪而编排出来的借口,她要是女儿国之人,还无罪,那岂不是
皇帝和萧寒一脸黑线,那方流苏岂不是等同于娶了萧绝和风南瑾?
苍天啊,劈死我吧!萧寒哀嚎,怎么会出现这种惨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岂不是一点立场都没有,方流苏她爱和谁就和谁,谁也不能有二话。
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是这qíng况么?太有戏剧xing了!
南瑾冷冷一笑,眸光扫过他们两兄弟,淡然道:要证据,多的是,最简单的一点,让苏苏和方富贵滴血验亲,对了,九王妃不是在皇宫么?让她过来,和苏苏验一验,是不是姐妹,立刻知晓,臣若有半句虚言,任凭皇上处置!
皇帝抿唇,冷喝一声,来人,去请九王妃!
外头应了声,领命而去,萧寒神色一紧,慌忙道:不行,锦绣有孕,不能流血
南瑾眸光淡淡地扫向萧寒,那神色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似嘲似笑,王爷,滴血认亲只要一滴血,无需一盆血,死不了人,也伤不了人!
萧寒一怔,反应过来,气得差点跳过去,狠狠地揍南瑾一顿,他忍这个男人很久了,那张脸,每次露出这种神色就似在说,来吧来吧,快来揍我吧!他的拳头啊,蠢蠢yù动!
锦绣很快就来了,一听滴血验亲,她的脸色就白了几分,苏苏?怎么会
流苏抱歉地看着锦绣,姐姐,对不起!
锦绣很快就定下心来,宫女端着水盆过来,姐妹两都站在水盆边,对流苏而言,如果有选择,她怎么也不愿意和锦绣以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当初刚得知这个消息,她已经难过很久,而锦绣
苏苏锦绣轻声唤着她,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的妹妹,我最疼爱,最宝贝的妹妹,如果没有血缘关系能让你逃过这场劫难,姐姐希望,我们的血不会相容!
姐姐流苏诧异地睁眼,锦绣回她一朵美丽的笑容,拿过银针,刺着自己的食指,把血滴入水盆之中。
流苏也刺破手指,滴入一滴血。
萧寒的眼光紧紧地盯着清澈的水盆里两滴鲜血,在相互碰撞,隔离,即便是摇着水盆,两滴鲜血也不相容。
南瑾心里也有点紧张,如今却微微一笑。
果然不相容!
锦绣流苏看着彼此,沉默不语。
九王,可看清楚了?
就算不是姐妹,也不能代表方流苏是女儿国之人!萧寒沉声道,他忍!死忍风南瑾,心里暗自念萧绝,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宫女把水盆端给皇帝看,他看了一眼,挥手让她下去,滴血一事有了结果,流苏锦绣不是姐妹。
南瑾的淡然地道:二十年前,有一艘船在漠北海上发生一次海难,那次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而苏苏的母亲恰好是一位幸存者,被水流冲散,幸好被方富贵所救,那时候她已经怀有苏苏。丈夫在海难中死亡,她无依无靠,为了苏苏,嫁给方富贵当妾室。臣以查明,她是女儿国人氏,先不说方富贵不是苏苏生父,即便是苏苏生父,苏苏也不是圣天人氏。在女儿国,女人不管生子生女,户籍都随母亲,苏苏自然也随母亲!
皇帝沉默不语,心底暗暗一沉,萧寒冷声道:你说她母亲是女儿国的人她就是女儿国的人吗?都二十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你调查当然你说了算,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事到如今,你当然是想尽办法给方流苏脱罪!
锦绣倏然想起什么,拧着眉心,喃喃自语,多年前,我曾随爹爹一起去凤城,他有一次酒醉,似乎曾经说过,二娘是女儿国之人,只是当时我不太留意。我不明白,为何爹爹和娘从下就不曾善待苏苏,原来是这样!
锦绣,这也不能说明她是女儿国之人啊!你别为她脱罪!萧寒急声道,该死了,这样他七哥这口气就不能出了,白白被他们欺负。
萧寒,你说什么?锦绣冷眸一瞪,寒芒湛湛,萧寒一撇嘴,有锦绣在,他只能gān瞪眼。
南瑾唇角一勾,淡然地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那就召萧王问一声,此事他早就知晓!
皇上和萧寒皆愣了一下,相视一眼,萧绝早就知道她是女儿国的人?
而流苏她并不知道女儿国的风俗,正奇怪着,为何她是女儿国的人,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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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继续道:皇上,诚如你刚才所言,那块免死金牌是赐给我妻子风苏苏,而你认为她是方流苏,不应该受惠于金牌,那反过来说,你也就是承认了她是方流苏。方流苏是女儿国之人,同样也不受此律法束缚!
风南瑾你竟然一步一步引他们上当,该死的!
皇上倏然危险地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风南瑾方流苏,你们就暂住宫中,等朕查个明白!
皇上,臣在京城有住所,无需劳烦皇上。南瑾立刻拒绝。
是么?皇帝从抽屉拿出一支垂着明珠的朱钗,这个,能让你们留下吗?
南瑾流苏脸色同时剧变!
第163章
浅云殿。
流苏焦虑不安地渡步,心口的热血如滚烫的岩浆正在凝聚爆发,把她所有的qíng绪都淹没在这股紧张中。
华丽的寝宫,空旷无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尊贵bī人却极为空远的味道,如huáng金打造的网,沉沉地压在她心上。
御书房那一幕,触目惊心,流苏至今还回想着,皇帝脸上平静中透出yīn鸷的神qíng,那握着朱钗的手,隐隐用力,似乎要把朱钗狠狠地捏碎。即便离他很远,亦能感受到他狠绝的神qíng和决心。
他的手心,彷如捏住她的心脏,那是一支设计很别致的朱钗。是她成亲的时候海棠给她的礼物,天下无双的木兰朱钗。后来她转送给小白,小白喜欢明珠,便让人在木兰花上垂着一颗明珠。
是小白的饰物,流苏心慌意乱,南瑾回京,把小白和韩叔留在京城,只留下几个人保护他们,京城是皇帝的地盘,他想要带走小白易如反掌。那支朱钗,很明显就在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捏住小白的命。
卑鄙!
堂堂圣天皇帝,竟然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qíng,连个小孩都不放过,流苏心中难受极了,他到底把小白藏到什么地方了?
更令人可气的是,皇帝把她和南瑾分开软禁,根本就不让他们碰面,她想要找个人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流苏坐困愁城!
小白,小白你可不能有事!流苏心中苦楚,几yù落泪,却忍住,紧紧地咬着牙关,皇帝到底有什么打算?为何要软禁他们?
她在浅云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什么事都没做,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整个偌大的宫殿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傍晚很快就过去,云霞漫天,乌金深沉,沉甸甸地笼罩在这片富丽堂皇的皇宫上方,余晖把仅剩的一点温暖撒向皇宫的各个角落,却温暖不了这一处华丽的冰冷。
流苏一个人在浅云殿的院子里静穆地站着,无意识地低喃着小白的名字,小白,你可知道娘在想你?
余晖把女子娇小玲珑的身影镀上一层慈爱而悲伤的金色,洁白的脸,浮现出母爱的光辉,把她全部笼罩。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担心小白,流苏不禁在想,小白是不是被他藏匿在宫中的哪个角落,或者在受着什么样她不知道的酷刑,她还那么小,会不会害怕?
她已然忘却自己的安危,不晓得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整颗心,都在挂心着女儿,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划出一道寂寞修长的剪影。
四名宫女端着饭菜进来,入了宫门,朝流苏恭敬地行礼,流苏摆摆手,拧着眉,扫了一眼托盘jīng致的菜肴,不愧是皇宫内苑,所做的饭菜色香俱全,可惜勾不起她半点食yù。
拿下去,我不想吃!流苏淡淡地道,面无表qíng,她整个心都担忧小白,哪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宫女们面面相觑,拿着托盘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为首的宫女福身道:方小姐,这是皇上御赐的,小姐若是不肯食用,奴婢们也会遭到处罚,您就别让奴婢们为难了。
流苏眉梢一挑,心头一突,御赐?
她的眼光淡淡地扫过托盘中的酒壶,冷冷地勾起唇角,温暖的夕阳给女子蒙上一层寒峭的冷意,一寸一寸冻伤人的肌肤。流苏有些想笑,一听御赐这两次,她就想起连续剧中经常会播放的,每次皇上想要下毒害人之时,便会御赐一瓶毒酒,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演得有些烂了,那些编剧也不懂得换个招数,一点新意都没有。她还以为是瞎编的,难道真的是古代文化的遗传下来的?
冷笑,浮上唇角,让宫女们有些恐惧地看着她染着霜雪眼睛,好bī人的气势!
流苏冷眸扫过,淡然道:端进去吧,一会儿我有胃口自然会吃!
是!宫女们端着饭菜匆匆进入房间,如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
流苏站在夕阳中,眼光沉沉地看着院子里的蔷薇花,小手不紧不慢的握住,青筋淡淡浮起,皇帝想要她的xing命么?流苏心中冷然嘲讽着,是啊!如果是他,也会杀了她吧?
因为她,南瑾和萧绝势不两立,势必会影响朝中局势,政坛再起风云,虽然她不认为南瑾和萧绝会为了私怨而扯上国家大事。但,皇帝显然不会这么想,若是没有她,南瑾还是南瑾,萧绝还是萧绝,还能如过去那样,在暗cháo底下平静地对立,这股yīn暗的cháo水不会涌上台面。
他是如此想的吧,所以会置她于死地。
流苏仰首,眼光透过余晖看着那轮沉沉的夕阳,自嘲道:自古以来,祸水不都是倾国倾城么?我没这个资本,所以不会红颜薄命吧?
淡淡的嘲笑从唇边溢出,君心难测,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南瑾下毒手,有偌大的风家堡在后面支撑着,皇帝就算想要杀南瑾也会有所顾忌,况且他还是右相,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他真的毫无顾忌下手
四名宫女鱼贯而出,似不想和流苏有所牵扯,脚步有些匆忙,似几yù逃离这儿,流苏淡淡地道:站住!
简单的两个字,饱含威严,宫女们顿然停住脚步,流苏缓缓地走过去,问道:你们知道皇上安排风南瑾住哪儿么?
一名宫女身子一颤,回禀道:回小姐,奴婢们被派来侍奉小姐,刚从浣衣局过来,不知道小姐所问何事!
是吗?
另一名宫女道:是,千真万确,小姐,奴婢们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匆匆离开,流苏一个人站在夕阳里,眼光越来越冷,殿门,有侍卫把手,宫女们嘴严如斯,她如同被隔绝了,外头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流苏静静地站着,片刻,转身回房间,桌子上,摆着慢慢一桌jīng致的饭菜,流苏暗自凝眉,还真奢侈,最后的晚餐?
那还真是丰盛,流苏倒了一杯酒,凑近鼻尖,倏然手腕一麻,酒杯哐啷一声落地,就听到一声慌张的怒吼,不许喝!
第164章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旋风般冲进房间,伴随着一声深沉的怒吼,劈头就骂,你是白痴吗?明知道酒有问题还喝?
流苏被吼得耳膜有些震动,反shexing的想要捂着耳朵,qiáng烈的怒气铺天盖地而来,如bào风雪狂飙,震得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愣愣地看着冲进来的玄衣男人。
萧绝?
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头发略有些凌乱,冷峻的双眸如刻着疲惫,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和魅力。薄唇紧抿,呼吸深沉,他双眸沉怒地看着她,折she出一股悍然的愤怒,掩藏在愤怒下的担忧和恐慌一览无遗。
流苏翦眸睁大,呆怔地看着萧绝,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时空,只觉得心口有股灼热的岩浆在复苏,熨烫着她的五脏六腑。
那一刻,悲喜已经不分,似甜似哭的感觉充斥在心口,不断地jiāo织,连她都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怨恨么?不像。
责怪么?不像。
思念么?不像。
爱么?也不想。
绝时空倒流,不停地在眼前穿梭而过,流苏的脑海里如放映的影片一般,一幕一幕地回放着属于他们的记忆,硬生生地把这份沉重的记忆唤醒,一点一滴凝聚成他们之间最完整的回忆。
她似乎看见当年那个娇羞的女孩,脸红耳赤地说着,我愿意。
她似乎看见当年那个悲伤的女孩,在昏huáng的灯光下,执着地等着自己的爱人,却等来满室的悲凉。
她似乎看见当年那个决然的女孩,在一片祝福中,狠绝地按下遥控,为他们那段伤痕累累的婚姻画上休止符。
流苏这一刻分不清自己是媛媛还是苏苏,心痛的力量紧紧地拽着心脏。
这一切,都仿佛放声在昨天,记忆是那般的深刻,她想要忘却,都做不到。
这眉,这眼,这唇,都是她熟悉的,他们明明是一摸一样的样貌,不同的只是,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古装,完全一摸一样,流苏努力地在他脸上搜寻着不同的痕迹,却发现,于事无补,明明,就是萧绝。
媛媛最爱的,也是最恨的萧绝。
然而,这个灵魂她却触摸不到,或者说,拒绝去触摸。
你吓傻了?萧绝恶声恶气地道,掩饰自己少见的慌乱,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看见她举起酒杯,他的咽喉好似被人紧紧地掐着,几乎窒息,幸好赶得及,幸好
你怎么来了?流苏喃喃自语,下意识地问,她还没有从见到萧绝的震惊回过神来,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她一直不敢去想象,下一次见到萧绝,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知道,她爱南瑾,千真万真,可对萧绝呢?
她努力去分清楚,属于媛媛的,永远是属于媛媛的,属于流苏的,永远是属于流苏,她努力地想要把前世今生分清楚,却总是让自己混乱。
媛媛是她,流苏也是她,她能确定,她想要陪着南瑾白首偕老,共同面对风雨,所以故意去忽略属于媛媛的记忆。努力地想要把她压制在记忆深处。
她以为她能做到,她理智上分得那么清楚,选择现实的温暖。
然而她苦苦竖立起的防御墙,在见到萧绝那一刻却完全坍塌,如碎片四she,那辈子的记忆太明显,看着他,不由自主就想到那悲伤却怀着希望的一生。
哼,这儿是皇宫,是我的家,我来这儿有什么不行?萧绝误会流苏话里的意思,以为她不想见到他,男子心底涌上的热血和担忧,那些令人束手无策的羞耻感qíng,如被一盆冰水狠狠地浇了一身,顿时冷却,连声音,却变得极为yīn冷。
流苏撑着桌子的手,缓缓地收紧,浅浅地闭上眼睛,遮掩去她眼里所有的痛苦和挣扎,再次睁开眼睛,已然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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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扫向地上孤零零的酒杯,缓缓地道:萧绝,显然你比我更不相信皇帝,你看那酒,没毒,我没那么笨,再不知qíng况下随便饮下。
这几年跟着南瑾,医术已经大有长进,这酒是否有毒,她能闻得出来。虽然她也怀疑皇帝会在饭菜里下毒,可现在转念一想,皇上想要赐死她,用不着遮遮掩掩,在皇宫里,她若出了一点意外,就算不是他做的,所有人把责任降在皇帝身上,他用不着这么绕三拐四,直接赐她一壶毒酒便是。
萧绝眼光触及到地上的酒杯,眉心拧成川字,的确没毒,酒水撒了一地,若是有毒,自然会有所不同
冷峻的男子微微松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愚蠢,一碰上流苏的事qíng就理智全无,在安云城别院养伤那几天,脑海里一直闪烁着流苏毫不犹豫背身而去的身影,和风南瑾坚定地站在一起,这一幕,是那样的刺眼,刺眼到让他心底的恶魔缓缓地复苏。
明明恨极他们,然而,一听到皇帝召见风南瑾和方流苏进京,他又马不停蹄地赶来,一入皇宫,连皇上都来不及觐见,萧寒一说流苏被软禁在浅云殿,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深怕来不及,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明明恨极啊却又如此担心。
萧绝,你到底要犯贱到何种地步?
若能放手若能放手
心里挣扎过无数次,却最终发现,他不想放手没勇气踏出最后那一步。
没有流苏的他,又会怎样?
失而复得之后又失去,他还能再站起来吗?
流苏沉静地坐着,夕阳从纱窗she进来,如圣光笼罩一片温暖,祥和而安静。她问道:你刚从安云城回来吗?
关你什么事?萧绝冷酷地应道。
流苏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淡淡的笑如风中的雏jú,雅致动人,我知道流言不是你传的!
不知为何,她想要解释他们之间尽可能有的心结,或许恢复记忆之后,知道前世今生的萧绝也许是同一人,她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没恢复记忆之前,她也不怨萧绝了,所以不希望有所误会。
萧绝重重一哼,即便就是我传的,你又能怎样?
刚一说完,萧绝就想要抬手狠狠地甩自己一个耳光,他明明不想这样和她说话,这些口是心非的话,根本就不是他心里所想。
天才!
明明心里是喜悦的,这次流苏没有误会他,他却恶言相向。
他有些恐惧,深深地看着她的脸色,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冷嘲热讽,这张小嘴又会吐出什么伤人的话呢?
他自找的,不是么?
流苏淡淡一笑,眉心舒展,你赌气的时候,的确十分可爱!
你说什么?萧绝双眸一瞪,凶狠得似乎要杀了她一般。
萧绝,我们说话能不能不用这么充满火药味,说到底流苏停顿一下,又继续道:说到底,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是有,也已经烟消云散,你若还怨我,我无话可说,我只想你知道,我不怨你,也不恨你。
萧绝冷峻的眼光如激光一般,审判式在她脸上搜寻,似乎要把她所有的面具都扯落,看看她是不是在骗他。
既然不怨,也不恨,为何不能爱?
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请求这两个字,这份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因为爱她,他已经把这份骄傲狠狠地踩在脚底
流苏
萧绝深沉地舒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流苏,沉声道:回到我身边!
我会一辈子,好好呵护你的!
流苏微怔,凝眸看向萧绝,一时哑口无言。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笑靥苍白而空dòng,这句话,在她还是媛媛的时候,期盼了多长时间?
从认识萧绝,到嫁给萧绝,再到离婚,死亡,这几年的时间,她多少次期盼萧绝能有一句温言细语。
恋爱该有的làng漫,她没有。
结婚该有的甜蜜,她没有。
婚姻该有的忠诚,她也没有。
萧绝从未说过一句甜蜜的话,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工具,没有利用价值便狠狠地抛弃,毫不留qíng。
萧绝,你可知,当年我期盼这句话,盼到心痛。
当我们距离越来越远之时,我多希望听见一句,回到我身边。
流苏苦涩地笑了,萧绝见她不应话,一把拽起流苏,深深地抱紧她,暖暖的药香让他眷恋不已,不由得贪恋她的气息。
萧绝的眸光执拗而灼热,嗓音压抑期盼,沙哑道:流苏,回到我身边吧?我也需要你啊!
流苏浑身一颤,贝齿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男子漆黑深邃的眼睛倒映出她苍白空dòng的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灼热的液体即将溢出。
女子几乎咬破下唇,咽下那一股不知道属于谁的悲伤,缓缓地摇头,轻启红唇,萧绝,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不晚!萧绝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咬牙切齿地道:究竟我输给风南瑾什么?你要如此狠心对待你,他能给的一切我也能给,你要一份独一无二的感qíng,我也可以给,你就想到他的感受,你可想过我的感受吗?流苏,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会一生都好好保护你的。
流苏淡淡一笑,咽下满腔苦涩,轻声道:你没有输给南瑾什么,我相信你也能给我一份独一无二的感qíng,可,我的心太小,我爱萧绝的时候,全心全意,甚至能原谅他对我所有的伤害,我爱南瑾,也能包容他所有的欺瞒,也是全心全意。萧绝啊,我的心,没办法同时容纳两个人,你来教教我,我又能怎么办?
第165章
时光穿梭而过,在各自的回忆中搜寻着记忆的影子,沉默,无止境地爆发,橘红的夕阳透she出两道很长很长的身影,圈出一层血色的烂漫。
萧绝漆黑的眸子转动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幽光,是男人最深的,最复杂的qíng感,仿若漩涡,要把人狠狠地吸进去,把眼里的人连灵魂都粉碎。
他想起第一次在花灯节的时候见到流苏,曾被她脸上的淡漠和镇定给怔了一下,雪瑶在被人挟持之时吓得花容色变,而她却淡然处之,毫不畏惧,他心里不禁为她的勇气喝彩。
第二次见到流苏,是他去方家提亲之时,竹影摇曳,清风chuī拂,她在凉亭,一身碧衣飘然,如融入一旁的竹林,安静地拿着书卷,浅笑地阅读,那一刻,这张没有脂粉,连美丽都不算的脸,让他想到绝色佳人。
如果一开始的相遇,便是这儿,该有多好,那他绝不会伤害流苏,那么盲目地去伤害他想要一辈子呵护在手心的女人。
如果他不是那么骄傲,肯承认他早就爱上流苏,或许,今天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萧绝这一生做事坚决果断,从未后悔,然而,对流苏,却悔不当初,后悔错待她,伤害她,bī得她不得不以假死离开。
能不能再爱一次?
曾经他离幸福那么近,近到一触手,仿佛能触及,当他真的触及,才发现,这个幸福,如履薄冰,在阳光下烟消云散,或许,他真的不适合阳光吧,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流苏萧绝低哑痛苦地看着她,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感qíng,想要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他想要告诉她,他又多爱她,却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难受得想要窒息。
紧拽着流苏的手,缓缓地放下,萧绝倏然用力,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顿时玉杯玉盘相撞,寂静的房间里闪过撞击的清脆声,有的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汤水流淌
萧绝,你疯了吗?流苏又惊又痛,只见男人的手背鲜血流淌,她迅速抬起,紧紧地拧着眉心,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心疼,咬着唇,狠狠地瞪他一眼。
萧绝yīn鸷地看着她,倏然甩开流苏的手,不用你管,方流苏,平心而论,你这辈子真能把我忘得gāngān净净吗?
流苏微微一怔,昏huáng的光线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朦胧的yīn暗,女子的脸沉浸在余晖的背光处,明暗参半。
能忘了萧绝么?她失笑,这真是个好问题。
萧绝,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人,又怎么会完全忘记。这是不可能的事qíng,可不忘记,并不代表就要抓住,恋恋不舍。如我姐姐,自小服侍我的敏儿,都不能忘记,给过我关怀,给我过温暖,给过我欢笑,这些记忆对我而言,都是财富。萧绝,我嫁给你,不后悔,离开你,也不后悔。你曾经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虽然过去,但是依然存在,不能磨灭。我已经走出你的生命,你也不会再参与我的将来。我希望你不要执着于我,懂得珍惜,你会遇上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会真心地爱你。流苏静静地说道,把自己对前生的一丝眷恋,深深地埋葬在记忆的深处,拼命地告诉自己,已然过去过去了
你撒谎!萧绝倏然厉喝,流苏眼光一闪,男子的双眸露出冰冷的嘲讽,扳过流苏的肩膀,沉声道:流苏,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很平静么?别人撒谎的时候,眼光总会闪烁,而你,却让自己越来越平静,你说得越平静,代表你越是在掩饰,口是心非!
流苏怔怔地看着他,哑然无声,泪意渐渐朦胧,她咬着唇,bī回自己心里的苦楚,淡淡地道:萧绝,你这张脸,是我的魔咒!
你什么意思?萧绝沉声问道,暗含着怒意,他从刚刚就发现,流苏一直瞪着他的脸看,却又好似不是在看他,如同透过他,在看着别人,他心底徒然升起一股不悦,想起流苏有一次梦靥里唤着的名字,眸光一沉,厉声责问,方流苏,你这一生到底爱过几个男人?
流苏翦眸掠过怒意,这句话对她,显然是一种羞rǔ,一记手刃,狠狠地劈向萧绝的手,迅速,快捷,夹着一股坚韧的力量,bī得萧绝不得不放开她,我爱过几个男人,用不着向你jiāo代!
萧绝被她这记狠绝的手刃bī退三步,有些回不过神来,表qíng难得露出近似呆滞的震惊,这身手,快如闪电,却力道坚韧,他惊疑不定,你什么时候会武功的?
印象中的方流苏,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纤细而娇柔,怎么会有这种敏捷的身手?
流苏冷冷地扫过他,我会武功有什么奇怪?
萧绝危险地眯起眼睛,他以为他够了解流苏,如今才发现,她就像一团谜,怎么解开,都隔着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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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页
方流苏,你梦中叫的男人是谁?萧绝最终还是问出口,这个问题五年前如一根刺般哽在喉咙,他一直认为流苏心有所属,才迟迟不肯接纳他,就算他能感觉到她慢慢地走进,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堵墙。
她唤的那个男人,不是风南瑾!
流苏根本就毫无记忆,拧着眉心,你在说什么?
萧绝bī近,你到底爱谁,你自己清楚么?你在梦里曾经深qíng地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你记得么?他不是风南瑾!
流苏俏脸发白,退离一步,朦胧的记忆回笼,脸上浮上一层酸痛的薄冰,冷眸扫过,淡然道:不管我曾经爱谁,都已经过去了!
你萧绝yīn鸷,冷声嘲讽,你的感qíng,变得可真快!
流苏的心如被什么刺了一下,这句话,由萧绝说出,让她有万箭穿心的痛苦,流苏狠狠地咬着牙,我很庆幸,当初我失忆了!
因为失忆,才能摆脱上辈子的爱恨qíng仇,才会爱上南瑾,否则,她永远只会徘徊在萧绝给她的伤痛中,两世都会痛不yù生。
萧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和你说,我就问你一句,小白在哪儿?千万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第166章
萧绝深沉地看着流苏,深邃的眼波透出伤痛的悲哀,倏然仰首大笑。夕阳已经落下,房间并未点灯,一片灰白的暗,晚风轻轻地拂过房间的纱幔,在空气中,孤寂地飘dàng,空旷的殿门,在地上印出一道深沉的yīn影,空气中飘dàng着一股空寂悲伤的味道,压得流苏透不气来。
她凝眸,复杂地看着萧绝,这笑声,刺痛她的心,她想要伸手拂去他没见的皱褶,她想要抚平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最终却发现,她的手如注入千万斤钢铁,僵硬而沉重,一点也伸不出去。
不要笑了!流苏忍无可忍地吼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饱含着痛苦和威严,双重压迫着萧绝,把那听得心酸的笑声镇压。
萧绝嘲讽地勾起唇角,小白?流苏,你认为我会知道小白在哪儿么?是不是你身边每个人出事,都把帐算到我头上来?
流苏心头一窒,微微拧起眉心,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够了!萧绝厉喝,yīn鸷的眼光露出恨意,一字一字地紧盯着流苏,说道:我不知道小白在哪儿,也不关我的事,她和我没什么关系,皇上要杀要剐,随他便!
流苏心中一刺,紧紧地咬着下唇,谁都可以对小白说这种无qíng的话,就他不行,流苏的声音在晚风中夹着一股硬气,沉锐地看着萧绝,静静地道:萧绝,皇上抓了小白,无非想要软禁我们,如今我和南瑾都已经在宫里,如你所说,他想要做什么都能如他所愿,求求你,帮我救出小白好不好?她对皇上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又何必抓着一枚没用的棋子握着?
灰暗的光,沉得看不清萧绝眼里的表qíng,却清晰地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没用的棋子?流苏啊流苏,你一向聪明剔透,为何却要自欺欺人呢?皇上是何许人也,能登上皇位十几年,玩弄人心十几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又岂会看不出来,那孩子对风南瑾有多重要,岂会轻易放开。你以为有你,她就没用了么?简直是大错特错,那孩子一天抓在手心里,风南瑾一天都会有所顾忌,不然以他的xing子,早就肆无忌惮地带你离开浅云殿。
不能这样,你们不能伤害小白,萧绝,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他一向倚重你,求求你,救救小白,她还是个孩子。流苏几乎咬碎银牙,萧绝却无动于衷。
他今天刚刚到京城,所有的事qíng都不清不楚,皇上抓了小白,说实话,他也不太认同,有够卑鄙。但,那人是他哥哥,他无权置喙,如今看流苏这么紧张小白,他眼里闪过一分怜惜,母亲担心孩子,是天经地义,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小白在哪儿。
他和方流苏风南瑾的关系千丝万缕,为了方流苏不惜和风南瑾撕破脸皮,皇上料定他回来定会见流苏,流苏自然会求他救小白,所以皇帝一定把小白安置在他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会轻易松口。
这一点,流苏到底明不明白呢?
牵扯到利益,就无关卑鄙不卑鄙,一切以达到目的为前提。他的皇兄,在这件事上,是不希望他牵扯太多,拒绝让他gān涉。
这件丑闻,已经不是单单是丑闻那么简单,在皇帝心里,早就升华为一次政治风波。
更何况,那个孩子,是他心口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流苏在身为萧王妃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他。
不关我的事!萧绝冷冷地开口,流苏的脸色惨白如霜,萧绝yīn寒地看着她,嘲讽出声,方流苏,我真是疯了,为了爱你,连骄傲和自尊地抛弃,竟然会不介意你的背叛,只求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请求,你却不屑一顾。流苏,我真的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难以忍受到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羞rǔ我?那个孩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流苏知道他误会了,萧绝从一开始就认为孩子是南瑾,算着月份,自然不对,他认为她在王府的时候就背叛他,这是人之常qíng,小白那种和南瑾酷似的脸,的确让人误会。流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在萧绝眼里,真的成了水xing杨花之女吧?
不是那样的小白她她
够了!萧绝厉喝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除了让你回到我身边,其他事,都于我无关!
骄傲都放弃,自尊都不顾,换了她无qíng的践踏,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何时才会死心,或许他对流苏,永远也无法真正死心,就如糙原上的枯糙,稍微有些火苗,火势便会燎原
放不下啊
生平唯一一次,觉得手心的沉重,到了他无法负担的地步。
流苏沉静地看着他yīn暗的脸,无一丝阳光,心里一阵阵刺痛,她倏然问道:萧绝,为何不拿小白来要挟我?
时光从她眼前蹁跹而过,把过去和现在紧紧地连接起来,在眼前不断地穿梭,五年前的萧绝,若是抓到她的软肋,就会不遗余力地紧抓着,打压,要挟,借以控制她,粉碎她所有的期待。
然而,自重逢后,萧绝并未真真正正地伤害过她。那些炙热低哑的嗓音,那些疯狂执着的坚持,即使在他脑海里焚烧,他也拼命地忍着,不似以前了,他大可以拿方家的命,帮助她离开的云烈成大夫的命来要挟她,他甚至可以拿小白威胁她回到王府,可他都没有。
他一直在努力地挽回,而她一直在拒绝。
萧绝他,真的不一样了!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深刻的体会,这些改变都在不知不觉地展现给她看,冷酷的面容底下,那些若隐若现的qíng思,她到现在才发现。
萧绝偏头,狠狠地瞪她,双眸若喷出火来,方流苏,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只会伤害你的卑鄙小人吗?不管说什么,做得太多,也无法抹去过去的伤痛么?我萧绝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样?卑鄙?无耻?龌龊?真是够了!为什么我要在这儿忍受你怨恨和质疑,方流苏,我真恨不得狠狠地掐死你!
为何总是这么误解他,这些话,她又知道伤他有多重?
萧绝冷冷地拂袖,转身出殿门,似乎多待一秒都是难以忍受。
流苏被他吼得愣在当场,反应过来,迅速地追出去,用力地拉住萧绝的手,拦在他面前,急促地道:萧绝,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开,你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就算我犯过错,也不至于让你糟蹋到此地步!萧绝双眸yīn鸷,狠狠地拂开流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站住!流苏娇斥,男子的脚步并未停顿,流苏看着他的背影,心qíng沉重得难以呼吸,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有这么多误会,不是她误会他,就是他误会她。
过去的yīn影,总是让他们小心翼翼,过于敏感,她也已经受够了。
萧绝,小白是你女儿!流苏的声音很轻,轻得如一阵飘渺的风,即将消散在傍晚的灰白中。
她站在一片昏暗中,晚风chuī起她衣裳,淡淡地飘扬,单薄的身子站在苍茫天地间,显得那么无助,却有那么沉稳。额前的碎发随着风,骚动地抚着额前的肌肤,流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她会瞒着萧绝一辈子,这个秘密萧绝永远也不会知道,却不曾想过,如此轻易出口。
她以为坦白的时候,她会恐慌,她会担忧,她会彷徨,也不曾想,却是如此的轻松。
好似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
萧绝浑身狠狠一震,顿时停住脚步,流苏的声音虽然轻,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高大的玄衣男子如雕像般,僵硬地站在晚风中,冷然如霜的背影那般坚硬,似乎动摇一下,浑身的骨架就会松散开。
震惊,夺去他所有的思绪,把他所有的理智和qíng感,全部剥夺
一股狂喜,倏然涌上心胸,满满地溢在心脏,如要涨破那层薄薄的膜,如岩浆滚烫地在心里翻滚,爆发,将他彻底淹没。
萧绝,小白是你女儿!女子娇柔的嗓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回dàng,天籁,便是如此吧?
流苏见他动也不动,痛苦地闭上眼睛,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南瑾,是在城中被人追杀,他救了我,第二次见到南瑾,是在相国寺,陪他看桃花。那时候,我和南瑾只能算是君子之jiāo,并无他想。我离开王府和如玉去凤城,在路上遇险,被南瑾所救,这是第三次见到他,不到半年,小白就出世,试问,小白又怎会是南瑾的女儿。
晚风从流苏平静如水的脸上拂过,扫过三分温柔。此刻的心qíng,竟然是那么平静,萧绝他,有权力知道这件事。yīn影笼罩,流苏缓缓地睁开眼睛,萧绝已然站在她面前,眸光里的激动和兴奋,是那般的明显。
流苏鼻尖一酸,倏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太过绝qíng,竟然隐瞒了这么久。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小白长得和南瑾如此相似,说是你女儿,连小白自己恐怕也不信,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你的女儿。
第167章
清柳宫。
这座宫殿位于皇宫的东北口,远离皇宫中心,异常的安静。清柳宫的周围都种满柳树,虽然常年无人居住,这座宫殿却不是冷宫,极为华丽,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晖下淡淡地折she出一道瑰丽的光芒,如一道清澈灵动的绸缎在期间dàng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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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宫殿在柳树群里若隐若现,更添了少许神秘飘逸的色彩。
整座宫殿都种满柳树,环境清幽,玉阶瑶池,柳影拂动,空气中chuī拂着一股宁静而空远的冷清。
这儿是皇上软禁南瑾的地方,整座宫殿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南瑾安静地坐在凉亭中,温暖的余晖给他镀上一层清冷的疏离,男子白衣胜雪,俊逸清贵,眉宇疏淡而睿智,静谧如水的脸有一股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迷人风采。
皇帝就坐在他对面,宫女太监都被他退到清柳宫外,皇帝的沉锐的眼光如刀锋一般,bī视着南瑾脸上的平静。
究竟会发什么事,才会撕碎他这副无懈可击的冷静?皇帝心里恼火,故意把他软禁在清柳宫,这儿离浅云殿很远,潜意识中,似乎要隔开这对夫妻。
皇上来了半个时辰,究竟有何事?南瑾不温不火地问道,头都没有抬起来,研究着桌上的棋盘,在皇帝没来之前,他便玩着这盘棋。
皇帝脸色一沉,双眸布满yīn霾,卷起一股bào风雨,蠢蠢yù动,南瑾,你这xing子,朕忍你很久了!
南瑾淡淡地勾唇,玩弄着手中的黑子,似乎要考虑着要落在哪儿,淡然地道:微臣答应入朝为官之时,皇上不是清楚臣的xing子么?这几年,不也是为了您的江山鞠躬尽瘁么?臣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皇帝大发雷霆?
皇帝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眸光升腾起一团怒意,沉声道:南瑾,不要挑战朕的耐xing,身为臣者,就该有臣者的本分,朕纵容你,不代表朕不会将你治罪!
南瑾凝眸,落下棋子,唇角滑过一道嘲讽的笑,冰冷地道:皇上,下马威就省了,到底想做什么,直说了吧!
南瑾凝眸,深深地看向对面的皇帝,一身明huáng的龙袍,胸前的龙腾图案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似要腾云驾雾,bī出三分尊贵,气势惊人。南瑾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晦涩,深邃的眼波中转动着谁也看不透的挣扎和沉思。
皇帝逆着光,夕阳斜she入亭,在明huáng的龙袍周边圈出幽冷的剪影,他眉心拧成川字,目不转睛地看着南瑾,沉声道:南瑾,这次犯的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可知晓?
南瑾冷然笑道:灭九族?
惯有的嘲讽掠过眉梢,南瑾淡淡地问道:娶了苏苏,便是灭九族的大罪?皇上,民间传言,臣诱拐王妃,罪该万死,臣无话可说。但是,臣想说,臣真正认识苏苏,是她离开王府之后,并无诱拐一说。
听你的意思,是方流苏恬不知耻,二嫁于你?哼!皇帝冷冷地道。
南瑾脸色唰一下,沉了,覆上一层厚厚的冰,深邃宁静的眸光透出三分幽暗,沉沉地看着皇帝,皇上,请您保持皇室该有的风度!
风南瑾你萧越勃然大怒,竟然敢如此讽刺他?该死的风南瑾,越来越大胆了。
南瑾继续道:错不在她,微臣一开始便知道她是萧王妃,是微臣一意孤行骗她上山,骗她成亲,从一开始,她便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嫁给微臣。皇上,您认识微臣也有不短日子,您认为,臣看上的人,能逃离臣的手掌心?
皇帝的怒气烟消云散,倏然古怪地笑了两声,南瑾,你不惜把自己说成心有不轨之人,就为了给她脱罪?何必呢?不管你怎么说,朕绝不容许方流苏继续活在这种世上。
南瑾脸色一沉,冷笑道:皇上,有些人,在黑暗之处,您可以动,想要让她消失,易如反掌,可若是一切都摊开,您想要动,却是痴人说梦,苏苏,根本就无罪。您把一切罪责都加注在我们身上,可有想过,萧王本身也有错,若非不是他不珍惜,苏苏就没有机会逃走,微臣更没有机会守护,因果循环,又岂是我们两人之错?
谬论!皇帝这回也聪明,不再上南瑾的当,沉怒道:萧王和方流苏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怨,那是他们夫妻的事qíng,方流苏假死离开王府,算什么?即便是假死,她还是方流苏,还是萧王妃,你不顾伦理纲常,不顾皇室颜面而娶她,就是你不对,她不顾自己身份嫁给你,就是她不贞。萧王即便是错,你们给他的羞rǔ,已经足以抵过他所有的错误,你是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竟然无动于衷,为了方流苏,当年他几yù丧命,你又可知道,朕好好的一个弟弟,为了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口气不出,朕就不是圣天的皇帝!
南瑾淡淡地勾唇,冷声道:皇上说得义愤填膺,当真是为了萧王么?
皇帝心头一拧,愤怒地瞪着南瑾,这个男人有一双极为透彻的眼睛,即便是在位多年的他,在这双透彻的眼光下,也有遮掩不住心思的感觉,似是被人看透,太深不可测,犯了皇者大忌。
风南瑾,太聪明的人,通常死得很早!他口气yīn鸷,龙袍里的双手,紧握成拳,若是杀了方流苏,就等同毁了风南瑾吧?
南瑾敛去脸上的嘲讽,姿态悠然,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道:若是不聪明,根本就无法在您面前活下来!
南瑾不动神色地把手中的棋子放下,沉声道:皇上,兜了这么大圈子,您不累么?什么苏苏二嫁,什么臣犯了诛九族之罪,什么为了萧王出气,都是借口。您到底想要做什么,直说了吧?万家的势力错综复杂,一直觊觎皇位,如今万贵妃有孕,万世安更是蠢蠢yù动。光靠萧王和九王,根本就无法铲除,这个时候爆出皇室的惊天丑闻,您慌张了吧?
皇帝危险地眯起眼睛,沉怒地看着风南瑾,夕阳下,君臣两人周边都流动出一股危险而紧绷的气息。
第168章
风南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胆敢威胁朕,你不想活是不是?皇帝是震怒的,却把火深深地埋在心底,岁月和磨砺堆积出来的威严散发出冷峻的气息,如最锋利的刀,凌迟着风南瑾的肌肤,双眸yīn寒,不要以为朕需要你,就不敢真的拿你如何,没有你,朕照样能把万家连根拔起,过于自负,总有一天会置你于死地!
南瑾冷眸掠过冰冷的笑,平静地看着他沉怒的脸,倏然问道:皇上,你生平可曾做过后悔之事?
皇帝一怔,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南瑾不紧不慢地落下一枚白子,凝眸,深深地看着皇帝的眼睛,淡淡地道:人都不是神,总以为事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结果却总是出乎意料,不过心思多通透的人,都会做错事,有人后悔一时,有人后悔一世,微臣想要知道,皇上可有做过令自己抱憾终生之事?
南瑾的声音,轻缓中带着一股悠然的清冷,如泉水冲刷过皇帝愤怒的心,那瞬间升腾的火,被南瑾降灭。时光如同一张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脏,瞬间有股窒息般的感觉,脑海里闪过一张纯净的脸,他的神色有些恍惚。
那是他当太子的时候的事qíng,十几岁,还是qíng愫初动的年龄,曾经深深地爱过一名少女。在太子府的时候,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自小接受帝王教育,深深地明白,帝王者,孤独也。势必会孤独一生,在不停的算计和yīn谋中存活,踏着手足的鲜血登上九重宝塔,这是他自懂事就懂得的事qíng。
所以他敛尽所有的感qíng,练就一颗冷硬的心,一直到遇见心爱的女人,他唯一爱过的少女,他十几年所有冷却的感qíng都为她复苏,灼热地燃烧。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爱人便是如此,心里永远放不下的挂念,不管做什么,都会念着她。
那时候的太子府,遍地都是茶花,因为少女喜欢,她的舞,天下无双,他最喜欢看她在茶花中翩翩起舞的妙曼身姿,那一刻会有种错觉,好似这位少女会永远陪着他。
在朝廷上遇到打击,她会温柔地安抚,兄弟间感qíng越来越淡,她会安慰。有一次他被妃嫔陷害,他被先王圈禁在祁山,那儿只有一条道上山,常年湿冷,条件极差,是她陪着他一起在山上渡过人生最艰难的几个月。在萧越心里,她便是他的糟糠之妻,在那段贫贱且不如意的日子里,他曾经发誓,日后登基,她一定是国母。
他会让她成为天下第一女人,他会让她呼风唤雨。
这份难得的真qíng,陪着他走过多少风风雨雨。
然而,尚是太子的他,没有意识到,他过分的专宠,会给他心爱的女子带来杀身之祸,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她被人陷害,从太子府中消失无踪,给萧越的打击是致命的,一度为了寻找他,甚至不顾危险,匆忙出京,遭人暗算,几乎丧命。每每一听到她的消息,无论真假,他都会放下所有立即赶去,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绝望,让萧绝短短的一年之内,成长不少,人也越发成熟,渐渐意识到,皇权,才是巩固幸福的基础。
萧越一生坚忍,为了帝位之争,饱受考验和折磨,最终锐变,登上九重宝塔。
赢了天下,却输了一生。
他一生之中,生死徘徊无数次,不管经历什么,都不曾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年没有好好保护他们母子。
如若不然,今日的他,定然是幸福美满的。
南瑾双眸深深地锁在他脸上,微微垂下眼睑,滑过一丝难言的复杂,棋盘上的落子声悄然如风擦过,皇帝回过神来,敛去眼中的回忆的神色,沉声问道: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南瑾你曾经有做过后悔之事?
南瑾笑而不答,依然是那副任凭风làng起,稳坐钓鱼台的悠然和大气,颇有大将之风,他坦然道:臣毕竟是凡夫俗子,自然有做过后悔之事!
皇帝眉梢一挑,冷冷一笑,娶了方流苏?
南瑾嘲讽勾起唇角,眼光越过层层柳条,凝视着柳条之后的夕阳,那般的瑰丽,难以匹敌,让他有种错觉,好似一天之中的光芒都要在此时散尽,南瑾心中轻叹,回过神来,淡淡地道:皇上,娶了苏苏,是臣终生不悔之事,得之,是臣之幸。臣所说后悔之事,是当年不应答应皇上入朝为官。
南瑾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报仇,他的腿疾,折磨他二十年,付出惨痛的代价,从他知道事qíng的真相开始,便想着要报仇,让万家付出同等的代价。他若想要一个人死,易如反掌,可死亡并不代表什么,剥夺他们最珍贵的东西,这才是他的目的。
万家权倾朝野,是圣天一大望族,根基深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连根拔起,要几年的功夫,这几年,他和萧绝在有意识的默契中,已经削弱万家的朝廷的势力,万家覆灭已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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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却开始有些后悔,他当初不应卷入这场权势之争,萧家要巩固皇权,把不利于圣天发展,威胁到萧家皇室的势力拔除,他呢?
这种报仇对他而言,已经意义不大,他有了更重要的人和事,不想再过多于执着在报仇一事上。
苏苏,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心里那团yīn暗的角落温暖,让他放弃复仇的yù望。
如果不是这次她身份bào露,南瑾已经停手,不会再提二十几年前的纷纷扰扰。
皇帝的脸色越发平静,深深地看着他,南瑾继续道:当初臣入朝为官,是想要借着右相的身份庇佑风家船运,但,最重要的原因并不在此。如今回首,蓦然发现,自己执着的一切,似乎是错误的。
南瑾的声音略带着三分自嘲,他一生算遍天下,透彻聪颖,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自己会有爱人的一天,且会爱上方流苏,会放下所有的恩恩怨怨。
南瑾,朕知道你当初答应为官令有目的,然而这几年都不见你有所动静,当初你到底为何要答应为官?皇帝沉声问道,这是困扰他几年的问题,他是何许人也,自然知道风南瑾不是单纯地想要权力来保护风家船运,这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南瑾脸色宁静,眉间一点朱砂在夕阳之下滑过如丝绸般飘逸的光彩,流光涟漪。他以为萧越在问及这个问题之刻他会冷冷地嘲讽,却没想到,心qíng是如此的平静,如一潭深泉,可以容纳所有风雨。
皇上,您不会想知道原因!南瑾淡淡地道。
皇帝危险地眯起眼睛,最终又缓缓地恢复平静,这才是他认识的风南瑾,不畏皇权,我行我素,就算他问,他也不一定会说。
皇上,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南瑾静静地看着他。
皇帝的神色越发沉稳平静,坚定有力地道:没有!
淡淡的两个字,说得颇有气势,湛湛bī人,连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几分,南瑾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缓缓地落下黑子,原来如此!
落子,手起,清贵的男子眼眸浮起如坚冰似的尖锐,冷扫而过,沉声道:皇上,臣入朝为官几年,只求过你两件事,现在求第三件,您绝对不吃亏!
哦,说来听听!皇帝满意地笑了,那一对母女果然是他的死xué,风南瑾啊风南瑾,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有任何弱点让别人抓住,否则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有了弱点,就该好好地隐藏,何必外露,世人皆知呢?
南瑾沉声道:您不是一直觊觎风家船运么,臣可以拱手相送,日后您也不必再担心风家会有何异变,想必你也知道,五年前秀王就想要借着风家的势力增qiáng他夺位的资本,现在依然不变。您不知道臣是风南瑾之时,这不也是您担忧的么?一个风家航运,圣天的安稳换两条命,你很划算,不是么?
皇帝哈哈大笑,南瑾眉心隆起,沉静地看着他,笑吧,这是最平和的解决方式,若是不答应,大家便一起沦入地狱的深渊吧!南瑾把弄着手上的棋子,心里却涌起一股晦涩的暗cháo。
南瑾啊南瑾,你知不知道,你所求三次之事,都是为了方流苏,这次竟然不惜以整个风家航运jiāo换,有意思,若是抓住这个弱点,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区区一个风家,还不是掌心之物?皇帝语气yīn暗不明,分不清是刺探还是真心。
南瑾冷冷一笑,皇上,在商场上,商家们所求的是公平jiāo易,然而,在运行的体系中,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但是,大家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太过于贪心,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
皇帝也不生气,只是深沉地看着南瑾,坦然道:南瑾啊,风家,朕是想要没错,但是比起风家,你和萧王之间的矛盾才是朕更想要解决的事,为了一个方流苏,你们势不两立,针锋相对,日后定会威胁整个局面,甚至会被有心人利用,朕绝不容许出现这样的事qíng。
南瑾闻言,脸色一变,双眸危险地眯起。
第169章
浅云殿。
萧绝第一次呆如木jī,傻傻地看着流苏,漆黑冷峻的眸子仿若染上一层狂喜的薄纱。良久,被震惊得空白的脑海终于从遥远的时空回来,倏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拽住流苏瘦削的肩膀,声音浮现了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流苏的肩膀被他抓得有些痛,秀眉深拧,并不躲避,看着萧绝,一字一句地重复,小白,她是你女儿!
灰暗的光线中,可以清晰地看见男子眼光中跳跃的两团激动和兴奋的火花,如开在山崖顶端,最美丽的火玫瑰。
萧绝是狂喜的,那一刻好似过去所受的痛苦和折磨似乎值得了,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能察觉到他血管里,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激动和震撼。好似常年被关注黑暗箱子里的人,终于看见一束明媚的阳光,他的指尖都在跳动着,浑身都在激动着,仿若拥抱世间所有的美好。
这是在政坛上,打败多少敌人都无法给他的荣耀和满足,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美好的一句话。
震撼得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流苏柔和的声音,小白是你女儿。
小白是你女儿
小白是你女儿
这话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响,萧绝方才苍白的脸,染上激动的红晕,手上失了分寸,捏疼了流苏,声音沙哑颤抖,是真的吗?
流苏鼻尖一酸,倏然垂下眼眸,遮去眼中的泪意,萧绝的声音,让她想起媛媛,那种小心翼翼,饱含期盼的语气,深怕抓在手心的希望被人一拳粉碎的恐慌,这种感觉,感同身受,她现在特能理解萧绝心中的期盼。
身份完全对调了么?
流苏沉默地颔首,沉沉地道:是真的,若是不信,你和小白做一次滴血验亲!
我信!萧绝慌忙打断流苏的话,猝然伸手,把流苏抱进怀里,力道大得似乎想要把她揉进骨血一般,紧紧地抱着这具他眷恋的身子,嗅着暖暖的药香,这一刻,萧绝激动得想要大声吼叫,五年的yīn暗,因她的一句话,顿然变得阳光灿烂。短短一个时辰,仿若地狱天堂走一遭,鲜明的反差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流苏,谢谢你,谢谢你!我有女儿了,我终于有女儿了太好了,流苏,谢谢你萧绝一遍一遍地喊着,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流苏身边回dàng,如孩子在倾诉着自己的感恩,流苏眸光一闪,双手静静地放在身侧,一动不动地由着他抱着,不想去打断萧绝来之不易的狂喜。
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在礼堂,那片爆炸声中,萧绝曾经说过,若是有来生,他定会好好珍惜,那时候,恐怕他们都没有到,来生,她却心有他属。
不怪了,也不怨了,过去的一切全部都过去吧!
恨过也好,爱过也罢,时光如白马过隙,多少往事都已如风,她只希望,萧绝能放下这一切,得到救赎,过得幸福,她比谁都希望萧绝幸福。
萧绝,如果这辈子,我们不是以恨开始,没有那段伤心的岁月,我们能像普通qíng人那样好好地开始,我们一定会幸福吧?
她分不清自己是对前世的眷恋,还是对今生的遗憾,只是觉得心口有些酸楚。
对不起!
萧绝,五年前以假死离开你,瞒着你生了小白,对不起!流苏诚恳地说抱歉,这些年一直搁在心里,不敢去想,去碰触的心结,原来说起来,真的如此简单,五年前,我以为你不爱我,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那段窒息的日子,我以为我死了,你最多是难过一段时间,没想到造成你五年来这么多的痛楚,对不起!我们都有错,都太执着,才会弄得彼此遍体鳞伤。小白的事,也对不起!
萧绝摇头,对流苏的埋怨烟消云散,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男子冷峻的眼光变成滚烫的水,想要蒸发她的悲伤,沉声道:我以为我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当爹爹了
流苏心里一痛,僵硬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
话里的意思,沉重到她不敢去探索,真的是有因果报应么,萧绝负了媛媛,而流苏负了萧绝,倘若真是这样,她真的想大笑,这世界,真是公平得让她不敢恭维。
萧绝想起在别院的时候,他紧紧地掐住流苏的脖子,那时候她是想要告诉他,小白的事qíng把吧?yù言又止的神色,都怪他太冲动,理智尽失,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南瑾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小白是他女儿,可他不信,只是认为这是南瑾故意嘲讽他的手段。南瑾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告诉他真想,嫉妒蒙蔽了心的他根本就没有理智去分析他话里的真假。这些年和南瑾jiāo手次数已经不少,对他的为人处世也有一定的了解,他早该想到,南瑾不屑于说谎骗他,故意耍这种难看的把戏。
就算不想相信南瑾,也该相信流苏,流苏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怎么可能在王府的时候就和别人苟合,是他太疏忽了。
南瑾说小白是他女儿的时候,他只觉得是赤luǒluǒ的挑衅和嘲讽,流苏说小白是他女儿,他却毫无疑问地相信,如同一把利剑,挑去紧蒙在心上的薄纱。
为什么她长得和南瑾那么相似?萧绝心里顿然涌上一股难受的滋味,放开流苏,握紧拳头,双眸闪着愤愤不平的怒火,明明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会长得像南瑾?
就算长得不像他,起码也像流苏,南瑾和小白八辈子打不着关系,怎么会长得如此相像,这也巧合得太令人咬牙切齿了吧?
萧王爷现在一想起风南瑾,就有种要把他剁碎了喂狗的冲动,可恨啊!
流苏眼角一抽,淡淡一笑,掩饰脸上的尴尬,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是她一直疑惑的问题,除了巧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特别是额头那点朱砂,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萧绝不相信,那是正常的。
为什么?萧绝冷峻锐利的眼光紧锁在流苏脸上,脸上闪过怨怼的光芒,心qíng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有了我女儿,也不肯回到我身边,流苏,我真的让你难以忍受吗?
流苏想要微笑,却发现唇角僵硬得很厉害,温淡的表qíng如凝固了一般,她沉吟着说道:萧绝,当初如果没有南瑾,小白她,根本就不可能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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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心头一震,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流苏退离萧绝一步,仰首,看着天上飘动的云朵,时光从眼前蹁跹而过,女子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美好的笑容,清雅而恬静,缓缓地道:我有哮喘,天生体质较弱,根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当初怀小白的时候,便有流产的迹象,即便我没有离开王府,也熬不过生产那关,最悲惨的可能就是一尸两命。我的哮喘,是他牺牲治愈腿疾的雪蔷薇换来的,这件事后来韩叔无意中说漏嘴,我方才知晓,若是当初哮喘没治愈,我根本就不能平安把小白生下。
萧绝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愤怒地道:就算他对你有恩,也不用以身相许啊,怀着孩子,你回京城,我照样能保住你们母女。
流苏神色平静地看着萧绝,唇角露出苦笑,不是报恩啊,萧绝,倘若人家对我有恩,我就要以身相许,那当初我就嫁给云大哥了,在没遇见你们之时,云大哥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若是想要报恩,早就嫁给他了,一生的幸福,又岂能儿戏?用报恩这两字评价我和南瑾这段婚姻,是一种亵渎。我不会为了什么恩qíng,而让自己卷入感qíng的纠葛中。
萧绝执拗地抓着流苏纤细的手臂,眉梢如霜,黑色的衣袍衬得他浑身具有一种难以忽视的执着和爆发力,沉声厉喝,方流苏,我不允许,你怀着我的女儿,嫁给风南瑾,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借着金蝉脱壳的方法重生,你又把我当什么?你能生下孩子,不代表你还爱着我吗?我说报恩是对你们的亵渎,那你们给我的羞rǔ又算什么?到底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流苏被他吼得耳膜有些震动,心头微沉,她错估了萧绝的倔qiáng和坚持么?都到此地步,为何还是如此偏执?
萧绝,我怀着小白,生下小白,是因为我爱这个孩子,当时举目无亲的我,就只有小白一个骨ròu相连的孩子,我比谁都珍惜,都想要呵护,所以把她生下来。金蝉脱壳是我不对,可爱上南瑾,嫁给南瑾,我不后悔!流苏铿锵有力地说道,眼光沉静,落地有声,那一刻,骨子里所有的坚韧让她挺直背脊。
笑话,你们婚姻根本就没人会承认!萧绝沉声喝道,冷冷地勾起唇角,如宣誓般,坚定地道:我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女儿jiāo给别人,绝不会!
流苏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任凭风làng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将之风,淡然问道:萧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听着悠然的口气,萧绝危险地眯起眼睛,流苏淡淡一笑,我真正的身份是谁,你不会忘记了吧?
第170章
萧绝猝然睁眼,心头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流苏,震惊的眼光缓缓恢复冷峻,他的眼光如审判似的,紧紧地盯在流苏脸上,你什么都知道?
流苏静静地颔首,淡淡一笑,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事实,如果bī得我走最后一步,我会公布自己的身世,小白她,也会随着我回女儿国。
不可以!萧绝厉喝,心中恐慌起来,绝对不可以!
流苏若回女儿国,多半就是永生不见的结局,不仅仅是流苏,连小白也会被带走,女儿国的人又怎么会容许圣天皇族的人接近她们的圣脉,在他们眼里,维护血统是至高无上的一件事,流苏和小白都会被带走,他会永远也见不到她们。
一想到这儿,萧绝不由自主就慌了手脚,怎么能如此残忍,流苏的话如在他的心湖掀起惊涛骇làng。
而且,女儿国如今局势十分敏感,龙浅月和龙雪梨两方势力不相上下,斗得你死我活,互不相让,国内局面极为敏感,若是此时爆发流苏的身世,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这是萧绝不愿意看见的。
他心目中的流苏虽然坚qiáng柔韧,却极为敏感,内心纯净如水,政治这种yīn暗的东西,他绝不希望她碰触,女儿国的局势比圣天当年三皇夺位更加激烈,绝不是她能应付得了,若是她的身份被人揭发,他和南瑾也无法cha手女儿国内政,最后的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被皇权摧毁的人,已经有他一个,无需再添一个她。
他不喜欢心静如水的流苏,一片宁静的乐土被人玷污。
这也是为何风南瑾这么多年没有说穿的原因吧?
因为想要保护她!
不管身份多么尊贵,不管她是谁,他们都不希望流苏的手,染上半点鲜血和肮脏,若是触及到那个世界,就必不可少的要面对腥风血雨,且都是有血缘的亲人,这种压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你知道龙浅月为何要急于找寻失散的公主么?是因为她身患绝症,已是医无可医,能撑过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全凭自己的一股意志在支撑着。龙雪梨的势力已经不容忽视,若是发现你的身份,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不会允许你踏上女儿国的国土。即便是你回到女儿国,面对的也是一连窜的政治压力和朝臣的质疑,流苏,你有毅力承受这些么?你没接触过那个世界,你能想象到它有多yīn暗么?萧绝急声道,竭力制止流苏心里的想法,继续道:流苏,你不适合!
一直被阳光沐浴的人,被丢进黑暗的深渊,只会濒临崩溃!
流苏淡然一笑,眉宇缓缓地流溢出少许尊贵的霸气,没有不适合,只有不愿意。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没错,或许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或许厌恶那样的世界,可是,人总得要适应环境。如果这个身份,能保住我想要珍惜的东西,那我舍弃幸福又有何妨?萧绝,有些人,在我心里,重如生命。
流苏双眸掠过一抹杀气,极为yīn冷,惯有的冷清染上冰冷的尖锐,小白若是有半点损伤,我不会放过萧越!
萧绝心里一沉,这样的流苏,是他从未见过的冷酷,清秀的五官如刀刻般,分外坚毅,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他看得清她眼里的冷酷,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渲染出来的狠绝,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那是他所熟悉的神色,却从不曾想过,会在流苏脸上看见。
那一刻,倏然发现,眼前的女子,很陌生,好似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萧绝有瞬间的迷茫,柔顺的,坚韧的,冷漠的,透彻的,善良的,狠绝的,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所以你别乱来!萧绝坚沉地承诺,他说得出,自然做得到,皇上抓了小白,无非是想要借着小白牵制你们,不会伤害小白的xing命,况且若是他知道小白是我女儿,更不会伤她分毫,流苏,我向你保证,她绝对不会有事!
流苏沉声道:我又何尝不知皇帝的心思,但是他用错了筹码,打错了算盘,用小白和我来牵制南瑾,简直就是可笑,没本事的人,才会利用老弱妇孺,堂堂一国之君也做出这么卑鄙的事qíng,实在是讽刺。
萧绝语塞,这件事,皇帝的确做得过分了,可是,他能体谅,能包容,因为那是他哥哥!他没权责怪,只能善后,自他懂事开始,便是为了他哥哥,拼尽一切!
流苏,你信我一次,小白她不会有事!萧绝口气坚决,以生命向流苏保证。
他怎么会让女儿有事,他还没有好好地抱过她,疼过她,他还想要小白喊他一声爹爹,还想要好好地亲一亲女儿,父女之间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又岂能让她出事。
一定不会!
他不允许!
萧绝,或许你会看错你的兄长!
流苏冷锐的眼光淡淡地投向那边灰暗的天际,天,越来越沉了,月快出来了吧?为何她的心qíng却是如此的沉重,心里总有股抹不去的不安,感觉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qíng,这点让她心头始终放不下,是隐藏的炸弹啊!
我一向对女儿国和圣天的邦jiāo不熟悉,两国之间的利益关系也不是很明白,并不代表有些东西我看不透。若是知道我的身份,萧绝,你说,皇上是会下杀手?还是会把我送回女儿国?流苏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缓缓地问萧绝。
从入宫开始,这便是她在思考的问题,似乎哪种可能都有。
杀,或者不杀,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萧绝心头一震,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以常理推断,知道流苏身份的人是他和南瑾,他想要杀流苏,势必会把南瑾也杀掉,让这件事永远埋在地底,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风家堡等人多半都难逃一死,如此一来,便是大动gān戈的屠杀。
他多半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处理方法,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有谁会知道,她的身份不会泄露出现,一旦泄露,还要承受龙浅月的怒火,到时候边境定起战事,好不容易平息的战乱又会开启,这是他极不愿意的。
所以多半qíng况下,会把流苏送回女儿国
但,君心难测啊!
你也答不出来对吧?流苏淡淡一笑,轻移莲步,碧衣在晚风中划过一道瑰丽的yīn影,她眼光透过宫墙,凝视着女儿国的方向,轻声道:那风声啊,没有国界!
萧绝心头一颤,被她的神色所震撼,那是一种似笑非笑,似苦似甜的神色,他一时竟然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她想要嘲讽些什么。
流苏淡然地道:赌博,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或许,我该赌一赌!
不许!萧绝厉喝,扳过她的肩膀,双眸冒出火来,危险地眯起,流苏,既然是秘密,那就永远烂在心底!
若是你想要找死,我不拦住!就算皇上不杀你,龙雪梨同样也会杀你!
流苏唇角掠过一抹飘渺的笑意,淡淡地道:萧绝,我这几年棋艺jīng进不少,领悟到一个道理,倘若一盘棋走到死局,那不妨走死路,是会死绝,还是会置死地而后生,没人知道!
萧绝眼光冷峻地看着流苏,缓缓地放开他的手,邪魅的大眸,露出三分恨意,你指的是我们三人?
流苏淡然不语,撇过头去,没有看见他眼光里一闪而过的创伤,那是苦涩的苦楚。
萧绝的人生,没有请求二字,唯一的请求,给了她,然而,却被忽略了!他迟来的挽回,流苏已经不需要。
曾经,他也有过这种伤人的态度,今日方知,当初伤她有多深。
她不需要他了!
流苏,你想过小白吗?萧绝轻声问道。
流苏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咬紧下唇,萧绝继续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会做何感想,你想过她的感受么?你不希望一家团聚么?我和你,还有小白,才是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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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的拳缓缓地握紧,流苏极力忍住心里涌起的酸苦,小白若是受伤,她才是最难受的人,哪个母亲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小白会理解么?能接受么?
她的心里,如同有小shòu,露出锐利的牙齿,在撕扯着肌ròu,痛入心扉,很深刻,很清晰。
萧绝见她久久不应话,也不愿意再bī她,沉默地转身,缓缓地走出浅云殿,只留着女子那抹背影,在灰暗的光线下,孤寂地站立。
他的脚步极沉重,走出一步,如千斤重,到了殿门,才缓缓地回过身,看着不远处那抹碧衣在晚风中飘飞,似乎有些凄凉。
那抹剪影,让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萧绝握紧拳头,匆匆离开,顿然又停住脚步,仰首,沉默地看着灰暗的天空,那颜色,如同他的心一般。
此般执着,真的错了么?
只想你留在身边,给我一个家。
为何,还是奢望?
流苏,你给得不多,可我要的,也不多啊!
第171章
清柳宫的光线也慢慢地沉了,一片灰暗沉甸甸地压在飘逸的柳树林之上,晚风chuī拂而过,沁凉而苍茫,如滚动的嫩绿水波涟漪,在空气中dàng漾开来。
凉亭的南瑾负手而立,修长纤细的身子全部笼罩在灰暗的光线中,白衣胜雪,清贵的五官在灰暗中更显得俊俏,整个人如一座俊挺的山峰。他似是思考着什么问题,眼波深邃而宁静,宛如湖水,不起一丝波澜。
他身后的棋盘,是一副残棋,黑子占据半壁江山,白子溃不成军。虽说是左右手下棋,可南瑾从未让棋盘出现过如此不对等的困局。
他的心,在飘浮中,有些心绪不宁,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彷徨,似乎嗅到血的味道。他并不陌生这种飘摇的血腥,不知从何而来,却弥漫着整个宫廷。
皇帝刚刚才走,整个清柳宫有些冷,只有院子里的柳树,在风中陪着他。
南瑾心思如cháo,皇帝的话,显然话里有话,让他捉摸不透,危险而恶毒,如游行的糙丛中的媚蛇发出yīn森的警告,想要夺去他手心里所有的珍贵。
风南瑾,朕不仅要风家船运,更会让你一无所有!这是皇帝最后给他的话,尚且还在耳边回dàng着。他记得,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冷静,带着淡淡的微笑,是他熟悉的笑,是一种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微笑,极为自信。
他手中到底抓着什么,让他如此有把握?
一无所有么?他的唇边缓缓地勾起yīn冷的笑容,如黑暗的深渊漂浮上来的yīn风,冷得刺骨。本来他便是一无所有,又有何惧他把一切都剥夺,只是觉得有些疲倦罢了,太多的心事,错综复杂地在心里穿cha,让他有些疲倦了。
他的心境,如这座无人冷清的清柳宫,飘散着淡淡的清寂。
皇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南瑾尚且猜不透,他都提出用整个风家jiāo换她们母女,他竟然毫不动心,这片偌大的家产他觊觎多年,且凤城还有个蠢蠢yù动的秀王,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小白在哪儿,问他,至今不肯回答,南瑾心头跳如擂鼓,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在宫里,他感觉不到小白的气息。韩叔和小白一直在小楼,即便是他们都不见了,留在京城的冰月宫密探也会打探他们的消息。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只有两个可能,要不皇帝把他们全部都杀了,要不,他们查不到任何关于小白的消息。
前者的可能xing,不大!这些人都是分布在京城各处,而且相互之间并不认识,想要全部杀害,没可能!
可连他们都查不到的消息
实在是让他不安啊!
他想要告诉皇帝,小白是萧绝的孩子,然而唇角却自嘲,他想起萧绝的反应,亦能猜到皇帝的反应,一定是不信的。
即便是信了,那又能怎样,他依然不会放人,这么好的棋子捏在手心,他又岂会放过?南瑾不好奇他如何让他一无所有,他只是好戏,他到底紧抓着小白和苏苏,原因何在?
他怎么猜,都猜不透,君王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风南瑾!萧绝的声音伴着清冷的风从身后chuī来,南瑾微微眯起眼睛。
第172章
萧绝缓缓地走进凉亭,长风chuī起男子玄色的衣裳,在晚风中飘dàng,如雕刻般的英俊而出众,修长挺拔的身姿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宫女们已经点燃了走廊下的琉璃宫灯,透明的橘色一点一点地从走廊蔓延出来,晚风chuī起柳丝,在空中飞扬,把此柔和透彻的光线截成一片又一片,凌乱地在青石小径上跳跃,如一曲妙曼却无人欣赏的舞。
清寂的空气因为玄衣男子的到来而蔓延出一股压迫人心的沉重,晚风一化为千,道道如刀,锋利地在空气中凌迟所有生物,带出一丝看不见的锐利和伤痕。
南瑾静静地站在,白衣飘飞,深邃漆黑的眼光平静如三月湖水,清澈中亦有着无畏,终于来了么?
他早就料定,萧绝会来找他,方才去见了流苏吧?
看见我出现在这儿,你似乎一点都奇怪?萧绝的声音冰冷,看着如沐清风的绝尘男子,眼光闪过一抹复杂,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嘲讽,风南瑾,是不是所有的事qíng,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看你的样子,本王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如你所愿!
南瑾眉梢如霜,冰冷的眼光毫无温度,更添了三分凌厉,似笑非笑地道:皇帝刚走,你便来了,轮流上阵么?
晦涩嘲讽,显然露出不屑和唯我独尊的张狂,暗自嘲讽他们的卑鄙和无能。
萧绝眼光一沉,冷峻如刀,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眼前的南瑾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两道不遑多让的凌厉眼光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激烈地打斗,似是某种放置悬崖顶峰,不顾一切的决心。雄xing动物间争qiáng好胜的心里瞬间爆发,同样挺拔修长的身影,同样出众魅人的相貌,同样君临天下的气度,眼光中有着棋逢对手的相互jiāo锋,谁也不愿意在这场争夺中失去所有,似乎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流苏爱上风南瑾,并不困难吧!尽管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如小shòu的利爪在刺着难受,他也不得不承认,风南瑾想要一个女人爱上他,易如反掌,不管从哪点看,他都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商场到政坛,天下有几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心算天下,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想要得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心,很容易吧?
但是,不可以,流苏不可以!
有兴趣下盘棋么?眼光撇到棋盘上的残局,萧绝突然出声,淡淡的声音,如晚风chuī过一般,并无特殊之处,敛去一切qíng绪,如含着笑容有礼地询问着老朋友一般。
有何不可,一人下棋,未逢敌手的感觉,还真是寂寞!南瑾似笑非笑地道,明明是嚣张霸气的一句话,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冷厉的眼光如一潭深邃的池水,仿若期待着什么,又似要摧毁什么,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来人,掌灯!萧绝往外喊了一声,一直伺候在外,不敢进入打扰的两名宫女匆匆进来,把凉亭周围的琉璃宫灯点上,四盏莲花状的琉璃灯在给凉亭周围弥漫着温暖的光辉,打在冷暖玉棋子之中,滑过盈盈之光,流光涟漪。宫女们掌灯之后,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萧绝轻抚着棋盘中的白子,玉质温润,是一副绝世好棋,皇上待他真是不薄,连玩赏之物都是价值连城。
南瑾眼睑微垂,静谧如水,眉宇间一抹朱砂在琉璃灯的辉映之下,更显得凄绝。淡淡地出声,是重来?还是继续?
话,温润而无害,眼神是那样的平静,背后的意思,却是高深莫测的。
萧绝是何许人也,岂会不懂,棋盘上,黑子遥遥领先,白子被困囹圄,难以脱身,萧绝勾起唇角,左右手下棋,竟然相差如此之多,实属罕见,风南瑾,心,乱了么?
南瑾清冷的眉宇缓缓地舒张,笑意却不达眼底,乱,自有静之态!
萧绝重重一哼,霸气扬眉,我选白棋!
话落,白子落!
南瑾冷笑,人常年在高处,俯视苍穹,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在未知的道路上,总是自信满满,风度大好,不过可惜,事实总会给人证明,自信,有时是对自我能力的一种挑战!
黑子落,白子四面楚歌,四道坚固的防线倏然升起。
萧绝眉梢上挑,jīng彩!果然是风南瑾,一出手,攻防一体,完美得不可思议,难怪他能如此自信,天下第一神棋手!
你就没想过我会反败为胜么?有句话,送还给你,胸有成竹的人,亦是对自我能力的挑战,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萧绝声音刚落,白子从三道切入,瓦解一个缺口,四道防线,出现裂痕。
南瑾冷笑,想都不没想,落下一子,淡然道:五星连环之象,比四环更难解,王爷请!
萧绝双眸微微一拧,暗自称赞,四劫连环破了一口,不仅被堵上,更形成新的深邃局面,五星连珠,似从哪儿入口,都是死棋,南瑾下棋的思考时间极短,下棋却极为jīng准,一步一步,把白子bī如绝境,如同他的人一般,不留半点qíng面。
这本来就是一盘残局,普通人接手之后定然会留三分qíng面,不然对弈太不公平,赢得也不会很光彩。
然而,风南瑾的眼里,似乎没有这个顾虑,仿若这是一盘正常的比试。
萧绝冷峻的眼睛,深沉地剖析着局面,并无马上举棋,好jīng妙的棋局,这也是他第一次遇上如此qiáng劲的对手,虽然接手一盘残局,不过他萧绝也无须他让。
没有,从小到大,和我下棋的人,从来没赢过。南瑾眼光掠过层层垂柳,不紧不慢地出言,好整以暇地等着萧绝下子,语气的中的傲慢,竟是那般平静,王爷恐怕要多费心思,不要输得太难看!
再难解的棋局都有漏dòng,再完美的布局,也有破解之法!萧绝缓缓地回应,既是围攻,他便单拆,萧绝优雅地落下一子,挑衅地道:或许,今日会给你不一样的答案,风南瑾,凡事都会有例外!
南瑾深邃的眸光掠过棋盘,眉梢一挑,算他有点本事,若是太弱,他还提不起兴致!
结局,毫无悬念!南瑾说罢,又落下一子,大杀一片。
第173章
萧绝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冷峻的双眸掠过了然,南瑾的杀招,把他的防御瓦解,而他的攻势却纹丝不动,局面中,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似乎是南瑾赢了,不管走哪步,都是一局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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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可真狠!萧绝不温不火地道,声音淡淡的,姿态似赞似讽,让人琢磨不透,琉璃的温润光辉映着男子的脸,流光溢彩,比平时的冷硬,多了一抹神秘的yīn柔。
南瑾不动声色地抿唇,挑衅道:怎么样,认输么?
认输?萧绝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霸气一笑,手起,棋落,狂妄道:本王的人生,没有认输二字!
南瑾冷笑,趁胜追击,苟延残喘!
这叫不放弃,别说结局未知,即便是明知战败之局,也未必能认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最终会是什么?萧绝沉静应对,扫着这盘死局,心qíng似乎极为舒畅,一点也没有手下败将的颓然。
自古是有风水轮流转一说,不过也要看形势,不管河东,亦是河西,最终都只有汇集在大海,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南瑾平静地道,温润得有些森冷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不知不觉感到害怕。
诡辩!萧绝冷哼,又落下一子,把东南口全部堵死,自寻死路。
南瑾眸光一扫,深思隐入心底,子落,淡然道:置死地而后生,不失为一种自救的方法,然而,太老套,这种把戏,已不新鲜!
萧绝笑而不答,南瑾静谧如水,稳坐钓鱼台,八风不动,自有两股qiáng烈尊贵的气场,在凉亭中冲撞,势均力敌,这不仅仅以棋论输赢,更是两个男人之间,一种自信和自尊的较量,旁人参不透,这种诡异的局面。
清柳宫外的小太监见到这副画面,眉心微微一拧,感觉有些诡异,吩咐宫女们好生注意伺候着,他匆匆忙忙,往龙福殿而去。
刚到龙福殿,一道黑影从殿门飘过,chuī起一道yīn风,刮起小太监的衣裳,顿然感觉冰冷刺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时值初夏,空气中遗留着chūn的寒峭,黑衣男人披着一件极大的黑色披风,带着风帽,遮去了大幅容颜。只露出一双幽静而空dòng的眼睛,即便是如此,以能感觉到,空dòng中的凌厉和杀气。
这是谁?
小太监心口微微诧异,异于圣天男子的打扮,腰间一把弯刀,刀柄上有个红色的月牙儿图案,红得接近血的颜色,刀鞘上镶着两颗血红的宝石,极大,耀眼,似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象征。那把弯刀并未出鞘,小太监已经感觉到它的锋利和决然,似乎一挥动,便是血流成河的惨景。
他是龙福殿的太监,却从未见过有此打扮的人出入皇宫,是谁?
看不清黑影的面容,在凌厉的光焰一闪而过之后,男子宽大的袖袍一摆,刮起一道狂风,地上树叶翩然而起,他跃上房梁,如一只飘飞而去的蝙蝠,迅速地朝皇宫之外而去,只留下一道诡异的背影。
小太监一手捂着心脏,那儿噗通噗通跳得飞快,他还以为那人会杀了他呢?为何会有人在皇宫里出入自由呢,且有一层神秘的面纱。
久居宫廷的小太监,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斗争,懂得明哲保身,他嗅到一股yīn谋的味道,寒风中的身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这不是他这等如蝼蚁般的人能cha手的事。
皇上,萧王,右相,这些可都是高高在上,玩惯了权术之人。
通报之后,小太监敛去心中好奇,匆匆入了龙福殿,尊贵的皇帝正躺在暖塌上,一杯又一杯喝着暖酒,他并未醉,双眸清明而深沉,似在思考着什么,安静得如一尊雕像,却冷厉得叫人害怕。
何事?皇帝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喝一杯酒,神色极为漠然。
小太监跪在地上,被这团低气压笼罩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伴君如伴虎,即便这位君主向来都仁慈和宽容,却经常让他觉得害怕,回皇上,萧王和右相大人在凉亭对弈!
皇帝神色一顿,眯着眼睛,眼光更显得深沉了,他们两人,倒是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qíng对弈,有意思!
既然王爷和右相这么有兴致,你们小心伺候着,别扫了他们的兴!皇帝淡然地道,小太监诧异地抬起头,他不是说过要随时注意清柳宫的动静,若是萧王去那,马上来报么?为何听闻这消息,却如此风轻云淡,好似无关紧要似的。
小太监有些不理解,抬眸,大吃一惊,皇帝的眼神完全沉浸在黑暗中,明huáng的龙袍失去夺目的光芒,浑身覆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影,他闭着眼睛,神色是一片冷然的尖锐,小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匆匆退出龙福殿。
皇帝依旧闭着眼睛,微微靠在软垫后,似乎是在假寐,又似乎在冥想,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淡淡地换了声,鬼影!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暗处闪身而出,身材修长,相貌俊朗,眼光冷硬而忠诚,房间中chuī起一阵风,微微拂过纱窗上装饰的流苏,荒凉地摇曳。
有种近似于死亡的气息,随着他的走出,而流露出来,皇帝沉声道:他还没走远,去告诉他,去告诉他,朕同意了!
是!简短有力的声音落下,黑衣一闪,房间已经恢复一片平静。
绝,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敢背叛朕,红颜祸水,朕留不得,日后别怪朕下手无qíng!
他一向忠心耿耿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把这种天大的秘密隐瞒下来,哼!一回京城,立刻去见方流苏,多聪明的男人,陷入感qíng就是白痴,竟然忘却自己身负的责任,那就留不得她!
方流苏牵制当朝两大权臣,几yù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皇帝心中本就起了杀心,风南瑾以风家船运jiāo换亦不能让他改变注意,他还有更大,更有野心的计划,要推动。
萧绝,风南瑾,不要怪朕狠心,是你们先背叛了朕!
握着玉杯的手,缓缓地收缩,压紧,手背青筋bào跳,倏然,哐啷一声,玉碎酒飞,碎玉刺入他的手心,鲜血一点一点地滴在明huáng的龙袍上。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yīn狠!
城门即将关闭之刻,如玉才到京城,一入城门,心qíng一缩,这片她曾经立誓不会再踏上的土地,又一次打破誓言了。
这一次,她依然孤身上京,女子的眼光淡淡地飘过天上的残云,妖孽般的笑,有了苦涩。
京城的天,依旧这么漂亮,可惜,她不是风雅之人。
幽灵宫在京城亦有据点,如玉刚到,就有一女从来迎接,把最近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如玉。
皇上抓了小白?如玉闻言,心头顿紧,怪不得风南瑾和苏苏被扣留在宫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太卑鄙了!
查到小白在哪儿么?如玉沉声问道,心中也着急起来。
还没有头绪,皇帝这次做得极为掩蔽,并不是神机营的人动手,我们还在查,另外,冰月宫的人也在四处查小白的下落,风南瑾已经下令,让他们尽快查!
如玉颔首,匆匆下令,你们全力配合冰月宫,小白的安危最重要!
是,少宫主,还有一事很奇怪,今日探子回报,有不身份隐蔽之人出入皇宫,我们的人跟踪过去,半路却毫无踪迹,我怀疑和小白失踪有关,但是,对方身形太快,且敏锐地发现飞鸟跟踪,小风和小云已死!
什么?如玉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沉如坚冰,双拳紧拽着,常年带笑的脸,如修罗般yīn冷,即便是风南瑾和萧绝,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敏锐地发现幽灵宫的飞鸟流追踪,还能反手出击,太厉害了,这个皇帝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
少宫主,对方的出手的招数很诡异,我们检查了小风和小云的尸体,杀人手法前所未见。
我知道了,和冰月宫联系,把这事告诉风南瑾!
是!
如玉脸色沉静地站在yīn影中,事qíng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棘手,苏苏,可不要有事啊!
不知为何,心底越来越不安!
有风南瑾在,她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而萧绝如玉猛然甩头,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风南瑾,机关算尽太聪明!萧绝说罢,落下一子,西北口,破!
南瑾微微一笑,眼光清傲而透彻,jīng彩!就算如此,亦胜不了!
你也赢不了!萧绝淡淡地反击,把一副残棋从颓势下到平局,随解不了南瑾的棋局,也不至于会落到挨打的局面。
倏然两人眼光同时一变,折she如两道凌厉的光芒,直直地she向同一个方向,唰一声,站起来,南瑾厉喝一声,谁!
暗影摇动,柳条轻抚,只听到一声略大的摇曳之声,片刻之间,什么声音也不再有,天地之间,又恢复平静。
萧绝双眉紧蹙,两人心中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样子在这儿不短时间了,我们二人,竟然都没察觉,好深的内力,皇宫之中,并无此等高手!
南瑾薄唇抿起,转身淡淡地瞥了一眼石桌上的棋盘,若有所思,冷然道:我风南瑾一生下棋,没想到,竟然还会成为棋子的一天,皇上他,在得意地笑吧?
第174章
夜风如刀,月色似水,苍穹横跨一道星河,光芒闪烁,璀璨的夜空却给皇宫压上一层沉重的气流。
龙福殿的灯光昏暗,走廊的海棠琉璃灯的光线都比里头的灯光要明亮一些,萧绝刚到龙福殿,便感受到一股yīn凉之气,那座威严高耸的宫殿好似会吃人似的,正睁着眼睛,张着血盆大嘴,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吞噬。
王爷,皇上吩咐过,谁也不想见!皇帝的贴身太监福公公迎上前来,他是年长的公公,自幼服侍皇帝,已有六旬,苍老的脸有着忠诚和慈爱,看不见皇宫惯有的yīn沉和谄媚。
福公公,替本王通报一声!萧绝淡淡地道,若是换成常人,他早就一巴掌推开冲了进去,但,眼前的公公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又没有宫婢和太监所有的污浊,萧绝对他极为尊敬。
福公公为难地蹙眉,看看龙福殿深沉的颜色,又看看萧绝坚定的眼光,微微叹息,道:王爷,您今天刚回京城,又匆匆进宫,晚膳还没吃,不如先回府,有事明天早朝再说
本王怕来不及!萧绝沉吟着,声音冷硬起来,去通报!
福公公拗不过萧绝,正要进去,里头便传来一阵低沉威严的声音,让他进来!
萧绝心头一沉,福公公低声道:皇上今天心qíng不好,王爷您多担待些,不要顶撞!
萧绝颔首,迈步进入龙福殿,宽阔的宫殿,光线明暗参半,有些yīn沉,偌大的宫殿显得特别的空旷,空气中chuī送着一股yīn寒清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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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半躺在暖塌上,闭着眼睛,似在假寐,成熟俊美的脸,如雕刻似的,很立体祥和,萧绝行礼之后,方站起身子,皇帝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有什么急事如此匆忙?刚回宫,还不如回府歇息一晚。
皇上不是明知故问么?萧绝不卑不亢地站在,今日的两兄弟,似乎谁都没有心qíng寒暄,萧绝脸色并不是很好,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小白在哪儿?
皇帝不悦地眯起眼睛,轻斥道:绝,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这是在质问朕吗?
臣弟不敢!萧绝言不由衷地道,半垂的眸掠过担忧,想起刚刚的皇宫出现的人,他的心里就很不安,小白下落不明,连南瑾都查不到,他多半也查不到,还不如直接问皇帝,皇上,小白还是孩子,即便是我们有什么,她也是无辜的,为何把她牵扯进来?
皇帝冷笑,他就猜到萧绝去见方流苏,定然会迷惑,为她来向他要人,他聪明一生的弟弟,竟然就败在区区一个女人之手,他一生的忠心,抵不过几个月的儿女qíng长。
岂有此理!
儿女qíng长,英雄气短!
这个道理,谁不明白,你能不明白吗?
皇帝冷声道:绝,别在执迷不悟,方流苏绝不可能再入萧家大门,你不要颜面,皇室还要,一个嫁过别人的女人,没资格成为王妃。为了她,你竟然不惜隐瞒朕?顶撞朕?绝,你好大的胆子,别在为了这个女人和朕惹不快,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这件事不许你cha手,这是朕给你的忠告!
萧绝心头一紧,这是他哥哥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和他说话,过去的慈爱和宽容,全部烟消云散,此时在他眼前的,是圣天的皇帝,而不是他的大哥。萧绝不由得抬头看去,灰暗的光线中,皇帝的眼光极为yīn冷,他暗道一声不好,你把那孩子怎么了?
皇帝冷笑,意有所指,那孩子,自然有你想象不到的用处!
萧绝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方流苏和他作对,皇帝心底已是极为不悦,所幸开门见山地道:萧绝,朕说过,这件事,不允许你cha手,别再过问,这么多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个月吧!
言下之意,便是让萧绝停职一月,萧绝瞳眸一睁,第一次意识到,他哥哥身为皇帝所流露出来的yīn狠和绝qíng,是隐藏得太好,还是他故意忽略,他这么多年鞠躬尽瘁,换来的是在无用之时的抛弃?
失望,从骨子里缓缓地流溢,如冷泉把他淹没,君心难测,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完全信任?
可以,但是,皇上先把小白给我!萧绝毫不犹豫地道。
皇帝猛然一拍桌子,萧绝你
那是我女儿!萧绝看着皇帝,声音平静,神色却如此坚决。
皇帝心头一惊,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片刻缓缓地恢复平静,冷笑道:绝,你是疯了吗?这种话你也信?你去看看那孩子和南瑾,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她会是你女儿?方流苏如此说,不过是希望你帮她救出女儿罢了,等她知道那孩子安全了,又会在你心口狠狠地刺一刀,你这个小可怜,吃过亏,为何还学不乖呢?
萧绝并无动摇之色,缓缓一笑,道:大哥,在安云城别院,南瑾就告诉过我,小白是我女儿,当时我并不相信,我也以为是他故意在愚弄我,是嫉妒蒙蔽我的眼睛,让我失去判断,以大哥你对风南瑾的了解,他会说谎吗?流苏是可以撒谎,但,风南瑾不会,他不屑于做这种有rǔ气度的事,虽然不知道为何长相如此相似,但,我相信,小白是我女儿!
皇帝脸色yīn沉不定,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那孩子是他萧家的人?怎么可能?明明和南瑾如此相似。
可萧绝和南瑾不会骗人,南瑾说是,一定便是!
电光火石间,很多个念头在心里闪过,有种不可触摸的感觉深沉,那张酷似南瑾的小脸在眼前一闪而过,皇帝不由得记起鬼影带她进宫的那天。
因为打斗,那孩子的衣裳染上少许鲜血,若是寻常孩子,早就吓得腿软颤抖,而她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好奇皇宫的壮丽,不好奇四周的危险,静谧如水,似是来皇宫游玩,而这些风景却入不了她眼的不屑。
是不屑!
那种倨傲的眼神,气势却和南瑾一模一样。
怕吗?皇帝笑意吟吟地问。
小白静静地抬眸,不常笑的脸,笑得很古怪,我爹说,只有心里害怕的人,才会问别人害不害怕,因为他想要找个同伴!
第175章
皇帝愣住,这一生经历过无数yīn谋斗争,沧桑的男人,被一个孩子身上发出来的气势给震住了。
很像风南瑾,却又很不像。
风南瑾是冷厉的,刚断果决的,他的一言一行都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魄是外露的,直接的,让人难以招架的。
而小白,酷似南瑾的眼光优雅而高贵,笑容古怪中有着难言的沉静,似是冷眼旁观着一名小丑在戏台上表演,而她却是那位付了钱,却不满意他演技,正在嘲笑的观众。
她的眼神倨傲和清然,语气却是一派斯文,透着优雅和含蓄,这点和风南瑾,有天壤之别。
一个如雪原上chuī过的风,冷厉骇然,一个如三月的湖水,纯澈清透。
皇帝震惊的表qíng缓缓地褪去,好厉害的孩子,那么小的身子,却有这么震慑人心的魄力,萧家的小祖宗,哪位能有她一分出色。
这么伶牙俐齿,倒是他教出来的好女儿,小白,你瞧瞧这皇宫,说不定会和爹娘永别哦!皇帝声音轻而诱惑,有些恶意的尖锐,就不信一个尚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孩子,真能入她外表此般平静。
即便是水,他也会在平静的湖面透下一块石头,激起涟漪。
小白微笑,永别么?永别是什么?
孩子的声音充满好奇和不解,似乎在她的有限的知识里,并不理解,永别是什么意思,她冷如冰霜的眼光依旧优雅而高贵,有种不容侵犯的圣洁。
皇帝微愣,淡淡一笑,你爹爹不是博学多才么?没告诉过你,什么叫永别么?
小白困惑了,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如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樱桃小嘴一勾,似笑非笑,似惑非惑,道:我爹爹只会教我需要懂的知识,至于不需要的知识,他不需要教我。比如说,恐惧?懦弱?或者是请求?爹爹没教我,可能是因为他认为,我不需要知道永别是什么意思,因为永别,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起码在他没教我之前,不会!
皇帝笑容一窒,唰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明珠闪耀,流苏轻垂,缓缓地走近小白,俊朗的脸yīn沉如六月乌云天,一脸风雨yù来,令人触目惊心。
好厉害的嘴巴!皇帝的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扶上小白美丽的脸,似乎没碰着这么细腻的肌肤,在缓缓地滑动,五指如蛇一般,缓缓地游到她脖颈,似要收紧,掐断。
手指的体温,有些凉意,在小白的脸上划过,如小蛇,吐着森冷的蛇信,发出生命的警告。孩子眼光平和得如一潭泉水,并不见一丝害怕,好似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慈爱的长辈,正在宠溺着抚着她,赞美她。
想要杀我吗?小白笑问,在皇帝的手在脖子上收紧的一刹那,突然出口问道。
那一笑,如晨露和朝阳相辉映,风华绝代,犹曾相似。
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笑,狠狠地震了一下,眼光深沉,这么近距离看着小白,似在琢磨着什么似的,恍惚低喃,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小白笑了,我和我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孩子的语气,似乎挺骄傲的,皇帝微楞,不是,不是像南瑾,倏然眉心一拧,唰一下站起来,语气不稳,甚至有些慌乱,鬼影,把她带走!
皇上,如果我爹娘或者风家有个闪失,那您最好斩糙除根,永绝后患,不然终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小白斯文有礼地道,面无表qíng的脸挂着淡淡的含羞。
皇帝慌乱的眼神地眯起,倏然想要放声大笑,果然是那人的女儿,如此放肆,这么小的年纪,竟敢威胁他?
他不但不生气,并未觉得皇权被人挑衅,只是觉得很有趣,这么小的孩子,如此敏感,他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能做什么?
他一直以为,是风南瑾的女儿,而今萧绝却告诉他,是萧家的后代。
皇帝心中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竟然有萧家一半的血脉,世事真的如此凑巧么?
他心思千回百转,暗暗地分析其中的厉害关系,若那孩子也是萧家的女儿,那事qíng势必是棘手多了!
手,微微握紧,本就灰暗的空间,又沉了三分。
大哥,不要伤害她,小白到底在哪儿?萧绝放软了口气,请求式地问道,为了女儿,他宁愿再破一次例。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向来沉稳的皇帝不知想到什么,倏然爆出一声咒骂,恶狠狠地瞪了萧绝一眼,好似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般。
萧绝心一沉,大哥?
皇帝眼光yīn鸷极了。
风南瑾、萧绝、方流苏,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更复杂了,有了孩子,真正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她没事!皇帝眼光恢复平静,刚刚的失态完全被隐藏。
在哪儿?我想要立刻见她!
皇帝沉默,萧绝急道:大哥,求你了,小白在哪儿?弟弟求你了!
皇帝看着萧绝,无奈地叹息,去吧,秋水庄!
萧绝诧异,转而叩首,谢大哥!
他匆匆忙忙离开龙福殿,皇帝的眼光在他离开之后,yīn沉地眯起,萧绝,别怪我心狠!
清柳殿,男子挺拔俊秀的绝代风姿稳稳地屋顶,如踏月乘风般潇洒俊逸,墨发飞扬,白衣胜雪,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之美。
偌大的宫殿在他眼光里一览无遗,南瑾稳坐琉璃瓦之声,紫竹箫出袖,一曲清音缓缓地溢出唇边,悠扬地传遍整个皇宫。
月清,夜经。
白衣,紫箫。
美得如一幅幽雅的水墨画。
萧声随着空气,传递给他心爱的女子。
若是她能听到,应该能听懂,带着思念,安抚,深qíng不悔的萧声
能伴着她,渡过漫漫长夜,安抚她,骚动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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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听到了,月光下,笑靥如花。
南瑾,我听到了!
倏然,一只飞鸟在盘旋半空,南瑾一曲毕,chuī了一声口哨,飞鸟俯冲而下,他摘下白卷,扫了一眼,脸色一喜,倏然起身,掠向宫外
夜,黑如泼墨
风起了!
第176章
秋水庄。
这座山庄离昔日太子府仅有百里的路程,建造得极为隐蔽,在一片茶花园中,外围种满了高大茂密树林,乔木高大而茂盛,把秋水庄全部掩盖,外人根本就难以觊觎里面一分美景。
这片土地是禁区,离昔日的太子府很近,这一带都是王族专用的庄园,即便是刑部想要在这儿搜查都要取得皇帝的手令,戒备极其森严。
这儿是茶花的世界,整个秋水庄种满了茶花,几乎集满了天下所有的茶花品种,触目而过,一片锦绣花海,美不胜收。
小白兴意阑珊地坐在玉阶上,这儿是前庭的长廊,在她面前是一大片美丽的茶花,今晚的月光很清,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茶花的风姿,一片连着一片,极为壮观。
比我家还夸张!小白面无表qíng地看着,这天下喜爱茶花的人怎么如此之多呢?娘喜欢,奶奶也喜欢,这座山庄的主人竟然也喜欢,却到了痴恋的地步。
gān脆娶了茶花算了!小白咕哝着,仰起头,看着璀璨的夜空,淡淡地抱怨,爹爹,你是乌guī吗?怎么这么慢啊,等你爬到这里,我都无聊死了!
小家伙穿着一件粉色的海棠淡装,披着一件雪白的坎肩,在胸前系着一只美丽的蝴蝶结,眉目如水,肤白胜雪,五官jīng致秀美如雕刻一般,在月光下,美得如坠入人间的jīng灵。眉间朱砂与月辉映,折she出一道慧黠的光芒。
晚风chuī过,花海一阵làng起花香舞,美得很jīng致舒雅,可惜勾不起小白的兴致,她在风家堡的时候就看腻了。小家伙的眼光淡淡地扫向那群如鬼魅般站立不动的黑衣人,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
风小姐,晚上风大,您还是进去休息吧!一名黑衣人过来,冷淡地道,并不见得有多恭敬,似只是执行一项公务,本该温暖的口气显得生硬而冰冷。
小白慵懒地靠着柱子,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彬彬有礼地道:我不困,你们要是困了,就睡去吧!这儿晚上月色挺美的,我赏月呢!
那黑衣人一愣,也不勉qiáng,又退回原先站着的地方。
这孩子真是太沉静,来这儿两天,一点也不见烦躁。她吃得香,也悠闲得很,像是来度假的,他从未见过这么qiáng悍的人质,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
第一天,吃饭的时候,她嫌弃饭菜不好吃,扒了一口就往桌上一丢,说了一声难吃就潇洒走了。他们可不敢饿着她,皇帝吩咐过,要当心伺候着,立刻派人去街上买了一桌山珍海味回来,让她吃个饱。
她似乎也不喜欢待在房间里,整天坐在台阶上,说她赏花吧,她脸上好像没什么qíng绪,说她沉思吧,还不如说,她在假寐。寻常这般大的孩子,一个人被抛在这么荒凉无人的地方,定然是哭着叫爹喊娘,哭闹不休,他都有预感,会很头疼。
谁知道这孩子安静得诡异,整天不言不语,昨天一天都闷着,坐着直到累了才回房睡觉,她连问一下这儿是哪里都没有,也不和他们靠近。
今天可能觉得无聊,也无心挑剔食物不好吃了,她gān脆就不吃了,在茶花院中玩了一整天,还摘了几朵茶花来玩,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那孩子脸上露出笑容,怎么说呢,说是笑容,好似又不太像,总觉得有些怪异,他归根于这孩子本来就与众不同。他本想阻止她摘茶花,却被她冰冷冷的眼光蛰一下,便随她去了。
反正院子里茶花多得是,他也不太在意,孩子无聊嘛,玩玩是应该的。
他们十几个人守在这儿,哪会怕她逃了?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孩子,任凭谁一根手指头,她都该趴下了。
小白无聊地扳着手指数着,笑得好不愉快,面无表qíng的脸浮现了一丝期待的笑,露出一排还不算太整齐的牙齿,灿烂得想让人狠狠地揍一拳,离她最近的黑衣人顿感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竖立,这种笑,怎么让他感觉很yīn森呢?明明还是个孩子。
小白倏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走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笑吟吟地问道:我有些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么?
方才问话,院子里所有的黑衣人都全神戒备,如临大敌,悠然舒服的空气变得紧绷和危险,小白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半垂眼眸,滑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风小姐,没有皇上的手令,奴才们不敢让您出去!黑衣人冷冷地拒绝,顿然觉得很白痴,被这个孩子吓得一惊一乍。
小白失望叹了一口气,那算了,我自己出去!
风小姐黑衣人伸手去拦她,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小白笑得越发甜蜜,优雅地问道:你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她是算好时间的,也该倒下了!
她话音刚落,黑衣人纷纷色变,眼前开始迷蒙一片,手中的佩剑纷纷落地,一片哐啷之声此起彼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下,眼前发黑,一头狠狠地栽到地上,如熟透的木瓜落地。
小白面无表qíng,好似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幕,是在正常不过了。
靠爹靠娘,真不如靠自己!小白感慨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小小的身影在青石小径上印得很长,很长
风家堡亦有大片的茶花,有一次两位侍女在浇灌茶花的时候,昏迷在后院花圃中,众人纷纷觉得很奇怪,南瑾去检查了茶花,这才发现,风夫人收集了几株新的茶花,这些茶花本身无毒,气味也小,和附近几株茶花,种植在一起便会形成一股迷香。
这种迷香不会损害人的身体,而且断时间接触,对身体也没什么反应,但是侍女们浇花,必定是俯下身子,嗅入浓郁的花香,这才使得她们中了迷香昏迷。南瑾还特意jiāo代了她们不能把这几株茶花放在一起种植,小白当时只是好奇,今天无聊地坐在石阶上才想起这段往事。
也幸亏秋水庄的茶花品种够齐全,她花了两个时辰,找齐这几株茶花,黑衣人一直监视,小白考虑到光明正大地放毒一定会引起他们怀疑,她被拿着茶花回房,把花拧碎,收集了花汁,趁着洗手的机会,把花汁倒入井水中。
小白出了秋水庄,庄门外的两位黑衣人也倒下了,小白看着黑漆漆的树林,有些害怕,好黑啊!
茂密的树叶把月光都遮住了,yīn森森的,有些可怕,小白吞吞口水,虽然她聪明机灵,毕竟还是个孩子,倏然脚下一紧,小白不由得低呼一声,心跳加速,低头,那本来昏迷的黑衣人紧紧地拽住她的脚腕,小白吓得脸都青了,差点尖叫。
一脚狠狠地踢开他,咬牙,走入树林,只要走出去,就会没事了!
秋水庄和外面的街道连着一条青石路,小白并没有走大道,小小的身子钻入树林中,顺着青石路往外走。
夜晚的树林,有些恐怖,静如死水,就在小白快要走出树林之时,一阵狂风chuī起,树林里的落叶哗啦啦地在身后响起,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她卷来,小白想都没想,本能的反应让她拔腿就跑。
不是都昏迷了吗?怎么会还有人?
小白暗自纳闷,人小腿短,自然跑不快,才刚出树林,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弯刀横跨在她面前,暗红的宝石在清白的月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魔魅
嗜血
小白停下脚步,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月光下的男子,一身黑,黑色的夜行衣,披着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头戴一顶风帽,就露出一双冷森绝qíng的眼睛。
他的身后,站着五六名黑衣人。
晚风chuī起他身上巨大的披风,在半空中飘扬,散开鬼魅的气息,一把弯刀充满杀气,仿若来自地狱的死神,正拿着镰刀,想要夺取她的xing命。
你是谁?小白幼嫩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秋水庄的黑衣人不太一样,小白敏感地觉得一股杀气在他眼里凝聚。
黑衣人也甚是奇怪,森冷地看着小白很久,如审判似的,倏然单膝跪下,小白惊了一下,那黑衣人又起身,手起,刀落,寒光一闪,砍向小白
小白惊恐地睁大眼睛,倏然另一道寒芒破空而来,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剑气砍向黑衣人的手臂,即便他杀了小白,他也会废了一臂,黑衣人bī不得已,只能抽回弯刀,又是一道巨大的黑影破月而降,同样的打扮,黑色披风,黑色的风帽,不同的是,这名黑衣人手里用的,是一把镶着红色宝石的宝剑。
无qíng,好大的胆子,敢对小公主不敬!破月而来的黑衣人声音冰冷而低沉,极为威严,在他身后,同时也落下五名黑衣人。
弯刀宝剑横直,双方势均力敌,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小白站在中间,心中警铃大作,什么公主?
她的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
第177章
清风,长老阁的事,你最好别cha手,否则别怪我刀下无qíng!无qíng冷酷地道,声音如在夜风中如刀,凌迟着别人的肌肤,本就紧张的气氛,又绷紧了几层。
笑话!清风重重一哼,小公主是纯血公主,千金之躯,弑主等同弑君,罪无可赦,等回国之后禀明皇上,定诛你九族!方才你向小公主行礼,便是代表你认同了她,既然认同,为何要杀害?无qíng,你我对峙二十余年,我不希望看见你落得凌迟处死的下场!
是死,是活,各凭本事!无qíng吐出冰冷的话,手中弯刀一动,清风宝剑寒芒一扫,两人身后的黑衣人纷纷抽出宝剑弯刀,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火光四she。
月光下,寒芒湛湛,杀气狰狞。
清风无qíng两双饱含杀气的眼睛,带动空气中一股狂风,枯叶飞扬,烟尘大作,顿时间,天地一片迷茫森冷。
站在杀气中的小白,心有余悸,这没她什么事吧?
要打架是不是等她离开再说?她爹爹说话,遇上杀人放火,有多远要跑多远,不然挂彩了,他爹爹脸上会很无光。
所以为了爹爹的面子,她应该要跑才对。
脚下刚一动,从无qíng那边卷来一场大气流,疯狂卷来,直直冲撞小白,几乎同一时间,另一场同样剧烈的气流凶狠地卷去,小白机灵地蹲下身子,只见两团qiáng悍的气流在半空中撞击,杀气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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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如刀,刮得小白的脸颊,微疼。她却不敢移动分毫,就在此时,清风趁机开口,小公主,请您慢慢移动过来!
清风话音刚落,无qíng身后的黑衣人便动了,寒芒闪过,清风身后的黑衣人也动了,举剑相迎。
刀剑相撞,金属相击的所带出的火光四she,点点星芒如溅落。
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解难分。
狂风咆哮,生死相搏!
小白机灵地移动身子,朝着清风移动过去,晚风微凉,她的额头却滴出冷汗,杀气在她头顶狂飙,稍有半分差池便会把她卷入其中,被两人所制造出的气流撕得粉碎。
无qíng眸光一闪,迅速收手,一手敏捷地向小白抓去,清风身影亦如鬼魅般窜上去,同时剑气横扫,掀起一股浓烈的尘土,迷茫对方的视线,快速抓着小白,稳稳地护在身边。
好险!小白拍拍胸脯,心有余悸,清风一手勾起她,脚尖点地,后退,这才把她放下来。
小公主,您受惊了,还好吗?不同于方才的冷冽,清风的声音柔和而恭敬,似带着一丝笑意和纵容。
没事,虚惊一场!小白不解地问:为什么叫我小公主?
清风,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到底吗?无qíng的声音冷冷地cha入他们之间,不远处,十名黑衣人正在拼死相搏,无qíng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
好漂亮!小白惊叹
无qíng的风帽被清风的剑气扫落,一头银白胜雪的头发,在月色下飘扬,看起来妖魅而飘逸,肌肤白皙,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流转着深邃而冷清的漩涡,鼻子高挺,红唇如桃花瓣色泽光艳,美得如踏月而来的jīng灵。
异族风qíng,魅惑妖娆!
好漂亮!小白心中所想,一时脱口而出,无qíng眼中杀气一闪,益发狰狞,手中的弯刀缓缓举起,冰冷的眼眸直bī清风,似是不战不休的挑战。
无qíng,为何定要帮长老阁为非作歹,你杀的人还不够吗?清风的声音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疲惫,似是苛责,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无奈和纵容。
废话少说,想要护她,先把我杀了!无qíng冷冽的眼光扫向小白,嘲讽道:清风,你现在装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不觉得太迟了么?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杀人,以前阻止不了,不都是冷眼旁观么?怎么这次就非要从中阻扰?
清风冷然的背影微微动了动,闭上眼睛,遮去眼中的复杂,再次睁眼,亦是一片冷水寒潭,这次我不会坐视不理,公主和小公主,我一个不漏,都会带回皇宫。无qíng,你总是在挥霍别人的
他声音倏然停下,放开小白,偏头柔声道:小公主,请您站离一点!
小白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和暧昧,似敌,更似有种难言的牵扯,她聪明的脑袋开始琢磨着,眼前的清风会不会倒戈相向解决了她?再见他声音柔和,风貌下的眼睛温柔而宽广,她心中稍安,退到一旁的树下。
你一定要阻扰我吗?无qíng冷然问道。
各为其主!清风沉声道,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盲目维护,够多了,你奉命杀谁,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随你去,可皇上和公主不行!
无qíng,你若如过去一般,永远不变,该有多好!
既然如此,凭刀剑说话!无qíng话音刚落,弯刀破空而来,寒芒四she,清风挥剑相迎,只听得宝剑发出一声龙吟,紧接着是哐啷一声巨响,火光飞溅,两道修长的身影,以一种决然的姿态,拼死搏斗。
狂风呼啸,刀光剑影飞舞,整片天地,杀气弥漫。
小白眼光看看四周,沉吟着,她要不要逃跑?
以目前的qíng势来看,她落跑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她小手抓着衣袖,有些担心,那个银发飞舞的漂亮男人看起来好冷酷,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无qíng!会不会把清风给杀了?好歹人家是为了她而战斗的,她要是落跑了,好像有点不太讲义气。
不过话说回来,义气这东西,她从来都没有啊,怎么突然冒出来?难道是今晚月色太好,出来晒月光的?
清风无qíng两道身影转动得极快,一刀一剑充满速度和力量,黑色的披风随风纠缠,那一头银丝在月光下更是带着杀气的妖娆。
小白看得不是很清楚,猝然血色飞溅,他们身后打斗的黑衣人中发出几声惨叫,才是眨眼的功夫,有三人被杀了,一人手臂被砍断,血雾升腾,场面甚是惨烈。
小白脸色发白,看得出,清风的人死了两人,无qíng的是一死一伤,好快速的身手,即便是玄北玄武叔叔都没有这么厉害的杀招。
她是不是该跑了?小白身体比大脑最快做出反应,因为断了一臂的黑衣人忍住断臂之痛,朝她飞身而来,弯刀上,血迹未gān,滴落在地上,越发妖娆嗜血。
小白人小腿短,根本就跑不快,因为太慌了,不小心猜到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小小的身子失力往前摔去,粗糙的地面磨得她手心渗血,还没等她爬起来,黑衣人的弯刀已到了!
住手!清风厉喝一声想要上前制止,无qíng冷笑,弯刀横刺而来,只取要害,他想要活命,就必须回击无qíng,可他若回击,小白xing命便不保。
清风眸光一沉,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宝剑毅然转动方向,脱手,朝着黑衣人砍了过去,冷锐的剑气,在弯刀触及小白之际,砍断他另一条胳膊,血雾飞溅,小白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花,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就差一点
清风宝剑脱手,自然无法挡住无qíng的弯刀,眼看弯刀刺入胸膛,清风竟不避不闪,无qíng的刀,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已经避不开了!
男子冷然的眼光变得柔和,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妖娆容颜,似乎是等待着那一刀刺入心脏,从此解脱。
弯刀刺入胸膛,才擦入一点便停下,清风笑了,再深一点,就不再有人拦住你了!
无qíng眸光蓦然升腾两团火光,咬牙切齿,为了龙家,你宁愿不要自己的命?
清风避而不答,温和地道:你想杀我,不是等了七年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无qíng似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手劲一重,弯刀又刺入一寸,本来只是皮ròu伤的伤口鲜血流出,他的眼光冷狠如箭,声音似是牙fèng里蹦出来似的,别以为我不敢!
你要舍得,这命给你,又有何妨?清风无所谓地道。
无qíng咬牙,蓦然撤刀,冷声道:捡起你的剑,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清风轻笑,无qíng眼中杀气一闪,弯刀一动,竟然砍向小白,清风双掌用力,印上他的胸膛,击飞了他,宝剑回手,迅速扶起小白,小公主,你没事吗?
小白摇摇头,指着他的胸口,我没事,你流血了!
皮ròu伤!清风无所谓地道,猝然拧眉,回首厉喝一声,全部住手!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如旋风而至,身后打斗猛然而止,清风抱起小白,和无qíng对视一眼,默契地jiāo换了一记明白的神色。
爹,我在这!小白终于看清白影是南瑾,不免得开心地唤了声,挣扎着想要下去,清风收紧手臂,淡然地道:抱歉,小公主,你得和我们回国!
萧绝南瑾几乎同时到达而来,一看遍地láng藉,心中微沉,小白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黑衣人的鲜血溅得她一身都是,南瑾萧绝脸色同时一沉,都心疼得不得了。
放开我女儿!南瑾沉声道,凌厉的眼光杀气闪过!
无qíng冷笑,想要小公主和你们走,没那么容易!
他们内斗是一回事,把小公主留在圣天却是另一回事,这件事是不能混为一谈,刚刚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人,很诡异的组成统一战线!
第178章
小白看得目瞪口呆,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呢,这回到却成了并肩作战的挚友了?小白回头,身后六名黑衣人亦涌上,整齐地列在他们身后,弯刀宝剑寒光闪闪,巨大的披风猎猎作响,深沉的杀气从他们周身满溢。
小白心中一阵发寒,猝然沉下声音,放我下来!
清风抱着小白,仰首,小白正巧看见他的面容,好俊美的男人,剑眉星眼,轮廓柔和中夹着一股说不出的狂傲,他沉声道:小公主,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无qíng看着清风和小白,眼光掠过一抹嘲讽,寒光一闪,冷声道:萧王爷,右相大人,这是女儿国的事,两位最好不好cha手,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你们的国事,也是我的家事,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眼前带走她!南瑾冷厉的眼光扫过全场,眼里露出他一贯的清傲和嘲讽,如在讥讽着他们自不量力。
萧绝的眼光稳稳地落在小白身上,这是他的女儿,他和流苏的女儿,虽然长得几乎和南瑾一摸一样,却真的是和他骨血相连的女儿。
皇帝是什么意思?竟然要把小白jiāo给女儿国的人?太卑鄙了!
小白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听出几分端倪,细致的眉微微往上一挑,看向面色并不是很好的南瑾,爹,我是女儿国的小公主?
南瑾颔首,看向小白的眼光十分温柔,淡淡地道:是,你是女儿国的小公主,你和你娘,都是女儿国的人!
清风和无qíng都看向小白,本以为听到自己身世的孩子会惊疑,会不信,会震惊,没想到却看见小白哦了一声,便毫无声息了,好似听到很寻常的话一般,脸色毫无变化,好似这身份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在她预料之中。
有什么震惊的?小白从刚刚就开始琢磨着或许她的身份真的很可疑,现在听南瑾一说,倒真的没什么可震惊。
清风,即便我是女儿国的小公主,我也不想和你回去,我要我爹娘,你放手!小白的声音冷清极了,配着她那副冷若冰霜的表qíng,更添几分威严,清风若不是见多识广,多半会让她吓唬住。
待回国之后,清风自会向公主请罪!清风沉声道,和无qíng对视一样,两人很有默契同时挥动刀剑,身后的六名黑衣人纷纷上前,刀剑冷指。
萧绝听着小白唤南瑾,左一口爹爹,右一口爹爹,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这本是他的权力,他的女儿,本要他来保护,他的女儿,本该叫他爹爹,偏偏在此qíng况下,他什么都不能做,女儿国的人还不知道小白是萧家的子孙,一直以为她是南瑾的孩子,若是被他们知道小白身上也流着萧家的血,他怕龙家会对小白不利,即便再渴望听小白喊他一声爹爹,再有冲动站出去,光明正大地宣布,小白是他女儿,他也活生生地忍住,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伤害到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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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页
放下她,本王已经下令关闭京城所有大小关卡,你们以为带着一个小姑娘,能躲过神机营的搜查吗?萧绝沉声道,眼中杀气流露,他绝不允许他们带走小白,他和小白,还没有过上一天正常的父女生活,决不能被人破坏。
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紧了紧,萧绝冷峻的眼光扫过六名黑衣人,手一动,一截寒芒闪动。
奇怪,王爷和右相是政敌,又是qíng敌,多年来一直斗得你死我活,水火不容,今天chuī得是什么风,竟然让两位一致抗敌,真是百年奇观!无qíng嘲讽地道,丹凤眼里尽是孤傲之色,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不敢平视。
世人若是比谁更恶毒,南瑾当仁不让,只听得他冷笑一声,凌厉的眸光扫过无qíng清风,龙无qíng,龙清风,你们两人呢?明明是qíng人,却又是政敌,不一样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不也一同抗敌,怎么?这滋味不错吧?
从知道流苏是女儿国的公主开始,南瑾这几年,为了以防万一,把女儿国的势力都摸得一清二楚。
龙无qíng是长老阁稳坐第一把jiāo椅的杀手,龙清风是祭祀院一流的密探,直属龙浅月。此二人的恩怨,女儿国人尽皆知,恩怨纠缠已经快十年。即便是长老阁和祭祀院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提起此事,风南瑾却毫无禁忌,甚至说是故意的。
龙无qíng那倾城的美貌,一头妖娆的银发,便是他的标志,不用介绍,风南瑾便能猜出他是谁,而能让龙无qíng头疼,且实力相当,又手下留qíng的,除了龙清风,再无他人。
此话一出,萧绝都觉得他说得有些过分,怎么尽是揭人家短处,禁忌之恋,就算知道也得三缄其口,还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当真是抓住人家弱点就使劲踩,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qíng面。不过他和清风无qíng两人可没什么jiāoqíng,况且清风还抓着小白不放,自然也就不说什么,暗自猜测着,此二人现在巴不得把风南瑾抽筋扒皮了吧?
瞧他们两人的脸色就知道,简直太难看了!
风南瑾八风不动地站在,神色清傲冷然,更有种睥睨众生的不屑。无qíng邪魅的丹凤眼杀气湛湛,满头银发无风自动,更是多了一分妖娆危险之味,修长挺拔的身子爆出一股深沉的怒气,宝刀猛然一挥,狠狠地砍下风南瑾。
又快又猛,破风而来,生死时速!
无qíng,小心点!清风惊呼,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被风南瑾给惹火了,那恶毒的言语,如唤醒了沉睡的狮子,看清风出招的力道和速度就知道,他在发飙了!
风南瑾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都已经猜得出,在皇宫中人定然是清风或者无qíng,从身法来看,南瑾和萧绝都猜得出,隐藏之人的身手皆在他们二人之上,想要正常攻击,取胜机会不大,所以风南瑾才会故意触怒他们。
武者,心静则胜!
越是慌乱,招数越是急促,越是能看出破绽,风南瑾便是想借着他们愤怒的间隙,找出取胜的关键。
聪明!
却兵行险招!
在风南瑾迎敌之刻,萧绝脚尖点地,宝剑出手,高大的身影跃起,手中的宝剑怒指苍穹,寒芒如破云霄,如一只威猛的苍鹰,俯冲而下,白刃般的光芒四she,狠狠地朝着黑衣人砍下!
场面登时一片混乱,清风抱着小白退离战场,双眸紧紧地等着两边战局,这次他们二人带出来的都是长老阁和祭祀院最好的人马,武功高qiáng,虽然没有领教过风南瑾和萧绝的身手,却也听说过,萧绝是皇朝第一高手,而风南瑾更是深不可测,一出手便要人命,是传言太过夸大,还是事实如此,还有待商榷。
萧绝对战六名黑衣人,心中暗暗吃惊,好厉害的身手,不管是神机营还是冰月宫幽灵宫,萧绝都打过照面,却从未遇过力量如此qiáng大的组织,这单是一人,放眼圣天,就少逢敌手。
南瑾和无qíng也打得难解难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纠缠如斯,无qíng手中的弯刀快如闪电,而南瑾手中竹箫也当仁不让,短时间谁也占不了便宜,南瑾眼中冷芒闪过,暗暗惊奇,好qiáng的内力,好诡异的招数,他生平遇见的,最qiáng的对手!
飓风狂飙,尘土飞扬!
整片天地,一片杀气凛然。
清风倏然双眸危险眯起,厉喝一声,无qíng,破月阵!
他话音刚落,南瑾萧绝暗知不好,只见无qíng甩头,一头银发肆意张扬,嫣红的唇爆发出一声长啸,瞬间,震动天地。
六名黑衣人身影瞬间动了,快如闪电,六把刀剑,齐齐砍向萧绝,把他bī退,无qíng的刀从旁横扫千军,卷起一片尘土,南瑾长袖一扬,待眼前清明,七人已经组成一个月亮形状,把他和萧绝围在中间。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背部相贴,修长的身子坚硬如斯,蕴藏着无穷的爆发力,正在等待着一个好时机,瞬间爆发。
气氛,绷到极点。
一触即发!
住手,叫他们住手!小白一震,心脏狂跳,孩子的眼睛露出惊慌,这个阵势,如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是半包围,却把一切都网罗其中,在他们之间,如有无形的墙,往哪边,都是死路。
小公主,别着急,当做看戏!清风喜怒不明的脸,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白一巴掌,盖头盖脸,唰一声就打下去,厉喝,看什么戏?你爹被人围杀,你也当做看戏吗?
清风没想到小白会突然动手打人,他本就抱着她,这么打下来,竟然没避开,小小的巴掌打得好响亮。小白力道不大,就算是用尽了全力,也是不痛不痒,清风无视脸颊上传来的微热,眼光瞥过小白的手,好脾气地道:小公主,谁敢阻拦属下带你回国,便是踏过他的尸体,即便是风南瑾和萧绝,也一样!
第179章
小白眯着眼睛,yīn沉着脸,霸气道:既然我是公主,你便是属下,我爹爹要是出什么事,小心你的脑袋,能在你脖子上养一年,养三年,我看你能不能养十年,三十年,总有一天我会掌权,现在我让你停手你不听话,将来我把剑驾在无qíng身上,你可别求我,我求你一声,你没回应,将来定要你求我一百声。清风,给我记住,欠了我一分,可得还百分,我不会手下留qíng!
小白的声音清亮有力,虽霸气沉重,却因年龄太小,少了三分威严,多了七分蛮横,似是孩子在任xing撒娇的不服输。
她说罢,双眸紧紧地看着风南瑾和萧绝,一触即发的紧绷让她心头七上八下的。
她如此放肆无礼,狂傲霸气,清风不但不生气,反而一笑,眼光有一抹赞赏,这个小公主甚得他心,小小年纪,说话便有一股大将之风,虽有种诡谲狠辣味道,却又不失正气,有王者的霸气,不愧是龙家的后人,极好!
如此稚龄,却绵里藏针,懂得抓住别人的弱点加以利用,竟能看出他无yù无求,不畏生死,转而利用无qíng来牵住他,有意思,他几乎能看见女儿国在她手里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日后他怀里的这位小公主,定然是翻云覆雨,凤啸九天之龙女!
小公主,属下等着!清风不卑不亢地接下她丢过来的战贴。
小白眸光如刀,看了清风片刻,锋利渐渐转柔,小小的脸蛋上,浮起斯文含蓄的笑,等着瞧!
南瑾唇角一笑,这闺女真是好样的,够气魄,不愧是最纯正的皇室血统,这霸气劲,十足啊!
在此紧张气氛下,萧绝眼里都掠过一抹笑意,这么优秀的女儿,是他的骨血,血脉相连的女儿,那瞬间,一种血浓于水,为人父的骄傲,徒然而升。
风南瑾,看来暂时要休战了!萧绝低声道,冷峻的眼光扫过手持利刃。
不,是暂时要一同迎战!南瑾沉声道,唇角一勾,冷如清月,清锐的眼光扫过那排黑衣人,暗暗琢磨着脑海里破月阵的阵势。
你手无寸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本王见死不救!萧绝冷哼,这群黑衣人一看便知泛泛之辈,决不能用以往的对战经验来衡量。
彼此彼此!南瑾面无表qíng反击。
当年谢家曾经造反,养了一群秘密死士,借着夜色掩护,时常杀害龙氏皇族之人,女帝下令把王族都迁入王境之内,这个阵势便是当时长老阁一名才qíng高绝之人列出,派高手摆出破月阵守护皇族,共同抵抗谢家死士,一举歼灭,此后破月阵后人不断地改良演变,威力更胜当初,南瑾萧绝稍有耳闻,不敢轻敌。
狂风卷过,天地肃杀!
巨大的黑色披风在夜色中猎猎生风,风帽把黑衣人大部分的容颜都遮住,只露出一双森冷恐怖的眼睛,漆黑,空dòng,仿若一潭无波的黑色吃水,没有一丝涟漪,想要把人狠狠地吞噬的狠辣。宝剑弯刀,寒芒四she,一片杀气狰狞。
无qíng站在黑衣人中间,一头银发妖娆舞动,手中弯刀直指苍穹,狠狠砍下,发出一声铁血的命令,杀!
六名黑衣人身影如电,瞬间散开,随着无qíng的弯刀横劈而下,剑气冷锐划开风南瑾和萧绝相靠的背,六把利刃带动猎猎寒风,砍向他们。
萧绝举起宝剑迎战,南瑾竹箫出袖,奋起反抗。
锋利的宝剑直刺萧绝肩膀,他避过,另外两把弯刀如闪电般,一上一下,攻击而来,刀芒寒彻,快如闪电,萧绝掌风拍向一名黑衣人,宝剑狠狠地刺入地面,身子腾起,双腿只扫一名黑衣人,迅速翻身,拔起宝剑,挡住从背后攻来的宝剑,还没等他喘过一口气,两把弯刀如jiāo叉,浓烈的杀气只扫下盘,他大惊,借力而起,谁知三名黑衣人亦迅速变化招数,三股尖锐的气流,直刺萧绝,连让他换气的机会也剥夺,萧绝身形在半空翻动,旋动一股剑气,如涟漪dàng开,越来越大,尖锐而冷酷,三名黑衣人见状,立刻避开,萧绝稍微取得一点主动权,立刻主动进攻。
南瑾白影飘动,避开宝剑刺来的危险,竹箫脱手,狠狠地击向一人的手腕,另外一黑衣人见状,半途换招,一道冷芒,直劈竹箫,南瑾袖口一拂,三枚流星镖狂飙而出,bī得黑衣人不得不闪过,竹箫回手,他反身,手腕翻转,背对着黑衣人,五指如钳子般掐住他的手腕,看都不看,竹箫狠狠地击中黑衣人的腹部,只听得一阵闷哼,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另外两人见状,剑气挥动,一点都不顾黑衣人在他控制之下,也不怕会伤到自己人,南瑾脸色一沉,手腕用力,举起黑衣人,狠狠地砸向他们,两人赶紧后退,那受伤的黑衣人也甚是厉害,凌空翻了个跟斗,亦稳稳地站回自己的方位,如没事发生一样,新一轮的攻击,随之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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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页
南瑾竹箫转动,运用得灵活自如,敏捷的身影在黑衣人之间穿梭,出手诡异快速,然,即便是他出手再快,也伤不到黑衣人分毫,明明是击中他们,眨眼却消失不见,他想要再次反攻,他们已经变了方位,在破月阵中,他们可以随意移动身影,避开南瑾和萧绝的致命攻击,采取对他们最有利的攻击方向和招数。
默契!
默契十足!
破月阵是女儿国最有名的皇家阵势,每个在负责保卫皇宫之人自小都熟悉破月阵,就算是陌生人,他们也能配合自如,更别说是清风无qíng的直属手下,他们jiāo手数年,彼此之间的默契更是十足,都知道怎么配合,能把破月阵的威力提升到最高。
这是攻防一体的阵形,攻时威力无穷,弯刀宝剑的光芒,由一化千,由千化万,千千万万道光芒如银蛇呼啸,半空成了银蛇的世界,在不停地舞动,快速如电,虚虚幻幻,真真假假,银光缭绕,jiāo织成一张密集的网,把他们两人罩住。萧绝南瑾在破月阵发动攻击时,闪得极为láng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挨打。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铁血的杀戮似在眼前上演。
整片天地,秋风萧索,百里肃杀!
破月阵的防守更是坚固,不管他们从哪边攻击,阵形会立即随之而变,快得他们都抓不住脉门,完美得无懈可击,萧绝沉沉的剑气,南瑾冷锐的攻击,如水滴入大海,完全被他们化解。
三对一,可六人之间,不管怎么移动,半月阵形始终没有被打乱,萧绝和南瑾想要冲破包围,却徒留无功。
四周好像有一处看不透的水晶墙,阻挡他们的去路,才过半柱香的时间,萧绝南瑾冷汗淋漓。
太厉害了!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竟然无法摧毁破月阵凤毛麟角,被他们死死地堵在中间,如困shòu在挣扎。南瑾萧绝从未遇过如此劲敌,即便他们是以多欺少,但,破月阵的威力,的确无穷,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剑气白刃,他们必须时刻警惕,稍有不慎,就会被剑气白刃切成碎片。
爹敌我双方身影懂得极快,刀剑相碰划出零星火花,四处飞溅。
小白心头如打鼓一般,双眸死死地瞪着一片夜色中的白影,只有他爹爹是白衣,其他人都是黑衣,比较好认,小白不太懂得什么破月阵,却很清楚地感到一阵恐慌,他爹爹似乎处在被挨打的地位。
她那位qiáng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爹爹,竟然处在被挨打的地位,过去玄北也曾开玩笑说,没人能胜过南瑾,而小白也好期盼,要是能打败她爹,一定是很jīng彩的打斗,可此刻,她却笑不出来。
jīng彩吗?是,没错,很jīng彩!
可她宁愿看一场爹爹一掌打败别人的不jīng彩,也不要看这种惊心动魄的jīng彩!
小公主,jīng彩吗?清风问得有些恶意,看不出喜怒的脸,对小白却有用不尽的耐心,如诱哄着她。
我以后有能力杀无qíng的时候,更jīng彩!小白沉声道,双眸紧紧地盯着,就怕南瑾出了一点意外。
清风淡淡一笑,小公主,好戏还在后头,破月阵的jīng髓!
清风话音刚落,无qíng挥臂,无qíng身影随之跃起,足足有九丈有余,一道比六名黑衣人更冷锐,气势更凶猛的风刃劈向南瑾,南瑾危险避开,地面顿时被劈开,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痕,尘土四溅。
本就完美的破月阵,加入了无qíng
月出天山!一声急喝,六名黑衣人皆挥动身上的披风,身影绕着南瑾和萧绝不停地转动,越来越快,他们的身边如围绕着黑色的cháo水。
萧绝和南瑾退往中间,背脊狠狠地撞在一起,皆是一片湿润,气喘吁吁,即便如此疲惫,他们的眼光还是锐利如斯。
喂,风南瑾,快死了没?萧绝低哑着声音,中气不足。
放心,你死了,我会给你收尸!南瑾冷冷哼哼,声音沙哑,白玉般的脸色在月下,如一朵苍白的莲花。
两人的衣服都有些破损,极其láng狈,肩膀和背部被风刃划过,浮现道道血痕,平时的风度翩翩,全给毁了!
倏然,两人有些微愣,不可置信地感受地面的震动,那几名黑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浅淡,似看不见似的。
轰隆隆,地地在疯狂地震动,咆哮,如无数野shòu不断地奔腾跳跃,不断地怒吼,发出震碎九苍的巨响,明显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四周的树木剧烈的摇晃,震裂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惊心动魄。
在无qíng划开的那道痕迹处,地底开始卷起土色的波làng,翻滚而言,气势十分骇人,bào风雪般,疯狂地朝他们扑来,南瑾萧绝大吃一惊,飞身掠起,想要躲避滚滚而来的土làng,倏然,半空盖入一张以剑气jiāo织而成的网,把他们bī回地面。
萧绝南瑾同时后退,而后面,似也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闪着冰冷的杀气,森冷地等着他们,又把萧绝南瑾bī回去,前后左右,包括上面,都是死路,他们不能下地,似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土làng席卷而来,把他们扑灭!
爹小白一声尖叫,幻觉,是幻觉
小白突然而起的声音,又急又慌,清风心头一跳,双眸危险眯起,看见南瑾萧绝兵器挥动的方向,他厉喝一声,无qíng,小心啊!
撕裂似的声音,如野shòu悲鸣,响彻云霄。
气氛一下子绷紧。
南瑾闭上眼睛,低唤一声,守艮!
萧绝宝剑挥动,把滚滚而来的土làng当做九宫地支图,攻守艮,而南瑾却袖箭出手,直she守坤方位。
天府、轩辕两方合一!
袖箭出手之后,南瑾手中的竹箫稳稳在手,眼中寒芒一闪,唰一声,连人带箫,狠狠地冲入这层土làng之中,直攻九宫地支的中心方位!
两人沉闷声响,土làng消失,萧绝一剑狠狠地刺入一名黑衣人的手臂,手腕翻动,手起,剑落,一条手臂被他硬生生地砍下,萧绝反手,一剑劈过,眼看就要削下另一名黑衣人半个脑袋,反应过来的他们,纷纷抢救,阵形大乱,南瑾的袖箭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心脏,已经轰然倒地,而他手中的竹箫,眼看就要穿透无qíng的身体,却被清风she出的一把飞刀打偏了!
无qíng飞身后退,厉喝一声,退开!
眨眼之间,修罗手段!
六名黑衣人,一死一伤,一人失去作战能力!
无qíng转身,眼光深沉地看向小白,你怎么知道这是幻影?
清风眼光亦一沉,转而苦笑,无qíng也迅速反应过来,那妖娆的脸,唰一下,全黑了!
从来无人可破的破月阵,竟然被人破解了!而最大的关键就是女儿国的小公主,这个阵势是后来人为了守护皇族而加以改良,期中的幻影,身为公主的小白,自然能看清。
太久没人破解,他们都忽略了这盲点,在他们心目中,破月阵无人可解,多年来一直称雄天下,遇上破月阵,便只有送命一路,刚刚若不是小白开口点醒南瑾。他们二人也会丧命在破月阵之下,真是天意如此!
虽然解了破月阵,可萧绝和南瑾的模样极为láng狈,发丝被狂风卷得略微凌乱,衣服风刃所破,萧绝一身黑衣,尚且看不出什么来,而南瑾一身雪衣,明显地看出手臂和肩膀上一道道惨不忍睹的血痕,那凌厉的风刃即便是擦过,也是伤口,因为袖箭反扑,整条手臂都受了极大的伤,刚刚那一击,用尽全力,反扑也是极为恐怖的。
鲜血飞溅入土,溅开朵朵血花,小白挣扎着要下去,爹爹
他看起来脸色极为不好,小白心疼极了!
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在打转,狠狠地往清风身上踢一脚解气,正中腹部,清风眉心一拧,这才像是孩子该有的反应!
爹爹没事!南瑾示意她不许轻举妄动,萧绝却一肚子不慡,小白一点也不关心他,太不公平了!
小白哪儿管萧绝是哪根葱,你穿得一身黑漆漆的,和她讨厌的人一个色系,她看了都讨厌,南瑾一身雪衣,却是染红了,她自然是疼她爹爹去了,当然,她的心本来就偏得厉害。
无qíng冷冷地扫了地上一片láng藉,萧绝南瑾皆受重伤,他却一脸清慡,更是妖娆,魅力十足。
萧王爷,右相大人,别以为破月阵解了你们就能轻易带走小公主,别说你们收了重伤,就算是一身完好,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不想死就滚。看看天色,晚了,想要带走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无qíng冷冷地道,脸上没什么表qíng。
南瑾萧绝对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他说的是实话,破月阵是摆不了,可无qíng本身就是深不可测的对手,加上一个清风,刚刚他的飞刀打偏南瑾的竹箫,那劲道,极为深沉,南瑾深深明白,清风的身手,不在他之下。
在这种qíng况下,想要靠近小白都是难事,更别说带走小白。
而他心底,现在才涌起一股不安,那纸条是冰月宫的人传给他的,为何冰月宫的人却还没有赶到?
按道理说,他们在宫外,应该比他先到这儿,不可能现在还不见踪影啊?
爹爹,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小白倏然出声道,孩子的脸色很不悦,挨个瞪了清风无qíng一眼,方才道:爹爹,你不是说事成定局,就不要费心改变么?你看看这群乌鸦,又黑又毒,还是有多远就避多远吧,反正清风不会杀我,等我有机会,再好好第一个个收拾他们!嗯,帮你报仇!
清风唇角勾起笑容,好聪明的孩子!
知道希望破灭,便退而求其次,太识时务了!
越来越满意这位储君,萧绝脸色一动,不行,小白
倏然,夜空升起一朵斑斓的烟花,南瑾萧绝纷纷回头,心里顿时一寒
皇宫的方向
苏苏
回首,看见清风脸色大变,而无qíng淡然浅笑,南瑾萧绝背脊爬满凉意。
苏苏,有危险
第180章
南瑾和萧绝离开之后,清风放下挣扎的小白,却动也不动地牵着她的手,她脸色极为不好,瞪着无qíng,你抓了我娘?
属下不敢对公主不敬!无qíng下淡淡应道,充分表示他的忠心,冰冷无温的眼神缓缓地对上清风。
清风眼睛微微一闭,再次睁开已是一片清明,他无奈地叹息,刚刚你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无qíng挑衅一笑,若是没有你的帮忙,破月阵又怎么能排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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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页
高!冰冷的声音。
你有小公主,我有公主,很公平!
寒风chuī过,清风指尖有些凉意,即便再怎么对峙,互不利用,是他们共同的默契和原则,没想到却被打破了!
无qíng,好样的!
清风历来喜怒不见的脸依然那般平静,沉沉地看了一眼无qíng,牵着小白,转身便走,淡淡地飘出一句,我真后悔
那句话没说完,无qíng却浑身一震,脸色唰白,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小白,带人离开!
月,清白得透明,浓稠如墨的天地间,一片láng藉,满目苍凉。
无qíng心中倏然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清风,我娘会不会有事?小白也感觉有些不好,着急地问道,她爹爹刚刚脸色都变了,加上无qíng之前那么想要杀她,小白不得不想到,她娘也面临着和她一样的危险,孩子心中非常担忧。
清风沉默不语,气氛瞬间冷凝!
皇宫,浅云殿,灯火通明!
流苏沉静地看着突然到访的皇帝,再看看一旁端着酒的太监,很容易就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电视不老是演着么?
我不喝!她对死亡没什么兴趣,流苏眼光闪动着坚定的意志,双眸定定地看着皇帝,不再畏惧退缩。
你不想知道朕为何要怎么做?皇帝的声音平淡得如空气一般,看着流苏的眼光却那般的复杂,隐约有种怒意。
如果皇上有兴趣说的话,我自然有兴趣听!事已至此,她也不必用敬语,撕破脸的人再装成诚惶诚恐就显得假了!
皇帝冷冷一哼,缓步走近她,深沉地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流苏心头一震,诧异地睁大眼睛,他心里了然,咬牙切齿,果然,你早就知道了,很好,风南瑾瞒着朕,萧绝也瞒着朕,方流苏,不!公主,你当真魅力无边,竟然让他们都背叛朕。朕容不下你!
流苏冷笑,然后呢?想要杀我?皇上可得想清楚,杀了我,对你绝无好处,我的身份萧绝和南瑾都知道,我死了,女儿国会把帐算在你头上,得不偿失,据我所知,圣天的国力远远不如女儿国。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蠢,我来猜猜,想必皇上和龙雪梨联手了吧?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龙雪梨想要女儿国皇位,你就将计就计,把我的尸体给她,激化龙家姐妹的矛盾,我姨娘就算想要为我报仇,国内也一定有一半力量反对,引起内战,皇上你便可坐收渔翁之利,顺便煽煽风,点点火,弱化女儿国国力,好方便你一统天下吧?我真为皇上的雄心壮志感到佩服!
你很聪明!皇帝不怒反笑,带着那么一丝欣赏的意味看着她,和那天在风南瑾身边看见的女子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好似多了一点硬气。
流苏笑得嘲讽,沉静的眼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淡然道:不是我聪明,是你做得太明显!
若不是他把她的消息透露给龙雪梨的人,此举做得并不太高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帝正想要肃清万家势力之时多了南瑾和萧绝两个变数,让他举棋不定,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又通知龙雪梨在圣天境内的人,从一早他就盘算好了,一旦被他找到龙家的公主,便会狠狠地利用,激化龙雪梨和龙浅月之间的斗争。
这两个在女儿国呼风唤雨一生的女人,都是有名的政治家和谋略家,出手快狠绝,出了名的可怕,为了皇位之争,龙雪梨已无所不用其极,被她找到公主,不被利用成为傀儡,就是杀害!
所有事qíng流苏只需在脑海里转一圈便一清二楚,没什么难猜测的,她倒是意外,他不会认为,龙雪梨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吧?
方流苏,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一个小白,变数更多,你是龙家的公主,小白也是,本来朕以为小白是南瑾的女儿,朕只需要把风家一族歼灭,所以隐患因素都被斩杀。可小白竟然是朕的侄女,这点让朕很意外,但,不会手软,因为你们母女,朕已经失去南瑾,因你们的牵制,萧绝也多了不确定xing,朕不会眼睁睁看着此事继续发展,你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皇帝无qíng地开口,眸光无一丝温度,陈述他的立场。
最是无qíng帝王家,说得不错,萧绝为你卖命十几年,我真为他感到不值,若是我猜得不错,小白已经让你出卖了吧?流苏用尽浑身力气,才把担忧狠狠地压回心底,声音又说不出的嘲讽。
被流苏奚落一顿,皇帝的脸色顿时一沉,怒瞪眼睛,浑然天成的bī人气势随之而言,他咬牙切齿地道:方流苏,是你,毁了他!
流苏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可怜地看着皇帝,是你的野心,毁了他对你的忠心和信任,相信我,小白若是被带走,你在他心里紧存的一点地位也没了!
皇帝眯起眼睛,恼羞成怒,双拳拽得死死的,朝旁边一直站着黑衣人颔首,黑衣人走过来,托盘里已经倒满了一杯酒,在夜色中,闪着诡异的蓝色,香气迷人。
不像是酒!
流苏定定地看着那杯子,皇帝冷声道:喝下去,朕便会饶过风家!
这话让流苏讽刺一笑,皇帝说的话,若是能相信,公jī也能下蛋了,也好啊,我们一家huáng泉之下团圆!
皇帝一愣,转而大怒,站着做什么,灌下去!
不用你动手!流苏轻哼,冷睨着皇帝,神色傲然,不容侵犯,冷笑,我自己喝!
第181章
两道人影在狂飙!
一白一黑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诡异和快速,夜风chuī起他们的衣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夜风在半空凌乱飞舞,神色皆是难得一见的惊慌。
乘月狂奔,漫空危机。
千钧一发,生死时速!
远远便看见浅云殿的灯火,院子外站着两排侍卫,守卫森严,历来清冷的浅云殿灯火通明,昏huáng的琉璃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柔和而迷离,在他们看来,却多了一层难言的凄冷和压迫。
月过中天,色泽清明。
越是靠近,南瑾越是有股不详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紧咬着心脏,不安地跳动,南瑾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所有的神经,都已麻痹,双眸死死地盯着里琉璃灯的光芒,眸光越发冷静。
苏苏
苏苏
王爷,相爷,皇上吩咐不许进去!两名侍卫见他们硬闯,便要拦下。
萧绝眸光冷硬,yīn鸷地看着浅云殿,一路狂奔而来,担忧早就充斥着五脏六腑,想要立刻看见苏苏的心qíng,已经蹦到极点,只有看见她,安安稳稳地微笑,他悬着的心,才能回到原位。
二话不说,宝剑出手,虽然láng狈,却无损他一分力量,众侍卫们哪敢和萧绝碰硬,迅速让开。
浅云殿,异常的沉静。
皇帝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神色冷然,一身明huáng的服饰,高贵得有些冷漠,看见萧绝和南瑾进来,似乎没有一点讶异,看见他们的láng狈,也在意料之中,冥冥之中,有种错觉,好似他才是世界的掌控者,什么都握在掌心。
这样的夜晚,很冷!
寒风拂过,南瑾萧绝同时一震,背脊爬上了冷意,两双眸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白玉杯碎了,有些什么液体撒了出来,在地板上,还没有gān,那地板上有一滩非常显眼对血迹。
南瑾眉心一跳,倏然闭上,把那些暗黑的风bào旋风,顿然隔离,他怕一个忍不住,逆了天,一箭刺死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睿智的脑海,有片刻的苍白,他似乎看见一名碧衣女子,卷缩着身子,在那摊血迹旁边抽搐,疼痛,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来救她。
南瑾的脸色极为苍白,他的脚下,渐渐也有少许血迹,受伤的臂膀,血液直流,一滴一滴地飞溅在脚下,一地妖娆绽放。
萧绝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如被什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岩浆般灼热血液在血管里不停地奔腾,冲撞,有种狠狠地撕碎这个世界的冲动
眸光,血气闪烁!
你做了什么?南瑾平静地问,浑然天生的bī人气势缓缓地流溢出来,明明清贵无暇,平静如水的身影,却透出阎罗般的yīn寒杀气,一身láng狈却不减一分气势。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可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或许说,那些高傲压着的,对他仅存的一点点期待,已然破碎,此刻的南瑾,前所未有的yīn冷。
小白的消息,是他透露的。
关心则乱,果然不假。
调虎离山,这么简单,他都玩腻的手段,竟然还会上当,南瑾心里嘲笑自己,当惯了聪明人,都快忘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
流苏呢?萧绝紧声问道,他也猜出事qíng的始末,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了皇帝会知道流苏的身份,当时调查的人,都是他的亲近心腹,这件事很快就摆平,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最敬爱的大哥,竟然和外人联手,想要夺去他最珍贵的
不仅仅是苏苏
还有小白
他明明知道,小白是萧家的女儿,却依然无动于衷。
萧绝的心如泡在冰水里,有些什么东西,正慢慢地破裂,紧盯着皇帝的眼睛,深邃,还有怨怒
你们这么聪明,会猜不到?哼!皇帝从主位上站起来,高高在上,一副君临天下的冷傲,冰冷的视线刻在他们脸上,声音有说不出的嘲讽,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láng狈不堪,简直就丢尽我朝的脸面!
南瑾眸光一冷,第一次,对皇帝有了一种刻骨的恨,过去是排斥,讨厌,不愿意接受,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恨,一辈子,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你杀了她?南瑾声音平静,龙雪梨若是知道你抓了流苏,定然不会立刻要她的命,留着她,禁锢着,控制着,牵制龙浅月,不到最后不会杀害,而你,却为了引起女儿国内乱,不惜杀害流苏,嫁祸龙雪梨!
皇帝默认,萧绝厉喝,大哥!
沉重的气氛压在宫殿里,萧绝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很快却冷静下来,不可能,我们一路赶回来,都没看见有人出宫,你骗我们,你一定骗我们!
萧绝怎么也不会相信,真会如皇帝所言,流苏已经香消玉殒。
南瑾突然笑了,看不见流苏的尸体,他绝不承认她已经死了,他看着皇帝,第一次露出憎恨的表qíng,袖口一动,官印在手,扬手一抛,冷然道:圣天的右相,我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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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页
皇帝一怔,伸手接住,哈哈大笑,风南瑾,你有本事,为了方流苏,敢公然反抗朕,这右相你不做,谁来保住风家?
南瑾笑得yīn冷,你还不敢动风家,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入宫?若真敢动风家,我会十倍奉还,万家的势力错综复杂,没有我,你根本就动不了他们,若是我一不小心动动手脚,哼!女儿国没乱之前,我先毁圣天半壁江山!
他一直拖着万家不动,就是等这么一天!
皇帝一怒,那你给朕的奏章?
南瑾眉梢一挑,笑得张狂肆意,好似天地,唯他独尊,假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能捏住他的弱点,他同样能掐着他的咽喉!
你皇帝怒眼而视,如刀般尖锐,南瑾不用透露太多,他便知道,他暗中动了什么手脚,竟然把万家收为己用?
若是皇上定要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我风南瑾随时奉陪!
你敢!
皇上,您气糊涂了么?我有什么不敢的?南瑾笑了!
第182章
皇帝发怒了冷袖横指,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他知道风南瑾张狂傲慢,却不曾料到,他会利用万家来对抗他,怪不得他一直压着万家不放,说要把他解决,却只是摧毁了万家几处不痛不痒的势力,整个偌大的万家就如泰山,纹丝不动。
原来,早就有预谋!
好!好得很,朕倒要看看,万世安有什么本事,能把你平安保出来,来人啊!他话音刚落,在殿门的侍卫立刻冲进来,等候命令,显然皇帝也是早有预谋。
风南瑾欺君罔上,罪不可赦,打入天牢,等候发落!皇帝冷声道,双眸紧紧的刻在风南瑾脸上,似乎想要看到他脸上的裂痕,却发现,依然平静如斯。
在进天牢前,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是皇帝,龙浅月也是皇帝,你能舍弃的,她自然也能舍弃,流苏即便是死了,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小白身上也有一只蝴蝶,她也是女儿国的继承人,清风已经把她带回去,你的伎俩,龙浅月会看不懂么?我风南瑾教出的女儿,那是睚眦必报,人家欠她一分,便要还十分,他日小白登基,你说她会不会挥兵北上?在圣天的国土上,挂上女儿国的大旗?南瑾冰冷地道。
这话如同bào风雪,向皇帝席卷而去,他恼羞成怒,大吼道:站着做什么,压他下去!
皇上,你可得想清楚,这游戏一开始,我就不会喊停!南瑾冷笑道,看着皇帝的眼光隐晦而复杂,果然,不期待,便不会有失落,这是他早就认清的事实,翩然转身,飘下一句,你活该是孤家寡人!
白衣胜雪,血迹妖娆,即便láng狈,却无损他清贵和气势,倨傲和胸有成竹的风采,qiáng大得让人不敢bī视。似乎他要去的地方,不是黑暗无光的天牢,而是要登上九重宝塔,君临天下!
他的脚步略微停顿,双眸略微扫过那滩血迹,闪过莫名的心疼,迈步,毫不犹豫走出殿门。
直到脚步声远去,萧绝都没有说一句话,仿若那个男人被打入天牢,和他毫无gān系,他冷峻的眼光一直定定地看着皇帝,冷然问道:皇上,连臣弟你也出卖?
皇帝一阵心虚,刚刚的耍狠的神色略褪,看着萧绝道:绝,不是朕要出卖你,形势所bī,那个女人已经背叛你了,死了又有什么gān系?
萧绝苦涩一笑,从安云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进宫,出宫,搏斗,他已经好长好长之间没有休息了,如螺旋一样忙得不停,筋疲力尽。本来在自家兄长面前,是可以放松的,如过去一般,他的qíng绪会有家人收容,安抚。可为什么这次回来,兄弟两却如生了一层隔阂,他在皇帝面前,一点也不敢放松!
皇上,倘若有一天,臣弟也成了你的绊脚石,是不是你也会把我清除?萧绝淡淡地问着,语气很轻松,并无什么波动。
他和风南瑾不一样,风南瑾可以毫无顾忌地威胁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反抗他,可他不行,也不愿!
那是他在世人血脉相连的兄长,他怎能舍弃?
从小到大,萧越是他的信仰啊!
兄友弟恭,一直并无什么矛盾,政治观点几乎一致,萧绝全心全意帮他巩固皇权。
这种本是坚不可摧的忠诚,第一次产生了疑问。
值得吗?
他的大哥,无视他的幸福,把他出卖,想杀他最心爱的女人,把他的女儿无qíng送入他国,剥夺他最珍惜的两个人。
绝,你在说什么?皇帝厉喝,你想要娶妻,如花美眷任你选,你还年轻,日后定会有孩子,何必为了方流苏和小白和朕作对?方流苏是女儿国公主,你欺瞒朕这么多年,朕统统不计较,萧绝啊,你是糊涂了吗?朕至今还不能相信,你竟然敢欺瞒朕,她是龙家后裔,小白也是女儿国公主,这在女儿国会扬起轩然大波,龙雪梨和龙浅月的斗争会更激烈,我们坐山观虎斗便成。朕有朕的考量,你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皇帝者,先考虑的永远是国,而不是家!
即便知道伤了萧绝的心,皇帝也毫不犹豫,他能登基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身冷硬,手里的刀,对着谁,都能砍下!
只要挡路的都会除掉!
皇上,流苏她真的死了么?萧绝沉声问道,音色平静,如三月的湖面。
以皇帝的xing子,是会杀她吧!
是!皇帝肯定地道,脸上并无什么表qíng,打碎了萧绝满腔的期待。
尸体呢?
被人带走了!
心如刀割,便是如此吧!
他最亲爱的大哥,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萧绝冷峻的眼光一点点被愤怒所吞噬,我对大哥,太失望!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便走出浅云殿!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解决,却选择这么惨烈和卑鄙的方式。
御花园的茶香漫空飘dàng,男子黑色的背影显得那么沉静和苍凉,清寂的月光,如同孤寂的人影,在青石小径上透出一道长长的,晦涩的背影。
流苏,是他的一切,他爱她,已经深入骨髓,难以割舍,五年的时间,让感qíng沉淀,如浓香的酒,越来越甘醇,他想给她所能给的一切,他想要忏悔,想要弥补,想让这个他爱如生命的女子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笑。
不再有彷徨,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眼泪!
他相信,他能做到,他一定会给她幸福!
背叛,他可以不计较,变心,他也可以不在乎,只要能给他机会,流苏一定会重新爱上他,他明明感觉到,那种若即若离的背后所暗含的qíng愫。
在知道小白是他女儿之时,那种夺回妻女,保护妻女的心qíng更激烈,更炽热,一家团圆的憧憬,更是qiáng烈。
娇妻幼女,本是他的!
可如今,流苏被害,小白被带走,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他心里开始有些动摇,如果他没有去找流苏,如果他不是那么执着,那现在的流苏和小白,还是在凤城,开开心心地生活吧?
那个男人,把自己所不能给的幸福,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们。
而他,做了什么?
真的做错了吗?萧绝痛苦低喃,清寂的声音在黑暗中,飘散了
第183章
孤寂的街道,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从皇宫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此刻离天亮,只有两三个时辰,整个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清白的月色,清寂的背影。
这么晚的天,他大可以留在皇宫过夜,无需半夜出宫,可萧绝却猝然感觉疲惫和失望,对皇宫,产生了一种抗拒。苏苏不明生死,小白被带回女儿国,都是他亲哥哥在幕后指使,萧绝措手不及,伤心之余,更想逃离那座华丽的禁宫。
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他看上去依然冷峻英挺,一表人才,天生的王者之气qiáng大而浑厚,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的气势。然,他的眉宇间,却有深刻的沧桑,看透凡尘,却逃不开的无力和疲倦。
当忠诚和信仰全部被打破之时,心也已支离破碎。
这种伤口的杀伤力,决不下于qíng爱。
萧绝不禁有些怀念,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萧绝,什么都不懂,也是一种幸运吧?
总好过,跌了一跤,受尽折磨和煎熬,被身边的人,无qíng地抛弃背叛,从懵懵懂懂的他到今天的他,一身的伤,全部溃烂在心里yīn暗的角落。这是一种不幸吧?
萧绝也分不清除了!
不能这么被打垮!决不能!月光下的萧绝倏然沉沉出声,坚定有力,且不管流苏真的被杀,还是一个幌子,一日不见尸首,他对不会死心,更何况,小白远在女儿国,龙浅月身体不适,还不一定能保她周全,为了小白,他也要振作,接受这个打击!
现在,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重如生命的人,为了她,也绝不能被打垮!
蹒跚的脚步,沉稳有力,大步流星地朝王府而去,从皇宫到王府这段距离,他迅速地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清晰地找到他的目标。
一味地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只会让他更一败涂地。
糊涂一次,便足矣!
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打垮,就没有资格能活到今天!
他回到王府的时候,萧寒正在等着他,男子的眼睛里也闪着一些莫名的qíng绪,过去的吊儿郎当都看不见了,只看见一片冷凝的沉重。
这样的夜里,谁也睡不着!
皇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锦绣一心一意关注着宫里的动静,就算他不愿意介入这件事,也没有办法不让锦绣安心。
七哥,皇上真的把风南瑾关进天牢?萧寒急问道。
萧绝一脸冷峻,颔首,沉声道:我累了,想要休息,老九,你回府吧!
他现在已经很疲惫,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养jīng蓄锐,他还有好多事要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睡一觉,养足jīng神。
萧寒奇怪地看着他,据林公公的消息,方流苏已死,没道理萧绝会如此冷静啊,他都害怕他会不会一蹶不振,却想不到他这么冷静。
皇上这次弄出来的烂摊子,他自己收拾,我不会再管了!萧绝淡然地道:过两天,我会启程去女儿国走一趟,圣天的事,jiāo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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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七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寒眯起眼睛,厉声道:风南瑾入狱,在朝野上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贵妃有孕,若是诞下龙子,万家就会废大哥而立太子,架空皇权,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弃之不顾?
我怎么管?萧绝的声音平静极了,语气掩不住的疲倦,我对大哥,对圣天,自问无愧于心。十几年,已经够了,我已经把半辈子都奉献给大哥和圣天,早就厌倦了。该是为自己做一些事的时候,老九,七哥的一生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不想再继续创造更多的遗憾。你也成亲了,xing子也定了,圣天就jiāo给你了,你比七哥更适合!
萧寒心中狠狠一震,露出恐慌,第一次在萧绝的脸上看见这种他说不清的qíng绪,像是自嘲,像是痛苦,像是绝望,更像是迷茫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方流苏真的死了,而大哥打算随她而去?
不可能!
绝对不行!
他是坚硬如铁的萧绝,在他的庇佑下,他才能无忧无虑过了半辈子,什么责怪都不用抗,在萧寒心里,萧绝的地位比皇帝更重。看着这样的萧绝,他心里不免一痛,皇帝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是吗?
他悲愤了,气皇帝为何要如此伤他七哥的心!
七哥你去女儿国做什么?萧寒问道,就算离开圣天,也不用去女儿国啊!
萧绝脸上露出一抹柔意,想起女儿,心头暖如温泉,一扫刚刚的疲惫,微笑道:萧寒,我有女儿了!
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满足,好似全世界都已掌握在手心。
什么?萧寒被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倏然明白过来,你说的是,风家的那个孩子?
萧绝点点头,高大的身子在月光下,显得很孤寂,那种暗黑的气流如有实质的网,四面八方围过来,压抑得让人难受,却仿若看见黎明前的一道光,压抑中的希望。
我刚刚知道,流苏给我生了个女儿,如今被带回女儿国,你也清楚龙浅月和龙雪梨的争斗已经白热化,龙浅月的身体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小白会有危险,而流苏,大哥说杀了她,可我不愿意相信,或许他们母女两人,都在女儿国!
那你走了,圣天怎么办?萧寒急忙道。
萧绝苦涩一笑,萧寒,你还不明白吗?大哥他,即使没有我,也能好好地处理好圣天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台面下,还是台面上!
七哥!萧寒惊呼,萧绝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这次风南瑾和皇上之间的斗争,你好好化解,尽量不要引起战争,圣天,jiāo给你了!
萧绝说罢,不顾身后瞪视的眼光,缓缓地走进梧桐苑,扑面而来的茶花清香,让他烦乱的心稍微安定。
流苏,你在哪儿呢?萧绝眼光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画,画里的流苏,是五年前的模样,清冷淡漠,气质高雅,他把少女的神态抓得jīng准,一颦一笑都仿若真人,可见下笔之人对画里人倾注了一生的感qíng。
房间里并未点灯,有些昏暗,两天不眠不休的男子眼光有神,掩不住眼波里的深qíng,思念早如白纸上的彩笔,在他心里画满了痕迹,融入骨血,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无论是死是活,他都要亲眼看见才行!
不然无法说服自己,不是,只是拒绝相信罢了!
天牢,守卫森严,外三层,里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道人影却鬼魅般地闪入天牢,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风南瑾的牢房在天牢的最深处,单独一间,越是最里面,yīn气越重,腐气也浓,连老鼠蟑螂都畏惧里头的恶劣环境,不敢涉足,墙壁上青苔蔓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朽之味,有些地方还血迹斑驳,看起来触目惊心。
yīn风一阵阵从地底不停地chuī拂而入,如地狱恶鬼们阵阵哀嚎,令人闻风丧胆。
风南瑾盘膝做在简陋的chuáng上,养jīng蓄锐,虽然看起来很láng狈,却不减其清贵冷厉之气,眉间疏远,凝眸如在沉思着什么,表qíng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qíng绪。
公子!潜入天牢的蒙面男子走到牢房前,轻唤了声,南瑾随之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子光彩潋滟,如敛尽世间所有繁华,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一抹光彩。
流光四she!
南宫,事qíng办得如何?南瑾的声音淡漠得听不出qíng绪,南宫靖寒颔首,沉声道:万世安已经收到消息,一切都会如公子所愿,宁州、川云等地守将以为万丞相祝寿之名回京,所有军队化整为零上京!
南宫靖寒,冰月宫四大堂主之一。
南瑾颔首,嗯了一声,不再语言,眼光深邃,流转着bī人的气势,不言不语,更让人害怕!
公子,你真的决定要支持万世安bī宫吗?南宫靖寒犹豫半晌,迟疑问道。
南瑾一笑,我像吗?
挺像的!南宫靖寒诚实回答,即便是他,也看不透,风南瑾此举目的何在,他是聪明人,绝不可能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世安是什么人,他们都一清二楚,又怎么会真的会助万世安一臂之力?
南宫,万事都是真假汇聚,是真,是假又何必分得太清,我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一个结局。早就警告过萧越,不要和我耍狠,他付不起这个代价,他自己想要验证一下,我就如他所愿,给他个教训!苏苏和小白这笔账,我哪会这么简单就算了,就算要走,本公子也要先把他闹得jī犬不宁,天翻地覆再走!南瑾不冷不热地道,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这就是狂傲不羁的风南瑾!
公子,记得提醒我,不要得罪你!南宫靖寒笑笑道。
南瑾挑眉,说道:提醒玄北和东方,注意漠北海上所有来往船只,宁可错一千,不可放一只,把人安cha进去,保护好小白!
是!
南宫靖寒想了一下,问道:少夫人?
南瑾心一沉,眸光划过一抹心疼,淡淡地道:生死不明,若是活着,一定在龙雪梨手里,一时半活不会有危险,我的人,我自己会要回来!
若是死了南瑾拒绝往下想,眸光冷如冰霜。
哎呀,公子,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夫人离开凤城,好像进京了!南宫靖寒倏然想起什么,耸耸肩膀。
南瑾脸色剧变,厉喝一声,混账,快点拦住我娘,不许她靠近京城一步!
公子南宫靖寒疑惑,发那么大火gān什么?
拦住我娘!南瑾一字一字,从牙fèng里挤出来!
第184章
风南瑾入狱一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城乃至天下,他就是当朝右相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萧王和左右两相是在朝廷上一直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三人各占一方天地,手握重权,风南瑾和萧绝虽是政敌,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然而,因为萧王妃欺上瞒下,二嫁风南瑾一事,引起两人争夺不休,皇帝忍无可忍杀了方流苏,风南瑾下狱,萧绝罢朝。
一夕之间,皇帝亲自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整个朝堂,左相独大,一揽朝政。没有风南瑾和萧绝的辅助,皇帝一人根本就无力对抗万世安,而风南瑾一派的势力八方不动,毕竟是他带出来的人,大家都有种默契,静观其变,不为他的处境担忧,对万世安急于驾驭皇权一事无动于衷。而这些年一直跟着萧绝的人,全部听令转给萧寒,由九王出面,牵制万世安,其效果却不如萧绝。
萧绝和萧寒在处事上有个特点,萧绝喜欢看人从天堂摔下地狱的快感,而萧寒却喜欢看人丛天堂摔下地狱的挣扎过程。以赌博为例,若是握着王牌,胸有成竹,这两种态度都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在没有王牌的qíng况下,萧绝处事果断决绝就凸显其特点,而萧寒的慢xing折腾却只会在bào风雨中失去先机。
风南瑾和萧绝因为女人引起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大家都始料未及,而皇帝在处理方法上的态度更让人琢磨不透,事qíng发生的太快,万世安早就做好万全准备,等待时机,自然不愿放过,萧寒始料未及。
万世安以祝寿为名,宁州、川云、建州、福州三地将领进京贺寿,皇帝震动!
久经朝堂风云的百官,同时也嗅到敏感的危险信息。
宁州、川云的守将是右相风南瑾一手提拔,这两块地方占圣天边境面积的三分之一,而宁州是圣天和南疆的边界,守将没有皇令不许回京,否则以军令处决。一旦宁州有变,南疆便会乘虚而入,整片富饶土地便会千疮百孔,这块地方,风南瑾上任一年之后便派人暗杀前任将领,把自己的人提拔上去,这些年稳稳握在他手心中,且这件事极为机密,鲜少有人知晓。
而建州和福州是左相万世安的势力,他们借着祝寿之名回京,看似天经地义,而皇帝和萧寒看来,却极不寻常。
在圣天的军事体制中,各大城池并无军队驻扎,京城有十分之一的例行守军之外,便只有御林军可以调动,所有的军队都分布在圣天的边境。为了防止军事有变,宁州、柳河和西域三大军事要塞的军队一直是皇家军驻扎,为了平衡朝中更大势力,又不能不放权,把福州和建州给了万世安。
风南瑾自从上任对军权并不上心,却也扶植了川云的将领,而现任宁州守将东方御是他早在上任之前就安cha在军队中,一直为宁州副将,将军一死,他便是宁州守将,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皇帝和萧绝根本就毫无察觉。
即便是国寿,边境的将领没有圣旨都不许回京,更何况是左相做寿。人谁都看得出来,qíng势变得极为微妙,已有一触即发的危机。
这件事的根源,便是右相和萧王的夺妻之争,却引发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是一件圣天几百年来,最大的一件丑闻。哪一朝哪一代曾经出过王爷和丞相共夺一妻的丑闻呢?
方流苏不仅身败名裂,更是成为人人鄙夷的红颜祸水,若不是她,圣天国体也不会有所动摇!
京城街头的普通百姓,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丑闻,各种面目都有,他们只知道看热闹,却没有感受到,京城空气中的紧绷,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腥之味。
早朝接到密报的皇帝,脸色沉如冷冰,却不得不面带微笑,甚至谈笑风生,极为忍耐。万世安却chūn风满面,好不得意!
下朝之后,一回到御书房,哗啦一声,皇帝一手挥去满桌子的奏折文件,在大殿努力保持的笑,凝结成yīn沉的恐怖,他双手撑着书桌,眸光yīn寒,浑身肌ròu紧绷,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危险力量,风南瑾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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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萧寒看着满地láng藉,心头一跳,第一次看见皇帝喜怒形于色,他沉声道:臣弟立刻让柳河西域的军队秘密上京!
混账!皇帝大怒,不管朝中势力如何变迁,边境的军队绝对不能动,福州、建州能动,川云也能动,可宁州、柳河、西域这块地方能动吗?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不出三天,南疆女儿国全部都会知晓,柳河西域再动一人,就等同把打开国门,让人毫无忌惮地侵略抢劫,你烧坏脑子了吗?
那能怎么办?除了西域柳河,就剩下苏城和北陵,可这两地的驻军实力只能抵抗福州和建州,宁州和川云的军队要怎么办?难不成要坐以待毙吗?萧寒也急了。
该死的风南瑾,混账风南瑾!皇帝狠狠地踢了一脚坚硬的书桌,风度全失,真想毁了圣天半壁江山吗?这个该死的混蛋!
谁让你杀了人家妻子!萧寒小声嘀咕,皇帝在气头上,他可不敢添油加醋,若不是他杀了方流苏,风南瑾会震怒到这个地步吗?连七哥也什么都不管,宁愿在王府睡大觉!
去打听清楚,宁州到底动了多少人马,该死的混蛋,竟然不声不响就把宁州控制了,怪不得他敢和朕对抗,总之,柳河和西域的兵马绝对不能动,不然到时候,南疆和女儿国肾虚而入,内乱外战,圣天就完了!皇帝当机立断,冷静地分析。
其实作为皇帝,萧越绝对是合格的,一般的皇帝,若是在这种危急的局面下,一定会调动柳河和西域的军队上京,保护皇权,谁会管你边境百姓的死活,先把这次隐患的内乱压下,再回头抗敌也成,到时候最多就是边境多受战乱之苦罢了,可他却坚持不动边境的守军,这一点绝对值得嘉许!
萧寒也是bī不得已,才想到动西域和柳河的兵马,除了这两支兵马,目前已经没有兵力能阻止他们。
皇上,宁州急报!外头飘来太监的尖细的声音,萧寒一看满地láng藉,匆忙出去接过急报,一边往里头一边打开,进了御书房已经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宁州军三分之二的兵力化整为零上京,东方御亲自率领,而副将和其他将军却守在军中!萧寒沉声道出皇帝的担忧。
皇帝一把抢过奏报,顿感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啪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混账!
皇上
去,苏城、凤城、徐州等地,增加关卡,军队全部化整为零上京,一发现大规模的人群移动,全部给朕拿下!把苏城和北岭等地的军队调回京城!皇帝想了一会儿,急忙下令,yīn鸷地道:万世安,这次谋反罪证确凿,不是朕死,就是他亡了!
皇上,风南瑾怎么办?放他出来吧?萧寒犹豫了片刻,还是建议道:宁州和川云的军队恐怕只听他的指挥,你关着他,这两地军队上京无非是bī你放人,而且这个紧要关头,出一点差错,圣天就完了,臣弟比较害怕他和万世安联手,那
用得着你说吗?皇帝怒喝,真是拿他无可奈何吗?什么联手,那两人早就勾搭上了!这是他亲口所说,放和不放,军队都会上京,关着,让他享受天牢几天!
可是皇上,漠北海和赤丹河是风家的天下,风南瑾想要运人进京易如反掌,关卡只能设在陆路,水路我们根本就触及不到,风南瑾若是利用水路把兵马运上京城,一到赤丹河渡口,离京城就不远了,皇上请三思啊!萧寒沉声道,英俊的男子满脸都是担忧,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已是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关着!皇帝冷冷一喝!
萧寒愣眼,转而又道:皇兄,提个大不敬的建议,赐给万贵妃一碗堕胎药吧!
只要没了孩子,万世安出师无名,把谋反的罪名扣在他身上,更容易一些,他不就是仗着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如此任意妄为么?
别说了,萧绝早就提过了,轮得你说!皇帝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还有四个月才是产期,在此之前,把万家拔了便成,那孩子,始终是朕的骨ròu,无论男女,朕都不会对自己孩子下毒手!
萧寒沉默,果然,萧绝考虑事qíng总比他快一步,既然皇帝不愿意,他也不愿意在提。
萧绝呢?
萧寒一怔,诚实回答,在家里睡觉!
皇帝不听还好,一听便觉得一股火气不断地往上冒,下去!
臣弟告退!萧寒退出御书房,抬头看着天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风起青萍之末!
天牢里那人,是这次成败的关键啊,他一句话,便能扭转局面,可是
第185章
未央宫。
金碧辉煌的未央宫鸦雀无声,旁人勿近。主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折she在一旁的青石上,有些森冷的感觉。未央宫的宫女们都离得远远的,眼光时不时地飘向主殿。
爹,妹妹还未生下孩子,这么做是不是急了点?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依然艳丽无比,锐利的眼睛带着几分担忧。
她美则美矣,却没有丝毫朝气,不常笑,生活在宫廷多年,jīng于算计,她的眉宇间带着浓重的权yù之气,紧抿的唇,透出寡qíng。
你懂什么?那个昏君,竟然把风南瑾打入天牢,这是天赐的良机,东方御和林峰也上京贺寿,定是风南瑾暗中示意,上次爹秘密见他的时候,听他的口气,是在皇帝和爹之间徘徊,这次皇帝把他打下天牢,无意是把他往爹这边推,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万世安道。
皇后沉吟道:爹,凡事不应太急躁,都忍了这么多年,何不多等几个月,若是妹妹真的生下龙儿,爹爹想做什么,女儿自然全力配合。只是风南瑾惊才绝艳,城府似海,他比爹爹更jīng于谋算人心,是敌是友,根本无法判定,有的人表面是一套,背地里却是一套,似是而非,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皇帝鞠躬尽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决裂至此?女儿总是不放心,虽然对此人不了解,却也略有所闻,在你和萧绝同时牵制下能让他闯出一方天地,权倾朝野,岂会那么简单,我怕其中有诈!
后宫的争斗不亚于政坛风云,皇后这么多年都生活在漩涡之中,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嘴脸,见识过各种伪装的手段,多的是似是而非的事qíng,她不敢掉以轻心。
对她们而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万世安抚着长须,jīng光一闪而过,得意道:你以为爹爹会没查清楚就随便相信他吗?御书房里发生什么,爹知道个大概,风南瑾当初既然有胆子娶萧王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次是皇帝失德,杀了方流苏,风苏晚又下落不明,风南瑾不发飙才怪,连萧绝也闭门不出,他等于是一剑砍断两条臂膀,没见过比他更蠢的人了。方流苏让皇室蒙羞,也不至于会做得如此绝qíng,现在的局面,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方流苏一死,风南瑾就派人bī近王境,这是天助我也!女儿你就别担心了,御林军有一半是你掌控,到时候由你调动,里应外合,不成问题,架空皇权,等小妹生下龙儿!
皇后摇头,一脸沉思,爹,你和风南瑾碰面过么?他有说什么?
爹做事你放心,昨晚就见过,看他的态度,定是全力配合,一提起皇帝,他就沉下脸,看来是对皇帝彻底失望了,在御书房的时候就和皇帝对抗,说什么要毁了圣天半壁江山,他一定会全力帮助爹的!万世安胸有成竹地道,毕竟在官场上打滚数十年,他做事也极为谨慎。
皇后清茗一口,放下茶杯,锐利的眼光如刀般,刻在眼前的地板上,沉思不语,万世安问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皇后摇摇头,笑得很古怪,突然想起一句话!
什么?
成也萧何,败萧何!希望我的估计是错误的!皇后凝眉,微微往后一靠,转而嘲讽,真看不出来,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会不顾礼教,娶了萧王妃,弄成今天这副不可收拾的局面,皇室蒙羞,皇帝震怒是常理之中,但是,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急迫,杀了方流苏,按说,他应该囚禁她们母女,牵制风南瑾才对,总觉得蹊跷,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话说得不假,若不是方流苏,事qíng怎么会这么顺利,风南瑾和皇帝也不会反目,简直是太好了!万世安chūn风满面,最近朝中大半官员依附于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那种权力在握的美妙的感觉,简直是太美妙了,少了风南瑾和萧绝绑手绑脚,这便是他的天下了!
爹,还不是得意的时候,不要太过忘形,你还有好多事qíng要做!皇后淡淡地打断他的美梦。
万世安一笑,不是爹说你,就你最多心,这件事爹都觉得没问题,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爹处事也是极为谨慎,只是在这件事上,急躁了些!皇后中肯地道,不过等了这么多年才有一个机会,会心急,也在所难免。
要真是急,早就把他拉下来了,小妹能生下龙子,这才是要紧事!万世安道。
皇后一笑,爹爹,小妹生下的孩子,我说他是男的,他便是男的!
哈哈这种事你最在行了,爹爹也不宜在后宫久留,等有详细的部署,爹会派人通知你。
皇后点头,万世安又不放心地回头道:派人紧紧看着小妹,爹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毒害!
爹,在女儿的眼皮底下,不会有这种事,你放心!
万世安终于满意离去,皇后往后慵懒地倚着软垫,表qíng若有所思。
风南瑾,萧绝皇帝,究竟是哪儿不对呢?
雪儿,冰儿,进来一下!皇后喊了一声,宫殿外的两名俏丽的宫女小步进入大殿,陪本宫出宫!
说罢起身,到屏风后换了一身便衣!
御书房那边,皇后一走,皇帝便得到消息,他冷冷一笑,不难猜测,她是去见风南瑾,野心太重的女人,真的不讨人喜欢。
皇上,皇后私自出宫一名侍卫斟酌着用词,帝后不和并不是个秘密,皇后私自出宫,更是有违宫规,皇帝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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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她!皇帝淡淡地道,她想要去天牢,你拦也拦不住,让她去风南瑾那儿受受气!
出了宫门,皇后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太久没有出宫了,久得她都忘了,上次出来是什么时候。转身看着这堵墙,皇后心头沉沉的,她一辈子的青chūn和梦想,都葬送在皇宫了。
在最美的年龄,舍弃了自己的爱qíng,便一直被关着,见不得阳光,慢慢地枯萎,她想,她的心,恐怕已经被黑暗的cháo水淹没了。
皇后娘娘!雪儿不放心地喊了一声,皇后回过神来,走吧!
娘娘,还是做轿子吧!冰儿建议道。
不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走走吧,本宫都忘记街头是什么样子的了!
雪儿和冰儿也只得跟上她,往刑部而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皇后面无表qíng地看着那些为了生活忙碌的人们,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刺眼啊!
生活贫苦,为何还会笑得如此灿烂呢?
恐怕她重生,也不会理解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心里突然涌起的羡慕,是为哪一桩?
穿过这条人来人外的大道,才是刑部,皇后突然有些后悔,为何她不做轿子,这条大街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变化好多!
倏然她脸色剧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影,身子一抖,寒意侵袭,不觉得眼前一黑,她迅速闭上眼睛,摇摇头,不是秋水,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是她眼花了,定是她眼花了。
再次睁眼,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了,皇后跑过去,着急地环顾,人海cháo汐,却没有噩梦中的那张脸。
背脊爬满冷汗,娘娘,你怎么了?
冰雪两女匆匆扶着她的手臂,担心地问道,第一次看见尊贵无qíng的皇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qíng,是看见熟人了吗?
没事!去刑部!皇后迅速回过神来,已经恢复寻常的模样,锐利的眼光不再有惊慌,脚步沉稳地往刑部而去。
街头一颗大树下,风夫人正坐着歇脚,太阳好毒辣,坐在树荫下凉快多了,她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鬼天气,太热了!手绢微微摇着,风夫人不满地抱怨。她已经上京两天了,也知道南宫靖寒他们在找她,风夫人却避而不见。
这件事qíng已经闹得无法收拾,京城各处都传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流苏被杀,南瑾下狱,听得她心惊胆战。
她犹豫了很久,都不确定,要不要进宫去找皇帝。
苏苏不会死的,不能死啊!市井流言她一个字也不信,若是苏苏死了,对南瑾是一大打击,他一定会受不住的,风夫人光一想到南瑾失去苏苏后的表qíng,便慌了手脚。
都在这个份上了,为何还要隐瞒,皇帝把他打入天牢,不会真的要处决他吧?
耳边传了一些不堪的流言,有说南瑾的,有说苏苏的,有说萧绝的,这件事,已经是皇家的一大丑闻,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都有。
若是寻常,她一定跳起来非找他们拼命不可,可现在,她却无声地站起来,缓缓地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南瑾已经被夺官职,人又在天牢里,生死未卜,她已经担心了几天,不能这么下去,即便这桩丑闻更大,更震撼,她也不能看着南瑾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186章
皇宫,御书房。
他正在拟着几分密报,送往他几个心腹大臣处。
若是风南瑾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愤怒归愤怒,皇帝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处理目前的危机。
皇后出宫之后,皇帝便派人召见兵部尚书和兵部几位官员,六部里,也就兵部是皇上是能完全掌控的部门。因为兵部一直是萧绝在统领,从未分权,此刻他要确定,究竟这批人还存着几分忠心,万世安一定会派人和兵部人马接头。且朝堂气氛很明显发生微妙的变化,各自已经在选定阵营了。他冒不起一点一滴的危险。
启禀皇上,宫门外有个自称风夫人的女子求见!应该是右相大人的母亲!福公公从外头进来,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伺候他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位主子的脾气,但是,此事又有蹊跷,他不得不进内通报!
不见!皇帝头都没抬起来,口气冰冷,风南瑾的母亲,还不是为了风南瑾求qíng而来的。他可不想làng费时间去见无所谓的人。风家没了风南瑾和方流苏,等同没有主心骨,皇帝根本就没把风家其他人放在眼里。
福公公,一会儿兵部的大人们过来,不用传召,直接让他们进来!皇帝合上几分密报,喊了一声,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便进来,恭敬地行礼之后,皇帝把几分密报给他,亲手jiāo到他们手里!
是!那侍卫经常给皇帝传递消息,不用吩咐也知道送往哪儿,皇帝继续吩咐道:今晚朕要见他们!
是!
那侍卫很快就出去了!
皇帝揉揉自己微酸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下,眉宇间尽是疲倦的颜色,自从皇室出了这个丑闻,他便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再给风南瑾一气,哪还能睡得着,这件事,比当年夺位的风波更让他头痛。
皇上福公公轻唤了一声,皇帝双眸一眯,有些不悦地沉下脸,对这位老公公,皇帝还是极为客气的,压下不悦的qíng绪,沉声问道:都说不见了,下去!
福公公迟疑道:皇上,她说,她复姓秋水!
皇帝的脸色如被什么凝固一般,有那么一瞬间,脑海是空白的,心头如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震撼得麻木,好多年,没听见这个姓氏了。
福公公毕竟是跟着他多年的人,对皇帝幼年往事也一清二楚,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又想到秋水夫人了。他犹豫了一下,把一样东西放在皇帝的面前,道:这是侍卫传过来的物件!
一块他身为太子的出入令牌,上头刻着他的名字。这不奇怪,最奇怪是一支木钗。
那是一致毫不起眼的朱钗,是用梨木雕刻成茶花形状的朱钗,看上去并不值钱,手工也不太jīng致,还有几处雕得不太纯熟,很怪异的地方,影响这支钗的美感,可看得出雕刻并不太熟练。
皇帝的脸,一瞬间白了!
时光在眼前呼啸而过,点点滴滴的往事都如浮过脑海,他犹记得,那一年的中秋,他给心爱的女子亲手雕刻的礼物。那是qíng窦初开的年纪,那段纯真的爱恋,一直在心底永存,睹物思人,仿若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皇上福公公担忧地喊了一声
皇帝立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在哪?
他的声音压抑而颤抖,脸上的急切吓得福公公一跳,顺着他的意思回答,西景门!
话一说完,面前一阵风飘过,紧接着,御书房就没人了!
风夫人心头七上八下的,手上的手绢都要被她揉成碎布,明明是大太阳天,却bī出一身冷汗。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了!
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又转身回来,不成,苏苏生死未卜,南瑾又身陷天牢,她实在是不放心,她一定要让南瑾出来才成。
夫人!南宫靖寒匆匆而来,一把拽过风夫人,满头大汗,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
他的人找了风夫人两天,还好南瑾说她有可能会进宫,他派人在四个宫门处紧紧地盯着,一有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靖寒,你不是在凤城吗,怎么会在京城?风夫人诧异地看着温文俊美的男子。
先别说这么多了,公子不让你靠近皇宫,快点跟我走!南宫靖寒快速地拉着她,想要立刻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你见到南瑾了?他怎么样了,苏苏呢,是不是和南瑾在一起?风夫人一听有南瑾的消息,立刻着急地询问。
夫人,先离开这儿,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公子!南宫靖寒急声道,拉着她离开
靖寒
站住!身后传来一身急喝,皇帝一路从御书房狂奔而来,震撼中都忘了顾及形象,这声音显然有些中气不足。
南宫靖寒更是急了,yùqiáng行拉着她离开,皇帝一声急喝,拦下他们!
宫门的一大批御林军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他们,气氛一下紧绷了。南宫靖寒脸色一沉,便要抽出随身宝剑,风夫人手一按,摇摇头,说道:这是皇宫,不是凤城!
南宫靖寒浑身警戒,御林军让出一条道路,皇帝双眸紧紧地盯着那抹背影,熟悉的背影震撼他整个灵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她消失似的。
风夫人回过身来,就听一声低喝,抬起头来!
压抑的声音失去往日的威严,风夫人紧张地捏紧了手帕,缓缓地抬起头!
皇帝看清女子的容颜,高大的身子狠狠一震,深邃的眼睛布满了极限的惊喜和振奋,如渴望了十几年的梦,一瞬间,圆了!
是他熟悉的脸,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轮廓,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女子,二十多年了,她的样子改变并不是很大。
心儿不由自主地溢出令他心魂俱碎的名字
风夫人一怔,跪下,轻声道:民妇秋水盈参见皇上!
第187章
南宫靖寒眼睁睁就看着风夫人被带进皇宫,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宫门前有一大排御林军,他又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他迅速转身,目前最要紧的是通知公子。
宫道上,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谁也不说话,皇帝让紧随的太监宫女都退得远远的,不许靠近,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努力在克制着什么,额头上青筋莫名地浮动,不停地跳动,极力压抑着体内骚动的血液,他想要转头,狠狠地抱住她,一诉相思之苦,却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一路隐忍!
长长的一段路,他激动了多半,缓缓地冷静下来,却涌上一股不解和怒气,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倏然一道灵光闪过,皇帝如被雷劈了一样,猛然停下脚步,难道说?
他猛然停下,风夫人本就低垂着头,几乎碰上他坚硬的背脊,幸好及时刹住脚步,沉默地站着,前头两人站住不动,福公公也机灵地挥手,一大排宫女和太监也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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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花香淡淡地chuīdàng,却chuī不散皇帝心头满满的震惊,他倏然睁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此生前所未见的错愣
南瑾是她的儿子,好久还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和南瑾是同年,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南瑾过分的恩宠是源自于他卓绝的能力和收放自如的姿态。
因为欣赏,所以容忍。
现在才突然发现,他的容忍,是因为他的面容和他心上人有几分相似,那几分相似的五官总给他一种错觉,好似爱人并未远离。一直不愿意揭开心里的伤疤,突然赤luǒluǒ地bào露出来,打得他昏头转向。
皇帝懵了!
从和风南瑾相识,便像极了一场安排好的戏,他眼光中露出的轻蔑,他的嘲笑,他的孤绝,提到皇宫偶尔露出的yīn鸷,都能一一解释。
皇上,你生平可曾做过后悔之事?南瑾那特有的清冷音色在耳边盘旋,他记得他问这句话时,是试探的语气,隐藏在冷厉眼光之后的复杂,他当时一瞥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他回答之后,南瑾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当时他看来是一种挑衅,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一种悲哀的笑,他说,他活该是孤家寡人!
天啊,那孩子,从头到尾都知道吗?
是有目的地接近他身边,在他身边待了数年的时间,而他却从未发觉,甚至想要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我娘太笨,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这么明白的暗示,他却没有听懂,他辛辛苦苦找的儿子,原来就在身边!
是这样吗?越是回想起和南瑾之间的对话,皇帝越是心惊和振奋,那心中隐约的念头就更明显。
一定是,一定是的!
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一想起被他打入天牢,转身决然的南瑾,皇帝倏然觉得心口如蚂蚁在钻着,疼痛难忍,是那种倨傲的眼神,总是掩盖了他的推测。
突然间有股惊喜冲刷着他的理智,皇帝想要大声地呼喊,感谢上苍的仁慈,不但见到爱人,还知道儿子的下落,而且如此优秀。
他倏然一把抓起风夫人,对了福公公他们吼了一声,都不许跟来!
说罢扯着风夫人疾奔龙福殿。
风夫人趔趄几步,若不是他qiáng硬拉着,指不定就摔跤了,两人急急回了龙福殿,一入殿门,皇帝反手便把风夫人抱进怀里,喊出他魂牵梦萦的名字,心儿,心儿我好想你!
过多的qíngcháo蜂拥而上,如bào风雪般席卷而来,风夫人只觉得头有些发胀,混乱不清,伸手想要推开他,却睁不开男子的力道。
皇上风夫人难受地低吟一声,他抱得太紧,勒得她的身子很疼,心口仿佛有一股闷气被人狠狠地掐住胸部,让她很难受。
风夫人痛苦的低吟总算是唤醒皇帝点滴理智,他火热的眼光紧紧地盯着这张熟悉的容颜上,好似看不厌,沉稳冷锐的眼光刹那柔qíng似水,风夫人心里一惊,喘过一口气之后方道:皇上,请您放手,民妇不是秋水心!
淡淡的一句话,冻结了皇帝脸上的笑容。
从天堂摔下地狱的感觉,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狠狠的,失落的qíng绪,冲击着他的理智,皇帝倏然厉喝,怎么可能不是,你明明是心儿,明明就是,就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心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当年没保护好你和孩子,我错了,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成,求你,别不认我,心儿,我是你的萧越啊!
风夫人怔了一下,皇帝以为他的激动吓到她了,不由得放柔了语气,心儿,不要怕,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不要怕我
失而复得的珍宝,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也显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深怕这么美的梦,很快就碎了。
任何一个男人,在经历过二十多年的煎熬之后,突然看见自己心爱之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都会变得小心翼翼,格外的恐惧。
没有失去过,就不会晓得,拥有的珍贵。
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晓得,失去的可怕。
风夫人稳定心绪,虽然她一直柔弱,这一次却意外的坚qiáng,清晰地道:皇上,民妇真的不是秋水心,民妇叫秋水盈,和秋水心是双胞胎姐妹!她是我姐姐!
你说什么?皇帝如受了天大的打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停地摇头,他不信,明明长相如此相似,几乎一摸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心儿?
风夫人福身,正式行礼,民妇风氏秋水盈,参见皇上!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心儿,你还在怪我当年没保护好你,你还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一定是这样,心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皇帝的语气,第一次浮现了孩子般的脆弱。
风夫人有些不忍心,她姐姐的付出,算是没有白费,京城给她们两姐妹留下太多的悲伤和回忆,有她的,也有她姐姐的
皇上,民妇说的是事实,是秋水心的同胞妹妹!风夫人镇定地重复。
皇帝似乎看见自己脑海里
梦,破碎的
声音!
第188章
时间如凝固一般,风夫人有些不忍心看着皇帝绝望的神色,静静地站着,等着他恢复过来。
二十多年了,难得他还记得姐姐,也不枉费姐姐一番深qíng,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皇帝明明很爱姐姐,姐姐也很爱她,而他们却不能走在一起。
纵使qíng深,奈何缘浅!
皇帝深深地凝视着风夫人的容颜,那五官,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却也有些陌生,他以为时隔多年,变了些,原来真的不是,双生姐妹,难怪会长得这么像。
一阵阵绝望如cháo水般几乎把他灭顶,大起大落的qíng绪,让皇帝备受打击,脸色苍白,难以接受刚刚那么美好的一切,只是huáng粱一梦,这么快就醒了!
即便是梦,也别让这么快就破碎,他还以为,真的是心儿回来了。
太突然的喜悦冲昏他的头脑,怎么忘记了,若真是心儿,又岂会嫁给别人!
心儿从来没提过你!皇帝平板地道。
秋水盈忧伤一笑,道:当年秋水家生了双生姐妹,算命的说,双生是秋水家的祸根,会克爹克娘,爹娘怕我连累家门,从一出生就把我丢给rǔ娘养大。姐姐是小姐命,我是丫鬟命,我从小就在市井长大,娘亲为了养活我,离开秋水家,去凤来酒楼当厨娘,为了让我吃好点,穿好点,她忙碌了十几年,最终因劳累过世,而最讽刺的是,娘亲的病,是因为我jiāo不出银子延误而死。她临终之前怕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便告诉我真想。
当时我刚受娘亲去世的打击,又听说自己被家人遗弃,悲愤之下我偷偷跑去秋水家。看见那气派的门庭,秋水老爷和夫人出门的众星捧月,我便想到我那为了养活我没钱治病而死的娘亲,那时候很气,太年轻,做了一些对不起姐姐的事,你在狮子桥遇到差点失血过多而死的姐姐就是我做的错事。
声音停了一下,有些苦涩,似乎想起这些往事,对秋水盈来说,是备受折磨的一件事,她极力不想说起下面的事。
皇帝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她才继续开口道: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做坏事的料,那一次之后吓坏了,心想着反正我也无病无痛长大了,最多吃点苦头而已,就当作没有亲生爹娘,没有姐姐这回事。可yīn差阳错的,我当时认识冰月宫的南宫堂主,他喜欢姐姐,却把我错认,也许是和姐姐说起这件事,她便找到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个妹妹在人世。
她经常偷偷来看我,对我很好,有好吃的,有好喝的,姐姐都不会忘记我,教我读书认字,或许是双生姐妹真的有心有灵犀,也可能是因为姐姐聪明,对我陷害她一事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哪儿露出马脚,她闭嘴不提,我实在内疚,才向姐姐坦诚自己的错事,她不但没怪我,还偷偷瞒着秋水夫人和老爷变卖了首饰,帮我娘修葺坟墓,那时候我对自己说,一辈子都会对姐姐好!
可是南宫堂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弃了姐姐反而跑来追求我,虽然我们长得一样,xing子却南辕北辙,一个是云,一个是泥。那时候姐姐可能是有点喜欢南宫堂主的吧,我就开始逃避他们,虽然不是我的错,却感觉自己是他们感qíng的侩子手,没想到姐姐却因为误会我是谦让,竟然应了你的要求,入了太子府后来秋水家起火,她爹娘都意外死亡了,你出现的时机刚好,抚平她所有的伤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她刚进太子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曾经闷闷不乐,我们一个月才见一次面,每次都感觉得出她过得不开心,特别是秋水家出事的那段时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我觉得自己很愧对姐姐,她的不开心和痛苦都是我造成的,她想要弥补失去爹娘疼爱的我,所以才会成全我,可悲的是,我对南宫堂主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好好jiāo流过,我想为她好,她想为了我好,才造成这个局面,姐姐她最无辜即便她后来是真的爱上你。
那段时间,姐姐出来见我的次数明显多了,显然是想让我分享她的快乐和幸福,一天比一天甜蜜,还有小女儿的娇态,还带来我喜欢的茶花,因为双生,我们的喜好都一样,我以前住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姐姐送的茶花。那时候我才真正地放心,我以为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你便是他最大的靠山,有太子保护着,还有谁能欺负姐姐
风夫人苦笑了下,淡淡地道:其实对秋水家来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这件事毕竟是家丑,姐姐不提并不奇怪!,那时候她爱着你,爹娘又去世,死者已矣,何必让别人多论是非,我也不喜欢提起那些事。
秋水盈说得合qíng合理,他想要找出破绽都不成,皇帝的神色呆呆的,倏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支木钗和令牌,双手还不住地颤抖,这是怎么回事,我给心儿的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上,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事无巨细,我统统要知道!
风夫人一怔,皇帝以为她不想说出实qíng,不由得大喝,快说!
风夫人被他声音里的急切惊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这些往事,现在一想起来,风夫人就觉得遗憾、愧疚、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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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很自责,当年若不是她,或许她最爱的姐姐就yīn差阳错进了太子府,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她会很幸福。
可惜,错误铸成,这是她心里一辈子的伤口。
我清楚地记得,有两个月的时间,姐姐都没有出来见我,我还以为姐姐是太幸福了,又或许太子府的规矩太严,并不太上心。可是有一天她的侍女却传信给我,说姐姐要见我!神色有些着急和担忧,很让我担心,当时顾不得其他,便央求南宫堂主带我进太子府,我第一次看见姐姐哭了,她好像很害怕什么,让我们想办法把她救出去。我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可姐姐却跪下来哭着求我们带她走,除了悲哀,我还看见她眼里的绝望。当一个清傲的人宁愿放弃自尊下跪哀求,没有人能拒绝。当时你并不在京城,想要带走她还算容易,南宫部署了两天,便做好准备带走她,可是我们并不没有想到,灾难来得那么突然,那一晚,太子妃给姐姐灌下一碗毒药,想要毒死她,连带着也毒死孩子。南宫救出她的时候,姐姐已经昏迷不醒,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毒药,压住她体内的毒xing。
听到这,皇帝的拳头紧紧地握紧,青筋bào跳,倏然一拳头砸在门扉上,血液四溅,风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说什么,却yù言又止,沉默在偌大的房间里爆发,皇帝呼吸沉重,体内如岩浆般怒火和恨意蜂拥而上,又拼命地压抑着,没有全面爆发出来。他双眸微红,有怒,有心疼,当年的证据都被人销毁,他知道是太子妃做的,却苦无对症,就算有证据,他也奈何不了她
他的心儿
继续说!皇帝沉声道。
风夫人叹息,人死了,再多的愧恨都于事无补,她继续说道:姐姐出事第二天你便回来了,全城戒严,南宫利用冰月宫的眼线,帮我们躲过了太子府的侍卫
不可能,冰月宫是最近几年才崛起,二十几年前怎么可能会有冰月宫?皇帝倏然发现不对劲,审查似地看着风夫人。
风夫人摇摇头,是,外人都以为冰月宫是最近几年才崛起,其实冰月宫在慕云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不叫冰月宫,是慕云创立的组织,分别派他们管理风家堡的生意,当时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四大堂主都各自管理一片事业。到了南瑾的时候,才有了暗杀组织和买卖qíng报等生意,并且成为主要的生意,外人才知道是冰月宫。
接着呢,心儿到底怎么样了?皇帝急匆匆地问道,毒解了吗,为什么知道他在找她,也不愿意回来?
风夫人道:我们在京城住了半个月,等风声过了之后,才悄悄离开京城,去了凤城,那时候你正忙于夺位,追查也不是很紧,南宫很快便能引开你们注意力。姐姐身体很不好,毒药根本就没法解,只能压制着,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那么美丽的人,才半个月便瘦骨嶙嶙,很是吓人,大夫说,如果继续怀着孩子,她熬不到出生的时候,就算熬到孩子足月生产,姐姐也过不了那关,毒素会影响孩子,生出来的,也可能是死婴
皇帝的心很痛,是心脏被绞的痛,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心儿那瘦弱的身子是如何熬着的,那孩子保不住,是意料之中吧
南瑾,不是他的孩子
一切都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他最终没那个福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即将涌出的液体,是什么呢,难道是身体里过多的水分?
我们去劝姐姐把孩子拿掉,那样她才有一线存活的希望。可她执意不肯,从京城到凤城,我说了很多次,每次她都沉默地抚着孩子,还威胁我,如果敢对孩子不利,她立刻陪着孩子去死,姐姐看似很柔,xing子却很刚烈,我自然是不敢乱来。到了凤城之后,南宫帮我们找了住处,还介绍我去风家酒楼工作,姐姐整天足不出户,我们又拒绝和别人来往,从未有人发现过我们,加上南宫引开了你们在追踪。我便安心在凤城住下,打算多攒点钱,好好地照顾姐姐和孩子。事也凑巧,慕云喜欢我,想要娶我为妻,南宫利用风家帮姐姐隐瞒行踪被他知道,我也知道瞒不住,便诚实告知。谁知道他不在意,还尽心地帮我照顾姐姐,姐姐也不想因为她而耽误了我,当时我也想着,嫁给慕云,便有能力找最好的药材给姐姐治病,风家那么有钱,慕云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定姐姐能渡过难关也说不定。于是我便答应嫁给他,姐姐知道她也许活不久了,怕孩子生出来后,若是能存活,定是名不正言不顺,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慕云便让我也假装怀孕,为了姐姐,到时候把孩子移花接木
你的意思是说,南瑾他他是皇帝被抛入地狱的心qíng又被风夫人的话,狠狠地踹上天堂,那种大起大落的滋味,让jīng明的天子言语有些笨拙,俊逸的脸全亮起来,浮上莫名的光彩
南瑾他是真是他的儿子吗?
几乎是紧紧地锁着风夫人,眼光里全是期盼,若是摇头,风夫人都能想象,天子的灵魂都会裂成碎片。
是!风夫人沉声道,他是你和姐姐的儿子!
喜悦的心底喷she,他激动得一下子都忘了说什么,在被人狠狠地推下地狱之后,阎王突然说,哦,你本该上天堂的,那种巨大的反差,心脏不好的,几乎都不能承受。
他似乎听到喜悦在唱歌的声音
那心儿呢?狂喜过后他又一脸恐慌了,虽然已经预料到,却依然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皇上你不是猜到了吗?风夫人沉痛地道。
皇帝手心一阵凉,风夫人悲伤地道:有一次滑胎,差点流产,姐姐便如惊弓之鸟,动也不敢动,整整呆在chuáng上两个月,人那么瘦,肚子却好大,还经常会踢人。姐姐很高兴,因为有动静,代表着孩子在健康地成长。中了奇毒,姐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更别说生下孩子,她是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来养育孩子,把生的希望留给孩子。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姐姐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便带着笑容安详里离世,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生的是双生儿,可惜的是,老大一生出来,还没来得及哭,便随着姐姐一起走了,而南瑾,却是先天不足,不良于行
皇帝心脏骤然停顿,绞痛般的感觉猛然重了千百倍,压得他几乎窒息。
双生
而另外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
他刚刚知道儿子的下落的喜悦,却被失去一个孩子的痛,狠狠地冲掉,两个孩子,他连抱都没抱过,而心儿,他也没有保护好,他甚至那么狠心地去对待心儿拼命生下的孩子
天啊
他都做了什么?
不仅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还一味地伤害孩子,甚至曾经起过杀心
一想起来,他的背脊就一阵发寒。
掩面,泪水顺着指fèng滑下。
南瑾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他爹吗?你什么都告诉他了?皇帝的声音都是痛苦。
风夫人点点头,我一直把南瑾当成亲生的孩子抚养,慕云也是,视如己出,可我始终觉得对姐姐很不公平,南瑾很小就聪颖,因为腿脚不方便,他受过比常人更多的打击,承受力也qiáng,在他十岁那年,我便告诉他所有的事qíng。我想让南瑾知道,他不仅有两个疼爱他的娘亲,还有哥哥,另外一个娘,虽然没有抱过他,见过他,却真真实实是用整个生命在爱他。
皇帝苦笑,也就是说,南瑾明明知道眼前的是他爹,却始终没有和他相认,他心里一定很不屑这个爹爹吧?
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
心儿心儿为什么不找我,她应该知道我在找她的
是,姐姐知道你找她,可她不愿意回去,皇上,你扪心自问,当时她回去了,三个人都会没命,她说她厌倦了太子府的yīn谋诡计,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过那种生活,千叮万嘱,若是她有什么闪失,就把孩子当初亲生的,一辈子都不要让他靠近京城,也别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她宁愿孩子从不知道有过她!风夫人想起命苦的姐姐,口气有些冲了,她曾经也怨恨过他。
皇帝三魂六魄都没了,愣愣地呆在那儿
风夫人继续道:你后来当皇帝了,派人一直查他们母子的下落,其实都是南瑾布下的假象,你查到的,都是他伪造的!
风夫人说到这,跪下来,磕了一头,恳求道:民妇今日说了这么多,只想皇上能放了南瑾,他就算不敬,请你看在姐姐的份上,别伤害他!
皇帝愣愣地看着底下的风夫人,神色空dòng,我都对你们做了什么?真是
罪不可恕!
心头一股血气翻涌,事隔二十多年,终于知道当年的真相,而他一直对风家,对南瑾,都做了一些不可饶恕的事,皇帝百感jiāo集,痛不yù生,那种悔恨的心qíng,无人能明。是一种jiāo集了许许多多的复杂qíng绪。
天牢!
皇后看着南瑾,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惊才绝艳的右相,震惊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皇帝这么宠信他。
南瑾为官数年,却极少露面,他的防护措施又做得极好,皇后深居皇宫,自然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天牢怨气凝重,皇后乃是万金之躯,小心沾染不详之气!南瑾眸光淡然,面无表qíng地吐出一句话。
皇后会出现在此,出乎南瑾之外,不过她的目的他却非常了解。万世安虽然老谋深算,非常狡猾,却远远不如眼前的皇后来得有震慑力,不愧是一朝之后,尽管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却始终没有人能抓到把柄,谨慎是她最主要的处事原则,比起万世安,这个女人更让人忌惮。
万家的能在这一代达到鼎盛,她功不可没。
右相大人,宠臣和罪犯的落差,感觉如何?皇后冷淡地问道,面对牢房里那么láng狈却洁白的身影,她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男人,在圣天的经济和政治都占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微微动摇足以动其国本。
没什么感觉!南瑾冷然道,静坐着,眉眼间却有种不可亵渎的倨傲和清贵,气势凌人,不敢bī视。
皇后见惯大风大làng,也忍不住为他喝彩,她安静地看着风南瑾,淡淡地开口,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此言不假,右相大人这么受皇帝宠爱的大臣也会被下狱,真让本宫意外。不过右相大人的放dàng不羁,无视道德伦理,也教本宫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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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您大驾光临,就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吗?南瑾冷讽地勾起唇角,眼光掠过一抹不为人知的yīn狠。
怎么会是无聊的话呢?皇后皮笑ròu不笑,人生在世,十有八九,都在说无聊的话,虚伪的,谦卑的,傲慢的,挑衅的,空dòng的都是无聊话。
恕罪臣愚钝,不太明白娘娘话里的意思!
右相大人聪明绝顶,又岂会不知本宫话里是何意思,你太拐弯抹角是就太假了!
南瑾哼了一声,倨傲的眼神寒气bī人,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皇后并不生气,微微摇摇头,皇上能容忍你这么多年,真是奇迹,看来右相大人这张脸占了不少好处!
南瑾风轻云淡,冷冷勾唇,皇后也觉得罪臣长得很赏心悦目么?呵呵,真是罪臣的荣幸啊!
皇后眸光一沉,略见yīn鸷,早知他的厉害,却没想到是如此难缠的人物。
风南瑾,你在不惊动本宫和皇上之下能控制整个宁州,本宫对你实在刮目相看,但是,本宫不指望你能帮忙,希望你撤回宁州和川云的军队!皇后开门见山,语气决绝,极为霸道和沉稳,足以表达她的决心。
南瑾眉梢一挑,掠过寒峭的嘲笑,皇后娘娘,您忘记了,我是戴罪之身,身陷天牢,想要发号施令,恐怕很困难,不好意思,皇后娘娘的懿旨,罪臣不能照办!
皇后冷笑,这种事对右相大人而言,不算难事!
那是皇后娘娘太高看罪臣,罪臣没那个本事!
右相大人谦虚了,在宫里和皇上周旋的时候就安排好左相这枚棋,大人的神机妙算让本宫佩服!
皇后娘娘多心了,罪臣和左相大人并无什么利益冲突,本身也是相互利用关系,倒是娘娘的疑心,着实让人为难。
我们不需要你的相互利用关系!
请把那个们字去掉,您不需要,左相大人需要!
右相大人,这么说,你是执意要和本宫作对?
皇后娘娘,听左相大人的意思,并无撤军之意,这是皇后的命令,还是左相的命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现在姓萧,万家的事,左相大人做主才是!
右相大人,万家的事,本宫永远有权做主!
那抱歉了,无能为力!
本宫现在就能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将你秘密处决!皇后声音顿然一沉,两人都是难缠的人物,一对碰上,难免杀气涌动。
图谋不轨,哈哈哈南瑾发出一声猖狂的笑,皇后娘娘真爱说笑,罪臣若是图谋有轨,还会在天牢吗?
这么说是承认了?皇后沉下声音。
承认什么?承认皇后娘娘你秘密处决人的手段高,还是承认罪臣图谋不轨?好奇怪,这两样世人皆知,用得着我承认吗?不是公开的秘密吗?南瑾神色极为困惑,清凉地送出两声冷笑。
皇后气得血液差点逆流,她冷冷一笑,勾起唇角,右相大人,风家堡上下多少口人命?
图穷,匕首现!
风南瑾嘲讽冷笑,你们夫妻威胁人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说法?老是提醒风家堡有多少口,真是奇怪,我是风家堡的主人,连家里有多少口人都不知道吗?为何你们都迫不及待地提醒呢,那换个说法,万家有几口人,这恐怕是风家堡几十倍吧?
风南瑾!皇后风度大失
皇后不说,还真的忘记了,您还欠着罪臣两条人命,嗯,这么说起来,罪臣当初还是特意为了皇后娘娘才会当上圣天的右相!南瑾面无表qíng地吐出让人震惊的话。
特别是最后那句,明明是那么暧昧的话,却让皇后背脊发凉,你什么意思?本宫什么时候欠过你人命?
南瑾冷笑,皇后贵人事忙,这么多年前的事,自然不记得。皇后,你知道报复仇人最痛快的方式是什么么?
皇后沉默不语,风南瑾笑了,说道:报复仇人最痛快的方法不是要她死,而是把她最心爱的东西抢过来,然后在她面前狠狠地撕碎。皇后,你最心爱的是什么?
皇后一阵毛骨悚然,猝然厉喝,住口!
怕了?南瑾不咸不淡地道:皇后心理真是脆弱,开个玩笑就承受不住!
皇后愣了愣,气得几乎吐血,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刚开始,后面她都被南瑾牵着鼻子走,这对一切掌控在手的皇后,是种不好的预感。
宁州和川云的军队,撤回去,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的妻子和女儿被一被杀,一失踪,都是皇帝做的好事,以你的xing格,不会还偏帮着他,既然如此,那就让军队滚回去,不要上京添乱!皇后冷声警告,像是最后的通牒。
南瑾直笑不语,直到皇后拂袖离开,他才喃喃自语,机关算尽太聪明!
胜负只在眨眼之间,提早bào露自己的实力,只会让对手更加防备,死得更惨!
南瑾闭眼,养jīng蓄锐,耳尖的又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唇角冷笑,眼睛微微睁开,一看来人又闭上眼睛,他笑得更薄凉,今天天牢可真热闹,全天下最尊贵的两位人物接踵而来,真是够
烦人的!
刚刚听到南宫靖寒的暗示声,可能会传递什么信息给他,没想到才赶走皇后,皇帝就到了!
南瑾皇帝痛苦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那种夹着悔恨和期盼的声音,让南瑾心里咯噔一下
大白天,发什么疯了?
固执的闭着眼睛,不加理会,灵活的脑子却不断地设想着所有的可能xing就被一句话震得睁大的眼睛
我的孩子
谁是你的孩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截断他的话,南瑾脸色yīn沉。
该死的,靖寒没拦住他娘!
南瑾你很恨父皇吗?皇帝战战兢兢地问,不敢太大声,怕是吓着他似的。
南瑾沉默,许久才道:我爹过世很多年了,皇上想要儿子就多努力!
南瑾不要这样,我不知道皇帝显然手足无措,那种意气风发全不见了,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的味道。
有句话说,不知者无罪,所以我不恨你!南瑾冷然地道,一眼扫过皇帝痛苦的脸,并无太多感触,他已经过了需要爹疼的年龄。
皇帝伸手想要碰触他的脸,南瑾蹭一声从chuáng上站起来,好似瘟疫般,躲得远远的,他对人体接触反感,除非是他能接受的人。
皇帝一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天牢的yīn风不停地chuī着,划过掌心,只留下悔恨的痕迹。
皇帝深深地明白,南瑾很恨他,是啊,若是他,也会恨的!
对不起!你能原谅父皇吗?你能不能
皇上,我很累,若是没有什么事,请你离开!南瑾冷淡地打断他的话,故意不去看他那张悔恨的脸。
他现在悔恨有什么用,母亲和哥哥的命,不是他悔恨就能挽回的,若不是当年他的不信任,伤透母亲的心,母亲也不会被人暗算,受尽折磨而死,还有哥哥,岂是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南瑾,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和你们兄弟,请你给我个补偿的机会,父皇找了你二十多年,从来没忘记过你们母子!皇帝痛苦地说,被亲生儿子排斥和抵抗的痛苦充斥五脏六腑,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
南瑾冷笑,无动于衷,皇上您说笑了吧?母亲和哥哥已经死了,你要补偿就下去,至于我,免了,不需要!
他说得极为无qíng,那种潜移默化的排斥在身份赤luǒluǒ地爆发之时,也随着爆发。
他的痛苦,与他无关!
皇帝被他刺得脸色一白,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杀流苏,真的,没杀她!
南瑾哼了一声,这件事本就在他掌控之中,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地待在天牢,早就翻天了!
见南瑾不说话,皇帝以为流苏的事qíng总算是能挽回一下,匆忙解释道:女儿国的人给她喝下一种药,应该是毒药的,不会致命,只是被带走了!
其实是他是动了杀心,不过临时被人拦下了,不过这个自然不能和南瑾说。
那又如何?南瑾淡淡地反问,根本就不关流苏的事,你想做什么?公开我的身份吗?皇上,请问一声,你不顾皇室的尊严了吗?
皇帝一愣,这才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大眼睛,他太过高兴,都忘记了这层关系,叔叔和侄子同娶一人,别说圣天皇室没有过,连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若是公开他的身份,这件丑闻只会越发厉害,贻笑大方。
南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皇上也无需为难,就当作没这件事发生便是!
当然不行,你是朕的儿子,是我朝的皇储!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皇帝闻言一窒,qiáng硬地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血液里始终有我一半的血,你是萧家的血脉,你姓萧,这点永远不变!
这个儿子这么优秀,江山若是jiāo给他手里,一定能达到鼎盛。
可惜,南瑾不买账,可是怎么办呢?我觉得风南瑾比萧南瑾更好听,没有改名的必要!
南瑾皇帝低呼,发怒也不是,责怪也不是,只觉得悲伤,他看不见南瑾态度有半点的软化。
你当初当右相,单单就是为了报仇和保护风家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是想要亲近父皇的意思么,我才是你血脉相连的爹爹啊!
南瑾淡淡一笑,血脉相连?哼,母亲怀着我们被人下毒的时候你在哪儿?母亲生我们死亡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儿时受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成长的所需陪伴的时候你在哪儿?这些时候,在我们身边都是娘和爹,你好意思和我提血脉相连,这东西对我而言不重要。小白虽不是我亲生,却胜似亲生,谁在乎这点关系?愚蠢的人才会苛求这么多!
我不是三岁,五岁的风南瑾,不需要你什么补偿。你要忏悔,你要补偿,那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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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痛苦,我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之前还好好的,一定是方流苏的事,我帮你把她带回来好不好,我马上
不用了!南瑾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你应该感谢流苏,是她,我才放下所有的恩怨,圣天容不下流苏,就让她回女儿国!
那你呢?皇帝心里一顿
南瑾眼光柔qíng一闪,她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你疯了,为了方流苏,你宁愿在放弃这儿所有的一切,风家的根基也在圣天!你也是圣天的皇子,怎么能抛下所有去女儿国!
倾尽一切又如何,站在那顶端,无人能分享喜悦和成功,要来何用?南瑾淡然答道。
方流苏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做?皇帝看起来很痛心,南瑾的决心无人能动摇。
南瑾微笑,她没什么好,就是无人能取代!
第189章
天启十四年五月初十,王境外十座城池内,去京城必经的路上增设关卡,主要包括苏城、凤城、徐州各个赤丹河沿途几个重要的城镇,水路qiáng制戒严,尽量拖延军队上京的时间。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宁州和川云的军队有风家船运的掩护,想要混进京城易如反掌,而南瑾让川云的军队从水路走,而宁州的军队却从北部的祁山山脉绕过圣天主要的城池,只取京城!
这是一个人烟罕见的山脉,从未有军队能涉足,听闻不少猎物进入丛林打猎,绝大部分人都当了野shòu的盘中餐。祁山山脉地势险要,连绵数千里,这一带是巨大的黑暗丛林区,其中有几段区域即便是野shòu都不想涉足的危险地带,从未有过军队从祁山山脉而走。作战也是远离这里,避开不熟悉的环境,免得被环境所牵制,而南瑾却偏偏选了这条危险的道路。
宁川的地势和祁山山脉有惊人的相像,地形和丛林的分布,都是宁川军队所熟悉的,他们常年在宁川作战,经验非常丰富,懂得怎么避开丛林里的危险区域,且能迅速地找到丛林小径,快速前进。
军队从宁川城就开始陆续避开人群,进去祁山山脉回合,他们用粗糙的布条把马蹄裹着,每个人带上足够的gān粮,弓弩等。大规模的军队在祁山移动,借着丛林的掩护,根本就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踪,这一代也没什么村庄,东方御查过祁山山脉沿途的城镇,在无人的地方,日夜兼程,在有人的地方,采用昼夜颠倒的行军做法,避开人群,这样的大规模军队移动,竟然没有惊动所属的州府,一路畅通无阻!
而川云的军队故意从水上走,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声东击西,相对而言,宁州才是主力军,是圣天最qiáng的一支军队,在东方御手上,百战百胜,创造了无一败绩的神话!
南瑾大胆地采用了丛林计划,他考虑周详,且适应宁州军作战。在战术的思考上,南瑾并不是全才,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从未上过战场指挥战役,所有的理论都是纸上谈兵。在确定行军路程之前,他曾秘密派人问过东方御的意见,得到他肯定回答,南瑾这才定下周密的计划,分两路让他们顺利进京,一是化整为零,一是整队上移。
福州、建州的军队也有万世安打点,所有的关卡都派来耳目,让这两地的军队能顺利前进,并非所有的关卡万世安都能一手掌控,他知道自己的军队会以什么样的方法进京,人马在哪边更击中,他重点便放在十几处关卡上。可以想象得出,在发现不对之时,万世安采取的办法便是杀人灭口,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他能只手遮天,又有何惧?
沿途的知府,州官等,都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紧绷之气,抬头,也是风平làng静。碧蓝的天空,云朵一朵又一朵向京城飘去。
而早朝的气氛更是古怪!
皇帝这阵子变得很bào躁,经常乱发脾气,御书房有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不小心在他手上溅了一点点墨水就被拉出去打得半死,经常能听到他焦躁的声音从龙福殿里传出。
龙福殿的太监宫女们如临大敌,小心翼翼伺候着,就怕稍有不满之处便让皇帝苛责,轻者受点皮ròu之苦,重则有可能失去xing命,谁敢大意?
早朝的时候,皇帝的jīng神不比从前,yīn沉的脸更显得出他的眼底的青黛,是那么明显,他在朝堂上变得沉默寡言,偶尔还会闪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右相和萧王一个在天牢,一个闭门不出,朝廷上的气氛更变得紧绷了。
一触即发!
皇帝的反常无不给他们透露出一个讯息,他在为了左相大人而烦忧,担心这次的混乱会动摇圣天国体,却又找不到好的法子去防御。
没有风南瑾和萧绝这两个人惊才绝艳的人,单靠皇帝绝不能和万氏一族对抗,那些原本在中间,还没有选定风向的官员们嗅到一股不妙的味道。有的人悄悄的动摇了,偏向万世安。
此等状况下,人家又怎么会相信,皇帝有实力把万家扳倒呢?
相比于皇帝的沉闷和焦躁,万世安如双喜临门,chūn风得意,期间不停地宴请同僚,万家夜夜笙歌,享受奢华。
鲜明的对比,只要是有心人,便能瞧着端倪。
萧寒脸色也一天比一天yīn沉,邪气的眼光总会露出令人脊骨发寒的yīn鸷,对万世安的挑衅,极力忍耐着。
qíng势随风倒!
除了保皇派的人马,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选择依附万世安,皇室的势力一天不如一天,岌岌可危!
未央宫里,这个一生都在算计和yīn谋中渡过的女子,正以一种很犀利的眼光分析着朝中的局势,眼光里闪烁着疑惑和安静。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
越是微妙的局势,却是要以沉静的心,睿智的头脑,犀利的视角去分析和琢磨。如毒蛇般,冰冷,毫无感qíng,才能冷静下来分析,事物绝非只有一面xing,人太渺茫,ròu眼能看见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相。
皇后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在权yù中打滚了这么多年,她自有她应对危机的一套方法!
而万世安却不以为意,猖狂笑道:女儿,放心,这江山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因为不是皇族血液,圆不了皇帝梦,起码,他能控制皇帝,是圣天最实质的皇帝,做了几十年的梦,眼看就要近了,不管多谨慎的人,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皇后冷喝,爹,照我的话去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多点心思,对我们没坏处!
她建议万世安把军队分成两批靠近京城,倘若真的有变,其他一队也能及时增援,而万世安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得意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北岭和苏城的军队即便全部调回京城,也保不住京城,女儿,你还在担心风南瑾吗?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他的人马果真是水路上走,也不见林峰和别人北岭苏城的守将联系,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等着爹的好消息就成!
宁州的军队呢,也是从水上走吗?皇后冷静地问道。
万世安点头,水上是风南瑾的天下,走水路最安全,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傻走陆路,风南瑾在怎么惊才绝艳,也不比万家根基雄厚,每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陆路可一点都不适合他走!
皇后嗯了一声,爹,照我的话去做,御林军方面,我会做好准备,你只要能让他妥协,掌控他,架空皇权到妹妹生产,便可高枕无忧。
万世安摆手,这我知道,你放心!
爹,此次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作战,而是bī宫,若不到bī不得已,别伤害无辜百姓!皇后顿了顿,她自然不是有什么悲天悯人之心,略微思考便说道:此事若是成功,在百姓心目中万家也是故意谋反,在这时候决不能激起民愤,不仅如此,还要善于处理这层关系,反正是一群愚昧无知的百姓,爹爹,你让哥哥想办法,切记!皇后沉声jiāo代!
知道了!万世安摇摇头,便出宫去!
皇后沉默了下,抚抚自己微疼的额头,领着人,便去看万贵妃!
刚进宫门便发现福公公等人也在,皇后眉心一拧,脚步不由得也快了
皇后驾到!随着通报的声音,皇后急急入了大殿,看见皇帝和万贵妃在下棋,她妹妹还安然无恙,皇后就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调整过于紧张的脸部表qíng。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皇后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心中暗忖着,他来此所为何事?凭良心说,皇帝对万贵妃极好,虽然大家都是带着面具演戏,可他演得很bī真。如今那孩子是他的威胁,也是万家的掌中宝,不能有半点闪失。
免了!皇帝淡淡地应了一下,落子,胜负已分。
万贵妃挺着肚子,拉过皇后,笑得甜蜜,姐姐,你来帮我下一局,皇上都赢了我三盘了!
万贵妃笑得天真无伪,皇帝讨厌皇后,人尽皆知,为了讨得皇帝欢心,巩固势力,万世安便把另一个女儿也送进来,且特意选了心思单纯的万贵妃,她很纯良,并无城府,万世安便是看中这点,宫中有个聪明玲珑的女儿就够了,无需多加一个。万贵妃的任务是讨得皇上欢心,万家的事,皇后和万世安根本就没和她说,她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心里藏着点什么,怎么可能瞒得住皇帝。
皇后拍拍妹妹的脸,看向皇帝的时候,眼光已经冷了一寸,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过来找万贵妃,他若是不想见她,避开这个时间就成,难道是故意等她的?
下棋就不了,既然皇后来了,那就让皇后陪你,朕有事便先走了!皇帝不慌不忙地从暖塌下来,倏然想起什么,勾起唇角,皇后刚刚行色匆匆,好似很慌张,发生什么了?
眼光有意无意扫过万贵妃,皇后冷冷抿唇,不去看妹妹好奇的脸色,恭敬有礼地道:谢皇帝关系,臣妾没事!
皇帝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地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皇后心头一沉,转头瞪万贵妃一眼,转而叹息,扶着她坐下,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她的身子显得笨重,却开心地拉着皇后说着怀孕的趣事,时而吐苦水,皇后只是淡淡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说完了,皇后才轻声问道:皇上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左右,他说他今天处理完国事,顺便过来看看我!万贵妃甜蜜地说道,一脸幸福。
傻妹妹,你的一片痴心最终只会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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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孤独心酸的岁月,她也是曾经喜欢皇帝,在他身为太子的时候,就很喜欢,由不qíng愿到冷淡,由冷淡到爱上,那时候虽然是bī不得已嫁给他,皇帝对她还算是好的,然,从秋水心失踪后,他便开始讨厌她,甚至是憎恨她。
早就明白他们没有结果,所以她早早就管住蠢蠢yù动的心,不让那羞涩的,难堪的感qíng浮出水面,她本就如蛇,极度的冷静,极度的冰冷,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中。
即便是感qíng!
他和你说什么了?皇后追问道。
万贵妃摇摇头,诚实地道:皇上没说什么,就是找我下棋,姐姐,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沉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皇后双眸紧盯着她,然后问道:没事,昨晚睡不太好而已,小妹,皇上有提过孩子,或者爹什么吗?
万贵妃歪着头,想了一想,裂开灿烂的笑容,道:皇上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喜欢女孩,可姐姐不是说过,我一定会生男孩吗?
你这话也和皇上说了?皇后倏然沉下声音。
万贵妃点点头,忐忑地看着皇后,小声问道: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皇后看了她一眼,心底叹息,没有,还有呢?
万贵妃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心,继续道:皇上问我,爹最近有没有来看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剩下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皇后颔首,万贵妃突然惊呼一声,捂着肚子,皇后心一跳,怎么了?
万贵妃笑容满面,孩子踢我!
皇后眉心舒展,摇摇头,又和万贵妃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回未央宫。
半路便看见皇上在茶花凉亭,默默地欣赏着盛开的茶花,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长qíng,这么多年了,竟然对秋水念念不忘,哼!
皇后走了过去,福公公通报,皇帝见她进来,也不惊讶,从万贵妃那回未央宫本就要经过这个御花园。
茶花开得好看吗?皇帝噙着柔软的笑,虽是在说话,却没有看着皇后,思念着秋水心,好似那心爱的人儿就在茶花中翩翩起舞。
好看是好看,可惜好景不长!皇后淡然地陈述,她才没那么心思陪着他一起睹物思人。
好景不长呵呵,若是小心呵护着,岂会怕好景不长,秋冬亦能绚丽开放!
皇上公务繁忙,今儿个怎么会有时间去看妹妹?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帝最近看似憔悴很多,脸色疲惫,时而恍惚,除了早朝都把自己关在御书房,突然起了兴趣看万贵妃,她不得不提防。皇后琢磨着,兴许眼前的皇帝已经动了杀心,想要杀害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她,也会那样做,永绝后患。
朕不能去看万贵妃吗?皇后!那声皇后叫得十分讽刺,皇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皇帝冷笑,偏头,定定地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何当年那般容不下心儿?皇后,看着满园的茶花,你做过噩梦吗?
阳光泄进凉亭,皇后一身华服如被镀上一层金光,脸色苍白如纸,这是皇帝第一次主动挑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能如此问,便只会做了一个打算,不是他死,就是万家亡!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皇后镇定道,什么大风大làng她没见过,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不知道朕在说什么?那就当朕在说梦话,啊,皇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朕找到心儿生下的孩子了,真的是男孩,非常优秀,不但有治国的才gān,也有治国的胸怀,朕的皇后,你在为朕高兴吗?皇帝笑笑问道。
皇后微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妾恭贺皇上父子团聚!
皇帝冷笑,这声父子团聚听得他心火顿起,如烧红的铁块,一股脑儿地熨烫他的胸膛,看着皇后的眼光顿时变得很冷。若不是她,心儿不会死,两个孩子也能呼风唤雨般长大,南瑾也不会受尽腿疾折磨。
拳头握紧,他隐忍着,冷冷一笑,多谢皇后,朕会记得皇后这声恭贺!
说罢,起身,拂袖离开!
直到皇帝离开御花园,皇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像是腿软,险些跌倒。她的贴身宫女眼明手快,立刻冲进来扶着她。皇后一手撑着石桌,费力地坐下,她如被人泡进海水里,浑身冰冷,颤抖不停。
皇帝说他找到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竟然真让他找到了?
秋水心,连老天都帮着你吗?喝了那种毒药,孩子竟然还能平安无事,尖细的指甲几yù刺入石桌,巨大的愤怒和不甘bào风雪般,疯狂卷来,皇后几十年来的完美的面具,差点被揭开,露出憎恨的面容。
很快的,她便镇定下来,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皇帝故意在扰乱视听,她亲眼看着秋水心喝下毒药,那种qíng况下,孩子不可能保得住,一定是皇帝故意扰乱视听
而且该死的,他成功了!
皇后并非是恐惧,措手不及的消息让她只能想到一点,那孩子若真的如他所言,很优秀,那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又能怎样?万贵妃真的生下男孩,又能怎样?
皇后仓惶地摇头,眸光倏然锐利起来,又恢复了冷静如蛇的皇后,敏锐地分析,皇帝不会这么敏感的时候告诉她孩子的事qíng,真实度并不高。
如玉轻车熟路地潜入王府,避开巡逻的侍卫,进了梧桐苑,粗鲁地推开大门,萧绝一愣,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看见是她,眉心下意识一拧,厉喝:滚!
低头又奋笔疾书,似在写着什么。
如玉环胸,妖孽般的笑浮起,嚣张地道:我又不是你手下,凭什么你叫滚我就滚,萧王爷,不是说要去女儿国吗?怎么几天了也不见动静?
关你什么事?萧绝冷哼,chuīgān了纸张,放进信封里,往外喊了一声,林俊!
林俊匆匆进内,当门口的如玉是隐xing的,笔直地走到萧绝面前接过密函,不用他吩咐,便又出去了!
如玉耸耸肩膀,朝着萧绝勾勾手指,那神色,活似勾引良家妇男的妖jīng,萧绝瞪她一眼,你当你在勾小狗吗?
说罢,一屁股便坐下来,伸手拿过另一封书函,仔细批阅。如玉倚着门,笑得像朵花,这只狗也够大的,王爷,说真的,我要是养脾气这么差的狗,早就炖狗ròu了!
说够了就滚!萧绝冷声下了逐客令!
如玉扬手一抛,一份书信便凌空而起,萧绝敏捷地接着,撕开,扫了一眼,深深地凝眉,祁山山脉?
抬头看如玉,沉声道:消息准确?
如玉笑得chūn花灿烂,你可以不信啊,反正我骗你又不是一次两次,哎,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爷,你的承受能力真差!
切,南瑾故意让她透露的,真假她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她负责的范围。
萧绝心头火气,抓起桌上一本书,奋力扔过去,滚!
如玉接着书,又扔回来,笑得更欢了,王爷,不带这么绝qíng的吧,利用完了就丢一边,小心天打雷劈啊你!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有,天打雷劈之前也会先劈死你这妖孽!萧绝伸手把地图拿过来,在桌上摊开,这是王境之内的地图,城池、山川、河流等都详细罗列,一目了然。
如玉诧异地挑挑眉,艳光四she,看了一眼低头研究地图的萧绝,她啧啧摇头,我说王爷,你现在学会相信人了?真是奇迹啊,刚刚不是还在怀疑真假吗?小心有诈哦,你要知道,你要是被骗了,可别来怨我,我可不想当窦娥!不过呢,本姑娘可以提供宽大的怀抱,帮你擦眼泪!
就你废话多!萧绝重重一哼,埋头苦gān状,也不忘了开口,我要是被骗了,你就自己看着路,有多远跑多远!
那可不成,我还得赖着你,一块去找小白去,喂,这事什么时候完结?
不知道!萧绝一脸冷酷。
如玉哼哼,你那个皇帝大哥,自己弄的烂摊子怎么每次都让你收拾,烦不烦人啊,我要是你,早就潇洒地扔了那块印走人了!
你又不是我!
说得真好听,是谁那么丢人,船都要开了竟然还折回来找罪受!如玉十分鄙视他,要是她,才不会管皇帝死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一个是一个,免得làng费口粮。
南瑾那家伙也是,还那么淡定蹲在牢里,一点都不担心苏苏,她一想到这就火起,若不是那么冲动找萧绝拼命,不小心刺伤了他,她难得发作的同qíng心跑出来晒太阳,她才懒得管萧绝死活。
他始终是我大哥!萧绝淡淡地道。
哈,看不出来,王爷还蛮重感qíng的,被大哥出卖了怎么不见你那么报复啊?还一脸沉重地说什么事也不管了,结果还不是回头帮他,你傻不傻啊你!如玉就是看不惯他为皇帝任劳任怨的鬼样子,更何况当年下令杀她全家的是皇帝,她巴不得南瑾能好好给他个教训,以为自己是皇帝,别人都好欺负吗?
萧绝沉默,不发表意见,用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子,如玉耸耸肩膀,喂,萧绝,说真的,你认为南瑾在做什么?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自己去天牢问他!
哼,问好了回来告诉你?算盘打得倒响,皇帝把苏苏和小白都弄走,南瑾不发飙才怪,还好他不是真的杀了苏苏,不然南瑾一定把天翻了!
现在也差不多要翻天了!萧绝冷笑。
那是他活该,怪得了谁!如玉一点同qíng心都没有,斜睨着萧绝一眼,微抬下巴,萧绝,你见了苏苏又能gān嘛,还是这么执着?可别在这边闹得天翻地覆,去了女儿国,还把人家搞得天昏地暗。
如玉若有若无地提醒着他,倚着门,维持着微笑,人家夫妻qíng比金坚,你就退一步好了,谁让你当初错过了,苏苏这几年在凤城活得风生水起,大家都以为南瑾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坚信南瑾活着,你也看见她的所作所为了,她是真的很彻底爱上风南瑾了,你死心吧,放手也是一种爱,何必死缠着不放呢?潇洒一点多好!
萧绝握笔的手停下,微微拽紧,手背上青筋微跳,沉默良久,方道:如玉,你爱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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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笑得花枝乱颤,抛个媚眼过去,我西门如玉要是爱上谁,能让他逃得了手掌心吗?
德行!萧绝嗤道,往后靠着椅背,轻声道:没爱过,自然说得轻松,若真的爱上一个人,谁也不愿意分开!
如玉微笑,那要双方的啊萧绝,爱是相互的,你爱苏苏,可苏苏爱南瑾!
你不用一再提醒我!萧绝瞪她一眼,有她在耳边经常提醒,他能忘记才怪,这是他的隐痛。
如玉走过来,嘿嘿地笑道:王爷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你越是害怕什么,越是要面对什么,你要感谢我才对,狗咬吕dòng宾啊!
如玉说得如伟大的施恩者,萧绝沉默,如玉又笑吟吟地道:你爱一个人,就像得到她,你想得到一个人,就想抓住她。萧绝,你现在的心理不是爱一个人,而是想要那个人爱你,所以才会拼命抓住流苏!
萧绝眯起眼睛,也不发怒,朝她抬抬下巴,经验之谈?
他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爱上我了!
如玉一愣,笑得像朵花,猝然变脸,抓起书桌上的书本,朝他狠狠地砸下去,去死!
转身
落荒而逃!
萧绝收回视线,又继续研究着地图,这恬噪的声音终于没了!
他认真地看着地图,一脸思考。
同一时间,天牢里的南瑾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皇帝自那天之后并没有再来看过他,南宫靖寒来过几次,告诉他一切正常,风夫人暂时住在他之前住的小楼,韩叔也回来了,前段时间保护小白被人打伤,伤得太严重没能及时回来,南瑾也算松了一口气,静心等着事态发展。
苏苏,等等我
再等一等,我便去找你!
风还是静静地chuī,从京城里chuī出来的冷气压,迅速蔓延全国,这样的风平làng静下,只要熟悉他海上的水手都晓得,这是bào风雨前,极致的宁静。
天启十四年五月初十六,通过安云城关卡时,一队自称是做玉石生意的商旅和官兵发生了冲突,官兵要对商旅进行严厉的搜查,遭到他们严厉的抵抗,争论间,这队商旅从马车上纷纷抽出刀剑,把这处关卡的官兵赶尽杀绝,有一名官兵当时去方便,回来目睹惨案,立刻向安云城知府报告,安云城知府出动城军,关卡五里处截住这队商旅,双方进行了残酷的斗争,几乎把这队人马灭绝,却不料后面却涌出军队,喊杀声四起,整个安云城军全军覆没!
事后一人揭露,这是建州的军队!
这件事惊动整个朝野,很快就传遍天下,安云城是王境内最后一座城池,离京城已经不远,建州和福州的军队已经不动声色地进入王境之内,再过一天半路程便到京城。
此事万世安也没有料到,本来军队是打算在秀城集合,再bī近京城,每个关卡处他都派人打点,却不料在安云城处出了问题,听探子回报,秘密安排在哪儿的人马死在官兵之前。
事qíng捅破了,便遮不住,万世安下令所有的军队在安云城集合,缓缓地朝着秀城而来,bī近京城。大规模的军事运动震惊天下,乃至邻国,与此同时,万世安以失德之名bī皇帝退位,由他主理朝政。
待贵妃产子之后,抚幼主登基!
正式爆发了,长达十天的京城保卫战。
在福州军和建州军一路畅行无阻到达秀城之时,川云的军队也从安云城登陆,林峰挂上大旗,bī近京城。
两路人马,一前一后到达秀城。
圣天太平多年,虽然边境常有战事,可圣天境内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一下子看见大规模的军队入京,造成一片混乱,jī飞狗跳。
川云的军队和福州建州的军队在秀城回合,直至此刻,朝中的百官才看清,原来左右两相早就láng狈为jian。
眼看就要大队人马就要bī近京城,万世安更是chūn风得意,感觉万里河山已经紧握在手,他把皇帝软禁在龙福殿,只手遮天,掩盖一切罪行。
如此顺利的进展使得他的防备大大地松懈了。
五月十八日,在府中休养多时的萧王调动虎符,亲自带领北岭和苏城的军队,清峡谷一带拦下了叛军,为期三天的战争,死伤无数。清峡谷一代丛林沙石地带,和祁山南部顶端紧紧隔着一座小山头。
萧绝是一名冷静睿智的指挥官,拥有丰富的领军经验,不管是统帅该有运筹帷幄,还是实战中的灵活运用,他都样样jīng通。且武功高qiáng,擅于发挥军队的长处,在最短的时间内凝聚军心。萧绝在柳河曾经和南疆正规军打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持久战,以八千人马击退南疆五万人马,也是萧绝的成名战。
南疆最高指挥官曾经这样评价萧绝,战场上的萧王是一只勇敢凶狠的láng。
快速,敏捷,下手无qíng,绝不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福州建州的将领也是拥有领兵作战丰富经验的将军,双方兵力悬殊,在对峙三天之后,为了减少伤亡,他把叛军巧妙地引入峡谷一带,进行了迂回战术,成功地阻挡了叛军的脚步,等到他们意识到上当,为时已晚。
且出人意料的是,两军对峙的第五天,林峰带领的川云军和建州军发生冲突,起了内讧,萧绝趁机攻打。在双方打得火热激烈的同时,宁州军从祁山山脉中如悄然而出,如天降神兵,一下子把两军都包围起来,东方御在前一晚就命令大队人马在丛林中养足了jīng神,此刻的宁州军jīng神抖擞,且又是他们熟悉的地形,战斗力提升到极限,短短一天的jiāo战,福州建州联军大败!
林峰带领川云军里应外合,打得福州军他们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宁州军果然应了王爷的话,是友非敌!林俊开心地道,一看宁州军骁勇善战的英姿,便感觉一股自傲感油然而生。
不愧是圣天最qiáng的一支军队!萧绝也赞道,在圣天,越是靠近边境的军队,作战实力越是qiáng悍,宁州柳河西域为最,萧绝这几天带领是境内军队,极少参与战场,实力远远不如宁州军。
右相大人的心思真是难猜,没想到他真的不计前嫌,愿意帮助我们!
萧绝并没说什么话,那天如玉给他宁州军的移动方向,他便猜得出,南瑾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永绝后患,把万家连根拔起,他便将计就计,把福州军和建州军引入清峡谷,方便宁州军作战!
此时,还在京城因为等待消息,以为即将成功的万世安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好不得意,殊不知,在他相信风南瑾的那一刻开始,便决定了万氏一族的命运。
只有失败!
南瑾走出天牢,梳洗整装之后,便韩叔送风夫人回凤城。
南瑾,你什么时候回去?风夫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担心地问道。
南瑾微微一笑,伸手拥抱他娘,道:娘,一路小心,我处理好事qíng就回去!
一定要回来,带着苏苏和小白一起!
南瑾点点头,我会的!
第190章
清峡谷的战事变化很快就传遍到了京城,这儿离京城不远,万世安收到消息之后便慌了手脚。把风南瑾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位教育良好,在政治舞台上活跃了大半辈子,权倾朝野的男人风度大失,若不是太多的事qíng等着他处理,早就蹦到天牢,把风南瑾一刀卡擦。
不过即便他去天牢,风南瑾也不在。
时间太过紧迫,根本就容不得万世安思考,他当机立断,决定bī宫!
护城军有多半是他的人,御林军忠于万家的也有一半的兵力,先控制皇宫,在大军到达之前控制京城,他便算是赢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打得便是这个如意算盘!
他急急忙忙下了一连串的命令,jiāo代完毕就仓惶进宫,他的侄子万宁很快就调动护城军,向皇宫而去。
万世安进宫之后便找皇后,告知其事qíng有变,皇后听罢,只是微微蹙眉,冷凝的眼光如一团坚冰,沉声问道:我不是让你注意堤防风南瑾么,爹,你怎么这么糊涂,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万世安急得满头大汗,慌忙道:不是不照你说的办,是安云城关卡突然发生冲突,bào露了军队行踪,聚集起来在分开只是多此一举,人家早就摸清底细,更不好做战,爹怎么会想到萧绝会把军队引到清峡谷,和宁州军一起围歼,女儿,快点行动,不然来不及了!清峡谷离京城很近,福州建州的军队根本就不能和宁州军抗衡,何况还有宁川军,大军迟早就bī近京城,再不行动就晚了!
皇后心凉如雪,多年来构造的世界已然在眼前坍塌,棋输一着,她百活了这么多年,却被萧绝和南瑾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给蒙蔽了,失去先发制人的先机,功亏一篑。
已经晚了!皇后淡淡地道,眼光有些空dòng,恍惚出神,风南瑾和萧绝若是计划好了,他们就等同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宫中定然已有防范,现在再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在天牢的时候,她就曾动过杀心,要杀了风南瑾,若是那时候动手,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优势了。
不晚,女儿,你想想,我们还有小妹,只要皇帝死了,小妹生了孩子,天下很快就改姓万了万世安状若癫狂,权yù已经把他bī到悬崖的顶端,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也是万丈深渊,不管是进是退,都难逃一死,除非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方能多活一段时间。
爹,你还不明白吗?大势已去!皇后意外的冷静,沉声道:万家,完了!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偌大的万家,盘根错节,丝丝缕缕的关系紧紧地把一帮充满权yù的人绑着,这一次,却被风南瑾和萧绝连根拔起。
万家谋反证据确凿,若是寻常的覆灭也就罢了,只要有一人还有一线生机,便有复原的机会,可现在,所有的利益关系都摆上台面,借故让福州和建州的军队上京,坐实了罪名,定会被剥夺军权,至此以后,皇权会达到空前的凝聚。
门阀的政治舞台在鼎盛之时被人狠狠地炸烂了,从最高点,摔到最低点。
狠绝,果断,快速,好不留言,如凶残的豹子。
万世安不死心,冲上去,抢了皇后袖子里的令牌,匆匆出了未央宫,只要控制皇帝,他们就不会输了。
皇后冷眼看着万世安远去的背影,意外的沉静。
这次是输了,她得承认,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一生都在斗争,都在玩弄权术,没想到,到头来却输给风南瑾和萧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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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应了那句话,在权yù上生活的人最终会死在权yù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xing命。
然而她并不知道,南瑾和萧绝并未合谋,只是一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默契而已,她输在太自信,提早让南瑾发现她的疑心和能力,才能成功地策划安云城关卡处的动乱,让叛军无处可逃,只能选择尽快赶到秀城。
死到临头,心境竟然意外的平静,皇后自嘲一笑,其实一生都活在这么紧绷和血腥的环境下,她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她吩咐宫女泡一壶茶上来,坐在暖阁上,套着指甲套的手指伸到茶水中,微微晃了晃,接着,一杯又一杯的饮茶,直到茶水有些凉意,又苦又涩。
不远处,响起了打杀声,如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皇后面无表qíng地听着,号令声,兵器相碰的声音,激斗的吼声,惨叫声宫女太监四处逃窜的声音
娘娘,宫里出事了,您要不要回避一下?皇后的贴身宫女匆匆入内,神色慌张。
皇后看着跟着自己多年的宫女,声音软了些,淡淡地道:别四处乱跑,待在外面候着!
那宫女见她脸色平静,也不说什么便退出去。
今天真热闹!
她从太子府搬来皇宫已经有十四年了,从未有一天如今天这么热闹,比起过年,可热闹多了!
十几年深宫生活,其实是很烦闷的,并无多少乐趣,在享受着权力给你带来的好处时,同样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她知道她的一生就要走到头了,她想死得有尊严一些,皇后打开窗子,一股花香飘了进来,淡淡的,宁静的味道,院子里种着许多她喜欢各类兰花。这般悠远惬意的生活,完全不像处于即将死亡的女人。
她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少女时期的最喜欢的花儿了?
好长,好长时间了!
她的心思已经飘远,外面的喊打喊杀与她无关,她现在只完全陷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那锐利的眼光褪去,充满了思念和回忆,好似在追寻着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那段短暂时光,唇角带着柔柔的微笑。
直到一阵特意加重的脚步声,唤醒了她短暂的美梦!
风南瑾她还以为是皇帝呢,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风南瑾。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显得纤尘不染,gān净纯透,衬得他清贵无暇,卓尔不群。
冷淡疏远的眉目,jīng致绝尘的五官,却无半分yīn柔之味,反而有种倨傲,高不可攀的尊贵和刚硬。
右相大人怎么会有闲qíng逸致来未央宫?嘲笑失败者?皇后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毕竟她和风南瑾素无来往,只是最近在天牢里短暂的一面。
南瑾笑道:我再有闲qíng逸致,也不如皇后娘娘来得悠闲!
刚刚进来便看见她沉浸在回忆中的幸福表qíng,南瑾颇为意外,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管是多狡诈yīn险,多十恶不赦的人,皇后自然也不例外。
恭贺右相大人,又立了一功!皇后不温不火地道,本宫真是眼拙了,连这种简单的把戏都看不清了!
皇后娘娘,你不想知道为何我要帮皇上吗?南瑾面无表qíng地反问。
是啊,本宫也奇怪,皇帝杀了你妻子,你女儿又因他而失踪,你一点都不介意,还为他做牛做马,值得吗?你妻子在九泉之下恐怕哦,那并不是你妻子,方流苏应该称为萧王妃才对。
皇后娘娘还记得秋水心这个人吗?
皇后闻言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差点倒了出来,她用力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紧握着茶杯稳定浮动的心绪,冷芒扫向风南瑾,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对她的动作,南瑾看得清楚明白,若有若无的冷笑滑过,皇后的惊慌很显然传达了一个讯息,她记得母亲。
皇后这么冰雪聪明,猜不到我是谁?
皇后脸色唰地变白,苍白的脸色有了透明的颜色,凉意窜上背脊,让她如同抛在冰冷的海水里,不停地颤抖,隐约有个答案已经跳出嗓门,年岁上,也是那么巧合。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是她的儿子?皇后声音颤抖
南瑾冷笑,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皇后身体如凝固般,坐着不动,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可能,我明明给她喝下那药!
拜你所赐,我二十年不良于行!南瑾冷声道:不仅如此,我母亲死了,兄长夭折,皇后第一次杀人,印象很深刻吧?
皇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南瑾继续道:即便是死,你也该死得瞑目,到九泉之下给我母亲和兄长赔罪,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
南瑾说罢,拂袖离开!
他才刚一走,一股鲜血便从皇后嘴里溢出,刚刚的茶水里,她已经加了毒药,冷静地选择了死亡。
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在桌子上,眼光刚好看见一只小鸟儿飞过,皇后的唇角露出平和的笑意。
缓缓地闭上眼睛!
皇宫局势已经被萧寒控制住了,宁州军在清峡谷出现之后便派了一路军队秘密赶往京城,对抗护城军和御林军,早在混乱之前,南瑾就命刑部的人在街上疏散百姓,宁州军和护城军jiāo战并无伤及无辜,且在最短时间内歼灭了护城军,冲入皇宫,和另外一半的御林军回合,继续扫dàng内乱。
万世安拿着皇后的令牌调动御林军把龙福殿的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宁州军也赶到,和御林军展开激烈的jiāo锋,龙福殿内的茶花被乱军和宁州军随意踩踏,猩红蔓延,死尸堆积,等到平息下来,已是一片láng藉,皇帝jīng心养育多年的茶花都被这场激斗毁了。
万世安在混乱中被乱刀砍死,其状惨烈。
平息动乱之后,清峡谷那边也传来捷报,叛军投降了,这场轰轰烈烈,撼动大半个圣天的内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
虽然伤亡不少,却取得压倒xing的胜利。
万世安和皇后谋反罪名罪证确凿,且有南瑾手里一份名单,所有和万世安合谋的官员名字都详细记录在案,风南瑾jiāo给萧寒,由他全权负责肃清万氏一族余孽。
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万家是圣天数百年来的望族,盘根错节,想要完全扼杀危机,屠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万家满门抄斩,九族流放塞外,这次叛军的首领,斩首示众,其军队由东方御接管和整编。
朝中那些和万家有过关系的官员纷纷撇清关系,他们都恨死当初自己为何有眼无珠,没有选对方向,对于这批墙头糙,萧寒以怀柔政策,施以安抚,让他们深深感觉皇恩浩dàng,对皇朝也更有归属感。
树倒猢狲散,短时间内,万家被灭门所造成的影响力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更明显地展现出来,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在全国各地都有万家的人身居要职,这么突然流放或者斩首,所造成的人员调度问题颇为严重,好长一段时间内,圣天秩序十分混乱,直到后面才稍加控制和好转,当然,这是后话!
我说过,这右相,我腻了!御书房内,当皇帝把官印还给南瑾的时候,南瑾冷冷地道。
皇帝一愣,这不是你故意扰乱万世安实现的计谋么,南瑾,父皇答应你,暂时不公开你的身份,可你要留在朝中帮父皇,好吗?
南瑾斜睨他一眼,冷然道:皇上,这期间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并无虚言,我说腻了就腻了,还有,我希望你永远别公开我的身份,我对那张龙椅没兴趣,萧绝和萧寒,都能胜任!
当初他以为只有萧绝适合,经过这次的混乱细细观察萧寒处理危机的方式,并不比萧绝差,只是他悠闲逍遥惯了,不愿意承担责任罢了。
南瑾,你不要走!皇帝给他要走,匆忙站起来,急扑过来,一抓着南瑾的手,却被南瑾抽开,皇帝急道:南瑾,你心里还是有父皇,当你是萧家的一份子,不然这次也不会帮父皇,等你想通了,再回来好不好?至于皇位的是,以后再商量。
南瑾面无表qíng,眉间一点朱砂益发凄绝,淡然道:皇上,我帮你,和亲qíng无关,只是身为圣天子民该尽的责任罢了,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也不需要你来补偿,若你真的想要补偿,就留一片清净的天地给我,这是我母亲的遗愿,她不愿意我回到皇宫。
南瑾bī不得已,抬出秋水心,皇帝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瞬间呆愣,南瑾转身,离开御书房。
心儿的遗愿!
南瑾出宫之后,回简单地收拾包袱,便离开京城,一路南下,登上去女儿国的船。
夜里江上的风有些冷,今晚的月色很好,如一曲悠扬的音乐在夜间静静地流淌,那跳动的音符,幽静得让人心安。
南瑾躺在船舱里,假寐了会儿,发现自己了无睡意。其实南瑾很疲惫,天牢了待了足足快半个月的时间,没一天睡过安稳觉,不停思考着如何骗过万世安和皇帝他们,做得滴水不漏,不引起别人怀疑,一击即中,彻底解决圣天多年来的政治问题,他对皇上,对萧家已经算是两清了!
现在他只想着赶快去女儿国,不知道苏苏怎么样了,还有小白,他很想念她们。
月光调皮地透过窗口,淡淡地泄进来,朦胧清白的月光像是思念的面纱,如他镀上一层思念,深入骨髓。船在赤丹河中dàng漾,水不停地拍打船身,想起阵阵水声,如孩子调皮的笑声。周围很静,偶尔听到河面上渔民们唱着高亢的渔歌,熟悉的音符,让停靠的河面上的船夫纷纷应和,此起彼伏。南瑾静静地听了片刻,可能是太晚了,渔歌也停了,他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倦色,眼圈下青黛非常明显,极想睡觉,养jīng蓄锐,偏偏就是不肯入眠。
南瑾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没有人陪着身边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没遇见流苏之前,他很享受一个人宁静的空间,无人喧哗无人吵闹。
可这几年,习惯她相陪相伴,一时不在身边,且离得那么远,在京城是无时无刻就想了,可有万氏谋反的事分了一半jīng力,倒没显得很明显,现在空下来才发觉,相思入骨,倍感孤寂!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共享天上同一轮明月。
太过于思念,耳边总是想着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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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南瑾
苏苏特有的撒娇语气,虽然总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告诉她,要正经点说话,可心里还是很喜欢听她撒娇的口气
这么想起来,他真是个又固执又边扭的男人。(晓晓cha花:抹汗啊,乖儿子,你才觉悟啊,好迟钝啊,一定是我捡来的。)
南瑾想着想着,又翻个身子过去,他不由想起以前,有时候工作太晚了,困过了头反而显得很jīng神,怎么也睡不着,苏苏便会唱歌给他听,虽然他不好打击她,但她唱歌真有够难听的,弹了一手好琴,却没有一副好嗓子,那歌声好像是很细,很别扭的那种细,好似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了,拼命喊的那种感觉。每次听着像是憋出来的歌声,他就越来越jīng神,还要面无表qíng地听着,不敢笑出来,不然以后这福利就没有了。
看见苏苏憋红的脸蛋,他浑身的疲惫劲都没了,那脸红耳赤的可爱样子,看得人好像狠狠地欺负她。
每次唱完她还会qiáng迫着他说好听,想起来就觉得他们像一对孩子,果然夫妻关起门来,qíng趣颇多,不足为外人道哉。
现在好像听听她的声音,才这么想着,就觉得魔音穿耳,这幻听太严重了,南瑾不知不觉笑了。
思念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南瑾第N次发觉这个事实,其实并不是多么qiáng烈的感觉,只是做什么事都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苏苏
船驶过凤城的时候,南瑾并未上岸,从家门前悄无声息地飘过,一直进入漠北海。
女儿国,皇宫。
小白无聊地卷着身子坐在躺椅上,无聊到她想打瞌睡,龙浅月很喜欢她,看见她身上那只神采飞扬的蝴蝶更是开心极了,小白一回国,龙浅月就帮她更名龙淳儿,封号凤来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凡是大型皇室家宴,龙浅月都会让小白露面,混了熟脸,小丫头最讨厌这热闹虚伪的场合,又不能任xing,只得此次都去,还指望着龙雪梨能带她娘出来,结果影儿都看不见,死活都不知。
球儿,上来!小家伙朝地下勾勾手指,一只雪白貂儿蹦进她怀里,在她胸口磨蹭,使劲地吃豆腐,虽然她没什么豆腐给人吃。
这种貂儿很少见。是稀世品种,有一次就皇室家宴,小家伙刚好看见它,太喜欢就抓着不放,躲在假山里自娱自乐去,周相家的二公子周凡在宫中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小白,小白
小白玩的不亦乐乎,伸头看见周凡,她又不认识,又缩了回去。后来龙浅月看不见她,翻天覆地地找,闹得jī飞狗跳。一人一貂才从假山出来,她当时的表qíng和怀里的貂儿一样无辜。这貂儿是周相家二公子周凡的小宠物,结果被她霸占,小白还光明正大地说是他捡来的,龙浅月宠她,也就不说什么,周凡也不在意,算是送给小公主解闷的,于是就抢了人家的宝贝。
她可是一点愧疚心都没有,还私自给貂儿改名叫球儿,因为它本来叫小白。周凡刚刚喊的是她怀里的小东西,而不是叫她,小白倍受打击,差点没把貂儿丢到湖面喂鱼。
抱着貂儿,小白秀气地打了哈欠,清风chuī,花香弥漫,chuī得她昏昏yù睡,她过得比猪还舒服,吃饱了睡,谁饱了吃。
貂儿在她袖子上咬了一口,表示存在感,畜生也是有感觉的,自从跟了这个主子之后,它也变得像猪了,不然就被她nüè待,一点都不比它以前的主人好。
做什么?小白睁开眼睛,面无表qíng地瞅着它,小小的指头戳戳它的额头,你闷啊,没看见我也闷嘛,你要讲点义气,陪我一起闷!
小白摸摸球儿的头,一本正经的表qíng!
龙清风远远就看见小白无jīng打采,如一滩泥般软在躺椅上,抱着同样一脸郁闷的貂儿,不由得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小公主,又发闷了?清风有趣地坐在她身边,小白翻了白眼,开门见山,清风,我娘呢?
清风摇摇头,说道:你别着急,她在丽王府,不过我还没查出来她在何处,不知道公主qíng况如何,小公主放心,属下们会全力追查。
小白不客气地笑了,jīng致的五官平板得如装上去的,不冷不热地道:这么多天都没查出来,你们还不如我家的玄北玄武叔叔,哎怪不得被人欺负,太弱了!
小公主,你可好了,抢了二公子的貂儿,害得他又跑了一趟雪山去抓,遇上bào风雪摔伤了,差点没命啊!清风随意说起昨天的事,巧妙地转了个话题,没查出流苏的下落,已经被小白贬得一无是处了,他还想看见这小丫头愧疚的表qíng呢。
小白哦了一声,拎起怀中的貂儿,粉色的嘴巴,粉色的眼睛,雪白通透的体毛,小巧玲珑的身子,她突然好奇地问,清风,你喜欢吗?
清风慌忙摇头,他才不喜欢这团不明物体,貂儿被她拎着,有些不舒服,伸出小短腿一踢,差点踢到小白脸上,小家伙面无表qíng往后扬手,把可怜的小动物抛了出去,好绚丽的抛物线。
清风咋舌,真狠!
貂儿在空中哀叫一声,凌空翻了身子,稳稳地落下,又蹭了过来,表qíng委屈,又蹭进她怀里寻找安慰。清风哭笑不得,小白指着貂儿,疑惑地道:你看看它,又白又粉的,又爱撒娇,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不理解啊!送人都送人了,还跑去重新抓一只,笨!
小公主,好像是你抢了人家的吧?而且,你也是又白又嫩的呀!
哦,是吗?小白垂下头认真思考,下结论,貂儿喜欢我,不算抢!
清风默,小白抱着貂儿往后靠着,喊了声,好无聊啊!
小白静了一会儿方道:清风,你和无qíng是什么关系啊?
清风笑笑,没什么关系!
才怪!小白哼哼,睁开一只眼睛,她明明看见他们两有问题,小白兴奋地道:无qíng长得好漂亮耶,虽然他当时使诈抓了我娘,我很讨厌他,不过现在好喜欢他的脸,赏心悦目啊!
那天晚上光线那么黑,看起来就很美,在充足的光线下更美得惊心动魄。
小公主,他抓了公主!清风淡淡地提醒这个小花痴。
我知道啊,可他真的很漂亮,是我爹爹之后见过最美的男人了,当然了,我爹爹永远第一,清风,我有点同qíng你,要天天和他作对,你手里的剑怎么挥得出去啊?
清风挑眉,不挥出去,就等着被砍吧!
无qíng挥刀极少留qíng,他又不是铁皮铜骨,等着被他砍。
那你怎么不杀了他?
我打不过他!
那他怎么不杀你?
他也打不过我!
小白沉默,上下打量他一眼,无限同qíng,感慨道:美人怎么样都可以被原谅的!
清风默,他还以为她会发表什么高见呢。
这小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对人的皮相要求都得维持在一定的水平上,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奇怪毛病,典型的以貌取人啊!
小白斜睨他一眼,你去找无qíng,让他告诉你我娘在哪儿呗?那个堂姨婆到底要gān嘛,抓住我娘不放,杀不杀,给不给的,一点都不gān脆!
说起流苏的安危,清风一脸严肃,沉声道:皇上和丽王私下见过面,丽王承认公主在她手上,让皇上别轻举妄动,否则便对公主不利。
把我娘当人质了?小白摸摸貂儿的柔软的皮毛,小脸严肃的冷凝着,这种市井的小把戏也玩,瞧这手段就不是什么当王的料子,上不了台面啊!
清风挑眉,这丫头小虽然小,却经常能说出jīng辟的观点,风家堡人才济济,教养出的人物果真了得,前段时间,我已经给你说过女儿国内的qíng势,皇上也要忌惮丽王三分,虽然是皇上,有的事也不能随心所yù,而且她又长老阁的人支持,皇上更是不能随意动她!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头,有些敷衍的味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既然身为皇上也不能随心所yù,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还要抢着当皇上呢?
不知道,你想当吗?清风问。
不想!小白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其实那么麻烦做什么,趁着夜黑风高,埋了火药炸平长老阁,让他们全部到huáng泉下蹦跶。
你可真狠!清风咋舌。
狠什么狠?小白哼哼道:一家人,当然是一家之主说了算,旁人只能提建议的份,做决定的还是家主,听你说女儿国的qíng势,真是混乱到极点,皇上,祭祀院长老阁,皇权势力三分,根本就是不正常的现象,要是我,长老阁和祭祀院全踩平了,自己说了算,我的家我做主,凭什么让外人cha手cha脚?女儿国竟然比圣天还qiáng盛,真是奇迹!
小公主,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可别说出去,肆意侮rǔ祭祀院是对神灵不敬,即便你是公主,也会被治罪。
还神灵呢,真有这种东西吗?那你爹娘死了那么久,怎么不飘来见你咧?
她说得很对!一道沉稳的音色cha入他们的谈话,清风立即站来,恭敬地行礼,属下参见皇上!
小白也从躺椅上起来,刚要行礼,龙浅月便拉着她坐下,小白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目前还不可行。祭祀院和长老阁两院同治的国体已经延续几百年,谁都想过废了两院,只是这种制度延续太久,就像是一种象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国体的形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要废除自然也没那么容易,圣主的时曾经想过废除两院,她那么qiáng大的皇帝都无法做到,其他的女儿想要做到完全独立,很困难!
龙浅月摸摸小白的头,温柔的笑着,以后还得看你们母女,你娘也是个奇女子,说不定能做到。
姨婆,你见过我娘吗?她好不好?小白眼光一亮,急急问道。
龙浅月一笑,以前在漠北海上游行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前不久的事qíng,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当时就觉得那孩子有些面熟,没想到是紫月的女儿。
名满天下的风少夫人是女儿国的公主,她是非常满意的,何况她见过苏苏,对苏苏评价也高,女儿国能jiāo到她手上,又有风南瑾的关系,必定能推上一个鼎盛时代。不仅仅是让苏苏回到女儿国,连带着是苏苏娶了整个风家堡,她怎么能不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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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生了小白这么聪明伶俐的继承人。
虽然流苏的名声在圣天是臭名昭彰,女儿国也略有耳闻,在女儿国的人眼里,是圣天的人小题大作罢了,在圣天人眼里,是一女嫁二夫,在女儿国人眼里,是一女娶二夫,那是喜事,可一点都不值得骂。
萧绝就免了,若是选侄女婿,龙浅月肯定选风南瑾而不选萧绝,就凭萧绝姓萧,这一点就过不了关。也会遭到女儿国长老院和祭祀院的反抗,现在苏苏是在女儿国境内,自然照女儿国的规矩来,她想要谁便是谁。
他们三人在圣天的事,清风也一一说给她听了,龙浅月深感欣慰,幸好苏苏选的也是风南瑾,不然有得她头疼。
小白眼光一黯,她爹不在,她娘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只有貂儿明白她的孤单了。
龙浅月笑笑地搂过小白,说道:小白,开心点,圣天内乱已经告一段落,你爹爹马上会来的!
真的吗?小白闻言心花怒放,虽然还是面无表qíng,可语气也充满了喜悦,她毕竟还是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娘又生死未卜,一听到她那qiáng得毁天灭地的爹爹要来,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自然是真的!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她对风南瑾期许可是很高的,因为流苏和小白的关系,他不得不介入女儿国内政,圣天他能无声无息地拔了一个万家,他的政治手腕是有目共睹的,龙浅月还真是希望他能gān涉女儿国内政。
风南瑾宠妻,天下皆知,龙浅月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独霸女儿国。
这次圣天内乱,龙浅月没有派兵扰乱圣天边境,就是想要让他快点解决圣天国内的问题,然后动身来女儿国。不然以龙浅月的xing子,圣天内乱,正是她挥兵压境的好时机。
姨婆,你不是打算利用我爹爹吧?小白看了一眼龙浅月,敏感地嗅到什么,不太确定地问。
龙浅月微微一愣,转而大笑,小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
小白心里偷偷鄙视一下,yīn险啊,当皇帝,都这么yīn险,她可怜的爹爹!
不过应该会心甘qíng愿被利用吧,谁让她和她娘被人家握着死死的。
姨婆,你可别高兴太早哦,我娘的堂姨婆那里,在我爹爹眼里,我娘是珍珠,我是石头,你可别压错宝了!小白实在是想打击一下她的自信心。
龙浅月不为所动,笑笑道:不怕,只要你是你娘的珍珠就好!
yīn险!
小白腹诽!
女儿国的京城,名叫华都。
这是女儿国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极为繁华,比起凤城和京城,都来得繁华得多,大街上人流如cháo,非常热闹。
南瑾入了京城,离宫道不远的大街上找了一家客栈,这儿是去皇宫必经的街道,十字街口分四边,都是权臣的居所,这儿有价格限制,买卖商品的价格高得吓死人,是贵族和富人们的天堂,普通百姓哪儿有钱到这边来消费,自然能控制人流,清静很多。
南瑾南瑾才走进一家客栈,就听到如玉的声音,不由得蹙眉,眸光扫过,同样也看见萧绝。
他们在吃午饭。
冤家路窄!
南瑾下意识转身,想要离开,他去对面那家客栈好了,免得两看两相厌。
等等如玉已经跑过来,做什么啊,他又不是洪水猛shòu,多个人好商量嘛!
不需要!南瑾淡淡地道,萧绝的脸也冷酷地别过脸,看着外面的清雅的风景,比看人好多了。
我们也今天也才刚到,苏苏在龙雪梨手里,小白在皇宫,这儿又不是圣天,你们两人都无权无势,可不像在圣天那般肆意妄为,南瑾,为了苏苏和小白,也该和萧绝和平相处,那人还算有点长处,又不会拖你后腿。如玉极力推销萧绝,南瑾一脸冷峻,丝毫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不需要!南瑾还是三字真言,转身便走,倏然眼前闪过一阵风,萧绝的人影已经冲了出去,南瑾和如玉一愣,相视一眼,迅速跟着他出去。
流苏!一名银发绝色男子陪着一名女子从玉器铺里出来,女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玉镯,三人都认出,那是他们熟悉的人,是流苏!
萧绝的吼声显然吓了流苏一跳,手一抖,玉镯脱落,无qíng眼明手快,迅速接着,这才避免粉身碎骨的下场。
南瑾想要走进,却发现一丝不对劲,流苏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好似
不认识般,他心口一凉,接下来的话证实他的想法。
你们是谁?
晴天霹雳!
萧绝石化了,如玉也石化了,都愣愣地看着她,流苏把他们忘记了?
无qíng微微冷笑,南瑾走近她几步,声音极轻,我是谁?
流苏眼光困惑,摇摇头,一句话把南瑾打入地狱,我不认识你!
阳光下,男子的脸瞬间白得有些透明!
第191章
我不认识你
南瑾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犀利而深沉,仿佛要看入人的灵魂深处,无悲亦无喜,片刻的悲哀一闪而过之后,便是沉默的平静,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却温暖不了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南瑾冷抿着唇,如一尊空远玉雕,不再说一句话。
深邃专注的眼光让流苏心里紧张,眼前男子白衣胜雪,绝色倾城,冷然颀长的身材,光华内敛的气度,墨玉般的眸子如蕴藏无数的秘密,仿若有魔力般,把人吸进他的瞳眸深处,深邃,睿智和有种说不出的清寂。明明美得足以让人倾心的眼睛却有着犀利的眼光,沉默更显得气势bī人,被他看着,好似有无数的压力四面八方地涌过来,空气像有实质的网,团团地把她束缚,想要挣脱,却徒然无功。流苏紧张惊慌,双腿发虚,几乎软倒在地。
危险!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太大了,必须保持距离,她不喜欢这种qíng绪随别人波动,好像被人控制住,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不要紧张,龙初晴,他又不是洪水猛shòu,要是被吓软了,你就太丢丽王府的脸面了,在女儿国你怕什么,对,不要怕。流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停地给自己建立心理长城,缓解南瑾对她所造成的压力和紧张。
流苏,你怎么了,他是南瑾啊,怎么会不认识?那我呢?我是如玉,他是萧绝,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如玉回过神来,匆匆上前,抓住她的手,紧张地看着她,见流苏一脸困惑,如玉有些自bào自弃地低喃,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身边还多了一名妖孽似的绝色男子,简直就让人无法接受。
流苏淡然一笑,极为疏离,温和地抽出自己的手,眉宇间都是冷清的距离感,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龙初晴,不是什么流苏!
有礼温和的声音,冷清淡然的态度,如玉似乎看见五年前,那个在王府的方流苏,便是这般,对陌生人很有距离感,高不可攀。
你明明就是流苏!萧绝脸色yīn鸷,如刀锋般的眼光紧紧地刻在流苏脸上,那五官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化成灰他都认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把他们全部忘记,萧绝沉声道:流苏,你不是什么龙初晴,以前的事你全部都不记得了吗?你叫方流苏,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初晴,别被他们给骗了。
流苏眼光淡淡地扫向萧绝,是个冷酷霸气的男子,浑身都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尊贵和霸气,给她感觉很不一般,一身玄衣,五官冷峻,yīn沉的脸色硬生生地把俊美邪魅的面容刷上一层寒冰,他举手投足铿锵有力,浑身如蓄满力量,随时爆发,极有王者之气。看他急切的眼光,他们是旧识吗?
可是
她的眼光淡淡地扫过面色迥异的三人,清冷地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不可能!萧绝沉声道,该死的龙雪梨,究竟给流苏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完全像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萧绝缓缓地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qíng,流苏对前尘往事已全然忘却!
那些悲伤的,受世人唾骂的羞rǔ,那纠结的恩怨qíng仇,统统都忘记!
公主,时间不早了!一旁的无qíng提醒,流苏嗯了一声,转身yù走,萧绝和如玉想要抓住,却见刀光一闪,无qíng的弯刀出鞘,毫不留qíng地在流苏和他们之间一砍,划出一道明显的界限,bī得萧绝和如玉不得不后退!
流苏!如玉大急,流苏淡淡地道:无qíng,不许无礼,我们走吧!
无qíng收回弯刀,一脸冷酷,你们敢跟上来试一试的姿态,他手里的弯刀打遍整个女儿国也就一个龙清风能挡得住。
流苏把玉镯收回袖子中,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眼光扫过如玉、萧绝,最后落在南瑾身上。
这位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给她印象很独特,一直那么沉静地看着她,看不出qíng绪,若是认识她,为何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若是不认识,为何会有那么的眼神?那沉静的眼光之下如流转着一股黑暗的漩涡,想要把一切都覆灭的qiáng烈qíng感,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风轻云淡,她能感觉到南瑾身上气流的变动,越是平静,引发的风bào越是吓人。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淡淡的伤感,还有心疼。
南瑾依旧站着,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光给流苏一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眉间一枚朱砂,娇艳yù滴,独一无二,若是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可空白的记忆力,却没有他的脸,心跳倏然变速的悸动让流苏蹙眉,小手拽成拳头。雪白的衣裳遮不住他一身的落寞和清寂,流苏心口猛然一阵难受,看着南瑾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南瑾沉默地看着流苏,在流苏以为他不会回答,打算离开之时,南瑾才开口道:不认识!
流苏的话,南瑾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如玉和萧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他的表qíng好似看见鬼一样。
流苏哑然,有些不死心地问:我像你的什么人?
自己想!
流苏蹙眉,冷清的眉宇染上少许不悦,一点也不喜欢他惜字如金的回答,无qíng在一旁淡淡地提醒道:公主
流苏不再问话,转身就走,缓缓地离开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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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一走,如玉便问道:南瑾,流苏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南瑾冷然回答,直到看不见流苏的背影,他才收回复杂的视线,进入客栈。
萧绝心中很不舒服,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不难看得出,流苏是失忆了,完全忘记了所有的事,可她潜意识却对南瑾有感觉。
她忘却所有,却偏偏对南瑾还有印象和反应,足以证明她是多么爱南瑾,不是吗?
萧绝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样残酷的打击,流苏失去记忆,是冥冥之中的契机吗?萧绝不知想到什么,眼光一黯,身影隐没在人群里,他得好好想一想,这盘错综复杂的棋究竟还能怎样走。
如玉抱着胸,摇摇头,随他去了,谁的qíng绪谁自己收拾,她折身回客栈休息。
流苏和无qíng走过闹街,往丽王府而去,流苏一路上心绪不宁,南瑾那双深邃又平静得有些清寂的眼光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牵动她的qíng绪,若不是知道已经远离,她还想回头再看看一眼。
无qíng,我真是龙初晴吗?流苏放慢步子,问身边的无qíng,这是她的近身侍卫,她不问话,他也绝不会多说一句话,冷漠得令人发指,不过流苏倒是不在意,她自己也喜欢安静。此刻她不禁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若是一个人认错还qíng有可原,可三个人,有可能真的认错了吗?世上还有会有人相像到什么地步,能让人产生错觉。
这是第一次对龙雪梨的说辞感到疑惑。
龙雪梨告诉她,她叫龙初晴,是女儿国流落在外的公主,是福虹公主龙紫月的女儿,刚刚回到女儿国,因为龙雪梨和龙紫月生前关系极好,便由她来照顾她。
女儿国的形势龙雪梨并未告诉流苏,她是继位者龙雪梨自然也没有告诉她,对流苏而言,龙雪梨就是娘亲的姐姐,她暂时住到姐姐家,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而且,龙雪梨对她极好,嘘寒问暖,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流苏一直是相信她的说法,现在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既然她是流落在外的公主,那回来之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认识些什么人,刚刚那三人是不是和她关系很重要的人?
倘若龙雪梨骗她,那又是为什么?
想要利用她什么?
流苏心里冷静地分析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不见慌乱,即便是失去记忆,这么多年的商场的磨练,早就让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女人,处事不慌不乱,默默地思考着,寻求答案。
公主怎么这么问,你自然是女儿国的公主,千真万确,无qíng可以对天发誓,不会有假!无qíng沉声道,态度坚决,今天龙雪梨突然让他带着流苏出来城中走动,他便猜得出,定是风南瑾已经到了,没想到连萧绝也到了。
他刚刚细细观察流苏的神色,发现她并无说谎,对风南瑾萧绝他们,公主是完全忘记了。龙雪梨给流苏服下的是忘忧水,是利用忘忧糙和绝qíng果两种对人体记忆侵袭最qiáng烈的糙药提炼而成,少少的一滴水,便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事,重新开始。女儿国圣主龙碧云放弃了爱qíng,选择皇位,喝下的便是忘忧水,把所有的记忆,包括感qíng统统忘得一gān二净,成就了一代女皇的传奇一生。
那我之前呢?流苏好奇地问道,她神色沉静,眼光冷清,虽是好奇,却看不出半点急切,一点也不像记忆空白,惊慌失色的女人,我之前是什么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无qíng你应该知道吧?
无qíng的地位在丽王府极高,连龙雪梨的女儿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他直接听命于龙雪梨,对其他人视若无睹,甚至可以说是不放在眼里,流苏暗自猜测他应该是龙雪梨很信任的人,不然普通的侍卫又怎么会有这种特殊待遇,对无qíng的身份,她一直琢磨不透,但却很肯定,无qíng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公主,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真的不清楚!无qíng应道,刚刚那三个人是认错人,公主是千金之躯,莫为此太过担忧伤神。况且人有相似,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即便是认错也无可厚非。
你是这样认为的?流苏挑眉,唇角划过一道冷凝的笑,她很细心地注意到一件事,她来女儿国半个多月,从未踏出丽王府半步,她本也不喜闹,在清静的小院里也自有一番风味。今天龙雪梨却突然问她会不会闷,让无qíng陪着她一起上街来溜达一圈,顺便看看女儿国的风俗习惯。
流苏本是不愿出来的,可龙雪梨却说,她有个御赐的镯子坏了,放在玉器铺修理,让流苏出去顺便帮她拿回来。
当时就觉得奇怪,丽王府那么多人,为何要她去拿,现在回想才发觉不对劲,她是故意的,带着一种目的让她出来的
可为了什么呢?
公主,无qíng是实话实说!无qíng淡淡地道。
无qíng,那个镯子看起来很普通,真的是御赐的?流苏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御赐的,王爷很看重那个镯子,有纪念价值,皇宫里的东西又不一定会是什么了不起的珍宝,比如皇宫里的树和宫外的树也好一样的。
原来如此!流苏垂眸,眼光闪过一抹讽刺,表面却不动声色,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觉得勉qiáng和矛盾吗?
无qíng心中暗暗佩服流苏的心思缜密和聪颖,他根本就想不到流苏观察力如此之qiáng,刚刚看似无心的询问,实质却敲了警钟,这个女人名扬天下,圣天两名绝世男子为她疯狂,不惜翻脸,引起无数纷争,差点动摇圣天国体,丽王会不会太小看她了?
她失去的是记忆,而不是智慧。
这样平静的人,心思往往比谁都深,千回百转,谁能摸得清楚,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流苏心里一直想着南瑾深邃的眼光,压抑的沉静,不停流转的黑暗气流,冷抿的唇,绝艳的容色,都鲜明地在脑海里盘旋,甚至是如玉和萧绝的脸,也不听地在闪动,流苏努力地搜寻着,是否这三人曾经在她的记忆力出现过,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是一片可怕的空白,流苏蹙眉,淡淡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似在感慨此刻的无奈和心疼
若是曾经出现过,且对她很重要,又把其忘却,将会是怎样的难堪和残忍?
丽王府已近在眼前,流苏眼光越发冷静。
第192章
丽王龙雪梨是很有魅力的女人,身材较之一般的女子要高挑,螓首蛾眉,巧鼻樱唇,肤白赛雪,生得琼姿花貌,绝艳万千,极少人能不被她的外貌所迷惑,虽有四十出头,却光华夺目。
杏眸总带着三分浅浅的迷离魅惑,乍一眼仿佛要勾人魂魄似的,凝神专注地看着,却会发觉,那迷离魅惑只是一种假象,眸光藏着锐利的透视锋芒,所有人的心思在她面前好似无所遁形。
龙浅月雍容睿智,龙雪梨魅惑深沉。
龙雪梨正在和陈长老讨论事qíng,她的脸色很不好,原来陈长老的小儿子在花街和祭祀院一名官员起了冲突,共抢一女,把对方打得双腿残废,正被囚禁于内务府,陈长老求龙雪梨想办法保他儿子出来。
陈长老的小儿子陈云开是个làngdàng公子哥,典型的花花公子加狗仗人势,早就臭名远扬,连龙雪梨也略有耳闻,这次进内务府,正好是个教训。祭祀院和长老阁多年积怨深厚,这次被人抓住把柄,还不大做文章,龙雪梨才不会笨得去搅合,事不关己,她只是冷眼旁观。
只是陈长老亲自上门求qíng,她又不好直接驳了他qíng面,耐着xing子和他周旋许久,委婉地说明自己无权gān涉此事,喝花酒,抢姑娘,仗着他爹爹的权势打断人家的双腿,进了内务府两天就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祭祀院那帮人还不费尽心思把他往死里整,这时候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谁会去搅合,是他儿子欠教训,怪不得人。龙雪梨绝不可能为了这种无名小卒烂男人煞费苦心。
直到陈长老求龙雪梨用流苏要挟龙浅月妥协,陈家赔钱了事,龙雪梨才勃然大怒,你儿子的命是金命么?值得我用初晴去谈判?陈长老,本王念你多年忠心耿耿,此事不和你计较,你儿子目无王法肆意伤人犯罪在先,赔几个小钱柳明的双腿能好吗?把他关进内务府几年算是便宜他了,你想皇上打断他的双腿赔给人家吗?
可云开毕竟是陈家的独苗,王爷陈长老求得嘴巴都gān了,一脸苍老,那一头的白发不知有多少是为了儿子而愁白的。
他还没说完,龙雪梨就摆手,冷漠地说道:此事本王无能为力,你儿子今天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纵容的结果,上次他冒犯了清风我就警告过你,让你好好管教他,不许给我惹麻烦,你听进去了吗?单是这一年内你为他摆平的事还少吗?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倒好,慈父败儿,要不是有你在,陈云开能这样目无法纪吗?现在出事了,你处理不了就来求qíng,早做什么去了?这种儿子有等于没,早死早好,若是本王的孩儿如此不成器,早就扔进护城河淹死了,容得他在世上作威作福?
王爷,下官求求你了,就帮这一次,回去一定好好教训那个畜生!陈长老恳求道。
龙雪梨勾起魅惑的笑,把玩着她手指上的玉戒指,微笑道:既然教训,就留在内务府教训好了,比陈长老教训的要有效果,印象更深刻。
王爷陈长老一抹冷汗,旧话重提,用公主的名义,皇上一定会放人的,下官求求你了!
陈长老从椅子上站起来,倏然跪下,磕了两个响头,龙雪梨无动于衷,心里暗骂了声,蠢货!
本王刚刚的话,你当耳边风吗?皇上是谁,岂会让你如此糊弄,除非本王把初晴jiāo给她,你觉得有可能吗?要是任人摆布,受人要挟,本王就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王爷,还等到她把紫月的女儿找回来,她要再撑着几年,淳儿那丫头都长大了,不一定非初晴不可,你老糊涂了吗?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滚回去,别再来烦本王,就当你没生过这个儿子!龙雪梨疾言厉色,一点也不留qíng面!
陈长老知道大局已定,依然不肯死心,磕头求龙雪梨求qíng,流苏回来便看见这一幕,并无讶异,龙雪梨抬眸见她回来,垂下眼眸,冷声道:起来,公主回来了,这事以后再说!
陈长老心中一沉,抬眸看起,龙雪梨杏眸尽是森冷的警告,他背脊发寒,站起身来,给流苏行礼之后,便缓慢地走出王府,那背脊看上去,如弯了一寸。
姨娘,我回来了!流苏微笑,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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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雪梨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招手让她做在旁边,侍女机灵地上茶,龙雪梨魅惑一笑,你醒来一直都在王府足不出户,出去逛一圈,感觉怎么样?
很好,外面很热闹,也很繁华!流苏笑着应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街道的喧哗,街道上的繁华,总给她一种疏离的感觉,格格不入,好似她天生便不是属于这儿,很不喜欢的感觉,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姨娘都说过了,京城很繁华热闹,出去一趟,心里烦闷全没了吧!
流苏点点头,纯澈笑问,姨娘,以后我能常出去么?
龙雪梨一愣,眉心微微一蹙,很快又微笑,说道:自然可以!
流苏像是放心了,清茗一口,垂下的眼眸遮去她眼中的沉思,龙雪梨看着她沉静的侧脸,若有所思,也拿起茶杯,清茗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她们之间dàng漾。
流苏放下茶杯,转而问道:姨娘,刚刚我在街上遇上三个人,他们叫我流苏,我以前叫这个名字吗?和他们认识吗?
龙雪梨笑笑,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戒指,仪态万千,不答反问,初晴没印象么?
流苏困惑地摇摇头,姨娘还没回答我呢?
不是,人有相似,兴许他们认错人了,初晴不必放在心上!
嗯,姨娘说的是!流苏笑笑着道。
此二人都是演戏高手,非我辈之人可比,一来一往,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cháo汹涌,如打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流苏打起十二分jīng神应付龙雪梨,不让她看出她有半分的怀疑。
她从怀里拿出玉镯,放到龙雪梨手边,微笑说道:姨娘,这是你的玉镯!
乖!龙雪梨拿起玉镯,看了一眼,甚是满意,转而放下,你也逛累了,好好休息去吧!
是!流苏如平常般,柔和地笑着,态度亲切,姨娘,我先下去休息了!
去吧!龙雪梨颔首,流苏便离开大厅,刚刚发生的一幕于她无关,她也懒得多管闲事,丽王权倾朝野,来求她办事的人不计其数,即便她不常常来前庭也略知一二。
前段时间看起来风平làng静,岁月静好,是假象,还是真qíng,她会找到答案的。
无qíng进来,声音平缓得如毫无起伏的风一般,萧绝也到了!
龙雪梨眉梢一跳,唇角露出一抹讶异的笑,这事qíng又有趣了些,圣天的事早就传遍了女儿国,龙雪梨对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也一清二楚,原本以为只接到南瑾入境的消息,没想到萧绝也来了。
还真是让人期待啊!龙雪梨笑得妖娆魅惑,眉宇间掠上她独有的深沉,一个风南瑾就能把圣天弄得jī飞狗跳,不知道女儿国会不会因为他们三人翻天覆地。
无qíng平板地道:皇上会想办法让你把公主送回皇宫!
龙雪梨笑道:本王和皇上斗了二十年,会不清楚她的手段招数么?放心,暂时她还有顾及,毕竟她手里那丫头才4岁,皇上近些年身体越发不好,她忙着调养身体就够她忙了,若是不小心出什么意外,哼,群龙无首,祭祀院那些老家伙能捧得起淳儿?假使真的有什么变化,也是初晴登基,照样掌控在我手心里,等时间成熟,想要废了她又有何难?
无qíngyù言又止,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轻敌,是政坛之大忌!
无qíng,初晴那儿,放松警惕,她想一人出门也成,也不用派人盯着风南瑾和萧绝,本王要看着事态自然发展!龙雪梨别有深意地道,她一点也不担心,流苏会被人掳走,反正最终会送回她这儿。
是!无qíng应道。
流苏回到住处,疲惫得往窗户一靠,阳光从窗户斜she进来,和沐地打在她身上,流苏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颤动,qíng绪似是不稳定,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躺了一会儿,心乱如麻,她索xing坐起来,看着院子外的牡丹,正是开花的季节,牡丹开得非常茂盛艳丽,她却无心欣赏。
那人到底是谁?
流苏蹙眉,越是想,头越是昏眩,她有些挫败,有些恨起自己,为何要失去记忆,一片空白,哪怕是记起一个画面也成。
深邃宁静的眼光,落寞冷然的背影,疏离冷漠的神态,眉间一点凄绝的朱砂,都让她忍不住靠近,这一定是不正常的qíng况,她从未这样过,从醒来便在这间房子里,第一看见的便是龙雪梨,宁静地享受静好的岁月,心思从未起伏,没想到第一次出去却给她这样大的冲击。
南瑾
萧绝
如玉
一点印象也没有!
南瑾南瑾
流苏烦躁地站起来,那人明明认识她,为什么又说不认识,虽然看不出来qíng绪,可她感觉的出来,他好像很生气。
那段空白的记忆,她一直不太在意,她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无力改变的事qíng,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很快接受,记忆空白虽然很难受,谁也不愿意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可她依然很快就接受了,因为她没办法恢复,难道自己去撞墙吗?说不定撞得头破血流还不一定能想起,又何必费心思去记起。
现在她却qiáng烈地希望自己能记起所有的事qíng,不管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只要是属于她的就成!
她是有些焦躁了,不停地在房间里一渡步,才片刻就出门,看看花儿,看看树,努力使自己心境宁静。
平常她听鸟儿唱歌的声音,觉得很悦耳,能使人心qíng放松,现在却觉得很刺耳,很烦人。
公主,今天不看书了?她的贴身侍女冬儿好奇地问道,这个时间,公主一般都在房间里看书的。
流苏笑笑,能看进去才怪!
你在做什么?见她在花圃前摆弄,流苏便走过去,冬儿寻常伺候流苏很空闲,有时间就在花圃中摆弄花糙,正在给铃兰浇水。流苏眉心拧拧,说道:冬儿,你昨天不是才浇过一遍么,今天又浇水?
养花不是天天要浇水的吗?冬儿停下来,困惑地问道。
流苏浅笑摇头,兰花是要常常浇水,牡丹,杜鹃等可以不用天天浇水,chūn夏早晚浇水为好,秋冬则是中午浇水,你这么频繁地浇,花枯萎很快的,现在是chūn末初夏,中午不适宜浇水。
还有这个说法呀!冬儿立刻停止手上的动作,一脸崇拜地看着流苏,公主,你懂得好多哦!
流苏浅笑,她也不知道为何懂,话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
冬儿,丽王爷和过世的小公主感qíng很好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冬儿憨憨地笑着说:奴婢那时候还没出生,这种事怎么知道!
流苏嗯了一声,冬儿,你什么时候进府的?
冬儿平常举止看起来很憨厚单纯,根本就不像是常年在王府这样勾心斗角的地方生存的,反倒是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龄,什么都懵懵懂懂。
奴婢一来就伺候公主了!冬儿纯纯笑道。
流苏脸上布满思考,王府奴婢多得是,何必再去专门买一个奴婢回来伺候她,是怕府上的人泄露什么吧?
这样她有事要打听,问冬儿也是一问三不知,白搭了。
冬儿见她沉静地蹙眉,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由得慌了手脚,擦擦自己沾着泥土的手,慌张地道:公主,是不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您别赶奴婢走
冬儿冬儿流苏安抚着,别着急,什么事都没有!
冬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流苏又问道:小公主还有亲兄弟姐妹或者什么亲人么?
冬儿晃着头,憨憨地说道:我娘说,进了王府不能随便说话,主人问什么要小心伺候,不许说错话,不然会没命了的,可公主,为什么你问的问题和王爷问的一样呢?
她说得很困惑,也许看流苏比较亲切,又懂得那么多,心地善良又温柔大方,对她也没有敌意,小丫头的话也多起来,不由自主地问出她的好奇。
才刚刚一说话就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流苏,像是说错话的孩子,等着bào风般的惩罚。
流苏眼皮一跳,转头看了一眼,无qíng并不在附近,她拉着冬儿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坐着,轻声问道:冬儿,我只是随口问问,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是怎么回答王爷的?
冬儿忐忑地看着流苏,流苏以眼神鼓励她,她这才吞吞口水,说道:奴婢说不知道!
流苏知道一定还有下文,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冬儿继续道:奴婢是听娘亲说的,当年小公主跟着人跑了,这件事女儿国的人都知道的,传得很厉害,后来皇上下了封口令,不许百姓拿小公主说事,这件事才渐渐淡了,我儿时经常听娘说,女孩子不要学小公主那样随便跟人跑
说这句话时,冬儿不安地看了流苏一眼,毕竟小公主是她娘,冬儿怕她生气,流苏只是淡淡一笑,心里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她正想着其他的事qíng,还有呢?
小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王爷是皇上堂妹!冬儿说道。
流苏错愕地睁大瞳眸,是皇上的亲妹妹,她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什么东西在心头一闪而过,那王爷和皇上的感qíng好吗?
冬儿困惑地摇摇头,流苏以为她会说不好,结果她说:不知道,奴婢家在京城十里外的小村庄,对京城的事,奴婢知道不多,更何况,王爷和皇上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奴婢更是不知。不过感qíng应该好吧,奴婢家里也有两个堂妹,一个堂姐,大家感qíng都很好,和一家人似的。
那皇上和小公主的感qíng好吗?流苏换个问题。
冬儿点点头,很好啊,当年皇上为了小公主向先皇求qíng,在祭祀院跪了三天呢。
听到这儿,流苏便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她谨慎地jiāo代冬儿,你今天和我说的话,不许对别人说,知道吗?
冬儿憨笑着点头,这儿只有公主对奴婢好,大家都不理奴婢,也没人会听奴婢说话的!
流苏一怔,见冬儿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qíng,她又跑回花圃,自娱自乐地玩着,她便一笑,这样活着,未必不好,单纯喜欢,单纯的快乐,憨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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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淡淡一笑,转而沉思,既然皇上是她的亲姨娘,为什么丽王不直接让她进宫而是让她留在王府呢,好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客栈,如玉问南瑾,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认识苏苏?
是她不认识我!南瑾面无表qíng地回应!
如玉挑眉,你在生气?
南瑾不答,过了一会儿,方说道:你还不了解流苏吗?失去记忆又不是失去本能,她防心那么重,起码不用再担心傻傻地被人骗!
故意冷漠,不过是想她提高警戒罢了!
南瑾说罢,转身离开客栈。
你去哪儿?
查点事qíng!他是风南瑾,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别人休想利用他!
第193章
月色如水,银河之上群星闪耀,清透的亮光淡淡地给这种城池铺上一层柔和的光影,朦胧迷蒙,如一层细致的薄纱,美得如梦如幻。
树影婆娑,静好如斯。
南瑾轻易地越过皇宫的高墙,避开侍卫的巡逻,这种偷jī摸狗的事对他而言极为陌生,虽然冰月宫专gān这种勾当,他又是主子。女儿国的皇宫不似圣天的皇宫那么宽大,占地面积极少。圣天的皇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女人的天下,整座后宫得足够大才能容纳得下这么多人,女儿国是女帝登基,帝君一名,三名男妃,大部分的女帝就只设立一位帝君,一名从长老阁家族中挑选的男妃,一名从祭祀院家族中挑选的男妃,三人形成一个铁三角形,稳定后宫,彼此也不偏颇,众所周知,三角形才是所有图形中最稳固的。现任女帝龙浅月也是一名帝君,两名男妃,这和圣天的后宫制度有天壤之别。
整座皇宫占地面积很少,建筑却非常壮丽和气派,建筑风格有着女儿国特有的风味,即便是夜里,看起来也赏心悦目,整个建筑设计层次非常分明,南瑾在皇宫里逛了一圈之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建筑设计师应该拖出去砍了,他qiáng烈怀疑这位建筑师是混饭吃的。建筑群的设计风格比起圣天更来得尊贵和壮丽些,求质而不求量,可这个地形设计就有失水准了。
非常的简单,基本上脑子稍微好一点人,逛完一圈之后绝对能找得着路回来,阁楼设计根据假山水榭等各具特色,一目了然,且很容易避开御林军的巡逻。
南瑾咋舌,你要是第一次在圣天皇宫里走一圈,还能分得清楚东西南北找得着路回来他就膜拜,不仅是因为大的原因,也因为设计巧妙,多层次,多类似的设计就像是一个迷宫,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很难找到路,当然你要飞檐走壁就另当别论。
想当年为了刺探消息,玄北花了三天才勉qiáng把圣天的皇宫熟悉了。
这样复杂的设计是防范刺客入侵的有效法子,而女儿国南瑾抬头,在这种月光极好的天气下,很轻便就能让人侵入皇宫,想要做掉一个人轻而易举,他不禁心有戚戚焉,流苏或者是小白要是真的登基了,他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把皇宫重新设计一遍。
他一身显眼的白衣都能大摇大摆地进来,南瑾彻底沉默,光靠高手守护有什么用,qiáng中自有qiáng中手。
其实他溜了半圈就找到小白的寝宫了,为了证实女儿国皇宫地形是不是如他所想的这么简单他才会费尽溜了整一圈。
太菜了!
他看得出来并不是特意放松警惕,而是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怪不得祭祀院的人个个武功高qiáng。
南瑾巧妙地引开小白寝宫门前两名昏昏yù睡的宫女,进入内殿,小白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宫女,不悦地说道:我说了别进来,出去!
脾气见涨了?南瑾抱着胸,斜睨着在chuáng上玩棋子的女儿,小白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眼睛一亮,一股脑儿丢下玉棋子,蹭一层从chuáng上跳下来,鞋子都没穿,一下子就扑到南瑾怀里
爹爹用力地磨蹭好久不见南瑾,小白反常地腻着,快想死她了
南瑾抱着她,走回chuáng上,小白和八爪鱼一样粘着他,抬头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抱怨道:爹,你可终于来了,好想你
用力磨蹭
小白,你有些胖了!南瑾实话实说,小脸ròu了不少,不过看上去更可爱了,粉嫩粉嫩的,小白chuáng上的球儿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陌生人。
爹,你好讨厌,我在长身体!小白面无表qíng地表示清白,她真的很想他们,绝不是日子太滋润才胖的。
冷暖玉棋子摊得chuáng上都是,凌乱不堪,南瑾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放心了,他女儿绝对是没心没肺一族的,换个地儿照样风生水起,没受一点苦。
小白不愧是南瑾教出来的,不用南瑾问,她就细细地jiāo代这一路上的qíng形,特别qiáng调了龙浅月的yīn险,她已经努力缩减存在感了,人家要利用她那就没办法了,小白摆出一副,一切与我无关的表qíng,南瑾哭笑不得。
没受苦就好,早知道你过得这么舒服我就不来看你了!南瑾哼哼道,转头看了屋里一眼,问道:你一个人敢睡这么大的地方吗?
小白在家睡觉总有人陪着,这么空旷的宫殿,他都怕女儿适应不了。
小丫头痛痛快快地摇头,宫女太烦了,又不太会说话,很闷啊!
逮着一个机会,努力吐苦水
南瑾一点她的俏鼻,我看你过得很舒服!
爹,绝对是错觉!小白一本正经地陈述,面无表qíng,非常有说服力。
南瑾哭笑不得。
爹,你见过娘了吗?
南瑾点头,小白面无表qíng地发表感慨,果然娘是珍珠,我是石头!
说得有模有样,还抛一记幽怨眼光给南瑾,那眼神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知道就好!南瑾哼哼,小白眼光更哀怨了,小脚丫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南瑾宠溺一笑,拉着女儿坐下来,过得无聊了?
无聊死了!小白闷声道,天天在这儿,和犯人似的,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爹也不知道!南瑾应着,女儿国的事还没那么快能了结,而且苏苏的记忆不提还好,一提心头就发堵。
那我怎么办?你带我走吧?小白郁闷了,要不然让我和娘待一起也成啊!
你娘南瑾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和小白开口,决定再三还是诚实告知,你娘指不定不认识你,她失忆了!
啊小白错愕地张嘴,素来无表qíng的脸扭曲一下,jīng致的五官全部挤在一起了,娘不记得我了?
南瑾点头,小白挫败地垂下肩膀,喃喃自语,太离谱了,我从她肚子里出来竟然也不记得,太过分了!
她抬起头,看她爹的脸色,忐忑地问:娘也不记得你了?
南瑾点头,小白怕拍她爹的脸,爹,我同qíng你!
小白,爹也同qíng你!
父女两相视一眼,都垮了肩膀,沉沉地叹息
这对他们而言,是晴天霹雳,还好小白接受能力够qiáng,不然早该难受了。
烦死人了,为什么娘会是公主,女儿国的人虽然长得都很漂亮,可我不喜欢啊,为什么我是女儿国的人?小白面无表qíng地道。
这貂儿是谁送给你?挺有心思的,那是个灵物,很罕见的,他刚刚就注意到了,龙浅月看来真心疼她,还懂得帮她解闷。
你说球儿啊小白扰扰头,一本正经地道:周相家的二公子送的!
她总不能告诉南瑾,这是她硬从人家手上抢过来的,那多坏形象啊,她在他爹眼里还是很乖巧的。
混得真好!
小白笑,努力调整笑容!
爹,我听姨婆说,你在圣天为了娘的事闹得很大哦?小白找着话题和南瑾聊天,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自然希望相处久一点。
她还说什么?
姨婆对爹爹赞誉有加,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小白竖起拇指,膜拜地说道,这点她也得承认,他爹的确是好啊,谁也比不上!
还有呢?南瑾笑笑,宠溺地看着女儿,他很喜欢看小白说话,不管她的语气是调皮的,戏谑的,嘲讽的,可爱的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qíng绪,她的脸蛋一定是没有表qíng的,就好像脸部少了一根神经,脸部表qíng不会随着口气变化,除非她特意。
看着这样的小白,就像看见自己一样。
爹那么聪明,姨婆说什么你自己也能料到啦!小白撇撇唇,转而问他,你今天才到的吗?
南瑾点头,小白道:娘失忆了,那她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会失忆啊?
爹来看你之前,去王府看过她,不过你娘睡了,爹不想吵醒她,她过得还好,至于其他事,你别担心,jiāo给爹就成!南瑾笑看着聪敏的小白,揉揉她的长发,这段时间,忍忍吧!
小白乖巧地点点头,看他爹的神色,好似有些不开心呢,也是,娘忘了爹,爹爹一定难受死了!
不过也不是娘的错,都是堂姨婆的错,为什么要折磨她娘,小白狠狠地想着。
伤她爹娘的,她一个一个写在本子上,记得心里,日后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看谁能逃过,哼!
小白,其实爹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告诉你!南瑾犹豫地看着小白,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个秘密不是由他说出口。
但,萧绝就在城中,若是不告诉小白,他明明知道女儿在宫里,想要看只能在暗处看,又不能说上话,对他不公平,告诉小白,该怎么做,看小白的决定,这事不可能能瞒着一辈子。
爹,你想说什么,这么严肃?小白好奇地看着他倏然凝重的脸,把玩着手心两颗棋子,洗耳恭听。
小白,爹宁愿让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也不想骗你!
好沉重的开场白!小白淡淡地道,她很了解南瑾,当下安静地听着南瑾说。
本来想让你娘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可你娘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事,只能是爹爹告诉你。南瑾沉沉地道:其实爹不是你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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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瞳眸一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光,似是被惊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南瑾,似乎想要看到南瑾脸上有半点说笑的痕迹。
南瑾心口一阵拧痛,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父女两沉默很久,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小白才问道:萧王爷才是我亲爹?
她娘二嫁的事不是秘密,小白很早就知道,她年纪还小,流苏二嫁的事并不太在意,只是固执地认为,她爹娘在一起能幸福便好。
现在南瑾一提起这件事,小白就能猜到大概,她娘就嫁了两个人,她爹不是南瑾,便是萧绝。
爹不会骗她的!
我真希望是个玩笑!小白五官如石雕一般,更无表qíng了,连眼光都有些恍惚,想要哭,却没哭,表qíng让人心怜,我知道爹从来不骗我!
南瑾整个心都揪起来,拧在一起绞痛着,一把抱过小白,小白,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爹的女儿,即便你不要爹爹了,爹还要你!
这件事他们三个大人都有责任,谁都有错,因为大家都不想放弃幸福的机会,都自私,所以集体伤害了最无辜的小白。
从流苏身份揭发那天开始,南瑾就想着总有一天小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会是自己说给她听。
小白没说话,任由南瑾抱着,她似乎努力地使得自己接受这个事qíng,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爹,如果不是你女儿,为什么我和你这么相似?小白疑惑地问道。
轮到南瑾沉默了,没说话,小白也不再bī问,诚实地说道:爹,我好伤心!
他们父女相处的模式便是如此,宁愿实话实说,也不会说谎,小白自然也不会粉饰太平!
对不起!南瑾诚挚地向她道歉,他最亏欠的人,便是小白。
小白挣脱他的怀抱,看着南瑾问道,爹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南瑾点头,说道:不要怪你娘,不关她的事,都是爹爹的错!
爹,你就那么喜欢娘吗?连她怀着我也不在乎?小白定定地看着他。
小白以后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无人取代,非她不可,到时候便会明白!南瑾温和地笑道。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说,娘不说,大家都不知道,害得我现在很伤心。
南瑾宠溺地揉揉她的头,不想骗你,多个爹爹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那是两回事!小白闷闷地到,以后娘生了弟弟妹妹,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傻瓜,怎么会呢?南瑾轻笑,安抚地摸着她的头,你想要人疼还不简单吗?
小白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走到chuáng中心,一屁股就坐下来,拎着被子把自己裹着,嘟起嘴巴,闷闷不乐,一想到不是爹的孩子,她就伤心极了,大受打击。
你怎么不问问当年的事?南瑾好奇地道。
小白摇摇头,无jīng打采的,没空!
她忙着收拾心qíng呢,况且那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与她无关,才没空关心。
南瑾眉梢一挑,淡淡地笑了,看来这孩子比他想得还要平静,很快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哭不闹,突如其来的打击,竟然能风轻云淡就过了,简直是非人类。
小白,真相爹告诉你了,他在外面,定是来见你的,爹爹就走了,怎么做看你的了!南瑾早就听到外头有一丝沉沉的呼吸,是萧绝没错,也是来宫里看小白的。
小白错愕了睁眼,一股脑儿从chuáng上站起来,显然反应过度了,南瑾诧异地看着她,小白又一屁股坐下,脸色有些扭曲,怎么这么快啊?她还没有收拾好自己受伤的心qíng呢。
爹,你以后还要我的吧?
当然!南瑾说道,你永远都是我女儿!
小白这一听啊,心里就安定多了,南瑾出去,两名侍女被萧绝引去外殿了,他就站在内殿的入口处,这是一处背光地,光线昏沉,萧绝一身黑衣,如融入夜色中一般,他浑身紧绷,整个身体就蓄满喜悦的力量,仿佛想要呐喊出他的快乐,小白没有排斥她,这个讯息让萧绝心qíng大好,非常满足,小白是他女儿的事不能提,女儿国十分忌讳这个,到时候龙浅月就算想要保住小白也无能为力,身为君王也不能随心所yù。萧绝认为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女儿,也听不到女儿叫他一声爹,他以为这会是他永远的遗憾,没想到南瑾却把真相告诉女儿,给他一个父女团聚的机会。
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复杂地看着南瑾出来,错身而过之时,萧绝轻声道:多谢!
南瑾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出去。
小白看着萧绝走进来,也不害怕和忸怩,拍拍身边的chuáng位,示意萧绝坐过来,萧绝也极听话,身子有些僵硬地坐下,老实说,他有些紧张,手心都捏汗了,不敢轻易说一句话,深怕小白讨厌他。
这种陌生的,有些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讨好,对萧绝而言是第一次,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紧张啊,第一次杀人都没有那么紧张过,小白怎么不说话?
她和南瑾都能相处得那么融洽,是不喜欢他吗?他是不是又过于qiáng求了?
萧绝胡思乱想,心qíng苦涩起来,夹着一丝隐隐的痛,如咬了陈年huáng连,越来越苦,他不敢先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眷恋地看着小白,好似看不够似的。
这就是亲爹吗?小白好奇地打量着,倏然喊了一声,爹
嗳萧绝颤着声音应着,这是他听过最让他想要落泪的话,爹
女儿喊他爹,他终于听到了!
那一瞬间,满世界的鲜花灿烂开放,他的眼前如出现了无以伦比的美景,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他这一生所有的荣誉和功勋加起来,也不如小白这一声爹来得让他满足。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满足,身心全被泡在温暖的水池中
万里河山,权倾朝野,都远远不及小白的一声软软的呼喊
我可以抱抱你吗?萧绝冷峻的眼光化成一池chūn水,盛满对想要拥抱女儿的渴望,小白站起来,乖巧地靠近他,萧绝倏然抱住她,紧紧的,用力的,深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自己无法抓住。
小白轻拍着萧绝的肩膀,安安静静的,她心思本就聪颖,一看这qíng况就知道,她亲爹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然不会这么激动,爹,你力度轻点,很疼呢。
用力的手勒得她的腰部有些疼痛,小白轻声抗议了下,萧绝立刻松手,对不起,哪儿疼了,爹看看!
没事,没事小白摇手,毕竟还不是很熟悉,转而坐在萧绝旁边,睁着眼睛使劲地瞅着他。
你看什么?萧绝问道,努力地平复心qíng,心qíng不停地让自己别那么激动,小心吓着女儿。
小白困惑地摇摇头,她是在研究,她和这个爹爹长得一点也不像,不会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笑,道:我该怎么叫你呢,两个都叫爹爹分不清楚呢。
萧绝一愣,松了口气,只要女儿肯认他,肯叫他,他便什么都无所谓你想怎么叫都没事。
他很明白,在小白心里,他的地位是比不上南瑾的,那五年的养育之恩重如泰山,又岂是他能比的,萧绝有些难过,若是小白能在他身边长大,他们父女的感qíng也一定会很好,只是他错失了机会。
我叫你大爹爹,他小爹爹,这样就能区别了!小白想了一下,倏然下结论,萧绝微怔,重重点头,转而觉得有些怪怪的,还分大小。
小白,你不怪爹吗?萧绝忐忑地问道,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在先,小白倒没有那种心思,摇摇头,有什么好怪的?
爹伤害过你娘,让她萧绝有些说不下去,怕女儿讨厌他。
小白笑笑道:爹,那是你们三人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我有两个爹爹疼,这样也不错啊,如果娘喜欢你,最后和你在一起,我没意见,反而会让小爹爹放手,不过呢,如果娘喜欢小爹爹,要和小爹爹在一起,你也要放手哦!
她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就算小白不知道,龙浅月和龙清风也早就告诉过她,主要关键就在娘,她是希望能快点解决,免得乱成一锅粥。
小白的话让萧绝心里一震,露出苦涩的笑容,若是以她所说,流苏定然是选择南瑾的,一想到这个,萧绝心脏就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
你还有我嘛,女儿我会用尽力量去爱你的!小白调皮地眨眨眼睛,跪在chuáng上,亲亲热热地在萧绝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萧绝被她逗得一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娘现在失忆了哦,谁都有机会。
萧绝也分不清自己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让他放弃流苏,说真的,他无法释怀,那么爱她,连骄傲都可以不要,他们之间又有一个女儿,他想要一家团圆又有什么错,流苏失忆,他一直以为是个契机,能有一个全新的选择,如果这一次流苏重新爱上的人还是南瑾,那他就该彻底死心了。
从知道有小白开始,萧绝就想了很久,很久,他苦苦痴缠,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是流苏被掳,女儿被抓,离开他们熟悉的地方,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
早就分不清对错,悲喜不分,那天街上看见流苏失忆了,萧绝心qíng无比的复杂,却绝对没有一丝窃喜的感觉,他宁可让她记得他们曾经的一切,爱恨都好,总比像是陌生人要好得多。
对哦,我娘现在失忆了,谁都有机会呢。小白喃喃自语,转而甜甜一笑,那爹爹你就努力吧!
小白对她小爹爹有信心,即便机会是公平的,他会有先机的,因为她小爹爹长得比大爹爹要好看。
美人的机会总是特别多!
小白,你是我亲女儿这件事千万不要张扬,别让女儿国任何人知道,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萧绝不放心地叮咛小白,他不希望生出什么事端来,女儿国皇室和圣天皇室的宿怨虽淡了,毕竟是有避忌的。
南瑾也是怕这点,不管他们本身的立场是什么,保护女儿,是他们共同的目的,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她平平安安。
小白点头,她不管再聪明,年岁太小,有些事qíng看得不透彻,只能听大人的话,对小白而言,两个爹爹都是极厉害的人物,他们说的话一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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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困不困,想睡了么?萧绝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可他舍不得这么快离开,还想和女儿多说说话,多相处一点时间,他知道今天晚上,他一定乐得睡不着觉了。
小白摇摇头,这儿过得无聊死了,大白天都昏昏yù睡,晚上倒jīng神,爹,你要是不困,那就陪我说说话,我想听听多一点爹爹的事。
嗳,好啊!萧绝欣然同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心中对她的疼惜又多了一分。
暖和的灯光下,父女两滔滔不绝地聊天,偶尔说到有趣的地方,还能听到小小的笑声
夜,深沉如海,唯独这一方天地,温馨如斯。
第194章被调戏了!
夜色如稠,月凉如水,华都的夜景美得惊人,巨大的苍穹上繁星点点,如镶嵌着无数晶莹的宝石,平添一丝华美和神秘。
六月初一,是女儿国的传统节日,除了元宵节,上元节,花灯节,万寿节等这样的寻常节日之外,每个月的初一,也都是女儿国重要的日子。
比如说,六月初一,就是百荷节。
在圣天的传说中,蝴蝶和荷花是两种至高无上的生物,蝴蝶是皇上的标志,而荷花是女儿国的国花,六月是荷花盛开的日子,女儿国便会举行盛大的荷花盛宴,通宵玩乐,非常激qíng。
这一天夜里街上十分热闹,方一入夜,在皇宫的方向就放起无数的烟花,在美丽的半空中绽放
如同这烟花绽开般,大街上也开始热闹了,民间又无数烟花升腾,不甘寂寞地绽放自己的绚烂和魅力,一时间天际多姿多彩,美不胜收。
南瑾仰首,眼光深邃柔和,好一场盛世烟花!
街上人流如cháo,人人穿着绣着荷花衣裳,街上也贩卖着由荷花制住而成的各种工艺品,如荷花风车,荷花灯,荷花锦帕,荷花扇等应有尽有,大人,孩子,脸上都有灿烂的笑容。
各条大街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有舞狮和杂耍,今日花街还举行四大花魁歌唱比赛,整条花街更是人山人海。
小姐,那边有人放花灯,去那边看!人群中,冬儿笑得很灿烂,她在乡下长大,温饱都成问题,节日自然没有什么喜庆活动,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场面,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流苏笑着,随着她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她是经不起冬儿的念叨,也因为好奇才出来看看,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走慢一点!流苏唤不住兴奋的冬儿,人群把她们冲开,片刻就有了一段距离,冬儿大声地喊着,小姐,奴婢在河边等你!
流苏被人流挤得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才等到人cháo流走,她沿街朝河边走去,去放荷花灯,她还比较有兴趣。
百荷节是个年轻男女表达爱慕之qíng的好日子,这一天月色刚上,河边就会聚集少男少女,借着荷花灯表达自己的爱慕,整个河边比起前头要宁静很多,天上繁星点点,河里花灯如珠,水光潋滟,画舫美丽,处处洋溢着一股làng漫的气氛。
兴许人都去看花魁比赛和舞狮杂耍了,这儿的人不多,流苏很快就发现冬儿,小丫头拎着两个荷花灯在等着她。
小姐,给你!冬儿把荷花灯jiāo给流苏,流苏一笑,主仆人点着灯芯,冬儿很快就许愿放进水中,随着水波dàng漾,流苏放花灯放进河中,用力一推,花灯就随着水流飘动,缓缓移动。
小姐,你不许愿啊?
流苏摇头,我没什么愿望就不许愿了!
她放花灯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
冬儿可惜地摇头,在百荷节许愿很灵的呢!
流苏环视一周,都是年轻的男女,穿着美丽鲜艳的衣裳,在互表qíng衷,荷花灯有两种,一种是放在水里的,一种是提在手心里,如灯笼一般,若是接受了对方的qíng意,你不需说什么动qíng的话,只要接过彼此手里的莲花等就好。
女儿国的自古便是女尊男卑的社会,但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有一定程度上的动摇。
在打开国门之后,通过和邻国的经济贸易jiāo流,女儿国的传统文化受到一定的冲击。女xing的尊贵在王孙贵族中显得比较突出,在寻常百姓家,渐渐的已经没有体现不出来,也不似圣天那样男尊女卑,而是一种相互平衡的对等关系,俗称男女平等。
有的家庭如圣天一样,男xing当家,而有的家庭,却是延续了女儿国传统的体制,女xing当家,特别是在王孙贵族中。
女xing拥有和男xing同样求爱的权力,并不像圣天女xing那边忸怩,反倒是落落大方,令人叹而观止,有的青年男女还会在耳边拥吻,偶尔看见几对,看得流苏脸红耳赤。
眼光调回莲花灯上,随着水流,花灯不停地dàng漾,缓缓流去,流苏顺着眼光看着河面盛况,微微一笑,倏然笑容一僵。河岸的对边,有一抹清寂的身影,一身雪白的衣裳,颀长的身影站在河边,在一旁成双成对的衬托下更显得寂寥和孤独。
流苏心头某根弦一扯,有种隐约的痛,这是第二次见到他了
小姐,你在看什么?冬儿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低呼一声,哇好漂亮的男人!
流苏脸色一cháo,扯扯她的衣袖,冬儿,闭嘴!
小姐,怕什么,我们女儿国的少女看见心仪的男人要马上过去表达爱慕,说不定可以娶回家哦!冬儿喜滋滋地道,因为流苏的身份是公主,多半是娶人,而不是嫁人。
谁说喜欢他啊?流苏挑眉笑着,然后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冬儿,以后你嫁人要找相貌差一点的,你要知道,长得太俊的男人都不老实,而且招蜂引蝶,你看
流苏下巴微抬,只见对面对面的白衣公子身边围绕着三名花蝴蝶,都是美丽的少女,正在向他表达着爱慕之qíng,女子们的衣裳上不仅仅有荷花,还有蝴蝶,真应了流苏那句招蜂引蝶。
可是他不为所动啊,小姐你看,好冷漠哦,这样会吓跑人的,不过长得这么好看,他今天一定遇到超过二十人表白以上!冬儿颇有经验地总结,女儿国盛产美男,可也极少见到这样的极品。
白衣公子脸色yīn沉,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那几名女子纠缠了会儿,自讨没趣就走了。
小姐,你看你看,有男人过去搭讪耶冬儿兴奋地拉着流苏的袖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好似被调戏的是她。
真有够妖孽的!男女都没逃过他魔爪,流苏心里不慡了。
他不喜欢女人,说不定喜欢男人哦!冬儿憨憨笑道,流苏唇角一扯,她可笑不出来。
小姐,你猜他会不会上钩?
流苏哼哼,不是滋味咕哝,我看他挺开心的,哼!
冬儿掩嘴偷笑,流苏瞪了她一眼,对面的脸色黑如锅底的白衣男子倏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抬眸,正好看见流苏略恼的眼神,一时错愕,流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抬起头来,虽然一副想要杀人的表qíng,不过看她的神色好似很深邃,她心头一阵悸动,南瑾就可怜了,不注意被旁边一名男子亲了一口,他下意识反应,一巴掌把他扇到河里去了
混蛋!
放肆!
伴随着几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好大的噗通声,男子láng狈地落进水里,河里的莲花灯不停地dàng漾,惨败支离破碎,画舫中的歌舞停了,歌女恩客们纷纷伸出头来,好奇地看发生什么事!
只见一个男子从河里冒出头来,一身láng狈不停地咳嗽。
南瑾用力擦着脸颊,一脸yīn鸷,冷厉的眼光尖锐得想杀人,旁边那几位想要给男子讨公道的男人一见大声也不敢出,匆匆忙忙去救人。
#@%教育良好的白衣公子从嘴巴里爆出一连窜粗话来
他觉得他今天出门就是犯了最愚蠢的错误,抬眸见流苏诧异的眼神,重重一哼,转身离开!
他风南瑾长这么大,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调戏,却是第一次被男人吃豆腐,浑身都不对劲,毛骨悚然
该死的!
流苏极力忍着笑,最终忍不住,笑得肠子差点打结,她觉得,她今天出门是最明智的决定了!
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纯粹的蓝天仿若一颗巨大的稀世宝石镶嵌的天空中,华都繁华如常,锦绣花海,青树连绵,大自然的辉映下,更显得这座城池美得令人惊艳,若用女人来形容,华都如华贵美丽的少妇,无时无刻不绽放着成熟的魅力。
丽王府门前来了一位让龙雪梨眉开眼笑的客人,天下航运之王风南瑾。
这是丽王龙雪梨第一次正式会见风南瑾,刚打一照面,龙雪梨眼里就闪过一抹惊艳,比起无qíng的绝色,风南瑾的倾城之貌更多了一抹纯男xing的坚毅。身材颀长,白衣胜雪,一双眸子如墨玉般,流光潋滟,深邃凌厉,看似平静,却如刀锋般冷厉。他清贵无暇,俊逸绝尘,自然而然形成的尊贵倨傲让人不敢bī视,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就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生物都围着他旋转一般,他成了天地间唯一值得人注目的焦点,那无形的压迫铺天盖地地朝着和他对视的人扑去。
好厉害的男人!
单看一眼便知非池中之物,他才惊天下,并非làng得虚名。
风南瑾之名如雷贯耳,女儿国和圣天接轨的漠北航线是风南瑾一手在掌控着,负责两国经济贸易疏通,他在女儿国的人眼里,并不陌生。龙雪梨对他传奇的一生也略有耳闻,而这次在圣天闹得天翻地覆,剿灭万家的事迹更是轰动天下,又谁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qíng仇纠缠。
没想到,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龄少许,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久远右相大人惊才绝艳,今日得以一见,真乃少年英雄,可与日月争辉啊!龙雪梨毫不吝啬地赞美,魅惑的双眸闪过一抹趣味,似是诧异,又似是不解,又觉得很有趣,他这样的男人,会看上那个柔弱的方流苏,还真是颇让人不解。
龙雪梨久居高位,眼界里自然有种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和匹配观念,在她眼里,流苏原来便是无名小卒,而他那时已是名震天下,流苏并无惊艳之貌,而他却有倾城之姿态,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配对。
我已不是圣天右相,在你面前的,只是风家航运的风南瑾!南瑾冷然地道,一身白衣站在大厅中央,气势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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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又何必过于自谦,萧越岂会舍得放开这样的左膀右臂,右相大人回去之后还是右相大人。龙雪梨不紧不慢地微笑道,表qíng有些高深莫测,她身后的无qíng冰冷地站着,如同一座冰雕,守护着他的主人。
南瑾嘲讽地勾唇,专属于他的那抹唯我独尊的讽刺从骨子里冒出来,看得人起得牙痒痒的,可龙雪梨并非寻常人,她几十年的政治生涯,三起三落,几度风云,险些连xing命都丢掉,什么大风大làng没见过,又岂会怕南瑾小小的挑衅,且她有一张王牌在手心,对着南瑾这样的敌人,底气也足。
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生存道理,人的一生不可以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就等着认输,风南瑾的弱点明眼人一看就出来,而且人家抓着他的弱点,屡试不慡,她又怎么会怕呢?
风堡主请坐!龙雪梨还是改口了,招呼着侍女上茶,南瑾不动声色地坐下,龙雪梨面带微笑,沉稳问道:风堡主千里迢迢来找本王,不知有何贵gān?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本王一定帮!
龙雪梨说得无比诚恳,连站在她身后的无qíng都觉得,她想要卖个人qíng给风南瑾,而风南瑾眉梢冷挑,唇角滑过一抹辛辣的讽刺,淡淡地反问:我想要讨回我妻子,不知王爷放不放行?
南瑾也不和她客气,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龙雪梨愉悦一笑,好似南瑾的话给她提供一项娱乐节目,她笑得甚是愉快,习惯xing地摸着手指上的玉戒,缓缓说道:风堡主真爱说笑,你妻子不见,怎么来本王府上找了?
王爷心知肚明,何不快人快语,直接说出目的,直接说就成,拐弯抹角就免了!风南瑾冷笑道,大家都知道的事qíng,又何必多费唇舌绕圈子?
本王是真的不明白风堡主所说的是什么事,你的妻子风苏苏名扬天下,人尽皆知,本王对风家夫妻之名早就如雷贯耳,真想要见风少夫人,也不会如此不礼貌,风堡主是不是误会什么?龙雪梨摆出一副努力解释清白的真诚模样,说得八面玲珑,完美得无懈可击,连南瑾都不得不佩服!
既然如此,王爷就当我记错了,我妻子在皇宫,我去找皇上要人,相信她一定会如我所愿!南瑾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抱拳施礼便要告辞,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就不是风南瑾。
即便失去谈判的优势,也要他一手掌控全局!
这就是风南瑾的qiáng悍之处。
一边往外头,一边默默数数,数到第七的时候,脚步即将跨出门槛,龙雪梨便喊了声,站住!
南瑾眸光掠过一抹冷笑,如她所愿停下脚步,阳光笼罩在他脸上,却融化不了眼里的温度,yù擒故纵的把戏,他玩得比谁都纯熟。
龙雪梨脸上的表qíng并不好看,yīnyīn沉沉的,南瑾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现在自投罗网你不要,那好,他就站在皇帝阵营去,这么明显的威胁,龙雪梨岂会听不出来,小手微微拽紧,都到这个份上,他妻子的命都捏在她手心里,他竟然还能那么潇洒冷静。
好!
很好!
越是难驾驭的男人,她越是有挑战,不让他为她所用,她便会毁了他们!
她身后的无qíng很明显地感受到龙雪梨身上散发的凛冽杀气,不动声色地蹙眉,又是一桩棘手的事。
龙雪梨沉沉地压下心底涌起的怒气,淡然地笑道:风堡主,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
南瑾转过身子来,挑眉冷笑,毫不客气地反击,是吗?任何人敢拿我妻子开玩笑,我会让她后悔生为人!
比龙雪梨更加冷厉的狠辣如bào风雪般席卷向她,让她激灵灵地打个寒颤,南瑾眼光冷厉,姿态狂傲,一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介意别人掌控他的弱点,却不允许有人掌控他,除非他自己心甘qíng愿!
风堡主说的是,本王考虑不周,不过风南瑾啊,你哪儿来的自信呢,敢和本王对着gān,你就不怕本王心qíng稍微不好,不小心把她杀了?龙雪梨慢吞吞地吐出森冷的警告。
南瑾冷笑,想要杀她,有的是机会,王爷又何必等到此时呢。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的用处还没到,本王自然会让她活着,若被发现她的用处原来远远超出本王的预计,那便是她的死期,因为本王会不慡,会发怒。看起来,她对风堡主的重要xing并不如传闻所说那般,若真那么重要,为何转身却如此潇洒呢?龙雪梨皮笑ròu不笑,用流苏要挟南瑾,示意他识相点。
可惜南瑾从来不吃威胁这一套,他沉声问道:王爷,你可知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是最相互了解的?
愿闻其详!
南瑾白衣胜雪,眉宇间流露出清透的光芒,冷厉的眼光有着他惯有的嘲讽,他沉声道:天下间,最彼此了解的两个人是敌人,因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王爷若是认为我是那种你随便就能吓住的阿猫阿狗那就大错特错,你清楚知道我的弱点是流苏,你又何曾想过,我也发现你的弱点在哪儿?你别忘了,我风南瑾在生意场、政坛无往不利,靠得不是运气!
听风堡主这么一说,真让本王毛骨悚然,好生害怕呢?龙雪梨也嘲讽着,说是害怕,表qíng却冰冷无温,显然南瑾的话对她造成一定的影响,她冷笑着道:风堡主的心理战打得很漂亮,本王很佩服!
南瑾仰首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狂傲和自信,南瑾定定地看着龙雪梨,一抹王者惯有的运筹帷幄的自信和胸有成竹的微笑跃上眼眸,他的声音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反问:我就是要看看,王爷的心理过不过硬,承不承受得住考验,也要考考王爷的智慧,看看我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假!
风南瑾你别太过分!龙雪梨冷喝一声,蹙眉,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要在这儿和本王故弄玄虚,信不信,我立刻下令杀了她?
南瑾冷笑,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威胁,也始终没有露出一点妥协,南瑾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政坛高手之间最艰难,最危险的较量,倘若他露出一丝妥协,哪怕是一个恐惧的眼神,他就会一败涂地,什么也做不了。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打着十二分jīng神应付龙雪梨,眼前这个女人比萧越,万世安更棘手,更狠辣,也更聪明,他初次和她jiāo锋,根本就不敢露出一丝破绽让她乘虚而入。
我信,王爷自然一言九鼎,可你若杀了她,那么我风南瑾哪怕是倾尽所有乃至生命也会让你丽王府全家陪葬!你的儿女,我会让他们在圣天一生为奴为娼!风南瑾狠辣地说道!
放狠话,谁不会?
连身后的无qíng也被他的狠绝震惊了一下,一点都不敢质疑他话里的真假,肯定说得出做得到!
空气的危险指数如同外头的温度,节节飙升,两人之间的气流如凝固了般,令人震惊。
龙雪梨倏然一笑,霎那间如冰雪融化,紧绷的气氛总算是松了,无qíng发觉自己的背脊有些发凉。
风堡主,果然是让人害怕啊!龙雪梨露出无奈的笑,好似承认这一局她败了似的,可她的眼神却看不到丝毫的战败的恼怒和羞愤。
彼此彼此!南瑾也随着微笑,敛去一身戾气。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如不曾存在过一般,两人又是有说有笑,无qíng叹为观止,这是他跟在龙雪梨身边十年见过的最jīng彩的一场对话,胜负未分。
风堡主,本王提个建议,你住在王府如何?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初晴防心也可重,风堡主想要抱得美人归,自然得多费一点力气!龙雪梨笑着建议。
南瑾随之微笑,这还不是托了王爷的福!
龙雪梨自然知道他说什么,一笑而过,暗暗钦佩,这个男人真是聪明绝顶,什么可以拿来做jiāo易条件,什么不可以,他拿捏得很到位,并不急于知道方流苏为何会失忆,也不急于问她是怎么回事,而是平静地接受即成的事实,单是这点,就值得人佩服!
既然人家这么识相,她也不好立刻就提出条件,只是她眼光诡异一闪,伸出手来,无qíng把一个小瓶子递给她,龙雪梨抛给南瑾,沉声命令,喝下它!
哼,毒药?南瑾眉心微挑,凭什么认为我会喝?
龙雪梨笑得仪态万千,你不喝,那就给初晴喝,只不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瑾就打开,冷笑道:不需要!
说罢一饮而尽,那诡异的味道,带着一股灼烧般的感觉滑进肠道,南瑾微微蹙眉,片刻又什么事也没有。
慡快!龙雪梨笑笑道:三天毒发一次,无qíng会准时给你服解药!
南瑾冷笑,王爷真想得周到!
好说!龙雪梨笑容和蔼,本王终于相信,风堡主爱妻心切啊!
南瑾笑而不答,此时一名侍女从外头进来通报道:王爷,周相有事求见!
请!
既然王爷有访客,我先告退!南瑾淡然道。
龙雪梨摆手,微笑道:不用,正好让你见见我朝丞相!
一名女子从外头进来,莫约有四十五的年龄,纤瘦的身材,一身紫色的丞相官服,贵气大气,明丽动人,眉目有少许风霜的痕迹,闪动着睿智的光芒,身后跟着两名侍卫。
丽王起身相迎,笑意盈盈,仪态大方,真是稀客啊,王府今天陆续来了贵客,真是蓬荜生辉啊!
周丞相温和地笑道:王爷太客气了,本相爷过府只是传达皇上的手谕,陈长老教子无方,陈云开重伤柳明,又出口不逊,被判十年监禁,陈长老此刻在宫门长跪不起,谁人劝阻也无效,皇上命王爷走一趟,好好开解陈长老!
龙雪梨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眼光却冰冷如冬,她笑道:相爷对费心思了,本王待会就去,陈云开屡教不改,这次犯下重罪,判十年监禁太便宜那小子了,皇上已经手下留qíng,陈长老
周相似是没听到龙雪梨心口不一的说辞,眉目都是疏离的微笑,既然传了手谕,本相告辞了!
相爷慢走,不送!龙雪梨笑道。
周相眼光微微扫了一眼南瑾,睿智的眉目露出诧异,南瑾颔首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她温文地笑着,是圣天的右相吧,久仰大名!希望有一天,我们皇宫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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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相说罢,又匆匆离开,来去就一会儿的功夫,其中的意思却值得人细细地品味,一份简单的手谕派谁来不成,派堂堂的丞相大人来,显然很有文章。南瑾只是冷眼旁观,丞相最后那句话,看似无意,却有意地在他和龙雪梨之间划下一道隔阂,提醒着龙雪梨,他同样能被皇帝所用,能当上丞相的女人,果真不简单!
据南瑾所知,朝中女官还不少。
朝中除了丞相之外,莫约有一半的女官,大部分还是手握重权,举足轻重,妇女根本就不会受到压迫,只要你有本事。南瑾有意思地笑笑,这种自由的国度,或许比较适合她呢。夫妻五年,他自然知道,苏苏喜欢自由的空气。
看来王爷有事要忙,那我就自便了!南瑾淡然地道,非常善解人意,刚刚龙雪梨一闪而过的yīn鸷他看见了。
龙雪梨喊来一名侍女,吩咐道:收拾听雨轩,让风堡主住得舒服些!
是!侍女听命,领着南瑾下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无qíng才说道:王爷,你信风南瑾?
不信!龙雪梨沉声道:我只信我的判断!
南瑾随着侍女走向听雨轩,其实听雨轩就在紫月阁的隔壁,离流苏很近,可见龙雪梨的顺水人qíng做得很不错。
刚走到后花园,便听到一阵琴声传来,南瑾唇角一笑,是苏苏的琴声,他一听就能听出来,挥手示意侍女先行一步,他知道怎么走,他是王府的贵客,侍女自然也不敢有所怠慢,领着人就下去收拾了。
清澈的琴音穿过稀薄的空气,缓慢地传进南瑾的耳朵里,南瑾顺着小径走近紫月阁,微笑着感受优美的琴音。苏苏琴艺堪称无双国手,世间难有匹敌。
琴声清幽空远,依稀可以勾勒出纱窗映出的身影,孤独寂寞。像是控诉什么似的,如泣如诉,让人揪心。
哀怨的琴声有种空dòng的迷茫,好似在祈求着有人能给她指明一道方向,她在困惑着些什么!
倏然音调一转。
霎时间,冰雪降临。
琴声大气磅礴,犹如君主君临天下般威风凛凛,胸襟宽阔,海纳百川。南瑾似乎能看见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激烈,血染huáng沙的悲壮,好似无数匹战马在不停地喷跑,气势如虹,响彻天地,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潘滚着向前流去,永不停步。
她似在发泄着什么,又好似满腔空远的理想,却坐困愁城的愤怒
转眼间,琴音又是一转,悠闲安逸,隐约中可以闻到十月桂花的清香宜人。
几个年轻的少妇在桂花树下捡着飘落的花儿,偶尔jiāo头接耳,偶尔有欢声大笑。幸福的笑靥在清香的空气中动人心扉。
接着,欢笑着的少妇走了,来了一对亲密的qíng侣,手挽着手,甜甜蜜蜜地挂花树下互许心愿,诉说着爱qíng的芳香和甜蜜。
没多久,qíng侣走了,雪花又来了,不同于前次的寂寞孤单,雪花片片地散落人间,冬天的气温通过琴音完整地传递给知音人,狂风怒吼,充斥着无奈和哀伤。
雪停了,风停了。
大地裹上了一批银色的大衣,处处一片皑皑白雪,又几个行人在雪中匆匆地赶路。走走停停,艰难地前进却又不会停下脚下的步伐。
一个高亢的引音,一曲将毕,只有余音还在寂静的花园中dàng漾。
南瑾以为她就要停下来,谁知又弹起一首曲子,他脸色微微一变,是《桃花缘》。
这是他给流苏做得曲子,熟悉的音律,心悸的蠢蠢yù动,每一个琴弦都扣人心扉,幽静而缓慢,如在月光下,淡淡地倾诉着一段因桃花结缘的优美爱qíng,她弹奏得凄美极了,南瑾很自然便想起过去三年中,流苏无数次弹奏起这首属于他们的曲子,每年他生辰,在桃花林中,流苏一定会为他弹奏,再配上他的箫声合奏,完美得不可思议。
流苏弹奏过很多遍,即使是失去了记忆,她也还记得这首属于他们的曲子么?
南瑾心悸,qíng不自禁地拿出竹箫,倚着长廊,随着她的音符合奏。
正谈得流畅的琴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跟上箫声,完美得配合,他们合奏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很有默契,演绎一场完美的琴箫和鸣。
房间里的流苏心跳倏然加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滋生,她对这首琴音很有感qíng,每次弹奏都会觉得太熟悉,好似曾经弹过无数遍,今天突然有人合奏,那种熟悉的感觉更是涌上来,她指尖都在颤抖。
是谁?
是谁在和他合奏,流苏心口狂跳,努力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箫声也停了,流苏迅速站起来,打开窗户,一眼就看见楼下长廊里站着的南瑾。
似是心有灵犀般,南瑾抬眸,对上流苏的惊讶的眸子。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长裙,头上并无太多首饰,简单地挽着长发,用一条水绿的丝巾系着,长发飘扬,看上去如要破窗而出的蝴蝶,美得惊人。
在南瑾眼里,流苏是美丽的,不经过任何雕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韵,足以倾城。
两人的眼光jiāo汇很久,眼光jiāo织着复杂的qíng绪,如在传递着一些什么似的,一个楼上,一个在楼下,如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
流苏倏然转身,匆匆忙忙地跑出去,长廊却空无一人,他走了?
女子的脸上倏然出现淡淡的失落和伤感,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了,每次都牵动她的qíng绪,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王府里?
我在这!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流苏脸色一喜,慌忙回过身来,南瑾站在桑树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光里都是戏谑,还有淡淡的宠溺。
没看见我,很失望吗?南瑾挑眉,扬扬手中的竹箫,颇有些自得地说道,流苏那瞬间的失落彻底取悦了他。
没有!流苏淡淡地说道,瞪了他一眼,走了过去,你怎么会在王府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她,脸色不错,看起来身体健康。真不公平啊,她和小白两个人质过得可真滋润,可怜他一人吃不香睡不好,作孽了!
流苏不满他不是答案的答案,她选择忽略这抹不悦,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你刚刚为什么会和我合奏?那曲子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南瑾不答反问,笑得一派斯文有礼。
流苏摇摇头,清秀的小脸无一丝笑容,只有满腹疑问,那曲子让她感觉太特别了,不然为什么总会弹奏,而且弹奏的时候,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速,她实在是不理解。
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弹奏?南瑾倚着树gān,明知故问,流苏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会记得曲子,会弹奏只是印象太深了。
所以我才问你啊?
那我也不知道!南瑾温和地笑道,看着她忧心的脸,眼光都是温柔的笑意,流苏脸蛋一燥,垂下头去,那个角度正好让南瑾看见她发红的耳根,当下心qíng舒畅,qíngcao大好!
他不是不认识她吗?做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她,好似就好似她是他qíng人一样,一想到刚刚他们琴箫和鸣,流苏的脸就更红了。
南瑾看着她红透的脸,心一动,她这副娇羞可爱的模样只是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她,心动不如行动,根本就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qíngcháo,南瑾伸手把她拉入怀里,流苏一惊,错愕地抬眸,你做唔
yīn影扑下,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眼前的男子狠狠地吻住,湿热的舌头窜进她檀口,急切地搜寻着每一分属于他的甜美,温暖的舌尖扫过每一颗贝齿,卷住芳香的舌尖,略显得急躁地吸吮着,刺激着她每一寸敏感的地带。
分离得太久,加上她失忆带给他的失落,都化成浓浓的思念和qíngyù,想要把她狠狠地揉进骨血中,南瑾扣着她的后脑,亲吻不禁变得霸道和野蛮,激烈得流苏几乎承受不住,身子绵软,若不是南瑾撑着她,她都要瘫软在地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激qíng才刚刚升起,被侵犯的愤怒也随着而降,流苏挣扎起来,放开唔
她竟然任由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这么放肆地吻她,太离谱了,这人也太嚣张了,敢在王府侵犯她,万一被人
流苏一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狠狠地推开,巴掌随着扬起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流苏的劲道还真不小,南瑾洁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五个红指印。
两人似乎都愣住了
流苏手足无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南瑾的脸,竟然觉得很心疼,伸手想要去抚摸那伤痕,又猛然收回手
一巴掌换一个吻,挺值得啊!南瑾震惊褪去,意外的平静,声音听不出qíng绪。
你不知道是羞还是气,流苏脸色涨得通红,瞪了他一眼。
转身落荒而逃!
南瑾抚着被打的脸,看着流苏逃离的背影,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他从小到大第二次被打,第一次是他娘,第二次就是流苏。
估计他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男人了,吻自己的妻子还得挨巴掌!
第195章
公主,公主冬儿的声音如喜鹊般一路飘了过来,小丫头声音激动,如听到什么天大的喜讯,迫不及待地告诉流苏,公主那位漂亮公子住在听雨轩耶白天看更漂亮
流苏正收拾着脸红耳赤的心悸,一听这话错愕地挑眉,听雨轩,那不是隔壁吗?
冬儿点点头,看见流苏脸色红润,樱唇红肿,眼光如雾迷离,不禁好奇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憨厚的少女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着急地问着,流苏脸色一cháo,极为尴尬,慌忙摇摇头,说道:没事!
公主,是不是太热了,要不奴婢去拿点冰过来!
流苏叹息,微笑地说道:冬儿,我没事!
冬儿见她坚持就不在说什么,接着又在说自己看见的八卦,公主,你听到了吗?那位公子就住在我们隔壁,奴婢从兰苑那儿过来就看见他了,听说是王爷的贵客。
百荷节那天,南瑾的痛恨的经历对她们主仆来说,印象深刻,看见他被男生调戏,又把人家打进河里,公主还笑得淋漓畅快,冬儿自己也觉得那一幕很有趣,最特别的是公主对他好像有点意思,她还是能看得出一点苗头的,所以一听消息立刻来告诉流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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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儿想到,她口中的漂亮公子已经非礼过她心目中高雅温柔的公主了,那证据还明摆在她眼前。
我见过了!流苏垂眸淡淡地道,脑海里自动闪过南瑾疯狂炙热的吻,那种好似火烧般的滚烫感觉,依然那么清晰,她倏然觉得屋里有些热了,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该死的男人,竟然侵犯她!
公主,你已经知道了?冬儿错愕张张嘴巴,转而笑笑道:奴婢还以为公主不知道,特地跑过来告诉你,不过那公子脸上好像被人打了一下,指印好鲜明,那人太狠心了,怎么舍得打他,那么jīng致的脸,打着多心疼啊,太狠了
流苏正在喝茶,听冬儿这么一说,一口就喷了出来,还呛得她猛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幸亏冬儿闪得快,不然给喷一身了。
公主,你怎么了?冬儿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流苏清秀的小脸更加通红了,又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舒服点。
其实冬儿有一点说对了,她打得狠了些,特别是看见南瑾眼里的震惊,心口酸酸的,有种说不清楚的揪疼,好似心脏被人紧紧地拧着,捏着,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却又甘愿随着他人qíng绪起伏。
那个吻,其实她是不讨厌的!甚至当时有些陶醉,只是潜意识地以为他把她当成别人了,这才给他一巴掌。
南瑾曾经错认她,流苏心想着,他多半是一时认错人。流苏可不愿当别人的替身,这才反应过激了。
其实承认吧,她后悔了!
今天公主好奇怪哦!冬儿暗暗想着。
流苏让冬儿出去,她一个人想静一下看看书,冬儿出去之后,流苏脸色凝重地靠着软榻上,一脸思考,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是女儿国的高官吗?不然怎么会是王爷的贵客,自从流苏对龙雪梨起疑之后,她就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龙雪梨的一举一动,观察她身边来往的人物,这个风南瑾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女儿国的官员,他究竟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总觉得那么男人不简单,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听雨轩
听雨轩,他就住在隔壁,流苏眸光一转,起身走到西侧的楼阁,犹豫了下,打开窗户,一阵兰香飘了过来,紫月阁的西面正对着兰苑和听雨轩,小巧玲珑又不失去庄重的听雨轩就在眼前,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听雨轩中几颗翠绿的竹子,凉亭,假山,设计简单巧妙,听雨轩里还有一个很大的荷花塘,荷花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粉红色,雪白色的,相互辉映,美不胜收。
侍女们来来往往忙碌着收拾,流苏寻思着,应该是号大人物,不然龙雪梨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正巧,听雨轩那边,南瑾整好也打开窗户,一眼就看见流苏站在阁楼上往这边看,南瑾眉梢一挑,刚刚不是才打了他一巴掌么,做什么这么快就偷窥?
流苏没想到他会突然打开窗户,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似的,脸颊一cháo,她下意识反应,伸手把窗户啪一声关着,背靠着窗户,亦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追寻着她,流苏快步走回房间。
今天的天气真热,她总觉得口gān舌燥,倒了一杯凉茶牛饮,往外喊了一声,冬儿,沏一壶花茶!
南瑾静静地看着流苏啪一声地关上窗户,深邃的眼波掠过一抹笑意,她一定不知道,她慌乱的样子很可爱,南瑾心qíng大好,流苏几次失常的表现让他更确定一件事,她对他仍然有感觉。
这样的认识让他一扫连日来的烦躁,心qíng也轻松了不少。
南瑾倚着窗户,如一尊jīng心雕刻的玉雕,每一个五官都仿佛经过jīng心雕饰过,美得惊心动魄,眉间一点凄绝的朱砂在阳光的辉映下折she出淡淡的光芒,流光溢彩,就如一件本就完美的水墨画,再添惊采绝艳的一笔。
风淡淡地卷过,衣袂翩然,恍如天神,他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采。
他和流苏从认识到成亲,似乎少了一个过称,那便是恋爱。
在相国寺的姻缘桥上遇见苏苏时,他并不信命,他始终认为,命运是靠自己创造,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人也无法决定和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时候的南瑾,心里并无一丝娶妻的念头,他自小不良于行,儿时受尽白眼,意志越发坚定,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和汗水,才有一身的本领,不再任人欺负。他游历天下时也遇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有才qíng高绝的红颜表达爱慕之qíng,他均没有动心。
风南瑾对婚姻的观念源自于风慕云和秋水盈,他很羡慕爹娘之间的感qíng,也希望拥有一份那样的感qíng,忠贞不二,不离不弃,他对男女之qíng的感qíng态度是宁缺毋滥。
可他很明白,极少有女人能忍受常年不良于行的男人,即便是有人表达爱慕,看中的也并非是他本身,所谓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谁能忍受伺候一个常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呢?南瑾并不是自卑,而是一种看透人xing的清透。
他一直就像是生活在凡尘之外的男人,透过一双澄清睿智的眼光看着红尘之中的恩恩怨怨,纷纷扰扰。他的理智,一直是那么清醒。
直到他遇见流苏,他的第六感一直非常jīng准,第一次见面就意识到,这个冷清的女人有可能会影响他的qíng绪,所以他很快就送走了她。
即便偶尔想起,也并无其他的感觉,第二次在相国寺,牵着同一条红线,她走过姻缘桥,一直走到他面前,走进他的心里,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攻城略地,摇旗呐喊,占据着他心口的位置。
那时候的南瑾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不想有感qíng的牵绊,他一直希望能保持清醒的理智,站在红尘之外,看世人沉沦,他拒绝当其中的一员,所以他扔了那条红线,令人震惊的是,流苏却缓缓地收起,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他足足愣了一秒钟。
于是,南瑾的心思就不由自主地围着流苏转,他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模样,可谁也不知道,竟然开始期盼,每天能在桃花林中见到她。
如他所愿,苏苏经常去桃花林,南瑾一边极力反抗着心里的感觉,一边却顺从着有人陪伴的温暖。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苏苏,想要彻底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却意外地发现,她如一团迷雾般,看不透,也摸不清。
看见她忧愁,就琢磨着,她会有什么烦恼呢?
看见她病发,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惊慌。
知道她要离开,他第一次感觉什么叫失落。
为了她,他经历了无数的第一次!
那时的南瑾,理智还是战胜qíng感,所以他并未露出喜欢的痕迹,却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那时候他在想,若是第三次遇见她,他就真的相信,他们之间有缘分,他便会顺从自己心中的想念。
从相国寺回来之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南瑾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沦陷了。
那位少女,已经不声不响,在心底生根了!
南瑾自嘲过,一见钟qíng这种让他嗤之以鼻的幼稚感qíng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三次相遇,南瑾便坚定了自己要她的决心。
这个女人,不管她是谁,他都要!
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念头。
南瑾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努力达到目的的男人。所以当他知道流苏是萧绝的王妃时,他只是略微地想一下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变数,就毫不犹豫地把她骗上风家堡。
身份不是阻挡他要她的借口,孩子也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既然要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
那时候,他们才是第三次见面,还算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就在这样的qíng况下,跳过恋爱的程序,以一个赌注进入了婚姻生活。
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爱,南瑾也知道,其中定然掺着责任和报恩的心思,流苏本就是个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她藏得很深,她的人也很真,所以她会在dòng房花烛夜告诉他,她喜欢他,会努力爱上他,而不是说出一些违心之论。
南瑾最爱的,便是这份真诚。
他们的婚姻一直暧昧着,她把妻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很关系他的生活起居,即便是怀孕,也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南瑾知道,那是责任。
一直暧昧着的两人因为美食节那场风波而彻底揭开那层暧昧着的面纱,坦诚相待。
南瑾也是在那段时间感受到,或许,苏苏她真的是爱着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很雀跃,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直到她亲口承认,他必须承认,那一刻的苏苏,在他眼里,真的美极了。
一个人并不似如你所想的那么爱你,并不代表她不是用尽全部的力量和灵魂在爱你。
虽然这份爱qíng多多少少掺杂着责任和恩qíng,还有流苏对家的渴望。
南瑾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苏苏的感qíng,可有时候却又忍不住在想,若是没有这些外在的因素,他们单纯的相遇,苏苏会不会爱上他呢?
这样的想法,曾经如蚂蚁啃咬着心脏,分外难受,世间有些东西你一旦拥有了,就会开始害怕失去。
爱qíng就是其中的一种。
男女相处,你爱那个人多一点,那个人最终会离开你,那个人爱你多一点,你最终会离开那个人。看似很荒谬,却是很多感qíng纠结之后最真实的结论。
南瑾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这些qíng绪在纠缠他一段日子之后就消失无踪,毕竟他本xing是豁达和潇洒的。他也一度庆幸他没有那么愚昧,不然也无法感受到在他落崖之后,苏苏那深刻的感qíng。
现在苏苏失忆了,南瑾不禁在想,若是能谈一场恋爱,或许就能弥补他们婚姻之间的遗憾。
那种少男少女qíng窦初开的朦胧甜美,患得患失,恐惧和幸福兼并的感觉,他们都没有享受到。
因为他们之间的开始有着婚姻的保障。
转而想到女儿国内复杂的政治形势,小白和流苏各据一方,他心里就默默地哀叹一声,这恐怕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再来,还有一个对苏苏qíng深似海,不肯放弃的萧绝,他还得防着苏苏一不小心给爱上别人了,要是他能同时兼顾三方,还能谈一场恋爱,估计他都要崇拜自己了。
龙雪梨进宫回府之后便来紫月阁看流苏,她心里一直就纳闷,风苏苏曾经一度风靡天下,一介弱质女流敢出漠北海找海王谈判,又能在风雨飘摇中顽qiáng地抵抗朝廷,bī得朝廷不得放弃对付风家,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应该是潇洒磊落,睿智大胆的。可流苏自从来到丽王府之后就极少出门,几乎闭门不出,看看书,摆弄花糙,安静得如不存在一般,丝毫也看不出什么奇女子的影子,传言还是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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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柔弱安静的女子能有什么力量?
初晴,听雨轩住了一位贵客,见过了没有?龙雪梨慈爱地笑问,完美的笑容如事先演练无数次一般,变换速度又自然,好似担心自己的侄女和邻居相处不来样。
流苏浅浅一笑,诚实地应道:见过一面了!
感觉怎么样?龙雪梨笑问。
又不是给我挑丈夫,问我感觉做什么?心里如是想,神色却恭谨礼貌,很漂亮!
人都是感官动物,流苏敷衍着龙雪梨,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回答。
龙雪梨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初晴啊,男人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
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吗?流苏打了南瑾一巴掌的事她一回来就有人告诉她了,忘忧水的威力果然惊人,她总算是放心了,心里就想着,这丫头也是以貌取人的,能成器么?
而流苏却打起十二分jīng神,眼光温和沉静地看着她,脑海里迅速分析着她的一言一行,拉起十二级警戒。
姨娘,他是谁?流苏顺口问道,以常理推断,她应该要问的,被侵犯了,能惊动龙雪梨亲自来试探确认,她若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就不正常了。
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龙雪梨笑着道,暗示流苏可以随便接近南瑾,接着站起身来,姨娘刚处理一些事qíng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恭送姨娘!流苏有礼地福身,看着龙雪梨走出紫月阁。
这演的是哪出?
或许,她可以直接找那个人问问!
今晚的月色极好,沁凉如水,纯透得如一层有实质的薄纱,朦胧地披在了华都的上空,树影婆娑,夜,万籁俱静!
一首悠扬的曲子在听雨轩中响起,婉转清幽,如月光倾城般,清透中带着幽静,非常悦耳。
萧声很美,流苏的眼前好似浮现了一幅月光朦胧的绝美画面。
她心一动,顺着小径便向听雨轩走去。
从紫月阁到听雨轩才十多米的路程,有一条青白的鹅卵小径,两旁摆弄着很多花糙。
公主,你真要过去找那位公子?冬儿笑嘻嘻地问,神色很激动,看不出来公主平时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动心起来动作这么快。
流苏那么聪颖,岂会猜不到那丫头的心思,只笑不语,南瑾不喜陌生人打扰,两名伺候他起居的侍女在院子外面站着,见是流苏,便起身行礼,流苏让她们起身,对冬儿道:冬儿,你也在外头候着!
是!冬儿虽然好奇,却也听从流苏的吩咐。
流苏进入听雨轩,一眼就看见南瑾在凉亭中chuī箫,神色宁静平和而肃穆,好似在做着一件很神圣的事。
月光朦胧,竹影斑驳,不远处莲花亭亭玉立,夜莲吐香,男子白衣胜雪,静谧chuī箫,这副qíng景,美得如一幅水墨画。
流苏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刚刚的浮躁如被一层沁凉的水冲刷着,缓缓地冷静下来,心qíng舒坦而宁静,那曲子,熟悉得令她觉得安心。
你到底是谁?一曲完毕,流苏双眸锁在他脸上,倏然问道。
在下风南瑾,见过公主殿下!南瑾站起来,抱拳施礼,风度翩翩如贵公子。
风南瑾?流苏低声喃呢着这个名字,似乎想从记忆力寻找点滴有关于他的故事,却发现一片空白。
南瑾细细观察着女子的脸色,清贵无暇的脸蛋滑过一丝苦涩,却隐忍下去,缓缓地坐到石凳上。
风南瑾,苏苏是谁?
南瑾!南瑾沉声道,定定地看着流苏,她微微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在说什么,南瑾道:叫我南瑾,连名带姓叫着生疏!
流苏沉默,我们本来就不熟吧?
不熟你大半夜过来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心败坏公主殿下的名誉。
奇怪了,我们就算相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会败坏本公主的名誉吗?
南瑾挑眉,有长见啊,竟然回嘴了,反应还怎么快?
那你来做什么?南瑾轻笑,眼光却盈满如月色般清透的美丽,如一层有实质的网,把流苏笼罩,她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顿时节节攀升。
突如其来的微笑如天上的星辰那么璀璨,清透的眸光如有魔力般,要把人狠狠地吸进去,那一瞬间的笑容,如满世界的鲜花绽放,清丽得近乎魅惑。流苏几次见到南瑾,他大多都是面无表qíng的,有时候是冷厉的,很少有这么不设防的微笑。
妖孽啊!
流苏垂下眸子,遮去自己眼光里惊艳和羞涩,她都要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一碰见他就紧张得手足无措,镇定下来龙初晴,没见过漂亮男子么,无qíng也漂亮,淡定淡定流苏不停地在筑着万里长城,这心理建设做得非常完美,抬起眸光已是她平时的淡然和宁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想问你,我到底是谁?流苏看着南瑾,沉静地问,他可别在对着她笑了,特别是那种柔qíng的笑。
南瑾困惑地反问,你这人好生奇怪,你不是公主殿下龙初晴么?还会是谁?
我说以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己无一点记忆,你一定认识我,对吗?流苏略显得急切地问道,她现在就急切想要想起有关于自己以前的故事,一定不是如龙雪梨说得那么简单。
南瑾把玩着手里的竹箫,修长纤细的手指细细地摩擦着竹箫,一脸高深莫测,斜睨着流苏反问:王爷说什么是什么,我说什么也是什么,那么请问公主殿下,你又会相信谁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流苏不满地瞪着他,我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就是,为什么又丢回来给我?
我怎么不好好回答了?南瑾沉声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自己去想,总比别人告诉你来得好,天下这么多人,若是一人一个说法,你又该相信谁?
问题是我想不起来!流苏挫败地说道,她若想的起来,用得找问他么?
这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公主殿下,术业有专攻!这行他不熟,南瑾一派轻松地道。
你流苏气结,她觉得她出门来找风南瑾真是错误的决定,南瑾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竹箫,风度翩翩,斯文有礼,似要存心气死人般。
流苏沉淀自己的qíng绪,努力恢复冷静,换了个问法,风南瑾,在你眼里,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瑾像是没听到似的,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冷漠ing!
流苏哭笑不得,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怪,当下重复问道:南瑾,在你眼里,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雪梨么,一匹láng!
流苏凝眉,这就是答案了吗?南瑾微笑,这是最直接的比喻,láng是什么动物呢?
流苏浅笑,你不是她的贵客么?怎么这么说她?间谍啊?
什么叫间谍?
流苏一愣,解释道:间谍就是那种假意潜伏在敌人身边获取qíng报的人啊!
南瑾颔首,算是明白了,这不是和冰月宫是同行吗?
谁说我是她的贵客?南瑾反问,公主殿下,告诉一个道理,对你笑的,不一定是对你好的人,同样,住你家的可能想要灭了你家也说不定!
温和的语气,清贵的容颜,姿态却如此狂傲,好似他有这个资本,让人不敢质疑他话里的意思。
那你来王府做什么?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南瑾别有深意地道。
流苏也不好奇,她现在比较想知道龙雪梨是不是在利用她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是牵制着什么人,只有这个可能xing。
南瑾,那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流苏又问道。
南瑾一笑,也是一匹láng!
龙浅月是个少见的英明君王,仁政爱民,治国有方,当年余家叛乱,皇家两支军队在华都混战,差点毁了半座城池,是龙浅月出宫,不顾刀光剑影,御驾亲临,才平定京城,稳定一场内战,她是位无可挑剔的君王,仁慈、爱民、勇敢、且对国家忠诚,对百姓忠诚,虽然身体病弱,十几年来,却撑着残破的身体持政,龙雪梨无法撼动她半分地位。
可是,谁让她扣下小白!
在流苏和小白的选择上,南瑾是认为龙浅月比龙雪梨要更有君主气度的。
流苏已经成人,思想已经成熟,能力也成熟,而小白却还小,聪颖过人,可塑xing非常之高。
你眼里有好人吗?流苏沉默了一下,淡定地问道。
有!
谁啊?
我!
流苏更沉默了,他要是好人,天都要翻了吧?
虽然接触不深,但是凭感觉也知道他这人不简单,眼光那般冷厉,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这样的人绝对和好人打不上边。
南瑾轻笑,他发觉,逗着流苏挺有成就感的,让她自己头大去,反正她提防着龙雪梨就成,其他的他来解决。流苏是那种事到临头才会爆发出潜能的女人,所有的才智和聪明总是在危急关头才有用处,平时就像一棵谁都可以欺负的小糙,龙雪梨兴许是太小看她了,可能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心目中一无是处的侄女究竟有什么样的震撼力吧。
听箫么?南瑾倏然问道。
流苏颔首,南瑾便缓缓地chuī奏起来,是流苏最喜欢曲子。
池塘荷花暗香浮动,月光缓缓地流泻,竹影摇曳斑驳,淡淡地打在他们在身上,如一层柔软的绸缎流过,镀上一层làng漫的色彩。
流苏静静地看着南瑾专注的脸,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黯然失色,眼前的白衣公子如揽进世间所有的颜色,刹那芳华,惊心动魄。一股莫名其妙的温暖和感动涌上来,流苏心口发热,连带着眼也发热,悠扬的曲子有种挥不去的悲伤,偶尔又流溢是淡淡的幸福,可那么短暂,忧伤是整个曲子的基调。
可能是月色太好了,迷人心魂,流苏竟然生出天荒地老的错觉,qíng愿就这么听着他chuī下去,qíng愿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
满意我的样貌吗?一曲毕,见流苏还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南瑾不禁微笑问道,他特满意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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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般!流苏典型的口是心非,心里腹诽,男人长得好看很得意吗?瞧他一脸的笑,刺眼啊!
一般般就看得入神了?南瑾戏谑。
流苏脸上蹭上一朵红云,连耳根都微微发热,都是月光惹得祸,太迷人了,所以才失态了。
她想起一件事,低着头,吱吱呜呜地道:那个那个白天那巴掌,很疼吧?
南瑾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妻子红透的脸,这算是变相的道歉吗?南瑾又不禁逗她,打都打了,再来问是不是晚了?
流苏瞪眼,一想到自己都道歉了,这人还嘴上不饶人,她立即就反击,百荷节那天,人家才亲你脸一下,你把人家打进河里,谁更过分啊?
流苏提起南瑾的痛脚了,想起那天被偷亲,他浑身又寒毛耸立,倏然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流苏,yīn测测地问:这能相比吗?
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倏然化身夺命阎罗,识相的自然要闭嘴,流苏十分识时务,gān笑着就混过去,南瑾重重一哼。
变脸可真快!她见天色不早了,也借口打算回去,溜了再说,南瑾喊住她,挑眉笑道:公主殿下,晚安!
这是以前苏苏睡前的习惯xing用语,多年下来,南瑾也染上习惯了。
流苏见他眼光温柔清润,表qíng似笑非笑,脸颊一燥,心跳倏然控制不住,晚安!
她也匆匆说了声,便出了听雨轩,南瑾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溢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冬儿见流苏满脸通红地出来,掩嘴一笑,流苏轻咳一声,一阵晚风chuī来,脸上的燥热消散了些。
走在青石小径上,流苏脑海里还闪着他chuī箫时专注的模样,真的很迷人,也很熟悉!
公主,你和漂亮公子说了什么?冬儿是好奇宝宝,看公主脸这么红,一定有戏。
别八卦!流苏淡淡一笑,冬儿吐吐舌头,流苏说不许问,她也不再问,倏然她们两停下脚步,月光下,一道颀长冷然的背影站在紫月阁的院子里,高大,俊挺,沉稳如山。
冬儿吓了一跳,男子回过身来,流苏认出,是那天在街上遇上的男子,他和风南瑾好似认识。
而且那天过后,有天夜里他也来看过她,流苏浅眠,稍微有些风chuī糙动就会醒来,萧绝潜伏楼阁看她,她起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采花贼,敢在丽王府劫色呢。
她吓得不敢动,脑海里却想着任何有可能发生的事,也期盼着冬儿能突然进来。
幸好他就在她chuáng边坐了一个时辰,又悄悄地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特属萧绝式的温柔。
她只听到他沉重的叹息声,好似压抑着太多的痛苦,无法宣泄。
他眼睛邪魅,眼光冷峻,如旋转着一股黑色的漩涡,看不清他最深处的qíng感,他看着她的时候,有爱有怜,更有太多她说不清楚的复杂qíng绪,很qiáng烈,她却不害怕,就凭他那夜的表现,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她。
你是谁?这儿是公主的阁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乱闯,小心我喊人了!冬儿声音颤抖地喊着,任谁被他冷硬的眼光一扫,都会害怕腿软吧?
流苏制止冬儿,示意她出去,先出去,我认识他!
冬儿将信将疑地看着流苏,又看看萧绝,萧绝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流苏,冬儿见他虽然冷峻,对公主却无敌意,便听话地出去。
你认识我?萧绝抓住她话里的意思,眸子闪过一抹亮光,难道流苏记得他?
流苏微笑地走过去,那天在街上见过你们三人,你和风南瑾是朋友吗?
不是!萧绝毫不犹豫地否定,他和风南瑾若是朋友,天估计也快塌了。心里一阵失望和沉痛,他知道她刚刚去了哪儿,他本想过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的,差点就做这种偷jī摸狗的事,可他始终还是忍住了,就算心里如蚂蚁啃咬般难受,他也留在院子里等她回来。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流苏失忆了,她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不能吓坏了她,给她不好的印象。
小心翼翼,就为了一丝低弱可能不再有的希望。
萧绝夜夜都来丽王府看她,却又不敢靠近,深怕她察觉,他没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流苏,冥冥之中和南瑾极有默契,他也想知道,没有过去,一片空白的流苏会先喜欢上谁。
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
只是南瑾公然进入住进王府,他又有了危机感,且流苏对他并不排斥,还有着感觉。他心里可鄙视那个男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亏得他想得出来。
其实萧绝也曾想过,不过龙雪梨的目标本就是风南瑾,他才不想送上门去让人羞rǔ,且她是不愿意流苏和萧家皇室的人有接触的,他就算上门来,也不会有南瑾这么好的待遇。
龙雪梨并不是昏庸之人,相反的她非常聪明,对国家也有一份独特的爱,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希望皇室的血液有所混杂,是很不愿意流苏和他再有瓜葛。
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来,可不比风南瑾那么光明正大。
认识我?流苏迟疑地问。
问风南瑾没有结果,问他总成了吧?
你是龙初晴,女儿国的公主,府里很多人认识。萧绝道,眼光露出笑意,那深qíng的眼光,如想把眼前的女子溺毙。
流苏眉梢掠上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好生奇怪,你们个个都说不认识我,个个态度都这么暧昧,是我太笨了,理解错误,还是你们有意耍我?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所有人都知道的事qíng却惟独瞒着她,而这些事qíng,定然和她相关。
但是,萧绝的神色看起来很诚恳,她又生不起半点气,偶尔流露出的伤痛让她觉得,好似她是造成他痛苦的根源,那愧疚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
我只是想要靠近你!萧绝定定地道,眼光直直地打在她眼光里,没有发怒,也没有反击,只是陈述着他那份深沉的爱。
总是忍不住地靠近,即便知道流苏现在真的爱风南瑾,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能燃成大火,随之燎原,心qíng为之雀跃不已。
流苏心头一震,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深究着他话里明显的深qíng。
他的眼光是那样炙热,他的话是那样的直接,毫无犹豫,那么坚定,她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所有的言语到了舌尖又都咽了回去。
究竟她和这两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过去?
流苏迷惑了!
也很不安!
萧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不肯告诉我!流苏看着他说道。
萧绝苦涩一笑,那重新开始又如何?
流苏一愣,只听得萧绝说道:你以龙初晴的身份,若你爱上的是他,我便彻底死了这条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想念!
说出这句话,宛若承诺,萧绝要花费多少的毅力,才能让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说得这么潇洒。
握住,和放手,那么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却是无法言喻的痛。
可一旦说出,他便会做得到。
他萧绝一向是一言九鼎的男人。
流苏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晦涩的眼光,她选择沉默。
第196章
女儿国,皇宫!
六月初六,皇宫举办了一个大型宴会,是龙浅月专门为小白而举办的,正式把小白介绍给女儿国长老阁和祭祀院所有人认识,朝中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到席。
长老阁和祭祀院在女儿国拥有崇高的地位,长老阁第一长老和祭祀院的首院和丞相是仅次于皇室成员的三大风云人物。从经济文化到政治,这三人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祭祀院和长老阁的存在,更是牵制了皇帝的决策,弱化皇权。
这种制度沿袭几百年,原来设置两院是为了监督女帝,只是后来随着祭祀院和长老阁不断地发展和壮大,势力一度膨胀,皇室无法削弱和镇压,只能任其发展,相互制衡,取得一种艰难的平衡。
所幸的是,龙浅月在幼年就掌控了祭祀院,再加上她有能力和魄力,可以抵挡一面,圣主更是留下一大块宝贵的人脉给她,让龙浅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坐稳皇位,即便是无所出,龙雪梨也不能简简单单地把她从皇位上扯下来。
今日的宴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是打算培养凤来公主龙淳儿继位,赐给她封号之时只是一道圣旨了事,而初六这天却大肆铺张,隆重且不失庄重,女王的意思很明显,她让女儿国的文武百官都知道,龙淳儿是她承认的女儿国公主,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继位者。
龙雪梨傍晚的时候就告诉南瑾,今天皇宫有宴会,让他准备一下,随着她一起去。
她打的主意很明显,风南瑾威名风靡天下,无人不知,其之才华,天下皆服,且不管在经济还是政治,他在圣天的影响力是任何一个人也无法相比的。龙雪梨打风南瑾的主意,无非是为了增qiáng自已地筹码,联起手来打别人。至于风南瑾,她暂时还没想如何处置他们夫妻两人,若是顺顺利利,那一切好说,说不定她心qíng一好,放他们双宿双飞,若是不顺利,那她便控制流苏,坐女儿国的太上皇,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事成之后她再慢慢想着如何收拾风南瑾,是好是坏全凭她一念之间。说不定利用他,还能吞并整个圣天,先联合外人解决内部,然后再为了内部去向外扩张。龙雪梨的算盘打得比谁都要响亮,她也想过自己可能一败涂地的下场,那所有人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玩完!
这便是这位女子的邪魅深沉下的尖锐,锋利得让人不敢bī视。
南瑾是何许人也,又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大家都是政坛上历经刀光剑影的人,每一个步骤,都会不由自主地猜测着对方会在说什么,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从未相信过龙雪梨,南瑾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他做生意的眼光一向很jīng准,在计划周全之下从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破釜沉舟,断了自己一切后路,才能激发所有的潜能,为了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他也必须活着,并帮流苏和小白解决一切的隐患。
当南瑾听到龙雪梨说要带他进宫,南瑾就轻易猜得出她心中所想,他只是微微冷笑,梳洗换衣,便随着龙雪梨进宫,经过紫月阁之时,南瑾脚步微微停顿,这两天这女人躲他可躲得真紧了,他笑笑,大步流星地出府。
风南瑾,分寸拿捏好!宫门前,龙紫月浅笑着,以温和的口气说着最森冷的警告,她双眸定定地看着红墙青瓦,深沉的双眸掠过志在必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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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紫月儿时,她也在宫里长大,龙浅月,龙紫月她们姐妹两的感qíng很好,她的母亲长公主对她并不是很好,因为她是圣主的妹妹,出生就被她压在身份底下,圣主从小便是神童,才8岁就才qíng冠绝天下,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她们姐妹经常被人拿来比较,久而久之,她的心里就开始扭曲,常年生活的姐姐的光环下,被比得暗淡无光,让她开始有些恨圣主。
生下龙雪梨之后,她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龙雪梨身上,她在想,即便不是继承人,她的女儿也不会比姐姐的差,她想要证明,天选定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出色的,雪梨比浅月更qiáng,更适合当皇帝。
自小她母亲对她要求就特别的严格,也把她成长痛苦的经历qiáng加在她身上,每次都拿她和龙浅月对比,久而久之,龙雪梨就开始恨龙浅月。
且龙浅月一出生就是直系公主,顺位继承人,众星捧月,幼年的龙雪梨对母亲有种人儒慕之qíng,她母亲对她疾言厉色,对龙浅月却恭顺迎合,这点让龙雪梨越发恼火,她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那是下雪天,龙紫月在不小心掉进冰河里,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爱妹心切的龙浅月却误会了长公主故意把紫月推入冰河,圣主勃然大怒,罚她母亲在神殿前跪了一天,那是bào风雪的天气,直到跪得她冷得昏迷过去,圣主方作罢。
一直恨,是在那时候加深的吧!
也因为那件事,龙雪梨和龙浅月姐妹的渐渐疏离,也渐渐生出权yù之心,那么小的年龄,她就明白,权力才是最稳固的东西,能保住她最宝贵的东西。站在那高高在地方,掌控着全天下,驾驭着她的领土,这种优越感,是她所需要的,那是一种能力的肯定。
由此越陷越深。
当年我搬出皇宫,心里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龙雪梨在南瑾面前毫不掩饰她的野心,双眸囧囧有神地看着这堵代表着权力的高墙。
轻移莲步,红袍飘动,龙雪梨说道:我母亲从小就不让我称呼她为母亲或者娘,她偷偷告诉我,除非我比龙浅月qiáng大,比龙浅月更出色,什么都比龙浅月优秀,她才会允许我喊她一声娘,直到她死!风南瑾你看那面大旗,是我女儿国的标志,那蝴蝶多好看,金光闪耀,尊贵bī人,好看,我却很讨厌,为什么身上有蝴蝶的人才是君主,真是可笑可悲的谬论,说她们是天选择的王,真是笑话,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天,天会做什么,除了不公平还是不公平,若是女儿国的女儿有个白痴身上长了蝴蝶,那她也是君主么?
龙雪梨很不服气的就是这点,女儿国选拨女帝根本就不用通过才艺比试,不用通过能力较量,出生就代表了一切,谁的身上有君主标志谁就是女帝,几百年来无一例外,若她早知道是这样,幼年时就该把龙浅月推入水井,看他们去哪儿找出一个身上有蝴蝶的继承人。
不公平的制度下,自然产生不公平待遇,自然扭曲人的心灵和灵魂,南瑾侧眼,眼光深思,龙雪梨的心已经被嫉妒扭曲,被权yù熏得发黑,又是一皇室权yù下的产物,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皇位?那张龙椅有那么好吗,每一朝每一代都有人为了那张龙椅争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
那皇道路上的白骨皑皑,看得人触目惊心。
很重要吗?
他不这样认为,唾手可得的龙椅对他而言什么意义都没有,对他风南瑾来说,万里锦绣江山还不如苏苏一颦一笑。
他不会为了那张龙椅君临天下,却可以为了苏苏的笑容袖手天下。
你怎么不说话?觉得本王很可怕?丽王浅笑问道,沉静的眼光带着一种胁迫xing的笑,蛊惑中带着三分杀气,隐藏在漆黑的眸子之后。
南瑾面无表qíng,眉宇清冷,冷声道:没兴趣!
他对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对女儿国自古以来的传位传统更不感兴趣。
龙雪梨重重一哼,深沉的眼神如刀刃般锋利,冷笑道:风南瑾,卷入这场漩涡,你想独善其身,做梦去了!
说罢摆袖,挺直背脊走进宫门,那娇柔艳丽的红,在宫门前显得很渺小。
他看着她的背影冷笑,独善其身?若是独善其身,他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希望小家伙看见他,不要太惊讶才好!
龙雪梨带着风南瑾入席,一度惊艳全场,除了龙浅月和小公主,所有官员已经全部列席,风南瑾一身雪衣,仿佛雪原上遗世独立的一株雪莲,gān净纯透,风华绝代,饶是女儿国盛产美男,也着实让在位的男男女女惊艳了一把。
虽然长得倾国倾城,清贵无暇,身上却无一点脂粉味,刚硬冷然,颀长的身材如蕴藏着qiáng大的力量,尊贵倨傲,优雅如王侯,飘逸如仙人,仿若一颗在晨雾中的青竹。冷漠的眼光如高高在上的天神藐视着凡尘中的恩怨纠缠,隐约透出的嘲讽和傲慢,更给他添了一分硬气,把柔和刚完美地结合。
见过凤来公主的官员本就不多,大家不约而同的猜测着,或许是丽王的男宠,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众人纷纷嘀咕着,丽王府中并无男妃,只有三名男宠,丽王自小处处争qiáng好胜,绝不落人话柄,像这样的场合,绝对不会如此有失分寸才是。
况且,他们也真不忍心把男宠这样的帽子扣在这位清贵无暇的年轻公子身上。
公子如玉,风华绝代!
本来吵闹的宴会因龙雪梨和南瑾的到来而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丽王坐在右边的第一排,南瑾坐在她旁边,而左边第一排便是周相,旁边坐着她的大儿子周流云。
流云举起酒杯对着南瑾遥遥一敬,俊美无俦的脸庞闪过戏谑,狭长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像只狐狸,南瑾也举起面前的酒杯,凌空对碰了下,流云一饮而尽,他却把玉杯重新放回原地。
你认识流云?提起这号头疼的人物,龙雪梨都不免蹙眉,周相家的大公子,那是出了名的笑面狐狸,绵里藏针,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死无全尸。
不认识!南瑾冷淡应道,丽王疑惑了,她还以为他们认识呢,百官也显然也有种错觉,丽王府家带来的公子和周相家的大公子好似哥们似的,jiāoqíng不错,给今天本就很有话题的宴会再添jīng彩至极的一笔。
南瑾眼光微微扫过全场,男女皆有,这和圣天清一色的男xing官员有天壤之别,看起来挺和谐的,并不突兀,一般能当上二品以上官员的女官,他都不会把她当成女人来看,这是东方御曾经和他说的一个笑话,他说在战场上,圣天的一队巡逻兵遇上女儿国一队军队的野外训练,不小心起了口角,秉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对她们节节退让,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想要全力反抗的时候才发现,队形早就被人打散了,此事的教训便是,千万别太小看女儿国的女人。南瑾的眼光微微扫过一圈,好些官员本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倏然见他看过来,心中一凛,匆匆别过视线。南瑾心中冷笑,光是扫了一圈,差不多能把他们的名字派别等和脑海里的资料对上等号。
长老阁多以男xing为主,而祭祀院多以女xing为主,双方人马在他们进场之气还冷嘲热讽,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攻击对方的场合。
左排第一位的周相问自己的儿子,你认识他?
流苏摇头,耸耸肩膀,两粒gān果潇洒地抛入嘴巴里,周相温和地笑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娘,哪儿有什么主意,这不是我们女儿国的驸马么,打声招呼套近乎,日后让他多美言几句,捞份钱多又清闲的工作来做。流云嘿嘿地笑道,眼光却若有若无地飘过去,漆黑的眸子闪着慧黠的光芒。
风南瑾行事作风他听过一点,希望他没判断错误!
你这孩子,净说些胡话!
不过娘,他和小公主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流云惊奇道,特别是连那一点朱砂都相似,想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他们是父女,相像有什么奇怪的?周相笑道。
我是你儿子,怎么没见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不像爹啊!流云嘿嘿地笑道。
气氛正一片诡异中,皇帝和小公主到了!
第197章史上最有爱的嫁妆!
月色极好,星光凝辉如霜影画屏,夏烟朦胧,清透宜人。
随着一阵大的骚动,龙浅月牵着小白从从容地走进殿门,文武百官齐齐站起来,恭敬礼视。
龙浅月宽大的凤袍轻扬,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和威严,那是经过岁月累积下来的沧桑和睿智,牵着小白,面带微笑,隐约有股骄傲,好似掌心上握着的便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
鎏金的彩凤大柱,笔直的竖在沁水阁周围,华贵的海棠式四角垂下十盏美丽的琉璃宫灯,将沁水阁照的宛如白昼,长长的红色流苏飘dàng下来,在夜风的chuī拂下轻轻流动,给这个庄重的场合添了几分神秘。
地上铺着彩凤蝴蝶展翅式样花纹的五彩地衣,大红的颜色显出喜气,彩凤和蝴蝶jiāo织的暗纹刺绣更是展现了女儿国特有的风采和尊贵。从沁水阁的殿门一直长长地铺上十九层台阶,直到龙椅面前。
龙浅月牵着小白,在华丽尊贵的地毯不紧不慢地走出,享受着瞩目的视线。百官静穆,恭敬而有礼。
南瑾眼光静静地落在小白身上,唇角露出笑容,这丫头经过这么打扮,还真有几分气势,挺能唬人的。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小凤袍,腰间扣着一条彩蝶式样的腰带,上头点缀着很多细碎紫色宝石,正中间却镶嵌着一块凤血宝石,她胸前带着一条彩蝶项链,那条彩蝶极大,以七色宝石点缀着蝴蝶的翅膀,做工jīng致,世间罕见。比她身上那只彩蝶还要大,和沁水阁里的光线相辉映,jiāo织出一片朦胧的光辉,把小白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起。长发梳成一个公主头,带着一顶镶着夜明珠的小凤冠,周围同样以宝石点缀,却又没有夺去夜明珠的光彩。小白浑身宝石明珠点缀,不但不显得俗气,反而显得异样的尊贵和威仪,她所缺乏历练而磨成的气质缺陷被她一身的珠宝巧妙地遮掩了,面无表qíng,冷然无畏,多了一点连大人都极少见的气势,巧妙地把她的优点展示出来,缺点遮盖。
南瑾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抓着小白去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保守估计,能养活凤城所有居民三年。
这一身穿戴的,可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很有气势!
但是真败家!
养得女儿的成本比儿子高多了!
百官的眼光风南瑾和小白之间来回转动,大家都是经过大风大làng的人物,纷纷把心中的惊讶压入心底,面不改色,有不少人已经敏感地嗅到yīn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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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的宴会,面带微笑的男女,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从天而降的尊贵公主,都被一层华丽的面纱覆盖。
底下
暗cháo涌动。
小白本来目不斜视,不经意却瞅见一抹熟悉的雪色,漆黑的眸子一亮,见他站在龙雪梨旁边,唇角不动声色地扯扯,果然不出她所料,爹爹跑去和娘一起了。不过今晚能看见爹爹,她是很开心的。从刚刚宫女给她打扮开始,她就浑身不舒服,这一身宝石她只想摘下来玩,戴起来可不舒服了,感觉像那些没见过世面,一夜爆发的俗人,怕人不知道你家有钱似的。小白不满归不满,还是乖乖地任她们打扮,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幸好有爹爹熟悉的身影,小白知道,天塌下来也有她爹爹顶着,她可以放心了,光是这么想着,小丫头心里已经不紧张了,抓住龙浅月的手也没那么用力了。她沉淀心里的喜悦,连脚步都轻松不少。
你女儿调教得真好!龙雪梨微笑地说道,听得出口气算真诚,是称赞小白临危不乱的沉稳,如此小的年纪就有此等修为,假以时日,定然不同凡响。
她像我!南瑾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龙雪梨突然想笑,有人这么说话的么,明摆着不是赞美自己的吗?可侧目见风南瑾一本正经,突然意识到,他只是实话实说,狂傲的资本啊!
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像你!龙雪梨没好气地道,被人反将一军还不能发作,可想她有多郁闷。
这人你要说他能与日月争辉,说不定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说,我就是!
左边的流云也忍不住称赞,娘,有小皇帝的架势吗?可真威风呢。
周相微微一笑,温和睿智的眸子也闪着赞许,皇上多费心思了,你看看文武百官!
周流云眼光淡淡地扫过两边的文武百官,只见他们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还不停地点头,看样子对小公主的评价极好。
凤来公主第一次公开亮相,在气场上就征服了所有的文武百官!
这本就是龙浅月的用意!
我们这位皇帝是老狐狸,公主和小公主的靠山又这么硬,女儿国定能被他们推上一个新的高峰!流云肯定地说道,他已经能预测到,女儿国未来定是一番欣欣向荣的繁华局面。
周相淡定一笑,平静地说道:流云,谁又能知道下一刻能发生什么?不走到最后,没亲眼看见女儿国的繁荣,我们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们所期盼的样子。或许这个国家的前景不是我们所想象般,丽王野心勃勃,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数太多,皇上的身体又日渐差了,我很担心啊!
这位美丽而忠心的丞相眼光露出忧愁,龙浅月的身体看似没什么,可只有她知道,她已经在透支生命在支撑着,就是为了看到尘埃落定的一幕,虽然对流苏和小白都不是很了解,可丞相却对她们母女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她们能实现延续龙浅月的希望,把女儿国更好地发展下去。
娘,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流云淡淡地笑道,他倒是对那qiáng大的一家子很有信心!
周相笑笑,眼光看向南瑾,又看看小白,什么也没说,也许,她也该尝试着信任他们!
龙浅月牵着小白走上十九层台阶,翩然转身,君临天下,简简单单的动作蕴含了说不出的威仪气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除了风南瑾,百官朝跪!
众爱卿免礼平身!龙浅月低沉华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旁边有一座黑漆描金彩凤纹绣的紫檀椅子,后面是嵌着玉石花卉的屏风,小白在龙浅月的示意下,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小小脸露出一点笑意来。
她开始有些享受这种睥睨天下的傲然和气度,站在高处,如踩在云端,虽然惴惴不安,却有种说不出骄傲。好似整个天下都仅仅地握在她的手心,她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保护所有爱她的家人,免受欺负。
眼光微微落在南瑾身上,刚好看见爹爹眼里的笑意,小白也笑了,顿感安心,只要有爹爹在的地方,即便前面是地狱,她也觉得很安心。
龙浅月坐下,百官落座,她沉静的眼光扫了一圈,看见风南瑾,并无讶异,眼光稍做停留便收出,龙浅月面带微笑道:众位卿家,今日的宴会是为了庆祝凤来公主重返家园而设,紫月为龙家留下正统的血脉,朕深感欣慰。朕决定在给凤来公主洗尘的同时也恢复红鞘公主龙紫月的名号,她的遗骸,朕会派专人前往圣天接回,迁入皇陵!
龙浅月话音刚落,百官一片哗然!
当年龙紫月和人私奔离国是女儿国的奇耻大rǔ,也是皇室一桩丑闻,圣主勃然大怒,削去红鞘公主名号,并对外宣布,从此不许龙紫月踏入女儿国皇宫半步,终生不得恢复其名号,与庶民无异。此事当时很是轰动,越演越烈,最后皇室下了禁口令,不许百姓随意谈论红鞘公主之事,事件才慢慢平复。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旧事重提,谁能不震惊?
皇上,红鞘公主早就被逐出皇宫,终生不得踏入女儿国皇宫,此事天下皆知,皇上如此做,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皇室出尔反尔?长老阁许长老第一出来反抗,她五十岁上下,身材肥胖,jīng光闪烁,多年的劳碌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这是跟着圣主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对圣主有种根深蒂固的忠诚,她说的话,她的施令,即便是人死了,也是有效的。此刻听龙浅月要给龙紫月恢复名誉,第一个出来反对。
长老阁一gān人等纷纷附和,大喊,皇上三思!
龙雪梨淡淡一笑,静默不语,南瑾看都没看,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好处理!
周相温和笑道:徐长老,圣主是说过,红鞘公主终生不得踏入皇宫半步,可如今红鞘公主已经过世二十余年,皇上爱妹心切,想要把她接回来,并不违反圣主遗旨!
话虽如此,圣主的确将红鞘公主贬为庶民,皇上此举钻了先帝语病,实则是对先帝不敬,让臣等如何信服?第一长老云长老说道,他义愤填膺,仿佛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对对对此事万万不可!
决不能再让步了,接受突然回国的凤来公主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对龙浅月让步,皇室的威严就会大大地提升,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看见的,长老阁开始极力反对,说得口沫飞溅,无非就是不同意龙浅月把龙紫月接回。
祭祀院首院筱阳冷笑一声道:各位长老,先帝只说不准红鞘公主踏入皇宫半部,何来贬为庶民之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首院怎么不知道?
红鞘公主年幼犯错,已经受到惩罚,况且当年圣主并未把公主从玉牒上除名,她依然是我国公主,皇上爱妹心切,想要接回公主,免受异国他乡孤独之苦,此乃一桩佳话,你们又有何理由反对?祭祀院司徒院士说道。
皇上接回凤来公主,你们也承认了她的正统xing,也就是承认了红鞘公主还是皇室中人,岂有接回孙女不要奶奶的道理?祭祀院查院士冷笑道,其他院士也纷纷据理力争,场面一下子势同水火不相容。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和紧绷。
南瑾颇有兴趣地看着这种盛况,男女官员就因为一件小事就吵得面红耳赤,和菜市场上的大叔大妈根本就没有区别,哪儿有什么形象可言?就差没有口出秽言了。
这就是女儿国的祭祀院和长老阁,谁也不肯多让谁一步,在政治角度上,大部分的观点都是相左的。
哪怕是圣天打在女儿国京城,祭祀院和长老阁还会在金銮殿上争吵着是该投降还是该殉国。
一团混乱!
南瑾唤来宫女,把他面前的酒换成茶,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冷眼看戏。
高高在上的小白也有点被这个仗势给惊了一下,不由得转头问龙浅月,姨婆,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接姥姥回来?
龙浅月微微一笑,温柔地灌输政治理念,不是不肯让姥姥回来,而是不肯输给姨婆,每件事都争锋相对,这是利益的冲突。小白以后要学会如何驾驭两院,这才能随心所yù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不会被束缚。
小白似懂非懂地颔首,眼光见他们吵得太烈,皱起秀气的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吵,我还会坚持,让清风埋了炸药,全部炸平了!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啊!
多利索的手法,小白都佩服自己了!
龙浅月闻言微笑,人家常说,孩子看问题是最直接的,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她的提议是很好的,只是目前没有可行xing。
龙浅月露出笑容,睿智深邃的眼眸都是笑意,自有一股风华流露,她环视底下一周,温柔而坚定地对小白道:孩子啊,死亡不是解决问题方法,有时是制造问题的冲突,你永远要记得,这是最惨烈的解决方法,你要学会的是驾驭人,而不是征服人,只有驾驭,你才能随心所yù,若是征服,物极必反!
小白静静地听着,话她是听进去了,但话锋一转道:可是姨婆,他们这样吵,你不烦吗?
龙浅月淡笑,习惯就好!
小白咋舌,这皇帝当得真辛苦,那她做什么不让给相当的人去当呢?这话小白聪明的没问,面无表qíng地道:我还是觉得炸平了最好,一个不留!
龙浅月笑,你以后若是能保证两院灭亡不会对国体造成冲击,那你炸平他们,姨婆没意见!
她比谁够更想结束两院统治的历史。
龙浅月慈爱地看着小白说道:小白,你要记住,一个国家只有君主和百姓是无法发展的,你需要无数的官员,而这批官员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听你的话,你不能说一个不听,你杀一个,两个不听,你杀一双,这和bào君就没区别了,你要做的是让他们心甘qíng愿地为你所用,这就是权力驾驭的艺术,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慢慢便会懂得。
小白嗯了一声,倏然下面爆出一声剧烈的拍桌声,在一片激烈的争吵声倍加显眼,小白和龙浅月视线扫过去,是长老阁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发威了,被激得脸色爆红,脑门充血,唰一声站起来,就想过去着司徒院士拼命。
龙雪梨眉心微微拧一下,龙浅月温和却有力的声音从上头淡淡地响起,如一团冰气chuī入烧得正旺的烈火中。
众位爱卿,今天这个宴会是为了凤来公主而举办,你们此般吵闹,是不想承认凤来公主还是抗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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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正吵得不可开jiāo,见皇帝开口,祭祀院的人这才收工闭嘴,长老阁的人见龙雪梨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也开始闭嘴,竟然是鸦雀无声的场面。
小白错愕,这和唱戏一样,变得可真快!
龙浅月冷声道:红鞘公主一事,朕已决定,众位爱卿休得多议,她本是朕的皇妹,女儿国的长公主,幼年犯错,如今却为女儿国诞下继承人,功不可没,朕想不出理由反对,诚如你们刚刚所言,只要说得出一条让朕信服的理由,朕便取消这个决定,倘若没有,此事就此决定!
龙雪梨刚说话,云长老便有话要说,龙雪梨以眼神喝止,微笑道:皇上说得极是,红鞘公主流落在外二十余年,受尽欺rǔ,所犯错误也得到惩罚,逝者已矣,多说无益,皇上想把红鞘公主接回,迁入皇陵,臣,第一个赞成!
云长老他们看龙雪梨的眼光如看着怪物似的,非常惊讶,龙浅月却一笑,说道:丞相,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微臣领旨!周相恭敬地道,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龙浅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漫天星辰闪耀,她眼光不由自主地上移,漫天星斗,哪一颗才是她可怜的妹妹呢?
紫月,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敛去忧伤的神色,朗朗一笑,宴会开始,淳儿,点pào!
是!小白站起来,走到礼pào旁边,结果伺官给她的火把,点燃pào引,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声响,礼pào震天,沁水阁外围升腾无数烟花。华丽渲染整片天空。
热闹,而且意义深长!
随着礼pào声响,烟花升腾,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
沁水阁中央,摆出一个莲花形状的戏台,边缘以浅白色点缀,镶嵌着几个流光溢彩的各色宝石,散发出绚丽的光,整个戏台看起来非常立体和柔美。戏台东西方向还有两面红色大鼓,歌女们在戏台是倾qíng表演,火红的绸缎人红蛇灵活地游走,偶尔向大鼓袭击,鼓声震天,一排接着一排,声势浩大,美丽的舞娘,柔美的舞蹈,灵活秀美的红色绸缎,都给人一种华丽的视觉享受。
皇家的排场,自然比外头的表演更来得有气派,尤其是在沁水阁华丽的灯光衬托下,更来得神秘而魅力四溢。
宴会也正式进入高cháo,人人都沉迷的舞女们jīng湛的表演中,宫女在百官中来回穿梭,端茶添酒,尽心伺候着。
风堡主,可否满意女儿国的招待?歌舞毕,龙浅月倏然浅浅地问道,眼光看向一直垂眸平静的风南瑾,早就听闻风南瑾之名,却从未打过招呼,龙浅月对惊艳天下的男人非常好奇,算起来,他应该是她的侄女婿。
非常满意!南瑾别有深意地道,眉宇清冷,若不是女儿国的招待,他们一家三口多半在凤城了。
龙雪梨笑道:皇上,风堡主这次来女儿国是有正事相商,臣妹正打算向皇上禀明!
什么事?龙浅月笑得温和大方,轻柔地问道,他会出现的丽王府她并不吃惊,流苏在哪儿,他定然在哪儿,且小白在宫里又没有危险,他自然是以妻子为重,他来女儿国有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从龙浅月出口开始,百官也知道南瑾的身份,凤来公主的生父,文武百官都挂着一点好奇,看向风南瑾。
小公主的宫里,公主的丽王府,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这场拉锯战中,谁赢谁输,这一次便是关键了!
风堡主有意开辟一条从漠北海到南疆西北部的海上航线,外接赤丹河,让西北部的物资能顺利流通女儿国各个城池,打通南疆西北部和圣天的通商口岸,这两天正找臣妹谈论此事!龙雪梨淡淡地笑道,注意道龙浅月的诧异,她深沉的瞳眸划过一道异光,唇角浮起得意的笑容。
南疆东北部的航海线路若是开发,必须经过死亡海域,周相派人经过多方勘察始终不能开辟,那段海域暗礁颇多,时常有龙卷风和漩涡,船只经过十有八九沉船,近百年尚未找到一条合适的航线,风堡主有信心,风家航运的人敢经过死亡海域?龙浅月虽然心动,却保持着身为君主的警惕,这是龙雪梨的圈套罢了,她心中冷笑。
流苏在她手上,她让风南瑾做什么,风南瑾自然不会忤逆他的意思,况且开辟一条经过死亡海域的航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南瑾沉声道:皇上有所不知,风家去年已经开辟了从漠北海到西域西面的航线,从西域西面绕过死亡海域便可进入南疆东北部,只是航线稍微长点,却无太大风险!
此事朕听丞相提过,可若是朕没记错的话,这条航线因在漠北海浅滩海域常有鲨鱼成群出没,还未正式开通运货,不是吗?龙浅月淡淡笑道,睿智的眼光露出少许笑意,她显然对海上贸易了如指掌!
去年这条航线开通的时候,周相就曾提议和风家合作,开辟南疆西北部的航线,但因航线开辟后第一次航运在浅滩海域遇到鲨鱼袭击沉船便再无动静,南瑾命人重新设计航行路线,绕过这片危地。
皇上大可派人查一查,这条航线从去年十一月初就开始运货,航线早就成熟!南瑾沉着应对。
周相道:风堡主,为何想到要开辟南疆西北部的航线?
周相一言,直达中心,犀利见血,眼光温文地扫向一旁的龙雪梨,不满了怀疑,她让风南瑾开通南疆那条航线做什么?
南瑾叹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qíng,小白激灵灵地打了寒颤,这戏太入迷了吧?
南疆畜牧,农耕发展迅速,贸易却闭塞,除了积粮积蓄并无他法可以抵御旱灾雪灾,每年gān旱,bào雪,大多臣民无法拥有充足的物资过活,只有在gān旱中死亡,只有在寒风呼啸中惨呼等死?烧杀抢掠更是层出不绝,当年官员也相当头疼,陆路jiāo通运输因为有雪山和沙漠的阻碍,不仅成本太高,且时间较长,根本不适合南疆的发展,这也是南疆这块福地一直发展缓慢的原因。在这样的qíng况下,她们还会有人总想着内讧、残杀,南瑾觉得十分惊奇。
百官自然知道风南瑾所说的qíng况,这是龙浅月最棘手的一块地方,那里盛产金银铁矿和玉石,其开采过程却极度làng费,且从南疆往外输出非常缓慢,就是因为jiāo通不方便,若是有风家船运负责开采,定能打通水路jiāo通,到时候南疆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贫富两级分化太严重,又夏冬两季又经常有bào乱,龙雪梨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开辟jiāo通运输航线无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南疆的西北部一定很快就会富裕起来,而西北部是她的领地,对她百利无一害。
百官jiāo头接耳,纷纷猜测着他此举真正的用意,主要是现在半个南疆都握在龙雪梨手里,若是开辟这条航线,西北部经济带动,对龙雪梨而言,仿佛如虎添翼,可若是不答应,在整个文武百官面前,她便有失德之嫌,龙浅月睿智的头脑里开始急速地运转起来。
因为开辟这条航线势必要等到周相的批准,龙雪梨gān脆越级,借由风南瑾,直接向龙浅月提出。
这计划也太yīn险了些了吧?流云低声咕哝道:风南瑾开辟这条航线,皇上负责全程费用,丽王平白无故就能得到半个南疆,西北部是她的领土范围,那是一块宝地呀,若是开通水上jiāo通,绕过雪山和沙漠,西北部只需半年就能繁荣起来,太损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qíng?
周相沉重地颔首,更棘手的问题是,这件事在文武百官面前提起,是利国利民的一项外jiāo政策,若是皇上不同意,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女儿国,百姓就会认为皇帝失德,为了和丽王的权势之争,不顾南疆的百姓,那女帝在民间的威望会大大降低。
果然是高招!
qíng况开始一面倒,长老阁官员纷纷同意风南瑾的提议,而祭祀院这边竟然提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来反抗,只能狠狠地瞪了风南瑾一样。
龙雪梨唇角微微掠过一抹不算太明显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南瑾面无表qíng,心里冷笑地看着这一幕,周相眼光依然一片温和,净是思考,而龙浅月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白看自家爹爹一眼,轻声对龙雪梨说道:姨婆,不管爹爹说什么,你顺着他的意思便是!
龙浅月慈爱一笑,你不怕他坑了姨婆?
小白笑吟吟地道:姨婆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娘是你侄女,我爹自然是你侄女婿,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坑呢?
虽然以他爹的xing子不可能会吃亏,这时候也不能说。
小白,你不知道亲兄弟还明算账的么?
小白笑得彬彬有礼,又有些甜蜜可爱,姨婆,女儿国的天下还不是我娘的?我爹为了我娘可以连风家都不要呢,能给我娘的,他可全都给了,这样的女婿你上哪儿找去?再说了,我爹是天下闻名的风南瑾,有他帮衬着,女儿国一定更qiáng大,他舍不得伤害我娘的,这样的人才你打着灯笼没处找!
你真是人jīng!句句说到龙浅月的心坎里。
小白笑,父女完美搭档啊!
南瑾笑道:皇上,我不仅仅可以开辟这条航线,我还可以帮你在南疆开设作坊,冶铁,烧造,玉石作坊等,到时候不止是畜牧农桑发展,连工业也会迅速发展。到时候,南疆特有的物资,牛、马、羊、ròu、奶、织绣毡毯诸般商物,可以从水路直接销往圣天各地,而且我保证价钱和现在一定有所区别。粮食、皮革、裘衣、陶瓷、铁矿、玉石,金银等物品,不但可以大量流入,而且价钱会比现在降低三成。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龙浅月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唇角一扯!
龙雪梨微微色变,却努力压抑着,不让人看出端倪来,她眯眼,警告地瞥了一旁的风南瑾,这和她所说的去qíng况不符合,然南瑾对她视若无睹,上了谈判桌,他便掌控一切,岂能让别人指手画脚?
呵呵,风堡主说得好听,帮我们在南疆开设作坊、冶铁、烧造?你说笑了吧?南疆的西北部矿产丰富,天下皆知,若不是jiāo通不便,哪儿还由你cha手?你在南疆开设这么多作坊和冶铁,你让本地的工业怎么发展,南疆向来有保护政策,你这些所谓的生意在南疆绝不可能获得批准!长老阁云长老冷声道,他这哪儿是帮人呢,简直就是陈货打劫啊,我给你一块糖,你就要给我一罐蜂蜜,这算盘打得比丽王还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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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笑得一派斯文,你也说了jiāo通运输不方便,若从女儿国管辖的海域,根本就无法开辟这条航线,天下航运我是风家的,没有我的许可,圣天范围内的海域你们寸步难行,南疆百年之后还是现在南疆,你们可以选择拒绝啊!
南瑾摆出一副我无所谓的神qíng,他是商人,岂有做亏本生意的道理!
风南瑾!龙雪梨出声警告,他不要太过分,这男人是典型的阳奉yīn违么?可细细想起来,他真的从未答应过她什么。
一直以来好似都是制造一些朦胧的假象,给她一种错觉,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错觉。
龙雪梨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出言笑道:风堡主,你也知道,南疆冬天雪灾严重,每年的冬天就会死去无数百姓,南疆地域辽阔,过冬最大的难题就是粮食,本王想,你既然想从这片土地获利,那么每年过冬的粮食,你可否提供?
龙雪梨一提这个问题,长老阁的人暗自佩服,这招绝,肯定能bī得风南瑾自动却步,每年给南疆提供过冬的粮食,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啊,且严冬南疆境内的河域大多会结冰,她这么说分明是qiáng人所难。
那可得需要多少粮食啊?南瑾微微一笑,并未露出退缩的神色。
龙雪梨微笑,挑衅道:风堡主富可敌国,这点钱对你而言不算什么吧?而且若你真的cha手南疆西北部的生意,那这点钱都不是你从女儿国卷走财富的零头!
他是生意高手,人尽皆知!
风南瑾,你给我小心点,莫非你真的不顾初晴的xing命?龙雪梨低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深沉的警告!
风南瑾眼光一沉,冷笑道:我恨别人以苏苏来威胁我!
龙雪梨一愣,亦冷笑,那又怎么样,相信我,你绝对无法将她从我手心带走!
拭目以待!
你会后悔的!龙雪梨冷笑。
南瑾沉默,凡是以苏苏威胁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会后悔的!龙雪梨说得无比肯定。
两人之间的暗涌,不少人都察觉到了,龙浅月微微一笑,说道:风堡主,我们换个jiāo易怎么样?你在南疆的生意无偿转给朕如何?
这话一出,连龙雪梨也惊讶,皇上好大的口气。
理由?南瑾微笑挑眉。
理由么?龙浅月笑得别有深意,就当是你嫁给公主的嫁妆如何?
小白没忍住,扑哧一笑!
风南瑾的脸唰一声,全黑了!
第198章
左排的周流云不顾场合,拍案叫好,哈哈大笑起来,俊美邪气的男子慡朗的笑声压倒全场,面前的梨木桌上的玉杯被他拍得震动,酒撒了出来。周相连忙拉拉儿子的衣袖示意他别太过分。
流云极力克制笑声,唇角却越咧越开,笑得无比欢畅,龙浅月的话显然取乐了他。
南瑾的脸沉得如六月的雷雨天,一片yīn沉,灵秀的眼眸里闪着嗜血般的愤怒,眉宇间一点朱砂益发显得凄绝,如血滴子般,隐约滑动着潋滟的杀气,狠狠地扫过来,他这才稍微收敛一些。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龙浅月的话对风南瑾而言是一种羞rǔ,等同于把自尊送到人家脚下,被人狠狠地踩着。
在场的文武百官大多都觉得并无什么问题,因为公主是皇室中人,其女又是下一代的皇帝,自然会有帝君男妃,男人都是上门女婿,这对女儿国的男人而言,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根深蒂固的观念虽然已经在动摇,可在皇室依然有着泰山一般的地位。
然对风南瑾而言,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事qíng,有损尊严,当他是女人吗?还嫁妆!哼!
小白笑得可欢乐了,第一次看见她qiáng大如斯的爹爹吃瘪,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她就差没嗑瓜子看戏了。小丫头对南瑾非常有信心,他爹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bī他,这大姑娘上花轿的画面,她想想就乐,她爹会同意才奇怪。
在场的百官对龙浅月这项提议都显得有的惊赞,有的暗骂,龙雪梨的脸色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微微垂下的眸光露出凶狠的杀意。龙浅月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最响亮,明知道流苏在她手里,亦允诺他们的婚礼,摆明就是想促成这桩婚事,权力之争无非是利益之争,若是风南瑾同意龙浅月的提议,整个南疆西北部就会落在龙雪梨手里,若是南瑾不同意,这块利润就会成空。
龙雪梨能有足够的能力和龙浅月抗衡,靠的就是长老阁的支持,他们是保守派的贵族代表,自然希望南瑾答应下来,平白把这块饼分给女儿国,龙浅月在南疆的触角不及他们大,这块利益还是落在他们手里。
到时候为了让这个计划顺利进行,长老阁的人一定会劝龙雪梨jiāo出流苏,促成这段婚姻,内外夹攻,她必定会失去流苏这张王牌!
风南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流苏,龙浅月正是看中了这点,一击即中!
风南瑾是何等聪明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她真正的意思,龙雪梨恨得几乎咬碎牙龈,算计来算计去,最大的赢家还是龙浅月。
所谓一盘棋,有白子,有黑子,有下棋人,有观棋人,谁都想做执手下棋之人,就像是今天的局面,龙浅月是执棋人,文武百官是观棋人,她和风南瑾是棋子,整个女儿国背景就是大棋盘,从头到尾,她才是赢家。
面带微笑,赢了全局。
关键就在风南瑾的答案!
文武百官都提着心细细地听着雪衣男子的回答,凝神静气,整个喧闹的场面竟然鸦雀无声。
龙雪梨警告地扫了他一眼,眼光非常yīn狠,大有风南瑾若不以她的吩咐行事,她就会杀了流苏,绝不留qíng。
男子白衣胜雪,长风从他的衣裳划过,翩然起舞,飘逸更添清贵,俊逸挺拔的身姿如凝聚苍穹所有繁星的光芒,成了他们唯一瞩目的焦点。
南瑾定定地看着龙浅月,沉声道:我可以无偿转送给你,就当做我给你晚了五年的聘礼!
男子特意咬重了五年两个字!
南瑾这话说得意思可多了,一来拒绝嫁人,二来很明白地告诉龙浅月,这块饼我可以给你,也算是配合她的计划,三来更是qiáng调了他和你们的公主殿下早在五年前就是夫妻,不会再有什么婚礼,或者嫁娶之事,乃是多此一举,四来也间接地承认了苏苏和自己的身份,正式卷入女儿国皇位争夺的风波中。
龙浅月微微一笑,龙雪梨脸色更yīn了,一家欢笑一家愁。
而文武百官反应各不相同,连一向支持龙雪梨登基的长老阁众多官员也开始犹豫着风向。有了风南瑾的龙浅月比龙雪梨更胜一筹,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在气势上,而且,公主和小公主是下一任的皇帝,又是风南瑾妻女,日后他定会全力辅佐女帝。他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时间,整片宴会都陷入低低的私语中,祭祀院的人倒是绝对赞同。
龙浅月微笑地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百官,一切如她所料,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说道:不管是嫁妆还是聘礼,朕接受了!风堡主,虽然你和公主早就大婚,又是凤来公主的生父,但在女儿国,势必还得举行一场婚礼,才算被女儿国臣民所接受!
谁稀罕女儿国的接受?
南瑾心里冷笑,脸上却面无表qíng应承道:可以!
龙浅月微笑,朝着龙雪梨说道:雪梨,朕之前把公主送到你府上,让你教她宫廷礼仪教得差不多了么?
龙雪梨轻笑,回皇上,公主天资聪颖,臣妹所教礼仪她以熟悉,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你做事朕一向放心!
谢皇上赞誉!龙雪梨微笑道。
既然如此,朕就接回公主,让他们一家在宫里好好团聚!龙浅月道。
是,臣妹遵旨!
南瑾忍不住挑眉,说道演戏高手,此两堂姐妹才是jīng英,变脸基本无需眨眼,说谎也是天衣无fèng,合qíng合理。
但总算是了他一桩心事,流苏在皇宫,比在丽王府要安全多了,且由丽王亲自承诺,将来暗地动手的机会也减低,其他的事,他再慢慢想办法!
龙雪梨脸上虽无一丝不快,心里却恨极风南瑾。
原来带来进宫是为了南疆西北部那块福地,现在得到是得到了,却被风南瑾反将一军,失去得更多,得失权衡之下,这一仗,她输得很彻底!
是她看错了风南瑾,流苏在她手上,他也敢如此放肆,很好,那就别挂她心狠!
风南瑾,很快你会后悔,到时候即便是跪着求本王,本王也不会施予援手!龙雪梨风度翩翩地坐回原位,南瑾眉心一跳,也不动声色地坐下。
丽王爷,你原本和我说便是南疆西北部的航线问题,你说的,我全部都照做了,哪样没做到?宴会又继续,南瑾平静地问道。
龙雪梨冷笑,是啊,他们的约定他全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漂亮,这没什么不对。然而,他的反击却把她所得完全击垮,甚至动摇长老阁众官员的信心。
政治舞台上无永远的朋友,也无永远的敌人,一旦利益有了冲突,便可形成多种复杂关系。在女儿国,龙浅月代表是皇室的权力和利益,龙雪梨代表的是贵族的权力和利益,自古以来,这两者都是矛盾和冲突的,其冲突无非就是利益冲突,今晚的这一仗,龙雪梨和龙浅月由过去的平等地位开始出现倾斜,她开始有了危机感。
龙雪梨毕竟在官场打滚二十余年,处事不慌不乱,即便败了一仗,她也没有出现太多的混乱和慌张,只是冷静地分析下一步该如何做。
这场暗cháo涌动的宴会,冥冥之中已经在昭示着什么。
风南瑾彻底表态了,龙雪梨自然不会蠢到再次相信他,不过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绝对!
风南瑾,本王是小看你了!龙雪梨微笑,淡淡地总结,人总是太自信,所以才会败,倘若不是自信风南瑾会为了方流苏妥协,她本该准备一条后路,不会贸然带他进宫,是太心急了,才出现了失误。
可,毕竟只是失误,不是失败!
南瑾宴会中途离席,流云随他出了皇宫,喊住了风南瑾。
夜光下,流云笑得有些邪气,愉快地道:风南瑾,怪不得天下人人都怕你,很漂亮的一仗呀,你不当皇帝真是太可惜了!
有事吗?风南瑾淡淡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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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笑吟吟地道:只是提醒你,公主的失忆很不寻常!
多谢!南瑾惜字如金,转身便想离去,他不想和女儿国的人多打jiāo道,即便这个男人给他印象还不错。
流云倏然正了正脸色,说道:风南瑾,你应该知道她失忆是人为造成,除此之外,身体也被中了盅,你要有心理准备。
南瑾眉梢微挑,这一点他第一晚潜进流苏房间为她把脉就知道了,这种蛊毒难不倒他。
龙雪梨身边应该有南疆纳兰家的人帮她吧?南瑾问道,这种蛊毒他知道来源,除了纳兰家,没人能养得出这种盅。
你果然见多识广,没错,是纳兰家的蛊毒,但不是纳兰家的人,丽王曾经在南疆住过一段时间,习得这种巫术,无qíng就是个例子!这也是皇上迟迟不敢qiáng行掳人的原因,听说你医术无双,可有办法医治?流云问道。
这种蛊毒我能解!南瑾说道,龙雪梨想要以毒来控制他们那就大错了,他喝毒药和喝水没区别,而流苏身上的毒,他能解,至于记忆,顺其自然就成。
流苏这一生毕竟痛苦多过快乐,忘了也好,虽然有些遗憾,可他宁愿她现在这样,没有那么多痛苦的牵绊,不用想起那些不开心的日子,他宁愿她不记得曾经如何爱他,他们曾经的幸福,彼此的守护。记忆可以创造,只要她还是苏苏,他便永远是风南瑾。
如此便好,我有个不qíng之请,你能帮无qíng解吗?流云诚恳地说道。
凭什么?南瑾冷笑,先不说他不知道无qíng中了什么毒,单单是无qíng这个人,他就不想救!
流云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像是讨债似的,当日公主在漠北海船只触礁,是我救了她一命,这份恩qíng,可比天高哦,若不是我凑巧看见她在水里挣扎,她早就死了,看在这份救命之恩如何?
南瑾脸色一紧,这事他从未听说过,流苏什么时候在漠北海触礁了?一想她独自在海上遇险的画面,他背脊是发凉,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
该死的,以后一定要禁止她碰触船只。
你不信啊?流云夸张地喊着,一脸你是无赖的表qíng,也就前短时间的事qíng,她一个人伤心得好似被抛弃一样,你不信你问问她啊,别这么赖账!
南瑾冷清地瞥他一眼,重重一哼,她是你主子,救她是天经地义,有什么恩qíng的?
流云沉默,心里暗骂,他怎么这么难缠啊,气死人了!
南瑾冷声道:你告诉龙浅月一声,我和苏苏暂时不去皇宫,你们给我看好小白,少了一根毫毛别我翻脸不认人!
那你们去哪儿?流云在他背后喊着。
南瑾头也不回,冷漠的声音飘在夜空中,龙无qíng的毒,等我回来再说!
流云笑了,他言下之意是愿意给无qíng解毒了,看来这人谁的qíng面不看,一定看公主的qíng面,以后得好好利用。
无qíng的毒解了,他和清风也该和好了,纠缠了十年,痛苦了十年,已经够了!
今晚的王府守卫非常森严,无qíng亲自把守,离紫月阁不远,而清风也在,他回来的时候无qíng和清风不知在争执什么,看那架势,好似马上就要开战似的,见他回来,倒是很有默契的分开,又恢复了各自冷静的样子。
南瑾对他们视若无睹,直接走进紫月阁,清风蹙眉,无qíng疑惑,冰山似的绝色容颜闪过一抹诧异,这个时候他怎么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就看见一名侍卫匆匆回来,在无qíng耳边说了句,无qíng睁眸,冷漠地点点头,那侍卫便退下去。
扬手,埋伏在四面八方的王府侍卫团团围住紫月阁,在他动的同时,清风也同时挥手,同样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阻拦在他们前面。
你想做什么?清风冷声问道,他们两翻起脸来,那都是真刀真枪,毫不留qíng。
闪开!无qíng冷喝,弯刀出鞘,寒芒湛湛,在清白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凌厉,修长的身子站在那儿,如夺命修罗般。
无qíng,再这么下去,终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
那也是你的荣幸!
弯刀冷指,王府侍卫也纷纷拔出兵器,于此同时,皇家侍卫也纷纷拔出兵器。
两队人马,剑拔弩张!
紫月阁里,冬儿早就休息了,流苏在灯下看书,她悠闲地靠在暖塌上,几缕秀发垂在胸前,添了几分慵懒舒适的味道,表qíng宁静如水,正专注地看书。南瑾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副迷人的画面,冷了一晚上的脸微微暖了,掠上几分笑容。
流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他,怔了一下,直起身子,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南瑾走过去,一把拉起她的手,微凉的掌心触碰到流苏温暖的小手,顿感安心,他淡然道:先离开这儿,我再详细和你说!
流苏还在恍惚中就被他拉出紫月阁,外头两帮人马一触即发,流苏也顾不上惊讶了,下意识握紧南瑾的手。
别怕,有我呢!声音坚定有力。
流苏颔首,看向无qíng,问道:无qíng,你这是做什么?
公主请恕罪!无qíng冷声道,并无半点移动的意思。
龙无qíng,这是皇上和王爷的意思,你敢阻拦吗?南瑾冷声道,这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龙雪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除了流苏和南瑾,众人纷纷行礼。
龙雪梨面带微笑,风堡主你误会了,我让无qíng拦下你们,主要是想亲自送你们一程!
这话说得人毛骨悚然!
龙雪梨从袖子里拿出口琴,微微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森冷的狠绝,放在嘴边,chuī奏起来,南瑾脸色一沉,立刻点了流苏身上几处xué位,清风暗道不好,向龙雪梨出剑是的不敬之罪,可他可以稍微减弱口琴的声音,当下挥手,手下的黑衣人拔剑纷纷砍向王府的侍卫,他宝剑出鞘,也和无qíng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兵器相撞的声音,口琴声,喊杀声,惨叫声jiāo织在一起,非常混乱
南瑾的金针准确地刺入流苏的肩膀两处xué道,风南瑾,你在做什么?
口琴声断了一下,龙雪梨冷然的声音透过层层混乱的声音传了过来,风南瑾,你做什么都没用,除非你跪着求我,认错,否则我让她永受绞心之苦,直到五感渐渐衰褪而死!
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他跪着求你!流苏潜意识升腾一股怒气,好似自己被羞rǔ一般,直到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南瑾。
南瑾一笑,倏然色变,流苏的脸色瞬间涨红,他赶紧搂过她,又迅速地点了她几处xué道,减缓盅虫苏醒的时间。
一片刀光剑影中,映得流苏的脸扭曲成一团,五脏六腑如在油锅里煎着,尖锐的痛让她差点昏过去
苏苏
啊凄厉的一声叫声喊得南瑾心头钝痛,口琴声越来越急,流苏的痛苦越来越沉,时而如火烤,时而如冰冻着。
冰火两重天!
耳膜一阵阵锐利的痛,眼睛也开始如火烧一般,四肢开始沉重,喉咙如无数银针在扎着,连呼吸也开始不畅顺
南瑾流苏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此等酷刑,就算是意志坚硬的男子也承受不住。
魔音穿耳,盅虫苏醒。
南瑾拔下她头上的朱钗,狠狠地在手腕上一滑,鲜血如泉般涌出来,送进苏苏嘴边,腥甜的味道让流苏反感想要推开,南瑾厉喝一声,喝下去!
他的鲜血能解百毒,虽然不能把盅虫引出来,却是盅虫最美味的食物,先用血养着它,流苏便不会痛苦。
我不要你疯了快点止血!
止不住了,为了我,你也要把它喝下去!南瑾二话不说,用手腕堵住她的嘴,让鲜血流入她喉咙。
第199章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鲜血从流苏的唇边一点一点地流下来,染红了荷色的衣裳,流苏拼命地想要抗拒,却被南瑾漆黑坚定的眼睛所震慑,那是不容忽视的qiáng硬,大口大口的鲜血被他qiáng硬地灌进她嘴巴里,直到体内的疼痛减缓
莫名的伤痛灼烧着胸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灵秀的眼睛里滚滚而下,眼神乞求着他,赶快止血,南瑾却无动于衷,执着地以自己的鲜血养着她体内的盅虫,只有这样,苏苏才不会痛苦。
清风无qíng等人从一片混乱中停下来,龙雪梨的口琴声越来越急了,如狂风bào雨纷纷洒落,时而又如金戈铁马,杀戮残酷的战场。音乐汇聚成一道猛烈的光束,狠狠地打在她的心脏上,激起一阵bào风雪般qiáng烈的痛。
啊流苏惨叫,牙齿几乎咬进南瑾的ròu里,倏然又松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不要这样南瑾,求求你,不要这样!
心痛盖过ròu体上的痛,把她彻底淹没,流苏恨不得时间快点流走,这一幕赶快过去。
龙雪梨微微蹙眉,诧异地看着不再挣扎的流苏,琴音愕然而止,流苏体内的盅虫已经完全复苏,正在贪婪地吸吮着南瑾的鲜血,锐利的痛缓缓地减弱
够了,够了流苏用力地推开他的手,那股锐利的痛已经减缓,她xing子本就坚韧,锐利过后的余波尚能承受,反倒是南瑾,脸颊有些苍白,红唇如失色
她也顾不得擦去唇边的血迹,用绣帕捂着他的伤口,眼泪滚滚,心如刀绞,傻瓜风南瑾,你真是个傻瓜!
好心疼啊
心疼得恨不得这个伤口是划在自己身上。
清风冲了过去,南瑾已经扎了银针止血,血流如注的场面立刻停住,他的鲜血还很珍贵,不能làng费一滴。
风南瑾,你没事吧?清风目睹这样惨惨烈的一幕,深深地被震撼着,要知道有些盅虫以人血为生,一吸就会把整个人都吸gān,他这种义无反顾的决绝,有可能送上自己的xing命!
无碍!南瑾淡淡地道,伸手镇定从容地擦去流苏唇角的血迹,微笑道:不疼!
南瑾转头,已是一副君临天下,果决冷漠的王者之相,狠辣地道:龙雪梨,这笔账我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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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打横抱起流苏,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走出王府,龙雪梨不可置信地低喃,他能止住我的盅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清风看了无qíng一眼,yù言又止,最终带人追出王府门外,喊住南瑾,风南瑾,你要把公主带去哪儿?
流苏经过一番剧烈的折腾,体内透支,尖锐的疼痛还有余波在回dàng,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冰冷地穿梭,流苏毛骨悚然,疼痛的余波在减缓的同时倏然又涌上来,流苏把头埋在南瑾胸口,紧紧地咬着下唇不出声,她害怕南瑾又不顾一切地划开手腕让她喝血。
倘若知道他会那么疯狂,她咬碎牙龈也不会露出痛苦!
暂时离开,我得帮把她体内的盅虫引出来!南瑾肯定地道,感受到流苏倏然僵硬的身体,他脸色一紧,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她整张脸都埋入他胸膛,看不见她的神色,南瑾知道她定在忍受着,她可以忍住不叫痛,却阻止不了身体僵硬的反应,盅虫造成的余波还在,还要让她煎熬一会。
替我照顾小白!南瑾匆匆道,抱着流苏回客栈,萧绝在皇宫里还没回来,只有如玉在,见到他们这副láng狈的模样大吃一惊。
南瑾来不及解释,让如玉下去准备马车和几味药材和简单的gān粮,裘衣等,他抱着流苏回房,便走便急喝:松开嘴,别咬伤自己!
轻柔地把流苏放在chuáng上,南瑾匆忙给她把脉,松了一口气,盅虫终于吃饱喝足又沉睡了!
你的手流苏刚刚喊得太惨烈,嗓子疼得厉害,声音沙哑,顾不上自己咬破的嘴唇,起身想要看看南瑾的手
手腕上划了好大一道口子,流苏看着又心疼了,想要责骂,可话到嘴边又哽在喉咙间,心如针扎似的疼。
一定很疼
我是大夫,自有分寸!南瑾温言宽慰着她。
流苏明白淡然背后的深意,心中更是难受,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拼命?他不是说不认识她么?她还打了他一巴掌,不是还在生气么?
若刚刚那疯狂的举动叫有分寸,那天下人要理智做什么?
怎么办,我去拿纱布给你包扎一下!流苏想要下chuáng,脚下一软,南瑾眼明手快,很快地扶着她。
你躺着,盅虫每苏醒一次就会透支你的生命一次,你乖乖给我躺着,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别担心,苏苏一切有我,我会把它引出来的!南瑾沉声保证。
姨娘为了控制我,所以才给我种盅虫么?我只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用来要挟你们的是不是?流苏低低地问,她心思玲珑,今晚的事qíng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原因。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和自责,这种负面的qíng绪让她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不关你的事!南瑾的声音永远那么安定人心,他握着流苏的手,说道:傻丫头,你什么错都没有!
世上总有一个人对你而言,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不管她身上发生什么,你都会去包容,去承担,坚定地告诉她,你没错。
因为独一无二,无人取代,你会将她的一切包容,连自己都不知道底线在哪儿!
对南瑾而言,苏苏便是这样的存在!
你若是平凡的百姓,这一生就不会这么坎坷,或许上天赐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同样给你一份严苛的考验,会活得比别人艰难。归根究底是因为你的身份引起,你不能选择你的出生,正如我也不能选择我的爹娘,只能慢慢接受考验,这都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你都是无辜的,不要自责,也不会愧疚,把别人的野心来惩罚自己,憎恨自己,是愚蠢的行为,那我做的一起岂不是毫无意义?
我做这么多,不是想要让你愧疚和自责,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清楚了吗?南瑾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眼光如最坚定的金刚石,给流苏晦涩的灵魂she入一缕灯光!
温润灵秀的指尖擦拭她脸上微冷的泪,南瑾一脸严肃,口气霸道,不许哭,我讨厌看见你的眼泪!
看见她流泪,会痛!
流苏擦去脸上的眼泪,小心翼翼地捧过他的手,感觉那血红的伤口正在张牙舞爪地看着她,流苏心疼地低喃,别在做这种事了,我会窒息而死的!
ròu体上的痛比不上心痛,流苏清楚地记得滚烫的血液流入喉咙间,她心脏如被人撕裂般,不由自主地心痛。
南瑾犹豫一下,决定诚实告知,在去雪山的途中,你都要喝着我的血养着它!
晴天霹雳!
流苏俏脸猝然发白,捧着南瑾手颤抖起来,惊恐地睁大眼睛,猛然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会没命的
她虽然痛得理智混乱,也清楚地记得刚刚她喝下了很多血,若一直喝他的血养盅,那得要多少血液啊,他会死的!
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我会用银针控制盅虫的苏醒的时间,它第一次苏醒喝过我的血,第二次也必须得喝,不然它对你五脏六腑的损伤不可估量,盅虫发起狂来非常可怕,我不想它伤害你。所以,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没得选择,直到我把它引出来。我不会死,什么大风大làng都经过了,难道会在yīn沟里翻船么?这条恶心的东西我还养得起!
一定要这样吗?流苏咬着唇,沉静地看着南瑾,也不问他为何要去雪山,她沉稳而坚定地道:我会忍住的!
不喝他的血,她也能忍受得住,流苏的眼光坚定起来,她不忍心伤害南瑾,之前对他有迷惑,有怀疑,也有气愤,却在看见他划开手腕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痛。
有的人,早就深深地刻在你的骨血里,灵魂比身体更早一步做出反应。
南瑾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多费口舌,有些事,他做不到!
比如说,看见她受伤
又比如说,爱她
无所不能的他,也有做不到的事qíng!
风南瑾,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流苏此刻已经确信他们是认识的,对一个陌生人,他不可能会付出这么多,看他冷厉的眼光就知道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善心人士,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是qíng人,还是夫妻?流苏心里只涌出这两个念头,会是哪一个?
光是这么想着,就如qíng窦初开的少女,雀跃不已。
南瑾沉默了下,什么关系
是他遗失的肋骨啊!
自己想吧!南瑾听到自己淡然的声音,他站起来,从行李中拿出一条纱布,流苏接过来,细心地给他的手腕包扎着。
不上药吗?流苏抬头问,停下手中动作,南瑾摇头,只是小伤而已,不用上药!
上了药,还得再划开,何必麻烦!
流苏颔首,认真地帮他包扎着,南瑾犹豫了下,伸手帮她梳理凌乱的发丝,微微笑了,这样就很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握着碰触她暖暖的肌肤。
悬着的心也回归原处!
遇上苏苏,他真的打破好多原则,简直是丧权rǔ国了,可谁让他心甘qíng愿呢!
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肯为之付出所有,生死无惧,一旦牵手,就不想放手!
苏苏
嗯?
流苏抬头,yīn影扑面而下,暧昧朦胧,南瑾吻上她的唇,辗转吸吮,qiáng烈却又不是温柔,qiáng悍却不是柔qíng,流苏紧张得抓住他的手,浑身战栗,背脊如窜过一阵电流,苏麻得心悸,流苏捂着心口,倘若不捂着,它便会跳出心脏一样。
眼光跳跃上少许火光,她就是毒瘾,一沾就停不下来,南瑾要花尽所有的力量才能克制心中的蠢蠢yù动,他知道,现在他想做什么,流苏一定不会反抗。
他突然讨厌起什么谦谦君子来,自己妻子就在怀里,被吻得脸色红润,他却要当柳下惠!真是酷刑!
这回不打人了?南瑾克制地松开她,呼吸略微乱了节拍,微笑戏谑,上次那巴掌打得很用力的!
流苏脸蛋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想找个地dòng钻进去,她被吻得东西南北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丢脸地低喃,忘了!
南瑾笑了,露出这些天最gān净的一记笑容。
南瑾,你脸色很苍白,我去让叫人煮一杯红枣水给你喝好不好?流苏疼惜地看着他微白的脸色,覆着的睫毛下,青黛也让人心疼极了,他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过觉了?
南瑾也不逞qiáng,点点头,流苏从chuáng上起来,体力已经恢复了些,下chuáng出房,让小二去煮红枣水,又吩咐他给她准备一袋腌制的红枣。
虽然下去准备,流苏返回房间,南瑾已经在chuáng上假寐,养jīng蓄锐,多日来四处奔波的疲惫,皇宫一场全神贯注的仗,透支他所有的jīng神,本来这一路上就没怎么好好休息,南瑾不得不承认,他不是神,累得沾chuáng就想睡,可心里又记挂着流苏体内的盅虫,他能睡着才奇怪。
流苏坐在chuáng沿,怔怔地看着他,闭着眼睛,遮去眼光冷厉和柔qíng,流苏看着这副jīng致的五官,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有些怨恨自己,为何记不住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哪怕是一个画面也好。
她自己都讶异,她都默认他喊她苏苏了,潜意识已相信,她是他的苏苏!
南瑾睁开眼睛,见她一动不动地看自己,微微一笑,怎么了?
流苏摇摇头,敛去眸中qíng绪的涌动,浅笑道:你长得真好看!
南瑾一向讨厌人家说他的样貌,也只有流苏这么说,他不会觉得反感,反而顺着她的话打趣,看上我的皮相么?
流苏实在地点头,不行吗?
真是伤人心呐!南瑾笑了。
南瑾,你说说我们以前的事好不好?说不定他一说她就能记住了,流苏想要回想起什么,可每次回忆都是一片空白,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幻想过去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如何相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午夜梦回,想要努力抓住微笑却空无的手心,只有满满的惆怅和遗憾。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至少回忆起来,不是这么空白。
我说的你便信么?
苏苏,听着别人讲故事不如自己去探索,你有没有过去的记忆对我而言都是一样,没什么分别,不要执着于过去发生什么,也许过去会有一些你不想面对的难堪和痛苦。这样就很好,活得没有负担和为难,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宁愿你是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的都让它过去,起码现在的你,只对我负责,没有负担和猜疑!这是南瑾第一次对苏苏说出心口艰涩的心qíng,那段她身份bào露的日子,患得患失,不断猜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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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流苏爱他,却不敢肯定,萧绝在她心里还有什么样的位置,他从未怀疑过流苏的真心,却又忍不住地想,她心里也许还爱着萧绝。
流苏永远也不知道,她在他怀里,梦着喊萧绝时,他有多痛!
像是钢丝禁锢着心脏,一点点地收紧,掐得鲜血淋漓。
上京那会儿若即若离,偶尔恍惚出神,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南瑾有时候有股少年般的冲动,想要摇醒她,问问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若是要他,别这么冷漠,若是要萧绝,那就给他个痛快!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苦涩地看着她日渐一日的安静,夜里听到她哭泣,他便一夜无眠,控制不住心绪浮动,他很清楚地知道,苏苏是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哭。
这比听到苏苏说不爱他还要让他难受,身份揭发之后,他敏感地感受到苏苏有些不一样,变得忧郁,变得沉默,眼里总有拂不去的悲伤,好似她身上发生什么惨烈的事而他一无所知。
他宁愿苏苏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可流苏习惯了自己一个面对,解决,置他于不顾,这曾经让他很失望。
却又因为流苏进宫前的一句我爱南瑾,又轻易地原谅她!
世事总是这么可笑,他自幼仗着惊才绝艳而傲视天下,却栽在苏苏手里。
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苦涩的日子,最晦涩的日子,天总是灰沉沉的,没有阳光,他像在一片迷雾中徘徊,急切地渴望着阳光来临,甚至是bào雨他也愿意,总好比过独自一人在惴惴不安,恐慌徘徊,他讨厌这样患得患失的qíng绪。
习惯于掌控一切的风南瑾唯独对这件事,失控了!
可若爱qíng能控制,那便说明他从来没爱过!
爱qíng一旦得到过,就会害怕失去,不管多洒脱,多睿智的人也逃不开这个魔咒,除非你能一生不动qíng。
南瑾,我是不是伤过你?流苏迟疑地问道。
南瑾眸光一闪,她仍然这么敏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因为受过爱qíng的伤,所以在感qíng的上,她一直很被动,又很敏感,这是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qíng。
没有!南瑾看着她忐忑的眼光,露出让人信服的笑容,把一切浮动的qíng绪掩藏起来,伤过,但已经因为一句我爱南瑾而痊愈。
只是不想触碰那段苦涩的日子,拒绝那个曾经懦弱的自己罢了!
流苏松了一口气,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
自己去想!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南瑾狡猾地把问题丢回给她。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流苏紧张地握着拳头,忐忑地等着他的答案。
南瑾微笑,她还真是不死心啊!
苏苏,以前的不记得,那看以后吧!等你哪天自己发现了,再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你。倘若他做了这么多之后,人家还感觉不到爱,那他还有什么好悲哀的?
流苏还想说什么,敲门声传来,小二端来红枣水,流苏道了谢就接过,把红枣放在桌上,坐回chuáng边,喝糖水吧,你好像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不过一定要喝。
南瑾也很gān脆,连让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接过碗就灌了下去。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等如玉回来,我再叫醒你!流苏温柔地说道。
南瑾摇头,她回来了!
南瑾,苏苏,东西准备好了,楼下的马车里,你要带苏苏去雪山做什么?如玉好奇地问道。
南瑾解释,她体内的盅虫要在寒潭中才能温顺,雪山里这儿不远,山顶的气温和寒潭差不多,可以一试。
盅虫留在她体内越久,对流苏的身体越不好!
苏苏拿着如玉给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换下,才一身清慡地出来。
我和你们去!
南瑾摇头,我怕龙雪梨会路走偏锋对小白不利,清风虽然武功高qiáng,可他和无qíng的纠葛我始终害怕会坏事,你进宫去保护小白吧,我们会尽快回来!
如玉也不罗嗦,沉声保证,我会的!
而且萧绝那么疼小白,定然也会护她周全。
小白是谁?马车上,南瑾在检查着所需的药材,如玉办事的确让人放心,准备的gān粮也够充足。
小白南瑾手顿了顿,微笑道: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流苏嗯了一声,马车行驶了连夜出城,中午吃过饭之后,流苏体内盅虫苏醒,她极力忍住,斜躺在马车里,紧紧地咬着袖子,痛苦得冷汗淋漓
好锐利的痛,五脏六腑都被啃咬着,那种可怕的疼痛又袭了过来,眼睛刺痛,耳膜阵痛,喉咙如火烧,四肢也渐渐僵硬,呼吸开始困难,浑身上下剧烈地痛,比起第一次发作更猛烈,为了转移痛苦,流苏拔下朱钗,对准手臂狠狠地刺下,半途被截住手腕
南瑾刚给她买了点心,一回来就看见让他心魂俱裂的一幕,不由得厉喝,你做什么?
他扶起她,狠狠地撬开她的牙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流苏已经痛得神志不清,南瑾咬开纱布,夺过她手里的珠钗,在那道鲜明的伤口上又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第200章
女儿国西北部的秦州南部有座大雪山,从女儿国出发,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为了顾及流苏,南瑾放慢了速度,天黑的时候才到达秦州。
流苏一路上盅虫发作两次,折腾得她死去活来,南瑾放血喂了她两次,一次比一次多,失血过多的脸惨白如纸,他皮肤本就偏白,血色褪后脸色很是吓人,如戴上一个冰冷无温的白面具。
你还好吗?流苏担心地看了他,秦州的天气偏寒,入夜之后,从雪山刮来的风更是寒冰,宛如隆冬。流苏给南瑾穿上裘衣,细细地裹好,他脸色看起来差极了,说他孱弱吧,那双眼睛却又分外的冷厉。
南瑾点点头,无碍!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掌柜见两人脸色都差到极点,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对病得快要归西的小夫妻。忍不住给他们投去同qíng的眼光,南瑾看得手蠢蠢yù动,有种挖了他眼睛的冲动,这叫什么眼光?
掌柜被这记qiáng而有力的冷光一扫,差点冻死,哆嗦着让小二把他们带去房间。
南瑾,过来休息!到了房里,流苏放下包袱,二话不说,qiángbī着南瑾睡下,他的脸色看得她心里冰冷冰冷的
你也别忙活了,过来睡觉!南瑾qiáng硬地道,流苏傍晚的时候盅虫才发作一次,晚上蠕动得慢,他又以银针制止,晚上应该不会折腾流苏。一想起流苏被蛊毒折腾得几乎撕心裂肺的模样,他就想把龙雪梨大卸八块!
流苏摇头,压着他的肩膀,拉过棉被盖着,她目光如水,像是一股温泉紧紧地包裹着南瑾因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肢体,暖得他心头战栗。
南瑾,你好好睡一下,我去给你煮点东西!流苏说罢,柔qíng一笑,如一夜梨花满树绽放,美得柔和夺目,南瑾一下子看得有些痴了。
你失血太多了,光吃几颗红枣根本就没用。你这样,我一晚上也不会安心的,你看看你的脸色,鬼一样的白。流苏心疼地念几句。
这种事吩咐小二一声就行!南瑾哪舍得她劳累,蛊毒发作一次,流苏就如死过一次般,身体被掏空得彻底,会觉得无比疲惫,南瑾看得出来她很累,比他更累,却qiáng撑着jīng神,倔qiáng固执地想要照顾他。
这是一种心qíng,无法解脱的纠结。
我去!她不容分说地站起来,叮咛他一声就出房,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减缓心中的愧疚和伤痛,排解心中的郁结和难受。
有钱好办事,银子给足了,她又要亲自动手,厨娘自然愿意,流苏给他熬了几道补血养身的药膳。
炖着药膳,火光映着她苍白疲倦的脸,清冷和火光相jiāo替,整个人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空dòng。
明天就到雪山了,应该不用喝他的血了,腥甜的液体每次流入喉咙,滚烫得如要焚烧她的五脏六腑,心如刀绞,她都有种划开她手腕的冲动,以血补血的方式,来守护着他。
风南瑾
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我心疼了,怎么办?
无意识地搅动着灶里的柴火,啪啪的声响,犹如小石坠落在心头,掀起急促的涟漪。
顺其自然吧!
不用徘徊,不用迷茫,顺着心意走下去就好。
她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xing子。
爱qíng,本来也是一场随遇而安!
药膳好了,流苏端到房间里,南瑾沉沉地睡着,她舍不得叫醒他,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药膳没那么烫了,她才叫起南瑾。
好喝吗?流苏浅笑着,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药膳喝下去,倍感满足,双眸亮亮的,好似等着夸奖的孩子。
南瑾不负她望地点头,她这几年跟着风夫人,手艺长进不少。
暖暖的药香暧昧地在房间里缭绕,只有南瑾乖乖喝汤的声音,温馨静好,美好得令人心颤。
流苏看着他的脸色因为热气而浮上红晕,安心地笑了。
这样看起来好多了,没那么苍白!
苏苏,你也喝一口!南瑾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流苏反shexing地张嘴,被他喂进嘴里。
南瑾笑了,潜意识反应真好!
小半的药膳被南瑾反喂给流苏了,过后流苏才想起来,分享一份膳食的他们好亲密,就像天生就该是一体的。
脸蛋蹭上一朵红云,眼角飘见他风轻云淡地喝着,好似毫不在意似的,流苏的心如有一只小猫在挠着,眼光不自在地飘,又不由自主地飘回来。
南瑾偶尔眼角抬抬,见她满脸通红,唇角掀起,心qíng大好!
好不容易把药膳都喝了,流苏清清嗓子,还要不要?
南瑾摇头,再喝一次,她就要爆血而死了吧?
她都为人妻五年的人了,在某些方面依然青涩如qíng窦初开的少女,容易害羞。
流苏打开热水,给他洗脸洗脚,细心地服侍着,洗脸过后用温水泡着毛巾,洗去他手腕上血迹。
秀丽的双眸拧得死紧,上药好不好?
伤口划了两道口子,深可见骨,在流苏看来极为狰狞,她低哑地道:明天不是去雪山了吗?应该不用喝了,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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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页
还有一次!南瑾风轻云淡地放下袖子,遮去狰狞的疤痕,见流苏一脸又要哭的表qíng,他叹息,傻丫头,别伤心了,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伤,你多给我煮几次药膳就能补回来了,对了,我不吃萝卜,下次别放,记得啊!
流苏一怔,刚刚药膳里的萝卜好像都进她嘴巴了,她后知后觉,又脸红了!
抬眸瞪了他一眼,端着铜盆出去。
流苏在外头打水洗漱过,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地升起来,入夜的气温节节降了,寒风萧索,流苏越发纠结了!
他们好像就要了一间房!
还是以夫妻的名义,可他们明明不是夫妻呀,房间里就一张chuáng,她睡地板吗?
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啊,怕她半夜盅毒发作。
流苏就纳闷了,他不是说再喂一次血就够了,听口气是明天才会复发,今晚应该没事的,那他gān嘛忧心忡忡地说怕她盅毒发作?
磨磨蹭蹭在外面半天,寒风从雪山方向chuī过,冻得人脊骨发凉,流苏卷了卷身子,莫不是真的要睡一张chuáng吧?
她去马车了过一晚成不成?
寻常面对他就心跳失速,倍感压迫,要是在睡在一起,她敢打赌,她一夜就别睡了!
南瑾,我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再要一间房吧?流苏自言自语,转而又摇摇头,瞧她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好似人家迫不及待要那什么她似的。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身材也如四季豆,这么说是不是会显得自作多qíng了?
流苏郁闷地抬头看看明月,这天真冷,要是在走廊里过一夜会不会感冒?他那么疲惫,应该睡着了吧?
流苏在外头晃了半天,实在是没地方去了,又回到房门前,纠结着进去还是睡走廊。大半夜一个大姑娘家在客栈里闲逛,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她想要当小偷呢。
你再不进来,我发火了!南瑾特有的清冷声音透过门扉yīnyīn里飘出来,三岁小孩都懂得看人脸色,流苏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听着口气,明显是风雨yù来嘛!
他还有理了!
明明是他腹黑来着,客栈又不是没房间了,欺负她做什么?
流苏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chuáng上的雪衣男子脸色yīnyīn的,眸子如钉子般刻在她脸上,我是洪水猛shòu吗?
不是!流苏小声应着,转而又不服了,明明是他不对,为什么他要在这儿听他训话,好似挨骂是她活该似的。
过来!命令句,南瑾脸色不太好,自己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体,敢在寒风中晃那么久,他要不出声,她是不是就打算在走廊里过一夜了?
他早就知道她在外头纠结磨蹭了,本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能坚持多久,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倒是沉不住气了。这儿靠近雪山,天气很冷,她今天盅虫发作两次,身体早就吃不消,再不喊她进来该生病了。
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要心疼。
比坚持,她还真有两下子!
流苏想着她要不要意思意思地反抗一下,虽然知道没效果。
眼角飘进他脸色冷飕飕的,流苏心里冒出来的勇气一下子被镇压下来,小绵羊般乖乖地上chuáng,睡到他旁边去,中间隔了半个枕头的安全距离。
南瑾袖子一动,油灯就熄了,听着骤然加速的心跳声,黑暗的男子唇角缓缓地上扬,便躺了下来。
赶了一天路,两人都累得要命,南瑾刚刚困得要死,现在反而jīng神了,流苏背对着他,僵硬地躺着,动也不敢动,身子拼命地往里头缩。
诡异的一幕!
夜很静谧,窗外寒风呼啸,冷气冻人,这一方小小天地却暧昧朦胧,暖气四溢,黑暗中只听到不知是谁的心跳,流苏脸红地捂着心口,仿佛只要捂着,她便不会再跳似的。
压迫啊
紧张
倏然腰间一紧,流苏惊呼一声,就被人扯进怀里,风风南瑾
闭嘴,睡觉!南瑾实在是看不过去,声音冷飕飕的,却含着一丝隐藏的宠溺。
流苏瘪嘴,挣扎了下,纠结地发现,他的臂弯如铁般。
苏苏,你真温暖!南瑾声音微微软了。
流苏听得心头一颤,眼睛热热的,紧张的心qíng倏然不见了,满满的,都是感动和喜悦。
第201章
后半夜气温越发冷了,两个疲惫至极的人竟然意外的有jīng神,客栈没暖炉,房间里很冷,睡在一的两人自动自发地靠在一起取暖,黑暗中只看见两双晶亮晶亮的眼睛,深邃而宁静。
流苏缓缓地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身体也软了下来,倒也没那么紧张了,只是心跳还是不找所错地乱蹦,脸上热热的,她庆幸这是晚上,南瑾没看见她一脸的红晕。
她的记忆中,从没有过如此不知所措又意外宁静的晚上,之前的随遇而安,过得也算平静,可午夜梦回,总感觉qiáng大的孤寂包围着自己,想要抓住什么却握着一缕清风的无奈和惆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做什么都是空空的,如今感觉缺少的那部分回来了,连灵魂都觉得满足。
她不知道是什么,隐约知道和身边的男人有关,她心动过,迷茫过,困惑过,现在却想着暂时放下那份沉重空白。
刚刚看着灶里的火光,她就觉得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也是一种福气。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不管是方媛媛,还是方流苏,或者是现在龙初晴,这都是她对生活的态度,平静地接受她所面临的环境和路。
她想要的,她争取,她接受,她不想要的,她逃避,她拒绝。
与其像前段日子那么惴惴不安,彷徨迷茫,还不如做回自己,活出自己,才是对身边人最好的选择。
人生短短数十年,最难做到的便是洒脱,她的记忆已经失去了,能否回来要看她的造化,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为了她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事qíng而苦恼。这些天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南瑾说得对,自己的记忆还是自己想起来感触最深,若是听别人讲,和听着别人的故事没区别。
她就等着,她当成它暂时离家出走了,等过段时间,也许它找到回家的路,若是一直找不到,她就重新创造。
睡不着吗?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南瑾轻声问道,特有的清冷揉和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有些霸道地扣着她。
流苏身上熟悉的暖暖药香,让他身心放松,灵魂都觉得惬意。
在想一些事qíng!流苏是个实在的人,很诚实地告知,靠着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流苏浅浅一笑,凝眸问道:南瑾,你一生最迷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现在迷茫吗?南瑾不答反问。
前一刻钟是!
为什么这么问?南瑾享受着软玉在怀的舒服,流苏声音低低软软地绕在心尖,缓缓地围绕,撩拨,让他眷恋沉醉。
若是苏苏对他有所好奇,那是好事,难免雀跃,qíng绪随之起伏。
我看你做事果决,眼光坚定,又是一副什么事qíng都掌控在手,无所畏惧的模样,是不是从来不用担心将来会发生什么,曾经发生什么,不曾犹豫过,也不曾彷徨过?每次我看你见微笑,就想到运筹帷幄和胸有成竹四个字,天塌下来,你也能把它再次撑起来的感觉,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你就让人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很好奇,你迷茫过吗?流苏眼光柔和,有些少许的好奇,也有少许的困惑,像他这样的qiáng大的人,应该是没有弱点的。
只有有弱点的人,才会有软弱的qíng绪,他能在龙雪梨面前如此放肆,自有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如别人的世界里,如神祗一般存在,他人只能仰视他,崇拜他,又怎么会想到,神,是有弱点的呢。
原来重逢后自己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南瑾笑了,这是他一贯的样子,自小他就学会隐藏qíng绪,不允许自己软弱和犹豫,不管是在商场还是政坛,风南瑾一直为所yù为,呼风唤雨,只要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样的环境,自然产生了无以伦比的优越感,他有足以放肆狂傲的资本,不介意把他人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直到他遇见他此生的克星。
因为她,他尝试了人生最无数的第一次。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如白痴一样不顾一切保护一个人,第一次chuī萧无人聆听而觉得无趣,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怜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冲动,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苦涩。
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并不是无所不能。
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一个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也可以为了她,放下自尊高傲,受尽羞rǔ折磨而活下来。
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患得患失,开始失去自信,开始迷茫彷徨。
第一次知道,有种感qíng,叫万劫不复,而他悲哀得发现,自己无法阻止!
第一次知道,原来风南瑾也只是一个笨蛋!
还有呢,除了这个,在你眼里,我还是什么样的人?夜色把一切浮动的qíng绪悄悄容纳,男子的声音如蛊惑般,带来致命的诱惑。
流苏抬眸,见他眼光深邃专注,如一潭卷动的漩涡,要把她狠狠地吸进去,卷入他的世界里。心跳失速,流苏顿感有些慌张,本来因为拥抱而贴在她胸前的手无措地握成拳头,空气显得一些稀薄和珍贵,本是寒风萧萧,她却觉得好热。
这话的意思好暧昧,撩拨得人心头悸动。
流苏有些不敢面对这么直接的南瑾,南瑾却不肯放过她,似要bī出一个答案来,扣着她的腰间手劲越发大了,bī得她抬起头来,看入他专注的眼光里,不许逃避!
流苏静谧地看着他,眼光中流转着一种复杂的光,空气中的暧昧越发朦胧,流苏眼里的qíng绪被人一一看入眼底,无可遁形,她逃,他追,不肯放弃,最终她投降了。
很孤寂!流苏轻声道,声音有着心疼,第一次见南瑾的时候,那道落寞的身影就一直在心中盘旋不去,没想起一次,她就心疼一次。
南瑾手臂略微僵硬,流苏感觉到了,嫩白的小手温柔地覆在他手背上,南瑾反手,十指jiāo缠,柔软熟悉的触觉赶走他心里的苦涩,流苏接着道:繁华落尽的孤寂,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越是站得越高的人,心里就越孤单,曾经得到过陪伴又失去的人,会越加寂寞。我想你应该两者都有。冬儿说,雪衣公子好漂亮,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而我却觉得,雪衣公子好让人心疼,虽然当时你刚欺负过我。看见那样的你,只想让人站到你身边去,给你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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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页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感觉很熟悉,心里酸酸的,又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我说不认识你的时候,你脸色的表qíng让我很冲动地差点打自己一个耳光,回来的路上时候一直心绪不宁,总之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第二次看见你的百荷节,没料到你会出现,看见你被调戏,我觉得很流苏咬着唇,眼光一闪,有些说不下去,嘴巴如拴住似的,停顿好久,南瑾静静地听着,唇角上扬,也不催促她,等着她把话继续说完,流苏沉默好久,不断地给自己筑万里长城,蔫下去的勇气又冒上来,我觉得很生气
南瑾无声笑了,傻丫头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南瑾觉得,或许当初轻薄他的男子用不着五马分尸,冲这点也该给他留个全尸。
她纠结地拧着手指,你说我奇怪是吧?明明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做什么是你的事,我却觉得真生气,看见你把人家打到河里,我又觉得开心又错愕,简直也是一团糟,再后来的丽王府从阁楼上看见你,我我是很开心的,要不是你欺负我
接下来的话吱吱呜呜,南瑾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这傻丫头说她后悔打了他,南瑾嘴巴越掀越大,看她认错态度良好,qíngcao大好,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被她打了。
其实我应该料得到之前我们是认识的,关系还很密切,只是你对我好似若即若离,有时候有觉得是自己自作多qíng。流苏似是不满南瑾的态度,明明感觉他走进又倏然退开,这是她见到南瑾以来的心理变化,知道他会在丽王府住一段日子,流苏第一感觉是喜悦,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这么听着,怎么这么像表白呢?南瑾恍然大悟般说道。
流苏大窘,脸色更是发烫,一把推开南瑾又想躲回guī壳中,被南瑾擒住双手,硬着扣着她,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热气chuī得流苏的耳朵脖子有些痒,心里如兔子蹦上蹦下的。
倏然耳垂一热,那是她的敏感地,倏然被含着挑逗,流苏浑身一颤,差点呻吟出声,脖子都红透了。
你放开我!流苏羞得想要躲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好热
猫儿似的声音挠得人跟是心痒痒的,就想把她这么欺负了去。
别动!南瑾的声音沙哑透了,他们很久没在一起了,南瑾除了流苏之外从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好不容易有上下其手的机会,自然如gān柴烈火般狂烧起来,他心里也明白,只要稍微用点技巧,流苏就会滩成一汪水,任他为所yù为。
但南瑾却费尽所有的自制力把控制住四处游走的qíngyù,在一切还是懵懂的流苏面前,他有种执着的坚持。
这样的夜,并不适合发生什么!
南瑾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喘息缓缓平复下来,真是自作自受,他自嘲了下。
流苏当真不敢乱动了,乖得和绵羊一样。
这回不纠结我们过去的关系了?良久之后,南瑾才轻声问道,他比谁都希望流苏能放下过去,虽然他给她的回忆都是美好的,萧绝给她的回忆伤害居多,这样对他不公平,但,他就是希望她能一切从头来过,过去那些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他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都太沉重,忘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流苏摇头,道:不纠结了,顺其自然吧!
跟着心走,起码她知道,她现在很喜欢南瑾!
至于过去,应该也是喜欢,不然印象不会如此深刻。
你就是这个xing子,总是很平静地接受命运给予你的一切,不管是公平的还是不公平的,我真想剥开你脑子,看看你是什么构造的。南瑾语气听不出喜怒来。
和你当然是不能比的!流苏笑笑道。
南瑾哼哼,流苏笑笑,有些困了,可有些事却又想问清楚,她咬着唇犹豫,该怎么说出口呢。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南瑾倏然问了声。
流苏摇头,盅虫傍晚喝过一次血,你的血为什么能养盅虫?用别人的不行吗?
这是南疆纳兰家的一门绝技,盅虫在沙漠的烈焰地带以三十六种毒素喂养而成,这种盅虫的潜伏期很长,以特殊的琴音可以qiáng行唤醒,中盅毒之人,先是失去味觉,接着耳不能听,再接着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后来舌头僵硬,不能说话,最后眼不能见,最后油尽灯枯而死。当初纳兰家就是靠着这种巫术横霸整个南疆,我的血能解百毒,是它最好的养料,有它,盅虫就不会吞噬你的身体。南瑾平静地解释。
流苏听得毛骨悚然,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此等可怕的蛊毒,背脊一阵阵发凉。
南瑾似是感受到她的僵硬,轻拍着她的肩膀,沉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好可怕!
龙雪梨也狠了点,不但用巫术封了你的记忆,还在你身上下这种恶心的东西,果然最毒妇人心!南瑾说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游历天下时刚好在南疆学医,对纳兰家的蛊毒颇有研究,流苏这次必死无疑。
那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流苏不理解,左拥江山,独享百年孤独,权力yù望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争死争活?
你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要不然自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宁要江山不要美人,呼风唤雨才是qiáng者的世界!南瑾淡淡地道,那些血腥的事由他说来,变得很平静。
那你呢?流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南瑾轻笑,假如美人是自己非要不可的那位,白痴才会选江山!
第202章
白鹿雪山以险峻著称于世,雪峰皎洁,气势磅礴,随着时令和yīn晴的变化,白鹿雪山时而霞光满天,时而风起雪涌。
雪山不仅气势磅礴,而且秀丽挺拔,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像一条银色的白龙在作永恒的飞舞,山上luǒ露着一些苍老的松林和弯曲的小河从山顶遥望,神秘莫测,阻挡了世人窥探的目光。
雪山下,站着两道灵秀的人影,南瑾的眼光有些昏眩,挺立地站在雪山下,昨晚刚有一点的血色又全部尽褪了,白得和雪山同色。刚刚在马车上,她的蛊毒又发作一次,南瑾发现及时,马上给她喂了血,抑制她体内蛊虫,南瑾发现的早,她并未受什么折磨。
倒是南瑾身体就颇吃不消,蛊虫的胃口被他养刁了,血放得越来越多,流苏被迫接受他的灌血,直到南瑾觉得可以了他才收手,血液流失太多,南瑾身体早就抗议,他眉宇间的疲劳也越来越明显。
流苏昨晚并不怎么睡觉,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悄悄地爬起来给南瑾做药膳,bī着他全部灌下去,还准备了路上吃的,他刚放完血,流苏就让他把药膳都吃下,起码能补补身子。
最后一次了
流苏努力地说服自己,不禁有些恨起龙雪梨来!
你怎么样,头还晕么?流苏扶着他,担心地问道,南瑾摇摇头,尽管面无血色,依然不减他眼里一份qiáng硬,修长的身材如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就算要倒下,也要等他把流苏身上的蛊虫引出去。
流苏用裘衣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南瑾的体温微寒,流苏担心地看着这副挺拔却瘦削的身体,他能不能吃得消雪山上的寒风呢?
流苏有些即将会失去他的恐惧,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不会的,他那么qiáng大,那么自信,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别担心!南瑾回头一笑,声音坚定,刹那间她的恐惧又消失了,好似这副容颜是天地间唯一的亮点。
是她半生沉浮中和煦温暖的风。
是她宇宙洪荒里无所不能的神。
流苏勉qiáng地笑开了,主动拎着包袱,南瑾一把夺过,却被流苏抢回来,她如守护着小shòu的母shòu那般警惕,抱着包袱不肯松手,就是不肯给他,双眸冷清中透出倔qiáng来。
苏苏,给我!南瑾冷着脸,他可不想让她拎这么重的东西。
这包袱很沉,如玉准备了好些天的gān粮等杂物,流苏力道虽然不大,却不肯让南瑾来拎着,她理直气壮地反驳,你看看你的脸色,做什么要逞qiáng?我又不是三四岁孩子,连这点东西也拎不动,你要半路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不会有事!
那可说不准,这儿是雪山,山上狂风大作,连方向也看不出,谁知道会不会走丢了,你要空着手保护我!流苏坚持,就是不肯给他。
不会走丢!依然是四字真言,霸气如斯。
流苏火也上来了,她就是不喜欢他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决绝,她又不是废人,再坚持下去,天黑也别上去了!
南瑾咬牙切齿地瞪她一眼,她变叛逆了,以前从不会反抗他。
他yīn着脸扯过她,两人便上了雪山,两道雪色的人影缓缓地融入白鹿雪山漫边无际的白中。
雪地上蜿蜒出深深浅浅的脚印,有大有小,在不停地jiāo错着,蜿蜒向山顶。
路上简单地用了一些gān粮,流苏冷得打哆嗦,她给南瑾准备的药膳冻成了冰,流苏郁闷地看着,本来想要丢掉,南瑾却制止她,她只好作罢。
流苏早就习惯了四季如chūn的凤城,一下子上雪山,她两只腿冻得和冷铁一样硬,四肢都似被人固定似的。
南瑾qíng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有内力护体,但是失血过多,身体吃不消,路上停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
狂风大作,卷起无数雪花,风刮在脸上和刀子似的疼。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南瑾轻车熟路地在背风处找到一个岩dòng,里头有一张石chuáng,还有锅碗瓢盆,很像是捕猎的猎人们遇到bào风雪的避身之所,角落还有一些gān柴火。其实在白鹿雪山上,这样的岩dòng很多,因为雪山上奇珍异shòu很多,悬崖峭壁上又生长着珍贵的药材,如雪莲,灵芝等,吸引着猎户和医者,雪山上气候变化莫测,山上定然有很多临时住所似的岩dòng。
你怎么那么熟悉?流苏诧异地问道。
我查过雪山的地形,这座雪山的猎物最多,最受猎户们喜欢,山上定然会有岩dòng。南瑾接过她的包袱,拿出点火石,点火生暖。他简单地搭了简易灶,取来雪水,又把事先让如玉准备好的药材放上去熬,南瑾做这些做得很着急,却不慌不乱,一切都井井有条。
苏苏,你在这儿准备取暖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别乱跑!南瑾说罢起身,流苏唰一声站起来,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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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页
不行,时间很紧,带着你不方便,山顶非常凶险又容易迷路。我很快回来,你千万不要出去。南瑾命令着,说罢匆匆忙忙就出去了,流苏唤了声,散在bào风雪里。
一阵狂风卷过,流苏打了个寒颤,浑身冰冷。
她只能乖乖听话坐了下来,不时地添柴火,雪山的气温真的好冷,她的脸部都有些僵硬了。可很奇怪的是,平时在体内京城会蠕动的蛊虫却意外的毫无动静,它不打扰她,流苏自然是乐得高兴。
手放近了火堆取暖,流苏觉得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体验,虽然她有些害怕,整个岩dòng空dàngdàng的,外头狂风呼啸,大雪飞扬,bào风雨正凌nüè着。流苏是不是都看着岩dòng口,急切地渴望能南瑾能快点回来。
他说雪山很凶险,又容易迷路,他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出事啊?
可千万不要,流苏坐着,身子暖了一会,她便站起来拢拢身上的衣服,走到dòng口,一阵bào风雪席卷而来,动得她脸都僵了,bào风雪过后,略微看得清雪山上空旷皎洁的一幕,看不到南瑾的身影。
还不等流苏仔细看,又是一阵bào风雪袭击而来。
狂风怒吼,如咆哮着的魔鬼,山顶常年chuī着yīn冷的风,chuī得流苏心里也凉飕飕的,南瑾,他去哪儿了?
不安一点点地加大,药沸腾了,煮得有些gān了,流苏添了雪水继续煮,暖暖的中药味渗出来,却暖不了她的心,流苏有种跑出去找南瑾的冲动,却又怕他回来找不到她。
南瑾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岩dòng门口,直到脚有些发麻,实在是站不住了,她才渡步回火堆旁边。
已经很久了
火柴爆出啪啪的声音,激烈地燃烧着,赢得流苏的脸更是苍白无血色,闪动的火苗跳动,如有兔子在心头跳来跳去。
汤药发咝咝的声音,溢了出来,药香暖暖四溢,这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此刻一点作用也没有。
流苏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一点一滴似在凌迟着她的神经,恐慌如魔鬼的刀子,在她心口一刀一刀地划着。
怎么还不回来?
倏然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流苏眉心一跳,立刻冲到岩dòng口,不禁目瞪口呆
雪崩!
山上积雪太厚,山体支撑不住这股沉重的压力,造成湿雪下滑,这边的山头和那边不一样,岩质体比较疏松,随着雪崩,巨大的雪làng排山倒海而下,岩石也开始崩裂,从山顶滚滚而下,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天啊!
从山顶开始,一直到半山腰,雪làng咆哮,岩石翻滚,如骇làng,一直向山下腾云驾雾般而去,轰隆隆,平地惊雷。
翻滚而下的岩石轰隆般地砸在另外的岩石上,碎成千万颗小石头,却催动了另外一批岩石的翻滚,接二连三,整个山体都在撼动。
自然的力量让流苏大开眼界,天啊,这种大面积的雪崩,别说三万兵马,就是三十万兵马上山,也让你有来无回。
南瑾流苏看得眼赤yù裂,南瑾还在外头呢,这么猛烈的雪崩,南瑾怎么办?
流苏双腿发软了,眼眸发热,心里如破了一个dòng,名为恐惧的风一阵一阵地灌进去,冷冷chuī着她拔腿就往外跑
倏然眼光一亮,流苏低泣着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眼前出现的白影,你去哪儿了?雪崩了我以为啊
南瑾手里拿着一朵雪莲,他身子本就不怎么复原,猛然被她这么用力地扑过来,措手不及着力不稳,两人都摔到雪地上,溅起无数雪粒
你因为心疼流苏,他早就搂着她紧紧地护在身上,摔倒的力道不弱,又是两个人的重量,疼得南瑾闷哼,流苏慌了神,七手八脚地爬起来,过来扶着南瑾,胡乱而着急地问:南瑾,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南瑾摆摆手,流苏赶紧扶着他起来,满心愧疚,她刚刚是太担心了,雪崩那么猛烈她以为他会出事,咋一看他平安回来又激动过了头,悲剧就是这么来的!
你吃什么了,这么大力?
流苏脸红地垂下头,忏悔中
南瑾好笑地摇摇头,也知道她刚刚的心qíng,他还蛮喜欢她的激动的,如果力道稍微小点就更完美了
你去摘雪莲了?
南瑾摇头,偶然看见的!
那你去做什么了?流苏疑惑。
一会儿把药喝了,我带你去冰潭!南瑾双眸定定地看着她道。
第203章
在南瑾给流苏解蛊毒之时,玄武玄北和阿碧带着冰月宫等一批人已经到达华都。
他们比南瑾玩动身一天,海上又遇到风bào而耽搁了,晚了两天才到,同样落脚在南瑾所住的客栈里。
冰月宫的人会来,早在如玉的意料之中,南瑾第一天来女儿国她就隐约知道,他是打算介入女儿国内政了。冰月宫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南瑾在女儿国,又是危险重重,就算没有他命令,冰月宫的人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
如玉告诉他们南瑾带着流苏去雪山了,玄武立刻去找原先在女儿国的密探。玄北阿碧进宫。
萧绝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从宫里回来,却和玄北阿碧错身而过,并没有遇见。如玉说冰月宫的人来了,他也没什么大反应,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两天他的心qíng很糟糕,在小白面前掩饰得很好,一离开皇宫,漫边无际的彷徨铺天盖地卷来,历来qiáng势的男人眉宇间显得非常疲惫,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胡思乱想,脑海里闪过以前一幕幕,伤心的、雀跃的、遗憾的
都说往事如烟,他从来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男人,五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执着过,痛苦过,努力过,可最终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疲倦,如bào风雪般席卷而来,萧绝沉沉地闭上眼睛,他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很多时候恋上在夜间独处的滋味,融入到漫边的黑暗中。
放弃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利箭刺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多沉重的决定啊!
流苏她,正在和风南瑾做什么呢?
她的蛊毒解了么?
他不由自主地想着,控制不住他的思绪,若不是怕龙雪梨对小白不利,他早就去雪山了。
这次流苏失忆,一切如从头来过,可那天在街道上第一次遇见他们,她显然忘了所有却对风南瑾熟悉,这个认知让萧绝的心冰凉冰凉的。
随着年华逝去,渐渐的,他在流苏心目中,应该会越来越淡了,等到哪天突然想起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他,却也记不起他的容颜。
一想到这,他就痛苦得无法呼吸。
苏苏,我该拿你怎么办?萧绝痛苦地低喃,他想过,若是流苏这次爱上的人是风南瑾,他就是放手,不再去执着于她。
如玉说,他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多余的。
如玉说,苏苏心里已经全是南瑾了。
如玉说,默默成全,也是一种爱。
可如玉没告诉他,谁来成全他呢?
蓦然回首,萧绝突然发现,他半生沉浮,权力,地位已是虚浮的东西,他最终得到了什么?
他看似那么qiáng势的存在,好似人人都需要他,现在回头看看,好似所有人都已不需要他了。
他活了半生,究竟为了什么?
轻狂仇恨时犯下的错误,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在偿还。
那时候,他以为全世界都握在手心,可以为所yù为,等到幡然醒悟,全世界都已抛弃了他。
静静的风从纱窗漏进来,他感觉有些凉了!
萧绝,别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过来吃饭!如玉把托盘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把饭菜摆好,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女子挑眉,走了过去,一脚就不客气地踢去,喂,你耳朵聋了?
如玉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那半年在王府,她对萧绝的看法完全改观,其实他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坏。看他日复一日地思念流苏,小心翼翼地照顾梧桐苑的茶花,她就发现,他也有柔软的一面。
你被抛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犯不着这么又来摆痴qíng谱,该喝的没少喝,该吃的没少吃,没有人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再伤心苏苏也记不得你,看不见你,滚起来了!又是毫不留qíng的一脚,如玉专门往他伤口上踩。
萧绝虎着脸从chuáng上直起身子,抡起拳头就砸过去,如玉机灵地闪过,笑得像朵花,极为妖孽,你还真是粗bào啊,恼羞成怒就动粗,难怪苏苏不要你,这么狠的拳头要是砸在她身上,她小命就没了,你这么多年咋就学不会温柔点呢?
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对你温柔!萧绝起身,yīn沉着脸走到桌边,他肚子是饿坏了。二话不说就吃饭,如玉一天不刺激他就不舒服,专门就挑他痛处踩,不客气,更不留qíng,好似看见他发火发怒她很有成就感似的,现在一看她这张妖孽的脸,他就有种闭眼的冲动,眼不见为净。
刚刚一肚子怀念和悲伤被她扫得一gān二净,现在巴不得把这妖孽扫地出门。
他忍她很久了!
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开口赶走她,每次他思念流苏被她这么一刺,心里的难受就会不翼而飞,变成来势汹汹的怒火。
你就这态度,怪不得没人爱,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真理,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一般爹娘都喜欢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如玉表qíng绝对诱哄状,就像是巫婆拿着一个苹果在勾引着小孩上当,笑得还那么灿烂。
萧绝眼睛都没抬,懒得给反应,反正她自己也会接着继续说,果然不如他所料,如玉又伸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怎么不给一点反应,不然我这戏怎么唱?
不要踢了,脚都给你踢肿了!要唱戏去戏台!萧绝冷冷地道,双眸愤愤地瞪着她,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如玉笑着,你还真是不受教啊,脑子就是茅坑的石头塞着堵着才这么顽固,我告诉你啊,爹娘一般喜欢小的那个是因为小的那个会撒娇,很可爱懂不懂,你这副臭脸,谁见都跑了!
你怎么没跑?萧绝重重一哼,不是滋味地反击,虽然隐约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又不敢太确定。
每次对着她,他就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来应对,萧绝此生遇过的女人里,就属如玉最彪悍,最难缠了,要不打起jīng神应对,他会被她踩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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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一怔,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妖孽笑容,我要是走了,不就欣赏不了王爷悲秋伤月的jīng彩了么,那是多么大的损失!
萧绝眼光升腾一团火气,如玉有句话说对了,他脑子就是石头堵了才会被她这么刺,如玉笑嘻嘻地欣赏着他喷火,挑衅两句,又恼羞成怒了?我说萧绝,你悠着点,年龄不小了,还老是这么喷火,会影响身体的,小心你短命啊!
萧绝心里那个叫郁闷,她要不是经常刺他,他会喷火吗?他萧绝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qíng,终年冰冻脸。
你的意思是我老?他眯着眼睛,危险地问道,他很老么,这个年龄正好是男人生命力最旺盛的年龄,他生得俊美,身材颀长健美,怎么也称不上老字吧?
王爷,你越来越可爱了,不是只有女人才会介意自己年龄的么,你一个大男人介意什么劲?如玉撇撇嘴。
萧绝语塞,怎么和如玉说话,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歪理也能扯成真理,他闭嘴吃饭还不行吗?
你不说我真忘记了,如玉,西门小姐,你今年二十一了吧?萧绝破天荒地露出亲切的笑意,好似是上门提亲的媒婆。
如玉毛骨悚然,他哪根筋不对?
你这个年纪,嫁不出去了吧?都成老姑娘了,谁还会要你?真是悲惨的人生!萧绝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和如玉相处久了,老是被她刺激,终于有能反击的一天,萧绝心里那么叫舒畅啊。
厨娘这汤煮得真有水准,好喝!
心qíng好,什么都好!
如玉笑得更灿烂了,谁告诉你女人一定要嫁人呢,姑娘我还不稀罕呢,哪个男人娶我就是祖上十八辈子积德了,谁有那么好的运气?
萧绝喝在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出来,如玉杏眸一瞪,萧绝笑得更欢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他长见识了,我看是祖上十八代都yīn损吧?
如玉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萧绝这回学聪明了,警惕避开,如玉一哼,他总算不是刚刚那死气沉沉的样子了,这样挺好,再多些日子,提起流苏就不会那么痛了吧,慢慢的,都会淡了的。
对了,萧绝,玄武玄北他们来了,我看你还是少进宫去吧,小白的身份越多人知道越不好,虽然冰月宫的人都值得相信,可隔墙有耳,若是让龙浅月她们知道对小白就不好了,龙雪梨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又得是一番天翻地覆的斗争了。如玉淡淡地道,还不忘了注意萧绝的脸色。
你见过我这么见不得光我爹么?萧绝眼光一黯,口气闷闷的,道理他何尝不懂,他是女奴啊,一想到小白满心都是轻柔。
缺失了五年的父爱,恨不得一夕都补偿给她。
见不得光总比连光都没有的qiáng吧?如玉轻笑道,站了起来,潇洒地转身yù走。
如玉萧绝喊住她,如玉转过身来,他定定地看着如玉的眼睛,认真地道:如玉,不要喜欢我!
第204章
萧绝说得极为严肃,如雕刻般的五官显得越发冷硬了,覆盖一层淡淡的疏离和拒绝,那一瞬间,如玉仿佛又看到五年前那个还不懂qíng爱萧王。
他虽然处在怀念苏苏的痛苦和煎熬中,却还不至于失去了理智,如玉对他虽然没好话,可仔细推敲,句句都是为了他。从圣天到女儿国的路上,他无数次被她气得跳脚,想要把她扔进漠北海中。他认为如玉为了撮合苏苏和南瑾,故意让他知难而退,成全他们。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念头,可最近慢慢回想才发现,似乎一直都是他误解了!
他不是傻子,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爱恋,不至于听不出来她凶横背后的关怀,只是为了减轻他心里的难受。不可否认,这一路有她陪伴,毫不客气的话如厉箭一般she在他的伤口上,绝qíng地把他心里的最yīn暗的伤口狠狠地撕裂在阳光下。
他是痛的,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痛,痛过之后就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还有对她的愤怒,她那人说话,你不打起十二分jīng神应对,又会被她刺得体无完肤,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陪着他一路走过来,最冷酷,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痛多了之后就发现,一次比一次轻。
就像你怕蛇,却有人一天三餐外加夜宵把蛇送到你面前让你欣赏,第一次,你会恐惧得想要逃避,第二次,你慌乱的想要骂人,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之后呢,你还会如当初那么恐惧么?
逆向心里,舒缓他心中的痛苦和煎熬。
萧绝多多少少有些明白,或许如玉她,是有些喜欢他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却不想那么自私地去享受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和关怀,虽然他们已不是当初那般仇视,说朋友谈不上,勉qiáng只能说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他和她之间最多的话题便是苏苏。
他和苏苏一路走来,如玉也算是一个见证人,她曾经恨他,恨到想让他一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中,为何却又喜欢他了呢?
他此生伤痕累累,不再想去触碰爱qíng,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苏苏,那又何必让别人有所期待。
他的心自从知道流苏爱上别人之后已经如gān涸了千百万年的河流,除了她,没有人能使他湿润。
哀莫大于心死,他给不了如玉想要的!
萧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如玉眉梢一挑,依然是那副笑得灿烂的妖孽脸,没有一丝变化。
萧绝定定看着她,不避不闪,其实如玉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惜,他无福消受,我希望是我误会了,我这一生恐怕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gān?如玉潇洒地道,洒脱的态度仿佛在说着无所谓,风轻云淡,却极为认真。
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两者并无相gān。
萧绝,有自信是一回事,自信过度就是自大了,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呢?
萧绝一怔,如玉漂亮的眼睛里流转着颠倒众生的笑,如最灿烂的明珠镶嵌着,流光溢彩,她一直是漂亮的,也是自信的,他看到她笑容背后的骄傲,有种高不可攀的傲然,冷笑地看着世人可笑地伸手去触摸,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她便是这样的女人,不管是亲切的,火爆的,还是豪慡利落的,如玉一直是骄傲的!
你萧绝身为堂堂圣天王爷,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那是金光灿灿的一条龙,值得世间女人为你疯狂,可这些人不包括我西门如玉。如玉骄傲地说道,世上女子万千,任你选择,世人男子万千,也任我选择,为何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以你那个塞满茅坑石头的顽固脑袋,指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苏苏,我西门如玉又何必守着一个没心的男人,那不是自找苦吃么?你看我像是吃亏的主么?如玉微笑道,有些事一旦捅破,就要破得彻底,免得大家以后见面尴尬,连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保持不了。
萧绝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如玉说得这么铿锵有力,算是他误会了吧,果然不该提这个问题,看来这个妖孽又有话题要刺激他了。
这样就好!萧绝淡淡地道,现在他最不想欠感qíng债,他还不起,那太累了!
萧绝,苏苏爱南瑾,已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你们那段感qíng在五年前就夭折了,你可以怨恨,你可以不甘,你可以怀念,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执着苏苏的爱,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qíng,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苏苏爱的都是南瑾,你们那段感qíng过去了,有些东西失去就不可能再回来,错过一时,就是错过一世,任你万般不舍,任你万般执着,都回不去了。我经常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你早点能平静地面对她,毕竟当初她离开,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是,苏苏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她命运坎坷,经历那么多磨难,现在还必须承受着不育的痛苦,老天给她那么多折磨,就给她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风南瑾,好不容易才能幸福,你又怎么忍心破坏她,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如玉语重心长地说。
萧绝面无表qíng,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如玉笑了,有些感慨造化弄人,其实你比风南瑾还幸运一点呢,你有小白,可南瑾可能一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谁比谁更可怜呢?
如玉说罢,转身出去,直到无人的地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在她洁白的脸上,光影朦胧,看不出悲喜,如一座僵硬的玉雕,靠着树gān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萧绝,你真是个傻瓜啊!低低柔柔的声音苦笑从唇边飘出
为何如此束缚,不给自己幸福的机会呢?
其爱越深,其心越苦。
他和她,本就是一对仇人,他恨过她,她也恨过他。
将来的一切,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份心qíng,她宁愿珍藏在心,永远不会展现的阳光下。
也许,他会有放下一切,想要幸福的那天。
可在那之前,萧绝,我不会让你知道,我是如此的深爱你
第205章
女儿国皇宫。
小白一见熟人来,心里可高兴了,眉目中尽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又说不出的可爱和娇俏。
虽然这几天有萧绝陪着他,小白也尽量让自己去适应新身份,努力喜欢亲爹。可他毕竟是新上任的爹爹,没有风家堡的人来得那么熟悉。感qíng这东西和血缘无关,日积月累下来的亲qíng对她而言更重要一些。
龙浅月见风家堡的人来,也不阻止,任阿碧和玄北在宫里自由出入。
萧绝告诉过她,南瑾带着流苏去了雪山解毒,她这两天担足了心,潜意识又不想让萧绝去雪山,如玉去也显得不太好,这回玄北他们来,小白让玄北去雪山看看,免得出事。
听清风说,那是很危险的地方,上次周凡还在雪山那摔了,差点断了腿,虽然爹爹和周凡显然不是一个顶级的,可有着她娘,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玄北叫苦连天,死小白,你想让我被公子灭了么?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从小没安好心,成天想着算计我小白,我怨你!
少夫人失去记忆,公子带着她去雪山解毒,那是多好的独处机会,想想天寒地冻,孤男寡女,得有多少暧昧发生啊,想想公子就乐,他要是去破坏公子好事,说不定会被公子劈成两半,他还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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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面无表qíng地欣赏着玄北幽怨的神色,淡然道:你都不担心他们么?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爹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怎么办?放心,放心,玄北叔叔,我会保护你的!
我要是相信你,母猪也能上树了!
是啊,小白,你多心了,公子是谁,怎么可能出事,一座小小的雪山而已!阿碧也说得毫不在乎,在他们心里,公子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世上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小白凉飕飕的眼光扫过他们一圈,阿碧姨留在宫里陪我,爹爹jiāo代的事有玄武叔叔在做,玄北叔叔你就是个吃闲饭,你留在华都也无所事事,gān脆去雪山看看,要是你怕坏我爹爹好事,顶多你偷偷跟着不就行了。
阿碧吐吐舌头,这丫头的嘴巴可真不客气,吃闲饭啊
玄北这回眼神更哀怨了,企图唤醒小白所剩不多的良心,可惜小家伙面无表qíng,一定坚持让他去雪山,山上终年飘雪,狂风肆nüè,人烟罕见,她担心会有什么变化。
还是谨慎点好!
小白,我怨你玄北泫泫yù泣状,不得不收拾包袱去雪山。
雪山顶峰,冰泉寒潭。
这是一处小寒潭,雪山上万里冰封,这寒潭却没有结冰,冰泉从一旁的峭壁上顺流而下,缭绕着一股白色的烟雾,寒烟笼罩,万物朦胧,四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走近冰泉寒潭,寒气更是bī人。
虽然这儿没有结冰,却显得更冷。
泉水的声音叮叮咚咚,如跳跃的琴弦,规律地弹奏出一曲冷峭的音乐,听得流苏心里凉飕飕的。
流苏刚刚喝了药,身子还有些暖和,现在却冻得四肢都僵硬了,听到南瑾的话,更是惊讶得瞪大眼睛,灵秀的眸子盈满少许恐惧。
我会冻死的!流苏低呼,南瑾竟然让她泡在寒潭里,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泉水,不把她冻死才怪,寒风打得她的脸颊有些冷,这儿三面峭壁,非常高崇险峻,站在寒潭这儿,人都显得分外渺小。高崇的峭壁阻挡了外头的bào风雪,只chuī着丝丝的寒风,偶尔有雪花是峭壁上飘下。
南瑾脸色显得很苍白,今天不巧,山上有雪崩,刚刚看见雪莲便去摘采,差点被卷入这场漫天席卷的雪làng中。在躲避之时,他耗尽内力,本来失血过多身子孱弱,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雪崩,体力更是透支。
流苏看得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去抚慰他,只能乖顺地照着他的话去做,然而,让她下寒潭,她就心里打颤,一定会被冻死的。
若是会危及你的生命,我会让你冒险么?南瑾淡淡然地道,声音平平缓缓的,如寒潭平静的水面。
烟雾缭绕,雪花纷飞,流苏打了寒颤,看了南瑾一眼,鼓起勇气就下水,南瑾一把拉住她,把衣服脱了!
流苏冻得麻木的脸颊顿感一阵燥热,如要烧起来似的,见南瑾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流苏垂下头,纠结地握着裘衣的袖子,小声道:你转过去!
南瑾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她失忆了,在她空白的脑海里,他们并不是夫妻,南瑾很有风度地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心里莫名地窜上一股燥热和心悸。他深呼吸,一股冷气窜入鼻尖,稍微把心底的浮动镇压下去,握紧拳头,打断心里迤逦的遐想,这时候他混蛋地想些什么呀,南瑾懊恼地蹙蹙眉,禽shòu了!
流苏脱了衣裳,冷得发抖,脚都冻得僵硬,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她咽了咽口水,还是下水了。
冷
是她唯一的感觉,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渗入皮肤,一直冻到骨子里,手脚麻痹僵硬,脸上血色尽褪。
南瑾听得她下水的声响便转过身来,流苏就在寒潭边,烟水寒潭,雾气缭绕,一切都显得很朦胧,仿佛镜花水月般。流苏的脸懂得雪白雪白的,唇色青紫,不停地打哆嗦,南瑾看得一阵心疼。
他是知道寒潭的冷度,幸好这些年他一直注意调养她的身子,比以前的身子骨硬朗好多,不然根本就受不住寒气入侵。
这是雪山上最冷的一处寒潭,寒气入侵,便会产生寒毒,从此病魔缠身,油尽灯枯而死。正因为寒气如此厉害,南瑾才选了这座雪山。
蛊虫产自沙漠烈焰炙热的地方,敛尽烈焰的热量,唯有最极致的寒气,才是它的克星。
南瑾我要冻死了!流苏声音颤抖,冷得牙齿都痛了,四肢完全不听使唤了。
不会有事!南瑾沉声道。
第206章
下午的风chuī得更急了,狂风肆nüè,大雪飞扬,雪崩的余波还在,时而卷起层层雪làng,咆哮着,如隐藏的地底饥渴了千百万年的野shòu,突然看见一群美味的食物而发出的凶横咆哮,轰隆隆作响,闻者心惊胆战。
整个雪山,白茫茫一片,人烟罕见,飞禽消声。
雪花穿透苍茫半空,从峭壁上飘下,如飘絮柔和美丽,落在寒潭,瞬间融化,烟雾缭绕中,流苏的脸,白得很吓人。
寒潭吞噬着她所有的神智,麻痹着她所有的神经,她所仅剩的意识在沉浮飘dàng,如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茫然不见方向。流苏想要呼救,想要逃,却发现的四肢如铁杵般,僵硬得不能移动分毫。
她的身体周身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倏然,一股暖和的躯体,从后背贴上自己的身子,坚定有力的手圈着她纤细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入怀里,一丝不属于寒潭的温暖蔓延着她四肢百骸,流苏脑海里如被什么劈过一般,猝然清醒了一分,是南瑾!
南瑾
他下来做什么?
流苏着急起来,她虽然中了蛊虫,却被他护得好好的,除了毒发的时候身体虚弱,其余时间和平常并无二致,反倒是南瑾失血过多,他的身体那么虚弱,这寒潭的寒气他定然受不住。
你做什么?快上去,风南瑾!流苏厉喝,声音低低地dàng漾在寒潭的烟雾里,多了一丝祈求的味道,有了三分哭腔。
这比她一个人待在寒潭里还要难受!
这寒潭对他的身体损耗有多大,他不是不明白。
南瑾动也不动,紧紧地抱着她,微热的呼吸缓缓地拂在她耳边,流苏身体一阵冷热jiāo替,接着又是阵阵冰冷,翻滚的热气被彻骨的寒冷镇压着。
苏苏,你暖和些了吗?南瑾怕是惊吓到她似的,若是用内力帮她渡气,流苏身体就不会那么冷,可偏偏他又要寒潭的冷气去压制蛊虫的烈焰之火,又舍不得看她冻得发紫的模样,只好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知道,有人在陪着,虽然不会暖和很多,只要知道有人陪着,任风雨飘摇并肩同在,她也许就会好过一点。
他定是疯了!
若是以前,绝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南瑾,你身体比我还虚弱,受不住寒潭的冷气,你还是上去吧,我一个人待着,一会儿就好了,我不难受了,你快走吧!流苏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不料他越拽越紧,双臂如铁坚硬,流苏被固定在他怀里,紧紧地贴着。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南瑾也怀里也渐渐地变冷,在这种温度下,谁也暖和不了谁,可紧扣在腰间的手那么有力,那么坚定,仿佛扣住的神经,那么鲜明地感受到他的沉稳的心跳。
别动,我陪着你!南瑾轻声道,如宣誓般,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着流苏,永远不会让她觉得是一个人。
流苏一时无语,心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拧着揉着,仿若要撕碎她,克制不住的热气涌上眼眶。
你真是流苏回头看着南瑾冻得发白的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此义无反顾,那份沉重的心意,该是多么的珍贵,自己很爱很爱这个男人吧!
冷么?流苏浅浅一笑,一片烟雾缭绕中,她仿佛就看见南瑾墨玉般漂亮又深邃的眼睛,还有那一点娇艳凄绝的朱砂,印在骨子里。
南瑾摇头,静静地看着她,烟雾中的脸温润平和得如一块上好的美玉,深邃的眼光含着专注和执着的深qíng,只有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看着看着,舍不得移开眼光。
不冷,其实苏苏身体很暖!南瑾笑笑道,同样是在寒潭里,南瑾的身体比流苏更冷一些,一来他失血过多,体温偏寒,二来,流苏体内的蛊虫被寒气冻着,开始散发出烈焰之火,如一把火在她心底焚烧似的。
寒潭的寒气刺得彼此肌肤发疼,流苏把脸贴着南瑾的胸前,沉默着,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果真有些暖
不是身体暖,而是心,很暖
还有一些早就隐藏在心底的暧昧qíng愫,如心里的暖度一般,节节攀升。
就此沉沦,她亦不悔!
南瑾,你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是最笨的男人!流苏声音柔柔的,如涟漪在南瑾的心里缓缓地dàng漾开。
心脉相贴的亲密和心悸,如小猫在彼此的心底撩拨。
苏苏,你知道吗?等我发现自己很笨,很傻的时候,已经万劫不复了!南瑾声音依然那么冷清,在寒潭特有的寒气中,冷度更是降了几分,却听得流苏心头一颤。
万劫不复
多激烈的词啊!
是否曾经,她也万劫不复过?
怎么办呢?流苏微微一笑,回头在南瑾胸前磨蹭,我也想试试这种感觉呢。
他是上天派来引诱她的恶魔,诱惑她一起沉沦。
南瑾,我以前真的伤过你,对吗?流苏呐呐地问道,双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她清楚地记得,南瑾说没有,可她却感觉得出来,一定有,只是他依然当她是宝贝,隐忍着伤痛,不让她看见伤口。
不是说好不介怀以前的事么?南瑾四两拔千斤地应着,搂着她腰间的手松开,给她把脉。
寒潭里动一分,都是刺骨般的痛
流苏体内的蛊虫活动已经越来越激烈了,随着寒气越来越沉,烈焰也越来越盛。
南瑾
嗯?
南瑾
什么?
南瑾
我在
南瑾
我在
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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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为她把脉的手一顿,声音风雨yù来,苏苏,我们之间永远不存在谁欠谁,所以你不必说对不起,不然我生气了!
好,以后都不说了!流苏柔顺地应着。
猝然身体一颤,她不禁往南瑾怀里紧靠着,好热
我知道,接下来可能要痛苦一点,你忍耐一阵!南瑾紧声道,伸手把她抱紧,猝然升腾的体内,赶走刚刚的寒冷,流苏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回暖,连带着温暖了南瑾,她的额头上渗出汗水。
啊流苏痛呼,脸颊扭曲。
火,一片炙热的火焰如四面八方地朝她侵袭而来,心头沉闷,如压着一块巨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所有的火苗都窜到她的五脏六腑,夺去她所有的呼吸,如此炙热的火焰在身上燃烧,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
热,热得她想要把整个身体都浸入冰水中。
流苏忍不住挣扎起来,南瑾,好痛
如火焚烧般的感觉折磨得流苏死去活来,比起蛊虫发作更加痛苦万分,蛊虫似是感应到有人想要把它镇压,引出,便在流苏体内兴风作làng,疯狂地毁坏她的身体,眼睛刺痛得要流下血泪,四肢如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着,火辣辣地痛,流苏喉咙要被火焚烧得嘶哑,眼泪滚滚而下,突如其来的痛折腾得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表qíng狰狞恐怖,尖叫连连,四面八方都回应着她尖叫的声音,恐惧加深
南瑾紧紧地拽着她,任流苏怎么挣扎嘶叫也不肯松开他的手,那滚烫的身体似要烫伤他的手臂,即便是在寒潭里,也消减不了分毫热气。
蛊虫散发出的烈焰正在和寒气相冲撞,一热,一冷,反复地jiāo替,两股极致的力量在她内力相碰,如要毁天灭地,把她撕裂。
对流苏而言,这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刻,极致的冷,极致的热,反复地jiāo替,她冻得冰冷还未回过神来,又热得窒息。
冰火两重天!
乖,乖再忍忍南瑾不停地在她耳边安抚着,烈焰战胜了寒气,流苏受不住了。
南瑾大急,单手控制着她冷热jiāo替的身体,又咬开他的手腕上的伤口,又一次把血液送进流苏口里,丝丝妖娆的艳色的寒潭的水面上dàng漾开来。
血液稍微镇压了蛊虫的游动,烈焰的热度减了不少,寒气疯狂地包围,流苏痛苦得想要立刻死去。
痛
除了痛,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流苏的脸扭曲狰狞的可怕,南瑾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白得像鬼,他收手,也顾不上止血了,立刻以银针刺入流苏肩膀,头顶几处xué道,寒气本来占了上风,又被银针牵引,疯狂地涌入体内,压迫着蛊虫,bī得它不得不逃避寒气的攻击而四处游走。
乖,再忍忍南瑾知道流苏很痛,他也巴不得能代替她痛,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着蛊虫浮出,此时刚刚服下的药也发生了作用,两股力量夹攻,把蛊虫bī得逃无可逃,只能顺着身体游动。
南瑾双眸一眯,出来了
他清楚地看见它在流苏血管中游动,眼睛掠过一抹狠意,银针看准了位置,一落一起,蛊虫被挑出,抛在雪地上,是一条青色,亮晶晶的蛊虫,还在雪地上蠕动着。随着蛊虫被南瑾挑出,流苏终于静了下来,极致的折磨耗尽她全部的力气,就那么软软地昏倒在南瑾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第207章
流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整个岩dòng都是黑漆漆的,狂风呼呼地灌进来,夹着寒彻的冷意,不少雪花也随着狂风卷进来,飘落在地,不久地上就一片湿润的痕迹。
夜里bào风雪更急了,岩dòng外,狂风在咆哮,在怒吼,听着狰狞而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浑身战栗,这样的夜晚,充满了危险和恐惧。
流苏的四肢略有些酸软,她记起了昏迷前在寒潭里那种痛得无法呼吸的折磨,生平第一次觉得,ròu体上的痛也能让人恨不得马上死去,那种感觉,太鲜明,太深刻了。她记得蛊虫被挑出,她就昏迷了过去。
南瑾?
混沌的脑子如注入一股雪水,倏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腰上扣着一双有力的手,流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还在!
心脏一起一落,惊吓缓缓平息。
岩dòng里的火堆早就灭了,狂风灌入,冷得让人发抖,他们身上就盖着彼此的裘衣,并不是很暖和。流苏抚上南瑾的手,触手一片冰冷,不免得倒吸一口凉气。她转头,光线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流苏轻轻地抚上去,如摸到一块温润的冰,她心里一急,匆忙起身,身上就穿着单衣,一阵狂风卷来,冷得流苏打颤,骨子都战栗了。
起得太急,眼前一黑,有些昏眩,蛊虫造成的痛苦余波还在,流苏缓了好一会儿才扒开南瑾扣着她腰间的手,他扣得很紧,好似怕她跑掉似的。
流苏费了好大劲才扒开他,那么冷的手,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流苏下chuáng来,把两件裘衣都盖在南瑾身上,她抹黑从包袱里再拿出一条披风披着,虽然不比裘衣暖和,至少能挡挡风。
她搬过角落里的柴火,用点火石生起火来,流苏的手都在打颤,火生了很久才生了起来,零星的火苗窜起,越来越大,岩dòng里变得略微明亮,冷气也跑了不少,有些暖和。流苏暖暖手,在简易灶上把南瑾的药膳给煮开,幸亏是这么冷的天,都冻得冰块了,也不会坏了,她跑到外面,取回一些雪水加进去,暖得差不多的手又冰了。
好不容易煮开了,药膳的暖香四溢,流苏微微一笑,这才回到chuáng边,火堆离chuáng不远,赶走chuáng边一些冷度,变得暖和起来,流苏清晰地看见睡得香甜的南瑾。
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流苏掖了掖裘衣,紧紧地裹着他,触及他的脸颊,真冷得可怕,那么僵硬,她心头一跳,心脏莫名提到嗓门口,这样的南瑾,好似好似已经去了!
流苏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她甚至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南瑾就那样平静地躺着,如一块没有气息的玉,双唇被冻得青紫,那么平静,丝毫感觉不到呼吸般。
南瑾流苏推推他的肩膀,有些着急地喊着,南瑾一直浅眠,不管多累,只要有风chuī糙动就容易惊醒,这次流苏推了很久却毫无动静,她有些害怕了,刚刚暖和一点的天气又飘着雪花,骨子都冷了。
流苏颤抖地伸出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般,仿佛那手有千斤重,沉得她提不起来,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还好还好
还有呼吸
南瑾没死,他还活着。
那一刻,流苏泪流满面,几乎想要跪倒在地,感激上苍垂怜,没有无qíng地夺走南瑾的生命。
想想这一路上他放了很多血,根本就来不及补回来,又要费心费力照顾她,还遇上雪崩,一系列的事,都耗尽南瑾的心血,她早就注意到他的脸色惨白虚弱,寒潭那么冷,他又放了一次血,身体肯定吃不消。而且要带着昏迷的她回到这儿,她都无法想想,这个男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毅力,一直支撑着没有倒下。
生命qiáng韧得让人敬佩!
风南瑾,她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看着他冷冰冰地躺着,流苏心里酸楚苦涩,她无法想象,若是南瑾就这么走了,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崩溃,会不会发疯。光是看着他现在这样苍白得透明的脸,她就难过得要命。
南瑾流苏喉咙gān涩,所有涌到嗓门的话化成令人熟悉的名字,南瑾
流苏倏然想起什么,拉出他的手,瞳眸猝然睁大,他手腕上的伤口竟然没有处理,只是止血了,裘衣里侧沾了一些血迹,她擦擦眼泪,撕了内裙,这儿条件简陋,流苏只能简单地包扎着,以免伤口chuī风感染。
好好睡,睡醒了就没事了!流苏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的qíng绪都涌上心尖,愣愣地看着这张失色的容颜,南瑾
她qíng不自禁地垂头,印上他的冰冷的唇,眼泪从眼角滴落,顺着脸颊,滴在南瑾脸上,流苏心中苦得要命,如小shòu在张着利爪,正在撕裂着她的心。
南瑾
不要睡得太久
火柴噼啪一声,惊醒了流苏,她抬起头,擦擦眼泪,一扫心里的悲伤,药膳已经化开了,流苏的雪水放多了些,味道有些淡了,她把汤汁全部都倒出来,回到chuáng边企图叫醒南瑾,让他吃完了再睡。
肚子咕噜一声响,流苏揉揉腹部,香气勾起肚子里的馋虫,她也饿得前腹贴后背,别叫了,再忍忍
她喊了南瑾半天,他依然不动如山,流苏无奈,只能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着,不少汤汁顺着下巴就留下来,好多都没喂进去。流苏想了一下,把汤汁chuī得有些温了,她喝了一口,掐着南瑾的下巴,嘴对嘴,一口一口地喂下去
一大碗汤汁都让她给喂下去,流苏用袖子擦擦他唇边的药汁,这才放心下来,起码有些用处
一点点也是好的
流苏又去外面取了雪水回来,她早先有先见之明,包袱里有几样补血的药材,这儿条件简陋,她也顾不上去许多,放在灶上熬起来,等他醒来再喝,等明天
天亮了就可以下山了,到时候再帮他好好补补
他的身子那么虚弱,定要小心调理。
流苏忙上忙下好一阵,南瑾依旧昏睡着,她坐在火堆旁边,听着岩dòng外呼啸的寒风,心里忐忑不安着,火花一簇一簇地闪着,应着流苏苍白的脸如蒙上一层薄薄的红光,清秀的小脸布满了疲倦还有担忧。
狂风咆哮,bào风雪肆nüè,偶尔听见山顶积雪轰塌的声音,更让人惴惴不安。
夜色最能加深人的恐惧,特别是南瑾还昏睡着,她一个人守在岩dòng里,分外觉得恐惧。
她食不知味地啃着gān粮,刚刚还饿得很,可忙了一阵又不饿了,什么胃口也没有,她硬是bī着自己把gān粮咽下去,补充体力。
等药熬好,流苏这才收拾一切,把如玉准备的衣裳全部拿出来,想着上chuáng休息,等天亮之后下山,倏然大惊,只见南瑾平静地躺着,脸色却cháo红,一反刚刚的苍白,整个身体滚烫得如火在烤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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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流苏触手,好高的温度,他发烧了,而且来势汹汹,流苏慌了手脚,在雪山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让南瑾能舒服点,她撕了一大块衣裳,利用雪山,煮温了,一遍一遍,耐心地擦着他脸,覆着额头,企图让温度降下去。她不敢一下子冰水,怕南瑾身子受不住,他的脸色一直浮现着不正常的cháo红,看得她心都凉了。
虽然着急,她还是很快就镇定,细心地观察着南瑾的状况,不敢睡了过去,直到他额头上的温度不那么热,她才松了一口。
温度退了下去之后,他的身子又有些冷了,冷热jiāo替,她明白那种痛苦,早前在寒潭她就受过那种折磨。
流苏把衣裳全部盖在他身上,也钻进去,躺在南瑾身边,犹豫了一下,把他整个身子都抱入怀里
他身上很冰,冻得流苏嘶牙咧嘴,激灵灵地打了寒颤,她犹如抱入一块冰般。
南瑾,你暖和些了吗?流苏温柔地问着,虽然知道南瑾不会给她反应,她还是忍不住问了,百味jiāo集,还是生病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真心地祈求,但愿夜里qíng况不会恶化,不然就麻烦了,发烧虽不是什么大病,有时候却足以要人命,南瑾身子那么虚弱,哪有力气抵抗病痛。
流苏不敢睡过去,虽然她心力jiāo瘁,困得要命,依然qiáng撑着,把南瑾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他,两人的裘衣都脱了,都穿着薄薄的衣衫,体温清晰地传了过去,温暖着他冰冷的身子。
抱着一个大男人对她来说有些困难,南瑾骨骼虽然纤细,身材却颀长,流苏只能勉qiáng地抱着,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心qíng难言的柔软。
这样的夜,人的心也会慢慢地柔了。
南瑾,我会守护你的!流苏轻声地承诺道,低低柔柔的声音在岩dòng里回dàng着,火光噼啪作响,一室安静,我会守护你的!
第208章
这个夜晚对流苏来说,比想象中的要难熬。
南瑾的身体时冷,时热,冰火两重天,就如她当时的寒潭的感觉,反复了很多次,南瑾昏迷得很沉,任流苏叫哑了嗓子也叫不醒,沉沉地睡着,白玉般的脸时而白得透明,时而红cháo如霞。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滴落,bào风雪不断地凌nüè,如要把一切都摧毁,流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徒然升起一股深刻的绝望来,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措,只能紧紧地抱着他,默默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夜里的雪山很静,只听到狂风bào雪的疯狂舞动的声音,如要吃人的野shòu,睁着血盆大口,要把他们吞噬。岩dòng里很安静,火光不停地跳跃闪耀,一阵狂风chuī过,仿佛要灭了,片刻又烧了起来,如人的生命力那般顽qiáng。静谧的空间里低低地传dàng着女子的哭声,低哑,压抑,咬着唇,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qíng绪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南瑾的病qíng不容乐观,她紧紧地抱着,不敢松手,就怕他熬不过这个晚上,天那么黑,风那么急,雪那么大,如她的心,在黑暗的深渊,又暗又冷
她害怕南瑾就这么离开她,再也不回来!
南瑾,求求你,醒来好不好,和我说说话,哪怕哪怕是一句也好流苏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看着毫无意识的南瑾
南瑾如雕像般,动也不动,只有那么微弱得几乎探不清的呼吸表明他还活着,流苏想起油尽灯枯一词,南瑾靠着毅力一直支撑着,明明耗尽心血,脸色苍白,却一直qiáng撑着到她蛊虫被挑出那一刻,还辛辛苦苦把她抱了回来,她记得昏迷前,他的脸色也白得吓人。
不要离开
求求你,不要离开
我伟大的神啊,求求你,保佑他能平安度过这一难关。
我宁愿把下辈子所有的运气和福气来和你jiāo换,求求你,不要让他离开!
人的频临绝望之时,神明仿佛就是唯一的救赎!
可理智却又清晰地告诉人们,世间其实并无神明。
流苏苦苦熬了一个时辰,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样反复发作,她真怕南瑾熬不住。流苏把裘衣给他裹上,扶着南瑾就想要下山。
雪山太冷,一点也不适合养病,就算不能立刻医治,下了山天气不那么冷,说不定还有希望。
南瑾浑身无力,毫无意识,流苏几乎是拖着他的雪地上移动。
一片晶莹剔透的世界,月亮高高地悬挂着,折she如柔柔的光辉,然,一阵狂风飙过,雪花卷动,天地苍茫。
咆哮声,积雪的轰塌声听的人心惊胆战,似要被卷入bào风雪中,被它吞噬。
雪地里蜿蜒地印出一行深深的脚印,除了岩dòng,流苏就背着南瑾,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下走。
流苏属于典型的南方姑娘的身材,娇小玲珑,背着身材颀长的南瑾,明显很吃力,每走一步都显得很艰难。雪山积雪又厚,两人的重量压在雪地上,踏出一步脚就深深地陷入积雪里,如流沙,拔脚困难。
这么冷的天,她气喘吁吁,好累!
风雪太大了,刮得她难受极了,连眼睛也睁不开,要花费好大的劲,才能支撑着她走下去。
才走出一段路,流苏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地上,两人都láng狈地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流苏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慌忙爬过去,扶起南瑾,眼泪簌簌地落下
南瑾,对不起,疼不疼啊?对不起流苏一边哭着,一边擦去他脸上的冰雪,南瑾的头撞上岩石,淤青了一片,看得流苏心如刀绞,她泪流满面,仰首恨恨地看着漫天飘雪的雪山,心口哽着一股绝望的悲怆,想要放声尖叫
把这种深沉的绝望发泄出来
流苏边哭着,倔qiáng地咬着下唇,又吃力地背起南瑾,发狠似的发誓,就是爬着,我也要带你离开这儿!
摔过一次,流苏走得更小心翼翼,深怕出半点差错,走得也更艰难了,风雪迎面而来,冻得她骨子都冷透了,一步一个脚印,每次她以为她再也走不出一步的时候,却又踏出了一步,艰难,吃力,却充满了毅力。
她要带南瑾离开这儿
上苍似乎和流苏开了一个大玩笑,待她好不容易背着南瑾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这才发现,因为雪崩,下山唯一的路口被岩石给堵住了
那一瞬间,她如遭雷劈,脑子一片空白
上山的时候,南瑾告诉过她,这个狭小的通道是唯一的路口,四周都是险峻的峭壁,根本就无路可走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流苏那一瞬间就想到,她似乎走上了绝路。
她恨不得自己能有南瑾一身的内力,能把岩石击碎,可她什么都不能做,根本就过不了
狂风呼啸,雪花飙卷,簌簌地打向他们,流苏绝望之后,当机立断,只能背着南瑾回去岩dòng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若有qíng天亦老,他们就是被老天狠狠地耍弄了一回。
南瑾带她去冰泉寒潭的时候担心地说过,雪崩了,山路可能会堵住,她见南瑾病成这样,早就六神无主,只想着带他离开雪山,哪儿会想那么多。
下山的时候已经费尽了流苏所有的体力,再次背着南瑾上山显得更艰难了,摔了好几次
第五次摔跤的时候,流苏狠狠地在雪地上捶了一拳,恨不得把自己埋了进去嚎啕大哭起来
苏苏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流苏先是一惊,接着意识到什么,翻身把南瑾抱起来
南瑾,你醒了?对不起,我太笨了我想带你下山都做不到流苏压抑地哭着,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那么渺小,什么也做不了,连带他下山也做不到,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南瑾那么qiáng大
南瑾意识还在游离之中,他是被流苏给摔醒的,摔跤那么多次,死人也该被摔醒了,他想要给她擦眼泪,却发现手脚僵硬得动弹不得,流苏哭得他难受
笨蛋!
第209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流苏才扶着南瑾回到岩dòng里。
回来的路上,南瑾是勉qiáng撑着身子让她扶着一步一步地走,若是让流苏背着,不仅他要受累,流苏更是受罪,雪地上一拖,天亮估计都回不了。
这一折腾,南瑾醒是醒了,可身子更虚了。
流苏一会儿来就扶着他睡到chuáng上,重新生火,浑身被冻得僵硬,刚刚她背着南瑾摔倒大部分的重量都压着她,胳膊大腿淤青好几处,她生火的动作有些笨拙和生硬,越是慌,动作越是乱,搬来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刺了手,她死死地咬着牙忍住,好一会才把火生了起来。
南瑾昏昏沉沉地睡着,意识有一半已苏醒,并未完全沉睡过去,他抱着流苏离开寒潭的时候就qiáng撑着下山,这才发现山路真的如他所料堵住了,他赌的那一份运气没有了,凭他当时虚弱的身体,自己下山都困难,更别说带着苏苏下山,没有办法之下,他才抱着苏苏回岩dòng,别说苏苏背着他摔了那么多次,就是他抱着苏苏,从半山腰回来也摔过一次,风雪太大,他们的身体又太虚,根本就无法抵挡bào风雨。
南瑾一生除了寒水崖底,就属于这一次最láng狈,最无助了!
才回到岩dòng,他就昏迷过去,根本就没来得及和流苏说上话,只是潜意识紧紧地扣着她的腰,以为她醒了,他就会被惊醒,谁知道会昏迷得那么沉,直到流苏摔了那么多次,他的头又一次撞上岩石,意识才缓缓地恢复过来。
这个傻瓜,他心中微微叹息,从山上到山下那么长一段路,他都无法想象,流苏是怎么背着他走下去,又走上来的,先不说地上积雪那么厚,就单单是他的重量就得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了。抱着三岁的小白她都有些吃力,背着他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
他倒真是没想过,苏苏会毅然背他下山,她的举动让他很感动,却也很生气,一想起她抱着他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画面,他就心疼得要命。
她已经很勇敢,也很坚qiáng,也很傻。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借着疼痛保持着清醒,不敢再昏睡过去,天知道流苏还会做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流苏生好火之后,匆匆来到chuáng边,一看南瑾的脸,她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掌。南瑾白玉般的脸上布满平静的疲倦之色,依然那么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却有一处触目惊心的淤青。流苏心尖绞痛着,南瑾摔了好几次,摔在雪地里虽然冲击力不大,有两次却碰上额头,刚好在一块地方,都破了皮,一片青紫,她伸手想要揉揉,又怕他疼,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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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我饿了南瑾眼皮微微睁开,深邃的眼光里露出一抹少见的脆弱之色,好似病痛中的孩子,在乞求着温暖,流苏看得心都软成一滩水了。
她声音虽然低而沙哑,还有中气不足,可对流苏来说,这便是天籁之音,南瑾终于醒了,终于说话了,她的心雀跃着,欢呼着,几乎跪下来感谢上苍。
你等等,我把汤药温一温就给你喝。流苏喜极而泣,刚起身南瑾就解下身上的裘衣,命令道:穿上!
她穿得非常单薄,两件保暖的裘衣都给他盖上了,瞅着她的身子骨,他心里都觉得冰冷冰冷的,流苏也不坚持了,接过裘衣穿好,这才给南瑾准备。
南瑾看着她不停忙碌的身影,唇角微微扯动,待暖暖的药香传出,他才发觉,是真的有些饿了。
说饿了,其实只是想着让她忙碌一点,忙碌着就不会感到太愧疚和悲伤,这也是减压的一种办法。
再忍一忍,很快就能吃了!流苏回头嫣然一笑,南瑾淡淡地颔首,挣扎着从chuáng上坐起来,流苏赶紧过去扶着他,坐在火堆旁边。
伸手碰触他的额头,还是滚烫的,流苏秀气的眉紧紧地锁着,一点退烧的痕迹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我是大夫,这种小病还是不能自救,早就死过不下百次了,别担心!南瑾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这才发现她掌心有血迹,脸色不由得一沉,怎么回事?
搬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小伤而已。流苏笑笑着,想要抽手,却被他拉得紧紧的。
南瑾细细地看了一遍,细嫩的掌心被一根细细的木柴刺入,尽跟断在里头,南瑾蹙眉,用银针挑破木柴周边的皮肤,疼么?
有点流苏很实在地回答,这刺在ròu里,刚刚忍着,想等南瑾喝药之后才处理的,没想到他细心地发现了。
南瑾挑出木柴,流苏松了一口气,这回不似刚刚那样,酸酸痛痛的,她揉揉掌心,见南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疑惑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摇摇头,脸色看起来非常虚弱,映照火光才浮现着淡淡的红晕,流苏看得出他jīng神不是很好,想要劝他去chuáng上睡一会儿,转念想着在火堆旁边会暖和一些,她也就不说什么,她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去,两道披着裘衣的雪色人影如两团雪人般,在相互依偎着,火光在他们身上笼罩出一层淡淡的朦胧静谧。
一室静好!
爱qíng轰轰烈烈,海枯石烂,这就相偎依取暖,便有天荒地老的深刻。
身上还有哪儿伤着了?南瑾柔声问道,他摔伤了额头,手臂上也传来钝痛,一猜就知道流苏身上定然也有伤,她摔得更狠一些,看她刚刚僵硬的动作就知道,也不知道重不重。
流苏轻轻摇头,这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和淤青,很快就会下去的,我身边没什么伤口!
说罢还怕他不信似的,举起两指可爱的发誓,南瑾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虚弱地靠在她肩膀上。
流苏的心柔得如棉花糖似的,眸光柔qíng似水,她喜欢这样的亲密,仿佛是眷恋了千百年的双生树,永远相互依偎,温暖彼此,也只有她知道,这样的动作,饱含着多少的眷恋。
有他的
也有她的
她伸手环着他的肩膀,轻柔地拍着,温柔地把他揉着额前的淤青,肿了一点点,见南瑾没说疼,她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揉得重了,淤血消散得越快。
南瑾靠着她的肩膀,闭眼假寐,享受着女子的温柔,一脸静谧宁和,bào风雪卷了进来,却冷却不了彼此心里的暖和。猝然南瑾出声,苏苏,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他都不敢想象,刚刚她是运气好,如若不然
嗯!流苏柔柔地应着,这时候,南瑾就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她也会点头应是。
南瑾也不说话了,靠着流苏安静地休息,流苏揉着他的额头,偶尔探探他的温度,都好一会了,还是没下去,希望喝完汤药补补身子能好一点。
只是几样简单的补身药材,流苏刚刚就煮好了,已经结冰了,她温开就能喝了,她把gān粮也拿过来,也让南瑾吃一点,幸好如玉有先见之明,给他们准备的gān粮很多,石头饼配着汤药,也不显得gān。
南瑾斯文地吃着,虽然他胃口又没了,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山路堵了,他们想要下山就全靠他了,他若是倒下几天,gān粮吃完了,他们就得在山上等死。
好不容易流苏身上的蛊虫解开了,他可不想就命丧雪山。
流苏也趁机吃了一些,南瑾的汤药喝了一半就给了她,命令句,暖暖身子!
口气qiáng硬,不容置喙,他岂会看不出来,流苏在透支着jīng神,她脸上的疲倦被他更浓,眼睛红红的,都是血丝。
流苏看了他一眼,自知抗议无效,一口一口地把他半盅补药喝了下去,要补血的人又不是她,流苏心里暗暗想着,这些药材全是她在客栈厨房拿的,专门给他吃的。
两人都吃饱了之后,南瑾又倚在流苏肩膀上,流苏本想扶着他上chuáng去睡,可南瑾说chuáng上冷,流苏没办法,只好顺着他,在火堆旁边,两个人靠着一起取暖,的确比chuáng上要好得多。
流苏,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南瑾静谧地闭着眼睛,沙哑的声音在岩dòng里静谧地回dàng着,他的声音隐约有些开心和雀跃,虽然是听得不是很明显,但聪颖的流苏是听出来了。
流苏揉着他额头的手顿了顿,有些脸红,好似除了叫他的名字之外,她就会哭
很吵吧?流苏呐呐地道,若是她昏睡着,有个人在耳边哭着,一定很吵,流苏委屈地垂下头,她当时是太慌了,南瑾那样子就像是要立即离开一样
低低的笑声从男子胸膛那边传dàng出来,这个傻瓜,怎么会认为很吵呢?
他有多高兴,能听到流苏说那样的话
南瑾,我会守护你的!南瑾轻声道,流苏一听,脸上如炸开一朵红云,轰一声,全红了
她心跳突然加速起来,手脚无措,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门口。
她说的时候,说得自然,顺着心意表达,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只知道,那时候,她会守护着这个男人,甚至有天荒地老的感觉。
可现在听南瑾这么一说,她自己却难为qíng起来。
要命了,别的没听到,怎么就听到这句了?
我很喜欢听!南瑾浅笑着,我的苏苏,很少说这样的话呢。
流苏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个fèng隙钻进去,清秀的小脸因为害羞而付出的点点红晕,应着一身白衣,分外可爱迷人。
南瑾往她肩膀处有磨蹭了下,无声地笑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任外头狂风咆哮,大雪弥漫,岩dòng却是暖cháo四溢,南瑾抓住流苏的手,紧紧地裹在手里,他的手有些冰冷,却很有力,流苏小手被打开,十指jiāo缠着,亲密如斯。
苏苏,不管在什么时候,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学会相信我,知道吗?南瑾轻声要求,因为孱弱,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口气却是非常坚定,有着南瑾特有的qiáng硬。
流苏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一个能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一个你qíng愿付出生命的男人,即使被骗,也是心甘qíng愿吧?
流苏心中百转千回,想起在雪地地抱着他无助地哭泣的画面,还是浑身颤栗,倘若他没醒够来,他们是不是会冻死的雪山上?
南瑾,你暖和些了吗?流苏拢拢他身上的裘衣,在火堆旁边这么久,他的身子还是一片冰冷,如抛在雪水里一样,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回暖的迹象呢?她偏头看他的脸色,唇色不那么青紫了,却是苍白如纸,微闭眼睛,长而优雅的睫毛在如玉般的肌肤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疲倦剪影。
她多想拂去他眉心的皱褶,拂去他一身的冷冰,拂去他心中所有的伤痛,给他自己所能给的力量。
流苏抱得更紧了一些,暖和一些,再暖和一些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动了真qíng,爱了一个人,都会给予他所有她能给予的温暖和宠爱。
世间上并不是只有男人会宠爱女人,女人也会宠爱男人。
冷清如她,qiáng势如他,都把彼此最柔软的角落,注入温柔和怜惜,一滴不漏地给了彼此。
苏苏身上很暖呢!南瑾低声道,你也靠着我休息,别我病好了,你又倒下了!
流苏蛊虫被挑出之后,身体本未复原,又忙上忙下,还背着南瑾下山上山,透支她所有的体力,即便是南瑾不说,她靠在他身上,也昏昏yù睡,真的好累
却很安心!
比刚刚要安心多了。
因为南瑾在她身边,她能嗅到南瑾的气息,能感受到他的脉搏,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满足的。
柴火噼啪作响,烧得激烈,释放着它所有的能量,温暖着相偎依的男女
第210章
女儿国皇宫。
最近龙雪梨动作频繁,大有bī宫之势,她正在努力说服长老阁众位大臣,企图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帮助,其外她在朝中的动作也越加令人心惊胆寒,频频在府中宴请各位王公大臣,企图透过他们来架空皇权,废了龙浅月。南瑾留了口信给玄武,让他注意长老阁四大长老的动向,收集他们近年来所有的黑暗jiāo易,这些都是控制他们最有利的王牌。
玄武在云长老家暗查qíng报不小心被去长老家的无qíng发现,身份bào露,被困囹圄,不得不发信号求救,阿碧等几位冰月宫的人匆匆赶去。
如玉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无qíng的武功她就算没有领教过也耳闻过,非常厉害,不知道玄武阿碧他们能不能安全脱困,这次已经打糙惊蛇,想要继续查探他们一定有所防备,还是先保命要紧,若是落在龙雪梨手里,南瑾势必又该受困了,她就担心,救了一个流苏,又陷入玄武阿碧他们,那事qíng就没完没了。
小白让人去找清风,上次南瑾答应把开辟漠北海到南疆西北部的航线,龙浅月吩咐清风暗中瓦解龙雪梨在南疆的势力,丽王想要独自接收整个南疆,岂是那么便宜的事。清风为了此事最近经常往户部跑,不常在宫里,因为有如玉阿碧相配,暗中也有萧绝,小白在宫里出过一次意外被萧绝所救,安然无恙,龙浅月也就让清风专心于南疆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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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着急地在庭院里渡步,阿碧去了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很怕出事,爹和娘现在都不在华都,若是玄武他们出事,对爹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小白极不愿意有任何伤亡,这儿不是圣天,冰月宫没有完整的qíng报网,只能利用最寻常的查探方式,玄武如此谨慎还会出事,小白一点也不敢小看长老阁。
小白,别太担心了,玄武和阿碧都很机灵,不会出什么事,你安心等他们消息。如玉安抚着小白,她心里也在打鼓,可看见小白面无表qíng地肃着脸,她只能让她安心。
小白绷紧的神经终于到了极限,唰一声站起来,如玉姨,你带我出宫,我们去云长老那儿!
什么?如玉怔住,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敢独闯虎xué。
小白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一脸坚决,她想亲自去,不确保他们的安全,她说什么也不安心。
如玉拗不过小白,她让宫里的侍卫去通知龙浅月一声,她抱着小白就越出宫墙,刚刚出宫就碰上萧绝,小白眼光一亮,萧绝绷着脸,你们去哪儿?
他刚刚看见冰月宫的求救信号,立刻就赶来宫里,冰月宫的人出事,他就猜到阿碧会离开,只有如玉在宫里,他两天不见小白,怪想念的,没想到才到皇宫就看见她们出宫,萧绝转念一猜就知道她们要去哪,当下沉着脸,说什么也不肯。
太危险了!萧绝沉声道,转而狠狠地瞪了如玉一眼,似是责怪她为虎作伥似的,也不知道劝劝小白,如玉无辜地耸耸肩膀,他都和小白相处一段时间,怎么还不明白,这丫头的决定几乎没人能打回票,她不带她出来,她同样也会让龙浅月批准她去,结果还不是一样。
不许去!萧绝霸道地否决,二话不说伸手抱过她就要回去,小白头一扭,挣扎起来,不甘示弱地吼着,我要去!
我不准!
我偏要!
父女两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这是他们相认后第一次发生争执,往常都是萧绝宠着小白,百依百顺。
小白面无表qíng,一脸不容置喙的霸气,气势一点也不输给萧绝,两大气场在半空相撞,旁人只感觉劈里啪啦,火光四she。
如玉暗叹,小白的固执这一方面像极了萧绝,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们别争了,萧绝,你也别和小白较劲,她要去你让她去就好,你在一旁保护她就行,清风接到消息一定立刻去长老府,有他制止无qíng,你还怕有人对她不利么?如玉劝着,让他们这么互瞪下去,后果不堪收拾。
小白脸色软了几分,伸手抱着萧绝的脖子,认真地说道:爹,倘若今天是你出事,我也会做同样的事qíng,玄武叔叔和阿碧姨也是我的家人,我想保护他们,不想看见他们有事,你能理解我么?
萧绝黑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眯着眼睛教训道:以后不许对我大小声。
小白一听乐了,露出灿烂的笑脸,是!
如玉松了一口气,总算雨过天晴,萧绝冷冷地扫了一眼过来,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如玉耸耸肩膀,谁怕谁?
※※※
流苏醒来的时候,人已经睡在chuáng上,这一觉仿佛睡了很长,她的四肢都有些慵懒酸痛,懒得起身,狂风的咆哮还在耳边回dàng,岩dòng外,bào风雪依然肆nüè着,呼啸着,要把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卷入苍茫之中。
一阵寒风chuī进岩dòng,流苏激灵灵地打了寒颤,猝然惊醒,唰一声从chuáng上坐起来,岩dòng里空dàngdàng的,没有看见南瑾的身影,只有柴火在啪啦地烧着,随着寒风,时灭,时起,如跳跃的舞步般。
南瑾呢?
流苏顿时一阵心慌意乱,恐惧莫名地拽着心脏,整个揪起来,巨大的彷徨涨得脑子一片空白和沉痛,她手脚都有些软了。流苏迅速下chuáng,裘衣都没穿,匆匆地往外跑。
南瑾去哪儿了?
她怕他突然不见了,她再也见不找了。
才刚到岩dòng外,迎面就撞入一个略显得冰冷的怀抱里,南瑾手里的雪兔被撞得落在地上,他赶紧扶着流苏,放一低头,脸色就黑了,厉喝道:你怎么不穿件裘衣就出来?
流苏被他吼得一阵恍惚,一时没注意他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高兴极了,南瑾没消失,好好地在她怀里,不过很快她就发现,眼前男子的脸色不太和善,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都看得出南瑾在飙火,更何况是流苏。
环视一眼才发现自己穿得单薄,忘了裹一件裘衣了,流苏垂眸,匆匆折回岩dòng,怪不得,好冷!
南瑾生气的样子真有点恐怖!
她匆匆地披上裘衣,身子暖和了些,只见南瑾拎着两只雪兔进来,脸色虽然苍白,jīng神还算不错,流苏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触他的额头,烧退了
这也太离谱了,昨天晚上他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怎么才睡了一天醒来就这么有jīng神了?流苏咕哝着,看他身子骨不似那么qiáng壮的,恢复能力也特好了。
南瑾,你身体还没好彻底,跑去抓野味做什么?虽然看起来还算jīng神,可脸色还是苍白如一层透明的纸,还是没好彻底了,看他手上的野兔就知道他出去gān嘛了,流苏也有些不悦了,灵秀的双眸簌簌地闪了怒火。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都两天了,好差不了!南瑾脸色缓和了些,拉着她坐在火堆旁边,自己处理起那两只雪兔。
他隔天醒来,高烧并未褪去,只是有了缓和的迹象,他力气也恢复了些,自行运功bī出一身汗水,没多长时间就高烧就退了。他身子只是稍显虚弱,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多补补就会恢复,还不至于会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他只是失血过多,外加过分劳累所致,流苏多半是被他脸色吓着了。
流苏杏眸睁大,一下子有些没缓过神来,两天了?
她睡了两天?
南瑾抬眸,见她这副表qíng,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太累了,睡得沉些!
流苏后怕地拍拍胸膛,幸好他没事,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南瑾病没好,反而是加重了可怎么办,说不定
她用力地甩甩头,幸好当真是幸好!
南瑾利索地处理抓来的雪兔,流苏问道:什么时候下山?
等雪势小点,明天估计能下了!南瑾琢磨着,再养一天,他的内力现在还不足以推开岩石,明天应该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华都的qíng况如何了,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小白了,玄武玄北他们也该到了,等他们回去,差不多该把这团乱麻理清了。
若是以南瑾的xing子,他是不愿意流苏和小白和女儿国扯上什么关系,可事到如今,qíng势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龙浅月是聪明人,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就范,现在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已经卷入这场风波中,即便他现在想要退出,流苏也肯定不愿意让龙雪梨jian计得逞。
偏头看看身边的流苏,这丫头真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做什么那样看着我?流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一阵心虚,明明她没做错什么事呀,这眼光怎么看似,一切都是你的错的感觉呢?
错觉吧?
南瑾微笑,把雪兔窜起来放在火上烤,收拾gān净了朝流苏勾勾手,流苏犹豫了下,坐到他身边去,南瑾顺手把她抱入怀里,认真地问道:苏苏,如果龙雪梨要杀龙浅月,你会怎么办?
流苏想都没想,先杀了她!
南瑾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第211章
云府位于华都东郊的贵族区,府邸建筑得非常宏伟壮丽,阁楼层层叠叠,朱红墙,琉璃瓦,鹅卵路,彩凤亭,处处气派而尊贵,富丽堂皇中有种浓厚的历史庄严感。
萧绝如玉带着小白到达云府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猛烈的打斗声,刀剑相撞的激烈声在门口就听得十分明显。小白脸色一紧,听得几声熟悉的低吼声,是玄武的。
因为有外敌入侵,门口的侍卫都被派进去,庄严肃穆的门口根本无人把守,萧绝他们几个很简单就进入府邸,府中乱成一团,三三两两围着一起窃窃私语,无人敢看见打斗场,个个脸上都露出惊恐。
毕竟在女儿国,谁敢在云府生事,不是明摆着找死,有几个家丁看见萧绝便起身拦住,如玉不悦拔剑,只见寒芒一闪,他们纷纷后退,萧绝他们几乎是毫无阻挡地出现在云长老他们面前。
住手!眼看着无qíng的弯刀又一次砍向玄武,小白娇喝一声,众人纷纷回头,无qíng也抽手,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们,眉梢都没挑一下,好似小白他们出现在这儿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云长老倒是大吃一惊,眼光掠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朝着无qíng看了过去,好似是一种命令或者是暗示,无qíng像是没看见,冰冷的眼睛如冷凝的冰面,又冷又硬,一点表qíng都没有,比小白更显得生人勿近。
参见凤来公主!云长老过来给小白行礼,院子里的人纷纷下跪行礼,除了冰月宫众人和无qíng,云长老心中诧异,凤来公主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府邸中,难道说
他眼中掠过一丝杀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上次派人暗杀她并不成功,这次她主动送上门来,又没有清风保护,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起了杀心,并已暗示了无qíng,没人能逃得过无qíng的追魂刀,这一次定要解决她,虽然她还小,却给长老阁的人一种深沉的压迫,众人纷纷意识到,这位主子将来可能比龙浅月更难对付,甚至比龙雪梨更加棘手,假以时日,她必定是一号厉害人物,谁也不敢轻敌。
小白从萧绝身上下来,小小的身子往那一站,面无表qíng,稚嫩的五官如覆上一层寒冰,气势bī人,极为冷厉,这么多厉害的大人面前,谁也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免礼!小白平静地道,双眸扫过他们,落在包围圈中的冰月宫等人身上,地上躺下几十具尸体,因为衣裳颜色的区别,小白很容易地看出,冰月宫有三人皆身受重伤,生死不明,玄武手臂和肩膀皆受重伤,看起来并不轻,南宫靖寒背部也受了重伤,鲜血染红黑衣,脸色苍白得吓人。
最让小白心惊的是阿碧,鲜血从她小腹间的伤口不停地涌出,把她青色的长裙染得一片猩红,看起来触目惊心,如玉倒吸一口凉气,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扶起在地上的阿碧,伸手迅速地帮她止血,一探鼻息,如玉脸色一变,单手用力贴着她的后背,缓缓不断的内力不断地涌入她体内,帮她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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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振作点!如玉沉着脸,急急地喊了一声,阿碧脸色如纸,毫无反应,整个人如死去了一般,看得如玉心头一沉。
小白眸光一沉,心里涌起一股狠辣的杀气,孩子抿着唇,缓缓地恢复平静,把云长老的名字一笔一笔刻在心尖上,牢牢地记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
萧绝侧头看着女儿平静的脸色,心头微微一动,这神qíng,有南瑾九分的气势,剩下一份被她稚嫩的五官给冲淡了。
好样的,令人战栗的小公主呢!
这些人,本公主要带走!小白冷冷的指着他们,平静地下命令,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云长老摇头道:公主殿下,这批人图谋不轨,企图刺杀微臣,其罪可诛,不容姑息,公主的要求,请恕微臣无法答应!
是吗?小白脸色平静如一潭死水,上前两步,漫不经心地问道:倘若我定要带走他们呢?
请公主恕罪!云长老恭敬的垂头,他就不信,他不答应,这小丫头敢在他的地盘上抢人,这明摆着就是她的人,这回定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倘若她大发雷霆就更如他所愿,混战之中刀剑无眼,若是缺胳膊少腿,或许命丧huáng泉就怪她命不好了。
小白冷冷一笑,刚要说话,如玉着急的声音便传来,小白,阿碧再不医治就不行了!
萧绝眉心一拧,小白心头微凉,不仅是阿碧,玄武和南宫靖寒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有无qíng如泰山般立着,她想要硬来根本就赢不了。
如玉姨,带阿碧离开!小白果断地说道,姿态qiáng硬,云长老眼色一转,云府的侍卫便涌了上去,把如玉和阿碧团团位置,小白也不生气,平静地道:云长老,你是铁了心要拦着本公主么?
公主殿下,这批人企图行刺微臣,您和他们关系匪浅,难道是公主殿下主使的?云长老以最恭敬的姿态,说出最不敬的话,语峰锐利,直指小白。
小白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她再聪明,也不是政坛老手的对手,云长老的话别有深意,回答稍有不甚就会惹祸上身。云长老见她不说话,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萧绝冷冷一哼,有他在,敢在他面前欺负他女儿,简直是不想活了。
云长老,无凭无据就诬陷小公主,若是事qíng查出来只是无中生有,有损小公主清誉,皇上怪罪下来,您恐怕担待不起。况且这批人是不是刺客还是未知数,这府中都是你的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小公主也可以说你抓了阿碧,其余人为救同伴而奋起反抗。我看着狠绝的架势,颇有些杀人灭口的趋势。云长老虽然权倾朝野,也不能滥用私刑,不说他们不是刺客,即便是,也该jiāo给刑部审判,您是不是?
第212章
云长老警惕地眯起眼睛,冷冷地扫向萧绝,龙无qíng微微蹙眉,眨眼又恢复平静,静得如一座雕像。
小白暗想着,她这位爹爹也是个王爷,这方面的手段比她成熟高杆多了,当下也没表态,面无表qíng地道:云长老,听见了没有?放人!
孩子口气冰冷,气势bī人,小小年纪,霸气至极,颇有君临天下之风,旁人不敢直bī其眼光。
云长老有些恨恨地看着萧绝,心中大有不甘,想让他放人,休想!
玄武身份bào露,云长老定然察觉不妙,是有人潜入府中查探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把他们放出去,死的就是他。这批人明显和小白有关系,她这么小的年纪,一定不会有什么手段,多半是风南瑾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掌握多少线索,万一出了差错,岂止是他一家之祸这么简单。他眼光掠过狠辣,这批人,一个也不能放走。
公主殿下,他们是您的手下,如果没有你的吩咐,他们会那么大胆潜入云府?公主殿下若是想治微臣之罪,简单地说一声就好,何必这么劳师动众?今日微臣若是放走他们,微臣的颜面往哪儿放,其他想杀死微臣的刺客听闻不是蜂拥而至么?云长老态度恭敬地不得了,眸光却沉如冰冷,没有一丝表qíng。
小白显然是动怒了,jīng致的小脸冷凝着,眸里火光闪闪,如玉在那边朝她摇头,她心中大急,阿碧若是再不医治,只会命丧女儿国。
如玉姨,带阿碧姨去疗伤!小白也顾不上和云长老周旋,朝如玉使了眼色,如玉刚抱起阿碧,云府的侍卫就围了过去,玄武南宫靖寒他们同时一动,无qíng眉梢一冷,唇角冰冷地勾起,仿佛在讥讽着什么,不出招,只是冷冷地看着。
云长老冷漠地看着,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都会拔刀而上,如玉和阿碧定会粉身碎骨,他qiáng硬地站着,并无一丝软化的意思。
如玉脸色一沉,怀里的阿碧气息渐弱,这批人又冤魂不散,她袖口一动,几枚银针在手,沉着脸,蓄势待发,再敢阻拦,别怪她不客气!
气氛绷紧得如似拉满的弩弓,一触即发。
萧绝眉心一紧,此人分外难缠,冰月宫的人落在他手里,一定有去无回,这本不关他的事,他只要保护好小白不受伤害,其他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可
他垂头看看女儿的脸色,冷酷的眸光闪过复杂的光芒,他们若是有事,小白会很伤心吧?
云长老,你不要太放肆,仗着有龙雪梨撑腰就敢公然违抗本公主,你给我记住,女儿国将来是我的天下,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本公主欠你一个人qíng比你欠本公主几条命来得合算些,我可不是姨娘,会放任你们踩在我头顶上!小白冷笑道,稚嫩的声音充满绝对的王者霸气,危险而沉重,嚣张至极,又霸气至极。
云长老冷冷地打了寒颤,这孩子太可怕了!日后若真是她登基,别说长老阁无法掌控她,就是祭祀院也无法掌控她。
小公主,您在威胁微臣么?云长老压下心中涌起的寒气,面不改色地和她周旋,眸光扫过如玉怀里的阿碧,他记得是这女子是后来来救援的,放过她,也未尝不可,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凤来起冲突,但是,这又是除掉她的好机会,一旦混乱起来,谁也无法控制局面,只是他不确定,公主旁边那位霸气冷酷的男子究竟有几斤几两重,无qíng若是没把握杀了她,后患便无穷了。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小白挑眉,冷着脸,一字一字地问,放?还是不放?
云长老沉默,猝然阿碧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如玉臂弯,如玉急忙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她下意识是扬手,手里的银针迅速扫向挡在她面前的几人,抱着阿碧向门外跑去。
她本是江湖中人,我行我素惯了,哪儿受得住这种束缚,况且臂弯里的阿碧qíng况危急,云长老显然是有意拖延时间,想借用阿碧的死亡刺激小白,好引起两方人马的混战,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先救阿碧的命。
小白祈求般地看了萧绝一眼,萧绝本想置之不理,却无法拒绝小白求救般的眼神,宝剑出鞘,寒芒一闪,挡住了云府侍卫的追赶。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顶天立地,沉稳冷酷,一看便知非泛泛之辈。
他这么一拦,如玉抱着阿碧很快就离开了。
云长老袖口一动,众侍卫纷纷举刀砍向萧绝,qíng况一下子混乱起来,刀光剑影,寒芒四she。
无qíng,你站着做什么?云长老怒吼,眼看着萧绝连连砍了数人,他眼赤yù裂,无qíng无动于衷出乎意料,可恶!
无qíng眉梢一动,冰冷的眼光飘向屋顶,一道玄色的身影如苍鹰扑下,剑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发she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随着剑气一挥,五六名侍卫惨叫连连,轰然倒地。
无qíng的克星到了,云长老几乎想要比哀嚎,有清风在,无qíng绝对什么也做不了,此二人又不是他能qiáng硬命令之人,当下憋着一口气差点没吐血。
清风一见云府的混乱,不悦地蹙眉,怎么哪儿有混乱,哪儿一定有他呢?眸光如飞刀般簌簌地扫向无qíng,这个祸胎,定是他搅huáng了风南瑾的事,云长老还没那个警惕心,能察觉到冰月宫的人在这儿。
无qíng只是重重一哼,冷抿着唇,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qíng。
清风脸色一沉,宝剑重重一挥,朝着他就劈过来,欠揍!
这二人一见面就刀来剑往,所有人都习惯了,萧绝这边一直注意着小白的安危,一边应付着云府的侍卫,绰绰有余,小白朝南宫靖寒和玄武他们使了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南宫靖寒颔首,扶着玄武就走,云长老双眸危险一眯,猝然从门口涌进一批黑衣死士,手里皆拿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弯刀,二话不说就朝南宫靖寒和玄武等人砍来,清风顿时喊了一声不好,长老阁的杀手!
他来得急急忙忙,并没有通知手下,而且他也没想到场面会失控到此地步,若是被这批杀手牵制,小白就危险了。
无qíng,叫你的人给我住手!清风厉喝,这批人只听无qíng的命令,他收剑,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沉声命令!
萧绝放倒了云府几名侍卫,他见识过这批黑衣杀手的厉害,见其中一人的弯刀砍下小白,他惊出一身冷汗,剑气横扫,迅速迎上,救下小白,紧紧地护在身边。
无qíng无动于衷地看着清风,冷冷道:不是一见面就朝我挥剑么?有本事你带小公主安全离开啊?
现在不是闹意见的时候,龙无qíng,你别太过分!清风恨不得甩他一巴掌,那张妖媚又冰冷的脸看得他心口火气上冲。
谁更过分,你自己清楚!无qíng不知想到什么,狠狠地推开他,纵身而起,扬手重重砍下,看那架势,大有把清风劈成两半的决绝。
萧绝护着小白,一心想着离开,而小白看见几名黑衣杀手把重伤的玄武南宫靖寒bī得退无可退,心中大急,那晚她两个爹爹联手都被他们打得láng狈不堪,今天只有一个爹爹,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是关键,只要她离开这儿,玄武叔叔他们就安全了,爹爹也会没事!
小白才这么想着,趁着萧绝阻拦他们的瞬间,撒腿就往门口跑。
小白!
小白
小公主
萧绝,南宫靖寒,清风等人纷纷大吼起来,小白人小腿短,跑得并不快,清风这回也顾不上和无qíng周旋了,配合着萧绝,剑气如气倒山河般横扫而来,bī得他们纷纷后退,萧绝脚尖点地,率先出府,清风随后跟上,无qíng等人也迅速追着,南宫靖寒等人扶着玄武也迅速离开,如一阵狂风般,片刻云府就剩下几十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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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和萧绝一边退,一边出手挡着无qíng和黑衣人的攻击,让小白有足够的时间,跑得越远越好,这一代是贵族区,府邸众多,小巷也极多,七拐八拐,很容易就能隐藏着身影,小白跑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心脏跳得如要跳出嗓门。
混账!她心里骂了一声,这一带她拐着都要迷路了,可兵刃相撞的声音一直不停地从身后传来,有不少府邸的侍卫都出来观战,清风和无qíng这两人在女儿国貌似很有名,那些侍卫一见无qíng那头妖娆的白发,还有象征着他们身份的弯刀宝剑,立即哀嚎一声,喊了一声,又来了,立刻折身,关门,眼不见为净。
对方人太多,清风光是应对一个无qíng就够棘手了,萧绝一人要阻拦那么多黑衣人非常吃力,冰月宫玄武被人送回治疗,南宫靖寒带着四人勉qiáng能抵抗,总有一两名黑衣人追着小白,紧紧地跟着她身后,每次出手就会被萧绝奋不顾身地拦下,拦下这人又阻拦不了那人,激得他杀气更盛,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
小白累得有些跑不动了,她拐入一条小巷子,身后的打斗声貌似轻了点,她松了一口气,倚着墙头微微喘气休息,倏然身子一紧,她尖叫一声,被拉入一个gān净的怀抱,转而听得一声惨叫,在屋顶正朝小白劈下的黑衣人被杀,尸体轰然倒地。
小白诧异抬眸,灵秀的瞳眸映入一名俊秀的少年。
第213章
少年抱起小白,迅速闪进另外一条巷子,纵身跃起,飞身进入一座府邸。
这是一处非常隐蔽的院子,阁楼清雅秀丽,院子里种着一排青翠的竹子,旁边是一排盘根错节的参天古木,少年抱着小白,脚尖点地,顺着笔直的树gān而上,两人便隐藏繁茂枝叶中,令小白惊奇的是,树gān上有一座乔木板搭建而成的树屋,在足足有一米高,小白站着都有空余,树屋有几本书,铺着名贵的地毯,还有一个玉枕,看得出其主人很懂得享受,这么高,这么隐蔽的地方,又安静,又惬意。
你家?见他这么轻车熟路,小白很快就猜测这是他家,这院子离相府还挺远的,莫不是他不受宠?据小白所知,周相只有两个儿子,流云还很疼爱周凡,且上次听周相和龙浅月提起这个刚找回的儿子,口气非常骄傲,赞誉有加,她怎么看他也不像不受宠的样子嘛。
周凡嗯了一声,闭目养神,把她漠视得很彻底,阳光穿透层层树叶,只闪烁着零星的亮光,在他俊秀的脸上活泼地跳跃,呈现出一派斯文的疏离。
少年的长相非常俊秀,月白的长袍衬得他风度翩翩,一派斯文,看似温和,实质冷如冰霜,他的眼睛很温和疏离,即便是笑着,也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触摸的距离,就像隔着一层凉意的湖水,清润却冷淡。
你怎么出现在那?小白绷着脸问着,一贯备受万千瞩目的丫头有些不慡他的漠视,面无表qíng。
周凡睁眼,沉静地说道:这儿是相府,是大哥让我出去看看qíng况,有位女子带着另外一名受伤的女子被大哥带进相府,是风家堡的人吧?
少年记忆惊人,几年前见过阿碧一眼,稍微还有些印象。
是如玉姨和阿碧姨小白顿时感觉眼前的少年不那么讨厌了,着急地问,阿碧姨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周凡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知道!
小白呼吸顿了一下,眯着眼睛危险的瞅着他,什么叫不知道?天知道她有多担心阿碧的伤势,那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周凡见她脸色不太好,继续说道:大哥让我出来看看qíng况,已经叫大夫过来了,应该不会有事。
小白沉着脸,一股脑儿就地坐下,生起闷气,小气的男人,上次她抢了他的白貂,他一定是怀恨在心了,不然不会是这副心不甘qíng不愿的样子,小气,小气
她不说话,周凡也不搭话,伸手拿过一本书,专注地看起来,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看不出表qíng的脸看起来很温和,却仿佛和人隔了一层距离。
什么时候下去?小白硬是打破这层隔膜,她爹爹他们在前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玄武叔叔伤得也很重,不知道脱险了没有。
暂时还不能出去。周凡头都没抬起来,淡淡地道。
我清风他们会担心我的,起码要通知他们一声。小白冷着脸道,无缘无故不见了,她爹爹一定会担心死了,清风也会自责,她想让人给他们传过口讯,起码让他们知道她没事,可这树屋,她往下看了看,好高,她一个人一定不能下去,只能靠她身边这个看起来有点讨厌的少年。
周凡道:会有人通知他们,你在这的事是秘密,若是传出去和相府扯上关系,祭祀院和长老阁的恩怨又将进一步激化,本来形势就够混乱,无需添乱。
女儿国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两院的势力之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整个华都看似风平làng静,祥和安宁,实则暗cháo涌动,危险之极,就像是拉满了弓箭的弩弓,华都街道上一直流làng狗吠两声就能引发一连窜的弩弓激she。
寻常的百姓依然过的舒适,开开心心,过着如常的安定生活,殊不知,乌云早就飘满了华都上空,这是一场即将到来的bào风雨,龙浅月和龙雪梨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紧绷的时刻,周凡每天看着母亲蹙眉的样子就知道qíng势不妙,不然一向那么qiáng势的女人不会露出担忧的眼神,这一仗,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眼光淡淡地瞥了旁边的小公主一眼,她和风少夫人都是龙家的公主,势必逃不开这场纷争,几年前他见过风少夫人,那是个厉害的女人,传闻有九分真实。而小公主她抢了他心爱的小白之事女儿国上层贵族人尽皆知,周相还对他说过,小公主是可造之才,将来定能把圣天推上一个高峰,周凡当时并没什么大的感觉,他就感觉,小公主任xing野蛮,他的小宠物不就是和她小名一样么,竟然蛮不讲理地抢走了。他心里是有些讨厌她的,这样一个刁蛮的公主,会是什么明君,小气又别扭,心胸狭窄,他才不信她有什么本事。
不过今天她冒险出宫救冰月宫的人倒是让他有些改观,这位刁蛮的小丫头,还是有一个可取之处,不过依然讨厌,看看她那是什么眼神,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模样,双眸冷厉如要杀人似的,面无表qíng如冰块,一点也不可爱。
小白睁着一双灵秀的大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不避不闪,隐约还窜着两窜火苗,她再次确定,她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
这两人是两看两相厌,相互含qíng脉脉好一阵子,温和冰冷眼神甩了对方几把飞刀,两大qiáng悍气场qiángqiáng相撞,瞬间树叶沙沙作响,树枝猛烈摇晃,惊动树上停歇的小鸟,张开翅膀簌簌地飞走,好qiáng的杀气!
几乎是同时冷冷一哼,又甩了对方一记凶狠无比的眼神,同时偏头,连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嫌弃。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周凡书也不看了,闭眼假寐,猝然眯起眼睛,示意小白不许乱动,有人的底下徘徊,小白是很识时务的孩子,抿着唇冷冷地坐着,直到周凡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下来,应该是黑衣人在检查这一带的宅子。
喂,周凡,你是不是记恨我的球儿抛弃你?小白挑衅地扬眉,小小的脸蛋说不出的张扬。
小公主,若是我没记错,有个词语叫抢,你抢了我的小白。周凡彬彬有礼地说道,如隔着一层水的眼睛清冷而疏离。
有一种人就是能以最温和的态度,说出最犀利的话。
闭嘴!小白低喝,唰一声站起来,大有扑过去找他拼命的架势,周凡一派斯文地看着她,仿佛在问,阁下有何贵gān?
它现在叫球儿。小白重申,周凡给宠物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取这么白的名字,偏偏就犯了她的大忌,这不是说明她和白貂一个等级的么?
周凡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我是小白的主人。
你给我滚下去!小白眼睛凶光一露,小脚丫子就这么踢过去,周凡眼明手快地抓住,微微一扭,小白就疼得蹦跶,这树屋被她跳得摇摇yù坠,整棵树都在摇动,周凡见状,立刻松开她,小白一得自由,仍旧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周凡腰侧,周凡闷哼一声,怒焰唰一声翻腾,小白无畏无惧地瞪了回去,一团冷气镇压过去。
野蛮!少年清冷一哼。
小气!小白不甘示弱回嘴。
我讨厌你!周凡冷淡地陈述一项认知,他已确认,他和这位小公主八字不合。
不好意思,我也讨厌你!小白更确定,这人怎么看怎么讨厌,上辈子一定和她犯冲。
周凡偏头不理会她,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是越活越回去了么,竟然和一个孩子计较,遇上她,心智一下子降了十来岁。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皇宫里,那天小丫头穿着一件粉色百褶裙子,抱着他的小白在一片jī飞狗跳中从假山里出来,一脸无辜,仿佛刚睡醒的样子,白貂雪白的皮毛映得她肌肤赛雪,粉粉嫩嫩的,他宛如看见一直会说话的小白。那瞬间,他对她印象极好,看起来像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可一说话就不可爱了。
清风都说了那是他的宠物,小白却紧抱着白貂,好似人家要抢劫一样,龙浅月让她物归原主,她竟然说她也喜欢,不肯放手,周凡养了白貂一年多了,很有感qíng,当然是舍不得,小白硬是要抢,看样子是要qiáng来的意思,龙浅月宠她,示意周相打圆场,周凡不小心瞥见她眼里得意的笑容,对她的印象顿时一跌三千里,直到龙浅月喊她小白,她那张粉嫩的脸一下子就覆上一层寒冰,他就知道什么地方惹到她了。
最气人的一次是他随着周相进宫,刚好碰见她和白貂玩,一看见他,示威似的把白貂抛到屋顶去,那手法叫利索无qíng,气得他喷火,那是他捧在手心宠着的小东西呢,被她抢了还不算,竟然不知珍惜,怨上加怨,死结就越拧越紧了。
周凡,你在哪儿?流云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周凡知道事qíng解决了,应了一声,一手捞过小白的腰,抱着她下去,放下去还没站稳就放下小白,仿佛她是会传染的疾病,树下有如玉和萧绝担心地看着,见小白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小白狠狠地踩了周凡一脚,周凡眸光一瞪,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哼!小白狠狠地撇头,一头青丝甩得那个叫飘逸,如玉看得哭笑不得,第一次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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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也侧目,也是第一次见到周凡这么像人的一面,不仅大奇,你的冷静呢?
离家出走了!周凡也漂亮地转身,回他的阁楼去。
留下几人哭笑不得,原来冷静还可以离家出走的。
小白,你真qiáng!如玉竖起拇指赞扬。
萧绝面无表qíng,他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流云哈哈大笑。
※※※
入夜的雪山冷得让人发抖,岩dòng外大雪弥漫,狂风呼啸,从dòng口不停地灌了进来,chuī得火苗啪啦作响,两人简单地用过晚膳之后便靠着火堆取暖,裘衣紧紧地裹着,像一团雪人似的。流苏身子比较惧寒,不停地伸出双手靠近火堆,暖暖的温度让她觉得浑身一阵舒服。
南瑾的jīng神好了许多,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样,不过脸色依然有些苍白,雪山上条件比较简陋,根本就无法给他好好补补身子,才没几天,她就发觉他的下巴尖了一圈。
哎瘦了!
本来就够清瘦的身材,再减了一圈,看得人心疼极了。
所幸的是明天就要下山了,离开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流苏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了,她不禁在想,下了山,她要怎么办?丽王府是肯定不能回去了,皇宫么?还是跟着南瑾?
一阵狂风夹着风雪卷进来,空气有些冷,流苏缩了缩身子,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南瑾本来闭目养神,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深邃而宁静,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偏头看着她道:苏苏,明天下山,你进宫吧!
流苏手一顿,松开木柴,脸色极为平静,仿佛南瑾会这样说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qíng,沉静的眸光不见一丝波纹。
她垂着头,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所幸就什么也不说,南瑾一时也没说什么,冰冷的空气有种死寂般的沉默。
炭火啪啦燃烧,红彤彤的炭火映着他们的脸,半暗半明。
不问我为什么?南瑾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流苏摇头,从中午和下午,一直到晚上,南瑾都详细地把女儿国的形势和她说了一遍,龙浅月和龙雪梨之间的矛盾,长老阁和祭祀院之间的剑拔弩张,政坛上分为几路,都细细地和她说了一遍,她自然了解目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可是进宫当女皇,却非她所愿,流苏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喜欢那样的束缚和捆绑,不会喜欢那种明争暗斗的生活,虽然还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她已经很明白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没人能bī你!南瑾淡淡地道,女儿国的恩恩怨怨我实在不想管,可苏苏,你不能不管,龙浅月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她一生都在和龙雪梨抗争,不想皇位落入旁人之手,一生都在维护女儿国血统纯正,你是最有资格继承她皇位的人。你也不希望龙浅月一生的坚持在她死后瓦解。毕竟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把女儿国的形势告诉你,无非是想让你更加清楚地知道怎么选择。你母亲和她是同胞姐妹,她一生无嗣,你是她最亲的人,她的遗愿你不会视若无睹。
你认为我有能力对抗龙雪梨么?流苏抬眸,平静地问着他,语气有些自嘲的味道,龙浅月那么厉害的人都无法赢了龙雪梨,她能么?
我会帮你!南瑾沉声说道,如承诺般,眼光诚挚坚定,只要是流苏的心愿,他都会满足,这也是为何他会介入女儿国的是是非非中。不管是有没有失去的记忆的流苏,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龙浅月含恨而终。
南瑾看着她一笑,苏苏,你不要太小看了自己,你曾经让我刮目相看,绝对比你想象中要qiáng大得多。
流苏唇角不禁一软,我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么?
南瑾眉梢一挑,颔首,给予她十足的肯定,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坚qiáng和聪明。
流苏垂着头,沉默不语,一脸思考,南瑾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别害怕,这是你要走的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温暖的掌心让流苏心尖一软,柔柔地点头,他会陪着,他会陪着
他站起来,把包袱里几件衣裳简单地铺在chuáng上,转头让流苏过来休息,流苏脸蛋猝然蹭上一朵红晕,顿时感觉冰冷的空气热了几分,局促得如qíng窦初开的少女。
我我不困你先睡!流苏吱吱呜呜地道,鸵鸟般都缩着脖子,她光想着抱着一起睡觉就紧张得手心出汗。
南瑾也不废话,铺好chuáng直接就过来打横抱起她,流苏啊了一声,南瑾眸光一瞪,她立即噤声,好凌厉的眼神。
你睡过来一点!南瑾冷冷地道,他发现他的小妻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害羞,这副模样能让他死心塌地真是她祖上积德了。
裘衣本来就不大,她睡那么远,没盖着多少,晚上一定会着凉的,南瑾长臂一伸,qiáng势地扣着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入怀里,身子贴着身子,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两人的味道,空气暧昧度节节飙升。
南瑾温热的气息就拂在耳边,她的耳根热热的,染上一层粉色,流苏只觉得心要跳出胸膛了,跳得非常剧烈,这和那天在客栈同chuáng共枕有天壤之别。
难道是自己多喜欢了他一些?
苏苏,你怕我?南瑾低头看着苏苏涨红的脸,身子一紧,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起来,声音都暗哑了几分,嘴唇不禁在她耳边亲吻,含着她jīng致的耳垂吮吻,惩罚似的轻咬一口,流苏身子一麻,不禁轻吟,一股电流从被亲吻的地方一直游窜向四肢,一阵苏麻。
南瑾你唔抗议还没说完,南瑾便堵住她的红唇,以吻封缄。
第214章牵手和错过
流苏心跳如雷,裹着心脏里那层薄薄的膜仿佛要被紧张刺破一般,涨得她脸色充血,红得如蒸熟的虾子。突如其来的吻把她的神经升至最高紧张状态,脑子一片空白,更鲜明地感觉到红唇上的吮吻和侵略。
南瑾覆着她的唇,辗转深吻,惩罚式地咬了她下唇一口,灵活的舌头钻进,为所yù为,本是想要戏弄她的心qíng瞬间转变了。变得热切而激烈,这种吻法,激烈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入骨血之中,永不分离。
冰冷的空气节节升温,如火苗中的柴火,啪啦地燃烧着,空气刹那间变得火辣辣,热得要烫伤人一般。
两条裘衣覆盖下的空气更是热qíng似火,流苏睁着大大的眼睛,错愣地看着他突然而至的脸,感受着唇上的挤压和轻咬,心跳得要窒息般。
南瑾在吻她?
不同于那次在王府相遇的吻,这个吻充满了热切的渴望和思念,疯狂中带着一丝柔qíng,火辣中带着一丝珍惜,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神经更是敏锐地感受到所受的压迫,男子的喘息渐渐有些失控,低低地在她耳边chuī拂,流苏浑身颤栗,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紧张,却带着一丝兴奋的期盼。
热qíng战栗的吻让流苏忍不住沉沦,理智被热气蒸发得消失无踪,她尝试着回应他的吻,青涩的动作自然而默契,好似他们这般亲密接吻已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qíng,南瑾浑身一僵,额头上青筋略微浮起,眸光暗沉而危险,一贯冷厉的眸子如蒙上一层如火般薄纱,闪着yù望的火光,让他整个人变得富有侵略xing,掠夺的动作更加急切,仿佛这辈子就吻这么一次,想要吻到天荒地老,凶狠得要吃下她,再也不让她逃离身边。
南瑾的手拉开她的腰带,顺着衣裳便伸了进去,刚刚接触到她的肌肤,一人舒服轻吟,一人却浑身紧绷收缩。
好冷!
流苏的理智似乎被他冰冷的手带回了一丝丝,微微挣扎起来,南瑾的手停在她柔软的腰侧,狠狠地吻了她一口,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女子脸颊酡红,青丝凌乱,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目光迷离,灵秀的眸子充斥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分外诱人,楚楚可怜的风qíng夹着淡淡的倔qiáng,更勾起男人心底最狂猛的qíngcháo,想把她压下身下,狠狠地疼爱。
南瑾抓在她腰侧的手用力,身子紧绷胀痛得难受,眸光暗红,一副深陷qíngyù,濒临爆发的模样,心里的野shòu正蠢蠢yù动,想要攻击它的猎物,南瑾拼命地克制着,却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凶狠渴望。
他想要她
南瑾流苏的声音支离破碎,有恐惧,有期待,还有对未来的忐忑不安,对这一切的迷茫不解她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紧绷的身体,能看见他qiáng忍着qíngyù的脸,能看见他压抑克制的眸光,看见他的挣扎,可知她内心也是如此挣扎。
我要你!南瑾的声音沙哑透了,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流苏的脸如被一阵火光掠过般,剧烈地燃烧起来,红得更是娇艳yù滴,一副任君采撅的魅人样。南瑾口气霸道,像是宣誓一般,却一动不动,燃着qíngyù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
我要你,苏苏!
想得浑身发疼,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呐喊着,疯狂着,几乎把他的理智冲走,这股渴望来得又快又急,他预料不到,却不想去阻止,这是他爱了一生的女人,就这么柔顺地躺在他身下,风qíng万种,千娇百媚,他为什么要当君子?
流苏心口狂跳,耳边尽是他充满占有和渴望的霸道宣誓。
我要你
我要你
仿佛有魔力般在耳边回响,震得她浑身战栗,南瑾要她,是一生一世的那种要么?
流苏神qíng有些恍惚,她记忆第一次见到南瑾的时候,阳光温暖地笼罩在他身上,他的双眸如一潭幽静深邃的泉水,清透中带着冷厉。白衣胜雪,落寞清寂,看着她的眼光幽深而平静,那一瞬间她的心是酸酸痛痛的,他的落寞牵动着她的灵魂,仿佛被人遗弃在世间,孤独地活着,让她忍不住想要拂去他眼里的寂寞。
从迷惑心痛到心酸心动,到如今的qíng愫深种,她如陷入流沙之中,再也拔不开腿,只能被卷入爱qíng的漩涡之中。
南瑾说,等他意识到他是笨蛋时,他已经万劫不复。
她还没意识道自己是笨蛋之时,已想飞蛾赴火。
宇宙洪荒里,还有一抹让她奋不顾身的亮光,顺着心走一次,若是错了,即便不能回头,亦能无憾。
这个男人,虽说得如此霸道,却qiáng忍着qíngyù的爆发,静静地征求着她的意见,单单是这样,已经让她软了心肠。
她心里是爱着他的吧,所以才会让他如此肆意地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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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眼光直直地看着流苏,不避不闪,他的身体已如拉满了弦的弩弓,一触即发,那么冷的天,额头上却渗出汗水,眸光越发火热起来,流苏单手撑着石chuáng,微微抬高上身,在他惊讶的眼光中,吻上他的唇,双手不由自主地圈着他的脖子,身子后倒,南瑾顺势压在她身上,撩起一把火辣辣的qíng火,烧遍两人全身。
放在她腰侧的手顺着柔嫩的肌肤而上,隔着薄薄的亵衣覆着她的香软,大力揉搓,流苏背脊窜过白热化的电流,让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浑身难受,身体深处仿佛有只小猫在挠着,偏偏她又碰触不到,流苏难受得蹙眉哽咽着,晶莹的泪水溢出,更勾起男人心底的野shòu。
南瑾扯开她的衣襟,热qíng的吻顺着而下,空气滚烫热辣地烧着,小小的空间里,激qíng四溢。
两人的衣衫尽褪,热qíng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和热qíng,满足于为对方带来欢愉的自豪。流苏攀着他的肩膀,坐起身来,让他们结合得更彻底些,想念通过热qíng的肢体语言表现得淋漓尽致,细细的呻吟更是激发男子掠夺的本能,温暖着,饱胀着,幸福着
苏苏,说你爱我!南瑾声音沙哑,抱着她掠夺着,bī着她说出最想听的话。
流苏早就被卷入qíngyù的漩涡中不可自拔,脑子一片昏眩,被吻得红肿的唇不停地说出他想听的话。
我爱你我爱你喃呢着的声音如断断续续,却听得身上的男子浑身火热
再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汗水在风中飞溅,空气升腾得火辣滚烫,两人如连体婴般,不愿分离,不断地融合,直到攀上那绚烂的一刻,如无数绚丽烟花在眼前绽放
彼此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短暂的空白
剧烈的喘息在岩dòng里不停地回dàng着,浑身汗水的男人相拥着,享受着极致灿烂过后的余韵,如沉浮在梦幻云端,任那海藻般柔软的云朵不停地冲刷着身体,久久没有从这阵疯狂的极致中回过神来。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激qíng的一次,或许是朦胧的彷徨让他们心底动有种不安,想要通过肢体语言倾诉着什么,做得激烈和彻底,仿佛没有明天。
身下的衣裳乱成一团,流苏微微闭着眼睛,有着水汽的眸子迷离诱惑,尚没回过神来,呼吸沉重,不停地平复着。她被那个热qíng大胆的自己吓坏了,真想埋头在地dòng里,再也不出来见人了。
岩dòng之外,狂风呼啸,依然bào风雪席卷着大地,一片白雪茫茫,岩dòng内却暖如chūncháo,小小裘衣圈出滚烫的空间,把两人紧紧地包裹。流苏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好意思去看南瑾依然扣着她腰间的手,脸色越来越燥,索xing背对着他,几乎要把自己缩到地dòng里去。
南瑾轻笑,把她圈进怀里,拉着暖裘盖住两人,肌肤贴着肌肤,相互温暖彼此,又是激起一阵电流窜过的战栗,流苏察觉到身后男子再次紧绷的身子,紧张地寒毛竖立,可别再来一次了,她浑身还酸痛着呢。南瑾把头埋在她优美的脖颈上,似是解恨般咬了一口,流苏身子一麻,不免得哼出声来,有些微疼。
疼么?南瑾亲亲咬出的伤痕,明知故问。
流苏缩着脖子,将沉默进行到底,他不是明知道么,想想她刚刚貌似也在他背上抓了不少伤痕,心里微微平衡了些。
她和南瑾之间的关系好似变得不一样了,朦胧暧昧的qíng愫被挑开在阳光下,再也无法藏匿,她刚刚甚至尖叫着说爱他,虽然是qíng动之处的尖叫,却是她心底最深的话,南瑾的bī问,只不过是光明正大地给她提供一个倾诉的借口。
南瑾,你以那么落寞的身影走进我的视线,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脑子里的空白告诉我,我们不认识,可直觉却跳出来兴风作làng,一直鼓动着我的心,它在说认识,在说亲切,在说心悸,我一一忽视了。因为不信任何人,漠视整个世界,我讨厌被人牵动qíng绪,讨厌为另外一个人而活的束缚。可你硬是介入我的生活,再次步入我的视线,qiáng硬地宣誓着你眼里的坚定,我知道,你不是我能抗拒的人,即使我拼了命地想要拒绝,结果还是沉沦了。
你白衣落寞,眼光清寂孤冷,仿佛被遗失在人间的孤魂,我一直在想,是谁抛弃了你,一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是我自己,心痛得难以呼吸。你冷清的眉目总是那么深邃而宁静,好似什么都激不起一丝涟漪,我甚至曾想,或许我是自作多qíng了,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想必不知道,你眼光很疏远,人和人之间的最可怕的距离不是天人永隔,而是若即若离,仿佛靠近,又仿佛离去的惶恐,一直都在心中徘徊,有时候窃喜着终于走近了,却发现咫尺天涯,永远那么高不可攀,这种感觉更让害怕。
世界太大,人心太小,若是一直猜测人心,自己的视线也会变得狭小,我曾经告诉自己,不用去猜测你的心,却又忍不住去猜测,暗暗想着,到底对他而言,我算什么?
或许有过一段过去,或许有过一段纠葛,或许曾经伤害过他,可空白的我什么也记不起来,每次想要洒脱地抛弃过往就想起你落寞的身影便再也洒脱不起来。
我是个自私的人,不想受伤,即便知道自己心动,也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感qíng,我害怕,一旦陷进去,假如有一天被伤害,我会粉身碎骨。我的心里总有一把尺在衡量着男女之间的爱qíng,你爱别人多一点,那人终究会离你而去,别人爱你多一点,你终究会离他而去。这把尺,让她的自我保护意识提升到最高状态,特别是遇到心动之人。
直到这次的蛊虫事件让我彻底明白,若即若离又如何,这或许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状态,一个肯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还能有什么犹豫,还会有什么彷徨?
如果不是爱他,今晚便什么也不会发生,想清楚这一切,茅塞顿开,心境也变得明朗许多,不再那么惴惴不安,她想,她是幸福的吧,所以也想让他也幸福,尽她所能。
或许,从一开始,也只有她在介意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南瑾从未介意,在他眼里,她是他的人,一直都只是她在纠结着,现在也不想想那么明白,有些事qíng,朦朦胧胧反而更值得品味,说白了就没有意思了。
风南瑾,若是让你万劫不复的人是我,那么恭喜你,我也万劫不复了。
南瑾,放弃只是一瞬间,守护却要一辈子,你会守护我一辈子吗?流苏背对着他,轻声问道,声音低低柔柔的,百转千回,有种说不出的游离。
会!南瑾沉声应道,更是抱紧了她,苏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一辈子已经赌上你的一瞬间。
他的一辈子守护,流苏一瞬间的放弃,在那一年里,有几次在她心里徘徊,恐怕只有流苏自己知道。南瑾无意去窥探那段时期她的内心,他只要最终的结果。
放弃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是别人一辈子的守护。
幸好,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那谁赢了?流苏笑问,似乎隐约知道答案。
双赢!南瑾埋头在她发间,柔声道。
爱qíng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注大小不重要,当初他的赌注大了些,流苏小了些,可依然能双赢。
没有下注的人,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直到流苏抵抗不住睡意,沉沉地睡过去,唇角都含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这样的夜,仿佛人的心都能相容在一起,不分彼此。
第二天两人收拾妥当,流苏见他气色比昨天好一点,这才放心了,想到昨晚疯狂的画面,脸色微微红了,他都能那样了,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亏得她还担心得要命,整天想着下山怎么给他补补身子。
转念想想,他复原的速度还真让人咋舌,这会儿看着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眉目却很jīng神,下山喝几盅补药,应该什么问题也没了,这次没造成什么大病真是万幸了。
你内力恢复了么?流苏还是担心地问了一下,南瑾把包袱打了结,颔首,三成。
流苏呼吸顿了一下,她以为他恢复七八成了呢,那昨晚还那么流苏有些生气了,一点也没有顾着身子,她也真是疯了才会陪着他胡闹,她还以为他好得差不多了呢。
南瑾哪儿知道她脑子乱七八糟想什么,挑眉疑惑地反问,有什么问题?
流苏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摇摇头,张张嘴想说什么,yù言又止,半垂的眸子闪过懊恼,他还敢明目张胆地问有什么问题?
你能推开岩石么?
足够了!南瑾勾唇一笑,白玉般的脸瞬间如冬雪融化,暖意四she,分外灿烂,几乎晃花她的眼睛。
南瑾,你长得真漂亮!流苏忍不住赞美。
南瑾的脸黑了一层,抬眸狠狠地瞪她一眼,玉树临风,貌似潘安,一表人才,俊美无涛,任君选择。
漂亮?这是什么形容词,哼,他又不是女人。
南瑾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
流苏笑了,聪明地选择闭嘴,其实她觉得漂亮这个词最适合他,因为她词穷了,仿佛所有的赞美词都无法把他的倾国倾城描述出来,所以就只能用了漂亮,真的很漂亮。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免得南瑾把她分尸了。
两人相携着下山,今天的bào风雪小了点,风chuī得也不是那么猛烈,阳光透过稀薄的雪花斜斜地she了下来,整个雪山一片空白美丽,如一块巨大的纯澈宝石,美得那么不可思议。他们错过了日出,却欣赏到更绝美的景色。
远处山峦起伏,雪山连绵,分外壮丽,雪花在空中飞舞,如飘絮落下,轻盈而美丽。那长年积雪高cha云霄的群峰,似隐似现。一座座山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奇花、异树、雪海、冰川、糙甸、溪流风光无限。
真美!流苏发出一声赞叹,沿途之时,xing命堪忧,哪儿顾及赏景,这几天bào风雪又大又猛,什么都看不清,也没那么心qíng,今天要离开了才发觉,雪山美得极致,心境不一样,景色也漂亮很多。
细细想来,在雪山几天发生了不少事,仿佛死过一次,又重生了一次。
被盅虫折磨的痛苦,饮南瑾之血的酸楚,他毫不犹豫掉下寒潭相陪的温暖,她在岩dòng里担心得哭红眼睛的痛,她背着南瑾下山上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雪地里相互扶持的坚qiáng,岩dòng里抵死缠绵的疯狂,夜里心心相印的默契,这一切的一切,有泪,有笑,有酸,有甜,让她感触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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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此生不再有这样的特殊的经历,颇有些让人怀念呢。
若是喜欢,等以后有空,我带你上来看日出日落。
好啊!
两人下山,南瑾诧异地发现,堵住山路的岩石已经被人推开了,流苏惊讶,那岩石已经被人击碎,七零八落地散着。
这是谁做的?流苏诧异,难道有人上山了么?可他们没看见人。
南瑾摇头,牵着流苏小心翼翼地过了这段小径,直到下山,终于解了他的疑惑。
山底下有辆马车,玄北披着一件缎面的披风,坐着打盹,山脚下还算暖和,阳光映着男子的脸,略见一丝疲惫,好似等了一夜。
虽然睡着,玄北的警戒极高,听见脚步声就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片清明,无一丝睡眼惺忪的朦胧。
公子?玄北身子一软,顿时哭天抢地,夸张地大喊起来,公子,你可害惨我了
你在这做什么?南瑾蹙眉。
小白那死丫头让我来的。玄北没好气地道,一脸的哀怨,其实他到小镇两天了,莫约着如玉给他们的gān粮足够撑着,华都那边又不急,玄北自然乐意在小镇吃喝玩乐,白痴才会上山破坏公子好事,直到昨天听一名猎户说山路被堵了,他才琢磨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慌忙飙上雪山,一掌地打碎岩石,冲上去想看看他们怎么样了,结果让才到岩dòng就听得少儿不宜的声音,心里那么叫郁闷啊,他很珍惜生命,不想被流放,自然不会冲进去,只能灰溜溜地下山,就这样靠着雪山过一夜,心里那个凄苦,别提了。
公子总算是开窍了一点,趁早把少夫人扑倒吃掉这是多英明的决定,就是苦了他,守了一夜,睡得不舒服,腰酸背痛腿抽筋。
南瑾脑子一转就把所有事qíng都联系起来,也隐约猜到山上的岩石是他击碎的。流苏倒没想那么多,南瑾让她先上车,玄北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公子,少夫人的记忆还没恢复?
被龙雪梨封印了,除了龙雪梨,没人能解开。
那可糟了,你得把qíng况大体和少夫人说一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少夫人你们的关系,遮遮掩掩的做什么?难道让小白看见她都不能喊娘么?玄北听如玉说了事qíng的经过,大概猜得出公子为何这么做,可现在萧王和他,少夫人显然选的是他,应该没什么顾及了,而且小白也是铁证,回了华都,她一定会好奇他们的关系,过去的往事若是少夫人一直没想到起来对她是件好事,这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可对他家公子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啊,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回忆都是美好的,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恋,公子怎么承受一个人回忆他们之间的往事,而另一个人却一片空白呢?即便他不说,玄北也知道,他心底是很挣扎矛盾的,既然想她记起来这段回忆,又不想她回忆伤痛的记忆,真是矛盾。
驾你的车!南瑾寒芒一扫,玄北吞吞舌头,早知道昨天就硬着头皮坏他好事去,哼!
南瑾上了车,流苏靠着软枕休息,清风微微地chuī拂,几缕发丝垂下,遮去她沉思的眸子,见南瑾上车,冲他一笑。
玄北驾车很稳,并无什么颠簸,平平顺顺地驶向官道,向华都而去。
小白是谁?流苏好奇地问,这是她第二次从旁人口里听到这个名字,每次听到,心里就微微动一下,潜意识感觉,这人和自己一定有关系,而且和南瑾关系密切。
南瑾yù言又止,流苏把他问住了。
流苏回到华都,进了宫,人多嘴杂,她一定会知道小白是谁,也会知道她们是母女,定然会好奇,小白的爹爹是谁,以他和小白的相似度来说,除非她瞎了,不然一定会认为他是小白爹爹,这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
他并不是啊,由着她这么误解么?这不是南瑾的作风,他想要苏苏的感qíng,无需利用小白去巩固,可他要怎么开口和她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的女儿呢?
南瑾眉心拢成川字,不管他和萧绝有什么恩怨,这两母女都是他们珍惜和保护的人,这种微妙的关系又左右着他的理智和感qíng,南瑾很想顺其自然,但心里始终有些不愿意。
第一次有些后悔,为何当年没有早一步认识流苏,迟到了一会儿,就纠缠了五年,倘若他被萧绝早一步遇见流苏,那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故事,那也就没有今天的烦恼。
他想起当年猜到流苏的萧王妃时心里有多震惊,理智和感qíngjiāo战很久,感qíng占了上风,事qíng演变成这样,越来越复杂,绝非他所愿,若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年他就不会失策让萧绝发现流苏没死的事qíng,这个世界果真都是不公平的,他都不公平那么多年,在这件事上又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南瑾?流苏见他不说话,推推他的肩膀,打断他的沉思,小白是谁啊?
小白你进宫会看见她的。南瑾有些艰涩地说道,选了个比较保守的答案,不然要怎么告诉她,说小白是他们的女儿,这是谎话,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生下的女儿,他说不出来。
流苏见他神色有些奇怪,好似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也不再去问。
南瑾心中却别有想法,这件事她总归是要知道的,可关键就在于,谁来告诉她。
南瑾,你是不是有些话要和我说?流苏抿唇问道,最终还是好奇地问出来,上次提小白他的神色也有些奇怪,这次也是,这么不想她知道么?
没有!南瑾淡淡地道,马车咕噜噜地在官道上跑着,车外的玄北凝神聆听车内的动静,知是一片沉静,默默地叹息,最是难解儿女qíng,不然世上哪儿来的那么痴男怨女,谁家的妻子谁去烦吧,这种事还是当事人比较清楚。
中午的时候,经过一座小镇,玄北停下来休息用膳,流苏特意让厨房做一些补血的汤水上来,玄北这才看见他手腕上的疤,不禁大奇,公子,你什么事想不开?
这一问问得很大声,客栈里的人纷纷回头,瞩目率百分百,南瑾把手放下,冷冷的视线扫了玄北一眼,他有种把他扔出去的冲动,环视一周,那些眼光乱飘的人纷纷收回视线。
好qiáng的杀气!
玄北自知问错话了,流苏垂头默默地吃饭,一句话也没说,玄北很无辜地坐在一旁,心里怨死小白了,他就不该来的,差点坏了公子好事不说,现在又当pào灰,他很无辜啊,他招谁惹谁了?
流苏微微扬起唇角,他们的关系很好,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和南瑾说话没被他灭了真是奇迹。
三人各怀心事用了午膳又继续赶路,莫约傍晚的时候达到华都,暂时先在南瑾住的那家客栈落脚,玄北眉梢一挑,眼前浮现一副凄绝无比的画面,他家公子和萧王狭路相逢,以眼神甩了对方几记飞刀,顿时天昏地暗,yīn风阵阵,两大qiáng悍气场相互碰撞,杀得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
qíng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要不要先看看客栈哪儿逃生比较容易,先拟定好逃跑路线再说。
果然不如他所料,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迎面就碰上萧绝,顿时几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两头脉脉相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玄北觉得杀气连升好几级,他的神经立刻被拉到最高防备状态。
萧绝没想到会碰见南瑾和流苏回来,流苏的身上的盅虫解了?
他心里一喜,这样便好,他听如玉说过流苏病发时qíng况有多么恐怖,南瑾医术超群,既然能带她去雪山,定然有把握治好她,只是
萧绝神色复杂地看了流苏一眼,流苏也看看他,又看看南瑾,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好似都和她有关,这样的场合,她颇为尴尬,南瑾冰着脸不说话,萧绝也是一副冷酷无qíng样,沉默寡言,流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索xing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象了无数的可能xing,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萧绝看着她的眼光和南瑾看着她的眼光如出一辙,她就算不想探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份心意。
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样的纠葛,让南瑾看见萧绝,冰着脸,却又没有恶言相向呢?
玄北苦着脸,他们三人要站在什么时候?
公子,你回来了,快点回来看看玄武。南宫靖寒出门看见南瑾,脸色一喜,迎了上来,玄北一听知是玄武出事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唰一声不见了,眼光变得冷厉起来,怎么回事?
公子,你先给玄武看看,我慢慢在和你说。南宫靖寒道,玄北率先冲进客栈。
南瑾回头道:苏苏,等我一会。
他看了萧绝一眼,也随着进入客栈,萧绝冷峻的眸光掠过沉思,南瑾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你
我
萧绝和流苏同时出声,又默默地静了,流苏依稀记得那晚,月色很白,如一潭清水笼罩着大地,一抹凄冷孤寂的背影就这样站在她的院子里,直挺挺的,孤寂也骄傲,好似什么都折不弯他的背脊。
看得她心头隐隐发酸,莫名其妙地感觉愧疚,好似这一切都是她造成了。
她让很多人痛苦了么?
你身上的盅虫解了么了么?萧绝率先打破沉静,流苏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脸色苍白而已。
流苏点点头,暗自琢磨着他和南瑾的关系,刚刚那瞬间两人身上同时she出的杀气并非她的错觉,他们不睦,这是她知道了,可为何不睦呢?
风南瑾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萧绝眯起眼睛,他们都有同样的默契,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让她自己的心做主,这种默契难道被打破了?风南瑾对流苏说了她以前的事qíng么?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在他们取得共识之前。
你说以前的事么?流苏微微一笑,他们好似都挺关心她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很重要么?
南瑾什么也没说,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小白是谁?流苏翩然笑道,她最关心这个问题,小白,小白
越念着她的名字,越觉得亲切。
萧绝冷酷的神色一动,小白是谁?流苏她真的什么都忘得一gān二净了,连女儿她都不记得了。
陪我出去走走如何?萧绝突然道,这时候月上柳梢,一片清白,夜色朦胧凉如秋水,有点冷,有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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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没说话,看了一眼玄武的客房,萧绝眉心一拧,颇有些不悦,不去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风南瑾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对么?萧绝恨恨地想着,自从五年前和流苏失之jiāo臂,他就注定退出流苏的生命了么?
即便是她失去记忆,他同样没有南瑾那么有优势,她中了蛊虫,他没法给她解毒,不然陪着她去雪山的人,不是风南瑾。
他不愿意就这么退出她的生命,那么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要花多少年才能沉淀这份沉重的感qíng。
等等,那就走走吧!流苏喊住他,萧绝的背影在夜色下显得分外的沉重的悲伤,看得她不忍。
街道上,树影婆娑,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影子,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任夜风微微chuī着,冷却的,却不知道是谁的心。月光在把两道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萧绝的五官完全笼罩在夜色中,看不清表qíng。
流苏,你对小白这个名字,对我的名字,都觉得陌生?却单单觉得风南瑾很熟悉么?萧绝冷声问道,口气含着一丝难言的苦涩和怨,不是很明白,却让人听得心头窒息,一仿佛有一层空淡淡,沉重的悲伤压在心头,那种压力,实非寻常人比。
流苏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缓缓地道:平心而论,萧绝,风南瑾,小白,这三个名字给我感觉都很熟悉,但有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萧绝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想要知道,现在的流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流苏浅浅一笑,眸光温和,月光下的笑容有些圣洁的光辉,听见小白的名字,我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听见风南瑾的名字,我会觉得很温暖,很心动,听见你的名字,我会觉得很难过,很愧疚。
心动么?
愧疚么?
萧绝脚步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她对风南瑾很心动,对他很愧疚么?
他唇角勾起冷冷笑,心里却是莫名的酸,他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如蚂蚁啃咬似的,很酸痛啊,流苏,她对他,只剩下愧疚了么?
他想要抓着她的肩膀问个明白,却徒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你现在爱风南瑾么?
流苏想了一下,轻轻地点头。
绝望再一次袭上心头,萧绝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一切重新开始,流苏爱上的是风南瑾,那他就放手,成全他们。
没想到,是这么快。
流苏,风南瑾能给的,我一样能给,为何非他不可呢?萧绝声音沙哑,沉痛地看着她。
是啊,为什么非他不可呢?流苏淡淡地笑着,人和人都能牵手,可世上只有一个人,你牵着他的手,从此不愿放手。
萧绝脸色一白,月光下的背影越发沉重起来,流苏的话如利剑刺入他伤痕累累的心,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好像碎了,一去不复返,他清楚地听见破裂的声音。
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以为错过只是一瞬间,千帆过尽,蓦然回首,我们发现,那瞬间就是一辈子。
第215章
月光清白,夜凉如水,薄薄的月光如一层朦胧的轻纱覆盖着繁华至极的华都,平添一丝神秘和幽静,掩盖了汹涌澎湃的暗cháo,几颗零散的星星横挂苍穹,分外凄凉,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无一丝燥热之感,反而显得秋风萧索之态。
这样的夜,是沉重而悲伤的。
萧绝和流苏回去的时候,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无止境地爆发,月光把两道长长的影子印在静谧的街道上。
两道笔直的身影,如两道平行线,一直延伸
萧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如带着一个完美的冰冷面具,不管承受怎么样的打击和绝望,这副面具都不会裂开痕迹。这么多年的相思,重逢之后彼此这么多的伤害,亲耳听流苏说爱风南瑾,经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这么多年独孤徘徊的恐慌,仿佛海面上张牙舞爪的巨shòu,无时无刻不在攻击者他,无数的想象把他打入了无底深渊,任风雨飘打,却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痛,却能掩藏得极好。
他一身玄衣,包括着颀长健美的身材,宽厚的肩膀仿佛要撑起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柔软,夜色的渲染,黑色的衬托,他仿佛从地狱走出的黑暗王者,尊贵无双,霸气如斯,在他身上却看见凄怆的寂寞,独享百年孤独。
如此的平静,只有略微黯淡的眸光泄露他真实的qíng绪。
流苏看得有些刺痛,却又无可奈何,挥剑斩下就要断得gāngān净净,不能让别人还留着一分遐想,否则彼此的伤害会更深。
一路回去,月光相随,静默相伴。
直到回了客栈,流苏以为萧绝起码会说些什么,可出乎意料的是,萧绝什么也没说,脸色平静无波,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如玉也刚从相府回来,见到他们双双回来微微怔了一下,萧绝冷峻,流苏清冷,都是她熟悉的人。
流苏既然回来,如常人般不受蛊虫影响,她的毒多半是好了。萧绝面无表qíng地回房,如玉蹙蹙眉,流苏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抿唇,yù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看着他进房,看着他关上房门,那张冷峻的脸缓缓地消失在面前。
苏苏,你身体没事了么?如玉的声音唤回她的神思,流苏回以淡淡一笑,摇摇头,眼前这位女子是她以前的好朋友吧,在她眼里,她看见了真诚。
没事就好!如玉笑道,拍拍她的肩膀,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萧绝的房门,在苏苏的眼里,她看到了选择和清明,她已经回来了,萧绝呢,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路?
玄北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如玉,赶紧过来问阿碧的qíng况。
由于阿碧失血过多,至今昏迷不醒,伤口过深不宜移动,如玉暂时把她托付给流云,她人在相府养伤,十分安全。
玄北听罢松了一口气,冰月宫死了两人,其他人身受重伤,幸好都没xing命之忧,南瑾从玄武房里出来,吩咐玄北去买几样药材给玄武熬药,南宫靖寒受的都是皮ròu伤,没玄武那么严重。
南瑾,你打算怎么办?如玉看了一眼旁边的流苏。
明天让她进宫!南瑾说道,他和流苏在雪山就商量好了,等回了华都就送她进宫,龙雪梨越是害怕什么,他就越让一切实现,bī得她先动手。
高手过招,讯息万变,他以为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龙雪梨也以为能把一切掌控在手中,龙雪梨和龙浅月目前势均力敌,矛盾已经激发到制高点,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走下坡,慢慢地消沉,二是全部爆发出来。
小白对龙雪梨而言,就是一粒沙子,她随手都能捏死,不管小白有多聪明,多机灵,在龙雪梨的印象里只会认为,这只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即便是凤凰,那也是襁褓中的凤凰,她称霸一生,会连个孩子都掌控不了?
然流苏就不一样,不管她接触到的流苏是什么样的人,她认为柔弱也好,无能也罢,毕竟流苏威名在外,那些都是靠着她自己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名望,龙雪梨是忌惮的,况且她身后还有整个风家堡和一个他。
他不怕龙雪梨不动手,就怕她一直蛰伏,龙浅月时日不多了,流苏和小白又刚刚回国,不管对长老阁还是祭祀院来说,这二人都是陌生的。
两院之争,争的是权力,最终争得还不是利益,龙浅月能给予祭祀院想要的东西,龙雪梨能给长老阁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形成这种对峙局面。
政坛上,并无永久的利益关系,就如那天宴会上,他所提的条件,那一瞬间长老阁所有人的犹豫,南瑾多年的政坛上打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谋算人心更是杀人不见血,对女儿国微妙的局面一目了然。
祭祀院的人会支持龙浅月并不代表着会支持流苏,因为流苏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她先有名望在外,祭祀院的人知道这个公主不是木偶,不能轻易控制,就算一时假意妥协,也不会任他们势力飙涨。不好控制的君主,他们不需要辅佐,反而会打压。
而来,流苏和小白并无政绩,这一点上也远远输给龙雪梨。
其实南瑾巴不得她们不当女王,但是,一旦龙雪梨登基,他最怕的就是她赶尽杀绝,时时忌惮流苏和小白,暗下杀手,百密尚有一疏,他冒不起失去她们的危险,而且,现在的流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龙雪梨继位。
小白如玉提醒南瑾,她猜想流苏尚未知道以前的事qíng,她若进宫,过去的一切也就瞒不住了,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免得又起波折。
小白?
流苏再次凝眉,看向南瑾,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萧绝刚刚没说小白是谁?南瑾平平缓缓地问道,眼光飘向萧绝的房门,滑过一抹复杂。
如玉也沉默了,流苏摇摇头,三人一时无声,谁也没说话。
第216章
流苏静静地坐在chuáng沿,神色平静,月光从一旁的窗户she了进来,整个房间覆上一层如水的凉意,她卷着身子,静谧地坐着,长长地睫毛在洁白的脸上印上淡淡的落寞剪影,眸光呆愣,恍惚出神,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不知游离在哪个角落。
沉沉浮浮,如站在云雾缭绕的云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方向,只有她一个人站着,举目皆是一片荒芜。
一阵夜风chuī拂而过,她顿感冷意,卷着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依然那么呆板地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瑾说,小白是她的女儿。
在她的印象里,她感觉小白很熟悉,很亲切,却从未想过会是她女儿,那一刻她是震惊的,有些错愣,也有狂喜,心口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地涌上嗓门,百感jiāo集,有种立刻想要见到女儿的冲动。
可南瑾下一句话,却彻底把她的理智炸得支离破碎,他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的女儿。
她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玉补充说,她先是萧王妃,怀着小白的时候离开王府,然后嫁给风南瑾,在凤城生活了五年。他们两简简单单就把一段复杂的恩怨qíng仇说完了,流苏却听得浑身冰冷,这些事仿佛离她很远,她浑身冰冷地听着,好似听着别人的故事,直到被如玉带回房间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
她无法从他们的口气听到太多的故事,因为他们说得都太简单了,几句话就把几年的事qíng都说完了,在她空白的脑海里,这些记忆依然很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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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页
完全无法把故事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苏苏,过来吃点东西。如玉端了宵夜上来,招呼着流苏过去,南瑾说他们从雪山回来,流苏还未吃过什么东西,他让她准备点宵夜给她,免得饿坏了身体。
流苏动都没动,仿佛没听到如玉的话,如玉见她无动于衷,微微叹息,这段往事太沉重,无论是谁一时间也难以消化,更何况对流苏而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接受得了的事。
如玉淡淡地叹息,这段纠缠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伤了很多人。
苏苏,还没反应过来么?如玉坐在chuáng沿看着她,神色复杂,流苏好似不是会纠结于世俗眼光的女人,她的出神又是为了哪桩?
如玉想起她离开王府的决绝,怀着孩子的坚qiáng,独力撑起风家航运的毅力,百折不挠的勇气,这才是她认识的苏苏,不会在意那么多问题和眼光,坚qiáng得让人心疼。
如玉,你清楚我所有的过去对不对?流苏抬眸看着她,一片清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要把一切都探究个明白,如此qiáng烈地想要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绝的沉重,南瑾的落寞,都是她造成的么?
她刚刚在想,究竟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三人纠结至此,萧绝刚刚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告诉她,他们之间有个女儿?
而南瑾和她做了五年的夫妻,为何也闭口不谈,仿佛大家都压抑和隐忍着什么,又是在期盼着什么,她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死结。
她很清楚地知道,不管过去如何,她现在爱南瑾,却忍不住好奇,过去呢?又是怎样一段纠葛?
如玉点点头,流苏的一切,从头到尾,她很清楚,此刻她却轻笑了,苏苏,你不怕我偏袒谁,故意误导你么?
流苏抿唇,咧嘴一笑,我想知道过去的事qíng,并不是因为那段往事而在南瑾和萧绝之间做选择,你是不是误导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事qíng的大概,心里有个底,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之前以为以前的事qíng不记得并不是什么大事,记忆没有了可以再创造,可现在竟然有这段纠葛,我想要忽视都难。起码让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个个都清楚明白,都瞒着我,好似我是一个傻子,我是当事人,有知道事qíng的权力。
如玉笑得轻松,既然误导对你来说不重要,听和不听有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有些不依不饶,流苏眉梢微微一冷,抿唇看着她道:如玉,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为何你要误导我呢?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况且我在你眼里看见真诚和骄傲,这样真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这样骄傲的你又岂会自贬身价来误导我?
苏苏,以前失去南瑾的时候,我觉得你变得很坚qiáng,我可以理解为因为爱,才把一个人的潜能全部发挥。现在我怎么觉得,失去记忆的你变得格外的qiáng硬,仿佛变了一个人,说服力也提升了很多呢。如玉微笑,抱着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从未见过她这么qiáng硬的一面,仿佛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那可以说了么?流苏笑得温和诚恳,让人如沐chūn风,刚刚的qiáng硬仿佛只是她不小心戴错的面具。
如玉也很gān脆,把事qíng送头到尾说了一遍,毫无隐瞒,流苏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时而点点头,当她听到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想起萧绝的沉重悲伤,有些愧疚,听说南瑾落下悬崖差点没命,感觉整颗心都揪起来。听到她出海搏鲨的时候,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直到后来身份被揭发,上京到女儿国等一系列的故事,如玉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了,并无隐瞒。
她便说着边观察着流苏的表qíng,发现她隐藏得很好,不由得微微一笑。
整个事qíng经过就是这样!她说到流苏被掳走就打住了,剩下的她稍微猜猜就能联系起来。
流苏听罢,久久没回过神来,如玉也没追问什么,静静地等她消化。
寻常女人若是有这么一段惊天动魄的往事,要很久才能消化吧。
猝然流苏站起来,如玉惊疑,你去哪?
流苏没说话,脸色平静地推门出去了。
第217章
月光如水泄下,清透凉慡,仿佛一层透明的轻质绸缎斜横上空,树影斑驳,蝉鸣阵阵,夜,万籁俱静。
客栈的长廊上挂着红红的灯笼,烛光从薄薄的红色砂纸中透出,给黑夜一丝明亮温暖的光,又不那么明显,仿佛烛光在珍惜着自己的生命,只舍得给一点点的亮光。
女子穿着水绿色的长裙,飘逸的纱裙在晚风中不停地chuī拂,潇洒中透出怯生生的神态,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又仿佛受了委屈不敢倾诉的孩子。她背着月光,清透的月光在她身上笼着一层水一样的雾色。
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客栈的房门前,印上一层淡色的孤独身影,灯笼里朦胧的光淡淡地打在她脸上,明暗参半。女子有一副清秀的容颜,如雪洁白的肌肤,灵秀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每一样五官都jīng致得仿佛jīng心雕刻般,眉宇间有些清冷疏远,总是那么平静而安宁,仿佛天塌下来也和她无关的模样,此刻的平静中却如破了一个缺口,正流泻出浓浓的不安。
如玉的所说的往事对她而言,虽无印象却感同身受,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却又qíng不自禁地为故事中的女人时悲时喜,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段往事清清楚楚地存在过,对她而言,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身败名裂的方流苏,名扬天下的风苏苏,这都是她,曾经那么深刻的记忆,却被巫术无qíng地封印,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举着手,想要敲开南瑾的房门,又无力地滑下。
往事如烟,如一条蜿蜒的暖流在脚下流淌,偏偏表面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流苏先要把这层冰雪踩破,却又不敢举足,仿佛害怕薄薄的冰雪破之后,那暖流也渗了寒气,暖不了她的心,反而会冷却那份温暖。
渐渐的,她的眼前朦胧了,她平静的眼神再也掩不住哀伤,牵挂,还要眼眸深处道不尽的痛楚,她就那么静静站着。
绿裙雪肌,玲珑水透,美得扣人心弦,却哀得天地动容,还有一丝深深的温柔藏匿在眼眸深处。
在如玉的叙述里,她知道,她和萧绝已经过去,这五年,她都是为了一个叫风南瑾的男人活着,她对萧绝充满愧疚,却对南瑾充满了心疼。
时光如白马过隙,谁还记当年王府不知是谁负了谁的心酸往事,一切都过眼云烟,反而是五年耳鬓厮磨,日夜相守,谁人能负?
她心口满满的,都是南瑾的身影,为他心酸,为他苦楚,一个人承载着两个人的记忆,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
毫不犹豫转身之际,可曾想过放弃?
重新认识也不过短短几日,流苏不禁想问问,风南瑾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什么样的环境养成这样无双的人儿。
聪颖,洒脱,孤傲,隐忍,都是浸如骨子里面的,如薄薄的冰覆盖着,不露出一丝一毫的guī裂,遗世独立。
她多少是有些明白他的心qíng的,他想让她重新爱上他吧?她本就聪颖,如玉把他们之间的问题说得并不清楚,可流苏多少知道,以她的xing子,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时间里爱上一个人,还心甘qíng愿嫁给他。当初因为孩子,牵绊了她脚步,也牵绊了一生的感qíng。
在南瑾心里,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他们毫无杂质地开始,他的苏苏会不会爱上他?这是属于风南瑾独有的傲气,浸在骨子里,永远不灭的傲气。
南瑾
你若想要,我便给,尽我所能的给
房门唰一声拉开,南瑾的绝世无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雪衣,孤傲挺拔,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占尽天下所有的灵气,歌尽天下所有风流。
他冷抿着唇,双眸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安静,仿佛在等着她说什么。
心如猫挠似的,又何止是流苏一人,从她靠近这儿开始,风南瑾就知道,流苏在房间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她的气息那么近,她身上暖暖的药香已经从房门渗透进来,暖香四溢,南瑾心里是紧张的
是紧张,心如鹿撞,这么熟悉的感觉,他早就不陌生。
当年第一次看见流苏的心动,第二次看见流苏的惊喜,第三次看见流苏的沉沦,都是这般,一次又一次,心如鹿撞。
风家堡,银河下,他提出赌约,深深地凝视着这名牵动他灵魂的女子,那是,亦是心如鹿撞,仿佛是濒临死亡的人,正在等着阎王的判决,这个判决会让你留在人间,或许跌入地狱。
流苏对于他,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他放不开的女子,舍不去的牵挂,洒脱的风南瑾,早就已经不洒脱了,这片天空承载着他太多的牵挂,他再也洒脱不起来。
苏苏,你都知道了吧?
听着别人说,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是要责问?还是要舍弃?怪我么?
她的眸光,温柔如làng花,翻滚激she,他却分不清,这里头,有多少的眷恋。
这么晚了,还没睡么?话一说出口,南瑾就恨不得和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天才!明明不是想问这句话,他这时候闹什么别扭,这种高姿态能不能放低一点?
万一吓跑了她怎么办?他的苏苏本就是脸皮薄的女子,就算有什么,他这么一问,她也缩回guī壳了。
流苏并未如他意料般的逃走,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这么多年从未看够似的,眸光温柔得足以溺毙他,饶是南瑾,也从未见过这么动人的苏苏,仿佛浸了水,分外的柔。
我听如玉说了以前的事。流苏温柔地说道,唇角露出温柔的笑,他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这样的南瑾,可爱得让人想要掐一口。
所以呢?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极力地隐藏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跳动的心脏,他极力地压抑着,镇压着,不让它蠢蠢yù动。
流苏轻笑,红罗青烟,素颜雪肌,纤手抚上他心口的位置,流苏笑得很认真,南瑾,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南瑾愣住了,他聪颖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苏苏说什么?
追他?
流苏继续笑道:当然,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拒绝。
拒绝了,你就不追了?被她一鸣惊人吓傻的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微笑了。
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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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追的!南瑾笑得更愉悦了。
那我更要试试了。流苏也笑了。
第218章
第二天清晨,南瑾亲自送流苏进宫,此举在女儿国皇室引起轰动,代表着女儿国两位继承人都名正言顺地回到女儿国皇宫。
早前谁都知道,流苏在龙雪梨手上,龙浅月和龙雪梨各据一方,如历来朝堂上的纷争一样,龙雪梨和龙浅月都拥有势均力敌的筹码,这次龙雪梨把公主扣下,而龙浅月却有小公主,从表面上是龙雪梨占了上风,龙浅月时日无多在女儿国并不是个秘密,这些年,她一直靠着坚qiáng的意志在支撑着,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什么,现在终于让她等到流苏和小白,她的心愿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继位的问题。
龙浅月是个意志非常qiáng韧的女人,她qiáng撑着一口气,一撑就是几年,受尽了病痛折磨,却依然不愿离世。她想亲眼看到下一任继承人登上皇位,她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母皇是女儿国最qiáng盛,最睿智的皇帝,龙浅月自小受母亲影响比较大,王者的心里总会有另一位王者,把她当成超越的目标,她想要超越最qiáng盛时期的母亲。这是孩子对母亲的濡慕之qíng,可是,龙浅月不是龙碧云,龙碧云也受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约束,但在她继位期间,即便两院有什么恩怨纠纷,大家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那时候皇权比较集中,一旦触怒女皇,后果不堪设想。在受两院约束之时,龙碧云也稳稳地控制两院,造成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而,在龙浅月继位期间,她也拥有龙碧云的睿智和魄力,也是一位治国帅才,却无法拥有龙碧云的影响力,她的致命伤就是无嗣,她没办法生下继承人,导致了两院撕裂了和平的假象,她不得不为了某些利益关系而拉拢祭祀院,才足以有能力和长老阁相抗衡。
龙浅月一生对此事耿耿于怀,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矛盾越演越烈,严重阻碍女儿国的发展,她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倘若她能生下继承人,龙雪梨也就没有机会能靠近长老阁,形成和她平等的政治影响力,分散女儿国的皇权。
她认为,是她拖坏了整个女儿国,女皇一生都很不甘,所以更不甘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给龙雪梨,否则她日后到了huáng泉,拿什么脸面去见她的母皇。这股不甘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一直等待着,期盼着
她希望流苏和小白能带着女儿国走向更qiáng盛的时代,这样她死后,才能去见她心目中的神。
流苏回到女儿国皇宫,就代表着龙浅月赢了龙雪梨一次。
流苏和龙浅月在漠北海上见过一次,那时便一见如故,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流苏对她非常尊敬和亲近,仿佛她便是自己的亲娘一般。龙浅月脸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流苏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一位快要离世的人。她心中颇有不舍,求南瑾给她把脉医治,流苏的请求南瑾一般都不会拒绝,况且龙浅月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凭着她对流苏和小白是真心爱护的份上,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然,令人遗憾的是,南瑾并无回天之力,多年的疾病折磨,龙浅月的五脏六腑几乎完全被毁坏,她能活到今天,已是一种奇迹,即便是南瑾,也只能拖延她死亡的时间,并无办法让她痊愈。
流苏心中哀伤,刚刚认了亲人,又要面临着死别,这种滋味格外的酸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并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之后却又失去。
龙浅月倒是看得很开,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能奇迹般活了这么多年,已是老天开恩。
流苏回到女儿国是大事,龙浅月正式帮她更名龙初晴,封号朵兰公主,在她正式认祖归宗之时,龙浅月便宣布圣旨,立朵兰公主为太子,流苏便名正言顺成了女儿国第一顺位继承人。
龙浅月此举在南瑾和龙雪梨意料之中,小白毕竟还小,流苏认祖归宗之后,龙浅月以防有变,自然会尽快立下继承人。
即便龙雪梨再有不愿也不能阻止此事,一锤定音!
流苏正式成为女儿国太子之后,龙浅月便派太傅详细地给她介绍了女儿国的基本qíng况,南瑾在雪山的时候就和流苏提过,相对于太傅们的讲述,流苏对南瑾的说法更容易接受一些,本来流苏的xing子南瑾就摸得十分,也知她对这些枯燥的东西不感兴趣,他说得更简短和通俗易懂,而太傅教课,习惯了规规矩矩,墨守成规,流苏感觉厌烦,最终还是南瑾花了jīng力给她狂补。
龙浅月看着这对夫妻,心中十分感慨,有风南瑾在,谁人能真正欺负得了她母女。
皇上,您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公主的大婚问题。龙清风提醒着,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据他所知,风南瑾和萧绝都在华都。流苏在圣天虽然身败名裂,但其名声在女儿国却毫无受损,对女儿国众人而言,流苏是先娶了萧绝,再娶了南瑾,此二人都是她合法的丈夫。
她是公主,又是日后的女皇,拥有两名丈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显然qíng况和他们所想的有所出入。
龙浅月是绝不可能让萧绝和女儿国皇室有什么挂钩,所以她在宴会之上刻意承认了风南瑾,有意把萧绝排斥在外。他们三人的恩怨qíng仇她也略有耳闻,先不说身份的敏感问题,她对风南瑾的好感更多于萧绝。
政治上的婚姻考量的因素往往不是那么单纯,风南瑾比萧绝更有优势便在于,他是风南瑾,天下航运的主人,富可敌国,有qiáng大的经济支撑,同等条件下的萧绝明显失去这一项优势。
钱,还是很可爱的东西。
就算再不看感qíng以外的这些因素,流苏和南瑾的感qíng旁人无法介入,她是旁观者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觉得这么敏感的时候,有人会想到公主的大婚问题么?龙浅月微笑道,龙雪梨现在忙于反击尚来不及,双方都进入紧急备战状态,谁会关心公主的大婚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萧绝毕竟是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在名义上,他才是驸马。龙清风拢着眉,这事似乎有些为难了。
这不是朕该cao心的问题,他们三人的事在圣天是轰动一时,在女儿国只是小菜一碟,哪值得人关心了?留着他们三人慢慢解决。朕敢肯定,风南瑾会是初晴唯一的选择,女儿国一后两妃的制度恐怕得废了。那样惊才绝艳,心高气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他们三人都不是女儿国长大的人,想法自然不能以女儿国男子的想法来衡量。
龙初晴!龙雪梨的声音从后面飘来,流苏停下脚步,冷静的看着她。
今天是流苏正式上朝的日子,也是回宫之后第一次和龙雪梨正面碰上,龙浅月为她举办过几次盛大的宴会,流苏只是和她简单地打了照面,几句不冷不热的问候。
正是下早朝的时间,百官鱼贯而出,纷纷向宫门而去,不少人都看见了太子和王爷的身影,官员三三两两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局势敏感的他们早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从立了太子之后,王爷党的势力明显被削减打压,而新任太子的看起来柔和大方,人畜无害,其实也是厉害角色。
今天早朝就南疆西北部问题进行商讨,这本来是丽王管辖的范围,特别是南瑾答应建立漠北海到南疆的航线之后,这便是一块肥ròu,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南瑾当初答应把所建立的冶铁、陶瓷等利润全部无偿转给龙浅月。但,整个南疆大部分都在龙雪梨的掌控之中,龙浅月和龙雪梨等同于分摊了南瑾的心血。
今日流苏第一天上朝就提出南疆分区管理计划,以守成不力,发展不足为理由夺去龙雪梨在南疆西北部的管理权。
在百官目瞪口呆中,流苏继续提出,日后风家航运和女儿国之间的商业贸易全部由她负责,龙雪梨稳占了女儿国海上贸易之主的历史正式结束。
龙雪梨的眼光如刀子一样she在她身上,历来深沉,不动声色的女子浑身爆发出一股戾气,她果然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看她刚刚八风不动,尊贵沉稳的模样,她终于知道,风苏苏名扬天下并非làng得虚名。
她第一天上早朝就成功地建立威信,虽然风南瑾功不可没,可她也的确不容小觑,轻敌,成了她的致命伤。
不会有第二次了,龙初晴!龙雪梨沉声道,眯着的眼睛滑过危险的光,仿佛黑暗中的怪物,睁着漆黑幽深的眸子。
流苏眉宇疏远而清冷,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道:王爷,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您可要小心了。
当晚辈的,别这么嚣张,别握着一把新刀就四处找人试刀的冲动,小心反伤了自己。龙雪梨冷哼道。
流苏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提醒,晚辈会小心握着,不会反了方向。
龙雪梨脸色唰一声,yīn得滴出水来。
第219章
公主殿。
流苏和小白都住在公主殿里,她和小白是母女,血浓于水,相处起来比较融洽,才短短几天就感qíng便如当初,因为记忆空白,流苏觉得分外愧疚,对她付出了比以前多十倍不止的母爱,疼她入骨。
她下了早朝回到公主殿的时候,院子里清风玄北等一gān人站着,人人都含着看好戏的笑容,仿佛等待着什么似的,连一旁的鲜花都感受到他们愉悦的心qíng,开得特别灿烂。玄北有这种幸灾乐祸的表qíng流苏不陌生,可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清风也是如此那就有问题了。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有好戏看了!流苏刚刚进来,玄北就笑着迎上去,他还是习惯了叫她少夫人,从玄武受伤,这几天又频繁在祭祀院和长老阁之间周旋,玄北都是绷着脸,今儿个竟然笑得像朵花,流苏顿然毛骨悚然。
出什么事了?流苏眉梢一挑,眸光尽是疑惑,一旁的清风抿唇一笑,声音轻快得不得了,南瑾公子和小公主吵架了。
流苏诧异地张张嘴,不可思议地沉了呼吸,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呢,虽然相处不是很长,南瑾多半时间也不在宫里。可流苏看得出来,她女儿对南瑾是言听计从,温顺得不得了,她的话她未必听,南瑾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父女两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感qíng却亲密得不得了,两人心中都明白他们不是亲父女,却一点介怀都没有。
清风一说南瑾和小白吵架,她潜意识反应就是不可能,即便天地逆转,这也不可能出现的qíng况。
玄北见她不信,好笑地指指正殿,笑得那叫风骚,示意流苏自己去求证,她刚问什么,愤怒不服的幼嫩声音从里头传来,我不要!爹爹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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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喊得很大声,流苏怔了一下,昏君?好严重的罪名,南瑾做什么惹到她了,这帽子也忒沉了。她都听得出来,女儿声音非常非常的认真和愤怒,不像是玩着的。
玄北笑得毫不客气,花枝招展,清风也笑得很灿烂,冰月宫一gān人等哈哈大笑,流苏满腹疑惑地入了正殿,其余人立刻悄悄移动,伸长了脖子看里头的战况,很显然刚刚是被人轰走了。
流苏放一进门,小小的身影就风一样扑过来,差点把流苏给撞倒,连连后退几步,南瑾眸光一眯,流苏凝眸一笑,一来一往缓解了正殿里qiáng烈的杀气,这父女两的气场她都不陌生,不容小觑啊,小白在某方面像极了南瑾,说一不二,两人都是硬脾气,要是碰上相左的事qíng,恐怕是一阵你死我活,不过流苏纳闷,他们父女不是一直一条线么,相亲相爱得让她都眼红。
娘,爹爹欺负我!小白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显然是应景的,那眸光里火光闪闪,一点水意都没有,小脸通红通红的,明显是让南瑾气的。流苏眼光往南瑾那儿飘去,只见他八方不动,眼观鼻,鼻观心,悠然自在地喝茶,和小白的愤怒形成qiáng烈对比,流苏心里为小白掬一把同qíng泪。
乖女儿啊,姜还是老的辣!
想她平时也是一副生人勿近,面无表qíng的样子,这回却真正像个孩子,受了委屈撒娇告状,她终于有点做娘的自豪感了,想想当娘的,碰上女儿的事qíng当然都是亲力亲为,可受打击的是,她这个女儿聪明伶俐,自己能把自己收拾妥当,她都没有一点被女儿需要的感觉,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当然想好好表现。
那滚滚而出的母爱如làng花般,激qíng澎湃,就听得有人冷冷地咳了两声,像是燃烧得正旺的火被一盆冷水浇下,流苏那涌起的被需要感被镇压了。
小白,你自求多福吧!
她很没义气地把女儿抛弃了,想想着,她还在追南瑾阶段,还愁着怎么追呢,可别什么都没做就和他叫板,那印象多不好。自然不能和他对着gān,这要算账,那是以后的事。
小白见流苏不理她,生气地拽拽流苏的衣袖,上好的公主装被她不留qíng地蹂躏着,双眸如飞刀般唰唰地she向流苏,似乎在怪她娘见色忘女。
怎么回事?流苏斟酌着语气,缓缓地问道,她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状况,她倒是觉得,南瑾的话就是圣旨,听着准没错,小白也乖巧可爱又聪明,寻常说话也在理,她还是搞清楚qíng况再说。
小白想起一张讨厌的脸,气得胸口一涨一涨的,流苏的心都跟着她一起一落的,这丫头气得不轻呢,都怪爹爹,让周凡进宫当太傅。
这是好事她话还没说完,小白一记飞刀she过来,脸色yīn得能滴出水来,流苏很聪明地没把话说完。
周相家的二公子是文武全才,是华都赫赫有名的少年,他十四岁的时候单挑第一状元,害得人家羞愧难当,差点辞官归田,此举名动京师,是登上七星楼年纪最小的人物。事过多年还被百姓们津津乐道,周相对他很是偏爱,时常带在身边,流苏见过两次,虽然年纪不大,却彬彬有礼,一表人才,是华都一大风云人物。
流苏对他印象很好,冷漠,却不bī人,满腹锦绣,却不傲然,且长得俊秀,一派斯文,举止张弛有度,不卑不亢,是难见的一号人物,她都有让他当小白太傅的意思。
宫里的太傅年纪都略大,传授的知识又过于死板,流苏不喜欢,而南瑾比较溺爱她,他又身兼数职,无暇分身,选周凡,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小白哪儿不乐意?
娘也同意,你还有什么意见?南瑾冷着脸问,小白的倔脾气都随了他,他明显也头疼。
当然有,周凡当我太傅又不是当娘太傅,她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还有爹爹,换个人好么?小白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她娘一看就是不可靠的,她决定自救了。
周凡哪儿不好?南瑾凉凉地问,今天是叛逆日么,小白第一次跟他大小声。
流苏频频点头,小白,娘也觉得周二公子很不错。
殿门看戏的清风飘来一句,公主,南瑾公子,小公主和二公子有过节。
小白面无表qíng地扫他一眼,那空气,凉飕飕的,南瑾早就猜到了,并无讶异,流苏却不耻下问,你们有什么过节?
小白绷着脸,哼哼道:我和他十八辈子不对盘,两看两相厌。
说罢一眼扫向一旁趴着看戏的球儿,周凡那句,我是小白主人的宣言又一次响起,小白发誓,她真的很讨厌周凡。
周凡若是当她太傅,一天四个时辰都会和她面对面,小白一想就毛骨悚然,还有什么比一个你讨厌人整天在你眼前晃dàng更烦人呢?
小白一听南瑾说让周凡当太傅,抵死不从,她还想顺顺利利地长大。
那正好,小白,你讨厌一个人,还不如把那个人放在你身边,你要知道,你讨厌他,他也讨厌你,一来你可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二来么,从你讨厌的人身上吸取他的智慧,那是多快意的一件事。三来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世间彼此之间了解得最彻底的是你的敌人而不是你的朋友,找出他的弱点,各个击破,赢了他,那多光彩。四来么,你也可以修生养xing,爹爹觉得,你太bào躁了。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没什么起伏,流苏听得愣眼,有他这么教育孩子的么?
小白气得跺跺脚,愤愤地盯着南瑾,正应了他那句,bào躁了。
玄北竖起拇指,公子的教育,高!
清风扬扬眉,说得挺有理的,原来小白就这么养成的,难怪小小年纪都这么彪悍。
小白愤愤地瞪了一会儿,猝然垮了肩膀,发出一声哀嚎,我不要
南瑾挑挑眉,流苏采取躲避政策,这是他们父女的事,于她无关,小白反应这么激烈,她都觉得有点荼毒她的味道,无奈南瑾态度,貌似小白没得选择。
小白,这招用过了,换一个,爹今天就陪着你,知道你点头答应为止。各个击破,小白显然已经黔驴技穷了,南瑾自然也知道差不多了。
这女儿的脾气,真是
也幸亏他对她们母女的耐心很足,换了常人,早就一巴掌劈了,容得你有二话。
这公主我不当了!小白很有个xing地扬扬下巴,抛出一句让清风玄北掉下巴的话,太有勇气了!
空气一下子绷紧得如将要离弦的箭,仿佛谁的呼吸微微一沉,箭就会激she而出,流苏道了声不好,南瑾眼里看不见一丝软化的意思,而小白也不怕他,直勾勾地看着。
这气氛诡异得让外头一批人毛骨悚然,公子输了?
小白唇角才微微掀起,南瑾便不慌不忙地开口,这公主你不当也可以,我把你供上龙椅当女帝怎么样?
众人默。
昏君,昏君!小白愤愤不平,到底是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她爹说到做到,她一点也不敢挑战他话里的真实度,只能恨恨地同意让周凡进宫当太傅。
小丫头拽紧拳头,决定让某人生不如死了,正好应了她爹爹的话!
第220章
月色如水,烟罗寒纱,银河泄下万丈星芒,把整个华都笼罩得如梦如幻。
流苏静静地坐在书房的窗前处理公务,声声蝉鸣从院子里传来,给夏日添了一丝宁静和清慡的气息,她觉得悦耳极了。
书桌上摆着的,全部是海贸有关的相关文件,流苏其实相当有经商的魄力,这几年在凤城,虽然她管理的是风家酒楼和药铺,但也参与到风家船运的运作和经营中。南瑾并不是一个专横独断的男人,也任由流苏发挥其所长,丰富她的眼界和生活,这几年来她累积下来的经验非常丰富,况且南瑾所教给她的东西,更是任何人都无法给她的成长,这些东西已经渗透到骨子里,和呼吸一样自然,即便失去记忆,流苏在商运上依然是聪颖果断的流苏。
在女儿国的经济贸易中,漠北航线占了很重要的比例,若是以国库收支来算,这部分的盈利每年给国库提供三分之一的税收,非常可观。流苏因为有航运经营的经验基础,很快就能着手参与决策。
没有正式参与女儿国朝政之前,南瑾就教她怎么样一步一步把海贸的控制权夺过来,这部分的利润每年龙雪梨都回扣下多半,用以笼络长老阁的官员和其他的官员,或者用以培养的势力,是龙雪梨既南疆之后最大的利润来源。若是能夺过来,流苏不但能树立威信,还能砍断龙雪梨的臂膀。
有龙浅月的配合和祭祀院的压力,加上南瑾暗中疏通的官员,她很快就达到这个目的,流苏不知道南瑾暗中做了什么手脚,连长老阁的人都没有反对,虽然他风轻云淡一笔带过,流苏却明白,平静背后免不了曾经发生的狂风bào雨。
所幸的是,这一切都很顺利。
女儿国海贸自古以来就专门设立一个府衙海事厅,在龙雪梨掌权期间,其上下都是龙雪梨的人,那么庞大的一个海事厅,上三层核心官员只有四名是龙浅月的人,且被龙雪梨架空了权力,流苏初来乍到,不仅是空降部队又是对手,自然受到层层排挤,根本就压不住底下的人。
其实最难的就是取得长老阁的信任和支持,但现在不管是长老阁还是祭祀院都对流苏很有戒心,这是个很难被控制的皇帝,就算不看她身后的风南瑾,但看她本人,流苏也不是任由别人牵着走的主子。
他们很恐惧,龙浅月的历史似乎不能套在龙初晴身上。
即便是祭祀院的人,也是一边支持着她,一边防备着她,流苏的女儿国所处的地位其实并不那么乐观。她和龙浅月不一样,龙浅月是聪明地利用了祭祀院和长老阁的对峙巩固了地位,但,她并没有想到,两院的势力会越来越膨胀,最后到了她都无法控制的局面,她现在就盼望着流苏能结束这种三方决策的局面。
身为上位者,分散权力是最忌讳的,除非没有办法,否则,她宁愿血流成河也不会让人架空皇权。
但流苏不一样,流苏是百姓出身,接受的不是传统的帝王教育,传统的帝王教育中对权力的妥协和利用她没有。
她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她不允许有人侵犯她的领域,对她的商业运作指手画脚,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她就会想办法去压制。
且流苏所处的环境一直很优越了,就像在凤城,谁敢动风家,谁来挑衅风家,南瑾毫不客气反击,且从无失败,这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骨子里的优越感,岂会受到别人的摆布,就像是南瑾的xing子,便是一次次的成功所培养出来的优越,倨傲,自信,把世界踩在脚下也觉得理所当然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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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院一旦对她施压,她不会学着龙浅月的妥协和退让,而是立即反击,这是她骨子里的条件反she。
这种条件反she就会随着她的决定隐藏在她的决策里,向外扩散,龙雪梨深深明白女儿国的国qíng,对这种状态采取观战的态度,以她敏感的政治嗅觉,皇权和祭祀院之间,定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内忧外患正是流苏目前所面临的困境,除非她能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政治环境,否则她无法妥善处理好她和祭祀院之间的关系。
龙浅月也是忧心忡忡,也冷静地采取观望态度。
而南瑾更是一反常态,除了刚开始帮助流苏把南疆和海贸的权力夺下,之后他什么也没做,并没有介入女儿国的内政之中,完全让流苏一个人站在风口làng尖,随风飘打。
流苏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主,南瑾有意放任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làng,她也不会向他求救,除非她的确是支撑不住。且流苏是那种越是受到打压,反弹越大的人。这也是女儿国的国事,她是公主,这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月光静静地从窗口流泻进来,衬得她面白如玉,更显得冷清,揉和得出圣洁的美丽,手腕微动,毛笔在唰唰地写了批文,流苏全神贯注地处理公务。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女儿国现在的国qíng,但流苏却想把两院彻底铲除,这个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地刻在心里,她和南瑾提过,南瑾只是说让她自己判断,流苏便自动自发地认为他默认了,这点上,流苏和小白的想法不谋而合,而小白的更显得直接霸道和残酷些。
一阵熟悉的味道随着晚风送了过来,chuī起流苏额前的碎发,熟悉的气场让流苏掀起唇角,她放下笔,刚一抬眸,yīn影扑下,南瑾吻上她的唇,带着一点惩罚的味道,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直到流苏快要透不过气来,南瑾才放开她,还意犹未尽地轻啄了两口,流苏羞红了脸,娇嗔地瞪他一眼,更显得风qíng万种,勾人心魂,南瑾拉起她,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在他身上,鼻尖狠狠地磨蹭她的脸颊。流苏挣扎了两下,被南瑾蛮力地扣在身上,她不好再挣扎,眼睛瞄了四周和窗外,发现没人,这才放下心来,流苏好笑地推推他的头,笑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
南瑾晚上极少进宫,只有白天在宫里待一会。
想你了!南瑾喟叹一声,把头靠着流苏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脸红耳赤,心悸不已。很少听见他这么温软的话,流苏的心都被化成一滩水,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也想你了!流苏回头蹭蹭他的鼻子,往后靠在他身上,分享此刻的宁静和温馨,你去哪儿了?
找人谈判去了。南瑾冷哼道,颇有些不甘愿又不得已而为之的苦恼,偏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一口,流苏惊呼一声,背脊窜过电流,苏麻战栗,身子软得如棉花般靠在他怀里,微微轻颤着,南瑾轻笑,现在解气了。
流苏手肘往后顶了他一下,笑骂道:别人给你气受,你跑来找我解气做什么?以南瑾公子的脾气还不挑了对方?
还不到时候!南瑾冷酷地应着,是要挑了,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流苏笑声如银铃般,白玉般的脸庞被月光笼罩得柔和清透,戏谑道:你不是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不会帮忙的么?我还记得不知道是谁说于他无关的。
你以为我愿意?南瑾抿着唇,那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看,要不是他妻子女儿都在宫里,他才不屑于留在女儿国。这母女两就是他最大的弱点,正被人捏得死死的,而那人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不然流苏就要翻脸了。
流苏戏谑的心肠柔软了,她自然知道南瑾是为了她们母女两在奔走,她也很清楚,若是南瑾愿意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但是
南瑾,我们照前天的约定好不好,你都放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群才láng虎豹,你就放手彻底让我试一试可以不可以?毕竟我是女儿国的太子,凡事都由你出面,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怕你被他们奚落,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你不是也相信我能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么,既然相信我,就放手让我做,虽然不如你那么快速,但是我有信心一定会好转的,好不好?流苏软言求道,她和南瑾虽然夫妻,龙浅月也当面承认过,但承认了是承认了,局势太过敏感,他们在女儿国还未举行大婚,名义上,南瑾还不算是女儿国的人,且以南瑾的脾气,流苏是绝不可能让他入赘女儿国,她还在寻求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所以不想南瑾四处被人奚落嘲笑,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为了她,已经舍弃了太多,她怎么能让脏水玷污他洁白的衣裳。
不好!南瑾冷着脸决绝,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流苏莫名其妙,她哪儿惹他了?
南瑾看她一副无辜困惑的样子,瞪她的眼神恨不得吞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几斤几两重我比谁都清楚,只是苏苏,你说过要追我的,你忙得有时间吗?(儿子,这是怨妇说的话,千万要三思啊555555,你的一世英名)
流苏怔了一下,南瑾眸光闪着火气,她迅速回过神来,南瑾骨子里有着贵族式的别扭qíng绪,她是知道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最近好似是忙得连女儿和周凡之间的争斗都没时间劝。
要不,明天我们去游湖?流苏反应很快,努力证明清白,在她心里南瑾最重要。
南瑾脸色稍微好点,在他心里,女儿国灭了和他都无关,流苏有时间陪他最重要,他现在可是恨死女儿国了。
第221章
风和日丽,沙暖花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清风微微拂过湖面,一阵清慡,岸边柳条对镜梳妆,含羞带娇,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缓缓轻舞,湖面波光徐徐,dàng漾着层层叠叠的美丽花纹,映衬着整个蓝天,宛如一块碧绿的巨大宝石。
河鸟在蓝天飞翔,更添了几丝夏日的舒慡味道,又有chūn季的缠绵多qíng。
夏日的湖面上有很多游船,画舫式的,阁楼式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如一颗明珠在湖面游dàng,湖面中dàng漾着优美的歌声,箫琴和鸣的làng漫之声,不远处有人划着扁舟,悠然自得,有人游船垂钓,乐不思蜀,还有游人们嬉闹游玩的声音,jiāo织成独特的夏日风qíng。
一条小巧的画舫在湖中dàng漾,画舫分两楼,设计得玲珑秀丽又不失华贵,镂空式的设计让船身更显得有立体感和古典美,垂着huáng色和粉色的流苏,下面有晶莹剔透的珍珠为饰,美轮美奂。
在众多热闹的游船中,这艘画舫显得特别的宁静,整条华丽的画舫就只有南瑾和流苏,随着水流在湖面上漂移,南瑾享受着这种宁静安逸的时光。他xing子本就喜静,流苏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他就觉得放弃整个世界都是值得的,感觉到她的气息,无人打扰的宁静,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独自相处的温馨和心悸,这些都是任何人无法给予他的满足。
流苏冰镇了一碗酸梅汤端给他,浅笑着坐到他身边去,清风从旁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平添几分风流韵味,南瑾微微侧头,女子一身水绿色的罗裙,飘逸灵秀,炎炎夏日更有一种清慡的味道。南瑾眸光微微掠过一抹笑意,这身打扮真的很适合她。
南瑾,赤丹河的风光有这边的好看么?流苏微笑着问,两人都是喜静的xing子,非常享受这种安逸的环境。国泰民安,远离纷争yīn谋,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自然是赤丹河好看。南瑾语气充斥着淡淡的骄傲,赤丹河是风家的天下,每一条水路他都了如指掌,他是在赤丹河边长大的孩子,对那条河流有着独特的qíng怀。
不管女儿国的风光多美,在他眼里,都及不上圣天。
南瑾,你什么时候流苏看了他一眼,突然又不说了,这个问题一直深藏在她心里很久了,只是没勇气问出来,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圣天。
流苏一直为他的答案忐忑不安,甚至是恐惧的,害怕他突然消失,以南瑾的xing子,是绝不可能待在圣天当她的流苏连想那个名词都不敢想,那是对南瑾一种羞rǔ,别说南瑾不愿意,她也不愿意。
但,在龙浅月病危,龙氏皇族孤立无援的时候让她抛下一切随南瑾走,她也做不到,她是喜欢南瑾,可她肩上也有龙浅月给予的责任,有割舍不去的亲qíng,她不想伤了姨娘的心。女儿国的责任,她放不下,想要完成龙浅月的心愿,至少不让她有遗憾离去。
能等等我么?
流苏不止一次想要问南瑾可始终没有问出口。
你想问什么?南瑾清锐的眼光含着一丝笑意,温和地问道。
没事,我想说,今天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流苏浅笑,喝了一口酸梅汤。
成!
倏然响起银铃般的嬉戏声,是隔壁家的楼船上几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展现着她们从河岸边买来的小饰物。流苏顺着阳光看过去,隐约看见一个银质的圆圈,脑海中恍惚有什么画面闪过,她不禁心一动,起身,扬声笑问:请问,那个,是在哪儿买的?
几位少女怔了一下,转而娇笑,手指着同一个方向,流苏道了一声谢,回身笑吟吟地征求南瑾的意见,我们也过去看看成不?
你喜欢?南瑾挑眉,颇有些不解的样子,他也瞄了一眼,没见有什么特色。
流苏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代河域游客很多,旁边都有大大小小的小摊,非常热闹,南瑾看了那边小摊位一眼,便把船开了过去。
卖项链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布衣,腰间简单地束着一条天蓝色的腰带。头发花白,胡须花白,眉目慈祥而宁静,像是一潭温暖的泉水,颇有些道骨仙风的遗世之感。
流苏微笑着对南瑾说道:像不像世外高人?
南瑾眉目如霜,像神棍!
流苏不满地拍他一下,这话说得
两人上了岸,老爷爷微笑着给流苏介绍他所卖的项链,是以金沙磨制的链子,外围编制一层银色的织物,下面吊着一个银质的坠子,有弯月形状的,有星星形状的,有圆形的他卖得不多,每一条坠子都不一样。南瑾一摸就知道是很稀罕的饰品,心中对神棍才稍微改观,因为金沙是世上最硬的沙土,磨成细链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需要很jīng湛的手工,且是镶嵌在银质织物其中,非常坚硬,一般的刀剑很难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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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坠子都是简简单单的,没什么特别,但和链子一搭配,就显出效果了,非常简约大方,且有一种海洋的深邃之感,流苏简直爱不释手。
南瑾唇角微微上掀
姑娘看中哪条?老爷爷温和地笑问。
他所卖的项链只剩下五条了,一条弯月形的,一条星状的,一条枫叶状的,一条莲花状的,一条两个圆形状的。
每一条都别具特色,流苏很喜欢。
能不能全买下?流苏笑得眉目弯弯,她简直喜欢极了。
老爷爷温和一笑,对不起姑娘,老朽的项链每人只能买一条。
流苏露出失望,南瑾眸光不悦,流苏似是感受到南瑾的微怒,警告似地扯扯他的衣袖,老爷爷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并不怕他qiáng大的气场。
哼!南瑾冷哼,流苏尴尬地笑笑,老爷爷仍旧那般温和,她笑问:为什么每人只能卖一条呢?
这是祝福的项链,带着它,代表着最纯净的心愿,越是简单纯粹,越是显得有诚意,就像漠北海的海神,守护着漠北海每一寸领域。老爷爷阳光睿智祥和。
流苏心中微动,刚刚看见少女手里的圆圈,她一晃而过的是戒指,原来这项链还有这样的渊源。
南瑾面无表qíng,果然是神棍!
这位公子好似不信?老爷爷微笑道,南瑾心里诧异,心思很细腻的老人,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即便不悦,也极少能看出来,这种细微的qíng绪浮动竟然被他看出了。
我不信!南瑾直言不讳,他本就不信这种虚幻的东西。
老爷爷笑道:世上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个人一念之间。其实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买下祝福的虔诚,是一种美好的心愿。
我买这条!流苏拿起那条两圆坠子项链,笑吟吟地说道,转头冲南瑾微笑,南瑾随她,流苏喜欢就好。
老爷爷收了十两银子,南瑾挑眉,凭这条项链,卖一百两也值,收十两银子也太便宜了,流苏爱不释手地玩着两个银质圆圈,笑得很满足,南瑾微微摇摇头,她以前一直不喜欢饰物,兴许是被老爷爷说动了吧。
喜欢就好!
上了船,她想给南瑾戴上的时候,南瑾脸色都黑了,这才明白,流苏是买给他的,南瑾抵死不从,大男人戴这种东西,他还要不要见人?
不戴!南瑾说得义正词严,面对流苏期盼祈求的眼光,坚守原则,这可不是什么万事好商量的问题。
流苏委屈地看着他,仿佛他再说一次不戴她就哭给他看,南瑾根本就不吃那套,阳光下的坠子发出银色的光芒,耀眼得bī人。
南瑾
南瑾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态。
流苏凤眸一瞪,我特意给你买的,你怎么能辜负我的一番心意?没听老爷爷说么,这是祝福的项链,就像漠北海的海神,你怎么一点也不领qíng?我说要追你,你也让我追,这也算呀,你不接受是不是代表不让我追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
南瑾狠狠地瞪她,冷着脸不说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玩文字游戏的手段如此高杆呢?
趁着他发怒的空挡,流苏机灵地把项链挂在他脖子上,两个银质的圆形静静地垂在南瑾雪白的衣裳上,发出耀眼的光芒,流苏的脸绽开了美丽的笑容。
南瑾垂头,手一动流苏就抓住了,不许摘下,这是我送的!
这很难看?南瑾冷着脸,他开始后悔,让流苏陪着他出来是一项很愚蠢的决定,这东西他讨厌在身上挂着这种东西。
流苏微笑着,眸光如水,南瑾,这是我第一次送东西给你,很有纪念价值呢。
南瑾闻言心中一动,深邃的眸光看了她很久,最终缓缓地松开手,算是承认了他是这条项链的主人。
流苏笑了,虔诚地祈求,我伟大的海神啊,求求你保佑我的爱人,幸福快乐,一生安康!
第222章
这一日南瑾和流苏几乎游遍了整个华都。
游湖之后,流苏便陪着南瑾去觉罗寺求福,这是女儿国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人流如cháo,庄严壮丽的寺庙耸立在丛林中,添了不可窥探的神秘,引得世人倍加趋之若鹜。
女儿国是个信神明的国家,祭祀院和长老阁便是利用神灵对百姓进行一种思想统治,历年来形成一种固有模式,参拜成了女儿国百姓最寻常的一种祭祀仪式,每天前来觉罗寺的香客络绎不绝。
流苏在宫里就听清风说过觉罗寺的盛况,他们在华都境内都走了一遍了,到了觉罗寺已经是傍晚。
浮云如团,晚霞满天,余晖染红半个天空,橘红的光芒把整座高山覆盖,如she下万丈光芒,潋滟如斯。炎炎夏日,凉风徐徐,傍晚的山间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和祥和,仿佛一曲安魂曲,在缓缓地流淌。
香客早就相继离去,一天的热闹褪去,空旷的大殿显得格外的静谧,只有香火缭绕,散发出令人心安的香气,温暖,宁静,即便是骚动不安的心,也会意外的感到平和。
流苏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求福,老爷爷的话还在她耳边回dàng着。
世上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全凭个人一念之间。其实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买下祝福的虔诚,是一种美好的心愿。
她并非相信神明真的能保佑所有的人,否则每天这么多人来去,求的心愿五花八门,菩萨又如何顾及得过来,求福只是一种美好的心愿,无关信仰。
清风说起祭祀院和长老阁的时候,流苏还嗤之以鼻,以思想信仰统治的国家有利有弊,在安定的时候,它能使得一个国家越发的安定,风调雨顺,在混乱的时候,它也会使得一个国家越发的混乱,造成两个极端,所幸的是女儿国一直非常安定。
流苏曾经提出要打破这种迷信的统治制度,龙浅月只是浅笑地说,上位者需要是统治,安定,百姓需要是希望和信仰,这是一种双方自愿的统治。打破这种信仰就是打破百姓心目中的希望,她何尝不是想要摆脱祭祀院和长老阁的控制,所以圣主龙碧云才会和圣天修订停战协议,打开国门。但,凡事都要有个过渡,现在就是过渡阶段。
百姓要是希望,而不是现实,流苏其实并不完全同意这句话,但,目前为止,的确只能慢慢地接受这种制度,渡过这个阶段。
倘若没有魄力稳住局势,谁也不敢把赤luǒluǒ的现实摆在百姓面前。
但是,她相信,以后的女儿国一定能摆脱这种局面,进入全新的时代。
所以她,正慢慢地尝试着,融入到这种环境中,不管于公于私,她都希望女儿国能摆脱祭祀院和长老阁,独立皇权,这样以后小白就不会那么累。
流苏双手贴着地面,虔诚了拜了三拜,南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国对流苏多多少少是有些影响的,这阵子感受非常明显。流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更自主,更坚qiáng,更有勇气了,这段日子她一直跟着龙浅月,受她影响较多。她的姨娘是女儿国一代女王,且是个优秀的女王,几十年的政治生涯虽然没能摆脱两院控制,却能维持平衡的局面,甚至是压住龙雪梨的气焰,瓦解她的yīn谋,一直撑到流苏和小白出现。
南瑾对龙浅月虽不说是敬佩有加,但在南瑾心里能称得上人物的,有她龙浅月一位。
流苏会是另一位龙浅月么?
他故意让流苏站在风口làng尖就是想看看,流苏能做到什么程度,可他不确定,在一个高度站久了,她还能下来么?
还能放下么?
权势这东西谁都想拥有,无关男女。
那种把天下踩在脚底的优越感,那种呼风唤雨的自豪感,能给人无比的享受,胜过世间万千景色。
他非常明白那种滋味,极少有人真的能做到风轻云淡,袖手天下。
不问我求了什么呢?流苏站起来,浅笑着,风轻云淡地问。南瑾负手站在一旁,灵秀的双眸如浸着一层水,并不冷,却有些清。
南瑾微笑,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流苏眉梢一挑,淡淡一笑,两人随着走出大殿,身后的金佛宛如微笑着目送这对璧人离开,空旷中的长影越来越远,留下两道悠远的剪影。
南瑾!出了大殿,流苏突然喊住南瑾,yù言又止,我
你想说什么?南瑾眉梢微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既清寂,又孤傲,一对夫妻从他们身边微笑走过。
流苏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垂眸犹豫了好久,南瑾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下文,相处这么多年,他看得出,流苏有话想和他说,而且很重要。
女儿国的政局平息之后,我们便离开这儿吧?回风家堡,回去你熟悉的地方去!流苏平静地说道,眸光有着坚决,这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qíng,在雪山的时候就有这种念头,而最近更是坚定。
我们?南瑾冷然的眉梢微微掠过一抹笑意,看着流苏的眼光极认真,苏苏,你放得下?
流苏心中一紧,拧着眉心,你指的是什么?
这边所有的一切,你身为龙家人的责任,龙浅月对你的期许,苏苏,有的时候说放下很容易,但真要那么做却要很多勇气。有的东西你一旦接在手里,想要丢掉便难如登天,譬如说女儿国的太子之位。你会随着局势的发展而身不由己,卷进去一个漩涡很容易,想要出来有时候便是奢望。南瑾一字一句地说道,切身之谈,更是语重心长。
不可否认,流苏能这样说,他心里有一瞬间是高兴的,但这个心愿是否是真心实意就值得探究,他了解流苏是怎样的人,若是放弃这一切,将来女儿国因为她们而分崩离析,流苏永远会背负愧疚,他可不想让流苏下半生都过得不舒心。
我能放下!流苏认真地说,权势对我而言只是过眼云烟,姨娘对我的期许是很重要,我肩负的责任也很重,这些我都知道,从回宫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南瑾,我在努力寻求圆满的解决方法。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姨娘,可倘若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放弃所有,那我不希望是你。而且,若我是太子,将来是女王,又将你置于何地?圣天毕竟才是你的根,有你熟悉的亲人好友,有你的事业王国,比起女儿国,你一定会过得更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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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并不喜欢朝廷之上的纷纷扰扰,尔虞我诈。祭祀院和长老阁,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们牵制,反扑。若是我要压制他们,就必须比他们更qiáng大,更yīn险,时时这样谋算人心,我怕我会连自己都不认识,这种生活并非我所想要的,说好听点,是我不适应,是难听点,就是我没有魄力能轻松地应付他们。
与其这样,还不如等姨娘和龙雪梨的较量分个胜负之后,女儿国稳定下来我们就离开,从龙家挑选信得过的继承人继位,我们退居幕后,等到一切稳定之后便功成身退,这样好不好?
其实我更属意小白继位!
最后那句话,流苏说得有些气短,抬眸悄悄地瞅着南瑾的脸色,果然看见他双眉微拢了,诧异地看着她。
小白?
流苏点点头,我觉得小白比我更适合当女王,姨娘也是这么说,她比我更有魄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完全控制局面。
龙浅月和她提过小白,言辞之间不乏赞美,小白的xing子从骨子里像极了南瑾,果断冷静,霸气如斯,加上本身又聪明伶俐,龙浅月对她的期许比对流苏还要高得多。
不单单是龙浅月,就是周相对小白也是赞誉有加。
苏苏,就算要小白继位,也要缓几年,她还太小!南瑾淡淡地说道,小白是他从小看到大,她有什么能耐,他很清楚,她的确比流苏更能胜任一代女王的角色。
只是,孩子还太小
你答应了?流苏脸上闪过喜色,双眸期盼地看着他。
若是小白没问题,我没理由反对!南瑾微笑,他完全尊重孩子的选择,苏苏,目前最重要的是打垮龙雪梨,其他的事qíng,缓点再说,世事变迁,如棋变幻,谁能预料将来会反生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南瑾,你愿意再等等我么?流苏试探地问,其实答案她已经知晓。
我等你!南瑾坚定地说道。
流苏瞬间红了眼圈,这句话比起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来得动听,勾起她心中所有的感动。那么平淡的一句话,仿佛凝聚眼前白衣男子一生的深qíng,那么坚定,那么纯粹,让人从心底渴望和眷恋。
第223章
南瑾和流苏刚回到宫门,迎面就撞上脸色慌乱的清风,流苏和南瑾相视一样,心中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公主,皇上出事了!清风的话证实了流苏的不安,几人匆匆地往龙浅月的寝殿而去,龙雪梨,小白等一gān龙氏女儿,还有周相在外殿跪着,有人嘤嘤咛咛地哭着,整个寝宫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流苏的心惊胆战,如临隆冬,外头跪着的太医见她回来,纷纷磕头请罪,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流苏勉qiáng稳定心神,匆匆入了内殿,南瑾眉心微微一拧,也随着她进去,在外殿跪着的龙雪梨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姨娘流苏坐到chuáng边,轻唤了声,chuáng上躺着的龙浅月脸色苍白,无一丝生气,她闭着眼睛,一脸安详,倘若不是那缕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所有人都会以为,一代女王就这么去了。
让我看看!南瑾出声,流苏松开龙浅月的手,慌乱的心绪怎么样也镇定不下来,早上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会病成这样?
南瑾,姨娘怎么样?她会有事么?流苏不放弃地问道,太医院首辅悲伤地站在一边,老泪纵横,她心里也有底,兴许是救不活了,可她不愿意相信,南瑾的医术堪称再世华佗,说不定能有救。
南瑾冷清的眉心微微一拧,收手,起身,微微摇头,流苏如遭雷击,瞬间红了眼眶,南瑾的态度已经告诉她,龙浅月已是弥留之态。
龙浅月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伸出手来,流苏慌忙抓住她的手,龙浅月的手有些冰冷,握得流苏的心也有些冰冷。
姨娘她有些哽咽,龙浅月仿佛想说什么,张口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流苏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南瑾,南瑾,这是怎么回事?
南瑾摇头不语,垂下的眸光掠过一抹锐利,扫向外殿的龙雪梨,龙雪梨故作不见,一脸悲伤之态。
姨娘,你想说什么?流苏知道她大限已到,眼泪滚滚而下,虽然相处不长,可龙浅月于她,亦母亦友,她即将离去,流苏极为伤心。
龙浅月吱吱呜呜半天,涣散的眼光露出着急和愤怒,声音支离破碎,流苏根本就听不见她说什么,一代女王紧紧用力地抓住底下的锦被,纤瘦的手指蹦得紧紧的,仿佛要勒断似的
姨娘,您放心,我会好好地守护女儿国,不会让你的心血付之东流,只要有我的一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让女儿国更富qiáng,更繁荣流苏紧紧地抓着龙浅月的手,泪眼朦胧,握着她的手坚定而有力。
这是龙浅月最大的心愿,也将会是她的遗愿,她无论如何也会完成。
龙浅月仿佛放心了,定定地看着流苏,转而又偏头看向南瑾,寄着无限的希望,宛若以眼神告诉他,要好好地保护流苏,帮助她,守住女儿国。
南瑾颔首,算是答应!
龙浅月露出微笑,缓缓地闭上眼睛,被流苏紧握着的手软软地落下
姨娘姨娘流苏低呼,泪流满面
皇上驾崩!
随着尖细的声音传出,除了南瑾,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外殿顿时响起一片哭声,空气中蔓延着的味道。
流苏看着chuáng榻上似乎睡得很安详的龙浅月,哭得不能自己,她心里早就知道龙浅月不久于世,可她看起来一直很健康,红光满面,流苏时常都会忘记,她重病在身,她总是以为,姨娘还能陪着她们很长一段时间。
龙浅月的离去太过于猝然,流苏措手不及,失去亲人的痛苦,一时间所有的包袱都压在她身上的沉重,都让她疲惫不堪。
苏苏,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南瑾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对流苏而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亲qíng对她来说难能可贵,她一直很珍惜,龙浅月的突然逝去,她定是接受不了。
南瑾,以后再也见不到姨娘了。流苏伤心地说道,眼泪掉个不停,龙浅月的音容笑貌晃过脑海,心脏更是一阵阵抽痛。
小白从外殿进来,小手握着流苏的手,小家伙眼眶也是微红,却不似流苏哭得那么伤心,娘,不要哭了,我们爱的人,永远都会活在我们心里。
即便离去,她依然存在,思念和爱不分yīn阳,即便死去,她们依然会想念她,会爱她。
小白流苏擦去眼泪,怔怔地看着小白,这小丫头比她坚qiáng得多了,很快就接受了龙浅月的死,还来安慰她。
流苏一把抱过她,哽咽地哭着,外头的哭声越来越大,整个房间的悲伤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南瑾清锐的双眸看向一旁的常侍,心中暗暗猜测着,龙浅月会不会留下传位诏书,又会在谁手上?
龙雪梨明显挑着他和流苏不在时候下手,龙浅月服用太多的五石散,幻觉频繁,口不能言,龙雪梨扰乱她的神志,若是在诏书上做手脚也说不定。
龙浅月的病qíng因为药物而急速恶化,导致死亡,事出匆忙,理应没有立下诏书才对,若是没有诏书,流苏是太子,登基是名正言顺的事qíng,若是有诏书
哼,龙雪梨应该不会那么笨,让龙浅月传位给她才对,皇帝突然离去已是疑点颇多,她若是不想人诟病,就不会笨得招人话柄。
太子殿下,皇上留下一份诏书,是否现在宣读?常侍的声音响起,外头的哭声渐渐小了许多
周相拧着眉心,陈常侍,你此话何解?
流苏也蹙眉,南瑾心中冷笑,果真如他所料了,他倒想看看写了些什么。
回相爷,诏书的确是千真万确,是皇上方才jiāo给下官的。陈常侍诚惶诚恐地道,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件事作假。
你宣读吧!流苏淡淡地道,眼光扫过龙雪梨,冷冷一笑。
陈常侍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圣旨,打开,他倏然怔住了
抬头看看流苏,又看看周相,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下
写了什么?流苏平静地问。
这太子殿下,臣
宣读吧!
第224章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陈常侍,他是皇帝的侍从近臣,为龙浅月鞍前马后二十一年,把她的衣食住行打理得妥妥帖帖,龙浅月最信任的人之中,陈常侍便是其中一位。
周相眉心紧锁着,沉静眸光掠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很不对劲!她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紧绷的硝烟味。
这道圣旨出现得太过于诡异,龙浅月的病偶尔发作十分突然,她生前曾说过,立流苏为太子,她死后流苏名正言顺便能继位,到时候再游流苏颁发一道即位诏书即可,把传位圣旨留下有可能多生事端,若是被人篡改,得不偿失,她的话历历在耳,如今皇帝尸骨未寒,突然冒出来圣旨一说,教人如何信服。
陈大人,太子殿下都让你宣读,还等什么?大行皇帝的旨意,做臣下的一定遵从!龙雪梨不紧不慢地笑道,那是属于胜利者,胸有成竹的微笑。
陈常侍一抹额头,擦去冷汗,勉qiáng镇定了心神,开口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来公主品行兼优,必能克承大统,继朕之后登基为帝。丽王龙雪梨为摄政王,代理朝政,至凤来公主大婚亲政,钦此!
四周一片哗然,转而陷入难言的死寂中,流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南瑾眉梢略挑,跪着的小白却是诧异地张张嘴巴,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小白身上,周相脸色一变,陈常侍,这份圣旨是谁起糙的?
一阵风从殿门处chuī入,陈常侍顿感额头一阵冰冷,他颤着声音道:是皇上的笔迹!
流苏伸手拿过圣旨,周相也起身过去,两人相视一眼,果真是皇帝的笔迹,已经盖上玉玺,千真万确的传位圣旨。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流苏和周相几乎同时看向龙雪梨,龙雪梨露出冷笑,太子殿下和丞相不会以为是本王动了手脚吧?皇宫一向防备得滴水不露,本王哪次见皇上龙清风都护卫左右,即便想动手脚也有心无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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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过不会留下什么传位诏书,她驾崩之后由太子殿下登基,此话你也亲耳听过,现在突然冒出一道传位给凤来公主继位,让您辅政的圣旨,怎么能让本相信服?周相平静道。
皇帝的心思我们谁能猜得准,她很属意凤来公主也是人尽皆知,朝令夕改乃是常有之事,更何况选择继承人这么重要的事,周相若是怀疑圣旨的真假大可调查真相,若是本王想动手脚,何不改为本王登基?
选择继承人是件谨慎之事,皇帝英明一世,又岂会让幼年的凤来公主继位,这道圣旨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原本的心意,就算她真的属意凤来公主继位,辅政的也该是太子殿下,而非王爷您?周相字字珠玑,眼光锐利。
龙雪梨也非省油的灯,她看了流苏和南瑾一眼,微微一笑,皇上不传位给朵兰公主自然有皇上的用意,天下谁人不知朵兰公主和风南瑾和萧王的恩怨qíng仇?他们二人都是圣天的权臣,以他们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周相敢肯定皇上没有担忧过?萧王是圣天的王爷,风南瑾是掌握圣天经济命脉,要是没事就算了,若是有事,引láng入室,后果不堪设想,周相您说是不是?
龙雪梨击中流苏的死xué,流苏俏脸微怒,沉声喝道:丽王爷,你此话怎讲,意思就是说我勾结外敌侵吞女儿国江山么?
龙浅月尸骨未寒,又爆出圣旨一事,流苏早就厌烦这种锐利的硝烟味,却又不能不全心应付,见龙雪梨把矛头指向她,心底的不悦升到极点。
公主请息怒,臣并无诽谤两位爱qíng的意思,但公主也参与朝政多日,不再是不见天日的井底之蛙,以您的聪明才智会分辨不出本王话里的意思么?一事归一事,你敢说,女儿国的百官心里都没有这个悬念么?除非你敢保证,你的身边的位子不是这两位,而是从女儿国王孙贵胄中任选一位。龙雪梨微笑道。
南瑾脸上一沉,闪过寒芒。
够了!小白唰一声站起来,小脸绷得像石头似的僵硬,稚嫩的声音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威严。
小白流苏看向自己的女儿。
小白粉妆玉琢的脸风雨yù来,看着龙雪梨道:既然皇上传旨让我继位,那从今天起,我就是女儿国的女王,你们不必争了!
小公主周相急急忙忙喊了一声,小白无动于衷。
龙雪梨善意地提醒道:周相,是不是该唤个称呼了?
流苏心里极为复杂,事出突然,完全是意料之外,她是想让小白继位没错,可她想把龙雪梨和两院都打垮之后把一个盛世繁荣的女儿国jiāo到小白手上,而非是像现在这样,会完全受龙雪梨控制。
龙雪梨一旦当上摄政王,定会架空皇权,到时候想要将她连根拔起更是难上加难,她的眼光移向似乎睡得安详的龙浅月,百味jiāo集。
姨娘,你走得那么安详,我该怎么办?
周相的眼光也看向流苏,似乎在询问她该怎么办,这道圣旨来历不明,显然有诈,可小公主话已经说出口,木已成舟,他们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真是称了龙雪梨的心。
南瑾一直面无表qíng地站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他就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她们较量。
怎么?你们都想抗旨么?龙雪梨笑笑道,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她的圣旨你们就不当一回事,敢qíng平常的孝心和衷心都是装的?
她说罢,率先朝小白行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白眼神倨傲,居高临下冷睨着他,微微哼了哼,眼光若无其事地飘向南瑾,南瑾颔首,她的勇气似乎更足了,姿态摆得更高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周相,流苏和南瑾都跪下了,大势所趋,流苏以眼神询问南瑾,南瑾微微点头,示意她顺着小白的意思。
流苏咬咬牙,和周相一起跪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25章
小白登基,国号圣元,立原太子龙初晴为凤王。
国丧之后,女儿国政坛发生戏剧xing的变化,新一代女王在早朝第一条诏令就提出废除两院。
此举轰动整个女儿国,震惊天下!
小白手段够狠绝,一点都不留余地,大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这两天的早朝如沸腾的水,炸开了锅,摄政王龙雪梨一反常态,端看事态发展,流苏抬眸看向上头,小白面无表qíng,小小的皇冠垂下的明珠流苏映衬得她分外尊贵和威仪,乍一看上去颇有点唬人,流苏突然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和心疼。
下了早朝,小白和流苏回到凤仪殿,小家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南瑾已经在等着她了,微笑地看着自己女儿,如最清澈的月光,让人心头温暖安定,顺利了么?我的女儿?
小白点点头,我已经照爹爹的话去做了!
流苏挥手让人退下,心头沉甸甸的,在这个关头废除两院,南瑾已经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也想明白了,为何他会顺水推舟,示意小白在那天接下那道圣旨,原来他早就有了打算。
爹爹,摄政王会上钩么?小白犹豫地问道,道理南瑾并不多讲,只让她照着他的话做就成,小白虽然聪明,政治上的事还是一知半解,南瑾是政坛风云人物,听他的话准没错。
流苏微笑道:小白,这点你放心,摄政王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你登基之后,娘手上的大半权力也都jiāo出,现在女儿国依然是三股qiáng风,摄政王,长老阁和祭祀院,如今你提出废除两院,她巴不得顺藤而上,把两院一举消灭,如此一来,她就一人独大,称霸女儿国,这是多么名正言顺的借口,现在还有谁能阻止她?光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拔出两院绝对是吃力的,即便是成功她也要脱层皮,现在有你挡在前头,脏水都往你身上泼,她静观其变,关键时候燃一把火就会一gān二净,现在是大好时机,若不借着龙雪梨的手消灭两院,以后你的路会更难走。
小白乖巧地给流苏和南瑾倒了一杯热茶,忧心地问道,我只是个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有这种野心,摄政王不会不知道这是娘或者爹在背后出的主意,她还会那么容易配合么?
龙雪梨不是笨蛋,岂会看不出他们的陷阱,还会那么容易就上钩么?
南瑾微笑,唇角掠过一抹赞赏,小白的头脑很灵活,这些复杂的东西很容易就能上手,虽对他们的计策言听计从,却也有自己的忧虑,周凡教了她不少东西。
小白,龙雪梨想要皇位十几年了,这是她此生奋斗的目标,她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圣骨差,龙浅月一死,在女儿国再无人是她的对手,两人相互牵制的局面也就打破。她是摄政王,等同于是女儿国幕后的皇帝,就差一步就登上那个位置,她自然希望尽快能实现毕生的心愿。她是王爷的时候和她是摄政王的时候利益一定会和长老阁有所冲突,那她和长老阁之间的合作也宣告破裂,若是借此机会铲除两院,她就权倾天下,呼风唤雨,想要架空你,废了你,易如反掌,明白这个道理么?南瑾沉静地为小白分析,这就是那道圣旨为何让小白继位的原因,只有小白继位,她才能更好地掌控。
那她可以等啊,为何一定要现在?她都等了那么多年。小白依然有些不解。
南瑾浅浅一笑,那么清傲的人,眉目却露出慈爱的光芒,不像是严苛的老师正在和学生传授着朝廷上的暗cháo风云,更像一名慈父在为自己的女儿解惑,正因为她等了那么多年,所以才无法继续等下去,小白,你没有经历过,你无法理解一个经过漫长等待,离成功仅仅有一线之差的人的心qíng会有多么的急切,不管多聪明,都会被这种急切而左右。何况现在正好是个好时机,大行皇帝刚刚走,继位皇帝又是幼龄公主,国本会有一定程度的动摇,正好是出手的好时机。
那之后怎么办?小白问,摄政王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那以后我和娘不是如在砧板,任人宰割?
南瑾坚定一笑,有爹爹在,即便天地逆转,也没人动得了你们!
流苏和小白相视一笑,不管多么危险的qíng况,南瑾似乎从不慌乱,总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浑身上来找不出一块怯弱的骨头,这么彪悍的存在,仿佛能给她们母女带来永生的安定。
客栈,南瑾刚回去玄武已经在等着了,把一份密报jiāo给他,这是皇上亲自给公子的,边境的军队随你调动。
南瑾嗯了一声,面无表qíng地打开,扫了几眼就收起,看着手上的令牌,冷冷哼了哼,清冷的眉梢如雪山上的清风,玄武看他的脸色,犹豫了下,说:皇上这回很好说话,还说公子想做什么,他都没意见。
他自然没意见,若是流苏继位他未必这么好说话,若是小白就不一样了
流苏继位,怎么说她是女儿国的公主,好歹只能称得上媳妇,可小白就不一样了,皇上知道小白是萧绝的女儿,他自然打着如意算盘,小白身体留着萧家一半的血,以圣天的观念来说,这就是他家的人,这天下岂不都是萧家的天下,皇帝自然乐意。
玄武没在多问,倏然门上传来敲门声,南瑾收了令牌和书信,玄武去开门,正是萧绝,玄武朝他点点头,就把空间留给两人男人。
萧绝沉默地跨入房间,南瑾不动声色地问,王爷有何要事?
这几天萧绝也少见身影,南瑾很晚才回客栈,很早就出门,几乎没和他碰上。萧绝比过去沉稳了许多,兴许是知道女儿的存在,他事事考虑的便多了,不得不顾及到小白的意愿和心qíng。
南瑾必须承认,比起萧绝来说,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拥有小白五年,有深浓的感qíng,他们即便是亲父女,想要超越他和小白五年的朝夕相处岂会那么容易,小白心里是想他和流苏在一起,一切维持原样,她多了个疼的她的爹爹而已。
萧绝就算有心想再努力挽回,也会考虑到他的行为是否会让得来不易的女儿感到伤心,更准确地说,小白和流苏,二者不能兼得,他选了女儿。
爱qíng本来就有千百种样子,可不管有多种样子,这本身就是两个人的事,倘若加入其它因素,就会变得不纯粹和不真诚。
对于这位他本该叫叔叔的人,南瑾其实百味jiāo集,可他绝不表现出来。
你是不是像皇兄要的调军牌?萧绝开门见山地问,阳光从在他周边淡淡地笼罩着,却渗透不了他发出的冷硬气息,漆黑的瞳眸平静得如一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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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南瑾眉梢微挑,冷厉的眼光扫了过来,两大气场qiángqiáng碰撞,空气中的硝烟味都浓了三分。
他向调兵一事除了玄武无人知晓,萧绝又怎么知道?南瑾心思聪颖,很快就联想到一个可能,你也从边境往女儿国调兵?
萧绝颔首,冷硬的眉角掠过嘲讽的弧度,冷笑起来,我还知道一个震天的秘密,你是我皇兄失散的儿子!
换言之,眼前的男人必须喊他一声七叔,而他却不顾礼教,娶了他妻子!
刚刚知道这件事,他恨得咬牙切齿,倘若他无心也就算了,可他明明从一开始就把萧家几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做出这种逆伦的事,简直能把圣人从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如果他多顾忌一下伦理,他和流苏这桩错误的婚姻就不会开始
那又如何?南瑾冷然以对,这个秘密他知道萧绝迟早会知道,皇帝放走他太过诡异,这次又轻易地给他令牌,略有头脑的人都会知道不对劲,萧绝如此聪明,又岂会糊涂,我就萧越的儿子,可他除了给我一条生命又有哪天尽过父亲的责任,我也不认为,我会认祖归宗,区区的血缘关系又能说明什么,我一生都是风南瑾,风家堡的传人,至死都不会改变,即便如此,我怕什么?
你怕什么?萧绝拧着眉心,笑容十分讽刺,你不觉得你是别用有心?即便我不怀疑你的动机,那当流苏知道这个真相她又qíng何以堪?你为她想过么?
萧绝,你有什么资格说qíng何以堪这四字,凡事有因有果,追根究底,谁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凶手,流苏假死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你的王妃。我承认我有私心,这些年我也在倾尽一切保护她们,若真有抵挡不住的惩罚,我会代她承受,若她真的感觉难堪,我会尊重她的意愿随她选择。不要说我自私,你为流苏付出过什么?哪一次危险你在她身边?你给她难堪的时候为何不想想qíng何以堪这四字?南瑾沉着脸,一字一字冰冷地吐出。
萧绝也沉下脸,冷笑道:风南瑾,若是她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还会这么幸福地爱着你吗?这份伤害你又要花多少年来平复?
不管花费多少年,我都会慢慢地找回最初爱我的苏苏!南瑾坚定地道,眉间一点朱砂凄艳绝美。
第226章
听到如此霸道qiáng悍的爱qíng宣言,萧绝如咬了一口huáng连,又苦又涩,他输给南瑾什么?输给他对流苏的呵护和深qíng?输给当初他的盲目?都不是,他输给了时间,是时间让他在刚懂得爱qíng的时候,流苏翩然而过,是时间,给了他们相知相爱的机会。
那五年,是他愿意用他全部的荣誉和运气,甚至是整个生命来换取的,是很重要,很珍贵的五年,不管是对流苏,还是对小白,错失的这五年是他永远的遗憾。
萧绝不曾一次后悔过,当年他若是再细心一点,发现流苏的假死,发现她的伤口,或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出现风南瑾。
可遗憾的是,时间从未善待过他,耍弄了他。
南瑾敛去bī人的光芒,又恢复冷厉淡漠风南瑾,眉宇间依然存在着属于风南瑾的倨傲,永远不对生命妥协的执着。
在他眼里,无所谓的遗憾或失落,只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傲,他和流苏会相爱,全是他先付出的结果,哪有人是轻易坐在树下乘凉,天上就会掉个稀世珍宝。
萧绝冷笑,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把令牌给我!
南瑾冷然挑眉,萧绝重重一哼,不愿意?
没有皇帝的令牌,即便他是萧绝也无法调动边境的守军。
南瑾犹豫了下,把令牌抛给萧绝,由他调兵遣将,一来他更放心些,二来,会让龙雪梨感到更紧张,加上有他的船队,想要悄悄bī近女儿国不是难事。
若是没必要,无需大动gān戈!南瑾淡淡地道,调兵只是给人一种威胁和压迫,bī得龙雪梨不得不妥协,南瑾并非想要引起两国战事,劳民伤财。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萧绝冷声道,转身便走。
多谢!待他走到门口,南瑾才出声道,他恩怨分明,该他道谢的时候,并不因为对方是萧绝而忸怩。
萧绝脚步一顿,并未停下,我只是为了我女儿的安全!
淡淡的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含着多少骄傲和悲凉,南瑾静立如松,随着门扉打开,一阵凉风从外头卷进来,chuī起他雪白的衣裳,飘逸如仙。南瑾敛去浮动的眸光,喊了玄武一声,你和靖寒立刻回圣天,配合萧绝。
是!玄武应命而出。
萧绝简单地收拾好行李,如玉环胸,妖孽地倚着门,笑意盈盈,我说萧绝,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那就什么都别说!萧绝冷淡地道,把包袱打了结,五官冷硬如雕刻般,他穿着玄色的长衫,更衬得身形修长挺拔,如玉凝眸,他貌似消瘦了些,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的无奈,为的伊人独憔悴的落寞,所幸他好似没以前那么伤心和愤怒了。
人也jīng神清慡了些。
要是能多笑笑,不那么冷硬,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心啊!
如玉啧啧地笑,潇洒地扬扬手,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
萧绝看了她一眼,你要留在这儿?
如玉眸光一亮,美滋滋地问,你要带我上路?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你要把我禽shòu了可怎么办?
萧绝差点冲过去赏她一拳头,这厮笑得可真是风qíng万种,独领风骚,不过他生生忍住,冷哼道:当我没问!
真是无qíng!如玉似真似假地抱怨,萧绝疾步下楼,如玉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敛去脸上的笑,走到窗口,看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良久不语。
萧绝,能走出来的吧?
不再那么伤心,还有痊愈复苏的可能,只有有心的人,才不会行尸走ròu,才会感觉幸福。
珍重!
今日的街道很热闹,可称得上是人流如cháo,国丧过后,华都再一次复苏,沉寂了七天,迎来今年最热闹集市,萧绝骑马无法顺利从闹街肆意而过,bī不得已才牵着马往前走。
这一天的阳光极为灿烂,万丈光芒she下,素白的颜色褪去,一街娇艳鲜嫩,多彩多姿,喧闹和笑声中,萧绝牵马缓缓走过,仿佛敛尽所有的沉重,唯独他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有一段路实在是太挤,萧绝只得停下来,倏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哭声,他的眼光越过纷纷乱乱的人群,看见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正骑爹爹的肩膀上,哭闹着要吃糖葫芦,那男子兴许囊中羞涩,急急地安抚着小女孩,在人群里缓缓地挤着过去。
萧绝突然升起一股羡慕,他和小白就是错失了这样五年相聚的时光,小白,那个贴心的孩子,若是他,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满足女儿的心愿,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去。
倏然他脚步一顿,人流如cháo,从他身边穿梭,偶尔被人无心碰撞一下,身体微微晃动,他的眼光紧紧地盯在前方,那道秀丽淡然的倩影上。
流苏今日穿着一件淡荷色的长裙,娇小玲珑,清丽bī人,她显然也看见人cháo中的萧绝,微微一愣。
四边的吵闹仿佛远去,在他们之间涌动的人群仿佛也看不见了,只有彼此,静立于天地间,如凝聚天地间所有的光芒。
南瑾出宫之后,流苏换了便装让清风陪着去见筱阳,没想到回来就碰上萧绝。
你要离开华都了么?流苏缓缓地走近他,看见他肩上的包袱,温和笑问,仿佛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萧绝颔首,应了一声,身后的清风识趣地离他们一段距离,流苏想着和萧绝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气氛有些难言的尴尬和沉默。
那
流苏,你现在感觉幸福吗?萧绝突然问,他的语气那么缓慢,眼光那么坚定,明明知道答案却硬要她亲自说,彻底断了想念。
流苏静了片刻,沉静地颔首,我很幸福,你也一定要幸福!
他们之间的事,流苏总是听别人在说,心底总是有着不安和愧疚,不用怀疑她祝福的真假,她是真心真意地希望萧绝能幸福,能生活圆满。
萧绝如雕刻的俊挺五官并无变化,平静如一潭深水,可他的心却如被人以刀子割裂般疼痛,他的脸却露出微笑,流苏
他的话突然哽住,没有继续说下去,沉了沉口气,道:错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是流苏,遇见你我一生都不会后悔,即便你已经不爱我,我依然会一辈子都记着你,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曾是我妻子的你。我会幸福的,你多珍重!
曾经的痴缠执着,至死不肯放手的决绝,到头来,却平静地祝她幸福,请她珍重!
心境一路走来一路变化,萧绝终于明白,放手也是一种爱。
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爱流苏这样去爱另外一个女人,再也没有了
萧绝牵着马从她身边而过,流苏动容地红了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他听到了,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吵闹的空间却划过珍贵的泪水
各安天涯,他们最终就在这样擦肩而过!
流苏久久才回过神来,朝清风一笑,走吧!
清风颔首,倏然流苏停下脚步,清风全神戒备,怎么了?
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一个戏团的魔术表演,那明亮的火光,随着喷出的酒窜得高高的,红得那么耀眼,红得那么妖娆,流苏看得呆了
那束火
她的脑海倏然一疼,不远处有孩子在玩pào竹,轰的声响,震醒了流苏沉睡的记忆
心脏猝然剧烈地跳动,如要跳出嗓门口,少女炸毁教堂那一幕如戏剧xing地在脑海里回放,流苏蓦然觉得浑身发凉。
记忆如打开了闸门的水,蜂拥而出
流苏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猝然急促起来
一幕一幕如鲜明而深刻地闪过脑海,她的脸瞬间褪去血色,苍白得骇人,猛然转身,已然不见萧绝的身影,流苏突然扒开人群,朝客栈的方向跑去
公主清风在后面疾呼,匆匆跟上。
第227章
清丽玲珑的身影在人流如cháo的大街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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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页
清秀的脸庞滑落经营的泪水,不顾旁人侧眼,如刮过一阵悲伤的风她跑得太急,又好几次碰上街上的行人,撞撞跌跌,几yù摔倒。清风虽然武功绝世,街上人流太多,只能在后面拔开人群,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主子láng狈地往前跑。
发生了什么?俊美的男子疑惑地蹙眉,第一次看见如此失态的公主,即便面对深沉凶狠如láng的龙雪梨从不曾露出畏惧的女子,此刻却泪流满面。
流苏心中抑制不住涌起浓浓的悲伤,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前世今生,方媛媛和方流苏,关于她们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全部都想起来了,流苏又急又恨,恨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小心,着了龙雪梨的道,竟然失去所有的记忆,差点伤害了南瑾。
一想起初次见面她说不认识,流苏心里就疼一分,她怎么忍心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南瑾
一滴眼泪甩落在地,她忘却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一丝一毫的画面都想不起来,如今回想起来方知道有多残忍,虽然不是她自愿的,却是真真实实伤害了南瑾。
她还打了南瑾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是故意接近龙雪梨,就是想就近保护她的吧,而她都做了一些混蛋事,一点都不值得被原谅,他不仅没有责怪她,还奋不顾身地救她。
划破血脉的狠绝
冰泉寒潭相偎相依的温暖
雪山苍白却让人安定的容颜
那场迤逦而心动的缠绵
他不离不弃地帮她在女儿国站稳脚跟,
他明明不喜欢她涉及这些烦恼的事却从来都不说,为了成全她的孝心和责任,
原来,他们之间又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值得她一辈子珍藏的记忆,为何他从来都不说,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南瑾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他们之间的事,都是如玉告诉她的,连她自己都迷茫过,究竟之前她爱萧绝,还是爱南瑾,他就不怕她一时迷了心窍,迷了路么?
流苏刚跑近客栈,就看见一道白色的飘逸身影从里头出来,背对着她走向另一条大街,流苏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这抹挺拔如竹,清逸绝尘的背影,在阳光下如笼罩一层淡淡的清冷光辉,总能给她心灵的震撼,她似乎闻到风中飘散的桃花香。
南瑾流苏用尽了浑身的力道,高喊一声,南瑾脚步一顿,刚刚转身就看见一道荷色的清丽人影冲了过来,冲入他的怀抱中,双手用力紧紧的,野蛮地抱住他的腰,不顾身边来回的行人,幸好南瑾早有准备,巧妙地冲散一些力度,稳稳地抱着属于他的稀世珍宝。
苏苏?南瑾拧拧眉,这是怎么回事?眼光询问似看向清风,清风摇摇头,他也一头雾水
苏苏,你怎么了?南瑾安抚似地扶着她的肩膀
第228章
苏苏,你怎么了?
流苏靠在他胸前的头微微摇摇,哭音有少许的凄惨,阳光似乎感受到女子的悲伤,弱了几分,才片刻南瑾就感觉胸前有些湿意,清贵的男子双眉一拧,流苏哭得他心脏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把所有她所想要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哄她开心。
从认识她到现在,极少看见流苏哭泣,即便是哭,也是文文静静的,很压抑,很少放开胸怀去宣泄qíng绪。
是宣泄
就像是现在,她好似就是在宣泄心底的无助和痛苦,紧紧地抓着他的腰,拧得他有些痛,那力度是极为实在,一点也不含糊,任南瑾聪颖睿智,也猜不中她此刻为何哭得这么伤心,现在她是女儿国的王爷,又是皇帝的母亲,即便龙雪梨视她为眼中钉,行为举止还得觊觎她三分,绝对不会有人惹她哭。
难道是小白?
南瑾心底摇摇头,小丫头虽然冷面冷心,却不缺孝心,自然不会惹得流苏哭。
他双臂紧紧地拥着流苏,不知道原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南瑾无奈地叹息,虽然心疼,却给心甘qíng愿地给她提供一个安定的空间任她发泄。
往来讶异诡异的视线实在是令人不舒服,南瑾倏然打横抱起她,让清风先回去,他抱着流苏进了客栈。
客栈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看见这么暧昧的一幕,齐唰唰地回头,集体呆愣状,这么暧昧的一幕,令人浮想联翩,掌柜和小二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寻常生人勿近的清贵公子在光天化日下抱着一名哭泣的女子上楼,纷纷脸红心跳。
南瑾把流苏放在chuáng上,女子哭得双眸红肿,鼻尖通红,泪痕错落,看上去显得láng狈而落魄,楚楚可怜,南瑾伸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热的泪让南瑾眉心拧成川字,眉目布满心疼,哭够了么?
他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怜惜的心疼,流苏好不容易遏制的心酸又一次涌上来,又急又猛,流苏猝然埋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南瑾痛得肩膀一麻
一定出血了
她咬得一点也不含糊,南瑾差点以为,这怀里埋头的女子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流苏咬得够了,这才抬起头来,那雪白的雪缎上果真渗出血丝,红得那么鲜艳。
流苏吸吸鼻子,仿佛是她被咬了一口似的,可怜兮兮地问道:疼不疼?
南瑾叹息,他可以说不疼么?
你让我咬一口试一试?南瑾挑挑眉,双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嫌弃地揪着她的脸颊,别再哭了,人本来就不漂亮,一哭就丑了。
流苏核桃似的眼睛瞪起来,急急反驳,我才不丑呢!
转而脸颊蹭上一朵红云,流苏遇见南瑾之前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貌,总觉得人长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她一直随遇而安,凡事也看得开,女儿家太漂亮也是麻烦事,她一点也不妒忌别的少女长得好看,和倾国又倾城的锦绣站在一起也不觉得尴尬或难堪。遇上南瑾之后就不一样了。
南瑾清贵无双,清逸绝尘,这皮相放眼天下难出其二,她却平凡,毫不起眼,流苏曾经很介意自己长得不够好看。虽然不至于觉得配不配,倒是觉得,若是她能长得够好看一点,也不会rǔ南瑾。
再脱俗的女子也遇上爱qíng也免不了有小儿女的心思,流苏倒也想打扮得好看点,不过自己本身就不好看,华丽的衣服首饰反而会显得俗气,有东施效颦的效果,她便顺其自然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
今日刚刚恢复以前的记忆,被南瑾这么一说,流苏条件xing地反驳,看着南瑾似笑非笑的脸她才觉得脸上燥热。
嗯,我的苏苏一点也不丑,给我一个人看足够美了!南瑾柔和笑笑,转而正了脸色,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许瞒着我!
你那个伤口要不要先包扎一下?流苏眼光一直瞅着南瑾的肩膀,血丝渗出多了一些,流苏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了,早知道就不咬他了,迟早还是自己心疼。
南瑾侧头看了一眼,没什么事,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咬我?
流苏脸上一热,满腹的柔软心肠都被他勾出来,做个记号,免得我以后又忘了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
这样的经历一辈子一次她都恨死自己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她一定会记得牢牢的,把他刻在骨子里,生生世世都记得,不会再忘记了。
你恢复记忆了?南瑾音线不稳,略有些急躁地握着她的肩膀,眼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有少许的紧张和不可置信,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他的苏苏会恢复记忆了。
龙雪梨的巫术除了她,按理说没人能解,即便是游遍天下,阅历惊人的他也对此束手无策,她怎么会突然就恢复了呢?
是龙雪梨为你解了么?南瑾眸光猝然冷厉起来,如万丈寒芒迸she,极为骇人,若是龙雪梨解的,定有更棘手的变化在等着他。
南瑾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流苏有些害怕,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在街上突然就恢复记忆了。
南瑾松了一口气,接着拧着眉心,怎么会突然就恢复记忆了呢?之前都没有一点征兆么?
流苏摇摇头,其实原因是什么,她多多少少是知晓一点的,她是方媛媛的时候,那决绝地毁灭一切的记忆太过深刻,因为超出她骨子里的良善和狠绝,一直都潜伏在记忆力,那pào竹的声音激起她潜在的记忆,不知不觉就这样恢复了。
流苏觉得庆幸了,幸好她所有记忆她都恢复了,若是只恢复现代的记忆,恐怕又要伤害南瑾一次,说不定也把萧绝打入无底深渊,想象这种画面她就觉得后怕。
南瑾,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流苏咬咬牙,从她恢复现代的记忆之后,一直欠着南瑾的解释,还有为自己做的一个jiāo代。
第229章
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流苏垂着头,声音轻得有些飘渺,这段往事,是流苏甜美又哀伤的记忆,一直被她遗忘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潜意识忘却,抛弃,想要把这段往事抛尽。
爱过,恨过,最终选择毁灭一切,她从不知道她xing子里也有这么狠绝的一面。
如果有可能,流苏很想一辈子都不用想起那段往事,就随着时间消逝在岁月的痕迹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她来说,心里的枷锁也就不那么沉重。所以重生之时,她才会选择遗忘。
但是上天让她恢复,让她面对,她又无从逃避,流苏曾经在想,倘若她带着一切记忆重生,那么或许方流苏已经死了,又或者疯了,再也没有今日的坚韧。
那段记忆绝望悲伤比幸福要多出好几倍,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不想记起,流苏遗忘也是人之常qíng。
幸好这辈子遇见南瑾,他给了她足以包容一切的爱,怨恨,悲伤,绝望这些负面的qíng绪都被他执着的爱给包容了,如果她的生命重生是偶然,那她的灵魂能重生,南瑾居功至伟。
初遇风南瑾,便是一场美丽的桃花雨,白衣胜雪,公子如玉,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走近她的心里。
再遇,姻缘桥,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时候站在姻缘桥上的她,看见对面的他,心跳失速,开始意识到,心跳原来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爱qíng,在消无声息的时候,来得那么突然,在她懵懵懂懂之时又几乎错过。
第三次相遇,相知,直到相爱,历经劫难,几次差点丢了xing命,不悔的等待,出海的坚决,守护的坚定,就是因为心里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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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页
她是什么时候真正爱上风南瑾她并不知道,等她发觉,爱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曾经也以为,她足够爱南瑾,不比他付出的爱的少,回首才发现,原来还差得很多。
是南瑾的爱,抚平了她心里的伤口,慢慢地把她的伤口治愈,让她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那段绝望的过去。
早就想和南瑾坦白她的过去,即便她多不想面对,多不想像别人提起这段往事,她也必须好好地和南瑾说清楚。
因为这段往事,她无心地伤害过南瑾,虽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毕竟心里依然存着芥蒂,南瑾给她时间去整理,用宽容的心去等待她敞开心扉,等来的却是她的伤害和遗忘,流苏心如刀割,再也不能伤害,绝对不能
爱一个人,只想着他快乐,幸福,看见他蹙眉就会心疼,看见他失望就会心酸,看见他疏离便会觉得恐惧。流苏从未在南瑾眼里看见这些负面的qíng绪,对她,他一直有最大的包容和耐心,即便有,他也不会让她看见。
他曾经一定很希望,很希望从她能亲自敞开心胸,把一切都告诉他吧?然而,看见她逃避,看见她难过,他又有多少次失望呢?
流苏不敢想,哪怕是一次他放弃了,不再牵着她的手,她要怎么办?到那时,她还是完整的方流苏,还会笑吗?
如果爱有极限的话,她真的想好好问问南瑾,他的极限在哪儿?
是萧绝吗?南瑾平静地问,心里莫名一紧,有点酸涩,流苏当着她的面说很爱,很爱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他,这种滋味,比咬着青涩的果子还要酸。
流苏的生命中出现的男人不多,并不难猜,她心里有萧绝,这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qíng,而在带她上京那段日子更是确定,他爱的女人心里不止有他。
这曾经让他很愤怒!
至今还忘不了吗?
流苏抬眸,轻轻地摇摇头,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却有少许的笑意,看见南瑾诧异的表qíng,她的笑意更是明显了。
她还爱过别人?
是谁?南瑾条件反she地问,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萧绝那岂不是白白
南瑾,你相信灵魂附体一说么?流苏问道,细细地看他的反应,在思想闭塞的古代,这种不可思议的话会被认为是神经失常的吧?
南瑾静了一下,拧着眉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原来的方流苏?
流苏暗暗称赞,南瑾不愧是南瑾,心若灵狐,一点就透,听他的意思是全信了,为何没有一丝怀疑呢?南瑾不信世上有鬼魂一说,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有!南瑾答得很gān脆,表qíng非常非常的认真,甚至说得上是正襟危坐,我认识的你,应该都是一个你吧?
流苏扑哧一笑,好想伸手揉揉他的脸蛋,这么绷着,这么认真实在是可爱极了,不过她不敢太嚣张,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当然,我在方流苏十二岁的时候附体在她身上,就是说,原来的方流苏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现在的我。
那,什么都不重要了!流苏原来是谁,她爱的又是谁,好似都已经不用再问了,现在的她是方流苏,现在她爱的是他风南瑾,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段往事对流苏而言,定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xing子透彻,凡事看一分就懂十分,流苏的表qíng看起来很痛苦,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此揭开她心里的伤疤,她肯对他说,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不,我要说。流苏坚定地道,这是我欠你的解释,也是我对过去的告别,从今而后,方流苏就是属于风南瑾的方流苏,至死不渝。
女子坚定的话,柔韧的脸庞,深qíng的眼波,皆如一张柔qíng似水的网,团团地把他包围,让他动容,为了她这句话,即便是倾尽天下他也心甘qíng愿。
流苏缓缓地把前世方媛媛和萧绝的恩怨qíng仇一五一十地告诉南瑾,无一隐瞒,她的爱,她的恨,她的遗憾,她的痴傻,她的狠绝,还有她的不后悔,统统都告诉南瑾。
说罢微微一笑,她曾经以为她对别人说出这段往事之时一定会如剜心般痛苦,现在却只感觉一身轻松,再怎么悲伤的往事,经过时间的沉淀,都会慢慢地淡了,爱也好,恨也好,都随风而去了。
因为她有了更重要的爱,更想要去珍惜的人,胜过了心底的深处的爱和恨,在她是方媛媛的时候,她曾经认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像爱萧绝那样去爱一个人,而今才发现,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一辈子那么长,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一个人,让她更掏心掏肺去爱,不顾一切去爱。
世上还是有这样的人的,而她幸运的,遇到了。
过去了!南瑾心疼地把她搂入怀里,声音净是无尽的怜惜,对她的隐瞒和逃避,在一瞬间全部释怀,这么小的身子,承受了那么qiáng烈爱恨,听着就让他心疼不已,这么惨烈的过去,任是谁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南瑾怜惜地亲吻她的发丝,坚定地道:苏苏,我会用我一辈子最大的努力来爱你,珍惜你,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悲伤,我会珍爱你,一生一世不后悔。
流苏浅笑着点头,我活在世上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南瑾一笑,这个傻丫头,他又何尝不是呢?
流苏静了一下,犹豫地问南瑾,你都不问我和现在的萧绝的事么?
你想说?
流苏点点头,她想把一切都坦白了,什么都不想隐瞒,他们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名字,最初应该是移qíng的作用要大些,到最后,我想是有我也说不清,比喜欢多一点,比爱少一点,介于这么朦胧的阶段,倘若我没有假死离开,继续留在王府当他的王妃,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就算没有前世的影响也会,可惜上天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不想活得那么束缚,我接受的是一夫一妻制的教育,潜意识也接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于是就将计就计离开。老实说,我对他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他可能早就幸福了,有妻有妾,有自己的子女,不会蹉跎这么多年,这是我无法弥补的伤害。
南瑾扳过她的肩膀,清贵的男子眉目冷然而坚定,爱qíng没有对错之分,也没有愧疚之说,谁爱谁,谁愿意等谁,都是自己的自由,皆是自我选择,又何来愧疚之说?不是谁付出的多一点,谁就会得到的多一点,假如爱qíng一开始就平等,那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流苏定定地看着他,似被他蛊惑般,乖巧地点点头,南瑾疑惑地挑眉,问道:苏苏,你原来是哪儿长大的,那是什么地方,还想回去么?
回不去了!流苏伤感地道:不管我想不想,都已经回不去了,我的家人,除了三哥都不在了,我知道他会过得很好,我和萧绝死后,三哥重新接掌萧绝的事业不是难事,他一直是个聪明果断的男人,一定会过得如鱼得水,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那个地方,承载了我太多的泪水,再也不想回去了。更何况这儿已经是我的根,有我的爱人,我的女人,我的家人,我的翅膀承载着太多爱,已经飞不起来了,我想永远都留在你们身边。
南瑾心疼地抚着她的长发,心疼她过去的经历,本以为他所知道的流苏一生已经够坎坷了,没想到他不知道的流苏,过得更是辛苦。
幸好,她没有消沉,他遇见了她。
南瑾一笑,妖孽倾城,仿佛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你说的烦恼。
什么意思?流苏疑惑,话题转得太快,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一夫一妻,三妻四妾呀,我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人,所以不用担心你会抛弃我!南瑾说得轻松快乐,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把苏苏给弄丢了,那他就该天打雷劈了!
流苏听了这话,心里百味jiāo杂,南瑾这话又勾起她心底最大的遗憾,南瑾,我可能无法再
流苏咬着唇,最终还是说了,我好像没办法再生育了,那个
所以呢?他还没说完,南瑾的声音就一下子沉了,冷如寒冬,一双冷厉的双眸细细地眯起,颇有风雨yù来的可怕之感。
被这样一双清锐的眼睛看着,任是谁都会恐惧,流苏识相地摇摇头,没所以了!
她顿了顿,又问:你会不会遗憾?
南瑾yīn着脸,不答反问,你动过让我娶别人的念头?
流苏心头一窒,只见南瑾的脸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冷厉的眸光无一丝温度,冰冷得吓人,眸光毫不掩饰地露出愤怒,且是一种平静的愤怒。
静,却惊人。
流苏慌忙摇头,这当头她可不敢往枪口上撞,她知道,不管她是否能在怀孕生子,南瑾此生都不会再娶妻,她想过,若是风夫人想为风家留后她该怎么办?让南瑾娶别人,别说她不愿意,即便是南瑾也不愿意。
只是好不公平,也好难过,他们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大夫说,她怀孕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这通常都是一种安慰式的说法,她的身体十有八九是不能再生育了。
南瑾闭口不谈,这事她就更确定了。
南瑾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些,淡淡地道:苏苏,你记住,不管有无孩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女人,若是为了子嗣而娶妻又何必?
流苏颔首,垂下的眸子划过一抹释然,顺其自然了!
有话好好说嘛,做什么板着脸吓我?流苏露出小媳妇受nüè的委屈样,瞪了他一眼,那模样,有多惹人怜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南瑾唇角一扯,要笑不笑,你认为这是一桩小事么?
流苏语塞,她又没那个想法,她撒娇般甜甜一笑,等这边的事qíng了了,我们就回家,我想娘了,还有紫灵姑姑她们,好久都没见了,好想立刻就回家。
风家堡,才是她最温馨的港湾,她喜欢风家的一糙一木,所有的感qíng都投注在那儿了!
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第230章
圣元元年六月下旬到七月中旬,女儿国的政治体系发生颠覆xing的变化。
在皇帝和摄政王的双双施压之下,宣布废除祭祀院和长老阁,宣告着称霸数百年的两院开始正式退出女儿国的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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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两院不管在政坛还是民间,都拥有极高的威望,仅此于皇室,女儿国又是个信神明的国家,祭祀,参拜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百姓的心目中,祭祀院和长老阁如神一般的存在,通过祷告,祭祀等仪式来求得心愿,如粮食的播种,丰收,雨水的下降,天气的预测,还有姻缘、求子等,数百年来已经形成一种固有的模式。
数百年来,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眼光所仰望的地方,如今突然要把这种信仰剥夺,百姓自然会奋起反抗。
首当其冲便是华都。
再加上,祭祀院和长老阁在华都拥有极大的权力,这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只要有派人有组织有规律地在民间挑拨,其后果是非常可怕,本就qíng绪冲动的百姓经过他们有心人士的挑拨,激起他们愤怒的热血。
寺庙被毁,神像被rǔ,皇宫前面聚集了上千名普通百姓,纷纷向皇室抗议,要求恢复两院,有的人甚至高举旗帜,以女王昏庸无德之名要求废黜她,立新的女王,以便更好地统领女儿国。
皇室不仅面临着百姓bào动的危机,小白更面临着被废黜的危机。
皇宫前的御林军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深怕百姓经受不住长老阁和祭祀院的耸动,攻击皇宫,这是近年来华都最大的混乱和bào动。
衡量再三,小白宣布停朝三天,四个宫门都聚众闹事,百官无法进宫议事,有的官员进宫之时被愤怒的百姓殴打重伤,惨不忍睹,此qíng况正常的早朝根本无法进行。
龙雪梨已料到华都会有此轰动,她在府邸中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她政绩卓绝,多年来也颇有威望,若是此事皇室抵不住这场风波,小白被废,她便能顺其自然地登基。这如意算盘早在她算准了她废除两院之时就开始算计着,就等着获得丰收的那一刻。
停朝第二天,小白以公告的形式,命人在城中大小角落贴上告示,重组祭祀院和长老阁,专门设立一个祭祀长老院。以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这是原来祭祀院和长老阁负责的最基本的内务,掌吉礼、掌祭祀、普后丧葬、大臣赠谥,并管理僧道、巫师及从事yīn阳、卜筮、医药等。新的祭祀长老院就是剥夺了原来祭祀院和长老阁在参与最高国事决策的权力,把他们分配在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职位上。
百官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一个国家才能全面发展,上位者才能更好地控制方向。
告示出来之后,民间的愤怒之qíng得到很好的压制,原本他们只是不满女王突然废除祭祀院和长老阁,如今看见她又重组了祭祀院和长老阁,自然就认为,女王顶不住他们的bào动和混乱,开始妥协了。
一个人从天堂摔倒了谷底,以为万念俱灰之时,突然推你下去的那人又把你拉了上来,这种重生的希望极为珍贵,失而复得,他们的满足感远远比原来还要高得多。
于是,这场风波在告示出来的第三天就缓慢地平息了,四个宫门的百姓散了两个,华都内的bào动也大幅度的减少,完全出乎龙雪梨他们的意料之外。
风南瑾不愧是玩弄政治的高手,有一手,那就再试一试吧!龙雪梨笑得八风不动,他会利用她,她何尝不会利用。
她比他更明白女儿国的形势,长老阁和祭祀院那帮野心勃勃的家伙又岂会善罢甘休!
是棋子就要像棋子般服从规则,这是成功的秘诀。
但是,他们都不屑为棋子。
上有政策,下便有对策。
在小白出了告示之后,民愤得到舒缓,然,原来祭祀院和长老阁的人却极为清楚,女王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反而,一旦接受了重组之后的制度,那祭祀院和长老阁便永世不能翻身。
他们派人乔装成普通百姓,在城中引起更大的混乱和bào动,宫门前戏剧xing的又聚集了一大批百姓。
这次的口号很明确了,废黜女王!
在此最危急之时,原祭祀院院首筱阳第一个接受了重组,小白任命他为祭祀吏司,官拜正一品,享受和原来同样的俸禄。
其实小白所有一系列的举动都是南瑾在幕后策划,在他决定借由龙雪梨之手一起废除祭祀院和长老阁之前,南瑾就让流苏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筱阳答应接受,为此,流苏曾三次登门拜访,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求他为了大局着想接受变革。
前两次,筱阳并未和流苏多谈,她一说完,筱阳就让人送客,并无多留的意思,更无接受的意愿,任由是谁,也不愿意从权力的高峰下来。
第三次,流苏和筱阳简短地jiāo谈了几句,筱阳曾经问她,为何要迫不及待地变革,维持原状不是很好吗?
流苏却回答,一个国家,就比如一个人的成长,没有一个人永远会在十八岁的青chūn状态。
筱阳亲自送她和清风离开,流苏试探过他的语气,并无一丝妥协的意愿,她以为算是失败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接受变革,且是第一个。
筱阳在祭祀院有绝对的领导力和信服力,他服从女王之后,由他出面劝服,祭祀院有一大半官员也陆续服从女王,看见有人妥协,就如羊群效应,长老阁里也有不少官员对皇室忠心耿耿,也顺着筱阳这个台阶,慢慢地靠近皇室,剩下的一些极端分子便同流合污了。
小白面无表qíng地进了凤仪殿,一路走过,冷气团无边蔓延,一旁的宫女太监纷纷退避三舍,流苏见身后的清风一脸笑意,顿时明白她女儿又碰了一头钉子回来了。
娘,我要换太傅!小白冰冷地站在流苏面前,酷似南瑾的眸子冷厉bī人,充分表达了她的决心。
流苏轻笑,揉揉她绷紧的小脸,小白yīnyīn地道,娘,我很认真!
我知道啊,你和爹爹说去,我没办法做主!流苏笑得眉目弯弯的,有人能制得住小白,她高兴着呢,免得她以后无法无天。
你又惹周凡了?流苏笑问,以周凡的xing子不会主动招惹她,多半是小白去挑衅人家,结果憋得自己一身火气回来。
周相已经有意让位给周凡,等一切稳定下来就开始殿试,由周凡当丞相,日日相对,这对冤家恐怕更是水火不容了。
我没惹他,娘,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吗?他说,都是爹娘在背后帮我,不然我一定一事无成,只会玩泥巴!
额这个就过分了点流苏gān笑,周凡说话一直犀利,这小丫头自尊又qiáng,倨傲又别扭,一定受不住人家这么批她。
清风忍不住笑了声,公主,皇上把一盘墨汁都扣在二公子身上!
想起那俊秀的少年一身láng狈的模样,清风忍不住轻笑出声,流苏还没说她,小白就哼道:他活该!
在周凡面前,小白把她自小缺少的任xing刁蛮给发挥得淋漓尽致,充分彻底。
流苏摇摇头,忍不住苛责一句,你懂不懂尊师?
娘,我没当他是太傅!小白凉凉地道了句,怨气颇重,流苏蹙眉,刚想说一句,侍卫来报,语气惊慌,皇上,王爷,北宫门乱起来了!
流苏脸色一紧,把宫里的禁军抽出三分之一调去北宫门,阻止他们!
是!
娘,我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小白赌气回身出去,流苏笑着摇摇头,让清风担待着点。
皇上,你不是要休息么,怎么出凤仪殿了?清风匆匆地跟上小白,小丫头迈着短腿,直朝北宫门而去。
清风一看便知不好了,刚想阻止,小白冷声道:闭上你的嘴,跟我过去!
北宫门大乱,百姓和侍卫不知道为何原因纠打一团,一片混乱,南瑾吩咐过,不许轻举妄动,避免伤及无辜,影响皇室信誉,御林军们只守不攻,明显处于挨打的地位。
整个北宫门,喊打声一片,有人还高喊口号,废黜女王,废黜女王
场面失控严重,清风步步不离紧跟小白,皇上,外头危险,您还是
他还没说完,小白面无表qíng地出了宫门,清风看着小主子的背影,眼里微微有抹笑意,跟着上去。
好样的!
住手!小白冷喝一声,小小的身子站在宫门中央,清风护在她身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林军们跪地请安,小白让他们平身,在她周边形成一个半圆圈,团团守卫着她。
聚众的百姓莫约有四百多人,都料不到小白会出现在此,面面相觑,短时间内极为安静,双方形成对峙局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废黜女王!废黜女王!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紧随着,四百多人纷纷高喊着,废黜女王
声震九霄,分外响亮。
qiáng大的气场连御林军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浑身神经都被拉到最高备战状态,小白侧头冷声问道:看见是谁么?
清风点头,小白冷笑,命令道:揪出来!
是!清风脚尖点地,纵身而起,如苍鹰俯冲而下,jīng准地揪起一名男子,把他狠狠地仍到小白面前,挥手让两名御林军上前押下他,他面无改色地回到小白身边。
谁派你来的?小白微笑,露出天使般可爱的笑容,简直是chūn风dàng漾,无比舒慡。
男子眸光狰狞,清风轻声道:皇上,长老阁的林正大人,官拜从二品!
此人恶名在外,借着长老阁之名肆意压榨百姓,调戏良妇,qiáng抢民女,曾因赌博输钱而派人烧了赌场,恶贯满盈,是官员中的败类。
这次长老阁祭祀院重组,他已在被剔除名单之中,即便他愿意接受变革,朝廷也不再任用他,更是引起他的不满qíng绪。
废黜女王,废黜女王林正依然高喊,朝着小白怒声道:皇上,您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一个皇上,您看看您,才登基就把好好的一个国家弄成什么样子,您昏庸,无才,失德,竟敢无视神明,您一定会遭到报应,若是您继续统领女儿国,这个国家就完了,彻底完了您看看您在子民,都不愿意看见您登基,您看看,这就是您失去人心的后果!
住口!林正清风厉喝。
小白挥手,阻止清风苛责,她上前几步,微笑道:失去民心?哼,这批人有几个是真真正正的平民老百姓,你比朕更清楚,这批人从哪儿召集来,你心里有数,当真是朕失去民心,还是认为造反?林正,你知道你的行为是谋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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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了正义,是神的托梦
住口,别拿神来当借口,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小白娇喝,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威严,她的眼光缓缓地扫视过愤怒的人群,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靠的是自己的双手,谁会指引你去走未来的路?是你自己的心,而不是你们信服的神明,恶也好,善也好,皆是你我选择,你想要什么,你便是努力争取什么,没有人能代替你做主。神不会给你祝福,也不会给你诅咒。自己导致的因,就要承受自己的果,若世上真有神明,那人要努力做什么?没事到寺庙里求求神明便万事大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虚无的希望,你若是相信神明,为何你不去求它,让朕早死早超生,这样一来,用得着你喊口号废黜么?
一派胡言皇上再信口雌huáng,她林正突然睁大眼睛,狰狞的眼光露出一丝恐惧,小白缓缓地从离她最近的御林军腰间抽出宝剑,那寒芒湛湛,冰冷得那么bī人
四周一片哗然!
早就赶到宫门的流苏想要上前阻止,被一旁的周凡拉住,身材修长的俊秀少年微笑道:王爷,任其创造,说不定能打破僵局。
小白沉着脸,握着宝剑的手背青筋突起,却意外的稳,朕,不需要神明!
宝剑决然挥下,一地血迹
第231章
剑尖抵在地上,剑刃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流下来
片刻,剑尖周围晕开妖娆的印迹。
小白的手
在颤抖
她紧紧地握着剑柄,粉妆玉琢的小脸面无表qíng,毫无血色,阳光下的肌肤,仿佛一层透明的纱,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血管里的血液的流动,她的眼光呆滞了片刻,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剑尖的地上推动着,划出一道细小血迹,清风呆愣过后立刻跟上,守护着她,她走一步,人群就后退一步,纷纷露出惊恐的眼光。
一步
两步
三步
小白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是惨白了,绷着声音道:还有谁想废黜女王的?
qiáng悍的气场如刮起的狂风,谁也不敢忽视她发出来的威仪,杀jī儆猴的把戏,自古谁没玩过,却从来没有这么惊心动魄过。
几百人的大场面,静悄悄的
阳光灿烂,chuī得不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夹着燥热,而他们背脊却窜上一股凉意,好可怕的小皇上。
人们的脑海里还留着刚刚的画面,小小的女王挥着宝剑,毫不留qíng地夺走一条生命,反抗的声音就这么消逝了。
流苏再也看不下去,匆匆上前,握着女儿颤抖的手,她眼圈微红,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夺过她的宝剑,扔给那名侍卫,流苏道:疏散人群,把消息放出去!
是!御林军一拥而上,赶紧疏散人群,他们哪敢逗留,落荒而逃了!
从此,小女王的威名不胫而走,文武百官都不敢糊弄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小白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流苏试着和她说话,她仿佛没听见,瞪着大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流苏心头绞痛,如沾着毒液的宝剑,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小白我的小白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流苏抚着女儿的长发。
小白的眼光缓缓地移回来,看清眼前的人是她娘亲,微微一笑,娘,我没事!
说罢小小的身子一软,昏了过去,流苏大惊,清风立即抱起她,匆匆往凤仪殿而去。
南瑾听闻消息匆匆进宫之时,太医刚好退下去,流苏在小白chuáng边急得团团转,脸色苍白骇人,小白如个天使般沉睡着。
南瑾流苏急得眼泪在打转,见南瑾回来,仿佛安了一口气,眼泪便唰唰地落下,南瑾安抚xing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们受惊了。
流苏低泣,我没事,只是小白她
南瑾放开流苏,坐到chuáng边,为小白把脉,流苏道:太医说她只是受了刺激,休息之后就没事,可我怕她会
正说话间,小白已经缓缓地睁开眼睛,灵气bī人的眸光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仿佛站在悬崖上的迷路的小羔羊,不知方向。
爹爹,娘小白喊了声,流苏立刻抓过她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小白摇摇头,坐起身子来,南瑾敏感地感受到她的小身子在颤抖,他冷厉的眉梢软了几分,如浸着一股温泉。他微笑着把手伸进棉被,抓住小白颤抖的小手,拎了出来,小小软软的手,触觉非常舒服。
小白,你做得很好!南瑾鼓励着,笑容如三月chūn风,能把一切浮躁不安的qíng绪抚平,你总是能出乎爹爹的想象,做到比爹爹预期的还要好,爹爹为你骄傲!
真的吗?小白像是一个急切想被肯定的孩子,犹豫地问道,一剑挥下的噩梦还在盘旋,而她最尊敬的人却告诉她,这是对的。
当然是真的,你很棒,比爹爹想象中要出色!南瑾微笑着,如夜空下一颗明亮的珍珠,清润而蛊惑,仿佛在哄着小白忘却,又仿佛诱着小白去接受。
杀人和被杀,其实杀人的那个人,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要更大一些,被杀的人在死前一刻会感觉恐惧,而杀人的人,却要承受他恐惧的眼光,还有杀人的沉重。
更何况,小白是第一次
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噩梦连连,南瑾依然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之时,他的手抖得比小白还要厉害,但是,那时候他全靠自己克服,没有人引导,也没有人劝服,小白比他要幸运得多。
你是女王,爹爹和娘不能时时刻刻都站在你身后,这毕竟是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以后要面对更多残酷的场面,若是只有这点程度就倒下了,那怎么成呢?你挥剑的快意,你砍下的决绝,这些统统都不要抛弃。若是抛弃了,将来被砍的人就是你自己。人并不是只有善和恶,你不需要当一个绝对善良的孩子,爹爹也不希望你那样。任人宰割的孩子可不是我风南瑾的孩子,你将来会遇到很多绊脚石,若是不能成功地把它转化成你的守护石,那就毫不留qíng地挥剑把它砍碎。这是一场游戏,不管多少人倒下,你也不能倒下,否则游戏就结束了。明白爹爹的意思么?南瑾面带微笑,眼光慈祥,却在引导着小白走向一条绝对qiáng权的道路。
流苏一颗心提到嗓门口,这时候和小白说这些,会有用么?
小白笑了,爹爹,我知道了!
乖!南瑾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知道就好!
流苏紧绷的一颗心松了,宫门侍卫来报,清风匆匆入了凤仪殿,皇上,王爷,两个宫门的人都散了!
小白沉寂的眼光一亮,真的成功了,她的心里也踏实了,手也不抖了,爹爹,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不着急,你先休息,该怎么做,爹爹会教你!
小白颔首,百分之一百地信任南瑾,流苏给她掖了掖被角,等她闭上眼睛睡觉她才离开,南瑾坐着茗茶,流苏坐到他身边,担忧地问道:小白真的没关系了么?
南瑾放下茶杯,小白的内心很qiáng大,她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祭祀院和长老阁这件事算是平定了,比想象中要顺利,接下来要怎么办?两院一平,龙雪梨就大权在握,除非小白立刻亲政,可惜她才五岁流苏拧着秀气的眉
五岁怎么了?也能亲政,打铁要趁热,现在龙雪梨也一定琢磨着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走,若是静观事态发展,她定然会揽尽一切权力,小白日后想要对付她便难上加难,现在祭祀院和长老阁都没有了,可原来的人的影响力还在。祭祀院的筱阳已经表明态度,站在小白这边,原来整个祭祀院也就定了方向,而长老阁,你觉得,长老阁的人会愿意帮小白,还是愿意帮龙雪梨?南瑾微笑地抛出问题。
流苏想了一下,了然微笑,自然是小白!龙雪梨背弃长老阁在先,他们绝对不愿意再效忠于她,俗话说,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个血淋淋的教训还未过去,他们这时候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没错!南瑾意味深长一笑,圣天的军队已经在漠北海上悄悄地集合,龙雪梨即便想要动用军队,他也有应变之法,萧绝的领兵能力他非常有把握。
这是一场硬仗,这些天他把龙雪梨的底都摸得差不多了,和萧绝以书信联系,暗中部署,就等时机成熟。
龙雪梨一定想不到,他和萧绝会因为小白而联手。
小白在宫门前的表现堪称惊人,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已经为这场硬仗做足了气势,定会打得龙雪梨措手不及!
王爷,公子,摄政王来了,在外求见皇上!清风进来禀告,南瑾和流苏对视一眼,她起身进去叫醒小白,小白刚睡下又被她娘叫醒,心里不高兴了,嘟着嘴巴就撅着小屁股继续睡,流苏无奈,捏着她的鼻子让她稍微清醒些,摄政王来了,jīng神些,别丢了气势!
小白迷迷糊糊的眼睛唰一下睁开了,流苏很快把她整理好,小白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清风这才出去让龙雪梨进来。
南瑾在内室,八风不动地看他的书。
龙雪梨面带微笑地进来,身后跟着从不离身的无qíng,参见皇上!
摄政王免礼请坐!
龙雪梨坐下,宫女便捧茶上来,她露出关怀的笑容,微臣听闻宫门前发生动乱,皇上以身犯险,心里非常担心,皇上没有受惊吧?
她的态度非常诚恳,真切的关怀显而易见,这种人天生就是戏子,无时无刻不在演戏,流苏沉静地微笑道:摄政王国事繁忙,这种小事不必挂心,皇上只是处决一名该死之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龙雪梨笑着,见小白依然粉妆玉琢,聪颖伶俐,心里暗忖着,她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么小年纪就这么狠绝,她刚听闻消息都吓了一跳,第一次意识到,这位小皇帝不可小觑。不管多狠绝的人,第一次杀人,总会惊慌恐惧,何况她还这么小,现在看却是平平静静的样子,什么事都没有,她不得不猜测,是伪装,还是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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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能被皇上亲自处决,也是他的福分!龙雪梨笑着道。
小白颔首,的确,是他的福气!
龙雪梨一愣,细细地眯起眼睛,流苏道:摄政王,皇上有午休的习惯,若是无事,可否让她先休息了!
龙雪梨站起来,颔首道:既然皇上无恙,臣也放心了,微臣告退!
龙雪梨走到几步猝然停下,转过身子,微笑道:既然两院之事已平息,宫门也恢复平静,皇上是否该恢复早朝了?
正是如此,摄政王吩咐下去吧,明天开始恢复早朝!
遵旨!
第232章
闹得风风火火的两院事件慢慢的平息了。
随着这件事的尘埃落定,龙雪梨和小白的势力也慢慢地划分开,形成两大权力中心,原来的祭祀院和长老阁合并,他们明争暗斗多年,但大部分都是忠于女儿国的忠臣,在为了自己的权yù之时,也关心着女儿国的兴衰荣rǔ。
小白的表现让他们明白,这位小主子并不是他们随心所yù能控制的人,她有绝对的果决,绝对的qiáng势,绝对的霸气,女儿国在她手里,一定能更上一个台阶,他们认清这个事实之后,只能选择辅政。
由筱阳为首,他们皆站到皇权的一方,共同辅助皇帝。
南瑾这一仗赢得十分的漂亮,不仅结束了祭祀院长老阁架空皇权的历史,更是成功地把两院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加上有周相,小白更是如虎添翼。
文武百官,甚至是周相都认为,皇帝和摄政王一定会展开一场漫长而残酷的争夺,将来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无辜的人命,龙椅之下还不知道会埋葬多少白骨,这是两院事件后女儿国的朝堂风云的变幻趋势,他们全部都能预料到。
然,南瑾却没有给龙雪梨太多反应的时间,做出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亲政!
龙雪梨想象着南瑾所有能有的举动,心里也有了应对方法,女儿国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他再怎么万能也是有限。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让小白亲政!
这绝对是前所未闻的事,纵观整个历史,哪个国家,哪个朝代会出现有几岁的孩儿皇帝亲政?
他绝对是疯子!
太出人意表,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觉得不可思议,阳光从殿门千丝万缕地she进来,空气中夹着盛夏的燥热之意,不少百官背脊却窜上一股股凉意。龙椅上的小白,面无表qíng,小小的皇冠衬得尊贵威严,酷似南瑾的眸光冷厉深邃,犀利得能看透世间所有的迷雾。
稳住!
小白给自己打气,殿下一片混乱,百官jiāo头接耳,偶尔眸光看向她,小白觉得,底下的他们就像一只只凶猛狠毒的野shòu,正在讨论着怎么把她撕裂,狠狠地吞下腹中。宽大的龙袍中,她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唇紧紧地抿着,不让人看出她的紧张和恐惧。
爹爹说,以后她要一个人面对更多这样的场面,所以一定不能慌,不能乱,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点的犹豫。
政坛变化只在讯息之间,仿佛高手过招,稍微出神就要被人置之于死地,小白不得不把十二分的jīng神都集中在上头。
她按照南瑾的吩咐,眼光并未看向左边第一位的流苏,反而看向大殿的中央,眸光在那周围小幅度地变动,不看向任何一个人的眼睛。脸上维持着威严和冰冷,可在百官看来,小皇帝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无所畏惧,无所恐慌,倨傲,而且qiáng势。
皇上,臣没听错吧?您说您要亲政?龙雪梨沉着脸,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眸光却yīn鸷无比,如啐了毒的蛇,正冰冷地朝着小白吐蛇信。
摄政王没有听错,众位爱卿也没有听错,朕,要亲政!小白眸光紧紧地定在一块地板上,并不去看他们的表qíng,这样心里的恐惧就少一分,勇气都是通过这么一步一步锻炼出来的,终有一天,她会无所畏惧地直视他们的眼睛,但,不是今天。
在龙雪梨的角度,却看到小白冷冷地看着她,一脸坚决。
皇上,说笑也要有个限度,您见过有几岁的孩子亲政过的么,先帝就是怕皇上年幼,无法独自处理政事,才命微臣辅政,皇上您想违抗先皇的遗旨?龙雪梨的脸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深沉的眼波染上愤怒的光,仿佛她最心爱的孩子正在被人抢夺。
流苏轻笑,眼光柔和却坚定,摄政王,皇上虽然年幼,可处理政事却不含糊,比如说这次有心人士挑起的混乱,皇上一人便迅速平息,若不是如此,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是难以估量,摄政王说先帝命您辅政,那皇宫陷入混乱之时,您在哪儿,怎么不是您来平息这次的事件?
凤王爷,一事归一事谈,现在我们谈的是皇上要亲政的事,你们认为,一个幼龄孩子能独挡一面?女儿国不是她一个人的,不是可以由她肆意妄为,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百官们会信服一个孩子?会认为她能把女儿国统治得更富qiáng?龙雪梨声声bī人,眼光锐利地打在流苏身上。
她明白,小白的意思,也就是南瑾和流苏的意思,风南瑾无法在朝堂上介入一言半语,只要打倒流苏,就等同于打倒小白。
摄政王,您谈的是皇上是否有亲政能力,本王说的也是皇上的亲政能力,怎么会是两码事?从她登基到现在,各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是否能独挡一面,小白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摄政王又怎么知道百官无法信服?流苏见招拆招,态度qiáng硬,面带微笑,虽无南瑾的绝对qiáng势,却有着属于她的坚持和不可撼动。
龙雪梨眸光yīn鸷地扫向两旁的文武百官,以周相筱阳为首的百官,两王如此qiáng烈的对撞之下,迅速选择了方向,同意皇帝亲政,而龙雪梨为首的百官却以皇帝年幼为由,反对皇帝亲政。
两方人马态度都非常qiáng硬,谁也没有一点退让,周相和筱阳很快就反应过来,展开他们卓绝的政治口才,坚持让小白亲政,而龙雪梨那方也不是好糊弄的主,一直反对到底,一时间,整个朝堂刀光剑影,火药味十足。
凤王,你在糊弄我们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之所有能这么顺利地处理朝政,平息gān戈,都是因为风南瑾在背后教导,这在女儿国不是个秘密,你现在却说皇上有能力处理一切朝政,未免太可笑了,女儿国的国事是女儿国的事,岂能由圣天的右相cha手,皇上亲政,女儿国的幕后皇帝却是圣天的右相,哼,你让我们把整个女儿国都白白送给圣天么?风南瑾现在提议皇上亲政又是什么居心,想要独吞女儿国么?太可笑了吧?龙雪梨yīn沉着脸,声音落地有声,她为首的百官连连称是。
流苏双眉一拧,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膛剧烈地滚动,即将喷洒而出,就听得小白稚嫩却冰冷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在女儿国,朕是龙淳儿,不是风苏晚,朕是女儿国的皇帝,万事自以女儿国利益为先,摄政王无需担心,等朕亲政后,朕会把凤王以女儿国长公主的名义嫁给风南瑾,他们会在圣天生活,不会介入女儿国政坛,而且,爹爹也不会再当圣天的右相,所以,请你们,别拿朕的爹娘为借口。
威严的声音仿佛qiáng势的风,卷过大殿,鸦雀无声,君无戏言,小白既然金口一开,这事就成定局,连龙雪梨也愣了一下,若是没有风南瑾和方流苏,区区一个小白,绝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恶的是,这丫头聪明地加了但书,在她亲政之后。
她这么一说,龙雪梨所说的理由便无足轻重,周相心里颔首,这话应该是小主子自己说的,不仅聪明,反应也敏捷,即便没有风南瑾,她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心里对小白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只有凤王和风南瑾离开女儿国,皇上才能真真正正地让人信服,否则,文武百官都会认为,她只是受了父母的庇护。
流苏愣然地抬头,小白第一次把眼光移向自己的娘亲,露出微笑,仿佛在说,我没事,娘别担心。
那瞬间,流苏如万箭穿心,疼入心扉。
小白
这么小的孩子,理应被爹娘呵护备至,无忧无虑地长大,而她的孩子却一个人,面对这群才láng虎豹,叫她如何不心疼。
我没事的,娘!
你们守护我至今,也请让女儿守护你们一次!
女儿国的皇位,不是她,就是她娘,其实小白自己心里也知道,南瑾在女儿国的身份非常尴尬,若是她娘继位,她爹的身份更是敏感,说不定会有闲言闲语,她爹又是那么清傲的人,久而久之,一定会和娘有摩擦,既然如此,这个皇帝就让她来当吧!
起码,爹爹和娘会很幸福的。
即便他们不在身边。
摄政王,您还有何话说,这是女儿国的国事,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风南瑾不是阻碍皇上亲政的理由。周相温文有礼地问,筱阳等人也摆正态度,因小白一席话,气势高涨了起来。
龙雪梨被堵得呼吸一沉,毫不掩饰地露出狠辣的神色,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就不怕边境将士反抗么?他们一向忠心耿耿地守卫女儿国的疆土,若是他们不服,造成什么后果,臣可不敢保证!
摄政王,您在拿军队来威胁皇上么?筱阳的神色一沉,危险地道。
龙雪梨微笑,风度翩翩,本王说的是实话!
小白站起来,露出微笑,这是朕该担心的问题,不该由众位爱卿担忧,还未发生的事,过分担忧还为时尚早。若他们不服,朕自有让他们服的手段,从明天开始,朕正式亲政,丽王这段时间辛苦了,退朝!
第233章
小白亲政的消息刚刚传出两天,边境接二连三传来bào动的消息,女儿国和圣天的国界,还有南疆的驻军,大半的军队都在蠢蠢yù动之中。
龙雪梨果然绝对以军权压人了!
她能调动女儿国一半的军队,最特殊的是南疆,整个南疆的军队都归属龙雪梨,且南疆的瀛洲离女儿国的京城从水路走只有一天的路程,相当于是在王境之内的军队,若是龙雪梨派人从瀛洲向京城攻击,那么短时间内小白绝对抽不出兵力来对抗。
华都除了十分之一的例行守军之外,只有御林军和卫兵,人数并不多,华都连着几座城池都是经济重城,并无大量军队驻守,从边境调兵,即使日夜兼程也要三天,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龙雪梨明显早就有万全之策,前段日子南疆的大半军队都聚集在瀛洲,她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她野心勃勃,却又不想染得一身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绝不会动用军队,这明摆着是bī宫,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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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页
这一次,是南瑾把她bī到非动手不可!
整个女儿国人心惶惶,边境骚动,瀛洲更是一触即发,龙雪梨还在给小白机会,企图让小白自动妥协,亲政一事便缓下,否则她下手绝不容qíng。
奏报接二连三地传上金銮殿,忠于龙雪梨的将军纷纷上书,反对小白亲政,不仅边境硝烟味浓厚,朝廷之上也是刀光剑影。龙雪梨集团纷纷要求皇帝稳定人心,否则造成混乱不可估量。
其意思,无非是让她妥协。
龙雪梨的眼神更是写满了蔑视,和她斗,小白还嫩点,她以为她龙雪梨当真不敢动她么?
自动小白登基之后,先是两院事件,接着又是边境动乱,两次都是轰动天下,几乎动摇国本的大事,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若小白不能很快镇压这次的动乱的军队,她在民间也会丧失民心。
王爷,你当真要如此么?徐长老担忧地问道,整个祭祀院高层的长老中,也只有徐长老对龙雪梨还是忠心耿耿,没有背弃,只是这一次她即将引起内战,徐长老心中极为复杂,想要阻止,却也明白,龙雪梨不会听她的劝告。
徐长老害怕了?龙雪梨冷笑,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不成大事的女人,若不是顾及龙浅月刚死,小白刚登基,时机不对,发动政变会引起人心背离,她早就bī宫了,哪会等到现在,那张龙骑,她期盼了二十余年,眼看就要到手,却被凭空而降的两位公主夺走了,她心里岂有不气的道理。
本来龙浅月一死,皇位就是她的了,她早就病入膏肓,龙雪梨也猜想着,紫月已经失踪二十年,找了十几年都找不到,她定然是找不到了。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紫月的女儿,更气人的是,流苏和小白身上都有女儿国君王的标识,她找到的公主若是愚钝也就罢了,她还能控制架空,偏偏她们不但不笨,还聪明睿智,身后还有个风南瑾不离不弃。
平心而论,她为女儿国付出了多少,青chūn,智慧,她所有的一切,她的生命中第一位便是女儿国。
而流苏和小白,又为女儿国做过什么,凭什么她们会是女儿国的主人,而她付出一切,到头来只是为人做嫁衣。
王爷,女儿国和圣天刚刚平息几十年,这几十年,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王爷若是发动政变,国内定是一片混乱,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而且边境的军队动不得啊,万一圣天乘虚而入,我们岂不是白白为别人打开国门,请王爷三思而行!徐长老忠心地劝着,她虽然不赞同小白亲政,也希望女儿国的皇帝由龙雪梨来当,但,却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以鲜血和尸骨来堆积那张龙椅。
圣天?哈哈龙雪梨大笑,眼光转为yīn鸷,本王不在乎!
这一次小白若是妥协,她就破釜沉舟,大不了玉石俱焚!
无qíng走了进来,他面色冰冷,眼光冷峻,整个人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雕,回王爷,周相已经派人去边境镇压乱军!
龙雪梨眼光一沉,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入她的掌心,有一瞬间,她的眼光充满狰狞的杀气,盛夏的温度都降了,咬牙切齿,风南瑾
他当真一点都不软化,毫无妥协之意,那就别怪她!
无qíng,通知童将军,向京城进军!龙雪梨冷声道,眉目冷凝。
是!无qíng听命而出。
徐长老自知无法阻止,无奈地闭上眼睛,她现在心里倒是祈祷,那位霸气的幼年女王能将局面控制住。
无qíng出了王府,派人快马加鞭去瀛洲通知童将军进军,他向一家客栈走去,二楼的房间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这是童年的行军布阵图,还有军队分布,兵力qiáng弱等qíng况,你拿去!无qíng冷着脸,把一份文件丢给俊美的男人。
转身,冷然yù走。
清风把文件往桌上一扔,敏捷地窜到他面前,无qíng!
让开!无qíng声音冰冷,如夹着一层雪花,眼光连看都不看清风,站得如标杆一样直,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qíng绪。
为什么不看着我?清风声音轻柔。
无qíng冷着脸,推开他,举步就走,门才刚开一点,清风一掌就拍在门上,又重新关上,眸光灼灼的看着无qíng,无一丝退让的意思。
我有话和你说!清风道,无qíng身上的盅南瑾前两天才帮他除尽,这是一种控制人心的盅,是以清风的鲜血所养,清风的xing命相连,若是无qíng背叛龙雪梨,那死的人就是清风,为了这个,无qíng十年来一直听命于龙雪梨,而清风一直以为,他中的盅只是单纯的被人控制而已。
他一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他,才会一直委曲求全。
这十年,他们之间哪一次不是打得你死我活,明明有爱,却刀剑相向,他一点都不知qíng,只是气他为了这么不小心被人控制,却知道,他只是为了保全他。
他向他挥剑的时候,无qíng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qíng?
这是第二次,心疼得这么厉害,两次都为了这个和他同样qiáng大的男人。
这么多年,只怕是稍微狠心一点,说不定他们之中就会有人死去,只要他起了放弃的念头,他们就会形同陌路,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无qíng冰冷的瞳眸浮起一丝嘲笑,微微上扬的唇角掠过的讽刺更是明显,冷冷道:龙清风,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知不知道真想对我来说无所谓,别摆出一副愧疚的表qíng,我看了会很不舒服,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qíng。
手一扬,一记手刃朝他抵在门扉上的手狠狠地劈去,清风不闪不避,平静地看着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一招下去,他的手臂会断。
无qíng最终还是没有劈下去,隔着一寸的距离,冰冷的眼光定定地看着他,他们这十年,到底有多少次,这样剑拔弩张
对不起!清风真诚地道歉,为了这十年他的不知qíng,为了他这十年每一次挥剑,为了他这十年不悔的守护,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个傻瓜,而他把一切的痛苦地独自承担。
无qíng的眸光无一丝松动,依然那么冰冷,道歉也道过了,让开!
他现在没有面对清风的勇气,他们也是龙家的人,虽然血统比较远,却也拥有无比尊贵的血统,却因为是男人,所以只能选为公主的侍卫,这是他们的宿命,守护姐妹母亲是他们生来的责任。
十年前,他们相爱了,完全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所有族人的反对,毅然走在一起,不惜被逐出龙家族谱。自小他们就是龙家新一代的骄傲,拥有聪明的脑袋,傲人的身手,他们都对他们寄予厚望,没想到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子孙却犯了天理不容的错。
年少的他们以为,即便所有人都反对,他们也要坚持在一起,因为不容于世,爱qíng更显得珍贵,他们更是珍爱彼此,那一段爱qíng刻骨铭心。
年少疯狂的岁月,那些无法刻骨的回忆,这十年来支撑着他面对清风责备的眼光,支撑着他渡过每一次刀剑相向的痛心,支撑着他渡过行尸走ròu的生活。
爱上清风,他从未后悔过,即便被龙雪梨利用,bī不得已当了龙雪梨的剑,bī不得已朝着清风挥剑,可他从来不后悔过。
可是,十年了啊,即便有多少爱,也在这摩擦和误会中,慢慢地消磨尽了。
他是在挥霍着清风的爱,而清风也在挥霍着他的爱,这么多年了,他们甚至没有好好地说过一句话,他爱他依然如初,但是他呢?
还剩下多少?
一向倨傲的男人突然不敢去问,他最怕的不是清风说不爱他,而是清风对他只剩下愧疚。
若是如此,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事实,不敢去碰触这十年彼此造成的伤痕,若是有可能,他希望清风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无qíng,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清风轻柔地道,仿佛在诱哄着他,你一直都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的眼光和十年前是否相同,是否有所变化,你看看我,成么?
他的声音甚至有了祈求的味道,无qíng心头悸动,几乎沉醉在迷人的音色中。
他沉默了!
清风猝然把他抱紧怀里,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拥抱,更是qíng人和qíng人之间的拥抱,重重的,仿佛要相互融入彼此的骨血中去。
放开!无qíng猝然挣扎起来,清风扣着他的手,沉声道:你能听我说几句么?就几句话,若是听完之后,你还是不想理我,那我放你走。
无qíng挣扎的手,恨恨地放下,他热热的气息扑洒在他的脖子上,惹得他心跳却猛然加速,为了掩饰这种慌乱心悸的心qíng,他想逃离清风的怀抱,不想让他知道,他内心的深qíng和挣扎。
清风却用蛮力,稳稳地控制住他,这个人,这十年无数次想要涌入怀中,却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冰冷,现在他不想放开,再也不想,这个人,他想永远都陪在他身边。
我这辈子最心痛的一次,是十年前,你的弯刀刺入我的胸膛
无qíng浑身一震,清风抱着他,继续道:你无法想象,那有多痛,心里痛,好像被人撕裂般,我看到你眼里的绝望,我能感受到你的手在颤抖,其实你是害怕我死的吧,却那么狠心,真的刺了我一刀。
那是无qíng想要反驳,却被清风阻止了。
是,我是故意的,我明明能躲开,却无动于衷,我想赌一赌,你是否真的狠心,会置我于死地,可我输了。然而,那么近的距离,我看见你眼里的绝望和水汽,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qíng,那一刻,我竟然为你感到心痛。倘若我知道真相,那一次我就不会医治,就那么死了,也许你就不用被人摆布十年。我承认,这十年来,我责怪过,怨恨过,失望过,可我从来没放弃过,我始终相信,我能等到你找到回来的路。我一直在等,明明能挥下去的剑,始终没办法挥下去,明明能应该放弃的感qíng,始终没勇气想放弃,你可以怨我,可以怪我,可你不能怀疑我。无qíng,什么都没变,我还是以前的清风,什么愧疚,什么怜悯,什么同qíng,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若不是还爱你,这十年,我会一直等你吗?
我们,依旧,好吗?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无qíng静静地被他抱着,良久良久,没有说一句话,清风放开他,无qíng脸上的冰冷如被人划破着一道口子,他琉璃般的眼睛如蒙上一层水汽,少了平时的冷硬,反而多了一抹清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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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我一句,好不好?清风哄着他开口,对无qíng,他从来就有无尽的耐心。
无qíng看向他的眼睛,那里的深qíng,毫不掩饰,两眼相对,便qíng不自禁地为彼此吸引,沉醉,时光翩然而过,在指fèng间流逝的,原来没有包括感qíng。
突然,清风用力地反转,把他狠狠地抵在门板上,无qíng惊呼,你做什么?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身子前倾,紧紧地扣着无qíng的腰,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第234章
圣元元年八月初三,龙雪梨发起政变,兵部尚书和李将军带兵把整个京城完全控制,她下令关闭城门,京城十分之一的例行守军都在她手上,想要控制京城易如反掌,在她控制京城之后,御林军和卫兵奋起反抗,因兵力悬殊,皆以失败告终。
华都城门关闭,这座历史的古都,历尽沧桑,见证了女儿国从贫瘠走向繁荣,见证了女儿国一代又一代的昌盛和qiáng大,这座写满了历史,在白天从未关闭的城门,紧紧的,关上了。
盛夏,本是闷热的季节。
最近却有些凉意,狂风不断地chuī,天空上彤云密布,yīn沉沉,仿佛怒黑的魔鬼,正睁着眼睛,冷冷地看着这片迎来了第二次混乱的繁华土地。
人流如cháo,繁花似锦华都,这两天静悄悄的,只有巡军踏着沉重的步子从街道上经过,墨黑的盔甲在阳光的映衬下,冰冷而无qíng,长矛森森,寒气bī人。
入了夜的华都,更是沉静如一座死城,即便有小孩的哭声也立刻化成无声,哽咽在喉咙中。狂风不断地chuī,万物萧索。
华都,暗cháo涌动!
皇帝,凤王被她软禁在凤仪殿,周相筱阳云长老下狱,流云出逃,周凡被禁在宫中,而其他反抗她的官员皆被软禁在家中,有两名官员因反抗而被龙雪梨当场毒害,血溅金銮殿。
短短两天的功夫,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一片血腥,所有的反抗都以武力镇压。
凤仪殿,流苏一边喝茶,一边玩着南瑾摆下的棋局,秀眉深锁,仿佛在思考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流苏这几年的棋艺被训练的很出色了,可要破解南瑾摆下的棋局,颇有些吃力,她研究了一个时辰就手都没动一下。
小白坐在一旁,剥着小果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可爱jīng致的小脸露出享受的表qíng,偶尔和流苏讨论一下棋谱,她刚学不久,兴趣正浓。
玄北支着头看着这母女两,一点都没有身为人质该有的紧张感,除了不能出凤仪殿,他还真看不出来她们有半点不自在。周凡在一旁静静的看书,龙雪梨发动政变的那天,他和小白正在上书房,就被一起软禁了。
娘,想那么久,你要不要走一步呀?小白催促了一声,要是解不了爹爹棋局就直说嘛,看了这么久,棋子都被你看穿了。
流苏浅笑,清冷的眉目染上慈爱的光芒,小白,你最近不是在学棋么,你来?
我才不要!小白斜眼看向棋盘,不屑的样子,好似鄙视流苏一般,那样子分明在说,这么简单的棋局都破解不了,娘好笨!
流苏双眸笑如弯月,支着头,打趣地问:周凡,小白的棋艺怎么样?
周凡安安静静的看书,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冷清模样,阳光笼着一身,清俊的少年如孤傲的寒星,落寞中带着一股清华的贵气,他头都没抬起,薄唇轻启,朽木不可雕!
玄北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流苏抿唇,微微一笑,小白双眸冒火,抓起一把果子,劈头盖脸地丢过去。
少年右手一扬,看都不看,一把果子尽在手中,颇有滋味地吃起来,还不忘了说声谢谢,小白那张冰脸,五颜六色,特传神了。流苏支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看女儿和周凡之间的火药味,有些什么闪过心头,她微笑,小白,我看周凡不错,要不,娘把你许配给他怎么样?
周凡是周相的儿子,不久又是右相,小白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随便娶人,不过周凡百官们绝对不会有意见。
这少年学富五车,惊采绝艳,心思通透,且又风度翩翩,俊秀无暇,虽然喜怒向来不形于色,深沉了点,年纪比小白也大了点,但她是越看越喜欢,小白这孩子,若是嫁给和她同龄的,或者没差几岁的,她才会觉得奇怪,她女儿早熟,人又聪明,目前为止,能压得住她的,也只有周凡。
小白和周凡显然都被她吓了一跳,小白那双灵秀的眸子第一次出现呆滞的光芒,周凡拿着书本的手一顿,眸光扬起,落在小白身上,双眸不动声色地眯了眯,有种近似于不悦的光芒一掠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转而浮现一脸嫌弃的表qíng,流苏心里哀怨一下,她女儿没教好,被人嫌弃了。
娘,我一定是你捡来的对不对?小白委屈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道。
玄北立刻举起手,小白,我作证,少夫人捡回你的那天,天高夜黑,狂风大作,雷电jiāo加
小白一记狠辣的表qíng瞪过去,玄北哈哈大笑,流苏放低了声音,你这个样子,除了他,可没人敢要你呀!
我是缺了胳膊短了腿,还是没了眼睛少了鼻子,为什么没人要我?小白抗议,心里再次确认,她一定是捡来的,再说,我是女王,只有我挑人的份,还有人家对我挑三拣四?哼!
有远见啊!玄北惊呼,太有远见了。
由始至终没发一句话的周凡冷冷地说,我要筱寒也不要她!
玄北看好逃生路线,珍爱生命,远离周凡,果然小白一碟子水果全部扔了过去,周凡八风不动地拿起书,挡住自己的脸,水果全部掉在地上,连同碟子。
接着又安安静静地看书,仿佛这一幕不曾发生过。
筱寒是筱阳的儿子,和周凡是好友,那是华都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风流堪称第一,可想而知,周凡这句话对小白的打击,那是无以伦比的巨大。
流苏赶紧打圆场,看来此计不通了,光是说说,这也就差点成了凶案现场,不具可cao作xing啊!
可惜了!
清风从殿外进来,怔了一下,转而笑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上和二公子又gān了一架,他小心避过地上的碎片,皇上,王爷,打起来了!
流苏放下手中的白子,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她站起来,背脊挺立如青松,沉声道:让京城的人动手,到反击的时候了!
是!
第235章
童年带兵从瀛洲出发,途经漠北海,在海上和萧绝的军队发生了纠纷,双方在漠北海上打了起来,引发了圣天和女儿国近百年来第一次战争。
萧绝所带领在柳河的正规军,柳河位于圣天和女儿国的jiāo界处,接连漠北海,因为防备女儿国,又和漠北海接壤,柳河的水军极其qiáng悍,在柳河的军事运作中,水军占了整个柳河的三分之二。
这一次,萧绝带兵围剿漠北海盗,一路追击漠北海盗,过了女儿国边境,在漠北南侧和漠北海盗展开激烈的纠缠。巧妙的是,童年所带领的军队刚巧碰上了萧绝,在此局势敏感之时,他又怎么会想到,萧绝的军队已经借由风家船队的船光明正大地追击漠北海盗,一路进了女儿国边境。
童年以为,这支军队是皇帝调来围歼他们的,于是不由分说朝萧绝的军队放箭,这一下乱放箭,连漠北海盗也遭到波及,原来和圣天军队打得你死我活的漠北海盗立刻调转战斗力,朝童年疯狂地进攻。
萧绝从旁组成包围阵势,双方在漠北海上,打得激烈残酷。
龙雪梨得到消息之后目瞪口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再一次对风南瑾咬牙切齿。
风南瑾,萧绝和流苏之事传遍天下,无人不晓,风南瑾和萧绝不仅是政敌,又有夺妻之恨,此二人可以称得上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同时到达圣天,不管是观察了流苏的反映,还是风南瑾的优势,龙雪梨自然而然都选择利用风南瑾而舍弃了萧绝,她一直认为,萧绝和风南瑾既然有这么深的仇恨,自然不会帮忙,而且,从帮流苏解毒的是南瑾,帮流苏在朝中稳定地位的也是风南瑾,小白登基之后稳定政局的还是风南瑾,龙雪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一家三口之上,完全忽略了萧绝,自然也不会去防范他。
这就是南瑾和萧绝从一开始就有的默契,既然龙雪梨关注一方,那就让一方完全夺取她的注意力,萧绝的行动也就少了阻力,后果如他们所想,非常完美。
萧绝这次回柳河,玄武和南宫靖寒也从漠北海,一人回凤城准备,一人去漠北岛,利用漠北王和流苏如玉的关系,成功地演了一场好戏,把圣天的水军带入了漠北海南端。
以漠北岛为界限,是圣天和女儿国在海上的界限,但,海上和陆地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明显,又不会有人在海上驻兵,而且圣天和女儿国平静多年,海戒也疏散了许多,萧绝借着追击海盗为名,故意在南端混淆视听,引童年主动出击,他和漠北王才组成包围圈反击。
这就是南瑾和萧绝从一开始就策划的yīn谋,完美得无懈可击。
漠北海盗常年在海上生活,就一队非常彪悍的水军,比起圣天和女儿国,其战斗力要远远高出许多,又是漠北王亲自带领,更是非同一般。童年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才短短一天的功夫,萧绝和漠北王就把这队军队打得七零八落,主力崩溃,láng狈地逃回瀛洲。
在萧绝漠北王对童年发起战争的同时,流苏在女儿国内也开始动手,原来再和龙雪梨军队战败的御林军和卫兵,原先只是佯败,故意造成龙雪梨已经控制整个京城的假象,降低她的戒心,本来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一步就能触碰,就是龙雪梨也会产生击破的心理,会有一种自我膨胀的yù望。
这对御林军和卫兵由清风和出逃的流云带领,围攻王府。
而一名将军带兵劝降,把龙雪梨的目的诏告天下,试图不费一兵一卒能拿下京城的守军,整个京城又一次大乱,比起上一次的混乱,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伤亡更加惨重。流苏早前就下令,命令刑部的衙差封锁大街,阻止闲杂人等在街头出现,避免伤及无辜。
丽王府的防守非常坚固,即便是清风和流云两人带领原祭祀院所有的死士,无qíng带领原长老阁手下的死士内应内合也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夫。
丽王呢?清风急问,整个王府都搜遍了,不见丽王身影,王府已破,只要擒住龙雪梨,这场战事就算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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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qíng,你不是说把她擒在房间里吗,怎么会不见了?流云也着急了,向来吊儿郎当的男人绷着脸,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给龙雪梨逃脱的机会,她一定会东山再起,女儿国又将面临一次内战,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
流云,无qíng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吼他做什么?清风凉飕飕的眼神扫了流云一眼,非常护短,他相信无qíng不会故意放走龙雪梨,如果说世上最想龙雪梨死,那一定是无qíng,这么多年,他时时刻刻盼着龙雪梨死,怎么可能会放了她。
清风,你就盲目护着他,无qíng不是泥娃娃,我吼两声就会碎,现在关键是,她到底去哪儿了?流云yīn着脸。
无qíng依旧冰冷得如一座冰雕,不带一丝感qíng,只是眼眸里多了一抹yīn鸷,他已经点了她的xué位,以龙雪梨的功力根本就无法冲开,到底她怎么不见了?
猝然灵光一闪,糟了!
他怎么一喊,另外两人也深知qíng况不妙,她若是逃脱了,一定会去皇宫,龙雪梨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惨败之后就出逃,定是想
清风变了脸色,流云,你去天牢,把丞相和筱大人放出来,城中的军队就jiāo给你们了,我和无qíng马上进宫。
清风说罢,和无qíng迅速掠上屋顶,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凤仪殿,流苏和小白正在焦急地等消息,如玉和玄北,周凡都在,从华都混乱开始,如玉就不放心她们母女两,清晨就进宫保护她们了。
南瑾在漠北海战事爆发之前就赶去漠北海亲自策划好童年的行军路线,还有萧绝漠北王拿捏的位置,这些事他不放心别人去做,稍有不慎就错失机会,那京城就危险了。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小白问流苏,她现在面对这些血腥和杀戮,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可看不见南瑾,小白就觉得不安心。在她成长的世界里,南瑾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有爹爹在身边,即便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觉得害怕。
爹爹今天就会回来,小白别担心,他马上就到了,华都的一起混乱也将结束了!流苏浅浅地笑着,清冷的音色给人一种安稳宁静的感觉,仿佛宫门外的杀戮对他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事qíng。
玄北笑着打趣道:小白,想不想享受胜利的果实,快了哦!
如玉笑笑,猝然周凡双眉一挑,如玉和玄北同时站了起来,流苏不解,刚想发问,凤仪殿外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几声惨叫之后,世界仿佛恢复了平静,刚刚那几声惨叫,好似是他们的错觉。
众人匆匆出了凤仪殿,十几名御林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下了,他们的身上看不见一丝血迹,极其苍白,没了气息,眨眼之间就失去了生命。
流苏潜意识地把小白护在身后,只见龙雪梨一身华服,站在凤仪殿中间,她依然是一副深沉和平静的样子,没有看见一点点失败者该有的láng狈和恐慌,只是那yīn寒的眼神,泄露了她失败的不甘,只是不甘心,眼看着要得手的皇位,就这么没了,她很不甘心。
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们母女也别想得到,什么龙家纯正血统,她一直嗤之以鼻,她就不信,她们真有真龙护体。
丽王爷,你已经失败了!流苏微笑,眉目间透出属于龙家人的淡定和霸气来,这一场战争,完全结束了。
龙雪梨就算再不甘心,也必须接受。
失败?呵呵,我龙雪梨的人生里,没有失败这两字,走到今天,只是时不与我而已,玉石俱焚,其实很简单!她说罢,手一扬,牛毛针如雨般she了过来,如玉和玄北一惊,一人抱起小白,一人护着流苏,闪过龙雪梨的牛毛针,这是一种很细的暗器,细且轻,内力根本就无法拂开,若是被she中,就会顺着血管里血液的流动方向,造成致命之伤,那批御林军表面看不到任何的伤口,就是被牛毛针所伤。
龙雪梨哈哈大笑,笑声夹着报复的快感,响彻整个凤仪殿。
周凡见状,俊秀的眉微微一蹙,掠身上前,挥掌而出,浑厚的内力震得龙雪梨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二公子?哼!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她寒芒掠过,如玉和玄北见状,跃身上前,三人围着龙雪梨,疯狂地主动出击。
龙雪梨的擅长守,也擅长攻,她的身法极其古怪和刁钻,即便是三名高手围攻,也丝毫占不了一点便宜。
流苏和小白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心里暗暗祈祷着,南瑾快点回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龙雪梨的武功这么高qiáng,御林军和卫兵都出去抵抗京城守军了,宫里所剩的人本就不多,指不定全部给龙雪梨杀了,若是他们三个也不敌龙雪梨,那后果就糟了!
娘,不怕,我们会赢的。小白见流苏抓着她的手原来越紧,她倒不害怕了,乖巧地站在流苏身边,反过来安慰流苏。
流苏微微一笑,这个时候,她要保护小白,小白,娘不怕,你也不要怕,你说得对,我们会赢的!
阳光灿烂,凤仪殿里飘着荷花的香气。
流苏和小白的眼光都紧紧地看着四道打斗的人影,她心里暗暗吃惊,如玉和玄北已是难逢的高手,他们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此人的武功定然出神入化,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周凡,竟然这么长时间里无法制服龙雪梨,可以想象,真正深藏不露的人,是她!
猝然,玄北惊呼一声小心,可已经来不及了,玄北因为闪神,被龙雪梨击中胸口,高大的身影顿时飞了出去,如玉迅速掠身接过他,龙雪梨破了三人围攻,两指并拢,直朝着流苏和小白扑过来
苏苏,小白如玉大惊,顾不得玄北了,挥起宝剑朝龙雪梨劈过来,龙雪梨反手,挥出一把牛毛针,如玉bī不得已只能退开,她急得眼睛都红了。
眼看着龙雪梨近在眼前,流苏迅速退开小白,小白踉跄了一步,摔倒在地,尖叫了声,娘
龙雪梨冷笑一声,袖口里抖出一把短剑,竟然变了方向,直直地刺向小白的要害,小白本来挣扎着要回流苏身边,突然见到明晃晃的宝剑刺来,灵活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呆愣在哪儿,流苏看得目赤yù裂,小白
龙雪梨的唇角浮起胜利的微笑,猝然一道人影迅速从一旁掠上来,一手紧紧地握住龙雪梨的短剑
那宝剑,离小白的脖子,紧紧那么一寸的距离,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小白这回更是愣住了
周凡
竟然是周凡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握住了那把致命的短剑,俊秀的少年面色平静如水,固执地握着尖锐的剑刃,淡淡地道:王爷,请莫伤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龙雪梨眯着眼睛,看着那双灵气有力的手,果决地握在剑刃上,从少年漆黑的眼眸中,龙雪梨看到了平静的坚决。
鲜血一滴又一滴地地溅落在地,开出血花,少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手把小白拉到身后,龙雪梨冷笑,手腕一动,剧痛传入周凡的五脏六腑,绞痛起来,猝然,一把弯刀悄然地刺穿了龙雪梨的胸膛
握剑的手,松了,她缓缓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无qíng冰冷的眼神,弯刀收回,一道血箭she出,龙雪梨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扑倒在地。
苏苏,有没有事?南瑾迅速来到流苏身边扶住她,他是和清风无qíng同时到达的,一听龙雪梨逃脱进了宫,他吓得心脏还在急跳。
流苏摇摇头,反倒是担心地看向小白和周凡。
周凡缓缓地松开手,深可见骨的伤痕横跨他在掌心,俊秀的少年甚至没有哼一声,小白愣愣地看着,脸色苍白。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南瑾感激地道,那么远的距离,他长鞭莫及,多亏了周凡舍身相救。
周凡一笑而过,职责而已!
第236章
女儿国内战缓缓落幕,大规模的战事是在海上爆发,对百姓破坏并不算太大,城中因为早就戒严,百姓也无人伤亡,所毁坏的房屋等由朝廷出钱修补,此等后续问题周相全权jiāo给周凡去处理,也算是他当上丞相的第一步考验。
周凡的手伤得很严重,左手差点全无知觉,亏得有南瑾这个神医在,不然他的左手真废了。伤还没能好好养立刻就被周相赶去指挥华都的后续恢复工作,小白看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颇有良心的没那么幸灾乐祸了。
毕竟这伤是为了她而伤的。
萧绝的军队还停留在漠北海上,这一次虽然是南瑾和萧绝的yīn谋,故意拦截童年的军队,但在两国百姓看来,这是一次军事纠纷,必须有人出面调停,做个门面功夫,让百姓安心。本来周相打算亲自去的,流苏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由小白和她亲自去。
一来树立小白的威信,二来,于qíng于理,她们都要见萧绝一面。
南瑾流苏想要解释,南瑾握着她的手,冷厉的眸光变得宽容而广阔,如夜空下的暖气,在寒冬给予他人温暖,他微微一笑,去吧!
男子依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清贵摸样,这么多年,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脸上划下一丝一毫的痕迹,眉宇间的朱砂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娇艳夺目,凄绝灵气,阳光照she,仿佛一道血红的绸缎在眉间拂过,美丽如昔。
他一直懂得珍惜和包容,一个男人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做到了,也体谅她对萧绝的一份歉意,放手让她们单独见面。
于qíng于理,流苏和小白都要见萧绝一面,这次的事qíng能如此顺利,萧绝居功至伟,何况还有他还是小白的亲爹爹。
他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流苏对他的承诺,也是萧绝的骄傲。
谢谢,我们会很快回来的,你等我!流苏轻声道,微微上前,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轻如蝶翼。
身子刚刚退开,南瑾长臂一勾,扣着她纤细的腰,狠狠地撞上他的胸膛,流苏双手慌忙抵住他的胸膛,以免撞疼了彼此。南瑾唇角上扬,俯身,霸气的吻随着落下,吻上她晶润的红唇,霸道地掠夺她的甜蜜,流苏双手环住他的腰,阳光从旁斜照,空气中飘着荷花的香气,雪白,水绿的两道人影紧紧相容,美得如一幅水墨画。
我等你回来,然后一起回家!流苏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南瑾才放开她,亲密地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
流苏的脸颊火辣辣的,顺着他的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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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页
娘,你和爹爹是不是很快就回家了?去沁水城的途上,小白问道,语气里有着舍不得,这回要见爹爹和娘就不容易了,不像在家里,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小白突然后悔了,那天她为什么要在金銮殿上说以后爹娘会在圣天生活,顾及了爹爹,她就难受了,他们还没离开,她就开始舍不得了。
流苏心里钝痛,不舍地抱过小白,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力道轻柔,小白qíng绪低落地趴在娘亲怀里,心中更是郁闷了。
她很想开口让他们不要走,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开这样的口。
小白,对不起啊!流苏给女儿道歉,本来是娘的责任,不仅要你来承担,娘还不能陪你一起长大,娘很抱歉。
娘,你不用为这个说抱歉,当初是我自己愿意的,又没人bī我,我希望爹爹和娘幸福快乐,可是,我舍不得嘛!小白头颅在流苏怀里亲密地蹭了蹭,双手抱着娘亲软软的身体,心里暖得如泡在温泉里。
小白
娘,你和爹爹以后每两个月来看我一次好不好?小白抬起头,双眸期盼地看着流苏,孩子灵气的脸庞布满了渴望,三天,每次只要三天就好,不然我会很想你们的。
流苏心里一痛,这是女儿的心愿,而且还是这么简单的心愿,那种渴望的眼神,看得流苏心里如针扎般难受,当然可以了,就算你不说,娘也会这么做的,你是我最可爱的女儿,娘不会真的把你丢在那儿,你记住了,就算在女儿国有什么困难,爹爹和娘也能帮你,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小白心满意足地点头,流苏抚着她的长发,心里难受极了,她一天也不想和小白分开,小白舍不得,她更舍不得。
可是
小白,对不起!
娘,你再嫁一次吧,以女儿国长公主的名义嫁给爹爹,一起回家。这样一来,你和两位爹爹的恩怨qíng仇也就了结了,圣天那边也不会有人说你闲话,反正这次女儿国和圣天不是起了纠纷么,你嫁去圣天,就当作是为两国和平献身了,如此一来,她们不但不会骂你,反而会称颂你,这样不是很好么?小白仰头,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其实在圣天的时候,小白是知道她三位至亲的故事,市井的流言蜚语,就算小白不想知道,那话也会chuī进她耳朵里,有时候听见人家骂她爹娘,她心里就特别愤怒,恨不得把人狠狠地办了。现在有了很好的解决方法,能让她爹娘不再受人rǔ骂,她自然乐意。
流苏更是难受了,她什么都不能为小白做,而小白却事事都帮她考虑好了,这角色怎么看都是颠倒了。
好,就以你的意思办。流苏淡淡地笑着,伸手抱紧了小白,在她长发亲了亲,顺着小白的毛摸,这孩子能贴心得让人无地自容。
娘的生辰快到了,应该来得及准备的。小白数着日子,流苏无声地笑了!
沁水城离华都只有半天的路程,圣天的军队停留在海上,而萧绝却靠岸,在沁水城等华都那边的人来调停,这种门面功夫,他也深蕴其道。
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来的人会是她们母女。
屏退了随从,小白挣脱流苏,蹦进萧绝怀里,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下,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的原因,这对父女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感qíng却非常融洽,小白打心里喜欢这位爹爹。
爹爹,我想死你了!小白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萧绝和南瑾对小白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南瑾对小白而言,自然就是一个神般的存在,他们父女的感qíng极好,但小白极少向南瑾撒娇,她对南瑾几乎是言听计从,在她眼里,南瑾是她的榜样,她想超越的对象,是父亲,也是朋友。
而萧绝呢,因为五年没在一起,萧绝心里疼极这个女儿,对她百般宠溺,有求必应,是无条件的宠溺,即便听闻她女儿杀人的消息,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还会担心他女儿小小的手腕会不会疼,标准的慈父,对女儿纵容到了极点,小白经常和他撒娇。
萧绝笑容慡朗,也在小白脸上回亲了几下,爹爹也想你,小家伙最近很威风呢,害怕不害怕?
小白摇摇头,一脸骄傲,我才不怕呢,爹爹也好厉害呢,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萧绝一听,更乐了,小白简直就是他的开心果。
爹爹,你也要回圣天了吗?
爹要先把军队带回去,等处理好了就来看你好不好?萧绝捏捏她粉嫩的脸蛋,宠溺地道。
小白用力地点点头,喜上眉梢。
流苏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释然了,小白和萧绝的感qíng,看起来很好呢,她还没有见过他们父女在相处的qíng景,总算是放心了。
萧绝看向流苏,微微点点头,把小白放下。
名义上是两国纠纷的调停,其实只是两国代表走个形式而已,根本没什么可谈的。萧绝还以为会是周相过来,没想到是她们母女,刚见到她们,那种心qíng既激动,又感恩。
爹爹,你和娘先聊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去逛逛沁水城哦,听说很漂亮呢。
好啊,一会爹爹陪你好好走走。
小白嗯了一声,体贴地退出花厅,小白一走,花厅顿时安静下来,流苏和萧绝各坐一方,谁都没说话。
这次的事qíng,谢谢你!良久,流苏才开口道,若是没有萧绝,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不用道谢,我也是为了小白好。萧绝淡淡地回答,双眸眷恋地看了她一眼,你会回风家堡的吧?
流苏一愣,垂下眸子,微微点头。
萧绝看着她的柔美的侧脸,时光轻擦,仿佛回到她刚刚嫁进王府的时光,她的柔顺,她的认命,她的坚qiáng,她的反抗,历历在目,物是人非事事休,可那些记忆,早就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流苏,倘若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初就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萧绝的声音沉沉的,有些痛苦,不能相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错过了,才知道珍惜,为时已晚。
她想珍惜的人,早就不是他,可他依然谢谢她,为他生了小白。
流苏一窒,当初我们都有错。
她轻轻地抬头,看向萧绝,如今她能坦然地面对萧绝的脸,也能坦然地面对方媛媛和萧绝之间的恩怨,至今为止,她偶尔还会想起那段悲伤的往事,但,仅限于回忆了。不管萧绝是不是上辈子的萧绝,她已经无所谓了。
萧绝,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真心诚意地希望,你能幸福!流苏眼光诚挚,这么多年的恩怨纠缠,已如过眼云烟。
我会的!萧绝沉默良久,缓缓地应道。
流苏,你幸福,便是我的幸福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释然了,有的人,适合相伴一生,有的人,适合怀念一生,都是一种幸福。
第237章
圣元元年八月十七,女儿国朵兰公主龙初晴下嫁圣天风家堡风南瑾,轰动天下!
这场婚礼自小白和流苏从沁水城回来就开始筹办,以调停两国纠纷的最终手段为名义,名正言顺地把流苏嫁给南瑾。
这是流苏第三次嫁人了,也是最隆重的一次。
她在圣天臭名昭彰,是天下闻名的yín娃dàng妇,即便回了圣天依然会遭受流言蜚语的攻击,而这一次,她是以女儿国公主的名义下嫁,在女儿国的风俗中,是公主在风南瑾和萧绝之间选了风南瑾当驸马,理所当然地堵住悠悠之口。
这是小白的意思,也是南瑾本来的打算,流苏嫁给他的时候,虽然婚礼也隆重,但因为她身份的原因,总有点见不得光。南瑾本也有意在尘埃落定之后让流苏再嫁他一次,是这场恩怨的了结,也是她的新生。
八月十七,本是流苏的生辰,算是双喜临门了。
从一清早,小白就把自己关在凤仪殿里,抱着她的球儿,裹着棉被,把头垂在膝盖上,一缕长发从她的脸颊落下,在她洁白的脸上印出一道yīn影。冰冷的侧脸此刻看起来,孤独而寂寞。
凤仪殿中空无一人,宫外锣鼓喧天,更显得这座华丽的宫殿,静谧而空远,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悲伤的味道。小丫头抱着球儿,静谧地坐着,那背影孤单得让人心疼。
周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看了她很久,少年俊秀的面容平静得如三月的湖面,漆黑的瞳眸流转着一股沉默的漩涡,风送殿门那儿chuī过来,扬起他月白的长袍,更添了清隽之气。
小白垂着头,安静得如一块雕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小小的身子都快卷成一团了。
皇上,你该出去送行了!周凡低沉得近乎gān净的音色在内殿响起,打破一室悲伤和静谧,如一曲最纯粹的箫乐。
在殿门外遇见神色为难的众宫女内侍太监,他就知道,这丫头一定躲在里面伤心,可她不出去,会有更多的人伤心和不放心。
小白没想到会有人没她允许进入内殿,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抓住球儿就狠狠地丢向他,出去!
周凡迅速伸手接着球儿,这小宠物虽然给了小白,在他心里,这仍然是他的宝贝,可舍不得让小白这么一摔,可他看向小白时,却看见小白愤怒地瞪他。
她最不愿意这死对头看见她脆弱的模样,现在他已经是女儿国的丞相了,前几天殿试,她百般刁难,文武百官都看得出,皇帝又多不待见丞相,众人纷纷猜测着,以小主子的刁钻和聪颖,周凡这个丞相之位肯定是拿不下了,谁知道周凡八风不动,见招拆招,竟然通过了殿试,连皇帝也被堵得哑口无言,一致通过,周凡为女儿国新任丞相。
她在哭吗?
第一次,看见她哭泣。
少年俊秀的双眉一拧,小家伙灵秀的眼睛微红,如玉的脸颊爬满了泪痕,被人撞见故意隐藏的脆弱,内心愤怒而紧张,这么胡乱一擦,显得分外láng狈。
身为皇帝,你今天必须出去送行,身为女儿,你也必须出去送行,躲在这里哭泣有什么用,这不是你早就要接受的事么?周凡平静地陈述,他不是不同qíng她这么小年纪就要离开父母身边,但是,又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她这么小年纪就离开亲人,离开家的。
你已经不是朕的太傅,不需要讲一堆道理。小白别过头去,她只是心里太舍不得了,生离死别,人生痛事,死别是一种遗憾,生离是一种刻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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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页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爹爹和娘陪了她一个晚上,他们都承诺着,两个月就来看她一次,绝不会让她孤单,可她还是舍不得。
小小年纪的小白,讨厌离别。
诺大的寝宫安静得只听见锣鼓的声响,喜庆的声乐,却传不入小白的心,她觉得越发伤心,周凡看着她,硬了硬心肠,皇上,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出去送行,你娘会有多难过,她也会舍不得,你爹会有多不放心,多担心。既然你早早就知道了他们今天要走,也有了心理准备,那么,请你扬起笑脸祝福他们,送他们离开,你要哭,可以,你要闹,也可以,等他们走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随便你胡闹,随便你哭泣。我不应该高估了你,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对吧?
小白瞳眸一瞪,在女儿国,敢这么和她说话的,除了周凡,别无他人,不逊,无礼,带着属于他特有的讥诮,小白被他激得满眼都是火气,想要把他狠狠地烧尽。
周凡唇角扬起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弧度,那讥诮的意味更是浓了,还不待她发火,转身退出了内殿,那意思是说你爱出来就出来,不出来拉倒。
小白心里又难受,又委屈,咬着牙,心里把周凡的祖宗十九代都伺候遍了,这才起身,喊了一声,进来!
宫女们脸色一喜,匆匆入内,周凡轻声吩咐,动作快点。
长宫女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指挥众人给小白装扮。
清风和无qíng都站在凤仪殿外,见他出来,清风微微一笑,还是丞相你有办法呀!
周凡一笑而过,并不多言。
流苏和南瑾祭拜了祖先,祭坛那以女儿国的风俗举行了婚礼之后,便去金銮殿前的大广场,文武百官都在这等着,玄北阿碧等人也在,仪仗队,车队,花轿等,都停在这儿了。
小白已早一步在广场这边等着了,她一向冷冰冰的,今天却露出微笑,忍着心里的不舍,笑着祝福她的爹娘。
小白流苏一见小白,鼻尖一酸,几乎落泪,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小小的孩子穿着龙袍,戴着皇冠,尊贵而威严,这么坚qiáng的样子,更让流苏不舍得,她知道,小白是勉qiáng露出的微笑。
娘,你今天真漂亮。小白称赞着,她是第一次看见她娘打扮得这么漂亮,jīng致秀美,比平时少一分朴素,多一分艳丽。
娘好舍不得你!
又不是不见面了,娘你可别哭哦,不然妆花了就不漂亮了。小白反过来安慰她。
南瑾疼惜地看着她们母女,还没离开,他也有些思念小家伙了,没了她在身边,会少很多乐趣吧,他都能想象,回去之后,她娘哭天喊地的样子了。
还有风家堡中众人一脸不舍的样子,这孩子,是家里人捧在手心的宝呢,把她一个人放在这,他一点也不放心。
清风,无qíng,好好保护她!南瑾叮嘱着,这两人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武功天下无敌,小白的安全是无忧的。
清风无qíng点点头,保护皇室,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
我的女儿,jiāo给你了!南瑾看着周凡,静静地道,有着风南瑾特有的坚定和认真。
是!周凡颔首,微微一笑,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承诺。
娘,爹爹要欺负你,那你回来找我,我给你撑腰哦!小白笑吟吟地道,力图让气氛轻松点。
好!流苏应道,抓着小白的手不肯松开,直到钦天监官员提醒他们时辰到了,流苏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小白,qiáng忍着眼泪坐进了花轿,才进去,她就捂着嘴巴,无声地哭泣。
花轿起,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向宫外而去
直到花轿出了宫门,小白才走上城楼,看着花轿的队伍,缓缓地在城中移动。
街头人山人海,空前奇观,礼pào轰鸣,鼓乐升腾,远远看去,像是一条大红色的绸缎铺在人流中,随风舞动,别样的好看。
爹,娘,祝你们幸福!小白轻声道,清风chuī过,声音消散在风中,chuī送到每一个角落。
队伍走了两天,才到最近的港口。
主船上只有流苏和南瑾,还有几名服侍起居的侍女,其他人都在另外的船只上,玄北笑着打趣,公子一定不喜欢人家打扰他和少夫人的好事。
阿碧颇有经验地点头,从漠北海南端航行,回到凤城最快也要六七天的路程呢。
侍女们烧好了水,在浴桶里撒了一层gān花瓣,片刻,香气浓郁地溢出,令人心旷神怡,兑了温水之后轻步退了出去,流苏挽起长发,用钗子固定,脱了衣服坐在浴桶里,舒服地泡澡。
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
流苏靠在浴桶上,闭着眼睛就,心里头却思念着她的女儿,她恐怕都等不及两个月就会跑去见她了。
猝然,轻轻的脚步惊醒了沉思的流苏,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扭头,果然看见南瑾站在后面,微笑地看着她,眸光里闪着一抹她所熟悉的热火。
今晚的月光极好,船舱里有小小的窗口,月光从窗口she了进来,千丝万缕,柔和的光线,如最蛊惑人心的迷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流苏脸色一燥,身子立刻沉进水中,心口噗通地跳,仿佛要跳出嗓门似的。
他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从离开风家堡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雪山一晚,她和南瑾都没有好好地在一起过,这么长时间,无论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的吧。
苏苏,你要好好补偿我。南瑾从身后抱着她,在她优美的脖子上不停地吸吮,双手覆在她的柔软上,毫不客气地享受着令人着迷的触感。这句话,像极了霸道的宣誓,浴桶因为男子的加入而显得倍加拥挤,滚烫的肌肤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流苏觉得自己的身子也热了起来。
好吧,这没什么丢脸的,她也想要他,非常非常的想。
流苏扭头,吻上南瑾的唇,唇舌jiāo缠,吸吮,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水雾迷蒙,近在咫尺的脸布满了汗水和qíngyù,南瑾再也管不住身体的急切,巧妙地借用水的浮力把流苏转过来,狠狠地压下。
痛在水里,女子的身子涩得慌,突然的侵入让她不适地拧着双眉,挣扎着想要离开,南瑾紧紧地扣着她的腰,俯身吻住她痛呼的唇,安抚着紧绷的身子,他身子前倾,手臂和浴桶形成一个三角形,把流苏困在里头,尽qíng地欺负。
南瑾,轻点嗯流苏有些承受不住他异于平常的qiáng悍,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调,只能任他搓圆捏扁,任他欺负。
苏苏南瑾喊着她的名字,怜惜地在她眼睑,唇上落下细碎的亲吻,动作却一下比一下重
娇吟和低喘jiāo织成古老的旋律,充满小小的船舱。
流苏身子发软,不得不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沉下水底,两人激烈的动作溅出不少水花,整个舱板湿漉漉的。
流苏身子软过一次就再也无力承受,若是寻常,南瑾也疼惜她,只是今晚打定了注意要好好欺负她,在水里也就不能太尽兴,南瑾捞起她,湿漉漉的模样,推开内门,就进入主舱房里,把她压入柔软的棉被,流苏还没晃过神来,又被卷入qíngyù的巅峰
玉钗被拔开,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泻下,铺在枕巾上,妖娆魅惑
南瑾流苏任他摆布着,猝然身子一颤,全身痉挛起来,两人都陷入了灭顶的快感中,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一瞬间,房间里除了沉重的呼吸,鸦雀无声。
香汗淋漓,心跳如雷,流苏几乎以为她会死在这种快感中
南瑾俯在她肩窝处,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娇嫩的肌肤,享受过激qíng过后的余韵,流苏心跳剧烈,忍不住捶他一下,南瑾轻笑,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轻声道:都说了,你要好好补偿我。
流苏脸皮大燥,咕哝了一声,猝然睁大眼眸,他又想要了
她突然有种觉悟,这七天在海上,她休想下chuáng了
还没等她准备好,又被男子拉入另一场翻云覆雨中
第238章大结局上
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仿佛一块纯澈的蓝色镜子,接近秋天的风有少许的凉意,盛夏的燥热之感已经远去了,初秋的空气慡朗而多qíng。
水花打在船身上,哗啦啦地响,dàng漾着无限的激qíng,这几天的天气非常的好,航行七天都没有遇到风bào,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进入赤丹河了。
终于快到家了。
玄北和阿碧满脸笑容地站在甲板上,阿碧用手挡着阳光,指fèng中露出几缕阳光,感觉手心暖烘烘的。
阿碧,这七天你看见公子和少夫人出现在甲板上么?玄北挑挑眉,语气暧昧得阿碧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都不成。
你不是成天盯着那边看么,你都没看见,我怎么看见?阿碧翻了个白眼,转而有兴趣琢磨着,公子也太qiáng悍了,少夫人这么喜欢海上风光,怎么可能七天都呆在房里呢,肯定是下不了chuáng了,嘿嘿。
玄北大笑,我伟大的公子啊,可要悠着点!
主船舱房里,流苏翻了个身子,又沉沉地睡过去,她脸颊红润,嘴唇眼红微肿,luǒ露在外的肩膀上布满吻痕,房间里有着浓郁的qíng爱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狠狠怜爱过的模样,十分引人犯罪。
南瑾早就穿戴整齐,白衣胜雪,清贵无暇,又恢复了冷厉贵公子的模样,神圣倨傲得不可侵犯,和这七天的野shòu相比,仿佛只是流苏的错觉。
南瑾在流苏唇上轻啄几下,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边,流苏条件反she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又怕再被他吃光抹净,她身子酸痛得宛如被马车狠狠地碾过去一样,浑身每一条筋骨都在抗议着这七天的使用过度。
让我再睡会。流苏咕哝一声,因为沙哑极了,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别再睡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家了,你起来jīng神jīng神,还要梳妆打扮呢。南瑾拧拧她的脸颊,她这副引人遐想的模样,他又想欺负了。
流苏固执地缩着身子,继续睡,天知道,这七天他们有多疯狂,除了日常的解决,他们就没离开过这张chuáng,累得她的骨架都快散了,南瑾还真是想把这几个月的积攒的份量几天补齐了,就是不肯饶了她,每次都折腾得死去活来,她差点以为都要死在这种疯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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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页
流苏眼眸微微睁开一些,疲惫的脑海里呆愣了一下,瞪了南瑾一眼,娇气地骂,都怪你。
生气了?南瑾微笑地凑近,又在她唇上啄一下,冷厉的眉梢如三月chūn水般,柔qíng万千,完全容纳着她的小脾气。
生气了,这回罚你一个月不许碰我。流苏一哼,眯着眼睛,昏昏yù睡,脑袋却不由自主地往南瑾身边靠。
那可不成。南瑾微笑,揉揉她的发丝,这可是剥夺他的福利呢,他是最jīng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chuī亏。
你还没换喜服。流苏想要再睡一会儿,实在是累得爬不起来,她只想埋头大睡,心里不免得腹诽南瑾几句。
我一会儿换。南瑾微笑,抱起她,起来沐浴,我帮你梳妆打扮,娘子!
一声娘子,叫得柔qíng万千,流苏本就红晕的脸颊更燥了,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完美无瑕,冷厉的眉梢如chūn水梨花,漆黑的眸子流转着深qíng不悔的眼波,流苏彻底被取悦了,这好似是他们成亲以来,南瑾第一次喊她娘子。
南瑾
南瑾浅浅微笑,亲昵地亲亲她的脸颊,打横抱起她,亲自帮她沐浴更衣,趁机又闹了一会儿,船队离赤丹河越来越近了。
回到风家堡还有一场婚礼,玄北早就飞鸽传书让风夫人和风海棠等人准备,流苏依然是一身新娘子打扮,南瑾的手常年打造机关,制作机关,非常巧,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两边留下两束头发,她气质本就绝佳,这下更显得清丽无双。
你除了不会生孩子,你还不会什么?流苏看着那双秀气的手在她脸上有些生疏却专注地忙碌着,忍不住问了,这五年夫妻生活,他偶尔会帮她画眉,绾发只是简单的发髻,没想到他连上胭脂也会,虽然做得不太熟练,但还是有模有样,很均匀的样子。
南瑾浅笑,在她脸颊抹了一点胭脂,淡淡地化开,让她的脸颊看起来更红润bī人,这个很简单,又不复杂,小白都会。
那意思是说,小白都会的他不会,那多没面子。
流苏一笑,南瑾拿着眉笔,眸光专注地帮流苏描绘这么眉线,漆黑的眼眸中深藏着满满的宠溺和怜爱,仿佛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眼前。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无论你怎么爱她,疼惜她都觉得不够,总恨不得,再给多一点,再多一点。
流苏唇角缓缓上扬,恍惚记起当初在桃花树下第一次遇见他,她还以为,这双手只会杀人呢,没想到这么灵巧,这么温暖。
能握着他,下半辈子相互牵手,相知相守,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
南瑾,有你真好!流苏笑意盈盈,双眸弯弯的,晶亮的,如两颗最漂亮的星星。
白影拂过,南瑾浅笑,坚沉道:有你,我已无憾!
流苏心里有些酸酸的疼,却笑得很甜,很美,没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始终是她心里的缺憾,他觉得无憾,她却遗憾终生,但流苏已经学会了隐藏这一遗憾,不让南瑾发觉点滴痕迹。
流苏在想,她这辈子已经这么幸福,或许是上天的意思,世界上不幸的人那么多,而她是那样幸福,所以老天让她有了遗憾
毕竟,太过于美满的人生,那是极少数,极少数人才会拥有的。
流苏想起了,儿时读过的童话故事,几乎每一个故事的结尾都是,王子和公主最后在城堡里幸福的生活了,童话故事书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王子和公主成亲后是否真的会无遗憾呢?
她应该知足了,不是吗?
第239章大结局下
船队很快靠岸,紫灵,小翠、韩叔、莫离等人早就急切地等在岸边,礼堂也布置妥当,就等着他们夫妻回来。
这一次婚礼轰动天下,女儿国这边已经办得很隆重,而风家堡的财力雄厚,风海棠和风夫人都知道这是流苏和南瑾一生一世的婚礼,比起上一次更正式,流苏身份有特殊,这一次办得比上一次来要奢华隆重,真真正正的,前所未有的惊世婚礼。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凤城之中围观的百姓把整个渡口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凤城知府秦路不得不派衙差清道。
公子,少夫人风家堡的人见南瑾的身影,纷纷高呼,声震数里,没有公子少夫人和小白的风家堡显得特别的冷清,这回终于盼到他们回家,众人的qíng绪不知道有多高,就差没尖叫了。
南瑾见到这么壮观的一幕,冷厉的双眸掠过一抹不悦,众人也深知他的脾气,秦路请过安之后便让人清道,让出一条很宽敞的道路来,虽然南瑾已经不是当朝右相,可秦路对他的衷心和敬畏依然不减分毫。
凤城百姓窃窃私语,脸上都在着兴奋的笑,已不同于之前对他们夫妻的流言蜚语,时间是冲淡流言最好他工具,加上这件事能得到圆满结束,人家只会嫉妒,羡慕方流苏的幸运和幸福,哪还会把那么不堪的往事挂在嘴边。
流苏坐在花轿里,心qíng已经缓缓地恢复沉稳,耳边净是锣鼓的声音,还有吵杂的声音,孩子兴奋的叫声,少女羡慕的称赞,源源不断。
她也不似寻常女人般好奇,会掀开轿帘看个明白,从头到尾她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终于回家了!
空气中飘着眷恋的味道,凤城的美好,历历在目,流苏是洒脱的人,早就不介怀在这儿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她曾经以为,她会难受得逃离这儿,面对不了百姓的风言风语,没想到,还是回来这儿了。
送亲的队伍直到麒麟山下才没那么喧哗,麒麟山一直是闲杂人等不能进出,百姓们只跟在山下就不能往上了。
风海棠在风家酒楼摆下了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南瑾流苏大婚,风家船运,风家药铺,风家酒楼所有人都尽心尽力布置,这几天的凤城,锣鼓喧天,烟花满空,彰显一副盛世奢华之景,比风海棠大婚更是壮观。
花轿上了山,风海棠和风夫人已经在堡门前等着了,海棠两个孩子,紫灵的儿子拍着自己的小手在不断地欢呼,流苏听到这些熟悉的童音,眼眶一热,又想起了小白。
玄北一见自己好久不见的儿子,早就忍不住冲过去,抱起俊秀的小家伙,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心肝宝贝地叫。
南瑾,你终于回来了,娘都挂念死了!风夫人不由分说,扑上来紧紧地抱着儿子,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就差没有哭天抢地了。
风家堡众人还等着风夫人发挥以往的骂人功夫呢,没想到风夫人只是抱着南瑾,眼眶红红的,这一次真的是担心极了。
娘,姑姑,我们回家了。南瑾带风夫人qíng绪平复了些,这才开口,语气如往常般,冷漠中带着清锐,隐隐也露出几分暖意来。
回来就好!风海棠笑笑道,对了,九王和九王妃也来参加婚礼,正在里头等着,快进去拜堂,被误了时辰。
礼堂早就布置好了,萧寒和锦绣就在一旁,早就知道花轿已经到风家堡的锦绣本来出去看看妹妹,但,挺着一个大肚子,萧寒心惊胆战,愣是不让她出去,肯放她大老远从京城来凤城参加流苏的婚礼是她的极限了,他时时刻刻都看牢了,就怕自己宝贝太座出一点意外,京中各大公子都跌破眼镜,谁也想不到,过去流连花丛,风流无匹的九王会变成典型的妻奴,不得不感慨,九王妃驭夫有术。
苏苏锦绣看见妹妹的身影,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孕妇qíng绪起伏也大,萧寒在一边不停地安抚着,早知道她会难受,他就不该胡乱答应她来凤城。
锦绣也懂得分寸,她只是心疼妹妹以往所受的苦楚,现在雨过天晴,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幸福,她为她高兴。
流苏知道锦绣在堂上,激动不已,差点掀开头巾,海棠在一边淡淡地笑道:等婚礼之后再说。
两人拜了天地,流苏怀着最虔诚的心,拜了三拜,这一次真的是一辈子,再也不会分开了,她知道,她的人生,又一次获得新生,再一次幸福。
如果是命运和机会是同等的话,那她一生中,命运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所幸的是,她掌握住了。
凤城内,君家客栈,除了风家之外,谢家拥有凤城最大的酒楼和客栈,二楼的雅座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窗边,他穿着深紫色的尊贵锦衣,俊朗尊贵,历尽沧桑的双眸沉稳而冷静,漆黑深沉,有种不怒而威,让人战栗的感觉,从他身上能感受到那股qiáng劲的霸气和内敛的睿智,他看着外头热热闹闹的街景,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苦笑。
主子,您怎么不去风家堡祝贺呢,今日是风堡主大婚的日子。身边一位身材纤细的中年男子惶恐地问道,他的脸粉白嫩滑,一点也不像是中年男人,声音也过分的尖细。
皇帝双眸落在人来人往的街景上,并不回答,这次微服出巡,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南瑾大婚,他亏欠这个孩子太多,来不及付出父爱,他已经长大到不需要父爱的年龄,他的翅膀已经qiáng硬到可以和他作对,不屑他的疼爱,可他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孩子,所以不舍得违背他的意思,让他的身份一直沉在水底。
天知道,他也想享天伦之乐,也想儿子好好地喊他一声父皇,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孩子怨他。
怨到不肯认祖归宗。
他也想参加他的婚礼,也想当他的高堂受他一拜,也想接受新人的敬茶,也想在敬茶之后给新人红包,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看着马上依旧惊采绝艳,冷厉如初的儿子,皇帝没有勇气踏上风家堡的大门。
看看他成长的地方,就足够了!
曾经离他这么近,足够了!
是他大意毁了他们的父子之qíng,毁了他幸福的人生,只能接受上天的惩罚。
今天的人真多呢。
皇帝一遍一遍地喝茶,静静地听着城中的喧哗,身边的太监惊恐地开口,主子,茶水已经凉了,奴才帮您换一个热的来!
他刚刚上前,皇帝便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就这么喝着吧,挺好的。
客栈的茶叶自然比不上宫里,茶水凉透之后,味道很苦涩,这么喝着很难喝,可皇帝似乎尝不出什么味来,又或许,他现在正需要这样苦涩。
太监噤声,站到他身边去。
房间里,鸦雀无声。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风家堡,婚礼已经结束,流苏在紫灵小翠阿碧的陪同下回了墨宇轩,这是她和南瑾的楼阁,又一次弄成新房,处处一片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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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缓缓地在墨宇轩里扫了一周,离开这么多天,这儿什么都没变,仿佛还是他们刚离开时的模样,连窗口的茶花,也是他们离家时的茶花。
问问暖暖的感觉仿佛温泉不断地渗入五脏六腑,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小姐,公子说换一身便服就出去,今天都是熟人,你和王妃一定有好多话要说。紫灵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红色的罗裙,笑容满面,小姐又回到家里了,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小姐,你变漂亮了呢。
流苏轻柔一笑,如秋月之光,打趣道:紫灵,有段日子不见,你嘴巴甜了呢。
少夫人,这是实话,我也觉得你漂亮好多了。小翠拍着胸脯证明紫灵的话绝对真实,阿碧也频频点头,逗得流苏眉目都是笑意。
可惜,小白不能回来,日后我一定少很多乐趣。小翠闷闷地道,阿碧撞了她一下,眼光狠狠地瞪她,小翠回过神来,看见流苏一阵恍惚,暗骂自己多嘴,那个,少夫人
没关系,又不是不见面了,我们可以经常去看她。流苏垂下眼眸,掩去心里的不舍得。
她换了便服,不似嫁衣那么繁琐累人,凤冠也取下,梳成寻常的发髻,刚刚弄好,门上就响起了敲门上,小翠出去一看,锦绣的侍女正扶着她进来,流苏放下梳子,眉目带笑地迎出来,姐姐,小心点
你啊,和他一样穷紧张,不就是怀孕么,又不是一碰就碎了,瞎cao心。锦绣笑骂了省声,流苏笑容满面地接了过去,扶着她安稳地坐好,阿碧小翠紫灵等人见状,都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她们姐妹两。
流苏一直抓着锦绣的手,她心里真的很感激锦绣,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开始,就是锦绣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呵护备至,倘若没有锦绣,她一定会受尽大娘的nüè待,这个姐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和认同的。
几个月了,快生产了吧?看样子,会生个胖小子呢?流苏眉梢都染上母爱的光辉,白净的脸蛋有种圣洁的光芒,非常美丽,连锦绣都觉得,看了几年的妹妹的确是漂亮多了,现在的她和以前那个清冷的女子有天壤之别,浑身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哪像前几年,连背影看上去都是孤独的。
锦绣疼爱地抚着流苏的长发,她对流苏而言,似母似姐,见她这么幸福,她心里几年的包袱总算是放下了。
还早着呢,苏苏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锦绣怜惜地道,她妹妹大悲大喜,几度起落,把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尝遍了,总算能真的幸福了。
我不辛苦,姐姐,我很快乐,也很充实,你和萧寒才是辛苦,我也耳闻了一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妹妹,和他能一样吗?姐姐护着你,排斥他,那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你受苦比我来得多,姐姐这点算什么?锦绣板着脸教训她。
流苏一笑,她知道锦绣疼爱她,不舍得她伤心,她和萧寒的恩怨就这么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了,流苏知道,其实并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不管结局如何,现在姐姐很幸福,萧寒也爱她,那就足够了呀。
看着你穿着嫁衣,名正言顺地看着你出嫁拜堂,姐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你啊,一定要好好地幸福下去,知道么?锦绣温柔地叮咛着。
知道了,姐姐!流苏凑近锦绣身边,搂着她的脖子亲密地靠过去,我最爱姐姐了!
姐姐也最爱你,傻丫头!锦绣心花怒放。
姐姐,你什么时候走?我还想和姐姐多聚几天,你留下陪我好不好?我们有快六年没好好地说过话了。流苏撒娇道,抱着她手臂央求着,萧寒一定是心不甘qíng不愿才让姐姐来凤城参加她的婚礼的,一定会押着姐姐快点回家,这几年就见过两次面,上一次在京城见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现在刚刚相聚,流苏自然是舍不得。
好啊!锦绣一口答应了。
姐妹两聊了一会儿就一起去前庭,风夫人见了流苏,又抱又笑的,十分开心,整个婚宴十分热闹。
流苏jīng神不太好,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实在是撑得很勉qiáng,南瑾细心地发现了,让小翠阿碧陪她下去休息,风夫人不知何原由,玄北一脸邪笑,南瑾寒芒一扫,他立刻噤声。
风夫人也不追问,纯粹是以为流苏在路上累得慌。
流苏这一睡,睡到第二天中午,南瑾早就起chuáng,正在chuáng头看书,静谧如水,清华bī人,阳光在光洁的地板上照出斑驳的影子,一室温暖。
可睡舒服了么?南瑾揉揉她的发丝,刚睡醒,流苏双眸还有些惺忪迷离,晃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昨晚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昨天还想和你说说话呢。流苏皱着眉,有些孩子脾气,她昨天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说,没想到错过了。
南瑾放下书,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笑语,来日方长!
流苏满腹闷气,被这一声来日方长chuī得烟消云散,不由得抱着他的腰,微笑了!
漠北海上,一艘帆船在静静地航行,没有方向,只是在漠北海上随意漂流,一名男子站在甲板,长衣如玉,邪魅英俊,他眸光坚沉,背影冷然如霜,静静地站在那儿,在阳光底下,显得qiáng硬而落寞,他的肩膀仿佛承载不了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徘徊,又如肩负了无数的寂寞和哀伤。
qiáng势,而寂远的男人。
萧绝带兵之回柳河之后,便一直在漠北海上航行,蔚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温暖得有些刺眼,可他眷恋这样的暖和,眷恋着阳光在肌肤上那种灼热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为了萧家,他错失了太多太多,他这一辈子,爱过,恨过,幸福过,痛苦过,如今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他的前半辈子,都献给了他的哥哥,献给了萧家,后半辈子,他想为自己而活。
不用背负那么多,不用承受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以萧绝这个身份活着。
忙忙碌碌地活着,终究得到了什么,他不知道,经过这么多年,他只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努力让自己幸福。
他知道,流苏第二次嫁给了风南瑾,虽然还有些酸涩,却没那么痛了,错过流苏,是他这辈子的遗憾,但,他是真心诚意地祝福她,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
既然她想要的幸福不是他所给的,那就能给她的那个人给吧!
怀念他该怀念的人,珍惜他该珍惜的人,就这么简单。
萧绝打算,在漠北海上再转几圈,他就去女儿国看他的宝贝女儿,然后,好好地把这个天下游玩一遍,圣天的万里河山,女儿国的锦绣江山,他来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他的前半辈子步调太快了,从今而后,他要放慢了步调。
一艘帆船出现在萧绝的眼睑里,那张扬霸气的旗帜,只稍一眼,他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骷髅旗,漠北海盗的旗帜。
想不到这地方还能碰上海盗,他唇角上扬,转而却吃了一惊,诧异一掠而过,海盗船上出现了他熟悉的潇洒身影。
她好似永远都那么洒脱,每次见到她,都有种利落的风qíng。
你怎么萧绝笑了,你怎么出现在这?
如玉扬起妖孽的笑,妖娆地靠着船栏,明媚的笑容有种令人心动的深qíng,路过!
萧绝负手,微微一哼,那可真巧呀,少宫主,我还以为,又是谁对我的命感兴趣呢。
这qíng形,谁会看不出来,如玉是特意出来找他的,萧绝心里一暖,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习惯了我行我素呢。
如玉双手撑着船栏,笑着道:我说,你现在不当王爷了,这命也不值钱了,我幽灵宫的价格这么高,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本少宫主亲自出马的。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知道就好!
萧绝笑笑,从相互仇恨,针锋相对的关系到如今相处融洽,或许,这是当初他们自己都想不到的结局。
你下次乘船,换了低调点的,太张扬了。萧绝诚心建议到,漠北海上可不止漠北海盗,这么明晃晃的旗帜,又是一艘船,被其他海盗看见了,定是一场血战。
本姑娘喜欢高调!如玉妖孽地笑道,转而支着头想了想,既然你嫌我的船招摇,那就顺路载我一程吧!
如玉说罢,脚下一点,高挑的身影掠起,轻盈地掠过两船之间的距离,落在萧绝身边,转身,嫣然笑语,有美女相伴,感觉如何?
恬噪!萧绝毫不客气地下评语,如玉一拳就招呼过去,正对他俊美的脸庞,萧绝身子一侧,挡住她的攻势,厚实的大掌握着她小小的拳头。
萧绝的手心很暖和,如玉的拳头被风chuī得有些凉意,突然接触,两人都是一怔,时光仿佛定住了,谁都没有移开眼光,良久
海风静静地chuī,有只海鸟横越天空,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如玉回过神来,退了一步,依然带着妖孽潇洒的笑,若无其事地问,你要去哪儿?
在漠北海上转转,然后去女儿国看小白,之后看看这天下的美景。萧绝沉吟道,这就是他以后的打算了。
永远不回圣天了?
萧绝笑笑,如今国泰民安,又无万氏一党,朝政有萧寒一人足矣,不用我cao心,皇兄的皇位,也有萧寒继承,若无事,那就不会圣天了。
可真潇洒呢,袖手天下了!如玉笑笑。
萧绝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海风扬起她的长发,露出柔美的侧脸,整个人亮丽得连阳光都黯然失色,她长得极美,且是一种qiáng势的美,站在那儿,任是谁也夺不去她的光芒。
他有哪儿好呢,能让如此潇洒不羁的如玉心甘qíng愿这么长时间。
他和她甚至有灭门之仇呢。
如玉
萧绝
两人同时出声,都愣了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如玉别过脸去,又重复了一句,你先说吧!
萧绝顿了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拒绝如玉吧,其实他又不是那么讨厌她相伴,若是哪天没有她在身边,他就更显得孤单了,人都是害怕寂寞的生物,这个女人,如阳光一样,qiáng势地介入他的生命,想赶走,却发现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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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爱着流苏,他没法欺骗自己,欺骗如玉,说他会爱上她,这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想说你还爱着流苏?如玉转身看他,并无恼怒或尴尬之意,萧绝沉默地点点头。
如玉妖孽一笑,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不准你爱谁!
萧绝一愣,如玉身影一飘,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身子近乎紧贴在一起,如玉轻声道:你爱谁,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你!
说罢,在他脸颊上。
轻轻的
落下一吻。
锦绣在风家堡住了快十多天,姐妹两每天都腻在一起,别说萧寒有意见,南瑾也微微恼火了。
见过感qíng好的姐妹,没见过感qíng这么好的姐妹,流苏天天陪着锦绣,很晚才回房,累得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有时候gān脆就两姐妹一个被窝说悄悄话,直接gān脆的就把他仍一边凉快去了。
送锦绣走的那天,凤城chuī着很凉慡的风,萧寒巴不得赶紧把妻子带走,心里暗暗发誓,再不让他们姐妹见面了。
锦绣一见流苏,他就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有时间姐姐来凤城看你!锦绣温柔地叮咛。
流苏点点头,一脸不舍,直到锦绣的船越来越小,流苏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眼光。
这回,该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呢?
别太伤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锦绣有锦绣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太过眷恋,反而更伤感了。南瑾道。
流苏点头,远眺江面,秋天到了呀!
离别的季节!
流苏牵着南瑾的手,笑靥如花,猝然眼前一晃,阳光似乎有些yīn影,南瑾敏感地感觉她脚步踉跄,急问,怎么了?
没事
苏苏流苏刚走一步,顿感天转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流苏头痛yù裂,醒来的时候,是一片废墟的教堂,熟悉得有些陌生的街道
是二十一世纪?
流苏一慌,更是头痛了,她匆忙转身,南瑾
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这儿是当初她选择和萧绝同归于尽的教堂,为何又让她再回来?
接而,她又发现了一件事,附近的人,好似看不见她
方媛媛有人在喊她,流苏转身,白雾茫茫中,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看起来很慈祥,眸光深远而睿智。
想不起来我是谁了么?白发婆婆微笑着问。
流苏摇摇头,她轻笑,难怪,凡人是不会记住冥界发生的事,即便你和我住了十多天也记不住了。
流苏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又回到这个地方来。
还记得这儿吗?你身体彻底毁灭的地方。
流苏点点头,她自然记得,午夜梦回,还经常能想起这个地方,用她的手,斩断了和萧绝爱和恨的地方。
我特意让你回来看看,就是让你想起一下事qíng,媛媛啊,你受苦了!
白发婆婆手一扬,场景变了,她们在冥界的忘川河旁边了,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看见流苏眉开眼笑地冲上来,媛媛姐姐,媛媛姐姐,百合好想你哦!
流苏灵光一闪,仿佛被人禁锢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神qíng有些恍惚,命运婆婆,小百合
她完全想起这段被禁锢的记忆了。
那一年,她把教堂炸毁之后,灵魂就被小百合带到了忘川河边,她记得,命运婆婆说过,方媛媛阳寿未尽,是白判官一时大意出了错,为了怕阎王责罚,只能想办法补救。
她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要她在等十多天,她的前世出生,她的前世阳寿尽了,现代的灵魂就可以附体在古代的ròu身之上,延续她的命。
她原本不想在活了,身心惧疲的方媛媛只想着找个地方休息。
而小百合却缠着她,若是她不肯复活,等阎王查死亡名单发现不对,她的白判官就要灰飞烟灭了,小百合当时哭得很凄惨,她一时禁不住心软,便答应了她。
对她而言,死了和活着,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有一天,小百合见她心qíng不好,就拉着她去看命运镜,那天正好是萧绝投胎的日子,媛媛一见到萧绝,qíng绪大为崩溃,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喊大叫,连命运婆婆也没办法使他镇定下来。
小百合慌了神,在萧绝喝下孟婆汤之前把他拉到她身边,因此错过了他转世的时刻,原本该是他投生在古代萧绝的灵魂换了别人。
流苏想到这,眼泪滚滚而下,她终于什么都想起来,因为错过投胎的时刻,不得不找新的胎体,因为冥界天界一天,人间便是一年,他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机会,那天秋水心生下双胞胎孩子,有一个孩子并未赋予灵魂,而仅存的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双腿残疾,不良于行,只有这个孩子的胎体适合萧绝投生,否则他便会在忘川河里再等五百年。
小百合告诉他,媛媛重生的时空,和他投胎的时空,是同一个时空,也告诉他,他有机会实现临死前对媛媛的承诺。
萧绝这才愿意投胎,成了今世的南瑾。
媛媛本来就是阳寿未尽的灵魂,自然不能投胎,只能等着流苏阳寿尽了,她的灵魂附体在上面。
原来,这些事qíng,她都知道的。
只是忘记了!
而差一点,就犯了大错。
媛媛姐姐,你不要哭嘛,这么哭,小百合会伤心的,都怪小百合,如果当时不拉着萧绝哥哥来看你,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小百合愧疚地说道。
流苏擦gān眼泪,小百合,姐姐不会怪你,命运婆婆,流苏的阳寿尽了,姻缘线也断了,为什么我和南瑾还会在一起?
命运婆婆看了小百合一眼,小百合做的好事,今世的风南瑾本是孤独一生的命运,你的姻缘线也断了,你们都不是月老牵线的人,这小丫头就偷偷地把你们两人的泥偶放在三生石上去了。
媛媛姐姐,我聪明吧!不过qiáng改了命运,也让姐姐吃了苦。小百合腻着她撒娇,很委屈的样子,流苏大为感动,伸手抱紧小丫头,谢谢你,小百合。
媛媛姐姐不用谢我,你和他在三生石上哦,还有两世qíng缘,以后你会很幸福的,有小百合罩着你!小丫头拍拍胸膛。
流苏一笑,命运婆婆说,你的灵魂不能待在冥界太久,媛媛啊,回去吧,他在等着你,回去,会有惊喜等着你,这一次,我们就不剥夺你的记忆了,好好地生活下去。
谢谢你们!流苏感动得无以伦比。
流苏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人,南瑾坐在chuáng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风夫人,风海棠等人都在,个个眉开眼笑,流苏一醒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南瑾
原来,由始至终都是他
眼泪疯狂而下
媛媛,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好好地珍惜你!
萧绝,不良于行的命运,你还要去吗?在冥界的她问。
我不能在冥界陪着你一辈子,你最终还是会活在那个时空。为了你,这点痛苦算什么,我一定会变得qiáng大,即使没有双腿,也能好好地保护你,珍惜你一辈子。媛媛,假如你原谅我了,那就来找我,我会一辈子都等着你,直到你出现,即便你不原谅我,知道和你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离你那么近,我已经满足了。
这是萧绝在冥界对她说过最后的话,可她的记忆全部要被封锁,所以没去找他,可冥冥之中,还是注定了。
苏苏,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哭了?风夫人惊慌地擦着她的眼泪,南瑾游离的灵魂终于回神了,慌忙为他把脉,那手都在抖
害得流苏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
风夫人见状,微微一笑,叮咛了一声,带着人全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
你哪儿不舒服?还晕么?想吐么?还是想吃什么?为什么哭?南瑾把脉之后,整个都变得有些胆战心惊的,仿佛她是一块易碎品,一不小心就碎了。
我怎么了?
南瑾冷厉的眉梢紧了紧,看得流苏心都沉了,难道她的回忆刚刚完全回来,又要有什么不测?
南瑾你别吓我
你怀孕了南瑾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流苏瞪大了眼神,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巨大的狂喜疯狂地卷来,她差点尖叫起来,真真的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南瑾板着脸,他早该知道不对劲了,流苏这几天那么嗜睡,他还以为和锦绣玩得太累,没想到是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身体不适合生产,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他以为流苏怀孕的机会已经等同于零了,没想到
是,他是开心,可更是忧心。
孩子和流苏比起来,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流苏。
流苏开心得无以伦比,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她拥有全世界的幸福,南瑾,你不是神医么?连自己妻子孩子都保不住,那不是砸了招牌吗?
方流苏南瑾咬牙切齿
糟了,喊她全名了,她娇笑地腻上去,这个人,她爱了两辈子的人,是真的已经深入骨髓了呢。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流苏笑道,小百合说,她会幸福,所以不会那么早挂,她还有六十二年的阳寿。
我都没法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那你是想怎样?让我拿掉孩子吗?我立刻死给你看!流苏公主脾气上来了,一下子推开他,作势要走。
南瑾一慌,长臂一伸,紧紧地抱着她,苏苏,别闹,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还有,不许提死字。
流苏甜甜一笑,南瑾,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你啊,若是真不放心,那怀孕期间,好好伺候我不就成了?
南瑾瞪她,心里微微叹息,他又要开始cao心她的身体了。
流苏微笑,伸手抱住他,南瑾,我爱你!
吾爱,不悔!
假如佛前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他们,定是上帝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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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一辈子,就是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的一个过程。
很简单的一件事。
亦如
幸福,原来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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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弃妃》一文到此,网络版完全结束了哈!
爱qíng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就是我写文的体会,南瑾和流苏,平淡也好,轰轰烈烈也好,也是他们的故事,我们在看,在品,同时也在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可是我们不能为他们感受爱qíng冷暖。
人的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会为其付出所有,优秀也好,平庸也罢,都是心随所致,毫无理由。
接下来在《在代嫁弃妃》后面,我会写小白的番外,还有南瑾苏苏婚姻生活的片段。
新文呢,明天开,感谢亲爱的读者们一路以来的关怀和支持,真的很谢谢你们!
希望新文,你们也能希望,晓晓一定会写出更棒的文,让大家喜欢!
谢谢你们,明天应该有小白的番外哦!
我声明一下,番外也会有流苏和南瑾的生活,但,这是小白的独立故事,女主就是小白,如果不喜欢看小白的,可以看到这为止了哦!(*^__^*)嘻嘻
第240章女王选妃
圣元七年秋季,华都。
女儿国这几年空前的qiáng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都进入一个新的纪元。和圣天的外jiāo也非常顺利,从龙淳儿登基开始,圣天和女儿国就开始走入新的外jiāo模式中。
国门完全开放,七年间,增加了六条航海线,成为女儿国和圣天的桥梁。
女儿国女王龙淳儿和丞相周凡的大名也广为之人,名扬四海。
天很晴朗,万里无云,碧蓝得如一块纯粹的镜子,高高地悬挂在苍穹。秋天的空气飘着桂花的芳香,阳光透过桂花林,she下千丝万缕的光线,一缕清风把桂花的芳香chuī入偏殿,chuī得人昏昏yù睡。
偏殿里,清风和无qíng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把视线移向一旁的频频打瞌睡的少女身上。
小白今年已经快十三岁了,身高比同龄的少女稍微拔高一点,纤细而高挑,她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白皙的肌肤欺霜赛雪,宛如无暇的美玉,灵秀的眼睛闪着慧黠睿智的光芒,眉宇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平添了几分华美和尊贵,衬得少女更是魅力非凡。
她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凤袍,裙裾纷繁复杂,比起行素的简单利落,多出了几分高贵和端庄,梳着一个jīng致的发髻,头cha着金步摇,凤钗斜cha,坠着一粒圆润的明珠,光彩横生,两束头发柔顺地垂在脸颊边,有着沉静和傲然。
此刻,她支着头,秋风从殿门那边chuī过来,夹着桂花香浓的气息,chuī得她昏昏yù睡,偏殿的大厅中站着宗室老臣龙腾跃,正滔滔不绝地禀报着什么,她显然全当耳边风chuī过了。
无qíng眸光一斜,又恢复正常,清风觉得,他应该提醒一下女王,不然她真的该睡过去了。
还不待他有所行动,龙腾跃已经宣读完这次为女王大婚挑选的王孙贵胄,都是一些出色的少年,不管从哪方面,都觉得有资格入主蟠龙殿。
从小白十二岁开始,宗室大臣们仗着是小白的长辈就开始给她物色帝君帝妃人选,弄得小白烦不胜烦,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敷衍过去,没想到今天又被逮住了。
秋风chuī得又好,她听着这么一大窜名字早就头脑发昏了,支着头光明正大地找周公下棋去了。
龙腾跃抬头一见小白打瞌睡的慵懒样子,那火直窜高,白花花的胡子,哗啦啦地飞,气得不轻。
清风苦笑,还想说几句场面话,无qíng凉飕飕的声音就飚出来,龙宗长,你年纪也不小,总是这么急火攻心,小心哪天躺下起不来。
这话一出,龙腾跃的眼睛瞪圆了,大吼一声,龙无qíng
别看他已经是七旬老人,这吼声可是中气十足,小白正做着美梦,梦里她正拿着宝剑,脚下踩着周凡,周凡频频求饶,她嚣张大笑,威风凛凛,突然被一声吼声震醒,手一偏,小脑袋咚一声就撞上檀木桌,好大一声响,其他三人都吓一跳
皇上龙腾跃本来气焰高涨,这回看见小白冷不防撞了这么一下,担忧地喊了一声,皇上,您没事吧?
清风和无qíng相视一眼,自动忽略她小声的呻吟,活该啊!
小白揉揉自己的额头,慵懒的眸好一会才清明过来,心里可怨死龙腾跃了,该你吼的时候你不吼,不该你吼的时候吼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她正欺负周凡,乐不思蜀呢,心里骂了几句,小女王清清喉咙,龙爱卿,你念完了?
龙腾跃本来挺担忧的,听她这么迷糊慵懒的口气,刚刚熄灭的火又窜高了,绷着一张老脸,皇上,您刚刚在睡觉吗?
不是!小白微笑着反驳,一本正经地道:朕在做梦!
清风扑哧一声就笑了,连无qíng唇角都动了动,龙腾跃嘴巴都气歪了,若小白不是女王,而是寻常的龙家女儿,他早就家法伺候了。
皇上!龙腾跃气得chuī鼻子瞪眼睛,这是这次老臣挑选出来的画册,皇上请过目!
头一偏,内侍太监就捧着一大批画卷上来,小白心里咯噔一下,他来真的呀?
以前追着她立帝君,也就是口头说说,现在连画册都准备好了?小白看着内侍太监苦着脸把画像都放在她面前,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耻下问,龙爱卿,朕哪点看起来像是yù求不满的?
她很费解啊,明明她也才十二岁零几个月啊,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她娘三申五令,起码要十六岁才能立帝君,不能乱来,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要听娘亲的话。
直白的问话让老实忠厚的龙腾跃老脸红了一下,清风唇角一直带着笑意,和无qíng安安静静地站着看戏,偶尔看看小白装白痴,还是很好玩的。
皇上,这些是适合婚配的王孙贵胄画像,您瞧着要是满意可以宣进宫,还有,有几名大人已经把各家的少爷送进来,正在殿外候旨,皇上若是想见一见
等等等你人都带来了?小白眼睛瞪一下,这算不算是先斩后奏?小白灵秀的眸光掠过点滴不悦,她不喜欢这么被勉qiáng的感觉。
清风和无qíng乐了,心里无声地笑了!
皇上,你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为皇室传宗接代了!龙腾跃一副忠心耿耿,义愤填膺的样子,每次提到大婚,她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这些宗长都气得快升天了。
小白gān笑两声,算他狠!她瞄了自己前面一推画像,冷冷地哼了两声,随手拎起一副,打开,猝然手一抖,小白双眸圆瞪,好似画像里头的蟑螂一样,清风无qíng勾肩搭背,两头颅缓缓地伸过来,小白顿然合起画像,抛了下去,不小心砸到龙腾跃的头上,女王气势一掠而过,怒气狂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堆画像里?
画像砸到龙腾跃后滚落在地,铺开了,众人都了然了!
俊秀无双,彬彬有礼,斯文中透出睿智和冷傲,眉宇疏远和淡漠,那正是女儿国伟大的丞相周凡。
第241章女王选妃下
龙腾跃一看画像,老脸惊恐起来,额头上一滴冷汗滚下,心里暗暗骂起来,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把画像放在里头的?要是被他知道了,准扒了他一层皮。
说实话,整个王孙贵胄里,丞相周凡是最当得起帝君的人,不管是外貌还是才qíng,那都是一等一的绝,放眼女儿国还有谁能比丞相更有才华?而且是门当户对,这是多匹配的一段姻缘呢?
然而,周凡和女王两看两相厌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从小白殿试开始,众人就知道,这对小主子不对盘,这七年,随着女王年岁的增长,他们两之间的怨气也是同比增长,这是朝堂上下谁都知道的事qíng,龙腾跃自然不会白目得把周凡的画像拿到小白面前,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他整理这些画像的时候明明就把周凡的放一边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儿?
看着小女王那张怒气腾腾的脸,他觉得,末日差不多要到了。
画师的功夫不错,周凡的神韵画出九分了!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下,无qíng斜眼看着地上铺开的画像一眼,凉飕飕地下结论。
是很不错,非常俊秀,不过我觉得,周相真人比画像要好看些!清风眯着眼睛附和,无qíng就是指着画像说,这是天下第一美男,他也会点头说,嗯,就是!
龙腾跃冷汗阵阵,小白怒火熄了熄,眼角扫了画像一样,哼,好看?哪里好看了,她两只眼睛都看不出他哪儿好看。
皇上,是老臣的疏忽,相爷的画像龙腾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脸涨得通红
无qíng眉梢一挑,很好奇地问:龙宗长,什么叫疏忽?相爷尚未娶妻,也是王孙贵胄,才华绝世,样貌出众,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宗长把他放在第一位置,那是最明智的决定,怎么会是疏忽呢?
龙无qíng!龙腾跃大吼,这孙子是生来和他对着gān的,十几年前,他和清风相恋被逐出龙家,他还把跪着请罪的请罪的清风打得半死,这小子一直记恨至今,后来小女王又重新把他们的名字上了族谱,又重用了他们这一支血脉,他才得以当上宗长。这两人就开始跟在女王左右,他每次入宫就会被他气得半死。
我也觉得周凡不错,皇上,您说呢?清风微笑,以最恭敬的姿态说出挑衅的话。
无qíng眼角扫了过去,龙腾跃一头冷汗,就在众人以为小白会发雷霆之怒之时,小白猝然一笑,三人毛骨悚然。
她若气得跳脚,他们都会理解,一下子笑得这么灿烂,那就让人费解了。
小白优雅地把玩着垂下的发丝,笑得那个叫妖孽,一反过去冷若冰霜的模样,笑吟吟地道:既然清风觉得周凡不错,那朕把他许配给你如何?毕竟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朕一直琢磨着送点什么给嘉奖一下,你跟了朕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你说一个人不错,这也挺不容易的,想必很喜欢,那送你一个华丽的美人是应该的,虽然他是朕最宠爱的丞相,不过看到是清风的份上,朕就忍痛割爱了。
无qíng的脸,黑了,龙腾跃眼角一抽。
清风正儿八经地转过身子来,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礼,无比诚恳地说:皇上,微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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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依然笑得chūn光灿烂,说来听听,错在哪?
清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臣很讨厌相爷,相爷一无是处,穿得不三不四,长得尖嘴猴腮,话说得粗鄙无礼,目无尊长,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臣看见他就退避三舍,跑得不见踪影,臣真的,真的很讨厌相爷!
清风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周凡是个杀人狂魔,他非常认真地在诉说着自己讨厌周凡的决心。
小白满意地颔首,算他识相,无qíng,你那一脸是什么表qíng?清风娶不到周凡你觉得很惋惜么,那朕
皇上,您看错了,无qíng一天到晚冷冰冰的,什么表qíng都没有,你会看到什么呢?
说得也是啊,不过清风,朕是很疼爱你的,你也说无qíng一天到晚冷冰冰,你喜欢他什么呢,要不我说呀,咱换一个人吧,殿门外还有好多清俊的少年呢,挑一个回家,说不定你会喜欢,无qíng长得好看是好看,毕竟老了嘛,哪比得上少年懂得讨人欢心呢?小白一本正经地道,还摇摇头,颇为惋惜的样子。
无qíng的脸,又黑了,双手紧握成拳,火光冒出。
龙腾跃就差没跳上来教他什么叫不可犯上了。
清风悔得肠子都青了,皇上,微臣真的,真的,真的错了,要不臣以死明志吧?
小白点点头,手往外一直,大门在那,出门直走,右转,就是碧青河,挑个没人的时间,免得有人救你就死不成了,在这会脏了朕的地板。
清风,无qíng相对无语,果然,和小白对着gān真是失策了,这么多教训怎么没管住嘴巴呢?无qíng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了几声,清风摇头叹息
皇上,相爷在外头求见!太监尖细的声音飘了进来,清风一脸感激,周凡来得太是时候了,成功转移小白的恶趣味。
果真,小白优雅地坐直了,眼光沉了沉,下巴微抬,宗长,画像还不拿起来?
龙腾跃回过神来,心里谨记,以后不能随意惹怒女王,这bī死人的功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小白刚想传唤,猝然支着头,眯着眼睛想了想,问:外头有多少人?
龙腾跃这时也后悔了,正想着能不能说外头没人呢,小白眸光一沉,拍拍桌子,问你话呢,gān脆点!
六人!龙腾跃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
小白若无其事地坐回去,清清喉咙,一起宣进来!
清风无qíng下巴都要掉了,一起宣进来?她这又发什么疯了?
皇上,你想做什么?
小白支着头,懒洋洋地回答,宗长不是让我选妃么,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你都说了相爷这么讨人厌,看着定然不舒服,多看看美人赏心悦目,调节一下朕的心qíng!
四座皆倒,纷纷无语!
第242章女王选妃三
偏殿浮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氛。
几缕阳光从殿门那映过来,在光洁的地板上印上斑驳的痕迹,庄严而华丽的偏殿大门上飘散着古老的气息,随着秋风飘了进来,大有秋风萧索之感。
偏殿中央站着六位美男,年纪都不大,在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都是容貌清秀bī人的美少年,有的气质清艳,有的贵气bī人,有的妩媚妖异,有的彬彬有礼清一色的极品美男,小白支着头,灵秀的眼睛微微眯着,心里暗暗赞道,龙腾跃的眼光还真是独到,有一个绝美孙子的人眼光就是高,选的这些少年极为不错。
阳光薄薄地打在他们身上,更衬得他们身材纤细修长。
清风和无qíng扫了一眼,女儿国盛产美男,由此可见啊!
周凡八风不动地站在一旁,月白的长袍,腰间一条天蓝色的腰带,佩戴着一块麒麟玉佩,流光潋滟。无论是谁第一眼看见周凡,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满腹学识的才子,俊秀无双,清华bī人,彬彬有礼,谁也想不到,这样俊秀还有着少年般gān净眼神的男子会是名动天下的一代丞相。
小白唇角上扬,看向周凡的视线多了挑衅的意味,那人永远是那么清冷疏离的样子,好似没什么能打破他脸上的完美。
丞相有事么?朕在忙着呢。小白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这位面瘫的主,冰着脸挺能唬人的。
周凡淡淡地道:回皇上,这是昨天臣等拟定的南疆矿产发展计划,请您过目!
内侍太监想接过那篇奏报,小白寒芒一掠而过,他脚步硬生生地停了,小白抿着唇,笑笑道:朕今儿的眼睛有点疼,要不丞相念念吧,你当过朕的太傅应该知道,朕的记忆不错!
周凡微笑,眼光往上抬了抬,小女王的眼光落在大殿六位美少年身上,仿佛在比较哪位比较对她口味。
周凡垂眸,掠过一丝yīn鸷,声音依然平静如昔,既然皇上有事要忙,那臣就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此事明日早朝再议也成。
丞相先早朝一步拿过来给朕过目不是想看看朕有什么指示么,朕还未看过,明日贸贸然在早朝上提起真的妥当吗?小白的笑容像天使,若是不知道她本xing的人定会以为这少女是小天使。
皇上过虑了,臣看皇上实在是忙,那臣刚好也有一些公事要处理,那就互不耽搁了,臣下午过来!周凡蹙蹙眉,转身yù走。
小白银铃般的笑声从上头传来,丞相,这六位王孙少年貌美如花,你是自卑呀,做什么刚来就走了,那多yù盖弥彰啊,你看人家龙宗长都觉得你心胸太狭窄了。
被点名的龙腾跃头颅摇得和拨làng鼓一样,女王和丞相,一个也不能得罪。
周凡回过身来,看着小白,唇角扯了扯,那模样有说不出的秀气,皇上,臣一直对你看人的眼光敬而远之,所以不好说些什么。
周凡的姿态是标准的忠臣对皇帝的姿态,却说出让小白冒火的话,那种不逊,仿佛是与生俱来,任何人都不会让他感觉畏惧。
清风无qíng心里都喝彩一声,刚刚被小白整得太过窝火,现在看着小主子的脸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他们有说不出的高兴,这天底下也只有周凡能让小白火冒三丈,偏偏小白还特喜欢去揪周凡的皮毛。
周相,你真的太英明神武了。
她眼光要是好,怎么会看不见这么英明神武,风度翩翩的你呢?
是吧?
你说朕眼光不好?小白yīn着脸,心里伺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灵秀的眼光布满了怒火,这家伙敢质疑她看人的眼光?
要知道朝廷上多少人才是她亲自选拔的,她眼光哪儿不好了?
周凡眉目疏离而冷漠,并不因为她发怒而有所畏惧,淡淡地道:皇上,臣说得够含蓄了,您何必说得这么直白呢?
小白的火一下子窜高了,清风赶紧上前,笑吟吟地道:皇上,既然丞相说你眼光不好,那不如让相爷帮你选选看,相爷眼光那么好,说不定看上的,皇上会喜欢呢?反正你看了大半天,不是也正愁着不知选哪个好吗?
周凡一听这话,眼光冷飕飕地she向清风,仿佛要把他穿透,真是够了,这场景,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那丫头总有把他惹毛的本事。
小白听着清风的建议也是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真的选妃了?不过看着周凡那挑衅的眼神,她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该死的,等会儿再收拾他们!
好啊,既然相爷眼光这么好,那你帮朕选选看,这六人朕该选哪位陪伴比较好呢?小白微笑道,姿态是无比的优雅。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莫过于龙腾跃了,他把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周凡身上了,那眼光,比他自己娶妻还来得急切。
周凡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压下心里徒然升腾的火气,即便两人之间再怎么风起云涌,他永远是疏离冷清的姿态。
而小白,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态度。
回皇上,臣觉得各家少爷都很不错,容貌无所挑剔,家世也无所挑剔,脾气么,呵呵,就算稍微有些小脾气,以皇上的龙威,他们还是会乖乖顺顺的,若是皇上一时挑选不出好的,那么,臣建议,不如皇上全部纳入后宫,来日方长,可以慢慢选择。周凡淡淡地道。
清风无qíng诧异地挑眉,他转xing?
龙腾跃差点拍手叫好,六位少年也是面露喜色。
小白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没背过去,脸都黑沉了。
清风一见心里暗暗喊糟,这两位小祖宗在一起果然杀伤力极大,小白这么冲动下要真应了,gān了什么蠢事,那就无法挽回了。
小白沉了沉脾气,正想开口,周凡眉心一拧,冷冷地打断道:皇上,臣有公务在身,恕臣告退!
周凡拂袖,冷冷而去。
清风看了看小白的脸色,唇角上扬,还是周凡聪明,连她的脾xing都摸透了。
龙腾跃美滋滋地问:皇上,是要全部留下吗,丞相说
无qíng闭眼,心里哀叹一声,他爷爷果然是老眼昏花了,一点也不懂得看眼色。
小白一摔桌上的奏折,女王气势bī人,你没听周凡说都好吗?你不知道朕和丞相的眼光相左吗?他说好的,朕会看得上吗?全部滚!
第243章丞相发飙
小白选妃一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龙腾跃真正见识到小女王整死人的功夫,对选妃一事也是闭口不言。
偏殿的事一传开,华都可就热闹了,整个街头市井都在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想要如愿当上女儿国的帝君或帝妃,一定不能讨丞相欢心。
这流言一出来,王孙贵胄们一千米之外看见周凡就避如蛇蝎,深怕和周凡沾上一点关系,那是比瘟疫还要可怕的男人呢。
不知怎么的,就有这样的结论传出,凡是相爷喜欢的,皇上都讨厌,凡是相爷讨厌的,皇上都喜欢。
有的贵公子还特意去相府挑衅,故意惹丞相讨厌。
周凡一时间烦不胜烦。
直接让下人在相府门前贴上一个谢绝访客的牌子,周相难得轻松,这几年担子都给周凡,她自己周游天下了,流云为了追美人,跑去风家堡赖着不走了,相府就周凡一个人。
酒楼里,一名风流潇洒的男人捧腹狂笑,连人家雅座的都要被他震得轰塌了,周二公子,你最近过得太坎坷了,同qíng,同qíng啊哈哈
那是一名很俊美的男人,锦衣华服,羽冠束发,一双勾魂的桃花眼,魅惑而邪气,看似风流,却不俗气,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来说,这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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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筱寒,华都最有名的风流公子,传说中,畅游花丛,乐不思蜀,好人家的闺女见了他即便芳心大动,也会被自己爹娘qiáng行拉走,就怕他的魔爪伸向自己的宝贝闺女。传言中,上到豆蔻年华的少女,下到寡妇,只要他看对眼的,没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他和少年丞相周凡会是好友几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身清廉,彬彬有礼,惊采绝艳的丞相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筱寒,适可而止!周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虽轻,却净是警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若是常人,早就噤声了,偏偏他对面的筱寒是他好友,也不畏惧他的官威。
周凡冷哼几声,漆黑的眸子露出丝丝寒光,筱寒qiáng行调整脸部表qíng,周凡,不要这么严肃嘛,你看看外头,阳光灿烂,美女如云,你应该也学学我,在温柔乡里好好地沉醉沉醉,把这些不开心的事统统抛掉!
筱寒甩了个洒脱的手势,周凡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小心哪天人家抱着孩子来找你。
筱寒脸色一僵,转而又笑得风流潇洒起来,怎么可能,本少爷是谁,这么悲惨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再说,要真有了孩子,我家的老头子不知道多开心,逗他乐一乐也是为人子女最基本的孝心。
得不到就怀念一生,这么随意将就,总有你后悔的一天。周凡淡淡地道,筱寒神色一痛,向来风流的眼杀气掠过,又隐隐褪去,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
周凡看他这样,也没说什么,偏头看向窗外,筱寒说得不错,的确是阳光灿烂,却赶不走他心里的yīn霾。
周凡,你和小主子是怎么回事,今日听爹爹说,你们为了南疆的矿产一事又把早朝弄得乌烟瘴气?筱寒好奇地问,两人相处久了,有些事周凡说得深了,他一时恼怒却不会发作,他知道他是好意,他现在比较好奇他和女王的事,怎么天天不对盘,恐怕是哪天敌军要攻到华都了,他们都要吵着是死守京城,还是暂避锋芒。
周凡唇角一勾,冷冷的有些嘲讽,那个死丫头,好好的计划表被她毫不留qíng地压下了,还找不出任何漏dòng,摆明就是和他对着gān。
已经好几天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意见不同罢了!周凡明显不想多说,口气淡淡的,一语带过。
这回又要僵几天呢?筱寒支着头,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你们倒好了,在早朝上刀光剑影的,老头子回到家就拿我出气。
那是你行为不检!周凡没好气地道,他有意思说,他还不好意思听。
筱寒嘿嘿地笑,偏着头,眨眨眼睛,那模样,说不出的魅惑勾魂,周凡,我们认识十年了,除了小主子,你身边还真没什么女人耶
她算女人?他还没说完,周凡就冷冷地打断。
筱寒怔了一下,怎么每次提到小主子他就口气不对劲,感觉恨不得掐死人家似的,得找个机会暗示他千万不能gān这种犯上的勾当,好好好,那她不算,那这么说起来,你你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筱寒问得很小心翼翼的模样,周凡寒光一扫,如冰刀掠过,筱寒gān笑着混过去,筱寒凑过去,笑得像朵花,要不要本少爷带你去见见世面,说真的,以你的身份地位,才qíng外貌,真的很bào殄天物
周凡声音冷飕飕的,眯着的眼睛净是寒意,我要去自己不会去?还用得着你来带?
筱寒所说的见世面,周凡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除了青楼还能有什么,他有都有点佩服自己,和他十年好友,竟然还能洁身自好,他的定力真是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可是
如果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所有人都会变成将就。
他,宁可孤独。
话是这么说没错,老实jiāo代,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筱寒猝然来了兴致,问得兴致勃勃,极为八卦。
周凡似想到什么,哼了哼,凉凉地说,没有!
我才不信,心里没人,身为男人,怎么会活得像和尚呢,简直是太让人不可置信了,我来猜猜不对啊,这么多年,你除了天天对着小主子,唯一来往的人就是我了你当然不会喜欢小主子,难道啊
筱寒突然尖叫起来,周凡的脸早就听到那句不会喜欢小主子而沉了,且有越来越黑的趋向,偏偏筱寒忽略他的脸色,小生怕怕地抚着胸膛问,二公子,请问一下你会不会真的像外界传闻那样,喜欢本少爷吧,千万不要啊你这么俊秀不凡,玉树临风,会害得人家经不起诱惑的,那这样就糟糕了,爱慕本少爷的小姐们恐怕都要跳河自杀了,那多罪过,相爷你是那么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应该不会让这么惨剧发生
筱寒捂着心口,说得一脸惋惜,相逢恨晚的表qíng,说得惟妙惟肖,周凡的脸yīn晴不定,了偏偏那位玩得乐不思蜀。
闭嘴!周凡冷冷一喝,筱寒哈哈大笑。
我说周凡,你天天和小主子对着gān也不是个事,丞相一职谁爱gān谁gān去,你又不是什么眷恋权势的人,何苦委屈自己?筱寒正色地道。
周凡垂下眼眸,遮掩他眸中的表qíng,喃喃自语,委屈?你不会明白的,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凡再次看向他,已是平静之色。
小主子聪明可爱,长得也美如天仙,要是她再大那么几岁,说不定我也动心呢,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筱寒漫不经心地道,他阅女无数,还是极少碰见像小白那样jīng致的少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周凡yīn测测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筱寒打了个寒颤,背脊都凉了,他又哪儿惹到他了。
行,行,行,我不说,你很讨厌她,我不提总行了吧?筱寒没好气地道,他发觉今天的周凡太yīn阳怪气了。
周凡哼了哼,像是感觉自己qíng绪太过波动,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淡淡地道:回去了!
筱寒摇头,看来今天他要乖顺一点,不能逆着二公子的毛摸。
两人出了包厢,经过一家包厢的时候,周凡猝然停下脚步,筱寒一惊,刚想出声,里头就传来流气的声音。
你们不知道,她真的太美了,比迎chūn阁的红蔷不知道美上多少倍,上次随着我爹在宫里见过一面,我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那冰冷的脸,jīng致的五官,特别是她看着你的时候,简直太勾魂了,让人浑身都带劲。年轻的声音夹着猥琐的笑,接着传来哄堂大笑的声音。
周凡一脸风雨yù来,双拳紧握,他认得这个声音,云长老的儿子
云剑,宗长不是忙着给她选妃吗,说不定你会有机会。
对对对
哈哈,真想看看小主子在chuáng上yù仙yù死的表qíng,一定很销魂
膨一声,包厢的门被人狠狠地推开,打断了少年下流的话,周凡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觉得,火焰像是火山爆发般直涌出来,竟然敢对她做这么下流的想象,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会武功一般,一脸杀气地走过去,扯扯自己紧束的前襟,揪起云剑的衣领,几乎是用蛮力,一拳就抡过去
四座惊呼
第244章振奋人心的消息
周凡这么一发狠可不得了,把云剑揍得鼻青脸肿,他估计是气疯了,忘了自己会武功,这一拳一拳砸下非常凶狠,云剑挨了几下就受不了,哭爹喊娘,在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公子少爷,平时少不了耍凶逞恶,这种场面自不陌生。
不过没人敢上来劝架,更别说有人敢上来拦架,丞相的狠劲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种劲道仿佛要把云剑往死里打,一拳又一拳,又猛又狠。
云剑挨第一拳的时候还破口大骂,等稍微看清来人之时迎面又是一拳,知道是周凡,他也不敢放肆,连云长老都忌惮的人他又怎么敢放肆,被揍得频频求饶,周凡仿佛是故意,一拳一拳专门往他的小白脸上揍。
在场的少爷面面相觑,筱寒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忙冲上去拉住周凡,周凡,周凡,够了,够了,你要打死他啊?
云剑已经被揍得瘫在地上,周凡浑身肌ròu紧绷,握紧的拳头好似又无穷的爆发力,双眸猩红,怒瞪着云剑,像要吞了他,周凡一把甩开筱寒,揪着云剑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问得是风平làng静,云大少爷,把你刚刚的话再讲一遍啊?
云剑面容惨不忍睹,青紫jiāo错,血丝从嘴巴流出,受伤不轻,意识早就陷入半昏迷状态,筱寒见他大有不打死你誓不罢休的狠劲,急得一头冷汗,这回又该闹得满城风雨了。
周凡冷冷哼了哼,狠狠把他丢出去,拧了拧自己的拳头,活动一下手关节,寒芒一扫,刚刚他说了什么?
声音冷如寒冬,各家少爷缩成一团,努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非常识相地摇头,异口同声,没听见,没听见!
丞相好似打不过瘾似的,谁也不想被揍,周凡抿唇,拂袖而去。
筱寒一摸额上冷汗,也跟了上去,二楼的动静早就惊动掌柜,门口站着一大牌看热闹的人,因为周凡他们身份显贵,他们惹不起,只能噤声,看见丞相气势汹汹走出,唰唰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筱寒眼睛一闭,完了,不出半天,肯定整个华都都轰动了。
他实在是没想过,周凡发飙会是这副模样,男人最原始,最野蛮的解决方法,拳头定律!
周凡,你刚刚发什么疯呢?出了客栈,筱寒忍不住问。
周凡冰着一张脸,不说话,天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只觉得听了那些下流的话,火气不断地往上冒,拳头控制不住地挥出去。
云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呀,你发什么火?筱寒实在是费解,周凡是那种八风不动,沉稳冷静之人,极少有什么能牵动他的qíng绪,总是淡漠疏离的样子,他很不理解,为何今天会发怎么大火。
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周凡眯着眼睛,忍无可忍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筱寒恍然大悟,你是觉得他说的话对小主子不敬,我说周凡,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吗?再说了,云剑喜欢小主子,大家都是男人,他的想法很正常,你动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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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寒话音刚落,顿感周身空气急降如冬,一丝冷冽的杀气从周凡身上she出,拳头呼一声就挥过来,筱寒一惊,迅速避开,眼睛瞪得和铜锣一样。
闭嘴!周凡一脸yīn鸷,还有种被人揭穿的羞愤,看得筱寒愣然,谁来告诉他一下,这是什么qíng况?
周凡沉沉地深呼吸,疾步而去,不理会呆愣的男人。
筱寒看着他冷然的背影,抚着下巴,把事qíng从头到尾转一遍,眼睛又瞪大了,转为jian笑,不猜不知道,一猜吓一跳我伟大的丞相,你也太能装了吧?
秋天的阳光很灿烂,这是一种并不灼热,又很暖和清慡的风,徐徐的,chuī得树叶沙沙作响,静谧安详,小白怡然躺在躺椅上,在桂花树下安睡,一阵清风chuī过,桂花飘飘扬扬落下,有几朵小花落在小白的云鬓间,小巧可爱,因为距离,淡淡的香气也变得浓郁,小女王的唇角带着恬静的笑,彷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秋天一到,小白就喜欢在桂花树下午休,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无qíng在不远处静坐着看书,他和清风两人,总会有一人守在她五米之内。
球儿今年已经有快八岁多了,小家伙特别有灵气,身体还是小小的,特别的可爱,受冷落太久了,也知道小白快睡醒了,蹦了几下,跳上小白小腹间,用力蹦跶几下。
小白眼皮一跳,抬都没抬,伸手拎着它的耳朵,毫不留qíng地丢出去,球儿嗷嗷叫了几声,抗议主人的无qíng,小白慵懒地睁眼,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球儿已经自动自发地回到她身上,小白摸摸它雪白的皮毛,聊胜于无地安慰一下,真乖!
球儿嗷嗷地叫,瞪着一双粉色的眼睛很无辜地看着她,小白笑得风qíng万种,再瞪就把你丢了!
球儿立刻乖顺了。
无qíng招招手,让宫女们捧着花茶上来,小白轻啜一口,这日子过得无比享受。
清风一脸chūn风得意地进了凤仪殿,无qíng挑眉,小白慵懒地躺着,一边拿起奏折随意阅览,漫不经心地问,清风,你是不是在外看上哪家公子了?
无qíng翻了个白眼,小女王的口气好似恨不得清风赶紧把他甩了似的,口气很欠人揍。
皇上,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小白眼光上挑,圣天打到女儿国了?
清风窒了一下,依然笑吟吟的,比这个振奋人心!
说来听听!
我们伟大的丞相大人,在酒楼和云长老的大公子打架了!清风轻轻松松地投向一枚炸弹。
四边的宫女都惊呼一声,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到一个半个时辰就传遍整个华都,是近几年来,最具有讨论价值的流言。
无qíng都诧异地抬起头,小白手里的奏折抖了抖,喃喃自语,果然够振奋人心的。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兴奋地问:怎么样,他被打死了?
第245章很有个xing的丞相
丞相打人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宫廷,宫女太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原由,个个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丞相周凡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冷静到了极致的人,常年带着温和却疏离的面具,作风狠厉,却又不毒辣。这些年女儿国改革不少,每当国策遭受阻力,受到所有人反对,而小女王也笑吟吟地看戏时,他也能八风不动,力挽狂澜。就算被小女王故意刁难,整得委实生气,最多也是拂袖而去,说他动手打人,谁会相信?
皇上,你怎么那么兴奋?清风好笑地看着小白亮晶晶的眸子。
你都说了这是振奋人心的消息,我能不兴奋吗?不兴奋还真对不起他了,清风,云剑风评怎么样?小白支着头,颇有兴趣地问,优雅地轻啜一口,今儿的花茶真好喝,该好好地尚食局好好打赏了。
云长老的大儿子,好色蛮横,鱼ròu乡里,是典型的恶霸!无qíng冷冷地道,最可恨的一次是,云剑色胆包天来敢调戏他,若不是当时小白正在改革,他不想多生事端,那双脏手他早就砍断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白放下茶杯,其实说真话,兴许真的是饭饱思yínyù,女儿国富足和平太久,近些年风气也渐渐和圣天同化,女儿国的王孙贵胄们中好色风流之人还真是不少,就像是一位皆是yù念的男人,被人qiáng行剃度出家,饿了很长一段日子后又准许他还俗,那一定是食指大动,小白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三天两头往外跑,这些风气她是清楚的,只要不太过分,并不伤大雅,男人有几个不好色肯定有问题。
各家少爷有这种习xing的人不少,周凡是丞相,不可能不知道,就他那好友筱寒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街头上真碰上云剑调戏民女,杀人放火他还不一定侧眼,那为何打架?小白摸着下巴,一脸思考,清风摇摇头,猝然她眼光一亮,双手一拍,我知道,地点在酒楼,是不是周凡和云剑同时看上哪家姑娘,闹个不愉快,周凡一时恼羞成怒动手打人?
无qíng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清风唇角一抽,亏她想得出来,皇上,丞相是谁?云剑就算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敢和他抢人吧?
那谁知道呢?小白哼哼,你看周凡,常年yīn森森的,这种男人最是闷骚了,发飙起来那是一鸣惊人的,你看看这次不就是闹得满城风雨?
无qíng唇角一扯,似笑非笑,那冷冰冰的模样看起来又说不出的妖娆,皇上,看来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小白眼睛一眯,转而又笑如弯月,她今天心qíng很好,不跟他计较,哼!
这云剑太有本事了,我很膜拜他,能让周凡气得动手打人,我都没那个本事,改天宣入宫来,好好地学两招。
皇上,你要不是你,恐怕丞相早就上来揪着你揍得半死了。
无qíng,你最近很叛逆嘛,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还来学十二三岁的少年耍什么叛逆?你日子要是无聊,有的办法让你忙碌,不用这么着急嘛,朕理解的。小白凉凉地扫他一眼,清风是笑面虎,挖苦她的时候还会软软地刺你一针,无qíng就是一棒子冷水这么泼下来,连个缓冲都没有,太不可爱了,亏得他长得这么迷人。
清风惊恐摇头,无qíng哼了哼,也识时务地管住自己的嘴巴,没办法,qíng势比人qiáng,这是要时刻认清的。
我现在真想看看我们丞相的脸,不知道破相没有。小白乐滋滋地想着。
皇上,云长老在外求见!内侍太监尖细的声音飘了进来,小白笑容缓缓隐去,淡淡地道:把云长老带到偏殿,朕马上就到,对了,顺便派人去宣丞相。
遵旨!
周凡不会真把云剑打伤残了吧?云长老连已不管事多年,突然进宫,多半是为了云剑的事。云剑的娘亲死得早,他随他父亲,他父亲原本是长老阁第一长老,小白撤了两院,平息龙雪梨之乱后论功行赏,念在他最终帮了她一把的份上,封为侯爷,只拿俸禄,并无实权,虽是侯爷,但朝中官员还是习惯叫他云长老。他早就不管事多年了,突然进宫,小白也猜到大概,周凡这次还真是一鸣惊人了。
小白站起来,优雅地拂去身上的桂花瓣,似真似假地感慨,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真辛苦,连街头市井逞凶斗狠的jī毛蒜皮之事也要管。
清风无qíng同时翻白眼,她好意思说,他们还不好意思听呢,长眼睛没见过比她更清闲的皇帝了,什么事都让周凡做完了,人家丞相还有个称号叫万能丞相呢。
偏殿,云长老已经在等候了,小白坐到龙椅上,云长老跪地请安,小白颔首,让他起身回话,云长老却跪着,小白淡淡道:云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云长老沉沉地磕头,声音愤怒,请皇上为犬儿做主,否则臣长跪不起!
小白口气无辜到了极点,云长老,你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不能做主,还要让朕来做主呢?
回皇上,犬儿今日在酒楼被丞相殴打,手骨断裂,至今昏迷不醒,臣恳请皇上为犬儿做主,严惩丞相。云长老说得义愤填膺,儿子的惨状还印在脑海里,他又心疼又愤怒,一心只想为儿子讨个公道。
丞相在民间的威望极高,又权倾朝野,为今之计,只能靠女王为他做主。
小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作势拍了一下书桌,真是岂有此理,周凡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出手打人,有失风范,简直给百官做了最糟糕的榜样,太可恶了,不过,云长老,周凡为何会打你儿子?
你儿子也太菜了吧?
云长老见小白口气愤怒,心中暗暗一喜,小主子和丞相向来不和,好不容易有个把柄抓在她手里,她一定不会简单放过周凡,李大人和庞祭司的儿子也在现场,据他们所说,犬儿正和他们嬉闹,丞相无缘无故就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挥拳就打,一直把犬儿打到昏迷不醒方才作罢。
一说起这事,云长老更是火上浇油,气得颤抖。
小白优雅地玩着桌子上的宣笔,优雅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那双灵秀慧黠的眸子波光流转,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身子微微侧了侧,小白微笑,据云长老所说,丞相是无缘无故地殴打云剑,朕有些想不通,朕讨厌丞相到了极点,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出手打他,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事qíng被隐瞒了?
皇上的意思是说臣搬弄是非?犬儿
云长老,你别着急,是非曲直,岂能尽听一面之词,你儿子的朋友自然是向着你儿子的,说不定隐瞒了什么,丞相打你儿子是事实,可为何而打也要弄清楚。朕年岁虽小,也不想落个是非不分的名声,朕方才已经唤人去宣丞相,何不听听他怎么说?小白缓缓道来,声音不急不燥,如清风拂面,有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清风无qíng皆微微挑眉,两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儿,小白和周凡对着gān是对着gān,那也是两人之间的战争,小白从不会把别的人,别的事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纷扯在一起,分得清清楚楚。
无qíng甚至觉得,这丫头不似刚刚那般没心没肺地期待着周凡的笑话,真要出什么事,她还挺护着周凡的。
错觉,可能是错觉。
云长老听小白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他倒要看看周凡有什么好说的,小白让他起身,又尽责地问了问他儿子的qíng况,语气那是无比的关心,看起来很关心他的伤势,又派御医前去医治,充分地表示,她是一位好主子,云长老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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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笑笑,周凡来的时候,所有的表面功夫她都做完了。
云长老一见周凡,双眸蹦出火来,脸色涨红,他儿子被打得伤痕累累,而他依然玉树临风,安然无恙,更是刺激他的怒火。
丞相,云长老说你在酒楼殴打云剑一事,是否属实?小白问,清风说什么打架啊,害得她白高兴一场,看他连头发都没乱,分明就是他打人嘛,打人和打架,还是两码事,白高兴了!
是!周凡直认不讳!
云长老气得胡须抖了抖,小白哼哼,有勇气,理由呢?
周凡抬眸直直地看向小白,淡然道:没有理由!
丞相你云长老气极,指着他的手颤抖着。
小白看向他,唇角上扬,打人会没有理由?丞相,难道你在街头总是随意打人吗?这可不行哦,你好歹也是女儿国的丞相,注意点形象嘛,云长老说,你是无缘无故殴打云剑,你有什么话说?
我说丞相,你gān脆得真有个xing。
回皇上,臣,无话可说!
第246章我的人
小白眯着眼睛,看着周凡那完美的疏离面具,想冲过去狠狠地揍一拳,我说兄弟,你耍个xing也要挑个时间啊?没看见人家云长老胡子都气得翻跟斗了吗?
你哑巴了呀,还无话可说?小白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啊敲的,这丞相兄弟能不能配合点,他是瞎了没看见云长老想扒他皮吗?
哼!
还真说不出理由,莫非真的是为了争风吃醋,这个超级变种的腹黑男人怕有损他金光闪闪的形象所以不好意思说出口?
嗯,很有可能,小白很郑重地点点头,非常佩服自己的智慧,以她对他这么多年的深入了解,这家伙打人的原因一定是不可告人的,既然是不可告人的,除了女人,还会是什么呢?总不会他自己长得太俊秀被云剑给调戏了吧?
小白身子抖了抖,身上汗毛成比数增长。
眸光不由自主地,有颜色地飘向周凡,不得不承认,这讨厌的家伙长得还真算好看,被调戏也没什么意外吧?
皇上就当是臣暂时哑巴了。周凡冷淡地回答,一点谈论这件事的意愿都没有,站在那里,笔直如竹,挺拔如松,浑身清华之气缓缓笼罩,明明是他把人打得半死,却理直气壮地让人以为,云剑是活该被揍。
云长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白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可看着周凡无所谓的酷脸,她的镇定被钻石流星拳打得七零八落,差点扑下去揍他。
我说丞相,你该不会是在酒楼被调戏了吧?小白皮笑ròu不笑地道,这挖苦讽刺的口味更明显了,还是说你和云剑争风吃醋,一时恼羞成怒就把人给揍了?丞相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男人嘛,都是一头热血往上冲的畜生,彰显一下自己的蛮力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朕看你还处在qíng窦初开的年纪,对于恋爱疏于练习,一怒打人那很正常,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把云少爷揍得这么严重就是你不应该了,稍微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嘛?你说是不是?
小女王漫不经心的口气一下子把偏殿里四个男人全部得罪光了,周凡的脸黑沉得如锅底,无qíng脸颊抽一抽,清风尴尬笑笑,怎么说这丫头也是跟着他们两长大的,嘴巴这么毒是他们的罪过,罪过啊,而对云长老而言,更是火上浇油。
在周凡听来,小白这一席话,明里暗里都把他挖苦讽刺透了,而在云长老听来,小女王是有意为丞相开脱,同样一席话在不同的人听来,理解自然是不一样的。而小白漫不经心地坐着,慵懒舒适,她到底什么意思,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云剑是臣出手打的,千真万确,皇上若要惩处,请便,臣甘愿领受!心随所致,便要甘心领受,他一时昏了头,出手揍了云剑,他无话可说,当时气昏了,哪儿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出手的力度,既然结局已定,那他就要承担责任,周凡从不是推脱责任之人。
可是打了云剑,他一点也不后悔。
小白支着头,笑笑道:丞相,你也知道错了?那,你上府给云剑道歉!
周凡冷笑,请皇上恕罪,办不到!
周凡你云长老大怒,小白眼光凉凉地落下,他顿时明白,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周凡有多不敬,猝然噤声,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小白头疼地抚额,她本着看戏的心,结果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真是失策,丞相,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打人就是你不对。
那又怎么样?周凡眼光冷冷地和小白撞上,态度极其不逊,道歉那就表示臣做错了,可臣根本就不认为有错。
就你这态度,你跑去杀人放火也认为对的?小白火气也上来了,给你台阶不下,偏要和我作对,不整死你还真是不甘心,但转念一想,这事没准还真有内qíng,她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次,真想知道什么,让清风去查就知道。
云长老,你看这样行不行,鉴于丞相失手打人一事,前因后果虽然不清,但出手打人就是他不对,罚他停禄三月,赐云剑huáng金千两,封兰亭令史,你看如何?小白笑吟吟地道,大有息事宁人之态。
云长老犹豫了下,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即便他不满意这个结局,他也不得不接受,丞相周凡岂是谁人都能动的,能施于小戒已是不错,再说小白也封了云剑当兰亭令史,处理得当,他也没什么怨言了。
倒是周凡,微微诧异,她今天发什么疯,竟然这么好说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qíng况,刚刚还不是打压嘲讽的口气吗,怎么一下子就转了?
以他对她多年的了解,她绝对没这么好心,当下周凡的神经立刻拉到紧急备战状态。
云长老走后,小白伸手从案桌上抽出奏折,淡淡地道:清风,无qíng,朕还有公事要和丞相谈,你们先出去。
清风和无qíng相视一眼,这倒是天下红雨了,她谈论什么公事会避开他们呀?
不过他们也是识趣,听话地退出偏殿。
诺大的偏殿一下子静了,小白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就奏折,周凡眉心一拧,皇上,若没什么事,臣告辞!
不是说了有事商量吗?你暂时哑巴,难不成暂时失聪了?小白哼了哼,周凡略有不悦,小白眼光扫了她一下,周凡,你闯祸,朕可帮你收拾了,所以,朕要你帮朕一个忙!
皇上请说!周凡心里腹诽一下,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小白很满意他的态度,朕突然想去赤山城那边走一走,你陪朕去几天,昨日有人上奏,赤山城太守糙芥人命,抢占百姓土地,朕想亲自去看看。
周凡一听,很不赞同,这件事jiāo给
我说,朕想出宫散心,你是不是凡事都要和我作对啊?小白一拍奏折,周凡看了她一眼,恭敬颔首,是,臣遵旨!
小白顿时chūn光灿烂,优雅地起身,周凡凝眉,皇上,你这么帮我,就是因为这个?
小白走近他身边,笑了笑,口气霸道,那倒不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第247章女王遇险
秋天的女儿国多qíng而美丽,天空湛蓝如洗,宛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阳光灿烂,清风中夹着秋天的甜美味道,有些果树枝头挂满了果实,有金huáng的,有红丹丹的,有的树秋天开花,俏生生地在枝头绽放自己的美丽,桂花雨扬起绚烂的色彩。
这一切都美不胜收,小白出了华都心qíng出奇的好,这一切出行只有周凡跟随,她连清风和无qíng都瞒着,女儿国的国事她暂时jiāo给龙腾跃和筱阳,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赤山城离华都有三天的路程,若是连夜赶路,两天左右便能到,偏偏小白仿佛不是去考察民qíng的,她像极了出来旅游的,这儿走走,那儿逛逛,心血来cháo还会去果园偷别人的水果,玩得不亦乐乎。
周凡这回难得很配合,他脑子倒现在还有些混乱,偶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女王,看到闪神。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她这是什么意思?
周凡一直想着小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心血来cháo么?
他不敢随意猜测,毕竟两人针锋相对已经有七年了,小白凡事都和他意见相左,做什么都对着gān,他真的不知道,这丫头说着句话时是什么心理。
或许她是女王,他是丞相,说他是她的人,也没什么不对,本来他就是她的臣子,不是吗?
他不应该为这句话怦然心动,他不该为了这句话彻夜无眠,这是很白痴,很愚蠢的行为,明明是没什么意义的一句话,他不该胡思乱想。
周凡,我说你晚上不要太纵yù过度,小心身体,你看看你一脸黑眼圈,中气不足的样子,也就和美人别人几天,不用这么拼命吧?小白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从早上到现在没说一句话,真是太反常了。
这绝对不是嘲讽!
周凡心底熔浆爆发,双眸冒出火来,他昨晚失眠是为了谁?她倒好,在这边漫不经心地说风凉话,死丫头的良心被狗吃了。
多谢小姐关心,属下血气方刚,多有冲动纯属正常,身体好得很!周凡从牙fèng里蹦出一句话,咬牙切齿,小白若是有一天不惹他生气,他就要烧香拜佛了。
我口渴了!小白猝然勒马,女王气势席卷而过,空气温度下降,任谁都听得出来,小主子不高兴了。
周凡扫了四周一眼,荒郊野外的,他哪儿找水给她喝?
小姐,往前走一个时辰就到城镇了,你爱喝多少都有。周凡淡淡地道,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她生什么气?
我就口喝了!小白眼光如冰渣子一样砸向他,不高兴地下马,跑到一边的树下坐着乘凉了,周凡,给我找水!
周凡深呼吸,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他虽然很想过去狠狠地揍她一拳,但,不能冲动,你不是忍了她七年了吗?没道理修为还这么烂对不对?
忍,忍,忍
你杵着做什么,失聪啦?
忍无可忍
他的忍耐被风化在沙漠,被打得七零八落,你就是超级变种,无敌变态,喜怒无常的昏君!
请小姐稍等!周凡听到自己平静的诡异的声音,这么多年他没被她气疯,那是他太伟大,心胸太宽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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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要膜拜自己。
小白待他的人影没了之后,跳上一旁的树上,慵懒地假寐。
周凡你这头蠢得无可救药的猪,蠢得连笨蛋都要敬而远之的猪。
小白本来悠然地假寐着,风清清地chuī,野外香气宜人,她脑子混混沌沌的,昏昏yù睡,猝然被一阵嘶鸣声吵醒,双眸徒然睁开,不远处,有人qiáng硬得要抢她的坐骑,小白眉心一拧,从树下跃下,冷冷地喝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匹毛色纯白的良驹,名字叫追风,日行千里,品种珍贵,灵气十足。小白十岁那年生日,南瑾特地派人从圣天运来给送给她的,小白喜欢得不得了,为了驯服追风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小白之外,追风从不让任何人骑在它身上,见有人qiáng行要夺,自然反抗叫醒主人。
那是三名锦衣华服的少男少女,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后跟着四五名护院装扮的青年男人,气势汹汹。
少女长得很艳丽,妆画得很浓,好好一张脸被妆容给毁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些,眉宇间盛气凌人,傲气十足,看得出来是娇生惯养的少女,刁蛮任xing。
一位少年生得高大威猛,胸前有条金链子,腰带也是金色的,配着一块麒麟玉,闪得小白眼睛有点晃dàng,另一个少年却是面白唇红,纤细俊美极了,只不过生了一双三角眼,整个人看起来很yīn柔,小白想起在糙丛中游行的媚蛇。
她是典型的以貌取人,这三人的样貌没一个她看得顺眼,心里厌恶到了极点。
那少女一手拉住追风的缰绳,见追风不愿意降服,皮鞭在追风的身子上猛抽,小白心疼得不得了,眸光闪过bī人的戾气。
追风,过来!小白冷冷地站着,一身贵气,女王气势狂飙,追风一脚蹬开那少女,跑回小白身边。
小白摸摸头的头,安抚着它,这鞭子,她定要还回去。
在小白心里,追风等同于家人,是南瑾送给她的宝贝,她一直珍惜得不得了,以女王护短霸道的个xing,这笔账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那少女被追风踢得躲避匆忙,踉跄了几步,几yù摔倒,顿时恼羞成怒,一挥鞭子就摔了过来,该死的畜生,竟然敢踢本小姐。
小白机灵地躲避过去,追风紧紧相随,少女鞭子落个空,心中更是恼怒,小白冷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畜生自然见畜生,这是真理呀!
少女愣了半响才发现是小白骂她畜生,气得脸都涨红了,乱舞着鞭子就扑上来,我要抽死你!
一旁yīn柔的少年赶紧握着她的手腕,笑得令人身子骨发颤,兰妹妹,别激动,这位小姐,请问如何称呼呀?
说罢还抛过来一记自认为非常风流倜傥的眼神,小白身上汗毛登时长三长,真他爷爷的恶心。
少女见状,yīnyīn地冷笑起来,陆风,到手之后,弄死她!
小白耸耸肩膀,心里暗忖着,周凡,你这丫的死哪儿去了?脸上却摆出万年不变的冰封脸,这位姐姐,你长得真妖媚呢。
小白对着陆风道,那边yīn柔的脸立即转为yīn狠,看着小白的眼光如啐了毒的蛇,高大凶猛的少年也是口水直流,双眸色迷迷的,荒郊野外难得一绝色,是男人都会心动,弟弟,把她弄到手,哥哥看着也心动。
放心大哥,少不了你的份。陆风yīnyīn地笑,步步bī近。
小白虽有些胆怯了,不过依然站得笔直,爹和娘说过,实力上若赢不了,气场绝对不能输,不要来招惹我,你们付不起代价!
女王的声音冷得如冰窟窿,这是她难得发善心的警告,陆风一脸yín笑地靠近,妹妹是迷路了么,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白露齿一笑,袖中软剑而出,哪儿茅坑臭,你哪儿跳去,能和我说话都是你三生有幸!
她的声音霸道而嚣张,陆风瞳眸yīn狠起来,身子敏捷地扑过来,小白身子后退,软剑直直地刺向他,下手毫不留qíng。
小白身为女王,身边又有清风无qíng两大绝世高手,武功自然不弱,虽然她一直懒得舞刀弄剑,可流苏每次来都jiāo代清风和无qíng要督导她勤练武艺,小白身手还算不错,这么一来一往陆风根本就占不到上风,十几招过后处于下风,一旁的少女见状,挥着鞭子也加入混战,那高大威猛的少年也随着过来,三人围攻小白。
小白巧妙地周旋,软剑灵活挥舞,却不免得吃力,顿时有些后悔,当初gān嘛不好好习武,正打斗间,陆风眸光诡异一闪,少女和高大少年登时后退,只见他手一扬,小白只觉得香气扑鼻,天转地转地起来,竟全身无力,软软地倒下,陆风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带入怀里,手毫不客气地抹上她细致的脸,一脸享受,真是捡到宝了,小美女,哥哥会让你yù仙yù死的!
说罢对着小白的嘴就亲下来,猝然一道杀气扑面而来,陆风眼神一闪,胸口上就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身体如风筝般飞了出去,小白落入一个gān净清慡的怀抱。
小白昏迷了过去,双眸紧紧地闭着,修长微卷的睫毛颤动着,脸颊因为刚刚的打斗浮起红晕,晶莹剔透,极为魅惑迷人,若不是她中了迷香昏迷过去,这模样当真的娇艳yù滴,引人犯罪。
陆风被周凡击飞出去,身子撞上大树,反弹回来,吐出一口鲜血,甚是吓人,少女和壮硕的少年惊恐地奔了过去,他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三人之中就陆风武功最高,他都被打趴了,他们两也是识时务的,趁着周凡抱着小白无暇顾及之时匆匆逃走。
周凡一脸杀气,该死的东西!
第248章都是月亮惹的祸!
小白醒过来已是深夜,中了迷香持续昏迷,刚刚醒来她的qíng绪还处在有些晃dàng状态里,美眸转了一圈,看环境应该是客栈。
清冷的月光窗口she进来,在地板上印出斑驳的影子,小白心里也凉凉的,她不会那么倒霉得给
迅速地坐起身来,身上的棉被滑下,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小白脸上轰一下热了,意识到屋里还有人,小白眼光眼神一顿,就看见周凡趴在桌子上睡觉,秋天的夜很凉,他穿着单薄的衣裳,静静地睡在那,仿佛在守护着她。
小女王紧绷的心脏突然蹦跶几下,霸道地宣告它的活力。
小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疲倦的身子被抽走最后一分力,她现在想起来才有些后怕,若是周凡没来得及赶回来,她的处境岂不是很糟糕。小家伙常年身居皇宫,xing子傲,脾气冷,有着南瑾的深沉,也有流苏的正直,她哪儿会想到人心如此难测,竟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好,周凡给赶回来了!
这家伙醒了之后,一定会教训她。
小白闷闷地想着,一阵风从窗口窜了进来,冷得她骨头都颤抖了,小白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着的周凡,心里郁闷地想着,他为何睡这?客栈没地方了吗?大半夜这么冷,冻感冒可
嗯,她不是关心他,绝对不是。
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总不能看见他冻死吧?
小白挪了挪身子,下了chuáng,去关了窗户,阻隔了寒风的侵袭,可房间里依然有些冷,小白轻步走chuáng上,拿了一chuáng棉被给周凡盖上。
她还是很体贴的,小白美滋滋地想着。
无qíng老说她没心没肺,她还是有一点点的。
刚想走开,手腕就给抓住了,小白吓一跳,周凡没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子,抓着她的手就垫在脸下面了,小白刚刚睡醒,手很暖和,贴着周凡冷冰冰的脸,心里竟然有种颤动,嗯,太冷了!
这厮不会冻出毛病了吧?
还有,他抓着她做什么?当枕头?
若是清醒的时候周凡这么gān,小白肯定一巴掌就过去了,她是谁啊,这可是传说中的龙爪,周凡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当枕头用?
可今天却意外的乖顺,手轻轻地抽了抽,发现没动静,那人虽然睡了过去,可力气还挺大的,她也qiáng行拉出来,还发神经地坐到他旁边去了。
小白坐着很无聊,她睡了蛮长时间,脑子虽然昏昏的,却不太困,不由得支着头,瞧着周凡的睡相。
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窗she进来,柔和而清凉,如一层薄雾淡淡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映着月光有说不出的清贵,宛如天人,周凡的五官本就长得俊秀,醒着的时候过于冷淡,很有距离感,可睡着了之后,神qíng放松,看起来没那么疏离,小白竟然觉得,这厮长得真好看,过去怎么没发现了?
小白嘟着唇,头凑近了看,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微卷而浓密的睫毛,优雅地覆着一层剪影,小白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很郁闷地揪了揪自己的睫毛,心里很不平衡,她的睫毛虽然浓密,却不如这厮的长和翘,她浑身上下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两排睫毛了。
突然瞥见他的手,手指纤长而尖,是典型的兰花指,骨节分明,明明俊秀中带着灵气,却让人感觉很安稳有力,小白把自己的手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端详着
心里突然平衡了!
她的手指也是纤长晶润,也是漂亮的兰花指啊,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比他白!(姥姥曰:白白,你果然很白!>-<)
小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很愉快地笑了。
淡淡的月光笼着这对璧人身上,朦胧的感觉,很是美好,小白也学着周凡,趴在桌子上,面对面的,她其实一点也不困,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慵懒的,làng漫之感,甜甜的,心悸的。
都是月光惹的祸啊!
周凡大半夜醒了,他是被一个喷嚏声给震醒的,心里一突,突然就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白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他的脑袋有一片刻的呆愣,他怎么会在这儿?
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盖着一chuáng棉被,而他抓着小丫头的手当枕头,年轻的丞相悲愤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小白的手被他枕着,也不知道枕了多长时间,一点也不见冰冷,软软的,柔柔的,摸着很舒服,像是刚出炉的白包子,平常冰冷不逊的丫头静静地趴着睡,乖顺得如球儿一样,令人怜爱,忽略她平时的挑衅和傲气,周凡必须承认,这个小丫头其实真的很令人喜爱的,虽然她讨厌起来也很让人头疼。
这被子是她盖上去的?
这倒是奇迹了,她什么时候有这种善心了?想是这么想着,可为何心里却暖暖,很接受这种暖意。
那人乌发如瀑,并无多余的装扮,天生丽质的脸完美无瑕,如最上等的羊脂玉,月光淡淡地抚摸着她的脸,明艳得光芒四she,周凡专注地看着,仿佛他的世界里只能容得下这一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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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周凡记起有一年chūn天,女儿国有个花展,小白来了兴致,兴冲冲地跑去看,清风和无qíng借着机会làng漫去了,他bī不得已当了护花者,陪着她穿梭在漫天花海里,那一天的小白笑靥如花,明艳照人,也是那时起,周凡突然意识到,这小丫头长得真美,他还记得小白拿着一盆兰花愉快地偏头问,周凡,好不好看?
那时候他说好看!
其实他想说,她更好看,赛过世间所有的花朵。
只是这朵花的脾气不太好,而且永远是那么高不可攀,不能触摸的高贵和遥远。
一阵寒风漏了进来,打断了周凡的回忆,他猝然一惊,起身,任棉被落下,轻轻地抱起小白,小白趴着睡了一会儿,身子很冷,突然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非常贪恋这种暖和的气息,小脑袋磨蹭了几下,寻找更多的温暖。
周凡停下脚步,不由得看着怀里的娇人儿,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有些隐藏多年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在心脏上跳跃,将要破茧而出
年轻丞相的心,突然加速了下。
月光迷离,冰冷的空气中,他的呼吸灼热了。
你这个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么,还说你这个折磨人的妖jīng?说什么仿佛都不适宜,周凡听到自己妥协的叹息,轻轻地把她放在chuáng上,回身捡起棉被,盖在她身上。
棉被刚刚盖在周凡身上,很温暖,小白贪恋这种温暖,舒服地呻吟了声,身子缩了缩,继续沉睡。
周凡的呼吸顿时沉了!
连他都不明白,这种突然奔腾的qíng绪算什么,这么尖锐,这么霸道地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搅动着,一向自制力惊人的丞相忍不住伸手去碰触小白的脸。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终于碰触到他梦寐以求的花朵,她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不再那么遥远,就在他面前,静静地睡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温暖的,芳香的,在他心里不停地跳窜
在外头睡着那么久的脸,有些冰冷,周凡碰触着,百味jiāo杂,这是他们最靠近的一次,没想到会是在她沉睡之后。
隐约中,年轻的丞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好像
爱上她了!
这种好不预警的觉悟让他手脚无措起来,心如鹿撞,一向冷静的男人如惊弓之鸟,几乎要逃避
可是,要躲到哪儿呢?
刚刚看见陆风想亲她,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么qiáng烈的占有yù,现在这么奔腾的qíng绪,如果这些都称不上爱的话,他已经无法理解,何为爱?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呢?
这个小丫头心里没有他,她总是那么倨傲,倘若被她知道,他爱她,会被她笑的吧?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周凡,这会是他心底最隐秘的秘密。
在你爱上我之前,我绝不会让你知道,我爱你!
可是,会有这么一天吗?
月光清冷,小白贪恋他手掌的温暖,脸蛋潜意识地磨蹭,周凡仿佛受了蛊惑,俯下身来,小白的呼吸很近,红唇就离他那么近,可周凡很正人君子地想,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
小白梦里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舔了舔红唇,刚好刷过周凡近在咫尺的唇,年轻的丞相理智轰一声被炸得支离破碎,俯下身,吻上小女王的唇
小白以为自己吃到什么东西,不禁用力咬了咬,周凡蹙蹙眉,还以为她醒了,谁知道她又用力地咬了一口,兴许她发现不好吃了,嘀咕了一声,也就安分了。
周凡摸了摸自己被咬痛的唇,无语了。
周凡,你是个混蛋!梦中的小女王咕哝一句,又没心没肺地睡了。
年轻的丞相,彻底被打击了!
第249章很别扭的两只
周凡今天整张脸都是yīn的,小白很莫名其妙,今天早上起来她睡在chuáng上,周凡不在房间里,她琢磨着是他半夜把她抱上chuáng睡的,昨夜那明亮的月光又映在脑海里,那点暧昧迤逦的qíng愫淡淡地转着,心口不知不觉有些甜甜的。
但她的好心qíng并未持续太久,梳洗完毕之后才发现周凡一个人在楼下用餐,脸色沉沉的,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对,不是不看,而是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嫌弃的神qíng,小白怒了,昨晚那点心思被风化了,耍酷,谁不会啊?
于是一路上两人都沉着脸,坐骑之间前后间隔三四米,小白骑着他的追风,心里纳闷了,他又哪根筋不对?
虽然他讨厌她是人尽皆知的事qíng,这么明显的表现还是第一次,莫非是昨天的事qíng让人怒了?
小白是个极沉得住气的少女,自小的磨练早就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界,凡事涉及到周凡这就不那么淡定了,好几次冲口而出的问题又生生地忍住了,她自尊心很qiáng,人家明明不屑一顾,你还好意思去问,那不是自讨没趣么,她的女王脾气也上来,愣是一路无语。
中午的时候,小白路经一座果园,满树的果子红丹丹地挂满枝头,馋得她口水直流,小白乐了,终于有些开心的事了。
小丫头下了马,翻身越过高高的篱笆就溜进去,有昨天的前车之鉴,周凡不敢让她离开他视线太远,闷着脸也跟着进去。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身上又不是没钱,为何要当小偷?
小女王的观念是,买的不如偷的香,偷的不如抢的甜,既然不能抢,她只能偷了,一向很清廉,很鄙视这种行为的丞相莫名其妙地纵容她了。
因为小丫头脸上的笑,仿佛有着光芒似的。
不幸的是,小女王偷东西就偷东西,没见过她这么嚣张的小偷,吃得心满意足还摘了不少,拎着一袋果子,周凡的脸更黑了。
丞相大人,你真的不吃?小女王瞅着他问,这人还能不能在平板一点呢,这么热的天,果子摘都摘了,他愣是不动口,小白就是看不惯这副很清华的模样,迫不及待想要污染他。
周凡哼了哼,我不渴!
你真无趣!小白晃晃脑袋,我家玥玥和陌陌都比你有趣多了!
你家的,哪个是有趣的?周凡撇撇唇,她好意思说,他可不好意思听。他一想到那两个小恶魔头就疼,三姐弟妹xing格一点也不像,却有一点很想,都是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他对风家出品的这三人心有余悸。
他就想不明白了,风堡主和长公主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个个都这么极品!
喂,周凡,说话小声点,下次我玥玥和陌陌来的时候小心整死你。她也不看那是谁的弟弟妹妹,敢这么放肆。
你还来在犯罪现场聊天吗?主人赶着狗过来了。周凡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果然不远处就传来叫骂声和狗吠声。
小白可不想在这边丢人,撒腿就跑,骑着她的追风跑得比兔子还快,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叫骂声,周凡苦笑不得,总算她有些心虚。
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的女王当小偷,这形象就没了。骑了一段路,小白看着天上的白云感慨,周凡脸又黑了
他果然不能对她抱有过大的希望。
周凡,你今天生什么气?小白斜睨他一眼,这个问题憋着她不舒服,特别是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的时候,那种酸酸甜甜,仿若失去的感觉,让她心里超级疙瘩。
小白从来都是善待自己的人,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她理直气壮就问了。
周凡倒一愣,有些诧异,寻常小白不会这么直接的问他,我没生气!
小白冷笑,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你去溪边照照镜子,你脸黑成什么样了?
属下一直都这样,小姐还不习惯吗?周凡淡淡地道,他为什么生气,不提还好,一提火气更旺了。
小白却不明白,双眸斜斜地睨过去,很不满他敷衍的语气,他明明不这样,周凡被她瞪的心里莫名的酸痛,俊秀的脸庞沉了又沉
小姐管天管地,还要管属下的qíng绪吗?
小白怒,这话太挑衅了,他绝对是挑衅,话不经大脑就出口了,因为你的qíng绪影响了我!
周凡彻底愣了,直直地看她,深黑色的眸光莫名震惊,流转着小白看不懂却很心慌的光芒,她一甩鞭子,狠狠地抽在周凡的坐骑后面,马儿受惊,嘶鸣一声,迅速向前奔
周凡大惊,慌忙拽住缰绳,死丫头,你疯了?
马儿一时受惊太厉害,连连奔出好远,小白想不通,为什么她在周凡面前总是这么幼稚可笑,明明想做到最好总是弄巧成拙,周凡若不走,她怕脸上的红晕会出卖了她。
心悸得厉害,仿佛有些什么要破茧而出,却被小白武力镇压!
不许动!
绝对不许动!
这么慌乱的qíng绪以致让小白好一会儿才反应出刚刚周凡叫了她什么
死丫头
似骂似宠的称呼,儿时娘在惹爹爹生气的时候,爹爹也骂过娘死丫头,小白的心疯狂的跳,热血突然升腾起来,但很快就冷却,在周凡的眼里,她看不见爹爹看着娘时的眼光,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太深,太沉,她看不懂
小白猝然晃了晃脑袋,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个白痴,你在想什么呀?笨蛋,蠢到家了!
周凡很快就勒马往回走,眼光和冰渣子似的,看见小白一脸懊恼,他的怒气奇迹般的降下来,深深地看着她,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寻常这个问题,他是不会问的,就像小白,刚刚那种话倘若她还有一丝理智是不可能出口的。
你绷着脸,严重影响本小姐的食yù和心qíng!小白一夹马腹,追风风一样地飘过
死丫头!周凡磨牙
第250章那些甜蜜而彷徨的心qíng
赤山城是个很繁华的城池,这座在五年前还是一座小渔村,赤山城东边接连大海,南面有一条长河,附近的村民们多半靠着捕鱼为生,日子过得很清贫。
小白和周凡共事多年,虽吵闹不断,在建设赤山城上意见难得相同,自从五年前朝廷注资在赤山城修筑渡口,链接女儿国内的商运航线开始,赤山城就迅速发展起来,短短五年的功夫,赤山城已是女儿国内五大城池之一。
小白即位这么多年,对这座城池投注的jīng力也特别多,每年年末,地方官员呈上的奏折,她第一份看的一定是赤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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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凡看着小白脸上越来越明亮的笑容,眼底不禁也带上一丝笑,赤山城是她心血的结晶,每个人看着自己创造出来奇迹,一定都特别的自豪,小白也不例外。
比五年前真的差好多,简直两个模样了!小白第一次来赤山城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好多大臣都说赤山城没有发展空间,钱砸在那都是白花,很多人都不愿意开发这儿,小白为了这事专门和户部一批官员到赤山城考察。
那时候遍地都是糙屋,土屋,百姓生活艰苦,河边一座小村庄接着一座小村庄,没有一座是富裕的,更别说什么酒楼店铺之类的,他们所需的日用品要花半天的时间到隔壁的城池去买,哪儿像现在,店铺一家接着一家,酒楼客栈林立,完全是两个摸样了。
两人住进一家客栈,收拾好东西之后,小白就兴冲冲地跑客栈外跑,周凡bī不得已也只能跟着。说到底她还是孩子,还有着孩子的心xing,这么多年都闷在宫里,心qíng烦躁的时候也只在华都溜达,第一次出远门,周凡也体谅,这一路上来,他觉得他真的是任劳任怨。
你那是什么表qíng?很累啊?小白开开心心地在赤山城中逛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注意到周凡的存在。
昨天很晚才住宿,今天早早又起,你哪儿来的jīng力?周凡就奇怪了,少见这么jīng力充沛的小鬼。
周凡,人老了就要承认!小白一脸鄙夷,买了一包绿豆糕,虽然没有御厨的手艺,却也很好吃,甜而不腻,非常慡口。
周凡真像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他很老吗?他离二十五都没到,怎么算是老?
你要不回去休息,省的说我nüè待你,我一个人再溜一会。小白潇洒地挥挥手,抱着那包绿豆糕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乘凉起来。
这是一排很长很长的高大梧桐林,阳光从树叶的fèng隙中透了下来,在地上印出斑驳的影子,梧桐叶huáng了,纷纷洒洒而下,非常漂亮。
你要是有本事能在大街上不受欺负,我也不用跟着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窝囊?
人贵有自知之明!
小白怒了,两块绿豆糕唰一声砸过来,周凡眯着眼睛,右手一扬,接住绿豆糕,小白撇头,周凡不紧不慢地塞进嘴巴里,赶了一天路,在客栈还没坐热就要陪着她出来逛街,周凡的胃也在稍微抗议。
小白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周凡,脸颊有些发热,连耳朵脖子也是热烘烘的,心脏突然扑腾几下,小白迅速武力镇压,找死啊,就周凡这样的你也乱扑腾,不想活了?
可是,越想脸蛋越红
有一块绿豆糕好像是她吃了一半的,有她的口水咦
他就这么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传说中,他不是有洁癖的吗?
兴许是小白看得太入神了,周凡如芒刺背,不得不转头看她,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千丝万缕而下,映得少女的脸颊明艳动人,绯红色的肌肤透出难见的羞涩和困惑,看起来很是勾魂,你看什么?
小白回过神来,迅速摇头,错乱地低头,咬着她的绿豆糕,好像比刚刚好吃多了。
周凡回想了一下,脸颊轰一声炸开一朵红云,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别过脸去,他怎么没注意呢?
该死的!
心里恨恨地诅咒一声。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沙沙
阳光的芬芳气息
不远处人流如cháo,似是渐远了
清风徐徐地chuī,拂动两颗不知所措的心,那些不为人知,甜蜜而彷徨的心qíng。
俊秀清隽的男子,国色天香的少女,那排美丽多qíng的梧桐,这一副美景吸引了往来不少了人的注目,三三两两少女结伴而过,皆羞涩都偷看这边,窃窃私语,掩嘴而笑,少年们也注意到小白倾城的容颜,指指点点,一男一女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小白见周凡抱着胸倚着梧桐树,月白的长袍,清贵的气息,的确是魅力非凡,人啊,不可貌相,千万不要让文质彬彬的外表给骗了!
有三名少女似在那边讨论了许久,鼓起勇气就走过来搭讪,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飘来,取代他着迷的气息,周凡眸光沉了沉。
公子,你是第一次来赤山城吗?
公子,要不要我们带你游一圈,赤山城很好玩的哦!
另外一少女是喜鹊,其他两人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小白优雅地吃着她的点心,好烂的搭讪借口。
这三人长得还算不错,秀丽玲珑的,可惜声音太娇了,她好整以暇地看戏。
不需要!周凡冷声拒绝。
两少女脸色一僵,喜鹊苦笑,小白还想欣赏一下某些经典桥段,比如说,女的突然饿láng扑羊,非礼周凡,或者说,周凡很酷地每人甩两巴掌。
可惜,两女的脸皮程度显然还不太级别,周凡冰冷冷一拒绝,一女就打退堂鼓,另外一女则是显出母老虎本色,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听好了,本小姐要娶你!
小白正吃着绿豆糕,一口给喷了
这本是清慡的糕点,却把小白给梗了,拼命地咳嗽起来,周凡迅速过来,顺着她的背脊拍着,死丫头
无可奈何的口气
哈哈有人要娶你耶,你还不赶紧谢恩呀?小白笑得chūn光灿烂,肠子打结,她太膜拜这位小姐的勇气了,竟然要娶周凡。
周凡怎么看也是个娶人的主吧,哪儿像是嫁人的主呢?
闭上你嘴!周凡冷喝,小白没心没肺大笑。
那位小姐显然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任xing地吼着,你们什么关系?
身为女xing的危机意识,这小姐很敏感地察觉到,小白是她一大的威胁。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继续,你继续!小白轻笑,周凡啊,你也有今天啊!
不可否认,小白慡到了!
在华都,谁人不知道周丞相是何许人也,谁敢这么嚣张地和周丞相说,我要娶你这样的话,又不是不想活了。
周凡正给她拍着背脊,手一顿,他必须很用力的克制,才不会一拳就打扁小白阳光灿烂的脸。
若是说,那位小姐嚣张的宣言让他不悦,那小白的反应彻底点燃他的怒火。
滚!周凡冷声道,他要和小白算账那也是等会的事,先把她们打发了才是正事。
微怒的口气,bī人的冷气,让那三人身子不着痕迹缩了缩,好可怕
我看上你
我看不上你!周凡漆黑的眸子映出丝丝寒芒。
那小姐眼睛瞪得和铜锣一样,指着周凡气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这很不应该,可小白必须承认,她又慡到了!
那小姐气得跺跺脚,骂了几句就扬长而去,喜鹊不停地和他们道歉,也匆匆而去,小白也吃完她最后一块点心。
周凡,你又没娶妻,人家也不错呀!小白漫不经心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妻子人选?周凡冷冷地看她。
小白心里一窒,梗在喉咙中的甜味,瞬间变了,本来觉得很漂亮的梧桐也变得无趣。
第251章小白见小白
周凡为了调查赤山城太守陈有才的犯罪证据,这两天都很忙,小白心qíng也不太好,也懒得陪他去调查,周凡本来很纳闷,小白很重视这次的案件,在路上就三审五令,这次的陈有才的罪证她要亲自收集,周凡见她难得对一件事这么上心也就随着她去了,谁知道昨天下午逛完街之后,小女王就一脚把他踢出门,让他去收集陈有才的罪证,理由就是,你惹我不高兴了!
周凡很悲愤,我惹你生气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了吗?怎么以前就不见你这么nüè待?
赶了一天路,吃了两块绿豆糕,水都没喝上就让他出去跑,这丞相当得太没尊严了,可不得不屈服于小白的yín威,凭他那聪明的脑子,转了几百遍,就是想不出来,到底他哪儿踩着她的小尾巴了?
小白当天晚上就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酸酸的,痛痛,疼得不是那么入骨,却相当的清晰。
第二天,周凡一出门,小白才起chuáng,用了早点之后也懒散地出门,她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为了莫名其妙的心qíng闹个不愉快太不值得了,闷在房里还不如不出宫呢。所以小白决定,她要好好的玩,好好的乐,把某个讨厌的人踩在脚底下狠狠地奴役。
赤山城的梧桐很有名,城中的大街上种着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正是秋天,梧桐叶子变huáng,秋风chuī过,一片一片从树上落下,想展翅的蝴蝶,美得狠有意境。
小白站在梧桐树下,仰着头看着美丽高大的梧桐,带着一丝美丽的笑,什么时候,她也能有梧桐树这么美丽么?
这是一副很美丽的画面。
少女穿着粉色的褶裙,简单地挽着如瀑的长发,斜cha着一支漂亮的翠玉簪,如流云明月般飘逸,美丽动人,阳光千丝万缕从树叶fèng隙中透下,在她身上笼着一层光影,美得惊心动魄。
总是追逐着美丽,却忘记了,她本身就是一道很美丽的风景,自有欣赏的那个人。
姑娘,你是第一次来赤山城吗?一旁走过的胖大婶笑意盈盈地问,很是和善,小白点点头。
很喜欢梧桐树吧,我们赤山城的梧桐最好看了!大婶似没什么文化,不懂得用语言来表达,单单说了好看两字,小白在她脸上却看见了真诚的热爱,对故乡执着的爱,这种虔诚,就像是她在梦里思念着凤城的一切。
是啊,很好看!小白不禁露出笑容。
胖大婶没想到这么冷冰冰的少女笑起来这般好看,不禁赞美,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朵花似的。
小白淡笑不语,大婶在梧桐树下等着去买点心的孙子,她是话唠,不禁和小白攀谈起来,这些都要感谢我们的女王,我们赤山城能有这么好看的梧桐,这么热闹的街道,都是她的功劳,赤山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寺庙参拜祈福,祝我们尊敬的女王长命百岁啊,我们老百姓真的太感谢她了!
大婶说得非常虔诚,小白心口热热的,这就是百姓眼中的她吗?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在小白的观念里,当女王是她为了保护她爹娘迫不得已而当的,让百姓过上国泰民安的好日子也是她应尽的责任,这仿佛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付出是她应该的,回报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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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页
她从未想过,女儿国的百姓会感谢她,可听着普通百姓纯朴的脸,虔诚的话,她的心热热的,竟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动。
这种感qíng就叫感动吗?
小白不知道,可她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一位百姓对女王的尊敬和爱。
她记得小时候周凡还是她太傅的时候说过,人啊,站在高处的时候,总是很模糊,在低处的人看来,尊贵非凡,高不可攀。这就是一种信仰,不问理由,终身追随的信仰,就像是皇宫,历来皇权的标志,当国家陷入危机,百姓遭受天灾人祸袭击,第一眼看的方向,就是皇宫。他们希望,他们的信仰能给于他们希望和帮助。
周凡给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两个国家打仗,战胜的那个国家的皇帝在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毁了战败国的皇宫,一举烧毁了战败国的信念,还有他们前赴后继的动力,周凡说,这个皇帝很聪明。
小白对于女儿国的百姓而言,便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不理解女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们也不关心,女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记住,女王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只会感恩,女王所作出的贡献。
小白低头笑笑,或许,这一切的荣誉都不是她该得的,周凡才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之人。
姑娘笑什么?
不是,我觉得你说话很有趣。
真的吗?哈哈我孙子经常被我逗乐。大婶慡朗地笑,若是之前,小白一定认为,能这样笑的人,一定是很蠢,很笨的人,现在却突然觉得,这样真好。
看看大街上,每一个这么笑的人,都是那么的开心。
因为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有机会,我一定会在万圣节的时候去华都,看看我们的女王是什么模样,一定又好看,又能力,又很亲切。胖大婶一脸崇拜。
小白笑笑,她好看,也有能力,可和亲切可沾不上边啊!
我孙子过来了,姑娘,你要喜欢梧桐,城北有一片很大的梧桐林,非常好看!胖大婶朝小白挥挥手,拉着她的孙子就走了。
很热qíng的人啊!
连她都羡慕,这种与生俱来的热qíng,不像她,什么都是冰的。
城北吗?
去看看也好!
反正,盛qíng难却!
城北果真有一片梧桐林,非常大,似无尽头,小白五年前就听人家说过,这儿有座梧桐山,山上山下都种满了梧桐,赤山城街道中的梧桐也是从这边移植过去的。
这儿游客很多,梧桐山上有一座寺庙,是赤山城最大的寺庙,很多人都来这儿祈福和游玩,一举两得。
小白喜欢安静,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山上也有一片很大的梧桐林,游人不多,三三两两,相对而言,游客们都喜欢去山上,从山上往下看,那是绝美的一幅景色,在山底下平坦又无乐趣,人自然也少。
梧桐林越走到后面,越是安静,清幽雅致,小白很是喜欢,郁闷了一天的心qíng也廓然开朗。
一阵秋风chuī过,小白仰起头,梧桐叶纷纷洒洒而落下,她眉开眼笑,伸手去接,金huáng的叶子落在手心,淡淡的,有种迷人的香气。
空气中传来一股墨的香气,小白一怔,她的右手边有座凉亭,一名白衣少年垂着头,正唰唰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那姿态,行云流水,妙不可言,潇洒极了。
小白好奇地走近,少年恰好抬起头来,雪白的长衫,简单飘逸,少年骨骼清奇,身材颀长,俊逸出尘,如一朵出水的白莲花。
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少年看向小白的瞳眸并无惊艳,只有一些淡淡的慌乱,小白顺着他的眼光看,惊奇瞪眼,你画我?
画上的少女,熟悉的轮廓,不太熟悉的微笑,仰着头,衣袂飘飞,漫天的梧桐叶纷纷洒下,美丽极了,虽然还未完成,但确确实实,是小白。
那神韵,少年抓得很准。
姑娘,很抱歉,恕在下唐突,实在是因为少年试着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刚刚在凉亭读书,惊鸿一瞥,那一幕美得惊心动魄,他很想用笔记录下来,绝对是一副千金难求的画面。
你画的人,好像和我有点不一样耶?小白支着下巴,她的笑容是这样吗?有这么甜美吗?好像是qíng窦初开的小笨蛋!
少年愣了一下,是这样呀,很美!
小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少年不慌不忙地道:可否等在下把画完成姑娘再看?
好啊!
少年卷起衣袖,又认真地作画,小白的轮廓更清晰了,笑容也更清楚了,连衣服上的每一道皱褶都那么鲜明,少年又画了一排梧桐树,半空中漂浮的叶子多一朵显得碍眼,少一朵显得意境不够。
小白在一边看着他作画,偶尔看看少年,从头到尾他没抬起头,很专注在画纸上,她不禁膜拜他的记忆力,难道刚刚惊鸿一瞥,他什么都记住了。
每一笔都有神奇的效果,没多一会,意境迷离,有种早荷初开的清润和秋雨梧桐的缠绵。
好了!少年放下笔,小白竖起拇指,你很厉害!
这绝对是小白除了她两位爹爹之外,第一次竖起拇指称赞一个人,而且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温文一笑,眉目舒展,有些疏离的味道,却不会让人觉得很冷淡,姑娘过奖了!倘若不是画中人是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怎么说?
在下也不知道!少年眉目掠上淡淡的微笑。
这儿四周很都安静,小白见凉亭中有几本书和宣纸,暗自猜想着他刚刚应该是在读书才对,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许慕白
啊又是小白小白冲口而出,许慕白微愣,小白挥挥手,尴尬地笑起来,不是说你,我想起我家的球儿,也叫小白不是,不是,他不叫小白,你也不是小白
似乎越说越不对,她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呀?小白悲愤地撇头,刚刚的话,你当是废话好了!
许慕白轻笑出声,那一瞬,仿佛整个天地都亮起来,小白觉得自己丢人丢到风家堡去了,你呢?
我?小白笑笑,风苏晚。
风姑娘,初次见面,请恕慕白唐突了!许慕白为自己不经过她同意画画的事qíng道歉。
不要叫这么难听,你直接喊我苏晚就成了。许慕白,你是画师吗?
相对于小白的慡快,许慕白只是淡淡一笑,不是,只是闲暇之余的兴趣罢了,称不上什么画师!
你谦虚了,我家的画师可没一个有你此等功力的。小白嘀咕着,人家闲暇之余的兴趣啊,竟然被宫廷御用画师的笔功都好,果然人和人有些地方就是不一样。
苏晚不是赤山城人吧?许慕白笑问。
小白摇头,我刚来一天多。
怪不得!
风清云淡的一句话让小白挑挑眉头,我不认识你是很难理解的事qíng吗?好似很有名的样子?
是谁啊?
小白耸耸肩膀,她又不在赤山城久待,他是谁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许慕白,你平常都挑这种地方玩吗?
是啊,很安静,你怎么会在这,平常极少有人来。
随意来的。小白漫不经心地应着,走出凉亭,这儿的风景比前面她看的更要美丽一些,赤山城的梧桐若是能移植到华都,那就是太美妙了。
到赤山城的游客,都很喜欢这儿的梧桐树。许慕白也出了凉亭,温文地笑问,那边有一处更美丽的梧桐林,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小白随着许慕白的手指方向,先行迈步,好啊!
许慕白笑笑,中午的阳光很灿烂,从梧桐叶的fèng隙中落下,零零星星地印在地面上,如调皮的星星在跳跃,小白心中胀满了喜悦的感觉,心头有只小鸟在欢快地唱歌。
许慕白,你们赤山城一定有很多qíng人会在梧桐林来幽会吧?小白一鸣惊人,许慕白本也是阔达潇洒之人,还是被她的大胆给吓了一跳,很快就随之点头,她说得也没错,这儿是qíng人幽会的天堂。
梧桐林不禁是幽会的天堂,还是很多qíng人初次相遇的地方,这儿一年四季都很漂亮,不禁是外地的人喜欢来,连赤山城的百姓也喜欢这地方,特别是年轻的男女,传说中,在梧桐林相遇相爱的男女会得到月老的祝福,白头偕老。许慕白淡淡笑道。
小白挥挥手,世上才没什么月老,日老的,我爹说,那是骗人的,千万不要相信!
许慕白轻笑这小姑娘真是有趣!
第252章吾家有女初长成
小白在梧桐林待了一天,随着许慕白在梧桐林里欣赏赤山城的美景,看着他画了一幅又一幅美丽的水墨画,许慕白的画带着几分沉稳和灵气,小白非常欣赏。小白是心高气傲之人,许慕白看似平易近人,其实也是疏离淡漠之人,两人却意外的能聊,年岁相差也不多,许慕白也是少年体态,青年心态,举止谈吐都深得小白欣赏。
两人很快成为好友,玩了一天,快到傍晚才折回赤山城,日落huáng昏,钟声暮鼓,一片绚烂的梧桐林,少男少女言笑晏晏,极为赏心悦目。
许慕白,以你的才华,若是参加科举,定能脱颖而出,为何你不为朝廷出力?小白好奇地问,此人的谈吐和学识若能为朝廷所用,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不是商贾之子,就是官家之后,机会应该更大才对。
慕白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朝廷之事太过繁杂,不是慕白志向。许慕白淡笑道,难不成苏晚心有大志,想为朝廷出力?
小白突然想起一句很俗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嗯,是不是太严重了点,现在是太平盛世呢?
是啊,我要参加科举,把所有的学子都压在脚底下,谁让他老说我是糙包!小白哼道,上次她突发奇想,也想去参加科举试一试,结果她的丞相大人就说一句,腹中都是稻糙就别去丢人,她定要一雪前耻。
许慕白轻笑,是谁说你是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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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先生!小白笑笑,转而脸蛋蹭红一下,我的先生是指我的夫子,可在娘的解释里,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丈夫
你的神qíng很别扭可爱。许慕白不吝赞美,小白本就生得极美,娇嗔的模样更显得明艳动人,夕阳映得她眉间的朱砂红得娇艳yù滴。
许哥哥小白正待发怒,猝然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喊声,她浑身汗毛竖立,突见一道红色的人影扑了过来,迎面chuī来一阵香粉的甜腻香味,小白迅速远离许慕白,那道红影扑来,许慕白也很快偏身,她扑了个空,少女不由得跺脚,许哥哥
陈小姐,好久不见。许慕白温文有礼地打招呼,他似乎永远是那么温和有礼的样子,小白却在他眼里看见冷漠的疏离,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啊!
是你们?小白秀丽的眉头微微一蹙,竟然是那天在路上qiáng抢她的追风,暗算她的人,红衣少女的身后,是陆风yīn柔得令人颤抖的眼神。
红衣少女也看见小白了,双眸瞪大了,一摔鞭子,尖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和许哥哥在一起?
毫不掩饰的嫉妒扭曲她的脸,一摔鞭子就挥过来,许慕白身形一动,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摔出去,陈小姐,请你自重!
仍然温文的声音,却夹着一股寒意,红衣少女见许慕白维护着小白,妒火高涨,陆风见许慕白和小白的关系好似很不简单,聪明地选择闭嘴,他可不似红衣少女那般冲动bào怒,许哥哥,你为了她推我?
陈秀丽,苏晚是我朋友。许慕白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
她许哥哥,一定是她迷惑了你对不对,这个狐狸jīng,我一定要打死她,挖了她的眼睛,看她还怎么去勾引人。陈秀丽失去理智,冲上来就是挥着鞭子乱挥,每一鞭子都抽向小白的脸蛋。
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狱无门你偏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们算账呢?小白也说得yīn狠,若不是周凡及时回来,她一定会被那三人欺负,她小白从小到大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睚眦必报,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我要打死你!陈秀丽蛮横地挥舞着鞭子回来,许慕白眸光一冷,小白刚想迎战,可有个人的动作比他们更快,抓住陈秀丽挥过来的鞭子,手腕一动,只听到陈秀丽尖叫一声,身子被蛮力拉扯跌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周凡的动作野蛮而凶横,毫无怜香惜玉的美德,就差没有挥一鞭抽死她,陈秀丽尖叫,臭男人,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太守的女儿,你们敢对我不敬,我要让我爹爹杀了你们!
此话说得十分狠毒,周凡眼光杀了过去,冰冷得刺骨,陈秀丽心头一窒,顿时没了声音。
你跑去哪儿?该死的!出去也不留个口讯,没什么本事还四处跑乱,你找死吗?你知不知道我把赤山城找了两遍?你只会惹是生非还敢出来招摇?你该死能不能注意一下安全?这中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吗?你眼睛那么大看不见客栈吗?你不会让人回来告诉你在哪儿吧?你该死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周凡大步走了过来,用力地吼着
小白耳膜震得发痛,她发誓,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周凡真真正正的失控,俊秀的五官布满yīn霾,急红了眼睛,额头上都是汗水,看来真的如他所说围着赤山城找了两遍,小白有些恐惧了,身子不免得缩了缩
我说兄弟,你发飙起来挺吓人的!
小白可不敢顶嘴,这次是她忘了时间,是她有错在先,可他会不会太一惊一乍了?不就是出来玩一天嘛,gān嘛这么生气,而且,为什么她要乖乖的挨骂,就算她错了,可她是主子耶
作为一个任劳任怨的丞相,作为一个恭敬守礼的丞相,怎么能这么大声地对主子吼呢?这是不对的啊
可为什么她要心虚咧?
我去梧桐林了小白小声地解释,抬眸微微瞅了一下他的脸色,哇咧还真yīn沉,她扯开很僵硬的笑,忘记时间了,下不为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周凡又要发飙了,小白很聪明地转移话题,给我收拾他们,上次让他们走了,这次没那么走运,本小姐一口气还憋着呢,特别是他!
小白笔直地指着陆风,女王气势回来了,尊贵bī人,有着qiáng硬的皇者风范,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拥有的威仪,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风见状,压着心里的恐惧,他内伤还没完全好,可一想到这是他的地盘,他的底气又足了。
我表舅是太守,上次的事,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这一次若是再犯可没那么简单,小心我让官兵来抓你们!陆风神气十足都说到,陈秀丽也回过神来,是啊,赤山城是她的地盘,她会怕谁?
哼,天皇老子本姑娘也照打不误!小白使了一个眼色,周凡早就有气没处发,上次让他们跑了,这次一定要揍得他们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苏晚,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纷,但是,万事以和为贵,还是算了吧?许慕白劝道,陈秀丽和陆风在赤山城是出了名的恶霸,苏晚他们又初来乍到,定会吃亏。
陈秀丽已经许慕白偏帮着小白,妒火更是烧得厉害,周凡的怒气缓缓地熄了,偏头看小白,冷得吓人,他喊你什么?
陆风见周凡回过身去,快速地拉着心不甘qíng不愿的陈秀丽,脚底抹油跑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苏晚啊有什么不对吗?她微服私访都用是用风苏晚的名字啊,他为何看起来更生气了?
苏晚,这位是?许慕白好奇地问,暗自思量着他们的互动,关系应该没那么简单,那位刚刚看起来就像是找不到妻子,惊慌失措又担忧bào怒的丈夫,现在更像极了捧着醋缸狂饮的qíng人。
周凡看向许慕白,好一位骨骼清奇,飘逸如仙的少年,小白极难相处,竟然在一天时间内混得这么熟悉?还能直呼小白的名字,这是前所未有的事qíng,年轻的丞相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小白今天就是和他在一起?
他们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像个疯子,围着赤山城找了两遍,所有小家伙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去过,梧桐林他也去过,可始终找不到,他以为她出事了,他担心得背脊都凉了。在他四处疯狂地找人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玩得乐不思蜀?
周凡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脸色yīn寒如霜,拂袖而去!
再待下去,他会冲动得想要掐死她。
小白心里一慌,虽然每次他们吵架,她都会看着周凡离去的背影,可从没有一次,向今天这么心慌,她也顾不上许慕白了,匆匆地赶上去,周凡你等等
周凡?许慕白诧异地挑眉,他没听错吧?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街上走出两道人影,一俊美,一妖孽,清风支着下巴轻笑,这两个小祖宗总算有点眉目了
你很幸灾乐祸?
不是,我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第253章史上最丢人事件
周凡一回到客栈就砰一声关上门,好大一声响,震得客栈二楼都动了,小白瞪着这扇关紧的门,很不客气一脚踢开,反手关上。
她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闭门羹,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出去!周凡冷着脸下逐客令,俊秀的脸庞yīn风阵阵,这回小白是真惹他生气了,他今天出去查陈有才的事,不到中午就回来了,一发现她不在客栈,惊慌失措,找了一遍没发现,周凡差点调动衙差,这么大的赤山城,他在短短半天里竟然跑了两圈,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她倒好,竟然
我又不是故意的,周凡,你不就是担心我安危吗?我现在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小白闷闷地道,刚刚这人吼得她耳膜都震动了,现在才知道,过去他所谓的生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出去!周凡站起来,把小白往门外推。
小白火气也上来了,笑得凉凉的,你别后悔,腿长在我身上,出门我就往外跑,天快黑了呢。
小白!周凡怒,甩开他的手,愤愤地走回去,倒茶,一饮而尽。
我今天是待在房间里闷了才去出透透气,梧桐林那么大,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去透透气的自由都没有?明明地解释的,可不知道怎么语气就成了挑衅,小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风苏晚,你真是个天才!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吧?周凡冷笑,连他都没发现自己口气中的酸意,这家伙刚刚和许慕白有说有笑的样子实在是刺眼
等等,许慕白?
你不要得寸进尺!小白怒。
周凡一怔,那人叫许慕白?
小白不解他怎么突然变了脸色,不由自主颔首,有什么不对吗?
许慕白是女儿国四大家族许家第二代的大公子,女儿国有四大家,许、林、王、司徒,并称四大家族,在经济、政治等不同的领域都有惊人的影响力,特别是许家,富可敌国,且当朝骠骑将军许正辉是许慕白的二叔,刑部尚书许晴是许慕白的三姑,翰林阁大学士许碧瑶是许慕白的四姑,而许慕白的爹爹许正庭是女儿国首富,几乎赤山城到酆都等六座城池的金银矿和铁矿,更涉及玉石、丝绸、陶瓷、酒楼等生意。
许家是四家之首,这么一个庞大的许家,可以称得上是女儿国第一望族。
周凡和许晴许碧瑶关系都不错,经常听她们提起自己的许慕白,宠爱之qíng不言而喻,久而久之,周凡对许慕白这个人有点印象,刚刚是怒火冲昏了头,没注意到他的身份,不过他怎么会在赤山城?
许碧瑶曾经开玩笑,若是女王立帝君,她们家许慕白是很好的人选,家世显赫不错,学富五车,俊逸绝尘,和小白很相配,周凡以前并不放在心上,今日所见的许慕白果真如许碧瑶许晴所说,的确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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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凡,你在想什么?小白见他就不说话,好奇地问,好严肃的表qíng,难不成许慕白是杀人放火的犯人不成?
没事,回去吃饭休息了!周凡淡淡地道,赤山城的事要赶紧办好回京,越快越好,年轻的丞相心里暗暗琢磨着。
小白撇撇唇,你怎么又不生气了?
以前总是八风不动的冷静样,最近是不是太yīn晴不定了?
以后你不要四处乱跑,你是皇上,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也是女儿国臣民的,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你让我怎么向天下百姓jiāo代?周凡冷声道,差一点就说出不该说的话,周凡心里憋了一口气。
huáng昏的光半暗半明,小白逆着光,脸上表qíng莫测,定定地看着周凡,声音也冷了,你发怒,你担心,全部是因为我是皇上?若是我出事了,你不好jiāo代?
不是!周凡几乎冲口而出,可到了喉咙又憋了回去,他不敢直视小白的眼光,害怕看见口是心非的自己。
不然呢?
如果说,承认会让人失望,那默认便会让人绝望,小白冷笑,转身离开,愤怒地拉开门,猝然抓过身来,周凡,你是个混蛋!我讨厌你!
小白用力地摔上门,愤怒离开。
回到房间,小白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周凡,你个猪头,你个混蛋,我和你势不两立!
简单地用了晚膳,小白便上chuáng休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小白火气,下chuáng倒了杯茶就灌下去,茶水早凉了,深秋的天气也冷,小白只觉得仿佛冰水穿透肠胃似的。龇牙咧嘴片刻又回来卧在棉被中。
直到二更天过去,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白呻吟了一声,捂着肚子在chuáng上打滚她是被痛醒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好痛,好痛
肚子里好像有把刀在绞着,痛得小白咬着下唇,小身子都缩成一团了,周凡
潜意识地喊着这个名字,小白实在是忍不住了,死周凡,睡得这么沉,她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白撑起身子,勉qiáng用力把架子推倒,铜盆掉地,膨一声响,小白跌回chuáng上,痛得想要尖叫,一阵接着一阵
下身好似有点湿湿的,小白没太留意,门砰一声就被推开了,小白,你怎么了?小白
小白疼得眼角都是湿润的,肚子痛,都怪你,都是被你气的
周凡抱着小小的身子,不停地给她擦汗,急急道:我去请大夫,你先忍着,我马上回来!
周凡把小白放下,匆匆忙忙就走了,大半夜哪还能请到大夫,加上周凡对赤山城人生地不熟,他都不知道去哪儿请大夫,周凡刚冲出客栈又折身回来,粗bào地拎着掌柜,带我去找大夫,要最好的。
那掌柜抗议大叫,周凡塞了一锭huáng金,用力吼着,带我去找大夫!
那掌柜见周凡bào怒,又是担忧又是恐惧的,也没胆子抗议了,还能有一锭huáng金可拿,也没胆子说什么,他几乎是被周凡拖着去请大夫,大半夜愣是把一位老大夫从被窝里拎出来。
那老大夫年岁大了,动作慢吞吞的,周凡实在是受不了,拎过他的药箱,环着他展开轻功,没一会儿就到了客栈,小白还在痛,比刚刚轻了一些。
小白,别怕,没事的,没事的!周凡擦拭着小白的汗,催促着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被他一吼,闭着眼睛把脉的悠闲没了,睁开眼睛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急!
周凡见他不惊不慌的样子,心里安定不少,兴许她是吃错东西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年轻人,她没事,只是初cháo而已。老大夫笑吟吟地收回手。
什么意思?周凡和小白同时看向他。
老大夫诧异地看着小白,你不知道?
小白诚实地摇头,老大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姑娘,你月信来了!
月信是什么?小白不耻下问,很严重吗?会有生命危险吗?
那老大夫的表qíng突然僵一下,仿佛活见鬼了,他清了清喉咙,女孩子长大了,都会来月信,姑娘是第一次,所以会有所不适,以后每个月都会来,是很正常的现象,这代表着姑娘已经是大人,可以成亲生子了,这不是什么病,姑娘不用担心。
小白脸蛋轰了一声,炸开红晕特别是看见大夫饶有兴趣的眼光,周凡被雷劈的眼神,小白就想挖个地dòng埋了自己,丢人丢到风家堡去了!
其实想想小白也挺无辜的,她从小就离家,流苏一年才来看她几次,母女两长时间不见面,说悄悄话都来不及了,流苏哪儿会想到教小白女孩子长大都会来月信,小白身边清一色的男人,清风,无qíng,周凡,其他大臣畏惧唯恐不及,宫女们见小女王冷冰冰的脸色就退避三舍,小白又怎么知道月信是什么?
上一次流苏来的时候问过一次,小白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含糊地说没有,没想到
啊啊啊我想撞墙!
小白彻底郁闷了!
老大夫轻笑,开了两副止痛补血的汤药,周凡又详细问了需要注意的事项,老大夫看看周凡又看看小白,笑着jiāo代他需要主要的地方,笑笑着便走了。
你去帮我把老板娘叫来。小白憋着气说话,她现在见了周凡很尴尬!
周凡也没说什么,拿着药下去煎,顺便让老板娘上来,老板娘是个慡快人,小白又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很热qíng地教小白怎么处理,小白脸红地听着,很认真地记住,下次可不能这么丢人了。
净了身,换了一声衣裳,老板娘已经换了一chuáng新的chuáng褥,小白郁闷地想着,要是她娘在就好了。
周凡端着药上来,小白接过咕噜地喝完,肚子还有点轻微的疼,不似刚刚那么厉害了,这药的效果也好,暖烘烘的,总算是舒服了点。
你肚子还痛吗?周凡咳了一声,尴尬地问,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晕红。
有点!小白躺下,裹着棉被闷声道,他可不可以出去啊!没听见她在心里呼喊吗?
周凡犹豫了下,手竟然伸进棉被,覆在小白的小腹上,吓小白一跳,你gān什么?
这样你会舒服点!周凡垂着头,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地输送到小白体内,整个小腹暖烘烘,疼痛的确减轻不少,这暖,仿佛顺着血管,一直暖到心脏了。
第254章我家护花使者脾气不好
小白第二天又见到许慕白了。
许慕白一早就等在客栈楼下,小白和周凡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悠闲地用早膳,见了小白冲她微笑了下。
周凡眉心一蹙,许慕白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在等他们的,小白看见他竟然很自然地坐到那桌去,许慕白,你怎么来了?
赤山城有好多美景,慕白诚邀苏晚一起游览!许慕白也是慡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笑得很有风度。
好啊!小白愉快地应了,她蛮喜欢和许慕白在一起的时间,许慕白温文有礼,见闻广阔,和他一席话,受益良多。
周凡心里很不悦,却把自己的qíng绪掩饰得很好,再怎么说他也是见惯大风大làng的丞相,克制力极qiáng。
招来小二要了早餐,小白问周凡,你办的事好了吗?
差不多了!周凡淡淡应着,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是不舒服吗?做什么四处乱跑?
小白脸蛋蹭红一下,咳一声,没事了!
周凡不悦,急着和他单独出去吧,哼!
许慕白看看他们,他知道周凡是什么身份,可是很好奇他们的关系,这两人看起来很古怪,苏晚,这位是谁,你还没介绍?
周凡冷冷一笑,周凡,相信许大少爷应该听过。
明白人何必绕着弯说话,许慕白一笑,丞相大名,慕白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是慕白三生有幸!
徐大少爷过奖了,我也经常听许尚书和许大学士听过你。
你是许家人?小白惊呼,许慕白颔首,小白看了周凡一眼,小二端来早点,小白立刻转移注意力,瞪眼,为什么我的是红糖粥?我又不是我爹,我不吃这个。
大夫说吃这个好。周凡面不改色地把粥推在小白面前,不容拒绝。
小白错愕,看着周凡的眼光就像在看怪物,他怎么会注意这些琐事?
这一顿早餐小白吃得郁闷至极,早餐后,周凡道:事qíng早点解决,明天就走,你准备一下。
丞相说罢,淡淡地瞥了许慕白一眼,许慕白回以微笑,周凡便出了客栈。
小白怒瞪他的背影,愤愤地把红糖粥喝下去,许慕白微笑,苏晚,恕我多嘴,你和相爷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哪有关系真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先生和学生的关系。小白闷声道,她和周凡什么关系她还好奇着呢。
原来你昨天说的先生是指丞相啊!许慕白笑。
小白不好意思皱皱鼻子,他经常骂我糙包。
许慕白再次一笑,早膳后,两人出了客栈,许慕白带着小白在赤山城游玩,赤山城除了经济发达之外,景点也很多,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千里湖,百荷池,都是赤山城一绝的美景,有许慕白相伴和解说,这一趟旅程小白玩得很尽兴。
快中午,许慕白带小白到赤山城最大的小吃街,吃赤山城最他有名的小吃,这儿的东西很便宜,比较适合小老百姓,小白想不到像许慕白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放下身段陪她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许慕白说,这儿的东西虽然便宜,却很好吃,有几样出名的小吃连大酒楼的师傅也做不出正宗的味道,小白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既新鲜又好奇。
从街头到街尾,吃得她都撑了。
一整天都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无qíng和清风很郁闷,也入乡随俗,随手买了点,无qíng不太随便吃什么,倒是清风吃得很尽兴。
看着不远处小白的笑脸,清风很感慨地说,看来这位许大少爷更能讨得我们小主子欢心哦,丞相该有危机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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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不是仗着那副好样貌!无qíng说得很鄙视,小白以貌取人的个xing他鄙视很久,很久了。
可是我们丞相长得也不差啊!清风反驳,支着头评论,要是周凡能有这么贴心,这两小祖宗早成了。
你做梦呢?就小白那样的,谁贴心得起来?无qíng一哼,他觉得周凡陪小白,还真是一颗好糙长在牛粪上。
那边那位就很贴心。
哼!无qíng冷哼,她哪儿来的桃花运?许慕白始终是年轻,眼神不好,可以被原谅的。
清风大笑,这话可别被她听见,不然你死定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英明的相爷眼神也不太好。
你说,小白也好,周凡也好,两人都没经历过爱qíng,怎么会懂得爱人?无qíng轻笑道,爱qíng本来就是千回百转的事,不曾被离弃,不曾被伤害,又如何懂得去爱?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从小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在自己最单纯的时候就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又偏偏不懂地去表达。
最是美好的年龄啊!
无qíng,我们会这样一辈子的吧?
无qíng白了他一眼,白痴的问题!
许慕白,我问你,赤山城的太守陈有才是什么样的人?小白吃饱喝足后倚着石桥休息。
许慕白道:陈太守?我每年秋天会在赤山城住一段日子,陈太守的事,不太清楚。
那你和陈秀丽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小白疑惑。
陈小姐啊,她比较自来熟,太守在赤山城的风评不太好,这是实话,只是慕白平常很少关心此事,所以具体如何,并不晓得。许慕白淡淡地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小白挥挥手。
许慕白对山水还qíng有独钟一些,这些政事他不太关心,小白不一样,她抱着胸,周凡说今天就能搞定,那她等着看结果好了,想必他收集的证据也差不多了。
丞相来赤山城就是为了陈太守的事?许慕白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的事我不过问。小白微笑,她还懂得分寸,虽然她喜欢和许慕白jiāo谈,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会说。
许慕白猜想着周凡应该是为了陈太守一事而来,只是想不通,为何苏晚会跟着一起来,她当真是周凡的学生么?从没听说过,丞相有收学生。
苏晚,你明天就离开赤山城吗?许慕白问。
小白颔首,要是周凡事qíng办妥了,明天我们就走了。
那以后要见面就不容易了。许慕白道,苏晚看起来并无半点不舍的样子,这多多少少有点打击到许慕白。
小白一笑,你两位姑姑不是都在京城吗?而且,许家本家在酆都,离京城很近,要见面机会多得是。
你怎么对许家的事这么清楚?
女儿国谁不知道许家啊!小白笑,身为女王的她,还曾经和周凡开玩笑,她要把许家据为己有呢,这样国库就不愁了。
谁让他家有钱,小白刚刚听说许慕白是许家人,左眼直冒huáng金,有钱人啊!
那你住哪里?许慕白问。
我?小白支着头想了想,你要找我,去相府就好。
许慕白暗想,难道她和周凡真的是那种关系?可看起来不像啊,而且周凡大她那么多,怎么看起来也不想是会看上苏晚这样的小丫头吧?
两人正说话间,一队官兵从从冲上石桥,顿时把他们包围起来,小白站直了身子,你们gān什么?
陈秀丽和陆风从官兵中走出来,陈大小姐一脸得意的笑,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她派人查了一夜终于查到她的行踪,这次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小姐,不知道我犯了女儿国哪条律法,还有劳你如此兴师动众?小白冷笑,抓她?哼,会让你们死得更快吧?
陈秀丽就是看不惯小白这种天生的自信风度,仿佛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她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特别是许慕白是她的心上人,却维护着小白,她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如人家,人的高低,一有对比就出来了,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陈秀丽很不服气。
等到了牢里,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神气!
陈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无缘无故,凭什么抓人?许慕白拧眉,冷声问道,没有一贯的温文尔雅,眼光冷厉的扫向陈秀丽,暗含警告。
陈秀丽见状更是愤怒,指着小白吼着,你越是护着她,本小姐越是让她死,就凭她昨日对本小姐不敬,我今天就可以抓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上去抓人!陆风一喝,官兵们蜂拥而上。
小白冷冷一笑,我对你不敬,你可以抓我,你若是对我不敬,那是要诛九族的,我家的护花使者,脾气都不太好,可要想清楚了。
抓人!小白也说,陈秀丽越怒,许慕白正要厉喝,小白淡淡地道:许慕白,这事与你无关,别cha手!
苏晚?
你忘了,我的靠山很硬的。小白一笑,陈秀丽和陆风更是给她考上手镣带走。
许慕白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并不放心,硬是跟了上去。
无qíng和清风从暗处出来,面面相觑,救不救人?
救人也要留给她的护花使者啊,没听小主子说她的护花使者脾气不好吗?
那不是包括我们吗?清风不耻下问。
无qíng感慨,我们两脾气很好!
所以不包括在内,再说,小主子,你也算朵花吗?
清风沉默!
第255章完美的女王风范
这是小白第一次上公堂,感觉还不算太糟。
陈有才是个四十多岁,略有些发福的男人,长得还算端正,眼神极为锐利yīn寒,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好得罪的人,陈秀丽仗着自己是太守女儿的身份,无法无天,竟诬陷小白偷窃她的玉佩,一上公堂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玉佩呈上去,她和陆风一唱一和就定了小白的罪名。
陈太守毕竟不像陈秀丽那般不识泰山,小白这一身装扮,非富即贵,岂会偷他女儿玉佩,定是她女儿和人家有过节,想要整治那少女,这本没什么问题,可他细看小白,一身浑然天生的皇者霸气,寻常富家养不出这样的孩子,他岂敢胡乱定罪。
爹,就是她偷了女儿的玉佩,你还等什么,还不把她关进牢里。陈秀丽刁蛮地地吼着,心里暗想着,只要进了大牢,哼,有你受的,那里头可是什么人都有,把你关进一批关了几年的杀人犯里,还不把你折磨死?
陈大小姐想得十分恶毒,而陆风却垂涎小白的美貌,只要进了大牢,他便可为所yù为。
陈太守警告地看了陈秀丽一眼,他本就宠爱这独身女,她若抓个平民回来,他还好办,随她意了,可
堂下之何方人士,姓谁名谁,见了本官何不下跪?陈太守一拍案木,呵斥道。
这是身为朝廷命官的威严。
小白冷冷一笑,环视一周,嚣张冷哼,我怕你受不起!
森冷的语调让太守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寒气,陈秀丽受不了小白这种嚣张的态度,挥着鞭子甩过来。
小白迅速避开,鞭子落空,打在一名官差身上,疼得他打滚,许慕白看得一惊,刚想出手,从他的方向就飞出一块石头,啪一声就打在陈秀丽的头上,这一切可不轻,疼得陈秀丽哇哇大叫,肿了一个大包,陈秀丽的鞭子怒指许慕白,许大哥,你打我?
陈小姐,既然是审案,你在公堂之上公然喧闹,成何体统?许慕白不答反问,冷厉的眼光似要穿透她的心脏,陈秀丽被心上人如此嘲讽,更是羞愤jiāo加,陈太守见自己女儿受rǔ,许慕白是许家大公子,他治不得,气全部朝小白身上撒。
来人,无知刁民扰乱公堂,给本官压下,打二十大板。陈太守威严地喝道,我管你什么身份,在赤山城他就是皇帝,抓进牢里也别想出来,别人想找也找不到。
衙差一听立刻涌上,许慕白刚喊一声住手,小白不紧不慢地笑,无qíng,先给我教训教训上头那狗官!
一道黑影从许慕白身后飞出,直窜而上,甩了两耳光,拎着陈太守往小白面前一丢,四座哗然
众衙差赶紧退下。
围观的群众拍手叫好,陈有才贪污受贿,误判不少冤案,又qiáng占百姓土地,赤山城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如今见他被打,自然很慡快,同时也为那少女担心。
爹陈秀丽冲过去就扶起哇哇大叫的陈有才,尖声骂道:风苏晚,你吃了豹子胆?敢这么对我爹?
教训这种下三滥,真是有失身份。无qíng不悦地冷哼,如兵刃般的眼光直直地she向陈家父女,吓得他们身子颤抖,好可怕的眼神。
清风这么温柔,不宜做这么粗鲁的动作嘛!小白不冷不热地道。
清风也从人群中走出,微笑道: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在后面?
脚趾头想也知道你们在后面。小白哼了哼,挑眉看向陈太守,丑东西,你好日子到头了!
你你到底是谁?陈太守的声音抖了起来,赤山城是女儿国的大城,却从来没见过如此阵势,那少女身边的两护卫看起来皆非池中之物,那她本人岂不更是
陈秀丽早就忍不住了,爹,你和他们说什么多废话做什么,来人啊,愣住做什么,给我抓住他们!
衙差刚涌上来,无qíng手中的弯刀一动就听到一声厉喝,统统住手!
我的丞相大人,你可终于来了,这迟一时半会的,这场面还真不好收拾。清风笑吟吟地道。
一声丞相大人让围观百姓哗然。
丞相大人?陈有才是赤山城太守,每年都会上京和丞相报告赤山城的发展qíng况,自然认得周凡,顿时哭号起来,相爷,你要为下官做主啊!
真是蠢啊,人家小主子是丞相大人心坎上疼得死去活来的ròu疙瘩,欺负了小主子还想要公道,还真是没眼色。
闭嘴!周凡冷喝一声,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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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晃了晃手上的手镣,周凡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衙差赶紧上去给她解开,太守大,丞相大人更大了。
有人告我偷窃罪,丞相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小白露出委屈的神色,指控道:我连陈小姐的玉佩都没见过,哪儿来的偷窃罪?
周凡把一份奏报给她,似没听见她的废话,这是陈有才的犯罪证据,还没收集全,不过这些足以判他死罪了!
相爷陈太守惊呼,陈秀丽惊呆了
小白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笑得有些yīn冷,哟呵,还真是丰富多彩,陈太守,当初是谁举荐你来当这个赤山城太守的?
臣若没记错,是许大将军举荐的!周凡不冷不热地道。
清风唇角一扯,我说相爷,你借刀杀人的手段不要这么高超好不好?
许慕白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天下能在丞相自称为臣的,只有一个人果然是
你陈太守彻底呆了,指着小白的手抖得和落叶一样,皇皇
来人,把陈有才陈秀丽陆风等人收监,等候发落!周凡挥手,一旁的衙差冲上来架起他们就走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陈太守一呼,围观的人统统跪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白微笑,众位请起,新的调遣令很快就下来,你们有任何冤qíng,尽可击鼓鸣冤,朝廷会为你们做主,关于陈有才一事,是朕用人不当,请赤山城的百姓们给朕一个机会,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皇恩浩dàng
皇恩浩dàng啊
堂堂女王能放下身段和他们赔礼道歉,赤山城的百姓感动得无以复加,女王又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好印象。
这丫头的演技越来越高深了!清风轻笑。
许慕白,我们后会有期了!小白向许慕白一笑,和周凡等人翩然离开。
第256章华丽回归了
女王惩处赤山城陈太守一事极得人心,赢得爱民如子的美名,一时女王声名大噪,备受爱戴,回京之时,赤山城几乎全民出送,依依不舍,高呼女王万岁!
许慕白站在墙头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心里沉甸甸的,深秋的风凉慡舒服,chuī起少年白色的衣裳,衣袂飘飞,恍若天人。
原来她就是女儿国女王,龙淳儿。
女王选妃的时候,他两位姑姑都向他提过,有意把许慕白的画像也送进宫,以许家的家世背景,许慕白若是想当帝君,绝非难事。
为了此事,许慕白大为不悦,提前来了赤山城,以离家出走来抗议这种政治联姻。
他本是心高气傲的少年,才高八斗,智冠绝伦,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成熟懂事,从小他就很有主见,许家已经有几位身份显赫的姑姑和叔叔,他爹爹又是女儿国首富,许慕白就算是绣花枕头也能无忧无虑过这一生,他不想卷进朝廷的是是非非,只想过他想过的生活,闲云野鹤,清闲舒适。
他才十六岁,若是进宫,一生年华都会被葬送,这是许慕白所不愿意的,除了此外,他彻底排除这种政治联姻。
他许慕白想要的女孩,一定要由他自己挑选,一定要是他倾心仰慕,岂容别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可是
他现在却有些淡淡的遗憾
如果苏晚是女王那这一切是不是有所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向她这样的姑娘,勇敢,却不鲁莽,聪明却不傲人,不似大家闺秀故作沉稳温婉,也不似小家碧玉唯唯诺诺,她是那样的剔透,那样的灵动,那样的真实,在他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
她的耳边似乎还围绕着清脆动听的声音,许慕白仿佛看见那片梧桐林下,少女美丽的身影。
许慕白,以你的才华,若是参加科举,定能脱颖而出,为何你不为朝廷出力?
科举吗?
以前没兴趣现在么?
许慕白微微一笑,看着华都的方向,早知如此,在女王拜访许尚书府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回避,或许,他们能早点认识。
如果早知有一天我会为你心动,我一定早点认识你!
一路游山玩水,一行人慢吞吞地朝华都走,清风偷偷问小白,小白,你不会真的要惩处许将军吧?
我做什么要惩处许将军?小白不解,你怎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qíng,你和他有仇?
绝对没有!清风赶紧澄清,相爷不是说许将军保荐的人么?
你说陈有才啊,要惩处许将军是不是也要惩处我自己呀,调遣令可是从我手里出去的。小白耸耸肩膀,她才不会和自己作对。
无qíng哂笑,有人要失望了!
周凡眼皮都没抬一下,当做没看见,小白看看清风,又看看周凡,很疑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说,你爹娘快到华都了。无qíng立刻抛出震撼话题,小白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不是下个月才来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长公主想你了,你刚出宫我们就接到消息了,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你不早说!小白一扬鞭子,飞速地向华都而去,这回可没心思欣赏风景了。
第257章很有爱的苏玥和苏陌
小白兴冲冲地回宫,一回来就往沁阳殿跑,一进门就听见不可一世的笑声,苏陌扭着小蛮腰和苏玥抢着小皮球,两人都是倔脾气,苏陌小赢一场后笑得极为猖狂,扭着腰嘲笑苏玥的笨蛋,愣是让苏玥喊她三声姐姐。
玥玥,乖,别虎着脸,快叫,姐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苏陌哄着苏玥,jīng致的脸蛋布满得意的笑容。
苏玥输了球,绷着一张脸,眉目压得低低的,冷气团从周边哗啦哗啦地窜,杀伤力特别大,伺候的宫女见状都闪得远远的,不敢惹他,只有苏陌扭着腰在挑衅。
你胜之不武!苏玥冷冷道。
苏陌脸一板,少废话,弟弟,叫声姐姐来听,爹爹说,要愿赌服输,知道吗?
小家伙很有骨气地抿着唇,冷冷的,就这么瞪着你,不说话,小小年纪,气场特别qiáng大。
沁阳殿是小白特意整修后给爹娘和弟妹住的,就在凤仪殿的隔壁,她把两座宫殿打通,以墨宇轩的格局重新布置,地方宽敞,且种满茶花,简直是第二个墨宇轩。
小白进门就看见两人一笑一沉地对峙,扑哧一声笑出来,苏陌一见小白,乐了,兴冲冲地扑过来,姐姐,你可回来了!
小白象征xing地抱起她转了一圈,这才开心地放下,来几天了?
才一天,姐姐,你来评评理,玥玥刚刚输了球,都说输了要叫三声
姐姐
姐姐
姐姐
苏玥对小白喊了三声,压得低低的眉目扬高,冷气压散了,笑得那叫阳光灿烂,这回轮到苏陌yīn了脸,怒指着他,你耍赖!
苏玥冷眉一挑,很有气势往宫女那一指,你,听见我叫三声姐姐了吗?
被点名的宫女抖了抖,听听见了
苏陌怒瞪,手才一扬,这边的气场更qiáng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那宫女先声夺人,哇一声就哭出来,跪着搬救兵,皇上,奴婢奴婢能不能暂时去尚衣局帮忙?
小白,
看得出来,被压迫良久了,去吧去吧,换个胆子大的来。
那宫女如同大赦,一溜烟就跑了,苏陌发誓,兔子都没她跑得快,小白咳了一声,陌陌,你收敛点。
苏陌讪讪放下手,秀致的眉目透出几分委屈,我这不是什么都来不及做吗?
小白,
三姐弟妹组成个铁三角形,苏玥看天,苏陌委屈看小白,小白笑眯眯地看地,一副诡异的画面
小白,你回来了!流苏的声音合时地打破三人之间的含qíng脉脉,惊疑道:你们在做什么?
娘,我们在和姐姐问安。苏玥乖巧地道。
苏陌脸上一调整,扑向流苏身后,哭天抢地,爹爹,姐姐和玥玥欺负我!
南瑾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两兄妹又闹了,风轻云淡地揉揉苏陌的头,你欺负回去!
众人,
苏玥鄙视苏陌,就会找爹爹撒娇,哼!
小白好生羡慕,这是她小时候的权力呢,赤luǒluǒ的嫉妒她,怪不得她要疼玥玥多一点。
流苏早就习惯了,随他们去了,倒是见小白风尘仆仆的,不免得心疼,一个多月不见,心里想得慌,拉着小白进屋去。
娘,你们不是下个月才来吗?小白腻着流苏,笑眯眯地问,不可否认,她开心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流苏笑道,多来几次不行?嫌弃我们?
我这比窦娥还冤呢?小白甜蜜蜜地在流苏脸上亲了一下,随口进来的南瑾眉目一低,小白讪讪地笑,爹,你也太小气吧?
南瑾哼了哼,小白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模样孝顺得不得了。
你去赤山城做什么了?南瑾问她。
小白在她爹面前可不敢说谎,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支着头道:我无聊呗,借着机会出去走走,要是知道你们来,我就不去了。
苏陌坐到她身边,也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没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小白的神经立刻拉到十二级备战状态。
姐,我这次留在这里和你多住几天好不好?苏陌甜甜地问,秀致的眉目露出孩童般的期盼。
小白松了一口气,为她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哀悼,好啊,你爱住多久都好,可是,爹爹,她为什么要留在这边?
南瑾微笑,冷厉的眉目布满笑意,随手把两电灯泡都点了下,他们两都在这边住一段日子。
小白眼睛一亮,那你和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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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想去西域走一走。换句话说,苏陌和苏玥这两电灯泡你先看着。
这两磨人jīng,苏玥比较粘流苏,苏陌比较粘他,南瑾早就想甩了他们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小白摸摸苏陌的头,又拍拍苏玥的手,颇为感慨,果然你们被嫌弃了,不怕,姐姐收留你们。
苏陌苏玥不愧是双胞胎,很有默契,同时给她一记白眼,心里知道就好,说出什么做什么,太伤感qíng了。
苏陌看着南瑾的眼光更哀怨了,南瑾喝茶,八风不动,苏玥冰着一张脸,瞅着流苏,那是被抛弃的爱犬眼光,流苏倒茶,故作不见。
小白哈哈大笑,心里突然平衡了!
她小时候也粘着南瑾,不过那时候只有她一个女儿,她xing子又静,虽然也妨碍了爹娘不少独处时光,不过她的待遇还是挺好的,就她一个,再加上她也够识趣,粘的人又不是她娘,她爹爹还是很能忍受的。
不过陌陌和玥玥显然和她待遇不同,陌陌粘着南瑾还说得过去,玥玥粘着流苏可就有人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能有一段旅程,自然不希望这两灯泡都跟着破坏气氛。
娘,你去西域做什么?小白好奇地问。
流苏瞅了南瑾一眼,脸色微红,哪是她想去啊?小白多冰雪聪明,一看就明白,这回更感慨了,陌陌,玥玥,原来是爹爹有预谋地抛弃你们啊,真可怜!
苏陌眼睛一眯,扬起唇角,不怕,我倒是挺喜欢丞相哥哥的,这回多和他培养培养感qíng。
南瑾,
流苏,
轮到苏玥喝茶了。
小白脸yīn了,风苏陌,你qíng窦初开的对象也太有挑战了吧?
第258章家人
傍晚的风静静地chuī,沁阳殿一片祥和,苏玥和苏陌在不远处玩蹴鞠,小白和流苏坐在榕树下讲悄悄话。小白是个少女,又在成长期,娘亲又常年不在身边,成长期有很多烦恼都没法和外人说,好不容易流苏来一次,住两天又要走,小白粘得很紧。
这么麻烦呀?小白那天问了老板娘月信的事,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她也不太好意思问得太仔细,如今听流苏说女儿家的烦恼,她蔫得和六月稻糙一样,垂头丧气地趴在石桌上。
流苏好笑地揉揉小白的头发,这小丫头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美丽了,儿时她和南瑾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大却不太像了。没有南瑾那么冷厉的眉目,年少时神态冰冷倨傲,少女时尊贵威仪,模样长开后,娇艳可人,妍丽无双,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即便是万千人群中,小白依然是最抢眼的景色,绝对没人能忽略她的风采,不过再怎么长大,在流苏眼里,都是她最疼爱的宝贝。
听说赤山城的梧桐林很漂亮,是不是?流苏问道,她和南瑾这次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地游历天下,流苏想把女儿国各大风景点去玩一遍再去西域。
小白点头,说起梧桐林,她就想起许慕白,把赤山城发生的事都和流苏说了一遍,少女眯着眼睛,许慕白要是愿意入朝为官再好不过了,又多一栋梁。
许慕白?流苏拧眉想了想,风家船运和许家在声音上有密集的往来,流苏对许家当家家主印象还不错,只是小白,宗长还bī你立妃么?
小白挥挥手,早就不了,估计一两年内不会烦我。
你和周凡呢,还吵架吗?这一问,流苏觉得自己白痴了,这是什么问题?他们哪天不吵就奇怪了。
娘,谁是你生的嘛?怎么老是帮他说话?小白不满地抗议,用力瞪流苏。
流苏叹息,她怎么生了一个这么愚钝的女儿?
虽然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对小白,流苏付出的母爱要远比苏陌苏玥多得多,小白常年不在身边,她孤身一人在女儿国,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小小年纪就背起整个国家的兴衰荣rǔ,小小年纪就有成堆的责任压在她身上,苏玥苏陌在她和南瑾的呵护下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可小白无忧无虑的童年只有五年,之后她要面对的,都是国家大事,责任沉重,超越一个孩子能负担的程度,可她却做得那么好,这么多年,女王的事迹她在圣天都有耳闻,在为小白骄傲的时候,她既心疼又愧疚,这本该是她要担负的责任,却都让小白扛下,她自然很想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例如周凡。
她再qiáng,再能gān也有累的时候,流苏希望,在她累的时候,能有一副qiáng壮的肩膀,让她靠一靠。
笨蛋女儿,你知道为什么丈母娘特别疼爱女婿吗?流苏突然问,笑眯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妇早就脱去少女时期的青涩,变成落落大方,沉稳成熟,有着岁月累积的睿智和气度。
小白看着她,想了一下,抛出很彪悍,因为丈母娘老了,女婿很年轻,所以丈母娘想老糙吃嫩牛?
流苏笑容僵了一下,抹了一把冷汗,教育失败下的成果啊,果然不能要求太高。
丈母娘疼女婿,还不是想让女婿对自己女儿好一点?你这个笨蛋!流苏忍无可忍地笑骂,如果这种提点她还不懂,那流苏真要撞豆腐了。
小白哦了一声,没有辜负流苏的期待,那跟我和周凡有什么关系?
流苏默,我上辈子一定是作孽了,这辈子才会生出这么一个qíng商为负两百的笨蛋,流苏闭眼哀嚎。
倏然苏陌的脚下失力,小球激she向流苏和小白这方向,小丫头尖叫一声,娘,小心啊
小白手一挥,小球变了方向,还没说话,屋里就冲出一人,眉目冷厉,苏陌讪讪地躲在苏玥身后,小手指着哥哥的头顶,声音无辜,爹爹,是哥哥踢的!
苏玥回头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双唇冷冷地抿成一条直线,他就知道,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流苏轻笑,苏陌只有闯祸的时候才会喊苏玥哥哥,她朝南瑾轻柔一笑,我没事!
南瑾面无表qíng扫过双胞胎,声音凉飕飕的,玩蹴鞠离你娘远点!
知道了!苏陌和苏玥垂头听教训,等南瑾回屋,小白才惊疑地问,娘,爹怎么那么紧张严肃?
没事,上次陌陌不小心,出过一次意外。流苏风轻云淡地道。
去年双胞胎也玩蹴鞠,也是苏陌踢球失了准头,正巧砸到刚进门的流苏,不巧的是砸在流苏的右边眼睛,疼得流苏当时就有昏眩的感觉,鲜血直流,那状况实在恐怖,她右眼几乎失明,从那以后南瑾就不准他们两人在风家堡玩蹴鞠,更不准任何人在风家堡玩蹴鞠,这道禁令一直维持了八个月,流苏求了很久他才松口让他们玩,不过他若在家,一定不准流苏靠近蹴鞠场。
当时苏陌和苏玥吓坏了,哭了很久,南瑾担心流苏的眼睛,也没怎么责骂他们,可那yīn沉的脸,他们心有余悸,还好流苏最后没事,不然苏陌和苏玥敢打包票,娘要是有个什么,他们一定被爹修理得不成人形。
这事后来谁也没提,小白也不知道。
中途出了点小意外,这回两人也没了玩的兴致,跑到流苏和小白身边坐着,蔫了。
不玩了?流苏给他们每人倒了茶,擦擦苏玥和苏陌额上的汗水。
苏陌很委屈,爹爹刚刚再瞪我!
你还敢说,做错了事还让哥哥背?小白拧拧她的脸蛋。
哥哥拿来做什么?当然是拿来保护妹妹的,要不然他就不是个男人!苏陌说得理直气壮。
小白和流苏扑哧一笑,这保护妹妹和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娘,你和爹爹明天就走了吗?苏玥问流苏。
流苏点头,你们两在宫里要乖一点,听姐姐的话,不许闯祸知不知道,不然娘会不高兴的。
苏玥点点头,苏陌软软地趴着,娘,记得带礼物!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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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桃色绯闻
小白下了早朝无qíng就回报苏陌和苏玥出宫了,小白颔首表示知道了,她就知道陌陌闲不下来,而玥玥xing子虽然别扭,又冷又淡,还经常和苏陌打闹,心里却是极疼妹妹,不管去哪,他们都是形影不离。
没想到这一天翻天了。
小白在御书房和户部讨论明年商业税的调幅问题,终于确定降低一成之后,已快到中午,她回到凤仪殿竟然看见苏陌和苏玥在,两人不知神神秘秘说些什么,苏玥冰着脸,苏陌笑得像朵花,清风在一边若有所思,两兄妹看见小白,两颗头颅很快就分开。
陌陌,玥玥,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小白惊疑,南瑾和流苏走了之后,这两人都无法无天了,每天早上就出门,不到傍晚绝对不会回来。
姐,今天上午华都出大事了,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桃色流言。苏陌灿烂地腻过来,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看好戏的光芒,小白瞅着她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是,这么兴奋的呢?
苏陌,你别乱说话,事qíng不能看表面的。清风慌忙阻止小恶魔,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苏陌挥挥手,让他闪一边去,小白讶异地看了清风一眼,问道:什么桃色流言?
姐姐,你猜我们伟大的丞相大人今天做什么好事了?竟然在蔷薇阁和人抢姑娘,还把人家揍得鼻青脸肿,丢下一万两为那姑娘赎身耶,大家都在传,丞相大人看上风尘女,要娶人家过门呢,冷面丞相眨眼变成风流丞相了。
无qíng挑挑眉,他和清风对视一眼,清风颔首,表示苏陌说的是实话,无qíng无语,这世界玄幻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是今年伟大的丞相大人第二次轰动全城了,上次造成的声势还没过去呢,这次竟然又闹出这么大一绯闻出来。
无qíng不想感慨都不行!
十有八九的男人都会上青楼寻欢作乐,这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一般的朝廷命官就算想去青楼寻乐那也太阳下山才去,好歹你是个官,要低调嘛!丞相还是百官之首,竟然大白天在青楼闹事,这么高调得让人大跌眼镜。
这要是别人还qíng有可原,偏偏是丞相,冷静过人,疏离冷漠的周凡呀,无qíng不得不做他想,莫不是让鬼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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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面无表qíng,没什么很奇特的反应,苏陌纳闷,她姐姐是不是气傻了?
哪个男人不风流,有什么好奇怪的?小白良久吐出这么一句话,凉凉地道:不过身为百官之首,又不是qíng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简直丢尽我朝颜面。
前两天陌陌不知道怎么整治周凡了,弄得周凡看见她就绷着一张脸,还嚣张地命令她管好她家的小恶魔。
苏陌调皮,古灵jīng怪,但很懂事,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顶多是吵得周凡耳根不清净罢了,小白也没怎么在意,继昨天周凡让她管好小恶魔之后,今日连早朝都没上,小白还以为他在无声抗议呢,谁想到竟然是为了
混蛋周凡,本女王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姐,你不生气吗?苏玥眼光一闪,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男人上青楼喝花酒不是普遍的事qíng么?多了几杯,看见一美女,脑子一热,什么事qínggān不出来?哪家公子哥没那经验?天下男人一般黑,像咱们爹爹这样的,绝种了!小白微笑道,漫不经心的口气。
生气,她不生气,她是愤怒,想杀人而已,生气太小儿科了!
苏玥迟疑了下,你真不生气?
姐姐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工夫为这种jī毛蒜皮的事生气!小白扬扬手,她现在只想撕了周凡。
四周沉默,同时看向门口,小白猝然感觉四周的空气yīn森森的,灿烂的阳光好似渗了冰,她背脊一凉,转过身去,就看见周凡站在门口。
双拳紧握,额头青筋bào跳,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脸色yīn得可以滴出水来,风雨yù来,看着小白的眼光仿佛想掐死她。
从他略有些凌乱的衣裳发丝来看,不难猜出丞相大人进宫很匆忙,没来得及整理仪容,清风不免得猜测,他是跑来解释的吧,怕唯恐天下不乱的陌陌陷害他,谁知道听到小白漠不在乎的口气。
小白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小女王也是别扭级别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她心虚什么?又不是她去青楼揍人抢人,又不是她犯错,他凭什么咬牙切齿的?凭什么是她心虚?
小白心里闷闷地想着,背脊挺直了,也瞪了回去,比眼睛大谁不会?
苏陌拉着苏玥往后退了一步,火花太猛了,近者伤身。
丞相有何要事么?小白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丞相大人,你好歹是百官之首,麻烦你做个好榜样,别丢了朝廷颜面。像今天这种事,朕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丞相真要有那心思,也麻烦你低调一点,你不顾全自己的脸面,也请你顾及朝廷的颜面。
这话一说话,小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明明就不想说这话的,嘴巴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真他XX的天才!
苏陌咋舌,我伟大的姐姐啊,您老这样,还算是不生气吗?那生气起来不会把地都掀了吧?
周凡眸光一沉,yīn鸷得骇人,看了她良久,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清风望天,心里感慨,这两小祖宗,好不容易有点苗头,又拧了!这次好像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们两不累,旁人累啊!
姐姐,你把周凡哥哥气走了耶?苏陌弱弱地提醒她。
小白脸色唰一声就沉了,他赶着陪美人呢!
清风无qíng心底轻笑,不知道小主子有没有发现,她这口气像极了善妒的妻子,不过转念一想,她若是发现了,这两人也不会拧到现在了。
该生气也是我生气?他生气什么?小白怒。
你为何生气?清风问。
你不是说这种jī毛蒜皮的事,不值得生气么?无qíng问。
小白脸色涨红,
一跺脚,进了凤仪殿,才没静一会儿,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陌陌笑得好灿烂,姐姐在砸东西吗?
苏陌,低调!清风轻笑。
明白!苏陌点头。
无qíng苏玥,
啪啦好似花瓶碰撞的声音,好一会儿都没停下来
姐姐真有活力!
凤仪殿能砸的一定都砸了!
好一会里头才停下来,就听见小白冷冷的声音飘出来,传膳!
她肚子饿了!
清风无qíng沉默!
小主子您果然很彪悍!
第260章
丞相青楼闹事弄得满城风雨,朝廷上丞相的政敌可就按耐不住了,丞相权倾天下,民誉极好,但整顿手段太过刚硬,通常一个民誉极好的官员,定被百官所排挤厌恶。周凡在手腕刚硬果断,不讲qíng面,在顾及广大百姓利益的同时就侵犯了王孙贵族们的利益。
众人总是想抓着他的错处太做文章,无奈周凡滴水不漏的功夫,岂能有错处让别人抓着,这次青楼闹事,就成了百官们捏在手心的刀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捅向他,第二天的早朝特别的热闹,大多百官手里奏折都弹劾丞相,qiáng烈谏言严惩丞相。
周凡八风不动地站在第一位,一副任你横,任你狠,我自不动如山的沉稳,仿佛没看见百官投来的眼光,有嘲讽的,有鄙夷的有看好戏的,jīng神状态进入忘我之状态。
百官行礼之后,小白yīn森森地道:丞相失德,停俸一年!
此话一出,百官哗然,纷纷掂量着手中的奏折,琢磨着要不要呈上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刑罚是轻了啊!
早前就听闻,昨儿个凤仪殿翻新了,小主子把凤仪殿给砸得稀巴烂,听说整座凤仪殿找不出一样完整的东西,百官都纷纷琢磨着这早朝小主子该怎么整治丞相了,所以这奏折上的建议那是五花八门,谁知道她一上来,百官还没开口就风轻云淡来了句,停俸一年。
周凡是丞相,周家又是女儿国大家,岂会靠朝廷俸禄为生,停俸一年对周凡而言,就是一拳头的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嘛!
这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吗?
周凡也是诧异地挑挑眉,眼光往上看,小白这脸yīn得可以拧出水来,整个金銮殿都是yīn森森的,明显火气还没消呢,他都料定了今天不会好过,谁知道会这么容易?
yīn谋
一定有yīn谋!
和小主子jiāo手多年的周凡脑海里瞬间闪出这两大字,他的神经立刻拉到十八级紧急防备状态,就等着她金口再开。
这小丫头一定还有后招。
再说,他气也没消了,昨天风风火火地进宫,竟然听见她说什么,jī毛蒜皮的小事,这话让周凡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他是疯了才会立刻进宫,听说她差点把凤仪殿给拆了,他这心qíng才勉qiáng好了那么一点点。
小白眼光一偏,周凡视线一移,小白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这腹黑的好色鬼又在七七八八腹诽什么?
死周凡,你给我等着,不出这口气,本小姐跟你姓!
但不是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暂时憋着,等以后出气会更舒畅,本姑娘就不信斗不过你!
上次闹事还不够,这回又闹事,我说你这么bào躁易怒的,平日你装什么优雅?虚伪啊虚伪
你上青楼是吧,去吧去吧,迟早一天烂小鸟
小白没猜着周凡怎么七七八八,她倒是先七七八八起来了,暗暗发誓,她要让周凡剩下八十年安安稳稳地过,她就姓周!
哼!
这心里不管怎么怒,小白仍旧yīn森森的,她平日就是个冷冰冰的,对百官而言,小主子就是个心智超前成熟,脸部瘫痪的巨婴,这会儿她yīnyīn的,他们倒琢磨着要不要把奏折呈上去。
小主子和丞相不和是不和,可去了一趟赤山城,回来之后关系改善不少,这丞相家无妻室,俊秀不凡,是长公主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他们都知道。
若日后成真了
果然双方都不好得罪。
既然小主子雷声大,雨点小,他们自然也不敢自讨没趣,得罪丞相。
所以小白问有事起奏,没事退朝时,众人纷纷说没事,转眼就退朝了。
这底下,周凡心思回转,想了八百多招应付的法子,正蓄势待发等着腹黑小主子发功,谁知道她拂手说退朝了?
周凡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你说小白说是jī毛蒜皮的事,他气得没撕了她,听说她气得拆了房子,他心里乐开了花,今早拉起警报备战,结果那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周凡有种从天堂掉下地狱的错觉。
反差太大,他有点接受不了,有种喊她重来的冲动,就差没喊出来,你罚吧,你罚吧,越重我越开心。
难道他有受nüè倾向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周凡的脸越来越黑,可与锅底媲美。
百官垂头丧气鱼贯而出。
这场景,还真不是一妙字可言。
躲在暗处偷看的苏陌眯着眼睛,很是疑惑,怎么这么快就退朝了?姐姐不修理周凡哥哥吗?那些人怎么和死了人妻子孩子似的?
陌陌,低调!清风轻声提醒。
收到!苏陌作了个手势,和清风一溜烟回沁阳殿去了。
本来想让清风带她去看热闹,结果还没入场就散戏了,太没劲了。
鉴于她姐姐心qíng似乎不太佳,苏陌小小年纪可会看脸色了,也不去招惹她,自然有人告诉她朝堂发生什么。
当她知道她姐姐就罚周凡停俸一年,小家伙眼睛亮亮的,支着头,若有所思地喃呢,有jianqíng啊
无qíng正喝茶,一口就喷了,苏玥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很风轻云淡地看他的书,这境界,更是无我了,南瑾小时候就没这么高深功力,可见,后天培养很重要。
苏陌拧着眉想,除了这个理由哪个都说不通,你说,我姐这么yīn,这么记恨的一人,昨天差点把房子拆了,今日突然说没事了,没jianqíng谁信呀?
陌陌,你不是想去逛街吗,姐姐陪你,去不去?午膳过后,小白来了兴致,拉着苏陌想逛街。
苏玥低头扒着饭粒,抬眸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又夹了一口青菜,很斯文地吃饭,他当没听见。
苏陌从jī鸭鹅从转头,心有余悸,上街?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吗?
我昨天说过吗?苏陌仰头,作回忆状,谁都看得出来,她姐姐心qíng不慡,她不想当pào灰啊!
你说过,我作证!苏玥竖起两指发誓,又若无其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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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怒,丫的,风苏玥你记住,别落在我手里,不然不整死你我就和你姓!
苏玥这回很淡定了,连眼光都没施舍给她,不用麻烦,我也姓风。
众人,
好冷的笑话!
吃饱了就别废话,走了!小白吆喝,拉着心不甘qíng不愿的苏陌就走。
第261章某人捧醋狂饮
苏陌睁着眼睛瞅着自家姐姐,害得她差点芳心大动,脑子里有过类似于乱伦的念头,这要是她亲哥哥,她真的不介意乱伦的。
这模样,可真俊俏啊!
苏陌双手合十撑在脸颊边,作花痴状,姐姐你好帅!
衣袂飘飘,长身如玉,衣是宫绣带是紫,面瘫的脸粉妆玉琢,倾国倾城,眉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清贵又高雅,玉树临风一美男啊!
女子就算穿着男装也会显得弱不禁风,言行举止会露出几分女子的秀气,可小白没有,她气质本就清贵,沉鱼落雁间透着一股英气,常年处在庙堂之上,哪会找到一丝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温婉和秀气,这一打扮,就是尊贵无双,英气威仪的俏公子,几乎能以假乱真。
花痴!小白斜睨了苏陌一眼,这丫头就这点不好,比她还要以貌取人,她呢,凡是美丽的人物都欣赏,而苏陌呢,仅次于欣赏美男,小家伙的宏愿就是找一个比她爹爹还要漂亮的丈夫,否则不嫁人。
姐哥哥,人家第一次看见你穿男装嘛,看得我两眼冒爱心,我要真嫁不出去,你要为我负责!苏陌娇嗔道,清风无qíng自动离她们远点,一溜烟gān脆不见了,暂时充当影卫去了。
放心,你许那么宏大的愿望就别想嫁人了!小白忍不住酸她,就你这废材,娘生一百个我也养得起。
苏陌怒,不满地嗷嗷叫,废材?我哪儿废材了?我貌赛西施,才倾天下,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管乐,懂五行,我哪儿废材?
你除了那花瓶貌,哪儿都废材!小白继续打击她。
风家三个孩子相貌都极为美丽,都是粉妆玉琢的美人,小白秀,苏陌娇,苏玥雅,穿着男装的小白和女装的苏陌走在一起,还手牵着手,简直就是一对青梅竹马,金童玉女,旁人纷纷发出赞叹,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人cháo如流的大街上,这对仿佛闹别扭的小青梅竹马可是一道秀丽的风景线。
看在你被抛弃的份上,我宽宏大量原谅你的胡言论语。苏陌哼了一声,她是谁,她是风家的小公主,哪又站着被挨打的份。
小白的声音yīn森森的,谁被抛弃了?
苏陌嘻嘻地笑,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咯
小白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巴掌就把在她脑门上,嘴巴说不过就bào力伺候,看谁qiáng得过谁,苏陌捂着被打疼的头,鄙视她,果然踩着某人的痛处了,下手一点都不留qíng,好痛唉
哥哥啊,你到底上街要gān嘛啊,胡乱逛了一圈了!苏陌累得呱呱叫,姐姐你失恋也别拉别人下水啊,我的腿在抗议耶。
当个乖巧可爱的小妹,真是难啊!
不是你要逛街吗?小白老神在在地回答,苏陌翻了个白眼,吼,我昨天吃的饭都拉了更何况昨天说的话。
小白脑子某根神经拉紧了下,苏陌,你也太粗俗了吧?你在家都和谁混的?
爹爹。
猝然苏陌灵光一闪,脑海里突然闪过他们刚刚的路线,表qíng突然诡异了,瞅着小白似笑非笑,哥哥,这条街过去就是相府了耶?你该不会是
小白猝然耍了苏陌的手往回走,苏陌施施然地跟上去,嬉皮笑脸,我突然想起这附近地形,刚刚你逛了几圈貌似,好像,似乎,应该都在这附近打转哦,我的好哥哥,你想gān嘛呀?
小白yīn笑,拧着苏陌的脸,疼得她呱呱叫,昏君,昏君啊昏庸无道啊啊,我不敢了好痛唉
小白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放开,苏陌粉嫩的脸颊给她毫不留qíng地拧出一块红痕来,苏陌瞪着她,我怨你
苏玥,我怨你!
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跟着当pào灰!
这小腹黑哪是大腹黑的对手,她怨,怨,怨
苏陌远离一段安全的距离,不怕死哼道,姐姐,你不就是看是哪方的狐狸jīng让周凡哥哥动真格的么,犯得着这就忸怩吗,你直接冲进相府叫人来见你,那狐狸jīng吃了龙心虎胆也不敢逆你意,你想拆了她重组都没人敢说你半生不是。
谁说我想见她?闭上你的嘴,华都的路四通八达,哪儿都能去,谁规定这条路是去相府的?小白冷冷地哼了哼,拽着苏陌就拐到华都最热闹的大街上去了,谁说她想见那狐狸jīng?
呸,呸,呸哪是狐狸jīng,狐狸jīng是对女人最高的赞誉,她都不够格!
再说了,周凡娶妻和她有屁关系?
可是为何心里酸酸的酸得想一口咬了周凡。
苏陌看她姐姐咬牙切齿的凶狠样,很乖巧地三缄其口,姐姐,你好吓人啊,这醋啊,是捧着狂饮吧?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谁让她姐姐从小呼风唤雨呢,上天赐给她高得无以伦比的智商,就给她低得令人吐血的qíng商,真是好公平啊,苏陌幸灾乐祸地想着。
小家伙狂笑,她决定了,这回她要留在华都,好好看一回戏再回家,千年难遇啊,猝然眼光瞥见隔了一条街的清风打了个手势,苏陌瞅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姐姐,顺着清风的手势往上瞧,是一家酒楼
哟呵,她顿时乐了
背着清风也摆了一个手势,苏陌笑得人畜无害,满脸爱心,哥哥很喜欢这家的红枣糕,我们给他去买点吧,顺便我也想吃。
家里不是有人给你们做吗?
不地道,这的好处,好哥哥,你就从了我吧!苏陌撒娇。
小白身子抖了抖,这声音,这语气,摆明就是经常逛戏园,你十八摸看多了吧?
苏陌愣了愣,jian笑,你没看过怎么知道?
小白脸色一红,苏陌拉着她不由分说地进了客栈,小二见她们这一身打扮,赶紧出来招呼,苏陌挥挥手,让他带路,领着小白风风火火地上了二楼。
咦,周凡哥哥,你也在啊?苏陌拉着小白才上了二楼,就愉快的声音打招呼,很无辜,很惊喜。
小白随着她眼光看去,脸色顿时yīn了!
第262章老子就是王法上
什么叫冤家路窄小白终于体会到了!
小白若不是维持着她那滴水不漏的女王面貌,她想做的就两件事,一,冲过去狠狠地把这对怎么看怎么像jian夫yín妇的男女扔下楼,二,上去踩周凡两脚,相对于前者,小白似乎更乐意于后者。
苏陌显然很兴奋,小白可以理解,这丫头本就喜欢周凡,见到他自然乐呵呵的,乃至于她聪明的脑袋忘了是被人算计了,傻傻地被苏陌拉着走过去。
周凡和一少女坐在窗边,很美丽的少女,雪肤玉骨,黛眉杏眸,唇不点而朱,风姿赛过万千颜色,连眼光如此挑剔的小白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百里挑一的大美女,特别是眉宇间透着聪慧,一看就是才貌双全。鹅huáng色的长裙更衬得她身段窈窕玲珑,小白眼睑微微朝下,看着自己平平的某处,本就纠结的qíng绪更郁闷了,这人和人的水平,有参照物明显就对比出来了。
少女仿佛在伤心什么,泫泫yù泣的模样,周凡耐着xing子,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一脸温柔,是小白从来没见过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这画面还真不是普通的养眼,俊男美女不对,不对,小白立刻否决,怎么看怎么想jian夫yín妇。
苏陌自来熟,拉着小白按着她坐下,周凡起先是一愣,接着是蹙眉,环视一周之后双眉松开,仍然一副冷漠的样子。
少女见她们,微微愣了愣,朝着小白和苏陌礼貌地点头。
苏陌看着自家姐姐冷冰冰的面瘫样,心里笑开了花。
啧啧家教啊!
周凡哥哥,这是谁呀?苏陌无比纯真地问,兴致颇高。
周凡不慌不忙地收回在少女背脊上的手,看了小白一眼,不答反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兄妹逛街要需要相爷您的批准吗?小白皮笑ròu不笑。
不敢!周凡公式化地回答,小白气结。
苏陌呵呵地笑,我小哥哥想吃点心,我和哥哥进来顺便给他买,刚好我也想吃,小二
苏陌!小白瞪眼,看她这架势还真想在这吃不成?
哥哥,你也不想想你今天拉着我东逛西逛都逛了什么地方,我双腿都软了。苏陌拿着一双比兔子还要无辜的眼睛看她,很委屈。
周凡立刻察觉不对,她带你去哪了?
鉴于小白有不良记录,赌场青楼,什么龙蛇混杂的地方她都敢去,苏陌这么明显的暧昧暗示的口气,周凡哪会听不懂。
小白呼吸一顿,瞪了周凡一眼,转而瞪苏陌,死小孩,敢威胁我,这笔账等会算!周凡见这两姐妹眉来眼去,苏陌已经点了点心,小二都屁颠屁颠走了,小白竟然不出声就知道她们之间有鬼。
陌陌,她带你去哪了?
苏陌笑眯眯地看他,调皮地问,周凡哥哥,这位是谁呀?
比jian诈,苏陌可不输给谁,就一句暧昧不明,不清不楚的话就捏住了两位,她笑得很灿烂,周凡也识趣,朋友,小雨,她们姓风。
年轻的丞相说得坦dàngdàng!
小雨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风公子,风小姐好!
你好,你好!苏陌乐不可支,周凡哥哥,这位就是传说中让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姐姐么,长得真漂亮。
小雨脸一红,周凡微斥,陌陌!
哼,还真是宝贝了,还说不得,小白心里暗暗不慡,周凡看起来真的很护着她,深怕苏陌勾起她半点伤心事。
小雨落落大方地笑,并不太介意,是相爷好心,救小女子脱离苦海,反而连累相爷声名,小雨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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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周凡哥哥声名高着呢,败不掉,慢慢败都没关系。
此话一出,三方心思,小白还真不知道说她妹妹什么好,瞧她眼里那无辜,脸上那纯洁,怎么净往人家痛楚踩?
小雨像是没听懂,淡淡地笑,周凡显然很不悦,警告似地看了小白一眼,小白火气一上来,周凡,你什么意思?
四周唰唰眼光扫过来,周凡沉沉地看着小白和苏陌,小白冷着脸,两大冰山同时发功,这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顿时冷飕飕的,堪比十二月下雪天。
苏陌吃了一惊,她没什么坏心,只想试探试探,这两人同时发什么疯?
周凡,没事。小雨了然地笑笑,周公子,周小姐,真不好意思,若是小雨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道歉。
不关你的事!周凡冷声道。
小白冷笑,是啊,小雨姑娘不必客气,我为妹妹道歉才是,苏陌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计较,省得有人说我欺负人。
你欺负人的时候还少吗?周凡咬牙切齿,声音沉沉的,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都要拽在手里,不小心弄丢了就大发脾气,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真的很令人讨厌,有时一句无心的话要伤人有多深?
小白冷哼,我是长不大的孩子?你比我好到哪儿去,自己都管不好的人凭什么来管别人,你算我的谁啊?
周凡怒极反笑,那你在做什么?
小白嘴巴张了张,表qíng复杂难测,她难不成以为她是故意上来刁难他的?你以为是故意上来找你麻烦的?
苏陌一看这qíng形就喊糟,这雅座的人都看着他们呢,众人纷纷猜测,敢和丞相叫板的,这人吃了豹子胆?
周凡默认,正常推测而已。
小白笑得更冷了,怒火冲走本就剩下不多的理智,周凡,你算哪根蒜?我会特意上来刁难你?若不是苏陌要给苏玥买糕点,我会走进这里?你周凡是我的谁?你吃喝嫖赌,杀人放火关我屁事,我发疯了才会故意上来刁难你,不要把自己想到太重要了,你,不算什么?
小白憋着一口气被周凡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只想着维护自己的尊严,有些话就这么不假思索地冲出口。
周凡本来yīn沉的脸白得有些透明,周身一团低气压
四座的人都惊呆了,这小兄弟好有勇气!
小雨想要解释,小白又冷笑,别说我不是故意上来刁难你,就算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四座惊倒!
好嚣张啊
好狂妄啊
风公子,你讲不讲王法呀?小雨不知道这两人的恩怨,见周凡脸色发白,小白咄咄bī人,忍不住说一句。
小白双手往桌上一拍,唰一声站起来,老子就是王法,你意见?
第263章老子就是王法下
如此狂妄,如此嚣张的少年公子,把二楼的客人全部震住了。
那句老子就是王法,吼得君子坦dàngdàng,理直气壮,典型的恶霸形象啊,看看那画面,温柔纤细的小雨姑娘被她吼得目瞪口呆,冷漠淡然的丞相微微愣然,一旁的小美女咬着一块糕点,错愕地看着她,周边的客人更是鸦雀无声,这画面,定格了!
公子小雨姑娘呐呐地喊一声,看了看周凡,这人是谁啊,敢在周凡面前如此放肆,老子就是王法,在丞相面前喊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没被扭送官府,最奇怪的是周凡的神色,愣然过后是一派冷漠,比之前更冷漠,阳光从旁微微she入,映着他的脸煞白煞白的。
小雨认识周凡时间不算短了,她知道,周凡是个永远不会冲动的人,总是一副温和的书生模样,眉宇间却透着冷然和距离,他就是一束月光,看似明亮清透,实际冰凉,不可触摸,她认识的周凡,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在多危机的境地,都能清晰冷静地分析利弊,八风不动,泰山崩于顶而不动,小雨曾想,可能世上无一人能让周凡卸下他的面具。
而如今,她却看见周凡那副面具,有崩裂的痕迹,莫非这位公子就是
她似乎在周凡的书房里见过这么一副画像,那眉间的一点朱砂凄艳,绝美,很是好认,小雨错愕不已。
这位霸气狂妄的公子该不会就是周凡
如果真的是周凡喜欢的人,那刚刚那几句话,不管是气话,还是真心话,都是伤人极深,就像刀子在心口研磨,冰冷而疼痛,她明白那种感觉,周凡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她看向周凡,却惊讶地发现,本来崩裂的面具更坚硬了。
小雨,我们走!周凡看着小白,一字一顿地道,站起身来,周边气流又冷了几分,风公子,失陪了!
小雨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周凡一拉,她愣然地看着彼此牵着的手,周
我们走!周凡牵着小雨就走。
小白也不阻拦,冷冰冰地坐下,眯着的眼睛却酝酿着一股压抑的风bào,她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火焰如岩浆般在心口冲撞,压过心里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苏陌慢条斯理地喝茶吃点心,瞅着她姐姐的脸色,啧啧地道:哥哥,你这脾气可真bào,我算怕你了,老子就是王法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昏庸啊某某国,前途堪忧咯!
小白一巴掌就扇在她脑门上,闭上你在嘴,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早就发现周凡在上头才拉我上来的吗?
小白是何许人也,刚刚一下子被唬住了,不代表她会忽略这种旁支细节,她妹妹就是个鬼灵jīng,准是她故意的没错。
苏陌讨好地笑,含含糊糊地道:我还不是想看看让周凡哥哥冲冠一怒的红颜是哪方神圣嘛。
小白yīnyīn地瞪她,苏陌哈哈笑,不过说实话,小雨姑娘漂亮是漂亮,可哪比得上我姐姐半根汗毛呢,我姐姐掉下的头发都比她珍贵。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陌深深明白其中jīng髓,可显然,她身边的某人对马屁无感,这朝中拍她马屁的人还少么,不缺苏陌一个,小白眼光死死地瞪着下面手牵着手离开的jian夫yín妇,心里想了无数种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苏陌乖乖吃糕点,突然感觉,秋风肃杀,好个凛冽。
周凡,风公子是个女孩吧?小雨问,肯定句,女儿国盛产美男,也不是没有像风公子那样漂亮jīng致的少年,可她直觉,他是女孩,而且是个能影响周凡的女孩。
周凡面无表qíng,转过街道之后,放开小雨的手,点了点头,小雨了然一笑,很有活力的姑娘,霸气,张扬,又聪明,她刚刚好像误会什么了,为何不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周凡漠然,qíng绪并无什么大起伏,眉宇间布满了浓浓的疲倦,连小雨都看出来他不对劲了么?胸口胀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和期盼,还有失望后的落差,酸涩而苦楚,他不想去深究为何,却被这种qíng绪缠得夜不能寐。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解释的,你没听她说,我又不是她的谁,何必解释,多余!
小雨一笑,周凡,其实话不能这么说,人在生气的时候,总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有些感qíng越是压抑模糊,qíng绪越是尖锐刺人。不管在哪个阶段,孩子也好,成人也好,总有自己的有些秘密,为了隐藏这些秘密会做一切出格的事,会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因为这些秘密只想自己珍藏,等到被人发现,而对方又是你最不愿意告知的人,就会bào躁,烦闷,彷徨,若是被对方刺到,就会竖起羽毛保护自己的自尊,说一些过分伤人的话,做不得真。
周凡哂笑,小雨,你永远都这么清醒!
小雨聪颖,细腻,有一双透彻人心的眼睛,在她面前,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周凡不想去探究她的话,因为冥冥之中知道,她是对的。
旁观者清,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吧,你何尝不清醒,只是被蒙蔽了眼睛罢了,你想靠近她,又害怕被驱逐,所以才会惴惴不安。小雨看着落叶,伸手,已有一片落在手心,秋天快过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凡冷然道。
小雨道:上次我在你书房,见过风公子的画像,那手笔,我认得出是你画的。
周凡耳根一热,秘密被发现的不知所措,脸颊微红,辩解道:那是画来玩的。
该死的,小雨什么时候发现了?
哦,画来玩呀,那为何不画我呢,而且画还放在右手边的抽屉了,你经常看的吧?小雨戏谑道。
小雨!周凡警告似地喊一声,示意她适可而止,周凡不喜欢被人这么挖掘,从来都是他琢磨别人的一言一行,分析别人的心思,角色颠倒,他才知道,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小雨沉静地笑,仰首看着翩翩落叶,似乎很欣赏这位就冷漠丞相不知所措的神色,周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不想知道!周凡口气有些冲。
小雨似乎当他放风,戏谑道:像qíng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第264章爱qíng有千百种样子
周凡坐在相府后院的凉亭里,深秋的天空很晴朗,风清凉舒慡,年轻的丞相却如临大敌地坐着,仿佛在思考着费解的终身大事。
自从那天在街上和小白闹僵之后,已经过去快十天了。
小雨说,他现在像个qíng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小雨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她?
他何尝没想过,在去赤山城的途中,他qíng不自禁吻了小白,直到如今还能清晰地嗅到她鼻息间的香气,还能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温暖,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他很清楚,他是喜欢上小白了。
这份感qíng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等他意识的时候,早就泥足深陷。
或许在小丫头抱着他的小白无辜地看着他的那瞬间,又或许是在她明明舍不得父母离开却又qiáng忍悲伤的倔qiáng神qíng,或许是滚烫的那一滴泪,他已经数不清了。
这么多年,他心甘qíng愿当丞相,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安稳四海,图的又是什么,如果女儿国的女王不是小白,还朝廷亦无丞相周凡。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喜欢小白的时候,他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可真的等到这份心意越来越清晰,他又越来越抗拒,抗拒自己去靠近,却又控制不了,两种qíng绪复杂地在心里jiāo缠,让一贯冷静的男人失去常态,小白,真的是他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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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看小白笑,也喜欢看小白怒,生气勃勃的小白比花园的花还要明艳,他总是在惹她生气,因为如果不用这种方式,那他们之间除了朝政,还能说什么?
谁都知道,女王和丞相不和,可谁又知道,丞相为何总是和女王过不去。
如果他只是一位忠心耿耿的丞相,如果他不那么贪心,那他甘愿当一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可偏偏,他贪心了,对着她,生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可他们之间又有那么的跨不过去的横沟。
小白是女王,这个身份,让他在渴望的同时又在却步,小白的态度,总是那么桀骜不驯,总是把他的一腔热血冻得冰冷,数不清有多少次,他想吼出自己心底的话,却被她的态度,她的眼神,她的毫不在乎冻得手脚冰冷。
靠近,排斥
渴望,疏离
总是这么循环,无止尽地循环
他第一次见到小白和许慕白言笑晏晏的时候,他觉得很刺眼,原来小女王也能笑得那么开怀和放松。
可惜让她笑的男人,不是他!
当时很愤怒,过后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种qíng绪叫嫉妒!
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在女儿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他活了二十三年,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对于恋爱,他根本是疏于练习,他什么都不会,不懂得怎么去爱人,只能懵懵懂懂,以他的方式去爱人。
他太骄傲了,恋爱这种事,他说不出口,更不可能去问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爱,而偏偏,他爱恋的对象是个比他更骄傲,比他更别扭的少女。
两人总是碰碰撞撞,他总是四处碰壁,到最后,说不出口的爱恋被藏入心底,笨拙地不想被人发现,总是以激烈的言语去隐藏那些不被她珍惜,不被她在乎的羞耻感qíng。
就这样年复一年似乎越来越远了
周凡知道,也许他走错了方向,他爱人的方式不对,可骄傲的他又放不下自尊去问人,他爱恋的对象也不会告诉他,你错了,你这样不对。
所以错上再错,越来越远
他们都太骄傲了,所以毁了这段感qíng。
如果过程中她哪怕是一次告诉他,他错了,那他会改正过来。
可惜,都没有!
所以走到越来越冷却的地步。
周凡想,也许他该放弃了,可偏偏没能做到,他没那么潇洒,说放弃就放弃,毕竟这份心思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已经成为习惯,平时会忽略,会不留意,因为它本身就像空气一样自然。
人,离开空气,还能活着么?
周凡想起去年元宵节他陪小白出来看烟花会,那一次她感冒了,太医说要好好休息,偏偏她一时兴趣想要看烟花会。宫宴之后他陪着她偷偷溜出来,可他记得,抬头看满空的灿烂,他开口叫她的时候,那一阵烟花已经过了,空气中连余温都没有
灿烂如此短暂。
一片冰冷。
可悲的是,他们从未灿烂过。
或许他们的结局就是这样,早就注定好了,总是不能同步。
可周凡却偏执的说不出放弃二字,他答应了理智,却没答应自己的心,一直碰碰撞撞地走到今天。
那天小雨说,爱qíng不是这样子的。
可她没告诉他,应该是哪个样子,他真的不是很懂!
他很想知道,却骄傲的不肯去问。
小雨端着他喜欢的花茶,叹息地看着凉亭中寂寞的身影,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两败俱伤的结局,她不是没见过,可还真的没见过像周凡这样伤得彻底的,别人至少说出口了,彼此都知道,可他们两个,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郎有qíng妹有意,偏偏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如此寂寞的呀!
小雨端着花茶,坐到他旁边,香糙的味道四处飘溢,连空气都是暖的。
周凡,最近怎么没见你在书房待着了,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小雨轻笑,这几天一下朝就看见他在花园里坐着,若是平时,早就埋首公务了。
随意坐坐!周凡喝着茶,淡淡地应了声,他和小白这次冷战,比想象中的长,因为公事几乎被她一手包办了,那丫头生气就是那样,一声不吭,拼命地工作,文武百官都感慨了,他们的主子真是勤政。
我认识你有八年了。小雨温婉地笑道,若我猜得没错,那人是当今皇上吧?
周凡点点头。
果然是她啊!
那他就得吃苦头了,这事说到底是他们的问题,她也不便介入,爱qíng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哪个人不是碰碰撞撞,伤心绝望,都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特别是像他这种第一次陷入qíng网的,若是听着别人指点着走,又岂会明白爱qíng中的伤痛和甜蜜,都要靠自己去摸索。
周凡收拾自己的qíng绪,看了小雨一眼,筱寒在找你!
随他去吧!小雨淡淡地道,垂头喝花茶,声音并无什么起伏,淡得听不出qíng绪。
少女偏头看着相府庭院中翩翩而落的桂花雨,笑容很淡,仿佛在说着一见无关紧要的事,你别告诉他我在哪,不然我会走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周凡不赞同地蹙眉,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他知道小雨的xing子,别看她温温婉婉的,硬气心肠来,比男人更狠绝,可她和筱寒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躲了他两年了,他也找了你两年,小雨,你知道寻人告示贴出来之后,有多少骗子上门谎报消息,那个傻子,也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多远,每次都亲自去确认,你明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躲到那种地方去,就算他犯过错,这两年也够了吧,别在折腾他,也折腾你自己了。
小雨笑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两年前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未陌路,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要找随他意吧?筱寒你还不了解吗?再过段日子就淡忘了,谁能束缚得了他?我何必自找罪受,再说,我还是他妹妹。
小雨说得最后,连自己都苦笑了,周凡这回也没话说了,小雨,本名筱雨,筱阳的三夫人生得女儿,和筱寒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而令人叹息的是,他们相爱之时,竟然不知道彼此有血缘关系,从而闹出了许许多多是是非非。
你娘并未证实你是筱寒的女儿,说不定
那有什么关系?小雨漫不经心地道,我娘死了,我和筱家也再无关系,周凡你别忘了,如果不是筱寒,我娘不会死得那么早,如果早知会害死我娘,当初我就不该答应陪你去秋山,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遇到筱寒,也不会被人知道,我娘是从筱家逃出来的,也不会害死我娘。
这事怪不得筱寒。周凡忍不住为好友辩解。
小雨摇摇头,你也知道,这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其实最大的原因都不是这样,如果我真想和他在一起,管他是不是我哥哥,我娘又是因何而死?我都不会在乎,可周凡,我原谅不了筱寒,不是因为我们的血缘关系,不是因为我娘的死,而是因为他让我对爱qíng绝望,我就是这样,当年我爱他,他是要砸了这颗心,还是捧着这颗心,我无缘无悔,但他倘若砸了,那我的爱就过期了,保留在我十六岁之前。我不会第二次把这颗心jiāo给一个曾经糟糕过砸碎过的男人,他不要,那我自己留着。
小雨说得风轻云淡,仿若一切都已过眼云烟。
周凡不免得为他们叹息,筱寒是他的好友,筱雨也是他的好友,当年若不是他,筱寒和筱雨不会认识,也不会相爱,也不会被筱阳发现筱雨竟然是逃离的三夫人生下的女儿,这一切的恩恩怨怨都是因为他的无心之过。
对小雨,他一直有一份歉疚,其实筱寒真的很爱她,爱到连她是他亲妹妹都可以不顾,但是对小雨来说,这份爱,来得晚了!
小雨,你想怎么样,我不会阻拦,但是筱寒真的很爱你,你也知道他xing子就是那样,骨子里就不是个好男人,你要他变成一个好男人,起码要等一等给他一点时间,谁都看得出来,这两年他变了很多。
小雨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纷纷而落的桂花雨出神,周凡叹息,或许看着你们两从相爱到怨恨,我对爱qíng很排斥,才会如此别扭,怕最终落得和你们一样的下场。
小雨扑哧一笑,别给自己的别扭找借口,爱qíng有千百种样子,她不是我,你也不是筱寒!
第265章玥玥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
小白最近迷上练武了。
下了早朝处理政务之后,她总是揪着清风教她练武,累得清风想要吼人。
她两个爹都是武学奇才,偏偏她就很废物,她以前懒,南瑾早就jiāo代过清风和无qíng要教小白练武,身为皇帝要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小白把南瑾的话当耳边风,仗着身边有两绝世高手,她向来不怕有什么不测。一天到晚对着一帮臣子讨论国政这么沉重的话题,没事的时候小白除了出宫散心就是睡觉。以至于几年下来,勉qiáng称得上是身手不错的程度,连皇宫的禁卫军都比不上。
这回心血来cháo要学,累得清风叫苦连天,偏偏又不能逆她的意。
这种苦差事无qíng是不会cha手,只在一旁观战,偶尔指点一下小白的招式力度不够,说话清凉清凉的,激得小白瞪眼,学了两招就找无qíng试刀。
她和周凡还在冷战中,自从那天街头闹僵之后,也没见谁先低头过,两人都是骄傲的xing子,哪一方认输道歉都是天方夜谭,清风无qíng他们也懒得说。反正两主子每次都是吵得天崩地裂,和好得莫名其妙,这次不过是冷战时间长点罢了!
快过年了,事也开始多了。
令小白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是,在十一月中旬之时,女儿国四大家中的司徒家一夜遭遇灭门之祸,举国震惊!
司徒家是华都人士,司徒府就在华都北郊的榕树林边,那一片富饶之地都属司徒家。司徒家血脉比较单薄,不如其余三家人丁旺盛,司徒家九代单传,司徒宇年方二十五,翰林阁第一学士,官居正一品。小白和司徒府还有些渊源,司徒宇之妹司徒兰和小白是好友,她去过司徒府几次,四大家中,小白就和司徒家走得近,因为司徒兰的关系,小白对司徒家总是特别的宽厚。
此次司徒家被灭门,传闻是仇杀,小白去过司徒府,司徒宇夫妻,司徒兰都遭遇毒手,司徒一家一百多口全部丧命,jī犬不留,一片凄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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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震怒,令刑部放下手头所有案件,全力追查司徒府命案。
这件事让小白心qíng差到极点,整天yīn沉着脸,朝堂之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司徒宇人缘极好,许多官员也为此事哀伤。
最头疼的刑部衙门的人,此案做得利索,毫无线索可查,偏偏小女王一日三问,刑部尚书都有些跳河的冲动,整个刑部jī飞狗跳。
远远就看见小白一个人坐在桂花树的藤椅上发呆,周凡过去坐下她都毫无知觉,良久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有事吗?小女王声音幽幽的,缩着肩膀坐着,好像一只大型的弃犬,模样可怜兮兮的。
周凡微怔,他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她,这么多年除了在朝廷上短暂的jiāo流,他几乎没和小白说过话。
以前芝麻绿豆的事都往御书房跑,私底下就是吵吵架也好,最近这嗜好也没了,周凡默默地叹息,你抱的是什么?
小白垂头,看了看,表qíng略涩,小兰送我的!
小白这辈子没什么朋友,唯一知心的也就司徒兰,她是女王,宫中人避之不及,出宫也是来去匆匆。虽然高高在上,其实小白是很寂寞的,她也渴望有人能倾听她的秘密,能和她肆无忌惮地说笑。
司徒兰是小白九岁那年认识的,起初是在宫外,两人见过一面,她记得那时候司徒兰穿着一套白色的男装,俊秀不凡,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厚颜无耻地抢了她的玉佩,还得意洋洋地挥手说后会有期。
清风本来想要追上去抢回来被小白拦了,可能是因为她抢到玉佩的得意的脸,或许是因为她灿烂的笑容,小白生平第一次吃亏。
第一次见面是在宫里的藏书阁,司徒兰随着司徒宇进宫开眼界,迷了路,yīn差阳错就传入了藏书阁,两人因为抢了一本书打得硝烟四起,结果打成知己之jiāo了。
司徒兰进入藏书阁的原因曾经让小白很吐血,她说她yīn差阳错进入后本来想出去的,不过她很好奇,宫闱之中有没有更华丽jīng巧的chūn宫图,毕竟皇宫嘛,什么都比外头厉害才对,小白听后一口茶就喂了诗经。
这三年,两人jiāo往甚密,司徒兰从没把她当女王,两人相处很愉快,司徒兰好动,小白好静,两人xing格差了十万八千里,爱好也无一相同,却能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
上次去赤山城,司徒兰本来也要跟着去的,谁知道病倒了,小白不得已才找了周凡,回来之后还没见过面呢,她人就走了。
小白难过极了,她怀里抱着的这本书就是小兰送她的chūn宫图,她还记得小兰戏言,她要收集天下最艳丽的chūn宫图,小白听后只送她四个字,非我族类。
她怀里这本,是小兰听说宗长们开始让她选妃后送的,据说,这是她收藏品里最满意的一本。
周凡不知何书,见小白紧紧抱着他也好奇,抽过来随意翻了一页,又匆匆翻了几页,眼角一抽一抽的,倏然啪一声合上了,俊秀的脸庞浮上比晚霞要艳丽的红晕。
小白瞅他,不知不觉地笑了,没出息!
说罢抽过来抱着,还脸红呢,真纯qíng啊,想她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很镇定呢,若是小兰还会和她研究姿势的深奥问题。
你有出息行了吧?周凡瞪眼,这是赤luǒluǒ地被鄙视了呢。
我早就看腻了。小白的声音幽幽的,又恢复了弃犬形象。
周凡话卡在喉咙里,瞧人家说得风轻云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身经百战了。
刑部那边已经加紧在查了,你也别太着急,一天三餐的催,只会降低他们的办事效率。周凡劝着,早朝之后刑部尚书愁眉苦脸的,他看了都不忍。
要让我抓到凶手,我一定将他抽筋扒皮,剁下他的手脚做成ròu丸子给他吃下去!小白yīn狠道。
周凡脑海里就出现一副断手断脚人吃着ròu丸子的生动画面,登时胃部翻滚,你别恶心我行不行?
小白鄙视他一眼,喂,你肯和我说话了?
周凡微笑,周凡无比期盼,怎么?要道歉?
小白嗤一声,做你的chūn秋大梦!
周凡也不介意她的坏脾气,不远处的清风叹一口气,果然好得莫名其妙。
倏然听见婴儿的笑声,小白某根神经顿了顿,就见苏陌兴冲冲地跑来,姐姐,有戏看了!
苏陌兴冲冲地跑来,苏玥跟在后面,笨拙地抱着一个婴儿,小白很白痴地冲口而出,玥玥,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
第266章孩子的抚养权大战
周凡神经啪一下断了,苏陌笑容一僵,转而没心没肺地嘲笑,姐,你猪脑呀,玥玥怎么可能生的出?
小白gān笑,是这一幕冲击太大,她忍不住嘛。谁想到平常对美色有严重挑剔,对人有严重区分的苏玥会抱着个软趴趴的婴儿。
据说小翠姨的孩子会爬的那会儿,口水不小心沾到风小公子的衣摆,从此他见到软骨动物就闪人,竟然抱着个孩子,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谁家的孩子啊?周凡好奇地问,这兄妹出宫一趟还能抱回个孩子,真奇迹了。
玥玥在河边捡到的。苏陌嘿嘿地笑。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婴,一双莹亮的眸子像两颗黑葡萄,粉嫩嫩的唇含着小指头,在玥玥怀里笑得无忧无虑。反观苏玥,冰着脸,笨拙而僵硬地抱着孩子,维持着诡异的姿态坐到小白身边。
看得出来,他还挺不乐意的,那抱回来做什么?
清风无qíng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你在秀水捡的吗?小白新奇地逗逗女婴的脸,好滑嫩的肌肤,软软的小手摸着特别可爱。
秀水河在离华都不远,那边经常会看见弃婴,贫苦人家孩子生太多了,又养不起,有的是送人,有的爹娘狠心就把孩子放在篮子里,丢在秀水河里漂流,任孩子自生自灭。小白听说过这qíng况很愤怒,后来贴出告示,若是敢把孩子丢在秀水河被查出来,抄家灭族,这几年已经极少见了。
姐,你来抱!苏玥道,典型的命令句,遗传南瑾百分之一百。
小白摆手,我不会,你讨厌小孩抱回来做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爹娘怎么舍得丢掉,太狠心了吧?笑得真甜陌陌,你小时候可没这么可爱。
小女婴兴许听到女王赞美了,心里乐开花了,咯咯地笑,蹦跶两下,弄得苏玥心惊ròu跳,手忙脚乱,就怕她蹦跶掉地了,你你乖一点乖一点
众人大笑,苏玥yīn着脸冷扫他们,很有杀气,他怀里的小女婴又继续蹦跶几下,差点就跌落,苏玥只得收紧胳膊困住她,小女婴皮嫩得很,那经得起他这么粗bào,嗷嗷地叫了几声抗议,苏玥脸上杀气更浓了,看得众人心惊胆战,他会不会掐死她?
给我吧,给我吧!小白伸出手,她也是个半吊子,小时候抱过苏玥苏陌几次,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qíng了,抱着她也是笨手笨脚的。
她刚调整好姿态,小女婴葡萄似的美眸看着她,猝然,哇嚎啕大哭,哭得那个叫惊天动地
哭还不算,还不停地蹦跶
周凡戏谑,面相太凶,连个婴儿都能吓哭!
清风无qíng无条件地附和,同意!
小白怒,哄着她怀里的女婴,谁知道她哭得更大声了,苏玥眉心一拧,瞪了她好几眼,心不甘qíng不愿地伸手抱过去,小手笨拙地拍着小女婴的胸口,哭声奇迹般停了小女婴咯咯地笑起来。
众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小白道:若是面相太凶,玥玥怎么也比我凶吧,看看他,一脸杀气!
乖乖,这孩子还能认人啊?
苏玥也是奇怪,明明不乐意,你又抱过去做什么?
姐,你看你,哄个孩子都不行。苏陌支着头嘲笑她。
小白心里不平衡了,指着清风,你过来抱她!
苏玥不乐意,清风也是诧异,小白女王气势一扫,迫于yín威之下,清风抱过小婴儿,于是
惊天动地的哭声又来了!
清风苦笑,又丢给苏玥,哭声又停了,于是小白换个人,无qíng上,小娃娃又没给面子地哭得天地变色。
周凡和苏陌也都试过,都哭得不停,小白这回心理平衡了!
她平衡了,苏玥扭曲了,厉喝一声,谁也不许抱了!
清风和周凡笑个不停,无qíng也勾起唇角,小白一本正经地下结论,玥玥,你魅力太qiáng悍了,老少通吃,这么小的女婴都不放过!
苏陌也竖起拇指,qiáng,就一个字!
想想她和苏玥长得一摸一样,结果她抱着也哭得够呛,在苏玥怀里笑得比蜜糖还甜,风小公子,你真的魅力无边啊!
有个孩子,气氛热闹很多,苏玥抱着女婴坐在他腿上,众人逗得她咯咯笑,只要没离开苏玥,这小娃娃笑得都很甜,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周凡问,苏玥,你捡到她的时候身上没什么信物吗?
苏玥摇头,无qíng看看女婴身上的衣裳,伸手去摸摸,蹙着眉心道:不像是故意丢弃的,一般丢掉孩子都是贫苦老百姓,家里养不起了,可这孩子身上的衣裳布质和绣工都是一绝,非富即贵。
小白早就注意到了,不管是富家还是官家,孩子不见了都会有大动静,无qíng你留意一下即可,不过,若是没人领,这孩子怎么办?
苏玥眉心一挑,不说话,苏陌也嘟着嘴巴,逗了逗小娃娃,小白让宫女冲一杯温热的糖水上来给她喝,看她一直吸着小手指,小孩子很容易饿。
她这样能喝粥了!周凡道。
小白又让宫女去熬粥。
这是玥玥捡回来的,他看着办,不然给清风无qíng养着吧,有两个威风的爹爹也不错。苏陌自认为不错地提议。
清风无qíng苏玥三人异口同声,不要!
小白周凡苏陌,
小白迷茫了,玥玥,你不要什么呀?
苏陌小jī啄米,苏玥冰着脸,模样很酷,我要养!
你还要爹娘养呢,还想养别人?苏陌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苏玥竖眉,风家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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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们家来养?苏陌维护自身利益,谁都知道,小的最受宠了,她可是风家堡的小宠儿,要是这软趴趴的小女婴真让玥玥领回去,她不是地位不保了吗?
不行,绝对抗议到底!
还有,你让她以什么身份呆在风家堡,风家的四小姐?你做梦,你要是把她当侍女养,还不如给姐姐呢,待遇比风家好。
苏玥黑着脸,总之我要定了!
苏陌瞪着他怀里的小女婴,软趴趴的爱哭鬼,我怨你
周凡道:你们也别急着黑脸,说不定会有人来认孩子。
苏陌脸色算是好点,还死死盯着苏玥怀里的小女婴,小娃娃见她虎着脸,圆着眼睛,笑得没心没肺,苏陌发誓,她这是胜利的笑。
你离远点,吓着她我和你没完!苏玥冷冷警告。
苏陌抬脚,狠狠地踩他一脚,不甘示弱地吼,她以后日子难过了,哼!
小女婴朝着苏玥笑得不知人间疾苦,苏玥冷厉的眸光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笨手笨脚地逗着小婴儿。
众人惊倒了!
连自问淡定冷静的周凡也觉得,风家的孩子个个诡异啊!
苏玥抱着小女婴回房,宫女熬好粥之后他就打发人下去了,亲自一口一口地喂给小娃娃吃,小娃娃也乖巧得很,非常听话,小白瞅着这一幕,怎么瞅怎么有爱。
玥玥,你真的要养她?小白犹豫地问道,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人来领回了。
小白的意思是说,别太宠着,免得到时候伤心。
再说吧!苏玥没什么特别反应,小白也没话说,随他去了。
喂好了粥,苏玥陪着小娃娃在暖榻上玩,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这是在小女婴身上发现了,刻着三个字,司徒念。
苏玥记得司徒家的血案,无qíng和清风谈论的时候他听过,司徒家的灭门血案中,唯一存活的只有司徒宇的女儿司徒念,下落不明。
苏玥看见这块玉佩就知道她的身份,可他却yīn差阳错地藏起来,不想让小白知道,以小白和司徒兰的关系,若是知道司徒念没死,一定会亲自抚养她,留在皇宫,日后继承司徒家。
苏玥也搞不懂自己什么心理,他从小到大就任xing这么一次,从抱起着小小的女婴就有种归属感,好像这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就像是孩子对于玩具,总有很偏执的爱,不肯给人分享,除非是腻了!
风小公子长这么大,第一次任xing,他喜欢这个小小的婴儿,或许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觉得很有趣,很新鲜,以至于想占有。
他xing子冷僻,比起风南瑾有过之而无不及,寻常除了苏陌他不爱搭理人,他娘一天到晚又被他爹霸占。他又喜静,不像苏陌四处疯,有个小家伙说说话,陪他玩玩也不错。
如苏玥所料,京中并无寻孩子的大动静,司徒家一脉单传,已被灭门,司徒念已是举目无亲,她也不知道被谁仍在秀水河里,自然没人报失寻找。
在苏陌无比凶狠,qiáng烈抗议下,司徒念就归苏玥了!
小家伙小小年纪就被人丢在河里差点淹死,能活着已是奇迹,小白xing子护短,反正她没人要,她弟弟又喜欢,那就当给弟弟逗着玩,除了苏陌无比郁闷外,皆大欢喜了。
第267章女王很不高兴
临近过年了,小白同时收到两位爹爹的来信,南瑾说他和流苏打算二月才回来,三张信纸除了第一张的一行字是她爹写的,后面娟秀的笔迹一看就是她娘写的,都在说写生活上琐碎的事。说了沿途的风光和趣事,看得苏陌和小白又是气愤又是羡慕的。
两闺女窝在chuáng上看信,一会儿笑得拍chuáng,一会儿如两只大型弃犬,表演默剧,甚是jīng彩。
娘啊,不待这么诱惑人的。
让苏陌最郁闷的是,他爹短短的一行字里没提到他,气得小苏陌喷火龙似的嗷嗷叫,bào躁了!
按他们的计划本是来得及过年的,结果要到二月才回来,这不是乐不思蜀么?
第二封信是萧绝写来的,他告诉小白年底会来华都看她,乐得小白一天到晚蹦跶,数着指头盼着她爹赶紧来。
说起来,萧绝看她的次数不多,一年最多也就四次,今年去远了,才来看过她一次,她有半年的时间没见了,自然想念得慌。逢年过节多半会收到礼物,可哪比得上人亲自来让小白开心。
这算是最近愁云惨淡中唯一值得开心的事了。
年底了,朝政忙,后宫也忙,小白忙得和螺丝一样,平常她最讨厌过年了,一到年底一推事qíng等着处理,特别的户部的帐,她得亲自算得清清楚楚,还要做记录对比成果,忙得她天天撑个熊猫眼。每年到年底的时候,她才有些感谢有周凡在身边,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事全压在她肩膀上,她非废了不可,jiāo给别人她又不放心。
特别是周凡还是全能的
两人下了早朝一般窝在御书房就是一天,前段日子的不开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人家常说,吵架之后感qíng会比以前好,偏偏这两祖宗还是不温不火的,苏陌有时候都要感慨,恐怕谁都看得出来周凡喜欢她,偏偏就小白不知道。
皇帝不急急太监,两个慢吞吞xing子的人一碰上就这样,不温不火得让人毛躁,苏陌想逗逗她姐姐,结果周凡警告她,小白最近累,让她少搅和,于是苏陌就安分多了,跑去逗苏玥和小娃娃。
宫里有个小孩之后,热闹多了,小白很忙,周凡也忙,没时间陪苏玥苏陌玩,苏陌平时爱闹,不过很懂事,也不去打扰了。他们也自有乐趣,整天呆在沁阳殿。
苏玥照顾司徒念凡事亲力亲为,喂粥换尿布,洗澡,陪她玩,虽然冰着一张脸,没看出来多乐意,可动作很温柔小心。
苏陌心里眼里都嫉妒得要命,他哥哥有了爱哭鬼之后就不理她了,都是她软趴趴地贴上去,介入他们的二人世界。结果苏陌总结出一条结论,要博得哥哥的爱,就要先爱软趴趴的爱哭鬼,于是心里嫉妒得要死,眼里可没表现出来,还很善意地提醒苏玥给她取个名字。
提议的时候小白也在,她中午要是有空,都会陪着苏玥苏陌坐一会儿,感觉在一起很亲切,也很快乐,可能是少和家人团聚的关系,小白很珍惜相处的时光。
她本以为苏玥让小娃娃姓风的,谁知道他帮司徒念取名叫舒念,小白很好奇,怎么不姓风?娘一直想再生个孩子,gān脆就当妹妹养。
苏陌嘴巴一嘟,刚想抗议,苏玥就道,我有妹妹了,她不是妹妹。
苏陌笑得和花一样,小白撇撇唇角,随他高兴,你不会养大了让舒念伺候你吧?
苏玥半边脸黑了,沉沉道:不会!
小白感慨,这孩子的叛逆期真早。不过小舒念真的特可爱。
午膳后,小舒念昏昏yù睡,她在苏玥身边的时候特别乖巧,很少哭闹,除了夜里肚子饿了,或者是撒尿了不舒服才会嗷嗷喊几声。令小白和苏陌崩溃的是,苏玥还真是抱着舒念睡的,小白知道后眼睛瞪得和铜锣似的,风小公子,你也不怕压死她。
小舒念一昏昏yù睡,苏玥就抱着她去睡午觉,弄得小白苏陌一身jī皮疙瘩,出来之后,姐妹两对视好久,同时寒了一下。
哥哥真是全职奶爸!她以前和她娘学的新词,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白大笑,几天的疲惫的烟消云散。
忙了大半个月,终于清闲了,小白和周凡讨好完明天的计划表,一下就摊在暖榻上,疑似死亡!
皇帝真不是人当啊!小白有模有样地感慨,揉揉自己的眉心,眼睛酸痛得要命,周凡瞥了她一眼,修改刚刚小白提出的几点建议。
也就累到今天了,今年你太拼了!周凡善意地提醒,因为萧绝后天就到,小白想腾出时间陪她爹,忙得很积极。
小白直起身子,倒了杯茶,茶水早凉了,有些涩,周凡细心地注意到她拧着眉,刚想唤宫女换茶小白就制止了,没事,喝着提神!
别喝太猛,对肠胃不好。周凡淡淡地道,低头在公文上唰唰修改。
小白倒是怔了怔,这算关心么?她偏头看看窗外,阳光灿烂,很正常呢,他该不是发烧了才对她嘘寒问暖吧?
小白凑近了瞧,淡淡的墨香传入鼻尖,有那么一点暖暖的气息,凑近了才发现这男人的睫毛好长,浓密又优雅,还微微卷翘,小白想起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透着疏离,眸色很深邃,好似什么心思在这双眼眸里都藏不住似的。
心脏忍不住扑腾了下,小白有种伸手去摸摸这长睫毛的冲动。
周凡咳一声,震得小白游离的神智统统回笼,仔细瞧会发现周凡耳朵有些红,可惜小白掩饰自己的色心,顾着喝茶没注意。
没事别靠那么近!周凡声音低沉,这回影响他的思绪。
谁知道小白给误解了,自然而然就认为周凡讨厌她,不喜欢她靠近。
周凡,你这么忙,有时间陪你的小美人吗?话一出口,小白就忍不住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孩子心里其实挺介意这事的,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问,她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打听一下流言的真实度,谁知道开口就是这副挑衅的口气。
天才!
周凡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她,小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不好示弱,也凉飕飕地回瞪,周凡淡定地垂头,我认识小雨好几年了!
青梅竹马啊小白酸溜溜地想,哼了哼,扁扁嘴,很不高兴。
第268章史上最变态的皇规
离皇宫不远处有座小巧的府邸,府邸前面种着一颗很大的榕树,这一带靠近皇宫,人不是很多,隔着一条街是东北门禁卫军经常光顾的地方,很是清静,单以府邸的位置而言,虽靠近皇宫,然显得很偏僻。
小白一进门就兴冲冲地扑进高大的男子怀里,爹,我好想你!
少女在他怀里磨蹭着,单纯地撒娇,萧绝用力地抱了女儿一下,也笑开了,乖女儿,爹也想你了。
小白喊着萧上下打量萧绝,双眸亮晶晶的,爹爹,你越来越年轻了耶,又变帅了。
女儿的贴心让萧绝笑得很自傲,凡是小白说的话对他来说,都很受用,兴许是放下重担,这些年过得轻松无忧,岁月真没给萧绝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是越来越成熟,有种让人安心依靠的沉稳。虽然还是冷峻,刚毅,却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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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嘴巴甜!萧绝拉着她坐下,桌上摆着零零碎碎都是各地特色饰品玩意,小白爱不释手,她是女王,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再奢华的珠宝也吸引不了她的兴趣,反倒是这些没见过的小玩意特入她心。
多半年不见,小白特腻他,早就没有当女王的面瘫和冰冷,拉着萧绝叽叽喳喳地问了这半年都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趣事。萧绝游历天下几年,走遍名山胜迹,馋得小白不满地抗议,就她最辛苦了,整天呆在皇宫里发芽。
这府邸是小白专门给萧绝建造的,安排的宫女太监也是她极为信任的,送了茶水点心上来之后就退下了,走得远远,还能听到萧绝的笑声和小白抗议的尖叫。
萧绝的日子算是典型的先苦后甜,以前在为圣天卖命的时候,xing格yīn沉冷酷,手段也残忍,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还落得个残狞王爷的称号。之后离开圣天,过得还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颠覆以前天昏地暗的生活,连xing子都稍微开朗许多,当然有宝贝女儿的功劳是最大的。
如玉姨呢?小白眼光贼溜溜地转了一圈,笑得极暧昧。
萧绝很淡定,吵架了,不知大跑去哪了。
又吵架了呀?小白郁闷地心里嘀咕,她另一对爹娘脸红都没有过,这一对倒是一天到晚照三餐的吵,鲜明之对比啊。
小白抱着他胳膊问,爹,你啥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萧绝嗤的呛了一声,一口茶水地喂了点心,小白笑笑地拍着他胸口顺气,老爹,你太激动了
萧绝半晌顺口气,瞪她一眼,大姑娘家的,你含蓄点。
小白无辜地笑,我问的很纯洁啊,爹爹你想得什么呀?
萧绝被堵,不吭气了,小白又笑嘻嘻的,好歹人家如玉姨也跟你七年了,你也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嘛?
手指往外掰呢?
我发誓,我往里弯的,还不是为了爹爹的幸福着想,再说你要对人家没意思,gān嘛纵容她跟了你那么多,哦小白装模作样地拉长了声音
萧绝又不吭气了,小白笑得很灿烂,基本上逗萧绝是小白的一项乐趣,谁让南瑾长了一张利嘴,她说十句会被他一句顶得破碎。萧绝就不一样了,他可没那么扭曲的心思,基本上耍狠是对敌人而言的,他越是在乎的人,越是不善言辞,不然当年不会让流苏给跑了。
再说!萧绝敷衍着小白,清清喉咙,这事他自己也很纠结着。
小白拧拧他胳膊,爹,你可别等如玉姨跑了才来后悔,那多不划算,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那是你笨啦,乖,我要弟弟妹妹。
什么煮熟的鸭子,什么弟弟妹妹,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萧绝又瞪她,你不是有弟弟妹妹吗?
说起来还真挺羡慕风南瑾的,这混蛋踩着的狗屎都是huáng金做的。
那两个不知道遗传谁,一个比一个不可爱,我都没玩到。小白嘟起嘴巴,弟妹太聪明了,她的乐趣都没了。
萧绝一笑,揉揉女儿的头发,转眼间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气势了,亏得她模样长开了不太像南瑾,不然搂着这宝贝他还真有心理压力。
爹肚子饿了!萧绝聪明地转移话题,小白哼哼了声,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虽然她很想秀一下手艺给她爹做饭的,不过没手艺可秀,只能陪萧绝出去吃。
爹,你说我们这么出去,会不会有人说你老牛吃嫩糙?走了一段路,小白突然问。
幸亏萧绝没喝茶,不然又要喷了。
平时怎么没见她这么可爱!无qíng咕哝,对着萧绝就是一张chūn花灿烂的脸,对着他们就说寒风凛冽的冰霜脸,真区别太大了。
清风只是笑,身为影卫的他们很无聊,清风顺利拐着无qíng去另一条街了,反正有萧绝在,小白安全没问题。
小白这些天很高兴,眉目都是笑意,连对着周凡也觉得他比平常俊秀多了,心qíng一好看什么都好。
这个年,除了周凡,大家过得都很舒畅,宫宴从初一到初五连续不断地举行,小白竟也没平常的烦躁,她一顺心,凡事好商量。
难得小白那么高兴,他自然不去扫兴,流云和阿碧从风家堡回女儿国过年,打算元宵节办婚礼,周凡忙着宫里的宴会,又要和百官客套周旋,又要忙他大哥的婚礼,简直恨不得生出四双手来。
小白这时候才不得不佩服她的丞相真的是全能的,所有事都挤在一起,他竟然也能办得有条有理,面面俱到。
因为相府有喜事,流云这些年虽然不管事,也还是女儿国贵族中的宠儿,这个年的喜庆味道也多了。
但周凡还是很烦躁。
过年之后差不多又要到万寿节了,这是小白的十三岁生日,要举行成年礼了,宗长那边吩咐下来要多花心思准备,这事是钦天监的事,可有些事还得请教相爷。
比如说,成年礼的少年人选,说起这个周凡心里就如蚂蚁咬似的。
女儿国皇规里有个很变态的规定,年满十三岁的君主或者公主要举行成年礼,一般是公主会举行成年礼,小白是女儿国历史上唯一的未成年女王,自然要给她举行成年礼。
所谓的成年礼,就是挑选合适的少年人选,一夜chūn宵,也就是说初夜,不然怎么算是成年呢?这也是表示,这少年会是小白的帝妃。
流苏当时就qiáng烈建议要废掉这条皇规遭到女儿国众元老的qiáng烈反对,平常众官员都顺着他们的祖宗,可在这件事上却坚持得令人瞠目结舌。之后不了了之,小白则是一直无视这条规定,母女两都觉得,很有压迫xing,称得上变态之最。
小白无视,不代表它不存在,于是乎,我们伟大的丞相大人,脸色越来越yīn沉,特别是龙腾跃造访时明着告诉他,若是小女王反抗,丞相你劝着点。
火得周凡第一次想爆粗话!
第269章成年礼的少年人选
小白一向无视成年礼,当龙腾跃在金銮殿提出来的时候小白怔了怔,一脸茫然,转而很淡定地作沉思状,不吭气了。
周凡心里如被什么咬了一口,真是不是滋味,这丫头沉默是什么意思?默认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周凡就冒火,整个金銮殿的文武百官大臣眼光都盯在小女王身上。这孩子在位八年,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女儿国的很多对君主有压迫xing的规定都被她废了七七八八了。这条成年礼是从第一任女王就开始沿袭下来的,有几百年历史了,在皇室早就是根深蒂固了。当年圣主龙碧云也被迫无奈地接受成年礼。
但若论起政绩魄力,小白比起龙碧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典型的青出于蓝的架势,那么多规定被她打破,百官竟然睁一眼闭一眼,还不是看在她过人的魄力和政绩上。但这若和皇室的血脉相比,他们又固执得令人bào走。
主要还是因为皇室的直系子孙人丁单薄,而流苏生的一男一女又不肯入女儿国宗谱,就靠小白一人传宗接代。
龙腾跃早就和几位重量级大臣密谋好,准备坚决抵制小女王的反抗,谁知她一声不吭,众人也跟着茫然了。
龙腾跃等人期盼着小女王的抗议,甚至心里都乞求着,小主子你赶紧抗议,你不抗议,这么多人准备这么多腹稿不是腹死胎中么?
小白就是老神在在,很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众大臣心里一颤一颤的,小白能稳坐皇位这么长时间,还能一路顺风地废了七七八八的规定又没遭到朝臣反抗,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百官们哪敢贸然撞上去。
只有周凡知道,这丫头现在的脑袋就像和她的小名一样,除了白,还是白。
今儿个已经是初八了,离十三没剩下几天,小白不吭气,众人也沉默着,整个金銮殿史无前例的安静。
鸦雀无声。
龙腾跃朝周凡打了眼色,周凡眼角瞥见了,可他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地方,仿佛看着看着就能看出一块金子来。
龙腾跃着急地打了好几个眼色,谁知道周凡就是神经麻痹了没看见,急得他脸色都红了,谁都知道,这种关口上也只有丞相能和小主子jiāo涉而不被降罪,这么伟大艰巨的任务龙腾跃早就jiāo代周凡了。
这小子
小白在上头看戏看得入迷,正打算就这么僵着下朝算了,谁知道,丞相,你的意思呢?
这么悠然的声音是谁的,绝对不是她的,她不承认。
周凡没想到小白点名问他,故意忽略了百官们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的表qíng,周凡不冷不热地道:皇上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这话一出双方得罪,小白站起来,一摔袖子,退朝!
百官面面相觑!
小白yīn着脸坐在御书房里听着龙腾跃滔滔不绝地说着成年礼的准备qíng况,小白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选人。
她不吭气,百官们一时会被她唬住,可不代表他们也会无视成年礼,龙腾跃午后就肩负重任在御书房一团冷气中颤抖地报告成年礼的过程,还有抖着双手送上四副画卷。
不管身份,还是地位都很匹配的少年人。
这是什么意思?周凡主办的?小白脸色yīn沉地看着手上的奏报,这不是钦天监负责的么,什么时候轮到周凡管了?
周凡,你个该死的!
皇上,您有哪不满意的吗?龙腾跃很纳闷,钦天监在这种事上哪敢独自做主,自然是问过周凡的,可丞相最近几天很yīn沉,丢了句随便就不管事,钦天监那边自然就认为丞相让他们自己看着做主,也就按照往年的规模再给小白办,偏偏就把主办人的名字让周凡给坐了。
龙腾跃不知道,小白看他默认的态度,这就误会了,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手背都是青筋浮动的恐怖样。
龙爱卿,你们这么急着把人塞给朕究竟图什么呀?小白沉着脸道:朕才十三岁,年岁还小,就算生出孩子你们也没多大好处,急什么?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皇族的子嗣
停,这话我听够了!小白怒喝。
龙腾跃窒一下,说道:皇上,成年礼是皇室历来的规矩,凡是公主都要经过成年礼,皇上幼年登基,自然也要经过成年礼,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规矩立来就是让人打破的,朕以前废了那么多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小白冷笑。
皇上,这不能相提并论!龙腾跃不容商量,qiáng硬地道,防止小白废去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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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瞪着他都想喷火了,忍着气打开手头的画卷,看第一副就杀气腾腾,毫不客气地砸到龙腾跃身上,这是什么货色,你也敢拿来给朕看!
画卷铺开,云长老家的公子云剑,画像画得比本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若不看下面的名字,小白都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失真太严重,她认不出是正常。
龙腾跃不敢多言,实在是顶不住云长老的威bī,他想着反正皇上也看不上云剑,他大胆就作了个人qíng,苦了自己。
第二幅,小白嗤一声,指着画卷的少年冷笑,男人长着这样算男人吗?浑身脂粉味,去死!
又丢了!
此少年的确男生女貌,可龙腾跃是这样想的,小白很喜欢她的爹,那也是男生女貌的主,他投其所好罢了。
第三幅,小白彻底bào走,又砸了过去,龙腾跃,你眼光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还是女儿国没男人了?
又是一张yīn柔的脸,小白怒极了,最后一幅不用看也知道是同样货色,小白看着龙腾跃几乎想剜了她。
龙腾跃不敢吭声,半晌才道,皇上,还有一幅呢
不用看也知道你是什么声音愕然而止,就像唱得很顺的曲子在高cháo处停了,小白瞪着画像仿佛见了鬼,迅速瞅着下面的名字,大为震惊,怎么会是许慕白?
天雷啊,劈了我吧!
他来凑什么热闹?
龙腾跃见小白不吭气,以为小女王终于满意了,心里顿时美滋滋的,许家的公子啊,当帝君也配得上,虽然不知道为何许碧瑶会送上许慕白的画像,不过只要小女王合意,万事好商量。
这幅画像谁送上来的?小白yīn着脸问。
第270章qíng人朋友之界限
华都榕树林边有座小亭,人烟罕见,很是清静。
一月的天气稍微有些冷,女儿国偏南,气候暖和,一年四季如chūn,冬季稍微有些凉意,今年是寒冬,天气冷得厉害。少女裹着一件雪白的狐皮裘衣,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坐在寒风中,形成一道炫目的风景线。
许慕白来得比想象中的早,少年玉树临风,卓尔不群,比初见之时多了一份明亮的色彩,许慕白模样出众,初见之时,少年有种静谧的俊逸,现在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魅力四she,仿佛,是被什么给渲染了。
小白倒是一怔,很快却镇定下来,许慕白,又见面了!
许慕白要行礼,小白淡淡地制止了,在宫外,哪那么多虚礼呀。
许慕白笑了笑,坐到她对面去,眸光温文地落在她脸上,也没多长时间不见,感觉却过了很久,许碧瑶告诉他,小白要见他的时候,他的心qíng很复杂,也猜得到她是为了什么事,他是喜忧参半,许碧瑶把他的画像呈上去的事他是事后才知道,那时候已经阻拦不及。她出来之前许碧瑶提点他要好好和小女王相处。这一批送上去的画像中,许碧瑶是用了心思的,挑选的少年完全反了小白的审美观,唯有一个许慕白jī群鹤立,怎么会不脱颖而出。
许碧瑶是有私心,这么做无可厚非,许慕白倒不喜欢这种小手段,以小白的聪颖,又怎么会不知道端倪,他这份心思占了政治的立场就显得没那么单纯。
你什么时间来华都的?也不说一声。小白淡淡地笑问,态度还和赤山城般,许慕白算是她谈得来的朋友,除了小兰之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昨天刚看见他的画像,小白心里如打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不是,许慕白说,他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许慕白说,他不喜欢官场朝政,许慕白说这样的许慕白,他的画像却在成年礼少年的画像中,小白还存着一线希望,兴许只是许家的意思,他并未在华都,没想到她失望了。
但这种心思,小白并未表现出来,多多少少,她还是希望是自己误会了!
毕竟她就只有两个朋友,而司徒兰已经死了。
初三随三姑四姑上京。许慕白笑了笑,大过年的,你在宫里一定很忙,我不便打扰,三姑姑为了司徒家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我也听说了些,你很伤心吧?
说起来司徒家和许家还是世jiāo,这点我倒是忽略了,整天bī着刑部查案,都忘了体贴许尚书的心qíng。小白抱歉地笑笑,转开话题,许慕白,你打算在京城住多久?赤山城的时候我就说过,若你来京城,我便带你玩遍整个华都。金口已开,我很守承诺的哦。
寒风凛冽,chuī起少年额前的发丝,淡淡地飘扬,空气中多了一股说不清的忧愁之味,明明是重逢之喜,却有离别之忧。
许慕白是何许人物,岂会听不出小白话里的意思,他苦涩一笑,苏晚啊,你想问那副画像的事,直接开口就好,我不会有所隐瞒。
小白微怔,料不到许慕白会如此坦诚,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尴尬和难堪,小白随之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若真是他有心所为,不会有此坦dàng的态度,想在她面前蒙混过去,许慕白还欠火候。
许慕白,很抱歉,是我多心了!小白诚恳地道歉,许慕白挑眉,她歉然道:一也许你会责怪我不信任你,可请你体谅我的立场,我身为帝王,在朝政上已经习惯了揣摩臣子们每一步之后的真实想法,所以我不得不揣测这幅画像究竟是谁呈上来的。不管是许家,还是你,对我而言,都称不上好事。许慕白,我此生只有小兰和你两个朋友,小兰过世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所以不得不弄明白,这事到底是谁的意思,请你谅解。
许慕白久久不语,看着她不说话,小白很坦然,这种场面对她来说,不陌生。
少年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收拢,微微一笑,苏晚,你究竟是在意,那张画像是我?还是在意,画像是谁呈上去的?
小白蹙眉,这有什么分别吗?
她不理解,为何许慕白的声音里有种若隐若现的苦涩之味,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小白道:这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许慕白落地有声,转而发觉自己声音太过激动,微微放缓了语速,又恢复淡然从容的许慕白,他说,如果你在意画像是谁,那说明,你在乎这个人,倘若你在意是谁呈上去的,说明你更在乎你的皇权。苏晚,这其中有很大的分别。
小白很聪明,一点就透,有些东西是她故意去忽略,这来源于她本身护短的个xing,倘若许慕白不说,她自然也不愿意去深究,小白道:对我而言,只是同一件事,没什么分别,许慕白,我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认识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许家的大少爷。
许慕白了然一笑,他当然知道,少年看着她,清浅一笑,对你而言,是不是每个人的身份界限都那么明显,是朋友的,一辈子都是朋友?
小白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吗?
小白不理解,她一直把每个人的界限区分得很清楚,如果区分不清楚,她一个人如何管理这么大的国家,又怎么去定位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又怎么衡量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转念想想,唯一特殊的就周凡吧,她一直无法很清楚地在心里把周凡归于哪一类,是臣子么,哪个臣子有他这么嚣张?是朋友吧,哪个朋友有他这么不体贴,还时常惹她生气,若换了别人,不管是谁,身份地位怎么样,惹了她早就被小白整得哭爹喊娘了,偏偏对周凡,她也就耍耍嘴皮子,似乎他的态度是她默许和纵容的。
可其他人,小白分得很清楚。
苏晚,如果我说,画像是我四姑姑瞒着我呈上去的,可我却没反对呢?
第271章赌徒似的表白
苏晚,我喜欢你!许慕白坦诚得很,明明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心里紧张得要命,呼吸都几yù停顿,可他的语气却那么坦dàng,那么诚实。
小白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许慕白说了什么,这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小白不可置信地抽了抽,有些恍神,眼前的少年眉目俊逸,风度气质都皆为出色,若是立他为帝君,朝臣恐怕毫无疑义。
然而
许慕白,我曾经有过让你产生误会的举动或言语吗?小白淡静地问,反应出奇的冷静。
许慕白摇摇头,小白微笑,在赤山城相遇之时,你说你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你说你不喜欢朝廷上的纷纷扰扰,我们认识也不长,我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你误会,你的喜欢从何而来呢?
这点着实让人费解,许慕白竟然会喜欢她,实在让小白措手不及。这么短暂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喜欢自己,还不惜忘却她的身份?
眼前的许慕白是天之骄子,许家在女儿国有权有势,他可以过他所希望的生活,没人能gān涉,而且许家风气也够开放,不然这么多年他哪能过得那么舒服。
许慕白洒脱,许慕白淡然,许慕白静谧,许慕白倨傲,却真的
向往闲适生活的许慕白突然说喜欢她,这么一个淡静得几乎脱俗,淡定得仿佛没什么他会放在心上的少年说喜欢她,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许慕白听她问话,竟然笑开了,苏晚,是不是每件事你都要追根究底?凡事都要弄得如此清晰?
当然!小白肯定地回答,她从不相信什么缘分,她习惯了实事求是,周凡曾经说过,她当女王最大的优点就是务实。
许慕白定定地看着她,苏晚,你喜欢过人吗?
小白摇摇头,许慕白道:如果人和人之间的感qíng都能分得那么清楚,都能界限得那么明显,那爱qíng又怎么会让人心动,又怎么会让人患得患失?正因为无法界限得清楚,所以会焦虑,会彷徨,因为太在意,所以想要拥有,因为怕失去,所以会想方设法去争取。倘若都分得那么清清楚楚,爱qíng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向往。
小白并不是很理解许慕白的话,在小白的世界里,只有两种观念,一,她想要的,二,她不想要的。
前者她爱惜,后者她疏远。
许慕白是她的朋友,属于前者,她很爱惜,可他说得这些qíng绪小白统统都没有,于是她自然就理解成,她不喜欢许慕白,或许说,她对许慕白没爱qíng。
许慕白,你喜欢我什么?小白蹙眉,很是不解的样子,我脾气坏,又专横,也霸道,不近人qíng,自私残忍,小气,别扭,独占yù又qiáng,这样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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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慕白扑哧一笑,心里的紧张被她一席话给疏散了,你就是这样评价自己的?
当然不是!小白挑眉,我对自己的评价可高着呢,美丽聪明,果决利索,有孝心,有耐心,是非分明,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晓人和,jīng管乐,上哪找我这么个才貌双全的人才?
许慕白,
果然很非一般的高啊!
小白顿了顿,撇撇嘴,你刚刚听的好的是我自己评价的,坏的是别人评价的,我娘说,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一面镜子,最能反she真实的自己。
周凡这家伙天天念叨着她的缺点,极少从他嘴巴里听到一个优点,小白不管多有优越感,自己多么无所不能,潜意识里也认为了,或许周凡说得是真的,再说,清风无qíng也经常这么说,于是小白就习惯了。
许慕白听着只是一笑而过,若真的说得出喜欢一个人什么,那只能说明还不够喜欢。
清风和无qíng这影卫当得真辛苦,把他们的话一声不漏地听进去了,这才深深地发觉,看腻了chūn宫图,也随着司徒兰去不入流场所的小主子,还真的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这的确很出人意料呐,清风听到小白说自己的那些缺点真的想喷笑,这完全都是周凡说的,清风拿脑袋打赌,她肯定喜欢周凡,只是不愿意深想,想当年他也很介意无qíng对他的看法呐。
他们两不配!无qíng淡淡地道,清风挑眉,无声询问原因,他觉得挺配的,一对没谈过恋爱的活宝,不过显然许慕白懂得多了。无qíng道:哼,小白要真这种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在一起,一个月就腻了,当朋友还行,当丈夫差太多了。
她骨子里就是喜欢挑战,喜欢刺激,喜欢征服的人,不然也不会和周凡这么磨着,不肯认输,许慕白太过温静,一点也不适合小白。
什么锅配什么盖。
周凡要是一开始就对小白毕恭毕敬,小白也看不上他。
可是,许大公子在感qíng上是亡命之徒啊!清风感叹,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少年,玩个yù擒故纵也不会,就这么直直地说喜欢,简直是豁出去赌了,若是小白拒绝了,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适当的缓一缓,也是个好计策,小白本身也不讨厌他,他的亲身经历,烈女怕缠郎嘛
年轻人,真笨!
说起来小白遇到的两个都算极品了,一个是亡命之徒,豁出去赌了,一个刚好相反,憋在心里有内伤也不肯承认,果真三人一台戏。
有看头。
可是许慕白,我只想把你当朋友!小白淡淡地道,看见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她觉得很抱歉。
果然!
清风和无qíng对视一眼,他们就知道小白会直得这么白。
许慕白看着她,眸色很深,苏晚,其实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对吧?
小白怔怔,脑海里闪过周凡的脸,背脊爬上一股冷意,故意忽略倏然扑腾两下的心脏,没有!
那为何不接受我?许慕白问。
小白沉默了,她该怎么说呢,许慕白说,喜欢没有理由,那她拒绝也没有理由。
许慕白苦涩笑了笑,苏晚,你对相爷,界限也分得这么清楚吗?
第272章小白的威胁
小白微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慕白道:你拒绝所有人,是不是因为相爷?
不是!小白几乎是立即反驳,为了周凡?笑话,她立妃和周凡有什么关系?许慕白,你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太可笑了。
可她笑不出来。
许慕白静静地坐着,表qíng有说不出的苦涩,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晚自己也未必体会到是什么心思。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周凡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两人静坐半晌,小白说:许慕白,我不接受你,于别人无关,你是许家的大少爷,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许家权倾天下,富可敌国,可尚在我控制之内。一旦你成为帝君或帝妃,许家的势力就会疯狂膨胀,相信我,这对你们许家,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qíng。
你怎么知道我成为帝君许家势力会膨胀?你怀疑许家的忠诚?还是你容不下?许慕白冷笑,眸光透出冰冷的锐利,这是他第一次对小白动怒。
小白不介意,她道:许慕白,请你不要用寻常女儿家的心思来揣摩我的意思,我是女王,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皇权独立和集中。女儿国皇室在我这一代权势达到顶峰,我不可能会因为婚姻而削弱它。许家权势太大,若是乱世,或许你成为帝君对我会有利,可这是太平盛世,你成为帝君对我绝无好处。很容易就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女儿国养不起第二个龙雪梨,我也不会让这种qíng况产生。百官们的意思很好揣摩,想借许家更巩固皇室,可这一法子行不通,他们不是当权者,无法体会我的忧虑和想法。换句话说,一旦出现外戚专权的局面,我会斩糙除根。
小白说得冷酷无比,一身bī人的气度显露无疑,许慕白是第一次看见,小白身上会出现这样锐利的光芒,属于王者的果断。
身为帝王,她有她的不得已之处。
苏晚,事qíng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许慕白蹙眉,许家对女儿国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无止尽地专权?
许慕白,你闲云野鹤太久了,以至于脱离朝廷,也脱离了对人xing的认知,人的贪yù是无止尽的,绝没尽头。不管男女,高高在上发号施令,都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成就感,我不用猜测也能预见今后的局面,我能控制,但我不想造成没必要的损伤。别说我现在还不喜欢你,即便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帝君。小白冷静地分析,许慕白,我们当朋友吧,当朋友比夫妻更适合我们。一旦牵扯到利益关系,所有的关系都显得不单纯,我们就避免造成双方的困扰,继续这样不是很好吗?
许慕白最终意识到,在他面前坐着的,是女王龙淳儿,一个真真正正,意志如钢铁的你少女,理智永远如此清醒。
许慕白静了片刻,扬笑道:好,当朋友!
小白轻松地笑了,她出宫的目的算是达成了,许慕白是位难得的好朋友,若失去是她的损失。
这才像她认识的许慕白,洒脱得令人羡慕。
不管这份喜欢是轻是重,她都很庆幸。
那幅画像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你放心,不过苏晚,成年礼你还是要选一个人。许慕白微笑,其实他也觉得这条规定没道理,民间十三岁的少女是可嫁人了,皇室也不例外,可这形式上摆出来,有点压迫的味道,小白又岂是任人乖乖摆布的主子。
这帮老家伙,总有一天我会修理他们。小白哼了哼,许慕白一笑,时候也不早了,她打算去看萧绝之后便回宫。
许慕白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浅笑送她离开。
小白,许慕白挺好的呀,你不满意人家哪儿?清风纯属好奇,反正他也喜欢你,收在宫里挺好的,你又不可能就一帝妃。
小白唇角一勾,恶作剧地眨眨眼睛,你在告诉我,你有无qíng一个还不满足,对着他很无聊?还想再找一年轻皮嫩的?
清风慌忙摆手澄清,哪有的事啊!
小白凉凉地瞥他一眼,一语不发地去萧绝的别院,这个问题,小白早就想过了,她知道身为女帝,她有很多的迫不得已,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提高她的震慑力,就是想要争取婚姻的自主权。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很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很羡慕爹娘的感qíng,流苏给她灌输的观念就是一夫一妻制度,对婚姻忠诚。
小白没有同时嫁好几个人的想法,她也想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无关利益,无关政治,只是相互喜欢的人。
在没决定之前,她宁缺毋滥。
原则上来说,小白有点感qíng洁癖,或许是耳熏目染的关系,她从不考虑左拥右抱,那样的场面她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去别院看了萧绝,如玉也在,她和萧绝闹了几天别扭,避而不见,听说小白要来才兴致勃勃地在别院等,成年礼的事大家都听说了。
萧绝极力反对,对他而言,女儿是个宝贝,她还那么小,哪舍得让她嫁人了,在爹爹的眼里,女儿就是一朵花,任何想靠近女儿的都是野shòu。
如玉倒没觉得什么,反正她乐于看小白的窘迫,谁知道一提起来,少女一本正经,什么事都没有,害得她感慨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早熟。
萧绝可急了,三审五令让她别乱来,女儿国毕竟不是圣天,萧绝做不得主,小白是女王,她要真反抗,没人bī她低头,况且小白现在有一定的震慑力,镇得住那批老家伙。
小白再三声明她不会乱来,爱女心切的萧绝才放行。
回到宫里,龙腾跃竟然不死心地在御书房等着,小白今天出去见许慕白的事他知晓,老人家自然以为小白是看上许慕白了,正兴冲冲地等着消息。
要是确定人选了,他也可以开始安排了。
小白一听脸色就沉了,谁告诉你朕看上许慕白了?没有的事。
龙腾跃啊了一声,小白不耐烦地把折子一摔,没有成年礼,废了废了,催什么催,再催皇位让你坐成不成?
龙腾跃慌忙跪下,还勤勤恳恳地劝着,力挽狂澜,皇上,皇室的子嗣全靠
小白冷笑,子嗣,子嗣朕的作用是不是就给龙家生个女儿?那朕生完之后退位!
第273章偶闺女光明正大的初吻
一句生完女儿之后退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女儿国,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
第二天早朝,没人敢再提成年礼一事。
小白会这么有恃无恐,自然有她自己的底气,小白是个很出色的帝王,在百姓和贵族之间取得一个很巧妙的平衡。当初很多人反对她登基,一来她的年龄太小,不足以胜任女儿国君主一职,二来是因为小白的已在女儿国政坛崭露头角,百官唯恐小女王不好控制。
如今七八年过去了,女儿国越来越qiáng盛,又没有大幅度地伤及他们的利益,百官自然很拥护她。这么多年她废去的律法不少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好听点,是顺着小主子,说难听点,他们也怕小主子真的发怒,他们不敢与之qiáng硬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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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礼,早就知道有一场硬战要打。
她早就羽翼丰满,翅膀硬了,谁还能控制得住,而且周凡又不表态,丞相一党也就随着他一起沉默。老一派的官员们一筹莫展,qíng势一面倒,女王和丞相向来对着gān,他们的影响力在朝廷上远远大于任何一位官员,这一次周凡意外的和小白站在统一战线,龙腾跃他们自然讨不了便宜。
小白那脾气,众人都有深刻理解,她说退位,绝不是闹着玩的,为了成年礼损失一名英明神武的皇帝,得不偿失,龙腾跃他们不得不承认,又败了一局。
至此,成年礼正式成为历史。
姐姐,你是不是故意和宗长那么说的呀?苏陌很疑惑,她姐姐再怎么任xing,也不会贸然说退位。
怪不得成年礼她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早就准备杀手锏,嗤,害得她还以为有好戏看了呢?真没劲。
小白悠悠然地喝茶,宫女泡的花茶越来越有水准了,待会儿她记得奖赏尚食局。
明天就是国寿了,没了成年礼,过得自然舒心,又是年初,小白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明天我生日,送什么给我?
你好意思吗?我才几岁,没钱没势,能送你什么?苏陌拍落小白伸出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姐,你可别害我,以后少说退位的事。
小白挑眉,这是什么话?
苏陌怒,嗷嗷地叫,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你要真退位了,不是轮到我了吗?
她姐姐轻轻松松地说退位,她可吊足了心呢,她现在没女儿,苏陌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若是小白退位了,她肯定被抓回来改个姓坐上皇位。
她很珍惜生命,没有想不开,所以要和小白先沟通好。
小白一笑,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舒念醒了,苏陌兴冲冲地跑进去,她现在也喜欢舒念,总和苏玥一起逗她。苏玥霸占yùqiáng,经常轰她,结果越轰越粘紧了。
十三晚上,宫里举行盛大的宴会,气氛很和乐,一直闹到二更天,小白借口醉了退场,宴会的气氛更热烈了。
酒过三巡,qíng绪本就有点高亢,小白在高位看着,他们总归有点不自在,没闹开,小白一走,没了压迫感,自然很就热闹了。
女儿国官员男女比例均衡,小白在位后提拔一批年轻的官员,她有严重的相貌控,自然是男的帅,女的美。有的平时没jiāo集的,趁着三分酒意也能聊得很投入。
小白屏退了无qíng和清风,一个人在御花园chuī着风,晚风很凉,她喝了酒,脸上很热,倒没醉了,只有几分热度,风徐徐地chuī着,挺舒服的。
十三岁了
小白托着下巴,年过一年,慢慢长大了
也更加孤独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周凡的声音从侧传来,走进凉亭,蹙眉看她。
小白撅嘴,你不和他们一起玩乐,跑这来做什么?
你都走了,我在那有什么意思?周凡轻声道。
小白心头一颤,看着他发怔,他这是什么意思?奇怪,竟然为了他含义不明的一句话心头颤动,还真是作孽了。
周凡可能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微咳了声,似是狡辩,我是说,你一走他们就玩开了,我索xing也走了,他们更没拘束。
小白垂下眸,遮掩了失望,哦了一声,没说什么,支着头看着夜色。
要是喝醉了,回寝宫休息吧?周凡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刚瞅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凉亭里挺心疼的,这是她的生日,别人玩得快乐,她连影子都那么孤独。
没事,坐会儿。小白没看他。
两人静了半晌,都没说话,小白看着夜色,闷闷不乐,明明是该开心的,可心里就是堵了。
她比平常少女要幸运很多吧?
美貌,财富,她都有了。
智慧,健康,她也有了。
寻常人渴望的,她统统都有了,可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快乐呢?
特别是身边还站着周凡,更让她觉得心烦意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厌倦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你要没事,先回去吧。小白冷了声音,下了逐客令。
往年的生日都没有今年这么难受,她最讨厌的成年礼取消了,也完美地处理好和许慕白的关系,一切都很顺心,可还是觉得缺了什么。
她侧头看了看周凡,是不是她太贪心了呢?
月光下的青年,俊秀挺拔,卓尔不群,小白心头一窒,撇过头去,月亮圆圆的,清辉微冷,漫天星斗,她竟感觉的空dàngdàng的。
一个很jīng致的檀木盒子出现在她面前,小白诧异地挑眉,礼物吗?今天刮什么风?往年的生日没见他送过什么。
周凡有些不自在,声音都有些颤,送你的。
小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紧张,这还真的奇闻,见过大风大làng的丞相竟然会紧张,小白发现她的指尖也有点颤。
心跳乱了节拍。
今天的月光,真美。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小白打开,红色的绸缎上躺着一支蔷薇玉钗,蔷薇花上还缀着三颗粉色的小宝石。温润的色泽,jīng巧的雕功,小白一眼就喜欢上了。
周凡见小白喜欢,也微微笑了,也只有他知道,手心紧张得出了汗,他还真怕小白冷着脸拒绝了呢。
真好看,你去哪买的?
我自己雕的。周凡语出惊人,不过,宝石是请人镶嵌的。
小白一愣,看看蔷薇玉钗,又看看周凡,垂下头,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白玉的触感温润,微凉,小白爱不释手,低低说了声谢谢。
月光倾洒而下,御花园美到极致。
周凡你帮我戴上。小白把皇冠摘下,把玉钗给他,周凡走近,接过,cha入她如云的秀发中。
好看吗?
周凡颔首,很好看。
小白一笑,又低下头,两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的气氛,尴尬又暧昧。
周凡杵在那看着她,小白垂着头看地板。
那个你要不要放烟花?周凡清清喉咙,小白看着他,点点头,周凡迅速出了凉亭,没一会儿就拿来好几个烟花。
今晚是国寿,傍晚的时候宫廷里就放了很多,每年小白都是看着,还没亲自点燃过。
亲眼看着自己点燃的引子,冲天而起的烟花,小白也乐得轻笑。
夜幕真的很美
小白突然喜欢上生日。
周凡也被她拉着放了好几个,五颜六色的烟花如灿烂的花儿,在开放。
你怎么会想到要送我东西?又陪我放烟花?小白好奇地问,以周凡的xing格,不会有这种làng漫心思。
周凡脸色显然很不自在,小雨教我的。
很显然,我们伟大的丞相诚实过头了,一点也不理解少女千回百转的心思。玉钗是他很早很早以前就雕好了,总想着若是有机会,他会送给小白,可两人总是不断地争执,错过太多回。在周凡的想法里,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去讨好她,怎么让她开心,自尊又不允许他问别人,小雨知道今天是国寿,就自动提供了法子。
对周凡来说,让他做这种事,真的很为难,可小雨说,女孩子都喜欢,他也就豁出去试了。
他不懂怎么去谈恋爱,可他愿意去学。
可在小白一听是小雨教的,脸色就沉了,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怒瞪周凡一眼,转身就走。
周凡不明白她为何生气,赶紧拉着她,你生气什么?
放开,死周凡,我讨厌你,讨厌你小白挣扎着推开他,竟委屈地红了眼睛,气得不行,周凡一急,竟然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樱唇。
鼻息jiāo融,小白徒然瞪大了眼睛,唯一的感觉只停留在四片高温的唇上,心脏猛跳,回过神来捶了他两下,示意他放开。周凡蛮横地扣着,一手绕着她的肩头,扣着她的头,吻得更深了,舌头伸进去,笨拙地掠夺她的气息。
小白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睛睁得更大了,周凡微微放开她,气息略有不稳,小白,你闭上眼睛
小白愣愣的,真的听话闭上眼睛,视线黑暗,触觉更为敏感,当周凡再次吻下,小白背脊上窜战栗的感觉
第274章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小白一头扎进锦被里,双手揪着被子,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很郁闷地在刨地,她怎么这么蠢呢?
周凡餍足之后放开她,小白竟然反应过度,一手推开他就跑回寝宫,她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她郁闷到极点了。
少女抬起红彤彤的脸,眉目润泽含qíng,樱唇分外艳色,一看就知道沉浸在爱河中的女孩,俏丽动人。
她支着头,不禁回想着,她要是有胆子留下来,周凡会说什么?
他为什么会吻她?
我为什么要跑呀,可恶!小白嗷嗷叫地捶着chuáng,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一被亲胆子就缩水了,这也太弱了,她恨不得时间能倒流那么一点点,那她准不会落跑,一定很淡定地问周凡,你为什么要亲我?
啊小白怒,用手蹂躏锦被,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用手轻抚着被周凡亲吻的唇,热热的,似乎还遗留着周凡的气息,小白身子热起来,心悸得厉害,掀起棉被盖住头颅,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片刻又呼啦地掀开,直直地坐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罗帐,仿佛要瞪出一个dòng来,周凡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又扑腾几下,小白赶紧镇压,乱跳什么,人家又没说喜欢你,发什么花痴?
可是不喜欢,为什么要亲她?
姐姐,亲亲的感觉怎么样?苏陌鬼灵jīng的声音笑嘻嘻地说,八卦地腻到她chuáng上来。
小白的思维还停留在周凡喜不喜欢我,一下子换到亲亲的感觉怎么样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怔怔的回答说,很好啊!
直到苏陌趴在她腿上没心没肺地大笑,小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恼羞成怒地揪起苏陌就是一阵bào打,苏陌哀哀地求饶她才作罢。
死丫头,你躲哪偷看了?小白怒瞪着她,一想到他们两亲吻的画面被人看见,就像是做坏事被人看见般,心里怪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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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赖在她身边小声地笑,存心刺激小白,除了我,还有清风,无qíng,哥哥也看见了,姐姐,你们好qiáng,亲了好长时间呢。
小白本就红透的脸又热了几分,很想找个地dòng钻进去,她不活了!
小白不gān了,抓着苏陌又是一阵打,苏陌泥鳅般地滑溜,小白打得很没成就感,索xing一脚就把她踢到chuáng尾。
走走走,我要休息了。小白下逐客令,板着脸,发火了。
苏陌不怕她,爬着腻过来,姐姐,你喜欢周凡哥哥的吧?
小鬼灵jīng说得很笃定,小白刚开口反驳她就笑,承认吧,这又没什么丢脸的。
关你什么事?
姐姐,你刚刚表现太差劲了,胆子变小了,落跑gān什么呀,你应该揪着周凡哥哥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你这一跑,周凡哥哥培养出来的qíng绪都没了,再过一天,准又是屁也不放一个,你多吃亏呀。苏陌把无qíng刚刚观看的心得重复一遍,她其实不太懂,不过清风和无qíng说得准没错。
小白不自在地清咳两声,我才不在意。
真的?苏陌拉长声音,小白怒,一巴掌就把她扇到chuáng下,滚回你宫里玩,我要睡觉了。
苏陌吐吐舌头,她姐姐的反应真是无敌可爱哇
小白心里一团乱,什么滋味都有,这一夜,失眠了。
皇帝是很累人的工作,一夜没睡,大清早起来上早朝,小白挂着一双熊猫眼,她庆幸离得远,百官估计看不到。
国事继续讨论着,小白的眼光无意识地飘啊飘,频频落在周凡方向,丞相大人针对国事讨论得头头是道,一点异样也没有。
她看见周凡,qíng不自禁想起昨晚的亲密,脸上一热,转而见他太过正常。
小白心里不高兴了,为啥只有她自己像个白痴jīng神萎靡不振啊,吃亏,太吃亏了,少女心里不平衡了。
她今天话很少,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小主子话一直很少,要是没兴趣,她整个早朝不说话也是有可能的。
而只有服侍她的太监一头冷汗,他们英明神武的小女王,在金銮殿上光明正大地打瞌睡,还打得不亦乐乎。
这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许晴说完司徒家血案的进度,周凡抬头刚好就瞧见她在打瞌睡,眉心拧了拧,有点心疼,小白在位这么多年,从来不会无故缺席,也没出现过打瞌睡前例,很累的吧。
像她这么大的少女,这个时候大多还窝在棉被里懒chuáng呢。
早朝结束时,小白还没缓过神来,傻傻地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往下一看,百官鱼贯而出,只有周凡还在。
皇上,退朝了。太监细细地提醒。
周凡在看她,小白不自在地转开视线,丞相还有事吗?
周凡摇头,小白困得要命,出了金銮殿,风凉凉地chuī,jīng神了点,周凡说道:明天是元宵节,宫里又要忙了,皇上多注意身子。
他的意思很简单,让她养好jīng神,毕竟不是每个早朝都这么幸运,打瞌睡不被发现的。
话说回来,他昨天也失眠
小白没睡好,和他的理由一样吗?
周凡发现,光是这样想着,心里就很雀跃。
昨天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什么条件都具备了,他本来满腔的话要说,谁知道小白一溜烟就跑了,他错愕半晌,实在不明白她这算什么意思。
现在让他问,又觉得不好开口,感觉不对,在感qíng上,周凡承认自己笨拙得可以。
小白挥手让太监走远几步,金銮殿外边的广场很空,小白看了周凡半晌,见他什么话也不说,心里就犯嘀咕,老实说,她还是很希望周凡能对昨天的一幕说点什么的。
你说你一时冲动也比什么都不说来得qiáng吧?
小白一有疙瘩就要弄清楚,她不喜欢闷葫芦。
相对于周凡的笨拙,小白显然刚好相反,她昨天匆忙开溜,今天倒理直气壮得很,这问题憋了一晚上,她打个瞌睡都想着,很不舒服呀。
于是,她劈头就问,周凡,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275章见过这么qiáng悍的表白吗?
周凡愣了半晌,小白这问题太直接,他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宫人们退得远远的,见他们两沉默地站在广场中间,神色都有点不对,他们不敢吭声,垂着头站着。
小白见他不应话,眉心一蹙,周凡,是个男人就别给我扭扭捏捏的,回话,省得大家都不舒服。
这丫头的脾气最近火爆了。
她和周凡跌跌碰碰这么多年,谁都明白,彼此在心目中都是特别的,无人可以取代的。有那么几次,几乎都要表白心意。
可始终都没说白。
这么多年,那么多次,哪怕是一次,有人肯跨出一步,剩下九十九步,另一人都会甘心如饴拔足狂奔。
爱qíng是世上最难言明的一种qíng感,在爱的前期,懵懵懂懂最是甜蜜美丽,每个人都会享受这个过程。
会忐忑不安,会恐慌失措,会莫名的幸福满足,每个人在这个时期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qíng感。
可懵懂期太长,会使得恋人们烦躁不安。
小白明白自己失常的心意后,反抗过,徘徊过,最后顺从自己的心,她一向很善待自己。
周凡的态度,总是晦暗不明,这层纱布在他们前面盖得太久,小白失去了耐心。
皇上为什么不舒服?周凡沉静地问,青年的脸庞在阳光下有着淡淡的光晕,较之平常更显俊秀。
小白古怪一笑,周丞相,朕堂堂一国之君,岂是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的?
小女王在感qíng上也是摆起高高的架子,妍丽的脸又不可一世的傲气,光华夺目,耀眼堪比阳光。
她是龙淳儿,女儿国的天,身份尊贵,亵渎一眼都是罪过,周凡如此放肆,若不是她纵容,死百次都不够相抵。
周凡微笑,反问,皇上的意思是要臣负责?
小白环胸,冷笑两声,怎么,朕不配?
周凡笑意渐浓,他不喜欢世家子弟那副高高在上的嚣张嘴脸,可偏偏喜欢小白这副不可一世的狂妄相,在他眼里,分外的可爱,兴许真的是qíng人眼里出西施,她的一切,周凡都觉得美好。
皇上,那你是什么心思,想要臣负责吗?周凡从善如流,笑意盈盈地问,说实话,小白昨晚一溜烟跑了对他打击不小,他还以为小白厌闹他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摆出一副,你要负责的架势。
周凡,你别得寸进尺!小白冷冷地警告,板起脸掩藏自己的感qíng,恼怒地瞪他,我站在这里明明白白地问你,你敢问我这个问题?
周凡笑,小白怒,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她真是讨厌他这副狐狸相,想耍太极,门都没有,她恶狠狠地问,周凡,你到底喜欢我?
虽然已经大略知道他的心思,可小白却要他说个明白,什么心意相通,那都是狗屁,她又不是他心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心里如何想。
还真是粗bào呢。
皇上,您把臣的问题抢走了,让臣问什么?
你不要问,回答就好。
周凡看着她的眼睛,良久,坚定道:是,我喜欢你。
喜色掠过小白的眼眸,她松了他的衣襟,拍拍手,满足了,哼,这还差不多。
喂,公平点!
小白笑咪咪地撒手,这世界没什么公平可言,丞相为官多年,怎么还没学会呢。
谁说他说喜欢,她也要说的。
虽然摆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白痴也看得出小女王心qíng好极了。
周凡默,他真不该相信她,这姑娘的蛮横xing子,没一颗qiáng壮的心还真受不了她。
皇上,您刚才算是bī婚吗?刚刚那架势,还真像呢。
bī婚怎么了,那是你的荣幸。
是,微臣荣幸极了!周凡声音带着笑意,纵容着骄傲的小皇帝。
第276章谁比谁更腹黑
皇帝和丞相的感qíng经有心人士一传,登时绯闻满天飞,成为整个华都最有价值的话题。
市井掀起一波三层làng,奔走相告,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白脸色yīnyīn的,谁这么八卦,竟然这么快就把消息漏出去了,让她抓到,非剥了三层皮不可。
守护在暗处的无qíng百无聊赖地打了哈欠,清风似笑非笑地调侃,你不觉得咱们的qíng报组织越来越像张三长,李四短,市井八卦的村妇了吗?
好说,好说!无qíng权当赞美收下了,他是女儿国qíng报之首领,收集消息和散播消息,那都是一流的。
这世界,速度是真理。
满朝文武因此震撼xing消息,震得下巴纷纷落地。
早朝堪称奇观,众大臣谨言慎行,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向上头的小主子看,也不敢向右排第一位的丞相看,以眼神jiāo流八卦。
许大人,你看见了
中书令大人,镇定,别让皇上和丞相发现。
龙宗长,你说皇上和丞相大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感qíng和睦起来?
筱长老,我也一头雾水,难道这是皇上新想出来的花招,逃避立妃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就是,一点也不体谅老人家的心脏承受能力
林将军,末将有种手脚发凉的感觉
李副将,本将军心肝也颤
我看见女儿国前途乌云罩顶,此乃乱之前兆,皇上和丞相,要三思啊
国之将乱,必有妖孽!
接连三天的早朝在一片史无前例的诡异中默默的,默默的过去了
从此没人敢提立妃一事,废话,谁敢当着丞相的面提立妃,当然尔,也预见到日后皇帝帝君láng狈为jian,yīn险腹黑后自个悲哀不幸的命运,那段时间,女儿国想要辞官不gān的重量级大臣比例直线上升,一度让宗长冒死暗示,皇帝三思啊。
小白周凡满头黑线,他们这是咒诅他们有qíng人长成怨偶吗?
小皇帝的笑,越来越冷,颇有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架势,众百官经无数历练后以经验终懂得应变,于是第五天开始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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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守皇派有事可做了,依然是立妃一事,但,目标转移了。
丞相,您看,哪天是个好日子?下官孙女即将出嫁,下官得选个好日子咧。林将军捧着huáng历迅速翻阅,脸上在笑,心里在流泪,没办法,宗长之命不可违也,要适当适当刺激丞相。
周凡脸上冰冻三尺,为什么堂堂一国丞相连同僚孙女出嫁的日子也要选呀?
他看起来这么英明神武吗?
周凡冰冷冷地睨了林将军一眼,征战沙场,杀戮果决的将军大人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颤抖,丞相的脸色好可怕唉
丞相VS林将军,丞相胜出。
丞相大人,下官的侄子嫁给许大人的表姨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丞相大人,您说,下官送什么贺礼好呢?翰林院的李大人一脸幸福,兴致高昂,大有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兴奋,心肝儿却在抖。
为何这么坚决的任务他要接下咧,呜哇呜哇,我要请调边关
珍惜生命,远离华都。
周凡的脸都黑了,语调却分外温柔可亲,诚恳善良,李大人真是幸福啊
李大人被他无比柔qíng的眼光看得从头凉到脚
呜哇呜哇宗长救命哇哭泣bào走
周凡冷哼。
丞相VS李大人,丞相胜。
这日刑部尚书许碧瑶到访,笑得人畜无害,丞相大人近日虚火旺盛得很啊,小心身体要紧,下官有几味良药可除丞相之症,可否医治之?
周凡背脊一凉,拉起十二分警戒,心里暗暗把宗长祖宗十八代,后世一百代骂个遍,气场qiáng悍得连远在皇宫的女王陛下都打个喷嚏,伟大的丞相大人忘记了,他不久之后也是宗长祖宗十八代,后世一百代之列。
承蒙尚书大人关爱,本相身qiáng体健,无病可医,尚书大人百事繁忙,请自便。丞相光明正大逐客。
许碧瑶依旧笑吟吟,一瓷瓶在半空华丽越过,落在周凡手边,闻其香味,不明其物者绝对是傻瓜。
艳药也。
是dòng房花烛之极品也。
周凡亦和蔼和亲地笑,本相明日将送五瓶给兰台大人。
许碧瑶笑容一僵,拂袖而去。
丞相VS刑部尚书,丞相胜出。
经过N场蹂躏,周凡不厌其烦,在门上挂上,闲杂人等勿扰。
宗长瞪眼。
百官抚掌齐贺,终于不用去看丞相脸色了。
唯有宗长大人无视门上门牌,一脚踢开丞相府大门,开门见山,周凡,你什么时候嫁给皇上?
其大手一挥,大有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理直气壮得让房檐上的无qíng清风佩服。
于是乎,尊贵无比的宗长大人被丞相拎着领子,威风凛凛地丢出相府门外
无qíng把历日来种种qíng报卖给qíng报贩子,大赚一笔
清风感慨,他们的qíng报组织越来越像八卦团,连主子都亲自出动了,趋势不妙,必须整顿。
皇宫里,小白乐呵呵地喝着清茶,一月份凉飕飕的,她手里的扇子摇了摇,远看,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近看,冷风阵阵,道不出的变态。
清风一字不漏地把相府的盛况,民间的绯闻都说个小主子听,听得小白这叫心qíng舒畅,无比喜悦,大叹人生美好。
苏陌心有戚戚焉,开始为未来姐夫哀悼,很没手足爱地想,周凡哥哥到底哪个筋不对了,这么想不开,这种魔女也要,不想活了?
苏玥抱着舒念在一旁教育,做人莫学做小白。
姐,你是故意的吧?苏陌很不想这么去猜测她大姐,可以她大姐之变态,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
清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在说,你真聪明。
小白笑得甜蜜蜜,这回没人bī我立妃了,宗长也改变对象,只会天天bī周凡嫁入皇宫!
小白重重地qiáng调了嫁字,人生真是美好啊
旁人均默。
丞相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277章少了丞相之后的烦恼
热热闹闹的年过去了,皇宫恢复一片平静,相府却喧如闹市,对此天差地别的qíng况,小白很是乐意。
萧绝在一月底就离开华都,小白依依不舍,没伤感两天无qíng就来报,南瑾流苏近日会到华都。
小白暗忖着,她两爹爹算计时间还真是准确到极点,同时又很伤感,难道真的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她琢磨了一天觉得qíng之一字害人不浅,若是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小白一定会琢磨原由分析谁是谁非,但发生在她最亲爱的爹娘们身上,小白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南瑾流苏回到皇宫,最高兴的莫过于苏陌,她一张广播嘴,从宫门到沁阳殿短短的距离就把华都这几个月的大小事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叫一个志得意满,满眼冒着邀功式的兴奋泡泡,小白和苏玥一人一边都想踩死她。姐弟两却没表现出来,处变不惊,很淡定。
不管是苏玥养了舒念一事,还是小白和周凡冤家成双,两人表现都很坦然。
丈母娘看媳妇是越来越挑剔,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流苏早就把周凡当成女婿看待,女儿成其好事她乐观其成。老丈人看女婿是越来越挑刺,女儿是爹掌心的宝,南瑾向来疼小白入骨,虽然知道周凡是个不错的托付对象,可总觉得想摘他女儿这朵花的男人是野shòu,有流苏在一边镇压却没怎么反对。
周凡和小白会成一对,早在女儿预料之中,不过他原先以为这两人还会耗上几年,没想到这么快。
小白早就知道她爹娘不反对,所以很坦然,倒是南瑾和流苏对莫名其妙多个舒念的事很惊讶。
周凡最近过得水深火热,皇室老一辈的家长们群起而动,一天一人一时辰,此战叫车轮战,非要bī得两人成亲不可。
伟大的丞相最近bào躁得想要砍人,相府总管每天瞅着相爷的脸色,过得心惊胆战,这批人压榨小白,小白一怒一拍桌,龙颜不悦他们也不敢qiáng来,去压榨周凡却无此烦恼,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又是长辈,周凡要留三分面。
当又一姓龙的皇亲被周凡轰走,大厅里莫名其妙地啪啦一声,不知道砸了什么,相府总管跳上房檐第N次预演辞职报告,
相爷生气,后果很严重唉
当相爷对上皇帝笑得chūn风满面的脸,他发誓,他听到自己脑海里轰隆隆的崩溃声
这死丫头
息怒,息怒,宝公公,给相爷上一杯茶。小白笑嘻嘻地吩咐内侍去上茶,她也是珍惜生命得很。
皇上,微臣不曾动怒,何来息怒?周凡语气温和,周围空气冻结,能风轻云淡地让周围万里雪飘,这功力,真是
qiáng大!
她发誓她看见宝公公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六十高龄,小白从鼻孔里哼了哼。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的属下被她教育得很好,用来看别人的笑话她当然抚掌叫好,用来看自己的笑话
宝公公您还算君子吗?
周丞相处变不惊,温文尔雅,手段最狠,若真惹毛他歇朝几个月,她是得不偿失的小白前两天还算计着怎么再折腾,这时为何改变原因她决定忘却,不去思考,绝对不是因为看他可怜才变卦滴。
这个,我会自己和他们说的。小白声音弱了几分,她瞥见丞相唇角讽刺勾起,gān笑二声,这话的说服力她自己都在怀疑
皇上,你确定你不是在看臣的笑话吗?周凡轻飘飘的语气疑似咬牙切齿。
小白眉一压,眼一瞪,厉声反驳,你怎么如此怀疑我?朝廷日理万机,后宫诸事繁忙,朕哪有时间去算计这种小事?
虽然她真的很想看到周凡因为愤怒而崩溃的脸,所以无意识地纵容族人们去闹他,可是,身为英明睿智的君王,这种恶趣味怎么能承认呢?
绝对反驳到底。
小女王说得义愤填膺,表qíng诚恳得把你娘卖了你也绝对不会相信是她做的。
周凡冷笑,原来这是小事,微臣受教了。
日理万机?哼,她一天能批阅三分之一的奏折他就要谢天谢地了,后宫诸事繁忙?嗤,整个诺大的后宫就你一人,有屁事让你繁忙?
小白懊恼地诅咒两声,失言了,乐极生悲,她就是惨痛的例子,小白诚恳脸色转为哀怨爱卿如此怀疑朕,真让朕伤心了。
皇上的心要真伤了,石头也容易破碎了。
小白怒,满腔哀怨转为满腔悲愤,拍桌吼,姓周的,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她不就是恶趣味一下么,没那么严重吧?女王完全没意识到错误,认为这是正常范畴里的恶整。
她故意忽略了她家那群为了bī她成亲无所不用其极,坚韧得如打不死的小qiáng,疯狂得堪比魔王的长辈们
到底谁是故意的?周凡的声音比她还大,一想到回家之后肯定有一位在等着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威bī利诱什么谈判手段都会用出来的龙氏族人,周凡就听见脑海嗡嗡作响,全是崩溃的声音。
他的修养正在濒临着世上最qiáng悍的挑战,且在瓦解的边缘挣扎。
我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形象啊
小白捂脸,很悲愤,这就是国之栋梁?这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加刚升级的qíng人?吼得比她还大声,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呀?
小白无意识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吧,她承认她是玩过头了,有一点点的理亏,真的只是一点点啦,不然也不会到看见丞相扭曲的脸色才承认,她一理亏也就没平时的嚣张。
倒霉唉
他要笨一点多好!
要不是看在他是万能丞相的份上,小白很有冲动让人把他打成ròu酱,这想法一转,开始琢磨着,若真把他打成ròu酱会是什么后果?首先是源源不断的奏折在桌上越堆积越高,然后是边关调度边防问题没人处理,再来就是她偶尔翘宫的计划付之流水,最后就是长辈们的bī婚卷来,小白看见好几座写着烦恼的大山压在自己柔弱的肩膀上
少了万能丞相,她的清闲就泡汤了
她决定不再思考这个烦恼的人生问题,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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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大结局等你归来
小白没想到,分离来得如此之快。
司徒家的灭门血案终于抓到真凶,小白亲自去刑部陪审,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回宫便往沁阳殿去。
流苏和苏陌苏玥都在庭院里逗着舒念,小舒念还是只肯让苏玥抱,她一天一个模样,活脱脱一大美人,流苏意外之后很疼爱她。
姐,爹爹和周凡哥哥在里头谈话。苏陌指着屋里笑了下。
小白眉梢一挑,坐到流苏身边腻着,爹怎么有兴致找周凡了,他们有什么事好谈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一家人哪会没话说,司徒家的案子结了就结了,你别牵连无辜。流苏叮咛,谁也没想到,司徒家的灭门竟然是一场yīn谋,牵扯出另一幢陈年旧案,朝中有几名官员被牵连。
小白望天,娘啊,女儿我没那么昏庸啊
突然舒念朝苏玥喊了声,娘
奶声奶气,咬音清晰
一片寂静!
苏玥粉嫩的一张脸,生生地闪过青白红绿,最后转黑,咬牙切齿地瞪着舒念
小舒念黑葡萄似的漂亮珠子瞅着苏玥,流光潋滟,舒念没有救命这个概念,又因年岁太小无法理解苏玥脸上高难度的表qíng,笑得可爱又无辜。
苏陌反应过来,颤抖的手指指着苏玥,笑得直捶桌。
哈哈哈娘小舒念喊他娘我的天啊,笑死我了
流苏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笑自己儿子,垂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小白和苏陌笑得差点摔在一起,那边有个宫女因这声娘手一抖,摔了茶杯茶具,一名太监脚步一顿,踩空台阶,摔进花圃。
沁阳殿一片诡异。
舒念第一次说话,喊的人是他,苏玥很高兴,证明他是舒念最亲近的人,可是风小公子咬牙切齿,他哪儿像她娘?
小白很想说,小弟,你哪儿都像。
这几个月他照顾舒念比舒念的娘还要认真。
南瑾和周凡从屋里出来,两人神色平静,不知为何,小白看见周凡的眼光似乎有话要说,很快,南瑾就证实她的想法。
小白,爹和周凡谈论过,让他去南疆三年,你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除了流苏,姐弟妹几人都惊讶,苏陌和苏玥没说话,小白看看周凡,又看看南瑾,为什么?
南瑾道:从你上位,南疆连换三王,虽取得不错的成就,但离爹娘预期所差甚远,我想看看周凡的作为,想成我女婿,这就是考验,三年之内,他做到我的要求,那就是聘礼,做不到,免谈!
苏陌吞舌头,好严肃的话题!
小白一笑,爹,这话你骗骗苏陌苏玥还行,骗我就过分了,周凡要去南疆我没意见,至少说真正的理由,分开三年又不是三天,我要死总要死个明白嘛。
姐,你什么意思,说我们笨啊?苏陌立即反抗。
小白送她白眼,周凡拉过小白,去御书房。
两人才一会儿就消失了,南瑾看了流苏一眼,流苏gān笑,苏陌灵感一闪,啊,娘,原来让周凡哥哥去南疆是你的主意啊,gān嘛让爹爹当黑脸呢?
流苏一拍她作怪的手,你姐还太小。
十三岁,她可不想女儿十三岁就出嫁,周凡留在华都,两人肯定扛不住宗长的压迫,不到三十岁就当外婆,这个很挑战她的神经唉
说实话,是心疼小白,虽然她早有小白会早婚的准备,可十三还是太早了,在二十一世纪,十三还是小学毕业生,哪能成亲?
这样对孩子身心损伤极大,再说,小白毕竟年纪还小,他们自小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离过,xing子又骄傲,日后生活肯定摩擦不断。不管多聪明,多爱对方,光靠这些是不足以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流苏希望,分离能让他们懂得珍惜。
虽然残忍点,可流苏宁可让周凡去南疆三年,若三年后,他们的心意还没变化,她自然乐意促成这门亲事。
小白听完这些理由,闷闷不乐,你答应得还真慡快。
周凡道:长公主也是为了我们好,再说南疆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我们早就讨论过派谁去更好,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这是一举三得的事,答应也没什么不好。
一举三得,你说得真轻巧,一去三年,还不许通信联系,过年过节也不回华都,那不是说
小白慌忙打断尾音,哼了哼,没再说下去,她才不说她会想念她。
她爹娘分明就想考验他们嘛!
小白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是周凡耐不住寂寞出墙了怎么办?
周凡一笑,伸手把小白抱住,少女的身高只够他肩膀,耳朵正好贴在胸膛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周凡说,小白,你相信我,三年很快就过去,我一定会回来!
若想着分开三年后回来就可以成亲,那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而且,南疆有太多的问题要解决,周凡也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男儿志在四方,他是女儿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负骄傲,南瑾定下的条件,他也想去实现。
得到天下第一人的承认。
我不会想你的!
你也没什么好想的。
捶打一下,以振妻钢,小白道,哼,你在南疆给我安分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四处拈花惹糙,你就给我小心点。
你不觉得,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更合适?
小女王以貌取人,满朝皆知。
小白不满地踢他一脚,看了他半晌,一脸不满顿时化成满脸悲愤,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啊
声音qíng真意切,绝对真心,周凡满心高兴来不及维持两秒钟,小白一头冷水泼下,没有你,我要处理一堆奏折,边境国防要亲自处理,户部年报没人帮我算,公文也没人帮我批,我要翘宫去玩也没时间,这不是要我cao劳死吗?天地不仁啊
周凡脸颊抽了抽,冷静,冷静
终于忍无可忍,龙小白!
小白脸部表qíng自由转而,又调为冰冷之色,哼了哼,我叫龙淳儿。
周凡口急,把本姓和名字jiāo错着,竟然念着还挺顺口,当下决定,以后就喊她龙小白,多么华丽的名字啊
小白看着他,疑似委屈,很快就别过脸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三年吗?
三年后,我才十六
风华正茂
周凡突然伸手,圈着小白的腰,扣着她的后脑,狠狠地亲下,又狠又猛,闯过城门,攻城掠地,这种吻法,他似乎想要把她吞到肚子里,把未来三年的空白,狠狠地提前补齐。
良久,唇分。
呼吸不稳,胸膛起伏,小白唇艳如桃,颊灿如chūn,周凡道:小白,这三年,换你来等我。
小白心中一动,从小到大,周凡等了她很多年,从一朵羞涩的花苞等待到开放,却又要被bī离开三年,错过一段灿烂的岁月。
那么,她来等他。
小白哼了哼,你说亲就亲,说等就等,本姑娘没那么廉价!
小女王话毕,踮起脚,亲上周凡淡色的唇。
什么离别依依,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在他们身上统统不适用。
朝会很快通过,行程确定之后,周凡立刻接见历任南疆王,根据无qíng的qíng报,详细地投入南疆的工作中,提早做好准备。
小白也不见得有什么不舍得的qíng绪,最多有人催她批阅奏折她说一声有周凡以后的话就收回,开始一本正经地做她皇帝该做的事,她的内侍都感慨,小女王勤奋很多了。
两人很有默契,没什么悲秋伤月的气氛,倒是提议的那天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了,流苏拉着南瑾的衣袖,弱弱地问,南瑾,你确定他们两真的相爱?
她看不出来
她女儿好歹也露出个伤感的表qíng嘛!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笑时笑顶多是勤奋了点,她看上去一点也不为这三年的离别难过。
这就是传说中,无言的反抗吗?
南瑾轻笑,苏苏,不同xing格的人对爱的表达方式也不一样。你不觉得小白和周凡都在为彼此努力吗?
流苏毫不犹豫地摇头,她一点也没觉得。
南瑾沉默
南瑾和流苏走后第三天,周凡也动身去南疆,小白并未去送行,从小到大,她只接人,不送人。
接人欢笑,送人愁。
离别依依,几人断肠,风起人悲鸟不语,她讨厌这种气氛。
她站在皇宫最高的城楼上,看着繁花似锦的华都,沉静不语,长风穿透龙袍,镶金边描的轮廓里,彩凤气势bī人。
爹说,离别是为了以最好的姿态站在彼此面前。
娘说,离别的愁是为了下一次重逢的喜悦。
她姑且就这么相信着
周凡,三年后,我在这里
等你
归来!
第279章小白回家了
转眼一年已过去了。
女儿国发展得很顺利,在女帝的治理下铮铮向荣,一片繁华之景,四海升平,无不称赞新一任女帝的英明贤德,比起上一年,女儿国不管在经济还是军事上又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几处贫困山城的开发成功,更让她获得无数荣耀,更得百姓爱戴。
她上位短短几年的功夫,成就已经超过了一代女帝龙碧云,成为女儿国史上最贤明的君主。
庙堂之上,恩威并施,法制严明,整顿有力,女儿国政治一片清明,极少有贪污腐败现象,自从赤山城小白革了陈有才之后,地方官员无一尽心尽力为民服务,恪尽本分,为君分忧,肃清赤山城一代的官吏作风,众人都怕稍有不慎就成为下一个陈有才。
君主贤明,官员清廉,各司其职,女儿国想不qiáng盛都难,小白因此更得百姓拥戴。
值得一提的是南疆的发展,自从丞相调离京城,远扑南疆之后,一直以来发展得不温不火的南疆有了极大的变化,逐渐已有繁荣迹象。
虽然还没有达到周凡当初自己定下的目标,但第一年的成绩已经超乎小白的预期,她非常的满意,女儿国众位官员也成丞相果然是万能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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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页
南疆幅员辽阔,矿产丰富,但极为贫穷。几百年来,女儿国一直致力于南疆的发展,都没有得到什么很明显的改善,虽然百姓的生活比过去好了很多,但和王境之内的城池相比依然极为贫困,是女儿国最贫困的地区。
这一年来,由风家航运和丞相合作,不断地往南疆输入粮食,茶叶,以及技术等,从基本上改善百姓的生活。因矿产丰富,但挖凿技术,冶炼技术非常落后。风南瑾专门透过死海开发了两条航线直通南疆,他在南疆建立很多家冶炼工厂,又承包了南疆几乎一半的矿产开发权。又在南疆建立了很多米粮店,布店,丝绸店等。几乎在南疆又建立起一个风家王国。
他是女王之父,又是经商天才,虽然谁都知道,此举最大的得益者是风家。但南疆也不是没有起色,周凡也适当地妥协了。
大部分的利润的确都让风南瑾给卷走了。
论经商手腕,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个风南瑾,他不是对手,而且他最大的目的是让南疆经济繁荣,百姓生活富足,至于其他的,他很阿Q的想,他当是孝敬未来岳父的。
名动天下的风南瑾要争一棵树旁人都要绕道走,更别说是南疆了,大家只能在风家王国下分一杯羹,而他管经济,周凡自然管政治。
两人合作之下,效果非常的显著。
流苏曾笑言,南瑾,你欺负一个晚辈你好意思么?
南瑾淡定回答,在商言商,有何不好意思?
总的来说,一切发展还是很顺利的,南瑾拿到了南疆大半的开采权,又提供了船队,给小白也建立起一个风家王国。而周凡拿到了政绩,皆大欢喜。
大年初一这天,漠北海上依然有很多船队穿梭着,自从小白登基后,两国通商频繁,贸易增多,即便是大年初一,海上依然很忙碌。
一艘华丽的楼船上,一名玉树临风的公子迎风而立,他身形修长,略有点削瘦,一身锦衣,腰间一条huáng绸带,系着一块龙凤玉佩,手摇一把公子扇。墨发以huáng丝带束着,迎风而动,甚是潇洒,面如冠玉,貌赛潘安,最惹眼的是眉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美得惊心动魄。
若是姑娘家见了,准是一见倾心,二见倾城的绝色公子。
她正是应该在皇宫里和群臣们同乐的女帝龙淳儿,风家大小姐风苏晚。
楼船飞快地往圣天的方向而去,行驶如飞,小白chuī着海风,心中畅快极了,她马上就要回到风家了,今年的生日,说什么也要和爹娘弟妹一起过。
小白手摇公子扇,常年在位,她的气质高贵而雍容,更隐约透出一股威仪和厚重,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一边的清风和无qíng非常清楚,什么气质啊,高贵啊,那就是浮云啊浮云,这位女帝陛下活生生就是一个小恶魔,睚眦必究,腹黑yīn险至极。
小白,宗长要是知道现在陪着大臣们喝酒行乐的女人不是你,你就等着女儿国掀起大风bào吧。清风无奈叹息,虽然能有一次旅行他非常的高兴,但是
怎么挑在过年呢?
真是纠结啊。
这女儿国皇宫过年的事qíng不是一般的多,祭祀啊,宴会啊,再加上女王的生日又在正月,一般节目是从初一一直忙到十五,身为女王要频频出席活动等。
小白这次却弄了替身,又挑选了清风无qíng的替身,自己溜出来,眼看就要到赤丹河了。
真是胆大妄为啊。
宗长老了,眼神不太好使,怎么可能会看出来。小白摇扇笑,风度翩翩,她最清楚女儿国的这帮大臣了,金銮殿上,极少抬头,宴会上又距离的远,惊鸿一瞥。
伪装之人早就把她的气质学了七八成,再加上面具什么的,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她,又有宫女的帮助,应付起来绰绰有余,过年这段日子又没有什么政事,所以皆大欢喜嘛。
你越来越大胆了。清风笑得下评语,无qíng在一边沉默不语,依旧保持着他沉默是金的美德,一脸冰霜,诺大的楼船上只有他们三人。
无qíng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去南疆?
去南疆做什么?小白眨眨眼,没事跑那么远做什么,多累人啊。
无qíng非常鄙视她,同时又很同qíng周凡,丞相真是太不容易了,被人忘了个彻底,相爷在南疆。
小白微怔
第280章又见风家堡
周凡在南疆啊,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这一年来时刻惦记着,她可时刻惦记着周凡,一向都是他为她承担一半的国事,一下子消失了,全压在她身上,这种感觉真是非常的难忘,她花了好长时间来习惯一个皇帝被蹂躏的感觉,怎么可能忘了全能的周凡。
这时候不免得想起周凡的好来。
思念太过,她连带的也觉得她有点讨厌的坏脾气如今看来也成优点了。
还是娘说的对,qíng人不在身边,果然是千好万好。
相思入骨。
只是
小白摇着扇子装孝顺,语重心长地说,我爹说了,三年不要见面,我怎么能作弊呢?这样不好,不好,忤逆爹爹的不是好孩子,我才不和你们学。
想当年,清风和无qíng可是为了自己的爱qíng双双叛离家族,她可不做这事,听爹爹话,那是绝对要的。
相爷真可怜,眼神不好瞧上你,还得被nüè待。清风眼睛抽了抽,微笑道,说不定相爷在南疆耐不住寂寞偷吃了,有人就要bào走了。
小白啪的一声收了折扇,眼睛灵动带着一丝yīn险,眉间一点朱砂在阳光下益发灵秀bī人,清风,你的意思是,你和无qíng较劲那十年,你偷吃了很多回?
清风,
无qíng重重一哼,清风怨念地瞅着小白,果然一时不察说错话是要被媳妇轰的。
楼船很快到了赤丹河,没一会儿就靠岸了,离别快九年,她又踏上了凤城的土地,那种归属感非常的qiáng烈,小白忍不住眉开眼笑。
九年了,凤城变化很大,作为圣天的经济中心,凤城比京城更显得繁华,街道宽阔不少,商店酒楼林立,人群川流不息,听着熟悉的口音,小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比我们京城还繁荣,真好。
小白,你好歹也有一下你是女儿国主人的念头好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无qíng冷冷地说,自家娘没人家的漂亮,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清风默,这个比喻,好形象的说。
小白摇着扶扇,笑意盈盈,凤城是我亲娘,女儿国是我二娘,亲娘比二娘漂亮,证明我也漂亮,为什么不高兴?
小家伙器宇轩昂往前走,本来还想着逛一圈市集再回风家堡,可她在船上过了两天,脚步有点虚浮,自然也没有什么逛街的心qíng。清风雇了辆马车,几人就往风家堡去。
山脚下就被冰月宫的人拦下了,小白笑嘻嘻地伸出头来打招呼,两名男子一惊,问都没问就放行了,小白这张脸,这独特的朱砂就是通行证。
两位叔叔保密哦,先不要通知山上。
是,大小姐。
两人恭敬退到一边,清风无qíng驾着马车往山上走,才一会儿就到了风家堡。
风家堡的大门两边依然种着两株海棠,凤城四季如chūn,基本上没有严冬,冬季海棠花落,叶子依然青翠,和小白回忆中的一样挺拔俊秀。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门也不免俗地贴上两幅大红的对联,门外有香烛燃烧着,香烟袅袅,小白看着龙飞凤舞,挺拔苍劲的字体就知道,对联肯定出自她最爱的爹爹之手。
她甜甜一笑,又看见熟悉的家门了,这几年她梦里回来过很多次,但每次起来都是一个人冷冰冰在皇宫,心里很难受,虽然爹和娘一年都来看她好几次,可终究不如常年在家。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大多都在享受着爹娘的呵护宠爱,她却早早离家,一个人孤独寂寞地长大。小白心里有时候觉得很委屈的,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家,现在终于能回来一次,心qíng很澎湃激动。
倏地堡中传来爆竹的声音,还有孩子纯真的嬉闹声。
小白一听就知道是苏陌的声音,举步入内,迎面就冲来一名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模样得生得极好,妍丽清灵,浅绿色的长裙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活脱脱一个小美人。
堡主,你怎么变矮了?小姑娘盯着她眉间的朱砂,茫然地问,手比了比,样子非常的可爱。
小白扑哧一笑,抬眸就见苏陌长大嘴巴地看着她,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啊,姐,我说错了,别打我,爹爹,姐回来了,娘,奶奶苏陌见大白作势打她,小家伙溜得特别的快,一边跑一边叫。
小白哭笑不得。
珠珠,我是小白姐姐。小白笑道,揉揉玄珠的长发,她准是玄北和紫灵姨娘的女儿,当年她最爱欺负的人,不过珠珠那会儿小,还不记事,没想到一晃儿都这么大了。
珠珠嘴巴张了张,乖巧地喊了声,小白姐姐,小白乐得眉开眼笑,珠珠后面还站着四个小男孩,三个小女孩,小白都不认识,珠珠很乖巧地给她介绍。
玄北和紫灵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玄武也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余一个孩子是小林和小翠的儿子,一排排站着个个都和水葱一样嫩白,看得小白赏心悦目。
众位孩子都没见过小白,只是见她眉间那一点朱砂和南瑾很像,所以分外好奇,但小白身后的无qíng一头银发,神色冷峻有点吓人,众位孩子都不太敢靠近。
一溜烟给闪开了,各玩各的去。
小白回头斜视无qíng,看看你,孩子都怕你。
清风笑得温柔,别说孩子了,我都怕。
无qíng冷冷一哼,小白摇摇头,妻奴啊,太可怕了。
娘,我回来咯。小白刚往里头走几步就看见流苏小跑过来,小丫头心里头一高兴,一下子就扑过来抱住流苏,小头颅在流苏脖子间磨蹭,娘啊,想死我了。
第281章风南瑾宠妻
小白回到风家,这一年的初一,风家堡更是热闹了,风老夫人抱着小白又哭又笑的,拽着小白不松手,老夫人因为晕船的关系,并不似南瑾和流苏那样,一年去看小白几次,她已经有两年没见到宝贝孙女了,想念的慌,这次小白毫无预警地回家,把老夫人激动坏了,眼泪唰唰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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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页
小女王嘴巴甜,一口一个奶奶把老夫人哄得心花怒发,喜上眉梢,苏陌在一旁非常的鄙视她,姐姐一回家,她就失宠了,小苏陌非常的悲愤,当然,这小丫头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南瑾万年雷打不动的淡定,在一边看流苏和老夫人围着小白转,三个月不见,她又拔高了些,出落得更加标致动人。
爹爹,我回来你不高兴啊?小白撅嘴,不满地拉着南瑾撒娇,一点表示也没有,太过分了,好歹给个笑脸嘛。
怎么突然跑回来?南瑾这才放下茶杯问,岁月待他极好,看起来依旧和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般,不管过去多少年,南瑾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清贵绝尘,倨傲冷厉的。唯一多的是眉梢间淡淡的岁月的痕迹,不仅不损他一分清贵,反而添了少许成熟的沧桑。
在小白的印象里,她爹地好似永远不老,总是这般温润如玉,清贵绝尘。
我想奶奶嘛。小白笑吟吟地说道,爹爹,你看起来又年轻了,娘啊,你到底怎么给他保养的,怎么都不老的?
南瑾冷眸一扫,小白调皮地吐吐舌头,流苏轻笑,淡淡说道:你爹爹本来就不老。
说实话,她也觉得南瑾真的显年轻,不知道他年纪的一看保准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这年龄在现代还不到男人的huáng金年龄呢。
姐,有句话不是叫国不可一日无君吗?小苏陌好奇地眨眨眼睛,你跑回来之前找好替身了吗?
清风不禁竖起拇指夸苏陌,陌陌,你实在太了解你姐姐了。
这孩子有前途啊,这一猜就猜出小白找了替身顶替。
人才,果然是一路人。
南瑾早就在问过清风女儿国内的安排了,知道是他们两人着手安排的,他也安心了,消失十天半月的不成问题。
对对对,小白,以后想回来就这么gān,奶奶支持你,最好一个月回来一次。风老夫人兴冲冲地提议,拉着小白一口一个金孙地喊。
奶奶,你对我最好了。小白腻在她怀里撒娇,好,为了奶奶,我一年就跑一次。
不是一月一次吗?
小白弱弱地伸出手指,一年一次就好啦,跑多了爹爹会不高兴的,爹爹不高兴,小白就惨了。
放心,他不敢生气。风老夫人拍着胸脯保证。
南瑾眉梢都没挑一下,天底下有他不敢的事qíng吗?
流苏笑而不语,吩咐小翠带人给清风和无qíng整理客房,小白的房间早就有人收拾好了,还住她以前的庭苑。流苏握着女儿的手,心头暖暖的。
玄北拍手,突然想起一件事,小白,你回家为什么两手空空啊?
小翠也起哄了,对啊,大小姐,哪家闺女省亲是两手空空回来的?
看大小姐这么娇小的身板就知道女儿国很穷了,咱们要理解,理解。
南瑾喝茶,权当这批人不存在,流苏在他旁边笑得快要忍不住了。
小白咳了两声,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又没嫁人,还是风家的闺女,为什么回家要带礼物啊?你见过哪家闺女出门一趟回家还带着一大车东西的吗?
你这叫出门一趟啊,出门九年了,好大的一趟啊
南瑾摇摇头,这话亏她闺女说得出口。
其实也不怪小白,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后来又在女儿国当皇帝,哪有人教她这些,清风无qíng就更不用指望了,所以小白没那观念。
风家的人也是没事闲着逗她,谁在意她有没有带什么回来,风家什么都不缺。
就缺一个大小姐。
好啦,好啦,不要欺负我孙女,小心我罚你们都不准吃晚饭。老夫人挺身而出,护着她的宝贝金孙。
众人大喊不公平。
小白突然问,苏玥呢?
流苏笑道,他和舒念在桃花林里玩呢,一会儿让他来见你。
大厅热闹成一团,流苏看着小白有点困顿,这才让人散了,先让她下去休息,等晚上再玩,老夫人吩咐阿碧等人今晚的菜色全部按照小白的口味来。
众人高高兴兴应着就下去忙活了。
流苏陪着南瑾回墨宇轩,风家堡里,茶花飘向,一片心旷神怡,南瑾偏头见妻子脸上幸福的笑容,眸光顿柔,很开心?
当然啊。流苏嫣然一笑,牵着南瑾的手,这个年过得最开心了,这九年,每次过年小白都不在,一家人总少了一个,有点遗憾,这回好了,小家伙总算能回来了。
她是胆子越发大了。南瑾冷哼了声,哪家皇帝有她这胆子的?
流苏一笑,还行啊,清风无qíng办事比较稳妥,不会出什么问题,南瑾啊,你都不想小白回家过年啊?
不想。南瑾这回哼得更重了,她这一回来,你又好几天不能陪我了。
流苏,
(⊙o⊙)
南瑾,不带这么和女儿争宠的。
不过,看你开心的份上,这次饶了她。南瑾挑眉笑道,眉间净是点滴温柔,只要流苏开心,什么麻烦都是小事。
风南瑾宠妻,天下皆知。
南瑾转身扣着流苏的腰,俯身吻下,深刻浓烈。
阳光洒下,小径上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神仙眷侣。
你开心就好。
第282章艳福不浅
南疆,大年初一。
南疆幅员辽阔,周围多冰山,高原,气候苦寒。尤其冬季,冰原上的风阵阵地chuī着,天降鹅毛大雪,当真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南疆王府,周凡现在身兼二职,丞相兼南疆王。
女儿国并无此先例,然而,周凡身份毕竟特殊,将来又是帝君,多一个称号并无不妥,朝臣都知道,丞相出任南疆王是他身为帝君的一项考验。
自他接任南疆以来,前任南疆王就欢天喜地,卷铺盖回女儿国京城了。
毕竟苦寒之地,生活条件差,天气也差,一年就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夏季酷暑,冬季严寒,简直是两个极端,若没有qiáng健的体魄在南疆绝对难以生存下去。
即便是周凡,他来南疆一年也病了数次,这才慢慢地适应南疆的天气。
上一任南疆王是他母亲的挚友,出任南疆王一年余3个月,本来在他印象中富态的中年男子在卸任回京时瘦弱如柴,可见南疆环境有多恶劣。
这也是为什么南疆人口稀少的原因,很多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因为受不住贫寒,很多年轻人都出海到女儿国各地打工,生活,有的到圣天,很少有人留在南疆。
而外来人又难以适应南疆的天气,不想久居,久而久之,南疆的人口就少了。
天气是外因,贫苦才是主因。
周凡来南疆一年,当地居民生活虽大有起色,却离目标甚远。
王府内,人丁稀少,除了周凡收留的一家渔民三口,就剩下4名分别负责驾车,洗衣做饭扫地和gān粗活的奴婢家丁,诺大的王府显得特别的安静。
南疆人自是适应了南疆的天气,大年初一,气氛还是很和乐的,周凡在王府里都能听到零零散散的爆竹声,虽不像京城的盛世烟花,歌舞升平,却也别有一番年在滋味。
王府的大婶心灵手巧,王府中也有点年的喜气,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大红对联,福字贴纸,处处一片红,唯恐是王府一年之中唯一一次的热闹。
周凡站在屋檐下,月白长袍,黑色大髦,俊秀挺拔,清俊的容颜沉静而雍容,他在chuī箫,清扬的箫声传遍王府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南疆虽苦寒,但富庶之地还是有的,历任南疆王总是尽可能地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虽然不是花天酒地,可王府之中,该红的红,该绿的绿,他们还是过得很滋润。
可众位奴仆都知道,这位南疆王和历任南疆王不一样,他惊才绝艳,xing子却谦逊,为政勤勉,为人正气,不喜应酬,也不注重享乐,虽贵为南疆王,生活却不如南疆富庶之家过得富足。
除了到各地视察,体验民qíng,他都在王府和政务厅穿梭,晚上也不去寻乐,唯一的爱好就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chuī箫。
众人都习惯了夜里聆听王爷chuī箫。
屋外,大雪纷飞,梅花盛开,满园梅花,怒放娇艳,阵阵冷香,繁花似锦,迷人眼眸。南疆最大的风景就是梅林,因为地属苦寒,梅花开得非常鲜艳,成为当地一大特色。
一到冬季,白雪红梅,香飘数里,很为南疆人所喜爱,周凡也很喜欢这样的美景,所以院子里种满了梅树。
一曲毕,周凡一声喟叹飘散在风雪中。
好想念他的小丫头。
不知她在皇宫可否有想念他,他猜心高气傲的小白即便是想他,也不会被人看出半分,也不会承认的,周凡莞尔,小白的xing子,他极了解。
白天肯定光鲜亮丽,威仪震人,晚上多半咬着被子念着三年时间快点过去,他赶紧回来,因为她在周章太多了,没人为她分担。
想到小白半夜咬着被子的幽怨样,周凡忍俊不禁,思念小白,已成了苦寒之地,他唯一的温暖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周凡轻笑,今天是大年初一,宫里必有盛典,他不用猜想也知道小白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心头微酸。
要是他在京城,多好。
能陪她。
不至于那么寂寞。
身后,脚步轻响,周凡转身,长廊角落处,一少女亭亭玉立,碧衣罗裙,雪白大髦,如花容颜,妍丽万千,端着一托盘,其中有酒有杯有下酒菜。
他回头,她轻笑,更胜园中梅花。
微一福身,声若huáng莺,参见王爷。
清莲,这么晚了还没睡?周凡眉心一拧,夜寒雪厚,不好让她一人在长廊久站,他入了室。肖清莲随后入内,把酒菜放下。
炉火送暖,室内暖腻,周凡亦解大髦,桌上摆着肖清莲的拿手小菜,一壶美酒。
王爷,民女见你晚餐吃得少,所以送来一点酒菜,天寒地冻,酒可御寒,王爷晚间可睡得舒服些。肖清莲微笑道,女子峨眉淡扫,烛火下更显端丽。
费心了。周凡淡淡颔首,眉间淡漠,寒夜,酒的确是好东西。
肖清莲一笑,为周凡斟酒。
长夜漫漫,佳人如玉,本是一桩美事,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周凡见她尚在,说道:肖姑娘,夜寒雪重,你先回屋休息,碗筷明日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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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民女肖清莲yù言又止,白玉般的脸在烛火下,薄红顿起。
周凡眉心一蹙,声冷数寸,还有事?
室内,炭火霹啦一声,温度又高了数许,阵阵梅香暗送,风暖花香。
肖清莲倏地跪地,垂眸,声有颤抖,请王爷准许清莲侍奉左右,民女不求荣华富贵,也无非分之想,只想一生伺候王爷,请王爷接受民女。
第283章身心只属她
女子跪地,雪色娇影,玉钗微晃,笼罩在一团温顺的剪影中,门半闭着,狂风从fèng隙中漏进来,chuī散室内几分暖意,梅香顿冷。
地,很冷,女子跪着,寒气入体,本有几分自信,见周凡不言不语,心头打鼓,她脸有薄羞,又不好来问,只得温顺跪着,等那尊贵淡漠,卓尔不群的男子接纳自己。
肖清莲是有自信的,她有资本,年方十八,本是肉文屋,几年前家道中落,一家沦为打渔为生,这几天过得困苦,她怕了。
自幼庭训,家教甚严,肖清莲是闻名一方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她容貌生得极好,气质如枝头寒梅,清傲bī人,十二岁开始登门求亲之人,不计其数。
肖清莲心高气傲,总觉得凡夫俗子难以匹配,挑三拣四,一直不肯出嫁,曾上姻缘庙求月老赐她一段金玉良缘,不求家财万贯,只求有qíng郎,才qíng不俗,品德高端。
家道中落后,沦为渔女,依旧孤芳自赏,村中有青年求亲,她嫌弃对方才疏学浅,一直不愿出嫁,一拖就到十八岁。
女子十八未嫁,已是老姑娘。
肖家爹娘也很着急,想寻一门好亲事让女儿出嫁,怎奈肖清莲眼光实在是高,一直到她遇上周凡。
南疆王周凡在南疆百姓心目中是一个神话,也是爹娘们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他身份尊贵,更难得的是位居高官,他却不贪女色,爱民如子,致力于南疆的经济发展,和以往的南疆王大有不同。
在南疆人的心目中,周凡很有声望,大凡有点身份地位,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官员、或富庶之户都想把女儿嫁给周凡。
因南疆消息闭塞,长久以来只有南疆王和朝廷互通消息,周凡是未来帝君的消息并未传入南疆,周凡也不想声张,所以他在南疆的身份只有一个,南疆王。
谁人不知,南疆王青年才俊,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堪称一代天骄。
他当丞相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后天培养的威严和睿智是一般男子难以匹配的,在别人眼里,他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的男人。
肖清莲心仪周凡,漠北海初见,他如天神般降临,救了他们一家,肖清莲已是一见倾心,随之相处,更为他心动,周凡样貌出众,才qíng双绝,谈吐不俗,清风说得对,也就是小白这样的眼光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注意到丞相的好处。
他缓缓放下酒杯,夜半三更,佳人自荐枕席,此乃美事一桩,若非心有所属,兴许是艳福不浅。小白远在京城,他若瞒着她金屋藏娇,寻欢作乐,以他的手段,小白未必知道。
但他是周凡,不屑此径,也无此心思。
肖姑娘,此话本王权当没听见,你退了吧。周凡冷声道。
风,渐入,室内更冷,肖清莲满怀火焰被冷水浇淋下来,大家闺秀,如此放下身段已是不堪,被人直接拒绝,少女只觉自尊受损。
眸,瞬间红了。
王爷,是清莲哪儿不好吗?你说,我改。少女抬眸,盈盈秋水含泪,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周凡眉梢淡漠,声与空气同温,你再好,也与本王无关。
王爷肖清莲眼泪滑下,溅开水渍,楚楚可怜,王爷并无妻室,为何不能接受清莲?
你怎知本王无妻室?周凡沉声反问,扫过肖清莲,面色微沉,眸带不悦。
肖清莲一愣,不知是次结果,咬唇,睫毛沾泪,他有妻子了?这不能啊,她一家被救已数月,王府并无家眷,周凡也无和谁书信来往,怎会有妻子?
肖姑娘,夜深了,你请回,别损了你的声誉。周凡沉声道,声已带警告。
肖清莲只觉得丝丝寒气从膝盖处渗入,冷得有点发抖,她第一次心仪一人,相貌不俗,才qíng也不错,得不到周凡的垂怜,她很不甘心。
王爷,清莲不求名份,只求能有容身之所,这命是王爷救的,所有的一切也是清莲愿意的,以报王爷对肖家大恩大德。肖清莲再次磕头,求王爷成全。
周凡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丝丝寒气渗出,本王任南疆王三年,你可知?
民女知道。
周凡颔首,起身,缓步走近窗前,推开窗户,冷风灌了进来,冷香也chuī之飘进,周凡负手而立,长身如玉,缓缓道:我等了我妻子九年,又岂会在乎再等三年。
肖清莲大怔,九年?三年?那是整整十二年,而丞相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
她心头大震,瞬间好似明白什么。
周凡转身,眸光坚沉,本王的身和心,只属于她。
心不会出轨,身亦不会。
男子声沉如铁,坚定不已,有一种傲气和深qíng的气息渐出,自有一种独有的魅力,是一个男人在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的坚贞。
究竟是何等出彩之女,才能得到他的青睐,即便分隔两地,亦然qíng比金坚,抗拒诱惑,不动分毫。
羡慕,也嫉妒。
她也不差,却是相见恨晚。
肖清莲站起来,凄然一笑,民女明白了,是民女逾越了,今晚的话,王爷权当没听见,清莲今后会专心服侍王爷,此事不会再提。
周凡颔首,退下吧!
是!肖清莲温顺退下,越过长廊,眼泪滚下,她不甘心,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三年的时间,她不信他真会无动于衷。
周凡看着窗外白雪纷飞,梅花飘舞,掀唇微笑,小白,若方才之人是你,该多好。
南疆苦寒,夜更显漫长,思念如影随形。
相思入骨。
他,想她了。
第284章所谓gān柴烈火
这一年的风家堡格外的热闹,从大年初二开始就有人陆续来拜年,黑白两道和风南瑾jiāo好的,风家的亲戚好友,纷纷登门贺年,大白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个都想来看看女儿国的女王到底生得什么模样,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那些和风家有点jiāoqíng的人对她的印象多半都还留在小不点身上。
于是来来往往宾客极多。
流苏忙得晕头转向,如今风家已是她主内,过年摆席还礼等事都由她来管,应付得算是如鱼得水了,毕竟她管理一个风家酒楼和风家药店多年,早就不是已经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
只是太忙了。
风家航运,酒楼、药店等生意都称得上是独霸凤城,一个风家航运更是独霸天下,家大业大,生意场上相jiāo的朋友不少。
南瑾为人倨傲,xing冷,极少能jiāo到什么朋友。然而,商场上,惊采绝艳之人比比皆是,这么多年下来,挚jiāo之人也不算少。
再加上风家的世jiāo,冰月宫在道上的朋友,这人还真不少。
君子之jiāo淡如水,往年并无此态,流苏也乐得轻松,今年一天好多人上山,她都快要应接不暇。
看流苏这么忙,风南瑾极为心疼,他宠妻十年如一日,因小白回家,流苏陪他的时间已大打折扣,再忙于家事,一天难得见她人影,南瑾非常的不悦。
南瑾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到了初五,风南瑾索xing让人散出消息,统一初九上来拜年,平常日子不许过来打扰,谁的面子也不看,再来者,一律无视。
诺大的圣天,恐怕也只有一个风南瑾,如此的霸道。
偏生他相jiāo之人,风家世家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也深知他的脾xing,说是初九,肯定是初九,初五后当真不去,去了,唯恐也是被拦在山底下。
小白吐吐舌头,其实她也不喜热闹,南瑾此举正合她心意。
苏陌撅着小嘴,扯着小白的袖子讨红包,姐,给红包,给红包,没人来拜年,我得损失多少银子啊,哇我的红包。
小白很鄙视她,风家很缺银子么?陌陌也太恶趣味了。
成,回去的时候我再给,免得你敲诈。小白笑,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一天到晚有奶奶溺爱,流苏的疼爱,叔叔阿姨们的纵容,她的日子过得和神仙一般,简直和女儿国皇宫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女王有天壤之别。
这是九年来,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简直乐不思蜀。
她恨不得自己是掌管时间的神,把这一段日子无限延长,她能永远当风家的小公主,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不用面对女儿国诺大的江山社稷。
也没人天天呈递奏折给她批阅,这日子实在太美妙。
姐,你怎么不去南疆看周凡哥哥?苏陌笑嘻嘻地问。
流苏抿唇一笑,虽已近三十,流苏的样貌看起来和未出阁时相差不多,多的只是一颦一笑间的成熟风韵,淡远雍容,和少女时期的淡然灵秀有极大差别,她微笑道:你姐就是想念周凡才回家的。
娘,胡说,想他我就直奔南疆了。小白辩驳,她一点也不承认自己很想念周凡。
要想念也是周凡想念她的份。
三年啊,已经过了一年,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年,还剩下两年,他也快回来了,所以没什么好想念的,不是吗?
口是心非。风南瑾一针见血,淡定地下了四字评语。
爹爹果然英明,我正想说呢。苏陌哈哈笑,长开的模样清丽可人,笑起来却那么的jian诈狡黠,小白称,这完全是基因变异来着。
你个马屁jīng。小白不满地踢了苏陌一脚,转而道:爹爹,你也够不厚道的,明明是你说三年不许见面的嘛。
是我说的,遵守与否是你们的事。南瑾风轻云淡地说。
这么说,我可以去南疆?
姐,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想周凡哥哥吗?苏陌贼兮兮地笑道。
小白迅速调整脸上的兴奋表qíng。
老夫人说道:小白,别听你爹爹的,爱去就去,奶奶支持你。
别,那个,还是别去了。流苏微笑道,却垂下眸子,遮去眸光中的窘迫,他们刚jiāo心就被迫远离,这一段时间感qíng最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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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呢,你说她十四,其实她这闺女养得太好,身段高挑,窈窕玲珑,走在街上,人家多半会认为是十七八的妙龄少女。
周凡呢,也二十有五了,两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小白又送上门去,gān柴烈火的,实在是有点
虽然身段看起来成熟,可闺女毕竟才十四,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太早了,对小白不好。
娘,你在想什么?脸红了?苏陌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南瑾侧眸看她一眼,唇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似笑非笑,眸光有些玩味,流苏大窘,天气热。
风公子笑得更促狭了。
苏陌看了看她娘身上不算薄的衣服,正想再问,南瑾斜眼扫了过来,苏陌嘟嘟嘴,她本想欺负娘亲到底,不耐人家靠山太大,爹爹舍不得,真偏心。
爹爹,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去南疆咯?
你娘说别去。风南瑾风轻云淡地翻供。
小白撅嘴看流苏,拉长了声音,娘
谁当初信誓旦旦说等周凡三年?他等你那么多年,你等三年又何妨?流苏微笑着反问。
可是娘啊,单相思和相思这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一直没说话的苏玥丢来一句,chūn天到了。
发qíng的季节。
流苏抿唇笑,小白扑过去揍苏玥,他身影一动,闪电般闪开,小白错愕,你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厉害了?
姐,今年年初舒念不小心给摔了,玥玥没接住,要不是犯错误的人是珠珠和晓童,他早就命人杖打三十了,从此拼命练武。
小白,
第285章小白去南疆
快乐的时日过得快,如白马过隙,十三转眼就到了,这天是她的生日,流苏和风老夫人为了筹备她的生辰费了不少心思,生日办得很热闹。
流苏做了大蛋糕,她心灵手巧,样式很美,又有喜气,孩子们都很喜欢,抢着要吃。小白切了蛋糕后,一会儿的功夫,蛋糕就分完了。
风家堡孩子多,气氛也热闹,小白心满意足了。
女儿国皇宫同时也在办万寿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亦很热闹,但和风家的温馨有天差地别,小白在一片欢笑中,心略涩。
若是常如此,该多好。
可惜,良辰美景不多,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她qiáng求不得。
十三过后,小白准备回女儿国京城了,风家人人不舍,苏陌虽然喜欢和小白抬杠,但她是最不舍之人,小丫头嘴巴撅得老高。
众人送她到码头,楼船已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起航,小白抱着流苏好一会儿,恋恋不舍,老夫人更是红了眼圈,叮嘱她有空常回来。
小白乖巧应是。
南瑾不喜这场面,并未来送,码头都是风家女眷,一片离别之色。
流苏又细细叮嘱了清风无qíng多照看她,小白这才上了楼船,挥手告别。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离qíng,多依依。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小白才收回眼光,抬眸,凤城的天空蔚蓝如洗,浮云蹁跹,潇洒灵动,这样的美景下,凤城的面貌可窥三分。
定是人杰地灵。
她在女儿国住了九年,在凤城住了五年,若以时间来说,她该对女儿国京城的感qíng更深厚一些,然而,凤城才是小白午夜梦回,最熟悉的故乡。
下次再回,不知是什么时候。
楼船进了漠北海,小白轻声道:改航去南疆。
清风大奇,去南疆?他没听错?小白,三年不见面,你忘了?这是你和你爹之间的约定。
小白展扇,轻摇,笑容狡黠,爹说不见面,又没说不许我见他,只要周凡不知我去过南疆即可。
这也行啊?清风无语中,无qíng挑挑眉,不做声,小白的心思,向来多变,她说要去南疆,他们说不去,绝对会被驳回。
顺了她吧,看在某小白qíng窦初开的份上。
小白轻笑。
这是流苏教她的。
离别之时,流苏说,若实在想念,那便远远看一眼,刚jiāo了心的qíng人分别三年实在有点残忍,小白qíng窦初开,正是最美的年龄,相思比常人要多几分。
小白应了,暗忖娘亲真腹黑,果然和爹相处久了,纯洁的娘也变得腹黑了,竟然想着暗度陈仓,她倒真没想过这法子呢。
本来她打算在风家住到元宵节,提早两日离开,正好有时间来往南疆一次。
据说,南疆苦寒,体格qiáng健之人也难以忍受,天气极其恶劣,周凡本就清瘦,不知道是否瘦了。
她苦笑,周凡在京城之时,她没心没肺,不觉得相思苦,她肆意折腾周凡,为了什么呢?不过是笃定周凡永不会离开她,背叛她。
这是她的王牌,所以她有恃无恐。
可离别才一年,心中想得慌,说什么是因周凡不在,她的奏折无人分担,太累,太苦,其实只是为自己的相思找个借口罢了。
若他在身边,她日夜看奏折,她也是愿意的。
娘说过,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甘心qíng愿,苦事亦甘之如饴。
这是世上行驶速度最快的楼船,从凤城到南疆,要比女儿国到南疆近许多,一天一夜后,元宵节这日中午已到南疆。
冷,是小白唯一的感觉。
女儿国京城亦是四季如chūn,凤城亦是,小白自幼生活的地方都是chūn暖花开的福地,只有一年冬巡在女儿国北地看过雪,知道什么叫冷。
南疆的冷,和别处不一样,它是一种湿冷。
这股湿气好似渗透到骨子里般,幸好清风无qíng见多识广,早早就靠岸准备了大氅,如若不然,她这一趟多半要冻死。
小白一身锦衣玉带,白色大氅,墨发锦丝,看起来芝兰玉树,实则冷得发抖。
清风找了一家客栈,南疆生活水平低,客栈设备也不算很好,但有暖坑,炉火也足,喝了热茶后,总算是缓了一口气。
老板是个中年美妇,见小白冻得脸色青紫就知她是外地客人,她xingqíng好,煮了热茶后送来两壶烧酒,清风和无qíng无打听王府的位置,屋里只有小白在。
美妇道:这是南疆最有名的梅花烧酒,姑娘喝两口,保准驱寒。
小白道了谢,当真喝了一杯,酒很烈,她几yù呛到,辛辣的味道一直从喉咙灌到肠胃,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热,好舒服。
特别是唇齿间留着梅花的香气,配着空气中的冷冽梅香,感觉极好。
好酒。小白赞了声,后知后觉才知老板喊她姑娘,她一身男装,办起男子足以以假乱真,她不禁笑道,老板好眼力。
美妇慡朗笑,哪有这么俊的公子哥。
小白微微一笑,有,我爹比我还俊。
两人闲聊了几句,小白状若无意说,南疆这一年,生活好像过得不错,前几年很贫寒。
狂风大作,大雪纷飞,屋外少有行人,大街小道都很安静,人人躲在家里取暖,小白说过的不错,其实是胡乱掐的。
身为帝王,她最关心百姓的生活。
而南疆,是她爱人治理的地方,她也想听听寻常百姓的话,都说,周凡来了一年,却博得好名声,百姓很是敬重。
姑娘早年来过南疆?
是啊,随爹娘来过一次,此番来是赏梅。小白笑道。
怪不得呢,姑娘说得不错,有了周王爷后,南疆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美妇喜上眉梢,神色一片崇拜敬重。
小白笑。
第286章女王吃醋
南疆人口稀少,冬季有来自外地赏梅的,但总体来说生意不是很好,天寒地冻,美妇闲来无事,又见小白模样生得俊。她一辈子在南疆生活,从未见过如此齿白唇红又有气质的美人,颇有好感,话也显得多了,小白有心问起南疆这一年的qíng况,美妇也凯凯而谈,大多称赞周凡,小白心qíng大好。
周凡这一年的政绩早就传到京城了,她知道他费了不少苦心,如今听美妇称赞,心中很是欢喜。
这街是通往政务厅的主gān道,王爷的马车每天清晨都从这里经过,历任南疆王从未如此勤勉过。美妇称赞道。
小白微笑,勤勉啊,的确啊,周凡当丞相时,也很勤勉。
说起来,肖姑娘更贴心,每天一大早就来店里给王爷买早点,风雨无阻,真是好姑娘啊。美妇羡慕说道,长得漂亮,又有才华,为人还谦逊有礼貌,难得。
这美妇是话唠,一说就停不了,小白正听得舒畅,轻微拧拧眉心,肖姑娘?
是啊,她人可好了,王爷喜欢吃我们店里的烧饼小粥,肖姑娘每早都起来买,当初她要央我教她做,qíng真意切的,这天寒地冻的也难为她天天跑,我就承她来年chūn天教她做,她都高兴坏了呢。美妇提起肖清莲亦是赞誉有加,小白听得酸气一直冒。
贴心?漂亮?有才华?谦逊有礼貌?
短短几句话,不难勾勒出一副温柔清雅的仕女图,小白这酸得牙颤,听美妇说这么多优点,怎么偏生都是她所没有的呢?
哦,有一项,漂亮。
小白心里yīn了yīn,qíng绪一闪而过,转而笑问,这肖姑娘是王府的婢女吗?
我问过府中的大婶,说不是呢,听说肖姑娘一家是王爷救回来的,肖姑娘心仪王爷,王爷对肖姑娘也是极好,保不准会娶肖姑娘当王妃呢。美妇把听来的八卦说给小白听,难得有人聊天,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我们几个私里还说,王爷这模样人品,放眼南疆也就肖姑娘能配得上,别家的闺女,那不成。
小白脸上的微笑和窗外的温度媲美,一降数寸,暗暗磨牙,好你个周凡,敢在南疆消受美人恩,当我死了不成?哼。
狂怒夹着酸气从脚底一直窜起,小白眸色玄黑,粉拳紧握。
她千里迢迢来看他,却不曾想会听到这样的八卦,心中难免有几分委屈,贝齿几yù咬破下唇,小白分不清心底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很愤怒。
姑娘?
老板,真不好意思,我赶路两天,有些累了。小白轻声道,美妇起身,笑着让她多休息,有事唤她,小白笑着应了。
美妇一出房门,小白的笑脸瞬间消失。
白嫩的脸,沉如阎罗,玄黑的眸又亮又冷,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戾气窜起,哪个女人敢觊觎她的人,她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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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光yīn似箭,思念入骨,她在女儿国辗转难眠,岂允他有美人相伴,她相思,他得陪着。
周凡不许负我,不然
她的心底宛若住了魔,越想心中越是慌乱,bào戾,小白本不是善男信女,她心xing有残狠的一面,只是极少表露出来罢了。
她似从未想过,如若有一天,周凡背叛她,她要怎么做?
在她的印象里,好似从未有过这一天,近九年来,周凡都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只要她一回眸,他便在,从未消失。
她未曾想过,若有一天,他不在,她该怎办?
唯恐心要空了吧?
停,不许想。小白喝令自己,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可想的,她哪点输给别人了?她要信任周凡,不会做出格之事。
但,他今年二十五了。
她长在皇宫,很多事,她都有人教,男人有男人的需要,那周凡呢?他怎么办?
南疆苦寒,有女人在怀抱着,很舒服吧,他能有一个短暂的慰藉,心灵不出轨,身体出轨亦有可能。
她喉间有点涩,骤然怨自己为何晚出生这么多年,若是早出生十年,该多好。
清风,无qíng打探消息回来,见房便见她一人在喝酒,清风疑惑,小白微笑道:老板娘好心,这梅花酒烈,冬日驱寒,你们也试一试,效果不错。
她喝得双颊粉红,煞是好看。
清风一笑,倒了一杯喝,感觉的确不错,无qíng也喝了一杯,道,好酒。
她轻笑,清风报告消息,王府就在这条街到的尽头,小白颔首,说不定我不出门得到的消息比你们还得多呢。
你chuī吧,神算啊。
小白笑而不语,咱们晚一天走。
本来打算明天走,小白这回想缓一天了,清风无qíng都没什么意见,清风道:小白,南疆的梅林很壮观美丽,要不要去欣赏?
这附庸风雅的事,我素来不喜,你们二人去吧。小白笑道,清风无qíng耸耸肩膀,也不qiáng求,南疆淳朴,放她一人他们也不担心。
小白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暗,倏听楼下马车声,她奔至窗前,一辆马车从雪地而过,小旗上写着南疆王,小白便知,这是周凡的马车。
他就在车里。
她想下楼一路跟随,最终忍住,不急于一时。
窗外,狂风大作,白雪纷飞,天地间,素裹银装,一切都朦胧不清,什么都看不清楚,马车亦很快融入风雪中,渐渐不见踪影。
声音也被风雪咆哮之声盖过。
大街恢复平静,连那窜痕迹也很快被风雪覆盖,路边有一枯树,枯枝积雪太多,啪一声,断了,白雪点点溅开。
其实,雪景,挺美的。
第287章qíng敌见面,酸就一个字
第二日清早,小白早早就起了,清风无qíng昨夜梅花烧酒喝多了,正休息,她起身,梳洗后下楼,打扮得芝兰玉树,风度翩翩,裹着一件雪白的大氅,感觉就像画中走出的贵公子。
美妇诧异她为何起得这么早,她这店早上卖早点,她起得早,店里就零散几位客人,天寒地冻,大多都睡到天大亮。
不是说老板的手艺很好吗?我特意起早尝一尝。小白轻笑,天还不算很亮,因为积雪很厚,光线薄白,衬得小白肤白如玉,模样更是俊。
女老板心花怒放,赶紧给她沏了一壶热茶,让她稍候片刻,早点马上就来,小白轻笑,让她缓缓儿也没大关系,她选了正对着柜台方向的位置。
门口有厚厚的帘子挡着,风灌不进来,室内暖炉的火烧得很旺,也不算冷,美妇的手脚很快,没多一会儿,一碗小粥,一块烧饼就送上来,闻着就很香。
小白大赞,美妇对她很有好感,笑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呀?
我姓风。
风姑娘,请慢用,昨晚我是huáng婆卖瓜,自卖自夸,要是不好吃,你可担待着点。美妇笑道,神色间有也有点不好意思。
小白看起来就是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她猜想着她是看不上这么简陋的膳食。
哪儿的话,闻着就很香。小白笑道,大娘,你忙你的去吧,有客人来买早点了。
好。
美妇也笑着去招呼客人,小白喝了一口小粥,口感不错,这粥熬得很烂,放了一点虾仁和自制的酸菜,有一种独特的鲜美味道,果然很好喝,她琢磨着这家店多半有秘制的香料。
真好喝。
烧饼的味道也好,又苏又碎,口感很好。
很好,感觉不错。
她慢吞吞地品尝着小粥,烧饼,在这个寒冬里,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喝着肠胃都暖了,小白唇角勾勒起一抹笑容,不枉她起这么早。
现在这段时间还在,来买早点的人不多,每回进来一个客人,小白都会若无其事看一眼,转而再喝粥,因为离柜台近,美妇不忙也和她搭话,小白也难得体现出她的热qíng,没让气氛冷场。
一阵冷风骤然而起,小白蹙蹙眉,偏头看去,只见有人掀帘而入,黑色的帘布上,指白如玉,纤细修长,很是漂亮。
一名披着白色大氅的女子进来,转身折了伞,小白只见一个背影,墨发如瀑,斜cha一支玉钗,看姿态,定是窈窕美女。
肖姑娘,又来给王爷买早点了?美妇满脸笑容,小白眉梢一挑,停下喝粥的动作,只听得轻轻柔柔一声是啊,声若huáng莺。
她转了过来,小白总算看清她的容貌,肤若凝脂,妍丽静婉,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秀弱,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大方,好一个肖姑娘。
果如老板所说,的确美丽无双,看举止礼貌有度,家教似也不错。
她哼了哼,心有不悦,周凡有这红颜知己,想必心里很美吧,良辰美景,有佳人如玉,这qíng景她很不悦,极度不悦。
风姑娘,你粥喝完了?要再加一碗吗?美妇扬声问,肖清莲顺着美妇的眼光看了过来,第一反应是,好俊的公子哥。
芝兰玉树,贵气bī人,一副大家之气,这样的人儿南疆罕见。
小白轻轻一笑,好啊。
她自己起身,拿着碗过去,肖清莲这才反应过来,老板叫她姑娘,她莞尔,哪有男儿家长得这么俊的,可如若她不说话,她一时还真辨不出她是男是女,她办起公子来,已到雌雄莫辩的境界。
特别是眉间一点朱砂,美得有种虚渺的感觉。
两人打了照面,小白很含蓄一笑,这是她寻常对龙家长辈们的笑容,很虚假,却又看似很真诚,令人感觉舒服,肖清莲也礼貌地回她一个笑靥。
佳人如画,笑靥如花。
小白很酸,状似无意问,姑娘一大早起来给王爷买早点,很辛苦吧。
肖清莲一笑,柔柔应道,不辛苦,王爷喜欢吃大娘做的早点,清莲再苦也值得。
哼,还真是贴心,你又不是他妻子,还摆出一副娇羞样,真是刺眼。她细细看着肖清莲,此女的确长得jīng致,可没她漂亮吧?
身材嘛,大氅裹着,看不真切,不过看她的样子,估摸着也是前后不分的人,反观自己嘛,前是前,后是后,身材很好,该长ròu的地方长,不该长的一寸都没有。
最重要的,她比她年轻,哼!
一番对比下来,小白心中平衡了,周凡瞎了眼才会舍她选肖清莲呢,老牛不吃嫩糙,吃老糙,又哪道理吗?讲不通嘛。
肖清莲不解她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疑惑问,风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觊觎我的男人,我很想把你做了。小白暗忖,脸上却笑着,你这大氅真好看,看着挺暖和。
肖清莲温柔一笑,神色带着一丝幸福,这是王爷赠予清莲的。
小白磨牙,周凡,你丫的敢对别人好,你死定了。小白悲愤了,把周凡的祖宗都问候个一遍,他都没对她做过的事qíng竟然对别的女人做,太没天理了。
她心中酸气一直冒,脸上却益发平静,很漂亮啊。
肖清莲笑得更甜美了。
脸上有着幸福的光芒,小白看得实在扎眼,心中如住了一头魔,他有没有对肖清莲有意思,有没有碰过她?
此女很明显爱慕他,他为何不拒绝,还日日享受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太过分了。
嫉妒一旦扎了根就会发芽,成长,此刻的小白。
酸,就一个字。
第288章此生,再无悲哀
前日美妇说,肖清莲一早会来为周凡买早点,风雨无阻,她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就是为了一睹肖清莲容颜,看看是怎么样的女子能让美妇大赞。
这一见,把她酸到了,早点过后上楼补眠,躺在热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闪着一副副他们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的画面。
越想越不甘心,小白揪着被子一直拧,因生气眉间一点朱砂益发娇艳动人,更衬得她眉目如画,娇艳万千,如一朵绝世红玫。
清风,无qíng起chuáng用早膳,美妇说,小白一早就醒了,又回房休息了,他们两人挑眉,这小女王早朝惯了,总是早早就起,他们也没什么意外。
只是小白一直到中午都没出来,他们就有点诧异了,她这不是来找相爷的么?都待在客栈里睡觉做什么?
他们琢磨一会儿,正想进去就小白就开门了,南疆冷,饿得快,她饿了。
清风无qíng很无语,清风让美妇想尽法子做一顿她能做的,最好的饭菜来,美妇也是妙人,一桌很丰盛,地地道道的南疆风味。
小白酸了一个上午的心qíng稍微好点,命清风多给美妇一点赏银。
风卷残云,吃得很愉快。
午后,狂风大作,大雪纷飞。小白想要出去赏梅,清风,无qíng紧随其后,梅林是南疆一大特色,除了大片大片的梅林,每家每户,甚至路边都种植着很多梅树。
有些梅树,清风说,都几百年了,很厚重,很有历史感。
这是一大片梅林,赏梅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可说得上荒无人烟,一来,梅已是南疆最常见的景色,本地人早就习以为常,再美的风景看多了,看久了,也会腻味。二来,天气太冷了,他们更愿意在家里窝着烤火取暖。
梅花凌寒独自开,傲立枝头,亭亭飘香,这有白梅,有红梅,漫天雪花飘舞,枝头也积着点滴雪花,寒梅,白雪争香,煞是好看。
特别是狂风大作,漫天雪花中,梅花飞舞,更显落英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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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开得极美,不愧是南疆一景。
可这花,开的寂寞吗?
她偏爱桃花,并不喜梅,因为风家堡里有大片大片的桃树,三月chūn风时节,桃花漫天飞舞,整个凤城都是一阵桃花香。
爹说,桃花是最寂寞的花。
那梅花呢?
开得就不寂寞么?
周凡酷喜梅花,爱梅的傲骨,坚韧,如他的人,也是冬天里一树寒梅,极香。
小白浮躁的心,在这漫天梅花中,渐渐安定了。
伸出手,一片梅花瓣落在手心,小白轻笑,若说她连周凡都不相信,那她这一生,再无悲哀。
小白,你不去政务厅见周凡,跑到这边做什么?清风实在好奇。
小白轻笑,淡淡道:不是有时间么,赏梅有何关系,南疆一趟,不易,若是没见识过梅林奇景,又怎么说得上来过南疆?
无qíng,清风相视一眼,不做声,静静地陪她在寒风中赏着盛世梅花。
他们想,小白最想要的,是此时此刻,周凡在她身边陪伴吧,她的眼睛已透露她的渴望,却有不肯迈过那一条线。
小白在梅林中走了一会儿,笑道:无qíng,你去打点,我们今晚离开南疆。
不是说明天吗?无qíng疑惑挑眉,绝世无双的容颜,在梅花的映衬下,更美得惊心动魄,有一种高傲的美丽,不可亵渎。
我改变主意了。小白淡淡道。
清风颔首,无qíng率先离开,听令去打点一切,今晚离开南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但小白做事一直有分寸,他们也不去猜测她的心思。
这一处的梅花是开得最好的是吧?小白问。
清风应道,是啊,听说很多人都到这边来收集花瓣酿酒,南疆的梅花酒很出名。
的确好喝,下次咱们让南疆王进贡几坛。小白打趣,清风也笑了,倏地听一声惊呼,清风耳尖,两人顺着风雪往前走了一段,雪地中有一名女子摔倒了,旁边的小花篮里散落一地梅花。
小白让清风过去帮忙,这一看不要紧,竟是肖清莲。
风姑娘,又见面了。肖清莲被清风扶着站起来,盈盈一拜,朝小白致谢,多谢风姑娘。
小白神色如水,漆黑的眸看不见qíng绪,倒是清风微愣,小白,你认识这位姑娘?
早上见过,王府的肖清莲姑娘。小白道,转而微笑道,肖姑娘,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这么大冷天,你还来收集梅花?
早上见过,王府的肖清莲姑娘。小白道,转而微笑道,肖姑娘,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这么大冷天,你还来收集梅花?
她想,她自己可真够虚伪的,这刚发现是她时,她潜意识在想,早知道就走了,让她在雪地里冻着,这一转眼竟然假惺惺的,当帝王久了,她都快以为自己很诚恳了。
qíng敌啊,她生不起好感来。
肖清莲轻笑,佳人如玉,脸若红梅,王爷喜欢梅花酿,这儿的梅花新鲜,回去还能做梅花羮。
清风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小白,原来早上起得早是为了会qíng敌,呵呵,小白女王啊,你可真够小白的啊,您也有这么不自信的一天呀?
不过这肖姑娘,的确亭亭玉立,一朵绝世清莲,佳人如花,气质亦佳,百里挑一的美女。
她有危机感,是应该的。
况且,他顺着小白的眼光看地上散落的梅花,这姑娘对周凡又体贴入微,难得啊,看小白垂眸看地上的梅花,他暗忖着,她一定酸了。
第289章相见不如不见
梅花轻飘,暗香浮动。
小白收回眼光,轻笑道,肖姑娘,王爷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真是他的福气,他日这王妃之位,非你莫属。
肖清莲脸颊浮起淡淡的薄红,笑得羞涩,又有几分得意之色,口中却道,王爷芝兰玉树,惊才绝艳,岂是我能匹配,风姑娘莫要说笑了。
清风笑得几乎要得内伤,当一个女人当着另外一个女人的面说,你是我qíng人的红颜知己,岂是一个酸字了得啊,小白这风度倒是越来越到家了。
淡定啊,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王府了,风姑娘后会有期。肖清莲捡起地上散落的梅花,福了福身子,提着篮子离开,小白一笑而过,也道了一声后会有期。
哼!
她看着肖清莲远去的背影,容颜顿冷,瞧她那得意样,还真以为她是王妃了不成。
小白,要不要盯着南疆?清风问。
小白摇头,神色冷凝,不需要。
盯着南疆做什么?清风的意思她很明白,就是盯着周凡,此举背后的意义无非是她不信周凡,此事他不知便罢了,若知,两人定生嫌隙,这又何必呢?
她素来果断,这样的事,她做不了,也不屑去做,信他,那就信到底,若是看走眼,算她白白受这么一遭。
此女,我不喜。小白仰头,看着满树梅花娇艳,想起肖清莲的清艳又有点得意的脸,她眉间朱砂沾染一丝yīn鸷。
清风暗忖,小白,动了杀意。
他想,世上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qíng敌吧,她不喜她,纯属正常。
要让她消失吗?清风问,她一旦动了杀心,此人就活不过太久,这是多年来的经验之谈,小白要杀一个人,她只需说一句,我不喜他。
清风和无qíng便明白,该动手了。
但这个肖清莲,他不好揣摩小白的心思,必须要问明白,帝王之心不好猜啊。
小白看着漫天梅花飞舞,心中百转千回,眸色却益发深沉,冷肃,一个杀字在喉咙间痒痒的,想要挣脱而出,然而最终咽下。
算了。
杀了肖清莲,于事无补,周凡这样的人,多是女人喜爱他,她早就知道了,没有肖清莲,也会有肖红莲,总不能喜爱他的女人都杀了。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可她暂时还摸不清周凡的意思,真是红颜知己么?还是肖清莲只是肖清莲,万一错杀了,他必恼她。
想了半晌,她只得作罢。
两人渐渐往回走,清风觉得,她真的成长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帝王,那气度和气势,已少有人能出其左右,连心xing亦然,周凡若不负她便罢了,若是负了她,定是百里浮尸,血流成河。
回了客栈收拾东西,正要下楼,倏听楼下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小白刚开门又关上门,心中一颤,周凡的声音?
大婶,给我来一碗辣面吧。淡淡的,清润的又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从楼下一直窜到楼上,钻入小白耳朵中,她的心脏突然噗通噗通地跳起来。
下面美妇应了一声,小白努力稳住了心跳,细细地打开一条门fèng儿,透过细细的门fèng儿,她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他静坐着,头发束着,以一条蓝色的丝带绑着,身上裹着一条黑色的大氅,脸正对着她,她看到极清楚。
他瘦了很多
大氅裹着看不清到底清减了多少,但看脸就看出,瘦了不少了,她的心微微酸疼。
周凡。
近在咫尺,却为了一个承诺,一个约定,她不能现身相见,这样的折磨对年少的她来说,很难受,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心上。
可君无戏言,特别是她和南瑾的约定,她看得极重。
不见,就不见。
她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刻骨相思,忍着他有红颜知己相伴的委屈,忍着千里迢迢过来看他的雀跃,忍着心中骤痛的苦楚。
两年,很快会过去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
不管多少年过去,小白始终都记得,年少的时候,天寒地冻,她曾躲在一家客栈的房里,透过细微的门fèng,小心翼翼去看她心爱的人。
这一幕,始终留在她心里。
永不褪色,这是她年少qíng窦初开时期,最美丽,也最心酸的回忆。
她一生qiáng势,呼风唤雨,何曾如此,小心翼翼过。
面上来了,美妇问,王爷,要添辣椒吗?周凡答,要,多放一点。小白惊奇,她和周凡相识这么多年,从未知道他喜爱什么,不爱什么。
但,她却知道,他口气偏淡,吃不得辣,怎么嗜辣了?
转而想到,南疆天寒地冻,喝烧酒,吃辣椒可以驱寒,她心中骤痛,原来如此,不是喜爱,而是驱寒,辣椒是个驱寒的好东西。
他吃得极慢,吃相很斯文秀气,小白暗忖,肖清莲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么?为何中午到这里吃辣面?她没给他做午饭吗?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阵,紧扣在门沿的手被冻得有点僵硬,她动了动,一声叹息。
很快,周凡吃完了,付了银子,美妇似也知道他脾气,和气地收下,恭敬送他出门,小白快速奔到窗前,也开了一条细细的fèng隙。
他是徒步过来,政务厅离这里不算近,这么大冷天的,刚吃下的热气都要散了吧?
伺候他的人是怎么服侍的?
小白怒,看他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中的印记,又心疼不已,又疼又怒,周凡似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骤然回头,小白惊慌往回缩,风雪蒙蒙,哪儿看得见人啊
他疑惑,又继续往政务厅赶。
第290章清风无qíng请辞
日月如梭,白马过隙,一晃儿两年过去了,又是除夕将至。
这一年年底,她显得特别的忙,早早就把政事处理完毕,期盼好好地过这个年,每一年的除夕都很热闹,但今年有点不一样。
因为周凡要回来了。
两年过去了,南疆已然欣欣向荣,风家航运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航道,这两年沿途又增加不少码头,如今的南疆和圣天,女儿国水路jiāo通都非常的方便。
除了水路,周凡也不辞辛苦,把女儿国和南疆之间的陆路也打通了,这jiāo通一方便,商业自然就更发达起来,商店林立,高楼建起,除了商业发展,女儿国的旅游业也兴兴向荣。冬季慕名而去的旅客多不胜数,又带动了当地的酒楼,客栈等生意。赤山城也是从小渔村发展起来的,南疆这三年因为环境的制约,自然条件不够,发展不如赤山城,但相对而已,已达到女儿国中上等城池的生活水平。
周凡已超标完成他的任务,捧上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这一些小白都不管,她只管,周凡要回来了,前日龙腾跃就和她暗示过了,等周凡回来,他们两人就该举行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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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拖,已经够久了,龙氏的家长们很为帝王子嗣担忧。
小白思考过这个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龙腾跃的问题,直说,等他回来再详谈。
流苏也觉得该举行大婚了,她十六的时候已生了小白,这古人成熟得早,她也希望周凡和小白顺顺利利,她能有小孩子抱。
小白没有朋友,司徒兰死后,她就一直孤单一个人,朝中的大臣也有同龄的女孩子男孩子,可小白的xing子不好相处,这几年政务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时刻都要陪伴的朋友。
政务一直忙到快除夕才松了点时间,周凡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朝中已准备了欢迎仪式,非常隆重,具体她也看过,没有异议,礼部的人就按照这样的仪式给办了,小白决定亲自带领百官相迎。
这是她对他的尊重,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想第一眼见到他。
小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日她正在梧桐树下看奏折,清风过来,坐到她身边,小白挥手让伺候着的宫女退下去。
怎么了?又是谁家有什么动静了?她问道,清风和无qíng就像她的两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朝中的大臣,允不得有半分扰乱。
四海升平,更难治国。
不是这个。清风笑道,看着益发成熟的小白,他叹息,她真的已经长大了,16岁的小白比寻常女孩儿要高挑许多,尚有点稚嫩的五官如今也成熟了,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她是他和无qíng看着长大的,付出的感qíng只有他们知道。
他们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我想和你说个事,年过了之后,我和无qíng想要请辞了,你准吗?清风说道。
小白一愣,从周章中抬眸,或许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总以为这二人会陪伴她一辈子,如今突然提起,她有点意外。
但转念一想,又合qíng合理。
她不该,也没有理由把他们放在身边一辈子,清风和无qíng历经波折,又相互折磨分离十年,相爱不相守,好不容易收得云开见月明又把最好的十一年都给她,给了女儿国。
她不该自私,留他们一辈子。
心,有点难受。
她舍不得他们离开,小白一个朋友都没有,常年孤独,身边就清风和无qíng这两人陪伴,一下子没了,她想她很长时间都不能习惯。
但是,真的不能太自私。
你们有什么打算?小白轻声问,放下手中的奏折。
清风一笑,我们打算天南地北地走,我们十五岁的时候,无qíng曾经说过,他想踏遍天下山川河流,赏尽天下美景,我一直有个心愿,圆他这个梦想,他一直为我牺牲太多。清风说起无qíng,眉目有点淡淡的心疼,他的爱人,本喜欢庙堂,也不喜欢这样的束缚。
当年为了他的命,甘愿为敌人卖命十年,最后又为他,甘心陪在宫中十一年,他舍不得,也该他为他做点什么。小白已经长大了,大婚后,有周凡在她身边,有周凡照顾,周凡的呵护,她会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这样啊。小白垂眸,咬着唇,若有所思,过年就要走了?相伴这么多年,她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真的好舍不得。
那什么时候再回来?
看看吧,自然要回来的,我们的根在这里,游遍了,玩遍了,自然就回来了,等我们老了,回到这里来享老,认养几个孩子,这日子也不错。清风笑道,未来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副清晰的蓝图,很多年前就有了,若不是龙家的责任,他早就带无qíng离开了。
小白顿了顿,垂眸不说话,清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继续说,她抬眸,轻笑,准了,你们把事qíng安排好,派信任的人接手,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成了。
清风点头,握着小白的手,小白,谢谢你。
小白摇摇头,这要算辈分,你们一个是表哥,一个是堂哥,哪个当哥哥的能陪妹妹十一年,我还一下得两,足够了。
清风也笑了。
嗯,也许是过年就走,你和周凡的大婚我琢磨着估计是正月就要办了,等参加完你们的婚礼我们就走,你可别拖太久了。
这我说了不算,得他同意才成,明天他就回来了,你得问他去。小白面不改色地垂眸,遮去眸中淡淡的伤感。
清风淡淡一笑,她和他的事,从来都是小白说了算。
第291章丞相归来
周凡回来这一天,风和日丽,小白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擦粉画眉,她天生丽质,即便素颜朝天也美丽不可方物,万里挑一的美女,但今日是例外。
他们三年没见着了。
整整三年。
她想给他看她最好看,最美丽的一面,长宫女说,女为悦己者,身为女儿家,谁不想为自己的心上人梳妆打扮,披上霞衣。她也不例外,她慢慢长大,有些心思也慢慢深了,相思刻骨,盼了三年,年幼时尚有点浅的心思更深了,恍然发现,非他不可。
把宝盒里的蔷薇珠花拿来。
是!
她抚了抚那蔷薇珠花,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铜镜中的女孩儿,娇丽绝伦,顾盼之间,风姿绰约,艳绝倾城。如出水芙蓉,冰清玉润,恍如秋jú披霜,静若松生空谷,较之西施清丽,比乎王嫱艳绝,特别是眉间一点朱砂,娇艳yù滴,平添几分灵气和尊贵。
她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容颜,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起身,紫袍一扬,顿有一种艳冠天下的傲气,清风和无qíng伴在左右,更显尊贵无双。
文武百官早就列队站好,龙撵在前,文武百官徒步在后,一路向城门而去。
京城,十里锦绣,鲜花漫天,锣鼓震天。
谁都知道,这是相爷还朝的日子,城门这一处,人山人海围着看热闹,难得有机会一睹女王真容,百姓更加兴奋。
气氛很热闹。
周凡是中午的时候回到京城的,银衫,白马,身后跟着几十侍从,三辆马车,徒一进门,漫天鲜花而起,礼pào冲天而起,锣鼓敲响,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他一愣,第一反应抬眸看漫天飞舞的鲜花,很美,花瓣似乎还夹着一点点的香气,令人心动,他慢慢地垂下头,在漫天鲜花中第一眼就看见了小白。
小白
她长高了,这是周凡第一个念头,更美得夺目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所有的人都成为她的背景,她是那么的耀眼,他瞬间痴迷,好似全世界的风景都开在他的眼里。
小白紧张得手心出了汗,脸上也有点热,周凡,周凡,你真的回来了,三年的时间在他身上似乎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是芝兰玉树,丰神俊朗,她看得心胸微热,只觉得心跳快要冲破胸膛朝他奔去,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是女王,他是丞相,她已张开双臂朝他跑过去。
两人的眼光好似都胶在一起,中间是十里锦绣,漫天鲜花,这眼光好似穿过了三年的相思,把距离一下子拉近,两人都看得痴了,专注地看着对方的容颜,无视满朝文武,满城百姓。
小白微微一笑,清贵的容颜顿柔三分,仿佛夏日里的芙蓉,周凡回以微笑。
遥遥一笑,千言万语已诉尽。
待周凡反应过来,身后的侍从已都下马跪地,就他一人依然骑在马上,他垂眸,下马,朝她走来,她是君,他是臣,这礼数不可废。
周凡衣袍一撩起,刚要下跪见礼,小白已上前几步,扶住他的手臂,轻笑笑道,相爷一路辛苦了。
她不喜周凡跪她,这是很早开始就有的念头,好似两人地位不平等似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许从小被流苏教导夫妻平等的念头,她唯独不喜周凡跪她。
多谢皇上挂念,臣一切安好。周凡朗声道,小白扣着他的手臂的五指微微紧了,终于触及到他了,不是做梦,他回来了。
这一切太美好了,这三年想过很多次他回来了,每一次醒来四周静悄悄的,寂寞如cháo水一样涌上来,把她湮灭,她很害怕这种滋味。
直到触及到他温热的肌肤他,她才放心,这一切是真实的。
缓缓松开手,小白静站着,身后百官上来见礼,一时间气氛很热闹,锣鼓声敲得更响了,百姓一路欢颂,周凡进退有度地和朝中百官寒暄着,眼角却若有若无地扫过龙撵中的小白。
她静静地坐在龙撵中,垂着眸,不说话,明huáng的帘子时而扬起,时而落下,余光只瞥见她淡淡的笑容,那么的秀美。
周凡只觉得心中柔柔的一方角落,酸酸地疼着,想到她刚刚抓着她手臂的手,指白如玉,清贵的眸泄露了她激动的qíng绪,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柔软顿时击中他的心脏,一时疼得厉害。
若不是满城百姓,满朝文武都在看他们,若不是她要保持着皇上的威严,他要保持着君臣之间的距离,他早就把她拥入怀中,狠狠地亲个够。
小白是想念他的,也许比他想象中,更爱他一些。
周凡很早就知道,谁先动qíng谁就完了,所以不确定小白的感qíng之qíng,他不敢让她知道他的感qíng,那些心酸的qíng事就他一人收拢着,后来确定了,他也觉得,小白不如自己用qíng的深。
分离之时,无一点伤感。
可他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世上除了南瑾和萧绝,他是她挂念的第三个男人,而且将是最亲密的那个人,世上再无人能想他一样,摘得这一朵天花。
况且,感qíng一事,也不计较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他只要小白心里有他,他就满足了,甘愿为她赴汤蹈火,三年离别,九死不悔。
可他看见她头上的蔷薇珠花了,那是三年前她生日,他送给她的。
当初送她这朵珠花时,他一心一意地雕刻,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希望她能喜欢,为了这珠花,她和他闹过别扭,也因她,他知道她的心。
周凡有点难受,他自以为他爱她,可这么多年来,他留给她的,只有被抢走的小白,还有这一支珠花。
第292章狂热的吻
还有这南疆三年,他日日夜夜思念的箫声。
他顿觉有几分心怜,他一直在想,小白爱他不如他爱小白的多,可却不知,其实爱在心里,说不出口,也无所表示,别人未必能领受到。
三年前,流苏意味深长地告诉她,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到那时,你们终将会更懂事,更懂得珍惜对方。
当年,他并不理解她是何意,如今全都理解了。
这分离是考验,也是感qíng的升华,倘若他受不住这份煎熬,他和她便会失之jiāo臂,她是多骄傲的人,他比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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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受得住,他们会如风南瑾流苏那般,一生一世一个人,他渴望那样的爱qíng。
如今,他已得到。
迎了周凡,一直到皇宫,见礼后,女王吩咐,晚上宫廷大摆筵席为丞相接风洗尘,满朝文武可携带家眷一同参加。
百官同称皇上圣明。
小白目送百官出了清华门,一上一下遥遥十九台阶,隔得不远,却不能看清彼此的脸,隐约只有模糊的轮廓,小白脸上有着笑。
长日方长。
他初日回京,定要先回府一趟,百官也要借此机会和他好好聊聊,她和他,不着急。
小白唇角扬起灿烂的笑,比之冬日的暖阳更耀眼。
这一身繁琐,她也累得慌,一共花了快两个时辰梳妆打扮,擦脂抹粉,佩戴珠玉,却只有寥寥数眼,yù言还休,她有点不gān呢。
周凡他有看清她的容颜么?她暗忖着,怕是不能吧,城门处惊鸿一瞥,满城百姓,场合不宜,回到宫里相隔太远,面容不清。
他何来机会看清她的容颜?她不悦嘟起嘴巴,随意踢了踢地下的小石子,下一次这么盛装打扮不知要何时了,嗯,估计是大婚的时候。
她脸上突然又一点点的热,一回到宫里,清风无qíng已褪去,宫女也退得远远的,小白一个人走回乾阳殿有几分的落寞。
诺大的皇宫好生安静,日后清风无qíng离去,唯恐更安静了。
平日走到宫道上,偶尔还能听到哪家qíng窦初开的宫女在私语着无qíng大人真好看,几十年容颜不改,有调皮的宫女甚至戏称要去问他驻颜之术。
她听罢,每每大笑,他们走后,这乐趣怕是要少很多。
她xing静,周凡也静,日后皇宫是不是该很沉闷呢?她突然很想念风家的热闹,一大家子,大人,孩子,好生热闹。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无非是怕自己一静下来就会想,她们什么时候大婚呢?
心中反复问,还没有答案,她是想在十三这日,可女王大婚,岂可轻慢,已快三十,离十三才十几日,根本无法准备,怕是不能了。
拖到明年,也是不行的,莫说宗长他们不愿,她也不愿。
她咬咬牙,静静地站在鱼塘前看下面的锦鱼自由自在地玩耍嬉闹,她最近是不是有点疯狂了,满脑子都是周凡,成亲?
是不是分离太久了,他一下子回来,她有点水土不服呢?
这二年,天地良心,她真的不会这样满脑子都是他。
堕落了,堕落了。
皇上,相爷回来了,您不高兴吗?如意见她烦心,问道。
小白摇摇头,朕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如意姑姑,你可有心上人?小白好奇地问她的宫女。
宫女如意,二十有二,已是长房宫女,再过三年,她便可选择离宫,或者一生都皇宫度过。
如意轻笑,奴婢在皇上这个年龄的时候有过心上人。
咦,那姑姑为何不离宫?朕记得两年前曾问你,若你愿意出宫,朕可破例。女子到了二十再不出嫁或者娶人,日后便难了,生活也不会如意。
这些宫女照顾她多年,她心中感念,怕耽误她们,到了年龄总会让她们选择去留,如意是那一批女子中唯一选留下的。
奴婢的心上人,爱的不是奴婢,他已有妻室。如意温婉笑道,语言之间也有一点点伤感。
可真可惜了,姑姑才貌双全,心灵手巧,品行端庄,倒是那人无福消受。
奴婢不知,原来皇上对奴婢评价如此之高。她轻笑。
如意姑姑,你心上有谁,朕为你做主。小白道。
如意多谢皇上一番美意,只是如意qíng伤过重,宁愿留在宫里侍奉皇上,这就是如意的福气了。女子宁静轻笑。
小白扁扁嘴,只得作罢。
如意问,敢问皇上,为何烦恼?
我在想,什么时候大婚呢。小白一时不查,喃喃自语,如意轻笑,她的几位心腹侍女也轻笑,小白反应过来,脸蛋一红,故作威仪,不准笑,再笑罚你们去尚衣局。
她丢下这句话,很女王的拂袖,不许跟进宫里,朕要静一静。
丢人啊,丢人啊为什么在她们面前如此说了,幸好是她的宫女们,知分寸,不会乱嚼舌根,不然,明日不定传出什么女王思chūn的流言出来。
她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不免得骂周凡,死周凡,坏周凡
她提裙往里走,如意等人听旨在殿外候着,她们心中都清楚,小女王害羞了。
小白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进了宫殿,刚一进去就撞到一副ròu墙,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扣着后腰,一阵天地反转,她身子频频后退。
被人狠狠地抵在墙壁上,她惊慌抬眸,刚要喊一声刺客就看清来人的面容,翦眸睁大,周
话还未说完,唇舌已被狠狠攫住。
第293章小白的赏赐
小白后是冰冷的墙壁,前是如火的胸膛,被压得密不透风,只觉得柔软的胸膛摩擦着他坚硬的胸膛,脸上微热,双手绕着他脖颈,回应这个吻。
他吻得很霸道,顶到咽喉深处,扫过每一处香甜,最后卷着她的舌尖狠狠地吸吮,轻咬,她微疼,不满地捶了他几下,他喉间溢出笑,变本加厉更用了劲,呼吸灼热缠绕一起,都是她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气息。
小白心中一酸,搂着更紧了,这一吻把三年来的思念都传递了。
一别三年啊。
周凡,你终于回来了。
他好似察觉到她的心qíng,动作变得温柔起来,柔qíng万千地吻着,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扣着她的身子。
她突然发了狠,微退,吮着他的唇突然用力一咬,直直咬着血来,周凡不但没放开她,反而又吻得更深了,长长一吻直到她快不能呼吸他才好心放她。
属狗的?周凡摸着唇上的伤口,今夜还要进宫赴宴呢,这么大伤口可遮不住,这么明白的伤,谁不知gān什么了。
你才属láng呢。小白笑,一回来就被他吓,盯着她的眼光像一只冒着绿光的láng。
你还说对了,我是饿极的láng。周凡捧着她的脸忍不住又轻啄几下,这才打横抱起她,往里走,坐到软席上,小白大窘,想要从他腿上下来,却被周凡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下。他沉沉喊了声,声音似在忍耐着什么,小白脸上更热,一时竟乖顺地让他抱着,两人静静地享受着重逢的喜悦。
阳光从窗户上跳跃进来,有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周凡,你怎么进来了?许久之后,小白才问他,你不先回家吗?
不高兴见着我?周凡挑眉,在她耳边笑问,热热的气息一直往耳蜗里钻,她的肌肤起了一层淡淡的疙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周凡见她着实可爱,索xing在她天鹅颈似的脖间落下好几个吻,她怕痒,又有点麻,笑呵呵地躲着,一时嬉闹着,小白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疼得周凡想揍她,可又舍不得,转过她的脸在她鼻尖上一咬。
疼啊
你也知道疼,你踩人就不疼了?周凡没好气地应,小白虎着脸看他,他又温润地笑哄着,真咬疼了?手松开给我看看?
不给看。小白女王脾气一上来,拍掉他的手,揉了揉鼻子,他一笑,这摸样真有点像那只笨球儿被欺负后的模样。
果然什么样的宠物什么样主子。
周凡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这种感觉夜里梦见无数回,终于如愿以偿了,这三年值了,他双手握着小白的手,细细地摩擦着,这双手保养得极好,细腻柔嫩,握着感觉极好。
他的世界,瞬间,完美了。
小白
嗯?
没事,叫叫你。周凡笑道,小白心里一甜,任他握着,她觉得周凡待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喜爱她,可从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
时刻都守着君臣之礼,就算是表白了,吻着她也是战战兢兢的,可三年后,感觉好似不同了。
具体哪儿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喜欢这种不同。
让我好好看看你。周凡扳过她的脸,他的小丫头模样全长开了,比起三年前更漂亮了,那股隐约的稚嫩已不见了,成熟和清纯并存,别有一番风qíng。
最主要是,她长高了。
三年前带着她,好似哥哥带着妹妹,如今两人站起来,总算没那么突兀了,他本就生得高,幸好她不矮,不然看起来还真不搭调。
我变好看了吧。小白女王还是很自恋的。
嗯,很倾国。周凡不吝于赞美,小白反倒是一愣,她还以为周凡会说她自恋呢,顿时脸上更红了。
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今天怎么老是为他一言两语就勾了心魂,肯定是他刚回来的原因。
皇上,这么久没见面,您就没什么对臣说的?周凡笑问,语言之间好似又是那个温文守礼的丞相,可他双臂仍然紧紧地扣着她,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小白从善如流,相爷,这三年,您辛苦了,南疆成效不错,超乎朕的预期,值得嘉奖。
周凡笑,不知皇上要奖励臣什么?
良田万亩!
臣一生清廉,万亩良田就用不着了。
huáng金万两?
同上!
粮食万担!
同上!
那美女数十名?
回皇上,臣清心寡yù,美女就用不着了。
相爷清心寡yù啊小白拉长了声音,眸光暧昧地掠过他,轻笑,这可怎么办?听说
回皇上,臣对皇上不清心寡yù就成。
小白脸红,我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凡笑着打断,也不看看他们相处了多少年,她眉梢往上挑几度他都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小白哼了哼,那你要什么赏赐?
皇上,臣这么兢兢业业,九死不悔,终究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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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国的江山啊。
那江山是谁的?
小白,
皇上,不如您就以身相许吧!
相爷,您这是求婚吗?小白笑盈盈地问,眸中的笑怎么掩也掩不住。
不,臣在恳求皇上赏赐呢。周凡有模有样地回答,说得无比诚恳,双手却紧紧地搂着她。
准了!小白一脸倨傲,真好似赏赐了他一件绝世珍宝。
周凡就爱她这副小矫qíng的模样,抱着轻轻地笑,倏地她只觉天地翻转,她已被周凡压入软席的锦被上,他撑着身子看她,轻笑道,皇上,臣可以现在要了臣的赏赐么?
第294章婚事
真是蠢啊
小白忍不住趴在棉被中哭嚎,一想到偏殿发生的事她就悔青了肠子。当周凡问,皇上,臣可以现在要了臣的赏赐么?她清楚地看到周凡眼眸里跳跃着一团火,好似她是一块甜美的糕点。
她愣着没反应,周凡就亲下来,显得有点急切和粗鲁,毕竟渴望太久,他本也想逗逗她,哪有人回朝第一天就真把小白扑倒吃掉了,谁料她的滋味太甜美,他上了瘾,吻着吻着就失了控,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的外衣,露出娇嫩的肌肤,指下的触觉迷了心,一时更加失控,一直亲吻而下。
小白第一次接触qíng、yù,心中不免得有点害怕,周凡回来之前,她知道离她们大婚不远了,她读了很多书籍,书上说女孩子第一次很疼,什么夸张的形容词都有,看得她毛骨悚然的,她被周凡吻得心中骚动,那一种失控的感觉她很陌生,同时有感觉到他家小兄弟对她太有威胁了,她害怕,女王小白一直把所有的事qíng都控制在手中,这恐惧加上恐惧,她一个忍不住就往周凡腿心踢,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一脚。
周凡正yù火焚身被她这一踢感觉都要废了,疼得大汗淋漓,瞪着眼睛好似要吞了她,小白也慌了手脚,错愕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她见周凡疼得太厉害,本想去叫御医,被周凡牢牢地困在怀中,他这丞相还是要面子的,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他抱着她还一会儿才平息,不管是yù、望还是疼痛,他暂且都忍下,周凡把她温存地抱在怀里,十指紧扣,下巴顶在小白肩膀处,灼热的气息一直扑在她耳边,小白脸颊酡红,心中又羞又慌,见周凡许久不说话,只是抱着她,略重的呼吸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错以为是他还疼,忍不住小心地道歉,周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小得几yù听不见,周凡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非常的漂亮,难得乖顺的模样看得他心口悸动,哪还记得生气。
但是
小白,为什么踢我,不喜欢我碰你?周凡轻声问,沙哑的声音有一丝蛊惑,诱哄着他的小女王,这一脚他可真受伤了。
小白的脸红若朝霞,垂着眸,不应声,十指紧紧地缠绕着周凡的手指,咬着唇,一时无话,周凡耐心极好,也不bī迫她,许久又重复问了。
不是!小白低声答。
那为什么抗拒我?周凡问,益发抱紧了她,这小东西乖顺的时候特别的惹人疼爱,只觉得怎么疼她都不够,只想再多给一点呵护和宠溺,更舍不得bī她,但理由还是要弄清,他不可能一直都不碰她。
三年前,她太小了,亲着她都觉得丫头还小,什么都不懂,再渴望也要忍,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向当初那般对她。
周凡只有一个念头,他不允许她抗拒他。
我害怕。小白是个诚实的孩子,抬眸看他,周凡重眸又深又黑,看不出qíng绪,此般专注的眸光她有点承受不住,脸上益发热了,忐忑问,你生气了?
周凡一声叹息,摇头,轻笑道,是我疏忽了,吓着你,没事了。
小白一笑,顿时如chūn花绚烂,周凡心生怜惜,转而正了音色,成亲那天可不许这样,把我踢废了,你哪儿哭去?
小白揍了他一拳,从他身上蹦下来,直冲着内殿不理他,周凡深深的笑声依稀还从后边传来。
小白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头,她怎么就这么傻呢,明明喜欢周凡的吻,这脚一时没收住,周凡一定生气了晚上宴会都没看她一眼。
初五这天晚上,宫廷又有宴会,龙腾跃喝得看似有点醉了,朗声问小白,皇上,您和相爷什么时候大婚?
这是众人心中一致的疑问,小白这年岁在女儿国不算小了,十四嫁人娶人的多的是,她都十六了,后宫无一人,龙氏一族很担心子嗣问题,如今周凡回来了,婚事自然要办了。
周凡端着酒,重眸深沉如海,隐含着一丝笑意,眸光掠过小白,正巧见她看过来,又急急地别开眼光,周凡暗忖着,自他回来后,小白很容易脸红,这是好现象,他总算能感觉到小女王在乎他的心意。
此事待钦天监选
回皇上,钦天监已经选好日子,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皇上意下如何?小白还没说完,龙腾跃便笑道,语气非常清晰,旁边有人咳几声,他又记起,他醉了,他装模作样当不倒翁。
小白都懒得揭发他们,很淡定地开口,那就下月初八,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文武百官的眼光都朝周凡看了过来,最近的龙腾跃更是瞪他,他敢有意见,保准龙腾跃第一个扑过来宰了他。
臣,遵旨!
小白瘪嘴,哼,还遵旨呢,他巴不得很快成亲吧?下个月初八,这日子很赶了,谁不知道钦天监和他jiāoqíng很铁,定的日子肯定不只有一个,肯定是受了周凡暗示定了最近的日子。
她年前才问过,钦天监说三月二十二才是大吉之日。
她正想着,百官已起身,齐声祝贺,恭喜皇上,恭喜丞相。
恭贺声绵绵不断。
婚事便这样定下了,二月初八,一个月余的时间,第二天就诏告天下,女王和丞相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女儿国每个角落。
周凡回来后,小白肩上担子清了不少,清风和无qíng也放假玩儿去了,年里又没有什么事,宫廷宴会不断,她也过腻了,小白天天微服出访,拉着周凡在京城游山玩水。
第295章欢乐
一连几日两人玩遍京城大小景点,很多周凡有印象的景点近几年变化不少,小白特意带他去观赏。
你没逛过京城吗?这日上香山看风景,周凡忍不住笑问,他倒是不嫌累,天天陪她玩,毕竟这样的相处是他梦寐以求的,只是她恐怕要累着。
小白笑眯眯回答,我早就逛腻了,不过还没和你一起逛过呢。
周凡一听,心口微暖,这个傻丫头。
小白突然来了兴致,拍拍周凡的肩膀,很女王地下命令,他周凡,背我上山。
当我轿夫啊,上来吧!
小白兴冲冲地爬上他的背,让周凡背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小白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问,我沉不沉?
她的不胖,略偏瘦,但身材高挑,不似女儿国的姑娘们那么娇小玲珑,她自己也知道有点重量的。
不沉,比不上一头猪沉。周凡笑道,小白捶了他一拳,心满意足地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她一步一步沉稳地往上走。
他轻笑道,小白,其实你可以吃得胖一点,哪天要吃到我背不动了,我差不多也就满意了。
你背不动了,那真成猪了。小白笑了笑,抱着他笑道,我前几日在宫里看见一对对食夫妻,小太监背着小宫女在院里玩儿,我远远看着就听小太监说,什么女人轻如鸿毛啊,他背得气喘吁吁,沉死了,我看我那宫女沉多了,我比她高一个半头,还比她有ròu。
周凡大笑,小白的语气特别可爱,又有一点点鄙视人家小太监的意思,听得他直乐,忍不住笑道,我说实话,你也挺沉的。
她一拳揍在他肩膀上,故意蹦跶两下,周凡慌忙稳住她的身子,姑奶奶,你消停会儿吧,我逗你玩儿呢,别给当真了。
她哼了哼,理直气壮说道,我怕你老了,身体虚,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我老了?身体虚?周凡的声音隐隐地想起,死丫头,你记住。
小白笑声如铃,晃dàng着小脚丫子故意加重周凡的负担,还一路趴在他肩头让他欣赏香山的风景,冬天的香山依然一片青翠,葱葱郁郁,野花满地,泉水清澈,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山上古庙钟声浑厚而庄严,听着总有几分庄重和肃穆,和这满山的鸟语花香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过年来玩的人不多,才初上,家家户户都忙着在亲戚家走动走动呢,极少有人来旅游,山上人烟稀少,小白说,一般要到了初十以后山上的人才多。
特别是元宵节那天上山许愿的人特别的多,这是女儿国的习俗了。
周凡忍不住笑道,你当我第一次来京城么?我也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习俗。
我不是怕你忘记了嘛。小白扁扁嘴,突然很有兴致地说道,咱们去走铁索吊桥吧。
我背着你过去?
当然。
不怕我把你摔下去?
敢摔我下去我也拉你垫背。小白笑道,周凡遂了她的愿,带着她走另外一条道路,这算香山一大景点,长长的两百米铁锁吊桥,连着两边悬崖,下面是百尺峭壁山涧,极为凶险,桥的是铁锁连在一起的,桥面铺着木板,很结实,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非常惊险。
周凡背着小白一上吊桥,两人的重量在一起重心不好稳,走的时候左右不停地晃dàng,小白在他背上咯咯地笑,你行不行啊,不行放我下来走。
你抱着。周凡淡笑回应。
她果真听话搂着他的脖子,小白并不惧高,从吊桥往下看的风景其实非常的漂亮,青山绿水,景色磅礴中又有点悠然。
她很喜欢。
香山有个古老的传说,qíng侣相伴着走过铁锁吊桥会受到山神的祝福,这儿每天都有很多qíng侣从上面经过。可也有很多qíng侣约定了,哪一天分手了,他们就到桥中央,一人往一边走,再不回头。
这是香山的一个传奇景点。
你可真折腾人啊。背着她过了铁锁吊桥,一路往山上走,小白心中甜甜的,笑而不语,风景她着实看腻了,忍不住把弄起周凡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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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揪。
我发现你的头发有梅花香。小白嗅了嗅,你在南疆久了,身上都染了一股梅香了。
周凡眉心一拧,转而想到这几年肖清莲在他的洗发剂中都加了梅花瓣,久而久之成习惯了,自然也带着一丝香气。
久了,就散了。周凡笑道,早两年他就有意让肖清莲离开王府,无奈她说要报恩,甘愿留在王府当丫鬟,正好粗使丫头相中人家出嫁了,周凡也懒得去找别人顶替,肖清莲便留在王府中,而他早就给她父母一笔钱让他们回老家好好过日子。
这一次回京,他不带一人回京,都给了遣散费回家,回想起临行时肖清莲有点怨又有点痴的神色,他便觉得无奈,她太固执了。
别散啊,挺好闻的,加了梅花瓣是不是?回去我也让如意姑姑弄。小白笑道,周凡应了声好,一路浅浅低语,偶尔伴随着她开心的笑声。
周凡想,他极少听到小白这么开怀的笑,这三年她变化真的很多,三年前那股别扭劲少了很多。
嗯,对了,周凡,我昨日让清风通知我两位爹爹和娘我们结婚的事,娘肯定会提前来给我准备婚礼的大小适宜,你通知周相了吗?
早就通知了,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联系到娘,她这几年云游四海,我都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我们成亲这么大的事,她心里有数,她知道我今年回来,差不多要大婚了,不通知她也会回来。
小白哦了一声,转眼两人就到了山顶,周凡突然想起一件事,幸好一路没人,不然我一个大男人背着你一个小男人得让人嚼舌根了。
小白笑声如铃
第296章意外
香山离京城并不远,站在香山顶能看见女儿国京城所有的面貌,大大小小的街道好似一张网,能把人网络住,京城的繁花似锦尽在眼中。
从山顶也能看到壮丽非凡的王宫,小白甚至能找出自己宫殿的位置,周凡轻笑不已。
我没事常上香山,找找自己的位置也挺好的。小白笑道,然后指着一处说道,那儿是相府,其实从山上看,相府离皇宫还听近的。
周凡点点头,的确是很近,近到他几乎以为才走两步就到了。
到了香山肯定少不了祈福,两人在山顶玩了一圈便到庙里祈福,这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半山腰有一座很大的寺庙,香烟袅袅。
周凡随她开心,陪着她在进了寺庙跪拜,小白规规矩矩地跪在香蒲上,烧香叩拜许愿,转头见一旁的周凡站着,她拉着他的袖子一起跪下来。
周凡一笑,这丫头什么时候迷信起来了。
他也不扫她的兴致,和她并排跪着许愿,恭恭敬敬地烧了一炷香,捐了香油钱,两人出来,小白调皮地拉着他问许了什么愿望,周凡笑着不应。
她闹了一会儿,周凡还是闭口不说,小白哼了哼,也不再bī问,走了一会儿,周凡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她也摆着架子不说,轮到他闹她,小白嘴巴比周凡还紧。
两人一路笑闹着下山,许什么愿望这事早就被抛之脑后了,对周凡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他已实现了,他不敢太贪心了,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够了,这愿望自然不会和她说。
小白,这几年,你变得活泼多了。周凡笑道,这么笑颜如花的小白总让他觉得自己当真有点老了,虽然这个年岁还很年轻。
不好吗?我娘说女孩子这样才好呢。小白挑眉笑道,朝堂上一个摸样,朝堂下一个摸样,他又不是那些朝臣,不必一直板着脸,那得多累啊。
嗯,很好!周凡笑道,牵着她的手下山,唇角忍不住扬起,问道,我问你一件事,这三年有想我吗?
不想!
周凡挑眉,笑,没想过去南疆看我?
没想过,姑娘我这么忙,哪儿来的时间?小白淡定回答,第一年去了南疆的事,她早就命令清风无qíng闭嘴了。
他们两人不说,外人是不会得知的。
真没良心。周凡捏着她的鼻子笑骂。
其实,有一件事他一直瞒着小白,当年她去南疆,他知道,那天回家,肖清莲正在弄梅花酿,她和她娘亲和厨房大婶一直在忙碌着,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偶然说起她在梅花林里遇见风姑娘,他本来无心听,天寒地冻,他刚从政务厅回来,赶着回房喝点酒暖暖身子,不料却听见肖清莲说这位风姑娘男扮女装,眉间有一个艳丽的朱砂,模样和名动天下的风南瑾有几分相似,她也姓风,不知道和风家有什么关系,言语间有一份向往。
周凡当时就愣住了,男扮女装,风姑娘,眉间一点朱砂,这和小白极为相似,这世间姓风的很多,男扮女装的很多,可符合这两项眉间又有朱砂的,除了小白还有谁?
他慌乱地抓着肖清莲问具体的qíng况,肖清莲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有点被吓住,经他一问,把所有的细节都说了,连那人叫她小白,她也说了,周凡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小白。
他匆匆赶往客栈去,美妇说,她已经走了,他一问才知道是三人投宿,其中无qíng独特的样貌和银发,遮也遮不住,他知道,小白来过了。
他中午在客栈吃面就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当下心中就很疑惑了,出了客栈感觉就更明显了,当时回头看,却不见人影。
他暗忖着,小白一定是在二楼偷偷看着他。
他当时便赶往码头,有人告知,他们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了,周凡顿感很失落,第一感觉原来过家门而不入,家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糟糕。
就差一步,他就见到她了。
他知道,她不见他,总有她的理由,他也没有固执去问,当年没见上一面实在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却要忍住煎熬,她比他承受得更多。
既然她不肯说,他自然也不会提起,装作不知道曾有这一回事。
他的小白啊
爱面子的小丫头。
两人下了山往京城赶,天色还算早,小白和周凡便去凤凰楼喝下午茶,正巧碰上小雨和筱寒,小雨在一年前已嫁给筱寒,她的rǔ母证实了她和筱寒不是兄妹关系,她并不是筱家的孩子,这一对纠缠了几年的痴男怨女总算是定了下来,京城中也少了一名风流大少。
他们成亲,周凡远在南疆没有出席,这是他们的遗憾,回来后一直陪着小白也没机会好好聚一聚,正巧碰上就相约喝一杯。
有小白在,筱寒和小雨还是有点拘束的,对于不熟的人,小白这丫头给人的态度还是很疏离的,谈久了,才放得开,小雨说起往事道,还很清楚地记得当年她拍案说老子就是王法的震撼,小白窘的脸颊有点红。
年少无知吃醋起来,真是窘死人,特别还是gān醋。
喝过下午茶,聊了一阵子,双方才道别,筱寒和周凡更约好了晚上再出来喝一杯,除了酒楼,小白突然问道,明天是我十六岁生辰了,礼物!
说罢伸手。
周凡一拍她的掌心,明天还没到呢,要什么礼物。
小白不服气地撅着嘴。
送小白回宫,周凡这才回府,却不想在相府门口竟然看见肖清莲,周凡错愕,清莲,你怎么上京了?
第297章竟是女帝
自幼不近女色的二少爷突然带着一个女人回家,相府的丫鬟侍卫奴仆面面相觑,谁不知,再过一个月便是相爷和女帝大婚之日,众人心中疑惑,但主子的事他们不好cha嘴,倒是对他身边娉婷如莲的姑娘很好奇。
周凡脸色如水,一语不发带肖清莲进了府,吩咐金儿给她收拾一间客房,金儿应了声,下去收拾客房,顺便唤人送上茶水点心。
肖清莲一路走来,心中不安,观相府一糙一木,很是清雅,秀中透出厚重,不奢华,却极庄重,侍女们个个貌美如花,好似知书达理,彷如大家闺秀,她一贯自持才高,在这样的氛围中,不免有一种见了世面的感觉。
清莲,王府中人我都给了盘缠回家,你爹娘在老家生意做得也不错,你怎么不多在家陪二老?周凡淡淡问,他待人一贯冷漠。这几年肖清莲对他照顾无微不至,算不上红颜知己,但在南疆,难得能说上话的人,他把她当朋友。
她对他的心思,他知,也拒绝了,更挑明了心有所属。
她道,她别无所图,只想在他身边当名侍女,报当日救命之恩。
他期满返京,肖清莲yù追随,周凡拒绝,以不想再耽误她为名推了,更言明一回京便会立刻成亲,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她是他见过最死心眼的女子,若非当年她硬要报恩留在王府,她已有好归宿,圣天有一名商贾之子,偶经南疆,甚是喜欢肖清莲,人生得俊挺,人品也好,苦追肖清莲二月不果,失望而返,周凡曾劝她,这是一门好姻缘,别白白错过,她不愿,他便不再提起。
周凡知晓她心意,很无奈,暗忖三年期满他便走,他们该再不相逢,没想到她会上京来,他很意外。
年方十七的姑娘,在南疆蹉跎三年,她而今已双十年华,经不起多少个三年能蹉跎。
她痴心,他无意。
肖清莲轻笑道:我极少出家门,在南疆又待了数年,没见过什么世面,正巧来京城,见见世面。
周凡看她一眼,颔首,他也不道破,肖清莲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微急,她试探问,王爷,清莲在京城举目无亲,这次前来游玩兴许要数日,王爷能否暂时收留清莲几日。
她照料他三年,不再提感qíng,尽心尽意,他若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qíng,周凡略一思虑,淡淡道:可以!
多谢王爷!肖清莲盈盈一拜,周凡颔首,也不去扶,只让她不必客气。
肖清莲暗忖,他曾说,他心有所属,京城有人等他回来,一回京便会成亲,她当时万念俱灰,此次上京,无非想看看究竟他的话是真是假。
他带她来有一会儿,尚不见有女主人来招呼,肖清莲心中一喜,不禁在想,周凡所言,是不是假的,只是为了拒绝她。
这府邸,不似有女主人。
他不提,她也不好再问,周凡问了她家爹娘近况,她老实回答,家中二老身体安康,周凡便不再言语。
青儿送上茶水,他淡淡道,青儿,肖姑娘住着几日,你来服侍她。
万万使不得。青儿还没回答,肖清莲赶紧起身,轻笑道:王爷折煞清莲了,我本是你的侍女,又怎好让别人服侍,清莲还像以前一样当你的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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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页
这不成,我府中不缺侍女,金儿和青儿服侍我多年,得心应手,你是客人,我该尽地主之谊。周凡声音稳而静,却不容拒绝的qiáng硬。
肖清莲想起了睥睨两字,一身气势,足以令人臣服,她心头微冷,他把界限划得好清楚。
青儿,这几日肖姑娘想去哪儿,你便带她去,好好在京城游玩,不得怠慢。周凡沉声道。
青儿福身,是,相爷!
周凡吩咐后便去了书房,没注意身后肖清莲煞白的脸。
你为什么唤他相爷?肖清莲喃喃低问。
青儿道,相爷本来就是女儿国的丞相,自然叫相爷。
肖清莲身子摇摇yù坠,扶着桌子才站稳,青儿眉一拧,问,肖姑娘,你没事吗?
看着侍女美丽而疏离的脸,她淡淡一笑,应声没事,青儿便带她去客房休息。肖清莲心中异常震惊,她一直不知周凡是女儿国的丞相。
相府两字,她不是没看到,可她没联想到周凡,毕竟在她心里,他是南疆的王爷,听青儿称呼,她才知,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这一路上,人人都在说,相爷和女帝即将大婚,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他在船上就一直听说女儿国女帝和丞相的故事。
漠北海上是风家的天下,风家的大小姐要大婚,自然肆意宣扬,赞美之词不断,她一路听着这件事过来,却才刚知,周凡竟是丞相,他说他心有所属,已有未婚妻,莫非说的是女帝?
她脚下一颤,几yù摔倒,勉qiáng扶着桌子坐下,心中翻江倒海,狂风巨làng不断。
竟是女帝。
传言中,女儿国的女帝貌美无双,被称女儿国之花,七岁登基,这几年把女儿国带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两国通商后,她亲手规划了几个城池,都取得瞩目的成绩。
女儿国,谁人不知道女帝是贤德帝王,是女儿国史上最耀眼的一代女帝。
肖清莲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王爷,不,相爷即将大婚了么?
青儿颔首,下个月,相爷和女帝大婚。
肖清莲瞬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漆黑的眸失去光彩,一时愣住,她勉qiáng一笑,青儿姑娘,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肖姑娘,你有事唤我。青儿退出房间。
肖清莲痛苦地闭上眼睛,若和女帝争,她毫无胜算。
第298章定qíng之夜一
正月十三,万寿节。
小白十六岁生辰,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她高高在上坐着,底下一片欢歌笑语,声声恭贺,她却笑不出来,因为宴会少了一人。
她的眼光扫过众位大臣,少了周凡,他没有来,为什么?
这是他回京后她第一个生辰,意义重大。满朝文武都到了,唯独缺了他,除去他不在的这些年,每年生辰他都在的,他会给她送上一份礼物。
虽说不是最贵,最好的,但回忆起来才知道,每次收他的礼物,她都很开心,很期待,特别是从定qíng的那个生辰开始,她开始喜欢上万寿节。
这是她甜蜜的回忆。
她问过,今年生辰要礼物,他送什么,周凡不答,神神秘秘的,她也不好奇,但心里很期待这个日子,总期盼着他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从宴会开始就一直期待的心,有些失落,小白一个人寂寞地坐着,没有他,好似全场的人都成了陪衬,这个生日对她来说意义也不大了。
过不过似乎都无所谓。
她离得远,下面文武百官兴致高昂地看歌舞表演,看得很投入,她却觉得很无趣,眼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丞相的位置,空无一人。
她心中的失落,越发重了。
每年的万寿节都这样过的,虽说是她的生日,可总是她一个人高高在上,qiáng颜欢笑看下面一片欢乐,他们很投入,很兴奋,好似这是他们的节日,而非她的生辰。
她的生辰,举国庆祝,她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还会觉得不满足,这么孤独呢?常年的感觉并没有今年这么深刻,兴许是因为她知道他就在京城中,却没有出席万寿节晚宴的关系。
昨日才结伴游玩一天,尚且好好的,为何却没来呢?周凡做事谨慎,临时若是有事肯定会派人来和她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底。
她郁郁寡欢地坐着,努力地往出入口处看,盼望能看见那一抹清俊的身影翩然而来,可随着时间推晚,她越来越失落,越来越坐不住。
周凡,到底是什么绊住了你?
又有什么比我的生辰更重要?你明知,我很期待,两人一起过。
也许,他会给她一个惊喜,月尚未过中天,生辰还没过,也许他似那年,在御花园中等着她,两人过节日。
小白越想,越是坐不住了。心里头如住了一头小怪物,总是挠着心脏,痒痒的,不自在,她借口喝多了,让百官继续行乐,她先回宫休息。
皇上今天心qíng不好吧?官员A小声说道,一晚上都没见她笑。
官员B说道,是啊,往年皇上话虽不多,可偶尔还和我们聊几句,说说最近的趣事,今天都绷着脸不说话,谁得罪皇上了?这是多开心的日子。
将军A道:你们真没眼力,没瞅着少了谁吗?
众人四顾,恍然大悟,相爷没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相爷怎么会没来?
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什么事能比皇上的生日更重要?
龙腾跃拍桌而起,周凡太过分了!
众大臣被他吓一跳,周凡素来jiāo好的几位年轻官员摸摸鼻子,暗暗为周凡担忧,他这是为什么没到?
小白不让众人跟着,如意也识趣,远远派影卫保护她的安全,清风和无qíng不在,影卫自然负责她的安全,在皇宫里一般也安全,她见天气有点凉,让宫女回宫给小白带一件大氅过来。
小白在御花园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人影,空无一人,看着夜渐渐深浓,她心中很不安,有一种好似紧张和愤怒jiāo织。
如意拿着大氅进了御花园,为她披上,轻笑道,皇上,天气凉了,您别冻着。
朕不冷。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披上大氅,女儿国四季如chūn,冬季也有一点点凉意,她心中的火苗也一寸一寸被冷却。
皇上,兴许相爷真的有急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进宫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会缺席的。如意善解人意地说道。
小白板着脸,朕有说在等他吗?
如意语塞,小白拂袖而去,好似证明自己不是在等着周凡似的,一脸冰霜回宫,如意暗笑,快步跟了上去,弄巧成拙了。
不过,相爷,您可真惹皇上生气了。
片刻,两道人影悄悄地出了皇宫,飞檐走壁,直奔相府。
小白回宫后,坐立不安,终究忍不住换了衣裳,让影卫带她出宫,周凡肯定是有事了,不然不会不来,既然他不来,她就去。
她很担心,他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影卫带着她到了相府便隐藏起来,小白熟门熟路地去周凡的卧室,相府她来了无数回了,知道怎么走,才刚到走到院外就听到金儿和青儿着急的声音,还夹着一丝怒骂声,她疑惑,走进,却不料看见肖清莲梨花带泪地站在周凡屋外,青儿俏脸通红地骂她。
小白心中惊疑,肖清莲竟然上京了?还住在相府,周凡没和她提过,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觊觎周凡的女人,过了两年,她还是一眼认出。
金儿眼尖看见小白,惊呼了声,皇上?
青儿和肖清莲向她看来,小白一身男装,玉树临风,扮起男子以假乱真,站在夜色中让肖清莲有一种疑见天人的感觉。
参见皇上!金儿和青儿行礼。
小白扶起她们,问,相爷呢?
金儿愤怒指着肖清莲,皇上,都是这个女人,她不知道煮了什么东西给相爷吃,奴婢们进来就看见相爷打翻了,红着脸朝外狂奔,还不许人跟着过去。
第299章定qíng之夜二
小白脸色微变,骤然出手掐住肖清莲的咽喉,肖清莲手无缚jī之力,根本不是小白的对手,被她大力冲击连连后退,顶住背后的栏杆,背脊受到冲击,疼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她却死死忍住,惊恐不已地看着小白。
她的脸色沉如水,当年的梅林相遇,她见到的分明是如花般的姑娘,斯文有礼,怎会是女帝呢?一定是哪儿出错了,她心惊胆战,却见小白眉间朱砂凄艳,隐约掠过杀气,她怕得颤抖,害怕她杀了她,她有些后悔今晚的举动。
她知道,今天是女帝的生日,周凡从中午开始心qíng就很好,寻常不见笑容的脸上也带着温润的笑,她心里疼痛,她伺候他三年了,却从不曾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她深深妒忌着被他深爱的女子。
肖清莲一直以为,想周凡这样的人,定然不会轻易爱人,他眼高于顶,寻常女子入不了他的眼睛,她爱慕他三年,他心知肚明,他一早就拒绝了她,并告诉她,他有妻子。
她一直不甘心,来京城的路上,一直听人家说,女帝怎么样怎么样,相爷怎么样怎么样,她听着都觉得真是一对佳人,她都真心祝福女儿国的女帝和丞相能长长久久。
可她并不知道,原来周凡就是相爷。
那一刻她是崩溃的,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周凡撇下了,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有耐心,他一定会爱上她的,即便他有妻子,她想,当妾室也无所谓。
可周凡的妻子是女儿国最尊贵的人,是女儿国的主人,她这个愿望就要落空了,这么多年的暗恋,肖清莲此次上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周凡接受她,她怎么甘心呢?
今晚是她的生辰,她看他一天都雀跃,心中很难受,她本以为相爷也许是因为权势才娶了女帝,如今才知道,并非因为权势,他是真心喜爱女帝,为了她,三年南疆甘受寂寞煎熬,哪一个成年男子能有这样的毅力,肖清莲期盼着自己就是女帝,哪怕一天也好。
越想越不甘心,她便动了手脚。
他故意晚去宴会,想给小白一个惊喜,他已经穿戴完毕,准备进宫给女帝贺寿,手里还拿着一个漂亮的檀木盒子,肖清莲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却知道,女帝收到他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
她存了别心,照旧给他泡了一杯清茶,被在杯中下了合欢散,周凡一直信她,这么多年服侍她,她没动过什么手脚,哪会想到肖清莲会给他下合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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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页
这药xing很厉害,又极为猛烈,周凡喝茶后才要出门就觉得不对劲,浑身灼热,难受,他是男人,自然知道这种冲动是什么。
当时房里只有他们,肖清莲特意打扮过,模样清丽无双,她心想,只要周凡要了她,他就一直会负责的,她想,宫廷之中,女帝并不会只有他一位帝君,还会有帝妃,那帝君有几名侍妾并无关紧,她甘愿当小,只要能留在周凡身边。
他已yù、火焚身,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好似出现了幻觉,搂着她一直叫小白,可是即便是神智已失,当他一抱着她就浑身僵硬,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理智和渴望在jiāo织。她甚至不惜宽衣解带去诱惑他,盼能承欢于下,这么多年就等他一人,她心中羞涩也放下,却不想周凡却说,不是小白,不是小白,她不知道小白是谁,刚想凑上去却被他推开,疯狂往外跑。
正好撞上金儿和青儿进来,看见这么láng狈的一幕,她心中本就羞涩不已,却被青儿一直责骂,羞愧yù死,更没想到,女帝回来。
也没想到,她便是当年在南疆遇见的风姑娘。
肖清莲神智也有点混乱,心中害怕不已,特别是被小白掐着咽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白音色冷厉如魔,你给他吃了什么?
肖清莲嘴巴张了张,小白脸色沉了,五指力量加重,硬是掐紧了肖清莲的咽喉,她害怕地唤了一声风姑娘,小白想起南疆那一幕,又想起周凡,一拳狠狠地打在她胸口。
她吐出点滴鲜血,合欢散
你该死!小白一巴掌打了过去,狠狠地摔了她,青儿,金儿,看着她,别让她离开相府。
她匆匆jiāo代完毕便往外跑,时间还不算长,周凡还不会跑出很远,他会去哪儿?小白心中着急,她在宫廷长大,无聊时也看些闲书,宫中嬷嬷也有教过男女之事,特别是她要成亲了,这方面的知识略知一点。这药极为伤身,得不到纾解也有可能逆血而亡,她又不想找周凡。
影卫,回宫看看。她吩咐影卫,带着她速度会减慢,她怕周凡进宫找她。
皇上,属下必须要保护你的安全。
回宫看,这是命令!
是!
影卫迅速离开后,小白正想也回宫,倏地想起,相府后面有一条冷泉,离这儿最近,她略一犹豫,往相府后面的假山跑。
冬天温度不比chūn夏,特别是夜里,很冷,小白匆匆跑到冷泉,果然看见周凡泡在泉水中。
他没脱衣服,好似直接从岸上跳下去的,他泡在冷泉中瑟瑟发抖,脸却红得不像样,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水滴,流淌一脸。
他好似很不舒服,呼吸沉重,脸如火烧似的,双手一直在水下揉搓着,她即便不经人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心中不免得心疼。
他有金儿,青儿服侍,算是默认的通房丫头,她不知道周凡碰过她们没有,她也知道她不该介意,女儿国这些权贵少年中哪个没有几个通房丫头。
可他却宁愿跑来这里泡冷泉。
周凡小白轻呼了声,周凡敏锐睁开眼睛,看见小白似是愣了下,迅速地转过身去,小白也意识到什么,脸蛋一红。
不要过来。周凡喘着声音低吼。
第300章定qíng之夜三
周凡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qíng,但能猜得出,一定很不好受,他还穿着他一套蓝色的官服,却做着那样被世人认为是不堪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一种很令人心动的xing感。
夜色浓,寒风chuī,她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感觉脸上的热被晚风chuī得再也褪不去,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感觉很奇怪,心里有些骚动的,却又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小白一时想到的,不是周凡被困在这样qíng况下的láng狈,也不是劝他上来,更不是找大夫来给他医治,反倒是刚刚撞进的那一幕,印象如此之深,深刻到好似印在脑海中,怎么抹也抹不掉。
她记得,他是微仰着头的,头发微湿了,水珠和汗珠在脸上jiāo织,不停地汇聚,蜿蜒而下,有的滑入眼眸,有的滑入唇间。脸上cháo红得不像样,呼吸更是沉重,却又那么急促,双手一直在水下揉搓,脸上出现一种想要释放又被束缚,想要放纵却又极力隐忍的表qíng。
很xing感,很迷人,很令人心动,一时间迷了她的眸,她的心。
在她的印象中,周凡一直是温文冷漠的,偶尔有柔qíng,但不多,大多的时候,他脸上并无什么qíng感波动,即便是开心也会有一点点克制。
她一直想看,他脸上放纵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表qíng,脑海里幻想过无数遍,却意外看见放纵和隐忍复杂jiāo错的一幕,超出她的预期,小白只觉得心脏都已不属于自己,一直在狂跳着,她感到口gān舌燥,身体中有一把火在燃烧,很旺,她不知所措,身子也不免得热却起来,突然很想看一看,他刚刚那迷人的一面。
小白脚步刚动,周凡已察觉,大吼一声,走啊!
她吓了一跳,却不见他的手在动作,而是用水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泼,头发全湿了,小白大吃一惊,周凡心中的火越来越烧,眸底一片血红,他的理智已经剩下不多,这合欢散本就厉害,他自己的冷泉中都冷却不了自己的渴望,他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女人又在岸边,又被她看见了他自亵的模样,他突然很想把她拉下来,狠狠地蹂躏,这种感觉越来越qiáng烈,好像是猎物盯上了自己的食物,恨不得马上撕碎。
他发出几声难受的怒吼,滚啊
不能,绝对不能他想要小白,可绝不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他会伤了她,他已没什么理智可言,只剩下shòuxing,这样的他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不再是平时把她呵护在掌心的周凡。
他不想伤了小白。
周凡,你先过来。小白音色有点不稳,咬咬牙,她心疼极了,这么冷的水温,这么冷的天,他那么压抑痛苦的声音,她都心疼极了。
小白,求求你,离开这里,不要管我,再不走,我会伤了你。周凡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下身胀痛得难受,可又不想再被小白看见他这副láng狈的样子,周凡索xing沉入水底。
池水并不深,她隐约能看见周凡的身影,全缩在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觉得他的身子在不正常的颤抖着。
小白抬头看天上的明月,月快中天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早在知道肖清莲给他下了合欢散后,她命令影卫回宫去找他,其实是期盼他去找她的,如果一定要女人才行,她希望他来找她。
虽然他们还没大婚,但是,已是彼此认定了,提早过dòng房花烛并无不妥,只是他这副摸样,她恐怕有的苦吃。
她看过书籍,都说初夜会疼得撕心裂肺什么的,说得很耸动,她是有些惧怕的,更何况是在他这样的qíng况下,一定顾及不到他。
可若不管他,又不忍心看他一人在水里这么难受的样子。
小白略一犹豫,解了自己大氅和外衣,脱了鞋袜,一身冷风chuī来,她抖得厉害,莲足刚伸到水里就有点俱了,真丫的不是一般的冷。
她一咬牙,最终还是入了冷泉,泉水不深,周凡似也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哗啦一声从水底起来,骤然转身,大愣,两人都有点呆呆地看着对方。
他眸底一片暗红,表qíng和素来的温文完全不沾边,她好似看见了野shòu。
她有点退缩了,而在周凡眼里,却是月下美人,艳丽无双的画面,今晚的月光淡淡的,很柔和,笼罩着她一身月白,很是好看。
他只觉得身上的火宛若被人泼了一桶油,小白轻笑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所以呢?也许是这一幕太震惊,又太惊艳,他一时愣住没反应,小白的脸颊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却也不见忸怩,反正你也没有准备礼物,不如把你自己送我。
骤然,周凡一手扯过她,捧着她的脸蛋亲下来,好!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舌已被攫住,他一手扣着她的背脊,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几乎把她揉碎在怀里,越抱越紧,唇舌火热地缠着她的,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忍受了多时的痛苦根本就来不及柔qíng蜜意,只想狠狠地埋身在她的身体里,缓解这一股燥热和冲动。
小白,小白
小白回吻他,虽青涩得跟不上他的步伐,却很喜欢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他的急切,她很自傲,她有这个自信,即便不是合欢散,她也能让他疯狂如此。
小白,我可能不会太温柔。周凡刚说罢,已经很急切地除去她身上的中衣,火热的唇舌一直顺着耳垂,脖颈一路吻下,他的动作是粗bào的,抱着她的玲珑的身子,抵住背后的岩石,更肆无忌惮地覆上
第301章定qíng之夜四
月光朦胧,淡淡的余晖下,激qíng四she。
小白只觉得心里的火越来越旺盛,第一次完全luǒ露在别人眼里,她是不习惯的,除了不习惯,更多的是羞涩,周凡已急切地除去身上的衣服,浑身火热地摩擦着她。
他的动作果然如他所说,不温柔,她只感觉到一种很qiáng悍的占有和掠夺,好似整个人都即将失去自主般,随着他的揉弄越来越qíng不自禁地搂着他,缠着他,吻着她,青涩地承受他所给予的,又很热qíng地给予反应,她的主动让周凡更是不耐,俯身几乎是不控制力道地啃咬她的肌肤。
刺痛,也很刺激。
冬天的池水那般的冷,她却觉得浑身火热,身体起了一股燎原之火,感觉到小腹上有什么东西顶住他,小白懵懂地抓住想要丢开却听到周凡发出一声低吼,似是痛苦又似是快乐。
手心的灼热即便是冷水也冷却不了,小白想到周凡刚刚的动作,懵懂变明白,脸颊更火热得吓人,匆匆想要撤开她的手,却被周凡抓住,他狠狠地把她压在岩石上,攫住她的唇,他的手却控制着她的手在他那里不停地滑动小白嘤咛了声,他的动作更是激烈了,修长的身子几乎都覆盖在她身上。
粗糙的岩石刺得背后生疼,她难受得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地压住,周凡随手把他的外衣捞起来丢上岸,骤然抱起小白,放在抚平的外衣上。
蓝色的官袍上,少女美得如一块无瑕的玉,胸前的蝴蝶更美得妖艳,在粉红的肌肤上别样的诱惑,周凡再也受不了,几乎扑上去,又狠狠地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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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页
小白身子涨得发痛,他知道他一定会失去理智,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样的美丽的诱惑,她就是他的合欢散。
小白咬着牙,刚在水里还很大胆,这会羞得不敢直视他的暗红的眸,忍耐的俊脸,突然身体一僵,体内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她意识到是什么,身体已控制不住地骚动,浑身的火都聚集到下半身去了。
周凡
她无力反抗着这样美妙的滋味,可又无法忍受着这样得不到纾解的煎熬,美丽在身体在他眼中尽qíng地绽放美丽,难耐地喊着他的名字。
汗水,滴落,周凡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小白敏感地嘤咛,在他身下化成一潭chūn水,任他索取,理智早已远离,只是哆嗦着承受,这种感觉好似浮在云端。
周凡忍得够久了,呼吸早就乱了,受不住她媚眼如丝的诱惑,撤回自己的手指,有些急切地冲进了她体内,小白微疼,忍不住又喊他的名字,周凡一下子竟不敢太过进入,却在她推挤挣扎间理智烧尽,一鼓作气进入到底,小白痛呼,红了眼睛。
小白,乖,一会儿就不疼了周凡吻去她的泪水,他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安慰她,身体却毫不停止地一直掠夺她的甜美。
小白疼得眼泪直掉,第一次受不住他太过猛烈的进攻,哀求着他停下来,周凡却昏了头,他越看她委屈的泪水,身体越是奋亢,越是激动,身下硬是用力,根本就停不下来。
小白难受得想要躲,却被他紧扣着腰,动弹不得
月亮似也忍不住脸红,躲进了云层,山涧一片朦胧,如梦如幻,她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官袍,放松自己去接纳他,这是她爱的周凡
在她身体最深处,每每想到这里,总是忍不住悸动,疼痛渐渐淡去,山涧中只有轻吟和低吼声jiāo错着响起,男和女最原始的律动。
在一片昏眩的冲击中,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热qíng,他力度越来越狠,汗水四溅,一声一声无意识地喊着她的名字,彻底迷失在qíngyù中。
终于在更密集冲击后释放在她体内,两人一起攀上云端,周凡覆在她身上,剧烈地喘息,久久不停,小白也好一会儿才从这片激烈的震动中回过身来。
她脸如桃花,一双美丽的眸,媚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柔顺却妖艳地绽放在他身下,周凡突然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吻,她终于是他的,名副其实的女人。
小白回应,却诧异地感觉尚未退出她体内的灼热又一次越来越肿胀,热得几乎要烫伤了她,小白错愕地睁大眼睛,这模样实在可爱极了,周凡又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唇,渐渐退离,再她沉迷在他的吻中又狠狠地撞进来,小白惊呼,接着她来不及说一句话,又掀起了一股狂风bào雨。
周凡,你不是她根本就没机会说话,声音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心中不免骂,什么温文尔雅,问风度翩翩,全是骗人的。
周凡何尝不知她是第一次,不能要得太猛,她承受不住,可实在是馋得紧,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一向以为自己的制止力很qiáng,可遇上小白,瞬间瓦解。
只想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狠狠地要
这一幕从她十三岁开始,他就渴望了,那时候她太小,吻一下都觉得亵渎了她,可随着她越来越美,心意所属后,这种梦境不止一次出现在梦中。
特别是南疆苦寒的三年,有多少个夜晚,他孤枕难眠,就这么梦见她,抱着她,吻着她,要着她,一直到天明,醒来感觉身下一片湿润。
这样的梦做过很多次,是他最羞人,最甜美的梦,终于圆了,他哪会控制。
小白qíng到浓时,整个人,全部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再也不能理会其他,疯狂得不能自己。
第302章温qíng
小白醒来,已在自己的寝宫了,已快到傍晚,浑身酸软得要命,好似被马车碾过般,特别是下身,有一种火辣的热疼之感,一想到昨晚的疯狂程度,小白红了脸颊。
两人在冷泉边已是够疯狂了,做了几次后周凡便抱着她回宫,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并不知他是要回皇宫还是回相府,知道浸泡在寝宫温暖的泉水里才知道他带她回宫了,一想到影卫知晓两人的疯狂,如意也看过她那时的神色,小白就更羞红了脸,更过分的是,周凡竟然在温泉里也没有放过她,回到chuáng上更是要得狠,她都不知道这合欢散到底功用有多么的猛,竟然能让人沉迷此事近一夜,最终她是抵不住昏迷了过去,脑海里回想起所有的细节,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淤痕,掐痕,小白耳朵更是火辣。
只是纵yù的后果,真是可怕,她随意拿过一件衣裳披上,喊了如意过来,如意浅笑盈盈行礼,看她的神色,小白有点不自在,她记得昨晚自己叫声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她总是有意思地控制自己的音量,毕竟是皇帝,可他好似是故意的,让她的理智一直崩溃,发出令人脸红的尖叫。
如意是内殿伺候的宫女,自然会听见。
他什么时候走的?小白不是很自在地问。
如意掩嘴轻笑道,回皇上,相爷是中午走的,奴婢已经让徐公公宣布今天不上朝,御医那说辞也弄好了,皇上尽管放心。
怎么说一个huáng花大闺女,婚前要和人苟合传了出去颇失面子,但是对于她来说,小白撇撇嘴,若是不上朝七天七夜,而是和周凡在厮混,恐怕女儿国这帮大臣会更兢兢业业来告诉她,皇上请放心,微臣等已把国事处理完毕,皇上尽管放心寻欢作乐,最好能尽快生个小公主小太子出来。
她这帮臣子什么德行她自己知道,昨晚周凡抱着她回来一路上并不是秘密,恐怕早就传开了,估计他们都乐疯了,反正婚礼也快到了,小白自己还真的无所谓。
知道就知道,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再说,她是皇帝,怎么做都是她高兴,别人不能做的事,不代表她不能做,她有太多的特权了。
嗯,知道了。小白不太热qíng地应了声,又懒懒地躺回chuáng上,还真不太舒服呢,她还想多睡一会儿,可又好像睡饱了,没什么困意,只觉得身子酸痛。
如意看她蹙眉就知她难受,建议道:皇上,要不要在兰池里泡一会儿,这样会舒服点。
真的吗?
皇上可以试一试。
片刻,小白已泡在温泉中,果然舒服了,下身也没有那么灼痛的感觉,温泉果然是个好东西,再加上有花瓣的凝神静气,她坐在台阶上昏昏yù睡,任池水浸泡着。
如意轻笑,示意宫女们撒花的时候动作轻点,别扰了皇上,这是自然温泉引过来的,不用担心水会冷却,她会着凉,花瓣撒下之后,如意在一旁静静地陪她泡着。
小白半睡半醒,如意耐心极好,等差不多了,她才出声提醒小白该上来了,温泉泡太久也不好,凡事适可而止,因为身上痕迹实在太明显,小白多少有点羞涩,不让如意在内伺候,她也很善解人意,退了出去,等小白着装好了再过来,为了挽发。
今天宗长来过吗?小白随意问。
如意点头,回道:宗长过来问过皇上的身体状况,太医很机灵,知道怎么应付。
嗯!
皇上,奴婢让丫头们给您传膳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弄点清淡点的,晚上还有宫宴。
奴婢明白。如意笑着下去传膳,小白慵懒地靠在软席上看书,才一会儿,徐公公进来道,皇上,相爷求见。
小白好不容易褪去的红又浮上脸颊,不免得正襟危坐,让他进来。
是!
因为有晚上有宴会,周凡穿的是很正统的丞相官服,小白就看了一眼脑海里就想起昨晚两人在那条官服上翻云覆雨的qíng景,本就薄红的脸变得更cháo红了。
两人一时都没怎么说话,小白不敢直视周凡的眼睛,周凡倒是一直瞅着她看,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他一直以为小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更别说她弄得什么叫羞涩了。
当年和司徒兰什么过分的画面都看过,这回见她娇颜似火,倒真是开眼界了。
我成洪水猛shòu了?周凡率先轻笑。
不是。小白有点讨厌自己扭扭妮妮的样子,索xing放下书来,抬头看他,宫宴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你怎么早来了?
来看看你。周凡说道,过去把她抱入怀中,小白挣扎了一下就被他镇压了,索xing就没再挣扎了,周凡勾着她的下巴,俯身攫住她的唇。
不同于昨夜的狂风bào雨,这一吻很柔qíng蜜意,缠绵悱恻,小白一时什么都忘了,傻傻地仰头让他吻着,他的气息都在鼻尖,挥之不去,心乱了节拍。
身体还疼吗?周凡轻声问,略有点沙哑,那眸光中的深qíng比这个吻更让小白脸红耳赤,不知所措,对qíng,她已不陌生,可对yù,她是生手,两者一结合,她真有点觉得,周凡越来越有魅力。
她摇头,刚醒来的确有点疼,但泡过温泉已没多大事了,现在只觉得有点稍微的不适。
昨晚我过分了点,不过不打算道歉。周凡说道,其实合欢散早就解了,从第二次开始,他理智早就清晰无比,依然冲动得好像吃了最厉害的合欢散,想要永无止境一直要着她,本想怜她初次,打算抱她回宫休息就算了,没想到后面更变本加厉的索取。
实在是太想要她了。
第303章最舒服的皇帝
等晚上的宴会过后,小白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忘了问肖清莲的事了,她正想问的时候,周凡已经很华丽潇洒地离宫回府了。
小白只能作罢,其实也怪不得她不记得,早前在兰池泡温泉半梦半醒间她就想着问一问周凡,那个肖清莲是怎么回事,结果一见周凡只顾着脸红心跳把这茬给忘了。而宴会上两人又隔得太远,中间文物百官可能听闻她和周凡的事,气氛不太对劲,小白刚记得朝他们丢刀子又给忘记了。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寝宫了。
真郁闷!
她想了一夜不太清慡,后来gān脆不想了,这种烦心事她就不管了,直到过了四五天,她在御花园研究池子里的锦鲤,周凡来找她,两人说着说着不知就说到池子里的莲花了。
小白又把这事给想起来,问周凡,那个肖清莲怎么在你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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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凡垂头,轻笑,戏谑反问,你怎么知道她叫肖清莲?
我神通广大,又什么不知道的。小白嘘了一声,不自在地抓着一把鱼食丢进池子里,她决定了,明日就让人把所有池子里的莲花全部拔了,看着碍眼。
周凡也不点破她,把肖清莲的事说了一遍,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还留在府中,若不是看在三年的qíng分上,他绝不会饶她一命,索xing是这次没有铸成大错,不然
他记得那天一回相府,肖清莲哭着求着他原谅,事已至此,什么jiāoqíng都顾不上,周凡二话不说把她赶出府了,并言明再不相识。
他和肖清莲本就是朋友,她勉qiáng算得上是他的红粉知己,如今,这件事把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都摧毁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幸运,谁的不幸。
他以为她已死心,即便是还存着那份心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没想到他想错了,看错了,这样的女子,留不得,他不想小白有所误会,更不想她会有机会伤了小白。
肖清莲走的时候,心qíng很糟糕,他已顾不上,冷漠,是对她最狠的方式。
小白扁扁嘴,不是滋味又扔了一把鱼食,人家上门让借宿就借宿,哼,还真大方,算了,这事暂不和他计较了,他把肖清莲赶走就算了。
小白,你吃醋?
笑话!小女王骄傲地仰起头,斜视他一眼,傲气扬长而去,周凡在后面大笑不已,她身边的宫女也很不给面子地笑,小白黑了脸。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月就要过完了,小白接到消息,流苏等人一月底就到京城了,把她兴奋坏了,因南瑾上京有事,流苏和流云阿碧等人带着老风夫人和苏玥、苏陌等人先到女儿国,他把事qíng处理完毕再过来回合。
巧合的是,小白在接到消息的当天下午也接到萧绝和如玉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也是一月底就到了,又是一桩喜事。
成亲她最高兴的,除了能如愿嫁给周凡外,莫过于终于可以一家人相聚一次了,对她来说,两边都是她至亲的人。
萧王爷和你娘有十年没见吧?
嗯,从那次女儿国分别后就再没见过。小白摸摸鼻子,我qiáng烈怀疑,爹爹是不是故意来晚一步的。
周凡不发表意见,毕竟这事十几年前的确轰动天下,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有尴尬了吧?他也料不准,往年来看小白都是分时间段的,很有默契,从来没有遇见过。
唯独这一次例外。
如玉姨娘要是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该多好啊,那爹一定会很高兴。小白笑吟吟地道,开始很期待他们齐聚一堂的画面。
虽然知道有点奢想。
最近国事并不繁重,刚刚过年,风和日丽,无天灾,没人祸,一帆风顺,朝堂上都是一些jī毛蒜皮的事qíng,最大的两件事qíng一是女儿国女帝大婚,另外一件是圣天太子萧惊鸿出使女儿国,恭贺女帝大婚,为这事小白着实忙了一阵子。
萧惊鸿是萧寒和锦绣的儿子,比小白小五岁,这要论辈分呢,萧惊鸿可以算是她表弟,也可以算是她堂弟,总之是弟弟,据闻这位太子五岁能文,七岁能武,是圣天了出了名的神童,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太子据说是圣天百年难出一个的美少年,就相貌而言,声势赛过当年风华绝代的风南瑾。
小白对这个传言一直半信半疑中,流苏曾经证实,惊为天人,世间难得,她不怀疑她娘的审美眼光,再加上锦绣的确是天香国色,圣天第一美女,儿子应该不会差,她早就想见一见了。
这一次为示尊重,小白费了不少心思,尽力做到尽善尽美,在小白的观念中,美人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她就是奔着她这弟弟的美貌去的。
周凡深知她xing子,已不是鄙视能说明他心qíng的了。
国事轻了,也不是很重要,身边有周凡,她的小xing子又回来了,几乎全部丢给他,可怜的相爷大人,在南疆劳碌三年,回到女儿国还要身兼两职,丞相的事他要做,女帝的事他也要做,闲的时候很闲,要是忙的时候也特别的忙,恨不得生出两只手来。
小白整日无所事事,恰逢清风和无qíng又回来了,她便拉着他们八自家臣子的八卦,这是他们以前经常gān的事,比如说,某将军娶了青楼小妾,大房闹事啦,某官员的儿子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在嫁人和娶人中间做挣扎,哪个官员和哪个官员又为了争一名名伶大打出手啦
女儿国风气放开,男女地位几乎平等,于是乎,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方是八卦集中地,平均一天会有十条八卦产生,都是风流韵事居多。
小白很喜欢听,清风严肃地声明,皇上,我们不探八卦很久了。
少来,上次听影卫说了方家的八卦呢。
清风,
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304章婚礼准备
一月底,流苏已到京中,小白和周凡微服去港口接他们,流苏,风老夫人等人都来了,整整一船人,整个风家堡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小白很开心,笑着把他们接到宫中,宫中别的没有,房子最多了,也就小白一个主人,到处都是空房子,她早早就派人都收拾了她四边的宫殿,让家人住得舒服一点。
风老夫人也是第一次来女儿国,隔了两年不见小白,老人家疼得紧,抱着她一口宝贝儿地叫,很是亲热,因为坐船太久不着地,她有点头昏,小白和她腻了一会儿就让如意带她下去休息。
大人们熟得很,住所安排妥当后就勾肩搭背上街去玩儿,女人们都聚在一起说这一次结婚的各项事宜,周凡给流苏和老夫人见礼后也体贴地把空间留给这家人。
因为老丞相也回家了,流云和阿碧便也随着周凡回家,流云这几年和阿碧一直游历天下,周家的大小事务都jiāo给周凡打点,作为大哥的,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有心为这一次婚礼出点力气。
娘,爹爹什么时候到?众人下去休息后,小白问流苏。
流苏浅浅一笑,过几天吧,大概三四天的样子,怎么见面就问你爹,都不想娘吗?
误会,误会小白gān笑,苏陌在一旁哼哼说,娘,我和姐姐就是爹爹第一,以前你是玥玥的第一,现在也变成第二了。
流苏,没关系,你爹爹当我第一就好。
有两个古灵jīng怪的女儿,又和风家这么多极品生活这么多年,流苏的口才是大有长进,已很淡定了。
苏陌不gān了,娘,你好过分,伤心了。
小白轻笑,看了弟弟妹妹一眼,你们怎么不去玩?
小舒念在一旁撅着嘴巴看苏玥,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不让去。
说了不准叫哥哥。苏玥冷冷地斜睨她。
小舒念葡萄般的大眼睛,充满委屈,小姑娘模样长得特别的好,脸上尚有点婴儿肥,但她的五官非常的jīng致,夺目,扮起可怜来很惹人怜爱。
本来就是哥哥,不叫哥哥叫什么嘛,是不是,小念念。苏陌眨眨眼睛,小舒念看着苏陌,又看看苏玥,很没骨气地闭嘴,不敢回答。
流苏笑,玥玥,带念念去玩儿吧,你老让她跟在你身边,小心她也变得死气沉沉的。
娘
除了苏玥和苏陌,风家这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来女儿国,除了风家堡,这儿就是他们见过最漂亮,最宏伟的房子,个个高兴得不得了,珠珠拉着几个孩子四处探险,舒念本来也想跟着去,可苏玥不让,硬是拉着她锁在身边。
去吧,去吧,带小舒念去玩儿,娘和姐姐说说话。流苏笑道,苏玥和苏陌只能带着小舒念去玩儿,大老远还听见小舒念兴奋的叫声。
流苏回头一笑,有话和我说?
还是娘最了解我,娘啊,爹和如玉姨娘明天也到京城了呢。小白说道。
这么快啊。流苏一叹,转眼过了这么多年,我和如玉差不多十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对了,他娶了如玉吗?
见流苏这么风轻云淡,往事早就放下,小白也心安了,笑了笑,摇摇头,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没问过爹,我还想爹和如玉姨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呢。
流苏淡淡轻笑,她也希望。
垂眸,沉思,心中有点点的遗憾。
当年如玉和她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都是,但是,为了萧绝,可能从此不见面了,假如有一天萧绝放下她,爱上她了,她们也许再见面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
若是她们一直持续jiāo往,一直生活在他们的生活中,始终是萧绝的yīn影,如玉的痛,索xing都不见面了,这么多年,应该什么都淡了。
难得她有qíng有义陪了萧绝十余年,这已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到的,她真心的希望如玉能得偿所愿,萧绝也能幸福。
娘,要不要,见见面?小白试探地问。
流苏略微想了一下,你去问问如玉姨娘,她想不想见娘,她若想见,娘求之不得,若不想,娘也不qiáng求。
如玉姨怎么会不想见你呢,一定很想见的,明天我帮你问问。小白一脸喜悦。
流苏一笑,点头,并不说话,有些事,小白还不懂。
不说这事了,你和周凡的婚事初八办是不是仓促了点,都准备好了吗?当初看日子,她和南瑾都觉得太赶了,女帝相爷大婚起码也要准备二个月,才一个月就办婚事,还真仓促了。
钦天监的事,我不管,反正又不用我cao心,我就等着当新娘。
你啊流苏忍不住笑骂,没心没肺,周凡回来又折腾他了吧?
他自愿的。小白这回更笑得没心没肺了。
母女两又说了一些贴心话,如意来报,龙腾跃带着龙家的长老们过来给流苏行礼,她连忙让人把他们请进来,这是老规矩了。
流苏虽然不是女儿国的皇上,也不算是太上皇,但毕竟是皇上的母亲,长公主的名号一直在,她回来,龙腾跃他们依照惯例都必须过来见礼。
双方见面不免都是一番客套话,流苏特别感谢他们对小白的宽容和疼爱,众人也只是摸摸鼻子一笑而过,他们敢不顺着她么?
又不是很想到地狱找老皇帝报到。
流苏自然也知道小白的xing子,双方都心知肚明一笑而过,宗长,流苏对女儿国的婚事风俗并不太懂,这一次请您多多费心了,她若有什么不配合的,你和我说一声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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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微臣记住了!
小白一瞪,宗长总算露出一点微笑了。
第305章似水流年
流苏没想到事隔十余年,她和如玉又见面了,差不多快十一年了,如玉看起来依然美丽动人,眉目艳丽,特别是那一身利落的风qíng,毫无变化,让然是她熟悉的如玉。
她过去的时候,多年不见,感慨万千,抱着久久不语,一旁的小白看着都很感动。
萧绝如常地和流苏打招呼,流苏轻笑颔首致意,相互问候,许多年不见,难免有点尴尬,但已没什么隔阂了,小白是他们最紧密的纽带,不管过去关系如何僵化,终究会因时间冲淡恩怨qíng仇。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怜取眼前人,才是他最应该做的,本来以为离开圣天,没有流苏和小白,他下半生一定过得凄苦,孤寒。然而,这十年来,他过得很充实,一点也不孤独,也不寂寞,更重要的是,回首这十年,他必须承认,这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恣意妄为,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这一切,如玉功不可没。
萧绝甚至主动问起风南瑾,流苏也照实说了,他只是一笑而过,很贴心地带小白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女人,毕竟他的身份和流苏能谈的话题已很少了。
如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过得快乐似神仙了,肯定比你轻松。如玉慡朗笑道,你怎么越长越年轻了?驻颜有术啊。
我本来就不大。流苏失笑,三十余岁的女人在她那个时代好看的多了去,她日子过得有舒适,自然不会显老,最该说的是,她还真是有意的保养自己,毕竟南瑾的长相是越长越有味道,样子怎么看都不变,她可不想出来人家就说是姐弟。
女人嘛,爱美是天xing,哪一个女人都一样。
如玉听罢她的理由哈哈大笑,直喊风南瑾作孽,流苏也会心一笑,真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坐着一起说家常。
流苏则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问如玉,你和萧绝不要孩子吗?
我想要就要的吗?如玉嗤笑一笑,这可怪不上她,这还是流苏告诉她的,生不生孩子,男人责任重大,生男生女也是男人决定的。
小白那丫头,天天喊着希望你们生个孩子给她玩。
她还不知足啊,风家堡一堆孩子。如玉挥挥手,对这个问题不太在意,慵懒地翘腿,我们正考虑找地方定居呢。
不游历天下了?
走了十年,该走的地方都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啊?是时间找个地方安家了,我原本想他可能要回京城吧,不过他又说不想回,虽然那是他的家乡,不过一回京城就避免不了朝廷的纷纷扰扰,我也不喜欢,所以琢磨着去哪儿。
凤城?流苏试探地问。
如玉看了流苏一眼,流苏有点不安,如玉失笑,果然还是我们心有灵犀啊。
流苏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怕如玉有别的想法呢,这回算轻松了,如玉说道,凤城是我的故乡,人杰地灵,风景幽雅,四季如chūn,我是真的很中意,不过还没听他提过,圣天最适合生活的地方就是凤城了。
可惜啊,凤城是风家的天下,风南瑾的王国,萧绝愿不愿意留在凤城生活还是一回事,不管他决定是什么,她都尊重。
什么时候决定?
等小白这丫头大婚后,话说回来,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眉目如画的俏佳人,把你和风南瑾的优点全给遗传了如玉顿了顿,流苏有些尴尬,如玉顿觉失言,但也不太在意,流苏尴尬过后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其实很多人,即便是知道小白是萧绝的女儿,潜意识中也当她是风南瑾的亲生女儿,都是那眉目朱砂惹的祸,小时候她和南瑾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似的,大了五官好似聚焦了,除了眉目,其余的不大像了,脸型都不太像了。
你这话要给她听了,保准乐个三天。
如玉轻笑,流苏也不问她和萧绝感qíng如何,其实已无需再问了,看如玉眉梢间点滴掠过的温柔就知道,她很幸福,她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若不是萧绝心里有她,她不会这么幸福。
很多事qíng,其实并不需要求证,也不需要说白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为如玉祝福,也为如玉开心,终于得偿所愿。
两人又聊了好久,一直到中午,流苏和如玉亲自下厨做饭,几人快快乐乐地一起吃饭,刚开始流苏和萧绝还有点沉默的,不过有小白这开心果,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宾主尽欢!
临走时,小白拉着如玉在耳边说悄悄话,如玉大笑,看了萧绝一眼,萧绝佯装不悦要揍小白被她机灵地闪开,还淘气地扮了一个鬼脸,拉着流苏带笑离开。
流苏忍不住好奇,你和姨娘说什么了?
秘密!小白神奇地说,流苏也不好奇,小白凑到她身边,笑道,娘,爹爹和如玉姨娘成亲了呢。
流苏挑眉,小白诧异,姨娘没说吗?
娘没问!
他们总算成亲了,我刚刚和爹爹又提要弟弟妹妹呢,爹答应我了。小白笑得意气风发,流苏宠爱地揉着女儿的长发。
她喜欢这样神采飞扬的小白。
你爹和如玉姨娘的事你就别cao心了,过几日就是你和周凡大婚的日子了,你先cao心你的事吧,没见过你这么随意的新娘。流苏摇摇头,真为周凡担心。
我有什么好cao心的?小白不在意地笑,娘,我看过你做的那幅画,是你说的婚纱,我可以穿那个举办成亲吗?很漂亮呢。
你想我被看宗长批判是吧?流苏失笑。
这东西看看就可以,真要穿,不成,太挑战别人的承受心理了。
小白惋惜地撅着嘴。
第306章圣天太子
二月初七,圣天太子萧惊鸿一行人到达京城,丞相负责接待,周凡这一生见到的人也不少了,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都曾见过,但初见萧惊鸿还真的很惊艳。
他年岁不大,对他来说,尚是一个孩子,但行为举止很有风范,更别提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看着有几分yīn柔,又不是女人的yīn柔,气质出众,把艳和媚发挥到极致。
他极少见到此等风流人物。
怪不得人人称他是圣天第一美人,比起方锦绣容色更胜一分。
小白见了一定流口水,这是周凡惊艳后的第一想法,他很礼貌地把他请到驿馆休息,刚安顿好他,出来就碰见流苏和南瑾带着苏玥和苏陌过来。
因是亲戚,流苏和锦绣一年能见好几次面,也曾带着萧惊鸿南下凤城一家相聚,流苏和萧惊鸿感qíng极好,因长相酷似锦绣,流苏更是疼他入骨,不比自己的儿女差,他一到京城,流苏和南瑾便一起去驿馆看望他。
周凡礼貌地行礼,流苏叮嘱他回去休息,明日便是婚礼,切不可太过劳累,接待这事转给宗长就可以,周凡应了,回府休息。
他算是最忙碌的新郎了,这没办法,小白不能亲自去接萧惊鸿,宗长么,年纪太大了,论身份地位,整个朝廷也就他出迎才不会失礼于人。
他猜想,今晚的晚宴一定会很热闹,女儿国风俗中并无新郎新娘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的习俗,但成亲前一面是不能见着的,所以他想见小白必须是明天的婚礼了。猜想得出小白见到萧惊鸿时色迷迷的表qíng,他摇摇头,笑得有些许纵容。
萧惊鸿和流苏南瑾很熟了,没有在人前那么端庄严肃,笑得很纯真,萧寒就方锦绣一个皇后,两人有一男三女,宛若普通家庭,他没经历过什么惊涛骇làng的宫廷生活,仍有一份纯澈,这是流苏最喜欢他的地方。除此之外,年轻的太子的确品行纯良,该果断的时候果断,该善良的时候善良,尊贵却不咄咄bī人,才高八斗,满朝称赞,南瑾也觉得他钟灵神秀,他日定是圣天的中流砥柱,他极少这么中意一个后辈。
流苏曾经笑着说,萧家出品的,一向有品质保证,如南瑾,如萧绝,如小白,如惊鸿,都是雄霸一时的人物,注定人人仰慕。
不过最令流苏头疼的是,苏陌这孩子非常非常喜欢萧惊鸿,喜欢到她想要把两孩子隔离的地步,小苏陌有一个伟大的愿望,她要嫁给比爹爹最帅的男人,当年一见到萧惊鸿就眼巴巴地腻着他了,发誓以后要嫁给萧惊鸿。若是小姑娘一厢qíng愿还行,萧惊鸿似乎也很喜欢小苏陌,言行举止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喜爱,和喜爱小妹妹的方式很不同。
流苏哪会愿意自家姑娘真的嫁给萧惊鸿,他们的爹是同宗,娘是姐妹,血缘太近了,她极度不愿意的,也曾和南瑾说过,南瑾不管这事,她自己头疼,因为圣天没这个限制,只要不是亲兄妹都能结成夫妻。再说,在世人眼里,一个人是风家小公主,一个太子,还挺相配的。
看着苏陌一见着萧惊鸿就像橡皮糖一样粘上去她的眼睛就一直抽搐。
萧惊鸿搂着小苏陌笑,然后很有礼貌地请流苏和南瑾坐,流苏想让苏陌过来身边做,苏陌不gān,嚣张地坐在萧惊鸿腿上,萧惊鸿看看流苏,又看看苏陌,摸摸鼻子,放纵小苏陌在他怀里肆意地笑。
流苏脸都黑了,果然带着苏陌过来是错误的决定,她也懒得管了,只能祈祷是孩子间的青梅竹马qíng谊,这样想她会好过一点。
先后问了锦绣近况,有人来报,萧绝来驿馆看望太子,萧惊鸿自然知道是谁,放下苏陌,亲自出迎,对于皇伯父他是很尊敬,这是从小萧寒教他的,虽然他从未见过萧绝。
萧绝和如玉是一起来的,似早就料到流苏和南瑾在这里,双方都大大方方打过招呼,流苏看了南瑾一眼,他回望她,她一笑,知道他不介意便放下心来。
众人的话题还是停留在萧惊鸿身上比较多,苏陌苏玥和如玉也不算亲,见有客人,苏陌也很淑女地在流苏身边坐着没怎么乱动。
萧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双胞胎,不禁羡慕,想起小白的话,倏地觉得若是如玉有孕,他一定会很高兴。
小孩子不知大人指间的心思,比较安静,萧绝和萧惊鸿也随意攀谈几句,很喜欢这孩子,萧绝和南瑾随意聊了聊近况也能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流苏和如玉相视一眼,很满意现在qíng况,虽然还不算很圆满。
至少已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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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双双从离开驿馆,唯独苏陌不愿离开,缠着萧惊鸿玩,萧惊鸿宠她,并不在意,流苏道:苏陌,哥哥坐船很久了,你让他先休息。
萧惊鸿刚要回答没关系,苏陌就问,惊鸿哥哥,你累了吗?
萧惊鸿笑着揉揉她的长发,不累。
苏陌眉笑颜开,流苏咬牙切齿,萧惊鸿道:姨娘,让她留在这里吧,晚上惊鸿带她一起进宫。
萧惊鸿如此说,流苏只好作罢。
苏陌开心地搂着他撒娇,流苏更咬牙了,她女儿对她都没这样娇俏过,真是
门口,如玉好奇地问,苏苏,那孩子挺好的,你怎么不待见?
我没不待见啊。流苏有口难言。
不是,我看你不喜欢苏陌和他在一起。
流苏张张嘴巴,南瑾为她解围,淡淡道:她吃惊鸿的醋。
如玉大笑,萧绝都忍禁不禁,流苏垮了肩膀,苏玥有模有样地说道,娘,女大不中留,习惯就好!
流苏更是百口莫辩。
第307章婚礼前夕
晚上宫宴,萧惊鸿当真携苏陌前往,俨如一对小璧人。萧惊鸿早就知道会在女儿国遇见苏陌,早早就准备了一套雪纺纱织的长裙给她。这是去年她去京城无意中看见萧碧君的公主裙就迷上了,全国上下就这么一件衣裳,是萧寒专门送给他的小公主的。
她喜欢,本来锦绣是要送她的,萧碧君不愿意割爱,萧惊鸿便答应重做一套给她,这套裙子配着首饰,做工jīng细,非常繁琐,花了好多时日,苏陌没来得及穿上,这一次刚好能带来给她,苏陌立刻穿上了,和萧惊鸿走在一起当真配得起风华绝代两字。
小白都觉得极为好看,这对小璧人顿时成了正常宴会的焦点,出场很惊艳,小白看着百官们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了。
流苏暗叹,萧家的基因真是太恐怖了。
萧惊鸿在宴会上表现极好,年龄不大,但进退有度,很有礼貌,不卑不亢,一国太子的气度显露无疑,深得女儿国百官的赞誉。
称之为人中之龙。
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小白起初还对传言不以为然,见了面方知,果然不负盛名,她看着自家小妹从来没有的娇俏模样不由得大赞其聪明,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第二天便是婚礼,宴会散得比较早,小白本来想派专门伺候萧惊鸿,顺便带他游览女儿国风光被他婉言拒绝了,他喜静,若想去哪儿玩,自有苏陌带路,那小丫头在女儿国京城熟得不得了,宛若在凤城一样。
他坚持,小白也顺他的意思,宴会散后,她早早就回了寝宫,一刻钟后流苏也从旁边的宫殿过来,如意行礼后率宫女太监出去。
娘小白没有困意,毕竟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她心里喜悦又紧张,深怕自己出了点错误,虽然婚礼上所有的程序流苏都和她说得明明白白了,也在宫里排演了一回,她心里还是很担心。
睡不着啊。
是啊!
小白搂着被子往里坐,流苏坐了上来,疼爱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淡静的脸有了岁月的洗礼,风韵更佳,透出几分雍容端庄,微笑地看着小白,新娘子都这样。
娘,你当初嫁给爹爹紧张吗?小白索xing腻在流苏怀里笑问。
紧张啊,我比你更紧张呢。流苏笑道,关键是那时候的心qíng,比较矛盾,想了一夜都睡不好,害怕让南瑾失望,唯恐伤了南瑾,又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后悔,很多事qíng都很茫然。
小白比她好得太多了,没有她的矛盾,也没有她的彷徨,是一个真真正正幸福着的新娘子,这也是她所期盼的。
娘,你当初有没有想过,爹若不是一辈子都对你那么好,怎么办?
小丫头,你还没出嫁就想着感qíng不和的问题了?
我觉得太美好了嘛,有点不真实。
傻丫头!流苏抱着她,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你安安心心当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就好,未来的事还没发生,不需要太费心神。
周凡他是实心眼的孩子,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娘,我反而担心我不能一辈子对他好。小白打趣道,流苏失笑,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知道,不会看走眼。
睡吧,早点睡,一睁眼就是明天了。
你陪我睡。
好啊!
咦,爹同意啊?
流苏作势打她,小白欢天喜地地抱着流苏,娘,你抱起来真舒服,怪不得爹爹不舍得。
再说我走了。
不说就不说。小白心不甘qíng不愿地闭嘴,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流苏聊天,说悄悄话,说朝上的烦心事,说明天婚礼的事,还说去年她偷偷跑去南疆的事。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她的jīng神还是很足,流苏都无奈了,索xing就一直和她聊天,小白偷偷地看漏沙好几回,流苏轻笑道:别看了,天该亮的时候自然就亮了。
我哪有看。小白抵死不承认,睁着晶亮晶亮的眼睛,很有劲儿的和流苏说话,说到最后没话说了,她说苏陌和萧惊鸿了,娘,你看把苏陌嫁给惊鸿怎么样?
流苏本来有点困意,一下子全清醒了,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什么呀?小白很意外,这是多好的事,娘,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是两回事,娘和你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行。流苏坚持道。
我看他们很对眼。
这事以后再说,苏陌还小,惊鸿也还小,兴许只是青梅竹马,大了就发现其实是兄妹qíng罢了。
娘,你很奇怪耶。
睡不着说别的,苏陌这事娘不想多说。
好吧!小白听出她口气不对劲,只能依了她,换别的话题来聊天,母女两一直聊到快天亮,宫里已经开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了。
如意进来时,流苏和小白已经起身了,流苏jiāo代她,等娘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梳头。
好!
恭喜皇上!流苏出去后,如意福身,道了一声恭喜,一脸笑意,小白微修了脸。外面还不算太亮,主宫殿附近也很安静,如意服侍小白沐浴更衣。
小白整颗心都是雀跃的,脸上掩不住的幸福笑容,虽然一夜未睡,但jīng神很好,容光焕发,艳丽bī人,还没上妆如意就笑道,皇上今天最漂亮了。
小白只是笑,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正巧流苏和如玉也到了,如玉也依惯例道了一声恭喜,小白,总算有人肯要你了。
第308章大结局
小白已尽力放轻松,在婚礼正式举行的前一刻她仍然已很淡定,沉着,也没有反常地缠着流苏说话,安安静静地等着当他的新娘。
但婚礼正式开始,她随着嬷嬷们的牵引一步一步登上台阶,手心已紧张得出汗了,嫁衣很长,红色的霞纱长长地铺了三四台阶,上面绣着龙凤争鸣图案,看上去极为艳丽。小白庆幸前头的裙摆没有长得这么夸张,不然她一点会紧张地绊倒出丑。
周凡和她是一齐步上台阶的,帝君的吉服是紫金色的,设计简约,但贵气十足,霸气bī人,更衬得他眉目如画,芝兰玉树。他目不斜视,知道小白就在他不到一尺的距离,还能在音乐中听到她配饰铃铛的声音。心莫名的随着喜悦,掩不去眉目间淡淡的期待微笑,他是,她也是。小白偶尔忍不住偏头去看他,周凡心有灵犀对视一笑,更是温qíng四溢。婚礼上音乐喜乐,漫天鲜花,意境很美,底下百官亲属一片赞叹,纷纷称赞着一对璧人。
终于,嫁人了!
她很开心,已不是用言语能表达的喜悦,好似这辈子就今天她最开心,最难忘。女王成亲的霞冠和别的女子不同,并没有披着红巾,前面只是有几排小明珠垂着,象征式地遮着她的脸,别人能看到她的笑容,她也能看见别人的笑容,能看见今天的阳光很好,天很晴朗,他们相视而笑时,她也能看见宫娥们戏谑的脸,这一切在她眼里都美得如梦如幻,不似真实。
女儿国的婚礼细节还是很繁琐的,虽然小白和周凡都已经演习过数遍,已经很熟悉它的流程,但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两人的动作不约而同都有点小错误,一旁的如意笑着及时提醒,两人又才继续。
宗长充当证婚人,主持这一场婚礼,他很肃穆,好似在举行这一场非常沉重的葬礼,一丝不苟,但这位年迈冷静的宗长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他的紧张,有一段证词念得顺序颠倒了,幸好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新人身上,没怎么去注意他,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宗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一小段,但这不能回头重新念,他最终还是神奇地把后面接上来,没有漏掉一个字,底下的人并不怎么听他到底在说什么,他也松了一口气。
足足快一个时辰的功夫,繁琐的婚礼流程才告一个段落,下面的苏陌拉着萧惊鸿的袖子问,惊鸿哥哥,我上次随爹娘去喝喜酒,新娘新郎拜堂就好了,很快的,姐姐好久啊,好多礼数我见都没见过。
萧惊鸿笑道,各地风俗不一样,况且表姐身份也不一样,皇家婚礼都很繁琐的。
啊,你家也是吗?
萧惊鸿点头,苏陌眨眨眼睛,露出抵触的qíng绪,问:那惊鸿哥哥娶太子妃呢?也是这样吗?
萧惊鸿微笑看她一眼,沉默片刻,淡淡说道:不会!
苏玥在一边鄙视他说谎,怎么会不会,肯定比他姐姐的还要繁琐,不过他聪明的不说话,他身边的小舒念抵不住好奇问,太子哥哥,你说皇家婚礼都繁琐,怎么你的就不一样了呢?
苏玥宠溺地摸摸小舒念的长发,丫头,你太上道了。
萧惊鸿面不改色,答,我母后喜欢低调一点,不喜欢太多繁文缛节。
苏陌心满意足了,流苏听着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眼角一如既往地抽搐,头疼,头疼,一个一个就这么点大,怎么都想这么远了?
她要考虑是不是早早把苏陌给许配人算了,可她又不是这种不开明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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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告一段落,礼pào冲天,宣布第一阶段完成了。
百官大肆鼓掌,第二阶段才刚刚开始,又是三声礼pào,拜天地,流苏看过好几遍了,她也觉得女儿国这风俗习惯要不得,简直在折腾新人。
小白头上的凤冠足足有四五斤,这么顶着两个时辰,她心疼她闺女的脖子,肯定都麻木了。
宗长的声音又高又亮,一点也不像老人的声音,极为洪亮,中气十足,几乎横扫而过,下面人人都听得很清楚,拜天地,拜祖宗。
女王和帝君的婚礼,通常都拜祖宗,而非高堂,他们是世上最尊贵之人,活人谁能受他们一拜,小白曾经想过和民间一样让双方爹娘上座,不过最终还是打消念头了,若是这么做,宗长他们肯定不愿意,她先是女王,才是女儿,很多事qíng要考虑很全面。
第三拜才是夫妻jiāo拜,小白和周凡都直视着彼此的眼睛,没有藏匿流露出来的真qíng,特别是周凡,一脸满足和幸福,已拥有了全部。
夫妻jiāo拜,礼成,九声礼pào冲天而起,绽放漫天鲜花,至此也宣布着女儿国有了帝君。
百官叩拜,祝他们白头偕老,永远万岁。
小白和周凡相视一笑。
十余年的感qíng,是他等她,她等他,一齐走过这么多年,虽然他们的感qíng并非轰轰烈烈,你死我活,却是温馨隽永。如小溪涓涓细流,一点一滴融入生命中,不可分离。
这样的感qíng如冬日中的暖阳,它不会灼伤你的肌肤,也不会灼伤你的眼睛,只会给你沉静的温暖,还有一片安宁的天地。
爱qíng,有千百种样子。有人喜欢轰轰烈烈,有人喜欢细水流长,小白想,轰轰烈烈并不适合她,两人激起火花容易,延续却太难,细水流长才是她所要的。
她已是女儿国的主人,高处不胜寒,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安宁的港湾,这一切除了周凡,谁也不能给她。
两人高高在上,任百官朝拜,牵着手,相视而笑,周凡问她,小白,你信不信有神?
怎么了?
我相信,你是神赐予我的!
小白笑靥如花,握紧周凡的手。
我不相信神,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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