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伞为媒》 第1页 [现代情感] 《以伞为媒》作者:冥宸【完结】 文案: 人生短暂,何不好好爱一回? 让我们安安静静谈个一辈子的恋爱吧! 褪去光华,我只是你的路云。 路云:我爱你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安:我知道。 路云:你不知道,因为我今天的爱,比昨天的又多了一点。 一把油纸伞,足以诉衷肠。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云,白安 ┃ 配角: ┃ 其它:油纸伞,明星,爱豆,偶像 ☆、人有三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一次,偏离了轨道,任黑夜吞噬,安静等待轨迹的放逐。《坠落星空》 苏杭城里有一处古城,依水而建,是苏杭著名的景点,游人如织。 柳树轻点着水面,荡漾了水上倒映的如画般的白墙青瓦。石街上游人熙熙攘攘,街道两侧的工艺品店亦是兴隆。伞街里最吸引人的自然是伞,伞铺连成一条街,众多伞铺中最有声望的一家店便是白家油纸伞。 房梁上倒挂着的是撑开的油纸伞,风来时轻轻转了转伞身。雕花小木桌上,收折好的油纸伞整齐堆放成山形,安安静静地待着。此房中,穿着丁香色吊带连衣裙,扶着伞面作画的姑娘,便是白家的传人,白安。 顾以茜是这家门店的店长,与白安是发小。店里今日放假半日,白安让店里的姑娘们出去看看帅哥。所以,此时店里只有白安和顾以茜两人。顾以茜也是要出去的,她不过是在收拾东西,所以在店里多待了一会儿。 顾以茜边收拾中东西边问白安:今天真不开门? 白安拿着笔在伞面上轻轻勾勒着,应了声:嗯。 早就听闻今日有一位当红的流量小生要来此地录节目,顾以茜是个颜控,在电话里念叨这件事念叨了许久,还说店里的姑娘们也是一个个都在暗自期待。今日闻风而来的有不少粉丝,街道里粉丝多过游人。白安想着不如就放假半天,让她们出去好好追追星,看看帅哥。 那我可走啦!顾以茜拿上手幅、扇子、帽子等一堆东西匆匆出了门,门都没来得及关上,生怕走慢了一步就会吃了大亏似的。 顾以茜匆匆忙忙间竟然漏了一张手幅在桌上,白安拿着手幅走到门前翘首时,顾以茜早就融入了人海,不见所踪了。白安看到门前挤着的一群拿着手幅,额上还带着应援发带的姑娘,她低头看看顾以茜落下的手幅笑了笑,心道:正是热情澎湃啊!随后,她抬手将门掩上,将喧闹隔绝在门外。 手幅被随意的放在了工作桌的一角,白安提起笔,接着在伞面上勾画山河。 门外是热火朝天。 路云!路云!路云! 哇!哥哥好帅! 啊!哥哥,看这里! 随着路云的到来,街上的氛围被推上了高潮,门外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路云抬手和粉丝们打了招呼,然后微微低头,掩着嘴轻声对身边的小助理说:找个少人的店面,人有三急。说完,抬头继续和粉丝互动。 小助理点点头,迅速挤出人群。正好瞧见一家与众不同的闭了门的店,伸手一推,发现门尽然没锁。 白安抬头望望纸窗,看不清窗外,却也能通过呼喊声得知外面的盛况。 正在白安抬头之时,有一位大包小包的小姑娘冲了进来,问了句:姐姐,您这店有厕所吗? 嗯。白安点点头,抬起握笔的手,用笔顶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谢谢。闯进来的少女没有向卫生间走,而是转身又出了门。少女出门的时候,顺手还带上了门。 白安看着她进了又出,不明所以,低头继续作画。 不多时,少女带着一位男子进了门。 男子面白如玉,眉眼含星,唇红齿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白安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路云进门时便注意到了这位看着自己的美人,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诗词: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随后他便看到了桌子一角的应援手幅,路云低头一笑,抬腿往卫生间走了去。 白安蹙了蹙眉,心想,他在笑什么? 小助理的声音打断了白安的思绪,小助理说:姐姐,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白安淡淡说了声,无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路云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那个如丁香般的姑娘,葱指正提着毛笔在油纸伞上作画,满身风情。路云看得失了神,原来这世间还真有如丁香一样的姑娘。回过神来,他走到白安桌前,薄唇轻启,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 她似乎正是画到精巧之处,她聚精看着手上的伞面,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 事实上,白安只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路云和小助理出了门,随着路云走远,门外的呼喊声也渐渐小了,周遭恢复回古城独有的安宁。 -- 第2页 顾以茜和店员们一起回到了店里,她们还在津津乐道地分享着今日拍到的照片。 顾以茜啊了一声,冲到白安的工作桌前,捧起那张横幅。白安!你怎么要到的!你怎么会有路云的亲笔签名!顾以茜尖叫着。 店员们闻声聚了过来,一看,还真是路云的签名。 白安把完工的油纸伞收好,抬头,莫名地看着一群瞪圆着眼睛看自己的小女孩,白安有点没反应过来。才想了来,今天闯进来的那一女一男,她若无其事地说:哦,可能今天来借卫生间的,就是你们的路云哥哥。 啊!路云用了我们的卫生间!顾以茜跳了起来,都别动,我要第一个去卫生间!说完,抱着手幅,拔腿往卫生间冲去,她身后的姑娘们也跟着冲过去。 白安看着这群花痴少女,弯眉展颜。那个如玉般美好的面容浮上脑海,也难怪姑娘们挤破脑袋都要看他一眼。 黑色的保姆车驰骋在暮色的城市里,路云坐在车里,告别了一日的喧嚣,静静闭目养神,不由得想起那位提笔作画的姑娘,那是今日份的甜。 后面这白色面包车是不是在跟着我们啊。开车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说。 路云睁眼,回头看了看车子后面跟着的那辆白色面包车,捏了捏眉间,说:小陈换个酒店,师傅麻烦你多转几个弯甩掉它。小陈,就是那位小助理。小陈拿出手机开始联系酒店,师傅也开始加速。 眼看着黑色保姆车在城市的道路上,左转右转了好几回,东兜西转拐进了老城区的巷子里。路越走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辆车勉强通过,后面的白色面包车却还似狗皮膏药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停车。是路云的声音。 那辆白色面包车见状也是跟着立刻刹了车,可还是险些撞上路云的车。 路云打开车门,走下车,口罩、帽子什么都没带。只见他快步走到那辆白色面包车的驾驶座窗边,用力地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副路云熟悉的面孔。路云往车里看了看,可以看到车里拥挤成一堆的女孩。 又是你是吧!换了一辆车就以为我不认得你了!路云指着那个司机说,别拿姑娘们的生命开玩笑!转头对车里的女孩们说:你们都下车,回家! 女孩们都在忙着举着手机,争分夺秒地拍下如此近距离的路云。路云还想说话,却被冲过来的司机和助理拉了回去,路云一边被往回扯着,一边还在喊着:以后别跟车了!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路云被抓回到车里,车子重新启动,那辆白车没再跟了。 车里的小助理捧着脑袋,一脸绝望地说:哥哥,你是要害死我啊!我怎么和黄姐交代啊!黄姐是路云的经纪人,黄姐这两天在跟团里另一个艺人的工作,没在路云这边。 想想你拿谁工资的,就会说了。路云转头看着窗外已经全部黑了下来的天空,那个被封为天神般的俊美面容上写满的尽是疲惫。 一路疾驰,黑色车子停在了颜氏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地下停车场非住户不能进,但路云还是带上了口罩以防万一。 办理完入住手续,终于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路云坐在窗前的贵妃椅上,看着窗外一片霓虹,可以看到远处的巨大电子屏上,投影的他最近的代言广告。 路云在想,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路云是男团出道,新生的男团像一阵狂风似的席卷全国。后来,团虽未散,但由于团内人气不均,团员们聚少离多,路云被公司打造成了印钞机式的流量艺人。他想起,那时候当练习生,没日没夜的练习,那时自己心里想着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写的歌,咬牙坚持着。后来好不容易出道了,得到的却是没有止境的综艺节目的通告,还要被安排去拍戏,交上去的曲子都没有下落。 所以,自己现在在做的究竟是什么? 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没有开灯,路云一个人仰望着月亮。 古城里看到的也是这一轮明月,月光洒落到白家伞铺的天井里。 白安看完了最近的账目,和顾以茜道了别,便拉着行李回酒店去。 白安此行来城里,为的便是应电视台的邀请,录一个与油纸伞有关的节目。今早待在店里,不过是顺道来查查账,看看店里的情况。 白安在城里没有住处,每次不过都只是待两三天,都住在颜氏的酒店里,因为白安喜欢颜氏酒店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 白安将香具摆放在红木桌上,取出一勺安神香,倒在香篆上,香粉被制成一把纸伞的模样。袅袅白烟升起,满室安神香。 盖上香炉,白安走到窗前,看了眼天上的明月,拉上窗帘,熄灯就寝。 隔壁的房间里,路云也从椅子上起身,拉上窗帘,躺到了床上。 无视这堵墙,路云和白安此时头对着头躺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只见过一面的对方,想起一句话: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 上辈子就应该和你多擦几次肩,这样,我们就还能再相遇。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路云:也就是在你面前,我可以不顾形象 -- 第3页 路云一早便起了身,坐在卫生间里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各种产品,然后出门前往电视台录制节目。 酒店外已经蹲了许多来蹲点的粉丝,颜氏酒店门口是不让不住房的人逗留太久的,可见这些粉丝为了蹲自己的爱豆也是下了血本的。有时,路云也不得不佩服她们的手段,尽然能如此准确的得到他的行程信息。 路云抬手压了压帽檐,低着头,快步走出酒店,坐到车里。 白安醒的时候,路云已经走了,酒店门口的粉丝也都跟着路云去了电视台。等白安走出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恢复回寻常的平静。 门童将白安的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白安坐上车,开车前往电视台。 同一栋电视台,不同的录影棚里,路云和白安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录制间隙,小陈助理留在录制现场沟通接下来的流程,路云跑回化妆间换衣服,由于时间太赶,也就没锁门。 白安初次来电视台,不太识路,此时正在四处找卫生间。 白安刚才问了人,说是,左手边第一间。白安重复着刚才那人说的话,也没多想为什么这个卫生间门前会没有标志,抬手就开了门。 路云只换上衣,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门突然开了,路云□□着上身回头,就看到白安握着门把,她那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路云在想:难道她在跟踪他? 白安在想,不,白安什么都没想,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白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着上半身的男人,或许肤如凝脂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丝毫不过分,过分的是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他腹上的六块腹肌更是引人注目垂涎。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路云穿上衣服,走到她面前问。 对...对不起。白安的脸红成了四月的红海棠。 白安比路云矮了一个头,路云和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弯下了腰,一脸认真的说:你要是有时间就多花些精力到有意义的事情上,过好自己的生活,别追着我跑。 路云说完就走了,留下白安还愣着,她在门下站了一会儿。白安在想,我何时追他了?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关上房门,白安转身去找卫生间,原来是刚才转错了方向,卫生间在后面那条走廊。 白安走到卫生间前,抬头看了看标志,仔细确认一番才往里走去。 录制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路云和白安都下了班。 路云这边,小陈助理先去收拾了东西,路云独自坐电梯下去会合。 白安伸手摁亮电梯下键,然后抬头看着电子屏上显示的楼层一点点接近。 电梯抵达白安所在楼层,电梯门打开。 电梯里的路云,悠闲地靠着电梯墙壁站着。电梯门开时,他抬头看向门。 梯门缓缓打开,白裙少女渐渐闯入画面。她双手正提着一个丁香色的小包,抬着头看电梯数字。 白安低下头准备走进电梯时,正巧碰到了路云的视线。白安愣了愣神,还是迈腿走进了电梯,在路云的斜对角,同一个电梯里能做到的最远距离处站定。 路云开口道,你还真是坚持不懈。 白安闻声回头,蹙着眉看了路云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着电梯里的电子广告版说了句,我不是你的粉丝,你不用自作多情。 你不用嘴硬......路云还想继续说,这时电梯门开了,进来了些人,路云便不再出声了。 电梯抵达负一层,白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电梯。路云站的靠后,是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的。等他出了电梯再四处看时,已经连白安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白安特意将小白车停在了靠近电梯口的位置,以防自己在地下停车场迷路。白安一出电梯门就上了自己的小白车,难怪路云出来时就见不到她了。 白安按着导航指引,顺理开回颜氏酒店。 路云的车也是直接回了酒店。 到达酒店,白安把车钥匙交给了门童,在酒店大堂等电梯。 路云则是直接从负一层停车场坐电梯上来。 随着叮咚一声,梯门打开,两人好巧不巧又在电梯里遇见了,还是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白安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默默走进电梯,转过身背对他。 路云感觉自己是抓到了她的把柄,有些幸灾乐祸。你还说你不是我的粉丝!都跟到酒店来了!路云走到她面前说。 白安转过身,不予理会。 路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油盐不进的粉丝,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说,你这样一路追着我,有什么意义呢?你应该找到自己的梦想,多花时间在自己身上。我希望我的粉丝能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再来喜欢我,关注我的作品。 白安被迫面对着他,听完他所说的话。白安淡淡答了声:哦。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门开时的一阵风吹起她的发丝,发丝拂过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柔柔的,惹人流连。 啊!是路云吗?真的是路云吗?这回喊叫着冲进电梯里的就真的是路云的粉丝们了。 路云连带着白安迅速被挤到电梯的角落里,许多手机直接怼到了脸上,闪光灯闪烁,晃得白安几度看不清眼前。回过神来,回头看到身后忙低下头戴上口罩遮住脸的路云,白安抬起手去挡住那些手机镜头。 -- 第4页 白安边挡住镜头边说:这是你们哥哥的私人时间麻烦你们不要拍了。 好在这些粉丝拍到照片后,没有穷追不舍,没多时就下了电梯。路云和白安住的楼层高,要专用卡才能上去,他俩是最后下的电梯。 路云摘下口罩说:你都和我住在同一个楼层了,还不承认?你和我分享一下吧,怎么拿到我的行程信息的,还能订到同一楼层的房间? 白安从提包里找出房卡,抬头对陆云说,刚才帮你,不过是看在你对粉丝也是一片良苦用心的份上。我去电视台是为了录节目,我每次来城里住的都是这家酒店这间房间,要跟踪也是你跟踪的我,请你以后自恋的时候去你的粉丝面前。我很忙,不再见。这应该算白安这辈子和人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说完转身,走入房间,准备关上门。 路云伸手挡住她欲关上的门,问:你录的是什么节目?他的脸上少见的攀上了些许绯红。 以伞为媒。白安瞪着他念出这四个字,然后又蹦出两个字,松手。 哦。路云松开拦门的手,收回身后。看着她紧闭的房门,笑了笑,说了声:明天见。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原来他们不过一墙之隔。 夜幕落下,两间房里,依旧是一个明,一个暗。 白安坐在红木桌前,捏着香箸,松着香炉里的灰。回想方才电梯里的混乱,又想到那日古城里的人声鼎沸,突然觉得,他的生活也挺兵荒马乱的。她拿起灰侧压平香灰,道了句,还是平平淡淡些实在啊。 路云坐在昏暗中,只有身边一盏床头小灯微微亮着。他坐在床头看着手里的剧本,仔细的在纸上写下表演时需要注意的细节。他一直都是这么认真地对待每一份工作,每一个角色。 那头白安已经躺下了,这边路云还靠着床头安静地看着剧本。 皓月当空,无星作伴。一墙之隔,有你为伴。 第二日,《以伞为媒》节目的收官录制。 白安也起了个早,正准备出门,这才走到门边,门铃响了起来。 哟,开门开的挺快的。站在门外的路云神清气爽地向白安打着招呼。 白安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是一阵无语。......白安脑子转了转,想起了今天的收官录制。前两天路云去古城逛就是拍外景,白家伞铺之前已经拍过了所以那天就没再拍。昨天白安录的是白家特期,所以和原节目组分开来录制。但是,今天收官,大家要聚在一个录影棚,也就是说,今天要和这个路云一起录制节目。 都是去电视台,又是邻居一场的,一起走吧!路云丝毫不生分地拉起白安的胳膊。 还没等白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路云扯了出去。 哎!我的房卡。白安回头的时候,房门已经关上了。 电梯里,白安一脸冷色地抱着手,暗自决定对路云的一切动作皆不予理会。 路云问:昨晚睡得好吗? 白安不回答。 路云又问:你吃早饭了吗? 白安不回答。 路云再问:要不一起吃吧? 白安还是不回答。 突然,路云弯腰把脑袋凑了过来,两人的距离只剩下那么一寸。 白安惊得后退,险些摔倒。 路云伸手搂上她的腰,将两人的身体贴到了一起。 路云没打算松手,就保持着这种姿势问:小白白,你怎么不理我? 白安回过神来,推开他,她的脸早已红透了,嘴上淡淡地说,:男女授受不亲。 路云看着她缩到电梯的一角,觉得她小小一只的甚是好玩,便又贴了上去,将她逼到角落。路云抬手按在电梯壁上,将她困在怀中。 路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他说:姑娘家家的,没想到还是个小古板。 白安抬起头对他说:衣冠楚楚的,没想到竟是个烦人精。 ☆、山鸣谷应 有了昨日被粉丝围堵的经验,路云今日是直接在地下停车场上车。小陈助理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没想都竟等来了路云拎着一小姑娘走出电梯。 小陈指着被路云扯着手拉出来的白安问:路哥,这是? 今天节目的嘉宾,白安,顺路一起走。路云说得自然,仿佛他对所有合作同事都是如此友好。可小陈记得,路哥的保姆车还没有给除团员以外的人坐过。 白安甩开他的手,打破他的怡然自得,说:不用了,我有车。 路云跟上去,他本来想趁她不备溜上她的车,怎知白安站在车前翻了好一阵的包包都没找出钥匙。白安这才想起来,钥匙放在了门边的玻璃架上,刚才被路云一下拉了出门,房卡没来得及拿,车钥匙更是没能拿上。 路云看她一直在包里翻找,猜出了她的心理活动,他翘着手坐在白安的车头上说:是不是没带钥匙啊?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啊? 小陈是路云雇来的助理,虽然每天都在被黄姐骂,但事实上小陈是拿路云发的工资的,她这会儿哪里敢插话,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老板撩妹,静观其变。 -- 第5页 白安合上包,说:走。白安想着,打车还得要钱,出租车进电视台也麻烦,倒不如蹭一蹭他的车,反正同路。 白安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路云扯住了身上斜挎小包的带子。路云把她扯回来说:这边。 哦。白安退回来,乖乖跟着路云上了黑色保姆车,可以这么说:白安上了路云的黑车,此一去便是真的命运交织了。 白安和路云都坐在车子中间那排位置上,司机和小陈助理则坐在前边。白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城市高楼,路云则是明目张胆地看着她。 路云很小便进入演艺圈,一向以不近女色闻名,甚至一度传出有关他性取向的传闻,但其实路云只是还没遇到那个他想一直藏在身边的小女人。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因为工作而有所交集,要不就是迷恋偶像路云的众多粉丝。像这样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的,在他生命里白安是唯一一个。 车窗外出现了电视台大楼,眼看着快到电视台了,已经能望到电视台底下乌泱泱的一片,也不知道是聚了多少人。 把这个带上。路云把墨镜递给白安。 嗯?白安转头看着路云手上握着的那副墨镜,她从不戴墨镜的。 路云看她不为所动,只得亲手打开墨镜,帮她戴上。小白,待会下去了,乖乖地跟在我身后,知道吗? 白安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乌泱泱一片,这方面她确实没什么经验,跟着路云走是眼下唯一的良策,白安便点了点头。 小陈回头递来一个袋子,似乎不怎么想把袋子交给路云的样子。抓着袋子,一脸严肃的问了句:路哥,你可想清楚了? 嗯。路云应了声,便抢过了小陈手里的袋子。 白安还在一头雾水之中,手腕上就多了一个束缚。白安低头一看,竟然是儿童防走失牵引绳。 你在干什么?白安问。 怕你这个路痴走丢。路云说着,把另一端的手环扣在了自己手上,转身拉开了车门。 白安紧跟着他下了车,实在没有办法,她是被牵引绳扯下来的。 路云下车站定和粉丝们打了个招呼,白安被扯下来,正好转到路云背上。 面对这个突然入框的女人,粉丝们立刻就看到了两人手腕上的牵引绳,大喊哥哥,她是谁!哥哥不能谈恋爱!哥哥! 四周炸起的呼喊声,震得白安头疼。白安有点庆幸方才戴上了墨镜,不然不仅头疼,还得眼睛疼。这周围的闪光灯,晃得人眼花。 电视台底下,人潮汹涌之中,路云带着白安,一路向前。 白安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被路云一路拖着回了化妆间。 路云把她放到椅子里,解开手环,取下她脸上的墨镜,你还好吧?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白安被他一点,倒在了化妆椅里。有气无力地问:你每天都这样吗? 路云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也就这一年才开始。 你也挺辛苦的。白安坐起身,由衷地说。 路云不置可否。 这时化妆师们拿着东西走了进来,路云和白安就分开了,各自坐在椅子里化妆,准备录制。 不得不说,路云真的是一位很专业的艺人。能歌善舞,台风稳健,每一次舞台结束时都会认真地向台下的观众鞠躬,好一个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的男子。 白安安静地坐在舞台的一角,看着他在台上光芒万丈。主持人偶尔会问到白安一些需要解释的有关伞的问题,白安便规规矩矩地回答。路云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认真工作的她,看着她在镜头前一脸正经,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腿上,规规矩矩地藏起小爪子的模样。 镜头里的路云满眼爱慕地看着白安,勾唇一笑。 录制不太顺利,原因是最后一个结尾舞台的配乐老师没到场。那位老师是要从另一个表演地赶过来,现在正堵在苏杭的交通上。 白安走下台,让出舞台给最后一个节目。白安刚一走下台就被导演拉到了一边,导演把一本琴谱塞到白安手里说:听闻白小姐善弹古筝,琴技了得,麻烦白小姐救救急。我们的古筝老师来不了了。 白安看着导演焦头烂额的模样,又看了看手里的琴谱,想到千里迢迢来看节目现场的观众,点头答应了。 白安身上本就穿着吊带白裙,被造型师披上了一件白色大袖外搭,头发也被绑上一条白飘带,顿时她身上的仙气便溢了出来。 趁着工作人员布置舞台的当口,白安快速浏览了一遍琴谱。 路云也换好了衣服,亦是一身白衣,飘然绝尘。路云走过来,伸手抓起白安头顶的飘带,顺着捋下来,他说,加油。 白安看着琴谱回了句,你好好唱就行。 粉丝们多数是来看他的,她表现如何,应该无人在意。 舞台上升起白烟,一束光先落到了路云身侧那放着的打开的油纸伞上,然后再落到琴前的白安身上,只见她抬手抚琴,琴音渐响,青烟翠雾罩轻盈。灯光由暗变明,路云的声音融入琴声。歌曲最后,他拾起纸伞,走到白安身边,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返虚入浑形容的怕就是此曲了。 -- 第6页 两人的首次合作舞台,山鸣谷应,相得益彰。 节目顺利结束,路云和白安回到化妆间。 路云走到白安面前,一屁股坐在她的化妆桌上说,你琴弹得不错。 白安在解着头上的飘带,回了句,说不上好,勉强救救场还是可以的。 路云见她解得费劲,伸手去帮她。我来吧。 白安解了半天也没解下来,也就不和他争了,放手让他来帮忙。 导演走了进来,说:辛苦各位了,今天节目组有聚餐,大家务必要来啊! 好!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们闻讯十分高兴。 导演特意走过来对白安和路云说。你们一定要来啊!尤其是白小姐,真是多谢您江湖救急,您一定要来啊! 白安本不想去,因为这整场的人,她就和这路云比较熟,去了也说不上话,没什么好去的。奈何导演如此盛情邀请,只得点头答应了。白安向来就是这么个耳根子软的人,路云也看穿了她这一漏洞。 白安没车,自然是坐了路云的车前往饭店。 一众人走入饭店,角落的摄像机迅速抓拍。 饭桌上,觥筹交错,路云也喝了几杯。 导演拿着酒杯走到白安面前,今天白小姐真是我们的大功臣,我敬你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白安,拿起果汁。 喝一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导演锲而不舍,倒了一杯想强塞给白安。 路云绕了大半张桌子走过来,拿走导演手中欲塞给白安的酒杯,导演就别再强人所难了,这杯酒我来喝。说完仰头就喝光了一杯酒,伸手拉住导演往饭桌的那头走,导演要喝酒就来这边吧。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白安,示意她坐下安心吃饭。 白安坐下来,看了眼桌子那头正拉着导演说话的路云,才低下头吃东西。 酒足饭饱,人慢慢散了,导演和路云又聊了半天,送走了导演,房间里只剩下三人。说是导演请大家吃饭,最后还是路云买了单。送走了导演,路云坐回包间的椅子上,撑着脑袋。刚才陪导演,酒喝多了,他的头实在是晕。 白安看他这副样子,还是先让他回到酒店休息的比较好,就和陈助理说:你家哥哥的司机呢?白安此时背对着路云。 司机......小陈助理却是正对着路云的,虽然隔了个白安,还是能看清路云的眼色,小陈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悄悄抬起头瞪自己的祖宗,说司机喝了两杯,先回去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路云继续低下头,保持头痛欲裂的样子。 白安继续说,那你开车吧,先送你家哥哥回酒店。 小陈助理略微尴尬地说,小白姐,我...没有驾照。 这房间就三个人,能开车的只有白安一个了。 小陈在路云的眼神示意下,连忙掏出车钥匙交到白安手里,紧接着小陈补了句:麻烦小白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心动,是两个人的互相欣赏。 ☆、情丝微动 白安握着钥匙,回头看了眼正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上看起来一脸难受的路云。行吧,我们先把他扶上车。 白安和小陈一起把路云架起来,可路云倒底是个身高八尺的男人,白安被他压得有些站不稳,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腿,整个人倒了下去。路云松开小陈,用手护住白安的头,跟着白安一起倒了下去。 咳。白安被身上人的重量压得生疼。陈助理,帮帮忙,拉他起来。 哦哦哦。小陈助理立刻过来,拉起白安身上的路云。 就这样,摇摇晃晃,总算把路云扛回到了车上。 路云坐在白安后面,偷偷睁开眼看她,露出了得逞的微笑。看得一旁的小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为小白姐捏一把汗,这宁静的夜晚,就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白安和小陈把路云摔到床上,两个姑娘累得直接坐在电视柜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蜂蜜呢?白安问小陈。刚才在路上经过便利店的时候,白安让小陈去买了一罐蜂蜜回来。 哦,在这。小陈从包里掏出蜂蜜。 白安起身接过锋蜜罐,拿起倒扣着的玻璃杯,杯子在她手里灵巧地翻了个身,杯口朝上重新放回桌上。打开蜂蜜罐,甜滋滋的味道散了出来。勺子在杯子里旋转,划出一个小漩涡。 白安弯下身来,把蜂蜜水递给路云。喝点蜂蜜水。 白安看着路云乖乖地拿起蜂蜜水喝了起来,转身对陈助理说,你照顾好你家哥哥,我先回去了。 小陈助理点点头,嗯。 送走了小白姐,小陈转过头来准备照顾路云。 只看到路云已经放下空了的玻璃杯,站到了窗前,小陈走过来,学者路云的样子,微眯着眼看窗外。 路哥,你在看什么? 摄像机。 啊!赶紧把窗帘拉上。小陈说着就想去拉窗帘,却被路云拦了下来。 让他们拍,我还指望着他们拍得清楚一点。 -- 第7页 路哥,你就不怕小白姐不理解你? 她不会的。路云回头坐回床上。 小陈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 白安出了房间,让前台帮忙开了房门,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安洗了个澡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朝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眼光之下,洁白的床上躺着的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路云是被催命似的门铃声吵醒的,路云一打开门,一名气势汹汹的妇女就冲了进来。 你还学会关机了!你不知道公司规定不能关机吗?妇女把包摔在路云的床上。 那个女生在哪里,叫她出来,我们立刻发澄清声明。你知不知道公司明文规定不能谈恋爱!妇女插着腰指着路云吼着。 路云坐在贵妃椅上,冷眼看着她。她总是这样,计算着自己的利益,把一分钱看得比天重。 行,你现在出息了。我都说不动你了,我去找那个女生,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在隔壁! 这头白安早就被隔壁房的吵闹声吵醒,刚洗漱好,走出卫生间,就听到门铃响了。 白安刚一打开门,就被拽了出去。哎,我的房卡!白安一面被拽着,一面觉得这一幕怎么感觉如此似曾相识。 被拽进了路云的房间,白安看了看拽着自己的妇女,又看看坐在贵妃椅上一脸淡漠的路云。白安回想这两日看到的路云大都是嬉皮笑脸的,或者是在粉丝面前英俊潇洒的,这样冷漠的路云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看着不想情债,难道是母子矛盾?也不应该啊,这妇女也不至于那么老。 正在白安思考之际,妇女把白安往房里推了推,关上房门。白安踉跄了一下,被冲过来的路云扶稳才没摔到地上。 妇女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好就是关于昨晚的娱乐新闻。新闻无非就是篡改了时间线,捏造了一个路云和某女子共处一夜的故事。何其荒唐,更荒唐的是还有很多人信了。 妇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是路云的经纪人,这里有一份合同,关于你和路云的感情问题,我希望你们先公开恋情,果断时间再找个理由分开。公司会给你相应的酬劳,希望你配合。 白安看着这个单手拿着文书并且说话时颐指气使的妇女,轻笑了一声。一个连招呼都不打的人,还来谈条件。她淡淡开口道,经纪人姐姐,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的,也不会为此去撒什么慌。白安轻抬起手推开那份文件。 路云在她身后看她如此动作,微微一笑,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他对那妇女说:黄姐,我十四岁那年,是你在街上发现了我,把我带回公司。我感谢你,这些年你也在我身上赚了不少了吧。路云走到黄姐面前,拿下她手里的纸,卷成筒状握在手里,双手负在身后,继续说,你说,要帮我实现梦想。然后我没日没夜的待在舞室,学外语,学礼仪,学各种,最后还不容易出道。你说要和团员一起先经营人气,然后我们就开始,跑各种商演舞台,一直到现在大家分开了,我就开始在各种综艺和剧组里打转。九年了,我到现在连一首自己的歌都没有。 路云走到垃圾桶前,把手里的合同撕成碎,掉了进去,九年了,都别演了好吗?这个谎,就别再去圆了吧。最后一张纸片,也从他手里飘落下来。 违约金你赔得起吗?黄姐还是不慌,放出这句狠话。也是啊,一个公司那么多人,少了他路云一个还会有其他路月路星什么的出来,她慌什么。 我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不想回头了。接了的戏我会拍完,之后的演唱会就当做是告别演唱会了吧。就麻烦黄姐回公司说一声了。路云重新走回黄姐面前,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她出去。 你觉得没了公司你能走多远?黄姐看着路云,像看着一只在火堆里可笑地挣扎着的蚂蚁。 那得走了才知道。 黄姐懒得再管他的事,拿起包出了房门。 路云。 路云闻声回头,嗯? 你真要解约?白安大概听懂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路云进娱乐圈应该是为了做自己的音乐,可是却被公司当成赚钱的工具,他想结束这样的生活,然后提出解约。昨晚的新闻只是一个契机,或者说,她被他当成了过河的板。 嗯。路云点头。 你舍得你的粉丝? 总好过她们一直追着一个虚构的路云跑,我希望她们喜欢的是我的作品,她们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路云。 白安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段话,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有梦的人,总是耀眼。 你不怪我利用你?路云问的。 呵。不怪吗?莫名其妙卷入一场纷争,落到了万人唾骂的境地,是该怪的吧。可是白安这一生脑子里就从没有过随波逐流这个词,她总是那么坚定执着地坚持着自己,她认定了一件事,就是那么奋不顾身,她冲锋陷阵的样子一点不像一个如花般柔弱的女子。她觉得他为梦拼搏的模样很好看,算了,怪你也无用。走啦,有缘再见。 -- 第8页 路云看着她走出门去,一抹白色倩影消失在眼前。 路云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白日里匆忙的都市,你还说不怪。你转身就走了,把我留在这里,还说不怪我,这不就是怪嘛。 世间事纷纷扬扬,有时候人活着活着便只是为了活着,成为一具躯壳,忘记了那流淌在身体里的热血。白安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所有青春热血来守护一把油纸伞。路云亦是快刀斩乱麻,斩断流俗束缚,回归本真。他俩,挺像的。 白安还有一项工作,是应一个剧组邀请设计剧中场景。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小半年了,剧已经在拍了,今天去是因为要去为主人公设计油纸伞,进组感受一下演员个人特色能更好地贴近角色,顺便也去看看之前设计稿上的场景做出来是什么模样。 白安先回到白家伞铺,去取还没画图的油纸伞,刚刚来到颜氏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发动了车子,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隐约能听到些骂声,白安问:怎么了?以茜。 小白呐,出大事啦,路云的粉丝来砸店了! 我现在回去,你们好好说话,不要起冲突。等我。挂了电话,手机被白安丢到了副驾驶上。 白安踩下油门,一路奔驰。 古城里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子停在城外的停车场。 一抹白色身影穿过古城的石巷,她发间的丁香色发带飘飘扬扬,像极了那些为她所迷者心中荡漾的情丝。 才来到街口就听到了争吵声,冲过许多木招牌,街边的幡布招牌因她的经过微动旗身。 白安站在白家伞铺门口说:你们找的是我吧。 那些闹事的人闻声回头,就是你啊,八婆,死皮赖脸粘着我们哥哥。 就是这个贱女人,昨天电视台那边的人拍的照片里有她的脸,一清二楚 就这样的货色也好意思来骚扰我们家哥哥。 ......说的实在是太多,白安都没怎么听清,就这三句喊得格外响亮,刺耳。 那些人说着就想上来动手,顾以茜带着店里的店员们奋力拦着这些张牙舞爪的人。 白安拿起一把被她们丢出来的纸伞,说我和你们家哥哥,没有关系。你们今天在这里闹事造成的损失,我不予追究,麻烦你们回去告诉其他人,再有来犯者,别怪我睚眦必报。说完把已经坏掉的油纸伞重重的丢到地上,发出一声竹枝断裂的声音。 你还有脸了!为首的女生一个用力把顾以茜推倒在地,箭步冲上来,一下子便冲到了白安面前,抬起手便想将巴掌落到白安的脸上。 ☆、谁欠了谁 白安下意识后撤一步,眼前突然多出一个背影,十分熟悉。 路云拦住那个女生的巴掌,便松开了那个女生的手,摘下口罩。我现在和她没有关系,你们不用再来。今天这里的所有损失,我照价赔偿。后一句他是转过身对着百安说的,他仔细确认了白安是否无碍。 白安抬起头看着他,说:不用了。这也不是他的错。 店里的姑娘们一个个见到路云后都不敢动了,白安推开挡了路的路云,再推开塞着门的其他人,往店里走。 走到工作桌前查看了一番,还好工作桌上的工具没有损坏。 路云苦口婆心地对这些女孩讲,去多做些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事,不要再来闹了,记住了吗? 为首的女生,就是刚刚欲动手的那位说,哥哥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路云摇头拒绝,店里聚集的人念念不舍地散了。 顾以茜让店员们关门,开始收拾残局。转头看到工作桌前的白安不见了,顾以茜就跑到库房找人。 果然在这里。不用点了,这些从去剧组的白伞我都清点了好几遍了,不会错的。你还是给我解释一下,你和男神怎么回事吧!顾以茜抓着白安问。 没怎么回事。白安轻轻推开他,继续点库房里的数。 我又不傻,昨天你们一起去电视台我也看到了,还有...昨晚,就算是新闻炒作吧。那,真没有关系的话,他今天也不会特意过来给你解围啊!顾以茜说着还指了指外面正在工作桌前徘徊的路云。 他是心有愧之。白安把计数的本子放到以茜手上,转身出了库房。 有愧就好好聊啊,聊到问心无愧为止哟!顾以茜拿着本子偷笑。 白安走到工作桌前,拿起倒放的玻璃杯,熟练的让杯子在手里转个圈,杯口朝上放回桌上。路云看着她一气呵成地动作,想起她昨晚冲蜂蜜水的时候也是这样拿的杯子,现在可算知道她是怎么能作的如此行云流水了。 白安捏了一小撮银针茶茶叶,放到杯里,滚水入杯。片刻后,再高冲入水。把杯子递给身边的路云,来者是客。 路云看了看手中杯子里漂浮在水面的茶芽,谢谢。我来这,就是想着跟你说声谢谢。 白安收拾着桌上的工具,嗯。不客气。抬头对他笑了笑。 路云就这么看着她收拾东西,宁不知倾城与倾国,杯中的漂浮着的茶叶,一根根落下。你收拾东西是要去哪? -- 第9页 进一个剧组,设计油纸伞。 嗯?路云眼前一亮,问:什么剧? 白安捆好袋子,虽然觉得他问的有点多,但还是说出了剧名。 呵。路云笑着摇摇头,举起水杯喝了一口茶,还是掩盖不了脸上的笑意。待会一起走吧。 ?白安望着路云,不知所云。 他说,我是这部戏的主演,也是今天回剧组,我们又同路了。 有些缘分就是巧妙,你以为这一次见面后就会是永别,但缘分总让你们再次遇见。 顾以茜把要带到剧组的伞都堆好在了小推车上,转身就看到在工作桌旁含情脉脉对视着的两人。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一下,这个伞...... 路云说:放到我车上吧。 顾以茜握着小推车的把手说,哦,那麻烦路云先生带一下路。 我有车。白安说。 我知道啊,但是我要你坐我的车。走吧。路云一脸坦坦荡荡,走到门前接过那辆小推车,推着就走了。 小白,愣着干啥?快来啊!顾以茜向白安招了招手,就赶紧追上了路云。 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白安抱起工具包,跨出木门槛追了上去。 白安追到路云身边,问他:你怎么每次都是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外拽?在酒店是,去电视台是,现在也是。 路云侧头向下望着身旁炸了毛的小白猫,把她手里的包拿了过来挂到把手上,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着你,就想拽在身边。 你有病吧!白安伸手想揍他,却被他抵住了头,小短手伸到最长都够不着他。想撒腿就跑,刚一转头又被他拽住了发带,想踢他却又碍于身上的裙子不能抬腿,白安就这么被他拽着发带往外走。 顾以茜第一次看到如此按耐不住小脾气的白安,掩着嘴在后面偷笑。心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这路云和我家小白还挺合适的。 小陈和司机在车上等着,看到路云推着一车油纸伞走过来,立马下车帮忙。 那我先回去啦!顾以茜推着空车准备往回走,加油啊,男神!走时不忘给路云打了打气。 路云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顾以茜。白安语言警告顾以茜不得胡作非为。 顾以茜立马推着小推车跑了。 路云说,走吧。他抓着她的小发带坐上车,白安自然是被他拽上去了。 车子从城市驶入山村,窗外的景致从高楼遍地变成绿树环山。昨夜睡得晚,今早又被吵醒,白安坐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此时正安稳地睡在路云右边的位置上。 路云左手撑着脑袋,看着咫尺远的她。分明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年纪,怎么平时总要装得沉稳呢。你是走了怎样的路,才有了今天这般处变不惊。 白安缓缓睁开眼,路云的脸出现在眼前。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柔情,似古城里的第一场春雨般。看的她慌了神 路哥,我们到了。小陈回头说。却不巧看到这副绝世的画面,捂着嘴,悄悄地转回头。 路云伸手挡住她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口水。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会出事的。 该下车了。他说。 哦。她答道。 下了车就有工作人员来找白安,白安跟着他们把油纸伞搬出来,开始工作。 路云也跟着剧组到片场,开始拍摄日程。 剧组在山里取得景,山里有一处清泉。工作间隙的时候,白安在这竹林中的山泉附近闲逛。不出意外的迷了路,绕了半天,白安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抬头发现自己又绕回了清泉,看到坐在泉边石头上的路云。 路云打破了这清泉上的宁静,你还要看多久?坐在石头上的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你穿起汉服,还是有几分玉树临风的。白安走到他身边说。 山间一股清风,吹起他的袖袍,吹起她的裙摆和她发间丁香色的飘带。竹林沙沙作响,石壁上的水珠嘀的一声落入水面,漾起微波,层层叠叠。 路云拾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让水波荡漾的更加猛烈些。 他站起身,肩上的青丝滑落,他问:你的设计想好了? 本来还差最后一个,路云的男主角配伞最是让白安挠头,她说:不过现在想好了。 那就走吧。他牵起她的手。 隔着一层轻薄的袖子布料,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隔着一层轻薄的袖子布料,能感受到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竹林间,微风拂过,白衣飘飘。 路老师,你是去了哪里了?快要拍到你了,你快过去吧!工作人员找了路云半天,一见着路云就把他扯了过去。路云刚才是发现白安出去了太久,一想到她是个小路痴,趁着休息的当口就跑出去寻她去了。 我先过去了,你记得你是哪间房吧?路云回头问她。 -- 第10页 当然。你去吧。白安答应得一脸自信,就差没有拍着胸脯说出来。 路云转身投入到繁忙的拍摄工作中。 拍摄基地有一栋小房子供演员化妆休息,剧组给白安临时划了一间工作室。白安自己走回到临时办公室,这一层就两间房,一间是路云的休息室,一间是白安的工作室,二选一总不会选错了吧。可是正确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错误的机率亦同样。 屋里三个男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拉开门的白安。 ......白安对自己认路的本事真是无语了。 有一个男生蹦起来叫:你是白安! 白安?让路哥决心解约的嫂子!另一个男生紧接着说。 剩下一个男生,坐在沙发里,抱着手,用眼神打量着白安。 他们就是路云所在男团的团员,今天是路云的生日,他们是来给路哥庆生的。路哥解约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不过签不签约的是路哥的个人选择,他们做兄弟的不插手,他们更好奇的是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白妹妹。 白安被他们拽到沙发上坐下,此时白安心中深刻发问,拽人这本事是不是他们公司统一培训的必修课,从经纪人到艺人一个个都是如此熟练掌握。 王嘉树:嫂子,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钱望舒:对啊对啊,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连我们都瞒着。 莫忆南终于开了口:路哥平时私底下也不怎么说话的,你们在一起不闷吗?他看出来这个白安和以往围在路哥身边的女人有所不同。 白安心里回答:不说话吗?说的挺多的啊。白安平时不关注演艺圈新闻,分不太清这说话的三个男生谁是谁。她看到了桌上的蛋糕,问:今天路云生日? 对啊,嫂子不知道吗?王嘉树问。 我不是你们嫂子,我是来工作的。 哦,那嫂子有没有空和我们一起给路哥庆生啊!钱望舒说。 白安一脸黑钱,难道死皮赖脸这个本事也是公司一起教的? 莫忆南点头道,你给路哥说生日快乐的话,他肯定很开心! 我不是你们嫂子。白安站起来,走到门前,手握上门把,准备推开门时,还是回头说了句:替我给他带一声,生日快乐。 白安还没有推开门,门就突然被拉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没点可怜之处呢? ☆、确认过眼神 让一下让一下。扛着路云的工作人员边走进来边说。 路云额上全是汗珠,嘴唇都是白的。 他这是怎么了?白安跟着又走回了路云的休息间里。 路哥晕倒了,好像是中暑吧。都烧起来了。工作人员说。 沙发上的三个男生站了起来腾出沙发,让路云平躺在沙发上。 放好路云后工作人员接着说,他助理已经去叫医生了,既然有人在,那你们先看着他,我片场那边还有别的事。说完就走了。 好的,谢谢。白安说。难怪刚才他的手那么热,看来那会儿已经在发烧了。这大夏天的拍戏,他身上的衣服又穿了好几层,难怪会中暑。 三个男生站了一排,不知所措。 你们帮他衣服脱掉一点。白安边说着边在房间里找冰的东西,一眼看中了蛋糕袋子里的冰袋。 哦哦。三个男生围过来,开始解路云的衣服。奈何汉服带子多,拍戏的时候又可以扎得禁,他们解了一会儿还是没解开。 我来吧。白安拿着冰袋过来,把冰袋放在他额头上,然后开始帮他解开衣服。给我倒杯水。 哦,好。莫忆南立马递来了一杯水。 谢谢。白安倒些水在手上,然后往他脸上和身上拍,稍稍用了点力。 路云一直是有意识的,只是头晕的很,所以刚才才没有说话。被白安拍了好几下,他开了口:轻点。 呵,我以为你还要继续装。白安把水杯递给她,不忘说声:一点点喝。方才工作人员把他扶进来的时候,白安就觉得奇怪,既然是扶进来的,那应该是能走路还不至于到完全昏迷的程度。然后工作人员放下他就走了,也佐证了白安的想法。于是乎,白安借着给他降温的由头,用力拍了他两下,作为试探。 唉,还真是骗不了你。路云抿了口水,便放下了水杯。 你助理去叫医生了,应该快到了。说完,白安就想起身回去工作。却被路云一把抓住了手,路云抬手拿开额上的冰袋,,将她的手贴在额上。他说,再陪我待一会儿。满身的疲惫,像极了浴血后卸下盔甲的战士。 好。白安重新坐下来。 房间角落里,三个男生蹲在一起,认真研究着蛋糕,努力降低存在感。 小陈助理带着医生进了房间,大夫,这边请。 白安抽回手起身,把位置让给医生。 医生都没多看路云一下,就直接从包里拿出吊瓶,路云也是习惯性地就撩起袖子露出手背。 -- 第11页 白安走近,抓起他的手问,怎么那么多针孔?之前一直没仔细看他的手,现在才看到他手背上尽是疮痍。 路云看着她一脸担忧,笑着说,担心啦? 别嬉皮笑脸。白安不想和他开玩笑。 路云抽回手,小毛病而已,不用担心。摸摸她的头,然后把手递给医生。 小陈的声音响了起来,哪里是小毛病,哥哥整天不是晕就是吐的,打针都打了一个月了,手背都没地方扎了。小陈说得都快哭出来了。 小陈。路云叫住她,让她别说。 你这个样子昨天还喝酒!白安看着路云说,她看起来有些生气,黛眉微蹙。 ......路云看着白安,不敢说话。 路云昨晚原本不想喝酒,后来,不过是为了给白安解围,才去拽着那导演喝酒。白安又怎么想不通这一层了,此时白安看他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亏欠。 路云看出了她眼神的变化,你不是还要画图吗?先回去吧。这还是路云第一次叫她走。 好。他既然不想让她看到,她便不强留。白安起身离去。 等白安出了房门,三个小男生才围了过来,嘉树问:哥,你就这么赶嫂子走啊? 你没看她眉头都皱了,再待一会儿,泪洒当场,我怎么哄好?还是让她先去画画去吧。路云揉着太阳穴说,他的头实在是晕。你们来干什么?公司没通告吗? 这不是听说你解约,趁着你生日,过来看看嘛?忆南说。 是啊,蛋糕都准备好了,本来想拉着嫂子给你惊喜,结果你进来了。望舒把角落的蛋糕端了出来。 你们也是心大,还想着我生日。路云坐起来, 害,多大点事。忆南坐过来搭着路云的肩说。其实他们团刚开始组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团只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他们还有各自更长的路要走。朝夕相处了那么久,都是兄弟,都希望彼此能发展得更好,路云做这个选择,他们也是早知道的,他们也祝福路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忆南说:就知道你肯定忘记生日这回事,不然我们才懒得过来。 哥,我们零点就发了庆生微博。你都没时间看!忙内望舒说着坐到了路云的另一边。 嘉树走到沙发后面,伸手揉着路云的脸说:不过,你最应该做的还是先解释解释,哪来的嫂子吧?嘉树总是最八卦的那个。 三个人三面围攻,夹击路云。 针针针。路云举着插着针的手请求停战。 嘉树锁着路云的喉问他:说不说? 前两天,拍外景遇到的。路云说。 前两天?嘉树继续锁着他的喉。 嗯,三天前,路云拍着架在脖子上的手说。 厉害啊,果然是路哥,三天搞定。嘉树松开手鼓掌。 哇!望舒也跟着鼓掌。 忆南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说,我怎么觉得是没搞定啊? 路云用胳膊肘撞了撞忆南,看破不说破。 啊?不是吧,还有对路哥的美色有抵抗力的人。嘉树翻过沙发,挤到望舒和路云中间。 望舒莫名被挤开了,只能探出脑袋来看路云如何回答 路云摇摇头,难搞啊。 我看她刚才挺担心你的啊!嘉树说,你要不装可怜试试? 路云摇摇头,他刚才故意给白安看他的手背,不就是用的苦肉计这一招嘛。 忙内望舒努力伸着脑袋说,路哥装可怜?路云一直都是咬着牙往前冲的人,谁看过他软下来的样子啊? 忆南看了眼路云,呵,他还是能演的。忆南从沙发上起来,一手一个,抓起嘉树望舒,行了,我们还是先撤吧,让路哥好好发挥发挥。 那我们先走啦。嘉树回头说。 记得评论我啊,路哥。望舒也扭着脑袋说。 路云摆摆手,恨不得他们早点走。 小陈已经送走了医生,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不用多想,肯定是找小白姐去了。 就在三个男生刚走没多久,路云就举着吊瓶去了白安的临时工作室。 路云敲门三声。 进。白安在专注画图,没有留意进来的人,她以为是别的工作人员。 路云悄悄走进来,坐在房间的小沙发里,把吊瓶挂在一旁的空衣架上。 白安低眉画着图,很快就忘了有人进来了。笔毫触纸成画,黑墨入水为花,画成,白安将笔挂起来后,才看到睡在沙发上的路云。注意力先不在路云身上,而是看到他那点滴的药水只剩下气包里的一点。白安立刻找出房间里的药箱,再蹲到他跟前,拔掉他手里的针,摁上棉花,这才抬头去看他的脸。 路云已经醒了,正撑着脑袋看身前的女人。 看我做什么?白安拿着棉花摁着他手背上那枚针孔。 疼。路云说得委屈巴巴,活像一直受了伤的狗崽崽。 -- 第12页 白安低头看着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当然疼了,这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针,怎么会不疼。 路云突然觉得手背一凉,是她对着他的手背轻吹了一口气。 她的动作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温暖。 道理他都懂,他要的是一个懂他,能都陪伴他的人,他现在找到了。 白安抬起头,撞入他的视线。他真是个绝美的人,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沉沦。就连平日里端正庄重的白安,遇上他也只能一点点丢盔弃甲。她欣赏的不是那个公众眼里的春风般的路云,而是眼前这个有梦想,有坚持的人。 路云。 嗯。谁又不在沦陷之中,路云沉醉在白安的目光之中,回应着她的呼唤。 她说:生日快乐。伤口都会愈合的,新的一天会来的。 好。路云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脑后,轻轻揉了揉。我先去把今天的戏份都拍完,晚点一起回剧组的酒店。 白安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贴在他的手背上。她说,累了就休息。 好。 路云走出房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创可贴。拍戏的时候,这种贴在手上的东西因为会导致镜头穿帮,是不允许贴的。路云撕下手背上的创可贴,叠好放到口袋里,走向片场。 白安走回工作桌前,拿起那副画满随风飘扬的蒲公英的设计稿。蒲公英,只要一阵风,就能祭奠过往,迎接新生。她希望在新的年岁里,他能得到新生,不负希望。 白安把设计稿交给导演和制片没多久,也获得了认可。白安提笔作画,在暗黄的扇面上勾勒点点白色蒲公英,画着向往的新生。 三声敲门声响,白老师,晚饭到了,您先吃饭吧。工作人员把晚饭送了进来。 谢谢。麻烦问一下,片场那边也休息了吗? 嗯,大家都在吃饭了。 好的,谢谢。白安放下画笔,没有去拿饭,而是去翻了包,找出了随身带的茶叶。菊花茶清热解表,他现在喝最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文发出来的而这天,天气冷了没,今年的冬天不平静啊...... ☆、在意生爱 刚才白安出去闲逛的地方都离拍摄现场比较远,人不多,现在一路往片场靠近,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演员、工作人员本来就多,还有些过来应援的粉丝,一路挤过去,白安身上都冒出了一层汗。 片场里,路云坐在蒲团上,弯着腰就着矮桌吃饭,因为太热,下裳别到了腰上,露出一双穿着运动短裤的腿。白安笑了笑,果然,那些光鲜亮丽都是表面的。 陈助理。白安扯了扯小陈的衣袖。 小陈回头,看到是白安。怎么了小白姐。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泡了两瓶菊花茶,给你和你家哥哥,消消暑气。 啊!小陈吃了一惊,谢谢小白姐,哥哥肯定会很开心。 白安被她这声哥哥肯定会很开心说得有些脸红。 你们好好吃饭,我先回办公室了。白安送完茶水便想着撤回去了,却被小陈拉住。 小白姐等一会。 白安收回脚步,怎么了? 慕然灯灭,伴随着生日快乐歌,点点烛光忽闪而来。 是剧组给路云的生日惊喜,大家正围着他唱着歌。他站在人群中心,烛光映得他的脸更是无暇。蜡烛吹灭的时候,白安也同大家一起,对路云说了声:生日快乐! 路云闭眼,双手合十,许了三个心愿,第一个,爱他的人都安康;第二个,他爱的人都美满;第三个,白安。吹灭蜡烛,灯光重新亮起,第一眼就看到你。 路云绕开端着蛋糕的工作人员,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宽大的水袖将她埋在了他的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每次白安笑的时候,路云的心脏都好像漏跳了一拍似的,恨不能离开拥她入怀。 撞到了他的怀里,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情感,从未有过,那是欢喜。 拥她入怀中,才明白,什么是踏实,什么是完整。 剧组的人都知道,白安今早是跟着路云一起进组的,大家也都在心里猜了个大概。却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多透露私人事情的路云,居然当着剧组这么多人的面,在生日惊喜活动中当着花絮镜头,给白安来了个拥抱,还是硬抱。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 你是不是应该切蛋糕了。白安小小声地说。 路云把第一块蛋糕给了白安。短暂的对视,彼此都笑了,你的眼神比蛋糕还甜。 花絮拍摄有一段采访安排,白安吃完蛋糕便先回去了,不打扰他的工作。 记者小心试探,路老师,刚才那位是...... 哈哈,那是我女神。路云丝毫不回避,满脸的不容质疑。 哦!好的好的。记者的头点得似小鸡啄米一般,正主亲自开口,他们这些旁人只管吃瓜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是路云先睡着了。白安看着他那已无完肤的手,她在想:动心不难,看你的每一眼我都心动,可是,我要怎么和你在一起? -- 第13页 车子停下,路云睁开眼,白安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路云小声吩咐小陈把白安的行李搬上去,他自己则走到她那侧的车门前,打开车门,俯身将她抱起。 白安感到动静,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他手上了。 她说:你还在生病,放我下来吧。 没有惊讶于路云为什么抱自己,她更加上心的是他的身体。 小事,你很轻。低头,有粉丝。路云颠了颠手,让她更好把脑袋埋到他肩上。 白安埋首于他肩上,这一刻,她的心里笃定了答案。他都没在犹豫,她还担心什么。 小陈助理打开房门,把行李放进房间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路云把怀中的白安轻轻放到小沙发里,白安把手乖巧地放在腿上。因为,路云挤了过来,两个人此时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贴得紧紧的。 四周的宁静,让路云胸腔中的心跳显得更加明显,小花瓶中的红玫瑰不及白安此时脸颊上的那抹红晕。白安的手悄悄捏着裙摆布料,以缓解内心的紧张。 路云握着自己的手,紧张地开口,白安。 嗯。 忽然之间,白安的手被他抓起。 路云看着她,眼里无限期待,他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路云真挚地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让我了解你,照顾你。 白安看着他,从木然到笑,笑着点头,笑着说,好。 我明知道之后的路,可能是荆棘遍地,我也无畏与你一路向前。因为我是白安,因为你是路云。 路云得到想要的答案,双手都有点颤抖,开心得像个孩子,他将白安拉到怀里。 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白安伸手拍拍他的背,她没有经验,不会怎么和男朋友拥抱,抱着他像哄孩子似的。 路云抓住她不知所措的双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后腰上,让她环住他的腰。 路云低头在她耳边问:会了吗? 他的气息落在白安耳后,惹得白安缩了缩脑袋,赶紧点点头,嗯。 路云坐在小沙发上,看着白安点香。白安坐在榻榻米上,拿起镂空铜香炉盖,盖上袅袅生烟的香炉。抬眸看向路云,如何? 嗯,很香。路云点点头,看着白安说。 白安知道他所言之意并非指香炉香,白安看着他说,别人都说你高冷,我怎么一点没觉得。 路云眼前一亮,从沙发上挪到她身边,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在网上检索了我。 白安别过脸去看香炉,刚才,刚才在化妆间闲着无事,就查了查。知道了你曾经被私生饭闯到酒店房间里,然后开始夜里睡不安稳,所以才特地给你点了安神香。 路云把她的小脸转过来,说:网上的东西别全信,你眼前的才是真的我。 白安点点头:哦,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比想象中的还要嫩滑。 好。 身后的浴室门刚刚打开,水雾气偷偷溜了出来。白安沐浴后,走出浴室,头发被简单盘起,垂下几根搭在肩上,更是诱人。 门铃已经响了三遍,白安拉开门,就看到路云站在门外。路云已经卸了假发和妆,恢复了寻常清爽干净的模样,他没有吹头发就跑了过来,发丝还滴着水。 白安问:怎么了? 路云已经陷入她水汽氤氲的双眼,被她的声音唤回神智。我刚才忘了说晚安。 你着急着过来,就为了说晚安? 路云摸着脖子,点点头。 白安笑着摇摇头,心里甜滋滋的。她把门全打开,说:你进来吧,我帮你吹吹头发。 !路云受宠若惊,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白安见他不回话,有点怯场,转着手里的门把道:嗯,或者你不想的话... 想想想,我想。路云说着迅速溜进她的房里。 白安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坐好了。 白安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走到床头。跪在他身后,手指穿到他发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底。 温热的风吹来,她的手穿梭在发间,偶尔触碰到他的耳垂又缩回去。她的抚摸轻轻缓缓地,很是舒服。忽然,白安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路云倒在了白安的怀里。路云睡着了,睡在了白安的怀里。 白安艰难地把他的头发吹干,悄悄放下吹风机,将他放倒在床上,掖好被子。白安把榻榻米挪到床前,坐在他身边。趴在床边,握着他暖暖的手,辛苦了。 路云闭着眼,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慢慢地她的手渐渐松开。路云悄悄睁开眼,她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轻手轻脚将她放到床上,缓缓在她身边躺下。 和你在一起后的每时每刻,我都想要来日方长。 睡得很是安稳,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路云看着身旁尚在熟睡的白安,笑了笑,笑得比今早的阳光还要温暖。早安。 白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她一人了。白安坐起来,想起昨天是在床边睡着的,可此时自己是在床上醒来。许是他中途醒过,将她搬了上来。他的拍戏日程开始的早,想来是早就到了剧组开始工作了。白安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看到锁屏不是白家那片竹林,换成了一把吉他,这是路云的手机。路云有两个手机,一个工作,一个日常。这台便是他少用的那部日常用手机,正巧和白安用的是同款。 -- 第14页 白安洗漱完,就准备去片场。拉开门,发现等在门外的小陈。你不在片场看你家哥哥吗? 哦,我刚刚从片场回来,哥哥怕你没车不好过去,让我回来接你。 麻烦了。 小白姐,你把这个戴上吧。说着小陈就把帽子和墨镜塞给了白安。 白安接过东西,皱了皱眉。白安在想,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卖伞的,不至于出个门还如此盛装打扮吧。 小白姐,你是不知道,昨天路哥说你是他女神的视频一上网,网上已经疯了。今天路哥出门的时候现场秩序已经失控了,我刚回来,门外堵的人更多了。这酒店没有地下停车场,你只能从正门出。路哥走不开,但是他已经安排了保镖,你待会低着头跟着我走就好了。 电梯门一开,透过茶色镜片,白安看到了外面的人群。踏出酒店大门,保镖奋力拦住人潮劈开一条窄路,白安跟着小陈一寸寸往外挪着。突然一个纸团砸到了白安的身上,然后落到地上。又一个纸团丢了过来,被白安接住,她打开纸团,入眼的是一张自己的黑白照还被恶意画上了三炷香。白安心想着:他今早出门的时候也是这般情景吗? 一束光猛然射过来,刺得白安立刻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理性追星,爱TA也要保护TA哟 ☆、短暂分离 一束光猛然射过来,刺得白安立刻闭上眼,即便是有茶色镜片的阻隔,可眼睛还是感觉不适。现场的保镖立刻把使用激光笔的那名粉丝控制住,小陈赶忙回头查看白安的情况。白安将那张纸握在手里,摇摇头,没事,走吧。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白安把那张纸投了进去。她坐上车,取下眼镜帽子,还给小陈,辛苦了。 小陈接过东西,还是不放心问了句,小白姐,你眼睛没事吧。 没事。对了,不要告诉你路哥。 小陈愣了下今早路哥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她说了句,不要告诉你小白姐。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酒店前的一场水深火热结束了,片场里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拍摄。路云正坐在椅子上准备着下一场的表演,转头看到小陈回来了,问她怎么样了? 小陈把现场的情况如实汇报,包括那张纸,包括那支激光笔,包括白安那句话。小陈在心里默默对小白姐说声对不起,她的工作毕竟是路云的助理,路云叫她盯着白安,她小陈自然是要做到的,对不住了小白姐。 白安到了片场,先去工作室把今天的工作解决了。白安盘起头发,对着纸伞一画又是画到了中午,看了看墙上的钟,离中午休息还有些时间。白安拿上他的手机走去片场。片场今日的安保工作格外的严格,已经没有混进片场的粉丝了,白安走过去的一路很是顺畅。 白安侧身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看着那头正在拍戏的路云。那头的佳偶如画,树下拥吻,白安默默地看完。导演满意地喊了卡,一条过。 路云转身就看到了长廊里冷眼看着自己的白安,路云笑了笑,转身对导演说了声,就朝白安走去。 导演回头看了看那头廊下的白安,又看看路云,感叹:羡煞旁人啊! 路云刚一走过来,白安就拿出手机说:你的手机。至于白安的手机,在今早的时候,路云已经让小陈给还过去了。 路云看着她把拿手机的手伸得长长的,他轻挑挑眉,接过那手机:你给小陈就好了。既然自己拿着手机跑过来,还想说不是想看我吗? 白安撇过脸,不去看他那一脸得意洋洋。 路云在她身旁坐下,就听到她说:我理解的,工作嘛,没关系的。 噗路云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安转头就看到他笑容满面,胜过春风。眼里的他突然起身,俯身过来。路云一手背着,一手撑在美人靠上,路云大大的袖子在白安身边垂落下来,风吹来的时候袖子微微拂动,布料轻轻触碰到白安腿上的肌肤惹得白安缩了缩脚。 白安。 白安抬头看着他,距离太近,白安有些拘谨。嗯。 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会是最后一个。我爱你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距离越来越近,停在咫尺。白安已经吓得闭上了眼,路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我等你。等你慢慢更爱我。 白安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他,迅速推开。没想到,路云丝毫没被白安推远,不过是从俯身变成直起身站着。白安猛地一站起来,便是整个人栽到了他怀里。 白安不卑不亢抬起头说:你好好工作吧,我......我也回去工作了。说完,刺溜一下溜了出去。 路远看她没头没脑地往前跑,抬手想叫住她。 白安跑了一段才反应过来,走错路了。只得折回去,又一次经过路云。 路云抓住她,两人随着惯性转了半圈。 他的衣袖轻飘,她的裙摆微扬,摄影机定格此瞬,柔和美满,剧组把这张照片也作为了片场花絮发到了网上。 路云轻声嘱咐道,慢慢走,别走丢了。 -- 第15页 回到房间里,白安赶忙找手帕擦擦身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片场实在是太热还是怎么的,竟然出了一身的汗。白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溜回来的了,似乎是听完路云那句话之后,就抬起他的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白安的头发在刚才的奔跑中有些跑散了,她抬手重新将发丝盘起。又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态,无奈笑了笑,真是拿他没办法。重新坐回工作台前,便又回到那个举止有度,优雅端方的白安,不同的是,如今她的脑子里,除了油纸伞外还多了个路云。 片场这头,路云坐在休息椅上。 化妆老师语气很是无奈:路哥,你能先别笑了吗?你这样我不好给你补妆啊。 路云收回笑容,对不起啊,辛苦了。路云努力憋住笑,一想到小白安,路云的心底就被甜得化成了一滩水,脸上笑容难收。 路!哥!!别笑!化妆师小姐姐彻底怒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云咬牙憋笑。 后来的几天,路云和白安都是在忙着自己的工作。路云的拍摄日程日夜颠倒的,很难配合白安的时间,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偶尔白安会去片场瞄瞄他,偶尔路云会溜到白安这里逗逗她。 今天白安就结束了片场的工作要回去了,路云特意请了个假,送她上高铁。 这次行程保密工作做的极好,所以高铁站没有聚集人潮。路云戴着帽子口罩,白安也戴了顶大檐草帽,两人缩在贵宾休息室的一角。 路云握着她的手,实在是不舍得。他说:我这边工作也快结束了,我一结束就去找你。 白安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说:好,我等你。 分离虽短暂,却似油煎火燎。 路云最近让化妆老师省心了不少,因为路云终于不再笑个不停了,安安静静地绷着个脸,很好上妆。路云休息时经常坐在长廊下的美人靠上,那是白安坐过的位子,他的身边放着白安画的那把油纸伞。他特意和导演申请了,要带走这把伞。 白安在剧组的临时工作室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也没有人再用那间房间。路云回化妆间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打开那间房的门,看看里面的一片漆黑,又默默关上门。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云换了房间,他现在住在白安之前住的那间房里。打开手机,点进白安的聊天界面,他们这两天的对话大都是早安晚安,没有其他的话。路云发些片场的照片,白安也会回一些照片。白安最近在竹林挑选竹子,所以发的都是她在竹林的照片。白安的照片是顾以茜拍的,照片里白安举着一把素色油纸伞站在竹林间,她微微侧过脸,微光勾勒出她绝美的侧颜。透过照片,路云感受到了微风轻拂,竹林荡漾。 白安撑着油纸伞,看着一片竹林。感叹道:这制伞的竹林成片成片,能制伞的人却不多了。 顾以茜走上来,这不是有你了嘛! 白安摇摇头,慢慢来吧,前路会是光明坦荡的。 你平时都不拍照的,怎么最近老让我帮你拍照?顾以茜把手机还给白安。 白安不答,只是笑了笑。 顾以茜看白安笑得跟春日初放的梨花似的,那叫一个融雪般的温暖啊,顾以茜一脸了然地说:都笑成这副模样了?不是路云还有谁。 白安低头发送照片,想了想,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她说:晚风有些凉,君何时归? 路云正坐在长廊下等开拍,看到她的信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回复:向汝去矣。 苏杭的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可山间的傍晚已经凉了起来。放满油纸伞的房间里,白安躺在竹椅上,看着窗外被灰云遮蔽的月。山里的岁月似乎要走得慢些,不过是分隔半月,总让人觉得已经分开了半辈子。 白安的父亲端着茶杯走进来,还在担心比赛呢?白安的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恋情,更不知道此时的女儿正在思念意中人。他以为她在忧虑比赛的事情。 没有,只是看看月亮。白安起身让出座位。 你是爷爷最看好的徒弟,说句真心的,爸爸虽然做不出最好的伞,但能看得出什么是最好的,你的水平是最接近白家巅峰时期的,爸爸相信你。 爸爸,您这样说,也不怕我虚荣心作祟,轻敌大意啊? 害!我的女儿有多厉害我心里有数。 那您还操心? 孩子,父亲放下茶杯,转过脸,一脸正色的看着白安,说道:伊藤那家人你还是要多注意些,毕竟我们家曾经吃过亏的。 嗯,爸爸,这都法治年代了,他们做不了什么。 还是小心些为妙。 嗯,我会的。 父女两一坐一立看着窗外的月,任凭时光悄然流逝。 白父拿起茶杯站起身,哎呀,这夜也深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好的,爸爸,晚安。送走父亲,白安拿出手机,拍下今晚的月亮发给路云,附上一句:晚安。 房间里还残余这白老那杯龙井的茶香。 -- 第16页 ☆、托付 路云的杀青戏在晚上,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和剧组的人道完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路云赶回酒店简单梳洗一番,收拾上东西就朝白安奔去,一路马不停蹄。 纸伞的每一道工序都不容马虎,最开始的选竹更是成就一把好伞的关键。之前做的几把伞骨,白安都不太满意,所以今早白安又是大清早就去了竹林。 路云扛着行李,走到白家的门前。白家在山里,四周都是竹林,从前只有门前一条蜿蜒的石子路,通车是不可能的。后来为了让车子好进来运货,便加了一条水泥路。路云想给白安一个惊喜,所以是独自扛着行李徒步上来的。 白家不大,一个庭院,一座三层小房子。庭院里支着一把大油纸伞,伞下有一张藤桌和零散的一些藤椅。伞下有一正在喝茶的阿伯,庭院各处还坐着些正在加工竹子的人。斑驳白墙的房子,一层已经被改成工作室,房子对着庭院门的一面是玻璃墙,能看到里头陈列的一些制伞的老工具和许多或撑开或收好的油纸伞。 路云瞄了一圈都没看到白安的身影,那位伞下的阿伯却是留意到了路云。毕竟庭院的门是半人高的木栅栏门,有个人趴在门上朝院子里头探头探脑的,实在是惹眼。 白父走到那小青年面前,挡住他四处张望的视线,问他:小伙子,找什么呢?寻常也有慕名上山的顾客,但是一般顾客都会直接敲门进来,像他这样站在门外瞄来瞄去的,还从未有过,白父猜他八成不是来买伞的。 方才阿伯坐在伞下,路云没认出来。如今走到眼前了,路云认出他是白安的父亲,网络上都有照片的,路云知道他的模样不是难事。路云忙伸出手,白先生好,久仰大名。小生路云。 白先生伸出手同路云握手,这才留意到路云身边那被栅栏掩饰住的行李。路小伙,这大包小包前来,所为何事啊? 此番为寻令嫒,不知令嫒在家否? 白父双目冷冽地扫视着眼前的小伙子,说道:不在,你找她何事? 赴约。 你在外面等着吧。白父转身。 路云愣在原地。难道第一印象就这样了?岳父大人会不会对他第一印象不好?如果第一印象不好要如何挽回? 白安刚走进路口,就看到小路尽头那扇栅栏门前的路云。 路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白安,朝她招了招手,便大步向她走去。 顾以茜推了白安一把,说:快去啊,小别胜新欢。 被推了一把的白安顺着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路云见她想自己跑来更是按捺不住脚步,也跟着跑了起来。白安见状,也朝他小跑而去。 抱住她的那瞬间,那根在心中撩拨漂浮多日的羽毛终于落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白安问。 路云看着怀里的她,一脸委屈:你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想我,而是问我为什么来。我想你我就来了啊! 我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我一杀青直接就来了。路云继续抱着白安不撒手。 那......那,你真棒。 路云循循善诱道:不,你应该说,我也想你。 哦。我也想你。 白父见顾以茜带着挑竹子的人回来了,却没看到自己女儿进来。就走过去问:白安呢? 顾以茜往门外指了指,说:在那叙旧呢。 白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和那个臭小伙子抱在了一起。白父立马走出门去,喊了声:白安! 白安闻声推开路云,爸,怎么了? 回来! 路云提着行李小心翼翼地跟着白安进了屋,入门的时候经过了白先生,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叔叔好。 白先生盯着路云,没有半分好脸色。 白安把路云带到客房,安置好。 你拿的是什么?白安看到他从包里拿出一盒东西。 送你父亲的茶叶。路云把手里的盒子晃了晃,却不给白安,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似的。 白安问,什么茶? 西湖龙井! 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爱喝龙井。白安想看看那盒茶叶,伸手要拿。白安越是伸手,路云就把茶叶举得更高些,最后白安撞到了路云怀里,路云放下握着茶叶盒的两只手,正好把她环在怀里。 我可是把你爸爸现有的新闻资料都看了一遍。同时,他也把白安的现有资料全部看了一遍。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善于与人亲近,甚至连拥抱都不会。 白安的母亲在白安出生不久便与白父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就是受不了白父终日与油纸伞为伴。当时油纸伞市场不景气,白父坚持在山里做伞,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要终日待在这山里,偶尔出门也是扛着伞拿出去卖,还卖不了几个钱。白安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便和白父离婚了,白安便再也没见过生母。白父一辈子都在做伞,哪里会照顾一个奶娃娃,白安是被加工坊里的阿姨们带大的,大家一起帮忙看着,帮着给白安做做饭。这些照顾足够让白安平安长大,但自然是不能像母亲照顾的那般好。没有人在山里乌鸦乱叫的黑夜哄白安入睡,更没人在雷声轰鸣的雨夜抱着白安轻声安慰。 -- 第17页 路云抱着白安,说:再待一会儿。我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你,再待一会儿。 ......白安待在他的怀里。她从前是一个不喜欢拥抱的人,她觉得那样太矫情,可是现在在他怀里,她觉得无比安心,她喜欢和他拥抱的感觉。 白父坐在一楼的茶桌前,刚看到楼梯口露出半只白安的鞋,就出声说了句,磨磨蹭蹭。 白安回头对路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万事小心。路云点点头,会意。 白先生您好,这是我给您带来的些薄利。 白父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路云。 白安开口帮忙:爸爸,您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什么都能不看,茶叶万万不能慢待。白父转过头,伸手接过那盒茶,看了看。倒是好茶。可是这人嘛,还有待考察。白父把茶叶放好在一边,转过头来,定睛看眼前这个小伙子。 路云乖巧地坐在树桩凳子上,微笑着,拿出全身的亲和微笑着。 你不要假惺惺对我笑。白父对路云说。 在两个男人对话的当口,白安已经泡好了一壶茶。爸爸喝茶。白安把茶杯放到父亲面前,再转头看路云一眼,然后把另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两个男人开始安静地喝茶。 顾以茜见屋里头安静下来了,便走进来,讨杯茶水喝喝。小白,那些竹子已经开始处理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白安点头,确实要去看看。她回头看了看路云:一起去吧。总不能留下他和爸爸独处。 好。路云点头起身。 谁料,白父居然也起了身,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白安和顾以茜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四人一起到了院子里。 小白,您看看这些竹子如何?叫住白安的是院子里的匠人,白家工坊里的人都和顾以茜一样管白安叫小白。 白安看了看那些据好的竹子,嗯,可以开始刮青了。 院子里忙碌的人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白父从筐子里拿出一段竹子,丢给路云,你试试。 路云抱着竹子不知所措。 刮青啊!过来!白父把路云揪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顾以茜看着白父把路云提溜走。 白安摇摇头,这种场面她也是第一回见,没什么经验。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顾以茜说着就拉着白安跟上去。 不料,白父回头说:白安,你的伞画完了?以茜,你的账目呢? 路云也回头看看白安,轻轻点了点头:没事的,你去忙吧。 白安看着路云笑了笑:好,我等你。 白安和顾以茜便退了回去,各忙各的去了。 一把大油纸伞下,路云在这头与竹子进行着抗争,白父坐在一旁闲情自在地喝着茶。 白父问:生辰八字。 癸酉年乙丑月丁酉日,时辰不清楚。 嗯。白安是丁丑年戊申月己丑日。白父转着手里的核桃,闭着眼,精密计算着。男水女水,姻缘美满福双全,这个八字倒是挺合得来的。 家庭如何? 普通人家,家父家母都是公职人员,家在羊城。 那你在做什么工作啊? 艺人。 艺人?我听说这个圈子很乱。白父放下手里的核桃,坐起身靠近路云。 是的,所以我和公司解约了,我在筹备个人工作室。用音乐传递爱是我的梦想,艺人这份工作是我实现这个梦想的途径。 嗯。白父点点头,坐回椅子里。这小伙子这点和白安倒挺像,有梦想,有坚持,有原则,白父又说:你可知道,白家是不会让白安放下这祖业的。 我知道,我也希望她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嗯。我女儿单纯,认定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你看她守着这个小房子,守着这把油纸伞从未离开过。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是她这辈子认定的人。白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你真的愿意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一起守着这些吗? 我会一辈子守着她。 白父看着路云坚定的眼神,说:你要说到做到。 绝对!路云说得不容质疑。他会用一辈子来告诉白安,他有多爱她。 小云啊,说句心里话,我这个父亲做的真的很失败。我一门心思扎在油纸伞里,留给白安的爱太少太少。白安是个懂事的小孩,从小不哭不闹。她小时候啊,就在这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乖乖地看着大伙做伞。她很有天赋,她现在的手艺啊,真是比我强太多了,她还会对老办法进行改良,我这女儿啊,是真的很厉害。我不觉得这世上有配得上我女儿的人。白父看着这个院子,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时白安刚刚有工作台的那般高度,站在桌边只能堪堪探出个小脑袋。白父在工作桌上为伞骨钻孔,白安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白父一做就是一下午,小白安一站也就是一下午。 -- 第18页 白父收回视线,落到路云身上:可是这世上一定会有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出现,我希望,他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路云看着白父说:白先生,我会的。 ☆、奔赴都京 白安拿着茶壶和一个杯子走了出来。 你们聊归聊,这日头大,记得喝水。白安说着给父亲添了点茶,也递给了路云一杯水。 白父喝了口温茶,拿着茶杯起身,说道:你俩小年轻在这聊吧,我去看看午饭准备的怎么样。说完便走了。 白安赶紧放下茶壶,蹲下身来问:怎么样了? 挺好的。 白安点点头,挺好就行。刚才看爸爸的脸色,他们俩似乎没什么不和了。白安低头看见路云削的一筐的竹段,别刮了,到屋里坐坐吧。 这里啊,也就这活我能做做。你就让我干干这个吧,你去忙你的。他是来看白安的,但也不能打扰白安的工作。 嗯,好吧。让他干坐在屋里也不是个事。 过了一阵子,白安把正在画的纸伞搬了出来。路云在一边刮青,她就坐在他旁边画伞。偶尔停下手中的忙碌,看对方一眼,恰巧对视,一笑胜春风。 做饭的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吼了声,大伙别忙了,来吃饭啦! 院子里的匠人们开始收拾东西,把放在一角的饭桌支起来,摆好凳子,各自落座。 白安放下画笔,对路云说:走吧,我们也过去吃饭吧。 白家作坊里,一直都是这样,大家围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早中午三餐。早上吃过早饭,大家就开始干活,晚上吃完晚餐大家便各回各家。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像现在这样把放在一旁的饭桌架起来,吃完了又将桌子收好放回角落。 路云还是第一回见这样的阵仗,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活。 白安看着路云一脸木然的表情,拉了拉他:我们去帮忙端菜吧。 好。路云跟着白安走到院子东侧的厨屋。 菜都上齐了,却没看到白父的身影。大家都坐在饭桌边等白老,总得他先动筷子,大家才好开始吃饭。 等了一阵子,终于看到白老回来,手上还拿着一节竹子。看来白老刚才是去拿这节竹子去了。这节竹子不是空的,里头装的是白父自制的竹酿酒。 爸爸,怎么突然拿酒来了。 这不是小云第一回来,让他试试我们这的竹酿酒。白父把竹筒放在桌上,转身去厨房拿杯子。工坊里也有些爱酒的伙计,大家也分得了几杯酒,一顿饭里大伙喝酒聊天,路云很快融入了环境。 只是,白父喝多了,被大伙扛回房间去了。 白安帮着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刚从楼上下来的路云,走过去问他:爸爸怎么样了? 喝多了点,睡着了。路云如实说。 他老人家就这样,明明不能喝,又喜欢喝两杯。你以后别惯着他,他年纪大了还是少些喝酒好。 好的。路云听命点头。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了会儿茶。 路云开口:白安,你带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吧。 白安想起,他刚才是吃了挺多,又喝了不少酒,应该是积食了。 路云是听说第一次拜访女朋友家,什么都吃多一点对方家长就会觉得你不挑食,能吃能干。所以为了表现自己,路云吃了好多饭菜。然后,现在肚子涨得难受。 白安看着他,她已经猜了个大概。她说:好,你等等。 白安从屋里拿出一板消食片,你吃一颗,然后我带你到竹林走走。 嗯。 午后的日头还是很猛的,两人出门的时候便打了一把油纸伞。 竹林里比较阴凉,路云便收了伞,一手拿着伞,一手牵着白安,走在竹林间。 路云说:你那天拍的照片就是这里吧。 白安转过头看他,他是看了那照片多少遍,居然能一眼就认出来。嗯。 路云转头看看她,给她答案:我的手机壁纸就是你那张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白安刚才便想问他,他是怎么能认出这里来的。 路云低下点头,离她更近些,说:知道便是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白安欣欣然转过头,甩开他的手,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每天看着我的照片痴痴地流口水。白安说完就跑了。 你个小姑娘,大言不惭啊!路云放下伞,追了上去。 白安被他从背后拦腰抱起来,她整个突然悬空,只能抓住他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路云抱着白安转了两圈才放下她。白安被他甩得头都晕了,被放下地的时候,差点没站住。被路云扶着站好,白安抬起手揍了他一拳。哟,小猫学会挠人呐!路云笑得更开心了,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拍了两下,再来两下。 白安被他逗笑了,你粉丝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路云摇摇头说:只有你知道。 哼。白安挣扎了两下,也没能从他怀里溜出来,只能挤着挤着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没眼去看他。 -- 第19页 路云把头架到白安的脑袋上,两人一起看着眼前的竹林,听着竹林沙沙,闻着竹子清香。 好热。白安被他捂得除出了一层汗。 路云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吧。 两人原路返回,捡起刚才丢在路边的油纸伞,走上回家的路。 无风的时候没有竹叶沙沙作响,能听到小溪潺潺。路云牵着白安的手,慢慢走在竹林里,放下了平日的忙碌,感受着生命的甜。 接下来的每一次饭后,两人都会来这里走走。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七日,这会儿白安和其他匠人正在屋子里开会,白父和路云也在一边听着。 顾以茜指着其中一个箱子问:小白,两个都要带去吗? 小白看了看顾以茜指的那个箱子,那只装着油纸伞的箱子。白安这几天,做了很多把伞,挑了两把好的出来,分装在两个箱子里。其中一件由她亲自带去,另一件交由信得过的人带去。嗯,这次我们试一试狡兔三窟。我带着这箱走,你叫人把那一把也送过去,在比赛前那天早上送到,不要太早,但千万要送到。 我来送吧。 大家望向说话的路云。路云要去录新剧的主题曲,所以不能和白安一起出发。让路云来送这把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你来送。白安看着路云点了点头,转身对大家说:其他事都安排妥当了,那大家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会展几日就辛苦大家了。 路云把白安送到房门前,白安转身准备回房间,被路云拉到怀里。 路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白安, 嗯。 别太累了。 嗯。白安伸手环住他的腰。 过两天我就去找你。 嗯。 等我。 好。 当你一个人在外奔波惯了,你会发现,如果有另一个人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你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当你周身狼狈,疲惫不堪回来时,有一个人和你说:回来啦,我在等你。一切劳累心酸都烟消云散了,眼里心里只有甜甜的你。 白安坐飞机出国,路云坐高铁走,两人不同路,在家里就告了别。 临走的时候,白安从车里探出脑袋说:我先去那边等你。 路云摸摸她的头:好,我一定准时出现。 白安才下飞机就见到了伊藤家的人。 他们迎上来,显然是来接机的模样。说的是蹩脚的中文:白小姐,欢迎来都京。 伊藤少爷,真是有心啊,大老远来机场接我。 白小姐是贵客,应该的。 顾以茜跟在白安身后皱了皱眉,她看到这个伊藤少爷就犯恶心,人模狗样的。白安是来参加会展的,什么时候成了伊藤家的客人? 白安回话道:伊藤少爷真是待客周到。 白小姐,我们为您订了晚宴,希望您能赏脸。伊藤少爷礼数真是周到,说完话还欠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伊藤家如此盛情,我白某却之不恭。伊藤少爷,请。白安也伸出手,手面向上做了个请。 饭厅里,装修陈列极尽奢华,桌上摆放着一小碟一小碟的菜肴,一件件都是价值不菲。 伊藤少爷倒是吃得自在,毕竟吃的是自己吃惯的料理,他问白安:白小姐,饭菜可还可口? 白安面前的的东西几乎没动,她从头到尾一直在挖着一碗茶碗蒸。白安放下碗筷回答:白某平日里粗茶热粥喝惯了,这一下吃如此高端的海鲜刺身,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是我考虑不周了,来,给白小姐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就不必给我再加一碗了。 绝不可以慢待了白小姐的。 一碗面还是端到了白安面前。 伊藤少爷真是盛情难却啊。 看来,这要是白安不吃,怕是出不来这门了。 白安刚一放下筷子,伊藤少爷便开口说:听说今天这楼里有颜家班班主的戏,不知道白小姐感不感兴趣? 伊藤少爷一直看着白安,白安拿出手帕轻轻擦擦嘴,再将手帕规整好放回小包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说道颜家班在我国内逢三六九开台,每年还有不少演出,今天,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都安排到了一栋楼里,还真是煞费苦心,会展明日就开始了,大家手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不如都早点回去吧。 伊藤少爷接着说:布置会场的事情吩咐下属就好了,白小姐何必亲力亲为。 我白家究竟是不如伊藤家有经验的,我还是亲力亲为跟着的好。伊藤家已经蝉联这个世界级油纸伞大赛多年了,这是白家的痛,也是国人的痛。 那我也不多请了,祝白小姐这几日,顺顺利利。 感谢伊藤少爷今日的招待,明天见。 看着白安上了车,伊藤少爷还没走,站在停车场,目送着白安的车子开出去。 -- 第20页 车上的白安卸下笑脸,揉了揉眉心。 顾以茜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停车上的伊藤少爷说:这个伊藤少爷真是难缠。 不然你以为人家怎么能称霸伞界市场。 哼。顾以茜抱着手坐回来,欸,小白,你真不去看看颜班主吗? 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白安拿起手机,拨了颜玉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白安笑了笑,想来颜玉现在应该在到处找手机。 电话接通了。 颜老。电话里传来颜玉的声音。 白小姐。 听闻您在都京开唱,我能否有幸一观? 白小姐赏脸,颜某定当招待。可我这也快上场了,您赶得及吗? 我马上到。 好,我叫人在大厅接你。 嗯,回见。 作者有话要说:  颜玉是99年的,白安97年 ☆、世道 紧跟着白安车子的那辆车里。两个外国男人在交流着。 意思大概是: 怎么有人下来了? 看衣服是白安身边的那个女生。 要管吗? 先跟车吧,跟紧白安比较重要。 车子没走多远,白安走了一会儿就回到了饭店所在的大楼。 来接白安的是颜玉男友的助理,小桃。白安随着小桃到了台侧,就看到颜玉和其男友江南正在台侧为舞台准备着。 白安不好打扰,就安静地站在一边。 那头,江南最后给颜玉整理了盔头:雨儿,好好唱。 颜玉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笑脸,说了句:好。 颜玉回头准备上台的时候,瞥到了角落的白安,向白安点了点头。 江南随着颜玉的视线也看到了白安。 白安走过来。 江南也朝白安点了点头,两人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了,便都移目到舞台上,沉醉到颜玉的一出天女散花里。 一曲惊鸿绝美终了,白安停下鼓掌的手,转头对江南说:姜先生,烦请借您的雨儿给我叙叙旧。 白小姐,不必客气。江南说话的时候笑得开心。 回到化妆间里,其余的人都出了去,房间里只有白安和颜玉两个人。两人坐在化妆间里的小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盏热茶,上好的铁观音。 白安端起一杯铁观音,说道,颜老,好久不见。 白小姐,还真是许久未见啊。 白安和颜玉之所以相识,是那会儿江南带着颜玉逛苏杭时,逛到了白家的伞铺。白安和颜玉一见如故,两人在伞铺里聊了一个下午,后来便没再见过。 颜老怎么来都京唱戏了? 颜玉打开茶杯盖,轻轻吹散了漂浮起来的茶烟,淡淡地说:他人盛情邀请,我便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中国人的戏。 白安笑笑,果然是颜老啊,出手不凡。 白小姐呢?来都京所为何事? 白安捏着茶杯盖子,轻轻刮着茶水,有一会展,我来拿回我们的东西,也顺便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油纸伞的主。说完,双手捧着茶杯,朝向颜玉轻轻朝前举了举茶杯。 颜玉也对着白安双手举了举茶杯,两人一同低头喝了口茶。 白安点头感叹,真是好茶。抬头说道:有时间,我定要到颜老的茶馆喝上一口茶。 白小姐能来,是我茶馆的荣幸。 那就回国见。白安放下茶杯,杯里还留了半盏茶,留着下次见。 好。颜玉刚刚点头,就看到眼前白安的身影晃了晃。白小姐怎么了? 白安摇摇头说:没事,吃错点东西。走了,颜老。 嗯,回国见。 走出大楼,白安扶着大楼外墙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却看到手机里的未接电话。刚才在台侧,白安把手机调了静音,顾以茜打来的电话全部都没有接到。 白安快速看了顾以茜发过来的信息,拨了顾以茜的电话:人没事吧? 那头的顾以茜干净说:没事没事。就是整个车子的屁股都被撞扁了,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没用了。 白安点点头:人...没事...就...好... 顾以茜听她说话一个一个字,说得很是费力。突然听到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和另一声闷响。 白安?白安!白安! 顾以茜刚才让其他人先回酒店休息了,她处理完事故现场,最后一个回酒店,在回酒店的路上接到的白安的电话。 白安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她想去捡起电话,只是肚子里翻江倒海,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觉得天旋地转。她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捡到那台掉落的手机。 的士司机是都京人,听不懂中文,顾以茜也不会外语,急急忙忙用手机打字,翻译成外语,让司机开去刚才饭店所在那座大楼。 去到却没找到白安的身影。 四下打听,才知道,刚才确是有一名女子昏倒了,被大楼的保安发现,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 第21页 这时的医院里,白安正在接受着洗胃治疗。白安是有意识的,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洗胃管插入咽喉,穿过食道进入胃里,能感觉到洗胃液涌入身体。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此生不想再经历一次的痛苦。 顾以茜匆匆赶来的时候,白安还在急救室里。顾以茜是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在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走着。终于,白安被退了出来,白安的嗓子刚刚经历了折磨,现在有点说不出话,只能拉着顾以茜的手,扯出个微笑,告诉她没事。 在病房里,顾以茜拉了个椅子到白安床边,看着白安脱离危险好好的在自己眼前,顾以茜才能好好坐下。 白安看着她坐下靠在椅背上,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她刚才没少担心。顾以茜这天也是有够奔波的了,大老远从国内飞过来,没能好好休息,就和白安一起去应酬伊藤家,路上还要处理车祸的事情,现在还在操心着白安。 白安缓了一会儿,能说出话了,她对顾以茜说:辛苦了。 顾以茜看着白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还心疼我,医生说你晚点来就要出大事了! 我没事,你和我说说车祸的事情吧。 顾以茜坐起来,说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说。 唉,就你刚走没多久,我们的车就开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好好的停那等灯的时候,后面的车子直接冲上来,一点刹车的意思都没有。还好我们的车在第一排,前面没车,不然肯定被挤扁了。我们的车屁股被撞烂了,不过安全气囊出来了我们的人没事。 白安坐下来听顾以茜说话。 顾以茜继续说,不过还好你在机场的时候就把东西换了箱子。后备箱里损毁的都是些衣服和日常用品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伊藤他们家会直接堵在机场的啊? 猜的。 那你怎么没猜到他们会害你? 猜到了。不然白安何止是洗个胃那么简单,那碗面她就没吃几口。若不是她吃下来那碗面,现在的顾以茜怎么能好好和她在这说话,他们怕是连饭店的门都出不了。 顾以茜看着说话的白安,满脸的担忧。 从前,伊藤家为了做一把油纸伞,可是能直接上白家来掳人的。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是是非非又有谁还记得清呢?那些被掳走的人,就再也没回来过。伊藤家的杀伐果断还是一如既往。 顾以茜问:那你不就很危险! 你不好好准备明天的展会,我会更危险。 顾以茜被白安赶了出去,顾以茜抱着门框,还是想留下,小白... 我不能去会展看着,你还不去的话,我怎么放心。 好吧。顾以茜最后还是回了酒店。 和屋里。 伊藤少爷喝着麦茶,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她居然还会提前掉包。伊藤觉得白安倒是个有趣的人,真是可惜了,她是他的对手。 因为白安的刻意保护,伊藤少爷便笃定了那是白家要拿去参赛的伞。 白安没有过多休息,身体稍微恢复就去了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里,一片欣欣向荣。 白家和伊藤家分居东西两边,中间隔着人头攒动。 伊藤少爷穿越人潮走来,白小姐,生意不错啊。 你们慢慢看。白安招呼完客人,转身面对伊藤。 我白家到底是小门小户,哪能及伊藤家,门庭若市。 白小姐真是谦虚。 白安笑笑不与答复,转身去收拾刚才打开了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伞。 伊藤少爷随手拿起一把伞,撑开。握着伞柄,纸伞旋转似花。 白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以茜,怎么了? 负责送我们的参赛伞的那辆车,在路上自燃了。 我知道了。白安挂了电话。 今早,所有参展队伍都参赛伞交给了组委会,组委会安排了专车送这些伞。白安交上去的是那把次品,她不过也是试探一下伊藤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若是敢做,白家也还有退路。他要是没动手,白家凭着交上去的那把伞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输。到底是伊藤家,果敢。 白安抬头,微笑着问:伊藤少爷真是好兴致啊,还喜欢点花火? 白小姐觉得精彩吗?伊藤少爷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那把旋转着的油纸伞。不知道的人,以为他问的是这伞好不好看。 花火灿烂,白安伸手我停那把转着的伞,将伞柄从他手里抽出来,也不过一瞬光景。 伊藤少爷手中空了,摊摊手,轻笑了声,呵。他觉得白安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她此时的故作姿态,只让他想笑。伊藤笑了声,便转身,潇洒地走了。 白安静静地看着他走入人群,走远。她转身,拍拍那把被伊藤拿在手上转了半天的伞上的污渍,将它放回原处。 组委会来找了白安,他们深表歉意,并十分友好地提议白安放弃今年的参赛。 -- 第22页 顾以茜气得直喝水,才能勉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哪有一上来就叫人家退赛的,就这么怕白安出场吗?真是气人!顾以茜用力地把杯子砸回桌上。 既然明天上午就比赛了,我们白家还是继续参加吧,你们也不要去忙我们的退赛通告了。至于怎么拿出作品,这是我们想的事,不劳你们组委会费心了。但是,我要求,把我们的作品时间移到正式比赛开始前。我们的伞终归是在组委会手上弄坏的,你们也该做些弥补吧。 把脸撕破了,对大家都不好。白安的要求不过分,组委会也不觉得白安能在一夜内做出什么精品,便同意了白安的要求。 从压抑的会议室出来,白安和顾以茜坐在会场外的花基上。 顾以茜忿忿不平道: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白安从顾以茜手里就出那片被以茜□□的树叶,放回土里,她说:世道如此,他们要止损,无可厚非,他们开的不是善堂,他们有他们的利益。 ☆、新时代 白安轻声说,好在是明天的评选是有九十九位企业家现场投票,不至于被组委会操控。油纸伞的商业价值是这场油纸伞展能举办的基础,由提供赞助的企业家们来评选,能够直接反应一把伞是否具有市场,是否值得欣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满足这些企业家的参与需求,体现他们的个人品味。 路云封锁了行程消息,搭乘深夜的航班,披星戴月而来。 为了不让伊藤家起疑,白安没有去机场接路云。她虽在酒店,却也是不能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墙上的旧式挂钟又一次整点,三声拍门声响起。白安走到门前,从猫眼看出去,看到熟悉的身影。 拉开门,将路云拉进来。 路云脱下帽子口罩,把装着油纸伞的包放好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拉她入怀,你这两天除了早安晚安,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肯多发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白安习惯报喜不报忧,这两日多的都是糟心的事,没必要同他讲。她只说:我也,想你。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待在他怀里的时候,那些被她掩饰的忧愁和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眼泪莫名地溜了出来,丝毫不受白安的控制。 路云感受到了她的异样,低头一看,便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问她怎么了? 她只摇摇头,说:没事,都挺好的。说完,还逞强地笑了笑。 路云重新搂她入怀,抱得更紧些,好,你说没事就没事。我来了,接下来,我陪你。 嗯。白安在他怀里点点头。 马路上的车渐渐增多,直到最后堵得水泄不通,是城市的上班高峰期。房间里,手机闹铃响了起来。路云伸手按掉闹钟,白安已经被闹铃叫醒,在路云怀里睁开眼。 路云看着怀里睡眼惺忪的小女人,满心满意的温柔,说:早安。 白安抬头看了眼路云,早安。 大赛前夜有他的陪伴,无比心安。 会展中心已经摆出了许多玻璃架子,里面展着各队伍的参赛油纸伞。只有一个玻璃盒子里是空的,等待着它的油纸伞。但是组委会似乎没有很在意这个空盒,直接拉开了帷幕,让游人们开始欣赏这些油纸伞。 白安和路云赶来时,会展厅里又是人山人海了。 出门的时候,顾以茜就已经联系了组委会的人,可是白安一行人在玻璃架子旁等了半天还是没见到组委会的人过来打开盒子。 以茜,你去他们办公室,叫个人出来。白安抱着伞,转头对顾以茜说。 嗯。顾以茜扭头走向组委会办公室。 路云抬起手,摸了摸身旁白安的小脑袋。白安转过头冲他笑一笑,告诉他,她没事。 顾以茜揪着一个工作人员的工作牌,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只见她手一甩,那工作人员被甩到了玻璃盒旁边,工作人员摸出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盒子。白安把伞放进去,看着盒子被再次封上。 组委会的人姗姗来迟,人还没走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白小姐,您可算来了,我们等您好久了! 白安没忍住笑了出来,等他们走来时,她已经恢复淡然。我怎么没听说,会有一场公开展览。 这是为了让到场的观众也能看看我们油纸伞的风采,也是为待会最后的拍卖会铺垫啊!组委会的人说得轻巧。 哦,那真是辛苦组委会了。白安摸了摸身边的玻璃盒子,你们组委会的玻璃盒子,应该,挺结实的吧。说完看向组委会那群人。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正好奇着发生了什么事。 有几个中国姑娘也在围观的人群里,她们说:这不是那个路云吗? 之前闹解约那个? 是啊!没想到真人这么帅! 赶紧拍几张发个微博! 议论的声音嗡嗡作响,白安继续盯着组委会,为首的人挂着笑脸说:当然当然。白小姐不愧是白家最有声望的人啊,一夜间就能变出这么精美绝伦的油纸伞,佩服佩服。 那么多双眼睛看了,那么多手机拍着,他们也造不了刺了。 -- 第23页 那白某便承蒙关照了。白安收回搭在玻璃架子上的手,收到腹中央,双手握拳,右手搭在左手上,右脚向后撤一小步,做了个万福礼起身。转身,超逸离场。 路云随白安离去,大家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玻璃盒子周围只剩下来看展的观众,人来人往。 玻璃盒子里,那伞面上的牡丹尽情绽放。 哐当两声,自动贩卖机掉出两瓶水。路云俯身拿起水,准备走回白安身边。远远地就看到白安和一位穿着和服的男人在对话,白安还是那一副不多一个表情的脸。 白安原本是低着头等路云回来视线里却突然多出一双木屐,抬起头便看到了伊藤少爷。伊藤少爷如此盛装,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伊藤少爷笑出了声:呵,白小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白安也扯出一个笑容还给他:自然是不如伊藤少爷表里如一。 你可知道,要是在从前,你已经死了几回了?伊藤少爷说得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蔑。 伊藤少爷也知道,这不是从前了。时代,变了。白安和伊藤少爷对立着。虽然白安身高不及伊藤,可气场却是势均力敌。 一切还没结尾呢,我们拭目以待。伊藤少爷伸出手,欲与白安握手。 路云适时走过来,握住伊藤少爷伸出的手。因为刚才一直拿着一瓶冰水,路云的手现在也是冰的。握住伊藤的手的时候,冻得伊藤缩了缩手。路云抓住他的手,露出职业微笑:是有什么好戏吗?让我也拭目待一待。 伊藤少爷终于抽回手,问道:白小姐,这位是? 我男友。 路云对伊藤挑了挑眉:看到没!她是我女人。 没想到,白小姐也喜欢,小,鲜,肉。他这小鲜肉三字,听着总让人觉得他说的是小白脸。 路云说:莫非你以为她会喜欢你这款? 伊藤愣了一下。 比赛时间将近,伊藤少爷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白安开口。 伊藤少爷转身走了。 白安和路云坐下来。 白安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习惯性的揉捏着裙子布料,这是她的小动作,白安习惯性地捏衣角。 路云抓起她的小手,把捂在怀里的矿泉水放到她手里。别紧张,喝点水。 嗯。白安虽对自己的作品有十足的信心,可如伊藤所言,终局未定,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自动贩卖机里没有常温的水,路云便把白安的那瓶放到怀里捂热。 白安刚喝了口水,就听到广播:请各参赛队伍代表到后台候场。 白安把水交给路云。他说:加油。 白安点点头,嗯。 路云看着她走远,她分明那么小一只,怎么背影就那么像一位上阵杀敌的将士呢? 白安被路云拉住手,路云用力将她扯到怀里,他说:我在台下等你。 嗯,等我回来。 路云看着在台上站得规规矩矩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白安,他笑了笑。路云心想:她也是心大的很,受了那么多苦,一见面的时候,还是能露出这世上最甜的笑。 刚才白安还在后台候场,路云和顾以茜坐在台下等待。 顾以茜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和自己的男神坐的如此近,有些紧张,她的背挺得直直的。 她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啊?顾以茜由于太过紧张而没能听清路云说的话。 路云又重复了一遍:白安,这两天过得怎样? 哎呀,那叫一个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啊! 说。 我们一下飞机就被伊藤家的人截住,然后把吃了一顿鸿门宴,本来好好的要回酒店了,路上我们的车被撞了,小白食物中毒了。 路云转头皱眉盯着说话的顾以茜。 没事没事,白安这不是没事了吗? 接着说。路云转回头去,继续看舞台。这些事,白安对他只字未提。 然后就是昨天下午,你还没来,装着我们参赛伞的那辆组委会的车自燃了。你今天也看到那些人的嘴脸了,想想就来气。 参赛队伍代表陆续上场,顾以茜也回头去看台上。 白安走上台后,就开始找路云的位置,台下人多,他看了一会儿,才看到路云。他正在看着她,白安对着路云笑了笑。 自白安上台,路云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直看着她。看她一身丁香色长裙,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风口浪尖站稳的。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直到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她才安定下来。路云对着她笑了笑,他又一次鲜有的在公众场合露出如此真情实感的笑容,每一次皆是因为她。 正在进行的是现场读票,已经到第九十九张票,最后一张票了。此时,白家和伊藤家是平票。 这最后一张票,可能的结果有三种:平手,白家胜,伊藤家胜。 主持人先用英语念出来,白安惊得抬手捂住了嘴。 -- 第24页 再一遍是用中文:第九十九张,白家!恭喜白家油纸伞! 直到最后从组委会手里接过奖杯,白安的脑袋都是空的,可手里的奖杯却是分量十足。终于回来了,阔别多年的奖杯终于回到了白家,回到了中国。白安的眼睛已经微微红了,却还是保持着微笑完成合影。 路云和顾以茜已经在台下等着了,白安走下来,把奖杯交给顾以茜,自己转身就投入路云的怀抱。憋了许久的激动的泪终于得到了释放,路云感觉到怀抱里的白安哭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 这股气憋了好多年了,从那时候前辈们被掳走,从白安开始学习制作油纸伞,从白安得到组委会的邀请,从很早开始,这股气就憋在白安心里了,终于,得到了释放。 路云说:白安,你是我的骄傲。路云想起前些日子在网络上看到的,对白安的无故谩骂指责,又是一阵心痛。她应该是也看到了的,可她从不和他说,不说一个辛苦。他路云今生何德何能得到她的青睐。 由于路云的知名度,白安得奖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国内,大家对这位白安的好奇心提到了又一个高峰。 会展以白家的伞被颜氏董事长颜磊用会展有史以来的最高价拍下结尾,颜董事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在世界各地为其妹妹颜玉淘货,一掷千金。 ☆、我等你 会展结束,白安一行人便启程回国了。 机场集结了不少路云的粉丝,粉丝们举着手机对着路云按下快门。白安往旁边撤了一步,她担心挡到了粉丝们的镜头。 路云看着她退半步,他舔了舔嘴唇,对她挑挑眉:你认真的? 白安看着他,抬了抬手,意思是:你接着拍。 路云抓住她抬起的手,将她拉过来,顺手搂上她的肩。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乖乖待着。 啊!周围的尖叫声炸开。 白安吓得一个激灵。 呵。路云觉得她被吓到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抬起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揉揉她的小脑瓜。 不和谐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安和路云的背后多了一滩红渍。路云回头看着人群,丢红花油漆袋子的人已经见不到踪迹了。 白安拿手帕擦着路云的背,整张手帕没多会儿就红透了,却无济于事,路云的衣服是不能要了。 你别只顾着我。路云把她转过去,看到她的背上亦是一滩鲜红,在白色衣服上更是显眼。小陈拿来了两件外套,让他们先披上。两人进了机场,远离了人群。 两人换好了衣服,在飞机舱座位坐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实路云以前也被人丢过红油漆,就在一场商演上,白安翻他的新闻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些莫名的讨厌,谁又能说清楚个原因呢?我伤害你,最后不过是出于一句我讨厌你。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全世界的喜欢,我们都不能。 路云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 白安追过头看他,白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白云在她身后飘过,天空很蓝,她笑得很甜,却眼含泪花,她说:你没有做错,你很好。白安看着路云精致的脸,他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无端冷眼和那么多横眉冷对千夫指。 她说:其实,能在你经历这些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挺好的。她知道孤军奋战的孤独,也懂得他对梦想的追求。她抬起手,学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这些伤害一定要到来,那就让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度过。 国内的机场更是水泄不通,白安又被他戴上了儿童防走失手链。却不想上一次那样被他拽着往前走,这回,两人戴着手链的那只手牵着彼此,一起向前。 路云走在前,为她挡开一些挤上来的人。她看着他,丝毫不用担心前面的路,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心。 白父在栅栏门前等了许久了,终于等来了路云的保姆车。 爸爸。白安一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父亲。 白父上前一步,却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站在那,说了句:女儿回来啦! 白安走上前,抱着自己的父亲:爸爸,我把该拿的拿回来了。 白父记得上一次抱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这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突然老泪纵横,他抱着白安,颤抖着声音说:不愧是我的好女儿。白父此生做了无数把伞,有无数作品,白安是他此生最满意的作品。 一家人在院子里坐下,桌上摆着的全是白安爱吃的菜。 白父抓着路云讲白安小时候的故事,白父说:白安啊,从小就是个路痴。小时候每回跑到林子里,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就满山的找她,每次找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靠着一根竹子或者趴在石头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娃娃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在竹林里也还能睡着。 路云笑着看白安,看来她的路痴还是从小到大的。 还有啊,小云啊,我们白安最喜欢吃南瓜了,不是一般的南瓜哦,要越粉越好,最好是入口即化那种。以前白家不景气,饭桌上都是自家种的蔬菜。南瓜好种,所以每顿都有南瓜,白安从小吃到大都不腻的。 -- 第25页 她的确就是这么一个从一而终的人。 对了,你千万别让她进厨房,她怕火!在她小的时候,这里被火烧过,我是从火堆里把她捡出来的,她后来就一直怕火......白父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又喝醉了。 白安摇摇头,她这个父亲,每次喝醉就多话,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路云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我先扶你爸上去。 嗯。白安点点头。 路云下来的时候,大家正在收拾桌子。 路云走过去接过白安手里的碗筷,我来吧。 白安看看他,此时她眼前收拾着桌子的他,哪里还是那个荧幕里的大明星,他不过是她的路云而已。白安收起桌上的碟子,一起吧。 两人在厨房里洗着碗,路云负责洗,白安负责擦。 路云问:你怕火? 白安笑了笑,呵,没有啦,也不至于到怕的程度。小时候这里起过一次火,你知道我们这里放的都是竹子啊纸啊,特别容易烧。火一起来,就烧了整个一楼。我从二楼下来,站在楼梯口,不知道怎么跑不出去。然后就看到我爸冲进来,拎起我就往外跑。后来看到火就会后退两步,也,不算怕...吧。 路云看着她嘴硬,嗯,不算。 你笑什么?白安拿手肘怼了怼他。 呵呵,我发现你这小姑娘挺爱逞强的。 嗯?你是说我嘴硬?白安皱眉怒视着他。 没有!绝对没有!路云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哎呀,你手上的水都滴出来。赶紧洗吧!白安赶忙拿抹布去擦他甩出来的水。 路云继续低头洗碗。 把碗碟放好,白安帮路云擦干手,两人走出厨房。院子里已经恢复成了工作时的模样,大伙各忙着各的。 顾以茜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回苏杭古城看店。她跑到白安面前,说:小白,我回去看店啦。 嗯。白安点了点头,店面那边还是得有人看的,顾以茜不能总跟着白安跑。 顾以茜临走对路云说了声:好好照顾小白哦! 路云挑眉点头。 嘶,小白,你男人是真的好看,你要好好珍惜啊! 快去把你。白安把顾以茜推出了门。 白安的工作室里添置了一张摆满音乐设备的桌子,那是路云的工作桌。 寻常时候,白安坐在玻璃窗前安静地画着伞,偶尔也会架起画板,画一画在桌前戴着耳机努力做着音乐的他。 路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她正举着笔,闭了一只眼,描着他的比例。路云摘下耳机,走到她身边,看到画板上她那副未完的画。 又在画我?路云拿起她手里的笔。 嗯。 路云把她抱起来,他坐到她的椅子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笔开始画画。还缺样东西。路云说。 什么? 路云拿着笔在画里的路云身上画了个心,从心里引出一个更大的爱心,爱心里画着笑着的白安。笑着的她,眉眼弯弯,右脸上的泪窝微陷,最是天真浪漫,路云觉得,白安的笑就是这世上最甜的东西。 画完转头对她说,这才是完整的我。 白安看着他的眼睛,屋里很安静,风吹进来带着竹子的清香,吹起了他桌上的纸张,纸片落到地上,悄无声息。 她轻轻靠近他,落到他的唇上,响遏行云。 他手里的画笔落到了地上,他搂住她让她更靠近自己,让她无法逃离。 路云要回城里开始演唱会的排练,明早就走。白安坐在路云房间,给他收拾着行李。 这个护膝你一定要戴,我看你以前的照片膝盖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样对膝盖不好。 好。 白安抱着一个玻璃罐子说:这是我做的蜜饯,不胖人的,你练习空隙可以吃一点。说完就把罐子往箱子里塞。 好。 对了,我前两天做了些丁香香丸。白安噌的站起来,跑回自己房间。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小瓷瓶和一条链子。链子的吊坠是一个可打开的小球,她说:这是银香囊,你把香丸放进去,像这样,她从小瓶子里取出两粒香丸放进去,就可以了。 路云低下头,让她把链子戴到他脖子上。 白安看到他戴上链子,甚是满意。 路云拉着她的手说:你记得来看演唱会。 嗯! 我在台上等你。 白安点头道:好! 路云把白安送回她房间门口:晚安。 嗯,晚安。你先上去吧。 你先进去吧。 你先上去吧。 路云眼神一变,迈开腿欲走进她房里。 白安将他推出去,掩上门,自己躲到门后,晚安。说完就关上了门。 路云看着紧闭的房门,笑了笑,转身上楼。 白安站在车门,拉着路云的手。明知只是暂别,可心里还是有万分的不舍。白安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她道:再见。 -- 第26页 路云伸手扶着她的脑袋,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等你。 嗯。 ☆、过去 路云走后,白安还是坐在工作室里画画。那副他画的画已经裱了框,挂在了白墙上。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那张无人的工作桌,和墙上那副画。 白安还是会饭后到竹林走走,白安有些路痴,可走过千遍万遍的路还是不会忘的。身边少了个他,她独自拿着油纸伞,走在竹林里。 她最近经常看娱乐圈的新闻,为了了解路云的动态。路云一有时间就会和她视频,每次视频开始都是好好的,聊着聊着就会挤进来三个小脑袋,喊着嫂子。然后路云就会丢下手机,转身去收拾他们。等他清完场,没聊几句,他又要开始排练。天气慢慢凉了起来,白安也穿上了大衣。 今天没有看到太多关于路云的新闻,新闻里说的全是颜家班班主重伤的消息。白安想起上一次和颜玉见面还是在都京的时候,那时她还说一定要去江南茶馆喝一喝颜玉的茶。没想到转眼,就是这样的生死未卜,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人生短暂,还是要多珍惜珍惜眼前,才不枉走这一遭。 手机响了起来,白安接起电话。 白安,你看到新闻了。 嗯。 白安,万事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那些节哀顺变的道理,白安都懂。路云想告诉他的是,无论世事如何变幻,他都会在她身旁。 嗯...路云 嗯? 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路云听到她的话,差点没哭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想你。 他说:我也想你,超级想你,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你。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这般想你。 那天晚上,网上传闻有人听到路云和黄姐的争吵声,听到路云拍着桌子说:我一定要唱这首歌! 白安来了路云演唱会所在的城市,却没能和路云见上一面。 舞台上的他依旧是耀眼摄魂,白安和顾以茜坐在路云安排的位置上。白安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跟着顾以茜生疏地挥着荧光棒,头上带着路云的应援发箍。 路云特意走到白安这边对着她唱歌,大荧幕上投出了白安的脸。更多的粉丝发现了白安,一时间粉丝们都看着路云和白安。路云对着白安画了个心,白安看着他的小幼稚,笑出了声,露出那枚淡淡的泪窝。 全场暗了下来,有个人影溜到了白安面前。 钱望舒? 嫂子记得我啊!钱望舒是奉命过来带白安上台的,路哥叫我带你过去。 哦。白安前些时间空闲,把路云的所有节目、影视剧又都看了一遍,记得他团员的名字,不奇怪。 最后的舞台。舞台空旷,他一个人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唯一的那束光下。他的身旁有一张空椅子,白安被钱望舒带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舞台上只剩下他二人,坐在光下。 一曲相思,娓娓道来。 曲终音犹在,大荧幕上投放着他们的合照。 从第一天他恰巧走进她的油纸伞店,到他们合作的综艺,到在剧组里的第一次拥抱,到后来油纸伞展,再到他们携手漫步竹林间。 他拿起一把收折好的油纸伞走到白安面前,他说:这是我生活的全部,有鲜花掌声,也有兵荒马乱,更多的是一个个平淡的日子,以后的每一个日子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从前,油纸伞是一种订婚信物。今天,路云慎重地端着一把他亲手做的油纸伞站在她面前,向她求婚。 路云,白安说,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从第一眼开始,我就有点喜欢你。说完她拿起他手上的伞。 她抱着伞,他抱着她。 升降台降下,他们消失在了观众的视线里。 大屏幕里只留下一行字:再见,偶像路云;你好,路云。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是如何评价这件事的,路云和白安都不知道。 演唱会结束,他们和团里的三个小男生一起吃了顿饭。 恭喜嫂子成功收服了路哥!他们齐声恭贺白安。 白安被他们逗笑。 欸,我和你们说啊,嫂子记得我的名字。钱望舒小忙内开心地说。 那嫂子知道我俩是谁不?王嘉树指了指自己和莫忆南。 王嘉树,莫忆南。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白安还补了一句,我把你们出道到现在的综艺都看了,我还知道,莫忆南和路云是云南CP。 噗。一向善于表情管理的莫忆南一口水喷了出来。 哈哈哈,嫂子连这个都看到了。王嘉树没头脑的开始笑起来。 钱望舒也跟着笑,却被莫忆南捉起来捶。钱望舒表示无辜,大家都在笑,为什么只捶我。 白安跟着他们乐,她问他们平时也是这么闹吗? 嗯,就三个小孩。 白安摇摇头,竖起四根手指说:不对,是四个。 路云知道她在说他也是小孩,路云笑着摇摇头,算是吧。 -- 第27页 嫂子,我和你说啊,你是路哥第一个女朋友,真的不骗你。我们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路哥了对吧?王嘉树说。 莫忆南补充道:十四岁。 王嘉树接着说:对我们认识路哥的时候,路哥也才十四岁。你是他第一个女朋友! 钱望舒趁莫忆南回答的空当,从他手里逃出来,坐回位置上说:嫂子,我认识路哥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跳舞带护膝。 白安看向路云,他真的有带她叮嘱的护膝。 说起路哥跳舞啊,这件事我要和嫂子您好好讲讲。王嘉树把椅子移过来了些,准备好说一个长篇故事。 路云把白安的椅子拖回来些,他说:聊归聊,别靠那么近。 王嘉树给路云翻了个白眼,然后喝杯水开始讲故事:那时候啊,我们也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路哥不是一月份的嘛,他就当了这个大哥。大家都刚来公司,什么都不会,只是做着自己的梦。我们开始学跳舞,学唱歌,学礼仪,学各种东西。除课室就是待在练习室里,都不会跳舞啊,就往死里练。路哥作为大哥,最是不能松懈,每一支舞,他都要求自己一定要先学会,这样才好来帮我们这三个小的。 路哥那会跳舞,生生是把自己跳到了急救室!钱望舒抢了话。 王嘉树拦住他,说哎呀,我还没说完呢。那时候我们准备出道,第一个舞台无疑是重要的。那时候路哥就天天扣舞蹈动作,自己练完就带着我们练,他整个人就像个陀螺一样没日没夜的练习。后来,就跳进急救室了。 路云想起那段日子,只是对看着自己的白安笑笑,告诉她: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还好,路哥的努力被人们看到了,他人气从出道到现在都是我们之中最高的。这也就促成了他后来片场综艺练习室连轴转,队里最火的就是他,他就接很多的综艺来打响我们的名字,有时候一天24小时除去路上的时间都在录制节目。所以,我叫他一声哥,我真心服他!王嘉树说完,敬了路云一杯。干了杯后说:祝路哥前程似锦! 钱望舒和莫忆南也跟着干了一杯酒,一起道:前程似锦! 路云和白安也起身,干了手上的酒。 童话只告诉你,王子和公主的华贵,却没有说过他们被困在皇宫里的日子。童话告诉你王子和公主幸福地走到了一起,却没有说此后的柴米。 第二日,路云带着白安回羊城,见家长。 繁华落幕,他们还要去过他们的柴米生活。 高铁站聚集了很多粉丝,路云怕场面失控,便带着白安走了快速通道。 白安坐在位置上,捏着手里的纸巾,她紧张的时候总爱揉捏些什么,或者衣服布料,或是一张纸。路云握住她焦躁的手,紧张什么? 见家长,能不紧张吗?白安开口说:我...我...不紧张。 路云看着她,把她内心的忐忑看了透。他说:我爸妈很喜欢你,不用担心。 白安皱着小眉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列车启动,白安想拿出手机看看新闻,却被路云夺了手机。他说:睡一觉吧。昨天睡得晚,现在休息一下吧。 白安放下空了的双手,看着他。若不是窗外的景色还在变换,还以为这是一副静止的画面。两人定格了一会儿,白安说:好吧,那就睡会儿。 白安是真的有些累的,昨天从山里敢去看路云的演唱会,然后又吃饭吃到半夜,今早起了个大早来坐高铁去羊城,一路舟车劳顿。白安闭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路云静静看了会儿她的睡颜,然后拿出平板开始工作。昨天的演唱会告白,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舆论对路云和白安展开了攻势,褒贬不一,但是很明显黑者居多甚至有人组织起来,在网络上刷屏提问路云白安今天分手了吗?所以,现在有很多事情等着路云去处理,他自己其实无所谓,不看便是了,只是他怕白安因此受影响,因他而要去被一些莫须有的骂名。 那些有备而来的攻击一波接一波,带着吃瓜群众冲向一个又一个捏造的高潮。这一切,让他看到就好,她无需知晓。 ☆、见家长前 白安就这么被蒙在鼓里,被路云带回了家。 路云家的条件不错,住在高档小区的商品楼里。 路云家门前,路云提着白安带来的茶叶和她亲手做的油纸伞,都快要插上钥匙了,却被白安拦住。 白安最后问了一次:你看我头发有没有乱,衣服还可以吗? 特别好,我媳妇最好看。 等等。白安再次拦住他准备开门的手,还是按门铃吧。直接进屋似乎有点尴尬。 白安抬手按了按门铃,路云笑着看她。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对祥和的夫妻。 白安见着人第一反应就喊了句:叔叔阿姨好。 路云看她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路氏夫妻俩也是许久没看到自家儿子如此开坏了,有些惊讶,惊讶地都忘了让儿媳进门。 白安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悄咪咪戳了戳路云,让他别笑。 -- 第28页 路云打破局面,说:爸妈,进去聊吧,我们一路赶路,把白安都累坏了。 来来来,小白进来坐。路云的母亲迎上来,拉白安进屋。 路云父亲是知识分子,平时有闲钱的话也会收藏些古玩,客厅和餐厅中间的木柜上就放了不是路父的珍藏。路云父亲此时正拿着白安造的伞,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当初他听说儿媳是白家伞铺的继承人时,就已经对这个儿媳是赞不绝口了。 哎呀,真是精品啊!路父赞叹。 路云点头附和:可不是,这把伞每一道工序白安都亲力亲为。老婆的手艺可不是世间无双嘛。 你别看了,快去做饭。路云的母亲拉着白安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知道了,知道了。路父恋恋不舍地放下那把油纸伞,走去厨房。 白安啊,你路叔叔做饭可好吃了,你待会多吃点,看你瘦的。路母摸着白安的手说。白安的手很纤细,由于经常和竹子打交道,嫩白的手上有些不协调的小疤痕。 白安看向路云,眼底写满了疑惑。 路云解了她的疑,嗯,我家一直是我父亲下厨。 诶,你坐着干嘛,还不去给你爸打下手。学几道菜,把我儿媳养得白胖些。 于是,路云被赶去了厨房。 白安继续保持微笑,她笑起来露出个浅浅的泪窝,十分纯真可爱。路母越看越喜欢,拉着白安去看路云小时候的照片。 路云家里条件好,很早就有了相机,所以留下了很多路云成长的照片。从他嗷嗷待哺时,记录到他长成小小少年,后来路云离家,相簿里从照片变成了路母收藏的路云的海报,从刚出道那会儿一直到最近的演唱会宣传海报。 小白啊,我们家小路从小就是个有自己注意的孩子。你看,我和他爸都是规规矩矩读书的,他偏偏喜欢音乐,还一头扎了进去,自己决定去做了练习生。我和他爸刚开始是反对的,倒不是反对他去追求梦想,只是我们知道他要选的这条路很苦,我们不舍得让他吃那么多苦罢了。路母看着路云小时候的照片,十分感慨。 他那时候还那么小,说话的声音都还奶声奶气的,就和我们说,他一定可以做到。说完就一个人去闯荡了,好长时间都不联系我们,一直到做出了点成绩了,才和我们讲。我和他爸为了了解他的近况,每天上网,当他的粉丝,扒他的消息。路母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他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看到了他的坚持,所以我们渐渐也不多说什么了。他回家的时间很少,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能看到他笑的时间更是少。当我今天开门,看到他在你身边时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就是他的幸福。路母放下照片,又拉起白安的手。 白安专心听着路母的话。路母说:我们家小路啊,是个倔孩子。坚持一件事,头破血流也会做下去,爱一个人也是。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我们家小路了。 白安反握住路母的手,对她说:阿姨,路云是我的爱人,照顾他是我应该的。 嗯,路母欣慰点头,你们快点结婚吧,我想听你叫我妈。 白安眼神晃了晃。 路母想起白安的家事,想起白安从来没唤过一人为母亲。...路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把白安拉到怀里,似寻常母亲抚慰着自己的孩子,乖孩子,辛苦了。 饭桌上,一家人说着些有的没的。 说到路云父母要到哪里养老。 路母说:我就想找一处清静的地方,种种花养养草,颐养天年。 路父说:我记得白安家那边就是个安静的小山头。 路母眼前一亮道。 叔叔阿姨可以到山里住,山里清静,日子慢。白安说道。 嗯,她那处山里的竹林特别好看,您俩老肯定喜欢。路云点头道。 那我们退休了可就搬过去啦!路母趁热打铁。 家父最喜欢热闹,你们能过去住下,他肯定高兴。白安说。 路云父母听了白安这句,更是开心,恨不得明天就到白安家看看亲家公。 碗碟又路云和白安来洗,两人在洗碗这方面已经是默契十足,三下五除二便把一桌的碗碟洗了个干净。路母下楼去跳广场舞,路父跟着去了。白安和路云保持着饭后散步的习惯,下楼走走。 经过小区里的一处滑滑梯,白安停住脚步看着那个小木马。 白安在山里长大,山里没有这样的地方,白父也不是会带白安去玩滑滑梯的人。路云以为她是想去玩一下,他问:要不要去玩玩? 如果是小时候,白安可能会想去玩吧,可是现在白安已经对这些儿童游乐设施不感兴趣了。 但是,白安走到了那个小木马前,坐了上去。你帮我拍张照吧。 路云掏出手机,拍下照片。手机里定格的照片似曾相识,路云想起来,小时候刚搬来这个小区的时候,他特别喜欢来这里玩,那时母亲就给坐在小木马上的他拍了一张照片,和她的这张照片特别想。 -- 第29页 白安看了看照片说:还是你那张比较可爱。 路云把手机放回口袋,白安抬眸看他,恰好撞入他的眼眸,他的双眼一如初见时那般迷人。 他说:白安,我爱你。 我知道,你说过。 路云抱她入怀,我今天又多爱了你一点。 路云家格局虽大,可是家里是三房两厅。刚才白安和路母一起看照片的房间是书房,另外两件房一间是他父母睡的主卧,另一间就是路云的房间。白安被安排睡在路云的房间,路云睡客厅。 不知是在高铁上睡得太多了,还是因为躺在路云的床上有些紧张,白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能睡着。忽觉口渴,便去客厅喝杯水。 客厅的灯没关,白安看到他在沙发里睡着了,一只手垂下来,他那原本拿在手里的平板掉到了地上。白安走过去,拿起那平板,看到上面的文字。她是猜到了的,昨天他如此阵仗,网络舆论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只是他不想让她看到,她便装作是不知道罢了。 他说她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但其实,最需要休息的人是他吧。为了演唱会拼命训练了近一个月,昨天刚忙完演唱会,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带着她回家,还要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白安把平板放回茶几上,把他垂着的手收回来,为他掖好被子。又蹲在他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路云,我也爱你。 路云父母要工作,白安在路云家带了一个周末,两人便回了山里,过回了两人平静安宁的小日子。 春节的时候路云家来山里,来上门提亲来了。作坊里的人都回去过年里,所以做饭的活落到了路云身上。 白父早上出门去走亲戚,路云和白安在家里准备午饭。 路云在办公桌前忙着做音乐,带着个耳机,白安叫了他好几回他都没听见。 白安走过去摘掉他的耳机,你有没有听到我叫你?白安在这白家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叫人从来不用叫超过三遍。这路云她都叫了不知道几遍了,他还带着个耳机不回声。 我在调音乐呢。路云转过来看气势汹汹的白安。 你没看到几点了吗?不是约好要去买菜的吗?这都过了十五分钟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改完这一段。 现在就走。白安的话掷地有声。 再等一会会。路云去拉白安的手。 白安甩开他的手:你爸妈待会就要来吃饭了,再不去来不及了。 很快的,我马上好。 行,你接着改,我先去。白安扭头就走。 路云愣在椅子上,他还是第一次和白安这样不欢而散。路云追出去的时候,白安的车刚刚开走。路云立刻开了另一辆车追上去,车子一前一后在菜市场前的路边停车位停下。路云冲过来拉住白安,对不起,白安,我错了。 你哪错了? 我...我下次一定守时。 然后呢? 你一叫我,我就答应。 还有呢? 白安说什么都是对的。 行,去买菜做饭吧。 路云拉着白安往菜市场里走,边走边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别乱跑知道吗? 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到处去。白安不服气地说。 你现在有我,能一样吗? 哦。白安嘟着嘴答应。和顾云待在一起,白安总能有话说话,随意表露情感,路云亦然。 ☆、柴米生活 白安被路云请出了厨房,正在院子里浇花。厨房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院子里烧柴的茶炉正煮着水,腾起热汽。白父提着竹酿酒回来了,白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你今晚可别喝多了。白安叮嘱父亲。 这不是路云父母来嘛,我得好茶好酒招待着。我不喝醉,少喝点。白父拍着胸脯保证。 路云父母在路口就看到屋子这边升起做饭的徐徐轻烟,两位刚走进栅栏门,就被浇花的白安看到了。 白安放下水壶,为二老开门。 叔叔阿姨好。 白父也迎了过来。 这位就是是白老吧。路云父亲上前和拜父打招呼。 两位远道而来,白某招待不周了。 哪里哪里,您这鸟语花香实在是太好了。路云父亲和白安父亲投缘,两个老男人坐在一边聊得开心。 这头路云母亲拉着白安寒暄着:白安啊,最近路云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有,他挺乖的。 乖就好,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和我说,看我不收拾他。 白安看着路云母亲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笑了笑。阿姨,这里就是我和路云平时工作的地方。白安带着路云母亲走入了画室。 真是别致啊,很适合你们的风格。路云母亲四周环顾,视线停在墙上那些画上。墙上多了许多画,有白安画的,也有路云画的,最中心的那张是从前路云和白安一起画的那张,取名为:白安的路云。画里的路云做着他喜欢的事情,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可以看出来他很快乐。路云母亲喃喃道:白安的路云。 -- 第30页 白安看路云母亲一直盯着那副画,便说:那是我们一起画的画。 路云母亲转过视线来看着白安,这么被婆婆看着,白安一下不知敢做什么了只是站在那看着路云母亲。 路云母亲拉起白安的手,郑重地说:白安,谢谢你,让路云找回了快乐。 妈,这是我该做的啊。 路云母亲嘴唇微颤,笑容渐开。欸,我的好儿媳。 冬去春来,路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筹备完毕,即将发行。 专辑的封面图是白安设计的,上面画的是路云站在他们每日必经的竹林下。这张发行前遭到群嘲的专辑,打了一场干净利落的翻身仗,创下了今年的最高销售量。路安,也终于成为了歌手路安。那些在山里潜心创作的日日夜夜,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舞台上,路云拿着金曲奖奖杯,感谢了父母,感谢了粉丝,感谢了知遇之人。最后,他说:感谢生命,让我遇到了白安。 银幕里一半是台上的路云,一半是台下的白安。 路云单膝跪下,将奖杯放好在身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路云亲手做的丁香花戒指。路云和白安天天待在一起,路云只能趁晚上回房间时才能偷偷做这枚戒指。好在,赶在了颁奖礼前完成了。 嫁给我,好吗? 白安站起身,眼泪滑落。他总是能打乱她的分寸,初识时他把她从酒店房间拽出来,电视台下将她从车上拽下来,在他生日时冲上来搂她入怀,在都京她临上台前他把她拽住,演唱会上把她拉上台......一次又一次,他总是能乱了她的分寸。 白安提起裙子,跑到台上,她的镜头里只剩下一抹丁香色的背影。 白安出现了路云的画面里,向那回她走进他的电梯,像那回她坐上他的车,像那次她毫不犹豫的走上他的告别舞台。 她说:好。 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路云不请自来。到底是谁先闯进了谁的世界,谁还管这些呢,我只知道,你是我要携手一生的人。 路白两家离的远,想着两个小年轻都是住在白家的,婚礼就选在了白家办。从古城的伞铺把新娘子接回来,宴会就设在白家的院子里,请来人的不多,都是些至亲,院子足够设宴。 路云又一次踏入白家伞铺,这一次不是人有三急,而是来迎娶那位他一见钟情的女子。感谢时光,让我遇到你,恰到好处。 白父坐在店里,看着白安一身凤冠霞帔,她很少穿如此艳色的衣服,此时的一身红妆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这么美好的,是他女儿。这么美好的他的女儿,今天要出嫁了。 看着白安在顾以茜撑着的红伞下坐上车,白父低头抹了抹眼泪。唉,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动了。就算知道日后还是能日日见到白安,可一想到白安从此就是路云那臭小子的妻子了,白父心里还是难受。 这头路云父母兴高采烈地接了白安递的茶,还给白安塞了个大红包。 散了宴,路云送完宾客,准备回房。走过二楼,正准备走上三楼,才反应过来,他原本的房间给他父母住了,他现在可以和白安睡一间房了!他缩回脚,走到她房门前,从前不是没进过她房间,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紧张。 路云轻轻推开门,白安的房间里还是那股宜人的熏香味道。她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长发吹下,弄湿了身上的大红丝绸睡衣。今夜,她是她的新娘。 后来的日子,柴米油盐,庭院竹林。 路云工作越来越忙,他大多数时候在外工作,每年安排三个月的假期待在竹林里。白安也会腾出三个月陪他在外工作,当时陪他,也是出去看看世界。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忙活,感谢科技,让他们远隔天涯,如在身边。 再后来,白家的小房子旁边多了一栋崭新的小白房。白安怀孕了,路云推了所有工作来陪她。路云开始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家庭上,工作也尽量能当晚回家,即便非要出去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不回家一趟。 往后的日子多了两个奶娃娃,一个趴在路云的工作桌前,翻乱路云的乐谱。一个坐在白安的腿边,安静地画着画,日子安静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