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云鬓》 第一章女妓 今年冬天暖和,年关已至,天儿也没见大雪。 日头正大,平康里一带妓女生意开张了,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玉床金钩子晃个不停,妓女两只嫩白脚丫翘到窗子外,勾得人无限春思。 平康里一带住满了妓女,其中也分好歹,花魁住在北边,来往都是朝里的王公大臣。 南边鱼龙混杂,住着最低贱淫荡的女子,生意冷清,还因为常常招揽不到客人,大雪天饿死街头,也无人收尸。 今年情形却有不同,从洛州运来一个绝色,人生得极美,脑子却糊涂,记不起从前发生过的事儿,旁人问她底细,她一概答不出,想好半晌才勉强想起自己的名字。 蛮蛮。 这个美人叫蛮蛮,性子也蛮,人是忘光了从前的底细,脑子可没变傻,不愿沦落风尘,做男人们的玩物,想法子逃跑。 蛮蛮逃了多少回,就被抓回来打了多少回,性子还是倔,最后被老鸨锁进铁笼子,待价而沽。 这天来了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一身绸缎衫子,大拇指上套了个扳指,男人身材高大,目深鼻高,一看是个精明的胡人,老鸨称他刘爷。 刘爷挑了几个货色都不满意,直到老鸨将铁笼子里的蛮蛮指给他看,刘爷眼神一亮,惊喜异常,声音都颤抖,“此女什么来历?” 老鸨道:“原是洛州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姐,家里败落了,就入了这行,论脸蛋论身段,不比北边的花魁差,爷想要,也是能谈个好价钱。” 刘爷一身富贵打扮,不在乎讨价还价,他惊讶的是蛮蛮的样子。 不止是美得过分。 蛮蛮趴在笼子边上,仰着雪白的小脸任他打量,样子乖巧,却等刘爷一靠近,往他胳膊上狠咬了一口,刘爷吃痛,老鸨脸色大变,连忙从中调停:“小丫头刚进来,还不懂事,爷您莫要见怪,还有几个好姑娘,性子乖顺,都在后边等着呢,凤仙,还不陪爷去瞧瞧。” 凤仙是她们这里的花魁,可比起蛮蛮来,一个指头比不过。 刘爷胳膊被咬出血,怒是怒,可冷静下来,拂开前来相陪的凤仙,扔给老鸨一锭雪花纹白银,“这是定金,叁日后再接她。” 蛮蛮美,老鸨定了高价,但刘爷显然来头不小,光是定金就够老鸨一年的生计,当下喜不自禁,连忙应下,叁日后将蛮蛮塞入轿子里,从此不知去向。 同一日,冷清的赵王府恢复了热闹。 赵王狩猎回府,披风下的身躯满是野兽的血腥气,他挑了玲珑雪肌的邬桃,正拥回屋子里,刚走过最黑黢黢的长廊,怀里冷不防撞进来一个绵软的躯体。 是个慌张的侍女,撞到主子吓得六神无主,低头要逃,赵王怀里拥着邬桃,两手腾不出,拿脚踹她身子。 蛮蛮闷哼一声,伏在地上起不来,脸儿藏不住,从高竖的衣领子里露出半边儿,昏红灯笼晃动着,虚虚地一照,一双细长的凤眼又泪又红,鬼魅似的,赵王有一瞬间以为撞见了鬼—— “王爷饶命。” 蛮蛮伏在地上哭道。 买她的人叫刘爷,也是赵王府管事刘润,选在今天挑她进府,给一身风尘仆仆的赵王享用。 赵王的名声不好听,饮豹子血,爱玩女人,风流糜烂,加上皇帝的有心偏袒,杀了人也没不服罪。 蛮蛮不想伺候这位贵主,找机会逃出去,谁知道正撞着了冤家,他踢的那一脚,让她腰窝子痛裂,挺不起腰,直到赵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起头。” 蛮蛮不敢违命,昏昏的月光下,她抬起了小脸,凤眼含泪,这时才看清楚了这位贵主儿。 男人戴貂冠,穿着海龙裘,肩上绣着一只赤金饕餮,英姿勃发,他的眼睛乌黑,面容有点冷,等看清楚她后,脸色更是变了。 赵王看着她不说话,刘润急忙忙追来,见到这一幕,笑眯眯凑上去,“王爷刚狩猎回府,一身劳累,就让这个嫩丫头好好儿伺候您。” 赵王不喜底下人擅自做决定,但也喜新厌旧。 蛮蛮是个美人,赵王尤其爱美人,从前他尤其宠爱一个叫红檀的小妾,赵王妃醋意大发,将红檀弄死了,夫妻彻底决裂。 如今赵王妃死了好几个年头,赵王没再复娶,成天斗酒狩猎,大把子风流,他见着蛮蛮,仿佛见到另一张明艳娇憨的脸。 “去库房挑件好玩意儿,赏你的。” 赵王对刘润说,一双薄长的眼睛盯着蛮蛮的脸。 蛮蛮哭了许久,衣衫湿尽,被扔到浴池里仔细洗干净。 穿上衣服前,丫环按住她的手脚,露出两颗雪白大奶,往奶尖上抹了香药,揉捻开来。 一股香味飘了出来,蛮蛮身子盈满了奇异暧昧的香味,被塞进锦被时,人已经晕乎乎的,想不起来这会儿要做什么。 蛮蛮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赵王来了。 赵王沐浴回来,身上没披着腥味十足的披风,换了一袭白袍,通身干净洁白,像是一位斯文的书生,他从被子里将她捞起,小美人脸蛋红红的,眼里闪着泪意,见到他,露出似幼兽的惊怕。 赵王拍拍她的脸,似要拍醒她,“有胆子撞本王,没胆子看?” 被子里一股香味,这是催情香,是时候发作了,蛮蛮软在他怀里娇嗲,“王爷,轻饶了我。” 赵王拨开她双腿,下面湿了个透顶,两根手指插进紧致的绵穴,又让她水流不停,“小骚妇。” 蛮蛮被插了一下, 身子抖不停,双乳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讨饶道:“王爷放了我。” 赵王亲吻她的粉腮,口中带着懒懒的笑,“怎么饶你?” 手指还插着小穴,腰腹已经贴紧小美人粉嫩的阴户,翘立的肉棒顶着小穴。 赵王不做前戏,直接往里一记狠撞,畅通无阻,不是处女,更好玩弄,眼里带了点兴奋的红,“这样轻饶了你,还是想要这样?”又是一记顶。 一连两下,狠得要命,蛮蛮吃不消,身子往外顶,掉出床边了。 两团绵乳剧烈摇晃,像白花花的豆腐脑。 赵王揉住一只,大力抓揉,开始一记记深顶,肉棒插到穴深处,淫水噗嗤噗嗤响,更别提两粒肉囊拍打屁股的响声,整间屋子响遍了。 蛮蛮趴在床上,高高撅起屁股,被青筋爆出来的肉棒肏得唇肉外翻,淫水往外流,乌黑的头发散在雪白的肩上,埋住了红红的脸蛋,“嗯嗯轻点,要深啊……” “这样就受不住了?”赵王从后面抱起她,身下顶弄不断,一手揉只绵乳,一手扭过她的脸,舌头钻进小嘴儿,绵绵咂弄起来。 蛮蛮口水直流,娇喘道:“好深,王爷,不要顶了,要顶坏了。” 赵王器大活好,一次就肏好久,起先在催情香的作用下,蛮蛮快活极了,到后半夜开始撑不住,连续不断的喷潮。 小穴被肏到红肿,嘴里喷满了腥气的白浊,在男人身下哭泣,要爬出床逃出去。 赵王快要射精的关头,把她死死按在身下,拱起两团乳,肉棒从穴口拔出来,一插插进乳沟,龟头喷出来的精液,洒在她下巴,要她张嘴吃进去。 蛮蛮肚子里作呕,嘴儿闭得牢牢的,不想吃,赵王显然不喜欢女人拂他意,眼中透出些冷意,强迫撬开她的唇齿,“吃。” 蛮蛮觉得屈辱,眼里泪儿不断掉出来,脸儿透出晶莹莹的粉白,还是乖乖吞了他的东西。 “真乖。”赵王抹去她唇角上的一点白浊,才面露满意,后面又弄了她两回,死去活来的,她遭不住,晕死了在床上。 赵王从她体内抽离,肉棒还翘着,丫环进来分成两批,其他人去收拾床上狼藉,一个丫环跪在赵王身边,手里捧着干净的白巾,擦拭他热气肿胀的胯间。 赵王生得英武,蜂腰孩臂,胯间器具也有傲人资本,丫环手从腹间摸上来,指尖光溜溜的,她眼带情欲的挑逗,赵王兴致阑珊,叫人下去,招来一名叫契真的部下。 赵王道:“此女叫李蛮,细查她底细。” 契真领命,连夜赶去洛州,就怕有人从中作梗,给王爷下套,很快有了眉目。 “奴才查到,洛州庆平县有一处李姓人家,家里做丝绸生意,李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小女儿叫李蛮,早些年李家家底还行,轮到她哥哥主事,将家底败光了, 还不起债,就将唯一的妹妹卖去妓院,李蛮不从,以头抢地,额头上撞开好大一个疤,等人醒了,什么时候也不记得,后来辗转卖进了京城的平康里,到了王爷身边。” 打探到的消息相差无二,这个蛮蛮真名叫李蛮,洛州庆平县人士,出生官宦人家,后来家中败落,被卖进妓院当清倌养着,前年齐王战死,洛州大乱,她被人所掳,沦落风尘。 期间经历种种,她不记得了,也无人得知。 后来契真见到蛮蛮的脸,狠狠吓了一跳,不仅顶着同一张脸,名字也相像,都有一个蛮字。 当年那位名儿脾气真蛮狠霸道,把王爷折腾得要死,几乎半条命弄没了。 巧合太多,可那个人早死了,世上绝无死而复生的事发生,倒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生着同张面孔的稀罕事儿,所以蛮蛮被带进了府,权当慰藉。 -- ⓟò20㍮ⓒōΜ 第二章驯服 夜间,蛮蛮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大火烧死。 她哭着醒来,催情丹的劲儿过去,发现自己被赵王奸污,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一双圆亮的媚眼哭成肿眼。 还没哭个够,一盆冷水兜头泼来,从头泼到脚,透骨寒彻,还没回过神儿,就被拖去赵王跟前。 屋子里,赵王懒懒倚在细竹熏笼上,手里拿了一本《金刚经》,笼下罩着一尊小香炉,两只大袖清芬异常,烟雾迷散,他面容英俊,眼皮修长,有君子的模样。 蛮蛮才见他第二面,就打心底厌恶,忍住惶恐的呜咽,伏在地上求饶道:“奴家一条贱命,外头还有爹娘养活,王爷开开恩,放奴家出去。” 赵王拍她的脸,好心擦掉几滴眼泪,“这可不行,除非你横着出去。” 横着出去…… 这不就是要她死吗? 蛮蛮脸儿煞白,一个字儿不敢多提了,赵王满意了,“这样就乖多了。” 蛮蛮刚入府,显然很得赵王的宠爱,一连十天,都在她屋里歇息。 一群姬妾嫉羡不已,蛮蛮心中结了苦莲子,有苦说不出。 这十个晚上,赵王过来,蛮蛮都会被喂催情香,身子骨软绵绵的,两只脚丫高翘,屁股被劈成两半,紫红色肉棒在穴口进进出出。 她浪叫娇喘,身子在发骚,眼里转着泪珠,又红又亮,嘴上哀求,心里怒骂。 赵王不喜她这双眼睛,每每拿巾子遮住,还没泄完,整块巾子湿淋淋的,眼泪流到他掌心。 赵王打量她面庞半晌,问道:“还记得家在哪吗?” “家在洛州。”蛮蛮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只记得有一天睁眼醒来,就在脏乱的妓院里,仿佛她生来就是妓院,可她知道自己不是,没人生来是没有爹娘的,一定有家人在等她回去。 “不是说是个小傻子,怎么还记得家在哪呢,本王入你时,身下无血红,之前是哪个情郎入的你?” 赵王看中她美貌,要玩弄她的皮囊,以泄欲火,不管她心里装着哪个野男人,兴致起来还会故意逗弄。 蛮蛮又羞又恼,抓下巾子,露出又红又辣的眼,好似一把俏刀子,“比王爷好千百倍。” 赵王不悦她擅自露出眼睛,故意顶她,“他有这样肏过你?揉过你的大奶儿?” 蛮蛮身子绵绵,流出了好多水,心却不在这里,别扭又委屈,咬着唇,冷冷别开脸。 赵王伏在她身上,像在肏一具死尸,面上透出不悦,脚踹到她,“滚开。” 蛮蛮浑身赤裸,被踢到了床底下,才高兴穿上了外衣,几个貌美的丫环进来,就将她拖走了,按在院子里的雪地,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挨冻受罪。 到后半夜,蛮蛮哭着拍门,哭了许久,才把赵王叫醒,他仿佛余怒已消,打开门,拿自己的鹤裘披在她肩上,低头看着,却不接纳她。 鹤裘上,狩猎沾染的血腥气混着熏笼的香气,扑面向她袭来,蛮蛮抓住赵王洁白的衣角,仰起一张小脸,“王爷,奴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蛮蛮从昏昏的灯火里觑着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嘴巴还是审时度势放软,第一次主动攀住他肩膀,“奴不敢顶撞王爷,进了王府,那就是王爷的人。” “不错,还有一点,你不过是个妾,别摆出主子的架势。”赵王抱起她往屋里走,大概着实不喜她这副刁蛮性子,教训了一句。 蛮蛮低头乖顺应是,眼角湿红,眉毛往上挑,又乌又浓,野猫岂是容易好驯服的,赵王笑道:“知道你在府中闷了,明日和本王去一个地方。” 蛮蛮来了王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出门,乘坐在牛车里,从窗扇里望见长安热闹的西市。 丝绸瓷器香料,跳胡旋舞的胡女,眉间点花钿的丰腴美人,一切如走马观花,似曾相似。 这种感觉已经出现不止一次。 蛮蛮在偷偷觑赵王,打从第一回见他,陌生又熟悉。 定是前世的冤家仇人,今生头次见面就踹了她一脚。 蛮蛮嘴皮一翘,见赵王捉一柄小刀,擦拭刀面,她心惊肉跳,主动爬到他膝上,“郎君要做什么?” 蛮蛮小手摩挲他腰间的衣袍锦囊,赵王欲念勃发,捉住她的手,又见她怯的,知道在想什么,笑道:“你的肉,本王要好好尝一尝。” 蛮蛮面露惶恐,“王爷不要,奴婢的肉不好吃。” “谁说的,”赵王捏捏她下巴的软肉,“本王瞧着你的肉比唐僧肉还美味,夜里叫本王难眠。” “王爷只尝这里的,成不成?”蛮蛮看出来赵王在逗她玩,眨眨眼,牵他的手到裙下,搅得他指尖又湿又媚。 马车停下来,到地儿了,在外面,赵王装得比谁都正经,抽回手道:“晚上再叫你求饶。” 蛮蛮笑嘻嘻含住他指尖,把上面的湿润舔干净了。 赵王拥着她入席,席上摆了一道长安名菜,叫红羊枝杖,也是后世的烤全羊,肉嫩生香,客人要尝,需自己捉刀切肉。 赵王把刚才擦的刀子扔给蛮蛮,叫她切肉。 蛮蛮喂到赵王嘴边,一边掩饰不住好奇,眨巴眼睛,悄悄往四处看,。 她头次来这种地方,发现宴席上的客人也在暗暗打量她。 起先蛮蛮还觉得高兴,以为自己貌美惊艳,渐渐看他们眼神诧异甚至惊恐,仿佛赵王来了一只鬼进来,这太古怪了。 这些人再打量过来,蛮蛮毫不客气,瞪眼过去,手上没了轻重,刀子切断了赵王的衣袖。 这可不大吉利。 赵王看她笨手笨脚,眉头一点,正欲呵斥,一个肤白酥胸的胡女在一只大鼓上跳着胡旋舞,转如婀娜柳风,嘻笑跳到了赵王膝上,“王爷喝酒。” 赵王穿着宽袖大服,胸前领口大敞,落着一片深红色酒渍,揽着美艳胡女的细腰,喝过她递来的酒。 你一口我一口,酒从嘴角流了下来,流到袖上,袖长而宽,绣着赤金流光的图案。 蛮蛮被挤到了后边,无人在意。 赵王喝光了酒,扔开酒杯,搂着胡女跳起了胡旋舞。 女人的舞柔软妩媚,他举止轻狂。 舞不过是用来助兴的,最后他将胡女压倒在大鼓上亲吻。 胡女在他身下呻吟,声音柔媚,扭动起了身子,与鼓面擦出了急促的响声。 在一声声响中,艳曲儿还在唱。 “好个风流郎,女儿胸前红樱桃,怎禁得又舔又揉;麻得俺,火热的浆浆儿,立时冲出胯外头……” 蛮蛮悄悄猫了出去。 迎面吹来股股风雪,都透着自由畅快,不再是席上那种酒肉腐朽之气。 她脑子转得机灵,趁西市没关,拿一柄金簪子和骆驼商人做了交易。 商人今晚出城,去往西域,路上经过洛州,可以捎她一程。 路途遥远,白天蛮蛮为避人耳目,拿块长绸布围住脸,骑在骆驼背上,跟着队伍一路往西。 越往西,越靠近洛州。 洛州南屏大江,北蔽中原,历朝守者委以大将,攻者遣以重兵。 齐王李行简守的是这片肥水之地。 一路走来,他的传闻不少。 齐王是先帝最宠爱的亲弟弟,器重到分半块虎符给他,分储君之权给他,坊间流传,齐王是先帝私生子。 传闻齐王脾性温和,容貌姣美,见过他的人称赞“何彼浓矣,花如桃李”,又是一方节度使,兵权在握,爱民如子,很受人尊敬。 但不幸的是,一年前齐王病逝,洛州无主可守,大乱。 洛州节度使会落到谁手里,有传是权倾朝野的东南王,有传是紫髯碧眼,十分凶恶的赵王。 离长安越远,赵王的名声越不好听。 在长安这地盘,赵王势大,与东南王势均力敌,没人敢说他的坏话。但离了京城,他行军打仗凶悍,罔顾百姓性命,又是另一番非议。 蛮蛮就骑骆驼,骑啊骑,从白天到夜晚,商人伯伯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 商人肯轻易答应她同行,一根金簪子怎么能够,看她身无分文,脸蛋俏极,想必是世家大族逃出来的姬妾。 蛮蛮睡梦中察觉有人再摸自己,立即惊醒,睁眼就见商人扑上来,要剥光了她衣裳,生吞活剥。 她身子可不是谁都能给的,这个又丑又矮的老头子,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蛮蛮大叫,早有防备,立即拔出袖子间的簪子,狠狠刺入他胳膊。 商人吃痛放手,蛮蛮趁机滚下床,连滚带爬逃出客栈,半路上就被商人捉住,要拧回去蹂躏。 被商人和他手下围堵,蛮蛮睁着双青白分明的媚眼,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贱人!” 商人动怒,女人不过是玩物,她竟敢伤他,是要狠狠教训,脸蛋不能伤,就要弄碎双腿,看以后还敢不敢跑。 商人捉刀上手,狞着脸朝扑上来。 “等等!”蛮蛮瞧着对方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子,不禁英雄气短,眼儿一转,就要讨饶。 这时候,碎碎的马蹄声从身后一路响过来了,看到来人,蛮蛮眼前一黑,更要晕厥。 -- ⓟò20㍮ⓒōΜ 第三章海棠 很快,侍卫包围住商人和他的手下,就连商人手里的刀子也被夺了去,转眼间,赵王骑马过来,他骑在马上,穿着赤金柔软的鹤氅,腰悬羽箭雕弓,足登碧靴,一看就是来杀人的,神色倒不生怒,将商人的刀子扔给了蛮蛮,“谁欺负你,就杀了谁。” 蛮蛮没杀过人,吓得要把剑扔掉,赵王拿着鞭柄,点住她的腕子,火光照耀下,他目中生碧,肩上一只紫红色饕餮,十分地凶恶,“不敢杀人,他手碰过你,那就把他手砍了。” 赵王上过战场,打赢过胜仗,要论杀人他最拿手,他是笑着说这话的,这些天她的行踪,就连商人摸过她的手,都知道一清二楚。 到这地步,蛮蛮还有什么不明白,赵王故意放她走,一路在后面跟着,耍猫儿似的逗着她玩,蛮蛮倍感屈辱,又没办法杀人,立即跪在地上,低头认错,“我是一个弱女子,王爷别这样为难我。” 赵王看出她的仁慈,“做错了事该要受罚,不杀人,不砍手,就砍你的脚。” 蛮蛮手抖得厉害,咬咬牙,快刀斩乱麻,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刀子,朝商人手腕上砍去,这时,赵王一鞭子抽掉了她手里的刀子,蛮蛮浑身无力,要软下去,赵王一把将她抱起来,抱到马上。 赵王旁若无人亲她一口,眼梢掠过早就尿出一身的商人,欣赏她刚才的勇气,笑道:“蛮蛮,谁给你取的名?” 相处这么久,赵王头回叫她的名字,蛮蛮白着小脸,摇头说:“记不清了。”正是因为记不清了,她才想回洛州,说不定能记起来,赵王打破了这个美梦,他放过蛮蛮,却也小肚鸡肠,以捉弄人为乐,对动手动脚的商人一伙没有放过。 赵王要蛮蛮数十下,数完,他腰间的羽箭雕弓就要摸出来了,那些人一下子逃散开来,蛮蛮才数到叁下,还没逃干净,她耳边啾的一声,一支羽箭从耳边飞射出去,刺穿一人前胸后背,当场倒地。 紧接着是第二枝、第叁枝,密密麻麻从侍卫手里飞射出去,不断有刺穿皮肉之声响起。 赵王早已抱着蛮蛮掉头转回,摸到她脸上的泪,他笑嘻嘻道:“蛮蛮肚子饿了吗?” 一刻钟后,湖上一只画船剧烈摇晃,发出暧昧的肉体拍打声。 蛮蛮被喂了催情香,趴在桌上,屁股翘着,小穴里有一根紫红色肉棒进出插着,淌出股股春水,她嘴里浪叫不停,从脖子湿到下身,乳尖被一只大手重重握着,揉弄成各种形状。 一旁的雕花铜镜中倒映出肢体交缠的男女,骑着她的男人躯体壮硕,腰腹紧窄有力,一下下猛撞,撞得身下女人和桌子一起往前,大手揉弄双乳,抓出道道红痕,从后面骑了一场。 蛮蛮喷潮,又被赵王抱去镜前,要她抱住自己的双腿,抵着镜面大大打开,露出嫩红的穴肉,正被一根紫红肉棒插着。 他在身后肏弄不歇,肉粒啪啪作响,插得绵穴发红,越发肿了起来。 蛮蛮看见镜中淫荡的自己,羞得拿手捂住脸。 赵王这回不要她遮脸,扭过她下巴,薄薄的眼皮下藏着两只黑眼珠,带着审视的意味。 “王爷?”蛮蛮摇他臂膀,像一只求欢的野猫,赵王捏着她下巴亲了上去,他亲人像在狩猎,追逐小舌头,凶猛激烈。 蛮蛮招架不住,在他怀里手脚软了,轻轻抽搐,含混哀求,“舌头都麻了。” 被她这酥软无骨的声音一弄,赵王一手握住她乳,肆意捏弄。 “嗯嗯王爷,轻,轻点。” 蛮蛮抱着身上男人结实的肩背,被撞得声音破碎,意乱情迷中看到赵王目光冷静锐利,像在看她,又不像,蛮蛮无端打了个冷战,软软地央求,“蛮蛮什么都忘了,只有王爷一个男人,王爷不要离开我。” 鬼才信她的话。 赵王冷笑,却还是被她勾下脖子,由她抱着。 接下来一阵子,赵王住回军营,很少回到府里,却派了许多侍卫来看着蛮蛮,不许她乱跑。 有几回,蛮蛮往窗扇外一瞧,见院子外头全是粗婆子和巡逻的侍卫,像在监视犯人,虽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赵王兴致来时玩弄的玩物,但还是被这样的架势吓到了,偷偷问丫鬟。 丫鬟苏苏道:“夫人有所不知,以前王府里也丢过人,据说是那位早逝的王妃,她与王爷起了摩擦,一气之下离府别住,谁也没有告诉,一年后,王爷才从道观里找到她。王妃这样做,难免令王爷难堪,从这以后,府里戒备也就严了起来。” 蛮蛮对赵王的情事不敢兴趣,而且听了,心里头总闷闷的,不大舒坦,她问起来,“那王府里就没放出过人?” 苏苏说有是有,“不过都是些犯了事的下人,还有不受宠的姬妾,求到王爷跟前,王爷大方,送了几张银票傍身。” 苏苏越想越不对劲,怀疑的眼神转悠到蛮蛮身上。 蛮蛮摇了摇团扇,掩在嫣红的嘴唇上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没胆儿再逃了。” 起码是明面上。 蛮蛮闷在府里无聊,花园池上一对鸳鸯都比她自由,得空了就去喂,大概府里有人嫉妒她,摸准了她来花园的次数,忽然一日,蛮蛮在喂鸳鸯,从后面被推一把,跌入水中。 当时四下无人,求救无门,好在蛮蛮会洑水,吃了几口水游上岸,一身狼狈回去,和刚回来的赵王撞个正着。 自己这模样见不得人,蛮蛮低下头,装作没瞧见绕道而行,后头赵王喊住她,蛮蛮不情不愿站住,偷偷瞥见男人过来,越发羞,拿团扇挡住脸,只可惜团扇也泡了水,半烂不烂的,露出半边脸儿,赵王盯着她露出来的半边脸儿,目光微闪,沉声笑道:“哪家的泥娃娃,玩成这样子回家,讨打不是。” 蛮蛮道:“王爷别捉弄我了,我身上一点也不好受,快放我回去。” 二人一道回去,蛮蛮有一阵子没做那事儿,有些害怕,进屋后,脚尖挨着桌脚,不肯随他去床上。 赵王坐在床沿,一瞧她这样儿,拍拍旁边道:“过来。” 蛮蛮莲步姗姗,挨到他身后,正要解衣,却见赵王先揭下衣服,露出精壮结实的后背,这令蛮蛮吃惊,他背后有一道血口子,流着鲜红的血,显然刚受伤。 蛮蛮杏眼圆瞪,惊得要叫出来,赵王叫她闭嘴,扔了一瓶药,“替我敷药。” 蛮蛮跪在他身后,指尖捻药膏轻轻抹到伤口。 赵王闲来无事,拿本佛经来看。 这时天落黑了,每每这个时候,赵王拉着她交欢,拿大肉棒拍打她的身子,这会儿屋里没有说话声,显得异常安静,蛮蛮意识到的时候,不自觉紧张起来,轻轻屏住了呼吸,眼儿往他身上看去。 灯影之下,男人侧脸起伏,嘴唇弧度薄,鼻梁骨高挺,再往上,眼皮长长的。 蛮蛮正在打量,忽地,赵王睁开眼,直勾勾看过来。 蛮蛮吓了一跳,张大眼瞪着他,也不说话,赵王见她这样子有几分可爱,捏捏她的脸蛋,这个习惯似乎很早之前就有了。 蛮蛮觉得很熟悉,乖觉坐在他腿上,刚一坐下,屁股顶着一根硬物,一点儿不害羞,握在手里揉弄,“王爷这样舒服吗?” 这时的蛮蛮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头发犹如绸缎披开,落在雪白赤裸的肩膀上,手儿捏住肉根,吐出舌头舔硕大的龟头,眼儿亮晶晶的望着他,含情脉脉,像个发骚的妖精,无时无刻不引诱男人上钩。 她耳边珍珠坠子来回晃动,柔和的光圈一晃一晃,衬得脸庞妩媚明艳,越发有那人的神采。 赵王只打了这一下恍惚,并不在意,调笑地捏捏她胸口的软肉,就撩开裙摆,拍了下屁股,“动一下。” 蛮蛮驾轻就熟,坐在赵王腿上,屁股来回挪动,小穴套着肿胀的肉根,越磨越痒,咬着唇嗯嗯哼哼,脸儿磨着他的鼻梁唇角,头发歪乱,舌头被赵王卷入口中,舌尖上弥漫开甜甜蜜蜜的胭脂。 赵王忽然摸到她头发上掉下来的簪子,是一枝海棠花样式,娇软鲜红,赤裸裸映入眼中,被刺到一般,赵王眉宇间夹杂出股阴郁,一言不发将她拂开。 蛮蛮正到兴头上,下身没了那物儿插着,身子空虚,主动凑上前,“王爷,蛮蛮哪里伺候不好?” 赵王脸上的潮红却散了下去,冷不防问了一句,“你喜欢海棠花?” 他语气古怪莫名,仿佛她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忌讳,蛮蛮看出他不喜欢海棠花,显然其中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她知道该抚平他莫名的怒气,但偏要说反话,“我当然喜欢,开时灿烂热烈,戴在头上多好看。”说着,还要赵王再给她戴上,赵王被他缠烦了,拂袖离开。 蛮蛮知道惹了赵王的嫌弃,仰倒在床上,满心痛快。 -- 第四章盘算 蛮蛮失算了。 之后赵王还会来找她,甚至那日她落水的事儿都查得一清二楚,是府里某个不受宠的姬妾干的,背后还有没有人授意就不得而知了。 赵王显然厌恶此事,寻了个由头遣散姬妾,最后剩下没几个,都是不肯离开的,把王府当做安身之所,不争不抢,赵王也随她们去了。 时日长了,渐渐传开赵王府有个绝色妖姬,专门蛊惑男人的七魂六魄,现在就把赵王收得服服帖帖,这话不知怎么传到蛮蛮耳朵里,显然受宠若惊,一直以来,她都是想法儿让赵王讨厌,怎么反倒事与愿违了。 蛮蛮看出赵王讨厌海棠花,有点猫腻,“平日里,王爷有什么忌讳?” 苏苏以为夫人总算开窍了,高兴提点一番,“夫人往后别再穿海棠花色的衣服,簪子也不能再戴了。王妃还在时,最喜欢的花就是海棠,王爷见了怕是要睹物思人,心里头不大痛快。” 蛮蛮心里头大喜,面上装出懊恼的神色,拧眉道:“这些事怎么不早告诉我,王爷心里定是在暗恼我。” 苏苏眼儿一转,“王爷喜欢夫人主动,只要夫人勾勾手,王爷再大的气也都消了。” 蛮蛮抚掌笑,“好主意。” 阴奉阳违的一套,她最爱用了。 赵王在办公,丫环捧茶进来,将茶放好了迟迟不走,小手摸到赵王胳膊上,水蛇似的渐渐缠住了他,赵王还是无动于衷,她索性夺过他手里的狼毫,扔在地上,坐在他腿上撒娇。 蛮蛮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来晃去,赵王摸了摸,窗前月光下瞧她,竟披了一件海棠色春纱,恍惚之中,她两只媚眼似狐狸,赵王胸腔里窜起一股钻心的火,眼里浮出冷意,“谁叫你穿这一身?” 蛮蛮一看惹怒了赵王,顺势倚入他怀里,露出一张粉白干净的小脸,故意问道:“王爷不喜欢吗?” 对着这张脸,赵王终究抑制了怒火,但也难有调笑的兴致,蛮蛮抱着他撒娇不肯松手,“王爷这样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她拉着他的手钻进衣服里,把肚兜扯松了,露出雪白的奶儿,上面有他这些天留下的指印吻痕,还新鲜着,鬓间摇摇欲坠,落下一根海棠簪子。 赵王怔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冰冷,“松开。” 蛮蛮见好就收,连忙松开了手,眼睁睁看赵王离开,唇角一点点扬起。 赵王从蛮蛮这里离开,没去其他姬妾屋里,径自去了书房。 书房里养了一只鹦鹉,脑子比人还机灵,会说好多句话,不知怎么的,见到赵王,经常要喊,“阿蛮!阿蛮!” 赵王拉开金笼子,鹦鹉要飞出来,他却一把擒住鹦鹉,如同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看着她因为窒息双目变得通红,眼波又细又长,像是一对狐狸妖精眼,里头藏着钩子,带着血,绞杀肺腑,是天底下最毒的药。 当年风光迎那女人进门,只做唯一的妻子,她性子娇滴滴的,衣裳颜色要海棠红,性子也蛮,放箭射猎爱杀生,刚成亲那会如胶似漆,对镜画眉,旁人笑话,他说:“我有天仙一样的妻子,你们没这福气,是要眼馋。” 海棠花初时极美,凋零时却极快,他的王妃在大火里烧死的,全身一块块骨头烧焦,手脚弓着绞在一起,丑陋得难以入目。 过了几天,赵王一直没来,蛮蛮以为自己失宠了,开始偷偷打点行李。 每月中旬,府里会放出一批老人回乡安度,蛮蛮觉得自己的时机快到了,但算啊算,怎么也等不来赵王驱逐她的指令,不由犯起了嘀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差点火候。 赵王本尊不露面,蛮蛮就把目光投在了走进水榭的一个袅娜柔美的女子,众星拱月,架势非同一般。 蛮蛮打量着,问一旁的苏苏,“她是谁?” 苏苏说:“这位是邬夫人,她父亲是神策军左将军,管宫掖禁卫,将门出身,夫人下回再见到她,少起争执。不过说来也奇怪,邬家人好生奇怪,明知道王爷和东南王不对付,儿子在东南王手下做事,还把女儿嫁给王爷。” 蛮蛮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两边下注,不管哪边赢了,邬家只赚不赔,真是一笔好买卖。” 苏苏听不懂,看到邬桃夫人来了,悄悄拉了下蛮蛮的衣袖,“邬夫人最会装腔作势,咱们快走吧。” 蛮蛮扔下一句,“等着看好戏。”大步流星迎上去。 邬桃来水榭,是想瞧瞧这阵子令王爷着迷的女人长什么模样,远瞧着姿色的确不赖,但邬桃自诩貌美,不甘人下,尤其是碰上蛮蛮,上回王爷难得回趟府,招她来伺候。 眼看生米煮成熟饭了,临了被蛮蛮抢了先,邬桃如何不恨,当即扭着屁股带人围堵过去,想给蛮蛮一个下马威。 她并不知道,蛮蛮早等她上钩,故意挑了个刺儿吵起来,一来二去,水榭里闹腾上了 ,蛮蛮揪着邬桃的头发,邬桃扯着蛮蛮的衣裳,二人齐齐掉进了河里。 蛮蛮染了风寒,难受了好一阵子,总算把赵王盼来了。 赵王来兴师问罪,把还在呼呼大睡的蛮蛮从被子里拎起来,捏捏她脸蛋,“还睡得香,和人打起架来,脸皮有没有?” 赵王嘴上故意罚她,手却摸到胸上,轻轻揉捏起来。 就知道他一来准干这坏事,蛮蛮心里怨气冲天,脸上笑吟吟的,无比乖顺滚到他怀里,“邬桃做错了事,王爷耐心哄,怎么轮到我,就摆出一副阎罗样子?” “她是一朵解语花,你是什么?”赵王刮刮她的鼻尖,“呛辣椒?” 蛮蛮缠着他问,“那王爷喜欢善解人意的,还是我这样儿的?” “你说呢,”蛮蛮撒娇这一套,对赵王似乎格外管用,眉间难得柔和不少,笑着反问,“本王来了谁的屋里?” 蛮蛮一看架势不对,分明是要激怒他,怎么像在讨好一样,眼波轻轻流动,身子倚到他怀里,赵王主动揽住怀里一把细腰,鼻梁磨蹭着她的颈侧,啃咬了起来,冷不防听她问道,“我和赵王妃比,王爷更喜欢哪个?” 赵王动作一顿。 蛮蛮轻轻抬起眼,还未看清楚赵王的脸色,就听到赵王在耳边笑了,捏起她的脸,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柔情消散,皮笑肉不笑道:“屋里头哪个嘴巴贱,让你听去了一嘴?”他的样子说恼不像恼,手指揉搓着她粉嫩的嘴唇,“再有下一次,你和那些贱人一样,剜了这张嘴。” 蛮蛮知道赵王嗜杀,之前也不是没领教过,但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知道他最讨厌这个女人,也最不爱听这个女人的名字,故意在他耳边提起,果然惹他生气了。 蛮蛮想了想,比起自由,还是嘴巴最重要,她不敢顶嘴,求了求饶,挠挠他掌心的痒痒,“我瞎说的,下次不提了,王爷别恼,咱们接着做正经事,好不好?” 赵王掌心里被挠,正好挠了叁下,微微一愣,不等他回神,蛮蛮趁机主动从他胸口亲下去,趴在腿间吮吸粗红的肉棒,眼见着这物儿翘得老高。 赵王微微闷喘,偏要这高傲的女人卑躬屈膝,将她身子翻过,从后面肏入,是骑马的姿势,最低贱下流,蛮蛮不是没过骑过,之前的都是情趣,这会儿意识到赵王的捉弄,她内心的怒气蠢蠢欲动,按捺住了,嘴里叫得更欢,“嗯嗯好深,好大啊,王爷快肏死我。” 赵王压着她在床上,狠撞而入,看不清她的面孔,他眼中幻影消散,抓起她的头发,在耳边逼问,“你究竟是谁,假装失忆进王府,有什么目的,说!” “王爷认错人了,我是蛮蛮,是王爷的蛮蛮。”她撒娇,“我就是王爷养的一只小猫儿,王爷叫我舔大鸡巴,我就舔。” 蛮蛮抱着赵王腰腹,娇声呻吟,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来晃去,床板咯吱晃动,后半夜才渐渐平息。 蛮蛮这边春宵香艳,邬桃独守空房寂寞,听说赵王今晚歇在小狐狸精那儿,还闹出了不少动静,夜里都叫了叁四躺水,可见战况激烈。 邬桃一听脸儿都白了,气个仰倒,不停揉着胸口,丫环看在眼里心疼道:“主子莫气,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那边儿顶多开了两叁天,哪比得过主子您啊,跟王爷的情分最深,况且妖精没了这张脸,还能迷主王爷吗?” 邬桃脸上才露出笑来,定要叫这狐狸精露出丑相。 -- 第五章逗弄 过了几日,赵王外出赴宴,顺便带上了邬桃。 蛮蛮知道以后,缠着赵王非要带她去。 府邸门前,赵王已经骑上马,被蛮蛮拦住,不恼但也没说答应。 蛮蛮立马发誓,“我向王爷许诺过,以后不会再逃跑,王爷一定要信我。” 女儿家的发誓天真烂漫,妄想能骗过男人。 赵王从马上俯视的姿态,眼皮长,眼珠乌黑,就盯在她鼻梁唇角上,“哪能,你什么德行。” 被揶揄了,蛮蛮脸上一红,手儿拉着赵王的袖子,“好不好,好不好,王爷,我来了这么久,只出过一次门,快被憋坏了。” 赵王甩甩袖子,华美柔软的绸缎从她手里滑了出去,怅然若失,蛮蛮以为计划落空了,谁知赵王朝她伸出手,“上马。” 蛮蛮望着一幕,像在哪里见过,微微愣住,赵王已没那么多耐心,拎她上了马。 晚上风凉,蛮蛮出来着急没穿披风,脸上倒抹了胭脂,被凉风一吹,脸上越发红,眼睛水汪汪的,靠在赵王怀里,身上暖烘烘的。 看到街边的精致,蛮蛮挠挠赵王的手掌心,脱口而出道:“四郎你看那儿。” 这话说出口,显然就不对了。 赵王从后面抱着她,声音如平常一样,“谁教你喊的?” 蛮蛮也是纳闷,根本没有人教她,怎么从嘴里吐了出来,笑嘻嘻道:“谁不知道王爷行四,上回王爷带我出去玩,席间那些美人就能喊,为何我不能,莫非是哪个老相好?” 赵王道:“能这么叫本王的只有一个人,他睡在皇宫里,你胆子大,不妨去找他算账。” “王爷又唬我了,宫里头睡的自然是皇上,还没进去,就被神策军砍死了,不然王爷来救我。” “那地儿,本王也进不去,”赵王道,“本王只救你叁次,现在你用掉了一次,还剩两次,省着点花。” 这会的赵王好说话,蛮蛮动了动嘴唇,恨不得求赵王放了自己,但也明白,赵王想要一件东西,各种手段都要抢回来,除非她真到宫里住去了。 两人共骑一匹马,浑然忘了后头跟着一顶轿子,邬桃酸酸坐在轿子里,看着王爷跟狐狸精交头接耳,调情含笑,气倒是气,不过想到待会要发生的一件丑事,很快翘起了唇角。 赵王到席间时,客人们来了大半,男女分席而坐。 和上回一样,蛮蛮一进来,就感受到了许多不一样的打量,她心里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又起来了,觉得反感,又觉得熟悉,入座以后就变得安安静静的,不像在府里那样会闹腾。 毕竟到之前,赵王特地叮嘱过她,不许在给他闹出大笑话,蛮蛮还是知道分寸的,但这分寸只是对自己的,对别人可就没那么好心了。 邬桃看她不舒服,眼神微动,蛮蛮身后就有倒酒的侍女上前,往她面前的酒盏里注入美酒,蛮蛮却没喝一口,邬桃故意问道:“莫不是杜康酒不合妹妹口味?” 邬桃身边的丫鬟笑道:“趁着天色未落黑,可要差人去平康里取酒?” 平康里,妓院青楼之所。 是在讥笑她出身,难登大雅之堂。 蛮蛮最受不得别人讥笑,拿起了酒盏,双眉弯弯喝了半盏,还剩下半盏,脸上浮出一层妩媚的情态,朝邬桃后面的丫环招招手,“过来,这半盏杜康酒,就当赏你的。” 邬桃拦在面前,“不行。” “难不成酒里有脏东西?”蛮蛮明知故问,“难不成席上来了刺客,这可不得了,赶紧去禀报王爷!” 邬桃怕了她一惊一乍,引来别人的注意,事情露馅了可不妙,连忙拉她坐下来,“丫头轻贱,嘴喂叼了就收不回来了呜呜……” 邬桃还在说话,没防住蛮蛮忽然凑过来,拿着手里的半盏酒,就往她嘴里倒了,邬桃来不及吐出来,直接咽了下去,还颇为狼狈打了个嗝儿。 邬桃一向标榜淑女,当下脸儿红白交织,颜色好看极了,压抑住怒气,颤声道:“你给我喂了什么?” 蛮蛮无辜睁大眼,睫毛翘翘的,有种不谙世事的狡黠,“杜康酒啊,姐姐叫下人给我倒的,现在我回敬,请姐姐笑纳。” 酒里下了秘药,脸上会起大片红疹子,当众出丑,这样一下来,蛮蛮既没法靠脸争宠,也让赵王丢了颜面,彻底被打入冷宫,邬桃的计划,蛮蛮怎么会不知道,故意指她的脸“姐姐脸上辣不辣,看着已经起了一个个小疹子,鼻尖上有,耳朵上也有,” 邬桃大惊失色捂住脸,“休要吓我,刚才你也喝了酒,好不到哪里去。” 蛮蛮却是无所谓,“我脸毁了就毁了,姐姐的脸却比我的金贵,要是毁了……” “住嘴!” 邬桃太过惶恐,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引得不少人侧目,邬桃自知失态,赶紧压下脸上的异样,掩饰性坐了一会,随后急匆匆退席。 蛮蛮趴在案上轻笑,过了许久,热闹散尽,忽然被一只有力的铁钳捞起,稳稳抱上马车。 蛮蛮迷瞪瞪睁开半只眼皮,从明亮的光线中打量到坐在车厢里的赵王,脸上带着笑,“醒了?” 蛮蛮左看右看,假装问,“邬桃姐姐呢?” “你将她吓跑的,她去了哪儿,该问问你自己。” “谁让她先动手脚的,我就把酒换了,逗逗她而已。”蛮蛮只是吓吓邬桃而已,又没真做坏事,底气足得很,趴在赵王腰间,不管他喜不喜欢,先缠上去再说,“王爷身上真暖,像大火炉一样。” 这话从前有人说过,赵王低头看她。 蛮蛮觉得赵王怀里暖烘烘的,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脖子却被捏了起来,赵王还要盯着她看,似乎要盯出个来龙去脉,“你究竟是谁。” 蛮蛮脑袋晕乎乎的,“我就叫蛮蛮,家在哪里忘了,以前有什么也忘了,我不管,我就是王爷的人,王爷不许丢下我。” 蛮蛮说着动起了真情,明明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下意识害怕被人抛弃,似乎身边少了重要的人,她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从前的事,打出了哭隔,“王爷,我要回家,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赵王听到她这话还了得,突然怒意上头,“你有哪门子家,你死也要死在赵王府。” 蛮蛮被他这种凶相吓到,一时忘记了哭。 脸颊上晶莹的泪珠儿顺着他袖子流下来,赵王也不说话,但眼神令人心惊。 气氛忽然难言,马车受惊,一柄银光闪闪的剑刺破车窗,直冲他们而来。 剑尖正刺向蛮蛮的肩膀,她还没反应过来,赵王脸色一变,当即抓住剑,锋利的刃口划破掌心里的粗茧,他稍一用力,竟捏剑曲起,力道之大,顶得刺客连连往后退,无瑕顾忌身后,就被侍卫当场捉拿。 一场刺杀悄然消散无影。 车厢里,蛮蛮久久回不过神,脑子瞬间清醒了,就见赵王靠在车壁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疼痛,声音平静,“案下有止血膏。” 蛮蛮连忙取出,替他掌心里狰狞的伤口敷上药,又怕剑上有毒,“要不要请来大夫?” 一点小伤而已,赵王不欲声张,忽然又睁开眼,眼带笑盈盈的光亮,问了低头专心敷药的蛮蛮,“又救了你一次,你要如何报答?” 蛮蛮却抬起头,眼中含泪,“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心思说笑?”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又咕噜噜流出了许多,连眼泪都是晶莹鲜活的,赵王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眼泪,随即笑了,“你在担心本王?” 蛮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眼泪,只当不喜欢这样血腥的场面,假惺惺道:“王爷替我受的伤,我当然担心,您要是有个闪失,叫我可怎么活,要是能重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死的也是我。” 她说这话,赵王就不信了,起初冷眼看她作态,他身上出了点血,脸色微有苍白,半晌已经收起了唇角的调笑,“这样的玩笑,不许再开。” -- ⓟò20㍮ⓒōΜ 第六章掘骨 回去后,赵王受了点小伤,身上没病没痛的,蛮蛮反倒因着刺客一事受了刺激,身子不大舒服。 蛮蛮胸口闷着一口气,每每想起赵王为她挡剑的一幕,心底不是滋味。 赵王在她眼里,只会高高在上欺压她,没想到会为她挡剑,着实令人意外。 女人就不能想多,一多想了哪哪都不对劲。 蛮蛮被赵王抱在镜子前肏弄时,以前羞耻于看,这回却偷偷看镜子里,当然不是瞧她自己,是看正抱着她屁股顶弄的男人。 那根肉茎粗长坚挺,抽出来时还会往上翘,油滑的龟头顶到上面的菊穴,蛮蛮受了刺激,嘴里叫得更欢。 身下喷出一股水,尽数洒在镜子上,两人身影模糊,从她的角度能看清楚赵王的面孔。 蛮蛮再一次偷偷打量他的五官,他身上有胡人血统,五官深邃乌黑,偏于俊朗,可是看着看着,能看出点似曾相识的柔情。 他一双眼睛生得长,眼神黑黑的,有点泛红,正揉弄两粒奶子起劲,甚至低头去咬硬涨的乳头,高高的鼻梁顶着奶尖,一股酥麻窜到头顶,蛮蛮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潮吹了。 她身子敏感多水,被赵王抱来抱去弄了许久,云雨才渐收了。 丫环进来收拾,无意瞥见床上的凌乱狼藉,脸都红了。 这还不算过分,蛮夫人靠在赵王胸膛上,声音娇滴滴的,能透出水来,说是口渴了,要王爷去给她倒,赵王也竟答应了,从帐子里探出一只手,立即有丫环捧上茶杯。 赵王接了拿进去,自己喝了一口,再喂进蛮夫人嘴里,到后来亲起了嘴儿、 赵王扶着蛮夫人细细的腰肢,分开两腿,放在自己腰间,开始前后扭动。 隐约间,还能见到他们腰腹交连之处一根水淋淋的大肉棒,正啪啪啪地响。 丫环见状知趣退出去,他们没见过这架势,私下里说蛮夫人运气真好,得到王爷的宠爱。 蛮蛮听到这话,赵王已经走掉了,她睡得不深,做梦做出了一身热汗,黏在身上难受,翻来覆去。 外头乌云遮日,要落起了下雨,廊下一个老婆子撇撇嘴,“你们知道什么,当初有两位主儿要宠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位是死掉的王妃,刚嫁过来的时候,王爷别提多宝贝她。一位是红檀夫人,她进府好些年了,原先只是一个粗使丫头,那阵子王妃和王爷闹了别扭,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也不管王爷刚射猎回来断了腿,看都不回来看一眼,王爷躺在病床上,就招了红檀夫人到跟前伺候,宠了些日子,被王妃知道,气冲冲回来闹了一回,这才消停了。” 丫环道:“听嬷嬷这样说,王爷最宠的还是王妃,故意拿红檀夫人来气王妃。” 嬷嬷叹道:“一对夫妻再恩爱,要是闹了别扭,各自都不退一步,夫妻间的情分一点点磨灭干净,最后只能讨嫌,没看王妃去后,府里一个字儿也不敢提,就怕提了,招来王妃的魂儿。” 屋里的茶杯突然打翻在地。 婆子丫环们连忙进屋,看到蛮蛮拿不稳茶杯,身子歪了下去,连忙扶住,叫来了大夫,诊脉发现是伤寒,开了一帖药,蛮蛮睡着了。 苏苏送走大夫,连忙去请教刘润清,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王爷。 刘润清道:“王爷日理万机,近日又为政务愁着呢,此事我有主张,你先照顾好蛮主子。” 苏苏人微言轻,先回去照看了。 赵王身在军营,天色透黑,刚和一群部下散开,眉头跳了跳,揭开干净的纱布,手上伤口早已结疤,灯火下,他摩挲着掌心里凸起丑陋的疤痕,忽然道:“回府。” 刘润清一收到消息,屁滚尿流到了王府大门口,等赵王一下马,忙不迭报了蛮蛮生病的事儿。 赵王没多大反应,只道:“去瞧瞧她。” 屋里丫环得知王爷要来,特地点燃了红烛,将屋内照得通明。 赵王拂开帐子,就看到了蛮蛮的病容。 她一向是鲜活狡黠的,再不济,灰头土脸之下眼睛也亮晶晶的。 这会儿脸瘦了不少,眼睛睁不开,更别提像只小麻雀吵吵嚷嚷。 这样死气沉沉的蛮蛮,看着令人不大习惯。 赵王抚摸蛮蛮的脸庞,蛮蛮还在昏迷中,没什么感觉,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张嘴叫道:“四哥!” 像是某种预兆,赵王突然收拢掌心,捏起了蛮蛮的下巴。 “四哥,我好疼。”蛮蛮梦中喊疼,又在叫嚷了。 赵王松开手,双目却渐沉,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她不记得身世,不记得双亲,只记得自己叫蛮蛮,可以是李蛮的蛮,也可是赵王妃冯玉蛮的蛮。 同样顶着一张脸,喜欢海棠花,喜欢在他手心里挠痒痒,喜欢喊他四哥。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巧合。 赵王退出去,屋外风雨欲来,吩咐道:“备马。” 雨下大起来了,赵王命人掘了赵王妃的坟墓,最后挖出来一副白骨,右手骨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是在某年的宴上,虎兽冲破牢笼,她替他挡在身前,人摔在台阶上,右手摔断,从此留下一道深缝,后来她放火自焚,可以通过此法辨认。 她的一堆白骨在这。 他还怕遭什么报应,巴不得她从阴曹地府爬出来,做鬼了也要缠上来。 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赵王似乎觉得好笑,笑出了声,像张人皮骨架,眼唇薄,连笑容都显着刻薄。 契真看在眼里,压住诧异,试探道:“照这雨势要下一个晚上,地里积了泥水不好盖棺,王爷您看,不如让王妃早点入土为安。” 天边劈下阵阵惊雷,白光大闪,契真眼皮垂得不够低,说了这一番话,似乎惹得赵王动怒,眉目异常凌厉,看得人心惊。 蛮蛮这场病生得并不严重,睡了一夜精神头就好了,但她醒来时发现帐子外站着一个人,还是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赵王,“王爷悄不留神的,什么时候来的?” 赵王说,“早来了,”他勾起帐子,伸手探探她额头上的温度,蛮蛮仰躺在床上,乌发散开在枕上,小脸又白又粉,凤眼亮晶晶的,正用那惯有的媚态看他,看到他伸手过来,掌心里刚结疤的伤口,不由握住他的手,“还疼吗?” 蛮蛮大概刚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说话软软的,有种不作态的撒娇,赵王兴许吃这一套,眼神柔和不少,“早不疼了。” 蛮蛮下意识摸了摸他掌心,像是小猫的爪子挠人一般,挠了叁下,赵王却松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本王还有事,你先休息。” 蛮蛮点点头,到了晚上没等到他回来,苏苏硬着头皮说,“去了邬夫人屋里。” 蛮蛮听到这个消息,没多大反应,倒想起生病的头天,听廊下婆子丫鬟唠嗑,心里有几分好奇,不经意问苏苏,“王爷和王妃究竟怎么回事?” 苏苏压低声道:“奴婢进府晚,没见过王妃,但据说生得极美,初时入府,极得王爷喜爱,后来发生了一桩事,夫妻情分才难以挽回。说是婚后不久,王爷携王妃狩猎,遭遇凶兽,王妃竟弃王爷而去,加上王妃性子骄纵,渐渐不得宠。” 也不止这一桩事。 赵王妃闺名冯玉蛮,出生在东南王府,性子骄纵,当时选夫婿,冯玉蛮隔着高大的屏风座,相中了英俊神武的赵王李翦。 十六岁,冯玉蛮成了赵王妃,起初新婚燕尔,和赵王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后来夫妻之间发生这桩嫌隙,不想着修补,各自退让一步,反而谁也不肯低头,赵王在外面养了一个柔弱拂柳的外室,一个叫红檀的江南女子。 赵王妃知道后,以残忍的方式杀了这女子,从此夫妻离心,赵王妃离府别住,在道观住了一年,后来赵王碍着东南王的面子,收敛脾气,请她回去,赵王妃却在道观里放了把火,把自己烧死了。 “东南王的女儿,王爷也敢冷落?”蛮蛮鸣不平,要她是那位赵王妃,出身高贵,娘家实力可以与皇室相抗,才不会选赵王当丈夫,更不会让他叁妻四妾,风流成这副德行,偏偏她是一根野草,没有来路,说不定最后也无归处。 “夫人有所不知,王妃是庶出,真正受宠的是东南王长女,也是咱们的皇后娘娘,皇上是个痴心人,皇后体弱多病,不能承欢,膝下无子,也不纳其他妃子,朝臣着急,尤其是东南王,原本有意将小女儿许配给齐王,现在齐王病去,就要把她安排进宫。” 东南王是个风流嚣张的男人,一生留情无数,姬妾成群,就是希望能得个大胖小子,可惜到了中年,膝下也只得了叁个女儿。 长女令姜嫁给了太子,如今已是皇后,独受恩宠,可惜膝下无子,常年卧床在病。 次女玉蛮嫁给赵王,早就死了。 小女儿昌仪年纪最小,已过及笄年纪,原本要许配给齐王,结果齐王死了,她自己名声也不干净,一直留在家里待价而沽。 细数下来,叁个女儿姻缘未见多么平顺。 蛮蛮听得难过,趴在小案上,捞起落在毯子上的《金刚经》,东看西看,菩萨念的经,她一句没看懂,倒是犯困了。 脑子里呼呼冒进来许多雾气,拂开大雾,有一处山洞。 洞中竟埋着两尊断了半截的菩萨像,一尊观音,一尊欢喜佛,废弃许久,东倒西歪,佛像旁坐着一个男人。 面前架起火堆,火光烟气缭绕,他露出乌青姣美的眉目,眉头紧拧了起来,呼吸喘重,似乎冷极,呼出来的都是白霜。 她也冷透了,想要取暖,于是爬到他身上,揭开了衣袍,却从他腰间落下一块玉牌。她伸手接住,正看到玉牌上刻了一个“简”字。 做梦正到关键处,蛮蛮忽然惊醒,抹去额头上的细汗,这回不止梦到了这个男人,还梦见了他的名字有个简。 赵王叫什么,好像叫李翦,名字里没简,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 第七章蓬莱 入府两个月,蛮蛮终于失宠了。 赵王很少来看她,似乎见过了她生病时的病容,心底暗暗嫌弃了。 邬桃复宠,却要来找蛮蛮霉头。 后来两人在水榭撞见,又拌起嘴。 丫环婆子劝的劝,拦的拦,蛮蛮动作快一步,快步上前,扬手一抬,啪啪两下,往邬桃脸上扇了两个打耳光。 这一下子,四周全安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邬桃捂住脸,双眼睁大,不可置信,“你,你敢打我。” 王府姬妾成群,明争暗斗不少,没有蛮蛮这样直接打人的,邬桃红着眼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邬桃名门出身,虽是庶女,也是家中掌上明珠,被娘家送入赵王府,用作拉拢的,这些年,娘家越爬越高,王府里的人一贯跟红顶白,哪个敢轻易得罪她。 蛮蛮哪管她是何方神圣,下巴一点,冷笑道:“贱妇。” 邬桃哪里容得下这口气,让丫环按住蛮蛮,亲手把她嘴巴撕烂,蛮蛮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这会儿不逞强,连忙溜开,邬桃的人追上来,撞上刘润清,在两个女人之间打量一番,就知道原委,不敢得罪邬桃,但更不敢让蛮蛮受伤,笑吟吟从中周旋。 最后算是先按住了邬桃的怒气,但这事没完,回头就差人到军营告状。 蛮蛮却一点儿也不担心,直到次日在睡梦里,被婆子拖起来,啪啪打了两巴掌,力道极不收敛,脸很快浮肿了起来,婆子打完,又对一旁观战的邬桃道:“王爷有令,伏夫人若不满意,就打到满意为止。” 邬桃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传到王爷耳朵里,不好开这个口,反正王爷替她做主,已经是出了口恶气,暂时放了蛮蛮一马,心满意足走了。 蛮蛮挨了巴掌难受,她也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看着镜子里红肿的双颊,扭头问身后的苏苏,“你年纪多大了?” 苏苏说十六,蛮蛮笑道:“还是个小丫头。”又想想自己十六岁时在做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为这样的人生感到悲哀。 人要有来处,人要有去处,可她既无来处更无去处,天地间孤零零一个人,不由想起赵王书房里那只鹦鹉, 整天被关在金笼子里,虽然被好生伺候,但翅膀伸展不开,一生白活,她何尝不是金笼子里的鹦鹉。 蛮蛮打了邬桃,赵王肯定要找她算账。这样正称了她心意,得了赵王的嫌弃,被驱逐出府,想想就开心。 赵王来的时候,蛮蛮装作病恹恹的样子,被子遮住下半边脸,露出一双弯弯的眉,故作姿态,“奴样子不美,怕吓到了王爷,王爷改日再来瞧吧。” 赵王揭开她脸上的被面,脸上有留着巴掌红印,模样可怜,性子却不让人可怜,这样的虎,倒有几分从前赵王妃的真传。 以前的赵王妃更嚣张,遇到不顺心事,动辄打骂下人,从不知怜悯慈悲,偏生她样子柔美,长眉丹凤眼,生菩萨样子,他被她样子迷住,这会儿他冷静透顶,嘴唇薄薄,笑意也是薄而轻佻的,“要见本王,何必用这种下流法子,去招惹她,自己讨了苦头吃。” 心思被戳破,蛮蛮也不羞,“若不这样,王爷何时来看我?” 蛮蛮特地穿了一袭春纱,料子浅,露出漂亮雪白的肩胛骨,肌肤上映出来的还是海棠花色,她嘴上认错,眉间生出挑衅之色,主动拉住他的手,“王爷来了也不正眼看看我,是看厌了吗?” 赵王目光落在她脸上,接着往下看,看到蛮蛮穿起海棠花色衣裳,死性不改,心里不见恼怒,小女孩的伎俩,他看透。 蛮蛮被赵王盯得发毛,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只是抚摸她的肩,调笑的口吻,“还在生气,要不要打我一个巴掌。” 听他语气,蛮蛮只觉奇怪,避了避身子,还是叫他缠上,小手也抽不回,被捉住,指尖相缠,带着烫人的温度。在这片绛色帐子里,她恍恍惚惚想起,似乎从前也和男人调笑厮磨,他偎着她的脸,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低声哄她。 “走开。”蛮蛮回过神,娇娇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躲开,身子不小心歪到他怀里,鬓发松软,脸又红又艳,嘴唇绵软丰润,赵王大手捞过来,故意在她脸上一掐,“的确该打,好长个记性。” 说着,扯开她衣裙细带,露出粉嫩的小穴,挺着肉棒昂然撞入。 肚子里的巨物跳颤,捅得小穴又深又狠,蛮蛮甩开不得,双手犹如一截嫩藕,从他臂膀缠了上来,幽怨又娇气。 赵王亲亲热热吻上来,咬着她舌头,吮得唧唧有声,看着蛮蛮的面孔,他知道那种幻觉又上来了,从后面肏入,拿枕头盖住她的脸,只消享用她的身子。 蛮蛮打邬桃两个大耳光,赵王雷声大雨点小,打了几个耳光就没下文。 蛮蛮索性仗着赵王的宠爱,越发肆无忌惮,故意去嗅赵王衣襟里淡淡的酒味,不许赵王出门去应酬。 赵王捏捏她的下巴,“真当自己是位主儿?” “还不是王爷给了我这个脸儿,不然我哪敢儿。”?蛮蛮有些自暴自弃地占有他。 “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你想要,那就要给出什么。”赵王故意这样说,手摸入她衣服里。 蛮蛮抓着他的手,直接按在了饱满的双乳上,她像是狡黠的小狐狸,朝他甜甜笑道,“还需要给吗,我这个人都是王爷的。” 两人越发形影不离,甚至连出席应酬,赵王都会带着蛮蛮,专门命人修饰她的面容,与原来面目大相径庭,但看上去依旧唇红齿白,眉目伶俐,甚至到后来,赵王把她带进宫中赴宴。 今日是皇帝寿辰,皇帝身体抱恙,并没有出席,老当益壮的东南王俨然成了东道主,正谈笑风生。 蛮蛮头一次进宫,打量周围景物,就有似曾相识之感,好像从前来过,还不止一回,她心中渐有了疑惑,到了内席,赵王远远看到东南王,吩咐刘润清将蛮蛮带走,不许她当众露面。 蛮蛮只当自己出身不好,赵王嫌她丢人,也就没深想下去,但人在宫里走着,心思就野了,走到一处竹叶萧瑟的园子,蛮蛮不由停下来,问道:“这里是何处,看上去阴风阵阵,不大气派。” “此处叫观音园,是僧人居住之所,专为皇上祈福求神,凡人哪里是能好进的,要是擅自闯进去了,容易折寿。”刘润清怕这样说吓着蛮蛮,又加了一句,“听说有一座观音佛像,建成之时就有的,据说是前朝皇帝陪葬的宝贝,灵验得很。” 蛮蛮心想,我福大命大,连鬼见了都怕我,更何况是神佛,心里想着,脸上不显,乖乖跟在刘润清身后。 刘润清见她乖巧,以为是初次进宫,拘谨得很,一心在前头带路,谁知走到一半回头看,身后竟是空无一人,早就没了蛮蛮的踪影。 蛮蛮早就溜走了,她初次进宫,开始的确拘谨,可一听说观音园里有一座很灵验的观音佛像,无端想起了那个梦境,梦里有个陌生的男人,他坐在断裂的观音像旁,面容被云雾所掩,只露出姣好的眉眼。 蛮蛮实在好奇,忍不住想去见见那座观音像,兴许就有了答案。 可惜她不记得宫里的路,走到蓬莱池就迷路了,此时脚也酸乏了,蛮蛮走不动,见岸边停靠着一艘窄小的画舫,似是无人,就悄悄溜了上去。 蛮蛮本来就想歇一会儿,谁知池上风大,竟把船舫飘了开去,往池中央游去,蛮蛮也不能大声呼叫,索性卧在船头,先睡上一会儿。 就在她睡觉的功夫,刘润清着急得不行,且不说丢了主子的心头肉,在这禁卫森严的宫里,任何一个人私自走动,极有可能就地处罚,他可不想逃出人命,怕惹出祸事,不敢隐瞒,悄悄禀给正在吃酒的赵王。 赵王一听这个消息,眼皮掀了下,似乎没多大动静,掩着喝酒的动作,吩咐道:“去和穆利邪打个招呼。” 穆利邪是神策军大统领,打通了他这层关系,蛮蛮就算被神策军捉住了,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刘润清连忙下去。 他走后,赵王似乎心绪不宁,搁下酒杯,眉头拧了起来。 外头暗自找得天翻地覆,蛮蛮睡得正香,随着池面上吹来的风,小画舫被吹到了池中的宫殿,她一下子醒了,看到殿中灯火明亮,一派暖香,鬼使神差走了进去。 殿中立着一面二十八座大屏风,横亘殿中,屏风上烛火跳跃,隐约倒映出两个人影,皆是高大修长,其中一个男人站出屏风外,看得更为清楚。 就见他穿着带刀侍卫的衣饰,窄袖劲衣,唇红齿白,容貌昳丽,带着一点女子的秀气,瞧着二十上下的年纪。 蛮蛮不远不近地瞧着,似乎在哪儿见过。 崔琅没有注意,正对案边作画的贵主儿道:“今天赵王带了一个宦官进宫,说是宦官不如说是宠姬,最近正得宠,模样有几分像王妃,见到这小妾,赵王已起了疑心。” 皇帝手中的墨笔点在宣纸上,揉出了乌黑的颜色,他的声音清润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个温和秀美的年轻男人,叹息道:“他还是不死心,也罢,这事总瞒不过去,他想知道的,一件件让他知道,对了,齐王尸骨寻到了吗?” 崔琅道:“齐王逝后,尸首被柔然人所夺,秘密押在一处,臣已派人去暗查。” “时间不多了。”皇帝轻轻叹息,像是在下最后的通令,忽然目光流转到屏风上,烛火映着他的面容,眼珠子极深,比墨还要黑,似要穿透屏风,对准躲在后头的小贼,皇帝打了个手势,崔琅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蛮蛮浑然不觉,她偷听正入神,耳边忽然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她骤然回头,对上男人肤白若雪的面庞,殿中熏香浓烈,像是云雾萦绕在二人之间,他冲她微微一笑,蛮蛮不觉醉了,还没做出反应,皇帝扬起手中的香囊,朝她面前轻轻一荡,就荡出了迷香,蛮蛮忍不住嗅了一口,下一瞬晕了过去。 她身子软软倒在地上,皇帝没有伸手接住的意思,只是低头看着她,看了有一会儿,隔着屏风,崔琅走进来,禀报外面发生的事,“赵王正在找人。” 找的人正在此处。 皇帝慢慢收回目光,拎起案上放着的灯盏,此灯高挑,形状玲珑,八个灯面上绘制了不同的美人,俗称美人灯,世间难得的宝物,据说可以让人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他放在小船的角上,同时也放在了她身边,灯光微微照亮她的面容,皇帝站在岸边,说道:“她该回家了。” 崔琅奉命将人送回,池面上种植了一些美丽的花,高大而拥挤,小船拂开这些奇幻的景象,悄然停靠在了岸边。 ——题外话—— 庆祝皇帝第一次出场,不容易 -- 第八章别扭 蛮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画舫。 画舫已经靠岸了,有一伙神策军寻了上来,蛮蛮正惊疑不定,带头人中有刘润清的身影,连忙躲到他身后。 刘润清和神策军交代几句,小闹剧才散了风波,但回去后就遭殃了。 且不说刘润清办差不利,回府后自去领罚,蛮蛮胆大到在宫里乱走,甚至迷了路,更被重罚一顿。 眼看自己要挨板子,蛮蛮才不怕,连忙抱住赵王大腿,声音娇滴滴的,“我要王爷亲自动手,狠狠打我一顿。” 蛮蛮腰肢扭动,像条柔软的水蛇盘在他腰间,张开两腿,又牵住他的手往自己裙里伸,撩开层层裙摆,里头竟只穿了一件开裆裤,露出紧闭粉嫩的阴户。 蛮蛮明显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投在这片隐秘之地,但男人要装样子,要她主动,要她低下脸儿吮吸,露出委屈求全的模样儿。 蛮蛮脸儿埋入他两腿之间,主动握住那根紫红色的肉棒,含进小嘴儿,前后吮弄起来,不时从红唇里吐出半截粗胀的肉茎。 她含得费力,赵王躺在藤椅里,姿态潇洒,双目微微涣散,望着身下柔媚吞吐的美人,头眩身热。 他按住蛮蛮的头,不许她露出脸。 蛮蛮无从躲避,脸被压进了柔软的被衾,眼睛也被遮住了,黑漆漆一片。 交欢之时,哪怕赵王再情生意动,兴致高昂,只要看到她的脸,眼神变得冰冷,拿枕头遮住她的脸。 蛮蛮故意对着干,扔掉遮在脸上的枕头,“王爷不喜欢看我的脸吗?” “住嘴。” 赵王正架着她两条腿儿在肩上,腰腹往前挺弄不断,水响声激烈,囊袋拍得阴户一片红,他痴迷这种事,又看不得她这张脸,扯上被子要盖住。 “我才不要。”蛮蛮手臂缠着他的肩膀,抱得紧紧的,他身躯像个大火炉,暖得她从头到脚热烘烘的,嘴唇也是热的,亲昵亲了上来,贴着他的鼻梁面孔。 这种痴缠劲儿不是好随便打发的,酷似年少时候的冯玉蛮,唇角带着笑,在他记忆里,她连笑都带着鄙夷,挖苦他的不忠。 蛮蛮亲着他,后来忘记了自己是谁,以为是一只讨好的小猫,身上被他烘得热热的,手脚插进双腿间,仿佛这样安全极了。 赵王拿枕头遮住她的脸,看不得丝毫,蛮蛮起初想要挣脱,后来就不动了。 意识到不对劲,赵王立即揭开枕头,掐她人中,“醒醒。” 蛮蛮蓦地睁眼醒来,大吸了一口气,呛个不停。 看到赵王伸手过来,蛮蛮害怕往后躲,嘴里惊叫,“不要!” 她从头到脚的抗拒很是直白,凤眼盈盈,含着一点泪意,更多是惊恐抗拒。 赵王倏地收回手,拂袖离去。 蛮蛮坐在床上,不由笑了起来,这回赵王真讨厌她了吧。 如此大半个月过去,王府里放走一批老人,单子交到刘管事检验,赵王从不过问这些小事,蛮蛮知道了此事,想法儿把自己名字填到单子里头,企图蒙混过关,刘管事人精一个,隐隐感觉出蛮蛮主子不是寻常人,不敢做这个主儿,就送到军营。 临近傍晚,帐子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药味,就见里头摆着一口大浴桶,灌了水和药材,有个人躺坐在正中间,双目合上,脸上阴影沉沉,听到外面契真道:“主子,府里来信儿了。” 一般这个时候,契真不回来打搅主子,自打回到军营,赵王就头疼厉害,日日把自己泡在药桶,这会儿是真有事情。 帐子里传出赵王的声音,“拿进来。” 契真走进去,把王府递来的名单和墨笔交到赵王手里,随后侍立一旁。 赵王睁开眼,翻开府里递来的单子,看到前面都没问题,直到中间一个名字,迟了一会儿,用墨笔圈了出来。 蛮蛮是左等右等,望穿秋水,终于盼来了出府名单,从头一个念起到最后一个,也没有她的名字。 蛮蛮也心知此计是个馊主意,虽没抱希望,但也些许沮丧,正要离开,刘润清却恭恭敬敬请她留下,私下里交给她一块石头。 说是王爷有口令,命她在十日之内,将这块顽石打磨成洞。 蛮蛮疑心自己听错了,“这么硬邦邦的石头,休说十日,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她忽然打住话,明白了意思。 赵王给她一块石头打磨,在赤裸裸告诉她这一辈子都甭想离开王府。 蛮蛮打定主意要离开,一日也待不下去,传闻当初赵王妃也和赵王待不下去,放火自焚,她听了简直抚掌叫好,但自己没这个胆量。 赵王迟迟不回府,刘润清隔叁差五会去军营禀报差事,身边带两名随从,蛮蛮男扮女装,悄悄假扮其中一名,果然还没出发,就被刘润清发现。 蛮蛮也不慌张,解开自己的衣袍,大叫一声,“好你个刘润清,竟敢非礼我。” 刘润清连忙捂住她的嘴,被蛮蛮瞪了一眼,又怕怕地缩回手,委屈道:“姑奶奶您这是哪一出啊,别冤枉了小的清白。” 蛮蛮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失宠的妾室,地位还不如你这个大红人高,你怕什么?” 刘润清就摸不准王爷的心思,不敢轻易随便对待,更不敢惹祸上身,蛮蛮看在眼里,岂会不知这番底细,知道刘润清不敢拿她怎么样子,胆儿越发大了,“看你这胆小样儿,现在给你两条路子,要么把我关在府里,等赵王回来,我就说你非礼我,要么把我送到军营。” 刘润清面露无奈,“军营岂是女子能进的,擅闯天家之地,轻则杖责,重则砍头。” 蛮蛮轻笑道:“要砍头的也是我,又不是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到时候把责任推到契真身上,你就不想想,契真更得王爷的信任,他一冷落,王爷不是更器重你?” 刘润清嘴上说:“姑奶奶您别开这玩笑了,”但还是经不住蛮蛮威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蛮蛮带到了军营。 又怕她在男人堆里乱跑,直接带去赵王帐子。 刘润清让她帐外静等,他先走进去,不知和赵王说了什么,他出来后,蛮蛮就被带了进去。 蛮蛮还是头一次来到赵王的营帐,看什么都新鲜。 帐子里透着明亮的光线,一座屏风分隔两半,外间摆了桌案,里间似有水声,蛮蛮觑着屏风上绰约的人影,似乎坐在浴桶中,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过来。” 是赵王的声音。 蛮蛮绕过屏风,看到赵王泡在浴桶中,水面晃动着苦涩泡胀的药材,他两手撑开,搭在浴桶边缘,合着眼似在养神,耳风却伶俐,沉声道:“离这么远,本王是凶兽不成?” “才不是呢。”蛮蛮嘴上笑哼一声,刚一靠近,赵王蓦地睁开眼,伸手将她拽进水里。 蛮蛮整个人栽到浴桶里,呛了好大一口,连忙浮出水面,眼皮上都是水淋淋的水珠,看到赵王在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里外,擅闯军营,还将罪责推到旁人身上。” 蛮蛮一听这话,就知道刘润清把什么都兜给了赵王。 他们才是一对主仆,是她大意。 蛮蛮也没想过隐瞒,直话直说,“赵王现在就可以拉我下去,治我的罪,砍我的头。” “砍头多容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蛮蛮梗着脖子说,“王爷要这么对一个弱女子,那我只好先咬舌自尽了。” 说着还真下狠手,把舌头一咬,嘴里忽然塞进来两指,直接顶住,赵王冷笑,“好一个烈女子。” 蛮蛮受不得他的讥笑,咬咬牙,一口咬在他手指上,赵王不怒反笑,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用了点力道,“你哪里是弱女子,简直是一泼妇。” “我是泼妇,你就是蛮夫……”蛮蛮正欲反驳,赵王却捏着她下巴亲了上来。 -- ⓟò20㍮ⓒōΜ 第九章消遣(500收加更) 赵王兴致来得突然高昂,长臂伸到水底下,撕开了水淋淋的裙摆,直接插进腿心,用指奸她。 蛮蛮好久没得到男人的滋润,花穴紧闭,突然被男人的手指插进插去,嘴上哼哼唧唧,身子缠得赵王更紧了。 赵王拨开她上衣, 蹂躏两只奶儿,长指揉着挺立的奶尖,粗茧摩擦出一层刺疼,蛮蛮叫道:“轻些。” 身下忽然一空,赵王抽出两指,已经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水还是她的淫水,不由分说插进她嘴里。 蛮蛮张嘴含住,像吮吸肉茎一样吃着,身下花穴被手指撑开,插进来一根真的肉茎。 穴内涨涨的,硬硬的,凸起的青筋又大又硬,来来回回摩擦小穴软肉,撞得她身子前后晃动,奶儿如雪白的豆腐乱跳。 地上溅满了不少水。 肏到一半,蛮蛮还没回过神,又被赵王抱出浴桶,压在花鸟雕刻镂空屏风上,双乳压在镂空的一朵花上。 这会儿要走进来几名议事的部下,就会发现屏风上顶出来两粒嫣红的奶尖,又红又肿,明显被舔过好多遍,隐隐有男人的咬痕。 更会发现屏风微微晃动,后面有啪啪之声。 “嗯嗯嗯王爷好坏,肏死我了。” 蛮蛮身后更是被撞击不停,赵王下腹一根颤肉挺挺,插进插出,捣出股股淫水,顺着腿根流下。 两人连接之处拍水声剧烈,甚至撞得整面屏风隐隐晃动,要往下倾倒。 赵王在她耳边威胁,“把这面屏风肏倒如何?” 蛮蛮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般刺激,连忙求饶,“不要,王爷嗯嗯嗯,好深,插到小屄里了,不要嗯嗯嗯。” “不要什么?”赵王逼问,腰耸臀动,极快抽插了一阵,撞得蛮蛮更是起劲。 “不要撞倒。”蛮蛮拼命按住屏风,像是攀附,又像是不想让它倒下,身心饱受刺激,喷出水来,她还在潮吹,余韵未过,赵王肉茎肿大,不觉慢慢抽动起来,“下次还敢不敢擅闯军营?” “不敢了。” 蛮蛮嘴里胡说,嘤嘤哼哼的。 赵王显然不信,硕大的龟头顶着一处软肉,正好是她的敏感点,一下下轻戳,就是不顶深,这样更折磨人,蛮蛮哀求,“王爷肏死我,要重些,把小屄肏开。” 蛮蛮扭动屁股,套弄肉棒进进出出,赵王掐住她一把细腰,捞起她身子抱到木床板上,扶她坐在腰上,蛮蛮知道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特意转过身,肉棒在花穴打了个圈,抽得一片水响。 她背着赵王起伏抬坐,肉棒往上直翘,插着花穴进进出出,露出半截肉红色,赵王看着看着,忽然坐起身,从背后揉起她一对嫩乳。 他大力揉捏,偎着她肩膀,分明是亲昵的姿势,说的话却下流不堪,“奶儿嫩了点,喂你日日吃本王的精液,将这奶儿喂到木瓜一样大,好不好?” 蛮蛮说不好,“那就是一头猪了,我才不是猪。” “难道不是?”赵王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怪是刺激的,蛮蛮可以与他赤裸相对,做欢爱之事,却难以面对身体上最亲密的接触,不由躲了躲。 赵王却将她身子转过,面对着面,他眼中迷红,继续凑上来,轻轻啃咬她的嘴唇,“无知无畏的小猪子,说的就是你。” 蛮蛮低头不让他亲,“为什么不是小羊,小牛,都比小猪好听。” 赵王轻笑着,捏捏她的脸,“奇怪,咱们这样算什么?” 蛮蛮似被他这一声点醒了,浑身冷透,是啊,她分明是来找茬的,豁出性命了,却闹腾到现在,两人又纠缠在一块了,就像是两团混乱的棉絮,怎么扯都扯不清了。 事与愿违到这地步,蛮蛮气自己不争气,眼中含了盈盈的泪,“王爷要羞辱我直说,我天生执拗,越是不让,我越要做。” 赵王唇中含着笑,说一声巧了,“本王偏不放过你。” 这张脸对他受用就行了,对一个玩物刨根问底,他太较真了。 …… 有赵王纵容,蛮蛮私自进出军营,没被惩戒。 毕竟坏了规矩,赵王不欲声张,只留了一个晚上,就送她回府。 蛮蛮在府里待着无聊,连和邬桃吵嘴也有了点乐子。 次数久了,大概邬桃也被气得半死,不肯再搭理她,蛮蛮只好再找其他乐子,等到赵王回府,故意让赵王把府里的姬妾遣散了,一个也不要留。 赵王倒也依从她,吩咐刘润清去办这事。 很快府里女人走光了,只剩下一个邬桃,她是邬家人,背后有父兄势力,赵王留着她,蛮蛮不依,“王爷还受人忌惮不成?” 赵王从不许女人染指朝堂之事,语气冷了冷,“你僭越了。” “好,我不说了,王爷别生气。”蛮蛮勾着赵王的脖子要亲嘴,赵王在这方面纵容,被这小妖精勾到了床上,将她肏弄了个半死。 不说其他事,但是床笫之间,两人格外契合。 赵王行军多年,是个勇猛武将,床上使的劲儿格外大,一不小心就能把女人那处弄伤,但蛮蛮怎么被他弄,皮肉都紧实,甚至花样百出。 许是上次在军营受了回刺激,她不喜欢在硬硬的床上弄,缠着赵王抱她到院子,在石桌上,花丛里,甚至连秋千也不放过。 天气凉时,赵王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座木马,马背上凸起一根粗长的玉势,是用上等玉制成,蛮蛮分开腿心坐下去,把玉势一点点吃进去。 赵王拍拍马屁股,木马前后晃动起来,带着蛮蛮身子晃动,玉势在小穴里插进插出,她嘴里求饶不停,“嗯嗯不要,好深,插坏了嗯嗯嗯。” 赵王按住木马机关,就有浓浓的白浆从玉势顶端喷涌而出,灌入湿红的小穴。 蛮蛮两颊泛红,还没享受干净,就被赵王抱了下来,腿心流出大片白浆,她抓住赵王的衣袖,“这是什么?” 赵王逗她,“男人的好东西。” “王爷的吗?”蛮蛮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赵王刮她泛红的脸蛋,“其他男人的,你要是敢珠胎暗结,本王就将你丢进平康里。” 平康里是一处妓院,不必王府好到哪里去,蛮蛮面露害怕,连忙说不要,不觉握住他腹下坚硬之物,“我只含王爷的好东西,给王爷生个大胖儿子。” 赵王年纪不小了,但一直膝下无子,就连皇帝也是,都说天家血脉邪门,孕育皇嗣艰难,可能受了老天爷诅咒。 这个传闻对皇帝不利,但皇帝从不听进去,他只宠爱皇后一人,皇后卧病多年,难有子嗣,最终可能从旁支挑一个出来,赵王不可能不动心思,加上私下里,皇帝暗暗授意,想从他这一脉里挑选,这些日子,赵王待府里时日长了,和蛮蛮腻在一起,谁生也是生,于是挑中她了。 蛮蛮不是没察觉到,这段时间,她的避子汤断了,知道赵王要她生孩子,生了他第一个儿子,日后赵王再娶,就过继到王妃膝下,王妃要是有孕,她这孩子就是庶子,王妃若是一直无子,就将她这孩子过继,变成名正言顺的世子。 这样一来,她算什么? 蛮蛮没有来历,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逃不出这座金丝笼。 她只能偷偷吃避子汤,晚上赵王回来,继续和他交欢缠绵,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时日一久,赵王发现不孕,总会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不止蛮蛮这样想,邬桃也翘首以盼这个机会,但明显的,以前女人多,王爷看不上,现在人是少了,王爷眼里只装了一只小狐狸精,压根不正眼看她。 留下她,无非是忌惮她身后的娘家。 邬桃并不为此感到悲哀。 百年一来,世家王权联姻都是如此,不是仗着男女之间的情投意合,而是利益交换。 王爷留着她,说明心底最看重权势,女人美色不过是消遣之物,他不过是在消遣那小狐狸精,总有一天会收回所有的宠爱。 邬桃安插人在蛮蛮身边,知道她偷偷在吃避子汤,故意派人告发到赵王跟前。 -- 第十章赝品 邬桃告状气势汹汹,赵王没多大反应,但对于蛮蛮偷吃避子汤一事,微有不满,叫大夫来给蛮蛮诊脉,对症下药,开了满满一单子补药,盯她吃下去。 这下子,蛮蛮不能偷偷再倒掉,只要含泪吃补药,吃到后来肚子没大起来,奶儿却丰盈许多。 夜里被王爷含咬,越发爱不释手,甚至白天在府里处理公务,都要揽着她在怀里,衣裳半截,隔着肚兜轻轻揉捏,把两只乳尖揉得酸胀胀。 不止如此,兴致起时,命人端来一碗奶酪,让她自己涂抹在两只奶尖上,捧在手儿里,喂到他嘴里,赵王一边心不在焉看着公文,一边含着她的奶,滋味美妙,越发爱极她这副身子。 邬桃这边却坐不住了,她被赵王冷落多时,打着来看望蛮蛮的幌子,想和赵王来一场偶遇,但她来得不巧,两人正在床上行云雨之事,蛮蛮正被赵王抱到镜前顶弄,听说邬桃来了,想要回绝,赵王却叫人进来。 邬桃进来的时候,明显嗅到屋里有股麝香气,她未承过宠,当下只觉得古怪,并未多想,看到屋里没人,不觉诧异,就听到床上有了声音。 蛮蛮似乎刚醒来,在床上翻了身,声音慵懒沙哑,“姐姐来了,我不便起身,您先坐下。”又命苏苏端茶倒水,苏苏伺候一阵,默默退下。 邬桃坐在桌边,心想这小狐狸精真是傲慢,又不是得了重病,至于起不了身,还不是做戏给王爷看,让王爷心疼,邬桃有心拆穿她,故意靠近,隔着帐子,蛮蛮声音急促,叫了声“不要。” 把邬桃惊了一下,疑心她真得了癔症,不敢靠近,仔细打量过去,只见帐子轻轻晃动,蛮蛮嘴里发出哼声,像是难受,又像极致的愉快,难以言喻,声儿越发起来,甚至伴随着拍响的水声。 哪来的声音。 邬桃越发狐疑起来,怕有猫腻,故意走近查看,“你没事吧,我去请大夫来。” “不用,”蛮蛮呼吸缓和过来,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好很多了嗯嗯,只是身子乏累,不便多陪,姐姐嗯嗯嗯……” 帐子晃得厉害,蛮蛮身子似被一只大手捞起,跪趴在床上,脸儿朝着帐面,屁股高高翘起,身后半跪着一个男人,不断撞她,身子往前顶。 蛮蛮的脸儿从帐子里探出来,红唇微张,凤眼迷离,脸色酡红,“嗯嗯嗯好深,嗯嗯不要撞了,好深,嗯嗯姐姐,你还没有走啊,快求求王爷,不要撞了,小屄要坏了嗯嗯……” 帐子翻飞,露出蛮蛮一张俏红迷醉的小脸,又隐约露出她身后那男人的身影,赤裸精壮的胸膛,流汗的脖子,以及赵王的面孔。 甚至他们两人交连之处,肉棒进出水淋淋的小穴都看得一清二楚。 撞见这样香艳的一幕,邬桃脸色惨白,不觉后退,撞到身后的桌子,这引来赵王的不悦,他迷醉在蛮蛮的身子里,却是抬头望来一眼时,眼中带着警告。 邬桃终于承受不住,落荒而逃,回去后哭了半天,哭完了又想,想刚才撞见的一幕,想完了又哭,一直哭到晚上,梦到这一幕。 只不过在床上的人不是蛮蛮,而变成了她,她变成王爷的小狐狸精,两腿被高高抬起来,奶儿被捏得红肿,小穴撑开成一个肉洞,王爷挺着肉棒进进出出,将她肏得死去活来。 梦里多么缠绵香艳,梦一旦惊醒,她变成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邬桃原本只是单纯嫉妒蛮蛮,可是自打窥见了他们交欢,胸口堵着一口怨气,有诸多不甘,有诸多幽怨,总要寻个事儿发泄。 上回安插过去的人揭发蛮蛮偷喝避子汤后,就引起了赵王的疑心,虽未彻查,但立马打发到了后院,不再靠近蛮蛮。 邬桃疑心赵王知道是自己干的,只是没摆到明面上,她不能再用同样的伎俩,丫环倒是出了个主意,“主儿知道王爷为什么宠那狐狸精?” 邬桃冷哼,“她模样掐尖,王爷喜欢她的样子。” “这话是不假,但不是重要原因,”丫环说,“之前走了一批姬妾,她们进府有些年头了,是见过赵王妃的,私下里就说起过,王爷这样宠那小狐狸精,是她长得几分像当初的赵王妃。” “这事儿她知道吗?” 丫环也笑道:“要是知道了,依她的脾气,怕是要和王爷打起来,王爷再宠她,也绝不纵容一个女人爬在自己头上。” 邬桃心思一动,立即斗志昂扬去杀过去,到屋里一坐下,和和气气送了一只簪子,权当为之前的事赔罪。 蛮蛮也似乎一点儿不介意,笑吟吟戴上了簪子,还问道:“好看吗?” 邬桃起先说好看,打量几眼之后,失落道:“妹妹戴上后,模样有几分像我一个旧人。” 蛮蛮追问道:“哪位旧人,可是昔日的旧情郎?” 邬桃脸一红,羞道:“妹妹休要乱说,能送私物之人,自然是要好的手帕交,说起来,我与她也是在这王府遇见的,一见如知己,可惜她早早走了,王爷还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蛮蛮一点也不吃醋,还笑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了,王爷肯这么疼我,是我长得像那位旧人?” 邬桃一看她上道了,连忙打住,“是我多嘴了。”随即起身匆匆告辞。 蛮蛮等她走后,拔下簪子扔在地上,苏苏可惜道:“夫人可别暴殄天物了。” 蛮蛮笑,“没出息的东西。” 原来全是因为一张脸。 赵王心里最喜欢谁,无非那个早死的红檀,当初对红檀视若珍宝,冷落了明媒正娶的赵王妃,现在又把她当做替身。 难怪当初刘润清会挑她入府,宴席上的客人看她无不侧目,就连赵王也对她喜怒无常,原来她就是个赝品。 蛮蛮脸上瞧不出丝毫羞恼之色,被男人当做赝品而已,犯不着生气,照样报复回去就是了。 晚上赵王回来,蛮蛮跟没事人一样,缠着他闹了一夜。 次日赵王早早起了,穿上便服,躺在椅上看书,见她醒了,捏捏脸蛋,“起来,粥快凉了。” 粥食干净简单,放在桌案之上。 今天桌上放了米酒。 蛮蛮偏要闹赵王,吃了一口米酒喂进他唇中。 赵王惯着她,抚摸她脖子,含进了嘴里,却不咽下,亲起了两瓣绵软滋润的小嘴儿,又反渡回去,蛮蛮被喂了满嘴流香酒,吐出小舌说辣,赵王捏捏她下巴,“不许吐出来。” 蛮蛮咽下米酒和男人渡过来的津液,调笑了半日,累瘫伏在他怀里。 屁股底下一根硬物顶着,蛮蛮腰肢扭来扭去,赵王掐住她腰,掀开几层裙摆,大手探进去,捻弄那处湿软,又抽出来。 蛮蛮握住他的手指,吮吸指尖上的晶亮,腿心打开,穴口被硬物逐渐撑开,顶到满。 “好胀啊。”她轻轻哼了声,身子在他怀里像鱼儿摆来摆去,满脸酡红,衣衫凌乱,许久才停下来。 一场酣然,两人肚子有些饿了, 桌上摆着一碗桂花甜酿,赵王也没看仔细,盛了一勺喂给她。 蛮蛮刚咽下,见他凑上来亲吻,不由一手盖住唇,一手轻轻推开他肩膀,“你吃了这个要起红疹子,沾不得。” 赵王对桂花过敏,闻着没事,要是吃进了口中,那就不得了,要起一身的红疹子。 这个小毛病初时没人察觉,还是赵王妃嫁进来后,才注意到的。 有回夫妻俩嬉闹,一同吃了桂花酒,她没事,赵王脸上起了一片红,不能见人,他怕心爱的王妃受责罚,悄悄瞒下来,对外只说从马上跌下来,蹭破了脸皮,就为这事,被外人笑话了许久骑术不精。 大概色令智昏,赵王没有把这小事放在心上,“这几日,本王不在府上,你安生点,少找事情。” 蛮蛮才不想放过邬桃,“我不找别人,别人找我怎么办?” “那就杀了她。” 赵王餍足的眉眼间露出冷淡,显然不喜欢邬桃,但还宠着她,贪恋她娘家的势力,蛮蛮不说话,赵王捏捏她的下巴,“怎么不信,看来要给你一把尚方宝剑,指哪杀哪。” 蛮蛮嘴上哼了声,手攀上了他肩膀,“我哪有这般蛮横,听王爷的就是,安安生生等您回来。” 赵王嘴唇红润,唇角是天生上翘的弧度,亲她一口,“这就懂事了。” 赵王走后,蛮蛮笑着往床上摸了摸,摸出来一块帕儿,上面沾了一些男女欢爱之物,她装在锦匣里,让苏苏送过去。 那边,邬桃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他们二人翻脸,不觉失望,受到苏苏送来的锦匣,正觉奇怪,打开来一看,是块被王爷和那小妖精用过的帕儿,送这物儿过来,昭示赵王对她多么宠爱。 邬桃主意落了空,还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气堵得难受,骂道:“不要脸的小妖精。” 丫环扶她坐下,“夫人切莫生气,王爷平生最恨淫贱之人,这小妖精这么猖狂,不如我们送佛送到西。” 邬桃眼儿一转,盯住她,“你又想出什么招了?” 丫环笑道:“是个老招数,但管用就行。”贴在邬桃耳边,主仆俩开始密谋。 今天王府热闹,戏班子来唱戏了,唱一出红拂夜奔。 扮演红拂女的戏子燕采,是当下京里最红火的角儿,眼睛细长,又圆又清亮,含着蒙蒙的水雾,看人时仿佛含了一朵桃花,府里年轻点的丫环悄悄去看了。 外头正热闹,蛮蛮一个人怪冷清的,想到自己还被留在这里,酸从中来,这时拨香的丫环走了进来,进铜炉里放了一味香,一只纤纤玉手拨弄沉香。 蛮蛮看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此香叫沉水香,令人静心安定,”丫环疑心蛮蛮看出了端倪,连忙转移话题,“夫人刚醒,身上热得是汗,别站在风口上着凉了。” 蛮蛮点点头,先去休息了会,嗅着屋里的香,身子骨软绵绵的。 许久后,屋门轻轻一开,有人来了,拂开帐子,手从被子里钻进去,是一只男人的手。 蛮蛮张大眼,似乎看到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生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些酒气。 她也不惊不叫,仿佛早就料到,乖乖躺好,享受这一场被安排好的奸情。 -- ⓟò20㍮ⓒōΜ 第十一章端倪 宫里,下早朝后,赵王留下来,进了御书房。 案上堆了批红的奏折,刚送入宫的秀女画像一副没动,皇帝穿着素洁的绢衫,看到赵王来了,指指案上的棋盘,“阿翦来得正好,陪朕下副残局。” 皇帝一介文人,好弈棋,赵王撩袍坐了下来,他行军打仗惯了,下棋也是用厮杀猛烈的一套,皇帝让了两子,气定神闲赢了这一局。 棋局结束,赵王扔了手里的棋子,没劲道:“再这样下去,皇兄该找个新人来陪您下棋,这样才有兴致,各地送来的选秀秀女,皇兄就没挑中的?” 皇帝道:“礼部的主意,朕有皇后就够了,你要是喜欢,挑几个回去。” 赵王连忙摆手,“臣弟就算了,无福消受美人恩。” “真是如此?”皇帝轻笑,“为何近来,御史常来向朕告状,赵王有失皇室体面,太宠姬妾,坏了规矩,可有此事?” 赵王语气闲散,“玩物而已,寻常百姓都有溺爱之物,我怎么就不能有了, 御史小题大做。” “原本你要是太过喜欢,规矩不是不能不破,扶为侧妃,既然只是当个玩物,朕也不多提。”案边放着一顶博山炉,幽幽香气灌上来,棋盘上缭绕一种烟气,皇帝坐在对面,脸上蒙了烟,眼波入鬓,丰神绰约似佛眼菩萨,“洛州那边有眉目了吗?” 赵王神色严肃,“齐王尸首在柔然人手里,他们对齐王恨之入骨,用了酷刑,知道朝廷想要回尸首,留着骨灰,要挟咱们拿十叁座城池去换。” 这样的条件太过荒唐,显然不可能做到,赵王冷哼道:“这帮畜生,胃口倒是挺大的,咱们要是不答应,要不会齐王尸首,民间起了非议,里头先起内患,要是一口答应下来,未免太过窝囊。” 怎么选择都是错,皇帝看得深远,“此仗必打。” 赵王顺势问道:“主帅之选,皇兄以为谁能胜任?” 皇帝看出他的心思,“朕要左膀右臂,能杀豺狼凶兽,你和邬冲当仁不让,邬冲是东南王的得力干将,不容小觑,想胜出,先让朕瞧瞧你的本事,不管何种手段。” 赵王听了这话立马笑嘻嘻,“皇兄就我这么个亲弟弟,到时候可要罩着我。” 此话不假,皇室兄弟向来干戈相对,他们这对兄弟是例外,不仅一母同胞,更难得的是共患过难。 皇帝年幼时还只是叫李姬,生母失宠,先帝子嗣众多,早将他们母子叁人遗忘,丢在冷宫,李翦出生时身子孱弱,叁岁不会开口,李姬费心教养,才令他开口说话,但他们处境依旧难堪,未得势前,屡次受过太监捉弄,被宫人欺负,看着生母病死,直到皇后无子,要在他们之间挑一个作为养子。 李姬把机会留给弟弟李翦,李翦故意答不出话,让哥哥救场,从而被皇后挑中,立为王储。 李姬成为太子后也没忘记李翦,把他带在身边,放在军营中历练,李翦也争气,读书上没出路,打仗方面他是个厉害行家,成了本朝最年轻的一等功武将,封爵为王,一人之下,李姬登基后,分半块虎符给他,兄弟二人不分家,共享江山。 御书房里商议完毕,赵王离开了,皇帝收拾棋盘上的残局,问起侍卫崔琅,“最近赵王府怎么样?” 崔琅知道主子想问哪个人,如实道:“今天一伙戏班子进府,给赵王的邬夫人贺寿,快唱一天了。” “哪个戏班子?” “春风班,台柱子也请来了。” “有印象,台柱子燕采,唱墙头马下最拿手,”皇帝一笑,他极少出宫,但了然全天下的事,“这么热闹,朕想去瞧瞧了。” 崔琅也笑了,“主子一去,只怕是要坏了好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赵王的性子,哪里容忍那等事情。” 皇帝拢拢袖口,拿起了赵王刚才喝过的茶盏,茶面上漂浮着零碎的桂花,这时节宫里也没种桂花,皇帝垂眼皮看着,鼻梁唇角仍带着笑,细细看来,温和白净的眉目衬着这笑,有一丝纵容的残忍,“且看着,有些旧事该想起来了。” 赵王从宫里出来,谋算要事,邬冲是邬桃的嫡兄,贪婪好色,一身蛮力,是个能干仗的,也是个强劲对手。 赵王心思百转,吩咐契真去做一件事。 当晚,邬冲与友人宴饮,宴上看中一个美人,带回府里享受。 府里,邬冲剥光了美人的衣服,露出一对硕大的乳,邬冲两眼冒光,扑上去啃咬,美人笑吟吟搂着他,却等他意乱情迷,捧起两只乳,将他头颅夹紧,力气大到惊人,就连邬冲这个武将也招架不住,窒息挣扎,直到脸色胀紫没了气息。 邬家得马上风死了,邬家乱成一锅粥。 邬家外停着一顶轿子,契真探完风声回来,在轿子旁低语,里头的赵王闭目打盹儿,听到邬冲死了,才睁开眼。 赵王饮了鹿血,身上燥热,看到袖管上沾着星点的桂花,微微拧起长眉,伸手掸了开去。 他对桂花过敏。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连心腹契真也不知道,世间只有一个人知道,但那个人早就死了。 赵王靠在轿子里休息,渐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终于迟迟想起了什么,体内涌动的鹿血似乎这会儿全涌上来了,搅得胸里头翻天覆地,毛发皆竖。 …… 赵王还没回府,蛮蛮和野男人被捆着,身上绳子打了死结,怎么松也松不开。 野男人倒有奸夫的资本,鼻高眼大,宽肩窄背,凌乱的衣衫中胯下之物勾勒,是一坨庞然大物。他也生得眉清目秀,二十上下的年纪,眉目模样一看不是京城人士,正是春风楼的燕采。 燕采是春风楼的台柱子,今天来赵王府唱戏,下了戏台,吃了一盏茶,淫念犯了,稀里糊涂和赵王小妾睡在了一起,当场被抓包,两个捆在一起,一个也逃不了。 这桩丑事传出去,丢的是赵王的脸面,下人早就被清退干净,只留下一对奸夫淫妇。 院中夜风幽幽,带着一丝血腥气,燕采人也是糊涂不轻,刚在这儿脱光衣服,赤着身子被拖下去杖打。 蛮蛮昏昏沉沉跪在一旁,乌发堆在颈窝里,藏不住新鲜的吻痕,燕采的确碰了她,起初被捉到赵王跟前,她甚至要开口认这个奸夫,这样一来,她得了赵王厌弃,顺理成章被驱逐出府。 刚才瞧见了那场酷刑,蛮蛮身子绷紧,才知道自己想法天真,这样做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自己会和奸夫一样,落得酷刑。 蛮蛮走一步看一步,立即改口,“是他吃醉了酒,要轻薄我,王爷要为我做主。” 幽幽夜风穿堂而过,掠进了门里,四下里灯笼晃荡,照见赵王一张脸犹如鬼魅,明灭不定,蛮蛮轻拉他衣角,“王爷……” 软绵绵的讨好声未落,赵王直接拽她而起,拎到床上,身躯重重压下来,帐子陡然晃动,发出摩擦的声响。 -- ⓟò20㍮ⓒōΜ 第十二章通奸 蛮蛮身上掺了情药的沉水香,骨头媚媚的,两手环住他脖子,脚尖勾他肩背,轻轻蹭动,软声道:“王爷是主子,我怎么敢背叛你。” 她眼中有泪意,盈盈动人,有那人的影子,赵王忽然松手,开口道:“贱妇。” 蛮蛮立即吻他脖子,上下滚动的喉结,赵王重重喘气,大力捏住她肩膀,蛮蛮顺势亲吻下去,趴在男人胯间,释放了那物儿,握在手心吐出小舌一下下舔弄。 一片暧昧的吮吸声中,赵王被被湿润紧致包裹,黑夜里,他睁着双发红的眼睛,按住蛮蛮的脑后,捉她头发在胯间起伏插弄。 肉棒越舔越硬,赤血发胀的一根,蛮蛮用嘴儿舔了一回,舌头发酸,托起两只绵奶儿,夹着肉棒来回抽插,硕大的龟头涎下水,她含住了,咂砸吮弄,发出贪婪之声。 两条细腿儿半跪着,已经立不住在打颤了,这才轻饶,“王爷,疼疼我这儿,小屄痒坏了。” 赵王一摸她腿缝,水从穴口流到脚边,地上滩着淡淡的水渍,模糊看,还以为小美人经不住肏弄,尿了出来。 “小骚妇。”赵王骂她,拍了下她屁股,“屁股抬高点。” 蛮蛮乖得抬起屁股,小手掰开屁股缝,把嫩红的穴肉对准男人,赵王掐着她一把细腰,猛冲进去,肉棒直顶到花穴深处,把蛮蛮肏得入魂,嗯哼哼叫起来。 中途射了一场,射进了小嘴儿,蛮蛮吃不住,吐出些在手心里,赵王搂着她的腰肢,揉一对嫩乳。 看她把手心里的白浊一点点舔干净,赵王兴致又起来了,拉起蛮蛮一条腿,侧着慢慢入她,蛮蛮亲他胸口上的肌肉,窝在他怀里撒娇。 赵王被烦得没法,睁开红意浓浓的眼睛,蛮蛮乍一对上,有些愣住,赵王拂开她额前碎发,露出那道伤疤口子,忽然问道:“怎么伤的?” 蛮蛮低头,“我不记得了。” 赵王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本王沾不得桂花?” 蛮蛮眼儿一转,“契真告诉——” 赵王打断,“他不知道,谁跟你说的,好好想清楚,以前哪个人告诉你的?”他沾不得桂花,只有一个人知道,表面上这个人叁年前死了,表面上眼前的蛮蛮分明是洛州的李蛮,不是他的赵王妃,他偏不信这个邪。 她放一把火,一走了之,他为大火里一把烧焦骨头颠来倒去,恨透到了极点,别管叁年,叁十年过去了,只要抓到一点消息,她死了,也要逼她从阴曹地府爬上来。 蛮蛮头疼欲裂,“没人告诉我,我就是知道,王爷别再逼我。” 看她这样难受,知道强逼问不出丝毫,赵王握住她的手,揉弄手心,声音越发温柔,诱哄似的,“告诉我,你还记得以前哪些?” 蛮蛮却捂住脸哭,“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现在,王爷在乎我,便是我最亲的人。” 还是什么都没说,赵王心中又冷又怒,体内肉物愈发胀大,掐着她腰发狠了顶她,蛮蛮哭声破碎,“那里好顶,轻些。” 蛮蛮在他怀里身子就跟剥了白皮的兔子,双乳弹跳,两根腿儿挂在他肩上一颠一颠的,滑溜溜的挂不住,赵王一次次顶她,蛮蛮眼儿红了,被肏到哭,双手紧紧搂住他脖子,亲吻他的喉结,被肏狠了,就咬上一口,赵王吃痛,拂开她,“滚开。” 蛮蛮又爬上来,趴在赵王起伏流汗的胸膛上,抱住他腰身,表忠心道:“王爷叫我滚,我偏不滚,我不回洛州了,这儿才是我的家,王爷才是我的丈夫。” 赵王听了“丈夫”这一声,腮帮子重咬,眼里浮出一层红意。 喜欢穿海棠色春纱,同样贪慕荣华,小心思多爱骗人,数下来没半点好,这个人不会是李蛮,只能是他的王妃冯玉蛮。 分明是她,做鬼了也要来找他的冯玉蛮。 这个娼妇。 他神魂颠倒,也咬牙切齿。 纵使咬牙切齿千万遍,臂膀仍是结实如铜铁,将她搂紧不放。 邬桃等得焦急,终于等来了去打探的丫环,“那两只狐狸精怎么样?” 在她嘴里,蛮蛮是贱人,那个不男不女的燕采也很不入流,这两人往床上赤裸裸一躺,正好登对。 丫环掩着笑容道:“刚才灌了燕采满满一杯思春药,脑子正糊涂着,没为自己开脱一句,就被侍卫拉下去了,至于那小贱人,现在还没消息,里头严,院外还有侍卫守着,不许人靠近,可见这回王爷是动了怒气,夫人只等好消息就是。” 邬桃却眼皮一跳一跳,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真到了半夜,屋门突然踹开,刘润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吩咐身后的侍卫上来,“邬夫人得了天花,需要去庄子里静养,你们当着心,仔细搀着。” 邬桃一头雾水,裹紧衣服后退,紧张起来,“刘管事你要做什么。” 刘润清道:“王爷下的吩咐,邬夫人别为难小的。” “我要见王爷。”邬桃哪里肯屈服一个下人,说着要冲出去,刘润清一伸手,就把她拦下了,捏住她的手臂,邬桃立即拧眉,刚想说放肆,刘润清压低声笑道:“以前夫人干的那些腌臜事儿,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惹到了祖宗,夫人别怨王爷无情,走好。”说罢松开手,将她推入侍卫怀里,紧接着,也不管邬桃挣扎吵嚷,直接让侍卫架走了她,塞入马车,连夜送去偏僻的庄子,可怜邬桃还不知道,同是这一夜,她兄长邬冲被自己丈夫算计死了。 刘润清办完差事,擦干净手回去复命,夜色深深,经过花园林子后一间密室,碰到契真在审问拷打,密室里传出一股肉焦味,简直不忍直视。 蛮蛮睡得正沉,冷不防脸被拍了下,她一醒来,就见赵王站在床边,穿戴整齐,眼睛扫了过来,“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蛮蛮隐隐感觉不妙,撒娇想要不去。 赵王倒也好脾气,弯下腰勾住她松软的脸蛋,亲了下嘴唇,“一定要去。” 蛮蛮几乎是被半拽着拖去一间暗室,里头黑漆漆的,点了火烛,照清楚了一个血人,手脚被铁链拷着,肩胛骨刺穿,鼻青脸肿,头发血污一片,嘴巴被打得血肉模糊,已不能开口,只有一双眼睛清明,亮晶晶的,死死盯着赵王这个罪魁祸首,眼中并无求饶,只有不甘浓烈发狠,这样的眼神叫蛮蛮吓了一跳。 看到血淋淋的一幕,蛮蛮害怕躲到赵王背后。 “不怕。”赵王嘴上哄着她,还是将她拉了出来,拍拍她屁股指挥,“去把炭盆上的钳子拿来。” 炭盆上烤着一柄烧得通红的钳子,钳上烙着一个囚字,是大牢里狱卒专门刺在犯人脸上的。 蛮蛮扫了一眼,两腿发软,头次觉得惹怒赵王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但现在来不及了,她咬紧嘴唇,轻轻拉住他的袖子,软声道:“我怕。” 赵王摸着她的脸蛋,“你不是想离开,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本王给你这个机会,毁了自己的脸,从今夜起,去哪里都可以。” “不要。”蛮蛮连忙摇头,赵王把她推到血人面前,要她睁大眼睛看看和她“通奸”的男人怎么受罚。 蛮蛮又哭又求饶,甚至跪在了赵王脚边,哭得眼泪流满了手背,“蛮蛮不敢忤逆王爷。” 赵王拉她胳膊起来,捏起她的下巴,眼里噙满了泪水,“你说什么,本王听不清。” “蛮蛮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赵王唇角扬起了笑,“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再信。” 他眼中的刻薄令人心惊,蛮蛮不自觉后退,身后抵着炭盆,袖子碰到火钳,燃起了火苗,她烫到手,低声惊呼,“疼。” 赵王无动于衷,看了一会儿她掉眼泪,背过身吩咐下人,“带回去,以后没本王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蛮蛮不用受皮肉之苦,瞬间泄了气,由着下人架她回去。 契真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血人,走上前问:“这混小子,怎么处置?” “邪祟之辈,阉了。”暗室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赵王淡声道:“邪祟之辈,阉了。”说罢拂袖离去。 -- 第十三章纳妾 比起之前几次小打小闹,这次的囚禁动了真格。 天凉了,蛮蛮只睡在一卷草席上,口渴了,也不送来干净的茶水,甚至饭食都不许送来,就像熬鹰一样,要让她狠狠吃够了苦头。 到第叁天,蛮蛮终于挨不住了,拉着丫环不松手。 丫环也是为难,去请示刘润清。 刘润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让丫环好生伺候,蛮蛮才没饿死过去,但环境这样清苦,她身子娇惯,一下子吃不消,生了场大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日,到第叁个晚上,她浑身冒冷汗,直打摆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把刘润清吓坏了,背着赵王连忙请来大夫,蛮蛮吃了药,情况才好些了。 半夜里,她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年轻人翻窗进来,瞧模样,有点像之前在宫里见过的年轻侍卫,手里提着一盏幽光绿绿的灯盏,放在枕边,又在她耳边说话,“有些事该想起来了,你也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不是,赵王妃。” 蛮蛮忽然睁开眼,屋里空无一人,窗子开了一半,有风吹进来,吹得帐子翻飞,枕边摆着一盏微光闪动的灯盏,蛮蛮惊疑又好奇,不由伸手摸了下,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她没印象了,只觉得对它很熟悉,以前在哪儿见过。 这个晚上,蛮蛮又做了那个梦。 在山洞里,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一起,并趁他昏迷不醒,与之交欢。 做了这个梦后,无数梦境纷至沓来,都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在亭子里避雨。 他们在灯节上看美人灯,下棋,喝酒。 他不喜欢她,世人眼里,他最守戒律清规,只有她觉得,是一个没开窍的老古董。 恼羞成怒时,他也不是没动怒,“冯玉蛮,我不是你的消遣。” 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从大火里救她出来。 他还是救了她很多次,她从来不知道,那只落在花丛里的绣鞋,是他捡到了。 后来,为了躲开丈夫的搜捕,她在他家住了半年,他打仗回来,想要娶她做妻子。 她害怕逃了,回到丈夫身边,做矜持的赵王妃。 他也定了亲,女方是她的妹妹昌仪。 不久后的秋猎宴上,恶虎攻击客人,眼看将她扑倒,男人一箭射杀,看着受惊的她被丈夫抱回去。再后来,他自毁亲事,自毁前程,请旨看守皇陵。 她也不要做赵王妃了,纠缠不休,终于在裴家和他结了缘。 可惜他们只有两年的缘分,还没来得及要一个孩子。 蛮蛮最后一个梦,是洛州生了一场巨大的瘴气,死了很多人,无人幸免,也把他夺走了,男人弥留之际,握紧了她的手,苍白的面孔上有着一双干净温柔的眼睛,“蛮蛮,为了我活下去,不要回头。” 一直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 一旦回头了,就会陷入对过去的悲痛,泥足深陷,一生蹉跎。 于是她找来美人灯。 传闻美人灯中可以看见命定之人,其实是假的。 美人灯能忘记痛苦,才是真的。 她忘掉了最痛苦,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连带着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忘光了。 现在快记起来了,蛮蛮就算在梦里,仍然感到莫大的痛苦和悲伤,她忍不住打翻枕边的美人灯,灯裂了,破碎难圆,蛮蛮失魂落魄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色深深,屋子里伶仃纤痩的背影落入崔琅的眼里,他不动声色惋惜,世间只此一盏的美人灯从此绝迹了,还差一点点,她全都记起来了。 赵王府守卫森严,崔琅不能耽搁太久,趁着夜色回宫复命。 蛮蛮的病还是不见好,昏昏沉沉,渐有病重之势,刘润清不敢隐瞒,将此事告到上面,赵王知道后,还是亲自来了,不管人还在昏迷之中,撬开嘴巴,将熬好的药喂进去。 蛮蛮嘴巴张不开,赵王以指撑开上下两瓣唇,粗暴灌入,但大半汤药都从她唇角流了出来,根本没用,他含了满满一口,低头喂进她唇中,津液相渡,唇齿相交,他摸到她的心是冷的。 不知道何时时候冷透了,枯死了一样,身子却是热的,人还剩着一口气,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赵王垂着眼皮冷瞧,眉是眉眼是眼,一切没变,想想也是,世上怎么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不是起死回生,一切早有迹象。 她死遁叁年,又古怪失忆沦落风尘,重新进府,在这之前,在叁年里,无人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如何不令人心生芥蒂。 蛮蛮在床上将养大半个月,天天做噩梦,常梦见一把烧得通红的钳子烙在脸上,赵王冷冰冰的眼神,每次大汗淋漓醒来。 她这边不好受,赵王正春风得意,邬冲死了,东南王疑心赵王亲暗中设计,故意使绊子,最后赵王借了王、柳两家朝臣之势夺帅位,整顿兵马,两月后出兵。 这一月里,赵王抬了王、柳两家的女儿进府。 新人进门当天,蛮蛮知道了,她不想像之前被惨无人道的囚禁,没有坐以待毙,悄悄溜出来,趁着无人,揭开新娘子遮面的却扇。 新娘子疑惑,“你是什么人?” “你不配知道,”蛮蛮颐指气使,恢复得生龙活虎,“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没多久赵王来了,身上着了一袭长袍,进门就单刀直入,伸手取走新娘子的却扇。 新娘子先一步揭下,从金桃花扇面后面露出一双细长的弯眉,笑吟吟道:“王爷看我好看吗?” 赵王看到蛮蛮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在这里,“白柳在何处?” 蛮蛮取来合卺酒,“王爷与我喝了这盏,我就告诉你。” 烛火下,美人红袖轻裙,面似桃花,眉眼之间带些儿娇蛮,明艳不可方物,仿佛她才是今儿的主角,真正要嫁给赵王的新娘子。 赵王一言不发拂了她手中的酒盏。 蛮蛮惊呼,“王爷。”身子歪向一边,将摔下去,赵王忍无可忍,将她搂住,蛮蛮却顺杆儿爬,顺势将他抱住,朝他灿烂一笑,“王爷还是心疼我。” 赵王甩不开她,面露冷笑,“倘若我今夜不来白柳屋中,你的好主意要落空了。” 蛮蛮当听不出他话中的讥讽,“王爷喜欢像邬桃那样的美人,我怎么会猜不到。” 从前邬家势大,赵王才会偏宠于她,现在邬家倒了,王柳两家送女儿进来,白家地位更胜一筹,新婚之夜就来了白柳屋里。 他是天生的商人,权衡利益最拿手。 蛮蛮偏要来搅和,她缠在赵王怀里,小手已摸入衣袍底下,去逗弄蠢蠢欲动的那物儿。 赵王任由她捉弄,手里端了合卺酒,嘴里含了一口,又渡到她小嘴儿,却发泄似的,灌得猛。 蛮蛮尽数吃下,小舌头轻吐,被大舌勾着,口水溢出,流到了下巴,她像只小猫儿哼哼叫着,趁着空隙故意问一句,“王爷不问白柳吗?” 赵王大手捏住她一只乳,薄长的眼皮垂下来,有一副风流薄情相貌,“你总不会杀了她。” 这话说得有些薄情了,蛮蛮却不以为意,眉毛弯弯,也笑了起来,“让白柳听到这句话,只怕要掉眼泪儿。” 赵王已经扯了她的底裤,大力拍了屁股一巴掌,“待会肏得你哭,成不成?” 蛮蛮轻叫,屁股磨着赵王的胯骨,他骨头硬硬的,那处热起来,也大了起来,一挺腰,肏入湿濡的小穴,一下挺到最深处,蛮蛮夹得紧。 二人交接处,水声咕叽咕叽响,掩在衣裙底下,声音暧昧发闷。 她下半身完好,裙摆摊开在赵王腿上,裙面绣着一只飞鹤,飘然欲仙,上身却一样也没穿,袒露两只丰盈的两乳,被大手肆意揉弄,乳尖挺得翘翘的。 蛮蛮故意磨男人胸膛,磨得又红又肿,随着身下的律动,还上下弹跳,白晃晃的一片,软成了一汪春水。 她瘫烂在赵王怀里,小嘴儿闭不上,口水直流,哼道:“好深呢,王爷太坏了。” 动静大,床帐摇摇晃晃,嘎吱声一片,似要塌陷下来,被褥湿了一两层。 屋外守夜的丫环羞得直红了脸,两腿夹紧,知道王爷腰间本事大,今天开荤,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 第十四章别扭 到后半夜,屋里头还在闹,丫环耐不住好奇,往窗子里扒一个洞偷看。 就见新娘子翘着屁股正对窗子,屁股又白又软,像软绵绵的桃子,被一只黝黑的大手揉在掌心里,揉几下,重重拍一下,拍得臀尖红了。 新娘子把粉粉的屁股抬得更高,脸儿埋在王爷胯间,两手拢着巨物,舔弄巨棒。 发出来的吮吸声令人脸红耳赤。 舔到一半,王爷从她嘴里拔出来,拍拍她屁股,新娘子主动翘起两根细腿儿,折弯抱在胸前,流水的小穴让王爷挺腰进入,一下下捣到花心。 屋里又是一片水声。 丫环还是没开苞的少女,哪里见过这样刺激的场面,见到主子被这样玩弄,又羞又惊,连忙避开不看。 床褥泡得又湿又软,弥漫着一股骚淫的香气,几乎难以躺下,赵王金躯娇贵,叫守夜的下人进来,蛮蛮腻在他怀里,摇摇他臂膀,“弄得这样难看,不许叫人。” 赵王勾勾她脸蛋,唇角带着讥讽的话,语气却像在调笑,“你还知道羞。” “王爷才是罪魁祸首。”蛮蛮犹如一只小猫儿,凑近赵王潮红英俊的面孔,亲他,厮磨着,轻轻撒娇道,“我现在不惹事了,王爷多来看看我。” 明明是邬桃设计陷害她,赵王却关了她好久的禁闭,仿佛她才是罪魁祸首,真不公平。不过,有权势的男人什么时候对女人公平过,蛮蛮早就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痴心妄想在她身上,是不会发生的,现在,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点,那就要讨好眼前这个男人。 赵王抚摸她嫣红的嘴唇,很有绵绵的滋味,“放了你多无趣,做本王的禁脔,要什么有什么,你只需要乖乖张开腿心,任由本王肏弄。” “我本来就是王爷的人。”摇曳的帐子里,赵王脸泛起潮红色,眼神如林间发威的凶兽,衬得眼珠极亮,有点儿像她梦中的情郎,蛮蛮拉住他的手,主动揉自己乳儿,“这儿是心,王爷摸到了吗,我已经死心塌地了。” “你是什么东西。”赵王不听这种话,重重一握她的乳。 蛮蛮吃痛,脸上还能带着笑,“王爷掐疼我了,轻些呢。” 赵王手又移上来,竟掐住她的脖子,“怎么办,本王还想要你死。” 蛮蛮一听到“死”,脸色就变了,害怕又抵触,仿佛最听不这个字眼,脸上也压不住笑了,她是身份低贱,无名无分,但要动起真格,还真不怕他的权势,蛮蛮长发落在前胸后背,露出一对白嫩饱胀的酥胸,面色冷艳,“王爷金贵,哪里好是我这个贱婢好染指的,就不伺候了。” 她一时气上头,不管赵王是否动怒,披了一件外袍,松松垮垮束住腰,绣鞋都没穿,气冲冲走了。 “站住。” 赵王看她这样子裸露,不成体统,命人拦住她,丫环乍一见屋里出来个俏生生的女子,惊疑之下拦住。 蛮蛮生气当头,冷冷瞥去一眼,转眼轻轻一笑,“我就敢了。” 丫环被她一身怒气唬住,竟就放人走了。 赵王在屋里气个仰倒,偏生还有不长眼的,问道:“王爷,白氏尚未有下落。” 赵王沉声道:“还不快去找。”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几声幽幽的呜咽,从床底下传来,众人惊疑不定,赵王扫了一眼,目光定住床帐,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开床板。 就见底下躺着一个嘴里被塞,满面泪水的白柳,从头到尾竟是听完了一场活春宫。 白柳出生在传统的武将之家,家中父母重男轻女,白柳又是他们的第叁个女儿,夹在中间,更不受宠。 她一辈子最风光的,就是嫁进赵王府,给赵王做妾。 虽不是明媒正娶,白柳却心满意足了,她之前远远见过赵王,是个高大英俊的王爷,这样的男人能成自己的丈夫,白柳满怀春心。 但成亲这天,却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竟被赵王府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绑了起来,粗鲁塞进床底。 起先,白柳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很快赵王来了,以为获救了拼命呼叫,她嘴里塞了东西,发不出声来,赵王似乎没有察觉新娘掉了包,和那个女人你侬我侬。 白柳眼泪流尽了,那女人气急败坏离开,赵王才从床底发现她,没怎么安慰,扔下她就走了。 丫环私下里笑话她“守活寡”,白柳也有过不甘心,私下里不是没打探到,才晓得这女人最受赵王宠爱。 女人能得男人宠爱的,无非凭着美色,而这女子模样的确倾城,性子却不大好,眉目间有股傲。 听人说她是妓院出身,可看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下贱人,倒是仗着赵王的宠爱肆无忌惮,完全把自己当做王府的女主人。 白柳越发好奇,对这女子越发留意,才知道赵王多么宠她。 她要天上的星星,赵王都能想法子摘下来,更何况是精美的华裳,山珍海味,流水般地往她屋里送去。 白柳心中不知多艳羡,可是再艳羡也无用,她不会说讨巧的话,更没有美丽的面容,能进赵王府,不过是凭着父兄的关系。 说句难听的话,进府这么久了,赵王至今未宠幸过她。 白柳这边忧愁得紧,蛮蛮何尝不是。 自从上次和赵王吵过以后,赵王不但不冷落她,反而当没事发生一样,继续来她屋里。 每每夜间,床帐总要摇晃上许久。 一到早上,又被折腾醒了。 赵王抱着她,骑着她,折腾来折腾去,花穴被插得高高肿起,花唇合拢不上,从花心里流出大股白浊,蛮蛮浑身不舒服,等赵王走了,叫苏苏端来避孕汤。 一口没喝上,冷不防被人夺走,蛮蛮眉头一拧,坏脾气正要发作,抬头一看,是去而折回的赵王,脸色变了,“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赵王端着药,“这是什么?” 蛮蛮撒谎不大草稿,“当然是补药,我这些天身子不大好,王爷不是叫大夫给我配的,我一直乖乖喝。” “是吗?”赵王冷笑,转头问丫环,“府中可有怀孕的妇人?” 丫环说有,赵王吩咐,“拿这一碗补药送去。” 蛮蛮可不想干这缺德事,连忙拦道:“不能喝。” 赵王偏过脸看她,长眉乌浓,已经挑了起来,面色冷冷的,“为什么不能喝?” “就是不能。”蛮蛮怎能说实话,“这种药不适合孕妇,王爷关怀属下,不如叫大夫另外开药,也不差这点时间。”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赵王轻笑,眼中没有半点温度,以前她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也被他抓过包,这回不一样,她已经不是叫蛮蛮的女人了,她是冯玉蛮,不想给他生孩子的冯玉蛮,她又一次背叛了他。 赵王气到发笑,撒了碗中的避子汤,“你厌恶此事,我何必再为难,你不要的东西,别人巴不得。” “王爷。”蛮蛮叫了声,赵王已经气得走了,她却半天摸不着头脑,之前也不是没喝过避子汤,这回脾气大作甚。 赵王显然是不想看见她了,一连几天没来蛮蛮屋里,反而去了王怜雉那。 王怜雉和白柳是一起被抬起来的妾室。 王怜雉出身寒门,父母早亡,有个能干的兄长,深受赵王赏识,打仗时替赵王挡了一枪,正中心口,临死前将妹子托付给赵王,最近赵王为了笼络人心,于是纳了她。 算起来,今夜是她的初夜。 王怜雉坐在床边,见到英武高大的赵王,脸红红的。 她从小就喜欢赵王。 她第一次见到赵王,是在兄长的葬礼上,兄长跟随赵王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没回来,赵王来家里吊唁,英武的样貌,温柔专情,只对赵王妃好,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对情爱懵懂,只觉得每逢兄长忌日,赵王都会来家里看望,她心里很高兴。 赵王妃死的时候,她简直高兴坏了。 她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一个坏女人,她不介意,等了很多年,痴缠了很多年,熬成未出嫁的老姑娘,终于得他点头进了王府。 王怜雉脸上满是雀跃羞涩,伺候赵王更衣。 赵王闭着眼养神,感觉到身下有一双手儿在游走,眼没睁开,却捉住了王怜雉的手,口中笑道:“叫你放肆,没点规矩。” 王怜雉顺势软在他身上,“这样儿的,王爷喜不喜欢?” 她身上扑了一种胭脂香气,赵王睁开眼,见王怜雉生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娇喘嘘嘘,眼儿带着泪意,已经动了淫思。 这副淫模样儿,哪个男人见了都禁不住。 -- ℝòūщèи.ℳè 第十五章噩梦 赵王头一回不在自己这留宿了,蛮蛮知道自己又失宠了,只要不会到之前被囚禁的地步,也乐得自在,晚上早早就要歇下,冷不防外头有了响声。 蛮蛮掀开帐子问外头的苏苏,“谁来了?” 苏苏还没答话,赵王径自走进来,带着股风,“本王不在,你睡得倒香。” 蛮蛮卷紧被子,怀疑赵王来者不善,瑟缩躲在床角。 “怕什么?”赵王不饶她,拂开层层帐子,捉住她的脚拖过来。 蛮蛮惊呼,“王爷!” 赵王拖着她到眼前,攫住了她的脸,其实也不做什么,从昏灯下望她,小脸粉白,眉眼干净,样子惹人怜爱。 成婚初时,王妃还是讨人可爱,每每早上从他怀里起来,长发披肩,露出一张白白的小脸,眉毛乌浓,眼珠清透又淡,照出他的影子。 赵王无法不怜惜,指腹摩挲她的嘴唇,是柔软的触觉,他不由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叫四哥。” 先帝子嗣不丰,赵王是第四子,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这样唤。 蛮蛮怀疑他大半夜来找她,是在王怜雉那受了气,她也是要面子的,置气不肯叫,扭头道:“王夫人最乖了,王爷怎么不叫她嗲嗲喊一声……” 她看上去并不介怀,于是赵王打断,“本王没破她身子。” 蛮蛮一怔,她不明白,“王爷什么意思。” 赵王瞧着蛮蛮一张脸,笑了笑,掐着她腰,衣服没有脱,直接顶进来,将花心撞得深又满,“不明白吗,气气你的。” 她是不知道的,原先他最爱王妃,后来和她置气,找来一个貌美丫环,起初想气气她,她直接将这丫头杀了。 夫妻之间怨气太重,前缘难续,甚至越是恨极,越要互相作践,他频频换女人,只要她们父兄的权势,助他青云直上。 这些年,府里女人更是一个个抬进来,王怜雉只是其中一个,任凭她们花枝招展,妖娆妩媚,没有区别,都是模模糊糊一张脸,眉目沟壑全照出来他深重的怨气。Ⓟō⓲.ǎSǐǎ(po18.asia) “王爷幼不幼稚?”蛮蛮禁不住,快活呻吟,哆哆嗦嗦泄了一身。 赵王兴致高扬,肏她越发凶猛,“叫一声听听。” “四哥轻饶我些,受不住了,小屄要坏掉了。”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赵王每撞进来一下,哽咽声更响了。 “不哭。”看到她流泪,眼泪珠子晶莹剔透,赵王像以前一样给她擦干泪痕,撞击温柔起来,九浅一深,一记顶到深处,喷出股股白浊。 蛮蛮还在喘息,眼神恍惚,打颤的两腿被赵王轻轻一拨,拨弄到了两边,“自己抱着。” 蛮蛮在胸前抱住双膝,露出湿红的阴户,正有乳白色的精液溢出来。 赵王打量她这儿,目光紧盯而炽热,蛮蛮不由夹紧小屄,流出了好多水,警告道:“不许看。” 赵王竟凑上来,舔了一口,他这行径跟野兽无二,蛮蛮又惊又爽,顾不得羞,两根打颤的细腿夹紧男人脑袋,哼叫道:“王爷好坏,奴家心眼都被你舔出来了,还要。” “不长记性,叫什么?”赵王抬着她屁股,大舌卷入湿哒哒的花心,舔得口水滋噗滋噗响,他闷声舔穴,蛮蛮浪叫个起劲,这一回肏得爽死了,不一会喷潮了,淫水尽数落入赵王唇角,甚至敞开来的衣裳间,结实的胸膛湿了大半。 蛮蛮两团乳儿上下颠弄,男人抓住一只,像揪着她的心,狠狠揉弄挺入,蛮蛮亲他唇角,呼吸交缠,含着笑,“四哥,轻点儿。” 赵王低头亲她嘴唇,又让她改口,“阿翦,叫叫这个。” 蛮蛮稀里糊涂叫着,赵王摩挲她的脸,忽然温柔起来,哑声道:“再叫。” “阿翦?”蛮蛮琢磨不到他心思,试探唤了一声,赵王眼神明显变了味,她看出他很相守,像蛇一样缠上去,轻轻柔柔喊道:“阿翦哥哥,你爱蛮蛮吗?” 这话僭越了,赵王嘴唇发腥,瞧着她模样,一切没变,他神魂颠倒,揽过她脖子,抵着额头粗粗喘气,也是低声一笑,“阿蛮以为呢?” “我不叫阿蛮,叫蛮蛮。”蛮蛮不喜欢听人喊出阿蛮,她只叫蛮蛮,梦里面容被雾气所掩的男人声音清透如水,喊出蛮蛮二字,她感受到万箭攒心的心碎,以及莫大的甜蜜。 蛮蛮眼中迷蒙起来,腿心大大打开,缠紧了赵王,被撞得娇喘,叫道:“阿简,阿简,我的好四叔。” 赵王正在泻火,回过神来,捏起她的下巴,“你叫谁?” “四哥。” 蛮蛮红唇翕动,吐出的两个字是他,叫他哥哥,赵王放下疑心,高抬脚尖,往里深深顶弄,蛮蛮简直抱紧了他在叫,热汗肆意流淌,他们交接处捣出了许多白沫儿,有热气的。 赵王停下来,他还是疑心,继续让她叫,蛮蛮叫四哥,又叫阿简,后来弄糊涂了,连梦里都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梦里他们自由自在,不惧人言可畏,也没有生离死别,像对最普通的小老头小老婆子,快快活活过完了这一辈子。 这个夜里头,蛮蛮屋里闹腾得起劲,王怜雉这边冷清极了。 她脸色还是一片惨白,没从赵王还没宠幸,就突然扔下她的郁闷里走出来,尤其听说赵王离开后,蛮夫人去伺候他了,叫得十分起劲,脸上更挂不住。 陪嫁丫环不敢说话。 王怜雉才不像白柳一样窝囊,坐在梳妆台前,冷冷嗤笑,“不过是个轻骨头的东西。” 丫环忙道:“夫人慎言,隔墙有耳。” 王怜雉却一点儿也不怕,她样子柔弱娇媚,胆气却十足的大,“说就说去,告到了王爷跟前,王爷也不会骂我一个字儿。”看在她死去的兄长面子上,赵王现在对她兴趣缺缺,保不准以后视若珍宝,而所谓的蛮夫人不过昙花一现。 想到这,王怜雉微微失神,不由问道:“她叫什么名儿?” 丫环想了一想,“只叫蛮蛮夫人,她是刘管事从勾栏里买的,低贱出身,哪儿有正经名字。”又打量主子神色,“夫人是想起了谁?” 王怜雉叹息一声,唇角带着笑,“一个不讨喜的人,罢了,大晚上不想过去了,省得夜里做噩梦。”养精蓄锐,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半夜,吹来一股冷风,王怜雉半梦半醒间,窗子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像一只幽灵,眼睛像头小狼,极清亮,“想起来她像谁了吗?” “本来你可以早早嫁给赵王,偏偏那个时候,你人微言轻,心中爱慕赵王,被宴席上被赵王妃揭露挖苦,再也抬不起头,蹉跎了青春,为此你深恨赵王妃,不放过和她相似的女子。” “现在机会来了,要紧紧抓住了,替当年的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王怜雉醒来时,窗子关得紧紧的,仿佛没有人来过,她闷得透不过气,想起当年的事越发憋闷,可惜赵王妃死了,她再也无法泄愤。 丫环进来伺候,一边禀道:“王爷已经上早朝了。” 王怜雉嘴唇一翘,挑了一枝金步摇插在发间,“正好,去见见这个蛮夫人。” 这个时辰,蛮蛮还在睡懒觉。 她颇有做小妾的自觉,一点儿也不勤快,最爱偷懒了,赵王人都穿好袍子,她还赤身裸体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赵王临走前,又折回来,说是取随身携带的玉牌,又撩开帐子,看到一团皱乱的被子外露出散乱的青丝,一条白嫩嫩的玉腿,样子实在不雅,就拿了块毯子盖住。 蛮蛮被吵醒了,微微睁开眼睛。 赵王捧起她的脖颈,蛮蛮仰起小脸,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晚上早点回来。” 赵王也不应,只闷声撬开她的小嘴,狠狠吮弄了一回。 “疼死了。”蛮蛮皱眉躲开,小声抱怨着,赵王似乎满意了,这才松开手,神清气爽去上早朝了。 王怜雉来的时候,蛮蛮还没醒。 苏苏不好意思直说,先请她坐下,沏了茶,快步走到里间,轻声催促,“夫人该醒了,客人来了。” 蛮蛮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她坐起身,被子从胸口滑落,露出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印痕,乳儿涨涨的,奶尖破了皮,昨夜里被男人吮肿的,闹了许久才歇下。 她没什么感觉,苏苏看得脸色红扑扑的,拿来精美的衣裳,催促她赶紧穿上。 蛮蛮听说赵王新纳的小妾来做客了,是个叫王怜雉的女人,头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头就不喜欢,懒懒打扮了一回,披了件春纱就出来了,“让姐姐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低头喝茶的王怜雉莫名眉头一跳,这个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还没见到人,隐约闻到一股香香软软的骚气,是欢爱了一夜都没消的那种狐狸骚气,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明艳慵懒的美人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乍一见到迎面走来的蛮蛮,王怜雉像是失了魂,手里的茶杯摔了下来,碎片溅到蛮蛮脚边,她还没叫出来,王怜雉脸色惨白,瞪着她,仿佛见到恶鬼一样:“你是谁。” -- ℝòūщèи.ℳè 第十六章算计 第十六章算计 王怜雉看她的眼神似在看别人,蛮蛮觉得被冒犯到了,皱了皱眉头,拿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嫣红的嘴唇,冲着王怜雉一张一合,“第一次见面,是我生得太丑,吓着妹妹了?” 王怜雉死死盯着她,脸上脱了一层颜色似的,实在难以置信,失态到冲了上来,拂开蛮蛮脸上的团扇,紧拽住她的手腕,“你不叫蛮蛮,装神弄鬼进王府,想要对赵王做什么?” 蛮蛮手被攥疼了,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因为这话起了好奇,干脆吓她一把,脸上笑得更温柔了,“妹妹说我不叫蛮蛮,那叫什么?” 王怜雉已是失神落魄,一个久违的名字刚到嘴边,忽然身后响起赵王的声音,“你们在做何事?” 看到赵王来了,王怜雉回过神了,发现自己还攥着蛮蛮的手,立即松开手,忙赔罪道:“妾身第一次见到蛮姐姐就一见如故,分外喜爱,这才失了分寸,还望蛮姐姐见谅。” 嘴上是在向蛮蛮赔礼,话里话外却在对赵王暗送秋波,王怜雉一见到赵王,脸儿酡红,眉梢眼角挂着春意。 蛮蛮算是头一回见识到了什么叫怀春少女,也笑着打圆场,“我瞧着妹妹也是十分喜欢,若不是王爷来打搅,我还要和妹妹说上好一会子的话。” 她拉着王怜雉的手,袖子遮住一双玉手,暗暗狠拧了王怜雉一把。 王怜雉连声儿都不敢叫,只委屈地低下眉眼。 赵王没搭理这番眉眼官司,神色冷淡,只对她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王怜雉脸色一僵,行礼退下,刚回去,刘润清就登门拜访了,他一贯摆出张圆圆的笑脸,嘴上恭敬,话里话外传达赵王的意思,要她以后别有事没事再去找蛮蛮。 刘润清一走,王怜雉脸色还能好到哪里去,心里越发不服气,更是起了疑心,夜里更是做了噩梦,惊叫醒来,丫环连忙倒茶伺候,“夫人别是魇着了,奴婢去请大夫。” 王怜雉却紧紧拉住她,仿佛在害怕什么,“不能走,她做鬼也要来找我算账。”Ⓟō⓲.ǎSǐǎ(po18.asia) 丫环也被吓到了,小心翼翼道:“夫人梦到了谁。” “赵王妃,已经做鬼的赵王妃,”王怜雉喃喃着,想起当年被赵王妃当众奚落的事,怒从中来,摔了茶杯,“她就是一个贱人,死了还阴魂不散,也不想想当初做的腌臜事。” 再细想这个蛮蛮,竟和赵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叫她如何不生疑,暗地里叫人去查清楚,却一无所获,竟是赵王早将她过去经历抹去,免得被人捉为把柄。 为了一个女子,赵王私下里费了这样大心思,不是真爱她,还是忘不了当年闹着和他和离的赵王妃。 过去多少年了,王爷还是没能忘记这贱人,偏偏她更贱,更没法忘记。 当年赵王妃发现她偷偷爱慕王爷,故意在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讥笑她是寒门出身,一朵低贱的野花,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名誉扫地,全京城的人都笑话她花痴。 因为这事,王怜雉恨透赵王妃,看到一个容貌酷似的蛮蛮,还调查不出她的底细,甚至疑心起来,蛮蛮就是死而复生的赵王妃。 可要是这样,蛮蛮早该恢复身份,重新做赵王妃了,怎么还只是一个妾室。 世上稀奇之事多,绝不会有人死而复生,这个蛮蛮只是和赵王妃有几分相似,因此被赵王看中挑进了府。 一个替身而已,凭什么比她还要受宠。 王怜雉咬牙切齿,酸恨至极,甚至起了铲除之心。 这厢,蛮蛮回想起和王怜雉的初次见面,也不仅是简单的好奇,心中满是怀疑。 这种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她初来乍到那会儿,随赵王屡次外出赴宴,宴上的客人对她频频侧目,目光别有深意。 遇到京城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包括赵王,还有这个王怜雉,她瞧他们总有种陌生的熟悉。 似乎很久之前,她生于斯长于斯。 时间一长,蛮蛮又过腻了在王府的日子,蠢蠢欲动的心思再一次冒出了尖儿,想拨开眼前一团团缠绕的迷雾,弄清楚秘密。 赵王的书房就藏着许多秘密,没有允许不得进入。 这段时间,赵王被召入宫,商议出军事宜,有些天没回府了,蛮蛮夜里独自一人睡觉,翻来覆去,想的越发多了。 半夜,睡得昏沉间,似乎有人进来了。 不是赵王。 她看不清楚他,但他在黑夜里从容惯了,抚摸她温暖的脸皮,说道:“赵王妃,是时候了。” 年轻人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一下子勾起了那份欲念。 蛮蛮豁然睁开眼。 …… 此时,宫中蓬莱宫。 大臣们商议完事情,已经到了叁更天,宫门早已锁钥,于是歇在专门的场所。 大臣们先走了,赵王留下来。 太监王如意取来一把青霜冷冷的剑,放在锦匣之中,呈上去,皇帝亲自拿起来,放入赵王手里,“出征在即,朕要你平定柔然,全须全尾回来。” 赵王也不客气,笑着接过了剑,“剑是好剑,臣又不是第一次去打仗,皇兄这般紧张劲儿,让皇嫂知道了,非来找臣算账。” 皇帝负手而立,看到他心不在焉,“想回去?” 赵王忙道:“臣知道规矩。” 皇帝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令赵王打了个醒,“阿翦,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你做什么。” “臣不敢。” 皇帝不再多说,“下去罢,朕也乏了。” 一片深深重重的宫灯之中,赵王低头退下,乘着小舟离开蓬莱宫,正要随大臣一样,去了住宿之所,就在水面上,迎面划来一只小舟,船头没点灯,黑漆漆一片。 赵王足足打量两眼,才看清对方,远远就笑道:“这么晚了,我道是谁还打扰皇兄,原来是你这头狼崽子。” 就见对面小船划了过来,船上坐着一个玄衣的年轻人,借着绰约的月光,眼睛点漆,分外明亮,可不就是一头狼的眼神。 崔琅是弃婴,被丢弃在深山里,被狼叼走了,也是他运气好,当时被赵王妃和太子一起捡到,赵王妃取名,太子把这头小狼养大。 赵王对此没什么意见,他欣赏崔琅身上暗藏的猛劲,想收入麾下,但不能和皇帝抢人,也就没下文了。 崔琅看到赵王打招呼,面色也是冷冷的,“赵王殿下有礼。”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南边叁座城池发了大火,不敢耽搁。” 崔琅上了岸,见殿中灯火辉煌,神策军林立森严,他无需禀报,径自入了内。 南边发大水,这消息早就瞒不住了,皇帝一点也不急,执笔在一盏灯上作画,平时除了下棋,也就是画了,都说他是个文人君子。 只有崔琅知道主子的心思,将要真要禀上去的事报了上去。 皇帝满意,“这件事,你做得好,随你去国库挑一件宝贝。” 崔琅注意到皇帝在灯上作的画,灯是打碎重修的美人灯,不用宫内外的能工巧匠,他要自己亲手粘补,重新再做一盏美人灯。 缝缝补补,足足有半个月了。 灯上的画寥寥几笔有娇艳动人的海棠,花丛之中似乎深藏着一张女人的面孔,似笑非笑,像极了今夜他暗中去赵王府催梦的那人。 皇帝不避着他作画,崔琅一向胆子大,索性问道:“赵王妃一旦想起了,势必要与赵王和离,闹得如叁年前不可开交,赵王便不再沉湎儿女情长,这便是皇上想要的?” 皇帝道:“儿女情长多败事,女人一旦糊涂了,男人也容易跟着糊涂,赵王是朕的亲弟弟,只有他不可以。” 崔琅深深道:“夫妻离心,前缘难续,赵王当局者迷,也是糊涂这一时。” 皇帝心思敏锐极清,听到这一声“当局者迷”,当真只是在说赵王而已,眼波就流到了崔琅的眼上,他神色未变,看着仍是笑吟吟的,骤然把墨笔掷在他衣袍上。 墨汁溅开,崔琅全身一片乌黑,唯独脸还干净,立即跪下请罪,“臣失言,请皇上降罪。” “你是朕捡来的,情分不一样,一件贱命当然要留着,”皇帝微笑着,唇角仰起来,天生有怜悯的弧度,他话是对崔琅说的,却看向了美人灯,灯是残缺破碎的,但美丽梦幻的光芒无法令他移开眼,“下次再这样冒冒失失,这张脸不用留了。” -- ℝòūщèи.ℳè 第十七章玉牌 第十七章玉牌 赵王晚上不回来,蛮蛮睡不着了,偷偷摸到书房附近,果真见侍卫在走动巡视,不敢打草惊蛇,先回屋子去了,殊不知,她这一番举动落入丫环眼里,悄悄去告诉了王怜雉。 王怜雉听说蛮蛮在书房周围打转儿,就知道她想窃取什么东西,心里也就有了主意。 之后几天,赵王在军中整顿兵马,府中冷清,王怜雉却从不掉以轻心,一直派人在书房外面蹲着,又故意派人支开侍卫,果然引来了蛮蛮。 丫环远远见一个背影酷似蛮蛮的女人溜进去了,立即前去通风报信。 把柄落到手里,王怜雉简直笑出声来,一面叫人去书房门前堵着,一面派人去军中举报,料定赵王知道后勃然大怒,叫这小狐狸精失宠。 什么叫老天爷都要站在她这一边。 赵王这时候回来了,要去书房取一要物,王怜雉就假借白柳之口举报,说是蛮蛮私自溜进了书房重地,结果到书房一看,哪有人影,此时蛮蛮也在屋里睡大觉,哪里也没去,是闹了一个大乌龙,赵王却看出内院有人在兴风作浪,契真为他办事去了,于是叫刘润清去查清。Ⓟō⓲.ǎSǐǎ(po18.asia) 顺藤摸瓜,通风报信的丫鬟把白柳供了出来。 当夜,白柳被送到城外的庄子。 听到外面车马响动的声音,王怜雉还在庆幸,同时也暗暗不甘,被那狐狸精摆了一道,下次定要她吃好苦头,可惜她和邬夫人一样,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就见刘润清笑眯眯走进屋中,客气请她收拾行李,连夜和白柳一道儿去庄子。 可怜王怜雉还没摸过赵王的手,就被打发出府了,而一直想出去的蛮蛮也不如愿,帐子里倒春光融融,分别多夜,恰似小别新婚,赵王刚一回府,迅速处理完内宅之事,就来蛮蛮这里消受了。 男人在这事上兴致高,蛮蛮也是一样,渴了几个晚上,也需要男人狠狠疼爱,床笫之间越发放荡,寻来之前骑过的木马,她两腿分开跨坐在马背上,屁股上下起伏,吞吐着一根玉制阳具,穴口不断涌出一股股白浊,全是今晚上男人喂给她的。 木马边上是一面铜镜,照出两人暧昧下流的姿势。 蛮蛮是骑在木马上,屁股高高撅着,含着一根粗长的假阳具,上半身也伏倒下来,贴着木马背,小脸仰起来,红唇吸吐着男人的真阳具,含得肉筋勃起,骚气溢满。 赵王一边按住她的后脑勺,带着她前后吞吐,一边大手拍几下奶儿,拍得奶尖红红的,他揉在手里,拧来拧去,拧得奶尖胀胀的。 蛮蛮不干了,手儿按住赵王的手背,要他用力揉,赵王却反拉着她的手往下摸,摸到穴口处,故意要她屁股顶上去,吐出假阳具,一股股被堵住的白浊尽数泄出来,流到他们的手上。 赵王却要更过分,抓着蛮蛮的手插进穴口,掏出肉核,比玩奶儿还要手段多,各种揉弄,逼得蛮蛮呻吟不止,嘴里含着粗胀的阳具,叫又叫不出声来,口水直流,含糊道:“不行了,王爷,蛮蛮要死过去了。” 潮吹时候,赵王才把她抱起来,抵在写字的案上挺腰肏弄。 一连弄了两叁回,含得肉棒硬了又硬,没精可射了,蛮蛮早已经是嗓子喊哑了,腿心直打颤,哭求着不要了,赵王才抱着她躺下来。 临睡前,蛮蛮眼皮睁不开了,赵王还有精神,揉了揉她的耳垂,忽然说了一句,“这次暂且算了,下次再敢乱闯,不饶你。” 听了这话,蛮蛮睡意全没了,对上赵王的眼睛,她笑嘻嘻讨饶,“我胆子比芝麻还小,还敢给王爷添麻烦,邬姐姐就是前车之前,我可不敢学她。” 她一向狡辩起来,嘴皮子利索极了,闹腾了一整夜,加上这些天一直待在军营,赵王眼下有了淡淡的倦意,拍了拍她的屁股,“睡吧。” 第二天一早,蛮蛮难得起了个早,赵王比她还早,人已经走了。 丫环收拾屋里的狼藉,等回过头,蛮蛮就不见了。 蛮蛮又一次去了书房。 之前她假装去过一次,是为了让王怜雉上当。 这回她真的要去找东西,书房有一处秘道,旁人不知道,她却一找就找到了,仿佛以前就有印象,蛮蛮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没把昨晚上赵王的告诫放在心上,摸进书房后,开始小心翼翼找起来。 翻许久也没线索,直到一幅画无意掉在了脚边。 划线边缘泛旧,有些年头了,却被保存得很好,可见用了心。 能让赵王用心的,画里究竟有什么。 蛮蛮胆儿大,掩不住好奇展开来,等看清楚了画上的人像,大吃了一惊。 只见画中女子卧在海棠花丛中,赤身裸体,雪肤酥乳,生着一副明艳眉目,笑吟吟看过来,似在与作画之人眉目传情,而她长得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蛮蛮太过吃惊,身上起了寒意,不由后退了半步,无意撞到身后书墙,一个紫檀锦匣从高高的书架上砸落,正砸额头,蛮蛮吃痛,捂住额头,这时看到锦匣中掉出了一块玉牌。 乍看之下,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块玉牌。 蛮蛮呆了一下,手微颤着捡起来,也看清楚了玉牌上刻的字。 一个“简”字。 只是一个“简”字而已。 一瞬间,所有失踪的回忆纷至沓来,偏偏蛮蛮抓不住其中半点,心乱如麻,犹如刀割,她浑身抖如筛糠,最终晕倒不起。 这厢,赵王刚回营中,就看到了已经赶回来的契真。 出兵在即,契真却消失了好几天,是去查明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支吾半晌,不知从何说起。 赵王先开口道:“去洛州一趟,把你性子变了一变,是查到不干净的事了?” 契真实在不敢隐瞒,“叁年前王妃没有葬身火海,而是和西市大牢的一个女囚换了身份,女囚顶替赵王妃死了,而王妃只身一人去了燕州。” “燕州是裴家的地盘,与冯家无亲无故,她去了此地后,做了何事?” 契真咬咬牙道:“王妃卖身青楼,恰逢庆平县的李蛮也被卖到此处,撞头身亡,老鸨怕吃官司,就将王妃替作李蛮,还将她卖给了裴家做妾,成婚当夜,王妃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所掳,从此不知下落。” 再后来发生的,不必再说下去。 赵王妃离奇失忆,顶了个蛮蛮的名字,稀里糊涂又沦落到了青楼,再一次进了赵王府,身份大白后,他仍好奇她失踪的叁年,派去一批又一批的探子,掘地叁尺也要挖出来。 没查明之前仍有一丝侥幸,尚可以从头再来。 结果却是这些,真没让人失望。 他的王妃冯玉蛮从来不是省心的性子,为了报复他的不忠,自甘堕落,不知廉耻去做了妓女,还被贼人所掳。 追更:yùsんùщù.ρщ(ΡO18.Oяɡ(po18.org) -- 第十八章美人灯(一) 说来稀奇,冯玉蛮知道美人灯,是因为太子。 她打小不服管教,东南王再不喜欢她,也是亲生女儿,打了又骂,骂又疼,后来看不下去,招揽远近有名的才子做她的西席先生。 冯玉蛮谁也看不上,一次太子来府上做客,冯玉蛮指名道姓要太子当先生,知道不可能,故意让老爹丢脸。 太子性情温顺,竟答应了此事,之后冯玉蛮进宫,当公主陪读,太子时不时会来给他们授课。 宫中公主们多,皇子少,太子还有个亲弟弟,叫李翦,去外面打仗好几年了。 冯玉蛮一直在宫里读书,读了叁四年,知晓了规矩,对太子也就敬畏起来,但在私下里,性子颇为顽皮,带着公主们偷懒,每逢事发,就躲到公主身后。 西席先生罚不了她,这事就让太子知道了,太子不是古板的老学究,轮到他讲学时提来一盏琉璃灯,叫众人到跟前来看。 公主们并未看出花样,轮到冯玉蛮往里一看,竟模模糊糊看到一张人脸,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爱不释手,“灯心里怎么会有人脸,殿下是动了手脚不成?” 太子解释道:“此物叫美人灯,普通灯心制成,前朝时流落至宫里,被一位皇后摸过了,那位皇后心肠善良,是观音转世,美人灯沾了她身上的佛性,便有了佛光,人若往灯心里一照,能照见一张脸,说明有缘,菩萨能许你一个心愿。” 冯玉蛮听得越发好奇,“如此说来,我是佛的有缘之人,能许愿成功。” 太子问,“你想要什么?” 冯玉蛮指一指美人灯,“我要此物,不知殿下肯不肯割爱。” 太子一笑,“世上没有嗟来之食,你有心亦要努力。”以此来劝她上进读书。 谁知,冯玉蛮光是有心,就不肯努力,剑走偏锋,悄悄贿赂公主,扮作侍卫悄悄进了东宫,一不小心摸进太子寝宫,太子已经睡下,美人灯摆在桌案上,在夜里发出淡淡的亮光,十分漂亮。 冯玉蛮轻手轻脚抱起美人灯,想要悄悄偷走,殿外却传来宫人的通禀,原来是赵王殿下回来,第一时间来看望兄长。 太子被宫人叫醒,披衣起身,宣来赵王。 冯玉蛮不想被他发现,只好放下美人灯,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听到二人在交谈,也听到了和太子不一样的少年人声音,干净清脆,笑起来爽朗。 年轻的赵王殿下看到桌案上的美人灯,颇为喜欢,伸手转了转,“这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太子懒懒看了一眼,“西市摊头买的,你要是喜欢,改天送来。” 冯玉蛮一听心想好啊,什么前朝皇后陪葬的宝物,原来糊弄她的。 冯玉蛮暗自咬牙,气得轻轻跺脚,冷不防被屏风外耳目伶俐的赵王察觉,喝道谁在屏风内藏着,正要大步走来,太子放下一杯茶盏,轻轻笑道:“无需大惊小怪,我养的一只猫儿,晚上了总要叫嚷几声。” 兄长这么说了,赵王也不好追究下去,眼神却瞥了屏风上一眼,明显倒映出个绰约纤细的女子身影,调侃道:“铁树也有开窍的一日,我就不打扰大兄好梦了。”含笑告退。 宫人一干退了下去。 太子挥挥衣袖,熄了灯烛。 冯玉蛮等了一会儿,等他睡下从屏风里出来,此时在看案上的美人灯,兴致全无,白来一趟又不甘心,忽地胆子一生,竟蹑手蹑脚走到床榻跟前,装神弄鬼,要吓唬一下太子。 哪料到一撩帐子,床上空无一人。 冯玉蛮一怔,忽然背后凉风嗖嗖,竟不知何时太子站在身后,声音低低,“你在做什么?” 冯玉蛮吓了一跳,肩膀冷冷抖了几下,骤然转身,就见太子站在面前,乌发披散,双眼秀美细长,乍看之下恍若面容苍白的鬼魅。 冯玉蛮险些尖叫出声,太子伸出两指,抵在她唇间,轻轻嘘声,“不要吵。” 大概是他平日里正经谦顺,极少会做这样出格的举止,冯玉蛮一时忘了害怕,倒愣着了。 太子手放在她唇间点了点,又摸上她的眼睛鼻梁,好像在丈量,半晌点了点头,“做一张人皮架子不错。” 这话激得冯玉蛮魂儿差点飞天,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一动也不敢动,就在以为太子会对她做些什么,太子似乎兴致缺缺,忽然松了手,转身倒在床上。 不久,床帐内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原来夜游了。 冯玉蛮像是无意窥见太子一个秘密,不敢声张,怎么偷偷来的,怎么偷偷回去。 殊不知她离开后,原本睡着的太子睁开眼睛,轻轻发笑。 美人灯在枕边案上,照见他的双眸犹如一只猫,幽绿狡黠。 冯玉蛮从东宫出来,被冷风一吹,回到家就发了烧,这一烧不得了,正赶上她阿娘偷奸被发现。 东南王原先极是宠爱这个女子,发现被背叛之后恨不得要她死,甚至迁怒冯玉蛮,下令处死这一对母女。 阿娘收到风声,自知逃脱不了,先送冯玉蛮出王府,临死前告诉她,“蛮蛮乖,以后遇到危险,也不要回头,只顾着自己逃命。” 冯玉蛮记住了这句话,越跑越快,在大街上被一辆马车撞到,马车里走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轻轻扶起了她,“当心。” 东南王派来的侍卫在这时追了上来,冯玉蛮腿一下子软了,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袖,“求求你,救我阿娘。” 后来,对方收留了她一夜,隔天再送回东南王府。 此时东南王已经气消,但对这个女儿满心厌恶,索性丢在别院不管不问。 冯玉蛮因为阿娘的死,受的刺激太大,之后受了一场重病,不太能记事,也不记得她的救命恩人,倒是会常常梦到一双秀美干净的眼睛,心肠如菩萨,庇护了她。 她不知道,那时候皇帝生病,下旨召齐王回京,齐王连夜入宫,在路上,马车被一个神色惊慌的少女拦住,身后跟着杀气腾腾的追兵,于是收留了她一夜。 经历此事,冯玉蛮变了个性子,不是变乖了,而是更蛮横了。 她想要的美人灯,在生辰宴之前,太子终于松口送给她,听说赵王刚好要去,顺便将这差事交给了他。 当时赵王刚从军营出来,毛头小子脸晒得炭黑,不懂避嫌,拎着女儿家的小玩意来到东南王府。 东南王不在,他在花厅吃了叁盏茶,嫌闷了出来走走,拉住一个路过的丫环,“你们家二小姐住哪儿?” 丫环模样好看,眉目却有点凶,乍然被陌生人当做奴才,有点不悦,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落魄了,虚荣心作祟,不敢承认身份,于是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 “二小姐生辰快到了,太子妃让我来送贺礼。” 丫环一听是太子妃送来的,眼睛一亮,伸手要揭开盖在美人灯上的黑布,“什么贺礼,给我看看。” 赵王一把掐住她细细的手腕,“你这小丫头片子,主子的东西,你也敢碰?” 丫环被他一骂,忍不住还嘴,“你这黑脸黑手的小奴才,我家小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只需要把东西送到了,我自会送去。” 赵王一听愣住了,还是头回被这样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一次确定,“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直呼我?” 他这口气不小,丫环眼珠子转溜溜,细打量他一番,还是一张黑脸,看不出什么名堂,就笑吟吟道:“小奴才。” 赵王嘿了声,正要发作,丫环立马朝他身后一看,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二小姐,您,您怎么来了。” 赵王闻言向后看去,只有光秃秃的几棵柳树,哪里有人,忽然手里一空,丫环趁他不注意,直接夺走了他手里的贺礼,跑出去好远,又回头过来对他做鬼脸。 赵王气急败坏,“你还敢跑。” 追了几步,小丫头早就没了人影。 被一个小丫鬟戏耍了,还丢了太子交代的礼物,赵王没这个脸捅出去,后来东南王来了,丝毫没提这件事。 直到多年后,又一次见到这个偷东西的小丫环,是在赛马场上,他早已是名震天下的武将,和一众王孙子弟来赛马,一个俏生生的小宦官拦住了他,眉间带着一点俏,嘴唇嫣红,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劈头就说,“赵王殿下,我认得你。” 赵王定睛看了她两眼,心想是这个小偷,偷走了他的贺礼。 ——题外话—— 追更: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第十九章美人灯(二) 一开始,他们的结合确实完美无瑕。 直到新婚的第二年春天。 这一日,冯玉蛮睡意沉沉,耳边有人唤她,“阿蛮,醒醒,瞧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冯玉蛮睁开眼,见到年轻貌美的赵王李翦,他穿着朱红色锦袍,玉冠束发,目光极亮,手里拎着金丝圆笼,里头装了两只打架的蛐蛐儿,“兄长赐名,一只叫大奴,一只叫小奴,不妨赌赌,哪只是常胜将军?” “我赌赢了,四哥给我哪些好处?” 李翦勾勾她脸蛋,“要天边的月亮,四哥都给你摘下来。” 冯玉蛮嘴唇一翘,“月亮不好玩,不如带我去射猎。” 李翦却说不成,“你寒病刚好,不能再折腾。” “那来招惹我做什么?”她故意背过身,李翦轻轻拱她肩胛,“好阿蛮,不跟我生气,你不是爱玩蛐蛐儿,你赢了,都听你的。” 二人趴在床边上看蛐蛐夫妻打架,最后结果是他那只赢了,她生闷气,李翦忽然将她抱起,走到屋外,口中轻笑,“你不是爱花,瞧瞧,这满院子的海棠花,总讨你一笑。” 就见院子里种满大片海棠,一枝挨着一枝鲜艳绽放,极其烂漫,是他连夜命人从洛阳挖来,不许折损了一枝,因为她爱花,更爱海棠花,就要把世上最美的景色捧到她面前。 海棠花还有别的用处,李翦极爱王妃,夜夜求欢,弄到一半,屏退丫环,抱着赤身的她压在海棠花上,百般玩弄,花瓣上凝结了一层淫水白浊,香艳不堪,他又折了一枝海棠别在她耳边,笑道:“阿蛮怎么样都美。” 她见他这副痴样,往他脸上扔了一朵,“傻气!”又拧着他耳朵,“谁教你摘花哄女人。” 李翦笑嘻嘻道:“大兄教我的,阿蛮喜欢吗?” 冯玉蛮才不信温尔端正的太子会传授这样的小把戏,不过对李翦的示爱很是心动,“往后只能讨好我一个人,要是发现你对其他女人好,我就——” 李翦挑了眉毛笑,“怎样?” “你对别的女人好,我就跟其他男人好。” 李翦才不信,笑着亲她耳朵,冯玉蛮笑嘻嘻躲开,执笔丢他手里,“如此好风景,快给我作画。” “遵命。” 李翦为她作画,取名海棠花下美人,私藏在枕边,每每欢爱时展开画卷,抱着她压在画上,将点点浊液落在画中美人雪白的胴体上,她在他身下哀哀叫疼,带着哭腔,“太顶了,肚子要破了,四哥轻些。” 赵王埋在她双乳间,正吃得开心,一路亲吻上来,吻她唇角,喷洒温热的呼吸,“叫阿翦,我喜欢听。” 冯玉蛮咬着他耳朵叫,李翦眼中炽热翻滚,渐带出一层红意,他情欲昂然,那物儿胀大到可怖,几乎将她身子劈成两半,她说轻些,李翦却紧紧拥住她,抚她柔软的鬓发,仿佛对待心爱的小孩,“我的好囡囡。” 他早已经是神魂颠倒,冯玉蛮趁机撒娇,“阿翦哥哥,我舍不得离开你,狩猎那日带我去成不成?” 李翦最怕她软磨硬泡这一套,最后答应下来,告诫道:“这次不许贪玩,不许争强好胜,玩够了就回营里休息。” 冯玉蛮高兴抱住他亲了一口,“四哥对我真好。” 出发当天,冯玉蛮坐在马车里,揉着酸疼的脚腕,催李翦去拿一双新的绣鞋,看见队伍后头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面容犹如桃李,眼睛秀美修长,眼波轻轻转动,从她这边似转了一圈。 冯玉蛮心里像滚过一道酥麻的惊雷,说不清道不明,等李翦回来,就给他指了一指,“那男人是谁,瞧着怪眼生的?” 李翦觑了一眼,眼神有点冷,“齐王。” 齐王李行简。 大名鼎鼎。 他是皇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太子和赵王的四叔,传闻他血脉不正,是皇帝的私生子,所以皇帝宠爱他,远远胜过所有人。 李行简为了避嫌,远离京城,多年没有回来,但这并不代表皇帝忘了他。 只要他在一日,永远是东宫卧榻之侧一把提悬的冷剑。 冯玉蛮心想此人就是李行简,难怪长得不似一般人,怪是好看的,忍不住偷偷觑了一眼,嘴上惊讶,“齐王不是在洛州,好几年没回京了,这回要做什么?” 李翦不大待见四叔齐王,尤其听到冯玉蛮老是提他,横眼看了过来,冷冷一笑,“你无端端问起他做什么?” 冯玉蛮难得见他如此神色,就知齐王李行简是他心中死敌,又怕他生疑,拈手而来一套狡辩,“哪里是我注意到他,刚才你不在,你的好四叔看了我好几眼,什么意思。” 李翦立即转怒为笑,哄她道:“这厮惹你生气,我替你报仇。” 冯玉蛮说,“不要啦,我要你好好的,不许再惹事,还怕外面非议不够多?” 他们俩恩爱出了名,在皇室里算是少见,已经惹了不少言官非议,李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握着她的手,满眼只有妻子美丽的倒影,“阿蛮,我心甘情愿。” “知道了。”冯玉蛮手儿被握疼了,不经意抽出来,李翦却想和她好,连马也不骑了,在车厢里腻着她,要她握住硬硬的肉茎,在嘴里含一含。 冯玉蛮喜欢他英俊的样貌,但有点讨厌他身上的汗臭味,这也没办法,李翦常年在军营中打滚,比起其他男人身上只有胭脂味,他身上只有臭男人的气息,一点都不好闻。 不过他那物儿倒是干净,肉色粉嫩,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女人,冯玉蛮喜欢坏了,给他吮了一回出来,要射的时候,听到车厢外一声“齐王殿下”,她走了会儿神,李翦握着肉茎抽出来,将油滑的龟头抵在她唇边,冯玉蛮张嘴含着,咽下了股股白浊。 狩猎的日子快活自在,开始几天,李翦带着她满山林乱跑,活捉了不少野兽。 到后头,李翦有要事,不带她玩了。 冯玉蛮嗅到不寻常的气味,偷偷跟去,李翦知道她会跟来,早已出发,太子一行还在行宫,太子妃因病休养,并未跟去,就让妹妹冯玉蛮跟着太子一起去狩猎。 进入山林不久,她陪太子猎到一对母子狼,有趣的是,母的是狼,而儿子是个男娃娃,出生时就被扔在深山里,母狼叼在嘴里养大。 冯玉蛮头回见到被狼养大的孩子,目光里满是雀跃好奇,想走上去瞧一瞧。 太子站在一旁,“它会伤你。” 冯玉蛮胆子更大,嘴里说,“才不会,他毕竟是人,又不是真的畜生。”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太子并没有阻拦,谁知还没碰到一根头发丝儿,笼中的小狼双手抓住栏杆,倏地探出头来,张嘴咬住她袖子,冯玉蛮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躲到太子身后。 太子吩咐侍卫拔刀,小狼害怕锋利的刀光,又重新缩回角落去了。 “出来吧。”太子对藏在身后的冯玉蛮说道。 冯玉蛮小心翼翼探出头,看到太子手腕上被咬了一口,流出了血,是刚才护住她时被小狼要伤的,叫了一声,“殿下受伤了。” 王储见血,众人慌张不止,立即唤来太医。 太子不欲惊动太多人,略略包扎了伤口,压下此事,侍卫要去处置这一对母子狼,冯玉蛮听见了说不要,对太子说道:“听闻昔日东朝名将桓猊之妻也是由一头母狼养大,她为桓猊生下一子,聪慧透顶,名响史册,看来狼养大的孩子不同一般,殿下不如先养着,日后说不定会刮目相看。” 太子也就制止,他似乎不喜欢杀生,见了血,眉头微皱,先送冯玉蛮回去。 冯玉蛮别有目的,中途找理由溜开,寻到李翦车队,偷偷跟上。 跟到一半,李翦就发现了她的行踪,派人送她回去,半路上,冯玉蛮的座骑忽然发狂,带着她冲进深林,李翦骑马追上,将人从马背上夺回,紧紧抱在怀里。 冯玉蛮害怕极了,浑身哆嗦个不停,他不停安慰她,“不怕了,阿蛮你看看我。” 冯玉蛮回过神,看清楚是他,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这才消停,李翦抱着她回去,部下跟上来,显然有要事要禀。 冯玉蛮注意到部下背着箭筒,满身杀气,显然预备杀人,她心里打了个激灵,缠着李翦。 李翦暗打了个眼神,部下只好先去部署。 他们进入一片深山的林子,恶兽出没,穷凶极恶,起先谁也没有发现,直到身后扑过来一头恶狼,李翦挥开她,拔剑相向,正刺中那恶虎,却不想暗中趴着另一头母狼,从背后偷袭,爪子狠狠撕裂开李翦的后背。 李翦不敌,剑落远处,眼见母狼再度扑上来,李翦最后一搏,向不远处的冯玉蛮嘶声一喊,“阿蛮,把剑扔给我。” 冯玉蛮想要去捡地上的箭,谁知那恶狼忽然掉过头,幽暗的眸子将她盯住,似将她当做口中鲜肉。 刹那间,她脑中闪过阿娘死前的影子,急促尖叫了一声,为了保命,扔下剑逃走了。 -- ℝòūщèи.ℳè 第二十章美人灯(三) 这个夜晚,冯玉蛮在山林中乱跑,等到回了神才知犯下大错,懊悔不跌,想要回去救李翦,但自己迷路了。 冯玉蛮不认得山中之路,误入一处冰冻的湖面。 就见茫茫冰面上,一个男人骑着马破开漫天大雪,朝她撞了过来。 蛮蛮看不清,以为是恶虎追来,下意识后退,脚下踩中碎裂的冰面,受惊之下落水。 男人看到这一幕,立即跳下马,游到水中将人捞了起来,扶到马背上。 等露出她的正脸,男人似怔了一下,随后轻轻唤道:“王妃醒醒。” 似曾相识的声音,冯玉蛮费力眨开眼,看得不是很清楚,拉着他的衣角,“阿翦,快去救阿翦。” 她嘴里含了冰水,说话含糊,男人没有听清楚,大雪封山,暂时出不去,二人浑身湿淋淋,他牵着马带她去山洞里烤火,又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肩上,闭眼靠在石壁上休息。 半夜男人昏迷不醒,腹部流出大片血迹。 他竟是腹部中了一箭,箭尖已经被折去,伤口中还插着残余箭屑,看着都疼,他一点也不声张。 冯玉蛮把手伸了过去,还没碰到,男人敏锐至极,立即睁开双目,是一双秀美温和的眼睛,不带着杀气,虚弱问道:“你做什么?” 冯玉蛮轻轻咽了咽,“帮你擦身体,你出了很多汗。” 男人婉拒,“不必。” 冯玉蛮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帮他盖上披风,坐回原来的位子。 夜半风雪呼啸,山洞里火柴燃干,渐渐冰冷起来,冯玉蛮不会烧火,身上也不舒服,脑子昏呼呼的,看到男人胸口盖住的披风,不自觉钻了进去,爬到男人腿上,抱着他取暖。 男人轻轻睁开眼,伸手按住她肩膀,轻轻往外推开,“不可以。” “阿翦,我冷。”冯玉蛮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握住他的手,指尖往上滑,一路抚到脖子,解开了扣子,低头亲吻在赤裸精壮的胸膛上。Ⓟō⓲.ǎSǐǎ(po18.asia) “不行。” 男人声音低哑,胸口微微颤动,似在发抖。 冯玉蛮没有管,继续亲吻他的肌肤。 男人无力推开她,仰面微微呻吟,脸色烧起酡红,像是一幅极美的画。 冯玉蛮看痴了,又去亲他的嘴唇,她亲到他的眼睛,用手指摸了摸,赞美道:“你的眼睛真美。”然后继续亲他。 她总有无尽的热情,对丈夫李翦是这样,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 她只想得到慰藉,和他取暖,不做别的。 冯玉蛮仗着男人昏迷,坐在他腰间,手儿握住那物儿,揉搓硬了,撩起裙摆,将亵裤拉低,露出浑圆的屁股,再坐下去,坐得满满实实。 身子被填满了,她舒服得轻轻哼吟,但没扭几下,男人就射了,将小穴射得满满的,淫水混着白浊流出来,流满腿心,一股淫糜之气团在凌乱的披风底下。 冯玉蛮拉起披风,盖住两人的肩膀,但很快又滑下来,她握住他的手,覆在双乳上,教他怎么揉弄。 渐渐的,肉茎又大起来了,在湿滑的小穴里慢慢抽动起来,动作越来越猛烈,她攀着他肩膀,用力咬了一口。 风雪吹了一夜。 天亮时,两人精疲力竭。 冯玉蛮沉沉睡去,醒来时男人睡在身畔,两人皆是浑身赤裸,双乳贴在他胸膛上,小穴撑得涨涨的,他的肉棒还插在她体内,温暖湿润。 冯玉蛮撑着他身子坐起来,慢慢将那物儿拔出来,已是半软,抽出了许多稀软的液体。 光线朦胧,冯玉蛮拂开男人脸上的头发,看清楚了他的面庞。 齐王李行简狩猎时被人刺杀,误中腹部,昏迷一夜,醒来后独自下山,隐瞒伤病。 同是这一夜,赵王李翦受伤,病中情绪阴晴不定,回京那日,他与王妃分道扬镳,分坐两架马车。 冯玉蛮在马车里坐不住,非要骑马,和太子遇上问道:“殿下,我能去看看那头小狼吗?” 车辇之上,太子无奈一笑,“别让它伤了你。” “那是自然。”冯玉蛮一点头,调转车头去瞧了,揭开盖在笼子上的黑布。 小狼蜷缩在角落里,露出半张白净的面孔,立即睁眼看来,双目锐利,看她似看猎物,凶狠狠的。 冯玉蛮却起了兴致,想拿鞭子抽他,眼风扫到另一人在身后,不由正襟危坐,故意问一旁的太监,“小狼有名儿了吗?” 太监微笑道:“太子尚未取名,不如王妃先想一个。” 冯玉蛮想不好,等那人骑马上来,拿鞭子拦住他,笑吟吟道:“四叔是大学士,饱读诗书,不如替这头可怜的小狼取个小名。” 齐王面色微微苍白,似不大适应猎场的气候,双目依旧清亮平静,注视了她片刻,似乎在认清她的身份,毕竟他多年不回京,从未在明面场合见过她,身边太监轻轻提醒一声,齐王才认起来了,微微一笑,“不如叫琅。” 冯玉蛮抚掌,“金玉琳琅的琅,好是文雅,但有了名,尚未有姓,”她略一思索,展颜一笑,“古时候有名将崔琅,勇猛作战,受了重伤也当做没事,照样打退敌军,不如就姓崔吧,以后做个有用之人。” 她眼波流转,朝齐王眨了眨眼,“取名崔琅,四叔以为如何?” “都依赵王妃。”齐王声音温和,对随行的宫人也是如此做派,浑然不记得那夜的缠绵。 冯玉蛮手中捏紧鞭子,日后总让他露出马脚。 回京之后的日子,却越发艰难了起来。 李翦还是恼她生死关头,弃他于不顾,可见凉薄,回京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养伤,不让冯玉蛮见他。 冯玉蛮起先自知理亏,低叁下气百般示好,但她再怎么讨好,每当李翦问起来一句,“当日为何弃我而去?” 冯玉蛮支支吾吾,用各种理由搪塞。 李翦冷眼旁观,最后只问一句,“冯玉蛮,我只问你一句话,要是你应了,过往之事不追究。” 冯玉蛮自然说好,“要我为你做什么都甘心。” “为我去死,我就看到你的真心了。” 冯玉蛮惜命如金,知道李翦没在开玩笑,一时犹豫起来,始终给不出一个痛快的答案,夫妻相伴两年,李翦似乎头一回看清她的真面目,毫不客气点出,“冯玉蛮,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只顾自己的生死和快活,心里也只装了自己。” 冯玉蛮因他这话恼起来,也横加指责,“我承认身上有诸多不是,那你呢,你对我的百依百顺,不过是看重我的美色,看重东南王府的权势,世间没有人对我好,又怎么舍得我豁出性命。” 话罢,一气之下从王府搬走,回了娘家去住。 谁知没住几天,冯玉蛮最小的妹妹昌仪寻上来了,说是外面流言传得不像样子,如今李翦身边跟着一个貌美丫环,有几分姿色,两人举止亲昵,李翦还把宫里赏赐的首饰全给她了。 冯玉蛮摇扇的手儿一停,脸上蒸了一团粉红,凤眼波光盈盈,眼下瞧起人来有点利害,声调都变了,“你在说笑是不是?” 昌仪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第二十一章美人灯(四) 空穴不来风。 冯玉蛮很快知道那女人的底细,名儿怪好听的,叫红檀,她有印象,以前在屋子里伺候,她和李翦房事完毕,就有丫环捧着干净的白帕上来擦拭。 就有一回,她看见红檀一脸羞答答地朝李翦抛媚眼,李翦没多大反应,她也就从容发落,打发到外院扫地去了,没想到这回她不在,又勾搭上了。 冯玉蛮一旦想起这么个旧人,再想之前的事儿,越发觉得二人早勾搭在一起,就把她蒙在鼓里。 冯玉蛮是不能忍的性子,恨不得立即杀回去,但她低不下这个头,就在娘家磨着,磨到整一颗心酸溜溜,也不回去,甚至后来外面甚嚣尘上,传出李翦宠妾灭妻,行事荒唐。 东南王还要脸面,叫来李翦,明为商议要事,实则给夫妻俩一个台阶下,让李翦接女儿回去。 冯玉蛮却不想见他,躲到了寺里,强迫寺人把寺门关上,不许李翦进来,谁知遇上了太子今日来烧香,太子虽是好脾气,也不许她如此胡闹。 冯玉蛮敬怕太子,别别扭扭大开寺门,看到李翦的人影,她转身就走,李翦追上来,牵住她的袖子,“阿蛮,不生气了,跟我回家。” 冯玉蛮索性道:“诸佛在上,你发誓,绝不背叛我。” “从来没有旁人,我心中只有你。”李翦目光炯炯,身后列着诸位神明,低眉垂目,眼珠硕大,仿佛看透凡人的心思。 佛祖不责怪男人的多情,只注视她犯下的风流债,冯玉蛮仿佛不敢直视,背过身,低头捏住衣角,“那日,是我对不住你,你也不怪我了?” 李翦从后面望她,薄唇抿得平直,少年英俊的脸庞露出一闪而过的阴郁,但随即笑了起来,主动揽住她的肩膀,好声好气道:“只恨我保护不了你,全是我的错。” 冯玉蛮想要开口,李翦又笑了,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不在,家也不是家。” 冯玉蛮跟着李翦回去了,二人重归于好,又如从前般腻歪,直到之后不久,李翦出远门回来,冯玉蛮亲自熬汤喂到他唇边,笑盈盈道:“趁着热,快些喝,一滴不要剩呀。” 李翦瞧着这一碗黑乎乎的汤,肚子里直打恶心,最后还是全喝完了,一滴不剩。 “好喝吗?”冯玉蛮紧跟着问,目光里满是期待。 李翦看着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你做的都好喝。” 冯玉蛮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笑着跪到李翦身后,替他捏捏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事?”李翦看她这样开心,不禁拉着她的手坐到怀里来,冯玉蛮顺势趴在他怀里,娇媚的声音从胸窝处传了出来,“你喝的汤是用人血做的,那个叫红檀的女人,你宠幸了她,我就把她皮剥了,抽干血,全熬成汤喂给你了。” 冯玉蛮轻轻说着,李翦身体已经僵住。 她凑到他脸上,还是一张雪白干净的面孔,望着她时眉眼妩媚,十分的漂亮,“殿下喜欢吗?” 李翦终于色变。 冯玉蛮笑了起来,笑得花容失色,咬牙切齿,“李翦,你负我真心,我恨你不得好死。” 李翦望着冯玉蛮眉梢的阴冷,心底有了见血的凉意,发了狠话,“我有真心,被你无情糟践,你不要,有多的女人求我。”拂袖离去,从此流连风月场所,住也住在外头。 冯玉蛮恨得要死,以牙还牙,招来男戏子进府,夜夜唱大戏,直到后来被李翦关在屋里头,不许旁人近身,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转折是在皇帝的寿宴上。 在人前,他们假扮恩爱的夫妻,双双出席宫中,这一天,冯玉蛮静心打扮,在席上看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身影。 齐王也来了。 金碧灯火照亮权贵华美的筵席,王家小姐前脚出去,后脚李翦也找借口出去了。 冯玉蛮看在眼里,笑容渐渐消失。 她慢慢喝了一杯酒,和昌仪说话。 昌仪说:“王家小姐,她原本是没资格入宫,谁让她兄长有本事,替你家王爷挡了一箭,人死了,但留下莫大的功劳,王家一介寒门也水涨船高,看来和外面传的一样,皇帝有心提拔寒门,打压世家……” 讲到一半,冯玉蛮不见了。 外头雨大,冯玉蛮来不及打伞,寻到蓬莱池捉奸,路上崴了脚,先进亭子里休息,不想亭中早已有人,漆黑的视线中,两人目光对上,微微一怔,冯玉蛮没回过神,男人已经转过身。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冯玉蛮坐在石椅上,揉着脚腕,裙下的绣鞋晃动,她看着男人清瘦的背影,想起那夜山洞里的一幕幕,心有点痒痒,怀着莫名的报复心理,慢慢直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到男人身边,没有站稳,哎呦了声倒下去,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冯玉蛮抬起头,看着男人清亮姣美的眉眼,笑道:“多谢四叔。” “赵王妃客气。” 风雨太大,冯玉蛮语气娇滴滴的,明明两人隔得有些距离,但她呼吸声似乎飘到了齐王面颊之上,烟雨之中,神色变得淡了,齐王始终如菩萨入定,眉眼不动。 冯玉蛮疑心他不记得那夜的事,又不大确定,心中盘算试探,不久雨停了,齐王先行离开,冯玉蛮注意到地上掉了一样东西,不由捡起来,是李行简的玉牌。 仿佛把柄落到手里来了,冯玉蛮笑了笑,捡起了这块宝物。 李翦发现王妃不在,立即催宫人去寻,最后在一处避雨的亭子找到她,她独自避雨,身上湿淋淋的,换了一袭衣裳才回席,李翦等了多时,脸上冷冷的,握住她的手腕,“刚才去了何处?” 冯玉蛮注意到他脸侧隐隐的吻痕,目中生刺,笑道:“吃喝拉撒都要说,王爷把我当成养的小猫小狗了不成?” 李翦看着她,也笑了起来,语气却是难听,“难道你不是?” 冯玉蛮也笑着,懒懒的样子,“王爷说是就是。” 望着她这模样,李翦心头可恨。 从宫里出来,冯玉蛮枣有预感,把门关紧了,自己睡自己的,半夜还是挡不住人,李翦提剑劈门而入,她一睁开眼,黑夜之中,锋利的剑尖指着她,李翦披头散发,面容发冷,像在战场上对低贱的俘虏发号施令,“衣服脱了。” 冯玉蛮下巴一点,“不如杀了我。” 这回换李翦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 冯玉蛮伸手握住剑尖,很快手上见了血,滴在被子上的一对鸳鸯,情浓之时,他们是这样缠绵,现在她眼里的冰冷太可怕了,嘴上笑着讥讽他,“赵王殿下,你就是不敢,你不喜欢我了,也还是不敢休我。” “贱妇。” 李翦拂袖离去。 冯玉蛮狠狠揉了把眼睛,她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他去风流快活,凭什么要她独守空房,这并不公平,她把下人关在屋外,赤足走到妆奁前,翻出一块玉牌。 定要他露出破绽。 追更: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 -- 第二十二章美人灯(五) 上回别扭后,李翦没有再回过府,冯玉蛮也不肯在王府待着,不顾东南王的冷脸,执意搬回娘家。 东南王最厌恶这个女儿,但毕竟血浓于水,除了没好脸色,就是没好脸色。 到了元宵节,李翦依旧没有露面,东南王管不了这么多,硬把冯玉蛮打发回去。 冯玉蛮利索收拾行李离开了。 大街上喜气洋洋的,人群哄着一群抬花轿的轿夫,小孩子讨要喜糖。 花轿旁的喜婆撒出一把把铜钱,人们哄抢,铜钱和喜糖漫天飞舞,冯玉蛮从车厢里伸手,正好接住了一枚铜钱,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闹的日子,好像回到自己出嫁时,于是问马车外的行人,“今日谁家办喜事,这么喜庆?” “赵王讨小老婆,当然热闹!” 冯玉蛮也笑了,“真是个风流男人。”绚烂的灯火中,摊子对面的楼中,窗扇打开,有一抹清傲的侧影,男人似乎与人交谈,微低下头,从窗扇里露出姣美的轮廓。 细看之下,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子,女道士打扮,长袖轻裙,清光奕奕。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神仙璧人。 冯玉蛮却是看不得这一幕,自己没有的,旁人唾手可及,她往街边小孩子手里塞了一文钱,“去把对面那位叔叔叫下来,就说他有一样东西落在我这。” 小孩子去找那位长得像白皙菩萨的叔叔了。 冯玉蛮站在街边挑美人灯。 她爱美,从小到大爱美丽的东西,小时候喜欢捉蝴蝶,长大了看中太子手里的美人灯,以为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后来才发现街边随处可见的赝品,一样漂亮,一样有佛性,能从灯心中看到心上人的面孔。 她爱上了英俊的赵王殿下,当做唇中的猎物,不顾廉耻,装作小太监混入马场,到他面前示爱,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 现在她的爱意正在一点点往回收,眼泪儿不断掉下来。 她要自己漂亮,每天都要漂亮。 冯玉蛮抬起头,摘下帷帽,露出漂亮的面孔,与此同时,她看到男人牵着小孩子的手来了。 周围人挤人,冯玉蛮忽然胆子大起来,悄悄走到男人的背后,轻搭他肩膀,一声四叔尚未喊出口,男人早听到背后风声,转过身来。 灯火之下,他双目雪亮清透,像两颗琉璃珠子,将她照览无余,“王妃。” 齐王对着她微微一笑,仍旧客气疏远,待她不过最寻常的一位小辈。 “出门在外就不拘礼了,四叔叫我蛮蛮就好。”冯玉蛮凤眼盈盈,身上有一股海棠花的艳香,远远望了一眼,见行人哄闹,开心笑了起来,“好久没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时间尚早,四叔不妨陪我走走。” 她兴致热烈,决口不提玉牌之事,齐王心情坦然,也有多年身处异乡,心中诸多感叹,微微点头应好,“很久不来西市,有劳二小姐引路。” 出门在外,齐王似乎看出她不喜欢赵王妃这个头衔,悄然唤了称呼,唤她出嫁之前的冯二小姐,是个贴心温柔的男人,冯玉蛮问道:“四叔多少年不来京城?” “十年而已。” 冯玉蛮诧异,她知道齐王离京多年,没想到十年之久,想想十年前,齐王是天之骄子,风头无二,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不由感叹道:“那可真是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不在了。” “都会发生的,不必多想。”齐王脸上不见喜也不见悲,并不可惜这十年里错过的风景,他从不回头过去。 冯玉蛮笑道:“四叔心思豁达,羡煞我了,我要是像四叔一样万事看开,万事不愁,一定会活得长命百岁。” “二小姐尚且年轻,何必多虑。” 冯玉蛮看到不远处岸边在放孔明灯,“放孔明灯可有意思了,不妨去看看。”说着,不待齐王开口,已经拉着他挤进人群。 买灯的人不在少数,人们挤来挤去,把身子娇小的蛮蛮挤到了外边去,蛮蛮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肩上就有了一股温柔的力量拖住。 “小心。”齐王轻轻拖住她,待她站稳之后,很快松开了手。 蛮蛮耳边还留着他的声音,微微怔住,但随即笑了起来,耳边多了一朵山茶花,颜色鲜红,衬着她素净的面孔,有了不一般的动人风致。 她朝齐王扬了扬手上的灯,“我买到了,摊子老板看我漂亮,还送我一朵山茶花,这时节居然有山茶花,真是神奇。” 齐王看着她对自己笑,耳边的山茶花似不堪重负,花朵沉沉地坠下来,点在脸颊一侧,笑容越发明艳,他的目光随之落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身边一些年轻的女眷亦在偷偷打量他,议论他,如此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举止优雅,怎么不惹人心动,他却不曾留意,对冯玉蛮道:“可以放灯了。” 蛮蛮在孔明灯上写了自己的心愿,又把笔头交给齐王,“四叔心中所愿,我来写就不心诚。” 齐王并不接过笔,仿佛有所顾忌,只是淡淡一笑,“无碍,替我写上,家人福康,平安顺遂。” 蛮蛮低头在灯上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她的字不算好看,写在映满烛火的灯面上,冯玉蛮和李行简两个名字挨得紧,配上一行家人福康,平安顺遂的字样,仿佛成了一家人。 夜宵的鼓声响起时,随之飘上了天空,和千万盏灯火融为一体。 蛮蛮仰头望着,有一刹那微微失神。 “夜色已深,王妃该回家了。” 冯玉蛮因这一声“王妃”回过神,看清了齐王的面孔,他依旧长眉入鬓,目光清亮,只是时间太晚了,他出现得太迟了。 “我该物归原主。”她摸了摸荷包,发现没有带上他的玉牌,露出懊恼之色,“只能下回再还给四叔。” 齐王并不强求,“无事。” 就此分道扬镳。 临走前,冯玉蛮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齐王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在这茫茫深夜,她本该感到凄苦,心头却涌上了一丝莫名的甜蜜。 长这么大,没有人陪她放过孔明灯,之前她想祭奠阿娘,对她百依百顺的李翦头一回不肯,原来是嫌弃她阿娘的身份,不仅是个妾,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妾。 冯玉蛮脸上笑意原本变冷了,摸了摸耳边的山茶花,又重新露出笑容。 -- ℝòūщèи.ℳè 第二十三章美人灯(六) 冯玉蛮说要回去,每回赵王府,更没有回东南王府,扬长去了东宫。 若说唯一能容身之处,大概只有姐姐住的东宫。 太子妃病重,多月闭门不见,东宫冷清,众人都已习惯,这日不一样,太子回到宫中,却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招来宫人一问才知道赵王妃来了。 太子没有让宫人声张,独自走进花园,声音从假山凉亭处传来,太子妃卧床多日,难得出来走动,好是热闹。 冯玉蛮忙前忙后,正给太子妃捶腿捏肩,“姐姐还想去哪里走走,玉蛮陪你。” 太子妃说拉住她的手,“姐姐要歇会儿,你先去走走。” 冯玉蛮笑嘻嘻道:“那我去扑蝴蝶了。” “蝶儿在花丛里飞来飞去,成双成对的多自在,少去拆散。” 冯玉蛮不忿,“不过是一对野鸳鸯,背着大老婆出来玩,真不知羞,就该一起打死。” 冯玉蛮说干就干,走上前几步,往花团锦簇的丛中扔了团扇,要压死这对蝶儿,谁知手上没拿稳,不小心扔到来人身上,砸在他脚边。 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太子温和秀美的面孔,不由一怔,连忙请罪,“太子殿下,我是不小心的,您别计较。”她一边说着,一边躲到太子妃身后。 太子妃轻轻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太子不会罚你。” “殿下真是心地善良。”冯玉蛮才敢探出头,朝太子一笑。 这时的她乖顺极了,太子没有责怪她的顶撞,“原来是二妹,来得正好,住上几日,我不在,你就陪陪你姐姐。” “多谢殿下。”冯玉蛮十分高兴,有了太子这面令牌,李翦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于是心安理得在东宫住下来,但大多时间,太子妃不需要她陪伴,总显得郁郁寡欢。 冯玉蛮道:“姐姐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太子妃道:“不是什么都有了就能开心,赵王是你的心上人,当初你嫁给他,也是高兴的,现在为什么又躲到我这里来?” 被说破心事,冯玉蛮愤愤不平,“那不一样,赵王对许多女人好,但太子殿下只对姐姐一个人好,要是赵王像他兄长一样,我还有什么可愁的?” “若不是对的人,只对我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太子并非她的良配,碍于身份,她只能嫁,牺牲一生的幸福,太子妃笑了一笑,掩住苦涩,低头抚摸妹妹的头发,“我这一世就困在这了,小蛮,我希望你开心。”Ⓟō⓲.ǎSǐǎ(po18.asia) “我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冯玉蛮撇撇嘴说。 太子妃难得身子好转,出宫踏青,本要带着冯玉蛮一块去,冯玉蛮一向怕热,于是婉拒了,躲到冰屋里贪凉。 宫人守在外面,看到太子来了,连忙行礼。 太子退下左右,独自走了进去,这趟过来是来取上次落下的古籍,看到有人占了他的冰床,于是躺在藤椅上翻看了会儿,把书放回原处,抽了一把薄薄的扇子,展开来,盖在冯玉蛮的脸上。 冯玉蛮睡觉像一直小猫,一有动静就要翻身,脸上盖了扇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人没醒来,扇子滑落到了地上,露出她洁白无瑕的面孔。 太子捡起来,弯腰重新盖上去,咫尺之间,他注意到冯玉蛮垂下来的长长眼睫,扬唇无声笑了一下,他从没对人这样笑过。 后来太子走了,宫人之间有默契,没将此事透露出去。 却不想,太子走后,冯玉蛮躺在冰床上,颤颤睁开了眼睛。 没过几日,冯玉蛮感染风寒,为了不传染太子妃,搬出东宫,不想让李翦找到,掩去身份住进流云观。 此处是女道士居住之所,有一个叫紫苏的女道士,生得清正飞扬,面相和善,冯玉蛮见到她第一面,毫不掩饰道:“我见过你,在和齐王一块说话,你是齐王什么人?” 紫苏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从这番话中听出来了她和齐王关系匪浅,加之那日元宵节,她正和齐王说话,忽然来了一个小孩子,说了几句话,齐王先客气告辞,她的目光追随过去,看到他和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站在一起。 现在,这女子就站在面前,紫苏相信他们是认识的,就道:“我是出世之人,与齐王淡水之交罢了。” 谁知冯玉蛮听了此话,柳眉一挑,面孔是美艳动人的海棠花,却有一股凌厉,“还好你说了这话,倘若你要是对齐王有半点心思,我便容不得你了。” 紫苏头一回见到如此刁蛮任性的女子,掩住笑,好奇问道:“你要如何容不得?” 冯玉蛮原本就是爱吓唬人的,看她一点儿也不怕,凶凶说道,“当然杀了你。” 紫苏摇摇头笑,“休要吓唬人。” “没骗你,我真杀过人,他们都信了,只有你不信。”冯玉蛮说道。 紫苏笑得更厉害了,“那些人,只怕是被你简单一吓唬,就吓唬着了,脑子一定愚笨。” 冯玉蛮见她笑个不停,一点女道士端庄的样子都没有,自己似也掩不住,一时也笑起来,露出脸边两个浅浅的救我,点了点头,再认同不过,“就是,蠢笨极了。” 冯玉蛮搬到流云观,自然不是为了养病,在附近的云开寺,又一次看到了他。 黄梅时节,潮雨下得正勤,冯玉蛮偏要在雨天出来散步,远远就看到一处亭子,僧人正和一位施主下棋。 那位施主丰姿秀美,穿着一件洁白袍子,侧影清瘦,在下雨天来祭拜供奉在寺里的亡母牌位。 齐王生母是先帝的陈妃,性子拘谨,不大爱和人打交道,不知怎么和当时是太子的父皇有了苟且,先帝去后,所有妃嫔下葬,只有陈妃活了下来,入住关雎宫。 关关雎鸠,爱意之浓,如何不让外头乱传,陈妃忌惮人言可畏,悄悄吞金自尽。 但流言不曾止住,皇帝越是宠爱齐王,冷落太子,流言传得越汹涌,齐王成年后为了避嫌,自请调离京城,十年不曾祭拜亡母。 最近冯玉蛮在亭子附近转悠,要扑蝴蝶,可惜一只蝴蝶也没有扑到她的网里。 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冯玉蛮注意到了,忍不住坐下来摆弄,眼前忽然多了一人,她抬起头,倒转的视线里露出男人的身影,眼睛长些,鼻子直些,褪去了平日里的绣蟒貂裘,比文人还要秀美挺拔。 “四叔。”冯玉蛮叫道。 “王妃有礼。”她占了他的位子,齐王并未纠正在意,随意撩袍在对面坐了下来,摆正被她拨乱的残局。 冯玉蛮看他一心一意,不敢打搅,起身道:“不叨唠四叔,我先走一步。”嘴上说要走,心里却在默数,数到第叁下,身后响起齐王的声音,“王妃请留步。” 冯玉蛮回过身子,疑惑道:“四叔还有何事?” 齐王抬起眼,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朝她伸出手,还是温和的语气,“玉牌,可否物归原主?” 冯玉蛮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了,轻一敲脑袋,“四叔不说,我还真忘了,现在就回去拿。” 齐王望着她离去,信守承诺,一直等到晚上,迟迟不见人来,他依旧耐心等下去,直到寺里最后一缕烟燃尽,身上落了一层寒霜,齐王身子骨弱,轻轻咳嗽一阵,先回去了。 等到半夜,雨下大起来,忽然有人敲响屋门,一开门,先看到两只湿透的绣鞋,接着,是一张粉白流水的脸儿。 冯玉蛮淋成落汤鸡,大半夜来找他,只为交还玉佩,“让四叔久等了,路上有些耽搁,所以晚送来一会儿,打扰到四叔休息了吗?” 齐王微一怔,眼里也有些许疑惑,不明白天色已晚,她为何还要冒雨前来,他不懂男女之情,却望着被淋湿的冯玉蛮,一只蝴蝶轻轻停在她肩膀上,扇动翅膀,大雨之中,心弦微微一拨,无声而又悄然,他接过玉牌,温声道:“今夜雨大,明天再来也不迟。” “我不想让你白等,还有,”冯玉蛮面露难色,“我身上冷,可以进来喝一口热茶吗?” 齐王放她进屋,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递给她,冯玉蛮低声道了一声多谢,低头开始喝水。 不久,门外有了响声。 神策军到了云开寺,正在到处搜人,带队的还是赵王,搜遍整个云开寺,仍是不见冯玉蛮踪影,于是拂开阻拦的下人,直接搜到齐王住下的居所。 -- ℝòūщèи.ℳè 第二十四章美人灯(七) “四皇叔睡了吗?” 院子里传来李翦中气十足的声音,冯玉蛮没想到这么快会搜到这里,来不及应对,下意识拉住齐王的袖子,“四叔救我。” 她当然不想被李翦抓到,继续回那个了无趣味的金丝笼子。 齐王无心打探,但总有一些流言无意传入耳中,又见眼下,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形,被冯玉蛮拉住,他微微避开,无形中拂开了。 换作邪祟多心的男人,趁这时,可以尽情要挟一个貌美年轻的女子,偏偏齐王在这方面古板,不开化,最后道了一声,“衣柜可以藏身。”随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冯玉蛮连忙躲进柜中,只容一点缝隙,留意外面的动静,生怕李翦闯进来,果不其然,李翦不会善罢甘休,只身走了进来,一进来,目光犹如鹰隼,巡视一圈之后,目光忽然定在柜上,随即走了过去。 齐王站在身后,并不出手,冷静看这一幕。 柜中的冯玉蛮屏住呼吸,要真被李翦发现,难以想象怎么收场,就在快憋不住气时,太子及时赶到,沉声进来,“阿翦,休要无礼。” 李翦自是不甘,但他一向听太子号令,骤然收手,不情不愿向齐王道了错,“侄儿冒昧,四皇叔勿怪。” 齐王习惯李翦的傲慢无礼,他是他们的长辈,平时多有包容,淡淡一声,“无妨。” “还不快退下。”太子对李翦斥责道,李翦郁闷离开。 躲在柜子里的冯玉蛮看着这一幕,看到李翦离开,本该大松一口气,看到太子来了,心又沉了下去,想起上回见面,太子在冰屋那般举动,她总觉得不妥。 太子深夜前来,并非单纯阻止李翦僭越之举,自是有事与齐王商量。 二人一边下棋,一边谈心,半夜仍旧不散,更加精神奕奕,躲了许久的冯玉蛮十分困了,甚至小小打了一个哈气。 刚打出口,冯玉蛮立马捂住嘴,小心翼翼看向外面。 从她的角度望去,只瞧见齐王挺拔孤傲的背影,还有对面太子半张脸,半边含笑的唇角,“洛州偏远,历来不受重视,因此出了叛乱一事,放眼朝中,四叔才是平定的不二人选。” 齐王低低咳嗽,声音哑了几分,“殿下谬赞,臣才疏学浅,不堪重任。”Ⓟō⓲.ǎSǐǎ(po18.asia) “此事只有四叔能劳了,洛州叛乱一日不定,百姓多受苦一日,四叔怀柔济世,忍心吗?” 齐王落子,微微沉默。 一番推拉,烛火燃尽了。 送走太子之后,齐王不紧不慢收拾好黑白棋子,等了许久,没见人从柜子里跳出来,忽生一丝疑心,将柜门打开,看到凌乱的衣袍里卧着一只酣睡的小猫。 她似乎睡着了,脸蛋红红的,眼皮上也泛起了淡粉色,呼吸声很轻,轻到没有人能察觉。 次日冯玉蛮醒了,“四叔为何要救我?” “愿不愿随李翦走,是王妃的选择,我只是随王妃的心意,并不想勉强。”齐王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干偷藏遮掩之事,毕竟有违圣人君子的教导。 冯玉蛮知道李翦不敢违抗太子命令,不会继续盯云开寺,放心离开,回到流云观,谁知一打开屋门,屋里坐了一个男人,正慢悠悠喝茶。 冯玉蛮一看到他,立即转身就逃,面前多了两柄交叉的剑,挡住了她的去路,冯玉蛮只好转过身,硬着头皮打招呼,“太子殿下,真是好巧啊。” “不巧,”太子放下茶杯,看向她时,双目如沐春风,“此行专门来找你的。” 冯玉蛮却垂起了头,乖乖听他教训,事后回到东宫,当太子的面和李翦重修旧好,一出东宫大门,冯玉蛮甩开手,“你真有本事,咱们的丑事全让太子知道,是不是到了明天,全京城都来笑话我?” “是我鲁莽,不该请来太子,”面对她的职责,李翦一反常态没有生气,紧搂住了她,“好阿蛮,不生气了。” 冯玉蛮没躲开,鼻尖挨着他身上硬邦邦的武袍,总有股子臭腥腥的汗味,李翦亲过来时,她更加讨厌,劈手给他一个耳光,“滚开。” 李翦假惺惺捂着脸笑,手还是搂紧了她,“打得好。天气这么好,园子里海棠开了,不想去看看吗?” 冯玉蛮最喜欢海棠花,以前李翦得了空,就陪她去看,自从夫妻俩闹翻,极少同床,更何况看海棠,李翦这般低叁下气,冯玉蛮心中纳闷极了,疑心他藏着事,也就一笑,“好啊,我也很久不回去了,看看花底下有没有藏狐狸精。” 结果刚一回府,李翦新纳的妾室娇滴滴跑过来,要来争宠,冯玉蛮往脸上遮住团扇,缩在李翦怀里,只听到他胸腔一动一动在哄人。 小妾含着眼泪走了,李翦低头拉开冯玉蛮脸上的扇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亲,带着讨好的语气,“阿蛮,我没碰过她,纳她进门,是因为她的父兄。” 冯玉蛮笑盈盈看向他,“不是说要陪我看海棠,不说其他事。” 她态度似乎无所谓,李翦心一沉,透着些冷意,又似出了口积压许久的恶气,他抱着她放在海棠花丛里,盯了许久,半晌,他笑了笑,“阿蛮,我们和好吧,过几天,我要出去打仗了,可能回不来了。” 难怪他态度好了,以为自己要死了,活该惹这么多风流债,冯玉蛮头靠在他肩头,手边折断了一枝海棠花,“好。” 不久,李翦领兵出征。 出征前夕,李翦将府里不干净的女人全哄出去,只有冯玉蛮一个女主人。 东宫办宴,冯玉蛮看了宴客名单,打扮一回,赴约去了。 宴上男女分席,冯玉蛮悄悄扮作一名小宦官,乔装一番,自己都不认得了,大摇大摆端酒到男席,伏下身子凑到男人手边,倒满半盏酒。 “退下。”齐王不沾酒,见这丫头自己上来倒酒,吩咐退下,却见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儿,“难得兴致,王爷怎么不多喝几盏?” 齐王看住丫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出来了,或者没有认出来,以往数十年,他看哪个女人都不是心中的观音,又何必费心去记,淡淡道:“下去。” 冯玉蛮嘴上说是,手故意一抖,把酒洒下来,落在了他衣袍上。 宫人见状立即厉声责骂,齐王止住,先出去换衣了。 冯玉蛮做一个小宦官,也悄悄溜去了,齐王似乎发现了她,步伐越来越快,眼看追不上他了,冯玉蛮追急了,脚也扭伤了,不得不在亭里歇会儿。 屋漏恰逢连夜雨,冯玉蛮屁股还没坐热,身后传来了动静。 看到来人,冯玉蛮立马站直起来,想要溜走,太子眼睛厉害,已经叫住她,“你过来。” 冯玉蛮低着头蹭过去,掐着声儿行了礼,“殿下吉祥。” 太子盯了她头顶一会儿,轻轻一笑,没揭穿她身份,“见到二小姐了吗?” 在这宫里,除了太子妃一个女主人外,就是冯玉蛮这个赵王妃了,但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喜欢没出嫁前的冯二小姐,时间久了,她要是太顽皮,太子会这样叫她。 冯玉蛮一听太子要寻自己,心里没个底儿,胡乱指了个方向,“奴才瞧见二小姐往那边去了。” 她一伸手,露出纤纤的十根手指,哪有一个奴才的手比主子生得还嫩,太子低头问道:“瞧着眼生,叫什么名字?” 冯玉蛮脑袋一直埋着,随便胡诌了个,“奴才叫金宝,金银元宝的金宝。” “俗气,”太子轻嗤,“谁给你起的?” 冯玉蛮暗自撇嘴,语气装怯怯的,“奴才头年进宫时候,有幸见过殿下,当时是殿下给奴才取的名儿。” 太子真记不起来这事儿,“有这么回事,本宫怎么想不起来了?” 冯玉蛮把脸儿低埋,“贵人多忘事,殿下能开金口,亲自给奴才取名,已经是奴才的福气了。” “好福气还在后头,你要不要?” 四下寂静,亭子里只有他们二人,越发显得身影交缠,花香四溢。 冯玉蛮眉头微跳,感到一丝不对劲,但没细想,连忙应下来就是,眼风扫见太子忽然伸手过来,心里一跳,头皮紧绷,刚要往后躲开,忽地,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殿下原来在此处。” 太子立即收敛神色,含笑转过身,敬了一敬,“四叔不在席上痛快吃酒,原来是跑到这来躲清闲。” 齐王走进亭中,目光悄然无声,掠了一掠他身后脸儿低垂的冯玉蛮,接着转向太子,淡淡寒暄。 太子分身乏术,自然顾不得身后。 冯玉蛮趁这功夫儿,悄悄溜了出去,她怕太子再找上来,走得飞快,不小心被花丛里的荆棘勾到了绣鞋。 冯玉蛮扯了几下,还是没扯下绣鞋,这时一群丫环来了,只好先不管了,急匆匆溜了回去。 毕竟是贴身之物,遗落在外面,若被一个陌生男人捡到,名声就不好听了。 冯玉蛮只好留宿在东宫,打算明日再找找。 这厢,也有人难眠。 灯火如豆,齐王坐在灯下,既不看书,也不闭目养神,而是看住手里一只绣鞋,双眉微皱了起来。 他有一件愁事。 适才见她溜走,与太子说了没几句就散了。 从亭中出来,便在路上捡到了此物,他打量两眼,自然认出来了,女子之物遗落在路边,若叫外人捡到,难免惹来非议,于是他捡了起来,来日交还。 但难就难在如何交还,都像是男女私相授受。 齐王解决过许多疑难杂事,唯独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犯了愁,在灯下久坐无果,在庭院里来回踱了两回,谁知越走越煎熬,胸口起伏,索性坐在灯下诵经。 手里边是和尚经,他一心诵读,头眩身热之感渐渐消了下去。 有风吹进窗扇,不知不觉,已是山茶花绽放的时节。 一阵风吹过去,窗外红艳艳的,山茶花热烈奔放,交相掩映,仿佛一对交颈鸳鸯,又活像女人的勾人眼。 -- 第二十五章美人灯(八) 第二天一早,丫环还没起来,冯玉蛮早早溜出去,回去重新找过,但绣鞋真被人捡走了,一点儿影也没有。 真是奇怪了,冯玉蛮心里嘀咕,本想派丫环去打听,听说齐王这几日住在东宫,整理百家史籍,不经意转悠到书阁,外头候着丫环下人,阁子里安静,她走到齐王身边,问道:“昨晚上我丢了一样东西,不知道四叔见过没有?” 齐王似乎看书正入神,一下子没听清楚,眼睛从书页移到她脸上,“什么?” “一只绣了对儿鸳鸯的绣鞋。”冯玉蛮拈起了裙摆,露出裙底两只脚尖,只有一只脚套了红底鸳鸯绣鞋,另一只脚没有穿鞋,套了白袜,沾了些许泥土,和赤足无异,齐王扫了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就听冯玉蛮委屈道,“我阿娘在世时给我绣的,天底下只有一双,王爷仔细瞧瞧还在的一只,这样的花色样式,真的没有见过?” 齐王背过身,阳光照在他面颊之上,高挺的鼻梁上淌着一滴汗珠。 “没有。” “好吧,”冯玉蛮失望,这时注意到他手里的书,立马笑来了,“这册古籍我寻了好久,原来在四叔手里。” “王妃喜欢,不如拿去。”赵王放下书就走了。 冯玉蛮下意识追上去,“书中若有不解之处,可否请教四叔?” 她一追再追,丝毫不顾忌外人的眼光,齐王骤然止步,冯玉蛮一下子撞上去,哎呦了声,看到他僵直的背影,声音和寻常不一样,仿佛极力克制什么,“王妃生性活泼,生在寻常人家,是福气,生在皇室有该担之责,有守的规矩,谨言慎行,人言可畏。” 冯玉蛮被这般数落一顿,脸上却一点儿没有窘迫,齐王越是让她守规矩,她越是不守,“我自知身上野性难除,才有今日的造化,但不曾有一日后悔过,人之短短一生,不能随性而为,受各种桎梏,还有什么乐趣?四叔是圣贤,只读圣贤书,不食人间露水,是我僭越了。” “王妃好自为之。”齐王再不理会她的纠缠,拂袖离去。 冯玉蛮又气又笑,脾气一上来,当晚就在东宫不见了踪影,随即一盏盏灯火亮起来,闹翻天了,齐王得知后,略一思索,提来一盏灯,独自出门。 此时书斋里漆黑一片,他提灯照过去,轻而易举照见了冯玉蛮,面对刺目的灯火,冯玉蛮一眼不眨,冷冷盯着他,仿佛早知道他会寻到这里。 到这个地步,齐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开口道:“夜深了,王妃该回去休息。” 冯玉蛮非不称他的心意,站着不动,“我看我的书,干卿何事?” 齐王闻言,双眉微微皱了一皱,显而易见的,他不认可冯玉蛮此举,声音已沉了几分,“王妃失踪,受牵累之人有二十人,轻则杖责二十板,重则被驱逐出宫,落下残疾,妃身在锦绣之中,受过册封,入过宫门,规矩在身,该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之理。” 冯玉蛮气在头上,“不过是几条贱命,与我有何干系,不过四叔肯向我道歉,我就回去。” 她全然没有悔过之意,冥顽不灵,齐王双唇紧抿,已露怒气,他隐忍不发,是碍于身份之别,也不愿以一位长辈压制强逼,这是他不认同的解决事情方式,冯玉蛮却挑衅笑了,“难道四叔低不下这个头?” “我何错之有,王妃不知错,便亲自去看。”齐王亦用了激将法,冯玉蛮如何看不明白,却赌一口气去了。 正赶上宫人们受刑,个个挨在春凳上,嘴里塞了棉布,一个个板子打下来,痛得皮开肉绽,哭叫无声,这些宫人里有年纪尚小的太监,才不过十岁出头,也有干了几十年杂事的老嬷嬷,头发花白,半截入土的老骨了,临了还要为主子的任性遭这样大的罪。 一旁有宫人在观着,皆是忍着哭泣,见赵王妃来了,敢怒不敢言,一双双眼睛红着,有着无数怨怼,冯玉蛮起先仗着脸皮大,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幕幕血腥场面,脸皮薄红,冲着太子道:“殿下,让他们别打了,不能再打了。” 太子从台阶走下来,“他们没看好你,已是失职,谁挑唆你求情?”他目光轻轻一掠,令在场人打了个寒噤,生怕受到牵累,连冯玉蛮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太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连求情也不敢了,生怕添了倒忙。 事后这二十个宫人全部被罚,驱逐宫去,冯玉蛮想不到因自己闹出来的一场风波,会牵累到这么多人,心有余悸,连梦里都满是这些人身下流出的鲜血,夜夜被梦魇缠住,人消瘦了不少,心中也越发不服气,气冲冲找到书斋。 齐王果然在书斋整理书册,两人见了面,冯玉蛮瞬间没话说了,那天齐王的话并无道理,全是她任性作祟。 冯玉蛮头次生了胆怯,准备脚底抹油溜走,齐王却早已发现了她,她不出声,他也便低头做自己的事,眼角余光清清淡淡一扫,将背过身的冯玉蛮唤住,劝慰一句,“上回一事,是我欠妥,令王妃身体抱恙。” 齐王头一回在她面前低头,简直活久了才见到,冯玉蛮现在却风声鹤唳,疑心他和搬弄口舌的宫人一类货色,都是在嘲弄自己,梗着脖子道:“这件事是我一意孤行,害了这些人,犯了错就该受罚,就不劳王爷费心。” 她有一点好,自己做的坏事有胆子认,从不推诿,只是称呼之间,不肯再叫他四叔了,这个男人,令她如此出丑,根本是她的灾星,比赵王还要讨厌他。 冯玉蛮说罢要走,经过他身畔,齐王却侧过身,将她望住,忽然开口,“王妃留步。” 冯玉蛮烦不胜烦,“王爷还有何事?” 齐王伸出手,交出一样东西,“此香能安神定魂,王妃用了,夜中不再会魇着。” 冯玉蛮一怔,目光落到他手心,狠狠拿走了,还是丢下那句,“不劳王爷费心。”到了晚上,再一次失眠时,难免想起了白天齐王送的熏香,没惊动丫环,她悄悄安置在香炉里,一整个晚上,嗅着这股清淡的香气入睡,次日醒来,难得睡得神清气爽。 忽然宫人叩首进来,含笑禀道:“王妃,喜事儿来了,赵王凯旋回京了!” 赵王打胜仗回来,冯玉蛮躲在东宫不肯出来。 赵王刚回来忙,没在东宫磨着人回去,他只做了一件事,在庆功宴上,皇帝问赵王要什么赏赐,赵王只要了柔然刚进贡的琉璃屏风,说是王妃喜欢,于是满朝传遍赵王爱妻心切,也传到冯玉蛮耳朵里,郁郁闷闷半天,也想了半天,竟想不出一个人肯替她解围的,反倒是赵王送来一封书信,说要明日晚上来接她走。 冯玉蛮摔坏了一个茶杯,看到外面宫人进进出出,招来一个丫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丫环道:“齐王修缮完史册,这两日功夫,要将行李搬回去。” 冯玉蛮瞬间有了一个主意,自己不能成事,是找来妹妹昌仪,两人感情甚好,来了就凑在一起她说闲话。 冯玉蛮开门见山道:“你鬼点子多,帮二姐弄来些催情的五石散。” 昌仪应得痛快,不过也有疑惑,“二姐想要做什么,莫非要令赵王重新对你神魂颠倒?” 冯玉蛮嗤笑,“臭男人多无趣,我要天上的神仙跌足下来。” 这话更惹得昌仪好奇,眨了眨眼睛挨近,“哪位漂亮神仙?” 冯玉蛮拿扇子点她额头,“小孩子,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