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费恋爱[娱乐圈]》 第1页 [现代情感] 《公费恋爱[娱乐圈]》作者：尒茶【完结+番外】 影后温允是娱乐圈公认的清冷女神。 但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微博小号，小号唯一关注就是导演周归璨，每一条微博都是他的名字。 每到夜里，只有想着他，念着他，她才能安然入眠。 ＊ 网友票选娱乐圈最想嫁的男人。 新贵导演周归璨票数狂甩一众小鲜肉，再度蝉联第一。 温允和周归璨首度合作的消息传来，有网友突发奇想磕两人的cp，遭到一众狂怼。 【不知名吃瓜群众】：想象一下，如果他们俩谈恋爱，就会出现以下场景： 周归璨：“你今晚想吃什么？” 温 允：“都可以。” 周归璨：“那吃西餐好了。” 温 允：“哦。” 毫无激情可言啊！！！ 磕cp的网友们无法想象，激情退股。 直到某次两人一同参加综艺，温允的手不慎割破，豆大的血珠冒出来。 周归璨神色匆匆跑进来，眸色猩红。 一向无悲无喜的温允笑容潋滟，一脸媚色，“阿璨，好疼啊。” 周归璨低头亲吻她的手指，轻哄，“不疼了不疼了。” 电视机前的网友：“？？我他妈是看了假的直播吗？？” 小剧场： 某天，周归璨和温允真的探讨起如下场景： 周归璨：“你今晚想吃什么？” 温 允：“都可以。” 周归璨：“确定吗？不再考虑一下？” 温 允：“……考虑什么？” 周归璨：“考虑一下……” 温 允：“！！！” 一句话简介：下一个小目标公费蜜月！ 立意：为爱所向披靡！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允 ┃ 配角：周归璨 ┃ 其它：暗恋成真 第1章 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到男…… 难得杀青后有两天休息日，温允老老实实地宅在家里当躺尸。 如果不是阳光洒在身上还挺惬意，她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做什么甜点。 那是她很早之前在微博上发现的，截图后就在相册里吃着灰。 温允学东西很快，没多久精致的甜点出炉。 伴随着淡淡的甜味儿，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来人按得很急—— 温允蹙眉。 将盘子随手丢在餐桌上，取下围裙，又顺手从厨房拿出一根擀面杖。 在此期间，门铃声停了一小会儿，而后又开始响。 不过这次按得很有规律。 温允盯着门好几秒，确认门外应该是换了人，这才放松了精神。 她抿了抿唇，来到门前，打开监视屏，看到的果然是王卓那张敦厚的脸。 一打开门，王卓立刻扬起笑脸，可看到温允手上那根擀面杖，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小温，我这，我最近没惹你吧...” 温允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眼角抽了抽，若无其事地转了下手腕，“刚才刚好在厨房。” “这样啊，”王卓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笑了笑，“吓我一跳。” 他这副轻松的模样，倒是让温允有点不确定，“刚在门口有碰到什么人吗？” “没有啊，”王卓回答得很快，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稍扬声，“啊，你是不是买了快递？” 温允挑眉：“快递？” “对啊，”王卓说着，稍显笨重的身体弯下腰，从他身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后面拿出一个快递盒，“呐，我来的时候它就被放在地上，是你买的吧。” 温允一手接过，盯着盒子上的收件人温允这五个字看了几秒，没有说话。 从鞋柜里取出客人穿的拖鞋，再把自己带的东西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等忙了一圈回来，王卓就看到温允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双手托腮看着落地窗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闻言，温允眉头一动，双眼慢慢恢复了焦距，她没看王卓，只是拿过腿边的手机百无聊赖地滑动屏幕，下巴往桌子的方向轻点，“看看吧。” 王卓顺着看向桌子，一眼就看到被拆开的快递，里面装的是照片，看样子应该有十几张。 他拿起来几张翻看，每一张都是温允的照片。 “你打印自己的照片？”王卓先是诧异，随后越想越乐，“这不像是你会干的...” 指尖莫名的粘稠感让他把话噎了回去，王卓狐疑，凝神盯着指腹还未凝固的猩红色轻轻摩挲了下，甚至还可以晕染开。 “这...” 王卓看向温允，说话的声线有些发紧。 温允视线离开手机，平静地看着他，明明神色与往日无异，却偏偏让人看着心凉了半分。 王卓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翻到几张照片的背面。 果不其然，几张照片背面全是“姐姐我爱你”、“姐姐我想你”、“姐姐和我做、爱吧”等类似的话 王卓看着额间直冒冷汗，他一股脑把桌上的照片背面全部摊开，更多令人作呕的词藻暴露在空气中。 血渍星星点点地晕染到周围，令人恶寒。 他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拿过旁边的垃圾桶把照片全部扔了进去，又把垃圾袋系上，眼不见为净。 -- 第2页 等一系列动作做完，王卓的脸色还有些发白，跟他比起来，温允这个当事人反而平静的不像话。 无论多少次，他都为温允这宠辱不惊的态度折服，跟她一比，王卓觉得自己这几十年跟白活了一样。 他是真的纳了闷了。 明明也就二十来岁的年龄，怎么就能沉稳成这个模样。 不对，也不能说是沉稳。 更像是漠然。 像是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自己。 如果换成别人天天这幅做派，王卓一定骂一句装逼，可偏偏他认识温允的时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才17岁，那时候她就是这样。 说起来，那时候，她比现在还是要有“人情味儿”些，还有过失态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飘走了，王卓连忙定神，说道，“肯定又是那个私生。” “嗯，”温允随手回了条微信，声音依然淡淡的，“我猜也是。” “这个王八蛋！”王卓真的动了气，一向老实敦厚的脸上此时染上愠怒，“这都这个月第几回了，无休止地跟机、跟车，有几次还差点混进剧组里，现在连你的住址都搞到手了。这都不能用私生来形容，这他妈就是个变态。” 温允点头，“报警吧，小区里监控不少，说不定能查到他。” “行，必须得把他抓起来尝尝苦头！”王卓答道，说罢迟疑了两秒，看着一脸淡定的温允，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小温你就不怕吗？怎么这么淡定？” 闻言，温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像是无言以对，又好像夹杂了点别的什么，王卓看不透。 半晌，她抬眼，又看向窗外，黝黑的眼眸在阳光似有若无的照耀下有些闪烁。 “怕啊，但怕也没有什么用。”她弯弯唇，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况且...也没必要。” 王卓盯着她的侧脸，有一阵的恍惚，甚至想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没必要？ 可到底是没敢问，状似自然地转移话题，“这两天你还是多小心点，别自己一个人出门，我回头再多找两个保镖。还有，住址泄露了，这房子你还住吗？” 温允觉得临时换房子有点麻烦，想说没必要，但想到刚刚那些照片，再对上王卓那双期盼的双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换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卓高兴地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你的安全最重要，我待会儿就联系人问房子。” “嗯，对了，我刚做了甜点，在餐桌上，要吃吗？” “好啊好啊，”王卓很容易转移注意力，闻言快步往厨房走，“刚我就看到了，你做的东西味道一绝，我就不客气了啊。” 甜点不多，一盘子也就四五个的量，王卓一口一个，没几下就吃光了。 等再回到客厅，温允已经换了件衣服，正在玄关处取帽子。 “小温，你要出门？” “嗯，”温允把鸭舌帽稳稳当当地扣在脑袋上，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只能看到一双黑黑的眼眸，“商偲偲约我。” “她还真是经常约你呢，”王卓挠头直乐，“要让网友知道他们以为的‘死对头’，私底下其实关系不错，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温允笑了笑，王卓随她出了门，两人一同往地下停车场去。 “我送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等你结束了给小何发微信，让他去接你，成吗？” 温允刷着微博的指尖顿了下，轻声道：“行。” —— 商偲偲挑的地方很隐秘，王卓跟着导航绕了几圈才找到地方，看着眼前的店有点失语。 “不是，店名叫‘好好学习’，不是书店它也得是个茶馆吧，怎么就能是个酒吧呢？商偲偲怎么那么会挑地方，就你俩这身份，大庭广众之下泡酒吧，她怎么想的？” 如果可以，王卓简直想直接转动方向盘把温允拉回去，他可不想在明天的热搜头条看到自家艺人。 但温允显然对眼前的地方来了兴趣，眸光微微发亮。 “你先回去忙吧，我不会留太久。” 王卓：“...行吧。” 温允进入酒吧，别看这酒吧地理位置不好，但人还真不少，才刚刚进入夜幕，一楼已经非常热闹了。 她压低帽檐，尽量避免与旁人的肢体接触，在缭乱的灯光和音乐声中上到二楼。 一进到约好的包厢，就看到商偲偲正双眼放光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啪嗒啪嗒地发着消息，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看到温允，她激动地起身，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她跟前，天生魅惑的狐狸眼渗透出浓浓笑意，“走，带你去聚聚。” 说着就要上去扯着温允的手腕。 温允灵活地躲避开，眉头微蹙，她还没取下口罩，只一双眸子就能看出她的抗拒。 见状，商偲偲平静了下情绪，指尖轻点手机屏幕，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你都不知道多巧，我刚看朋友圈，发现我一个圈内的制片人朋友谢蔚竟然也在这家酒吧！” 温允表情丝毫不动，只轻眨了下眼，那模样好似在问，嗯所以呢？ “...”商偲偲噎了下，扒拉出照片递到她的眼前，“你仔细看这照片，看看这右下角这位是谁？！” 随着商偲偲的动作，温允战术性后仰，下意识听她的话将目光落在了照片上。 -- 第3页 视线触及到的一瞬间，温允霎时间怔住，头皮甚至都有些发麻。 酒吧包厢里的灯光晦暗不清，角落里独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垂着眼眸，修长的指间握着玻璃酒杯，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到男人的任何表情。 照片里的其他人都在盯着镜头微笑，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像是游离在众人之外。 温允怔怔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怎么样！”商偲偲扬声打断了温允的入神，“是不是特别惊喜！你认出来他是谁了吧？周归璨啊！” 周、归、璨。 这三个字随着空气萦绕在温允的耳边，令她手指都忍不住轻颤。 第2章 周归璨盯着帽子，愣了两秒…… 商偲偲没看出温允的异常，仍在自顾自地说着，“在娱乐圈混这么久了，我还从没见过他本人呢，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逮到了！谢蔚呢，死乞白赖地求我过去坐坐，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怎么样，一起去？” 语罢，她才发现温允还在盯着照片看，轻轻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温温？” “嗯？”温允回神，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嗯，好，我去。” 到了商偲偲朋友的包厢。 一看到商偲偲，包厢中的气氛瞬间点燃至顶点，有几个胆子大的男性还起哄似的尖叫。 “瞧你们这点出息，一个两个跟没见过大明星似的！”谢蔚笑骂他们两句，走到商偲偲面前，看着流里流气的像个二世祖，“真是好久不见了呀，怎么这么巧今天在这儿能碰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思念成疾特意来这儿堵我的？” “滚蛋，谢蔚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儿，”商偲偲搓搓胳膊，朝温允吐槽，“真是恶心到我了。” “哼，”谢蔚嗤笑，目光投向温允，“这是哪位妹妹？” “啧，”商偲偲没忍住用鞋跟踢了谢蔚一脚，“你这动不动喊妹妹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真当谁都乐意做你妹妹呢。” 知道温允一向喜欢安静，怕她觉得谢蔚这样冒犯，又连忙解释，“温温，他就这样，没什么坏心思，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 从进包厢开始，温允就克制不住地往角落看去，可是那张沙发上此时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件外套搭在边上。 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压抑住情绪，后知后觉想起因为来的匆忙还戴着口罩，微微低头摘下，冲谢蔚微笑，“你好。” 这下轮到谢蔚傻眼了，他瞪大眼睛看看温允再看看商偲偲，像是不敢相信，“温...温允？” 商偲偲就喜欢看谢蔚出糗的模样，扬起下巴，“嗯哼。” “我艹！”谢蔚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了，“你俩，朋友？不是说你俩死对头吗？” 商偲偲拉着温允坐到没人的沙发上，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谢蔚，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傻逼。 “营销号说的你也信。” 包厢里因为温允的出现变得静悄悄的，跟刚刚看到商偲偲的反应截然相反。 其他人都坐在位子上默默地往她的方向瞟，有女生瞄了一眼后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低声惊叹好美。 谢蔚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蹿到温允面前，“女神！能加个微信吗？” 温允抬眼看他，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蓦的想起那张照片，又轻轻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好。” 商偲偲看到谢蔚心满意足地加到微信后那一脸得意的笑，忍不住泼冷水，“别笑了别笑了，嘴角快扯到耳朵根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温温才不会加你呢，是吧？” 对于她的暗示，温允笑笑没说话，并不想掺和进两人的争吵中。 她小心翼翼地又瞄了一眼周归璨的外套，有些魂不守舍。 这边商偲偲也终于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在包厢里打量了一圈没见到人，问道，“喂，周归璨人呢？” “洗手间。” “啧，原来帅哥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啊。”商偲偲感叹道。 “这话说的，”谢蔚下意识想喷脏，但一看到坐在那儿虽一言不发却浑身充满‘仙气儿’的温允，又硬生生忍住了，“只要是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哈。” 温允想笑，又有些局促。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周归璨了。 只觉得久到，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拿起酒杯抿了几口酒，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犹豫了两秒，温允在和谢蔚聊得火热的商偲偲耳边道，“我出去透透气。” 包厢门口来来往往大多是四处转悠的工作人员，温允低着头七拐八拐，脑子有些乱。 用力地摇摇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砰’地一声。 温允止住了脚步。 帽子掉落到地上。 “不好意思。”她边捂住额头边蹲下捡帽子。 没意识到身边一大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指尖触碰到帽檐的一瞬间，同时触碰到了属于旁人的冰冷指尖。 温允因为这陌生触感浑身麻了一下，怔愣地抬头。 —— 周归璨在窗前抽烟，烟头还没来得及按灭，后背突然砸来一个人，结结实实的一声。 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女孩儿掉落的帽子还有温软的道歉声。 -- 第4页 迟疑了两秒，他弯腰帮忙。 触碰到的却是独属于女孩子细若凝脂的肌肤。 两人目光相碰。 温允抬头看着周归璨的眉眼。 人尚未反应过来，眼圈已经慢慢红了。 见她没有动作，周归璨收回指尖从其他方向将帽子捡了起来，递到她的眼前。 从始至终，温允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周归璨的脸上，丝毫未动。 周归璨见她还是愣在原地，将帽子扬了扬，“呐？” “啊？”温允回神，忙站起身，从他手中拿回帽子，“谢谢，谢谢。” 她看起来太慌乱，惹得周归璨多看了一眼。 见她眼眶红红的，礼貌询问，“很疼？” “嗯？” 不敢对上他的眼神，温允错开视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忙摆手，“没，不疼的。” 周归璨点头。 虽然看她的模样，感觉应该是挺疼的。 但是这也不关他什么事。 毕竟，他好好地站在那儿，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手里烟头的火光在这段时间已经湮灭，周归璨把它扔到旁边垃圾桶里，回头看发现温允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名人，他瞬间懂了。 招呼服务员从前台拿来纸笔，慢悠悠地走回她面前。 温允眼睁睁看着周归璨一步步地走过来，僵在原地，呼吸都不禁放轻。 周归璨拿着纸，“给你签这里？” 看似在询问，但其实已经端好了写的架势。 “啊？” 温允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弯，眼看着他就要开始写第一个字，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攥住了他的衣袖。 “那个，” 周归璨被制止了动作，瞥了一眼袖口白净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腕，抬眼询问。 温允被他盯的有些喘不过气，手指缩回去，低声道，“能不能，签在这里啊？” 说着，攥在一只手里的帽子又被递到了两人中间。 周归璨盯着帽子，愣了两秒钟，乐了。 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挺会。 无意跟她再多浪费时间，依言在帽子上草草写下自己的名字，下巴轻抬，“行了，再见。” 说完这句，他就高冷地转身走了。 而温允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周归璨回到包厢，甚至没有注意多了一个商偲偲，从沙发上取走自己的外套，对大家聊的内容也充耳不闻。 “有事先走了，今晚都记我账上。” 谢蔚原本还想痛斥他这种早退行为，一听到后半句，瞬间变了脸，笑出了一脸褶子，“得嘞，周导您快先去忙，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您慢走慢走。” 眼睁睁看着周归璨出了包厢门，谢蔚回头，摇头晃脑一脸得意，“还愣着做什么，今儿周归璨请客，咱必须得让他大出血啊！” 商偲偲还没从周归璨的美貌中脱离，回头看到他这副嘚瑟的模样，前后对比鲜明，后者实在辣眼睛。 —— 温允在原地对着空气足足愣了五分钟才终于回神。 她把帽子牢牢扣回头上，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飘飘的。 拍拍熟透的脸，思绪禁不住再次飘远。 他刚刚好像没有认出来我？ 他...知道温允吗？ 是不是我还不够火所以他不认识我？ 一会儿他看到我会不会很惊讶？ 所有的不安和期待，等回到包厢时荡然无存。 还是那些人，还是那样热闹的气氛，只唯独，少了一个周归璨。 亦如她离开之前。 商偲偲看到她回来，拉过她的手臂，语气极其遗憾，“温温你怎么才回来，你再早回来两分钟就能碰到周归璨了！天呀你是没看到他有多帅！比网上好看一万倍！尤其是他那股子矜贵傲慢的劲儿，简直了！” 我当然知道啊。 温允在心底轻声道。 矜贵傲慢。 听到这样的描述，温允禁不住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周归璨的场景。 记忆里，从她上高一开始，耳边就一直萦绕着周归璨的名字。 所有人提起他，无论用多少华丽的词语，总绕不过‘天之骄子’这四个字。 那时，同班的小女生八卦起男生来，一定会谈起高二的那位校草学长周归璨。 说他人长得巨帅，篮球打得巨好，成绩也一直稳占年级第一，最重要的是，家里巨有钱。 时不时也能听说某班的班花在追他，同时高三的学姐也在追他，连他班里的女生十有八九也都喜欢他。 听说，他不像其他好学生那样书呆子，反而会偶尔‘闯祸’，他身边的人都戏谑地称呼他为‘周少爷’。 温允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对于这些，向来是听听就过去了。 真正遇到周归璨的那一天，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第3章 （捉虫） 周归璨，原来是这…… 那是一个大课间，温允刚刚上完体育课，觉得口干舌燥。 她拎着水杯去打水，路过楼梯口的时候，灵敏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话的两个女生温允认得，是她的同班同学，好像坐在她的斜后方。 “真的啊，温允真的拒绝李敖了？” -- 第5页 “真的！我亲眼看到她把李敖写的情书给他还回去了！” “她装什么清高？李敖还能配不上她？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样人见人爱啊。” “可能是嫌弃李敖不够有钱吧哈哈。” “就她？哈哈哈凭她这个打工妹吗？说起来，上次我还‘特地’去光顾她的生意了呢。” 谈话还在继续，却没有必要再往下听下去。 温允轻敛眸光，握住水杯的指节泛白，转身想要离开。 “学长？！” 刚才还笑的格外放肆的女生惊呼。 闻言，温允脚步一顿，悄悄地回头看去。 两个女生的面前多了一位少年。 他穿着球衣，手臂夹着一个篮球，可能是刚刚打球洗了脸回来，发梢有些微湿，有几缕不听话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少年的表情有些严肃，配上他极好看的容颜，却很难让人生出厌烦。 “同学，”少年冷梆梆地开口，声音和他长相一般的淡漠，“你们爸妈没有教过你们背后议论别人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吗？” “学长，我们不是...”女生声音有些结巴。 难得，猖狂的女生，竟然还有紧张的时候。 少年却显然没有耐心听她们解释，他扯了扯唇角，微微弯腰，及不可见的笑容带着三分恶劣，“下次再让我逮到，我就给你们录音，放到广播室，让全校的同学都认识认识你们。” 两个女生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个冷战。 这个年纪的学生，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我们再也不会这样了。” 听到满意的答复，少年挺直腰板，唇角却仍是抿成一条直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阿璨！”　有人在远处喊，“走了，快上课了。” “来了。” 少年消失的很快，就像一阵风，匆匆逃离了她的视线。 温允看着他的背影，兀自出神。 “周归璨刚刚那样子太吓人了...” 周归璨... 温允在心里默念。 一直以来耳闻的江余一高校草与刚刚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心口一烫，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归璨刚刚那抹略显邪恶的笑，还是为他那在阳光下妖曳丛生的泪痣。 那时的温允愣愣地想。 周归璨，原来是这样耀眼而又冷漠的男人。 —— 蓦然回想起从前的事，惹得温允一直都心不在焉。 晚上九点钟，助理小何看时间挺晚了给她发微信，她这才跟众人道别。 临走的时候，还给几个害羞的小姑娘签了几张签名。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 温允洗了澡，草草地擦了头发就躺到床上。 卧室里亮着和暖的灯光，映的她的五官更加柔和，像是开了磨皮滤镜。 那顶被周归璨亲手拿过的帽子被她小心地攥在手里。 签名一如既往是周归璨的风格。 龙飞凤舞，松弛有度，笔锋处又不乏锋芒。 温允的指腹轻轻摩挲。 这是他亲自，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又想起什么，她拿过手机，点开谢蔚的朋友圈，往下拉了两条，果然看到了今天的那张照片。 点开照片，放大。 又盯着角落的周归璨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默默地保存下来。 今天的一切都有些奇妙，温允盯着天花板放空，脑海里周归璨的身影盘旋不去。 困意渐渐来袭，她强忍着睡意，熟练地登录微博切换账号。 在键盘上缓缓地打下周归璨三个字。 看着‘发布成功’的字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 十一月底，各大颁奖晚会陆陆续续举行。 金花枝节作为三大电影节之一，每年都备受瞩目。 观看直播的人，最最期待的就是今年的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以及最佳男女主角的奖项究竟能花落谁家。 温允待在自己专属的休息室，时不时能听到外面走动的声音。 王卓坐在她对面，看她慢条斯理挑剧本的样子，出声询问，“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她慢吞吞地摇头。 王卓一脸猜到了的表情，“这批剧本其实总体都不错，但大多跟你之前的角色有些雷同，我就知道你不会想演。” “我也演了挺多电影了，”温允托腮，对着这些剧本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短时间内实在碰不到心仪的本子就算了，也不是非要一部接着一部地拍。” “这我当然明白，好本子可遇不可求，我们的标准绝对不能拉低。” 这方面王卓肯定是跟温允统一想法的，只是做经纪人的，谁也不想看自家艺人真就休息太久。 “哎，可惜了，周导怎么就喜欢用新人呢，他那本子我听到点风声，就是奔着明年冲奖去的。” 听到这话，温允眸光一动，“周导？” “就周归璨啊，”王卓五大三粗地注意不到温允的丁点儿变化，稍稍压低嗓门道，“我听说他新本子《经年》的制作团队已经组好了，主创团队就差一个女主角就齐活了。要不是他惯爱用新人，你俩怎么可能到今天还没合作过。也不知道这次会便宜哪个女大学生，一出道就是周女郎，起点实在是高。你看着吧，今年的最佳新人奖肯定是他这次电影《风声雀起》里的景漠。” -- 第6页 “这个新人演技确实挺灵的。” 温允对景漠印象还挺不错，难得多说了几句。 “听说他今年才刚上大二，挺厉害的，我记得当时电影出来的时候不是很多人都被他圈粉了吗。” “是挺不错的，”王卓点头，“跟你当年肯定是差得远，但也是个好苗子，很多公司在抢呢，不过这孩子也算有主意，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去哪家。” 温允：“我们公司没打算抢人？” 王卓：“张慧君想抢，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 “张姐这两年没带出来什么人，”助理小谈推推眼镜，说得煞有其事，“肯定会想尽浑身解数抢人的。说起来，王哥，今年的最佳影片会是《风声雀起》吗？” “这我可说不准，今年的好电影真不少，咱们小温的《美人绕》就不输他的，不过——” 王卓故意不说完卖关子，惹得人心痒痒。 最后，竟然是温允忍不住接话，“不过什么？” “？？？”王卓错愕，但还是老实回答，“不过今年的最佳导演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周导，主办方今年都把周导本人请来现场了，他肯定是要上领奖台走一圈的！” “你说什么？”温允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本人？” “对啊，”王卓点头，把手机上存的座位图拿给温允看，“呐，你看，你俩座位还挨着呢——” 温允盯着照片上并列的两人名字，失神片刻。 王卓没注意，接着道，“哎小温，有机会你可以跟周导说两句认识一下。” 另一边，周归璨看着急的跳脚的选角导演，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茶。 他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晚会，即使他的电影能够得奖，不过这次是之前欠了主办方一个人情，趁机还了。 选角导演王恒跟他合作多年，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糟心，嗷嗷地直喊，“周导，导演！哥！十二月中旬就要准备开机了，咱们女主角还没找到，您咋就不着急！” “这不还有时间吗？”周归璨轻抿一口茶，“不着急，慢慢选，开机前找到就行。” “您说的轻巧，”王恒简直欲哭无泪，“我已经跑遍各大电影学院了，之前那些您都不满意，我还能去哪儿找人啊。” “哥，要不咱这次别用新人了，怎么可能次次都能选到外形符合角色、演技又灵的小可爱。这概率太低了，真的，我真心给您推荐我女神温允，我觉得她特别符合我们这次的女主角。” “温、允？” 周归璨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是吧哥，您不会连温允都不知道吧，天啊，她这么火，你真的落伍了...” 莫名其妙被冠上落伍之称的周归璨：“...” 本来还想说把照片拿来他看一下，这下他也没有想法了。 不是火吗？ 他就不找火的。 “行了，你也别瞎推荐人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王恒眼睛一亮，“谁？” 周归璨眼眸微眯，想起那个在酒吧碰到的女孩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应该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当时他多注意了一眼就是因为她的气质。 跟他这回的女主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一个星期前在江余一个叫‘好好学习’的酒吧——” “酒吧？”王恒诧异，“这名字不该是个网吧？” “...”周归璨微笑，“要不你说？” 闻言，王恒秒怂，“不不不不敢，哥您接着说。” “我碰到了一个...女孩，她挺合适的，你去查查。” 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在酒吧邂逅了纯真无害的小白兔。 这场景如果搁到别人身上，王恒早就脑补出来一段狗血的浪漫爱情故事，奈何这主角是周归璨。 一个又拽又装逼却偏偏摆着端正矜贵姿态的狗男人。 实在很难让人生出什么想法。 王恒暗自惋惜，“行，我明天就去找人。” 第4章 “我的女主角，定下了。”…… 晚上七点整，所有嘉宾走过红毯后，纷纷进入内场落座。 温允身着洁白色高定礼服，身上披着淡紫色披肩，她今年是带着《美人绕》这部作品参加，红毯也是跟同剧组的男主演慕向文以及导演林导一起走的。 三人在场内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座位。 他们的位置在第一排，温允右边的是慕向文。 而左边座位上的名字，赫然就是周归璨。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真的看到他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并列在一起时。 心里总还是免不了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雀跃。 慕向文见温允迟迟不坐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温允摇头：“没事。” 周归璨是和景漠以及电影中参演重要女配角的向新雨一起进入内场的。 向新雨是‘周女郎’出身，周归璨归国的第一部 作品《粉红芭蕾》就是由她主演。 当年，向新雨才刚刚大四毕业，《粉红芭蕾》一经上映，随着电影的高票房和高口碑，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甚至拿下了当年的金樟奖最佳女主角。 -- 第7页 成为继温允之后最年轻的影后。 同样是出道第一部 出演文艺片，同样是一夜爆红，气质也有些许的相似。 也因此，那段时间，网络上经常发有关两人的通稿。 向新雨更被冠上‘小温允’的称号。 不过从那之后，她的团队为了捞快钱，给她接的作品质量开始参差不齐，这些年，倒是再也没有得过主流奖项。 听说这次出演《风声鹊起》，是她主动联系的周归璨，试镜通过后，还主动要求零片酬。 基本功到底还在，又有好导演指导，不说拿奖，起码这次的表现有了当年的味道。 业内人士传言，向新雨这样做，一是不甘心自己慢慢泯然众人，二嘛，就是为了她当年的伯乐周归璨。 想到这个，当向新雨提着裙摆停留在林导面前寒暄时，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向新雨在圈子里呆了也有几年，跟许多人多少都有接触，却唯独跟温允很少正式接触。 想起自己刚出道的时候还能跟她一起比较，可现在她越走越远，自己却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她心里就一阵不平衡。 走到温允面前时，她象征性地停下，微笑致意，“温老师，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您今天真漂亮。” 按照年龄，温允比向新雨还要小上两岁，可是论资历，她绝对担得起‘老师’二字。 温允淡淡抬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么多年，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学的十成十，旁人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眼前人这勉强十足的笑容，着实让人好感不起来。 温允的表情变得愈发冷淡，“客气了。” 这敷衍的态度，让向新雨的脸色僵了一下。 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就赶紧落座。 景漠就走在向新雨的后面，本来看到温允十分激动想要打招呼，见状，也有些发憷，只敢羞涩地对她笑笑。 温允对他印象不错，回了一个微笑。 景漠当即涨红了脸，兴奋地手舞足蹈。 向新雨看得更加来气。 眼看他们俩已然落座，周归璨倒是迟迟不见人。 想来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 回国的短短三年时间，他的五部作品共四部得奖，余下那部《冬至》其实也并不逊色半分。 只是同年一位电影圈的前辈打磨了三年的剧本终于得见天日，这才让《冬至》与最佳电影失之交臂。 然而这样的成绩，也足够使影视圈人人哗然。 周归璨迅速成为导演圈的新贵。 这样炙手可热的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套近乎。 也因此，即使他的电影能够得奖，他也不大出席这种场合，不过这次是之前欠了主办方一个人情，趁机还了。 等他终于出现在温允附近时，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了。 有些人就是如此，只要出现，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就能成为所有人中的焦点。 温允跟所有人一样，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即使在众人的注视下，表情仍淡淡的。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走在自己面前时，好像站起身就可以拥抱到他。 在所有人的‘帮衬下’，她总算可以毫不掩饰地看着他。 等周归璨稳稳地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的双臂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温允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薄荷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烟草味。 这薄荷味，一如从前每次在学校，她装作不经意间经过他隔壁时，闻到的味道。 让人怀念。 晚会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要正式开始，嘉宾大多在低声交谈。 周归璨一落座就闭眼假寐。 向新雨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周导。” 闻言，周归璨眉头微蹙，睁眼，明显有些不悦。 他压了压唇，斜眼看去，“有事？” 向新雨有些紧张，“还是想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再次出演您的电影，我...” 周归璨：“说重点。” “——就，”向新雨攥着手指，“您的新电影...我真的很想试试。” 她的表情越发落寞，低垂着眼眸卖惨，“我知道您选主角习惯用新人，可我保证我会完成的很好。我也是拿过奖的人，是您帮我夺的奖。我曾经，也是能跟温允相提并论的人，可现在，她甚至都看不起我。我真的希望——” “停，”周归璨没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本来就有些乏，这会儿被吵的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你说的这件事，我只有三个字送给你。” 向新雨眸子微亮，期盼着听到好的回答。 周归璨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良好品德，恶劣十足的说，“不、可、能。” 说完，也不管向新雨什么反应，继续闭眼休息。 眼前变得黑暗的同时，突然想起她刚刚提起了温允的名字。 再想起刚刚王恒也提起过她。 一瞬间忍不住想，温允，到底是谁？ 这边温允时刻在注意着周归璨的一举一动，两人交谈的画面也被她收入眼底。 可场内算不上十分安静，两人说话声音又小，她一句也没有听到。 -- 第8页 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可却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勇气去主动跟他说上两句话。 他甚至还不认识自己。 想到这个，心里又有些发酸。 —— 晚会正式开始，周归璨神色恹恹地睁开了眼。 开始是主持人无聊地报幕，紧接着就开始颁发各种奖项。 景漠也果然如同王卓所料，拿下了今年的最佳新人奖。 到底还是个大男孩，上台的时候激动地语无伦次，一个劲儿鞠躬感谢导演，惹得嘉宾们笑声连连。 可一直被感谢的周导本人，却只是懒洋洋地看着舞台。 双眼一点儿焦距都没有。 在发呆。 景漠拿着奖杯下来，经过周归璨的时候，激动地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周归璨正在发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同性男人给抱了，要不是场内的聚光灯太闪了让他会过意来，他差点把人一把子扔出去。 无奈地受完，等景漠眼圈红红地攥紧奖杯回到自己的位子时，大家的注意力又被下一个奖项吸引。 没有人看到，周归璨撇了撇嘴，嫌弃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才又坐下。 除了温允。 好可爱。 温允为能看到周归璨不为人知的模样而感到雀跃。 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动静不大，但对于刚刚恢复精神的周归璨来说，却很好辨认。 几乎是同时，他往笑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温允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他看个正着。 四目相对。 一瞬间，周围人的轮廓好像都变得一片模糊。 耳边只依稀能听到台上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台词。 剩下的，是胸腔中怎么也缓不下来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跳个不停。 触及到温允视线的一刹那。 周归璨难得的愣了好几秒。 美艳的长相是一方面，重点是，这张脸的主人，他前几十分钟才跟王恒提起过。 此时此刻，突然看到，很难让人不惊讶。 她今天上了妆，打扮得十分精致，略微素净的礼服因为她明艳的长相多了些不同的风情。 偏她本人的气质，与她的长相截然相反。 这种极度的反差感。 实在是，太适合他这次电影的女主角了。 “你...” “获得第55届金花枝奖最佳导演的是——《风声鹊起》周归璨导演！”、 颁奖嘉宾的话音落下，聚光灯瞬间打在周归璨身上。 他被照的晃了下神。 下意识又往温允的方向看了眼。 那人已经做得端端正正，好像刚刚偷笑他的人不是她一样。 呵。 系上西服扣子，周归璨慢条斯理地往颁奖台走。 温允猜，现在直播的弹幕上网友一定都在激情舔颜。 只恨此时此刻自己不好拿手机。 拿了奖杯，与颁奖嘉宾礼貌握手，一如既往赶流程似的随意说了几句感言。 就在众人以为周归璨要下台时。 他突然往台下扫了一眼。 对准麦，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这副表情再配上那副金丝眼镜，活像一个斯文败类。 “啊，”他低笑，“忘了和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我下部电影《经年》的女主角已经找到了。” “各大经纪公司不用再往我这儿推荐人选了。” “我的女主角，定下了。” 第5章 周归璨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 《经年》这部电影，以女性视角出发，题材大胆，剧情新颖。 几乎是在这部电影筹备初期，就已经有人预测明年必拿奖项。 也因此，它的动向一直被业内人士盯着。 不少经纪公司把旗下新签的生面孔塞去试镜。 这年头，谁不想搭上周归璨这艘大船呢。 今晚之前，所有人都很清楚，女主角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怎么就参加个晚会的功夫，突然就定下来了。 定的是谁？ 所有人一头雾水。 唯独台下的向新雨一脸激动，手心都在冒汗。 是她吗？是她吧。 只有她刚刚提出了请求。 虽然导演刚刚明确拒绝了。 可除了她，还能是谁？ 会不会，导演刚刚那样说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和他合作过两部戏的人。 她，总该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台下人的心理活动丰富至极。 周归璨却不管自己的话造成什么样的轰动，他说话做事只要自己爽了就行，其他人怎么想跟他没半点关系。 温允目送着他下台，又在他快走近时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又看向台上。 周归璨在她身边坐定，斜睨了一眼右手边安静的人，开始思考她到底是谁。 既然能参加颁奖典礼，还坐在第一排，肯定已经不是新人了。 啧，没想到，他这爱用新人的规矩竟然被自己打破。 脸还真有点疼。 只希望她的咖位小一点，片酬不要太高。 很快，开始颁发最佳影片奖。 今年一共入围了五支影片，周归璨的《风声鹊起》，林导的《美人绕》都赫然在列。 -- 第9页 最终得奖的是一部年初上映，打开了国内科幻电影市场的科幻片。 这之后，就到最终影帝影后的颁奖环节。 颁发影帝奖项的时候，温允被工作人员喊走。 她这一走，周归璨刚好能看到她贴在椅背上的名字。 温允。 两个字，简简单单，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却让周归璨再次脊背僵直。 温允。 又是温允。 这个名字这两天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点。 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 他好像刚还在王恒面前拒绝了选用温允。 可搞半天，他让人去找的就是温允。 “...” 算了，脸皮够厚就不怕尴尬。 这么一样，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一切都是为了电影好。 为了电影，他的一切规矩都可以抛弃。 是的，就是这样。 这样的平静，在温允作为上届金花枝影后，款款上台为这届影后颁奖的时候，终于又出现了裂痕。 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那岂不是，片酬会很高—— 等温允回到座位后，颁奖典礼已经接近尾声。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周归璨好像时不时就在打量自己。 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哪不对吗？ “慕老师。” 慕向文：“怎么了？” 温允：“你看我怎么样？是妆花了吗？” “？”慕向文面对着这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脸庞愣了两秒，十分不解，“没有啊，很漂亮，怎么这么问？” 温允摇头，“没事。” 既然妆没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感觉错了吗？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飞快往周归璨的方向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却刚好又跟他的对上。 这一次，没有其他意外的干扰，也找不到由头假装闪躲。 或许，也是不想躲避。 温允眸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舔了舔唇，正欲说话—— “温、允？” 周归璨的声音却先她一步传来。 “是，”她小心谨慎，字字斟酌，“周导，您好。” 周归璨扬眉，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你是我的粉丝吧？” “嗯？”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温允没明白什么意思。 “行了，别装傻了，”周归璨一种我看透你了的眼神，“签名都给你了，就别不好意思了。” 温允终于从他这句话理清了思绪。 看他这一脸得意，忍不住附和，“是，我是您的粉丝，谢谢您给我的签名。” 周归璨欣赏地点头，“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光不错。你说，我这签名是不是挺值钱的？” “是。” 温允不假思索地点头。 至少对她来说，犹如无价之宝。 闻言，周归璨的表情更满意了，往她的方向又低倾了一点，“真的？那我回头多给你签几张。” 温允又听不懂了。 她尝试着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 可周归璨说完就又坐直了身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让她开心了。 今天，他们说了四句话。 他还喊了自己的名字。 他，终于认识自己了。 —— 不多时，颁奖典礼结束。 艺人接受媒体群访。 温允明早在其他市还有一个杂志要拍摄，匆匆回答了两个问题就被王卓拽走去赶飞机。 这边媒体采访向新雨，八卦的记者问起了《经年》女主角一事。 向新雨低头害羞地笑了笑，“这个啊，我倒还真知道一点消息。” 记者：“那您能稍微透漏一点吗？” 向新雨：“其实导演突然就这么宣布了我还挺惊讶的，就在他上台前不久我还跟他提起过想试一下这个角色的。” 记者一听这话瞬间炸了，一拥而上。 “您的意思是，周导选定的女主角是您吗？” “所以您要跟周导三搭了？” “能再详细细说说嘛？” “不能再说了，”向新雨摆手，看起来很是为难，“再说下去周导可不会饶了我。” 话是这么说，可她刚刚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经足够媒体大做文章了。 周归璨这边还没回到家，媒体的通稿已经在网上铺天盖地。 王恒看到消息，拧眉看向正小憩的男人，干脆打开采访视频。 手机音量不小，足够车上的所有人听到。 向新雨故作单纯的声音传出来。 果不其然，周归璨听到后睁开了眼，没忍住骂了句，“这什么玩意儿？” 王恒欲哭无泪，“哥，我还想问您呢，您不会真定了她演《经年》吧，她不合适吧。” 周归璨被他这反应气笑，摆了摆手，示意王恒往前凑凑。 王恒向前。 周归璨瞬间变脸，“你看我像瞎的吗？我怎么可能定她？” “那向新雨还这么故意引导，真是有毒！”王恒被这顿操作搞得有点恶心，“哥，您快发微博辟谣。” 周归璨：“不着急，上热搜了吗？” -- 第10页 王恒：“还没。” “那就等等，”周归璨点了支烟，泪痣在火光中显得有些妖异，“让她多高兴一会儿。” —— 江余这两年发展的越来越好，交通也跟着越来越堵。 被堵在路上的时候，王卓内心是绝望的。 小何看看登机时间，安慰他，“王哥您别着急，咱出来的早，来得及。” 王卓叹气，“唉，希望吧。” 转头看到温允正看着手机出神。 “小温，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温允没回答，小谈也好奇地伸着头去看她的手机。 “啊，周导今天说定的女主角是向新雨嘛，”小谈揉揉眼，将信将疑道，“假的吧，周导不向来喜欢用新人演主角吗？” “什么？” 王卓也掏出手机来看。 “向新雨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吧。”他倒是有点相信，对着几人一通分析，“你们看，向新雨也算是周导捧出来的，他这次《风声鹊起》也是破天荒地和她合作了第二回 。 这很多事情嘛，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是听说，向新雨对周导有意思吗？她长得也漂亮，难保周导对她——” “行了。” 温允突然把手机扣在掌心，有些说不出的疲惫，只觉得一晚上的好心情全被毁了。 “别说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王卓被她这模样摄住，忙道，“嗯，对对对，跟咱没关系。小谈说你呢，快把手机收起来。” “哦好，”小谈点头，“等等。” 她瞪圆了眼睛，把手机屏幕翻了个面儿，“周导打假了。” 王卓：“啥？” 这个当口，温允已经重新解锁了手机，一打开微博就能看到醒目的热搜词条【周归璨假】 她点进去。 周归璨在二十秒前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内容言简意赅。 就一个字，【假】。 短短一个字，瞬间击溃了那传的煞有其事的通稿。 也拯救了她已然晴转暴雨的心情。 温允扬唇。 她就说。 周归璨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 —— 周归璨的微博发出去还没几分钟，向新雨的电话就打到了王恒这边。 一接通，就能听到她过分委屈的声音，“王哥，周导在你旁边吗？” 王恒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神求助坐那儿跟个大爷似的男人。 嘁。 周归璨岿然不动。 王恒没办法，他又应付不了这种女人。 干脆开了免提。 “向小姐，您说吧，周导听着呢。” “导演——” 向新雨立刻带了哭腔。 周归璨面露不耐，像是脏了耳朵。 “说。” 他的态度太冷漠，向新雨酝酿好的泪水憋了回去，“导演，您怎么能发那样的微博呢，您知道现在网上那些人都怎么说我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归璨因这废话更加烦躁。 “向小姐不如先解释一下你那采访又是什么意思？” 向新雨：“我...我就是说了实话啊...” “我确实是问了导演你啊，那些通稿都是媒体自己发散的——” 周归璨按了按耳廓，冷笑着打断：“成年人之间就不要耍这种小聪明了——” “还是向小姐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第6章 （捉虫） “还是向小姐觉得…… “还是向小姐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向新雨：“我——” “行了，”周归璨指尖轻点，“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 眼神示意王恒挂断电话。 “导演！” 向新雨一下子急了。 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可是，你难道说定下的女主角不是我吗？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在我问你之前，你确确实实还没有人选啊。况且，我是唯一和你合作过两次的演员，难道，我就没有哪里是不一样的吗？不然您又何须为了我打破规矩第一次与人二搭？” 周归璨身边一堆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整天自我感觉良好，发表一些降智言论。 他自认这辈子见的奇葩绝对够数。 听到这席话后。 他也只能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竟然真的有人能毫无资本却如此厚脸皮。 这理直气壮的质问，让他差点自己都以为他真的是对人别有用心呢。 硬生生被恶心笑，“为了你？” 周归璨这样的的状态太可怕。 王恒生怕他这张不饶人的嘴一会儿说出什么让人心梗的话，忙见缝插针道出原委。 “向小姐，这您真的是误会了。我们周导，主角确实惯用新人，但配角从来没这个规矩。在配角上，所有投来简历的，都会统一安排试镜。以前没有用过老面孔，完全是巧合。就您这次，本来选定的还是一个生面孔，但那个小姑娘突然搭上了一条网剧女主角的资源，就给推了，这才顺延到你这里。” 换言之，如果不是人家推了这个机会，按照试镜情况，这个机会还落不到你头上。 这话听着太扎心。 向新雨反应了好几秒才品出其中深意。 -- 第11页 “...” 如此残酷又无情的现实赤/裸/裸地揭露在她的面前。 让人一阵失语。 王恒久不见回应，觉得这打击也够了，正欲挂断电话—— “向小姐。”周归璨突然出声。 “你今天好像说过你以前还能跟温允相提并论？” 电话那边的向新雨重新燃起希望，“是，我——” “可笑。”周归璨笑着打断。 “温允知道这件事吗？她恐怕都不知道你是谁吧。” “对了，你不是说女主角不是你还能是谁吗？我人好，愿意解答你的困惑。首先，一定不是你。至于是谁——当然，就是你嫉妒的温、允啊。” 向新雨：“...” 王恒尴尬掩面。 他就知道，周归璨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得，这下人的自尊心被反复丢在地上摩擦，估计要有心理阴影了。 这次，不等王恒动作，向新雨已经麻溜地挂断了。 王恒啧啧摇头。 “哥，您这为了打击人都不惜慌编女主了，佩服佩服。” 周归璨一脸莫名，“什么慌编？抓紧联系温允经纪人，早签合同早开机。” 王恒：“？” “不是，什么意思啊，你来真的啊？！你不还让我找那个‘好好学习’的小姑娘嘛。” 说是这么说，但能找他的女神，王恒都快高兴死了。 这一脸激动的样子。 如果让他知道温允就是那个姑娘—— 周归璨暗自思忖他的反应。 绝不可以。 “太麻烦了，你不是说她很适合吗，我就留意了下，是还行。” 想了想，又添了句。 “凑合用吧。” 王恒：“...” —— 王恒动作很快，隔天就联系上了王卓。 得知来意后，王卓整个人都飘飘的。 温允杂志封面拍摄结束，就看到他坐在那儿，眼神愣愣的。 “怎么了这是？” 王卓看向她，喃喃自语，“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小温，你说，你不拿奖谁拿奖啊？” “？”温允纳闷，试探着问，“怎么，是有什么名导的好本子找过来了？” 王卓：“没错，你猜是哪个导演？” 温允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着回答：“丁导？” 王卓：“不是，你再猜？” “...”温允沉默了两秒，“是——” “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是周导啊周导！” 王卓一下跳起来。 整个电影圈，姓周的导演实在太多。 但能让王卓如此激动的却只有一个。 名字在舌尖几乎要脱口而出。 却一时有些踌躇。 怕空欢喜一场。 王卓见她定在原地，打趣道，“你怎么了，你也傻了是不是！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找你。虽然咱咖也大，但是这可是周归璨！一个传说只用新人做主角的导演找上你，那你就是打败传说的女人啊！” “说起来，这是不是说明，他昨天在领奖的时候说找到的女主角，就是你啊。” “我就说，这以前就是没碰上，不然说不定你们俩早就合作了！” 温允眸光微闪，这样的说法确实能让她卑劣地获得满足感。 想到昨晚。 看到他星光熠熠地站在舞台中央。 千百人被他吸引，为他注目。 而他低眉浅笑，说着他的主角。 那一刻，她何尝不希望，他口中的主角，是她。 妄想竟成为现实。 这样的奇妙经历把她推入了一口巨大的深渊。 曾几何时，她真的以为。 他们俩，不会有接触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们甚至可能要在一起朝夕相处几个月的时间。 “王哥，”温允第一次感受到了迫切，“签合同，剧本赶紧发给我。” 王卓高兴地答应了。 却在签合同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阻力。 说起来很可笑，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温允的片酬而尴尬。 不是他想争取多高的片酬。 实在是，周归璨这边开的片酬太低了。 低的令人发指。 看着合同上的金额，他是真的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让温允签名。 可温允本人却全然不在乎。 只对一块寄来的礼盒异常感兴趣。 拆开前，王卓以为是什么官方性质的礼物，走个过场。 没想到。 竟然是周归璨的签名照。 看起来有一沓。 怎么也得有十来张。 “…” “周导寄这些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咱们公司肯定有他粉丝，所以送他们的？” 温允并不这么认为。 她反而想到了那天颁奖典礼上，他突然询问自己的签名是不是很值钱。 片酬开这么低，签名照又送这么多。 真是司马昭之心。 却又莫名的可爱。 温允极力忍住上扬的唇角，装作平静地将礼盒又合上，毫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了名。 整个过程礼盒被她牢牢抱在怀里，绝口不提分给他人的事。 —— 剧组拍摄是在桐水市，一个对于温允来说无比熟悉的地方。 -- 第12页 这是她读大学的城市。 就是王卓来到这里，一时也有些唏嘘。 想当初，温允才刚高考结束，就被他拉着去拍戏，一炮而红。 那时候再想艺考是完全没可能了，就按照她自己的志愿上了桐水大学。 四年里，他也跟着温允呆在这里很久很久。 这是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城市。 《经年》的主演消息并没有在网上公布，一行人低调地进了组。 进组当天，王恒攒了个饭局，让大家伙都认识一下。 见到温允的时候，很多人都挺沸腾的，尤其以王恒最胜。 温允笑着接受大家的欢迎。 落座时，却发现包厢里有一个人倒是让人很惊奇。 景漠。 《经年》这部电影，几乎可以说是女主角的独角戏，配角虽多但戏份都不算重。 她这几天已经把剧本翻看了好几遍，一看到景漠几乎就能对上他要饰演的角色。 很是合适。 周归璨仍然是姗姗来迟。 王恒跟他共事这么多年，清楚他最不喜欢参加聚会的尿性，干脆也没等他，招呼着服务员上菜。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包厢门突然被打开。 温允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虽然屋里开着暖气，却仍感受到被人带来的淡淡寒意。 她回头看去。 一眼看到推门而入的周归璨。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上还带着口罩。 外头可能是下了雪，让他的身上、头发上都有些雪白。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碰到了一瞬，就被王恒的说话声打断。 “哥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给咱周导腾出来个地儿。” 众人忙把位子腾出来。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 最后空出来的位子刚好在温允的右手边。 屋里暖和，温允进来没多久后把羽绒服挂在了一边，这会儿就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毛衣。 他们两个人，一黑、一白。 反差太强烈。 猛地看过去，晃眼的很。 王恒喝了点酒，说话一点不抹弯子，笑着拍上周归璨的肩膀。 “你瞅瞅你跟我女神，这穿的多配啊，好家伙，不知道以为你俩是一对儿呢。” 闻言，温允指尖抖了下，下意识看向周归璨。 他也恰好看过来。 视线一撞上，温允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她别过头，虽然很慌但面上不显。 看似自然地从自己跟前拿过一杯水，递到周归璨跟前。 “导演喝水吗？” 周归璨睫毛微动，看看她，又看看这水杯，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 “谢谢。” 仰头一饮而尽。 尴尬的气氛总算有所缓解。 只是接下来包厢的气氛却难免有些冷清。 在座的除了剧组工作人员外，大多还是一些新人，见到传说中谪仙般的导演，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一时间，整个包厢里，只有王恒敢跟周归璨东扯西扯。 周归璨被他劝的也喝了几杯酒，里面的衬衫扣子被他随意解开了两颗，依稀可见漂亮的锁骨。 温允偷偷瞄过去，从锁骨往上看，灯光下的那颗泪痣摄人心魂。 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伸手去捞面前的杯子时，却捞了个空儿。 温允一时愣住，对着面前的空气，眨了眨眼。 几秒后，记忆的线索被抓住，她这才想起。 刚刚下意识递给周归璨的杯子。 是她自己的。 而且，她已经用过了。 第7章 “周归璨，你长得真好看。…… 恰巧这时周归璨感觉口渴，拿起那杯子又抿了一口茶。 温允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随着他喉结的滚动，脸慢慢地烧红。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应该没有别人注意到吧？ 这边王恒终于喝大了，说话更加放肆，一个劲儿地跟众人讲以前在剧组发生的趣事，还抨击周导导戏时的毒舌和不近人情。 这些事里无论是否有关于周归璨，温允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曾经鲜活在他周边的人或事，让她觉得，自己离他更近了一步。 “哎女神真是难为你了。” 王恒边抹眼角的泪水边看向温允。 他这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往她这个方向看。 这话莫名其妙的，温允也是满脸问号。 “嗯？” 王恒：“女神你就别给周归璨留面子了，他实在太黑心了。我猜你入行以来，除了第一部 电影，就没见过这么低的片酬吧。” “好家伙，我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临时准备了一堆签名照。我问他这是要干啥，他竟然说抵片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我女神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她会稀罕你那几张签名照吗？？？” 温允想到那些被她全部放到枕边的照片，心虚地低了低头。 但他这话还是让气氛又热烈了一点，还有喝了酒胆子大了点的年轻人逮着温允问东问西。 无伤大雅的问题她笑着回答。 但有些涉及到周归璨的，她格外小心谨慎，思考自己说些什么比较合适。 “啧，” 周归璨屈指点点桌面。 -- 第13页 成功制止这有些混乱的场面。 “一群人逮着一个小姑娘问个不停什么样子。” “还有你，”他用脚踢了踢发完酒疯，眼神略微恢复清明，窝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王恒，“这么横我平常怎么没发现呀，说我黑心？” 王恒欲哭无泪，“导演...” “所以，到底为啥导演要给温老师寄签名照啊？” 这个当口，竟然还有人敢问。 周归璨成功被说话的人吸引了注意。 王恒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对着那个年轻演员道，“这是真正的勇士啊！” 说话的人是这次电影的男三号，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他这会儿一张脸通红，看起来也是醉的不轻。 周归璨拧眉，“你——” “因为我是导演的粉丝。” 温允忽然轻声说话。 女孩子的声音温柔软糯，又莫名带着点坚定。 周归璨偏头看她。 她的美带了点攻击性。 但因为自身的气质，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突然，周归璨觉得她有些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在哪儿见过。 温允：“是我跟导演说，片酬无所谓，请他务必给我一些签名照的。” “哦这样啊。” 男三号挠了挠头没了下文，又乐呵呵地跟旁边的人喝起了酒。 就像是醉酒的人执着地追求一个答案，其实答案是什么无所谓，只是想听一个回应。 温允没忍住笑了。 枉她这么认真地组织语言。 周归璨：“笑什么？” “嗯？” 温允看向周归璨，眸子弯弯。 可能是气氛太好，让她放松了不少，看着这张魂牵梦萦的脸，没忍住感慨了句，“周归璨，你长得真好看。” 周归璨：“...”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他这是——被调戏了？ “你——” 温允：“导演我错了。” 苍天明鉴，刚才她就是一时脑子发热。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的真像是在调戏。 为了掩饰尴尬，温允假装整理衣袖。 她能感受到周归璨的目光还在自己的头顶，但她实在不敢抬头。 周归璨把她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眼中多了抹笑意，拿起水杯轻轻摇晃。 看着被转动的水纹，轻哼着道：“果然。” “你们这些追星女孩，都是贪图别人的美貌。” 温允：“......” 追星女孩对不起，因为我，你们风评被害。 —— 温允在《经年》中饰演的角色叫做童年。 一个天真童趣的名字。 却有着非常坎坷的遭遇。 进组第一场戏就是全片最撕心裂肺的重头戏。 剧组各部门工作人员一大早来到拍摄场地，整装待发。 周归璨也早早坐在摄像设备前，调整镜头和构图。 温允换好造型，披着羽绒服来到现场的时候，周归璨正在看剧本。 看到她到了，挥手让她过来。 “这场戏研究透了吗？” 温允点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周归璨：“行，那一会儿好好演，一条过吧。” 这跟从前导戏的模样全然不同。 以前用新人的时候，周归璨往往要跟他们讲上大半天，确定他们了解戏中的感情后才让他们上场。 这还是第一回 ，他这么轻易就放人直接去演戏。 跟温允演对手戏的景漠却完全是另一种遭遇。 被周归璨逮着逐字逐句的分析人物情感。 温允在一旁温顺地听着，看着周归璨时而因为景漠奇葩的见解而暴跳如雷的样子，极力压抑自己的笑容。 好几次，景漠被说的实在是顶不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求解围。 然后，她就要顶着周归璨漆黑的眼眸，尽量浅显地帮助景漠理解。 每次她说出自己观点的时候，心都是提着的，就怕自己哪里理解的不透彻，换来周归璨的冷嘲热讽和不信任。 好在，每一次，他投过来的都是满意的目光。 周导的剧组，拍戏的时候从来都是安安静静。 正式开拍时，温允脱下羽绒服，待景漠到位后，开始全身心投入这场戏。 这场戏是童年人生中一个最大的转折点。 她第一次真心爱上的男人，却在口口声声许给她一辈子承诺的同时，早就已经另娶他人。 为了他，她收起所有锋芒，不曾想，还是错付他人。 温允的戏非常好，连带着景漠都被她带的超常发挥。 整场下来，两人之间的每一次交锋，都看得旁人为之牵动。 就在这场戏走到中间的时候，景漠却突然卡词，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温允有心提醒他，但也知道这场戏已经不可能过了。 “卡卡卡。” 周归璨皱眉，对着对讲机喊。 \景漠你怎么回事儿，这才到中间你就卡词，你知道前面有多好吗？\ “对不起导演。”景漠此时也极其懊恼，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温老师，对不起导演，我不该忘词。” “没关系的。” -- 第14页 温允刚刚情绪宣泄到极致，这会儿眼圈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涩，看着都让人心疼。 周归璨一脸不悦地走到两人跟前。 看到她单薄的身子，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回事，你助理呢？吃闲饭的吗？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给你披件衣服吗？” 闻言，温允好像终于感受到往身子里钻的寒风，搓了搓手臂，“没事的，是我跟他们说不用动不动照顾我，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下一条嘛。” 她说的太轻巧。 周归璨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别人的身子，横竖不关他的事。 只要不耽误他的戏，爱怎么搞怎么搞。 开局不利，周归璨看着缩在一边不敢说话的景漠就一肚子气。 “你说说你，是不是有了点儿成绩就开始飘了？忘词？呵，你可真行。第一场戏第一条你就敢忘词，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导演——”景漠真是被吓得的瑟瑟发抖，“对不起，我保证下一条一定不出任何岔子！” 周归璨：“你是能下一条不出岔子，可你知道你的对手演员是天赋型，出来的第一条是最好的懂吗？” 景漠：“...” 更想哭了。 温允惊讶于周归璨的说辞。 她没想到，从他口中竟然能听到如此夸赞。 像是整个人浸在了蜜罐里，甜滋滋的。 但高兴归高兴，对于专业问题，该有的态度一定要摆出来。 于是温允一脸正经地向周归璨说道，“导演，我虽然可能是天赋型，但我也挺努力的。我的戏只会一次比一次好，绝对不会一遍比一遍差。” 周归璨又看向她。 看着对方真诚又坚定的神情。 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相信她说的话。 早在确定用温允后，周归璨连夜搜集了所有有关她的影视资料。 熬了两个大夜才把她这几年拍的电影都看了个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得不承认。 看完后，因为她，他对自己主角惯用新人的想法有所改观。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新人初次演戏的灵气是弥足珍贵的，他们就像一块璞玉，等待着他去细细的打磨。 跟新人讲戏虽然费些力气，但他们毫无痕迹的表演更让他满意。 但是。 温允并不一样。 她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人。 他看到，有一句评论她的话说的极为准确。 “她是天生的演员。” 所以，他对温允的“第一次”尤为重视。 看着他们刚刚有来有回的对手戏，还有景漠不自觉被带入戏的模样。 他第一次和如此天分的演员合作，确实让人感受非常。 可没想到，到底没有留住。 他盯着温允，终于还是转身道，“那就期待一下，再来一条。” 第8章 “别怕。” 第一场第二条开始拍摄。 周归璨紧紧盯着设备，一秒都不松懈。 这一条景漠没有再出现卡词的情况。 直到两人走完最后一句台词，周归璨才眉头微舒。 “卡，这条过了。” “呜呼！”工作人员有的低声呐喊。 本来以为依照周归璨的超高标准，这场重头戏起码也得个十几条，没想到两条就过。 影后就是影后，绝不是浪得虚名啊。 周归璨看向温允。 作为这场戏里最歇斯底里的人，本以为她会一时半会儿出不了戏，可没想到，一喊卡，她的表情就瞬间恢复冷淡。 这会儿身上披着助理送来的羽绒服，默默地看下一场的台词。 反倒是景漠一直还在戏中的情绪，站在原地低着头默不出声。 还真是天差地别。 刚刚那一遍开始前，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她这一遍终究是没有第一遍好，那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没想到，真如她所说。 努力和天赋共存。 重头戏拍摄完毕，接下来就要转场开拍日常戏份。 几天下来，作为女主的温允很少出现ng的状况，也因此，剧组的工作开展的异常顺利，氛围也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温允和周归璨的交流。 也只仅限于导演和演员之间正常的交流。 工作中的周归璨专注认真，奔走于各个部门之间。 有时候忙起来，两人可能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这样，已经让温允十分满足。 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他的日子，是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 —— 某个稀松平常的晚上，温允拍摄通告结束下班后，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 她洗完澡便边擦头发便坐在床边，从床上捞起手机。 十几条未读信息的标注极其明显。 没有多想，她点开查看。 每看一条，表情就愈发凝固。 等到全部看完，她又一张一张的截图全数发给了王卓。 不到一分钟，王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没事吧？没有碰到这家伙吧？” 温允：“没有，就发了这些短信。” “妈的，这个变态！”王卓破口大骂，“上次报警没有找着人，现在你的手机号他也搞到了，我刚刚试着拨回这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妈的，我找私人侦探，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 -- 第15页 温允有些累，揉了揉眉心，默默提醒，“先不说这些，记得给我办张新手机卡。” 王卓：“行，我马上帮你办。” 翌日，王卓连夜赶飞机跑到桐水。 带着新办的手机卡和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来到剧组。 剧组场务没见过这阵仗，不太愿意放这么多人进来。 王卓担心温允的安危，坚持让所有保镖在她身边护着。 一时间，双方有些僵持不下。 争执的声音传到了正在拍戏的周归璨这边。 好几个演员都被干扰到，发挥不佳。 周归璨沉着脸喊卡，这边工作人员忙凑到他耳边说明原委。 听完，他看向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条开拍的温允。 可能是上次他无意训斥她助理的事情被传了出去。 这会儿她倒是乖乖地穿着羽绒服。 别人或多或少对这动静都有点好奇，只有她，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他眉头皱的更深。 “温允，跟我来一下。” 突然被喊名字，温允一脸错愕。 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盯着他的背影，想问他有什么事，但又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此刻的不悦。 还是聪明地选择闭上了嘴。 到了地方。 温允一眼就看到跟剧组工作人员争执的王卓。 微愣了两秒，她看一眼周归璨，又看向跟在王卓身后的保镖。 立即搞清楚了状况。 温允：“王哥！” 闻言，王卓看向温允的方向，瞪了一眼场务，来到她身边。 “小温，你看看我给你找的保镖咋样？还满意不？” “导演。”场务也跟着来到周归璨旁边，小声嘟囔，“这保镖也太多了，这不合适啊。” 周归璨快速扫了一眼，来了大概有五六个保镖。 还没听说过有谁进组自带这么多保镖呢。 这是请了个天王老子吗。 无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看向温允，不虞地丢下一句，“跟你的人说，最多留一个。” “不行！” 不待温允回答，王卓就激动地拒绝。 “周导，你不让我们留保镖，我们小温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能出什么事啊？”场务刚跟王卓有所争执，这会儿正对他有气，没忍住回怼，“温老师天天待在剧组，我们这边都有专人负责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实在没必要配这么多保镖，这太干扰剧组工作安排了。” 王卓：“你说的轻巧，要真出了事怎么办？你们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我不过就是想多安排几个人，他们就只是负责保护温允，又不干其他的，怎么就干扰你们工作了。” 他语气太冲，搞得场务也火气飙升，扯着嗓子跟他对喊，“怎么就能出事了？你说清楚点，为什么会出事？” 王卓：“你——” 两人的争执让周归璨的表情越来越不耐。 “行了，王哥。”温允制止王卓，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温暖之余只好安慰他，“没事的，剧组安全工作这方面做得挺好的，平时小谈也一直陪着我，你不用担心。给这些保镖大哥把工资照结了，带他们回去吧。” 闻言，王卓还是消不去担忧，“小温，你——” 周归璨：“行了，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们就要回去继续拍戏了。” “可是——”王卓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周归璨那张漆黑的眸子，又有点怵得慌。 只好灰溜溜地招呼保镖们准备走人。 温允瞄了一眼周归璨阴沉的脸，有些踌躇。 心中微叹。 默默地转身准备跟他回去。 就在这时。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一个角落里。 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直奔温允的方向去。 “温允！温允我爱你！温允我爱你啊！温允！温允！” 王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吓得瞳孔都在颤抖，“小温！” 在陌生气息向自己袭来，近到好像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温允已经来不及躲避。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能生生承受下时。 却意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瞬间，世界好像天翻地转了一下。 ‘砰’的一声。 那陌生男人砸了上来，却没有碰到她丝毫。 下一刻，王卓连忙带着保镖把人拉开。 温允怔愣地抬头。 满眼都是周归璨。 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他的脸庞。 所有所有，都在离她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 心好像被烫了一下。 可她的身子却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们两人现在贴的极近。 近到她这微弱的抖动周归璨全都感受得到。 周归璨表情凝重地看向她。 看她用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盯着自己，脸色也有些苍白。 感觉像是被吓坏了。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思忖了两秒，终于憋出了两个字。 “别怕。” 他的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低沉，却异常的有力。 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必紧张。 温允看着他，神情忽然恍然了一下。 高一下学期，碰到周归璨第一次后。 -- 第16页 那惊鸿一瞥，温允再也忘不掉他。 在尚且对喜欢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光辉灿烂、犹如明月般落在了她的心上。 从那以后，她开始有意地关注他的所有消息，像是个影子一样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的生活。 江余高中双休日是不支持学生留宿的，下午放假后，温允照旧等到所有同学都离了班才慢吞吞地从座位上起来，背着书包离开学校。 她并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可她除了那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所以她故意在外面逗留了很久。 等到黑夜渐渐来临，才认命地往家里的方向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在大街上晃荡的几个看起来跟她同龄的混混。 他们肆无忌惮地把她堵在胡同口。 这条路比较偏僻，几乎没有什么路人。 没有一个人能来帮帮她。 意识到自己的困境，温允攥紧书包带，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退，试探性地开口，“我可以给你们钱。” 那混混的头目笑了，令人作呕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妹妹能给我们多少钱啊，没个千儿八百的可不够哥哥们出去消费。” 浑身上下连一百都不到的温允：“...” “我没有那么多。” “没有啊，”那头目笑的更猖狂，“没有没事儿啊，配哥几个去玩玩也行。” 闻言，温允又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跟你们去玩，我要回家了。” 说着，她拔腿就跑。 那群人人多，反应的也挺快。 见状，立马拔腿追了上去。 温允体力不好，几乎是瞬间就被追了上来。 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一个篮球突然从远处飞了过来。 正中那个马上要碰到她的混混身上。 那人吃痛停下，其他人也随着停下，往胡同口看去。 被打到的混混捂着侧腰，破口大骂了起来，“艹，谁他妈多管闲事！” 温允也愣愣地抬头看过去。 路口的灯光昏昏暗暗的，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周归璨就站在那里。 好似从天而降。 第9章 （捉虫） “就是以为你已经…… “艹，你谁啊，找死吗？” 被砸中的混混恶狠狠地开口。 “哥几个，上！” “酷酷！” 周归璨一声令下，从他身后略黑暗的地方突然钻出来一只德牧犬，直奔几人而去。 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往后退。 见状，周归璨忙上前拽住还愣在原地的温允。 “愣着做什么，快跑！” 温允被他拽的踉跄了一步。 但还是任由着他带着自己往前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后面再也听不到那群混混的喊声。 周归璨侧着身子回头看，见已经安全，微喘着气停住。 他停得太突然。 温允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的怀里。 霎时间。 心脏好像都停止转动。 整个世界只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周归璨刚刚在她撞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肩膀。 看她站稳，连忙松开她。 这个当口，名叫酷酷的德牧犬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周归璨笑着对它竖起大拇指，“酷酷，干得漂亮。” 酷酷没搭理它，反而是来到温允脚边，蹭了蹭她的腿。 见状，周归璨一脸无语。 “能别占小姑娘的便宜吗？” 他这罕见地有点无可奈何的模样，让温允很是稀奇又珍惜。 她低头看着酷酷，笑的很是温柔。 “没关系的。” 酷酷虽然一脸傲娇的模样，却让她觉得异常亲切。 温允声音很好听。 周归璨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刚好看到她那对小梨涡。 他第一次见。 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看得时间长了一点，又觉得不合适，连忙收回视线。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这里离你家近吗？” 温允看了看周围。 很凑巧，现在待的地方离她住的地方只剩几百米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 她有一刻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告诉他自己住的地方还有很远，他会不会送自己。 这样，是不是就能多一点时间和他相处。 腿边还有酷酷若有若无的触感，空气中还飘荡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对着他那双黝黑地纯粹的眸子。 她怎么都说不出谎。 温允听见自己最终小声地说了句，“很近。” “那就好。” 周归璨放下心。 看她还在盯着自己，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害怕。 想了想，终于挤出了两个字。 “别怕。” 又觉得两个字太敷衍，努力添了一句话。 “早点回家吧，那群人不会再来了，以后你也记得尽量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逗留太晚。” 说完，可能是觉得大功告成，周归璨一脸轻松。 “那我就先走了，再晚点我就遭殃了。酷酷，走啦！” 听到他的召唤，酷酷不情不愿地摇着尾巴从温允身边离开。 -- 第17页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温允轻轻地说了句。 “谢谢。” —— “快去报警。” 周归璨安排场务打110，回头看温允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别怕，已经报警了。” 温允盯着他漆黑的瞳孔，眼圈骤然一红，低声道，“酷酷...” 声音太轻，周归璨没听清。 “什么？” “没...”温允低头，样子有些狼狈，“没什么。” 可她红了的眼圈到底没有逃过周归璨的眼睛。 “你哭了？” 周归璨微微弯腰，想要查看她的情况，手掌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头发，“你...” “什么？小温你还好吗？”王卓听到温允好像是哭了，吓得一激灵，蹿到她身旁。 他一来，周归璨伸手的动作被生生打断。 在王卓心中，温允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现在脆弱成这样，必然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自己带了她这么些年，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他也打心眼里心疼。 “小温你别怕，等警察把他带走了，他就再也不敢骚扰你了。” 周归璨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拧眉询问，“这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当然不是！”王卓提起这个就来气，“妈的，这个混蛋已经跟踪小温几个月了。之前跟车跟飞机，后来跟到家里，昨天晚上又给小温发短信！太他妈变态了！不然你以为我脑子突然抽了带这么多保镖？！” 这话显然是对着周归璨撒气了。 按照往常，如果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周归璨早就挂脸开怼了。 可今日知道是自己理亏。 他受了这个抱怨，正色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 他态度这么好，王卓也不好再说什么，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这个事。好在今天有惊无险，周导，还要谢谢您刚刚保护我们小温了。” 自始至终，温允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时不时地盯着周归璨看。 她这样的状态看着着实不好，而且不知为何，周归璨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竟然真让他没由来地生出了一点负罪感。 温允要配合警方去公安局做笔录，今天还有其他角色的拍摄任务，周归璨走不开，但还是破天荒地好心叮嘱王卓，做完笔录后可以先带她回去休息。 —— 回到酒店后，温允看着自己相册里从网上保存下来的周归璨照片，魂不守舍。 登录自己的微博小号。 看着自己每天如一日地发布的‘周归璨’三个字。 自觉自己这样像一个疯子，但还是忍不住。 他这么耀眼、这么温暖。 一个长期活在阴暗角落、不见天日、内心满是阴霾的人。 看到光，就会不自觉地被吸引。 想成为他的信徒，想跟他绑在一起。 一辈子。 ‘咚咚’—— 微信语音电话突然响起。 温允暂时回神，看到来电人，利索地挂断。 那人却是锲而不舍，又连着打了好几个。 实在不胜其扰，她点击了接听。 “有事吗？” 谢访琴听着她冷淡的声音，有些战战兢兢，“阿允，你换手机号了？我刚打你电话说是空号。” 虽然人已经抓到了，但温允还是换上了新的手机卡。 “嗯。” 俨然没有把新号码告诉她的意思。 谢访琴有些呐呐，小心地试探开口，“那个，你陈叔叔问你过年要不要回家，咱们好好聚——” 温允：“不回。” “——阿允，”谢访琴被打断，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的陈弘光，有些不自在，“妈妈都好几年没跟你一起过年了，今年就回来，行不行？” 温允听着她这样唯唯诺诺的声音，心里就堵得慌。 “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年就行了，我就不去给你们添堵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完，不等谢访琴说话，伸手就挂断了电话。 只要想到那家人的嘴脸，她就一阵犯呕。 再好的心情都能被毁坏。 —— 从温允进入娱乐圈后，几乎每一年她都是在剧组过年。 虽然节奏紧张没有什么闲暇时光，但只有这样忙碌的日子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 本以为今年也能在《经年》剧组过年。 可以跟周归璨一起过年。 却没想到，因为剧组拍摄太过顺利，比预计进度提前了很多。 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强烈要求下，周归璨竟然大发善心给大家放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事已至此，温允也只能认命。 王卓很早之前就给温允找好了房子，行李也都搬了过去。 不过温允一直待在桐水，还没来得及去看看。 除夕前夜，温允从剧组回到江余，小何开车把她送到新搬的小区。 她一直习惯住顶楼。 这栋小区公寓的楼层足有三十六层。 每一层两家住户。 听王卓说，这家本来是一对夫妻，准备移居美国，这才紧急出了这栋公寓。 到达3602后，温允把自己从剧组带回来的行李箱放在脚边，掏出手机看王卓自己发的门的密码。 -- 第18页 密码是六位数，王卓设的是温允的生日。 温允刚伸手按了两个数字。 身后响起电梯到达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低哑的男人声音传来。 “知道啦，你们好好玩吧。” 这声音太熟悉。 温允听得指尖一颤。 怔愣地回头。 周归璨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背对着自己。 温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地喊了声，“导演？” 听到声音。 周归璨回头看。 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的大脑也空白了一秒。 “温允。” 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周归璨听完低头看着她，蓦的笑出了声。 温允看到他的笑容，有些紧张，“怎么了吗？” “没什么。” 周归璨长得高，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着温允毛茸茸的头顶。 看起来很好揉的样子，跟他家酷酷一样。 但对方显然不能像他的酷酷一样能让他揉来揉去。 不合适。 他于是微扯嘴角，笑的有些放肆，“就是以为你已经喜欢我到这个地步，变着法子想跟我做邻居。你说对吗，小、粉、丝？” 初初听到‘喜欢’两字的时候，温允的心情不可谓不紧张。 她下意识还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什么。 等听到‘小粉丝’的时候，才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 一时间，也并说不出自己应该是庆幸还是失望。 她突然间想起这么一句话。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第10章 “一起过年吧。”…… 一直到回到公寓，温允的心脏都还在噗通噗通跳。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能跟周归璨成为邻居。 本来还觉得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会有一段时间难以适应，可如果这代价是增多和他相处的机会。 那她什么都不怕。 温允拿出手机，想要跟谁分享这难得的喜悦，可看了一圈好友圈，谁都不合适。 恰巧这时王卓问她到家了没。 她想了想。 给王卓发了一个大红包。 王卓：【？？？小温你突然给我发红包干吗？】 温允笑了笑，回他：【你给我新找的房子我很喜欢，谢谢。】 王卓：【？？？】 温允没再回他。 只是倚在门上，自顾自傻笑。 第二天就是除夕。 温允猜想，周归璨应该会回家过年，所以她窝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起床。 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间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点，温允想不出有谁会来找她。 王卓和小谈都不是本地人，前几天就回家过年了。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小何。 门铃还在有序地响着。 温允认命地爬起来，穿上小熊爪爪的拖鞋，睡眼惺忪地来到门前。 她一把拉开门。 刚好止住门外人继续按门铃的动作。 “...” 看到周归璨出现在门口。 温允以为是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发现他还在。 她眨眨眼，喃喃自语，“啊，原来我还在做梦啊。” 周归璨看着她这副跟在剧组判若两人的模样，很是稀奇。 在剧组的时候，她大多数都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虽然很瘦，但从远处看，感觉她就像一只小企鹅。 有些笨重的可爱感。 也能看得出来她很怕冷。 江余比桐水的气候暖和的多。 再加上家里开了暖气，所以她这会儿就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裙，裙摆一直到脚踝。 微卷的长发披散着，有些垂落在胸前。 周归璨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转移视线。 “做梦还想梦到我，你想得倒是挺美啊。” 这声音太真切，一下子就把温允拽回现实。 她呆呆地看着周归璨，有些不知所措。 “导演？” “嗯，是我，回神了，”周归璨俯身，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原来平时在剧组起早贪黑、从不迟到的温影后，这么贪睡啊。” 温允捂着额头，不争气地脸红了。 “导演，您怎么来了？” “你确定，”周归璨淡淡地把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通，“要这个样子站在门口和我聊天？” 温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萌到掉渣的睡裙，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那你先进来，我去换衣服。” 闻言，周归璨眉心一跳。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去换衣服，他在门口等她一起出去。 成年男性在非情侣关系的前提下，没有理由进入成年异性的公寓。 只是，温允显然并没有想这么多。 她看起来非常相信他。 所以无比自然地说出这句话，并已经侧身给他腾出进入的空间。 这么看起来。 倒显得自己束手束脚了。 他于是状似坦然地进入。 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懒懒地刷着，从始至终没有多看她公寓内的陈设一眼。 大约十几分钟后，温允换好衣服、洗漱好走出房间。 -- 第19页 目光立即锁定沙发上的男人。 就连刷手机，她都觉得好有魅力。 温允想，自己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导演。” 周归璨循声望去。 这么一会儿时间，她换上了米黄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铅笔裤趁得她的双腿笔直修长。 头发也随意地扎成了一个丸子头，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导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周归璨没回答，反而问她，“我记得你和你助理提过，你今年不回家过年？” 之前在剧组小谈提起回家过年的事时，确实顺口问过她一句。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温允轻轻点头，“对。” “巧了，”周归璨站起身，勾起一抹微笑，“我也是。所以，我们俩就临时搭个伙吧。不过就算是凑合，两个人也要不能过得太寒酸。所以，一起去商场采购？” 温允：“？？？” 直到跟着周归璨来到地下停车场，温允都有一股不真实感。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 周归璨停下。 低眼看着自己袖口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画面似曾相识。 不过这次，他没有着急移开。 “怎么了？” “导演，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温允的指尖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是我们俩——一起过年？” “对啊，”看她这么震惊，周归璨轻声啊了声，调笑她，“我知道作为粉丝，跟偶像一起过年确实会非常激动。但你还是稍微克制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 吓得温允真的摸摸自己的脸。 等手快摸到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出门怕被人认出来，是带了口罩的。 哪里能看到她的嘴角！ 他在骗她！ 眼看着他已经上车，温允攥了攥拳头，忙抬脚坐上副驾驶。 一坐上车，她就把口罩取下来，微微扯起唇角对着他。 “这才是笑了，你刚刚隔着层口罩，哪里能看得到。” 她一笑，那一对小梨涡就乖乖地出现在她的唇边。 周归璨在片场设备里没少看。 但这么近地看到，还是第一次。 他盯着看了两秒。 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奇怪，这样出格的行为，实在不尊重别人。 回过神，他伸手往温允的方向去。 温允吓得往后躲，双手还护住自己的脑袋。 这一系列把周归璨逗乐了，“躲什么？以为我要干吗？系下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闻言，温允真想扒拉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刚还以为，他要打自己。 想想刚刚她的动作，真的太丢人了。 —— 到达超市门口。 周归璨去停车，温允就站在商场门口等他。 虽然是除夕当天，可逛商场的人依旧很多。 她出门时特意带了口罩，还围了几圈围巾，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氛，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温允无聊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看到一家老少开心地有说有笑，也有看到热恋期的小情侣手挽着手甜甜蜜蜜。 她多看了两眼，随即把脸埋进围巾里。 周归璨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温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小动作，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毛茸茸一团的丸子头。 旁边时不时有人擦过她的肩膀过去，也没见她分过去一个眼神。 很奇怪。 明明很正常不过的画面。 他却莫名有点不舒服。 步伐变快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小丸子’，“走了。” 而他一到，温允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味，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导演，你好啦。”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的话，说完，又同时愣了下。 最后，还是周归璨先意识过来。 “走了，估计要买很多东西呢。” 进入商场的超市，人也尤其多，好在空间够大，所以逛起来也还算舒服。 周归璨会点简单的西餐，所以首先就奔向了琳琅满目的食品区。 温允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看他还算熟练地挑选牛排。 “你会做西餐啊？” “嗯，”周归璨边往购物车里扔食材边回答，“大学在国外读的，所以学了一点儿。” “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魅力又大了些？” 温允：“...” “那我觉得，可能我的魅力更大些。” 周归璨：“？怎么，你也会？” “何止啊，”温允难得有些得意，抬起下巴正色道，“我什么都会。” 周归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确定她不是单纯在口嗨后，也来了兴致，“这么厉害？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要不今天你来露一手？” 温允眸光微亮，“露一手可以，那我有什么好处？” 周归璨失笑，“还要好处？行，你先说来听听，想要什么好处？” 温允等的就是这句话，试探着开口，“能不能，加一下导演你的微信啊。” 周归璨微愣。 不是为她这个要求。 -- 第20页 而是在诧异，原来他们俩还没有加微信好友。 他到底什么时候，跟别人这么自来熟了。 还是跟一个女生。 等待他的回答的温允，此刻的心脏正七上八下。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很突然、很突兀、很不合时宜。 所以她尽量用最自然的笑容、最自然的方式讲了出来。 但其实这一幕，已经在她心中排练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话唐突到了周归璨，想要改口时，他却突然向自己伸出了手。 温允：“？” 周归璨冲她轻点下巴，“愣着做什么，手机拿来。” “哦。” 温允甚至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就乖乖地把手机交给了他。 周归璨接过手机，打开微信。 在搜索栏内输入一串号码，接着添加了对方。 随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击了同意。 整串动作行云流水，等手机再回到温允的手里时。 她的微信中，已经多了一位好友。 温允盯着那头像，几乎不用问，就能猜到这人是谁。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 “什么意思啊？” 周归璨把温允的名字备注上，接着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是我忠实的粉丝，你们不都讲究什么偶像福利嘛。就当是，我给你发送的偶像福利？” 温允：“...” 看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周归璨心情大好，轻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是——” 他微微俯身，那颗泪痣小巧精致，随着他的眼眸弯弯而变得更加迷人。 “我们也算认识一段时间了，一起工作，一起完成作品。” “我觉得我们应该已经是朋友了，加微信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用这个做筹码。所以啊，你还是换个提议吧。” 第11章 “我在这儿你起码不会觉…… 等温允反应过来周归璨的话时，他已经推着购物车去到了蔬菜区。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温允一点不觉得新奇。相反，她觉得这才是周归璨会做出来的事情。 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光明磊落，绝不会占别人一丝便宜。 温允快步跑到他身边，把手机揣回自己的兜里，“我现在好像也不缺什么，那等我以后想到了，再来找你要吧。” “可以，”周归璨拿起一盒胡萝卜，顺手又丢进购物车。并不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许幼稚，好心情地回答，“那现在，大厨是不是该挑做饭的食材了？” 听他说自己大厨，跟听别人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温允笑着点头，转身开始全心投入挑选的过程。 她七七八八拿了好些东西，各种品类都有，周归璨跟在她身边看着，感觉她看起来是比自己专业的多。 挑完了食材，两人顺着商标来到了零食区。 温允对零食并不太感兴趣，但是过年的气氛总是不能少，所以一股脑拿了不少。 看着她拿着两个不同韩国牌子的薯片对比来对比去，还时不时地看后头的成分表，周归璨忍不住问了句，“韩语你都看得懂？” 温允默，“...不懂啊。” 周归璨：“那你还看得这么入迷，既然不懂，它们在你眼里还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温允有些不好意思，“做做样子，显得自己还挺懂的。” “——什么？”周归璨听起来觉得有一点荒唐，但又觉得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行，挺好的，那你继续挑。” 话是这么说，温允也没好意思再装模作样，火速拿上几个比较耳熟能详的包装，快速逃离了这个区域。 结账的队伍很长，温允远远看过去，还没到走到地方，忽然想起忘买了一个调料，于是让周归璨一个人先去排着队，自己折返回去拿。 周归璨不想挑战自己的知名度，早在排队前就学温允带上了口罩。 饶是这样，他高挑的身材还是惹得几个小姑娘连连侧目。 “天啊，他好高啊！！！” “看着得有一米八几吧，你看那腿！那肩！啊啊啊我死了！” “我敢肯定他一定巨帅，隔着口罩我都要腿软了！” 她们说的内容在乱糟糟的队伍中显得尤为突兀，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周归璨这边打量。 周归璨只当听不到也看不到，拿出手机懒洋洋地刷。 “哎你说，我去要微信的话，他给不给？”女孩中一个胆子大的突然问。 “肯定给啊，”其中一个怂恿她，“你这么好看，谁会不加你微信啊，快上，我支持你！” 周归璨远远听到，眼角跳了一下。 随后就看到一个女生来到他身旁。 她撩了一下头发，露出看似非常标准的微笑，歪头询问，“帅哥，能加下微信吗？” 这女生长得还不错，又画着精致的妆，更多人开始看向他们这边。 面对着女生的注视，周归璨却一句话都没说。 女生于是又笑着问，“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这次她声音又高了些。 周归璨这才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沉默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女生看着前一秒还老老实实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机，被噎了一下。 -- 第21页 旁边看热闹的已经有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女生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瞪了在一边站着的小姐妹一眼。 她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落她面子的人，于是硬着头皮说，“帅哥，你就别开玩笑了，你手机刚刚不还在你手上吗？” “哦。”周归璨依然不为所动，“那是我记错了，不过我没有微信。” 这话就更扯。 旁边人压抑的笑声更多。 女生感觉自己今天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此刻再看向周归璨，一点儿都看不到他的帅气，只觉得招人烦。 于是小声嘟囔着，“什么人啊。” 就在她转身没走两步的时候，温允回来了。 温允没有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到周归璨身边，把调料放进购物车里。 “我刚给你发微信，让你看黑胡椒粉是不是忘了拿，你没看到吗？” “嗯？”周归璨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温允在三分钟前给他发了微信，“刚刚没看手机，所以我们拿了吗？” “这样啊。”温允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站在他身边，“不知道，东西拿的太多了，现在也看不到。不过没关系，为了保险，我又拿了一瓶。” 周归璨笑，“那你还挺机智。” 还没走远的女生：“...” 不是说没有微信吗！ 那人家怎么给你发的微信！ 有女朋友就能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吗！ 旁人似有若无的目光还没有完全消散，吓得温允以为自己暴露了，连忙把围巾又往上拢了拢。 隔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那些打量好像都是冲着周归璨去的。 小心地扯了扯周归璨的衣摆，低声询问，“导演，你是被人发现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多人在看你？” 周归璨：“有吗？” 温允：“有啊，真的不少人在看你！” “你感觉错了。”周归璨肯定地说。 温允：“？可是，我真的觉得——” “好了，”周归璨无意跟她说刚刚的小插曲，于是侧身挡在了她的眼前，“这样你就看不到了。” 温允：“...”好吧。 排队的过程很无聊，两人也没有再多的交流。 温允站在他的侧后方一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还有他凸起的喉结。 无聊的时间里，她的小欢喜，他并不知晓。 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激动雀跃。 —— 因为又临时跑了趟商店买了一些春联、剪纸，所以回到小区之后，已经将近十一点。 鉴于温允刚搬过来，锅碗瓢盆一概都没有添置，所以两人一起过年的地点自然就选在了周归璨的公寓。 温允先回家换了身休闲的家居服，周归璨为了方便，干脆连门都没关，就等着她过来。 周归璨家从来没有异性进入过，客人的拖鞋也都是清一色的灰色。 温允却很是开心地穿了起来。 一进屋，她两只眼睛就忍不住地乱飘，想把屋内的陈设看个遍。 他的公寓整体风格还是灰黑调，跟她的暖色系风格大相径庭。 但并不妨碍，她还是很喜欢。 周归璨把东西都放好后，出来就看到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入了定。 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就站在那儿不动了，是不是偶像这里太豪华，让你看傻了？” 温允挠挠头，指着客厅明晃晃让人不容忽视的三个大电视，“为什么有三个电视，导演您是有收集电视的爱好吗？” “这个啊，”周归璨慢条斯理地走到电视旁，风清云淡地向她介绍。 “中间这个呢，是平常无聊的时候放点节目做背景板用的。左边这个，是专门用来放我收集的老影片。至于右边这个——” 温允瞪圆了眼，期待着右边电视的作用。 却见周归璨的表情也陷入了困惑之中，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啊，这个好像是当时商家做活动说买三台打九五折凑数买的吧，放在这儿都没用过。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节俭？” 温允：“...” 买三台才打九五折... 这省下来的钱抵得上一台电视的零头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精打细算... 自从跟他真正的认识，再到剧组相处，然后到此时此刻，周归璨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化印象被戳破。 她发现他其实在片场真的很毒舌，发现他偶尔也是不修边幅，有时候还会忘记刮胡子。 还有现在，她发现他其实在一些事情上傻的可爱。 但这些发现，并不会让温允有什么所谓的失落感，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了解了他一些。 没有人是完美的，这些看似的‘瑕疵’，反正证明，他是一个鲜活的人。 周归璨不知道温允心中所想，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好了，温大厨，你去下厨，我在旁边帮你打下手？” “不用，”温允摇头，“我自己可以搞定，你把买回来的对联、剪纸什么的贴一下吧，这样才有年味儿。” 周归璨看了眼自己屋里的色调，感觉好像是有一点沉闷，需要什么来装饰一下。 “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司其职，谁也没有打扰谁。 -- 第22页 在同一片空间里，相处的意外和谐。 厨房那边时不时传来阵阵香味儿，闻到味道的时候，周归璨才真的相信，温允不是在说大话。 他的事情轻松，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搞定。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厨房协助温允。 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温允确实很熟练。 连他觉得自己很是拿手的牛排，她都做得几乎完美。 无奈之下，他只能搬来个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温允‘表演’。 温允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实在奇怪，催促他回客厅。 周归璨却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刷手机。 “我就坐在这儿，又不打扰你。一个人做饭挺无聊的，我在这儿你起码不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第12章 “我真的很信任你。”…… “我就坐在这儿，又不打扰你。一个人做饭挺无聊的，我在这儿你起码不会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闻言，温允切菜的手一顿，回头看向周归璨。 他回来后换了件黑色毛衣，此刻正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指快速地滑动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另一只手随意搭放在腿上。 厨房原本空旷的空间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有些许狭仄，仿佛有谁强势的闯入了她的生活。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很久以来，她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处。 往日里，无论做出什么美味佳肴，她都是独自喜悦，转身回头，没有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陪伴着她、等待着和她一起品尝。 所以现在，虽然有些许不适应。 但却又如他所说。 至少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她不是一个人。 菜很快做好，周归璨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摆桌的活儿，温允自然也乐得轻松。 他们俩面对面坐着，周归璨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午餐，不由地点头，“不错，就冲这卖相，你就算以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厨师这一行也肯定欢迎你，到时候我肯定经常光顾你的生意。” “什么——”温允笑出声，“那我就先谢谢导演了，以后我如果真混不下去了，您还愿意赏我口饭吃。” 周归璨：“好说，毕竟我这么阔气。” —— 吃饭的过程比较安静，依稀只能听到刀叉的声音。 周归璨就坐在对面，温允忍不住总是想偷偷看他，想来想去，干脆直接挑起了话头。 “导演，您家不就在这边吗，怎么不回家过年？” 不知道为什么，温允觉得自己说完这话后，周归璨的身上像是浮现了一抹杀气，让她整个人瘆得慌。 周归璨：“想知道？” 他勾起的笑容有些可怕，温允立刻摇头改口，“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别啊，”周归璨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牛排，“我挺想说的。”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就是他们也没问问我时间，全都跑去三亚过年去了而已。” 温允：“...哦，这样啊。”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温允一下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幸好及时收住，只是憋笑憋的还是异常艰难。 周归璨瞥了她一眼，哼哼道，“行了，想笑就笑吧，欢迎嘲笑。” 他这话一出，温允瞬间笑出了声，甚至眼泪都飚了出来。 气氛这么好，周归璨觉得少了点什么，想半天从酒柜里扒拉出一瓶红酒。 “喝吗？” “想喝，不过——”温允迟疑地回答，“我酒量不太好。” 周归璨原本想递给她酒杯的手缩回去，试探性地问：“你该不会——喝完酒会耍酒疯吧？” “没有没有，就是不太会喝。只能喝——”她边说边用手指比划很小的一截，“一点点。” 周归璨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差不多懂了，再没有把酒杯递给她的意思，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允愣愣地看着，本以为自己也能分到一杯，没想到乖乖回答问题后，反而什么都没了。 她呆呆地眨眨眼，“？怎么不给我啊？” 周归璨看着她那双带了点雾气的小鹿眼。 这双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带任何掩饰和戒备的。 这种感觉让周归璨突然发觉自己可能需要跟她科普一些什么。 于是他坐直身体，语气略带说教。 “女孩子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尤其是在男性面前，知道吗？” 温允：“？” “不明白吗？”周归璨晃了晃酒杯 ，红酒随着他的动作微动，“你要知道，酒可不算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有这种意识，酒量不好就尽量不要喝酒，除非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知道了吗？” 他说的很认真。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严肃，所以是盯着她的眼睛在讲话。 他的瞳孔漆黑，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他说，除非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 温允想回答他。 周归璨，你是啊。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人啊。 她的反应太安静，并不在周归璨的预期内，这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是不是他说的话有点重？ -- 第23页 “你——” “周归璨。”温允突然开口。 周归璨：“嗯？” 看着他，温允眼眸弯成月牙，露出唇边的那对小梨涡，“你就给我喝一点吧，就一点点，我保证不多喝。因为——” 周归璨挑眉：“因为什么？” 温允还是笑，“因为——我真的很想喝。”因为我真的很信任你。 周归璨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笑了。 最后，可能是出于今天是除夕的原因，也可能是出于对自己人品的信任，周归璨还是大发善心地给温允倒了一点点酒。 是真的一点点。 但周归璨怎么也没想到，她说自己酒量差，是真的没有过谦。 苍天可鉴，他怕她喝醉，特意只倒给她一点点，为什么这也能醉？ 温允整张脸陷入绯红，双眸因为醉意变得更加潋滟，此时正攥着酒杯，一脸嫌弃地皱鼻子对着周归璨吐槽他珍藏许久的好酒，“这酒好难喝，你买到假货了吧？” 周归璨：“？？？” 特意花大价钱从美国空运回来珍藏的酒还能被说是假货... “你不是说你不发酒疯吗？” “我没有啊，”温允一脸懵地眨着眼，接着忽然冲周归璨招手，“你，你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周归璨一动不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我不跟酒鬼说话。” “哦，那好吧。”温允垂头。 “？”周归璨抬眼睨了她一下，“这么好说话？” 结果话音刚落，她就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蹭的一下蹿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坐着。 吓得周归璨拿汤勺的手指都抖了下。 温允顶着红通通的脸傻笑，“你不过来点，那我过来点好了。” 她一靠近，身上属于女孩子的淡淡香气和酒味儿掺杂在一起向他袭来，虽然并不难闻，但总归让周归璨有点不适。 只好一手抵住她的额头，阻止她继续靠近，“离我远点儿点啊，别以为喝醉了就能随便占我便宜。”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温允不高兴地反驳，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好像是真生气了。 她这副样子周归璨没见过，感觉有些新鲜，“原来你还会生气啊，我以为你没什么情绪呢。” “行吧，我今天心情好，你想说什么，说吧。” 闻言，温允立刻像被顺了毛一样安静，她悄悄趁周归璨不注意又凑近了一点，接着压低嗓音像说悄悄话一样地问，“周归璨，你、你别难过。你家里人不陪你一起过年，我、我可以陪你，我以后都陪你一起过年。” 语罢，温允就像是完成了是任务一样，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她刚刚那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是羽毛一般挠了周归璨一下。 三十秒后，他反应过来，看着熟睡的温允，笑了笑。 “嗯，酒疯也就发了几分钟，接着就乖乖睡觉。得，也算你没说谎。” 第13章 “你真的对我另有所图吧…… 等温允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她扶着脑袋坐起身子，呆滞地观察四周，透过窗户，可以看出现在已经是傍晚。 就在她还在想自己的新家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下。 她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就看到周归璨发来的微信。 他发了两条，一条是下午三点发的，另一条就是现在，五点十分发的。 两条微信内容一样，都是在问她醒了吗。 她条件反射刚想回复的时候，意识一点点回笼，温允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周归璨家喝醉酒了。 所以这里是—— 温允环顾四周。 周归璨家的客房吗？ 回复微信后没两分钟，房间门就被敲响。 在房间里的洗手间镜子里确定自己现在模样没有问题后，才赶紧给周归璨开门。 一开门，周归璨就递来一只碗，“呐，醒酒汤，喝了解酒。” 温允乖乖地接过喝完。 跟在周归璨的背后跟着他回到客厅。 接着周归璨随便打开了一个节目放着玩，自己却在那里看手机。 温允观察着他的动作，暗自思忖。 看他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自己喝醉后应该就是直接睡了吧？应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保险起见，温允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问，“导演，我喝醉后是不是就直接睡了啊，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说完这话，周归璨划动屏幕的指尖就停住，看向窝在小沙发里看起来小小的人。 “没有打扰？那你可真是高估自己了。” 温允：“？” “我——我之前有喝醉过一次，小谈说我喝醉后就是睡觉，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 “哦，是吗？”周归璨收起手机，蓦的打了个响指，接着用一种很少在温允面前表现过得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那或许是因为——” “你真的对我另有所图吧。” ‘砰’地一声。 温允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这一声倒是把周归璨惊了一下。 他走到温允面前，帮她捡起手机，“不是吧，反应这么大？我就这么一说，看把你吓得。” 温允从他手中接过手机，看着他走近厨房的背影，多少有些魂不守舍。 -- 第24页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做得出一些事情。 那些在她心底肆虐生长却被她生生克制的贪念和欲/望，会不会真的在酒精的助力下破土而出？ 在她心底正一团乱麻的时候，微信突然响了起来。 温允拿起，看到温皓的名字，有点烦躁。 但她知道如果挂断他还会不间断地给自己发消息，干脆就接了起来。 语音通话接通，一时间却没人说话，温允听着温皓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低声催促，“有事说事。” 感受到她的不悦，温皓这才怯生生地喊了句，“姐，我看网上说，你回江余了呀？” 温允：“嗯。” 温皓：“那你一个人过年，还好吗？我都很久没见你了，还有妈、妈她也很想你，今天我还看见她在房间里偷偷抹泪呢。” 又是类似的说辞，这些话，这些年温皓每年都会跟她提起一次。 他没有说烦，温允却是真的听烦了。 来到阳台，稍微放出一点声音，“温皓，能别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吗？” 温皓吓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姐——” “我再最后跟你说一次，”温允打断他，语气淡薄而冷漠，“以后没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们放过我吧，成吗？” 她说完这话，温皓那边经久无声。 又过了一会儿，温允淡淡地说了句，“就这样吧，挂了。” 挂了电话，世界又回到静谧当中，她就自己站在那儿，吹了好一阵的风。 哪怕是除夕夜，路上仍有数不尽的车辆。 这个城市的夜晚繁星点点、五光十色，让她觉得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温允看着眼前那座大厦，大屏上正在持续播放欢快的新年祝福，画面里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这么温馨，却惹得她眼角湿润。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周归璨从客厅忽然探头问。 中午从超市回来的路上，两人就已经商量好晚上吃火锅。 温允包揽了午饭，刚刚周归璨也就自然而然地主动去准备吃火锅需要的用具和菜品。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转身回客厅却不见温允人影。 找了一圈才发现她竟然一个人跑到阳台吹冷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周归璨本来想着严肃一点让她知道爱惜自己一点。 但温允转身看向他。 她单薄的身影仿佛融入背后的灯光，让她整个人显得孤单又寂寥。 周归璨到嘴边的话被她好像隐约带着难过的眸子逼了回去。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皱眉。 “不嫌冷吗，快进屋。” 说完这句，他就闪身回了客厅，顺手把空调的温度又往上调了调。 温允慢他半步地跟上。 就在这短短的几步里，刚刚所有的坏情绪已经全部消散掉。 不需要难过，因为她现在已经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喜欢的人很近很近了。 周归璨把火锅放到客厅，他整的是一个鸳鸯锅，一边牛油一边清汤，两人就围坐在桌子边，看着汤慢慢地沸腾。 期间，周归璨把电视打开，随意调了一个放相声的台。 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周归璨看着埋头正跟一块土豆片斗争的温允，忽的问道，“刚刚是不高兴吗？” “嗯？”温允吃到一半抬起了头，烟气使得周归璨的脸有点看不真切。 “没有啊。”温允无意让他知道这些并不算得上愉快的事情，“怎么还突然问问题啊，是火锅不好吃吗？” 说着，她又把剩下那一半土豆吃光。 她这副故意转移话题的样子反倒让周归璨多想。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主要是今天是他领着人‘凑合’一起过年，如果最后到头来，其实人家并不开心，那可就是他的责任了。 他定定地看了温允一会儿，猜透女生的心思，对他来说并不简单，思忖了一会儿，他选择了一个最可能的原因询问，“今天是除夕，你却要跟我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一起过年，有点伤心？想你家里人了？” 他说得正经，可温允听到却莫名有点想笑。 怎么就能这么会联想呢。 温允于是给自己慢悠悠地倒上一杯橙汁，接着神秘地说，“导演，你这话可就错了，你可不是我刚刚认识的人。” 周归璨：“嗯？” 温允：“你忘了，我可是你的粉丝，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所以啊，能跟你一起过年我真的很开心，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的喜悦并不是假的，可周归璨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也看得出来，温允并不想多说。 “我就说，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能跟我一起吃饭、一起过年呢，便宜你了。” 他主动转移话题给台阶，温允自然也就顺势接话，“那可真是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了。” 火锅被消灭干净后，春晚也开始了，周归璨坐在长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温允窝在一旁的小沙发里看得倒是很认真。 从超市买回来的薯片坚果也被全数摆在了桌子上，温允随手撕了一袋，吃起来声音嘎嘣嘎嘣的。 演到相声的时候，她跟着笑了好几声，周归璨心思不在这上面，看她笑这么开心，也跟着听了一会儿，越听越怀疑他们俩看得不是一个节目。 -- 第25页 “有这么好笑吗？” “嗯？”温允看得移不开眼，只点头回答，“很好笑啊。” “...”周归璨觉得自己受到了敷衍。 他于是拿出了手机，在百度上输入：“被人因为看电视而敷衍了怎么办” 第14章 “新年快乐。” 他于是拿出了手机，在百度上输入：“被人因为看电视而敷衍了怎么办” 底下的回答很多，他饶有兴趣地点开看了看。 却发现高赞回答里清一色地—— 【那还等什么，把电视线拔掉，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地亲吻啊！】 【是男人就不能忍，兄弟快上，让你女朋友见识一下你的威猛！！！】 【男的不能打游戏忽视女朋友，女的就能看电视忽视男朋友？没天理啦！兄弟你一定要为我们男性争口气啊！我支持上面两位兄弟的说法！】 周归璨：“...”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没点儿正常的回答吗？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突然传了一串笑声，也不知道这会儿又是说了什么内容戳中了温允的笑点。 周归璨看过去，看她乐得在沙发上笑作一团，那双小鹿眼笑到几乎看不到。 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周归璨一会儿看手机跟微信群里几个嗷嗷叫的傻逼胡侃，一会儿也看看电视。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到12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午觉的原因，他竟然觉得有点困倦，倚着沙发支着脑袋有点想睡。 就在他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温允突然站了起来！ “周归璨！”温允开心地喊。 这一声把周归璨的睡意全部赶跑，有点懵掉。 “怎么了？” 温允跑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繁荣的城市立即呈现在两人面前。 在城市中央最高大厦的大屏上，正在播放新年十秒倒计时。 “你看！”她笑意盈盈地回头看向周归璨，一双眼睛仿佛淬满了星光，“新的一年要来了！” 周归璨怔愣地看着她的笑，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大屏。 温允已经兴奋地跟着喊。 “五！” “四！” “三！” “二！” “一！” 大屏的时间切换到了新的一年。 新年到了。 温允跑到他身旁，“周归璨，新年快乐，我一定是新年第一个和你说快乐的人！” 这是第一次。 一个姑娘言笑晏晏地冲到他的身前，对他说新年快乐。 这种感觉，却好像还不错。 于是周归璨也笑了，他轻声对温允说：“新年快乐。” 剩下的几天假期，周归璨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几乎每天他都会被自己那群朋友喊出去聚餐。 温允从谢蔚和王恒的朋友圈里默默地保存了好多关于他的照片。 很快，假期只剩最后一天。 王卓给温允早早订好了机票，小何却因为家里临时有事不能送她去机场。 温允的身份不适合打车，王卓这边正想给她临时安排人第二天送她时，周归璨却罕见地给她发了微信。 周归璨：【明天一起回剧组？】 温允看着消息眨了眨眼，以为他发错人了，她以为他要跟王恒一起的。 温允：【？导演你是不是要发给王恒哥啊？】 周归璨回的很快：【？他后天才去，我发给他干吗？怎么，已经订好机票了？】 看着这句话，想想王卓一早给她订好的机票，温允没有挣扎两秒钟，回了句：【没，还没来得及呢。】 周归璨：【行，那就一起吧，身份证号发一下，我一会儿订机票。】 温允飞快地把身份证号发了过去，边发边在心里默默地向王卓道歉。 王卓那边听温允说自己去剧组不用人接送的时候，也是懵圈的，但知道她一向稳重，也就没有多问。 周归璨订的是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机票，温允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几分钟。 看到比起往常打扮得更严实的温允，周归璨有点错愕，“也没必要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吧？不闷吗？” “虽然航班信息没被公布到网上去，但我今天回桐水，估计很多人都知道。我觉得除了接机提早蹲的粉丝，可能还会有蹲点的狗仔。到时候万一被认出来，不太好。” 周归璨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烦恼，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走到哪儿都被粉丝和狗仔跟着。 但因为他明确表示不希望粉丝接机，并且把行程捂得很严的缘故，所以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不过听完温允的担忧，他觉得不足为虑，反而转过头缓解她的情绪，“没关系，本来年后宣发团队也准备官宣电影主演了，真拍到还给我们造势了呢。” 温允想告诉他，她根本一点都不怕自己被拍，只是不想他出现哪怕一丁点可能的不好的事。 她希望他，可以一直好好的。 可能是因为没有具体航班信息，所以登机的时候异常顺利，这让温允稍微放心了一点。 周归璨订的是商务舱，一个舱里都没几个人。 他看起来很累，一坐下就开始闭眼休息。 温允本来在时不时偷看他，时间久了，也感受到了困意，慢慢地阖眼睡了去。 -- 第26页 睡得越来越熟后，她的脑袋不自觉地倚到了周归璨的肩膀上。 过了几分钟，睡梦中的周归璨感受到重力，睡眼惺忪地睁眼，看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温允，眯着眼睛又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两人中，最后还是温允第一个醒，主要是因为脖子好酸。 她边按压脖颈边偷瞄仍然沉睡的周归璨，羞红了脸。 幸好是她先醒的。 飞机快到的时候，周归璨才终于缓缓醒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总觉得左肩有点僵硬。 下飞机后，温允小心地带好口罩，取来帽子压低帽檐，本以为会跟登机时一样顺利。 不曾想，接机的粉丝中有一个追了她很久的线下，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她。 接机的粉丝一骚动，周围的路人也开始激动起来。 毕竟，这年头，谁会不认识温允呢。 人实在太多，粉丝也不敢往前围了，依稀能听到几个粉丝在大喊保持机场秩序。 但是丝毫没用。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温允捏紧行李箱的推手，压低声音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周归璨说，“导演，你先离我远点。” 周归璨还没意会过来她的意思，下一秒，就见她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跟自己瞬间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 紧接着，微信响了，是温允发来的。 【导演，人实在太多了，不然您先自己打车走吧。】 周归璨看着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温允，皱着眉回复：【我先喊车，发你车牌号，一会儿出了机场直接上车。】 这是完全不带商量的、毫无余地的语气。 惹得温允不敢拒绝。 在机场整整逗留了十几分钟，温允才终于上了周归璨喊的车。 上车后，她才彻底松了气，“让你等太久了，幸好刚刚让你先走了。” 周归璨是真的不在乎什么认出来不认出来，但看得出温允比较在意，于是笑着调侃，“那还真是感谢女侠仗义相助啊。” 司机师傅是个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大叔，但可能是刚做司机没多久，不太有经验。 周归璨向他报出目的地后，跟着导航他竟然都走错了路。 眼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远，司机师傅急得直冒汗。 温允趴在窗户上仔细查看外面的标志，一会儿后，建议司机师傅左拐。 根据她的指示，很快，车子又回到了正轨。 周归璨看她对桐水这么熟悉，有些惊讶，“你怎么认识路的？” 温允看看他，回答：“我在桐水读大学的，当然知道的多点。” 周归璨第一次知道她大学是在桐水读，愣了一下，反问，“你之前在桐水大学读书” 温允：“对啊。” “那还真挺巧的，”周归璨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建筑，不禁感慨，“如果我当初没有出国留学，估计也就是去桐水大学了。桐水，是个不错的城市。” 我知道啊。 温允垂下眼睫，在心里默念。 第15章 （捉虫） “这么张脸对着…… 高二下学期时，温允被班里的女生孤立得更加严重，一些男生对她献殷勤，也大多不怀好意。 所以她在班里越发孤僻，即使在宿舍，也没有可以交流的人。 发现周归璨的足迹，跟随他的背影，再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和他擦肩而过，成为她当时最大的乐趣。 周归璨一行人中午很少会去学校食堂，他们大多是三五成群地去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 美其名曰，高三辛苦需要多多进补。 温允向来是班里最后一个去食堂的，等到她到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少了大半。 她像往常那样随意打了份饭坐在周围没人的地方默默进食。 可是那天，饭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桌却突然坐下了人，还伴随着抱怨地吐槽。 “食堂的饭看着就好难吃啊，老板怎么就今天不营业呢，看着这饭我就没胃口。” 这人说话声音太丧，温允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很是眼熟。 竟是经常跟周归璨一起的朋友，好像是叫李荣轩。 而他抱怨的对象赵满，同样是周归璨的朋友。 温允眨了下眼，脑子空白了一瞬。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周归璨同样拿着餐具在李荣轩的旁边落了座。 “阿璨！”李荣轩看了看周归璨打的饭，不满地嗷嚎，“怎么食堂阿姨也是看脸的吗，凭什么你的糖醋排骨比我的多！” “行了你，能别这么丢人吗？”赵满往嘴里丢了块肉，“刚还说不想吃，现在又嫌弃给你打的少了。” 李荣轩：“这能一样吗！这是对我颜值赤/裸/裸的伤害！” “行了，”周归璨实在不想听这厮胡言乱语，“你有颜值这玩意儿吗，快吃，一会儿上课迟到就听老王使劲念叨吧。” 一听到老王的名字，李荣轩瞬间老实了，扒拉了两口米饭，才回过味儿来，大喊，“艹！周归璨你竟然说我没颜值！” 他这反射弧还真够长的。 温允没忍住低声笑了下。 她这一笑没控制好音量，隔壁桌的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温允也意识到这点，忙埋下头不敢看他们。 -- 第27页 周归璨看着鸵鸟似的温允，觉得有点好笑，“看到没，学妹都看到你笑话了。” 李荣轩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丢人丢大发了，连忙转移话题。 “哎，阿璨，你大学去哪儿读决定了吗？” 闻言，温允也悄悄地支起了耳朵去听。 “桐水吧。”周归璨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之前去过一次，感觉那里很不错，不出意外我就去桐水大学。” “不错啊，那我也去！”李荣轩想也没想附和，“桐水冬天雪贼多！到时候一起去滑雪！咱们江余哪儿都好，就是这冬天雪下不大，少了多少乐趣。” 当晚，回到宿舍，温允就翻出了手机搜索桐水。 桐水距离江余约几百公里，四季分明，且因冬天下雪频繁而素有‘雪城’之称。 这是温允第一次知道桐水这个城市，但却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了这座城市。 —— “那你当初——”温允心底有些微微发涩，“为什么会选择去出国留学啊？” 外面又下起了雪，周归璨看着，轻描淡写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当初选的金融专业国外的学校更权威。” “这样啊。” 温允也转头看窗外飞扬的雪花，看到它们飘到车窗上瞬间化成了水，就好像他们，虽然偶有交集，却总是短暂停留。 到剧组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 匆匆吃过剧组的盒饭后，又要投入到今天的通告中。 今天下午的戏份是室内拍摄，仍然是温允和景漠的对手戏。 并且，是有些暧昧的桥段。 大抵就是，温允所饰演的童年要主动勾引景漠饰演的何泉，这个剧情虽然不算多大胆但多少有一些亲密动作。 还没开拍，景漠就紧张地在片场走来走去。 《经年》是他拍摄的第二部 作品，可却是第一次有这种亲密戏份，还是跟他一直崇拜的老师演对手戏，只要想到他就紧张的心脏跳个不停。 温允本来对这场戏是毫无感觉的，虽说出道以来她拍的以文艺片为主，但也不可能不涉及一点大胆戏份，这种程度的，实在是司空见惯。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景漠的紧张，还是因为在设备面前拍摄的是周归璨。 她竟然也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 以至于等周归璨安排好一些事宜来到现场的时候，头一回看到了认真试戏的温允和景漠。 他们此刻，正十指紧握地看着对方。 周归璨沉默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下一刻，温允把手抽了出来，却转去抚摸景漠的眉眼。 不知怎么的，他别开了眼，突然觉得自己烟瘾上来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转头招呼副导演，“我去抽根烟，一会儿回来再拍这一条。” 等到温允和景漠已经把戏走了两遍，两人心中的紧张都有所缓解后，周归璨才终于回到设备前。 他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准备得怎么样？” “挺好的，”景漠老实回答，“刚刚温老师一直在帮我找情绪，我觉得没问题！” “是吗？”周归璨轻笑，“那就好好演，这么简单的一场戏，你们俩如果不一遍过——” 话没有说完，景漠却莫名感受到一阵冷意。 这就导致，正式开拍的时候，他频频出错。 不是突然忘词，就是反应不对。 重来一遍又一遍，每次到温允开始准备接近触摸他的时候，他的反应都不在戏的人物中。 周归璨看得火气越来越大，在第五次对着对讲机不耐烦地喊卡后，人从摄像后走到两人面前。 目光从温允的身上短暂停了一下后定在景漠身上。 这画面似曾相识，景漠吓得都有些发抖。 “导演！我刚刚和温老师对戏的时候真不是这样——”景漠觉得好委屈，瘪瘪嘴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我也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就找不到感觉了。” 周归璨：“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这样也被怼的景漠：“？？？” “这么张脸对着你，你还能说没感觉？！”周归璨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敢相信，“自己不够专业就去反省，少说话多做事，懂吗？” 这话景漠听懂了。 看看穿着蕾丝吊带裙的温允，她美得不可方物。 景漠突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导演说的对，温老师这么美，自己怎么能说没感觉，还是我专业能力太差了。 这话明摆着是在夸温允长得好，周归璨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说了出来。 温允觉得有点害臊，耳朵根都在发烫。 周归璨：“行了，景漠你看着，应该这么演。” 他在温允眼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劳烦把那一段走一下？” 温允心跳漏了一瞬，“啊？” 周归璨挑眉，“听不懂吗？把景漠刚刚一直ng的那段戏简单走一下，我帮他找找“感觉”。” 她当然听得懂。 可就是因为听得懂，所以才无从下手。 “快点啊。”周归璨催促。 “哦哦哦好。” 温允稍微清了清嗓，眼尾轻轻上挑瞄了他一眼，接着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 第28页 她慢慢走近周归璨，眼神楚楚可怜中夹杂一丝/诱/惑。 手指轻轻扯上他的衣摆拽了下，恍若无人般绞了绞。 看他没反应，又转而握上他的手。 十指紧握。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瞬间从两人紧握的掌心中传入温允整个身体。 她一下出了戏。 怕自己失态，温允忙松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导演，——我没入戏。” 周归璨看着上一秒还被温暖笼罩的手掌，下一秒就落空。 他默默地背过手，转头指导两人，“这不是你们俩应该有的水平，现在休息二十分钟，你们俩这段时间里好好休息一下，找回状态，一会儿必须一条过。” 安排过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不住地往嘴里灌水。 想了想他打开百度，刚想输入自己的问题，就想到上次那些不靠谱的回答。 没办法，他只得打开自己的“狐朋狗友”微信群。 周归璨：【问你们一个问题。】 第16章 “你别做梦了。” 周归璨：【问你们一个问题。】 李荣轩：【？？？我艹我这是看到了谁？我们周少爷竟然在工作日说话了！！！】 赵满：【普天同庆。】 谢蔚：【细思极恐。】 王恒：【莫名其妙。】 李荣轩：【你们仨啥情况，这样显得我很没文化！！！】 周归璨看着越扯越远的话题，有些无语，【别吵，真有事想问你们。】 谢蔚：【什么？你爸让你回家继承家产了？？？】 王恒：【不会吧？！我们电影还没拍完呢，大哥你可千万别屈服！】 周归璨眼皮抽了下，忽视这段对话，干脆直说：【我发现我跟一个女生握手时，呼吸有点困难，这什么情况？】 他刚发送，李荣轩就秒回：【啥？这有什么好说的，照你厮这尿性，那必然是因为从来没跟女的握过手呗。不过，谁这么倒霉被你占便宜了？】 周归璨：“…” 赵满：【同意，就没见过你看上哪个女人过，初步判定，你可能是有些寂寞了。】 周归璨：“…” 谢蔚：【同上同上，你周归璨啥时候能铁树开花我谢蔚就能原地喜当爹！】 王恒：【只有我关注点在你为什么会跟女生握手？你今天不是回剧组了吗？该不会被剧组女演员敲房门了吧哈哈哈哈！！！】 很好。 周归璨微笑。 再次确认这果然是一群傻逼。 默默地把三人全部设置成了禁言，他又看着他们说的话。 突然又觉得，可能他们说得也有一点儿狗屁道理？ 他今年24岁，从小到现在一直是单身状态，所以猛地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才会有点反应，甚至被握手时还觉得有点躁动。 春天要来了，刚刚解释为正常的反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样顺着几人的思路被成功带歪后，周归璨心里终于舒服了点。 接下来再重新拍摄这一条后，也总算可以心平气和地看着两人的画面。 好在刚刚自己对景漠的威慑是起作用的，这次是一条过，没有让他受太多折磨。 —— 剧组最近的拍摄任务不算太重，温允偶尔甚至能睡个懒觉。 跟周归璨的相处也自然又回归到了以前那样，好像那段过年的时光从来不存在。 但微信好友中明晃晃地周归璨又提醒着温允，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日子。 温皓参加学院组织的冬令营，恰巧就在桐水。 这几天他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联系温允，想跟她见一面。 温允不胜其扰，她拉黑他一次，他就换一个微信号周而复始地加自己。 这天温允下午刚好没有要拍摄的戏份，干脆约温皓在剧组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温皓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不停地看手机时间，内心无比紧张。 还有一分钟的时候，裹得严密的温允终于来到。 看到她，温皓立马站了起来，“姐！” 温允扫了他一眼。 她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温皓，记忆中瘦瘦小小的男孩已经变成了挺拔的大男孩，只余眉眼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影子。 她拉开椅子坐下，墨镜摘下来，露出她那双过分冷冽的眼眸。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温皓缩缩肩膀，“姐，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不要再说了。”温允凝视着他，“如果你还是要说这些，那我就先走了。” “别！”温皓捏紧咖啡杯，指节都在泛白生怕温允真的一气之下要离开。 “姐，你别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温允：“那你就直说，我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儿浪费。” 她的话直接又刺耳，温皓合上那双与温允有三分相像的眼眸，半晌，才终于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温允蹙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旦开了口，下面的话再说出来就容易的多。 温皓闭着眼，接着说：“姐，对不起。我曾经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那时候太窝囊太软弱了，我就是一个傻逼！我早就后悔了，也知道错了。姐，你能不能原谅我？” -- 第29页 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可温允却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仔细分析，她甚至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有点儿想笑。 “说完了？” 温皓睁开眼，试探着开口：“姐？” 温允把墨镜重新带回去，“说完我就先走了。” “姐？”温皓见她真的想走，忙站起身扯住她的手腕，“你听完——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温允淡淡反问。 见状，温皓不敢回答，只是手还是牢牢抓住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温允扯唇微笑，“你想听我说，温皓，我原谅你了，我知道当初你只是年级小不懂事，我现在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我们以后，还是姐弟。对吗，温皓？你就是想听我亲口说这些。那我现在说给你听了，你可以放手了吗？” “姐——”温皓怔怔开口，眼神涣散，“你知道我不是——” “知道你不是什么？”温允甩开他的手腕，眼神刺骨又冰冷，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往他的心里戳，“知道你真的不是存心的，知道你当初也只是迫不得已，知道你只是为了自己可以更好所以没办法。所以我知道这些，我就要原谅你吗？” “温皓，你别做梦了。” “就算我知道这些，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就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吗？” 温允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温皓还站在原地无法回神。 良久，温皓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忽然掩面痛哭。 回到酒店后。 温允感觉精疲力尽，匆匆洗了澡后躺到床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下午和温皓的见面还是不可否认地影响到她的心情。 就像现在，明明最近休息的很好，她却觉得头疼， 拿过手机点开周归璨的朋友圈，本以为还会像前两天一样内容寥寥。 却没想到，十分钟前，他竟然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周归璨：【酷酷在三亚过得很开心，还给自己找个了对象。】 第17章 “开门，我在你门外。”…… 配图是酷酷在三亚沙滩上和一只同品种的德牧犬快乐玩耍。 乍一看到酷酷，温允还懵了一瞬，自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它。 它好像长大了不少，比当初看起来还要凶猛很多。 温允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默默地点了个赞。 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 这边周归璨刚发完朋友圈，就接到了他的母亲林璇女士的视频通话。 他接起来后，随意放在一角，勉强对着他的侧脸。 林璇：“啧，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啊？” “林女士，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也不用表达得这么直白。” “你在说什么呢？”林璇觉得莫名其妙，“妈妈是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所以想看你两眼，怕以后认错儿子。” 周归璨：“...” “林璇女士，您还是说找我什么事吧。” 闻言，林璇嘻嘻地笑。 周归璨敏锐地从她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林璇就神秘地说道，“我认识的一个跳舞的朋友，就你何姨，她最近新收了一个学生，刚从国外进修回来，跳舞贼好看，你要不要——” “不要。”周归璨回答得不假思索。 “你说你这孩子——”林璇忍不住数落，“你今年都24了，还不找女朋友吗？你看我们单位那小刘比你还小两岁呢，今年都有孩子了。你就不能也让我感受一下当奶奶的乐趣吗？” 周归璨：“您今年芳龄十八，小着呢，当什么奶奶啊。”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十八也不影响我想抱孙子！周归璨，你给我说实话，”林璇瞄了瞄周围，小声问，“你——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周归璨感觉荒唐的笑出声，“您说什么？” 林璇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顾自说着，“谢蔚？赵满？总不能是李荣轩那个小胖墩吧？你这，你要真喜欢男的，妈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我们家也不是就你一个男孩——” 周归璨无奈扶额，制止林璇继续发散想法，“行了，妈，我性取向女，好吗？您要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挂了，忙着呢。” 林璇：“...好吧，那你不跟你爸说两句？” 周归璨：“？妈，您是想看我俩再吵一架吗？” “行了行了，你们爷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林璇一想到他俩每次那剑拔弩张的架势，也有点烦躁，“挂了，我刚跟你提的那个女生的事儿，你上点心，我看她照片长得真不错。” 周归璨：“什么，我听不到，挂了。” 挂断后，世界终于回归平静。 周归璨长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舒服，女人这种能撒娇又粘人的物种，他想想就觉得承受不来。 朋友圈给他点赞评论的人不少。这才这么一小会儿，红色的消息标志就亮的显眼。 出于这方面的强迫症，他点进去看了看。 一眼就看到温允的名字。 鬼使神差的，他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和他的一样，内容少的可怜，只有寥寥几个。 -- 第30页 里面显示，最近一条，是十五分钟前发的。 温允：【谢谢，很开心再次看到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周归璨看了很久，最后点了个赞。 翌日，剧组拍摄。 温允这边刚刚结束一条，周归璨刚喊完休息，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座椅，小谈就抱着羽绒服跑了过来。 她看起来有些焦急。 温允蹙眉：“怎么了？” 小谈：“温允姐，出事了，你看热搜。” 温允接过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微博热搜上，一眼就能看到她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热一，还是爆的状态。 词条很爆炸也很可笑。 竟然是【温允 恋情】。 温允点进去，里面是一段被打满了水印的视频。 还没点进去看具体内容，她就已经看出，视频里的人物是她和温皓。 温皓的脸被打了部分的马赛克，几乎看不出长相，而视频内容就是今天她们俩在咖啡厅的互动，不过并没有放出来全部。 她甩掉温皓手的一幕没有放出来，只有温皓扯住她，两人四目相视的内容。 再配上煞有其事的文字解说，这段视频瞬间变成了温允私下约会地下男友，因为时间关系准备离开的时候，男友还对她依依不舍。 如果这视频里不是她本人，温允自己都差点要相信。 她看得到这条热搜，剧组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到，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她就已经感受到很多道来自不同人的目光。 周归璨知道这件事，就纯粹是从王恒那个八卦精嘴里听说的。 他眯着眼看完了整段视频，在看到那个男人搭上温允手腕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温允昨天那条朋友圈。 所以，是因为见到喜欢的人，所以才开心的吗？ 这边王卓第一时间联系了温允，没有她的否认，他也不能贸然去辟谣。 对于恋情曝光这种事情，他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相反，他本人对她谈恋爱还喜闻乐见。 小姑娘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能有人陪着，他还是很开心的。 再者说，像温允这种身价的演员，谈恋爱又不是黑料，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只是没想到，温允三言两语表明了她没有恋爱的事实。 王卓一时竟然还有些惋惜。 “既然如此，我们就能打假了，不过那视频里你俩看着关系是有点不一般，要不就跟其他明星似的，说是朋友？” 温允不想这么声明。 她想和温皓，从方方面面可以控制的地方，没有任何关联。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温皓发来了微信。 温皓：【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去网上澄清可以吗？】 温允抿唇蹙眉，如果他再像傻子一样去澄清，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这会让她更加烦躁。 温允：【没必要。】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冷处理。 让王卓找到发视频的狗仔，从他手中买断，确保原视频不会在网上流通。 反正现在微博的视频里压根看不到温皓的脸，没人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虽然她不处理的姿态会让一部分人以为她这是默认。 可就算如此，也比“朋友”、“姐弟”的说辞让她更好接受。 不公开回答，他们也就只能猜测。 久久不见她工作室的回应，周归璨也不知道温允是怎么想的。 明明她已经知道，却丝毫不表态。 正纳闷的时候，有人却问了出来。 还是那天聚餐喝醉酒胆子很大的男三号。 这个男演员口无遮拦起来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温老师，你看到热搜了吗，你真谈恋爱了呀？” 他一问，明显能感觉到周围汇聚来的视线更多。 温允知道有很多人想知道答案，为了接下来的工作可以安生一点，她如实回答：“没有。” 那男三号就打听到这俩字，自然不乐意，还想继续问下去，可触碰到温允微冷的目光，以及听到满意答复后立刻催开拍的周归璨，没敢继续问。 剧组下班后，温允一如既往回到酒店。 她的微信消息已经炸了，商偲偲也已经连着给她发了十几条。 简单跟她解释两句后，温允疲惫地倒在床上。 心想果然，一旦跟他们那群人扯上关系，她就没一点好事。 心情越来越烦乱，她只好扒拉出自己的私密相册，看自己收藏的周归璨照片。 她抚摸上照片里周归璨的眉眼，喃喃自语，“如果能跟他说两句话就行了。” 话音刚落，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来自——周归璨。 周归璨：【开门，我在你门外。】 第18章 “我喜欢一个人，可我不…… 周归璨：【开门，我在你门外。】 温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狠狠地揉眼后那条消息还在，才赶紧手忙脚乱地开了房门。 周归璨在门外站着，事实上，对于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也是匪夷所思的。 可看到温允一脸憔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他又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理解。 “导演，你怎么来了？” -- 第31页 “啊，”周归璨音调微升，“我来看看我这被造谣到上热搜的粉丝，有没有一蹶不振啊。” 虽然早就想到他会知道，可亲口从他口中听到时，温允还是恨不得把温皓这个惹事精大卸八块。 “导演，我没事的，那本来就是假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事影响电影的拍摄。” 周归璨挑眉，“那你怎么不在微博上回应一下啊？” 温允：“因为我很讨厌他，所以也懒得搭理这件事了。” 她说的很严肃，周归璨自然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厌恶视频里的男人。 “虽然我觉得和你说这些有些逾越了，”周归璨表情有些难看，“但我刚刚回想了一下。既然你讨厌他，那么视频里，他就是在对你动手动脚？” 没想到他会这么想，温允默了下，还是小声解释了两句，“那倒也不是，我们俩就是有些过节，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说完，怕他还是不相信，又肯定地点点头，“真的。” 她这么说，周归璨才放下心。 这么乖的小姑娘，可不能被人随便欺负了去。 “你如果碰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 他说得很认真，温允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周归璨从不撒谎。 心里暖烘烘的，鼻子却跟着酸酸的。 他的话让她因为那家人而受的委屈像是顷刻间决了堤。 眼看着温允的眼圈一点点变红，最后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周归璨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一下就有点不知所措。 “你突然哭什么？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可他越是这么说，温允的泪水就汇聚的越多，瞬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挂在眼睫上，看起来可怜巴巴。 周归璨看得眼疼，差点脑子一热上手给她把泪擦干净。 不过理智还在，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也只能干巴巴地道歉。 “我要是哪里说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哭了，成吗？” 温允摇头，低声说着跟你没关系。 她只是难过，他们俩此时不过一步之隔，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拥抱然后肆意地把泪蹭到他的胸口。 可是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做。 人一旦得到一点一直渴求的东西，就会开始变得贪婪、堕落。 她现在就是这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期待和他牵手、拥抱甚至亲吻。 意识到自己日渐畸形的想法，温允猛地从悲伤中挣脱出来。 她怔怔地望着周归璨，低声轻语道，“阿璨。” “什么？”周归璨没听清。 温允摇头，低垂着眼眸。 “——导演，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的状态太差，周归璨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总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打碎眼前人的感觉。 只好点头放人，“好。” 温允回到屋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刚刚压抑住的滚烫的泪水再也绷不住。 “爸爸，我喜欢一个人。” “可我不能害了他。” ——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工作室的冷处理，以及其他新鲜瓜的出现，网上有关温允的恋情讨论已经几乎消失殆尽。 而温允本人也恢复了往常乃至更甚的清冷沉默，好像那天在周归璨面前委屈落泪的模样，只是一场幻觉。 那晚从她房前离开时，周归璨想过再找时间询问她的情况。 可她越发沉默寡言，在剧场除了休息几乎都是在看剧本。 而他也忙得抽不出空。 就这样，再也没找到机会。 剧组的拍摄已近半程，宣发工作也终于正式开始。 《经年》低调开机，至今没有任何主演的消息流出。 电影官博在几天前突然注册时，就已经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网上有关主演的讨论如火如荼。 但不管讨论的多么截然不同，总逃不过一个相同点——新人。 全网观众都在期待着新一任的‘周女郎’会是何许人也。 正月十五元宵节，官博早上八点突然‘诈尸’，上来就先甩了一张女主角剪影海报。 剪影中依稀可以辨认出女主角身着旗袍靠在门栏，头发应是盘在一起，未见其人却已然感受到这是一个婀娜多姿的绝佳妙人。 不明觉厉的网友在评论区鸡/叫。 【啊啊啊！！！这是哪个小姐姐我要粉了粉了！！！】 【我的眼泪为什么从嘴里流了出来？】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所有信息。】 ... 【周导的电影粉，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剪影这么像我本命温允啊？（小声bb）】 这条看起来格格不入的评论瞬间被顶上了前排。 【不是吧？周导可向来只用新人。】 【不像不像，别给温允招黑了！我们又不缺这一部电影拍。】 【艹，终于有人跟我一个感觉了，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像...】 上千条评论在这层楼里争执不休，楼主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最后只能忍痛把评论删掉。 可没想到—— 上午十点，官博正式官宣演员。 第一位，就是剪影的真身。 @电影经年：坎坷过、幸福过，年年岁岁恍如一抹泡影，经久不忘。你好，童年。@演员温允 -- 第32页 微博发出来的当下，所有人的第一感受就是微博bug了，可退出重进后，却依然是相同的文案。 于是，网友沸腾了。 【艹啊，温允？？？】 【我他妈，这是什么梦幻联动啊！！！】 【双厨狂喜，我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温允粉丝也表示被吓到了，我家宝贝真的是闷声做大事...】 【我男神和我女神合作了？这？？？】 而刚刚被骚扰到删评的楼主看到这条微博时，只觉得无语凝噎。 果然，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几乎是瞬间，【温允 经年】、【周归璨温允】等相关词条被顶上热搜榜。 这是周归璨第一次主角选用非新人，搭档的还是温允这样流量与实力兼备的双料影后，不可谓不惊喜。 中午十二点，两人首次合作的消息大家还没完全消化，官博又突然甩出几张开机照让网友一饱眼福。 除了演员的单人照片外，还有剧组工作人员的合照。 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剧组定制开机服，周归璨就站在温允旁边，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旁边的温允，因为他的衬托显得娇娇小小，她乖乖地站在那里，比着剪刀手，笑容温柔恬静。 这俩人，脸长得都是好看到人神共愤，又一冷漠一温和。 乍一看，竟然莫名有点配。 第19章 周归璨轻笑，“呐，给你…… 乍一看，竟然莫名有点配。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 【啊啊啊kswl！kswl！】 【不好意思kdl。】 【第一次为一对bg心动，即使知道他们不是官配，甚至不演对手戏。笑哭.jpg】 【我可能是疯了，前两天那段打满了马赛克、糊到妈都不认的视频我没感受到甜，尼玛现在一张一点眼神交流都没的合照我竟然感觉到了爱情！！！】 可能是两人之前的化学反应实在是神奇，再加上都是热搜体质，没过一会儿奇怪的热搜词条【周归璨温允cp感】爬上了热搜第三。 这一出是剧组的宣发人员万万没想到的。 怎么就突然来了条自来水的热搜呢，还一连把剧组最大的俩大咖一块捆绑了。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网友正在因为一张合照磕生磕死时，却遭到了理智路人一众狂怼。 【不知名吃瓜群众】：自嗨想磕cp的宝子们都冷静点，不要磕血糖。再说了，想象一下，如果他们俩谈恋爱，就会出现以下场景： 周归璨：“你今晚想吃什么？” 温允：“都可以。” 周归璨：“那吃西餐好了。” 温允：“哦。” 毫无激情可言啊！！！ 这幅场景实在太写实，画面感十足，代入一下俩人那冷冰冰的性格，像一盆冷水浇在了cp粉的心上。 磕cp的网友们无法想象，激情退股。 这场小闹剧从头到尾甚至没有传入两位当事人的耳朵里，就已然平息。 —— 剧组进度到三分之二时，原定的一个女演员因为突然崴伤了脚无法进行拍摄，而不得不临时更换演员。 拍摄该角色戏份的前两天，王卓突然跑来了桐水。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替换的女演员是他们公司的一个新人江梦槐，恒星一个高层经理的亲女儿。 江梦槐此人一向心高气傲，公司尹总怕她惹出什么事端，特地嘱咐王卓跟来一起盯着。 “你不知道，这个江梦槐刚进公司的时候，那江经理明里暗里找过我几次，想让我亲自带她。要不是尹总说我现在在专心带你实在没法分心挡了回去，她就真成我手底下艺人了。” 温允没见过江梦槐，不清楚王卓口中她的跋扈究竟是什么情况，见他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不解，“她真这么难对付？” “何止是难对付啊！”王卓咂舌，“那可就跟个祖宗一样，说不得碰不得。那鼻子都快对着天上去了，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不知道抢了多少同期艺人的资源了。” “可她演技实在太一般，一直没什么水花。这不，现在一听说《经年》缺演员，自己砸了钱进来的。” 这话就涉及到剧组选角了，温允听着多少有些不高兴。 “周...导演不会为了她那点钱让她进组吧？” “周导当然不会，谁不知道他有钱啊。”王卓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只是这事儿本来应该是王恒管，但这个角色吧戏份少，也不算太重要，王恒没上心就随便交给他手底下一个人去办了，所以才让江经理有机可乘。” “我估计啊，只要江梦槐到时候不出什么幺蛾子，自然就蒙混过关了。” 听完，温允心里有些复杂。 但是剧组选角的事怎么样都不该是她一个演员去干涉的，也就只能祈祷江梦槐不要惹什么乱子。 拍摄当天，江梦槐带着三个助理坐着豪华保姆车来到了剧组。 剧组工作人员还在布景，她浩浩荡荡来到现场，却没几个人见到她有反应。 王卓受人所托，领着一脸不虞的江梦槐来到大化妆间。 里面还有很多小演员也在化妆，人来人往的。 看到他俩进来，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小男生迎了上来，“是江老师吧，您快坐下，我负责给您化妆。” -- 第33页 “小李，我妆花了，你再给我补补吧。” “好好好，这就来，”小李抱歉地冲两人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先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坐那儿等我会儿。” 江梦槐：“…” “这什么意思？” 王卓清咳两声，安抚她，“剧组工作比较忙，理解一下，先等会儿吧。” “这么大的剧组少这一个两个化妆师？”江梦槐反问，打量了屋内其他的演员，一脸嫌弃，“还让我跟群演呆一个屋子，在这儿埋汰谁呢？！” 她这声音不小，一个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听了去。 有的演员看她穿着华丽，撇撇嘴当没听见忍气吞声，但也有气不过的，当场就怼了回去，“大家都是同行，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 “谁跟你们是同行啊？”江梦槐掩住鼻唇，像是屋里有什么脏东西，小声嘟囔，“也不看看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刚刚那演员站了起来，“怎么还骂人啊。” “我就骂了怎么了，”江梦槐撇嘴，“知道我是谁嘛就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 王卓早知道会这样，一脸无语，“行了，你少说两句。” “王哥。” 温允的化妆间就在隔壁，他们这里动静太大，让她有点不放心。 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王卓身边一身名牌的人是谁，轻声询问，“王哥，怎么回事啊？” “温允？” 江梦槐同样一眼认出她，两步来到她跟前，“你来的正好，把你化妆间给我用，还有你化妆师，我可不要跟这群人呆在一个空间里，我会窒息。” 温允：“…”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得了，装什么啊？”江梦槐把墨镜取下，一双丹凤眼狭长锐利，“都是恒星的，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就算你真不认识我，那我爸，恒星影视的江经理，我不信你没听过。” 她口中的挑衅意味太浓，王卓第一个不满，“江小姐，说话客气一点，尹总让我照看你，你如果再这样，我只能对他如实相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吓唬谁呢，”江梦槐不耐烦地往外走，经过温允的时候，还故意撞过她的肩膀，小声嘀咕，“不就是仗着尹总吗，谁知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啊。” 温允：“站住。” 江梦槐停住，转身问：“干嘛？” 温允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明明面无表情，却偏偏让人感觉遍体生寒，“江梦槐。” 江梦槐有点被她这副模样摄住，但还是梗着脖子问，“怎么样？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我一会儿还要拍戏呢！” 温允失笑，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弱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江小姐，不懂这规矩，在圈内可是很难混的下去的。” 说完，温允也没管她的反应，走到她身旁的时候，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好自为之。” 江梦槐不明白温允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 等到她勉强化完妆，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才终于读懂了温允眼神中的意味深长。 周归璨跟她以往遇到的小导演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来的。 在第五次迎着周归璨近乎阴翳的眸子ng的时候，江梦槐的心理防线早已崩塌，接下来连词都说不顺溜。 周归璨听着她结巴的台词，一把将对讲机扔掉了桌子上，冲着工作人员喊，“谁找来的人？给我过来！” 副导演大气不敢出，小声回答，“好像是王恒。” 周归璨：“那就把王恒给我找来！” 王恒来到片场的时候，人还是晕乎乎的，听旁人三言两语搞清楚状况后，面露难色，“这事儿我交给小吴办的，哥，真对不住。” 周归璨懒得搭理他，靠在椅子上按压眉心，“你按合同罚工资，那个什么小吴开了，至于这个人。” 周归璨看向江梦槐，嫌弃地抿唇，“赶紧让她走人，看着就心烦。” 江梦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之前在剧组连导演都不敢多说她一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 火气一下就烧了起来，她细声尖叫，“谁敢让我走？周归璨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周归璨也没想到，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说话。 他扯扯唇，眸带讽刺，“你爸是谁跟我有屁关系。” “我爸可是恒星的经理！你敢得罪我，我让恒星立刻撤资！” 恒星的？ 周归璨看向一边安静坐着的温允，那眼神像是在问。 跟你一个公司的，你认识这傻缺？ 温允默，轻轻摇了摇头。 啧。 周归璨了然，更烦了，‘“赶紧撤资，知道多少人排队给我送钱吗，笑得！” 最后江梦槐是被一起来的助理拉走的。 因为王卓偷摸着给尹总打了个电话。 尹冠玉听说江梦槐的行为，大发雷霆，直接在公司其他股东面前把江经理狠狠批评了一顿。 事后，还放心不下地给温允发微信。 尹冠玉：【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吗？以后江梦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剧组里，你可以放心。】 温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斟酌了好半天，才得体的回复了一句：【没事，谢谢关心。】 -- 第34页 江梦槐一被赶走，白天在化妆间的事情就被传了出去。 尤其这事迹里头还有温允，传的也就更迅速。 剧组晚上有夜戏，温允和所有演员一样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吃统一发放的盒饭。 周归璨拉着自己的导演座椅和盒饭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慢吞吞地啃玉米。 啃的异常认真，像只小仓鼠。 看到他过来，温允愣了一下，迅速把剩下的玉米粒啃干净，“导演，你找我有事吗？” “嗯？”周归璨有一刹那差点忘了自己过来的原因，好在及时想了起来，他坐下，面对着温允，“我听说，我们温老师今天在化妆间很是英勇啊？” “啊，”温允反应慢半拍地点头，“你也听说了，今天情况特殊，我平时不这样的。” 这并不是周归璨预期中她的反应。 虽然毫无破绽。 他半天无言，温允于是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继续埋头吃饭。 见状，周归璨身子前倾了点，低声喊，“小姑娘，这么瘦还不多吃点肉？” 温允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默默放下自己刚夹的青菜，转而夹了块肉，人没有抬头，只回答：“在吃了。” 她的动作周归璨尽收眼底，轻笑了下，把自己饭盒里的排骨夹给她，“呐，给你加餐。” 第20章 周归璨：“上来，我背你…… 看着自己饭盒里凭空多出来的几块肉, 温允继续沉默，一会儿后, 她终于抬头，正对上周归璨的视线。 他漆黑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琥珀色的光芒，让人禁不住沉醉眩晕。 温允觉得自己一定是狼狈地移开眼睛。 她抱着自己的饭盒，小声说，“导演你在这儿慢慢吃吧，我去那边跟小谈一起。” 看着她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 周归璨指尖轻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天，她果然是在躲着自己。 是因为那天看到她哭了吗。 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在害臊。 当晚, 温允回到酒店, 洗澡的时候在花洒下放空了很久。 出来后, 慢吞吞地从微信好友里找到了一个许久不联系的人点进去。 温允：【梁医生, 你在吗？】 被唤作梁医生的人回复的很快：【在的，怎么了？温小姐是又开始做噩梦了吗？还是失眠？】 温允犹豫了一下, 回复：【都不是。不知道梁医生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人？】 【当然记得，你的梦中情郎嘛。】梁医生噼里啪啦发来了一大堆文字，【当 初你病情能好转，不还是多亏了他嘛。】 【我记得当时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心理治疗对你的病情都不起作用, 最后让你多想想他你就好了, 简直让我叹为观止。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温允看着他的文字，眨眨眼，记忆的弦忽然被拨回高三的暑假。 那时候, 她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状态极差。 因为每天失眠，偶尔睡过去还会做噩梦，导致她整个人暴瘦了十几斤，纤细羸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 照王卓的话讲，第一眼看到温允的时候。 她脆弱敏感，眼神里的抵触像是厌恶死了这个世界。 温允的出道作品《七月尽头》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远赴美国完成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超常发挥。 她的天赋使得任何人都没发现她身体的异样。 直到拍戏那天她晕倒在片场，王卓才知道她的情况。 而在他发现温允的情况，平常安眠药并不管用后，第一次以强势的一面要求她必须去看心理医生。 王卓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第一次拍戏压力太大。 可梁医生在利用几次心理咨询后，终于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起初，他的诊治完全无法进行。 因为温允的戒备心很重。 很长的时间里，梁医生都无法从她的话里窥探到任何蜘丝马迹。 可她的病情越来越重，诊治也只能继续进行。 一次诊治即将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梁医生忽然想起来她今年不过18岁，福至心灵，问了句：“你这么漂亮，学校里追你的男孩子肯定很多吧？谈过恋爱吗？” 闻言，温允轻轻摇摇头，“没有。” “也是，”梁医生笑笑，“你一看就是那种乖女生，不会早恋的那种。” “不过——”温允捏紧手中的水杯，轻眨了一眨眼，忽然说，“我喜欢一个人。” “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事，梁医生瞬间来了兴致，拿起自己的钢笔，“说来听听。” 午后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温允转头看过去，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他和我是一个高中的，不过比我高一年级……” 故事很短，没有想象中的缠绵悱恻，甚至没有任何浓情蜜意的时刻。 从头到尾，有的，只是内心阴翳渴望光的温允，用尽全力追随那束光。 有的，只有那么几次匆忙偶然的相遇。 那些相遇，温允刻骨铭心。 可对于周归璨来说，或许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转身就会忘记。 这样的故事用温允平淡的口吻讲出，梁医生竟然万千感慨。 -- 第35页 听得太投入，本来想做的笔记也只潦草地写了两三个字。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温允，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你会变成这样的故事，但我能感觉到，虽然他——你喜欢的人，现在不在你的身边，但他可以带给你的力量是无限的。” “所以，难过的时候，想想他吧。想想或许有一天，你们会重逢。我相信，你一定不想让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吗？” 梁医生：【温允？】 见她迟迟不回复，梁医生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温允蓦然回神，回复：【在的。】 梁医生：【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是不是又见面了？！】 温允：【对。】 【啊啊啊真的？！】梁医生激动得很，【我当初就觉得你俩肯定有缘分，没想到真见了？不错啊，把握幸福，可别再让人溜走了！】 别让人溜走—— 温允久久盯着这句话。 梁医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所以他不知道，走出那些噩梦很难。 他成为了她的药，治好了她的病。 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患了一个新病。 这次，药石无医。 此前，她放纵自己跟他接触，可如果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执念和贪/欲已经重到病/态和疯魔。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只要想到周归璨防备的目光，温允就觉得呼吸不上来。 所以不可以。 一定不可以。 —— 剧组前段时间的夜戏非常多，经常忙活到凌晨两三点。 集中拍摄完成后，下班时间就提早了许多。 这天的通告不多，拍完也就才下午五点钟。 王恒体谅大家这段时间比较辛苦，主动提议请大家伙聚个餐再唱个k放松放松。 众人自然兴奋应允。 温允原本不想去，现在除了拍戏时间外，她只想一个人缩在屋子里。 距离杀青预计只有不到一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里，剧组演员会陆陆续续杀青。 这次聚餐，可能是杀青前唯一一次能把所有人都聚齐的一次了。 小谈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很久，跟她说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作为女主不去真不合适。 最后温允实在受不了她一直在耳边说，勉强点头。 所有人都是乘坐剧组统一安排的车辆。 温允、景漠和王恒以及周归璨被安排在同一辆车。 王恒开车，周归璨原本要坐在副驾驶，可景漠有些晕车，最后就变成他和温允坐在后排。 这段时间里，由于温允的有意躲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 猛地靠这么近，温允有些不适应。 她于是拿出包里的蓝牙耳机，放歌闭眼假寐。 这是一个完全拒绝与人交流的动作。 周归璨通过前排镜看了个全部。 “…” 当初发现她有在躲着自己后，本以为她只是害臊，没两天就会好。 可是并没有。 但后来实在太忙，他每天也忙的昏天黑地，回到酒店几乎是倒头就睡。 就这样，也没有找到交流的机会。 周归璨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好，比起开机前第一次聚餐，大家明显活跃了很多，即使周归璨在场也没有很拘束。 温允默默吃眼前的菜，偶尔应和别人两句话，倒也不会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反倒是周归璨，一直感觉不在状态。 王恒看出来，有些奇怪，“周导你怎么回事，你又不开车，怎么不喝酒？那表情像谁怎么着你了一样。” 虽然这么说，但王恒没觉得周归璨会搭理他。 可没想到，周归璨竟然慢悠悠地答了句，“你说，你一直以为关系不错的小兔子，突然有一天就不理你了，这算什么意思？” “啥？兔子？”王恒莫名其妙，过了几秒忽然拍着旁边人的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啥时候养兔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归璨：“…” 果然是傻逼。 这时景漠也在一旁小声接了句，“我以前养过兔子，它们也就看着温顺，其实脾气还挺大的，得事事顺他们的心意来。导演你是不是哪儿没做好啊，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周归璨：“…” 得，又是一个傻的。 不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周归璨睨了温允一眼，嗯，这句话倒是没说错。 温允一直在默默注意着周归璨，这番话自然也都听到了耳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归璨说的那只兔子就是自己。 自己这样疏远他，他肯定察觉到了。 说不定，他还会觉得自己没良心。 带着内心极大的谴责，温允随一行人来到了ktv。 她不唱歌，周归璨也不唱歌。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被那群麦霸“逼”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坐着。 又靠的那么近，手臂之间几乎贴着，仿佛只要一动，就能擦过他的身体。 温允整个人都紧绷着，即使周围萦绕着周归璨身上好闻的气味。 她实在紧张，余光瞥见周归璨在喝酒，干脆也拿起面前的酒杯。 -- 第36页 拿到半空中的时候，却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阻止—— “你这酒量还敢喝酒？” “…”温允小声抗议，“这是果酒，我不会那么容易醉的。” 周归璨还是不放心，他见识过她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 可温允还在用她那双清澈的小鹿眼期盼地看着自己。 周归璨：“…” 成吧，如果真喝醉了，这不还有自己在嘛。 把手收回去，又象征性地提了一句，“记得少喝点。” “嗯嗯嗯。” 温匀把酒杯拿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又过一会儿，王恒觉得单纯唱歌实在没意思，撺掇着一块玩游戏。 游戏依然是虽然老掉牙但ktv必备的真心话大冒险。 温允这次又被赶鸭子上架玩了游戏。 前面几局，抽中的都是一些新人演员，只敢选真心话玩玩，所以问得问题也相对轻松些。 后面王恒连败了两局，他不走寻常路地选择了大冒险。 周归璨亲自为他指定惩罚。 第一个是让他跑到一楼服务台大喊“我是猪，我是傻逼。” 另一个是让他给打开门碰到的第一位男性表白。 这么损的惩罚，也就只有周归璨提的出来。 但王恒脸皮厚啊，笑嘻嘻地将两杯白酒下肚自罚。 王恒想报复，但周归璨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那么好使，愣是一次都没输。 最后一局的时候，反倒是温允终于从整夜陪跑中输了第一回 。 王恒也不慌，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堆问题想问她，没等别人反应，率先开问，“女神，我真的特别好奇你谈过恋爱吗？如果谈过怎么分手的啊。” 这问题惹得大家都看向温允。 就连周归璨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温允：“…” “你这是两个问题了，”她喝了点果酒，脸色微微有点红，轻声抗议，“只回答第一个，没有。” 要是别人这么说，王恒肯定觉得实在胡编乱造。 可是好奇怪，如果是温允这么说，他却毫不怀疑。 “那女神你以后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可别被随便什么男的给骗了！” 闻言，温允偷瞄了一眼安静的周归璨，乖巧应好。 攒这局本来就是为了坑一把周归璨，结果人家全身而退。 王恒撂挑子不干了，“太没意思了，周导你这样太没参与感了，你就没输过！” 周归璨嗤笑，“那你们玩不过我，还能赖我？” 他这副“你们就是干不过我”的样子看的人简直牙痒痒。 景漠再次默默发问，“周导从来没有一次出过洋相吗？” “那不能！”王恒高声嗷嗷，“我跟他是他回国后才认识，这几年是没啥。不过我听他高中同学说，他高三的时候，可是写过一次检讨书的！” 景漠：“真的，为啥？” 王恒噎住，摇头道，“不知道，就听他们提过一嘴，具体的不清楚。说是作为我们周导青春期唯一的一次屈辱史，不能轻易说。” “真的不能说吗？”景漠巴巴地望着周归璨。 “可以啊。”周归璨笑。 他一笑，景漠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果然，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机，说道，“只要你愿意这次电影的片酬分文不取，我就可以说给你听听。” 景漠：“…” 如果可以，他想阔气地应一声没问题。 可他还是个穷学生，不能这么一掷千金… “嘿嘿，导演，我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没骨气！”王恒笑骂。 “那要不你来？”周归璨把手机往他身前放了放。 王恒：“…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温允看着三人的互动，即使脑袋晕晕乎乎着，也记得克制自己想要说一句“我可以”的冲动。 周归璨写检讨书… 这背后的故事她也好想知道。 —— 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12点。 王恒和景漠都喝了不少酒，没法开车，所以周归璨给他们俩喊了代驾送他们回酒店。 至于他自己—— 他正在跟某个说自己喝果酒不会轻易醉的小兔子周旋。 虚扶着温允从门口出来后，她却突然推开自己。 温允裹着围巾，跑到一个花坛旁边蹲下，双手抱头。 周归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嘘！”温允冲他做手势，让他安静，“小声点！” 随后，她指了指天上，轻声说：“我是天上的仙女，现在有人要来抓我了，不能被他们发现！” 闻言，有那么一刹那，周归璨以为他们俩之间是他喝醉了，而且醉得还不轻。 周归璨被荒唐笑了：“你说什么？” “嘘！”温允反应更大，像是怕他坏了自己的事，拽着他的手让他蹲在自己身边，“我被抓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行吧，”周归璨配合她演下去，“那么小仙女，这里不安全的，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带我去没有坏人的地方吗！”温允眼神顿时变亮，拉过他一只手，侧脸往上蹭了蹭，撒娇道，“你对我真好。” -- 第37页 周归璨浑身都僵硬在那儿。 掌中温软的触感让他再次呼吸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允抬起头，湿漉漉的小鹿眼望着他，“我们走吧，你要保护我。” 她这样子太乖。 周归璨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涨又软。 纠结了两秒钟后，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 “好，我保护你。” 周归璨喊了车，正想喊温允一起走到路边的时候，却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声音不自觉放轻，“怎么了？” “好累，不想走。”温允拖着尾音，吴侬软语着撒娇，“仙女没有自己走路的！” 周归璨长这么大，第一次不会用词汇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约可能就是被萌化了吧。 于是他背对着温允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温允高兴地爬到他的背上，又说了一次，“你对我真好。” 周归璨低笑，“醉成这样还知道给人发好人卡呢，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啦。”温允低声呢喃，“阿璨，你是阿璨，你对我最好了。” “什么？”街边车辆来来往往声音很大，周归璨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温——” 他侧过头，发现温允已经睡着了。 “呵。”周归璨轻笑，“这是每次喝醉酒都要演出大戏才能睡吗？” —— 翌日，温允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昨晚后来的状况，就被小谈拉着赶飞机录制很早之前定下的综艺。 化妆的时候，温允几乎是耷拉着眼皮任由化妆师摆弄。 佩戴完耳饰，准备给她戴上搭配的项链时，小谈咦了声。 “温允姐，你之前不一直带着你那条项链吗，怎么今天没戴？” 闻言，温允从半睡间惊醒，往自己的脖颈摸去，果然是空空如也。 昨天晚上拍完戏后她就把项链戴上了，根本就没有摘下来过。 可现在项链不见了。 温允慌了起来，忙让小谈去联系昨天餐厅和ktv的工作人员询问。 带着项链可能丢失的恐慌，温允开始了综艺录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直心不在焉。 录了整整有一天，等结束的时候，温允已经精疲力尽。 一看到小谈，连忙询问情况。 小谈难为情地摇头，“工作人员都说没印象。” 温允彻底绝望。 不敢靠他太近，可现在连一点念想都不能留下来了吗？ 当真——缘分如此浅薄吗？ 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小谈和保镖以及众多粉丝的呐喊中，温允慢吞吞的在普通通道移动。 围观的粉丝和路人熙熙攘攘，一名中年男子不知怎么突然被挤到了前排，撞到了温允一下。 小谈忙把温允拉开。 那男子带着口罩，踉跄着站稳，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小谈：“下次小心点，大家也都别挤了。” “绝对不会了。”男子弓着腰往人群外去，边走边喊，“大家都别挤，别再撞到温温了。” 温允看了这中年男子一眼，继续往前走。 到了舱内，温允看着身旁的小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男人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吧，”小谈认真回想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我看到他就是被人挤到前面的，撞到后也立刻道歉保持距离了。怎么了温允姐？你觉得他哪里不对吗？” “没有，”温允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等温允落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她现在倒不觉得有困意。 拿过桌子上的台历，看着离杀青越来越近的时间，再想到莫名丢失的项链，终于有了点一切都要结束的实感。 本该是这样的。 温允告诉自己。 就在温允准备抱着周归璨的签名睡觉的时候，微信突然响了一声。 是周归璨发来的—— 【回来了吧，你的项链准备什么时候拿走？】 下面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一条圆形的玉质项链。 温允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 她眨了眨眼，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项链在周归璨手中的复杂，使得她回复的指尖都在发抖：【我的项链，怎么会在导演这里啊？】 周归璨：【？你可以啊，又喝断片？】 喝断片… 温允悟了：【昨天是导演送我回来的？】 周归璨在房里喝了口茶，看她的问题，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觉得对面这就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不然你以为是谁呢，】周归璨话里带着玩味，【小、仙、女。】 “…” 温允看着，觉得周归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有点看不懂了。 【那导演睡了吗？】温允干脆不再纠结他话里的含义，直奔主题，【现在去找你拿，可以吗？】 周归璨：【？？？】 温允盯着这三个问号看了半天，不明白。 好一会儿，也回了个【？】 周归璨倒是回复的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来敲我房门，这万一被拍，我清誉不保。就算我魅力大，你也克制一点。】 -- 第38页 温允：“…” 果然，周归璨还是和以前一样自恋。 可却并不讨人厌。 还神奇的，让她刚刚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 【不过——】周归璨又发来一句，【你这条项链，我觉得挺眼熟的。】 温允心头瞬间一跳。 【总感觉儿好像在哪儿见过。】 心里涩涩的，挣扎了又挣扎，温允问他：【那你还想得起来在哪儿见过吗？】 不知怎么，周归璨从她这句话读出了一点儿悲伤。 他于是又拿起项链，不住地打量。 他觉得自己应该记得，需要记得。 可除了眼熟外，还是没有关于它更多的记忆。 他在想要不要回复记得哄骗一下温允，总觉得这样回答，她会开心点。 可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可能太久了，所以想不起来了。】 毫不意外的答案。 温允咧咧唇，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慢吞吞回复：【很多玉都长这样的，导演可能记岔了。现在太晚了不合适，那明天到剧组我去拿吧，谢谢导演了。】 虽然她没说，但周归璨莫名就感觉到她这话里有情绪。 啧，周归璨扣下手机。 拿着项链对着灯光又看了老半天，一些碎片化的零丁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他拿起手机，动作利落地拨了个电话。 一会儿后，电话才被慢悠悠接起。 周归珩欠揍的声音响起，“干嘛？” 他那边还响着好几种语言的交谈声，以及酒杯间碰撞的声音。 周归璨皱眉，“这么晚你还在外面鬼混？” “啧，”周归珩轻嗤，“我现在人在国外，时间是中午十一点钟。我跟谁出去鬼混？你吗？” 周归璨：“…怎么就不在家老实待着跑国外去了呢？” “？”周归珩失语，“本也该是你的任务，说风凉话？”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几个亿的合同呢，你可耽误不起。” “啊对了，”周归珩像是想到什么，慢悠悠补上，笑中带着嘲讽，“周导演恐怕…还没见过几个亿的合同吧？” “…”周归璨轻笑，“嘚瑟什么啊，周总在外面这么横，回到家里，不还得喊我一声哥。” “…”周归珩轻嗤一声，“挂了。” 房间重新回归安静。 周归璨对着项链轻叹。 他刚刚突然想起来，在江余家里老宅，他在房间里留了不少东西。 从小到大的很多东西，他都收纳到一个箱子里。 虽然想不起来，但他就是觉得，那个箱子里，或许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 温允昨天失眠了，从她决定还是离周归璨远点后，她失眠的频率就开始越来越高。 这就导致第二天拍戏的时候，她罕见地ng了两次。 好在平日里ng很少，所以偶尔出错大家的态度都很平和。 中间休息的时候，温允一边穿上自己的外套，一边偷偷瞄着周归璨。 他现在正在跟下场戏的男演员讲戏，说话的时候眉头微蹙，时不时上手指点演员的动作。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温允只好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百无聊赖地看着台词，直到小谈拿着她的手机递过来，“温允姐，有人给你发微信。” 她拿过看了一眼，又是谢访琴。 【阿允，你什么时候拍完戏啊？妈想去看看你。】 除此之外，之前她也陆陆续续地发了很多条，不过她一条都没回。 这一回，温允同样是冷淡地退出去，顺便把谢访琴给拉黑。 等到她放下手机的时候，周归璨那边已经结束了。 踌躇了几秒，温允拿着剧本，慢慢移动到他身边。 “导演。”她轻声喊。 周归璨瞥了她一眼，她穿的倒很严实，就是脚底下还是踩着剧里的高跟鞋。 突然就想到那晚她说的仙女不能自己走路。 周归璨低笑，拉过身边的椅子推给她，“坐下说。” 温允想说她只是来拿条项链不用坐。 可他就这么盯着自己。 大有一种她不坐，项链就不给的架势。 她于是坐下，伸手去问，“导演，项链我可以拿走了吗？” “急什么，”周归璨拿过手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淡淡开口，“我劳心劳力地把你送回去，你就不表示一下？” 温允：“？” 表示？ “哦，”温允倏地反应过来，“谢谢导演前晚送我回去，真的非常感谢。” 还在等下文的周归璨：“…说完了？” 温允点头，但看他这么惊讶，又开始自我怀疑这“表示”的真正意思。 “不是要我...谢谢的意思吗？” “你可真行，”周归璨嗤笑，“小白眼狼，你这感谢就是口头表示一下？你平常都这样，怎么在娱乐圈还能混这么好？” 温允：“...” 有点窘迫，总觉着一模一样的话王卓也曾经跟她说过。 印象中，好像是因为在娱乐圈这么些年，她从不跟旁人过多往来。 有些演员一部戏拍完跟导演制片人就亲的像一家人似的，经常网上互动私下聚餐。 而她，如果没有必要，连微信都不会主动去加。 -- 第39页 因为这些，王卓说过她很多次，说她不懂人情世故，以后谈合作要吃饭应酬她可怎么办。 思及此，温允大概懂了周归璨话中的深意，“那要不，导演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 周归璨等半天就是在等这句话，满意地点点头，“早这么说不就完事儿了，别觉得是我在坑你，我这是合理收取报酬。” 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个盒子，递给她，“呐，你的项链，完好无损。” 温允伸手去接，周归璨却不松手，两人一人拉着盒子一端。 “导演？”温允抬眼不解，“你该松手了。” “温允，”周归璨手依然抓得紧紧的，他端详着温允的脸，满面疑问，“这项链，我真觉得很眼熟，连带着你，我也总觉得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温允眸光轻颤，对上周归璨的视线，“我们——” “你可拉倒吧周归璨！”王恒恰巧路过，惊呆于周归璨的骚话，不吐不快，“能不能别在我女神面前这么说话啊，你大学在国外读的，我女神在国内读的，你俩咋见过啊！” 他一来，刚刚两人间微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周归璨松开手，觉得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是，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温允把项链揣回兜里，苦笑了一下，“对啊，玉不都长这个样嘛，哪有什么眼不眼熟的。” “就算这样，”周归璨添了句，“也别忘了我的那顿饭，等你履行约定啊。”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周导有多穷呢，上赶着让人家请吃饭。 温允弯唇，“好。” 不过这顿饭，一直也没找到时间请。 不知不觉间，《经年》已经拍摄了三个半月，演员也陆续杀青了好几拨。 按照原定安排，再有一个星期左右，整个剧组就全部正式杀青。 因此，虽然每天的拍摄任务少了很多，但周归璨却开始忙碌了起来。 要为杀青做准备，要盯宣发，前面拍过的戏也有不少已经送去赶后期制作，他作为导演，也向来是全程盯梢。 每天忙得除了拍戏时间根本都见不到人，更别提什么吃饭不吃饭了。 而温允这边，随着拍戏通告每天变少，王卓给她接了不少的采访拍摄。 差不多一直都在剧组机场两头跑。 就在这样忙碌的工作中，《经年》正式杀青。 杀青那天，剧组给所有演员都准备了好大一束花，拍完最后一张合照后，景漠突然就哭了出来。 他哭得声泪俱下，关键还趁周归璨不备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肩头哭得乱颤。 “导演，我好舍不得您啊。” 周归璨皱眉，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脖子往后仰推他，“上一边去，那么大人了还在这儿哭，你也不嫌丢人，要哭去别处，离我远点儿。” “导演！”景漠松开他，泪眼婆娑，“谢谢你带我拍您两部戏，您对我太好了，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哥，我——” “哎哎哎，打住，”周归璨摆手，“少给我攀亲带故啊，弟弟这玩意儿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温允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她真的羡慕景漠。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对周归璨的感谢和仰慕。 而她却只能克制，无限地克制。 周归璨：“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请大家吃饭，咱们举办杀青宴。” 杀青宴的地点在桐水一家最大的酒店。 周归璨大手笔地把二楼整层都包了下来，主演们都聚在一桌有说有笑。 看得出来杀青都挺高兴，所有人都喝了点酒。 因为前两次喝酒断片儿的原因，温允不太敢喝，就一直乖乖的喝着热茶。 她还注意到，周归璨喝了很多，脸都有点红了。 感觉他已经有点醉了，可就这样他和王恒那几个男性还在谈笑风生，也不清楚到底醉了几分。 就在温允兀自盯着他看时，隔她几个的座位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是那个看起来虎头虎脑，胆子很大，说话容易得罪人的男三号。 温允至今不太记得他的名字。 这男三号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又喝了很多酒，突然站起来吓到了很多人。 景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冯冬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哦，原来叫冯冬。 温允心想。 “是不是去去洗手间啊。”王恒问，“去就快去啊，别愣着。” 温允无意往下继续听，拿过桌边的手机，刚刚解锁屏幕，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人走路还带着有酒气的风，刮了她一脸，熏的她鼻子难受。 温允抬头，竟然是冯冬。 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这种直勾勾的，不加掩饰地凝视让她浑身不自在，想了想，问他，“有事吗？” “温、温允…”可能是喝酒太多，冯冬这会儿说话有点大舌头。 温允有点想笑，但她极力忍住了，“嗯，有事吗？” 冯冬攥着拳头，感觉天地都在晕眩，整个世界只余他和温允两个人。 他看着温允美好的脸，笑得一脸痴汉。 “温允，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整个大厅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一瞬。 -- 第40页 “我艹？”王恒率先打破了这寂静。 景漠喝了酒，脑子迟钝了不少，也跟着细声尖叫惊叹，“冯冬？！你在向温老师表白？” “呦吼！！” 有工作人员吹口哨乱起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嗷嗷“在一起”的。 周归璨冷眼看着这一切，烦倦的目光钉在冯冬身上。 冯冬感觉自己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从他告白到现在，温允还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 “温允？” “嗯。”温允轻声答应。 她还是那样。 表情淡淡的，语气淡淡的，情绪好似没有一点波澜。 即使被当众表白，被这么多人起哄，都还是这么一副模样。 也不知道到底是天生这样，还是被这样告白惯了。 每一个人都在等她的回应。 周归璨灌了杯酒，默默地等这出戏会怎么落幕。 温允冲冯冬礼貌地微笑了下，然后单刀直入，“不好意思冯冬，我们不太合适。” “没事没事，”冯冬有点尴尬，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好在这本来就在他预期之内，所以他并没有特别失落。 “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可以追你啊！”冯冬大笑，“你总会发现我们其实很合适的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回到座位，整张脸一埋在臂弯里，呼呼大睡。 果然是醉得不轻。 他睡着了，这出插曲自然也就结束了。 大厅里的酒气越来越重，夹杂着旁人喝醉后肆无忌惮的调侃和笑声，温允待的有点不舒服。 周归璨去了洗手间，并不在座位上。 温允揉揉手臂，给他发了一条很官方的微信，拿起包离开。 找电梯的路上路过洗手间。 温允下意识一瞥，却恰好遇看到周归璨。 他正倚在墙上，闭眼假寐，看起来很是疲惫。 温允原本想当做没看到，直接转身离开。 可周归璨却突然弓腰咳了几声，感觉有点痛苦。 见状，温允忙跑去他身边，“周归璨，你还好吗？” 闻言，周归璨微掀眼皮看向温允。 他漆黑的眸子因为醉意多了一层水光，像是一口深潭，吸引人往下坠。 喝酒喝的眼圈红红的，就衬得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更加妖治，勾的人移不开眼。 温允没发现，自己盯着他的脸，咽了口口水。 周归璨确实是醉的不轻，但还勉强清醒。 看到温允，脑子思索了挺久，才短促地啊了声。 “小粉丝。” 他清澈的声音因为醉意而变得深沉低哑，充满磁性。 他上下打量了温允一通，见她提着包，问道，“要走了？” “对，”温允温吞地点头，她盯着周归璨微微滚动的喉结，感觉自己也好像有点醉了，“凌晨我还要赶飞机，要回去收拾下行李，不然来不及了。” “成，”周归璨站直身体，“一起走。” 第21章 “他应该配这世界上最美…… “成, ”周归璨站直身体，“一起走。” 一起走？ 还没等温允反应过来, 周归璨已经走了好几步。 她忙提脚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归璨步子不太稳。 温允有点担心，想了又想，主动提议，“我感觉你醉的有点走不稳，要不我帮你吧？” “帮我？怎么帮？”周归璨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要背我？” 温允：“…” 虽然喜欢他，但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情，她连尝试都不会。 “我觉得，我应该, 背不起来你吧？” “你这么弱？”周归璨又上下打量她, 感觉不可思议, “我你都背不起来？” “…” 温允觉得周归璨一定是醉得眼睛出问题了, 他一定是把她当成李荣轩了。 “你这可不行，我以前在学校, 体测一直第一，所有运动手到擒来。” “嗯嗯嗯，”这些温允都清楚，随意回了句, “我体力不好, 跑步经常最后一名。” “你真这么菜啊？”周归璨喝了酒太猖狂, 明目张胆地嘲笑她，“我记得我高中的时候，低我一年级有一女生也常年体测倒一, 从来没翻盘过。” 他说的高兴，可温允的脚步却蓦地停住。 周归璨回头看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停下来，“怎么了？” 温允：“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嗯？”周归璨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体测常年倒一的女生，思忖了一会儿，摇头答，“不记得，就听说有这么一人，其他的都不清楚。” 温允点头，“这样啊。” 猛地提到体测，温允的记忆突然被拉回在江余高中那三年。 江余高中向来注重学生的全方面发展，体测作为德智体美劳的其中一项指标，是每年都必测的项目。 如果当时有什么称得上是温允最讨厌的东西，那体测必然首当其冲。 她从小身体就虚，加上被娇养惯了，所以体力极差。 爬三层楼梯都能累的气喘吁吁半天缓不过来。 体测是她每年最厌烦的一项内容，家里出事后，厌烦更甚。 因为那意味着她要在所有同学面前，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然后承受她们扑面而来的嘲笑和恶意。 -- 第41页 每一次，每一项，她都是倒数第一，从无例外。 文化课成绩她有多一骑绝尘，体测成绩她就有多一塌糊涂。 可周归璨不一样。 他就好像是个什么都会的天才。 就连体测，只要有他在，男生那边的第一就一定是他的，没有任何意外可言。 他们俩，一个冠军，一个倒一，这样的顺序，就算张贴在同一张榜单上也是一头一尾，中间隔着好几百人，没有人会把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 就如同他们每次的相遇。 无论遇到多少次，都没有一次能让他记得住、放不下。 周归璨又咳了两声，惹得温允猛地回神，记忆中在体育场上神采飞扬的少年和眼前因为醉意走不稳的成年男人重合在一起，感觉很奇妙。 她甩甩脑袋，走到他身边，小声提议，“虽然我背不起来你，但你可以把手臂搭在我肩上，我扶着你走。” 周归璨歪头看了看她瘦弱的身子，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跑，觉得难以下手，调侃道，“万一把你压塌了，你不会讹我吧。” “...” 温允：“那你自己慢慢走吧，走得慢的像个蜗牛，我就不等你了，挺赶时间的。” “哎哎哎，别生气嘛。”周归璨拉住她，低笑，“你还挺有脾气，行，让你扶我，行了吧，小粉丝就在心里偷着乐吧。” 周归璨伸出手臂搭在温允的肩膀，但到底不敢把全部重量都卸下，怕真的压坏她。 这么走着，他觉得比刚刚走不稳还艰难。 两人慢吞吞地出了酒店，小谈早就开着车在门口等温允，远远看到她和周归璨一起出来，忙下车去接。 小谈：“这是咋了温允姐。” “导演喝醉了。”温允说，“你把后座车门打开，让导演躺在上面休息一下。” 小谈：“好好。” 周归璨被丢到后排后，温允便想关住车门去副驾，哪曾想他竟然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双眼盯着她。 温允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麻，舔了舔嘴唇，问道，“怎么了导演？” 周归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靠背上，“没有让客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后面的道理吧？” 温允：“？” 客人？ 孤零零？ 温允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周归璨的脑回路，这俩词放在这句话里合适吗？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小谈沉默地看看车里的周归璨，又看看站在门边的温允，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推搡着温允的身子往车里送。 “温允姐，周导说得对，他喝醉了还要自己坐后面实在太可怜了，你就跟他一块坐后排吧。” 被推到车里的温允，看着已经被小谈紧紧关闭的车门，陷入沉思。 “？” 为什么小谈也这么说，这个逻辑是正确的吗？ 她的反应全被周归璨看在眼底，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温允被他笑的脸红，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回头奶凶奶凶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不休息，还有工夫笑。” “温同学，”周归璨凑近她一点，“所以，我们这算和解了吧？” 和解？ 一直默默关注两人的小谈感觉自己听到了惊天大瓜，悄悄支起了耳朵。 他这话题转得太突然，温允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对他做出不好的事，所以有意疏远他。 本以为他太忙可能都没在意，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知道。 有点心虚。 手指动了动，温允坐正身子，小声说，“我们本来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啊，”周归璨坐得又近了一点，手臂撑在座椅上，“所以我才纳闷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不过也无所谓了，不管是为什么，我都道歉。 接着他声音又低了点，这落在温允的耳朵里，就带了点儿蛊惑的意思。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容易得罪人。你呢，也多担待我一点？” 啊啊啊！ 小谈在前座听得脸红，心中也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这哪里是不会说话，这他妈简直就是行走的撩机啊！ 把人撩的一颗少女心扑通扑通乱跳。 温允心里也不比小谈的反应淡多少，但她面上不显，看起来淡定得多。 不能靠他太近，太近他会害怕。 但也不能离得太远，太远他会发现。 好难。 温允心想。 不过电影都已经杀青了，估计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很多，先应下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哦。” 她淡淡回答。 又怕他觉得自己太敷衍，连忙添了一句，“知道了。你、你快坐回去。” 他坐的太近，虽然喝了酒，但身上的气味并不难闻，可属于他的气息这样充斥在她的周边，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听到肯定的答复，周归璨这才收回手臂，坐正身子，拉大两人距离，不咸不淡地说，“虽然如此，你欠我的那顿饭还是要记得请。” 温允：“啊？” “想不到吧？”周归璨微笑，一字一句道，“我还记得。” 温允：“...” 幼稚。 把周归璨送回下榻的酒店后，温允和小谈回房间收拾行李，然后又坐车去机场。 -- 第42页 时间已经很晚了，温允却没有丝毫困意，倚在靠椅上透过车窗看天上的月亮。 小谈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刚刚温允和周归璨的互动，心痒痒的很。 在剧组的时候，她经常见两人同框，那时候就感觉配了一脸。 刚刚那段对话，直接把她捶进坑底躺平出不来了，所以现在疯狂想知道更多细节。 “温允姐，你和周导演，还挺熟的啊？” 她这话问的突然，温允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他说过，我们是朋友。” “朋友好啊，”小谈有点激动，黑色镜框下的两只眼睛亮堂堂的，“我感觉周导人很不错，听说，好多圈内的女明星都在追他呢。” “是吗？”温允喃喃道，语气有一丝羡慕，“他确实很不错，有人追他...挺好的。” 小谈大大咧咧的，注意不到温允的情绪，嬉笑着把自己猜想说了出来，“虽然有很多人追，但周导都看不上啊。不过，我怎么觉着，周导他...有点喜欢你呢？” 听到这话，温允心一跳，回头看向小谈。 “你、你别乱说话。” “哪有！”小谈扬声反驳，说得信誓旦旦，“以我那么多年看少女漫的经验，我觉得，周导他肯定对你有点意思吧？就算没意思，那好感也一定是有的。一定有！” “不会的。”温允仍然坚持。 “为什么？”小谈不相信，她觉得她磕的cp一定是真的，于是梗着脖子问，“难不成，他亲口和你说，他不喜欢你了？” “你不明白。”温允轻声道。 那双眸子明明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偏生让小谈感受到了一丝悲伤。 她微微抬头，看向天上那一轮弯弯的月亮。 月亮那么亮、那么美。 美好到让人不敢靠近，不忍亵渎。 良久，久到小谈以为温允不会再搭理自己的时候，她突然淡淡说了一句话。 “周归璨他，应该配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而我不是。” 第22章 “看来我在在追求你的人…… 小谈接不上话, 因为她不明白。 温允，一个在多少人心里称得上白月光的存在, 还不够美好吗？ 她以前竟然没发现，温允原来是一个凡尔赛玩家。 真是失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温允又开始了连轴转的工作。 每天拍摄录制赶通告，期间还客串了一个电影的反派角色。 等忙完差不多一个月，才终于有喘口气的机会。 这次她回到江余的公寓的时候，没有再碰到周归璨。 对面的房门紧紧关闭，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收起心思, 温允回到家简单洗了澡后直接就把手机关机，然后倒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也很漫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温允醒的时候, 整个人已经睡得晕乎乎的。 伸伸懒腰, 把一直关着的窗帘拉开, 让夕阳的余晖勉强洒进房间, 她才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一点。 迷迷糊糊地洗漱换衣服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饥饿。 温允懒懒地窝在沙发上, 完全没精力自己下厨，想点外卖时，才发现自己手机还没开机。 一开机，就能看到各种社交软件的未读消息的红数字提示, 看得人头晕眼花。 简单挑了几条比较重要的回复后, 就随便点了点儿外卖, 然后又把手机扔到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放到一个小品节目上。 她看得咯吱咯吱笑，没注意时间。 再又一次笑到前仰后翻的时候, 手机响了。 是她的外卖到了。 确认外卖员把外卖放到门口人走了后，温允才慢吞吞地打开一条门缝拿外卖。 期间，她瞥了一眼对面。 仍然是房门紧闭。 边看小品边吃饭对温允这种一心不能二用的人来说其实有点困难。 因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捏着筷子沉迷地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哈哈哈哈，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才会低头扒拉一口饭。 这就导致，等到最后节目结束了，她的外卖也凉了。 默默地收拾好餐桌，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玩手机之旅。 温允不打游戏也不喜欢聊天，刷手机最大的乐趣就是跑去搜刮周归璨的美图，包括饭制图手绘图等等等等。 正保存图片开心的时候，商偲偲突然给她发了微信。 商偲偲：【我这两天在江余都有工作，晚上一起吃个饭？】 温允不想出门，果断拒绝：【我要休息，不想出去了。】 商偲偲可能在忙，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好办啊，我一会儿就忙完，我去你家怎么样？刚好你搬新家我还没去看过。】 温允：【可以，不过记得吃饱了再来，我刚吃过外卖，不太饿。】 商偲偲正在卸妆，一看这话笑喷了：【行行行知道了，不会委屈您再陪我吃顿饭的。】 等商偲偲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彼时温允正无聊地扒拉出一个评分挺高的鬼片在看，猛地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吓得一激灵。 不舍地按了暂停键，穿上拖鞋两步并三步地跑去开门。 等开了门，又一闪身跑回电视机前，接着看。 商偲偲完全被惊呆了，她感觉温允就像在自己面前开了个闪现功能，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 第43页 “不是吧不是吧，”商偲偲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靠着一点光源去换拖鞋，“你干嘛不开灯？” “嘘，”温允头也不回，“我在看鬼片。” “…” 商偲偲坐到她身边，想说点什么，但看她一脸认真，只好先陪她看完。 好在这电影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呼，”温允看完长吐一口气，转头向商偲偲吐槽，“这鬼片好无聊，就这还评分最高呢，里面主角的演技都好尬。” “？”商偲偲傻眼，“那你刚刚还看这么入迷？” “…”温允窘迫地笑，“太无聊了嘛。” 客厅灯光打开，房间重见天日，商偲偲窝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控诉温允。 “我那天看到热搜真的惊呆了，你可真行，跟周归璨合作了竟然不跟我说一声！” 温允讪笑，“签了合同的，要保密。” “你就会这么说！”商偲偲探头过来，笑得一脸八卦，“快和我说说，跟他合作什么感觉？” 温允摸出水来喝，掩饰自己的局促，“什么什么感觉？” 商偲偲两眼放光，“就是每天都能看到顶级帅哥的感受啊！” “哦，”温允笑笑，“就，很养眼啊。” “啧，”商偲偲皱眉，“我怎么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温允：“你的感觉出错了。” “切，行吧，”商偲偲不计较地摆手，随后慢悠悠地从身旁的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放到桌子上。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推到温允面前。 “呐，你的礼物。” “？”温允挑眉，“你现在这么客气了吗？来一趟还带礼物？” “…”商偲偲看看温允单纯疑惑的脸，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快要被气的吐出来，“大姐，明天是你生日你不会忘了吧？这是生日礼物！我托了好几个朋友买的限量款手链！打着灯笼你都买不着。” “啊，”温允回想了时间，“明天我生日啊。” 她是真的忘了。 以前每一年的生日几乎都是在剧组过，每到那时候，剧组工作人员每次都会提前把蛋糕订好，然后当天拍几张照片发微博祝福。 今年不在剧组，她都没回过神来自己要生日了。 往年商偲偲的礼物都是托人给她送到剧组，今年她更是有心特意跑一趟来送。 温允拿过礼物，真诚地说，“谢谢你啊。” 这是商偲偲第一次亲耳听温允说谢谢，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像温允这种清冷型的仙女，就应该值得偏爱和祝福。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商偲偲调侃，“明天我工作结束的早，中午一起去吃饭？我已经定了桌，味道一绝，去不去？” 她都这么说了，温允怎么可能再开口拒绝，乖乖点头，“好。” —— 翌日。 周归璨从电影结束后就一直在忙着盯后期，这几天更是一连忙了几宿，每天回到家的时候都是凌晨三四点。 好不容易准备休息一下，本打算一觉睡他个昏天黑地，却被翻来覆去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实在忍无可忍，他拿过手机，看都没看冲着嚷了一声，“谁啊？” 谁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比他还要厉害几分。 “你说谁？你妈我啊！” 林璇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耳里。 “…” 周归璨无语，抹了把脸，无奈道，“妈，大清早的打电话干嘛，我正睡觉呢。” 林璇：“这都十点多了还睡，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朝气蓬勃，你弟弟可是九点钟就去公司了。” 周归璨轻叹，“是，要不说我是哥，周归珩是弟呢，他们年轻人是有活力，您就别折腾我这种老年人了。” “行了你，别贫嘴！”林璇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直接说明来意，“现在起床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我给你发地址，你来找我。” “？”周归璨感觉不对，“找你去干嘛？” “哪那么多废话呢，”林璇吐槽，“我去见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也是你的长辈，你妈一个人撑不起场子，想找我最帅气的大儿子来撑撑场子，可以吗？” “行吧，”周归璨认命地感叹，“确实，咱家也只有能靠脸吃下饭了。” 林璇：“…” 每天都想打死自恋的大儿子。 周归璨洗漱好开车到达餐厅，来到定好的包厢。 一推开门，看到一桌子的人，其中除了他的母亲林璇女士外，还有一位中年女性，以及一个年轻女性。 直觉告诉他，这顿饭，好像并不像林璇女士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还没等他说话，位子上那个年轻女士倒先开了口，语带惊喜，“周归璨？！” “嗯？”林璇惊讶，“瑶瑶你认识我们家阿璨？阿璨，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你何姨新收的学生，齐瑶。你们原来就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啊林阿姨。”齐瑶一脸高兴，“没想到您儿子就是周归璨啊，我跟他以前一个高中的，我俩还是同一届。” “哎呦那这可太巧了，”林璇也高兴，“瞧我，刚刚只顾着问你在国外怎么样，都忘了问问你高中在哪儿读的，你看看这俩孩子多有缘分啊。” “是啊是啊。”齐瑶的母亲笑着附和，“是有缘分，竟然又碰到了。” -- 第44页 “周归璨，”齐瑶走到周归璨面前，一双明艳的眼睛微微发亮，“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你还记得我吧？” 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却相当肯定。 就好像笃定了，周归璨一定会记得她。 只可惜，周归璨怎么会让她如愿。 他一脸平静地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 齐瑶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林璇连忙救场，笑着吐槽，“哎呀瑶瑶你别搭理他，他这人从小就这样，记性差的很，小时候经常都不知道自己书包扔到哪里，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饭吃到哪里去了，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齐瑶顺着台阶笑笑，“哪有啊阿姨，周归璨可一直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一，他要是还记性差，那我们还怎么活呀。” 说着，她歪头冲着周归璨笑，“看来还是我不够优秀，在追求你的人中也不够特别，所以你才记不住我吧。” 第23章 （捉虫） 沉默的观看者…… “看来还是我不够优秀, 在追求你的人中也不够特别，所以你才记不住我吧。” 她这话就说的颇有深意。 林璇睁大眼眼神询问周归璨。 倒是齐瑶母亲不尴尬, 自然地接过话，“什么意思啊瑶瑶？难不成你上学的时候还追求过归璨？” 以前的事被直接说破，齐瑶红了脸，娇嗔道，“妈！” “你看这孩子，还害羞了，妈说什么了吗？”齐瑶母亲笑笑,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我突然想起来，你高中的时候好像是说过自己喜欢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看来这人, 就是归璨啊！” “哎呀妈你快别说了。”齐瑶走回母亲面前, 摇摇她的手臂又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都快害羞死了。周归璨都不记得我了, 我这也太尴尬了。” 她这样自黑惹得林璇一阵发笑，“瑶瑶那么漂亮又优秀, 阿璨之前记不住你那是他记性差，你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一来二往的就熟络了。” “真的啊？”齐瑶又坐到林璇身边，撒娇卖萌, “林阿姨, 那我要是约他, 他不给我面子，你可要帮我。” 林璇：“好好好，帮帮帮。” 她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有说有笑, 周归璨这个当事人坐在旁边听得眼角直抽。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合着真是合起伙来给他摆了个鸿门宴啊。 可真行。 他拿起手机摆弄了两下，接着突然站起身，冲着还在聊天的林璇说，“妈，我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林璇冲他摆手，“走什么走啊，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电影的事儿，”周归璨摇了摇手机，“刚后期组同事突然联系我，确实挺急的。您和阿姨好好聊，我去买单，就不多奉陪了。” “哎，你，”林璇站起身，冲齐瑶父母说，“不好意思啊，我跟我儿子说两句。” 接着把周归璨揪到门口，“你什么意思啊周归璨，这才刚来你就要走，你这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妈，”周归璨无奈，“我刚刚会在这儿坐上两分钟，都是看您的面子，这要换成别人，我转身就走了。” “您什么时候学会摆鸿门宴哄我来了？是周归珩那小子教你的吧，我看他是欠收拾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配合！”林璇回头又冲朝这边看的齐瑶母亲笑笑，低声道，“我看着齐瑶不错啊，挺落落大方的，长得也漂亮，你跟人接触试一试不行吗？” 周归璨：“妈，我目前真没有这心思，您要真喜欢，让周归珩来啊，我看他一天到晚挺闲的，还能给你出谋划策。” “你看你怎么说话呢！”林璇拍拍他的手臂，“你不定下来，阿珩就天天拿你当挡箭牌。” “那您就别成天催了，您瞅瞅您儿子这条件，会缺女孩喜欢吗。”周归璨苦口婆心地劝导，“成了，我就先走了，忙了快一整宿还困着呢，就被您叫来相亲，您自己慢慢聊去吧。” 他这么说，林璇终于注意到他眼下乌青一片。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林璇随即把什么相亲抛之脑后，“你看看你这孩子，熬夜就是慢性自杀你还不知道吗，快回去补觉。” 齐瑶在包厢里翘首以盼，等回来的却只有林璇一个人，瞬间失望。 林璇：“哎，这孩子是太忙，很多人等着他呢，下次再让他好好请你们吃个饭赔礼道歉。” “年轻人嘛，忙很正常，说明有上进心，归璨导的电影多好啊，我都看过呢，”齐瑶母亲笑着答，“哪像我们瑶瑶，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哪能呢，”林璇客气，“我听说瑶瑶拿过不少奖，未来可期呢。” “林阿姨，”齐瑶站起来，腼腆地笑笑，“我出去送送周归璨吧？” 小姑娘当面这么说，林璇自然说不出一句拒绝。 周归璨边刷着手机边走过二楼大厅。 闹这么一出，他也没有回去睡觉的心思了，琢磨着约几个人出来吃饭。 就在快到楼梯口的时候，齐瑶跟了上来。 “周归璨，你等等。” 周归璨停了下来，转身皱眉盯了好几秒才认出来是刚刚包厢里那个叫齐瑶的，瞬间脸臭了起来。 “幸好赶上了，”齐瑶在他跟前站定气喘吁吁地说，“差一点就跟不上你了。” -- 第45页 “有事？”周归璨的语气冷漠而烦躁。 “有啊，”齐瑶完全当做听不出他的情绪，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摇了摇，“能加个微信吗？” “？” 周归璨觉得自己最近简直跟犯太岁似的，碰到的人一个比一个脸大。 这要微信的方式，真有够理直气壮的。 “齐小姐对吗？”周归璨慢条斯理道，“我们好像不熟。” 齐瑶：“你真不记得我了？” 她这副模样和刚刚在包厢里的反应全然不同，好像周归璨说不认识她是天方夜谭一样。 “周归璨，这就没意思了，”齐瑶勾唇笑，说出的话有种莫名的高傲，“当年在江宇高中，谁不知道我齐瑶追过你啊，我还跟你朋友和你一起唱过好几次k呢，我不信——” 她走近了一点。 “你会忘了我。” 可笑。 周归璨周身的气压又低了点。 怎么会有这么普通却又自信的人。 “你——” “周归璨？！” 一道陌生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周归璨的话。 “我艹，温温，真是周归璨啊，我就说我没看错吧！” 温温？ 周归璨几乎是立刻联想到温温是谁。 他转过头，果然看到戴着墨镜口罩的温允。 温允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隔着墨镜，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旁边和她同样装束的商偲偲摇摇温允的手臂，低声道，“这也太巧了吧，吃个饭都能碰到。不过周导对面那女的谁？不会是他女朋友吧我艹！！！” 女朋友。 温允指尖颤了颤，小声说了两个字，“齐瑶。” 这个当口，周归璨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看了看温允身旁的商偲偲，礼貌询问，“和朋友一起来吃饭？” 温允张张唇，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齐瑶走了过来。 她站在周归璨的身边，自然地开口，“周归璨，这是谁啊，你朋友吗？” 温允沉默地看着齐瑶，眼前的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扎眼得很。 这一幕让她的记忆一下子被拽回了高二的上学期。 无论什么时候，周归璨永远是那个走在人群中最亮眼的星星。 从始至终，追他的人都是只多不少。 据说，他每天来到学校后，桌洞里都能被塞满情书，还有很多女生变着法地给他送饮料送零食。 更夸张的，甚至还有外校的女生为了见他一面翻/墙进江余高中。 好在，周归璨从来没回应过谁。 追他的女生太多，温允并不认识几个。 可齐瑶，她认得。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周归璨的追求者中，最主动最大胆的一个。 齐瑶是艺术生，以前就经常听说，她长得好，跳起舞也是顶顶漂亮。 温允没见过她。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回 见到齐瑶，就是一次令人并不愉快的体验。 那是一次中午放学，温允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想假装从周归璨的班级经过，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她那天运气好，周归璨真的还没走。 只是还没等她悄悄看上他一眼，齐瑶就来了。 看到齐瑶，李荣轩赵满他们直起哄，周归璨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地收拾自己的桌面。 “阿璨！”李荣轩喊，“齐美女又来找你了！” 周归璨恍若未闻，连头都没抬一下。 齐瑶捂着嘴偷乐，“李荣轩你别说话了，让周归璨先专心收拾东西成不？” 李荣轩咂舌，“这还没追上，你就这么护着呢，可真行。” 说话间，周归璨把桌面收拾整洁，起身来到赵满桌子边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吃饭去。” “哎，周归璨你怎么只喊赵满不喊我啊。”吃饭大过天的李荣轩不满地控诉。 周归璨回头睨他一眼，轻嗤，“太吵。” 三人走到班门口，周归璨正准备从齐瑶身边走过去，齐瑶却突然低头一笑，伸长了手臂，把剩余的空间全占了去。 她这举措，惹得周归璨看了从她来以后的第一眼。 “麻烦让一下。” “不让！”齐瑶如是说，又忽然话锋一转，“让我让让其实也行，不过作为交换，你要给我你手机号码，这买卖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闻言，周归璨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齐瑶被他的眼神弄得不敢太激进，只是又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信封。 “天啊，你也写情书了？”李荣轩啧啧感叹，“你们女生追人是不是都喜欢写情书啊，这也太老掉牙了。” 齐瑶懒得搭理他，只自顾自地同周归璨交流。 “我知道这个直接给你，你肯定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指不定还会被你扔掉，所以啊——” 她拆开信封，笑得一脸狡黠，“为了我的心血不被践踏，我就直接念给你听吧。怎么样，惊喜吧？” 第24章 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笑容有…… 李荣轩：“我艹, 虎啊，齐美女我看好你。” 齐瑶笑得一脸得意。 周归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相反，他觉得这样显得很自作聪明。 -- 第46页 齐瑶已经自顾自地读了起来，边读边注意周归璨的神情，见他一脸不悦，眼疾手快地继续拦住门口。 直到全部朗诵完，才又收手，“怎么样, 我文采好吗？” 周归璨根本没认真听，淡淡地瞥她一眼，跟身后两人说道：“走了。” 他这样无视的模样，比对她一顿冷嘲热讽更让齐瑶心梗, 眼看着他的背影在变远, 齐瑶气急败坏, “喂, 周归璨你什么意思啊！” 李荣轩回头冲她笑，“再接再厉啊齐美女！” “切, ”齐瑶抿唇，下一秒就抬脚跟上，“你们去哪儿吃饭，等等我, 我也要去。” 他们四个人, 前前后后, 全部都从温允的身边经过。 温允看着他们几个的背影。 第一次，目光不是在周归璨身上，而是停留在即使穿着校服笑容依然明媚的齐瑶身上。 鬼使神差的, 她也跟着出了校门。 周归璨他们依然是去了惯爱去的的那家饭店。 这家饭店环境很好，但人并不算太多。 温允找了个能看到周归璨背影的位置落座。 一坐下，就有高大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询问她点单。 看到菜单，温允愣了一下，但还是自然地接过。 等看到价目表的时候，她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家饭店的人不太多。 他家的价格确实比普通饭店高出许多。 那边周归璨已经利落地点好了餐，厚着脸皮跟他们坐一桌的齐瑶见状立刻合上菜单，冲着服务员甜甜地笑，“我和他要一样。” 那服务员点头，又确认了一遍他们的菜品后转身去了后厨。 温允听在耳里，默默地翻看价格。 如果搁在以前，这种程度的她根本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现在，却要反复掂量。 终于，在服务员蠢蠢欲动想要询问她第二次的时候，温允合上菜单，默默地报出了同周归璨一样的菜品。 等待上菜的时候，温允就沉默地看着周归璨挺拔的背影。 她能听到齐瑶同李荣轩以及赵满幽默风趣的谈话声，还有他们合起伙来调侃周归璨时的阵阵笑声。 从头到尾，除了他们开玩笑过分时，周归璨制止了两声外，再没听到他多说一句话。 可当温允看到齐瑶肆意的笑容时。 忍不住在想，周归璨此刻，会不会，也正在微笑呢？ 那顿饭，最后花了温允小半个月的打工钱。 跟着他们出饭店的时候，温允还在想，她这就像是花钱买了一个尊敬的vip位置看大明星，结果全程连大明星的脸都没看到。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关于齐瑶更主动追求周归璨的二三事，传的越来越迅速，温允也常有耳闻。 听说，齐瑶每天都如法炮制跑到周归璨班门口堵他，跟他一起吃饭。 听说，齐瑶从来不怕尴尬，经常央着李荣轩蹭他们的班级活动，一起去唱k。 听说，她在很多人的起哄下，给周归璨唱了一首喜欢你。 温允并不喜欢听这些，她讨厌听到周归璨的名字和齐瑶的名字一起被别人提及，这会给她一种他们俩好像已经密不可分的错觉。 所以，温允讨厌齐瑶。 在她只见过齐瑶寥寥几面，没有接触没有交集甚至连她的性格都不知道的时候，无可救药地讨厌上了她。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学校举办校庆。 周归璨被推举为优秀学生代表和学校校长书记等人一大早就准备接待教育局领导。 温允那天一到学校，就跟所有其他人一样，跑到了学校科技馆偷偷看周归璨。 等到快打上课铃时，才匆匆地跑走。 领导走后，下午的时间里，周归璨和外班的人打篮球比赛。 几乎所有年纪的人都来体育馆观看，甚至连初中部的都有不少跑来凑热闹。 温允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看着在篮球场上轻松掌握全场的周归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每进一个球，都能听到整场女生的欢呼。 很快，比赛结束，周归璨那队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 坐在前两排的女生一看周归璨走过来，瞬间涌了出去，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瓶水往他那里去递。 周归璨一个都没有接，淡淡地找自己原先放在座位的水。 “是在找这个吗？” 齐瑶忽然从侧边挤进来，拿着的，正是周归璨刚喝了两口的水。 温允远远看到齐瑶的时候，心就扑通一跳。 几乎是立刻，她站起了身，往场上移动。 场内太嘈杂，她完全听不到周归璨和齐瑶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齐瑶从始至终那碍眼的笑容。 等温允终于走到附近的时候，周归璨却突然从齐瑶身边离开。 齐瑶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喊，“那说好了，你今晚一定要来看我演出啊！” 温允的脚步一顿。 她看看已经走远的周归璨，又看看说完话就和小姐妹手挽着手离开的齐瑶。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她就像一个阴暗的小丑。 晚上七点，校庆表演准时开始。 温允原本的打算是回宿舍，她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而且很早之前她就听说，周归璨这天晚上有事，不会出席。 可下午听了齐瑶那话后，她还是来了。 -- 第47页 每个班的位置都有固定的区域，很巧，温允的班级位置就在周归璨班级位置的正后方。 她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周归璨并不在。 这是温允第一次，希望自己看不到他。 可希望终究落空。 在离七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周归璨，还是来了。 他人到场的时候，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温允听到旁边有女生兴奋的声音。 “我艹，周归璨怎么来了？” “这还猜不到，特此来看齐瑶的吧？！” “不是说他一直拒绝齐瑶吗？” “男的不都口嫌体正直嘛，那么个大美人坚持不懈地追这么久，怎么也该有点心动了。” 温允闭住眼，强迫自己不再听下去。 李荣轩和赵满提前给周归璨留了位子，很巧，就在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齐瑶的节目是第七个，她穿着红色舞衣登台的时候，全场几乎所有人被她吸引。 她来到立麦前，冲所有观众甜甜地笑，接着目光投向观众席的周归璨，“这首舞蹈呢，我想送给你一个对于我来说很特别的一个人——” “哇唔！！！！” 她这话音还没落下，底下就已经起哄兴奋了起来，大半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周归璨。 “你们这是干嘛啊，我都吓一跳，”齐瑶嗔怒，“好了，我要开始表演了。” 齐瑶学的是中国舞，她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顿红玫瑰在慢慢绽放。 温允并不想欣赏她的舞姿，可她还是忍不住，一双眼睛转来转去，视线一直在齐瑶和周归璨身上来回打转。 而她发现，周归璨从始至终，一直在看表演。 是不是，他也觉得，齐瑶跳的很好看？ 齐瑶表演结束退场前，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朝周归璨的方向比了个爱心。 又是一顿起哄。 温允大概跟这场内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同，她正在心里默默讨厌齐瑶。 整场表演全部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准备离场。 周归璨这边才刚慢悠悠站起身，后台刚刚卸妆换好衣服的齐瑶提起裙摆跑来大声喊，“周归璨，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齐瑶刚刚舞台穿的就是红舞蹈服，这会儿换回可以的裙子，还是红色，更重要的是，她这裙摆不算长，才堪堪遮住大腿。 平日里大家都看彼此穿校服习惯了，猛地看着这么白皙的腿，还真有点受不住。 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到周归璨面前，撩了撩头发，“我想和你说几句，可以吗？” 周归璨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周围乱糟糟的人，转身丢下一句，“走吧。” 齐瑶大喜过望，立马跟上，“哎呀，你走慢点等等我——” 温允看着一起走远的两人，指尖发麻。 那晚后，红色成为她最讨厌的颜色。 而那晚周归璨和齐瑶到底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有人说他们俩已经在悄悄谈恋爱了，也有人说周归璨还是拒绝了齐瑶。 所有说法都只是猜测。 不过在之后不久，突然有消息传来说齐瑶要去国外留学进修舞蹈，都已经在申请国外学校了。 又不久后，周归璨打算出国留学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一时间，齐瑶和周归璨两人一起约好出国读书又成了新的说辞。 —— “温允，温允？回神了。”周归璨边说边伸手在温允眼前晃悠。 “嗯？”温允回神，看着正站在她正前方的周归璨，一阵心悸。 周归璨被她这反应逗笑，“你怎么这样还能走神？” 他这反应引起了齐瑶的注意。 这是她第一次见周归璨这样的笑容。 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这笑容有多宠溺。 出于女人的直觉，齐瑶第一时间就有了危机感。 但周围已经有服务生在偷看，她不好多说什么，只转身同周归璨道，“既然你遇到朋友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温允就这么看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第25章 “你乖乖等着我。”…… 耳边终于少了齐瑶的聒噪声, 又加上看到温允，周归璨的心情总算轻快起来, “你说我们俩这也算有缘了吧，出来吃个饭都能碰见。” 温允咧咧嘴，如果口罩没有遮挡的话，就能看出来她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有缘啊就是有缘！”商偲偲在一边瞎起哄，“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没敢认。” 周归璨不认识商偲偲，但看她好像跟温允很熟稔的样子，也愿意主动去问, “请问你是？” “哦，我啊，”商偲偲没被认出来一点不尴尬，大方地回答, “我是商偲偲, 温允朋友, 也是演员。我挺有名的, 周导不认识我回头百度一下就知道我演过什么了。” 周归璨点头，觉得她性格不错, “行。” 商偲偲看看手机，“周导，这才十二点你已经吃过了？” 周归璨挑眉，他刚刚已经约了几个朋友, 只是眼下商偲偲问这句—— 他看了眼温允, 斟酌了下回答, “没，正准备吃饭呢。” 商偲偲想到刚刚离开的齐瑶，试探着问, “你一个人？” -- 第48页 周归璨点头，“当然，我一个人。” “这样啊，”商偲偲瞟了一眼温允，想到她从刚刚就开始的反常，好像明白了什么，自作主张地邀请，“那要不要一起？今天是温温生日，我一个人给她庆生太凄惨了。” “？”周归璨看向温允，“今天你生日？” 温允心乱的很，刚刚也没好好听他们俩的对话，听到这话只知道点头，但心里却有点不想面对周归璨，“导演，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周导没事啊，”商偲偲一脸莫名，“你怎么一直不在状态啊，周导刚还说自己一个人呢。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不了吧，”温允下意识拒绝，“怎么可能自己来这里吃饭呢，周导应该已经约好人了吧，不用因为我们爽约的。” 闻言，周归璨挑眉，手机在兜里一直持续振动，他用头发丝都能想到肯定是刚约的那几个人在疯狂给他发送消息。 他冲着温允微笑，随即摸进兜里把手机直接关机。 “就是自己一个人，”他淡淡地说，语气有一丝幽怨，“我太可怜了，自己一个人就算了，意外碰到熟人了竟然还不想让我一起，我怎么这么惨。” 一旁听着的商偲偲：“...” 救命，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传言中高冷矜贵的周归璨私下竟然这么戏精！ 他这种说辞听起来就假得很，但偏偏温允吃他这一套。 心里顿时有些纠结。 这边商偲偲已经自来熟地向周归璨问八卦，“哎周导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周归璨反应了一秒，“什么？” “就刚刚那个还挺漂亮的女生啊，”商偲偲没料到周归璨记性这么差，指了指齐瑶离开的方向，“就我们刚来时候跟你讲话，然后从这儿走了的那个。” “哦，她啊。”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却不知温允早就因为他的话而浑身绷紧。 如果他们—— “不认识。”周归璨这么说，打断了温允的思绪。 温允攥紧的手掌猛地一松，怔愣地看向周归璨的侧脸。 “不认识？“商偲偲也有点傻眼，“我刚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什么？”周归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觉得荒唐的可笑，“怎么可能。” 他这样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一丝犹豫。 温允心中微动，不适感消散了一些，她看着周归璨，快速说了句，“我们走吧，饿了。” 周归璨清楚地看到，她是对着自己说的，所以，她同意自己一起去了。 很莫名其妙，以往读书时期被老师如何点名表扬他都没什么感觉，可刚刚，就刚刚，温允那个眼神，他竟然莫名有了一丝愉悦。 三人来到商偲偲一早订好的包厢，把店里几乎所有招牌菜全点完，服务员离开后，屋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三人。 周归璨刚把手机又开了机，一边应付被放鸽子的几个人的语言攻击，一边联系了一下周归珩。 温允也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商偲偲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玩手机。 她清了清嗓，正打算找个话题的时候，周归璨突然动了。 他把手机关住放在一边，回过头在温允的手边屈指轻敲了几下。 “温允同学。” 他清澈如风的声音响起，温允滑动屏幕的手指瞬间停住。 温允同学？ 曾几何时，这是她最希望听到他喊自己的称呼。 可是，他总是不记得自己。 “你知道玩手机对你的视力非常有害吗？”周归璨慢悠悠地说，接着盯着温允的双眸，“你这双眼你公司没有给你买保险吗，别亏待了它们。” 他这话听着是让她保护视力，可实际上不就是在夸她的眼好看，温允听得脸微微发烫。 她默默地关闭手机揣进兜里，“不玩了。” “嗯，那就好，”周归璨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蛋糕订了吗？” 商偲偲正惊叹于这俩人的状态，突然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订了的，本来说晚上再一起吃的就没拿来。” “但我刚来的路上经纪人打电话说临时有工作，下午就得走，所以就没来得及…真不好意思温温，不能陪你一起吃蛋糕了。” “没关系啊，”温允向来不注重这个，笑着安慰她，“我都无所谓的，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连自己生日都要忘了，更别提还专门过生日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周归璨在一边却听的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无所谓，什么又叫不会专门过生日？ 她们这些小姑娘不应该都最喜欢过生日吗？ 他记得以前班里有些女生过生日的时候，那宣传架势恨不得大召天下，提前一个多星期就预热邀请同学，收到礼物就赶紧照相晒出来。 怎么到温允这里，就不成立了呢。 “哪有女生像你这么说，”周归璨不虞地道，“你朋友不在没关系，晚上我陪你一起吃蛋糕，你忘了我们俩的条件多得天独厚嘛。” 不知怎么的，商偲偲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颗电灯泡，还是瓦数超高的那种。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秀了一波。 -- 第49页 她扁扁嘴，继续八卦，“原来周导和温温关系这么熟啊。” “能不熟吗，”周归璨瞥了一眼温允，回答，“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商偲偲瞪圆眼，“你俩邻居？” “对啊，”周归璨有些狐疑，“你应该去过她家？她家对面那个风格品味都贼好的住户，除了我还能我有谁。” “…” 商偲偲仔细回想昨天和今天看到的，确定那就是很普通的一处房门，绝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惊讶于周归璨的自作多情之余，也没好意思拆穿他。 很快菜一道道上来，温允饭量小，吃两口就停停，还一直在喝茶。 周归璨看在眼里，突然无厘头地说道，“我今天早上刚看到一条新闻，说什么吃的太少太瘦的危害，还挺吓人的，温允，你要不要看一看？” “咳咳。” 温允咳了两下，感觉自己又被内涵了。 两秒后，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鱼，默默地吃了起来。 周归璨满意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一些有营养的汤往她那里挪了挪。 目睹一切的商偲偲：“…” 这俩人眼里…还有她的存在吗？ —— 吃过饭后，商偲偲就打车直接赶去了机场。 周归璨走到车前，正打算给温允拉开副驾驶的门，谁知道她一闪身，跑到离了几步远的另一个车位，打开车门坐了驾驶座。 周归璨：“…” 是他大意了。 温允刚坐上车，还没启动车子，窗户就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下。 她降下车窗，看着周归璨那张放大的俊脸，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怎么了？” “你先回去行吗？”周归璨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的时间，“我现在要去拿个东西，大概得一个小时，等回去我再联系你？” “好，”温允点头。 周归璨没有立刻走，温允默了两秒小声问，“你，确定是要回来跟我一起吃蛋糕吗？” “是啊，”周归璨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没忍住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我怎么总觉得你怪怪的，一会儿感觉你不高兴，一会儿又觉得你很高兴。看到你偶像我，不应该非常激动兴奋吗？” 温允噤声，脖子缩了缩，小声解释，“我没有不高兴。” 她是太高兴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害怕。 温允：“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嗯，”周归璨第一次被小姑娘叮嘱路上小心，有种别样的感觉，好心情地说，“你乖乖等着我。” 温允脸颊因这话红彤彤的，“嗯。” 跟温允分开后，周归璨驱车来到了市中心最宏伟的一座大厦。 进入一楼大厅后，前台工作人员显然已经被提早告知过，立刻迎了上来。 “您到了，周总正在等您，您直接乘直达电梯就可以到总裁办公室。” 周归璨略略点头，“嗯，谢谢。” 电梯到达开门。 他人刚出来，总裁助理就注意到他，恭敬地说，“周导您请。” 跟着他来到办公室门前，助理轻轻打开门。 周归璨走进去，看着正坐在真皮座椅上慢条斯理喝咖啡的男人。 第26章 （捉虫） “呐，送你的生…… 周归璨走进去, 看着正坐在真皮座椅上慢条斯理喝咖啡的男人。 见他进来，周归珩一言不发, 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归璨自顾自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前，拉开坐下，朝他伸手，“东西呢？” 周归珩把咖啡放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咧嘴笑笑，“别急啊, 你得先告诉我这送谁的吧？” “啧，怎么这么多问题，”周归璨敲敲桌子，“准备好了就给我拿来, 我还赶时间呢。” “我觉得你很有问题, ”周归珩没指望他真会说,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精致的小礼盒, 一只手推给周归璨，“收你一条消息会议都被打断了, 还让方助理特地跑了一趟。” 周归璨拿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后，满意地点头, 可算给了周归珩一个微笑, “谢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离开。 “哥, 别这么急啊，”周归珩淡淡开口，随后掏出来一张发/票递到周归璨眼前, “跑腿费我就不收了，但你看看这吊坠的钱你总得给吧？” 周归璨眯眼看了发/票两眼，上下打量周归珩，“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看我像这种会给钱的人吗？” 周归珩也笑，“这样多没意思啊，这吊坠还挺贵的，我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你们资本家真是嗜钱如命啊，”周归璨淡定回怼，“那么大一总裁还这么斤斤计较，我们可是亲兄弟。” 周归珩：“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 周归璨轻笑，这是玩真的？ “阿珩，”他突然正经起来。 周归珩挑眉，但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周归璨：“我前两天听说了一点儿关于宋柠的事，你——” “哥，”周归珩立即把发/票扔到垃圾桶里，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万事好说，我们俩可是亲兄弟，这吊坠你拿去，这点钱我还是请得起的。” “你看看，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周归璨得了便宜还卖乖，拍拍周归珩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我们大总裁努力工作了。” -- 第50页 —— 回到小区。 周归璨径直来到了温允家门口，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来她家里，莫名有点紧张。 他按上门铃，才刚按一下，里面就打开了门。 周归璨看向温允。 她回来换了身连衣裙，是米黄色的，上面缀着小碎花。 头发最近拉直了，漆黑的头发披散着，是他没见过的风格。 被看得时间长了，温允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怎么了嘛？” “哦没事。”周归璨回神，嘴硬不承认自己有点看呆了。 进屋换了拖鞋，温允还乖乖站在一边等他。 周归璨走近她，侧头才发现温允的头发有些湿，微微蹙眉，“头发怎么没吹干？” “啊，”温允抓了抓头发，“还可以吧，大部分都干了。” 其实是她草草吹了几下后就跑回客厅不安地等待，怕错过周归璨按的门铃声。 “你搞笑呢，”周归璨语气不太好，下意识擒住她手腕，带着她往洗手间走，“你能不能爱惜自己身体，再吹吹。” 温允在他身边停住，看着周归璨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心跳了一下，又一下。 周归璨刚刚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动作，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感受到了掌心的温软触觉。 他看了看温允白皙的手腕，缓缓松开手，“不好意思。” “没关系。”温允活动了下手腕，走近洗手间，“那我吹头发，你先去客厅坐着吧。” 周归璨点头，“好。” 等终于把头发吹干，温允出来就看到周归璨正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没玩手机，没看电视。 他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导演？” “嗯？”周归璨回神，“你好了啊。” “嗯，”不知道为什么，温允觉得他们俩有点尴尬，寻思着转移话题，她看看一早订好的蛋糕，开口提议，“其实现在还有点早，你可以先忙自己的事情晚上再来，或者——” 她停顿一下。 “我们现在把它当饭后甜点？” “啧，”周归璨就听不爽她这话，“我发现你这人对自己这么不好呢，一年一次的生日，吃蛋糕你就想这么草草了事啊？” “？”温允被他这一通说，有点反应不过来，提出疑问，“你们男生不都对生日挺不在乎的吗？你那么看重吗？” 温允说着快速在心里计算离周归璨的生日还剩多久，衡量自己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挑选礼物。 每年都不稀罕过生日的周归璨：“...” “对啊，我这个人就是有...”周归璨噎了一下，“有...” “仪式感？”温允小声提醒。 “对，就是这个，”周归璨赞同地点头，“仪式感。所以我们现在，找个电影看，晚上再给你好好过个生日。” 温允：“哦。” 周归璨拿起遥控器，下意识地想找一个科幻片，但看看乖乖坐在一边的温允，转念一想找了个喜剧片。 温允原本没什么精神，她感觉现在发展的根本就不是她预想中的样子。 到底为什么，她又和周归璨见了面，甚至还独处要一起庆生呢。 但没想多久，电影里的喜剧包袱就吸引了她。 温允又一次笑到整个人窝成一团。 周归璨没被电影桥段逗笑，倒被她这副样子惹出了几分笑意。 怎么会有人，笑点这么低呢。 一逗就笑。 连着看了两部喜剧电影，夜幕终于按时来临。 周归璨在第二部 播放到中间部分的时候就主动请缨去做饭，把温允蠢蠢欲动的身子按回了沙发上，让她老老实实呆着。 电影结束后，温允关住电视，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跑到厨房门口，探头去看周归璨。 他身上穿着自己的粉色围裙，还算熟练地在切菜。 温允就这么偷偷看着，看着他坚实的后背，呼吸不禁放轻。 心里有一股声音在破土而出，咆哮着嘶吼着，想驱使她不顾一切地上去拥抱。 有一刹那，温允觉得自己真的被蛊惑了，她的脚往前移了一小步。 菜放进锅里的一瞬间，厨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得她浑身一颤，理智也渐渐回笼。 周归璨也终于发现了她，转身调侃，“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我一跳。” 温允还有点心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是你太专心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寿星就好好等着就行，或者——”周归璨眼神扫过厨房的椅子，“你也可以在这儿坐着欣赏。” 温允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其实应该赶紧逃离厨房，但脑海里又闪过之前周归璨坐在这儿默默陪自己的景象。 她捏了捏指尖，还是选择坐下。 “那我在这儿陪着你，有需要的话喊我。” 周归璨：“成。” 最后，温允只陪了不到十五分钟，周归璨就已经大功告成。 看着一桌子菜，温允心里又酸又涩。 她从上次就知道，周归璨只会做点西餐，中餐根本不精通。 可或许是看出来她偏爱中餐一点，他今天做的全是中餐。 周归璨看她一直盯着菜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多菜我都是第一次做，估计不会太好吃，你不用给我留面子，挑能吃的吃就行。” -- 第51页 “不会，”温允轻轻摇头，忍住鼻子的酸意，“我觉得很好。” 整顿饭吃的比较安静，温允第一次产生了想把所有菜都吃完的冲动。 周归璨看她这么努力，忍不住逗她，“我确实有天赋，做的都还算可口，但你也悠着点，别再撑住胃。” “我知道，”温允抬头看看他，盯着他那颗泪痣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周归璨，”她突然又出声，直勾勾地盯着周归璨看，“我家里也有酒，我可以喝一点酒吗？” 原则上来讲，周归璨并不希望她喝酒，现在尤其不希望。 可没有人能抗拒温允用这样可怜巴巴又带着点期盼的眼神看着。 他终于也只能点头，“可以。” 看得出来温允是真的兴致不错，拉着周归璨喝了不少酒。 周归璨终究是不放心她喝那么多，一直趁她不注意，把她酒杯里的酒倒在自己杯子里。 这就导致，最后两人里，反倒是周归璨喝的尤其多。 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但周归璨还是坚持让温允点蜡烛许愿。 温允隔着烛光看着眉眼被衬得那么温柔的周归璨，悄悄地许下了愿望。 周归璨看她这么认真，出声调侃，“许的什么愿望啊，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温允摇摇头拒绝，“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行吧，”周归璨不强求，看了眼时间，终于把自己兜里揣了好几个小时的礼物拿了出来，“呐，送你的生日礼物。” 温允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下午说有事就是给我买礼物吗？” 周归璨：“让我弟帮忙准备的，这东西不多，我不好买。” 温允打开礼盒，看到的就是一条银色的吊坠。 吊坠是一颗月亮石。 她心口微微一滞。 “时间太仓促了，临时就想到了这个觉得跟你比较搭，”周归璨说，“我记得你带的是块玉？这月亮石也是玉质，你应该会喜欢吧？” 温允张张唇，声音有些涩，“喜欢的。” 第27章 她俯身，把唇瓣印上他微…… 温允张张唇, 声音有些涩，“喜欢的。” 周归璨放下心, 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好。” 温允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声道，“你喝太多了，回去休息吧，谢谢你今天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周归璨早就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头晕目眩, 再加上最近睡眠太少，这一喝醉，困意也渐渐袭来。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扯扯唇笑, 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还算正常, “是得走了, 我这人明明常年不喝醉, 可这才认识多久，竟然都第二次让你看到我喝醉了。” 他说话时, 身上阵阵的酒气弥漫在四周，并不难闻。 凭心来说，温允是最讨厌喝醉的男人的，但如果那个人是周归璨, 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被接受。 因为她非常确定, 就算是喝醉的周归璨, 也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事出有因，可以理解。”温允温吞又认真地说，“我把你送到你家门口吧, 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摔了。” “怎么可能，你偶像我可没这么菜。”周归璨一如既往地吹牛，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以及更潋滟的双眸，低头笑了起来。 “你这幅样子可没比我好多少，尤其你喝醉了还喜欢演戏说些让人匪夷所的话，一会儿再说自己变成仙女有人抓你，这次我可没法配合你了。” “...”温允愣了足足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自己，“啊？” “好了。”周归璨扬起唇角，没接着往下说，轻轻拍拍她的头顶，随后却突然盯着手机专心地看了好一会儿。 温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又怕打扰他，于是乖乖地站在那儿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 “十一点五十九分了。”周归璨突然说。 温允：“嗯？” “温允同学，”周归璨看着她的眼睛，轻笑着说，“生日快乐，要天天开心。” 他说的太专注。 温允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句。 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她张张唇，低声喊，“周归璨。” “嗯，”周归璨轻声应，“在这儿呢。行了，你去歇着吧，我走了。” “周归璨，”温允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罕见地坚持，“还是我送你吧。” 周归璨这次确实醉得厉害，没精神再去劝她，也只好随了她。 两人一起又来到几步远的对面公寓。 周归璨一进屋就回到卧室躺着，后知后觉发现温允竟然跟着他也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了，头不晕吗，还不快回去休息。” 温允站在门口有点踌躇，“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水儿？” 她这么一说，周归璨也确实感觉有点口渴，“行，那你自己也喝点儿，然后赶紧回去。” “好。” 温允跑遍客厅和厨房，发现他家里的茶水全凉了，强打起精神又去烧了一壶水，等她倒好水回到周归璨卧室时，他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只亮了一圈昏黄的灯，周归璨就静静躺在那里。 温允放轻呼吸，把杯子放到一边桌子上，轻轻地来到床前。 “周归璨？”她扯了扯周归璨的手指微微晃，“阿璨？” -- 第52页 没有人回答，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温允眨眨眼，手指轻轻抚上周归璨的脸庞，描绘他的轮廓。 这是她最喜欢的人。 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他们可以靠的这么近。 温允又一次不争气的鼻酸了。 努力忍住泪意，继续又看向周归璨。 他眼下的那颗泪痣此时能看得分明，精致诱人。 温允呆呆盯着，不知道是酒精催生还是心底的恶劣因子压抑不住在滋长。 她慢慢俯身，眼睫轻颤，却还是毅然把唇瓣印上周归璨微冷的双唇。 眨眨眼，眼角的泪珠流淌到两人唇瓣之间，打湿了原本的温热。 一触即分。 这样梦幻的触觉使温允的脑袋开始晕眩，心底却像是燃起了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炸开了花。 “我这个样子，”温允双眼无神地呢喃，“如果让他知道——” 她不敢往下想，仿佛忽然清醒，手脚开始发凉，心底的恐慌瞬间打碎刚才的决然。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自己的公寓。 回到卧室后，温允没有开灯。 无限的黑暗笼罩着房间，她一个人窝在床的角落里，搂紧自己。 过了很久，温允终于拿过手机，给梁医生发了条微信。 【梁医生，明天下午我去您那里一趟。】 —— 温允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她从床上爬起来，草草收拾后驱车去到梁随的心理咨询室。 还是她熟悉的地点，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 她进去的时候，梁随正在低头看文件，见她进来，将文件夹放在一边，咧唇微笑，“来了，你可让我好等啊，快坐。” 温允取下口罩，拉过椅子坐下。 梁随左盯右盯看了她好一会儿，熟络说道，“那么久没见，感觉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漂亮啊。” 温允笑笑，捏了捏手指，有点紧张。 她的所有动作梁随都看在眼里，有点意外。 他站起身，给温允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呐，喝点水吧。” 温允接过，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谢谢梁医生。” “不用客气，”梁随随口答，没再过多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紧张啊，声音小得我都快听不清了。” “还有你怎么穿了一身黑啊，之前不是建议你多穿暖色系的颜色有助于调节心情吗？” 闻言，温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都是她刚刚随手挑的衣服，都没注意到原来全是黑色。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梁随有点担心她这样的状态，“你这样子太不让人放心了。” “梁医生，”温允轻声喊，“我最近，确实有点事。” 她现在这状态和初见她时的抵触和冷漠并不相似，看起来症状也轻很多，但梁随就是觉得，现在的温允，才是最挣扎的。 意识到这事严重性，梁随身子坐正，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别紧张，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 温允又捏了捏治疗，小心地看了梁随一眼，慢吞吞说，“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的人，我现在又遇见他了，对吧？” “对啊，”梁随点头，顺口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我的问题。”温允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掌，“很大的问题。” 能让她说出“很大的问题”这样的字眼，更加能够引起梁随重视。 他哪儿见过这么惊慌的温允。 “可以分享吗？”梁随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唯恐自己吓到她，“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怎么去帮你。” “梁医生…”温允仍然低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我很喜欢他，他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很想和他在一起。” “那就在一起啊，”梁随听完放心了点，以为只是感情上的事，捏了一把汗，“你这么优秀，没人能拒绝得了你吧，他肯定也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温允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就问他，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只有勇敢，你们俩才会有进一步的可能。”梁随小心劝慰，“你不能再让他从你身边溜走一次吧？” “我不想，可是——” 温允忽然抬头，一双小鹿眼本就招人心疼，这会儿红红的还满是眼泪，看的人更加难受。“可是你说，如果我靠近他，最后却会伤害他，怎么办？” “？”梁随把纸巾推给她，眸带不解，“你怎么会伤害他？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喜欢他，他估计高兴都来不及。” “因为我根本不是这样，”温允呢喃着摇头，“我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我对他，如果从未得到也就算了。可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我会自私、会贪婪、会想无时无刻待在他身边。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对他的占有欲——会有多强烈。” 梁随确实无法想象，因为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能看到温允这么失控的样子。 她像是一只一直跟内心的牢笼抗争的困兽，苦苦挣扎。 而现在，她心底最阴暗的一面正在试图挣脱出来。 梁随张张唇，他自觉这会儿一定要说些什么，可开了口，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 第53页 归根到底，他还是不知道温允内心深处的心结是什么。 很早之前，他就想问问温允，到底为什么会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深的感情。 明明在青葱的少女时光里，那个人从来没有记住过她。 可她还是这么依赖他。 直到今天的此时此刻，梁随意识到，温允对那个人的感情可能已经发展的十分病态。 可他知道这个问题，温允不会想回答。 良久，梁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了不让这个花一样美丽的姑娘枯竭，他想“助纣为虐”。 “温允，”梁随轻声喊，提前在心里组织好的语言试图自然地说出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的，你可能不知道——” 他笑笑，意有所指，“男人呐，就喜欢女孩子黏着自己。” 闻言，温允抬头。 一眼望到梁随深邃温润的眼眸里。 她感受到，她心里那颗一直压抑着的种子，发芽了。 第28章 “在姐姐后面跟着的，是…… 温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开的梁随那里。 她只知道, 她像是陷进了梁随编织的美梦里，无法自拔。 一路驱车回到小区, 温允整个人还有点懵。 她看看手机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半。 中午没吃饭，浑浑噩噩这么久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胃的抗议。 温允只好认命地把车子停到小区附近超市的停车位，看看买些什么速食食品。 这个时间停车区没什么人、但超市里的人还是挺多的。 温允提着购物篮漫无目的地闲逛，看见什么顺眼的就往篮子里扔。 拿了一些散装的糖果往称重区算价格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恰巧来称东西。 温允让她先来，小姑娘俏生生得很可爱, 看她拎了一大堆东西，脆生生地问，“姐姐，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拿多沉啊。” 温允看着她笑笑, 揉了揉她的头, “因为姐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小姑娘也笑了起来, 一双杏眼弯的像月亮, 她一副我都知道的神情，扒拉着温允的衣服, 让她低下身子。 温允不明就里，稍稍俯身，“怎么了？” “姐姐，”小姑娘趴在她耳边, 声音小小地问, “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啊？” “什么？”温允哭笑不得, 暗叹现在的孩子确实越来越早熟，“小妹妹你怎么这么说？” “姐姐你不用装傻，我虽然小但我什么都懂, ”小姑娘挺直了胸脯，悄悄往温允身后看了一眼。 “我们刚才其实遇到过好几次呢，那个一直在姐姐后面跟着的，是你男朋友吧？我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时候，爸爸就总是跟在妈妈后面，也不敢跟她说话。我一猜你俩就是吵架了，你瞧，那个叔叔现在还盯着你呢。” 小姑娘嘻嘻哈哈人小鬼大，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 温允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脸。 背后却在发凉。 她站直身子，对仰着脸一心求表扬的小姑娘笑了笑，轻声说，“你真聪明，谢谢你啊，快回去吧，爸爸妈妈别等急了。” “啊对哦，”小姑娘拿过自己的东西，笑嘻嘻的，“再不回去我妈又要说我了，姐姐再见。” 温允看着小姑娘跑到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妻身边，把自己称好的东西放到购物篮里，转身去到了超市里一般最冷清的家电区。 这里除了两名超市导购外，再没别人。 温允一过去，就有导购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啊？” 温允：“我家里冰箱用好几年了，想换一个性价比高点的。” 导购：“好的，这边请。” 她才跟着走了两步，就听到另一位导购的声音响起，“您好，请问您想看看什么？” 闻言，温允脚步放缓，支起耳朵去听。 紧接着，一道低哑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 温允眼神凝了凝，神色如常地跟着导购来到一个黑色冰箱面前。 导购声情并茂地向她介绍这款冰箱的性能。 温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偶尔应和她两句。 期间，她拿出手机跟王卓发了两条微信。 跟导购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之后，温允又径直去到了厨房用具区。 这里人就不少，挑选锅碗瓢盆的人一大堆。 她慢条斯理地挑了一根擀面杖和一把水果刀，满意地放入购物篮后，去到了收银台。 从超市门口到停车位的距离不算太远。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温允捏紧了刚刚顺手放进上衣兜里的水果刀，保持镇定地往前走。 快走到车旁边时，她下意识提了速度，身后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允咽咽口水，水果捏到衣兜边缘，转身往后看。 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几，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带着口罩，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温允蹙眉，感觉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温允，你、你发现我了？”那男人痴痴地笑。 温允心里一阵恶寒，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你是那天在机场那个人？” “对，是我！”或许没想到会被认出来，那男人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你还记得我啊，我那天就是故意碰了一下你，但是我特别聪明，你们是不是都没发现我是故意的啊？” -- 第54页 他的语言逻辑没有任何问题，可配合上他那双浑浊痴狂的眼眸，就足够让人生惧。 温允慢慢退后，语气尽量保持平和，“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不走！”那男人一下激动了起来，双眸猩红，“你就想赶我走！我在你身边不好吗，现在又没有别人，我陪着你你不开心吗！” 周围空旷旷的，仍然没什么人，温允攥紧了刀柄，“滚，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被抓就赶紧滚。” 那男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听什么笑话，“就是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温允，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说着，男人往温允身边靠近。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温允闭上眼睛，心一横，从兜里举起水果刀—— “姐！” 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已经近到眼前的男人突然痛喝一声。 温允怔怔地睁开眼，就看到温皓正站在男人身后，手上拿着一听啤酒。 “艹你妈的！”那男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跟温皓扭打起来。 温皓跟那男人的个头差不多，但没他块头大，隐隐落了下风。 眼看着这男人已经揪住温皓的衣领，挥起拳头要往他脸上砸的时候，温允忙把刀扔掉，换拿了擀面杖狠狠往男人背上击打。 “啊！”男人又是一生痛呼，半跪在地。 温皓被松开，弯着腰一阵咳嗽。 “温皓，快跑！” 温皓喘着气点头，来到温允身边护送她一起跑。 那男人缓过劲儿来，转身怒吼，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早准备好的美工刀，“婊/子！等我抓到你给你好看！” 温允体力太差，还没跑几步就已经扛不住。 停车场渐渐来了几个人，见那男人拿着刀也不敢往前凑，吓得一哄而散。 就在温允觉得身后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想这下完了要上社会新闻了时，警车声响了起来。 那男人一听声音也被吓住，慌乱之余一手逮住温允的手臂。 另一只手挥舞着美工刀在半空中乱飞。 “姐！”温皓红了眼，“混蛋，你放开我姐！” 温皓冲了上来撞击，那男人吃痛放开温允，刀子一把划上了温皓的手臂。 鲜血瞬间从皮肉处溢出来染红了白色外套。 即使如此，温皓仍然死死抓着男人的身子，不让他往温允身边靠近一点。 直到警察围过来，把那男人拷了起来，他才浑身脱力地躺在地上。 “温皓。”温允跑到他身边，看着他手臂的伤口，“还好吗？” “没事，”温皓一掌捂住伤口，“就划了一下，不深。” 那边警察把那男人拉上了警车，其中一个来到两人身边，“小兄弟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温皓从地上爬起来，活蹦乱跳地动了两下，“小伤没事，警察叔叔，您可一定要好好处理刚刚那个人。” “放心吧，”警察又看向温允，“温小姐，你受惊了，麻烦你配合警方去做一下笔录，还有这位小兄弟，如果没问题的话也得去做一下笔录。” 刚刚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汇拢。 温允把口罩捂紧，看看温皓勉强不再流血的手臂，“我自己去成吗，他还在受伤，让他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不用不用，”温皓不放心温允一个人，打死也不愿意先走，“我没事的，可以配合警察叔叔工作。” 看他这么坚持，温允没再多说什么。 —— 来到警局。 温皓先做了笔录后就轮到温允。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张警官，看起来三十出头，长得方方正正地一身正气。 “刚刚审讯的同事们问了下，这人跟着你挺长时间了，”张警官把他的资料调出来。 “他叫孙天，是江余市本地人，差不多从你上次私生抓到半个月后就在你们剧组四处徘徊。这个比上次那个聪明点，装的也像，现在才露出马脚。” “这私生饭也太吓人了。”温皓心惊胆战的，一阵后怕，“这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温允蹙眉，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的住址电话没有泄露过，以前遇到的私生也没有这么神通广大，走哪跟哪儿。像这两次那么疯的，我是第一次碰见。”温允说道，“警察同志，麻烦您费点心，我总觉得可能有人在给他们提供我的信息。” “你放心温小姐，”张警官也觉得这事情很玄乎，“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查个水落石出的。” 从警局出来时，温允的手机已经被王卓打爆了。 她一拨回去，就听到王卓火急火燎的声音，“小温，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温允：“没有，您放心吧，多亏您报警报的及时。” “我看到你微信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王卓开始鬼哭狼嚎，“妈的，这些私生都他妈不是人！” “好了王哥，”温允今天这一通忙活下来实在是太累，“您注意着点，今天这事我看应该没人认出我来，万一真有认出来还拍视频的，记得提前协调一下。” “这你放心。”王卓信誓旦旦的，“那你快先回去休息。” -- 第55页 温允：“好。” 从头到尾，温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敢靠太近。 温允回头瞥了他一眼，“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第29章 “一群糙老爷们能看到你…… 温允回头瞥了他一眼, “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了。”温皓摇摇头，冲她甩了甩手臂, “就是个小口子，你看，我已经好了。” 温允看看时间，这一来二往的，竟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外头风大，她拢紧外套，“这个点宿舍关门了吗？” “关了…”温皓挠挠头, 小声道，“没关系，我在附近找个酒店住就行。” 温允也想自己走把他丢在这里。 但想到今天确实多亏了他。 她抿抿唇，回头看向温皓, “走吧, 去我那里对付一夜。” 闻言, 温皓怔在原地, 等温允都走几步远后，才忙追上去, “姐，你等等我！” 回到温允公寓。 温皓冲了个澡换上刚回来在超市买的长袖，到客厅时，发现温允正安静坐在沙发上, 望着一张相片发呆。 温皓：“姐。” “嗯, ”温允把相片收起来, 看着温皓还微湿的发梢，“没碰到水吧？” “没有，”温皓拽了拽衣袖, “我注意着呢，一点都没碰到。” 温允注意到他的动作，“我看一下你伤口。” “不用，”温皓推拒，“真没什么。” 温允：“你知道我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温皓缩了缩，慢慢撸起袖子。 温允看着他手臂的伤口，挺长的，看起来也不像他所说，并不太深。 她把医药箱递给温皓，“别逞强，上点药吧。” 温皓看着她表情，唯恐她不高兴，乖乖接过，“其实就是看起来严重，但真的没事，也不是很疼…” 温允不说话。 温皓抿抿唇，呐呐地给自己上药。 “你今天怎么会在那儿？”温允突然问。 温皓被她吓得手抖了一下，“我室友今天生日，邀请我们去他家聚聚，他就住这附近，我刚就是开他车去超市买点啤酒。没想到，去开车的时候，就碰到你了。” “对了，姐…”温皓抬眼试探地问了句，“你昨天生日，我给你发消息了，你看到了吗？” 温允手指动了动，对上他那双殷切的眸子，敷衍地回了句，“看到了。” 不止他，谢访琴也给她发了。 只不过，她都当没看见罢了。 “那就好。”温皓放下心，可能是因为温允出奇地跟他好声好气地对话那么久，让他有点激动，所以又接着说，“我本来想给你买礼物，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姐，你喜欢——” “温皓，”温允淡淡打断他的话，站起身，“不早了，快睡吧，你明天还要回学校。” “…”温皓张张唇，眼看着温允回到卧室，眼里的光瞬间黯淡。 回到卧室，温允久久无法入眠。 脑海里飘过的全是梁随今天的话，周归璨的音容，以及这两次私生的诡异。 实在是睡不着，她又把刚刚看的相片拿出来。 这照片有些年头但是保存的极新，像是刚打印出来的。 那上面的人，赫然就是周归璨。 只是又显得稚嫩许多。 温允看着相片，指腹轻抚周归璨的眉眼。 “阿璨。” —— 温允醒来的时候，温皓已经离开了，临走前还给她发了条微信。 温皓：【姐，我先走了，锅里是我熬的小米粥，还有我买的其他早点，你记得吃。】 昨天一天没吃饭，一看到米粥的软糯，温允的肚子就开始叫唤。 她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吃，而是从冰箱里温了两片面包填肚子。 吃过后，温允又装扮了一下出了门。 路上经过花店，包了一束花出来。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温允来到了墓地。 她把花束放在墓碑前，迎着风站立，静静地看着碑上的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动动唇，把墨镜取了下来。 “爸爸，”温允轻声喊，“你还好吗？” “你别担心，我过得很好。” “我还——又遇到了我最喜欢的人。” “除了您，他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爸爸，我想和他在一起。您说，好不好？” 一阵风吹过，刚放的花束被吹得花蕊往一边倒。 温允看着这一幕。 “爸爸，您这…是同意了吗？” “阿允？” 一道记忆中还算熟悉的声音传来。 温允回头，谢访琴就站在自己不远处。 “你也来看你爸啊？” 温允没搭理她。 谢访琴上前，把果篮放下，怀念似的道，“你爸他，都走七年了吧，时间可真快呐。” 温允还是懒得回话，带上墨镜准备走。 “阿允！”谢访琴在她身后喊，“我们俩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碰上一回，就说会儿话，行吗？” 温允停住，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两人来到了附近咖啡厅。 谢访琴看着一脸冷漠的温允，轻轻叹气。 “阿允，你瘦了。” -- 第56页 温允轻扯唇角，嘲讽地笑，“比起当年，已经胖很多了。” “阿允，这么多年了——”谢访琴闭眼，声音苦涩，“你还在怪我。” “不应该吗？”温允受不了她这种惺惺作态，“我凭什么原谅你？” “阿允，妈妈当年也是身不由己，你爸爸去世，家里的资产全部抵债。你和你弟弟都还在上学，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怎么支撑得住…” “谢女士，”温允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没来由地问了句，，“你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爱我吗？” “…”谢访琴张张唇，没说话。 “你瞧，”温允笑笑，“你自己都不敢说。” “你刚嫁给陈远的时候我想，你是为了生存，为了照顾好我和温皓，你能在他的家庭里护住我。” 温允顿了下，逼回快要涌出的泪，“可你没有，你反而把我推入了龙潭虎穴。” “我整夜做噩梦，宁愿打工挣生活费，也不愿意踏足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你在哪儿？” “所以，我怪你，不应该吗？”温允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说两句话，是因为那个在地底下躺着的人，他对你好。可我本人，完全不想看到你。” 温允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谢访琴还呆呆地坐在位子上。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 说完后，也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知道坐上车，温允才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发麻。 她还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全然无所谓。 有那么一瞬间。 温允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觉得自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盲人，整个世界昏黄暗淡，看不到一丁点光。 就在这时候，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 温允打开看—— 周归璨：【你不在家？】 总是这么巧。 每一次，她的光，都是他。 这一刻，温允想不顾一切地去到他身边，哪怕是呆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温允：【我出来了。】 周归璨回的飞快：【我看快饭点了来找你问要不要一起，你出去吃饭了？】 【没有，就是出来办点事，】温允耐心地回答，指尖顿了下，又打字，【我马上回去，你等着我好吗？】 周归璨：【行，路上小心点。】 第一次，温允没听周归璨的话，她开得飞快赶回了公寓。 等到36层的时候，温允径直来到周归璨家门口。 对着手机相机看了自己一眼深呼一口气。 【我到你家门口了。】 十秒钟不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周归璨有点惊讶，“怎么那么快，幸亏我一直看着手机。” “嗯…”温允点头，“我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这样啊，”周归璨低头看了眼手机，有点儿无奈，“我上次鸽了我几个哥们儿一顿饭，他们刚突然找我非让我请客，就在附近酒吧，你愿意去吗？” “啊…”温允愣了下。 “不愿意去也没事，”周归璨观察她的神情，“我给他们转账让这群家伙自己玩。” “不用不用，”温允摆手，“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在想——要出去见人话我要回去换件衣服，再化个妆了。” “不用了，”周归璨看着即使素面朝天也美的让人心惊的温允一脸惆怅，“收拾一下便宜他们了，就这样挺好。” “那会不会…”温允揪着衣角，“会不会不礼貌啊。” “想什么呢，不会，一群糙老爷们能看到你三生有幸了。” 他这么一说，温允这种对他说的话毫无抵抗力的人，自然乖乖地就这么跟他出了门。 到酒吧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全到了。 温允定睛一看，发现竟然都是熟面孔。 王恒，谢蔚，赵满和李荣轩全在。 看到周归璨带着她来，都吓了一跳。 “我艹！”李荣轩拉着赵满喊，“好漂亮啊，阿璨这谁啊？！你谈恋爱了？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啊。” “傻逼，”赵满扯开他的手，没眼看，“这不是温允吗，你前段时间还看人电影来着。” “温允，你怎么跟周归璨一起来了？”王恒也一脸诧异，“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吗，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怎么这么多问题！”谢蔚笑着来到温允跟前，“女神快坐快坐。” 温允冲谢蔚笑笑，坐到沙发上。 周归璨也慢条斯理地坐下，就坐在她身边。 谢蔚：“女神，你看你来也不提前微信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微信？”周归璨蹙眉，看看谢蔚又看看温允，“你们认识？” 第30章 “温允…我发现…”…… “微信？”周归璨蹙眉, 看看谢蔚又看看温允，“你们认识？” “瞧你这话说的, 当然认识了！”谢蔚一脸得意，“而且啊，肯定比你认识得早！” 周归璨扯唇微笑，“是吗？” 他这一笑，惹得谢蔚莫名打了个冷战，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对啊！不信你问我女神！她去拍你戏之前我俩就认识了！” 话茬突然就递到了温允这边。 温允：“…” 不知怎么, 她总觉得周归璨不会想听到肯定答案，所以不能说实话。 -- 第57页 “没有，”在周归璨面前说谎让温允有点心虚，但她还是小声说, “我跟周归璨认识更早点。” 虽然是单方面的认识。 谢蔚：“？” “什么啊女神你别被他威胁！”谢蔚大声喊, “你大胆地说实话, 我来保护你。” “行了行了, 你就接受现实吧，”周归璨得意地冲谢蔚笑了下, 然后拉拉温允的手臂，“来，你坐我这边。” 温允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巧地挪了位子。 谢蔚：“？不是, 你让我女神坐边边干嘛？” “你非要这么自取其辱吗？”周归璨给温允倒上一杯果汁递给她, 斜眼看向谢蔚, “还看不出来吗，怕你吵着她啊。” 谢蔚：“…” 他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温允有点想笑, 但还是拽拽周归璨的衣角，“你少说点。” 她这不痛不痒的动作，对他来说像是挠痒痒，还有点儿…像撒娇。 周归璨很受用，略带傲娇地点头，“成，听你的。” 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全部落在谢蔚眼里，像是当头棒喝让他受了打击。 赵满：“行了先别聊了，点菜点菜。” “我来点！”谢蔚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赵满身边，“我今天不把周归璨大宰一笔，我就把头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他看起来气焰太嚣张，温允犹豫地说，“这家酒吧消费很高的，谢蔚不会真点好多特别贵的吧？” “怎么，”周归璨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问，“你怕我付不起要留在这儿给他们打工还债？” “那怎么会，”温允矢口否认，说的很是认真，“你才没那么穷呢，再说了…” 她停了一下，犹豫后还是继续说。 “再说了，就算你真付不起，我也可以付，总之，你这么个矜贵的大少爷，不会让你给人家打工的。”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这话时，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周归璨看着她，久久无法移开。 有些事情，其实不难想通，只是一直没有想那么深。 比如此时此刻，看着她清秀的眉眼，周归璨突然觉得，心里软塌塌的，像失了一块。 “温允，”他倏然道，“我发现——” “哎哎哎兄弟们！兄弟们！”赵满突然又大声吆喝起来，“在今天这样一个隆重的时刻，我要跟大家伙说件事情！” “什么啊！”李荣轩一如往常地捧场。 “那就是！”赵满嘿嘿笑，从兜里摸出个小红本，“我跟我女朋友领证了！” “…” 全场安静。 就连向来淡定的周归璨都愣住。 温允盯着赵满手中的结婚证眨眨眼，不明白他们怎么这副反应。 “怎么了嘛？”她低声问周归璨，“赵满的女朋友…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归璨哑然失笑，“不是有问题的原因，而是——” “我他妈！！！”李荣轩反应过来开始狂嚎，“赵满！你小子什么情况！不是，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你对象，你他妈就把证都领回来了？！” “呐，”周归璨扬眉，“就是因为这个。” 温允：“…怪不得你们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可不就是见鬼了嘛！”李荣轩接过话，“赵满，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找到对象的！”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赵满捧着自己的结婚证爱不释手，一双眼笑得看不到。 “其实我俩高中就看对眼过，她比咱低一级，不过那时候我太怂不敢表白错过了。一星期前，我去接我侄子放学的时候竟然又遇到她了！她现在是幼儿园老师。我一看到她，我这颗心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 说着，赵满一脸娇羞，“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跟我一样，一直对我念念不忘。我这是生怕夜长梦多，这才赶紧把人给娶回来了啊！” “你…”李荣轩中气十足一开口，脸上的肉都抖三抖，“你高中竟然就有看对眼的女生，我怎么不知道？！” 原以为总算能收获祝福的赵满：“…” “那是我的少男心事，怎么可能分享给你们！想的美你！！” 张恒已经彻底消化了这件事，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已经有结婚的了！ “那怎么没把嫂子叫来一起玩啊？” “哎我也想啊，”赵满把结婚证又妥妥当当地放回兜里去，“不过她还在上班，忙着呢，等回头有时间带她跟你们见一面。” 谢蔚啧啧称赞，“恭喜啊兄弟。” “恭喜，”周归璨淡淡地来了句，“什么时候办婚礼？” 赵满：”找人算过了，再过三个月办婚礼最好，到时候都要来啊。” 他这一脸幸福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温允看着，有点羡慕。 她悄悄地瞥周归璨一眼。 思索怎么才能跟他更进一步，培养感情。 这边周归璨也在暗中观察温允。 她每次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像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周归璨眼神黯了黯，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吃饭的时候赵满高兴地直喝酒，除了温允，在场其他人也都陪他喝了点。 赵满酒量差，喝的实在太多，一喝多就开始胡言乱语。 “我太开心了，我终于娶到我最爱的女人了。” -- 第58页 “周归璨啊周归璨，没想到吧，你周少爷竟然结婚比我晚哈哈哈，你可算有一件比不上我的了吧！” 莫名其妙躺枪的周归璨：“…” 倒是温允噗嗤一笑，戏谑道，“周少爷，看来人家对你积怨已久，这才酒醉吐真言呢。”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同样喝醉的王恒开始撺掇赵满，“有骨气你就说说咱周少爷高三那件糗事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那个啊！”赵满放声大笑起来，“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跟你们说啊！” 若是往常，周归璨估计就要开始制止他们继续了，可现在他竟然还毫无动作。 赵满稀奇地看看他身边一脸好奇的温允。 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事儿呢，其实就是这么个回事，咱们周少爷在江宇高中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一直以来都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完美男神！” 他停下，喝了口酒，继续说，“江余高中校风很严的，虽然不常检查，但还是每天都要穿校服。可是呢，在我们高三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们周少爷竟然没穿校服就来上学。这要是平常，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也就过去了。” “但是那天恰巧领导检查，我们班主任特意请领导来查了我们尖子班，刚好就逮住周少爷。众目睽睽之下，班主任脸都挂不住了呀。问起周少爷原因，你们猜他说啥？” 现场谢蔚、王恒、温允都不知这段往事，动作一致地摇摇头。 “这丫说他英雄救美了哈哈哈哈！”知情人之一李荣轩揭晓谜底，捧腹大笑，“神他喵的英雄救美，他咋不说他捐出去做慈善了呢哈哈哈。” 赵满：“多离谱啊，我们老班那脸色啊那叫一个难看，当场罚他写了检讨。” “哈哈哈哈！”谢蔚笑得直拍王恒肩膀，“这什么破理由，他也有这么中二的时候？” “不是，周少爷，”王恒道，“咋就想着编这么个破理由？” “啧，”周归璨把酒杯放下，“怎么说话呢，这是真的。” 所有人，都被他一本正经的话再次逗笑。 除了温允。 因为她一下，就联想到了什么。 —— 高二下学期。 当时班主任需要采集班级里的所有学生的资料，包括父母的一些个人证件复印件。 温允别无他法，只好提前跟谢访琴联系，晚上请假回了陈家。 回去的时候，谢访琴和陈远有事不在，不用看这一家人让人窒息的嘴脸，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可当她去到书房按照谢访琴说的位置拿她的证件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 温允自觉不对，给谢访琴拨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谢访琴声音低低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哥哥他大学放假回来了，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到了。他就…把东西拿走了，他现在应该在家，说让你去找他拿” 温允神色一凛，挂掉电话。 紧接着，陈少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指间拿着谢访琴的证件，另一只手捏着刚点上的烟，笑得一脸奸滑，“我们阿允回来了啊，是拿东西吧？来，上哥哥这儿来，我给你。” 温允捏紧书包，往后退了退，一脸防备地说，“不用了，回头让她给我送到学校去吧。” “绕这么一圈干什么，”陈少华走近了一步，“呐，东西就在这儿。怎么，你还要躲着哥哥啊？” 陈少华还在一步步靠近。 温允咽了咽口水，一下把书包扔到他脸上，转身就往楼下跑。 陈少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立刻追了下去。 第31章 陈少华看着她的…… 陈少华看着她的背影, 笑了笑，立刻追了下去。 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整个空间黑成一片，身后的人一步步逼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温允看不真切又跑得太快，仓促中被一边的椅子绊倒，一下摔到了地上。 她一跌倒，陈少华就赶了上来。 温允吃痛地捂住膝盖，朦胧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陈少华把烟从口中取出来, 点点火光还在燃烧，他居高而下地看着地上的温允，“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滚。”温允死死盯着他, “离我远点儿。” “你听听你这话, 多没良心啊, ”陈少华半蹲下, 一下扯过温允的衣领，“这都多久了没见了, 你不声不响地搬去了学校，竟然还让我离你远点。温允，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 他的声音很疯狂, 扯着她衣领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温允知道他这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 透过月光, 她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头跳跃着的，是可怕的狂喜。 这个认知让温允心头狂跳, 她剧烈挣扎了起来，“陈少华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变态？”陈少华嗤嗤地笑了起来，“对，我就是变态。乖妹妹，你竟然发现了啊。” 说着，他的手转去擒住温允的手腕，另一只空闲的手拿着烟，火光对准温允的暴露在空气的小臂狠狠按了下去。 那一刻是钻心的痛，温允克制住眼角的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被陈少华敏锐地捕捉到，他于是笑得更开心，站起身扯着温允往前走。 -- 第59页 温允半个身子还在地上，完全被他牵制住拖着走。 陈少华把温允重重甩到沙发上，转身去开客厅的灯，嘴里还念念有词，“让哥哥好好看看，我们温允在学校住这么久，有没有变瘦。” 客厅灯的开关离沙发有一段距离，他过去的时间里，温允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很快，伴随着“啪”地一声，房间灯亮了。 突然的明亮让陈少华下意识闭住了眼，等他适应了光线，回头去看温允的时候，她已经快移动到了门口。 陈少华唇角的微笑瞬间压了下去，表情阴翳无比，“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力气爬起来。” “你别过来。”温允的嗓音已经变得艰涩，她举起刚刚从桌子上拿下来的水果刀，对准陈少华。 说出的话，残忍的多。 “你再过来，我们俩就一起死。” “你威胁我。”陈少华不可思议地轻笑，“哥哥怎么舍得你死啊。” 他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缠绕上温允的身体。 “行了，你走吧。”陈少华轻笑，“别让我再逮到你。” 在从大门跑出去的时候，温允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她不敢把水果刀扔掉，生怕身后有人追来，一直死死地攥在掌心，手掌也因为摩擦到刀刃开始渗血。 跑了很久很久，直到跑到确定陈少华没有跟上来，温允才停住。 她失重一般地坐在路边。 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在陈家的拉扯已经乱到不成样子，掌心的血腥味也飘到空气中。 温允如释重负地丢掉了水果刀，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副样子，回学校是有点不现实了。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拿证件，也没拿什么钱，更别提去酒店了。 就在她有点不知所措，思考去哪里公园的长椅对付一夜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丁点声音。 温允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从地上拿水果刀，却听后面的人说话声传来，“同学，你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清澈干净，不搀一点纷杂。 就这么突然的出现。 温允拿刀的动作顿住，呆滞地回头。 周归璨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 温允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会儿学校应该是晚自习放学了。 周归璨走近了一点，见她衣服很乱，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 “同学，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温允张张唇，眼角凝固的泪珠涩涩的。 她想说点什么，可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迟来的自尊心忽然作祟。 半晌，她攥紧衣角，低声回了句，“我没事。” 周归璨：“…” 他悄悄瞟了温允一眼，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周归璨凝眉看着在地上坐着看起来又小又惨的女孩。 她身上脏兮兮的，还有几处衣料被扯坏，看来应该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如果没遇到就算了，可这么巧合被他碰到，他也做不到真的坐视不理。 晚上吹起了阵阵凉风，温允被扯散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轻叹了声气，周归璨抬手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 温允还没反应给过来他要做什么，属于少年温暖宽大的校服已经罩到了她的头顶上。 “你先穿上，别着凉。” 世界一下变得黑暗，只余熟悉的淡淡薄荷味笼罩在周围。 温允吸吸鼻子，没忍住落了两滴泪，捏着校服的衣摆慢慢地穿到身上。 她站起身，看着面前正看着侧边的周归璨，低声说，“我穿好了，谢谢你。” “那就好，”周归璨看了温允一眼，声音尽量放轻，“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虽然看不到，但温允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丑得很，她于是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瑟缩地摇头。 周归璨：“…”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思考这下该怎么办。 “你不回家？” “不回，”温允轻声说，“你先走吧，我有地方去的。” “哪个地方？”周归璨难得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温允：“…” “行了，”周归璨看得出来她没地方去，虽然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但又怕戳中温允的伤心事，想了想只好作罢，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我带你去酒店，行吗？” “！”温允抬头，错愕地看着周归璨。 “不不不，你别误会。”周归璨忙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这附近有家酒店是我家旗下的，我去办理入住不用证件。你先去那儿凑合住一夜，行不行？” 对他，温允当然是千万个放心，她点点头，“行。” 周归璨这边刚准备带她走，忽然看到温允身后静静躺在地上的水果刀，他眯了眯眼，“稍等一下。” 温允眼看着他弯腰捡了起来，还在那儿细细查看，生怕他误会什么，心脏开始狂跳。 “我，我不是——” “你别紧张，”周归璨转头冲她笑了一下，把刀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放在路人怪吓人的，我就扔一下。” “哦，”温允点头，“好。” “走吧，”周归璨走到温允身边，“你跟着我，别走丢。” 酒店离得很近，不过两分钟，两人就走到了地方。 -- 第60页 这酒店温允认识，是江余市最豪华的连锁酒店，以前的时候，她还是跟着家里人来过的。 周归璨侧头看了温允一眼，忽然问道，“你的情况…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他问的突然，温允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陈少华那张扭曲的脸。 “不用了，”她摇头，“警察不会管的。” 她看起来有点痛苦，周归璨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进入大厅，酒店经理一早接到了消息，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来了。” “嗯，”周归璨点头，下巴往温允的方向轻点，“你给她开个房间，不用收费。” “啊？”经理看着缩在周归璨身后瘦弱的温允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哦好，马上马上，您稍等。” 经理动作很快，马上就把房卡交到了温允手上。 周归璨看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温允，细细叮嘱，“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如果有事就找经理联系我，行吗？” 温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儿，周归璨就该离开了。 她心里细细碎碎地难过，却只能胡乱地低头，“好。” 周归璨放下心，“那我就先走了。” 经理跟着送了两步，离老远还听到他吆喝：“大少爷您慢走。” 温允看着周归璨的背影，眼泪一滴滴涌出来。 眼见经理快要走回自己身边，她连忙用袖子抹掉了泪水。 “小姐，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温允：“好。” 第二天，温允很早就起了床，离开的时候房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整洁。 她原本把周归璨的校服叠好放在了床上，想着等工作人员来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就会跟他联系。 可在要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忽然后悔了。 两三步折返回房间，把校服紧紧抱在怀里。 那之后，这件校服，就一直在温允这里。 她第一次，自私地想要霸占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可由这件事引发出来的后续，她并不知道。 周归璨因此被罚写检讨的事情，她更加一无所知。 周归璨看她在一边出神，笑了笑，“怎么，你也不相信啊？” “没有，”温允哽了下，看着周归璨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我相信。” 谢蔚：“哈哈哈周少爷你也就能骗骗我女神这么单纯的人了。” 周归璨轻笑，没有搭话。 温允犹豫了又犹豫，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忘了那个人的模样了？” “啊，这个啊，”周归璨没想到她是真信了，猛地被问，还有点反应过来，“我就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挺狼狈的，我也没好意思多看她。现在都这么久了，长什么样确实不怎么记得了，很模糊。” 第32章 周归璨的拥抱落了下来。…… “现在都这么久了, 长什么样确实不怎么记得了，很模糊。” 意料中的回答, 不过这次，温允没有失望。 虽然过往的许多次，周归璨都只把她当做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很多对她来说很珍贵的回忆，他都很模糊。 可是，他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在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她可以努力靠近他，再近一些, 让他忘不掉自己，甚至有一天像她一般，离不开自己。 就在这么一瞬间，温允终于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好想, 和周归璨在一起。 周归璨不知道温允的想法, 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心情忽然转好, 眼眸也掩饰不住地明亮。 “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温允腼腆地笑笑, 想了想打了个比方，“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东西, 但我总觉得我买不起它。虽然很多人劝我试一试，我还是有点儿不敢。” “不过刚刚，我突然想通了，不管行不行, 我总要努力尝试一下。万一, 我就成功了呢。你说, 对不对？” 周归璨挑眉。 虽然温允嘴里口口声声说的是东西，但他总觉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啊？说出来, 我帮你买。” 温允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掺杂的一点危险气息，捧着脸对他笑，“这事…你还真帮得上忙。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她这话让周归璨更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还帮得上忙。 吃过饭，李荣轩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但赵满刚结婚惦记着不能多喝酒的家训，麻溜地滚回了家。 周归璨不想让温允在酒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呆太久，见状，也领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难得都有点分心。 周归璨把她送到家门口，温允默默地盯着他，没来由地提议道，“要不要，进来喝个茶？” 她看起来太乖太娇气，周归璨看得心头一软，刚想点头答应，温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王卓打来的。 微妙的气氛被破坏，温允只好认命地接通，沉默地听着王卓安排。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垂头丧气地像一只小企鹅。 周归璨看得直乐，“怎么了，有工作？” “对。”温允耷拉着小脸。 周归璨觉得如果她像兔子一样有双长耳朵的话，此刻一定是垂在脸颊两边。 -- 第61页 “什么工作？” 温允：“我在《经年》之前拍的电影，预计在暑假档上映，要准备跑宣传了，一会儿就要飞走。” “那么赶？”周归璨诧异，但也大约能体会她这种演员的高强度作息，“你不想去？” “不想。” 温允有点儿委屈，她好不容易想往前迈一步，本来还想着把周归璨领进屋后做点什么，没想到突然来了工作。 “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周归璨说得不假思索，不想在温允脸上看到不开心的表情，“打电话说一声不去了？” “那不行…”温允叹气，“签了合同的。” 周归璨：“那就付违约金，我——” “不行不行，”温允否认三连，“没有给人家白送钱的道理，去就去吧，本来也是我的工作。周归璨。你接下来一段时间 …是不是都在江余啊？” “对。”周归璨点头，“不出意外我一直在。” “那你一定要等我忙完回来啊。”温允略带期盼，“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你别忘记找我要。” 周归璨笑着揉揉她的头：“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实实在家等你，行吗？你就专心忙工作，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温允摇头，“小何来接我，你刚刚喝酒了，记得回去好好休息。” 眼看时间差不多小何该到了，温允慢吞吞地移到电梯旁，余光看着周归璨。 她其实想，离开前，能抱抱他多好啊。 电梯还有几层就要到，温允吸吸气，强打起精神想微笑冲周归璨说再见。 可才刚刚举起手，身前突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紧接着，周归璨的拥抱落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温允靠他这么近。 近到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脏在跳跃。 温允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儿去。 她张张唇，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音。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周归璨放开她，温允脸红扑扑的，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电梯来了，我该走了。” “嗯，”周归璨的声音也有些低哑，“路上小心点。” 等到目睹电梯下到一楼，周归璨才回了公寓。 想到刚刚那个情不自禁的拥抱，唇角忍不住上扬。 他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唐突的，毕竟他们俩现在还没什么关系。 可看着温允一步步地移动到电梯口，她的目光明明细细浅浅地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周归璨觉得有那么一刻，他在她的眼神中上看到了悲伤和依赖。 所以，他没克制住。 放纵自己走到她身边，把她娇娇软软的身子抱进怀里。 温允可能不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暴跳如雷。 心里一直呼之欲出的答案，也在那一刹那尘埃落定。 正想着，赵满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周归璨狐疑地接通，“你不是应该在家睡觉醒酒吗，怎么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刚打车回去路上睡了一觉，酒醒得差不多了，”赵满说着，打了个酒嗝，“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忘了问你，你是不是和温允在一起了啊？” “？”周归璨挑眉，对他的话感到满意，“怎么这么说？” “你这么说话，那就是说明还没在一起？”赵满此刻的脑子异常敏锐，“你喜欢人家，在追她？” 周归璨一点不尴尬，反问道，“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赵满在电话那边大吼，“他妈的一双眼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差粘人家姑娘身上了。周归璨啊周归璨，我可算看见你载了，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追求别人的痛苦吧。” 赵满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周归璨轻嗤，一脸嫌弃，“还说呢，当初我问你们我跟一姑娘握手呼吸困难什么情况，你们一个两个充当军师说我那是正常反应。” “我是猪油蒙了心，竟然真信了你们的鬼话。不然我和温允早就在一起了，你信不信？” “啥，你那么早之前就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了？”赵满惊讶道，“你这万年铁树不开花，谁知道你当时就是来真的啊！不是，你凭啥这么自信人温允也喜欢你，人家身边这么多小鲜肉，怎么就非得看上你？我就觉得人家不一定对你有意思。” “…”周归璨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滚蛋。” 手机挂断，世界变得清净起来。 “怎么可能有不被我的魅力折服的人。”周归璨振振有词地自言自语。 一分钟后，他叹着气认命地又给赵满把电话拨回去，“已婚人士，教教我怎么追姑娘。” 这边温允坐上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地没回过神。 她双颊红扑扑的，还不停地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 她这副样子太罕见，惹得小何心里直纳闷，“温允姐，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反应？” “啊？”温允放下手，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有吗？” “有啊，”小何直愣愣地点头，傻小子说起话来也不知道收敛，“你这样子就跟…就跟思春了似的！” “…”温允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快点好好开车。” “嘿嘿，”小何傻笑，眼镜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嘞。” -- 第62页 温允拿着手机，点进周归璨的头像。 她其实想问他刚刚那个拥抱算什么，可却没有勇气。 虽然已经做好孤掷一注的决定，但如果得到的答案确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还是会觉得空欢喜一场。 想了又想，温允还是放下手机，转头若无其事地问小何，“小何，你说，如果一位男性抱了一位女性，这是什么意思。” 小何立即反问，“他俩是男女朋友吗？” “…”温允否认，“不是，就暂时只是朋友。” “那不就是耍流氓嘛！”小何一听反应巨大，“又不是女朋友，怎么能说抱就抱呢！温允姐，这人是谁啊，要是你朋友你可要离远一点，别被他占便宜了！” “…”温允被他奇奇怪怪的脑洞折服，无奈解释，“他不是那种人，他可是很…很好很好的人，各个方面的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温允姐，”小何坚持己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是不是长得好？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对方长得帅，做什么事你们都能想一堆解释给他开脱。” 温允干笑两声闭住眼，她不该试图和小何这个一根筋说这些的。 “行了行了，你好好开车吧。” 飞机到南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 温允今天的工作是晚八点和电影男主角方邮一起参加一个采访。 一下飞机，她就被王卓拉去摄影棚的化妆间上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任由化妆师动手，王卓在一旁看着她，忽然问，“那天那件事又有什么进展吗？” 第33章 “一些肢体接触，也可以……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任由化妆师动手, 王卓在一旁看着她，忽然问, “那天那件事又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温允摇头，“警察还没联系我，估计跟前面那次一样要石沉大海了。” “这些天杀的东西，”王卓愤愤地骂，“要不要让小谈搬去跟你一起住？这事要再来一次我非得活活吓死不可。” “哪那么夸张？”温允轻笑，“你别太担心了, 我会多注意点儿的。” 王卓：“那小谈？” 温允手指动了动，要是前几天说这事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现在她打算多跟周归璨接触接触，那就免不了要多见面。 多个小谈，怎么都有点施展不开。 她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答, “不用了, 我自己多注意,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见她坚持，王卓也只好作罢。 直播录制时间到, 温允和方邮一同进去录制大棚。 一看到温允，方邮就冲她笑了笑，一双多情眼弯弯的，寒暄道, “温老师, 好久不见啊。” 平心而论, 温允跟方邮的合作还算融洽，对他印象也算不错，但看着他着实有点尴尬。 没别的, 就因为他在剧组的时候追求过她。 但主持人在旁边盯着，温允也只好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方邮笑得更开心了。 主持人根据电影内容中规中矩地问了两人一些问题，期间，方邮侃侃而谈，把主持人都逗笑了好多次。 温允在一边得体地配合，偶尔接过方邮抛过来的梗，采访进行的还算顺利。 临近结束时，主持人看着面前这对俊男靓女，已经脑补出了一堆粉红泡泡，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方老师，在电影里您对温老师饰演的角色一见钟情，属于一直默默守护的类型。那可以问一下您在现实生活中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吗？您也是默默喜欢的类型吗？” “当然不是，”方邮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绝对是主动出击的类型。至于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他蓦的低头笑了下，眸子里的波光几乎溢出来。 温允听到他的笑声，心头一跳，感到了一丝不妙。 果然，只见方邮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盯着温允的侧脸看，低吟道，“嗯...老实说，我个人觉得温老师戏外的魅力比戏内的还大，我对她这种类型真的是毫无抵抗之力。” 主持人：“...” 感觉自己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温允当下脸色就有点难看，她微微蹙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这是干什么？” “别生气啊，”方邮招手示意旁边的录像人员关掉设备，笑得一脸谄媚，“你能拒绝我，我也能继续追求你吧？这是我的自由。无孔不入地表达对你的喜欢，就是我的策略。” 温允：“...” 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她面色不虞地站起身，不顾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出的话依旧不留情面，“那我就再拒绝你一次，方老师。你这样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希望别再有下一次。” 方邮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捂着唇笑出了声，“带劲，就喜欢这种有脾气的姑娘。” 主持人扯唇笑了笑，“方老师，您还...挺勇的啊。” “哪里哪里，”方邮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见笑了各位，我肯定努力抱得美人归。” 王卓默默跟在愠怒的温允身后，半开玩笑道，“你看看，你这魅力太大了，防不胜防。” 温允没工夫跟他开玩笑，“你盯着点，那一段要剪掉。” -- 第63页 “放心吧，没问题。”王卓拍着胸脯保证。 “来不及了，”小何在一边突然道，拿着手机伸给他们看，“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已经把视频上传了...” 温允看着短短几分钟内，播放量已经破几十万的视频，太阳穴突突地跳，这都什么事儿啊。 —— 虽然温允团队这边动作很快，第一时间联系了博主要求删除，但这段视频该看到的人已经全看见了，还有不少人偷偷下载后在网上继续传播。 周归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上午了。 王恒偷偷把视频给他发了过来，一顿惊讶：【我今天早上在我加的一个内部群看见的！天啊，这哥们太厉害了，当着媒体就敢这么说！】 周归璨看着视频封面的温允，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本能地感觉到一丝敌意。 他微眯着眼，轻点开视频。 视频的内容很短，就从主持人提问那个问题开始。 紧接着，方邮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声音传了出来，每一个字，周归璨都听得清清楚楚。 视频戛然而止，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勉强扯扯唇角。 这才多久，都目睹她被人告白两次了，真是抢手。 周归璨轻笑摇头。 可真行。 这边温允又赶去拍摄商务物料，恰巧商偲偲就在附近，知道她也在这边，立马赶来见她。 两人约着吃了顿饭，商偲偲一看到她，就拉着她八卦方邮的事。 “方邮可真是让我没想到啊，”商偲偲一脸激动，“我有段时间还很舔他的颜来着，他那长得眉目含情，看着就像个花心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啊？” 温允一听到方邮名字就头疼，调侃道，“我看谢蔚那双桃花眼可不比他的差，也不知道有没有入你的眼？” “咳咳咳，”商偲偲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大好的时光别提那个傻子行不，你这就是转移话题。” “不过我说真的啊，温温，你是不是桃花要开了啊？”商偲偲托着下巴，无视温允的无奈，跟她一点点数。 “你看你，多少年不传一次绯闻，可这才多久都几次这样的事了。你看，上次你跟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男人，这次又跟方邮。我觉得你今年，要脱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闻言，温允眨眨眼，轻声问她，“偲偲，你知道...怎么追求别人吗？” “嗯？”商偲偲来了劲儿，“怎么突然这么问？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温允抿着唇肯定地点点头，表情是商偲偲没见过的雀跃，“很喜欢的人。” 商偲偲了然地哦了一声，“谁啊？周归璨？” 温允：“...”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还好意思问？”商偲偲撇嘴，失笑道，“我又不是瞎子，就你俩上次那个样，别提多腻歪了。” 温允有点害羞，低头笑笑，“那你说，我怎么追他啊？” 商偲偲：“不是吧温允，你还用追他？他不是也喜欢你吗？” “没有没有，”温允摆手，说得认真，“是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商偲偲：“...可我觉得...他也喜欢你啊？他要对你没意思，对你这么好干吗？” “可能——”温允舔舔唇，想到昨天那个突然的拥抱，耳根又变得红通通的，用手比划，“可能他也对我有点好感吧？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他的那点好感转化成喜欢啊？” 商偲偲觉得温允可能没意识到她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 对着这么个娇艳的清冷美人，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无动于衷？ 但看温允一脸认真地求教，她还是清了清嗓，正色道，“你要知道啊，女追男隔层纱，就凭你的美貌，你只要没事在周归璨面前转悠两圈刷刷存在感，保准他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这样吗？”温允一脸不相信，“这法子我也知道啊，肯定要跟他多接触的，还有别的方法吗？你多跟我说说。” “那你这样，”商偲偲从头到尾打量了温允一圈，“我看你除了工作都没怎么打扮过。你是美，但是化化妆就更美，你跟他见的时候穿漂亮性感点。男人啊，都喜欢性感风。” 说着，商偲偲的视线往温允胸上瞄了下。 温允低头看看自己，有点不自在，“这能行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啊，百试百灵！”商偲偲又伸伸身子，低声说，“还有啊，一些必要的肢体接触，也可以事半功倍。比如，在递给他杯子的时候——” 商偲偲拿起面前的茶杯放到温允手里，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掌心，轻轻的有点痒。 温允愣神地看着她。 商偲偲扬起红唇，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轻笑，“就像这样，懂了吗？” “懂了。”温允点头，脸有点红。 晚上回到酒店，温允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想到商偲偲今天的暗示，又不争气地脸红了起来，感觉自己跟被蒸熟了一样。 她为自己这恶劣的心思感到奇异的兴奋。 商偲偲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喜欢，可以跟周归璨有更多的身体碰触。 没犹豫多久，温允拿起手机给周归璨发了条微信。 【导演，我明天就回江余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 第64页 信息发过去后，温允就捧着手机静静地等待回复，生怕自己错过第一时间回复他。 很快，周归璨回了微信：【航班信息发我，明天去接你。】 第34章 双更/“你要不要考虑下…… 翌日, 温允拍摄广告短片。 这是一个香水广告，化妆师给她直顺的头发卷成了大波浪卷, 眼妆唇妆也是走的轻性感风，是她少有的造型。 按照往日的习惯，她拍完后就要卸妆，但坐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温允不禁想到昨天商偲偲说的。 一会儿下飞机后，就能看到周归璨了。 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会不会有点新鲜感？ 怀着这样的心情，温允难得的没卸妆，江余天气热，她干脆又换了件及膝短裙, 就这么上了飞机。 到江余机场后, 按照周归璨一早发来的位置, 温允带着口罩往他那边移动。 周归璨就倚在车门边, 默默看着腕上的时间。 几乎是温允出现在人群中，眯着眼找他的时候, 他就立刻发现了。 他走到温允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 温允肩膀缩了下，回头看向周归璨, 眸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导演！” “嗯, ”虽然带着口罩，周归璨还是一眼看出温允今天的精致，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当视线触及到她那双又直又白的腿时, 周归璨只觉得晃得扎眼，他微微蹙眉，“怎么穿这么少？” “啊？”温允捏了捏自己的衣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耳根有点烫，“不少吧？江余天挺热的。” 周归璨现在只后悔刚刚出门时没带件外套，现在没法给她套上。 机场人多嘴杂的，他现在看见个人都觉得人家在往她身上看，周归璨走到温允身后，挡住来自她身后的目光，“走吧，先上车。” 温允眨眼，“哦。” 两人坐上车，周归璨默默启动车子，温允悄悄瞄了他两眼，然后把口罩摘下。 姣好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水味也弥漫在车里。 她身上的香味太勾人，惹得周归璨的指尖一直在方向盘上轻点。 “导演，”温允轻声喊，把手机递到半空中，“我们直接去吃饭好不好，我发现一家非常好的西餐厅。” 周归璨瞄了眼手机上的地址，“好。” 一路上车不多，几乎没有堵车，没有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两人进了包间，周归璨看着温允好看的眉眼，还有她坐下后裙子随即又往上移动的裙摆，感觉自己脑门轰轰的。 “温允，咱们俩商量个事？” 温允：“什么？” “你以后——”周归璨顿了下，继续道，“私下里，尽量少化妆还穿得这么漂亮，成不？” 温允怔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我这个样子，你不喜欢吗？” “我不是不喜欢，”周归璨失笑于她的脑回路，“我是，怕你遇到坏人。” “不会的，”温允眸子清亮，语气真诚认真，“我一般除了偲偲，也不怎么跟别人见面。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很好，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周归璨被她眼底的信任和依赖噎了下，低眼自嘲地笑了下。 其实我也是一样。 对你有非分之想。 温允没注意到他的反常，一门心思地在脑子里思索怎么能跟周归璨有些肢体接触，她看了眼两人还空空的杯子，正想倒满如法炮制递给他时。 周归璨却突然动了。 “那个方邮——什么情况啊？” 他的语气有点酸溜溜，温允本能地提高了警惕，顾左右而言他，“啊？方邮？” “别装傻，”周归璨敲敲桌面，神情严肃，“那视频我都看到了，那小子喜欢你。” 温允讪讪地笑笑，“那你都知道你还问我。” “温允同学，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周归璨一字一句道，“那小子长得一副狐狸精样，一看就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这种男人你可不能被他那三言两语的情话给蛊惑了。” “我听说方邮私生活很检点的，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温允垂下眼睫，小声嘟囔，“再说了，你才是真的招蜂引蝶呢。” 她这声音虽然小，但周归璨这会儿全部精神都在她那里，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弯眸笑了笑，也不跟她掰扯方邮的事了，“你说清楚点，什么叫我招蜂引蝶啊，你见过我跟哪个人多说过一句话吗？” “那以前可不少呢。”温允在心里腹诽，想到以前追他的一连串女生，眉心跳了跳。 越想越生气，温允也没心思想自己的追人大计，她努努嘴，给自己倒满了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再搭理周归璨。 见她这模样，周归璨挑眉，暗笑她这小脾气。 “叮铃铃”，温允手机响起。 她瞥了周归璨一眼看都没看地接下。 “哪位？” “是我啊。”方邮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惊喜吗？” 这声音有些熟，温允愣了一秒，“方邮？” 闻言，坐在对面的周归璨微微拧眉。 “是我。” 方邮那边好像在开车，还能依稀听到车喇叭的声音。 温允觉得有点吵，把手机拿得远了些，“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 第65页 “找人打听来的，”方邮低低地笑，透过电流声还夹杂着磁性，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回江余了？我现在也在这边呢。” “江余？”温允狐疑，“你怎么会来？” “我专程来给你道歉啊，”方邮说得诚恳，“昨天我说完后回去就后悔了，我深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连夜买了机票。怎么样，温老师，赏脸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顿饭，当面给你道个歉吗？”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周归璨耳里，他轻轻扯唇笑笑，在温允向他投来无奈的目光时，悠悠的说了句，“招蜂引蝶，我？” “什么声音啊？”方邮立刻出声，本能地感到威胁，“温允，你那边还有别人？男的？” 温允：“...” 她看了周归璨一眼，无视他的似笑非笑，硬着头皮道，“嗯，我在跟我朋友吃饭呢。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改天吧，改天有时间再说。” 说完，没给方邮反应的时间，温允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包间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周归璨盯着她，轻笑，“改天？” 温允笑笑，有些窘迫，“就推辞啊，他态度挺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周归璨点头，没再说下去这茬，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会儿有点不高兴。 温允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慢慢切下一块牛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伸到了他的面前，“我这个口味还挺不错的，你尝尝？”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立刻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些亲昵，脸上倏地飞上两片红晕，想默默收回手时—— 周归璨却突然薄唇轻启，就这么就着她的动作，低头吃了下去。 嚼了几下后，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满意道，“嗯，味道确实不错。” 温允收回手，脸上的红晕更明显，慌忙地喝了口茶，压下内心的激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觉得这会儿的周归璨——有点骚气呢？ 像是在，勾引她似的。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车上。 但周归璨却没有启动车子。 温允等了一会儿，愣愣地看向他，“怎么了嘛，怎么不走啊？” “嗯...”周归璨沉吟，“在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温允问道，“你问吧，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周归璨侧侧身，看着她的侧脸，“温允同学，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吗？” 温允：“？” 心跳蓦的加快，温允指尖颤了颤，“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像冯东那种长得机灵活泼，老实巴交的那种——”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是像方邮那种长得好看，眼睛会放电，又会说情话哄你开心的那种？” 温允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摇摇头，肯定地道，“都不是。” “我喜欢——长得帅的。” “啧，”周归璨伸手敲了敲她的头，“这太笼统了，我刚说的那俩照你们女孩子的眼光，不也都算长得好吗？” “哎呀，你听我说完呀。”温允捂着脑门，“我还喜欢——声音好听的，像气泡一样，干净清澈。” “嗯，”周归璨点头，“还有吗？” 温允：“还有，眸子黑黑的，每次我看着他的时候，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我自己。” “像——这样？”周归璨扯了下温允的身子。 温允猝不及防，猛地撞进他黝黑的瞳孔里。 在他的眼底，明明白白的，只有她一个人。 再没有其他。 “还有，”她入定似的继续道，“还有他，他要对我很好，只喜欢我一个人，不对其他女孩子笑，不和其他女孩子说话。” “嗯，还有吗？”周归璨耐心地继续问。 “暂时就这些吧，”温允看着他，“等想到别的了再跟你说。” 周归璨点头，“成，那温允同学，咱们打个商量吧？” 温允：“什么？”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跟为我量身定做似的，所以——”周归璨停住，扯唇轻笑，眼底的泪痣熠熠生辉，“你要不要考虑下，做我女朋友？” 第35章 “周归璨，可以抱抱…… “你要不要考虑下, 做我女朋友？” 他的声音，他的话, 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到了温允的脑子里，生生地让她傻掉。 “你说，”她的尾音轻地几乎听不到，“什么？” “我自问虽然不算绅士，但也算洁身自好。随便抱女孩子这种事情，我不会做——”周归璨停住，低眉清清浅浅地笑, “不过那天看着你，有点没忍住，以后估计就更忍不住了。” “为了让我的动作合法化，我得抓紧把你定下来。所以, 小粉丝, ”他探探头, 靠近温允只有一拳的距离, “你想不想和偶像谈恋爱？” 温允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张张唇, 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音。 只有眼圈在一点点地变红。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像是一个久旱的人，在沙漠里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那抹清澈的甘泉时，那甘泉却主动地送上门来, 还在她的心上开了一朵花。 “周归璨——”她轻声道。 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 第66页 周归璨看了一眼她的手机, 退开了一点，“先看消息？” “我——”温允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像是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别着急, ”周归璨失笑，伸手在她眼眶处抹了下，“我人就在这儿，不会跑的，你先看手机，别有急事找你。” 他虽然这么说，但温允还是揪着他的衣摆不放手，右手划开微信去看。 商偲偲：【怎么样！有尝试我说的方法吗，有进展吗！】 温允脸一红，瞟了一眼周归璨，见他没有盯着自己的手机看，才慢吞吞地打字回复。 【没有，偲偲，我快眩晕了，我感觉我的脑子缺氧了，像出现幻觉了一样。】 商偲偲：【？什么情况？你生病了？】 【不是！】温允字打的飞快，宣告着自己此时的激动和不敢相信，【周归璨他，他和我表白了，我刚刚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动作这么快？】商偲偲不可思议地回复，【想不到啊，你同意了？】 温允：【还没呢，我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想点头的时候你微信就来了。】 商偲偲：【温温，大好机会啊！！！】 温允蹙眉：【？】 【你先别答应他啊，】商偲偲道，【让他追你两天再同意，太容易到手他不知道珍惜！】 【啊？】温允又看一眼周归璨，不太同意，【可我都喜欢他好久了，想和他在一起。】 商偲偲恨铁不成钢：【你有点出息成不成？就因为你喜欢他很久了，所以现在要让他追你多付出一点啊。人早晚都是你的，急什么？】 话是这么说，温允还是舍不得，她于是关上手机，没再回复。 周归璨注意到她的动作，“有急事吗？” “没，”温允摇头，“就偲偲找我问个事儿，已经解决了。周归璨，你刚刚说的——” “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周归璨轻轻捏了下温允的脸，“我可没这么闲拿这种事开玩笑。再说了——” 他低头看了眼还被温允紧紧抓住的衣角，戏谑道，“人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 “我，”温允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有点意外。” “不用意外，也不用有压力，”周归璨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你呢，也不用着急回复我，我已经计划了很多方案了。所以，给个机会，让我追追你？” 他这么说，刚刚偲偲也这么说。 温允很纠结。 她好想，立刻答应他。 “那你要动作快点啊。”温允最后绞着他的衣服，轻声说。 我坚持不了几天的。 两人乘坐电梯回到三十六层，电梯门打开，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把温允送到家门口。 温允就小声地‘咦’一声。 周归璨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去看。 在他的家门口，一人一狗，都正蹲在那里打着哈欠。 “酷酷？！”温允惊喜地喊。 周归璨看着酷酷旁边那小小的一团的小姑娘，凑近问，“潘娇然，你怎么在这儿？” 潘娇然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来，刚刚的困顿一扫而空，蹦起来跑到周归璨的面前，“大舅舅，你终于回来了！” 酷酷也伸着舌头跑了过来，但奔向的却是温允。 眼看着酷酷围着温允打转，毛茸茸的头就要上去蹭她白皙的小腿的时候，周归璨赶紧把她扯到了一边，“注意点儿啊，别占她便宜。” “汪汪！”酷酷哀怨地叫了一声，又高冷地坐在那儿。 周归璨睨着眼前这个已经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潘娇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你了啊，”潘娇然笑嘻嘻的，“酷酷也想你了，我们就来看看你。” 周归璨冷笑，“给你三秒钟说实话，不然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了。” 他作势就要拿出手机，潘娇然吓得制止他的动作，“哎哎哎，别呀，我说我说。” 小姑娘背着书包，麻花辫垂到肩膀上，耷拉着小脸，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其实我是离家出走了。” 周归璨听得眉心一跳，“你真是能耐了啊，还敢离家出走了，我让你妈来接你。” “别呀别呀。”潘娇然急得直蹬腿。 “你等等啊，”温允拽拽周归璨，“你先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闻言，周归璨的动作停了下来。 潘娇然见状，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温允看，“温允姐姐？！” 温允见被认出来，点点头，“是我。” “啊啊啊！我好喜欢你啊！”潘娇然激动地手舞足蹈，“你怎么和我大舅舅一块啊，之前让我大舅舅帮我要张你的签名他都不肯，小气鬼。” 温允看潘娇然活泼灵动，也喜欢她，伸手揉揉她的头，“那我一会儿给你签好不好？” “行了，”周归璨把潘娇然拉到一边，暗自不爽她把温允的注意力分走，“先进屋，你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就等着吧。” 潘娇然苦着脸，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挽住温允的手臂，“温允姐姐，你和我一起吧，我怕大舅舅打我。” 周归璨：“？” 温允被逗笑，看了周归璨铁青的脸，“好。” “所以，你就为了一个小男生，跟你妈闹脾气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周归璨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敢置信。 -- 第67页 “什么叫就为了一个小男生啊！”潘娇然握紧自己的拳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潘娇然，”周归璨拧眉，“就算你们是好朋友，可你们俩因为交往过密被人举报早恋，你妈妈被你班主任约谈，教导你以后注意点安全距离，也值得你这么生气？” “她那是让我注意点吗？”潘娇然梗着脖子，“她那分明是让我以后跟他断绝来往，这还不够过分吗？” “你现在是学生，学习是头等大事，”周归璨看着刚刚从她妈妈那里发来的成绩单，有些不悦。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一落千丈，你妈妈说那个孩子不太学好，是年级倒数第一，还整天打架滋事。她这也是担心你，你不能理解吗？” “我不跟你说了，你们都是坏人！”潘娇然红着眼喊，跑回了房间，门被关地砰的一声。 温允看着被紧闭的门，依稀还能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有点担心。 “她还那么小，你应该跟她好好说的。” “她这就是被惯坏了，娇气的不行，吵不得骂不得。”周归璨快被气笑了，“这才高一，就因为一个混小子跟家里人对着干了，这以后不得闹翻天。真是姑娘大了，不由人啊。” “我觉得然然可能是有什么心事，”温允轻声道，“我去跟她聊聊吧，你也消消气，这幅样子吓死人了。” “？”周归璨扬眉，“我对你可不会这样，你把刚刚那一幕忘掉，我这还没追到人呢，不能让我的形象有丝毫损伤。” 温允轻笑，觉得他这样有点幼稚，“好好好，我忘掉了。” 房门轻轻从外面被推开，潘娇然正趴在床上，哭得肩膀都一缩一缩的。 温允坐到她旁边，给她递上一沓纸巾。 潘娇然抬头看看她，从她手中拿走，擦了擦眼泪，“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不是啊，”温允摇头，“我是想听你聊聊那个男孩子，我对他还挺感兴趣的。” “真的吗？”潘娇然停住哭泣，眼睫上还挂着一颗大泪珠，“你刚刚听我舅舅这么说，不觉得他是个坏学生吗？” “不会啊，”温允轻柔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我觉得能让然然这么护着的，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最起码，也是对然然很好，对不对？” 潘娇然委屈地瘪瘪嘴，抱住了温允，一抽一抽地说起了她的故事。 半晌，潘娇然已经哭着哭着睡了过去。 温允帮她掖好被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外，周归璨正坐在沙发上跟潘娇然的妈妈发微信。 见温允出来，把手机放下，“怎么样，她还好吗？” “睡着了。”温允轻声答。 她坐在周归璨旁边，看着他清隽的脸，心中一动，扯扯他放在腿上的手指。 “周归璨，可以抱抱你吗？” 第36章 “睡你房间好不好？”…… “周归璨, 可以抱抱你吗？” 周归璨：“？” 他动了动身子，“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 温允软软的身子就靠了上来，白皙如玉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身，小脸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胸膛。 小心又依赖。 周归璨低头看着她的发旋，感觉她现在像是个易碎的陶瓷工艺品，生怕自己力气稍大一点就把她打碎。 轻轻拍了拍她，声音放到最低，“怎么了？是不是潘娇然冲你发脾气了？” “没有, ”温允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行，”周归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确实是天下绝无仅有, 过了这村没这店, 所以啊, 你碰到我, 绝对是赚了。” 温允点头，“嗯, 是我赚了。”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赚了个盆钵满盈。 “然然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周归璨蹙眉，“什么？” 温允从他温暖的怀里起来, 三言两语地概括潘娇然的事。 “她在班里被人排挤了, 因为学校的校草喜欢她。同学有时候还会故意整蛊她, 是许放，就是那个男孩子一直在帮她。那个男孩子打架，也是因为有人找了学校混混想欺负然然, 他为了帮然然，才——” 温允一次说了太久的话，嘴唇有些干，她舔了舔唇，总结道，“总之，许放对然然很好，也一直在帮助她。然然对他，可能是有了超出正常同学的感情。但是，对她来说，这份感情真的很珍贵。你，可以理解吗？” “潘娇然这姑娘，”周归璨抿唇，“被同学欺负这事怎么不早说，我们家怎么还养出了一个这么一个小傻瓜。” “她说因为爸妈工作忙，没功夫搭理她，班主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事，”温允顿了顿，望着他的眼睛，“而且，有时候，周围人心底的恶意才是最让人遍体生寒的。” 周归璨看着温允的眼睛，她的瞳孔明明清澈见底，可他有一瞬间却觉得谜团重重。 “温允，你——” “我有点累了。”温允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能不能在你这里睡一觉？” “好，”周归璨注意到她眼底的憔悴，牵着她站起了身，“那你去睡——” “睡你房间好不好？”温允摇摇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行吗？” “行，”周归璨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低笑，“真是败给你了。” -- 第68页 周归璨的房间是灰蓝调，温允躺在他的床上，把自己蜷成一团，感觉自己躺在这里好像就能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她深深地呼吸着，踏实地睡了过去。 期间，周归璨进来悄悄看她，见她睡得香甜，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才又静静地出了房间。 温允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 她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酷酷迎面就跑了过来，对着她叫的很欢。 温允蹲下抚摸它，“酷酷，好久不见呀。” “汪汪！”酷酷又冲她叫了两声。 “酷酷，”温允眼睛亮亮的，盯着酷酷犹如黑宝石的眼睛，低声问，“你还记得我，对吗？” “汪汪！”酷酷蹭蹭她的腿，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酷酷！”潘娇然换了身裙子，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冲酷酷抡起了拳头，“你小心点，一会儿大舅舅看到揍你。” “然然，”温允走到她身边，“好点了吗？” “好多了，”潘娇然想到刚刚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羞红了脸，“大舅舅刚刚还跟我道歉了。” “是吗？”温允弯眸笑，“那你原谅他了吗？” 潘娇然点点头，“我知道大舅舅是为我好，我也太任性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明天我就回学校。” “聊什么呢，”周归璨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盘子，衣袖被他捋起了一点，露出他一节手腕，“坐下吃饭了，潘娇然，快去端饭。” “知道了。”潘娇然提起嗓音回答，冲周归璨做了个鬼脸。 温允看着周归璨，想起睡前自己的那个拥抱，有点脸红。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也去帮忙端。” “你去什么啊，”周归璨走到她眼前，“去坐着，让潘娇然来就好，你好好歇着。” 又端了个盘子走出来的潘娇然：“...” 真双标！ 她冲周归璨撇撇嘴，回头又冲温允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对，温允姐姐，你快去坐着，马上就好了，我来就行。” 潘娇然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又把温允拉着坐到椅子上，才满意地又跑去厨房。 周归璨洗洗手，坐到她的对面。 潘娇然端完后，兴滋滋地坐到了温允旁边，拿起筷子就夹菜，“终于能吃饭了，快饿死我了。” “你慢点吃，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这么急，”周归璨看她扒拉白米饭吃这么欢，无奈提醒，“你学校的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处理一下。” “好的，”潘娇然看着周归璨，露出讨好的笑容，“谢谢大舅舅，你对我真好。” 周归璨微笑，“少拍马屁了，记住我说的话，下次考试成绩不上来，我就要去找那个叫许放的小子好好聊聊了。” 潘娇然红着脸，“知道了知道了！温允姐姐，你看我大舅舅！” “哎哎哎，”周归璨屈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才发现，潘娇然，你错辈了啊，好好喊。” “这有什么问题啊？”潘娇然瞪着大眼，愤愤不满地道，“温允姐姐这么年轻漂亮，不叫姐姐叫什么。难道你觉得温允姐姐不年轻嘛？” “...”周归璨难得的被噎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潘娇然拖着调调，表情很欠打，看看温允又看看周归璨，挑眉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喊——舅妈啊？” “咳咳咳！”温允被她的话羞的直咳嗽，关键是又不想否认。 周归璨连忙递给她一杯水，蹙眉看向潘娇然，“老老实实吃饭，再说话现在就把你送走。” 闻言，潘娇然立刻噤了声，乖乖地吃饭。 吃过晚饭，温允回去换了身衣服，才刚换好，门铃又被按响。 她打开门，潘娇然笑得甜甜的站在门口。 “温允姐姐，大舅舅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电影啊？” 温允：“看电影？” “对啊，”潘娇然拉拉她的手，“去吧去吧，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你们就陪我去看看电影吧。” “好好好，”温允笑笑，小梨涡挂在唇边，小小的看着就可爱，“那我带个口罩，别被认出来了。” “嗯嗯嗯！” 温允带了口罩，又折回房间戴了顶帽子，压低帽檐出了门。 潘娇然就在电梯口等着她。 她关上门的同时，周归璨从对面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拎着一兜垃圾袋。 “你们俩，”潘娇然黑嘟嘟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穿情侣装呀？” 温允看着周归璨穿的黑色连帽卫衣，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俩穿的，确实撞衫了。 不过周归璨穿的是男款，她穿的是女款。 这么看，还真像商量好的似的。 周归璨也发现了，唇角微扬，心情很不错。 他走到温允身边，神情懒洋洋的，“怎么回事啊，这么有缘分？” 温允感觉自己这会儿的脸都快熟透了，她挪开视线，快步走到潘娇然身边，小声咕哝，“这是品牌方送的。” 周归璨看着她的背影，轻笑，提脚跟了上去。 到了最近的电影院，等候区的人还不少，周归璨找了位子让她们坐，自己去排队买爆米花。 温允拿出手机和潘娇然凑在一起决定看哪场电影。 “我不要看科幻片，”潘娇然挑的认真，否定了一个又一个，“这个文艺片我也不想看。” -- 第69页 两人都没什么主见，挑来挑去也没挑好。 最后温允看着还在排队的周归璨，想了想问，“你大舅舅喜欢看什么啊？” “他？”潘娇然撇嘴，“他只看得上他自己的电影还有那些国际名导的，其他的都看不上，心气高着呢。” 温允轻笑，字字维护，“他导戏很好，眼光高也很正常。” “他经商也很厉害啊，说改行就改行了，我外公都快气死了，”潘娇然逮住机会就开始吐槽，“要不是我小舅舅经商也贼有天赋，我外公真的要被气得住进医院了。” 她这话不经意间透露了一点信息，温允张张唇，想到自己刚知道周归璨做了导演时的惊讶。 “然然，你——” “选好看什么了吗？”周归璨捧着爆米花和饮料突然出现。 温允刚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没呢，你选吧。” 周归璨把温允的手机拿过来，随意划拉了两下，“有喜剧电影吗？” “没有，”潘娇然摇头，“哎，不过有恐怖片吧，要不我们看恐怖电影？” 闻言，周归璨的指尖顿了下，微掀眼皮，看着温允，似笑非笑的，“看恐怖片，你害怕吗？” 温允眨眨眼，被他这表情吸引住，半晌才想起来点头，“还好吧？” 周归璨笑，“还好？” “嗯...”温允抿唇，“应该不会很夸张吧？” 那就是有点怕了。 周归璨了然，把手机递回给温允，“那就看恐怖片吧。” 温允：“？” 周归璨：“我去买票。” 第37章 “我害怕。” 潘娇然盯着周归璨的背影, 笑的一脸八卦，“温允姐姐, 你和我大舅舅是不是好上了呀？” 这是什么形容，温允失笑，摇头，“还没有。” “还没有？”潘娇然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就是说，马上就是了？你真的要做我舅妈了？” “然然，”温允害羞地摆手, “还不是，你这说的还太远了。” “那我不管，”潘娇然亲昵地挽住温允的手臂，“我就认你做我舅妈了, 其他人我都不认。” 虽然平时喜欢和周归璨顶嘴, 但关键时刻, 潘娇然还是不会拆周归璨的台, “舅妈，我给你讲, 我大舅舅人可靠谱了，钱赚的也多，人长得吧也特帅。最重要的是，他不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呀, 我就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真的啊？”温允捏捏手指, “他没谈过恋爱吗？” “绝对没有, ”潘娇然拍着胸脯保证，“在国外也绝对没有，你就放心吧, 绝对不会像电视上一样出现什么前女友来找茬的。” “能进场了，”周归璨又看到小脑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人，着实纳闷，“你们俩，说什么呢？不会是在编排我吧？” “没有，”温允牵着潘娇然的手起身，“我们快进去吧，不是要开始了吗？” “嗯，”周归璨没再继续问，伸手给潘娇然递过去一张电影票，“呐，自己的票自己拿好。” “切，一张票你都不愿意帮我拿，能累到你吗？”潘娇然嘟着嘴接过票，瞅了一眼，“我怎么在第三排啊？我喜欢坐后排！” “没别的位子了，”周归璨又在她怀里塞了桶爆米花，“看个电影坐哪儿不都一样。” “我看看你们坐哪儿。”潘娇然从周归璨手里拿过另外两张电影票，“你，你和温允姐姐怎么就能坐到第七排？不是没位子了吗？” “是啊，”周归璨扯扯嘴角，露出一排森白的牙，“所以让你坐前面了，有问题吗，嗯？” “...”潘娇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自己刚还帮他说好话，觉得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 她强颜欢笑道：“没问题，我就喜欢坐前面。” 温允碰碰周归璨的手肘，“你怎么让然然自己坐前面了呀，她会害怕吧？” “放心吧，不会的，”周归璨带着她进场，“这丫头胆子最大了，鬼见了她都得被吓跑。” 两人来到第七排，这部恐怖电影是3D的，还算是个大制作。 周归璨把爆米花放到两人中间，看着温允慢条斯理地带上3D眼镜，感觉有点新鲜。 温允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心口微微发烫，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什么？我带上很怪吗？” “不是，就是——”周归璨低头笑了下，“很好看。” 温允害臊地耳根都红了，她坐正身子，“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什么啊，要开始了，快看电影吧。” 周归璨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电影开始，影片诡异的音乐就阵阵响起。 周归璨对电影不感兴趣，支着脑袋时不时观察温允的反应。 她看电影向来认真，一双眼紧盯着屏幕，跟着情节做着不同的反应。 电影过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到了小的高潮期，周归璨听到周围的人时不时抽气。 温允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周归璨的指尖在大腿上点个不停。 她怎么还不怎么害怕的样子？ “啊！” 正想着，前边的的一个女生忽然喊了起来，扑到了旁边男友的怀里。 “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他的男朋友轻哄着，把她抱得紧紧的，“我在这儿呢。” -- 第70页 周归璨冷眼看着，看着觉得有点扎眼。 他又看向温允，见她还是炯炯有神，一点不害怕的模样。 “...” 过了一会儿，在周围人尖叫声又开始起来的时候，周归璨慢慢地，扯了扯温允的衣袖。 温允被打断思绪，回头看着扯着自己的衣摆，抬眼对上周归璨的眼神，“？” “怎么了？” 周归璨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慢悠悠地来了句，“我害怕。” 温允眨眼：“？” “电影有点可怕。” “啊，”温允张张唇，看了眼屏幕上还在播放的恐怖片段，明白了，“那你要不要——牵住我的手？” 她真诚地提议，白皙的小手已经伸到了他的手边。 周归璨心急促跳了下，感觉自己现在像在诱拐无知少女的坏人。 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他温暖的双手一覆上来，温允的心脏就跳个不停，她轻轻地回握住，移开视线又开始盯着电影看。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电影院里闷，等到放映结束的时候，两人的手心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等到旁边的人都已经纷纷站起身准备离场的时候，温允还眷恋地不肯松开手。 周归璨也自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坐在前排的潘娇然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转身趴在椅子上，看他们还在那儿坐着，不明所以，“舅舅，怎么还不走啊，这电影没彩蛋，不用等了！” 温允一听到潘娇然的声音，立马把手从周归璨掌心收了回来，冲潘娇然道，“来了来了。” 周归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跟上去。 潘娇然拉着温允去洗手间，周归璨在一旁等她们。 温允出来得早，就站在周归璨旁边跟他一起等。 她不说话，只时不时偷瞄周归璨，只要看着他，她的心脏就满满的，很幸福。 接着趁周归璨不注意，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盒，递到他面前。 “送给你。” “？”周归璨挑眉，接过去，“什么？礼物？” “嗯，”温允低头看着脚尖，“上次看到的，感觉很适合你，就买了。” 周归璨三两下拆开，里面是一条领带，藏蓝色的，跟他的房间颜色几乎一样。 他笑着合上盖子，“谢谢，我很喜欢。” 温允放下心，“喜欢就好。” 这边潘娇然洗完手，蹦蹦跳跳地往两人身边移动，却突然被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子撞得踉跄了一下。 “嘶，你怎么回事啊？”潘娇然揉着自己的胳膊，吃痛道。 那男子笑了笑，点头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没看到路，你还好吗？” 听声音感觉他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很年轻，潘娇然于是抬头看了看他。 这男子露在外面的眉眼也还算清俊，一直在低头看手表，感觉是挺急的样子。 潘娇然摆摆手，“没事，你赶紧走吧。” “那谢谢，真是不好意思了啊。”男人又弯腰道歉，接着隐藏在人群中。 潘娇然没放在心里，继续跑过去找周归璨和温允。 她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刚刚那个明明已经看不到的男人，又站在一个角落，阴沉地看着她去的方向。 潘娇然明天就要回学校，于是又拉着周归璨在四楼游戏厅玩了好一会儿。 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商场准备关门，他们才驱车回去。 温允回到房间，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嘴角的笑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周归璨的照片，还是那张有些年头却被保存的很新的照片。 照片里，周归璨身穿简单地T恤牛仔裤，手里拿着摄像机。 “周归璨，”温允轻声喊，“今天你对我表白了。” “我很开心。” —— 翌日，周归璨起了个大早打算亲自领着潘娇然去学校，出门的时候却见到了一早收拾后等在门口的温允。 他带着墨镜，看不太清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蹙眉走到温允身前，“你怎么起这么早？” “想和你一起啊，”温允笑眯眯的，把提前买好的早餐袋递到潘娇然手上，“我不会打扰你处理事情的，就是也想跟着去看看。” “好啊好啊，”潘娇然不理周归璨，径自挽住温允的手臂，“舅舅，舅妈，我们走。” 这一大早的，温允又被潘娇然的称呼惹红了脸。 周归璨从潘娇然手里拉过温允，打量了下她的装束，“早上还有点凉，你去穿个外套我们再走。” 温允看了看周归璨的短袖，又看看自己的短袖，感觉他有点双标。 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就默默回家穿了件外套。 三人很快来到江余高中。 从快到的时候，温允就一动不动地看着一路来的店家。 离开学校已经五六年了，很多东西还是没变，除了很多店面重新翻新了很多。 车子停到学校门口，温允带着口罩老老实实呆在周归璨身边，不住地东张西望。 周归璨打算亲自处理潘娇然的事，但他不准备去找班主任，而是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还是以前那个，接了周归璨的电话，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着。 -- 第71页 三人来到办公室门口，温允停在外面，声音放得低低的，“你们俩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周归璨颔首，他一会儿很有可能有辱斯文，确实不好让她看到。 “那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不会太久。无聊的话就四处逛逛，别跑太远迷路。” “嗯，我知道的，”温允轻笑。 周归璨还不知道她其实也是江余高中的，她对这里，熟悉的很。 第38章 “怎么总觉得小温有点眼…… 周归璨带着潘娇然进了办公室。 校长一看到周归璨就两眼放光, 走到他身前，“周同学, 好久不见啊。” 周归璨：“好久不见，校长。” “好好好，那么久没见了，变成熟了，”校长拍拍周归璨的肩膀，“来，快坐, 别光站着了。” 潘娇然在一旁看着向来严肃古板的校长，多少有点踌躇。 校长看着她笑笑，“这位就是潘娇然同学吧？你也快坐。” “不坐了，赶时间, ”周归璨声音淡淡的, 竟然比校长更有上位者的威压, “想必我来找您的原因您已经很清楚了。” “唉, ”校长坐下，抿了口茶, “你说的我已经去查过了，那几个女生是潘同学班里的刺头，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整天胡作非为不求上进。小胡呢第一次做班主任，不敢招惹他们, 所以就让潘同学受到了霸凌。” “家里有钱？”周归璨嗤笑, “我怎么不知道这整个江余还有比我们周家更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这...”校长已经流了一头汗, 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敢直视曾经的学生，“他们的家长给学校捐了不少——” “双倍，”周归璨打断他的话, “他们所有的双倍。我希望校长心里可以好好掂量一下，对于那些学生和班主任的处理怎么才能让我满意。” “周同学，你放心，”校长立马改口大笑，像个憨态可掬的小老头，“我马上安排下去，绝对给潘同学一个交代。” “还有许放呢！”潘娇然扯扯周归璨的手臂，“许放被处分完全是无妄之灾，不能让他平白承受这些。” “嗯，”周归璨点头，“这个人的处分给他撤销了。还有，这种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潘娇然以后在班里再有一次类似的事，我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行行行，没问题，”校长拿起电话，“我马上通知马上通知，还有别的吗？” 闻言，周归璨看了眼潘娇然，问道，“还有别的吗？” “没了，”潘娇然乐得像个傻子，只要许放没事，她就没事，“谢谢大舅舅。” “嗯，没事就回去上课去吧。” “走啊？”校长笑着走到周归璨身边，明明做着欢送状却还口口声声道，“要不再坐这儿歇会儿？” 周归璨：“不了。” 眼看着两人走出去，校长拨了高中部教导主任的电话，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这教导主任以前代周归璨的英语课，听完后，问了句，“校长，周归璨现在什么样啊？我记得他以前可是三好学生，好多老师都夸他。” “三好学生？”校长哼笑了声，“这孩子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小兔崽子，装的挺像。现在不过是懒得批皮了，牛气的很。” “舅舅，你怎么就答应给学校这么多钱啊。” 潘娇然完全无法理解，凭周家在江余的地位，打声招呼校长不就得点头哈腰的答应？ “你知道什么，小姑娘，”周归璨睨她一眼，“你以为这校长做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好欺负？行了，上课去吧，我走了。” 潘娇然听不懂他这故作高深的话，干脆不想，蹦蹦跶跶地跑回了班。 周归璨看她走远，四处张望了下，没有看到温允的身影。 看了眼手机，他给温允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里面传来温允软软的声音，“你结束了啊？” “嗯，”周归璨轻笑，“你去哪儿了？我去找你。” “嗯...”温允看了看四周，“我在一个凉亭，前面有一栋教学楼，你知道是哪儿吗？” 周归璨挑眉，“大概知道了，你就在原地等着，不要乱动。” “好。” 江余高中作为江余市最好的高中，占地面积很大，绿荫植被随处可见。 学校里供乘凉的凉亭更是不少，其实周归璨也不确定温允在的具体是哪一个。 不过他还是按照直觉，径直走向了心里所想的那个。 走了四五分钟后，远处一个凉亭渐渐显现在视线中。 周归璨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坐在长椅上熟悉的身影。 温允正回身专心致志地数湖里有多少条鱼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她回头，笑得开怀，“你来了，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找不到呢。” “那不会，”周归璨跟着她笑，“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太熟悉了。我也经常像你刚刚那样，无聊地——数鱼。” 温允歪头笑了笑，她当然知道。 有关他的很多事情，她都很清楚。 这里她刚刚已经观赏够了，温允于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问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周归璨看了看时间，“我联系了我高中的班主任老王，去看看他，你跟我一起吧？” 温允：“好啊。” -- 第72页 她对这个学校记忆其实算不上美好，但因为有他，所以当初即使在班里受尽白眼，但她每天最期待的，还是上学的日子。 没走上几分钟，就来到了高三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们几乎都去讲课了，办公室里只有老王一个人正在打盹。 周归璨站在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老王一下被惊醒，揉着眼睛看着周归璨，“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啊。” “上班时间，”周归璨拖着音儿，“您还在这儿打盹儿，也不怕被人告状。” “谁敢告我的状？！”老王说话时带着脸上的肉也颤了颤，“就你这臭小子只知道嘴贫，这么多年了，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看看你的老师了。” “你听你这话说的，”周归璨顺手扯了个旁边老师的椅子给温允，又给自己扯了一个坐下，“我也忙啊，这不一有空就来看你了。” 老王呵呵地笑，“你看我长得像个傻子吗？” 他又看向温允，“这位是？” 温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摘了口罩，奈何老王是个平时只看新闻联播的人，并不认得她。 周归璨笑，大方介绍，“我的准女朋友。” “你胡说什么呢，”温允红了脸，推推他的手肘，“老师您好，我是温允，您叫我小温就好。” “这样啊，”老王心里已经默认了周归璨的说法，看着温允的眼神变得慈爱起来，“周归璨这人不怎么地，找女朋友的眼光倒是不错。” 温允脸更红了。 老王又看了温允两眼，挠挠自己已经半秃的脑袋，“欸，我怎么总觉得小温有点眼熟呢，感觉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她是演员，”周归璨淡淡补充，“很红的，你估计是在哪个大屏上见过她。” “有可能，也有可能，”老王点头，“说起来感觉好像是看过小温的广告。” “你现在这导演也是做得风生水起，”老王又转向周归璨，对着曾经的学生唏嘘不已。 “当初成绩这么好，又提前收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本以为你会回来继承家产大干一番，或者做个数学家？没想到啊，听过你转行做导演的时候，我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能不能跟老王我说说？” 周归璨笑了下，沉吟道，“我只能说是，找到了更喜欢的职业？” “是你会干出来的事，”老王笑着挥手，“行吧，也这么多年了，做的开心就好。” 话音落下，下课铃响了起来。 老王听着学生喧哗的声音，站起了身，“行了，我也得准备准备，下节我要给学生上课，就不多留你们了。” 周归璨和温允跟着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行，”老王带上老花镜，“等着你啊。” 从办公室到校门口的一段路上，不少同学认出了周归璨，对着他们窃窃私语。 直到上课铃声打响，同学们才慢慢散去，这时他们已经快走到了校门口。 “周归璨，”温允一脚踩到了落下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就你转行做导演的事。” “是真的啊。”周归璨答得不假思索，“我不喜欢怎么会做导演，又没有人拿刀逼着我转行。” “可是——”温允停住脚，歪头看向他，“你既然大学读的是金融，本来也打算回国管理公司。怎么就突然有这么一个爱好，还直接改变了人生轨迹啊。” “啧，这么想知道啊？”周归璨俯身，看着温允湿漉漉的小鹿眼，在阳光下带了点琥珀色，“可是只有我女朋友我才告诉她。” 温允被他看得脸烫烫的，移开了视线，低头抠自己的指甲，“你不是在追我吗，这样追人一点都没有诚意。” 周归璨看着她的小动作，笑得胸腔直颤，他伸手捏了捏温允的脸颊，“温允，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特别可爱？” “？”温允呆滞地抬头，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 周归璨轻笑，“没有？” 温允乖乖摇头，“没有。” “没有也好，”周归璨抬手揉揉她的长发，“这说明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这样，我很开心。” 温允再次没出息地脸红了。 “转行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很滑稽，”周归璨蓦的开口，“不过如果你想听，我就全都讲给你听。” 温允看着周归璨深邃的眼眸，突然觉得不知道也没什么，她于是说，“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对，”温允又重重地点点头，“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你确定？”周归璨轻声笑，“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第39章 双更：“小学妹？”…… “嗯, ”温允点头，“以后吧, 以后我想知道了再问你好了。” 周归璨见她坚持，只好暂时作罢。 这边老王拿着课本去上课，在路过学校荣誉墙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多看了两眼，从去年的往回倒着看了四五年的，先是一眼看到了周归璨的照片，目光上移, 紧接着看到了下一届的荣誉榜单。 那第一个的姑娘长得明眸皓齿，一看就觉得美的心惊，只可惜照片里的她没有笑，反而有一种阴沉的气质。 她底下的名字, 赫然就是温允。 -- 第73页 “咦。”老王带着老花镜仔细又看了很久, 确定不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后, 忍不住纳闷, “还真也是江余高中的学生，我说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这气质怎么变这么多，差点以为认错人了。” 从校门口出去，周归璨没有带着温允立即走，而是带她一起转了转学校附近。 温允转过一家又一家店时, 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十六岁初见他时, 从来没想过, 八年后的今天，她竟然可以和周归璨相携着看他们俩曾经都熟悉的街道。 走过旁边巷子时，周归璨歪头同温允讲李荣轩以前的糗事。 两人走了挺久, 太阳也渐渐变得毒辣起来，虽然一路上大多是周归璨在说话，但温允却觉得有些口渴。 她拉住周归璨，指着一个方向道，“我去街角拐角处的奶茶店买两瓶冷饮回来，你等着我啊。” “那里有奶茶店？”周归璨眯着眼望过去，因为被建筑物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有啊，”温允已经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你竟然连学校附近最火的饮品店都不知道。” 周归璨：“...”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店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温允点了两杯柠檬水，周归璨上下打量这店，“还真有啊，我以前竟然没来过。” “可能是因为你就喜欢喝瓶装饮料吧，”温允把柠檬水递到他手上，“呐，尝尝，超级好喝。” 周归璨低头喝了一口，确实冰冰凉凉、酸甜可口。 “你怎么好像对这儿比我还熟悉的样子？” 温允笑了下，走近了一步，掸掸周归璨的肩膀，“周归璨同学，你知道我是哪儿的人吗？” 周归璨：“？江余啊。” “那么偌大一个江余市，全市最好的高中江余高中，你觉得——”温允歪头轻笑，“我在哪儿读的高中呢？” 周归璨愣了两秒，“你也在这所学校读？” “不然呢，”温允轻哼了声，咬住吸管喝了好大一口，才又接着说，“虽然我名声没你大，但是，我确确实实，曾经，是你的高中校友。” “所以说，我高中的时候你就认识我？”周归璨以前是真的没想过这个可能，“你应该是比我低一届？” “对啊，”温允点头，“对你周归璨的大名，常有耳闻。” “所以，你不仅是我的小粉丝，还是我的——”周归璨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眸子，“小学妹？” “可惜了。”周归璨又轻叹。 温允狐疑，“可惜什么？” “可惜——” 以前没有遇到你。 “没事，刚刚赵满打电话，说他老婆今天中午有空，邀请我们一起吃个饭。”周归璨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 温允弯唇：“好。” 到赵满说的餐厅的时候，他的老婆还没到。 看到他俩一起来，赵满冲周归璨一个劲儿地使眼色，问他进度如何。 周归璨握拳咳嗽了两下，没有搭理他。 李荣轩：“听赵满说，你今天回去看老王了啊？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跟你一块了。” “啧，怎么这么没眼色，”赵满踢了李荣轩一脚，“我看咱们周少爷去看老王只是顺便，主要还是带温允去——嘿嘿，你懂的。” “温允，你可别被周归璨这人模人样的样子给骗了，”李荣轩转身冲温允苦口婆心道，“他这人看着风光霁月的，其实啊，狗的很，又自恋又臭屁。” “嗯，”温允掩唇偷笑，“我知道了，我会再好好考虑考虑的。” “哎，这就对了。”李荣轩拍掌冲周归璨抛去了个挑衅的眼神。 切，周归璨斜了李荣轩一眼，不稀罕搭理他。 “我老婆到了，”赵满看着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去门口接她一下。” “这么大人了还要接，还是小孩子嘛，”李荣轩闷头喝了一杯酒，“唉，一个两个的，都要成老婆奴了。” 不到一分钟，赵满领了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进了包厢，“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媳妇儿，吴茵。怎么样，漂亮吧？” “你们好，”吴茵个子小，声音也温温柔柔的，“经常听赵满说起你们，很高兴认识你们。” “得了，别跟他们客气了，”赵满牵着吴茵坐下，“都不是外人。你就比我们低一届，他们应该都认识吧？” “当然认识了，谁不知道你们几个人的大名啊，”吴茵笑笑，“大名鼎鼎的高岭之花周少爷周归璨还有李荣轩，我都认识的。” “那给你介绍下这位，”赵满指向温允，“这位你肯定认识吧，大明星啊，温——” “温允？！”吴茵微张唇，有点惊讶。 “你，你和周归璨？”吴茵看看两人坐的极近，明白了什么，微笑道，“之前在网上看到你和周归璨合作我就有想过，果然，真好。”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赵满听得云里雾里，“茵茵，你和温允认识？” “认识的，”温允接过话，“我和她，是同班同学。” “？”赵满瞠目结舌，“搞了半天，你也是我们高中校友啊，这也太有缘了。” “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周归璨看向吴茵，漆黑的眸子有些幽远，“什么叫看到温允和我合作就想过？想过什么？” -- 第74页 “？”吴茵手指微动，看向温允。 他还不知道？ 温允朝她微笑。 —— 高二上学期，温允还是在无事的时候喜欢去周归璨常去的地方，偷偷看上他一眼。 只是那一次，有些特殊。 她遇到了班里同样沉默寡言的吴茵。 像往常一样，温允知道周归璨那段时间在实验室做研究。 实验室向来人不多，偶尔有学生会拿着课本过去背书。 那段时间，下课时拎着书跑去楼梯台阶，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周归璨的忙进忙出，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坐的地方僻静，很少有别人。 可那天去的时候，她却看到有两个同学正待在那里。 一男一女。 那男孩表情很凶，冲着对面的女生低吼，“快点，钱拿来，不然你放学给我等着。” 女生缩着身子，哭着支吾，“真的没钱了，就这么多，都在这儿了。” 那女生，就是吴茵。 温允冷眼看了几秒，接着返身，想去找老师解决这事。 没走几步，却恰巧遇到刚从实验室出来，身上穿着实验服和护目镜的周归璨。 担心耽误的时间里吴茵会出事，温允下意识地喊住了手机还拿着试管的周归璨，“周归璨！” 周归璨停住，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见是个女生，以为是什么追求者，表情不太好，“不好意思同学，我赶时间。” “不是，”温允有些着急，“前面有个男生再向一个女生要钱，你能去帮帮她吗？” 周归璨的名头，有时候比一些老师的都有用。 闻言，周归璨凝眉，看了看温允后方，正犹豫这话的真实性想去看一下的时候。 他的指导老师从实验室出来了。 “周归璨，你先去继续做实验吧，我去跟这个同学一起去看看。” “啊，好。”周归璨多看了温允一眼，“那就让老师和你一起去吧？” 温允点头：“好。” 那男生一看到老师，瞬间吓得怂了，跟着去办公室乖乖受处分。 吴茵躲过一劫，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台阶上，“谢谢你啊，温允。” 温允摇头，“不用，顺便而已。” 吴茵看着温允安静沉默的样子，内心忽然自责，“温允，班里同学总是说一些你不好的话，我以前还相信过，一直道听途说，真的抱歉。” 她深深地弯腰道歉。 温允蹙眉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 “无所谓，我也没有多在乎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真的对不起，”吴茵揪着衣摆，接着小声问了句，“你是不是最近都在这里偷看…周归璨啊？” 温允眉心一跳，本能地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你也在看他？你喜欢他？” “不是不是，”吴茵红着脸否认，“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他。不过我喜欢的人和周归璨是同班同学，他们班最近分拨在做实验，我也经常来这里看他。就，不小心碰到你好几次。” “哦，”温允第一次被人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耳朵有点发烫，故作淡定地道，“那你，别往外说啊。不然，我会对你做，非常不好的事情。” 吴茵听完，噗嗤一声笑了。 温允这威胁的语气，好像一只小奶猫。 第40章 “温允，我觉得，”吴茵…… “温允, 我觉得，”吴茵真诚地说了句, “你和周归璨，挺配的。” “这跟你没关系，”温允挪开视线，“走了。” 那之后，吴茵和温允勉强成为了点头之交。 吴茵时常在想，究竟什么时候，周归璨会回头看到温允一眼, 记住她的名字。 可还没等她等到，周归璨要出国留学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紧接着温允在班里更加阴沉寡言，高中毕业后，她们俩就再没见过。 “没什么, ”吴茵回过神, 不敢乱说话, “我的意思是, 之前看你俩合作我就觉得你们俩挺配的，没想到真的在一起了。” 周归璨蹙眉, 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吴茵：“是吗？” “你干嘛啊周归璨，”赵满不悦地抿唇，“说了咋还不信呢，我家茵茵可不会骗人。” 温允也用手肘撞了撞周归璨的手臂。 周归璨敛神, “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吴茵忙摆手, “这又没什么。” 因这么一个小插曲，本该和和睦睦的一顿饭吃得有些许沉闷和拘谨。 走的时候赵满气的锤了下周归璨的胸口，老实的面容努力做出威胁的样子, “老子举办婚礼的时候你给我好好的笑，再敢找茬老子把你挫骨扬灰！” “知道了，”周归璨说道，“今天是我不对，回头礼金给你多包点。” “啧，”赵满往刚刚捶打的地方掸掸，“周少爷，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回去的路上，周归璨很安静，温允偷瞄了他两眼，知道他这肯定不是生气，但一定多多少少，有些疑问。 回到公寓停车场，周归璨把车子熄火，随手按掉安全带，正打算拔掉车钥匙的时候，温允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周归璨停住动作，“怎么了？” “应该是你怎么了吧，”温允收回手，抱臂在胸前，细细地观察周归璨的神色，“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你？” -- 第75页 闻言，周归璨轻笑，“你说话都那么直接的吗，也不知道绕绕弯。” 温允扁嘴，“绕弯子干什么，多累啊。” “嗯...行吧，我承认，”周归璨很坦然，“我确实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被自己遗漏了。就像我以前总觉得你面熟，事实证明你曾经和我是校友。那会不会——” 周归璨凑近温允的脸，“我们俩，其实曾经见过呢？” “...” 温允别开脸，不去直视周归璨的眉眼。 半晌，点点头，轻声道，“见过的。” 即使早就想到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她承认，周归璨还是免不了心口微滞。 “不过我那时候并不起眼，你都忘了吧，”温允又淡淡开口，“不过也没什么，都过去了。就只是见过而已，毕竟江余高中说大也就那么大。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你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周归璨没说话，总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别多想了，”温允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吧，我也有点累了。” 周归璨点头跟上。 电梯很快到达三十六层，温允低着头冲周归璨说再见。 “温允，”周归璨拉住温允的手臂，声音从来没听过的沉肃。 在温允想抬头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却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闭上眼睛，别看。” 温允不明所以地照做，心里莫名有些忐忑，“怎么了？” 周归璨看着眼前大门敞开的房屋，以及一眼可见的狼藉，还有墙上被泼上红颜料的触目惊心，愤怒到达了顶峰。 “走，我带你去我家先坐。” 温允：“？” 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家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她总不能真就糊里糊涂的不管，留下一摊乱摊子给周归璨。 “我没关系的，你把手放开吧。” 周归璨没听。 温允为他这倔强笑出了声，“真的，你快放开吧，说不定我还知道点什么。” 无奈，周归璨只好把手放开。 重新回来的光亮让温允眯了眯眼，她回身看过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不得不说，带给她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温允走到被打开的屋子里，屋内的陈设全部被翻得东倒西歪，但看起来也没少什么东西。 她踢开脚边的障碍来到卧室。 那人估计只是为了让她恶心，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拿走，只是把所有东西全部扯乱，又用颜料写了一些让人作呕的话。 这是周归璨第一次踏足她的卧房，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温允看了看四周，蹲下身子在房间寻找着什么。 周归璨见状，也跟着蹲了下来，“找什么？” 温允：“很重要的东西。” 但房间实在太乱，一时竟然有点无从下手，周归璨只好先拉她起来，“我们先报警，然后我帮你找好不好？” 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做什么，温允轻轻点头，“好。” 周归璨握紧温允的手，带她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手上不忘拨打110报警。 打完后，又觉得不放心，转头给周归珩又打了个电话，安排他把这事查清楚后，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不着一言的温允。 走到她身边，又牵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此刻双手冰凉，面色也苍白的可怕，看起来是被吓坏了。 “阿允，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他的声音坚定地传进温允的耳里，“一定把他揪出来，你放心。” 温允动动手指，抬眼看着周归璨，没什么精神，“我想去睡一觉。” “好。”周归璨怕她想太多，直接弯腰把人横抱了起来，“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会儿。” 温允靠在他的怀中，心中的阴霾稍稍散了一点。 周归璨把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开了一盏小台灯让卧室尽量保持一点光线。 温允看着他的动作，待他做完，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别走，你就坐在这儿陪着我。” “好，”周归璨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我不走，你安心睡。” 温允看着他，确定他不会走后，慢慢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起先睡得还算安稳。 她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梦到初中时候父亲带她和温皓一起去游乐园玩。 父亲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她高兴地欢笑，母亲去不远处买饮料，父亲就拿着相机给她拍照，温皓则自己偷偷溜走去体验攀岩项目。 她笑得很开心，冲着父亲比手势。 然后呢。 然后突然就是母亲铺天盖地谩骂的声音。 世界开始变得天翻地覆。 一夜之间，父亲像是变了个人开始萎靡不振。 再然后，就是医院推车的声音，还有手术室前漫长的等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和温皓会同母亲一起到了陈家。 那时候起，温允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温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她的手边却空无一人。 不见周归璨。 她眼圈慢慢发红，正愣神的时候，周归璨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见她这副模样，坐到床边，“怎么了，做噩梦了？” -- 第76页 温允眨眼，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紧紧抱住周归璨的腰身，“你刚刚去哪儿了，不是说不走的吗？” “对不起，”周归璨怕她情绪崩溃，小心道歉安抚，“刚刚警察来了，我去配合他说了几句话。对不起，我以后肯定寸步不离。” “你别再丢下我走了。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温允的泪水越来越多，落到周归璨的颈侧，烫的他心中发涩。 “不走了，”他只得反复承诺，“绝对不走了，真的，不走——” 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温允冰冷的唇瓣中。 上面还残留一点泪水，咸咸的。 她不会亲吻，只知道贴上去，轻轻地碾磨，一下一下的，不知停止，不知结束。 周归璨放在她腰间的手随着她一次一次的动作，慢慢紧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两人的唇瓣全都恢复了温热后，温允才慢慢地离开。 她的脸上还能依稀看到泪痕，本就楚楚可怜的小鹿眼泪眼婆娑，平添难过。 “阿璨，”温允轻声喊，好似呓语，“你别追我了，我也不要你追了。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你别再让我等了，好不好？” 温允不知道，周归璨现在的心情。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只觉得像被针细细地扎上去，痛的不行。 “好，”周归璨轻声答，伸手把温允眼角的泪全数抹去，“那我，以后就是我们阿允的男朋友了。” “嗯。”温允笑着点头，又缩进了周归璨的怀里。 “还想睡吗？”周归璨低声保证，“我这次肯定不走了。” “不要。” 温允摇头，一睡又要做噩梦了。 她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好，”周归璨揉揉她的头发，“我去做点饭。” “那我和你一起。”温允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又紧紧挽住周归璨的手臂，重复说道，“我要和你一起。” 周归璨：“好。” 温允乖乖地看着周归璨在厨房忙活，亦步亦趋。 周归璨不让她碰冷水，也不许她帮忙，她就只好一直看着他。 做好饭，周归璨牵着温允的手来到餐桌，盯着她全部吃完。 看她神情还好，才算放心，斟酌着开口，“今天住我这里，明天我找人整理你的公寓，把你说的一些贵重物品找到，然后你就直接搬过来，好不好？” 温允：“？” 她眨眨眼，眸底竟有一丝光亮溢出，“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同居吗？” 第41章 （捉虫） “可是我相…… 周归璨被她这眼神灼的脸颊莫名发烫, “嗯，可以这么理解。” 本以为她说不定会拒绝, 却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有一点，喜悦？ “好。”温允低着头回答，唇角忍不住上扬。 吃过饭，周归璨去刷碗，温允还是继续跟着他。 手机铃声从卧室传来，温允装作听不到，不过来人很坚持, 接着响了一遍又一遍。 周归璨原也想当做听不到，奈何实在声音不容忽视，只好同温允好声商量，“去看看是谁打的, 接个电话？” 温允这才不情不愿地去到卧室。 拿过手机, 发现是温皓打来的。 她无奈接听。 “温皓, 我上次给你号码, 是为了你后续的伤势，如果有问题再联系我, 不是让你莫名来打扰我的。” 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温皓改观太多。 “姐，”温皓小声喊，忽略她语气的冷淡, “他回来了。” 温允神情一凝, 冲门外看了一眼, 周归璨没来。 她于是拿着手机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接着明知故问，“谁？” 温皓那边安静了好久, 半晌才终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陈少华。” “果然，”温允握紧手机，“我早就该猜到的。” 从一开始那个莫名清楚她所有行踪的私生出现开始，她就该想到。 除了陈少华，还有谁会这么变态。 温皓：“姐，你还好吗？” 温允阖上眼，冷静了几秒钟，轻轻吐气，“还好，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就今天...”温皓说话的声音比温允还要抖，“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回去拿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开着门...” 温允：“他有对你怎么样吗？” 温皓：“没有，但他的眼神很可怕，我怕他对你再做些什么。姐，你一定要小心点。” “知道了，”温允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管好自己吧，挂了。” 挂掉电话，温允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愤怒却无力。 “阿允？”周归璨从外面叩响了门，“阿允？” “嗯？”温允回神，洗了把脸，应声，“马上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周归璨把刚刚她睡着的时候，自己特意去买的衣服递给她，“睡衣，还有贴身衣物，洗个澡休息？” “好。”温允接过，看准备的一应俱全，脸微微发烫。 见周归璨拿了他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后知后觉地问，“你要去哪里？” 周归璨停住，似笑非笑的，“卧室里只有一个洗手间，我去外面的那个洗澡，成吗？” -- 第77页 “哦，”温允脸红着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吧。” 周归璨洗澡快，结束后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想了想还是去了客房。 温允洗完出来，在房间没有看到周归璨的身影，沉着脸也不顾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跑去了客房。 周归璨没关门，她直接推了门进去。 看到她，周归璨微怔，但目光接触到她的头发，又顾不得那么多。 他两步走到温允身前，“怎么又不吹头发，会生病懂吗？” “谁让你睡客房的，”温允答非所问，努着嘴不高兴，“你睡客房干嘛？” 周归璨目光微沉，拿了个干燥的毛巾放到温允头发上，轻轻擦拭。 “你是女生，我不睡客房睡哪里？你得知道保护自己知道吗？” “不要，”温允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归璨，人也跟着抱住了周归璨不愿意撒手，“你不跟我一起，我睡不着。” 周归璨轻叹，没有接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接着，忍住不看温允的眼神，拉着她坐在了床边，然后取来了吹风机，专心地给她吹头发。 终于吹完后，周归璨看着温允的眸子，小心哄，“回去睡？” 温允攀扯住他的手臂，“你呢？” “我睡这儿。” 温允瞬间松开手。 周归璨原以为她一气之下要摔门而出，没想到，温允却是直接脱了鞋子，默默地移动到了床的一边，还盖好了被子。 周归璨：“...” “不是，”周归璨失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允露出脑袋闷声回答，“你不是不过去吗，那我就过来好了，反正你别想甩掉我。” “阿允，”周归璨来到她身边，“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温允不明白周归璨在拒绝什么，“可我们不是正在交往吗？” “是，”周归璨说的很认真，“可就算这样，你也要知道保护自己，你知道，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意味着什么，又可能发生什么吗？” 这温允当然知道，她不但知道，她还很清楚。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呢，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可是，我不是要和你，要和周归璨你，同床共枕吗？” “是我又怎么样，”周归璨怕她还是不懂，干脆挑明了说，“我也同样是个男人。” “可是我相信你啊。”温允从被子里爬出来，跪坐在床上。 她刚吹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夜色静谧，房间昏黄的灯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温柔。 她就用她那双无辜地像沁满了水似的小鹿眼看着周归璨，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啊，你绝对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不对吗？”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全心全意的信任，让周归璨喉结滚动，让他原本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 温允偷偷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手指，然后，撒娇似地晃了晃。 周归璨轻叹，拿她没办法，“行吧，那我们去主卧，那个床更大。” “嗯嗯嗯。”温允高兴地点头，麻溜地穿上拖鞋，跟在周归璨身后乖乖地回了主卧。 回到房间，周归璨又找出了一床被子放到床上，无视温允不开心的眉眼，“乖乖睡觉，知道吗？” 知道这或许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温允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 周归璨放下心，心想幸好她没有又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自己。 但他很快就发现，温允根本没他刚刚想的那么乖。 两人躺下后，周归璨睡在最外边，温允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这边移动。 她或许不知道，她每动一次，床褥就会随她的动作有所拉扯。 又或许她知道，但她不在意。 总之，就在温允终于要得偿所愿移动到周归璨身边的时候—— “阿允，”周归璨侧身轻声喊，“老实睡觉，别再动了。” 事到如今，温允怎么也不可能听他的。 她于是咬咬唇，伸手直接搂住了周归璨近在眼前的腰身。 就这样，她整个人就贴在了周归璨身上，被子也自然变成了盖同一个。 这是个极其亲密的姿势。 当怀里钻进个温软的身子时，周归璨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他本来还想着，温允就算再大胆，也最多就是离自己近一点。 所以从一开始发现她在慢慢移动的时候，他就随她去了。 可温允是真的，对自己完全不设防。 周归璨低头看向温允。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周归璨无声失笑，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姑娘胆子这么大呢。 倒显得他迂腐不堪、束手束脚了。 摇摇头，周归璨把手放到她纤细的腰间，阖上眼睡去。 这一夜，周归璨睡得感觉很奇妙。 这是第一次，他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睡梦中，偶尔还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这跟他房间原本的味道不尽相同，引得他连连醒来，然后仔细端详温允的睡颜后，继续休息。 和他截然不同的是，温允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没有做噩梦。 -- 第78页 只要有周归璨在身边，她就不会失眠，也不会做噩梦。 醒来的时候，周归璨还没醒。 温允抬眼看他，手在半空中虚虚描绘他的轮廓。 最后，她盯着他那颗泪痣看了很久，指尖稳稳地落在上面。 她这一动作，周归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还没搞清楚状况，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低哑，问了句，“怎么了？” “你的泪痣好好看。”温允轻声答，指尖还没松开。 真好看，很久很久之前就很喜欢，很想占为己有。 心下微动，温允微微起身，被子从她的肩膀滑落到她的腰间。 然后，在周归璨在略显呆滞的眼神中，轻轻地吻上了那颗小泪痣。 她的动作轻柔又虔诚，像在亲吻什么圣物。 周归璨喉结上下滑动，看着近在眼前的温允，认真承受着她的动作。 温允在泪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对上周归璨的眼睛，抿唇笑了笑，“啊，你醒了。” “嗯，”周归璨哑声道，“一醒过来就发现有个心怀歹意的小姑娘在这里对着我——欲行不轨。” 温允弯眸，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 周归璨看着她，忽然放在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温允的身子，瞬间被拉低，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眼间只剩一指。 就连呼吸也交缠在一起。 第42章 “万事胜意。” 温允甚至觉得自己能感觉到周归璨的鼻息。 纵然好像每一次主动的都是她, 她还是抑制不住地脸红了。 眼睫微微颤抖地阖上眼，等待着周归璨的动作。 周归璨观察着她的反应, 蓦的轻笑，“阿允，这是干嘛呢，不起床吗？” “？” 温允疑惑地睁开眼，看到周归璨眼中玩味的笑，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她嗔怒地撇嘴, 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振振有词道，“你好讨厌啊。” 周归璨低低地笑。 不待温允从他身上爬起来，他手上又是一用力, 温允便又伏到他胸口。 温允还有点懵的时候, 周归璨的唇瓣已经轻轻印了上来。 他精致的眉眼贴在自己脸前。 温允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坏掉了。 在她觉得自己要因为心脏狂跳而晕眩的时候, 周归璨终于退开。 周归璨：“回神了。” 温允被他带着坐起身, 手上没忍住轻轻摸了下唇瓣。 周归璨，主动吻她了。 这个认知让昨晚得知陈少华回国而感到沉郁的温允瞬间忘却烦恼, 转而陷入甜蜜的泡泡中。 吃过早饭，温允又接到电话去跑电影路演。 周归璨却是不太想让她去，“这都几次这样的事情了，你出去不安全。” 温允比他更不想出门, 刚刚正式交往她就又要去工作, 让她的心情也无比烦闷。 但她是电影的女主角, 无故缺席实在对电影太不负责任。 最后，周归璨从周归珩那里调来了四五个保镖跟她一起，才勉强同意温允走人。 温允走后, 周归璨又跑了一趟警局，受理本次案件的仍然是张警官。 “温允小姐这件事还挺棘手的，如果真有一个幕后凶手，那这个人很缜密。上次那个袭击她的人也根本交代不出来那个人的情况。” “上次？”周归璨蹙眉，“哪个上次？” “你不知道？”张警官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哦，估计是温允小姐怕你担心吧，其实也没什么——” “说。” 张警官：“...” 把上次的事件简单说了后，周归璨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尤其是在他知道如果不是温允的弟弟，那人差点伤了温允后，整张脸就密云满布，把张警官看得吓出一身冷汗。 从警局出来后，周归璨给周归珩又打了一个电话。 周归珩：“周大导演，你最近这么闲的吗，我跟你不一样，我很忙的。”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周归璨开门见山。 “没有这么快，那人估计有点关系，”周归珩沉声开口，“我已经安排下去加快速度了。” 周归璨拧眉，“你的人怎么这么废物？” “？”周归珩哑口无言，“什么话，得问你的心上人这是招惹上谁了吧。” 周归璨：“不想跟你废话，快点查。” “知道了，我会怠慢我未来嫂子的事情吗？我给她派过去的都是我手下身手最好的人，绝对没人能再近得了她的身。关心则乱，你别着急。”周归珩又道。 “对了，妈最近在捣鼓着重新装修老宅呢，你房间也没有幸免，你有时间的话回去一趟？你懂的，就妈那个粗神经，很有可能把你的东西搞乱甚至让它们永远消失。” 周归璨：“...” “知道了。” 从警局回公寓的路刚好与回老宅的路顺路，周归璨干脆驱车回了老宅一趟。 家人除了佣人并没什么人，见到他，都很稀奇，热情地打招呼，还问起他今天要不要在家吃午饭。 周归璨摇头否认，径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他出国那一年起，他就再也没回过老宅自己的房间。 许是刘璇还没捣鼓到他的房间，所以屋子里的陈设还和他走的那年如出一辙。 因为佣人时常进来打扫房间，所以仍然很整洁。 -- 第79页 周归璨在屋子里转了转，思忖有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需要带走。 左想想右想想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这时一直在家里做事的刘妈推门走了进来，给周归璨递上一杯茶。 “少爷，您真不留在家里吃个午饭？其实您父亲很想念您的。” “刘妈，您就别说笑了，”周归璨笑道，“他估计巴不得我永远不回来了，他一看到我就觉得我给他添堵。” “唉，”刘妈叹气，“你不回来，二少爷前两年也搬出去住了，这老宅多冷清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少爷，”刘妈忽然想起什么道，“前段时间你的房间太潮了，我就把你床底下的东西都弄出来放其他房间了，有您想拿的东西吗？” “床底下？”周归璨目光微凛，“有，刘妈您都给我拿来。” “哎，好，那少爷您稍等一下啊。” 很快，刘妈抱了个大箱子回来，放到桌子上。 “都在这儿了，大少爷，我把东西给您整到一起了，您自己看看。” 周归璨：“好，谢谢刘妈，那您先去忙吧。” “好，”刘妈小心地退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周归璨带上。 周归璨坐在椅子上，把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的东西倒是不少。 有他高中三年拿的篮球冠军勋章，有他以前打游戏抽到的纪念币，还有不少旅游的时候的明信片。 一样样拿出来，到最后，角落里就放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乍一看，感觉很陌生，不像是他的东西。 周归璨拿出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倒是越看越有熟悉感。 他于是打开盒子。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圆形的玉质项链，因为久不见天日，玉石的色泽已经十分暗淡。 周归璨静静看着，把项链拿了出来，项链旁边是一个彩色书签。 上面写着‘万事胜意’四个字。 很明显是一个女生写的，字体小巧娟秀，笔锋处又有一丝大气和凌厉。 至此，周归璨总算想起来这条项链的来历。 高三下学期。 那时候周归璨正在为是否出国留学而跟父亲怄气。 他那时候原本是打算参加桐水大学的自主招生，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所以对于别人来说地狱般的高三对他来说却和平时无异。 这好好的轨迹却被父亲突然的通知打乱。 刚开始被建议出国留学的时候，周归璨很抗拒，他不觉得自己在国内大学得到的教育会比国外差。 但父亲难得的强硬让两人陷入了僵局。 那段时间，周归璨过得就有点烦躁，一回到家就要对上父亲无尽的唠叨。 每天上早自习的时候，他的桌洞还是如往常一般被塞满了东西。 情书、零食、饮料等等各种各样都有。 一般来说这些他从来不会分去一个眼神，零食大多都会被前后桌的同学拿去，而情书，则会被遗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从来不会拆开。 这天早上，周归璨人还没到，他前后左右的同学已经轻门熟路地把他桌洞的零食拿去分享，等他到的时候，他的同桌往他桌子上移过来一个盒子。 周归璨：“什么？” “不知道谁送的，也没署名，”他同桌笑嘻嘻道，“你看，是个玉石项链，还挺别致的，还有人家给你的祝福语。” 周归璨顺着他的目光往盒子里看，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项链，而是旁边的彩色书签。 他拿起来多看了两眼。 万、事、胜、意。 窗外的阳光洒到这书签上，周归璨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个女生伏在课桌上，安静地拿着自己的钢笔认真地书写这四个字。 很莫名，周归璨这段时间来的烦躁情绪竟然得到一丝纾解。 这是他破天荒第一次收起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却很感谢她。 回去后，他心平气和地同父亲聊了很久，最后，在诸多因素的考虑下选择了听从父亲的建议出国留学。 出国的时候，周归璨把这个盒子好好地收在了自己的归纳箱里。 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家住，所以它也跟着在这个箱子里不见天日。 周归璨把目光从书签上移开，又放到当年其实没有过多在意的项链上。 这项链很熟悉。 不是因为多年前曾见过而熟悉。 而是在不久之前，他曾经和它有过一面之缘。 是温允带着的那个。 两条项链，一模一样。 周归璨眯着眼，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 “喂，周先生您好，我是您找的家政公司的小李，您的公寓我们已经打扫干净了，家具什么的也已经都放回原位了，照您的吩咐，什么东西都没乱碰。” “好，我知道了，”周归璨声音微哑，“辛苦了。” 挂断电话，周归璨把这项链重新装到盒子里又踹到自己的上衣兜里，疾步离开了老宅。 刘妈看着他的背影，“大少爷，您真不留家里吃顿饭啊？” 周归璨边走边挥了挥手，随后驱车快速返回公寓。 按照温允说的密码进入了公寓，果然已经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 第80页 周归璨想到温允昨天说有很重要的东西，径直进了她的卧室。 因为东西已经全部被规整好，周归璨料想东西应该是放在她床边的矮柜里，直接走了过去，拉开抽屉。 第43章 抽屉里没什么东西，只有…… 抽屉里没什么东西, 只有一本相册、一顶帽子还有之前他给温允寄去的一沓签名照。 帽子周归擦认得，也是他之前给她签名的那个。 周归璨把他唯一不认识的相册拿起来, 还没来得及打开，从里面就掉出了一张照片。 可能是温允之前看过后没来得及放好。 他俯身捡起，本以为是她自己的照片。 但不是。 上面的人，是他自己。 周归璨的指尖颤了下，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他有些认不出这是什么时候的自己。 大一，或是大二？ 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温允会有自己当时的照片。 她那时候，不应该在国内上大学吗？ 看过这张照片，那个还没打开的相册就瞬间变得沉甸甸起来。 周归璨慢慢打开, 就算是做了心理准备, 可当看到第一张真的是自己的照片的时候, 他的心情还是不能只用一个震惊形容。 他往后翻了翻, 这里面，如果没有认错, 还有几张是他大一或者大二时的照片，不过很少。 剩下的，应该都是网上的照片，有他穿着其他电影开机服时的照片, 还有一些很明显是从一些采访中截图下来又打印出来的, 还有很多, 甚至是他自己都不太记得的照片。 从头到尾，一张张翻过去，全部都是他的照片。 再没有别人的。 周归璨合住相册, 闭住眼平复翻腾而起的情绪。 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依然彰显着他此刻的不平静。 半晌，周归璨睁开眼，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王卓接到周归璨电话的时候错愕的不行。 “喂，周导？” 周归璨：“嗯，是我。” 王卓还不知道温允和周归璨正式交往的事情，只当他找自己是为了电影，“您找我是电影有什么事吗？” “不是，”周归璨吐气，“我想问一下，你今天中午有空吗？有事想找你谈一下。” “啊？”王卓语塞，“可我这会儿还在公司——” “你们总公司不就在江余吗？”周归璨淡淡打断他，“就这么说好了，我现在去咖啡厅，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电话挂断后，王卓还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都什么事啊。 “怎么了啊王哥？”小谈恰巧进办公室，看他一脸不解，开口询问。 “我也不知道啊，”王卓很懵圈，“我这一会儿下班就准备跑趟电影院去找小温呢，但是周导突然找我，说有事和我谈，也不说什么事儿。” “这样啊，那估计周导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吧，”小谈推推眼镜，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他，“呐，王哥，这个你趁着给温允姐带过去吧。” 王卓：“这是什么？” “不知道，温允姐高中时候的校服吧，”小谈推测道，“温允姐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送去干洗，这衣服金贵着呢。” 王卓纳闷：“你咋不直接给她送家里去？” “这不是温允姐不在家嘛，”小谈耸耸肩，“那她不在家也不好直接上她家去啊，多没礼貌。” “这有啥啊，”王卓从她手里拿过袋子，“别为你的懒找借口，行了，我一会儿看看给她送家里吧，这一件衣服再直接拿去给她什么样子。” 小谈：“嘿嘿嘿，谢谢王哥。” 王卓赶到周归璨说的咖啡厅的时候，周归璨已经等了很久。 他点了一杯咖啡，但是没有喝，咖啡就这么生生地变凉。 王卓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归璨低头看着咖啡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就是觉得，有点落寞。 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去，接着坐在周归璨对面，“周导，不好意思久等了。” 周归璨回神，“没事。” 王卓笑笑，“周导找我有什么事啊？” “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周归璨的眼里带着探究，“你——认识温允多久了？” “啊？”王卓没料到他问自己这个，愣了两秒，“很久了啊，从，从小温高中毕业我就认识她了。她从出道开始，我就是她的经纪人。还有她的第一部 作品《七月尽头》也是我陪她去美国拍的。” “那还真是很久了。”周归璨笑笑，“能跟我聊聊她的事情吗？” “这——”王卓有些迟疑，“周导您指的是哪方面？艺人的一些事情包括隐私，这我肯定是不能透漏的。” “王卓，”周归璨睨着他，波澜无惊的眸子却好像洞悉一切，“温允，是不是经常飞去美国？” “你怎么知道？”王卓一脸震惊，“小温和你说的？不对啊，她和你说的你还问我干什么。” “你知道她每次去美国都是为什么吗？”周归璨弯唇笑了笑，“她是不是，去了某个大学？” “这你也知道？”王卓更震惊了，“她每次可连我都瞒着，都是自己去，要不是我担心她，有一次跟着去了，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呢。” -- 第81页 “所以你记得——”周归璨手指轻点，一下又一下，“我是美国哪所大学毕业的吗？” “你？” 王卓当然记得，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在温允要跟周归璨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他能找到的资料全部找到，并且倒背如流。 “你不就是那个——”王卓突然顿住，想起了什么见鬼似的看着周归璨，“你，小温，她和你？” “是这样没错，”周归璨低声笑了下，“她其实每次，都是去找我的。” “我说呢我说呢，”王卓仿佛醐醍灌顶，“我说怎么我偷偷跟着她去那一次，她说她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了呢，敢情这人就是你啊！” “是吗？”周归璨自嘲地笑了下，“所以，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她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啊？”王卓这会儿脑子也很乱，“不是，小温她真的喜欢你？那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啊？你不会以前甩过我们小温吧！” “或许吧。”周归璨低声道。 王卓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周归璨轻叹，“就从她，跟你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吧。” “啊，那时候啊，那时候她就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就一双眼睛是真动人又真可怜。”王卓说着也有点唏嘘。 高三暑假，温允第一次遇到王卓是在她打工的一家咖啡厅。 温允那时候状态已经太差了，没有精力再去打工，所以那天，她是来跟老板提辞职的。 从两天前起，她就发现那个喜欢坐窗边的男人一直在有意无意盯着她看。 可他从来没做什么，也没跟她说过话，温允也就只当看不到。 辞职后，王卓在店里拦住了她。 “小姑娘，能和哥哥聊聊吗？” 王卓笑得很老实。 温允觉得自己不答应的话这人估计会很难缠，于是点点头跟他一起来到窗前的位置。 王卓给她点了一杯咖啡，随后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允没说话。 王卓也不尴尬，自顾自地介绍自己：“我呢是恒星的经纪人，王卓，你叫我王哥就好。” 说着，他把自己的名片往前推了推。 温允看都没看，丝毫不感兴趣。 “我是想问你，”王卓发觉她是真的很冷，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点，“你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啊？我这边有一个电影还在选角，我觉得，你的气质和女主那个角色特别契合！” “没兴趣，”温允还是垂着眸，“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已经起身。 “哎哎哎，”王卓赶紧也站起来，把手机往她眼前递，“你别走啊，你要不看看这个电影的组训，真的是大导演大制作！就在美国拍四个月，很轻松的！！！” “你刚刚说什么？” 原本已经走出几步的温允忽然回头，眸光闪烁。 王卓眨眼：“大导演？” 温允摇头：“不是。” “那，”王卓被她这样的眼神搞得很紧张，“大制作？” “也不是，”温允还是摇头，“你说，去美国？” “对对对！”王卓一个箭步冲到温允面前，“这个电影是全程在美国拍摄的，如假包换！” “我到时候，”温允捏紧手指，“能出去吗？” “啊，当然可以啊！”王卓拍着胸脯保证，“你到时候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带你去。” 温允点头：“好，那我去。” “这就同意了？！”王卓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刚刚还一脸冷漠的温允竟然瞬间变了脸，“你不用和你父母商量商量？” 温允敛住眸光，“不用。” “就这么，她也没有又查查我是不是骗子什么的，直接就拿着行李跟我去美国拍戏了，”王卓说起来乐呵呵的，“小女孩嘛，没出过国，一听说能去美国就立马——” 王卓停住，越品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他拍拍脑门，大声嚎道，“不对啊！她还是为了去美国。是了，当时她进组后跟我说什么想参观美国这边的大学，我就带她去了。这下对上了，所以，她肯松口跟我去美国拍戏，还是为了你？因为你在美国读大学啊！” 一语中的。 第44章 他以为她过的很好。 “对, ”周归璨笑得更难看，“是为了我。” “那她后面一次又一次地去美国, 也是为了看你？”王卓感觉自己头顶上的天都要塌了，“而且看你这样子，你之前不知情吧？这个小温，怎么还玩暗恋...” “王哥，”周归璨声音有点哑，“能告诉我，她是四年来, 一直都在不间断去美国？” “那倒不是，”王卓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在你大三那年，她好像去了美国好几次, 但应该是没见到你, 因为她每次回来都不开心。” “我跟着她的那次是她去的最后一次, 那次她就莫名其妙跟我说什么有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我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 说的肯定就是你。” 王卓低头喝了口咖啡润唇，又接着道，“啊算起来，好像在那后面不久你的处女座就那部纪录片就名声大噪还在国外拿奖了吧。” 是了。 周归璨心想。 他大三的时候, 在学长的鼓舞下, 带着一群兄弟在跑到美国某边缘城市拍起了纪录片。 -- 第82页 那段时间, 他一整个学年都不在。 她又怎么会找得到自己。 “大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王卓又想了想，“她这些年除了跑美国就是在国内老实待着拍戏工作什么的, 也没其他什么好讲的了。” 周归璨点头：“好，谢谢王哥。” “这都没什么，就是你怎么舍得让我们小温这么好一姑娘暗恋你呢，这太可怕了。”王卓至今仍然无法相信，他站起来拿起袋子，“行了，今天就先聊这么多吧，我一会儿还得赶去电影院一趟呢，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周归璨苦笑着点头，余光瞥见王卓拎的袋子。 那袋子是半透明的，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一件校服。 “王哥，你拿的是什么啊？” “这个啊，”王卓看了眼，“这是小温的，我准备给她送她家里去，刚刚车上下来的急又有点晕直接拿着就过来了。” 周归璨：“我能看看吗？” 王卓拧眉看着这校服，心想就一件衣服应该没什么吧，于是递给了周归璨，“呐，没什么，就一件你们江余高中的校服。” 周归璨打开看了看，明显可以看出尺码的不对劲，他目标明确地又直接往校服的领子上看。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小太阳。 那是李荣轩恶作剧用不可洗的颜料画的，歪七扭八，周归璨尝试洗了好几次都没洗掉。 果然，这件是他的校服。 所以，那天，那个晚上，他在花坛边领着去酒店的人是温允。 那是，高中时候还很青涩的温允。 渐渐的，周归璨觉得一直在记忆里像蒙层纱的场景开始鲜活了起来。 脑海里那天晚上狼狈的温允的脸也终于可以看得清。 紧接着，那个他曾经带着酷酷在街口混混手下救出来的，那个在学校食堂里低声笑李荣轩的，还有那个在实验室门口喊他去帮一个女生的。 或许，还有更早。 早在那个楼梯间里，他曾低声喝斥的那两个女生嘴里，喊得，是否也是温允的名字。 那些所有已经逐渐模糊的场景中所有的脸，全部和温允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他们真的曾经见过。 只是他全都不记得。 或许，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没有对话的场景。 可能只是一次转身，一次擦肩，甚至是一次偶遇。 只是这些，都是温允一个人的记忆，却从来都不是他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温允曾经默默追随了他很久很久。 哪怕他从来不记得她，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从来没有给她投去一个眼神。 可她，还是一直在努力地喜欢他。 美国，那么远，那么冰冷的地方。 温允她曾经是否一个人漫步在那里繁华的街头茫然无措。 她是否曾因为在热闹的校园里因为找到自己的身影而暗暗高兴，却终是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地拍下一张照片留念。 她是否，在三番两次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曾以为他们两人从此再无相见的机会。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甚至，如果不是他自己发现，她根本没打算告诉他。 就把这些秘密烂在自己的心里，不诉说自己的付出，也不奢求他的感动。 只是认真地，非常认真地，喜欢着他。 眼角像是有一丝湿润。 “周导，周导？”王卓在出神的周归璨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归璨把袋子合了起来，却没有交给王卓，“王哥，这个我给她吧。” 王卓挠头，“啊？” “对，”周归璨扯唇努力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她是邻居，我顺路给她带回去吧。” 王卓：“邻居？真的假的？” 周归璨：“我骗你做什么，你不是还要赶去电影院吗，我先拿我那里吧，回头她回来了我再给她。” “那——也行。”王卓点头。 他寻思着，把东西放在周归璨这里，那温允和他就有理由再来往了不是。 这一来二往的，他就不信周归璨对着温允会不动心！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了。”王卓道，“周导，咱们回见啊。” 目送着王卓离开，周归璨拿出手机给赵满发微信：【吴茵的手机号给我一下。】 赵满回的很快：【干嘛？有什么事？】 周归璨：【别废话，有正事。】 【行行行，】赵满无奈，【马上发给你，不准欺负我媳妇儿！】 拿到号码，周归璨立刻拨了个电话，吴茵过了一会儿后接起。 她估计是从赵满那里知道了是周归璨，上来就问了句：“周归璨？” “嗯，是我。”周归璨道。 “你找我——”吴茵语速很慢，“是有什么事吗？” “温允的事，”周归璨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吴茵就猜到是这事，但她又不敢在温允不知情的情况下往外说，正想打哈哈应付过去时。 “温允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啊？”周归璨突然发问。 “你知道了？”吴茵惊讶着低呼，“知道就好，不然温允那闷性子肯定不会跟你说。” “你都知道什么？”周归璨换了个手拿手机，“能都跟我说说嘛？” -- 第83页 “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吴茵回忆着，“就只知道她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啊，然后没事就喜欢看看你。不过你那时候，完全不认识她就是了。” 周归璨低叹：“好，谢谢你。”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今天一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每多知道一点，他的心就往下坠一下。 每一次试探地求证时，他都希望听到否认的答案，那样，起码可以意味着，温允她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她是流量女王、是双冠影后，她是很多人眼中的完美女神。 在这之前，他曾经以为，她该是过得不错的，甚至很好。 可现在，他才知道，温允她，到底一天一天是怀着多么热忱的感情在压抑自己。 更别说，还有一些变态人士在无下限地骚扰她。 高中时，她小心翼翼地喜欢自己，可那时候的他，恣意潇洒，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 大学时，她偷偷摸摸来看自己，可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凭着满腔热情毅然转行。 现在，她走到自己身边，可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原来，在这么久以前，就喜欢着他。 周归璨自嘲地笑了笑，恨不能给自己来两拳。 你凭什么，你怎么配。 没有再犹豫，周归璨走出咖啡厅，驱车扬长而去。 这边江余最大的影院里，温允和导演以及电影其他演员路演结束。 方邮看她这就要离开，快步跟上。 “温允，温允。” 温允回头，目光防备，“有事吗？” “你别跟瞅敌人似的瞅着我啊，”方邮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你看，我上次专程来江余跟你道歉你也没见我。今天既然都已经碰到了，那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吃个饭？” “不用了，”温允摇头，“我上次就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也不用再这么大费周章。” “那不行，”方邮死皮赖脸地继续胡扯，“你不愿意让我请你吃饭说明你还是没有真心原谅我，那我得不偿失啊。” “你好烦啊，你——” 手机铃声响起，温允拿起看了眼。 是周归璨。 刚刚面对方邮烦躁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 方邮眼看着她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眉眼立刻弯弯，笑的开心极了。 温允接起电话，“喂？” 周归璨弯眸：“你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温允又忍不住笑了笑，“我这边工作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能回去。” “不着急，”周归璨的车子驾驶到马路边，微微打开车窗看着电影院的标志，“你出来，我在电影院外面。” “真的？！” 温允的激动完全掩盖不住。 她这会儿哪还顾得上方邮，拔腿就往外跑。 她走的太突然，方邮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温允跑出来，一眼就看到路边打着双闪的车。 她往车子的方向移动，周归璨看到她也立刻下了车。 他微微张开双臂，温允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笑意盈盈，仰头看着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第45章 “我那时候，不认识你，…… “你怎么突然来了？” 周归璨低头看着她, 心口微滞，“想你了。” 温允低头笑笑, 在他直视的目光下微微踮脚亲了下他的嘴角。 她不好意思，但她也想告诉他，自己也很想他。 方邮跟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路上的车一辆又一辆，灯光刺眼，他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但他心底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上次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周归璨牵着温允的手送她坐副驾驶, 自己则从车前绕到驾驶座。 眼看他们就要离开，方邮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跟着跑了两步。 周归璨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微微眯眼, “这是那个——方邮？” 温允也从镜子里看到方邮, “嗯, 我跟他一起跑电影路演。” 周归璨点头, 驱车走远了。 “啊！”温允突然惊呼，“糟了, 刚刚小何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去了，我跟你走他就找不到我了。” 周归璨轻笑，“别着急，现在打个电话说一声。” “还有那个, 那个你给我找的保镖, ”温允歪头, 很是不解，“他们不是在外面等我吗，怎么没看到他们？” 周归璨：“我提前打电话让他们先走了, 我来了就不需要他们了。” “哦哦，”温允了然点头，摸出手机给小何打电话。 简单说了两句后她放下手机，然后星星眼盯着正在开车的周归璨，“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啊？” “带你去个地方。” 周归璨没说到底去哪里，温允也就没有一直问。 直到车子驶到熟悉的街道时，温允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去江余高中的路。 她扒拉着窗户往外看，确定自己没看错，纳闷的很，“我们去江余高中？是然然又出什么事了吗？” 周归璨否认，“不是。” “那、那是去做什么？”温允有点好奇了，“看某位老师？” “也不是，”周归璨转头朝她笑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周归璨在距离江余高中还有一段距离的巷子口停车，带着温允从车上下来。 -- 第84页 他径直走到温允身边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温允感觉他有点奇怪，乖乖地跟着他一起走。 没走几步，是一家书店。 温允对这家店很熟悉，江余高中的大多数学生都在这里买过书，周归璨也不例外。 她就曾经在书店外看到过他很多次。 周归璨停住脚步，看向这家店，“我以前经常在这里买书，不过我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大多是买练习册，而我是买一些科幻小说或者历史传记，这些书一般——” 他指了一个方向，“放在那里，所以我总是会在那里站着。” 这样啊。 温允默默点头，怪不得好几次看到他都是在同一个位置。 周归璨又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这次来到的是一家面包店。 温允记得，周归璨就经常买这家的面包当做早餐。 周归璨牵着她的手上前，老板还是以前那个热情的阿姨，看到周归璨眯眼看了好几次认了出来，“哎呦，是你啊！” 阿姨高兴地笑着，看着他身边的温允，熟络地招呼，“带你女朋友回来看看啊？” “是，阿姨，”周归璨笑笑，指着橱柜里自己以前常买的面包说，“您给我拿几块。” “好嘞。” 面包拿到手，周归璨递给温允，把账结掉。 温允拿起一小块吃了一口，慢慢地咀嚼。 是很好吃。 她那时候其实也来买过，但这家消费不低，所以只买过几次。【工 仲 呺：nmbooks】 周归璨侧眸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温允笑着点头，面包屑都有些沾到了嘴角。 周归璨温柔地给她擦掉，“慢点吃，也没人给你抢。” “你也吃啊。”温允把面包递给他，“嗯...你可以拿一块新的吃。” “这什么话，”周归璨低头把温允刚吃剩下的一口咬走，“亲都亲过了，你怎么还害羞呢，温允同学。” 温允红着脸没搭理他，嗔怒似的往前走了两步。 见周归璨没有追上来，小心地回头瞟了一眼，只看到眉眼含笑看着她的周归璨。 她撇嘴，小鹿眼瞪着他，“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周归阿璨笑：“来了。” 她的两步，他只用了一步就来到她的身旁。 这一步，看似很轻松很容易，可周归璨却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跨过了万水千山。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高中时候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满脸清秀的温允。 他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她站在原地，走向她的，是自己。 再度牵起温允的手，周归璨带她走到一家文具店前。 温允歪头看着，这家文具店也向来人气爆棚，周归璨来过这儿吗？ 她不记得。 “你来这里买过文具吗？” “买过。”温允点头，“不过我高一下学期开始就住宿了，所以只有高一上学期来过，那个时间每次人都很多，可挤了。” 周归璨随着她的描述，在脑海中想象着她小小的身子挤在人群中的模样，感觉一定很可爱。 唇角不经意上扬。 接着，他们俩继续走，这次来到了周归璨上学时常来的那家消费很高的饭店。 一看到这家店，温允就想到自己之前拿自己半个月的打工钱吃了一顿饭的肉疼。 当然，还有那个她很讨厌的齐瑶。 想到她，温允的目光不自觉凉了下。 周归璨：“这家饭店我以前几乎每天都来，味道很不错。” 温允对这家店仅存的印象并不好，她耷拉下小脸，没有接话。 周归璨看出她的异常，低声问：“怎么了？” “你今天好奇怪啊。”温允终于说出口，抬头直视着周归璨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真的很奇怪。你——” 温允又上前一步，“是知道什么了吗？” “我找到这个了。”周归璨从兜里拿出从老宅拿回来的小盒子。 温允看到，自然认识这是什么，眸光颤了颤。 “还有——”周归璨自嘲笑了下，“你家里的那些照片我也看到了，那件我的校服，我也知道了。” 温允看着他，愣了几秒。 半晌，张张唇想说什么，却又好像失去了声音。 又是好半天，她才低头闷闷地说了句，“哦。” 她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也不敢抬头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藏了好久好久的心思突然被他知道了，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温允的眼圈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红红的，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立刻钻进去。 “我那时候，不认识你，你不值得。”周归璨轻轻地说。 一句话，差点把温允的泪逼出来，她抬头，看着周归璨，执拗地说，“值得的。” 周归璨没说话，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 温允别开眼，躲开他的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 周归璨停住。 有点儿心疼你。 “我很喜欢你，”温允自顾自地低声道，“喜欢了很多年。这些年，都是我自己乐意的，你凭什么说我不值得。” -- 第85页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太阳，是月亮，是光，也是她想一辈子追逐的人。 “阿允，”周归璨走近，牵住她的手，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低声哄，“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温允却哭得更厉害。 她扑进周归璨怀里，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确定似地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周归璨说的声音低却很坚定，带着点抚慰人心的力量，“很喜欢。” 喜欢到，知道她曾经喜欢他这么久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窃喜，而是心疼。 自己暗恋这么久的事情被戳穿后，温允对周归璨的依赖更加掩饰不住。 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托着下巴一直看着周归璨，眼中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周归璨感受着她炙热的目光，轻笑，“小姑娘矜持点儿。” 他一说，温允笑着缩回头，没两秒又继续看，好奇地问，“不是听说你从来不收礼物的吗？那为什么我送你的你还留着？” “可能是——”周归璨回头看了她一眼，“命中注定吧。” 这回答温允喜欢，害羞地直点头。 电梯到来到三十六层，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公寓已经被打扫整洁。 周归璨摇摇温允的手，“里面都整理好了。” “那我也不想回去，”温允挽紧他的手臂，以为他这意思是暗示自己住回去，“我还想和你住一起。” “你想什么呢，”周归璨轻轻捏捏她的脸，“你想回去我还不让你回呢。” 温允偷笑，跟他一起回他的公寓。 刚刚路上周归璨从饭店里打包了点饭菜，两人吃完后，温允在客厅随便找了个电影放着看。 周归璨就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摆弄她的手指。 这电影是个青春片，没多久男女主人公就在大树下热烈地亲吻了起来，把温允看得脸红心跳。 周归璨斜眼看了一眼，轻笑，“原来你喜欢看这种？” “什么啊，”温允连连否认，“我又没看过这个电影，我哪儿知道...这么激烈啊。” “害羞什么，”周归璨捏住温允的下颌，凑近她，大言不惭道，“我倒是很喜欢。”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温允眨眨眼，耳根开始发烫。 “阿允，”周归璨目光暗了暗，哑声道，“和你对象亲一个？” 第46章 “呼吸，还有张嘴。”…… “阿允, ”周归璨目光暗了暗，哑声道, “和你对象亲一个？” 温允被他这目光蛊惑，张着唇还没说什么，周归璨的吻已经落了上来。 这次的吻不像之前几次浅尝辄止、一触即分。 温允可以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周归璨的攻势。 他在自己的唇上碾压、厮磨，唇间的温度迅速上升。 温允被他带着感觉脑子晕乎乎的，都快忘了呼吸。 周归璨停住，看着她，低笑, “呼吸，还有——” 他又故意压了压声音，“张嘴。” 闻言，温允张了张唇。 周归璨随即又探上来。 温允攀着他的肩膀, 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 过了不知道多久, 周归璨终于停住, 温允缩在他的怀里低喘。 “你这样不行, ”周归璨低低笑她，“体力太差了。” 温允微微嘟嘴, 娇嗔着看他，小声嘟囔，“我体力才不差呢。” “是吗？”周归璨凑近她，“那再来一次。” 唇瓣还没来得及贴上, 温允突然微微蹙眉。 周归璨停住, “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 ”温允缩紧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好像是——那个来了。” “...” 周归璨慌了下, “我这里没，你家里放的有吗，我去给你拿。” “没了，”温允小声道，“上次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买。” “那我去小区超市给你买，”周归璨赶忙站起身，先给她温允倒了杯茶，“你先温温肚子，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温允乖乖点头。 周归璨换了鞋直奔小区超市去。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小区超市除了工作人员没什么人。 他锁定区域后，对着大大小小、不同品牌发了愁。 超市工作人员看他一脸愁色，主动询问，“小哥哥，你是给女朋友买这个吗？” “对，请问——”周归璨顿了下，“哪种比较好用？” 工作人员低声笑，从货架上拿下一包递到他手里，“呐，这个最好用，日用夜用的都不错。” “日用夜用？”周归璨略微想了一下才消化掉这两个词汇，“好，那我多拿点。” 工作人员眼瞅着他一次性拿了很多，看这样子，都够用好久了，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问一下，”周归璨拿完没有立刻去结账，踌躇着问工作人员，“肚子疼的话怎么能缓解？” 工作人员了然地点头，去另一个货架给他拿了一大包红糖，“呐，熬点红糖水给你女朋友喝。还有啊，给她揉揉肚子，好的更快。” 周归璨恍然大悟地点头，“谢谢您。” 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的小姑娘看着他拿卫生巾笑得羞红了脸。 周归璨回到公寓的时候，温允正小小地缩在沙发角落。 -- 第86页 他蹲到她脚边，“好些了吗？” “好了一点。”温允扁嘴，站了起来，从周归璨手中拿过卫生巾去洗手间。 这个时间里，周归璨跑到厨房，按照超市工作人员说的熬制红糖水。 温允处理好出来看到在厨房的周归璨，问道，“你在干嘛啊，又饿了吗？” “不是，”周归璨走到她身边，“烧开水给你弄红糖水，不是说这个有用吗？” “哦哦。”温允窃喜着点头。 周归璨牵着她的手回到沙发上陪她坐着，等水开还要几分钟。 温允抱住周归璨，脸颊在他侧脸上蹭了蹭。 “还很难受吗，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好。”温允点头。 周归璨大掌伸到温允肚子上。 这个位置从没人触碰过，温允没忍住颤了下。 周归璨：“难受吗？” “不是，”温允打哈哈，“你接着揉。” 周归璨这才敢继续动作。 也不知道是什么起了作用，温允的肚子慢慢不痛了，但周归璨还是看着她把红糖水都喝完才放心。 回卧室的时候，是周归璨抱着温允回去的。 温允很粘人，自己的心思挑明后就更黏人。 她紧紧抱着周归璨才肯好好睡觉。 晚上，还破天荒地做了个好梦。 翌日，周归璨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温允还没醒，周归璨按掉电话，小心起身，给她掖好被子，走出卧室又拨回电话。 “什么事？”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沙哑。 “这是刚睡醒啊？”周归珩看了眼表，调侃道，“都九点半了，怎么这么能睡？怕不是美人在怀所以才起不来？” 周归璨：“你打电话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可以挂了。” “别急啊，”周归珩轻叹，“没耐心。你上次让我查的人，有点眉目了，你不想听？” 提起这事，周归璨的表情凝重了许多，“说说。” “我这边的人查了很久，才追踪到他一点线索，这个人手段有点厉害啊，”周归珩啧啧道，“初步结果，之前嫂子遇到的几起案件都是这人搞得鬼。这人叫陈少华，去年下半年回的国。不过这人跟嫂子的关系，可有点儿意思。” 周归璨皱眉，“什么关系？” 周归珩：“嫂子的母亲跟陈少华的父亲组成了重组家庭。所以从法律上来讲，这个男人是嫂子的继兄。” “继兄？”周归珩的语气更凉，“那他这么整温允？” “正常啊，”周归珩耸肩，“这世界上的变态多了去了，你没遇到不代表不存在。” 周归璨：“还有别的吗？能把他送进去吃牢饭吗？” “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周归珩咳了声，“长期的肯定不太行，顶多罚点儿款蹲几天，如果再有人担保，可能一天牢都不用蹲。他父亲的公司盛荣集团，在江余也算中等规模了，他们家肯定不会不管他的。” “那就先把现在的证据移交公安去，”周归璨沉声安排，“先让他糟心两天，我不信这样的人会干干净净，继续往下查。你公司养的打手也不是吃软饭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哟，”周归珩笑了笑，“行，立刻安排，保准让你满意。” 电话挂断，温允刚好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阿璨，你怎么在这儿啊？” 周归璨回头，走到她身边，“接个电话。” 温允点头：“哦。” “走，我们去洗漱，”周归璨牵起她的手，“一会儿吃点早餐。” “好。” 早餐是周归璨做的，温允乖乖喝完最后一口粥后，一脸满足。 周归璨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温允说道，“有什么事吗？干嘛一直看着我？” “是有个事想问问你。”周归璨点头道。 温允通过他的表情自觉不是什么好事情，但还是低声问：“什么事？” 周归璨：“我去查了下你那些事的幕后主使。” 闻言，温允的脸色有些难看，桌底下的手掌紧紧攥住，“是吗，那你有查到什么吗？” “陈少华。” 温允捏住指尖。 周归璨：“你认识他吗？” “你都查到他了，”温允扯扯唇，“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吗？” “他——” “他就是个变态，也不太喜欢我，”温允急急打断周归璨的话，“平时就喜欢折磨人，我在他家的时候都是避着他的。前几年他出国了，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可能是看我现在过得还不错，所以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吧。” 温允说的又急又快，一股脑像是说了很多关于陈少华的有用信息。 但细细停下来，却觉得她这是在避重就轻。 她并不想谈论陈少华，周归璨心想。 “这样啊，”周归璨点头，没再追问，“太过分了，我已经把查到的交给警察了，估计能让他吃点苦头。” “那还挺好的。”温允笑笑，“不聊他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陪着你啊。”周归璨弯眸，“我能有什么事情忙，导演嘛，说清闲的时候再清闲不过了。你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带你去玩？” -- 第87页 “不想出门，”温允摇摇头，没什么精神，“你陪我就在家里呆着好不好？” 周归璨：“好。” 一整天，温允都不在状态，但就是这样，她还是记得一直紧跟着周归璨。 倚在周归璨怀里吃他削好的苹果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温允低头去看，竟然还是方邮。 周归璨也看到了他的名字，表情瞬间有点阴晴不定。 “怎么又是他？” 温允干笑了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往方邮身上‘泼脏水’，“他可能是闲得慌吧。” “我不接我不接，”温允说着，挂断了电话，“他闲我可不闲。” 话音刚落，方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允无语，差点把手机从手上扔下去。 看她又想挂断电话，周归璨在一边阴恻恻地说，“别挂啊，接起来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温允指尖一顿：“...”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还有种不妙的感觉呢。 “那要不，”温允脸上堆起笑容，把手机递给周归璨，“你和他聊两句？” 周归璨垂眸，“你确定？” 问是这么问，但他已经非常自觉地把手机拿了过去。 温允再一次：“...” 电话接起，方邮立马来了句，“温允你终于接电话了啊。” 周归璨挑眉，对上温允讨好的笑容，低声回了句，“你好。” 第47章 “你曾经对齐瑶动过心？…… “？”方邮愣了整整半分钟, “你谁啊？温允呢？” “请问找她有事吗？”周归璨声音冷漠的仿佛一个机器人，“我可以转告。” 方邮：“谁让你转告啊, 你是她什么人啊你就转告？” “不才，我是温允的男朋友，”周归璨嗤笑，“你又是谁啊？从来没听温允说过你，卖房子搞销售的？” 方邮：“...” “你才搞销售呢！你全家都搞销售的！”方邮蓦的挂断电话。 切。 周归璨笑，年轻人这么不经激。 “温允同学，我觉得我亏了。”他突然把话茬转向温允。 “嗯？”温允一脸懵, “什么亏了？” “你看，你当初说什么来着，”周归璨耐心跟她开始讲道理，“你说你对象不能跟其他女生接触更不能多说话, 只能看着你自己, 我觉得我遵循的特别好。你再看你, 追求者没事就打电话, 你现在还在跟他一起宣传电影。你说，我亏不亏？” 这么一听, 好像还真的有点。 温允于是立刻举起几根小手指，信誓旦旦，“我肯定离那些对我图谋不轨的人远远的，我就只看着你。” 她这副样子像个小仓鼠, 周归璨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发顶, 无声地笑。 翌日, 可能是昨天说自己很清闲遭了报应，周归璨一大早就被打电话去盯电影的事情。 温允本来想跟着他，但谢访琴却突然给她发消息约她出去见一面。 她确实也有话想好好问一问谢访琴, 所以乖乖地待在家里，等到晚上约定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她才自己开车到约好的地方。 谢访琴这次约的是一个非常隐蔽的西餐厅。 到达包间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眼上还带着一副墨镜。 温允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 来势汹汹。 “怎么带墨镜啊？”温允冷笑了下，“眼哭肿了？” 一针见血。 谢访琴紧了紧手掌，把墨镜拿下。 果然，两只眼肿的跟核桃似的。 呵。 温允轻笑，果然没猜错。 “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早就想要找你。”温允阴翳的目光像蛇一样缠上谢访琴，“陈少华，他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和陈先生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你们说只要我在江余的一天，陈少华就绝对不会出现！” “可他现在不仅出现了，还找了一群跟他一样的变态尾随骚扰我。前几天，他人都跑到我家里去了。谢女士，我想请问你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吗？” 谢访琴被她每一个字都震得颤抖，支吾着说不出话。 “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回来了。阿允，你知道的，他跟我也不亲，他回国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呢。” “好啊，那现在你知道了，”温允步步紧逼，“那请问你们现在能让他继续滚去国外了吗？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 “我...” 谢访琴低下头，不敢应声。 “你看，”温允自嘲地笑了笑，“你根本不敢啊，之前不还口口声声说让我原谅你，过年的时候也虚情假意地说什么陈叔叔想让我回家一起过年。 谢女士，你很清楚，那是我的家吗？而你，一个为了自己能享受荣华富贵而百般不顾我死活的你，凭什么还以我的母亲自居？” “我妈，早在我爸死在手术室的那一天就一起死了。” “阿允，”谢访琴掩面哭泣，“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奢求你的原谅。可你，真的想看我在陈家过得猪狗不如吗？你知道吗，陈少华昨天被警局带走了，是你的案件。” 温允手指动了动，料想应该是周归璨动的手脚，没有说话。 “陈远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今天上午终于把陈少华捞出来了。昨天晚上，陈远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对我——” -- 第88页 谢访琴顿了下，继续道，“施暴。” 说完，她把自己的长袖捋起来，让温允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温允只看了一眼。 触目惊心。 但关她什么事呢，这都是谢访琴自找的。 “我如果不听陈远的话，我就是这种下场，”谢访琴伸手想去够温允的手，“阿允，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我只是想过的好一点，我有什么错吗？” “你想过得好一点，”温允把手收回，字字诛心，“那凭什么让我做牺牲？你知道我被陈少华日日骚扰的时候，我多害怕吗？你知道我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的时候，有多无助吗？你又知道我被你跪下来求的时候，有多绝望吗？” “我还是那句话，”温允站起身，“让陈少华趁早滚，他再敢来骚扰我一次，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每一次跟谢访琴的谈话都是这样，不欢而散。 但现在温允根本不在乎。 —— 这边周归璨回到公寓，才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电梯突然响了下，身后也传出点动静。 三十六层的住户只有他和温允两个人，温允应该在家，那又是谁？ 他于是应声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初看到时，甚至觉得很陌生。 齐瑶踩着高跟鞋走到他身边，嘴角是一如往常自信的微笑。 “周归璨，好久不见啊，”她撩了下头发，“这会总还记得我是谁吧？” 周归璨记得，因为齐瑶在那天见面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成功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微信好友他没有通过，她就连发了好几天的短信给他。 他不胜其扰，拉黑了她。 也成功地记住了这个有点讨厌的女人的名字，齐瑶。 “有事？”周归璨很冷漠。 齐瑶习以为常，她就没见过周归璨对女人有过什么好脸色，想攻略这朵高岭之花，显然是地狱模式。 “微信不通过，电话也拉黑，周归璨，你这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我的风度只适用于个别人，”周归璨耸肩，“很显然，这个个别人并不是齐小姐。” “你别这么冷漠嘛，我们好歹是高中校友。”齐瑶走近一步，“我这都追到你家来了，你就给个面子，赏脸让我请你吃个饭？” 周归璨无意再跟她多言，兀自转身去开门，“没时间，齐小姐还是走吧，不送。” “喂！”齐瑶跺跺脚，伸手去扯周归璨的手臂，“周归璨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电梯在此时响了一声。 与此同时，周归璨蹙眉，甩掉齐瑶的手，冷眼道，“别碰我。” 门也被周归璨打开，客厅黑漆漆的，一眼就能看出里面并没有人。 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 周归璨再一次看过去，齐瑶也跟着去看。 温允带着口罩，正低气压地站在那儿。 齐瑶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周归璨已经大跨步地走了过去，牵住温允略有些冰凉的手，“怎么出去了？吃过饭了吗？” 这一副关怀的模样和刚刚面对齐瑶的冷淡简直大相径庭。 齐瑶就是再迟钝，也看出眼前这俩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她眯着眼来到两人身边，打量了温允几眼，看出她就是上次在餐厅遇到的人，稍稍回忆了下，齐瑶红唇轻启，“温允？” 温允抬眼看向她，没有说话。 “你好，”齐瑶说道，看向两人相握的手，“你们两个？” “如你所见，”周归璨握的力道又紧了些，“我女朋友。” 不出所料。 齐瑶扬眉，无声地笑。 “挺好的，”齐瑶无所谓地道，“年轻人多尝尝爱情的滋味挺好的。那就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 这祝福，怎么听都觉得在说反话。 温允眸光闪了闪，粲然一笑，“那就多谢齐小姐的吉言了，不过恐怕，在我之后，周归璨的眼光会更高，以前看不上的以后就更看不上了。” “你！” 齐瑶气结，她在电视上见过温允，感觉是一个凹高冷人设话也很少的人，没想到竟然一上来就对她明嘲暗讽，忍不住看向周归璨。 这么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哪里比她好？ 但见周归璨竟然一脸惊喜地看着温允。 好像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 这是个傻子嘛！ 齐瑶心头的气更盛，冷哼着大步离开了。 她一走，温允的脸色即使隔着口罩也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手从周归璨掌心抽出，径自开了自己公寓的门，走了进去。 周归璨愣了几秒，赶紧追着跟上去。 “阿允？” 温允没搭话，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 周归璨眼疾手快地抽走，“你正不舒服，热热再喝，先喝点开水。” 温允：“...” 她于是什么都不喝了，坐到沙发上，一副拒绝沟通的状态。 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很烦躁，手机连着开了几次才顺利打开。 周归璨摸不清现在这是什么状况，他坐到温允身边，仔细回想刚刚自己的行为，试探着说，“刚刚齐瑶一碰到我，我就马上甩开了，真的。” 闻言，温允手指动了动，蓦的盯住周归璨。 -- 第89页 往日齐瑶和周归璨互动的一幕幕都刻在她的心底，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温允觉得，不问清楚，她真的就快疯了。 “阿璨，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曾经对齐瑶动过心？” 第48章 “什么？”周归璨被问懵…… “什么？”周归璨被问懵了, 完全不知道温允何出此言，“我以前都不认识她啊。” “你哪里不认识？”温允紧了紧手指, 心中酸涩，“她跟你一起吃过饭，一起唱过k，你还专门去看过她跳舞，这还是不认识吗？你还想多认识？” 周归璨：“？” “不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周归璨一脸不解，“我怎么不记得我还做过这些？” “你高三的时候, 我看到了，”温允低声说，“所有人也都在传，是就是, 你不用骗我。” “你就这么给我判刑了？”周归璨扳过温允的身子, 双眸紧盯着她, “我就没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温允看着他的眸子, 半晌败下阵来，垂下头, “你说吧，我能承受。” “首先，我是真的对这个齐瑶完全没印象，”周归璨说着给李荣轩拨了个电话, “我问问李荣轩吧, 我高中的时候基本都跟他们几个混在一起, 如果真有这事，他肯定知道。” 很快，李荣轩接通电话, 声音也同时传过来，“这么晚了找你爸爸我什么事啊？” “少满嘴跑火车，”周归璨嫌弃地撇嘴，“有正事问你，你认识一个叫齐瑶的吗？” “谁？齐瑶？”李荣轩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有点儿陌生，不过很快想了起来，“有印象啊，这不是高中时候追你很猛的一个女生吗？怎么，你又遇到她了？” “听说——”周归璨答非所问，直奔主题，“我和她一起吃过饭，一起唱过歌，我还去专门看过她跳舞？” 闻言，温允不自觉地支起耳朵，等待着答案。 “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周少爷哪会跟女孩做这种事。”李荣轩说得斩钉截铁。 周归璨冲温允扬眉，他就说。 “那怎么会有这种传言？”为了让温允安心，他又问道。 “这不都是瞎传的嘛，”李荣轩在那边喝了口水，“齐瑶确实对你是穷追猛打，好像就一起吃了一回饭。 后面她再想故技重施，你都是端着盘子直接跑去了其他桌，一点面子也没给人留。唱歌的话，我记得是什么班级聚会吧，你去都没去，都是齐瑶自导自演，传来传去就传成了那样。” “至于你说什么专门看跳舞，这个我也有印象啊，你不记得了吗？就是我们校庆表演啊，阿姨临时放鸽子，老王给你打了个电话催你回学校那次。” 他这么一说，周归璨终于想了起来。 高三江余高中校庆当天。 那天是林璇的生日，周归璨原本合计着校庆表演不去看跟她一起过生日，所以提前就跟老王请了假。 下午打完球他就直奔家里去，回到家却发现空无一人。 打开手机发现林璇在一小时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但他那时候在打球不知道。 就在他打算给林璇回个电话的时候，老王的电话却先一步来了。 “周归璨，你回家了？” “对啊，”周归璨不明所以，“我不是跟您请过假了吗？今儿我妈生日，我回来给她过生日。” “我知道，”老王说话慢悠悠的，“你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她们单位临时有个演出需要她去，她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 周归璨：“...” “啊，对了，你妈妈还说了，”老王继续淡淡地补充，“她说既然过不成生日让你一定要回学校看表演，多跟同龄人接触陶冶情操。” 周归璨：“...” 老王笑了下，“所以，你现在快回学校，时间还来得及，今天你妈妈生日，你可不能不听她的话。” 周归璨彻底服了，认命地又搭公交车回到学校，到表演厅的时候刚好表演开始。 但刚看了一两个表演，实在太无聊，周归璨困得眼皮直打架。 终于，在不知道是第三个表演还是第四个表演的时候，周归璨闭住了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一直到整晚表演全部结束，他才后知后觉地醒来，跟着其他学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要退场的时候，他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住。 周归璨当时回忆了很久，才认出那人是最近追他很紧的一个女生。 他不喜欢被所有人盯着的感觉，尤其还是和一个女生同时，所以他当时把齐瑶喊了出去单独聊了下。 是真的聊了一下，因为全程他甚至都没有给齐瑶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只说了三句话。 “离我远点。” “我对你没有任何好感。” “甚至现在，我还不记得你叫什么。” 说完这三句话，无视齐瑶的呆愣，周归璨直接转身离开。 那之后，可能是当晚的话让齐瑶的骄傲受到了打击，也可能是她为了拿到国外留学的机会苦练舞蹈所以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总之她真的就此收敛了很多。 而对于周归璨来说，自然是乐得轻松，忘记一个本来就没有记住过的人，实在是太容易，更何况他现在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七年。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对齐瑶，一直都很陌生。 -- 第90页 温允：“...” 突然有一丝丝尴尬。 她不安地捏了捏指尖。 周归璨看着她这么一小会儿变了好几种情绪的小脸，随手掐掉通话，戏谑道，“怎么样，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那我...”温允嗫喏着唇瓣，低声道，“那我被影响了嘛，关心则乱，可以理解，你别生气嘛。” 周归璨长臂揽过温允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傻瓜，我怎么会生气。” 心疼还来不及。 在那样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时光里，他的一举一动在温允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会担心、会害怕。 她会误会是因为在她能窥探的角落里这是她能看到的所有。 直到今天，她还对齐瑶多有忌惮，那只能说是自己给她的安全感还不够。 解开了这么一个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后，温允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牵着周归璨的手又主动回了他的公寓。 跟刚刚负气的模样真是截然相反，看得周归璨一愣一愣的。 温允没吃饭，周归璨给她下了碗面。 洗漱后，又是每天的相拥而眠姿势。 温允默默地扳着手指头算她的‘亲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实在是太影响她的发挥了。 —— 翌日，温允凌晨五点飞去另一个城市嘉乐早上路演宣传电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那通电话的缘故，方邮没有到场。 周归璨安排的那几个保镖依然是等在影院门口。 令温允感到稀奇的是，她的老板，恒星总裁尹冠玉竟然也在观影席，还被邀请点评了两句。 路演结束后，尹冠玉来到温允身边，他虽然是资本家但却端了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跟他的名字如出一辙。 “很久不见你了，聊一聊？” 她一出来，保镖三三两两的就要围上来，温允见状朝他们摆了摆手，“我跟总裁说两句话，你们可以先不跟着。” 众保镖遂点头。 尹冠玉看了保镖们两眼，淡淡地道，“你之前的事我也听王卓说了，多备几个保镖确实很必要，你尽管雇，费用公司来出。” “呵呵呵。”温允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您找我有什么事？” 尹冠玉：“是这样，我看你从上次《经年》杀青后一直没有接触新剧本的想法，所以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温允：“...”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周归璨身上，工作一结束就想赶紧飞回他身边。 这就是她的打算。 可是能说吗？和自己的老板说自己最近在忙着谈恋爱，是不是不太好？ 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尹冠玉觉得少见，笑出了声，“你不用觉得紧张，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让你赶紧接剧本，你想休息还是工作全看你自己，你知道，我不会逼你什么的。” 本来好好的一段话因为最后一句硬生生变了味儿。 温允不是傻子，尹冠玉一直以来对她那点似有若无的好意她也不会真的就觉得是上司对员工正常的关怀。 于是她又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尹冠玉对她这反应已经司空见惯，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有力的钳制落在了温允的手腕上。 温允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直接被拉着转回了身。 拉住他的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带着口罩，一双仿佛快要烧起来的眸子紧紧盯着温允。 虽然看不见脸，但温允一眼就认出了他。 陈少华。 化成灰她也认得。 尹冠玉见状，随即也握上了陈少华的手腕，目光微沉，“你是谁？快放开！” 陈少华令人恶寒的眼神移到尹冠玉的身上，感受到他手掌的力量，慢慢松开了手，无声地笑了下，“好妹妹，你现在钓凯子的功力可以啊，前两天一个，这又一个，让我猜猜，明天是不是又会换一个？”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尹冠玉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你到底是谁？跟着温允什么目的？” “我是谁？”陈少华阴恻恻地低笑，“我是温允——亲爱的哥哥啊。” 第49章 尹冠玉挑眉，看…… 尹冠玉挑眉, 看向温允。 而从始至终，温允却是一直盯着陈少华看。 “怎么, 去派出所走了一趟你还不满意，非要上赶着再来找我吗？” 闻言，陈少华低头弯腰笑的更大声。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妹妹，自己不行还知道找男人帮忙了，”他幽幽说道，“你以为，这样, 你就可以摆脱得了我吗？” “你大可以试试，”温允的声音依然毫无波澜，“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温允吗？陈少华，你出了几年国, 越来越恶心, 也越来越傻了。” “随你怎么说, ”陈少华耸肩, 唇角扯起疯狂的笑容，“别让我逮到你一个人, 否则——” 话没说完，他就转身混入了人群中走远。 尹冠玉还处于一头雾水中，但这并不影响他表明立场，“这人一看就不对劲, 你以后出门一定当心点。” “我知道, ”温允揉揉眉心, 有些疲惫，“总裁，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回江余。” 尹冠玉想说自己也要回去，但看这副模样，到底没有多说话。 -- 第91页 回到江余的时候，才刚刚十二点左右，周归璨还没忙完。 温允的航班信息一早就发给过他，所以他算着时间来了微信。 【中午可能赶不回去，你不舒服别自己做饭，我给你点了一家比较饮食比较健康的外卖，记得吃完。】 温允歪在沙发上看他的微信，心里因为刚刚碰到陈少华有点犯呕，但还是乖乖回了句：【好的，你也记得按时吃饭。】 外卖送来的很快，温允没有胃口，但想到周归璨的叮嘱，还是乖乖地全部咽到了肚子里。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钟，周归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温允索性就把自己蒙到被子里睡了一觉。 可能是最近和周归璨一起总是一夜无梦惯了，猛地自己一个人睡，再加上上午那事，温允又一次做噩梦了。 初升高暑假。 父亲去世没多久，谢访琴带着温允和温皓改嫁陈远——她父亲生前所谓的好兄弟。 温允穿着软绵的白裙，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谢访琴的手时，迎面看到的，就是陈远那张还算和蔼的脸。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们两家就经常来往，很是熟悉，但温允一时没法接受陈远身份的转变，瑟缩着躲在谢访琴身后，不敢说话。 陈远笑了笑，对着温允和温皓说，“我和你们爸爸以前是好友，你们以前都喊我叔叔的，以后就照旧，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拘谨，有什么需要就跟叔叔说，好吗？” 温允并没有因为他关怀的话而感到放松，相反，她更加害怕。 这种害怕在晚上饭桌上遇到跟朋友打球回来的陈少华时，达到了顶峰。 陈少华故意坐在了温允的旁边，笑得人模人样，“阿允妹妹，看到你太开心了，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谢访琴听着陈少华这信誓旦旦的承诺红了眼，可温允，却感觉到陈少华的指尖正在桌布的掩盖下悄然摸上她的大腿。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片。 温允惊吓中站起，凳子因为她的动作发出了‘吱啦’一声。 她惊恐地看向陈少华。 陈少华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关心地问，“怎么了阿允妹妹，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这福样子，倒显得是温允莫名其妙生出事端。 果然，谢访琴立刻蹙眉不悦地道，“阿允，不能这么没礼貌，怎么不回答少华的话？快坐下啊。” 陈少华的眸底分明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温允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谢访琴，可当触及到她脸上的不耐烦时，想说出的话又憋了回去。 她捏紧裙摆，苦笑了下，“我没胃口，先回房间了。” “你这孩子。”谢访琴见状想站起身追。 陈远轻咳了一声，劝导她，“温允可能还没适应，你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后来的整个暑假，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温允只有把自己紧紧反锁在屋子里，没有必要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偶尔有几次家里除了温皓和他们俩时，温允更是不敢出门，但总有那么一两次会碰到陈少华，每到那时他就会更加放肆猖狂。 他露骨的眼神让温允遍体生寒，只要家里没大人，她能躲在屋里一整天。 不是没有跟谢访琴私下说过这件事，可她得到的永远是那么几句话。 “阿允，你可能就是想多了，少华只是把你当妹妹想亲近你一下。” “阿允，你能不能别闹了，少华对你多好啊，把你当亲妹妹疼。” “阿允，妈妈真的很累，你能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吗？” 一次次的求助，却换来一次次的不信任和不耐。 终于，温允失望了。 她以后，再也不能依靠任何人。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整个学期，好在陈少华当时已经上大一，不常回家，才让温允有了喘息的时间。 一个星期天，温允背着书包回到陈家，温皓正在沙发前看电视。 自从来到陈家后，她和温皓之间也慢慢地变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温皓可以和陈远以及陈少华这么亲近，因为她做不到。 温皓或许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向乖张温顺的姐姐面对陈家人时好像带着一身的刺。 目光相对时，温皓愣了一下，手里的薯片都忘了丢到嘴里。 他垂下头，努努嘴，小声道，“哥他今天也在家。” 一听到他口中这个“哥”，温允的脸色瞬间变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陈少华边拿毛巾边擦头发边下了楼梯。 看到温允，他笑了笑，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紧张，“啊，阿允妹妹回来了啊，那么久不见，长大了不少。” 温允退后一步，垂下头，“我先回房间了。” 可陈少华就堵在楼梯口，温允势必要路过他身边。 温允咬着牙走过去，手腕立刻被陈少华擒住。 “放开！”温允犹如惊弓之鸟挣扎了起来。 陈少华当然没这么容易放开她，他甚至走近了一点，脸颊往温允脖颈凑。 “滚。” 温允别开脸，人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可能是顾及到温皓还在旁边，他这次倒是松了手，只是把声音压低了些，“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把你弄到手。” 温允的身子因为他的话忍不住颤抖，“我会告诉你爸爸的，你别得意。” -- 第92页 “那就去告诉吧，”陈少华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看看他会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晚上，陈远和谢访琴回来。 吃过晚饭后，他们在客厅聊天，按照平时，温允已经回房间了，可一想到今天下午的事还有刚刚餐桌上陈少华依旧恶心的目光。 温允攥紧了手掌，来到客厅，打断了陈远和谢访琴的谈话。 “陈叔叔，我有话想和您说。” 闻言，谢访琴眉心一跳，连忙道：“阿允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就好了，别打扰你陈叔叔。” “不行，”温允异常执拗，“必须和陈叔叔说。” “什么事啊？”陈远笑了笑，表现得很是感兴趣，“你和叔叔说，叔叔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这时候，陈少华端着茶杯走了过来，边喝边坐在沙发上，看着温允，似乎也对她口中说的事情非常好奇。 温允紧了紧手掌，一双小鹿眼狠狠瞪着陈少华，一字一句道，“陈叔叔，从我来到陈家以来，您的儿子陈少华就一直以各种方式骚扰我，言语侮辱，对我图谋不轨。” “这…”陈远没想到温允说的是这种事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谢访琴先一步激动了起来，“温允，你乱说什么呢！” 温允红着眼：“我没乱说！” “谢阿姨，您别激动，”当事人陈少华像没事人一般，“我想肯定是阿允妹妹误会了什么。” “阿允妹妹，我一直想亲近你，是因为怕你一直沉浸在温叔叔去世的伤痛中，我真没想到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龌龊。” “温允啊，我也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陈远沉着脸，有些不悦，任哪个父亲听到这种话都不会开心，“少华一直是个很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 “不是的陈叔叔，我真的没骗你。”温允那时还很天真，她想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慌不择路地以为陈远会义正言辞地教训陈少华，“今天下午，温皓也在的，您可以问问他，他还是个孩子，不会骗人的。” “好啊，”陈少华弯唇，“那我去喊皓皓。” “不用你，”温允拒绝，怕陈少华威胁温皓，“我自己去喊。” 温皓正在房间玩陈少华给他带回来游戏机，被温允喊出去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客厅的气氛不太对。 “皓皓，你跟陈叔叔说，”温允握住温皓的手臂，“你下午，是不是看到陈少华他对我动手动脚？” 求你了弟弟，我知道你看到了，求求你，把真相都说出来吧。 “皓皓，你别紧张啊，”陈少华又喝了口茶，“你就说实话就好。” 温皓听着他们的话，愣了两秒，不安地看了温允一眼。 就是这一眼，温允知道了他的答案。 第50章 “我，我什么都…… “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温皓小声说，“我下午回来一直在我自己房里待着, 什么都不知道。” 温允面如死灰，放下手。 谢访琴脸色很难看，“温允，听到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你说谎就算了，你还要让你弟弟跟你一起说谎是不是！” “我没有！”温允不甘心，倔强地看着谢访琴,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没有骗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你根本是故意包庇——” ‘啪’地一声。 温允的脸被打到了一边。 谢访琴看着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忍不住颤抖。 温允捂着自己的左脸, 偏头看着她, 没有说话。 谢访琴想伸手碰碰她, “...阿允...” 温允退后了一步, 戒备地看着她，默默地回了房间。 温皓看着她的背影, 低头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第二天，温允放学后就去找了一个咖啡厅做临时工，交了住宿费打算住校，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醒来的时候, 温允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捂着心口, 手背胡乱抹掉眼泪, 看了眼时间。 一点四十，才刚刚睡了半个多小时而已，却感觉像是重走了那段让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压抑的时光。 温允深深吸了口气, 给周归璨打了个电话。 周归璨接的很快，“阿允？” “嗯，”温允压低了点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正常，“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大概三点半吧。”周归璨轻声答，“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刚睡醒，”温允揪着被子，“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等我结束，我带你去庄园户外烧烤。”周归璨笑了笑，“你自己先找个电影看。” “好啊，”温允很少有时间自己烧烤，听到感觉还有点新鲜，“就我们两个吗？会不会太单调？” 周归璨：“那叫上李荣轩他们，估计他们也没什么事。” 温允：“行。” 挂了电话，温允去洗手间洗了个澡，认真地给自己化了个妆，乖乖地等着周归璨回来接她。 不到三点半，周归璨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温允没让他再上来，自己跑去找他。 她一坐上副驾驶，周归璨就注意到她田园风的妆容和搭配，突然就有点儿不想带她出门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 第93页 “嗯？”温允不解，“什么？” “突然想到这么清闲的时光应该我们两个过二人世界，”周归璨说着启动了车子，“而不是跟那群不着调的人一起去烧烤。” “...”温允噗嗤笑了下，感觉他有点幼稚，“我也觉得，那不如我们俩回去吧？” “真的？”周归璨停住动作看向她，唇角压抑不住地上扬，“你这么说我真要当真了，我跟他们说？” 只是在开玩笑的温允：“...呃，我觉得放鸽子不太好...” 周归璨：“没事啊，我经常做这种事。” 温允：“...” “好吧，其实我也很久没吃烧烤了，想吃。” 闻言，周归璨低低地笑了起来，没忍住俯身在温允的唇瓣上轻啄了下，“你怎么那么可爱。” 到达庄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他们毫无意外又是最后到的。 来的都是熟人，周归璨显然是熟手，撸起袖子就开始烧烤。 温允跃跃欲试，但周归璨不让她离烧烤架太近，怕熏到她，她就只好跟吴茵一起串烧烤，也挺好玩的。 赵满和李荣轩他们乐呵呵地聊天，吴茵偏头看着温允，看她时不时望向周归璨的方向，一脸甜蜜的样子，很为她高兴。 “真好啊，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温允笑了笑，“也恭喜你和赵满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吴茵看着手上的戒指，满足地微笑，“我也很期待你们的婚礼，你肯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结婚。 这在温允的概念里还很遥远，但却很渴望。 她看着吴茵无名指上带的钻戒，陷入了深思。 这边周归璨默默拿着自己烤好的串串来到温允身边，“呐，刚烤好的，趁热吃，小心烫。” 他一来，温允就放下手中的菌菇，接他手中的签子，“一看就超级好吃！” “温允你怎么还闭眼吹呢，”李荣轩哼哼哧哧地表达不忿，“你这尝都没尝呢，我跟你讲啊，要说烤串的技术，我才是一绝，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温允瞅着李荣轩手上的烤串，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果断地摇了摇头，非常护短，“我就觉得阿璨烤的最好吃。” “哎呀，”李荣轩拍了拍脑门，“这恋爱的酸臭味啊！我恨！” 几人欢声笑语的互侃，在座男士又比较多，很快就把烧烤全部吃光。 接着李荣轩攒了个扑克局，赵满，谢蔚，周归璨很快应战。 温允和吴茵则一人搬了个小板凳分别坐在周归璨和赵满身边。 可能是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很优秀，事实上就是，周归璨一人坐庄，一直打的其他仨人溃不成军。 他出牌快又好像从来不经过大脑演算，温允在一旁往往还没梳理清楚，就见他已经把手里的牌全部出光，看得她啧啧称奇。 谢蔚都快输抑郁了，总觉得今天周归璨出牌的画风很诡异，以前虽然也赢，但也不像今天全方位碾压吧！ 赵满再一次把红包发给周归璨后，睨了眼坐在周归璨旁边的温允，暗叹发情的孔雀真是骚的很。 温允刚听完周归璨跟自己解释上一局的战况，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你好厉害啊！” 周归璨低笑，“怎么样，要不要玩几局？” “我？”温允挥手，“不了不了，我没玩过，肯定会输。” 没玩过好啊！ 场上其他三人暗暗交换了个眼神，你示意我，我示意你。 最后还是李荣轩先拱火，“没玩过没事啊，没玩过才应该感受一下打牌的乐趣！” “对啊对啊！”谢蔚紧随其后，“女神你别担心，我们不会针对你的！再说了，刚刚周少爷赢这么多，够你输的了！” “就是就是，”赵满脸上堆起笑，“要不这样，我下场让茵茵跟你一起玩？她也不太会！为了给你们俩足够的游戏体验，我跟周归璨只能看不能场外援助，怎么样？” 在家里经常把赵满打到零花钱全输光的吴茵：“…” “…”温允有些踌躇，她是真怕把周归璨打下来的“江山”都给输掉。 “放心吧，”周归璨凑到她耳边安慰，“这都不算什么，输了我再赢回来。” 有了他这句话，温允终于放心地接手。 李荣轩和谢蔚满意地交换了个眼神，又朝还一脸懵逼的吴茵抛了个媚眼，开启了逆袭之路。 事实证明，温允确实没骗人，她是真的不会玩扑克牌，多少次都亲手送对手赢。 眼看着输了一次又一次，温允有些尴尬。 周归璨比不过就算了，可她和吴茵明明同样是理科生，同样都第一次玩，自己上学时成绩也比吴茵优秀，可她连还没吴茵上手快！ 等输了不知道第多少局，周归璨前面赢过来的红包已经基本又都输回去时，她终于忍不住可怜巴巴地拽拽他的衣角。 输钱周归璨不在乎，但看温允这么一脸肉疼的模样，他自然是要替她讨回公道。 于是，周归璨再次跟温允调换位置。 吴茵心虚地也想让赵满回来玩，却见周归璨快速地洗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别换了，我看你技术比赵满强多了。是不是，新手？” “…”吴茵心里简直是叫苦不迭，神他妈的新手，骗骗温允就算了，周归璨肯定一早就识破了。 -- 第94页 果然，局势又一次扭转，可能是为了给温允快速找回场子，这次周归璨炫技炫的飞起，不仅把之前输的全给赢回来，还又赢了很多。 每发出一次红包，吴茵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一分。 李荣轩看着周归璨春风得意的脸，羡慕的牙痒痒，突然对着温允来了句，“温允啊，我其实也是你的影迷。” “？”温允不知道李荣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笑了笑，“那下次我电影上映给你留些电影票。” “谢谢！”李荣轩挠挠头，继续说，“我还记得之前第一次看你演电影，真是惊为天人！那部电影我到现在还记得名字，叫什么《与君归》。” 说到这，周归璨眉心跳了跳，大概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温允也想到了，脸有点红。 这部戏，她有一场吻戏来着。 “你跟男主角那场吻别把我美哭了！”李荣轩果然说道，“你们演员嘛，为艺术献身实在是太伟大了。” “阿璨，”李荣轩开始假惺惺地安慰，“虽然温允荧幕初吻是别人，但你千万别伤心。啊！” 李荣轩发出一声惨叫。 是周归璨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荣轩蜷起身子，感觉委屈，“恼羞成怒。” 温允没说话。 几人往年都会直接在庄园休息，今年也不例外。 温允洗过澡坐在床边，周归璨洗完出来时，她还是一副安静的做派。 周归璨坐到她身边，床瞬间下陷了一块。 “想什么呢？” 温允动动手指，抬眸盯着周归璨，“今天李荣轩说的，你介意吗？” 周归璨沉默了下，半晌才回答：“演员的职业操守应该做的。” “不过——”他大掌扣住温允的腰肢，“我必须承认，我其实很嫉妒。” 第51章 “不过…… “不过——”他大掌扣住温允的腰肢, “我必须承认，我其实很嫉妒。” “其实, ”温允又看了他一眼，飞速低下头，“没必要嫉妒。” 高二下学期。 周归璨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出国留学的事情在江余高中传的沸沸扬扬。 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能阻止。 温允也说不上来刚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人生中唯一的一缕光，要消失了。 那段时间，温允几乎跟疯了一样暗中窥视周归璨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因为早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而不用整日学习, 可以在球场肆意挥洒汗水。 看到他班里的同学在奋笔疾书备考，而他却在欢快地看课外书籍。 看到他时不时嘲笑身边朋友的惨淡成绩单。 但温允知道，这样能看到他的日子，看一天少一天。 高考很快来临, 结束的那天, 周归璨跟班里人一起参加毕业聚会, 很多天以前, 他们聚会的地点就已经被传出来。 那天晚上，温允并没有回家, 而是住在了他们聚会地方的附近酒店，然后一个人估摸着时间出门。 她想，再多看他一眼。 走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温允想着, 他们也是时候该散场了。 果然, 在路上, 她陆陆续续地看到几个周归璨班里还算眼熟的人离开。 还听到有几位女同学的真情流露。 “没想到真的要毕业了，好快好舍不得啊！” “我今天跟周归璨表白了，虽然他拒绝了, 但总算没留遗憾啊！” “说起来，周归璨人呢，我好想跟他合张影啊，同班三年，除了入学的时候军训拍了张大合照，再没机会一起拍照。” “我刚好像看到李荣轩带着他去洗手间方向了吧…” 温允听着她们的对话，转身看向那个说跟周归璨告白的女生，眼神黯了黯。 找到周归璨的时候，果然是在洗手间门口。 这时候根本没什么人，温允只远远看到周归璨斜倚在李荣轩身上。 他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李荣轩着急上厕所，情急之下带着周归璨走了两步把他放在会场摆放的皮质长椅上斜靠着，然后一个人溜进了洗手间。 温允：“…” 四下无人，整个空间还算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唱歌声。 温允咽了下口水，提脚来到周归璨身边。 他真的醉了，看起来都睡熟了。 温允贪恋着他的容颜，不肯离开，干脆坐到他身边。 “周归璨。”她小声喊，知道他听不到，“你走了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耳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和鼻间淡淡的薄荷味与酒精味混杂在一起。 温允几乎立刻红了眼。 “我舍不得你。” “美国太远了，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你能不能不走啊。” “周归璨？”悲伤的情绪在一看到他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温允莫名有勇气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想让他看看她。 “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能不能别走了？”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密太杂，还是她刚刚动作幅度太大，周归璨微微蹙眉，竟然真的有了睁眼的预兆。 温允这会儿吓得站起身，可垂到胸前的发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到周归璨的衬衫扣子上。 -- 第95页 随着她的动作，头皮微微吃痛，那力道一下把她又拉了回来。 她猝不及防地跌在周归璨身上，唇瓣蹭到了他的唇瓣上。 碰到的一瞬间，温允只觉得头皮发麻。 周归璨在这时睁开了眼。 温允看到，他转了转眼珠，然后低眸看向了自己。 “砰砰砰。” 心脏在不规律地跳动着。 她眸光颤动，不自觉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可周归璨分明醉的厉害，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醉意，他动了动唇瓣，竟然接着又阖眼睡了去。 所有在温允脑海中刚刚预想的场景全都没有发生。 哪怕两人的唇瓣现在还贴着。 温允张张唇，心脏持续打鼓，失望和庆幸交织，她匆忙地把发丝解救出来，离开了会所。 她的初吻，分明是周归璨的。 虽然他并不知情。 “你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周归璨捏上她温允的鼻子，“想什么呢？” 温允摇摇头，抬起下巴吻了下周归璨的唇角，“以后都是你的，不要生气。” 她说的很认真，眼神清清澈澈，像是在下什么保证。 周归璨失笑，大掌托住她的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温允很配合，乖乖地张唇，双臂攀附上周归璨的脖颈把他的身子再度拉低，汲取他唇齿间的温度。 室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周归璨的双手也不知道何时放到温允的腰间摩挲。 等到温允开始喘气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下巴放到她的颈窝处，想压下心底那股子邪念。 温允却没意识到，她用那双满是水雾的眸子盯着周归璨的侧脸，心下一动，吻上了他的泪痣，“阿璨，你真好看。”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夸自己长得好了。 周归璨轻笑，“见色起意，我怎么觉着你就是冲着我这张脸呢。” “那，你长得好看肯定也是一部分原因吧，”温允害羞地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我真的赚了。” 两人现在再同床共枕的时候，周归璨已经完全抛弃自己的底线，牢牢揽着温允的腰身，什么不合适、不应该的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开始两人还好好的，周归璨能感受到手底的曲线，虽然烫人，但他也能尽量克制。 直到隔壁突然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这幢庄园的隔音是不太好。 赵满和吴茵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只是可怜了住在他们隔壁的人。 温允已经听得面红耳赤，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撞见。 周归璨捂住她的耳朵，也罕见地有点尴尬。 这种事情，也不能打断别人。 见温允悄悄支起耳朵，竟然还有点感兴趣的时候，周归璨眉心一跳，“你别听，快睡觉。” “为什么啊，”温允这会儿脸红扑扑的，却还是争辩，“我都已经成年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还是说——”她的视线往周归璨的下身看去，这会儿被被子遮盖住，看不出什么端倪，“你有什么心思？” “我其实——”温允感觉脸颊在冒火，支吾着说，“可以的。”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周归璨耳朵里，惹得他轻笑一声，随即一个翻身把温允压到身子底下，咬住她的耳垂，“阿允，身体不方便的时候，别撩我，知道吗？” 温允偏过头，故意嘟囔，“说的好像我身体方便的时候你就敢一样...” 周归璨：“？” 他失笑，“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温允不说话。 “啊，我明白了，”周归璨故意拖着长调，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原来是我们阿允着急了啊，那确实是我的错，让你等急了。” 在周归璨的预期里，温允这会儿该是脸红的否认。 可没想到，她却慢吞吞地看向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儿期盼，“那你，什么时候——” 她没往下继续说，但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周归璨顿了顿，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等我。” 相拥了大概又有一个小时左右，隔壁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温允以及靠在他的臂弯慢慢睡着。 周归璨侧头看着她的侧颜，丝毫没有困意。 给她的安全感，还是太少了。 —— 翌日下午，周归璨驱车带温允回公寓。 温允开门的时候，发现房门没锁，一时心底有点慌张，害怕再看到跟那天自己房间一样的场景。 周归璨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别紧张，那人动不到我头上。” 两人推门而进，房间里一如往常，温允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这下轮到周归璨提起一口气了，因为他已经猜到来的人身份。 果然，只见刘璇从厨房闪身出来，嘴里还吆喝着，“臭小子，你终于知道回来——” 剩下的话，因为看到温允而尽数噎了回去。 作为一个与时俱进的潮流妈妈，刘璇当然认得温允，而且颇为有好感。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温允的脸上，接着落到她和周归璨交握的手上，心里瞬间了然，大步走到温允面前，“儿媳妇？！” 温允被这一声喊吓得回了神。 -- 第96页 她看着刘璇握住自己的手，亲昵地拍了两下，“怪不得这臭小子谁都看不上呢，原来是闷声发大财，找我了个这么可人的儿媳妇。” 温允舔舔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周归璨捏捏眉心，有点儿无奈，“你别吓到她了。” 妈？？？ 温允脑中如有电闪雷鸣闪过，思绪终于跟得上，她张张唇，嘴巴却没能跟脑子保持同频，“妈？” “哎！”刘璇美滋滋地应下，“妈在这儿呢。” “...” 温允脸红了。 被刘璇牵着坐到沙发上，听她嘘寒问暖的时候，温允才终于有了她见到周归璨妈妈的实感。 刘璇太热情，温允险些觉得自己招架不住。 她已经太久没有跟妈妈相处的时光了。 第52章 可能是看出她的…… 可能是看出她的局促, 周归璨插嘴，打断刘璇的话, “妈，您怎么不打招呼就来我这儿了？” “你还说呢，”刘璇果然被他转移注意力，“臭小子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回家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周归璨照例打哈哈：“我这不是工作忙嘛。” “工作工作，你满脑子都是工作。”刘璇不满地念叨，“要不是我今天顺道来看看你, 还不知道你和阿允的事呢，你小子，交女朋友还藏着掖着，你可真行。” “阿姨, ”温允冲刘璇甜甜地笑, 轻哄, “您别生气了, 我以后跟阿璨肯定常看您。” 刘璇：“哎呦，还是姑娘贴心, 阿姨以前就一直后悔没有生个软糯的小姑娘，就生出来周归璨和他弟弟这两个让我不省心的。” “我觉得在叔叔阿姨的教导下，他们两个肯定也很优秀的啊。”温允专捡好听的话说。 刘璇听着果然心里更甜蜜，心里不禁暗叹自己这倒霉儿子怎么这么走运, 拐了个这么人美心善的儿媳妇。 “妈, 您这看也看了, 放心了吧？要不您快回家，爸该等着急了吧？”周归璨可不想让刘璇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你看你急什么啊，”刘璇撇撇嘴, 回头又拉着温允的手慈爱地笑，“我带老宅的刘妈来了，她做饭特别好吃，一会儿你好好尝尝。阿姨看到你实在是太开心了，要不我把你叔叔也喊过来吧，他肯定也特别开心。” 周归璨：“妈，你喊我爸过来我是没意见，但你说他看到我会不会气的吃不下饭？” 他这么一说，刘璇瞬间歇了心思，可不能让温允看到他们家还搞冷战，这印象多差啊。 吃饭的时候刘璇一直给温允夹菜，还一直念叨着她实在太瘦，她夹多少温允都乖乖全部吃光，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胃有点儿撑。 周归璨眼看着，适时打断，“妈，别夹了，她吃不了这么多。” “你看看你说的这话，”刘璇不高兴了，“你看阿允多瘦啊，就是要多吃点。” 她又转头跟温允说道：“阿允，阿姨跟你讲啊，我们健康第一位，千万不要为了保持身材节食什么的，对我们身体不好，知道吗？” “知道的，阿姨，”温允听着刘璇情真意切的话语，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妈妈般的温暖了，当下拿起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还能吃很多的。” 事实证明，她不行，最后成功地把自己的胃撑到要爆炸。 刘璇离开后，周归璨牵着她去小区楼下散步消食。 见温允撑得不行，有点好笑，稍微大力地揉揉她的头发，“怎么那么实诚，吃不下可以不吃啊。” “阿姨人太好了，我一看她给我夹就想全部吃光，”温允说着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也想给阿姨留个好印象。” 他们俩这时刚好走到小区路边一个路灯下，温允站在里侧，人就在那圈打下来的光晕里，看起来温柔又坚定。 周归璨看着，突然道，“温允，抬头。” 温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扬起下巴。 周归璨的吻已然落了下来。 很轻柔地印在她的唇瓣和眉眼，淡淡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不用想着去让谁留下好印象。” “我喜欢你，跟别人无关。” 温允红了眼，很轻地点了下头，接着紧紧圈住周归璨的腰身，两人之间瞬间不留一点缝隙。 “周归璨，”温允声音闷闷的，抬头看着周归璨，“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你知道吗？” 周归璨抬手，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底，“我知道，阿允。” “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不会的，”周归璨笑着屈指刮刮她的鼻子，“想什么呢，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呆在我身边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温允不自觉唇角上扬，“那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 周归璨轻掀眼皮，“什么？” “你和叔叔，就是你爸爸，是有什么矛盾吗？” “不算矛盾吧，”周归璨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我没有按他预想的轨迹走，让他老人家觉得无法理解和伤自尊罢了。” “所以，还是你转行的事情啊？”温允歪头说道，“我突然就好奇了，你之前不是说做你女朋友就可以知道吗？” “那我现在，应该可以知道了吧？” 周归璨：“真想听？” -- 第97页 温允肯定地点头。 “想听可以，”周归璨摸了摸鼻子，有点儿心虚，“但咱们先说好，你别吃醋。” “吃醋？”温允一听有点害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为了哪个女孩子转行的吗？” 周归璨：“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契机。” 高三上学期。 校庆当天，周归璨负责带领导参观校园，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后一定会有一个拍照环节。 被请来摄像的小哥早早就来到了，见时间还早，把相机交给周归璨去上了个厕所。 周归璨接过相机后，左右摆弄了下，拍了些校园景色。 他正拍摄的不亦乐乎时，赶来上早自习的同学们陆续进校园，静谧的环境染上喧哗的声音，周归璨也就没了兴致。 四下看看，待铃声快响起时，人才终于慢慢散去。 周归璨懒洋洋地又拿起相机，冲着左侧方随手又拍了一张。 这一次，乱入他镜头的，多了一个女生。 那是一个女生的背影，因为她正在跑，所以拍出来的更加立体动态，她后面的马尾因为她的动作而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周归璨看到的时候晃了下神，没想到自己随手抓拍出来的比他刚刚用心拍出来的更有味道。 恰巧这时摄像小哥回来了，见他看着相机愣神，凑过去看了看，“这你拍的？拍的不错啊，有点儿专业那味了，你们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是不是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啊？” “您别开我的玩笑了，”周归璨把相机还给他，“麻烦您回头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吧。” “成，这照片上姑娘是谁啊，你认识吗？看背影感觉应该长得很漂亮啊。”摄像小哥赞叹道。 “不认识，”周归璨摇头，“没有看到正脸。” “那有点儿可惜，”摄像小哥又看了两眼，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摄影有天赋耶，可以学学多拍拍，以后绝对能发展起来。” 周归璨礼貌笑了下，没说话。 不过从那之后，他确实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摄影。 只是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再也拍不出来那种感觉的照片。 在国外读的专业是很久以前就决定的金融专业，按部就班地学习，但还是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团，跟着社团偶尔活动。 那时候的周归璨，摄影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也尝试过自己拍一些小短片。 同社团的师兄无意间看到一次，大喜过望。 “归璨，我觉得你是天生的导演，”他赞不绝口地夸赞，“你的作品很有灵气，还有你的构图光影处理得太好了，你有兴趣拍摄组一支团队拍摄纪录片或者电影吗？我可以给你投资！” 刚听到时，周归璨觉得很荒唐，拍作品这种事情在闲暇时间当做兴趣爱好玩玩也就算了，他是疯了才特意拿出时间组织团队去拍摄专业影片。 外国师兄把手机暂停，目光狂热地指给他看，“就是这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奔跑的这里，我像是看到了生活的光芒一样，忍不住心生希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这样美妙的镜头如果不能被时刻记载，那该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情啊！” 周归璨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画面上是他随手拍下的金发蓝眸小姑娘正面奔跑的场景。 不知怎么，这一幕让他突然想起当初那个不知名的背影。 其实他觉得，如果那天让他拍到那位女同学的正面照，一定比这个国外小姑娘更加动人。 接着，就是疯狂而又荒唐的拍摄纪录片之旅。 这个决定下的十分仓促，隔天上午，周归璨就直接独自一人赶去了那个想拍摄的城镇，等到清醒过来时，才打电话着手组织专业人员。 第一次做导演，他也不免紧张，但或许真的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人，每一次的拍摄都让人惊喜。 再然后，就是纪录片发布，在网络平台持续火热，然后就是拿奖。 很多导演多少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却偏偏让一个大学还没毕业半路出家的新导演做到了。 决定正式转行做导演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理解，尤其是周明喆。 他不明白，一直学习优异，毕业后就能回国直接接任公司的儿子，为什么突然要进娱乐圈拍什么电影。 做导演能赚多少钱，而他们公司的合同每一单又能赚多少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周归璨一意孤行，没人拦得住他。 周明喆气得在家里直摔手机，不准他再出现在老宅。 如果不是后头还有个对经商感兴趣且同样手段厉害的周归珩，他恐怕真的要气得住进医院。 第53章 温允默默听完，虽然…… 温允默默听完,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也觉得事情的开始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你就是这样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女生走进了导演行业？”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周归璨坦然承认，“说起来虽然不认识，但还是挺感谢她的，不然我跟摄影不会结下这么深的缘分。” 温允努努嘴, 有点小吃醋他命运的轨迹是因为别人而发生变化，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挺矫情的。 “我有点酸。” “我就知道，”周归璨牵起温允的手用了力气，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很近的距离, 俯身, 鼻尖轻轻蹭了下她的, “其实我对这位女生没有任何想法, 不刻意回忆的话甚至想不起来，但就在此时此刻, 我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其他的情绪。” -- 第98页 温允抬头，眉头微蹙，“什么？” “嗯...感谢，”周归璨轻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 我可能不会喜欢上摄影, 后面就更不会萌生做导演的想法。如果不做导演，我估计就碰不到你了。所以，感谢她,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个媒人？” “这样啊”温允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瞬间觉得自己刚刚柠檬的情绪更加不应该，有点窘迫，“那我刚刚那样说不好，对不起啊。然后，也谢谢她。” 周归璨失笑，牵着温允的手继续散步。 翌日，王卓给温允接了个时尚杂志封面拍摄的工作，拍摄地点就在江余。 周归璨把她送到地方后，驱车也去工作。 之前派给温允保护她的保镖依然守在拍摄棚附近。 温允这边进展地十分顺利，最后一组拍摄完毕，她还没来得及卸妆时，听到了一阵骚动。 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拎着个人。 “你们，你们快放开我啊！我说了我是我姐的弟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允太阳穴一跳。 为首的保镖压根不听温皓在说什么，一丢手把人甩到了地上，对着温允恭敬地道：“温小姐，这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地，我看着就不是个好人，就把他带过来了。这小子还一直大言不惭说是您的弟弟，可真是——” “从法律层面来讲，他确实是我的弟弟。”温允轻声说。 保镖原本想说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感觉自己办错差事了，面露难色，刚想作揖道歉时—— “不过从个人感情出发，我也早就不把他当我弟弟了。” 保镖：“？” 从地上爬起来的温皓听到这话时，心里微微发涩。 “行了，谢谢保镖大哥，”温允笑了笑，“我跟他聊聊，看他找我做什么。” “行，那您先聊着，我们继续守着您。”说着，一行保镖退了出去。 “那，那我也出去！”小谈懂眼色地拉着小何一起出了门。 房间里霎时间只剩温允和温皓两人。 温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温允，还是没敢先出声。 倒是温允没像以前一样不说话，先问了句：“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温皓盯着脚尖，感觉有点难过，“就是又碰到他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恶心。我担心他对你做不好的事，就想悄悄跟着你。” “原来你是保护我来了？”温允勾唇冷笑，“我不需要，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大夏天穿什么长袖啊，袖子撸上去我看看。” 闻言，温皓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这两天有点着凉——” “别让我说第二遍。” 眼看她要没耐心了，温皓才认命地慢吞吞地把袖子往上拉了拉。 温允瞥了一眼，伤痕还挺明显的。 “自己都护不住自己的话，就别异想天开以为还能护得了别人。” “我可以的！”温皓眼圈红红的有点儿激动，“我还手了的，他受的伤不比我少，我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以为之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温允依然坐着，说话时需要抬头，但身上的气势却一丁点都没有减弱，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为我付出多少，我都不可能原谅你。所以你现在做的，全部都是无用功。” 她说完，温皓眼圈更红了，肩膀缩着，一米八几的大男孩一瞬间有种脆弱的感觉。 温允没往下继续说，踩着高跟鞋站起来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温皓此时背对着她，突然开口，还有点儿哽咽，“我知道我就是个混蛋，我罪无可恕。我就是，想赎罪。” 温允听到了他说话，但最终没有回应什么，转动门把离开了房间。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后排，望着窗外静静地发呆，脑海中偶尔闪过那天的温皓和刚刚内疚的温皓。 深深呼了口气，温允拿起手机，给王卓拨了个电话。 “后面我还有什么工作吗？” 王卓如实回答：“目前没什么了，就是电影快上映了，到时候你微博配合着宣传点儿就成。” “那这段时间微博账号你来打理吧，”温允阖住眼，嗓音很低，“也别给我接其他工作了，我想在家闭关一段时间。” 她这话一说，王卓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了点儿什么，“你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累，”温允揉揉眉心，“麻烦您跟尹总报备一下了。”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王卓没再追问，只连连保证，“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工作的事不着急。” 温允：“嗯。” 回到公寓的时候照旧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周归璨刚给她发的一张照片。 是她在《经年》里面的剧照图。 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玩了会儿消消乐，谢访琴的语音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温允定定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把她拉黑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第一回 没接，那边又打了第二回，温允这才接通。 没有人说话。 温允蹙眉，看了看手机屏幕，总觉得可以依稀听到手机那头绵长的呼吸声。 -- 第99页 “陈少华？” “呀，你猜到是我了呀。”陈少华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低低地笑了几下，“我就知道你会接电话。” “有意思吗？”温允捏紧手机，逼问他，“之前不是还能把我的手机号码搞到给别人吗，不是还厉害到破了我家的锁进房间吗？怎么现在就只能用别人的号码给我打电话了，你怂了？” 陈少华笑得更厉害：“温允，你这套对我没用。你找的凯子挺厉害的，我现在不好近你的身，但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温允冷笑：“几年前没把你送进牢里，看来你还挺可惜的？就这么着急想吃牢饭吗？” “几年前要不是你妈妈跪地上求你，我确实不会这么轻松跑到国外去，所以我一直对她很恭敬啊，把她当亲妈妈一样孝顺。”陈少华勾唇，“阿允妹妹，你说对吗？” “你这套对我也同样没用，”温允反击，“我只想告诉你，你再敢对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你。” 陈少华挑眉，“放心吧，哥哥哪儿舍得啊，再说你身边现在这么多保镖，我也不好对你做什么。不过——你身边那个导演，估计就不会找这么多人保护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温允神色瞬间一变，“把话说清楚。” 陈少华：“啧啧啧，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阿允妹妹的男朋友，那就是我的妹夫啊，我当然想跟他认识一下了。” “陈少华！”温允显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吗？” “你还真是让哥哥寒心啊，”陈少华嗓音略微阴沉起来，“知道哥哥这些年在国外都学到什么了吗？哥哥现在就是爱刺激爱冒险啊，我还真想知道我亲爱的妹妹，准备怎么不放过我呢...” “陈少华，你——” 手机被挂断。 温允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只觉得一阵眩晕，手指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凉。 急忙从通讯录里扒拉出周归璨的号码，打了过去。 手机显示关机。 温允挂断又拨过去，还是关机。 就这么重复试了六七次，试到她的这颗心慢慢地往下坠。 温允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就准备下楼去找周归璨时，电话打了回来。 是周归璨。 “喂？”温允的声音很颤很抖。 “阿允。”周归璨的声音响起，“我手机刚刚没电了，这会儿刚充上。怎么打这么多通电话？” 闻言，温允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喃喃道：“只是没电了呀。” “对，”周归璨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声音听着有点儿不对劲，你哭了？” “没有，”温允倚着墙蹲下，还有些回不过神，只知道说着，“阿璨，你回来吧，快回来好不好？” 周归璨蹙眉，看着还没处理完的工作，点头，“好，我马上回去，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别乱跑，听到没？” 电话挂断后，温允将整张脸埋在腿上，一阵后怕激的她浑身冒冷汗。 第54章 等周归璨回来的…… 等周归璨回来的时间里, 温允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刚刚太紧张了，也不知道周归璨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没有。 思前想后, 又给周归璨拨了个电话。 这次电话被秒接起来，周归璨温和的声音传过来，“阿允，我在回来的路上了，预计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家。” 温允有些踌躇：“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有点儿，”周归璨低笑，“所以现在好些了吗,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温允迟迟没有讲话。 陈少华之于她，算是一场噩梦，她从不愿意在周归璨面前多提及他。 这么恶心又变态的人，该离周归璨的生活越远越好。 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她牵涉其中。 偏偏, 她又可耻地不愿意因此放开他。 周归璨等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温允还是不愿意说的时候—— “是陈少华, ”温允低低开口, 语气是周归璨从未听过的阴翳，“他刚刚拿别人的手机联系我, 说要去找你，他就是个疯子，你一定要小心点。” 陈少华。 周归璨眸子暗了暗。 这一次，就算是温允不说, 他也能感受到这个人对她的阴影有多大。 “别紧张, ”周归璨声音微沉, “放心，他如果敢来找我，我就好好教教他做人。我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好了, 现在你就在家里乖乖待着，把门锁好，我不回去别给任何人开门，知道吗？” 温允垂头：“嗯。” “行，那你等着我，别乱想。” 挂断电话后，周归璨立刻给周归珩打电话。 “陈少华这个人，我不信他手底下干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查，国内和国外，必须找到关于他的证据。还有陈家，作为资本家，我相信你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去搅动一下。” 周归珩一言不发地听他讲完，挑眉轻笑。 看来这次是真打算不留余地了啊。 “成，你等着吧。我刚想跟你说我这边已经查出了点儿眉目呢，等结果出来了告诉你。” 周归璨现在没有闲工夫跟他继续闲聊，挂了电话就加速开车回到公寓。 -- 第100页 一路上很顺利，并没有遇到陈少华，估计是特意说来吓唬温允。 温允从跟周归璨结束通话后，就一直保持蹲着的姿势，脑子仍然懵懵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铃声响起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给周归璨开了门。 “阿璨。”温允扑进周归璨怀里，紧紧地抱住。 周归璨接住她进屋反锁住门，吻了吻她的发顶，“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阿璨，”温允牵住周归璨的手，“我们走吧，好不好？” “走？”周归璨不解，“走去哪儿？” “去我很久之前买的一栋别墅，我当初买的很隐秘，陈少华肯定不知道。我想过了，陈少华跟踪我这么久，他肯定也知道你家，我们还呆在这里不安全。所以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温允一脸希冀地看着周归璨。 她这副模样，周归璨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尤其在明知道她受惊的情况下，他于是笑笑，安抚道，“好，我们这就走。” 温允说的那栋别墅确实地理位置很隐蔽，周归璨跟着导航，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地方。 别墅的环境很好，屋里布置也很齐全很整洁，估计是请了人定时来打扫，虽是久不见天日但倒是能直接住人。 两人一进客厅，温允就直接把大门反锁住，钥匙被她收进口袋里，只有那一把。 周归璨看着她的动作，默许了她的行为，没有说什么。 来到这里，温允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她走到周归璨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这样，我们就都安全了，也不用分开了。” 周归璨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问，“你后面的工作——” “我都推掉了，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温允说的不假思索，“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就你跟我两个人。” 说完，温允发现周归璨的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她垂下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你不想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没有工作，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周归璨觉得温允误会他了，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不想的意思，只是感觉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但属于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阿允，你确定吗？”他于是轻笑。 温允听得心头一跳，以为他不愿意，说话尾音都有点儿颤，“什么？” 周归璨一看就知道她又误会了，干脆俯身吻上她的唇瓣，佯装恶劣地道，“你确定要和我过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我可是信了，你也要说到做到，可别谁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了，让我被放鸽子。” “啊？”温允还没反应过来。 但周归璨也没给她时间继续反应，女朋友就在眼前，不好好亲热一会儿实在是太可惜。 至于其他的，他自然有其他方法查到原委。 别墅里的食材很充足，足够他们俩起码一个多星期的量。 温允是铁了心地想一直待在这儿，联系了每周会来的阿姨让她按时在别墅外送食材后，干脆把手机直接关了机。 关机的时候，她就站在周归璨身边，还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在他面前一直来回晃悠。 见状，周归璨笑笑，拿出手机扔给温允，“早就想过过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温允知道他这是在特意给自己递台阶，眼眶红了下，还是把他的手机也关机。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每天的日子都在这栋别墅里进行。 早晨醒来后，周归璨在健身房跑步，做过早餐后温允刚好起床。 吃完饭，周归璨就会拿相机给温允拍照。 每一张都美的惊人，周归璨兀自欣赏，想着等出去后就把它们全部打印出来。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一些经典影片，时而是让温允哈哈大笑的喜剧片，时而是让周归璨可以趁机抱抱美人的恐怖片。 周归璨自回国做起导演后，很少有这么空闲的时候，还没有电子设备打扰，倒是真觉得这几天过得轻松又惬意，尤其是跟温允待在一起，更让他心旷神怡。 当然这只是周归璨这么觉得。 而温允每天的开心之余，还夹杂着挣扎的负罪感。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自己这么自私地把周归璨禁锢在这儿，不让他跟外界联系，他心里会不会已经开始感到厌倦。 电影还在后期制作期间，他的手机里说不定每天有一堆人排着号等着联系他，他会不会其实每天都很着急。 如果他知道自己想把他一辈子跟自己一起关在这里的想法，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跟自己分手。 温允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这些想法，这几天，虽然有周归璨在身边，但她竟然还是睡得不太踏实。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美妙。 今天已经是他们俩窝在这栋别墅的第七天，从那天两人的手机关机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机，周归璨也从来没有提起过离开的事情。 但就算是这样，温允也还是不放心。 对陈少华的忌惮和厌恶，还有对周归璨的占有和控制，都让她惴惴不安。 这会儿周归璨正戴着围裙在洗水池刷碗，他从来不让自己碰这些。 -- 第101页 刷完最后一只碗，他慢条斯理地冲洗自己的手指，水流顺着他的皮肤缓缓流淌。 温允眼看着，瞳孔缩了缩。 像是受到蛊惑一般，她来到周归璨身后，从背后圈住他。 周归璨侧眸看向她，把手指擦拭干，转过身。 温允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踮脚吻他的唇瓣。 她现在的吻技提升了很多，已经不再甘心于开始的浅尝辄止，唇瓣微启，轻松地往更深处探查。 一会儿后，周归璨单方面停下，温允微微喘气，眸子里满是迷醉，见他停止，还有一丝不解。 周归璨抵着她的额头，弯唇笑了下，在她惊叹的目光中，将她环腰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一旁干燥的台子上。 温允只觉得眼前的方向转了个遍，但她无暇顾及，勾过周归璨的脖颈，继续亲吻。 她现在满脑子都像是有一个小人在嘶吼，叫嚣着让她得到他，只有这样，他以后才不会想要轻易地离开自己。 指尖挑开周归璨背后系上的围裙带子，一抬手，围裙就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 “阿璨。”温允轻声呢喃，手指落到他胸前的衬衫纽扣。 快要解开时，周归璨蓦地抓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动作。 温允的目光从迷离逐渐变回清醒，看着周归璨，张了张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良久，她放下手，咬着唇瓣，“为什么？” “你累了阿允。”周归璨垂着眼睫，轻声道，没有戳穿她方才的失态。 他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事实上，他心中的欲望一点不比她少，但在她明显状态不对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对她做些什么。 思及此，周归璨轻叹，把温允横抱起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第55章 温允这回更加睡不着，她…… 温允这回更加睡不着, 她知道，周归璨肯定已经察觉到她的失态。 这个确定的认知让她忍不住恐慌。 “阿璨, ”温允脸色有些发白，“你先休息，我去客厅倒杯茶。” 周归璨：“我去吧。” “不用，”温允制止他准备起身的动作，自顾自地穿上拖鞋，“我自己去就好。” 她坚持，周归璨也就没有多说, 只是在她起身出卧室后，悄悄跟了上去。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温允下去一楼，坐在沙发上, 周归璨就这么在楼上默默看着她。 她并没有去喝什么茶, 只是从一直在沙发角落好几天没拿出来的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开机后, 不知道她具体在干什么, 只能依稀辨认出来她像是在打字。 接着一会儿后，温允放下手机, 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不知道从包里哪个夹层里摸出一瓶药来，吃了两颗。 周归璨在二楼目睹着她的动作，及时在她站起身准备返回前回到了卧室。 只是这回, 心情极其不轻松。 温允回来后, 就看到周归璨在床上已经阖眼睡了过去, 她于是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旁，紧紧抱住他，也缓缓地进入梦乡。 她睡得很慢, 周归璨估摸着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她才睡沉。 侧目看了看温允还算安稳的睡脸，周归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径直找到温允放手机的包。 他们俩的手机都被她放在一起，周归璨先是摸到了那瓶药，上头密密麻麻的字符看着像是俄罗斯那边产的，他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是一款平缓情绪治疗失眠的药物。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在失眠。 轻门熟路地开了温允的手机，点开微信，一眼就看到了名叫梁医生的联系人。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偷偷看她的手机，温允并没有删过两人的联系记录。 聊天内容并不多，几眼就能看完，也很容易就能推敲出对方是一名心理医生，里面也不乏有提及自己的内容。 只是很多话依旧语焉不详，让人看得不明所以。 周归璨意识到这可能是温允一直瞒着自己不想说的很大的一件事，他原也不想多过问，反正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总能护着她就是了。 可她这段时间的状态真的很奇怪，由不得他担心。 考虑良久，他还是把自己的手机也开了机，把梁医生的手机号存到自己的通讯录上。 估摸着温允应该还会睡一段时间，大门还在被锁着，他干脆翻出耳机，跑到别墅的一楼阳台上，直接给这位梁医生打了电话。 梁医生看到陌生来电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惊奇的。 他这个号码是私人号，知道的人并不多，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本地陌生号码。 持着怀疑的态度，他还是接听了电话。 梁随：“您好？” “您好，”周归璨态度端端正正，“梁医生？” “我是，”梁随听声音感觉对方不像个什么腌臜人士，耐心地往下继续聊，“请问你是哪位？” 周归璨：“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找你是因为——温允。” 听到温允的名字，梁随吊儿郎当的态度瞬间变得正经起来，“你是谁？跟温允又是什么关系？” “我自我介绍一下，”周归璨看着别墅附近的花花草草，沉吟道，“我叫周归璨，温允的男朋友。” 闻言，梁随愣了一下，他自然认得周归璨，这么赫赫有名的导演没几个人不认识。 -- 第102页 只是他说自己是温允的男朋友... 温允从始至终只跟自己透露过她现在正在跟自己喜欢的对象交往，但从来没说过他是谁。 梁随虽然觉得周归璨没必要拿这个哄骗自己，但却也无从考证，“不认识，没听她说过，你别以为你态度好我就会轻易相信你。” 周归璨听闻也不恼，反而云淡风轻地说：“我现在和阿允待得这栋别墅环境很不错，有时间一定请梁医生来参观一下。” 梁随：“...” 太巧了，他在一个小时左右前刚从极度恐惧的温允口中得知，她一个激动把自己和她那白月光男朋友锁在了自己的一栋别墅里。 这就对上了不是。 “你真是温允男朋友？” 周归璨：“如假包换。” “那你，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梁随猜想周归璨联系自己这事肯定是瞒着温允的，毕竟她从来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心理疾病，“不好意思啊，如果你是想问我有关温允的事情，我是不能说的，我们医生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我看到了她吃的药，”周归璨压根没管他在说什么，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串翻译，“她失眠？还有什么缓和情绪，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了？” 梁随：“...” “也没什么啊，明星嘛，压力很大的，睡眠质量免不了不太好，”梁随状似随意地打哈哈，“就这样啊，不然你以为怎么样。” “我还看到了她和你的聊天记录，”周归璨道，“我知道她的状况不像你刚刚说的这么简单，我自己也感受的出来。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我想你作为心理医生比我懂得要多，所以希望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如实告诉我。” 梁随心想这我可不敢，要真敢说了温允肯定要记恨自己一辈子。 “梁医生，”周归璨继续慢悠悠地道，“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俩不可能真的就一辈子窝在别墅里不出门，所有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我想作为一名连她起码的失眠都治不好的心理医生，你的作用可能还没有我大。只有我能帮她，不是吗？” 这话说的可就戳到梁随的心窝了，温允的病情在他手上几乎毫无进展一直是他心中的心病，偏偏这家伙还专捡出来说，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看样子你看我俩聊天内容不少啊，”梁随冷嗤，“我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竟然连女朋友的手机都偷偷看，你这样的举止真是让我不齿！” “形势所迫，我事后会道歉，”周归璨轻叹，突然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之前说的话呢，总觉得阿允对我敞开心扉应该有你的一份功劳。” 梁随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你不知道的功劳可还大着呢！ “行吧，我承认，”梁随讪讪开口，“温允的心病确实只有你可以帮忙治疗，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这事吧，在电话里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我们得面谈。” 周归璨：“可你也知道，我现在跟阿允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我想她不会愿意我出去，更不要提是去见你了。” 梁随：“...”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秀恩爱之嫌呢！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他懒得理恋爱的男人，只觉得确实很是棘手，轻叹着提醒，“你可千万别直接跟她提啊，她现在不能受刺激，得想个好法子。” “我好好想想吧，”周归璨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放下心，“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我再不回去她可能要醒了，有机会再联系。” 回到卧室的时候，温允还没醒。 周归璨躺回她身边，一眼就看到她睡梦中依然紧蹙的双眉。 她很少这样的。 周归璨不放心，小心把温允搂在怀里，温热的唇瓣依偎在她的耳边，轻轻柔柔地安抚，“阿允，阿允，不用怕，我在这儿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这番话起了作用，温允的神情竟然真的放松了一点儿。 饶是如此，她的手指还是紧紧地攥住他的，很没有安全感。 周归璨心疼地亲吻她的额头，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温允这一觉睡得很长，也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 梦很杂很乱，有让她开心的，也有让她害怕的。 等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昏黄的灯光让她一时还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她正在迷迷糊糊地回神的时候，周归璨带着围裙推开了门，嘴角挂着温柔到足够醉人的笑容，“醒了？你别起来，我给你熬了粥。” 温允乖乖地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不乱动。 没一会儿，周归璨端着小白瓷碗又走了进来，那粥还冒着热气。 周归璨坐到她面前，用勺子在粥里轻轻搅动了下，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再递到温允唇前，“张嘴，喝。” 温允下意识张嘴，软糯可口的黑米粥就进了口，她刚咽下，下一勺就已经喂了过来。 在她的极力配合下，一碗粥很快就被她全部喝光，周归璨满意地看着空白的碗底点头。 “舒服了点没？” 温允点头，“我觉得我还能继续吃！” 周归璨失笑，揉揉她的头发，“刚好，我做了很多呢，走，陪我一起吃饭。” 温允：“好！”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的角色难得对调了下，温允仿佛找到了什么天大的乐趣，不亦乐乎地给周归璨夹菜，恨不得也直接喂到他嘴巴里。 -- 第103页 周归璨一直默默地打量她，见她这会儿情绪确实不错，一边吃下她刚夹来的青菜一边不动声色地道，“阿允，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 第56章 （捉虫） 闻言，温允夹菜…… 闻言, 温允夹菜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会问这个？你不想待在这里了吗？” “不是, ”周归璨轻笑，微微俯身把她刚夹起还停留在半空中的菜吃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的电影后期基本已经制作完了，估计很快要拿去招商。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作品，我很期待它最后的效果。你不期待吗？” “期待的。” 温允点头，这是他和她缘分的开始, 也是她这场美梦的开始，她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可是——” 温允垂下眼睫，有些不安, 害怕他误会自己不期待他们俩的第一部 电影。 “可是很危险, ”温允抬起头, 小脸苍白没有血色, “对付陈少华这种人，除非他真的犯罪, 否则他就会一直在我们面前转悠。我很怕，很怕他会打扰到你，你不应该遇到这种情况的。” “可是除非我和你分开，否则他就不会断了去骚扰你这个念头, 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阿璨, 我不想。” 她已经开始越说越激动，眼圈红红的，泪水也在不住地打转。 “没有要和你分开, ”周归璨认真地看向温允，“你也别再这么说，就算是有一天你想跟我分开我也绝对不可能允许，像那种渣滓我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阿允，你不用怕，你可能把我想的太善良了，”周归璨笑笑，“你知道这世界上其实有很多手段可以操作很多事情，他这种人我还不屑看在眼里，也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你知道吗？”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 “你现在的状态，我很担心。” “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吗？你和陈少华又到底有什么渊源？” “你别问了。”温允苦笑了下，“我不想说。” “好，那我不问了。”周归璨怕再说下去刺激到她，适时停止，只是话锋一转开始卖起了惨。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担心我。我想做的，是你的后盾，是想好好保护你。可是现在却让你保护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没用的。你是不是，其实不太相信我？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了？” “没有。”温允有些着急，语无伦次，“没有的事，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的可能。” 也怕你害怕我情绪失控的模样。 后半句，温允说不出口。 好半晌，她才重新抬起头，瞳孔满是希冀。 “出去后，你也要随身带好多好多保镖，可以吗？” 周归璨神情一动，“其实我——” “你如果不答应，”温允打断他，“就老老实实地跟我待在这儿吧。还有，出去后不管你参加什么活动，工作也好私事也好，我都要跟你一起，你不能甩下我。” 她肯出去就算是一个好的发展。 周归璨拧眉想，随即扬了扬唇角，“好。” 就这样，在两人‘凭空消失’一个星期后，终于要踏出这栋别墅。 拿出钥匙的时候，钥匙之间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周归璨凝视着温允单薄的背影。 他其实能想象到从他提出那个问题时，她的心情有多害怕多紧张。 可想要让她迈出心里那道不知名的槛，所以他来不及心疼和犹豫。 但现在，就是现在这一刹那。 周归璨突然有点儿后悔。 他不该把她逼得这么紧，明知道她有多害怕。 “阿允。” 温允刚插上钥匙，闻言，失神地回头，“嗯？” 周归璨一个大踏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唇瓣在她耳畔处低喃，“我们不出去了，好不好？我陪你在这里，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我都陪着你。” 温允往他怀里缩了缩，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不怕了，”良久，她小声道，“只要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怕了。我们出去吧，我还想看看我们的电影呢。” 语罢，温允退开两步，走到门前，右手微微一拧，锁开了。 她轻轻推开那扇关闭了很久的门，夕阳从门开溜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温允就这样回身冲着周归璨微笑，然后朝他伸出自己的手，“走了。” 周归璨张唇，扬手牢牢地牵住她。 既然都已经出了别墅，温允干脆把两人的手机都开了机。 她虽然中午那会儿跟梁随聊了几句微信，但当时状态不好，根本就没在意那一大堆信息或者未接来电。 她尚且已经安排过王卓要闭关一段时间还能这么多消息，周归璨的就更不用提了。 一打开手机，那触目惊心的未接来电让温允晃了一下眼。 她讪讪的，给他递过去，“好多电话找你啊，你先回一下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周归璨接过手机，草草看了一眼，几乎都是电影的工作人员在找他，其中光谢蔚和王恒每个人就给他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 他扬眉，顺手给王恒回了电话。 王恒那边接的飞快，像是没想到接到他的电话一般，不可思议道，“周归璨？卧槽？你他妈终于出现了啊，你再不回电话我以为你已经去了呢。” -- 第104页 周归璨懒得搭理他这口嗨，“怎么样了？” “完美啊！”王恒说到这也忘了问他这几天到底为什么失踪，激动了直嚎嚎，“我跟你讲周少爷，咱们这片子绝了，绝对要爆了，我有预感！说起来你真打算放国庆档，我觉得我们放贺岁档更值啊！” 周归璨闻言，没什么大反应，“嗯，就国庆档，今年过年想好好歇着。” “为什么啊？”王恒有点不理解，“当然咱这电影国庆档也绝对一片叫好，但我觉得贺岁很有气氛啊，你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贺岁片，想歇歇是什么鬼？” “今年过年，”周归璨抬眸看了眼副驾驶的温允，“要带女朋友一起回家见家长。” 或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温允原本还有点惨白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不安地搅了搅手指，他从来没跟她说过... “啊这样啊，”王恒表示理解，“那确实是不能耽误，老实交代，我最近联系温允那边也没找到人，你俩这同时联系不上，是不是偷偷摸摸去过二人世界了啊。” “你们可真行，这电影就这么被你们撂一边去了。我再提醒你一句，下星期就是赵满婚宴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总感觉你要是动作快点我很快也能喝到你喜酒啊，你们俩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啊。” 已经忘了婚宴这茬的周归璨：“...嗯，知道了，我明天会带阿允一起去看看电影成片。” 王恒：“成，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周归璨把手机放下，一抬头就看到温允还在兀自走神，随即大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嗯？”温允害羞地抿了下唇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周归璨知道她在指哪一句，故意逗她，“什么？” “就是那句啊，”温允虽然有点着急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就是那句，说要带我回家...” “嗯...”周归璨长吟，“这句啊...” 温允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周归璨笑，伸手揉她的头发，又给她揉的一团糟，“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温允：“那你家人他们会喜欢我吗？” “谁敢不喜欢你，”周少爷开始大言不惭，“我就把他赶出去，让他无家可归。” 闻言，温允‘噗嗤’一笑，可算有点开心了。 “不过啊，” 周归璨指尖在方向盘轻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其实我很惨的，你也知道，我爸他现在也不太喜欢我，我呢也回不去家，所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啊？对哦，”温允高兴过后又开始心疼，对上周归璨的眸子说的又温柔又认真，“我觉得叔叔他肯定已经改变主意了，指不定还偷偷看你电影觉得骄傲呢。” “叔叔估计就是比较犟，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我看阿姨的样子，还有你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中表现出来的教养，我就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一个很开明很和蔼的家长。” “阿璨，有时候，我们可以不那么骄傲的。不过前提是你不要觉得委屈哦，如果你觉得低头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那我们也可以不回家啊，我们就待在我们的小公寓里。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周归璨看着她的眼神。 感觉自己真的完的彻彻底底。 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心动过，他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牵动，并让他每天都在懊悔认识她太晚太晚。 总感觉剩下的这几十年待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够。 “怎么了？”温允见他迟迟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是我哪里说得——唔” 一双温暖的双手捧住她的下巴，紧接着，更加温暖的唇瓣落到了她的上面。 “阿允，”周归璨的唇瓣还停在上面，声音小的几乎是汽音，“别离开我，知道吗？” 温允转了转眸，张唇想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只是还没说出口，周归璨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第57章 等温允开始有些…… 等温允开始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 周归璨才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见她倒在自己的怀里小口呼吸，忍不住调笑, “不行啊温同学，你这体力太差了。” 温允脸一红，小声嘟囔，“你都知道我高中的时候体育差都是出名的。” “啊...”周归璨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之前提到的那个比我低一届每次体测都倒一的女同学是你啊，我说呢，你那会儿表现确实也有点怪异。” “那你不还是没发现。”温允后知后觉地有了点小情绪。 那么多次, 她都不自觉地表现这么明显了，他还是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这可真不是我故意的，”周归璨轻笑，“我高中的时候太飘了, 看着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其实心比天高, 所以那时候是真的不怎么记人。” 他说这话温允就不高兴了, 像是被说的人是自己似的，急急反驳, “哪有，你明明这么好。” “我也没这么好，阿允。”周归璨闻言，忽然正经起来, “我可能没你想象中这么好, 我也有一些坏习惯, 比如我抽烟也喝酒。我还很任性，说换事业就换了，一点儿都没顾及家人的感受, 当然这个在我遇到你后，越发认为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 第105页 “你喜欢的，是真实的我，而不是你以前在脑海中勾勒出来的那个近乎完美的周归璨，对吗？” “我知道的，”温允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没有人是完美的，从一开始我也没有把你神化。可是在我眼里，你的那些细微的缺点全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你怎么样我都很喜欢。我喜欢的，就是真实却又让我一直一直心动的周归璨。” 周归璨看着她这副认真解释的模样，蓦的笑了，“其实我已经为曾经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温允眨眼，“什么？” “我那会儿要真是心口如一，早就该认识你。”周归璨默默坐正，启动车子，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让你在国内等太久了。” 温允安静看着周归璨的侧脸。 半晌，她唇角微扬，“不久的。” 只要最后，是我和你，在一起。 —— 翌日，温允和周归璨一起到机房看已经剪好的电影成片，应温允的要求，还跟了五六个保镖同行。 电影剪得很精美，温允正看得入神，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是个陌生来电，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不虞，利索地点击了拒接。 周归璨注意到，敏锐地问道，“谁？” “不认识，”温允乖乖回答，“陌生电话。” 周归璨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小心嘱咐，“如果再打过来，别挂我来接。” 他这么说，温允只得点头。 只是电话却没有再打来，反而发来了一条短信。 温允打开看了一眼，倒是个意想不到的人——陈远。 【小允，很久没见了，晚上有时间吗？叔叔想和你聊聊。】 紧接着，咖啡厅地址已经发了过来。 温允蹙眉看着，不清楚陈远是想搞什么鬼，她刚想合上手机时，第三条短信蹦了出来。 【我只找你这一次，希望你不要拒绝。】 “怎么了？”周归璨一直注意到她这边，见状询问，“又给你打电话了？” “不是，”温允摇头，“是陈远——就是陈少华的父亲，他约我晚上见一面。” 周归璨蹙眉，他现在一听到这家人就感觉烦躁，但在温允面前还是尽量稳住情绪，“他找你干嘛？你要去吗？” “去吧，”温允收起手机，“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让他给我个说法，既然他主动约我了，就去见一面吧。” 见她已经决定，周归璨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只是点头，“那好，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闻言，温允眉心一跳，“不用了，你好好忙你的吧，前面那几天你耽误太多事情了，不用为我分心。” “你这是什么话，”周归璨错愕，硬生生被气笑，“你跟我说的到哪里都要一起，这怎么我一直记着，你翻脸就不认账呢。” “那种人的父亲，我一听就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你要我放你一个人过去见他？阿允，是你傻了还是我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允自知自己现在没理，但却确实不想让他跟着，万一说到一些什么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我就是想自己处理，你不用担心的，陈远也没陈少华这么变态。” “不行，”周归璨这次异常强势，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自己去面对，“你可以自己处理，我不跟你坐一起，守着你，这样总行了吧？” 温允抿唇，低声道，“保镖我带走两个，不会出事的，就让我自己去解决好不好。” 这就是也不肯让步了。 周归璨脸色瞬间铁青一片，温允甚至能感觉到他骤然变化的低气压，她有点不安，抬眸道，“我——” “那你就自己去吧。”周归璨打断她，语气是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的不悦，“注意保护好自己。” 温允张张唇，没敢再出声。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西餐厅吃过饭，周归璨还是细心地为她切牛排，但第一次全程没有任何对话。 周归璨把她送到车上，亲眼看着她落座在后排，又对驾驶座的保镖叮嘱，“注意不要离她太远，绝对不能发生一点突发状况。” 保镖点点头，周归璨这才又看向温允，“我等你回家。” 说完这话，眼看着他就要离开，温允攥着手指，忽然出声，“阿璨！” 周归璨回头。 “要不...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在车上等我，可以吗？我会很快出来的。” 原本打算离开后立刻带着其他保镖开车默默跟着她的周归璨：“...” “真的？”他用尽全力保持了几个小时的臭脸瞬间瓦解，甚至带了点说不上来的幼稚感。 虽然这么问，但他人却已经飞快上了车，坐在温允旁边。 待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才又装模作样地问了句，“不为难哦？” 温允飞速摇头，“不为难，你别下车就成。” 周归璨：“嗯。” 到达陈远发的地址，温允打开车门，两个保镖跟着下了车，反而是周归璨这个正牌男友没有被允许下车的权利。 温允有点不好意思，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只好硬着头皮保证，“我会很快出来的。” “嗯，阿允，”周归璨往前探探身子，“别让自己受委屈，不舒服就立刻出来，我在这儿呢，知道吗？” -- 第106页 温允鼻子一酸，使劲点头，“嗯！” 保镖一边一个在包厢外面站着等待，温允推门进去，只有陈远一个人。 见她来，陈远站起身，甚至去到对面给她拉了凳子，“来了啊，快坐。” 温允走近，这才发现陈远好似老了很多，两鬓边都是白发。 她压下喉间的疑问，坐了下去。 陈远打量她一通，莫名感慨道，“时间真是快，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明明当初还只是个小孩子。” “陈先生，”温允不悦地拧眉，厌恶极了他这和谢访琴一看到她就缅怀过去的模样，“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叙旧的，我们也没有交情可叙。所以开门见山吧，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陈远脸上的笑僵了下，有些窘迫，还有些难以开口。 “我知道——少华回国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 “何止困扰？”温允冷笑，“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多看一眼就恶心。” “...”陈远攥紧手指，“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只是我老了，这孩子我实在是管不住——” “你哪里老？我看你打女人的时候可强壮着呢，”温允抿嘴，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很清楚，所有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每天装这幅虚伪的样子不累吗，说正事吧。” 陈远这下脸是真的变得难看极了，但还是没敢扬声，“我这次来，是因为公司，出了点问题。” 温允蹙眉，“出问题你找我干什么？” “我查过了，”陈远道，“公司出事是周氏做的，那么大的企业，我们本来是没有什么接触的，所以顺藤又查了下。周氏总裁，是你男朋友的弟弟——” 温允这下听明白了，又是周归璨暗地里做的手脚，他总是这样，对她好却默默地不说。 “那又怎么样，”温允回答，“这种事我也管不了，指不定就是人家看你不顺眼。” “小允，我很清楚公司遭此一灾是因为什么，”陈远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面露苦色。 “我知道我们陈家对不起你，我可以向你保证，少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公司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能宣告破产了。就请你哪怕是看在访琴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 “呵，”温允冷嗤，“你刚刚不是还说你老了管不住陈少华？怎么这就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让他出现了。” “你一会儿一副面孔，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还是你觉得，谢女士在我的这里真的还有一点情分？” 第58章 陈远大概是没有想到，温…… 陈远大概是没有想到, 温允竟然真的好想一点都不在乎谢访琴，哽了一下。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他缓缓道, “我们罪不至此吧...” 温允挑眉：“公司之间的利益相争不向来是优胜劣汰吗？你有这个功夫来求我不如好好反省怎么就这么没用，如此简单就要被人搞垮了？” “你！”陈远面色铁青，跌坐在座位上，“你当真要逼我至此？陈家破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大啊，”温允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就比如, 现在我看着你这幅样子，心里高兴得很。” “陈先生，你的事情说完了吧，那现在该我说了。你当初答应我陈少华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已经食言了。我想今天不应该是你来向我提要求, 而应该是我警告你。” “你最好真的如你所说可以管好那条狗, 他是个疯子, 你知道的。如果他胆敢再对我做出当年类似的事情，你看这次有没有一个叫谢访琴的人跪下来求我放过他。” 陈少华手指微动, 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有些事情，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他没再说话，温允站起身，一个多的眼神都没再分给他, 扬长而去。 见她出来, 几个保镖护在她四周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周归璨正斜倚在车旁边，指尖夹着一根烟。 温允迫不及待地想去到他身边, 脚下也就不自觉快了两步。 保镖见状，极其有眼色的没有步步跟紧，反而离了两步远。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就在两人同时走向彼此的时候，旁边黑暗处忽然窜出来一个人，狠狠地擒住了温允的手腕。 “嘶。”温允吃痛，下意识喊出声。 周归璨心瞬间落了一拍，走到温允身边，一脚踹开了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仍然带着口罩，只看得见一双眼睛，周归璨见过陈少华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他。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个恶心的玩意儿。 一想到他竟然已经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温允，周归璨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拎起还正弯腰咳嗽的陈少华的衣领，上去随即又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 这边动静太大，已经引来了一些人围观。 温允出门一直记得带口罩，保镖深知自己刚刚办事不力让人钻了空子，这会儿看周围人越来越多，自觉地围到温允周围以防她被人认出来。 然而这边面部没有任何遮挡的周归璨已经被一些人认了出来，温允甚至发现他们有人正在拿着手机拍摄。 她心里一阵着急，又怕自己贸然出声让事态更糟糕，只好让一个保镖驱赶现场，自己又连忙微信给王恒发消息让他注意这件事，别被人发到网上扩大影响，毕竟当众殴打，真上了热搜情况还是很严重的。 -- 第107页 保镖人高马大的，冲着人群吆喝，等温允和王恒交代好事情后，人几乎已经散了个干净，她见状忙拨开身边的保镖，跑出去看情况。 只见周归璨还在发泄似地狂揍陈少华。 陈少华整个人都躺在地上，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面上的口罩也早就在拉扯中掉了下来，温允甚至依稀能看到他嘴角的血迹。 然而即使这样，周归璨还是没打算停手。 他来到陈少华跟前，鞋子在地上轻微摩擦，在这会儿静谧的可怕的路上显得异常刺耳，接着，他慢慢地抬脚，狠狠地踩上了陈少华的手指。 “啊！”陈少华痛的一直蜷缩身子，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受到切肤的疼痛。 周归璨漆黑的眸子落到他痛苦的脸上，轻嗤，“这只手既然碰了不该碰的人，不要也罢。” 说着，他竟然又下了力气。 这下陈少华的脸已经几乎惨白。 温允凝眉看着，几乎毫不怀疑，再不制止下去，周归璨真的打算生生踩断他的手！ “阿璨！”温允来到他身边，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行了，放开他吧。” 周归璨蓦的看向她，阴翳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眉宇间依稀可见的狠劲儿，让温允看得一阵心惊。 “为什么要放开？”周归璨语气冷漠极了，仿佛还带着点儿不解，“这种渣滓，就该好好感受一下。” 脚下的力度还在持续不断加重。 “阿璨！”温允张张唇，“别这样，这种人不值得你付出代价，再这么下去，他的手就真的废了。他如果真要计较，会出事的。” 周归璨显然这会儿并听不进她的劝告。 相反，他既然敢做，就没有怕过。 这时在包厢逗留了一会儿的陈远带着司机和助理出了门口，一眼就看到这混乱的情况。 再看到地上躺着仿佛快要不省人事的陈少华，吓得直冒冷汗。 “周少爷！”他快步跑过来，言辞恳恳，“周少爷，脚下留人，放过他吧。” 周归璨闻言看向他，随即确定了他的身份，轻挑眉，“我帮你管教儿子，哪里谈得上放过？有些人，不收拾，是永远长不了教训的。” 说话间，陈少华已经痛晕了过去，陈远看得又心疼又着急，只好放下脸面作揖弯腰赔情道歉，“我知道他就是个畜生，冒犯了你和温允，我保证以后让他离你们俩都远远的，再也不让他出现了。您就高抬贵脚，放过他这一回？” 周归璨冷笑，但到底是抬起了脚，助理和司机见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陈远苦笑，“多谢周少爷，那我就带这畜生先回去了。” 说是回去，但看方向必然是直奔医院了。 温允看着他们走远，低声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只要陈少华还在江余一天，只要他还没放弃骚扰自己，他就总会有跟周归璨对上的那一天。 果然，他的生活还是因为她变得一团乱麻。 周归璨看出她的自责，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你也看到了，这种人没什么好怕的，我可以保护好你，知道吗？” 温允点头，好久只蹦出一句，“你别再像刚刚那样。” 刚刚他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陈少华。 那种人怎么值得他搭上自己去动手？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 周归璨知道自己刚刚吓到她了，实际上，刚刚看到陈少华的那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暴戾因子确实好像一瞬间都被调动了起来。 如果不是温允过来喊住他，他也很难保证自己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就碰到陈少华，明明已经消失了这么久，温允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还能盯上自己。 回去的路上，她一度沉默，周归璨也适时地没有说话。 一路回到了公寓，周归璨牵着温允的手，正打算开锁时—— “阿璨。”温允突然喊，轻声道，“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先从你那里搬出来吧。” 周归璨开锁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你别生气，”温允垂下头，苍白地解释，“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烦心，你悄悄帮我搞垮陈家的公司，帮我找保镖保护我，现在还要对付陈少华。你的生活，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呢？这是问题吗？”周归璨不解，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护着你难道还眼睁睁看你被欺负吗？” “温允，”他真的动了气，竟喊了她的全名，“你抬头看着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真的有把我当做可以依靠的人吗？为什么总是怕我有危险，又总是怕我嫌麻烦？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麻烦，这点你真的知道吗？” 温允垂着头，眼睫上挂着泪，听着他的质问，豆大的泪珠掉了下去。 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周归璨知道她这是又陷进了死胡同，没再对她磨嘴皮子，干脆开了锁，直接把她人牵进了屋。 “想走，不可能，除非你想和我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让温允狠狠颤了下，她慢吞吞地摇头，执拗地道，“不要，不要分手。” 周归璨：“那你还想走吗？” -- 第108页 温允仍然沉默。 这下周归璨直接被气笑，“真是好样的，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周归璨又冷着脸拉着她回了卧室，利落地把门反锁，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情况简直像是前一个星期的角色互调。 从进屋之后，周归璨就没再跟温允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洗了澡，又给她收拾好衣物让她去洗。 温允洗完出来后，他已经兀自躺到床上睡了过去，温允捏捏衣摆，不安又不解。 翌日，周归璨早早醒来做了早餐，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惹得温允不敢主动搭话。 吃完饭，就见他带上了帽子和口罩，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 温允下意识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你要出去？” “嗯，约了人，”周归璨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甚至没有回头，接着轻描淡写地补上了一句，“你就好好待着，门我会锁上，密码我也已经改了，你打不开的。” 第59章 “密码我已经改了，…… “密码我已经改了, 你打不开的。” 温允一怔，看着他就这么离开, 跟了两步，却只听到无情的关门声。 她落寞地窝到沙发上。 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前两天已经上映，听说口碑包括网上反响都还很好，不少平台邀请主创参加综艺、采访等节目，王卓把能推的都给她推了了遍，剩下实在不好推的，只好借口档期太满先挡一阵子。 最近她的微信, 几乎每天都是各种人给她发捷报，什么票房过亿、五亿、十亿以及某平台评分高达8.7。 还有最近她和方邮的cp粉好像也在异军突起，不过这些温允都不太关注就是了。 她正在脑中一团乱，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时, 吴茵给破天荒地给她发了微信, 是一张电影票根。 商偲偲：【昨天晚上下了班和经纪人一起去看你的新电影了, 太火爆了差点没订到位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要不是知道你和周归璨, 我都想磕你和方邮的cp啦！！！】 温允盯着看了两眼，其实说起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 没什么朋友，在娱乐圈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很少会付出真感情，遇到商偲偲又成为好友倒真的是个意外。 不过即使如此，从小到大的经历也使得她情绪内敛, 许多的心事都喜欢憋在心里, 并不擅长倾诉。 但最近事情太多, 她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已经惹周归璨生气好多次了... 温允抽抽鼻子, 默默地回复：【偲偲，你现在在忙吗？】 【没，今天早上没通告，】商偲偲回道，【怎么了，想我了？】 温允又吸吸鼻子，忍住酸意，【我好像惹阿璨生气了。】 【什么？！】商偲偲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想也不想地出言维护，【你能惹他生什么气，你性子这么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呢！】 语罢，还不待温允回复，她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允接通，商偲偲立即看到她双眼通红的模样，气的不成样子，“他把你弄哭了？这什么狗男人，你等着，我非得揪着他给你道歉不成！” “不是的，”温允摇头，“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我让他不高兴了。” “你怎么可能会犯错！你不会错的，肯定是周归璨的错！”商偲偲斩钉截铁地反驳。 “他觉得我没有把他当做能依赖的人，可是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干扰到他的生活。”温允捏着指尖，“我只是想让他能一直好好的，可是他不喜欢我这样。” 坚持无脑站温允的商偲偲大约从她话中品出了一点儿味，“啊，所以意思是你有什么事情不想麻烦他？” 温允垂着眼点头。 “啧，这就——”商偲偲觉得这下她大概明白周归璨的心理，“嗯，怎么说，你吧，确实是太独立了，什么都想自己解决好，可是谈恋爱不就是相互麻烦相互体谅嘛，周归璨觉得你分的太清楚了有些不高兴这倒是可以理解——” 温允：“可我是真的不想让他掺和进来，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但这样的话一些事情就会一直横亘在你们俩之间啊，温温，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这么在意。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这么事情，但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周归璨在你心里重要吧。”商偲偲说道。 “是的，他是最重要的了。”温允喃喃道。 “所以啊，”商偲偲循循善诱，“那就不难选择了呀，没有什么事情比你们好好的更重要了。” 温允张张唇，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好半晌，只低声回了句，“我再好好想想。” —— 这边，周归璨约了梁随今天见面，地点就在心理咨询室。 他推门进入的时候，梁随正穿着白大褂坐在位子上翻阅资料。 梁随闻声抬头。 自从知道周归璨就是温允的那个神秘的白月光后，梁随连夜找来了他的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最后也只能摸着下巴暗中赞叹，确实很优秀，两人也是真的配，怪不得温允念念不忘这么久。 周归璨坐到他面前，也在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看起来温和儒雅，年龄估计也就二十七八的心理医生。 “梁医生？” “嗯，”梁随放下笔，四处打量了下，意有所指道，“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你第一次来好好感受一下，毕竟温允可是这儿的常客。” -- 第109页 周归璨敛眸，开门见山，“请问——” “哎，别着急嘛，”梁随拉着长音打断他，“你不如先跟我好好说说怎么让温允同意你出别墅的？她那股子劲儿上来的时候可不好劝，怎么办到的，说给我学习学习呗？” 看样子对方没打算这么容易把事情都说出来，周归璨心想。 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下，听得梁随啧啧称奇，“这么简单？看来温允还是双标啊，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疾病很严重，但很明显，这种疾病和你相比，竟然成了容易克服的。” 见他还想东扯西扯一些有的没的，周归璨沉默地睨了他一眼，无声地施威。 “哎哎哎，别那么吓人嘛，我这不是想摸清楚一些吗，毕竟在温允面前碰了多少次壁了。”梁随轻叹，“其实吧，老实说，我这里也提供不了你太多信息。温允实在是太封闭心事了，这么些年了，我就挖出了点边角料，说不定还没你吹忱边风来得多。” 周归璨：“...” 梁随见状，笑道，“行行行，你别臭脸别臭脸，我给你讲就是了。” “能提供给你的大概就是，六年前，也就是我和温允的第一次见面，她整个人状态差到出奇，连人气儿都快没了。” 周归璨动了动手指，他记得，王卓也说过，当初第一次见温允的时候她那眼神像死了一样。 “身体机能差的一塌糊涂，营养指标跌的吓人，”梁随接着道，“当时她那经纪人王卓，还以为她是第一次拍电影压力太大导致的，不过在我努力和她拉近关系并多次推敲后，发现很大概率跟她家人有关。” 这就挂上钩了，周归璨抬起眼皮，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梁随撇嘴，但还是认命地接着说，“你应该已经知道她当时是跟着她母亲进了一个重组家庭，父亲也在那之前就去世了。” “嗯。”周归璨点头，这些周归珩都查到过。 “温允对那家人讳莫如深，从来不肯往下深聊，连带着对她母亲，都有若有若无的厌恶。” “她那时候每天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一直做噩梦，休息不好，精神混乱，失眠药吃的频繁的跟什么似的。” “我有心想从她家人那边着手，帮她走出心理障碍，但她，没给我这个机会。” “眼看着她状态在我手上只是没有继续变差，但依然没有缓和的趋势，我差点以为自己招牌不保，不过好在，还有你这个白月光。” “我？”周归璨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呢，”梁随耸肩，“算了你自己回头去问温允吧，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调我这个单身狗不想说太多。” 周归璨：“...” “总结就是呢，”梁随忽然耍帅似地打了个响指，“以我专业的角度，我判断是重组家庭曾经给温允带去过重大创伤，让她一直忘不掉也一直害怕，这种情况导致她极度封闭、孤僻。” “而你，作为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几乎就是她的精神寄托。这种情况也使得她对你的独占欲很强，埋藏在心底的自我厌弃让她很自卑，其实她打心底里甚至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给你带来任何麻烦都会让她陷入自责和痛苦。” “说起来，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温允使用药物入眠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可前段时间她突然又开始不对劲了，她也不跟我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归璨垂眸，如果没猜错，可能就是陈少华又出现后—— 梁随：“我是建议啊，你如果真想让她痊愈，就必须找到那个关键症结。也就是说其实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后，你还是需要从温允那里了解到，她到底曾经受过什么伤害，你明白吗？” 周归璨根本说不清楚从梁随那里离开时自己的心情。 他虽然想过她有心理方面的疾病，但却从没想过，原来这个已经伴随了她这么多年。 陈少华刚出现时，他还天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喜欢各种骚扰温允。 可他从来没有往更深处去想过。 为什么温允每次都回避这个话题。 为什么温允这么厌恶他们一家人。 这中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冲着她发了脾气—— 后悔的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等周归璨一路狂飙回到公寓时，就见温允小小的一团整个人直接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睡了过去。 他走到她身边，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她，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温允本来就睡得浅，他一动作就立即惊醒，随后才意识到他回来了。 “阿璨。”温允说话还带着鼻音，“你别生气了，我不走了，好不好？” 第60章 “阿璨。”温允说话还带…… “阿璨。”温允说话还带着鼻音, “你别生气了，我不走了, 好不好？” 周归璨触碰到她脆弱易碎的目光，心颤了下，内疚感越来越重。 虽然心情沉重，但他脚下动作没停，把温允抱到卧室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小心又温柔。 温允此刻却感受不到他复杂的情感, 整个人被失落笼罩，“阿璨，我已经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我都会改的。你就别生气了, 嗯？” “我不生气, ”周归璨垂眼, “你只要别再想着离开，怎么样都好, 是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 第110页 “你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说，我也绝对不会逼你说。” “不是的，”温允坐起身, 牵起他的手, “不是的, 我承认我不想说，这些事情我本来只打算让它们烂在心里。” “那就不要说，你——” “可是我生病了, ”温允低头，打断了周归璨的话。 周归璨闻言一怔。 温允缩着肩膀，期期艾艾的声音再度在这静谧的房间响起，“我生病了，虽然医生一直说我的病情有在好好控制，但我心里很清楚，从陈少华回国后，我分明是更糟糕了。” “我一直想，只要不让你知道我生病，我就可以假装自己好好的。就像那些往事，只要我不刻意提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是我还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正常地生活。” 温允抬起头，任凭眼眶里的眼泪往下淌，“阿璨，我什么都告诉你，但你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周归璨张唇，指腹轻柔地为她拂去眼角的湿润，“不用怕，我陪你一起治病，你会好的，知道吗？” 温允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涌现那个夏天，那个她永远不想提及的，灰暗的过去。 高三暑假，温允为了让自己过得安生些，依旧在勤恳的打工，工资的一半都被她用来住小宾馆。 她宁愿一个人窝在宾馆的小床上，也不想再踏进陈家半步。 那天温允下班早，五点就从咖啡厅结束，她换好衣服打算去买几本书时，温皓的电话打了过来。 最初看到温皓的名字时，温允还以为她花了眼。 本来从进陈家后，她和温皓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不尴不尬的。 可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俩就真的像是形同陌路一般，即使在学校偶尔碰到，也从来不会分给彼此一个眼神。 温允不清楚这个节骨眼温皓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但想了又想，还是选择接听。 电话那边的温皓很久没出声，只能听到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温允狐疑地蹙眉，看了眼手机，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她以为自己这是被整蛊，准备挂断的时候—— “姐！”温皓突然出声喊。 温允太久没听过这个称呼，猛地一听感觉太陌生，生生恍惚了一下。 待她稳定心神，才终于小声回道，“有事吗？” 温皓：“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啊？” “我回去干什么，”温允抓紧手机，“那个地方有我的容身之地嘛？你到底什么事，赶紧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温皓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我快过生日了嘛，你这马上暑假开学就去外地上大学了，你肯定也不愿意回来，以后就真的很难跟我一起过生日了。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时候，过生日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 可能是温皓此时的声音让温允想起了小时候总喜欢追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弟弟，又可能是她也回想起了以前父亲没出事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总之，温允当下很难受，也难得的心软。 “那你，你要不要出来，我给你过生日，”温允低声道，“我今天刚好下班早。” 对面迟疑了两秒钟。 温允久不听回应，拧眉问道，“温皓，你还听着吗？” “听着呢，”他声音弱了几分，接着呐呐地道，“姐，要不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吧？” 这肯定不行，温允想都没想就打算拒绝。 却听温皓又道，“现在这边就我一个人，他们今天都有事情要忙，我已经买好蛋糕了，你要不要回来，我们俩单独过吧？” 他这么说，就让温允有些犹豫了。 “姐，好不好？我在家等着你好不好，正好我最近学做了两道菜，我下厨亲自让你尝尝，好吗？” 要说刚刚还只是犹豫，温允此时就是完全松动，心中兀自做了一会儿斗争，终于还是妥协，“好，我尽快赶回去。” 温允挂了电话后却是先跑到附近的商场，既然今天算是要提前过生日，那总该要准备生日礼物的。 她也不清楚温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什么，最后挑了半天，给他买了身衣服，把她剩下的工资全部花了出去。 买完后，怀着期待的心情乘坐附近的公交车回到陈家去。 陈家大门没有关，温允第一次是轻松地踏进房门。 客厅没有人。 温允打量了一圈屋子，有些纳闷，“温皓？” 没有人回答。 温允拧眉，提着礼品袋到了厨房，依然不见人的踪影。 “在卧室吗？”温允嘀咕着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都是关着门的，温皓的房间在最里面，要过去就要经过好几个房间，当然也包括她原本的那间。 温允往前走了两步，心里骤然升起的异样感让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又站在原地喊了声，“温皓，你在吗？” 依然没有人答应。 整个房子静地可怕。 温允的心跳开始加快，胸腔的震动感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更加明显。 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对劲，温允扶着二楼扶手，蹙眉转身，刚想顺着那股子感觉下楼时—— 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了。 嘎吱的一声，让温允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 第111页 她颤着身子回头。 陈少华正一步步地接近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阿允妹妹，既然都回来了，还走什么？跟哥哥叙叙旧啊！” “啊！” 温允还没来得及下楼梯，手臂就被陈少华一把拉住。 她挣脱不开，整个人又被他拖在地上走。 “混蛋，你放开！” 陈少华阴恻恻地回头，拉着温允回到了他的房间，把她一把甩到床上，随即将门关住，再一步步地靠近她。 “陈少华！你这个疯子！”温允从床上爬起来，气的颤抖，“你给我滚，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你觉得今天，我让你进了我的门，你还有能出去的道理吗？”陈少华笑着，走近她，一手钳制着她的手臂，一手开始解自己最上头的衬衣纽扣。 温允被他握着，全身都在挣扎，眼泪从眼角滑落，“你敢！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我就等着看咯，”陈少华说着，手指已经挪到了第二课纽扣上。 可能是觉得这样太麻烦，干脆一个用力直接扯开，然后顺手将衬衣扔到了地上。 接着，他俯下身，双手将温允按在床上，鼻子凑到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下，“真香。” 温允一下使了狠劲，头狠狠撞上他的，“你给我滚！” 陈少华被撞得头一懵，但好歹没放开她，看着温允眸底猩红的模样，扯唇笑了起来，“你挣扎？你越挣扎我越要办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那你也要给我乖乖承受着。” 说着，他的脸又触碰了温允几分。 “啊啊啊！”温允大声尖叫起来，在感受到陈少华的唇瓣触碰到自己脖颈的时候，整个人反应更激烈，疯狂地挣扎。 “温皓！” “你喊谁？”陈少华闻言在她耳边轻笑，“温皓？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突然有事不在家呆着，或者是买什么生日蛋糕去了，又或者是买什么下厨的食材？说不定还能赶回来救你吧？” 温允心中一紧，看向陈少华，他为什么会知道。 “呵，”陈少华轻嗤，“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 他压低嗓音，“就是我让温皓给你打的那通电话啊，阿允妹妹。如果没我这个好弟弟帮忙的话，我怎么会这么顺利把你弄回来呢？” “我不信！”温允此时的眼泪已经连连滚进肩胛，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温皓会这么对自己。 “不相信就算了，”陈少华握紧她的手臂，被逼烦了取过一条领带把温允的双手全部捆了起来，满意地点头，“这下总算乖了。” 他又凑过来，手指触碰温允上衣的扣子，温允发了疯地吼叫，“滚开，你别碰我！” 扣子被解开了一颗，露出了她白皙精致的锁骨，陈少华恍如一个瘾/君子般立刻又凑过来。 温允的手紧了又紧，但被捆住根本就做不了任何动作。 心中一片悲戚，愤怒却又无力改变。 而这时候，陈少华已经开始去拉他自己的裤子拉链。 温允别开眼，不想再忍受这份屈辱。 她将舌尖缓缓地伸到上下牙齿间，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么一口咬下去是不是真的就像电视看到的那样，魂归故里？ 就在陈少华脱掉裤子，准备再次扑上来，温予闭着眼准备咬牙时—— 房门突然被踹开，紧接着，面前那个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第61章 （捉虫） 事情发生的又快…… 事情发生的又快又突然, 温允坐起身，怔愣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 还有额头上满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少华。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温皓已经冲到她面前，三两下解开她手上的领带，“姐，你快走。” 温允的目光重新聚焦，看着自己已经被勒红的手腕, 微微转动了一下，接着抬起头，仰视着一脸担忧的温皓。 “温皓？”温允轻声喊，“你一直在自己房间吗？” 闻言, 温皓眼神闪烁, 张张唇想说些什么, 但只要一对上温允的眼神, 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在她那询问的目光中, 缓缓地低下头。 “什么意思？”温允再哭不出来，只有干涸在眼角的泪水，“我觉得陈少华应该是骗我的，他竟然说, 你和他合起伙来把我骗了回来。” 她轻笑, “这怎么可能呢, 你可是我弟弟啊。” “虽然我们俩感情已经淡了很多，但你总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温允站起身，扶住温皓的肩膀, 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温皓，你回答我，对吗？” “姐。”温皓红了眼，别过头不敢看她，只能反复地冲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温允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公司破产、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继兄骚扰、姐弟离心。 这些真是听起来又狗血又搞笑，连电视剧现在都不敢这么拍吧。 那怎么就能发生在她身上呢。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温允捂住心口，只感觉像被刀割一样痛苦，一直以来积攒的那点力量像是被温皓今天的背叛全数分崩离析，本以为不会再流泪，可这会儿却分明比刚刚被陈少华压在身下时，哭得更凶。 -- 第112页 温皓从来没见过温允这副模样，在他的印象里，温允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他无助地想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但却不敢。 “打救护车把他送医院，”温允勉强止住眼泪，看着躺在地上的陈少华，“人如果真死了，你就完蛋了。” 温皓这才突然想起地上还躺这个人，他刚刚是用了力气的，人活生生被砸晕，确实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从裤兜里慌张地掏出手机，毕竟还是个刚上初三的学生，刚刚打人时带着破釜沉舟的魄力，这会儿却在后怕地手抖。 温允看着他磕磕绊绊地说完地址，等他挂断，朝他伸出手，“手机拿来。” 温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放到她手心，“怎么了吗？” 温允抬眼看着他，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但好歹已经没再哭了，“报警。” “报警？”温皓愣在原地，像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两个字。 “怎么了，”温允眯眼，对他这种反应产生生理不适，“这种畜生，不该报警吗！” “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皓吓得摆手，“我就是——” 楼下突然传出了动静。 温皓错愕地回头，跑出屋外，果然就看到本该很晚回来的谢访琴和陈远出现在玄关处。 “妈？！”温皓失声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和陈叔叔今晚就应酬到很晚吗？” “应酬临时取消了，”谢访琴抬头说着，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你怎么是从少华房间出来的啊，跟他一起在房里聊天吗？” 说话的功夫，谢访琴已经踏上了台阶，她对于温皓和陈少华走得近向来是喜闻乐见的。 “妈，”温皓快步走到谢访琴面前，“少华哥他睡了，我好饿，我们和陈叔叔一起去吃饭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谢访琴笑笑，目光满是慈爱，“这个时间怎么会睡呢，再说了，你哥好不容易假期回家一趟，当然要一起吃饭了。” 眼看着谢访琴想要越过自己进房间，温皓急的挪步子挡住她，“妈！” “喂，您好，是公安局吗？” 这时，屋里温允的声音清清晰晰地传出来。 毕竟是自己生的，谢访琴立即辨认了出来，把温皓推到一边，“阿允？是阿允的声音？她回来了？” 温皓阻拦不得，眼睁睁看着谢访琴走进房间。 温允此刻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和她白皙肤色极度反差的黑色手机。 谢访琴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注意到地上昏迷的陈少华，他额头上的血已经没再流，之前的血却还是显得十分瘆人。 温允连看都没看她一下，只听她冲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是的，我想要报警，我——” “阿允！”谢访琴猛地冲到温允身边，一挥手把她手上的手机夺了过去，接着手忙脚乱地按了挂断键，“你这是干什么！少华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温允看着面前这个早就陌生的母亲。 她来的时候扎着马尾，在刚刚的拉扯中，头发被扯得不像样，衬衣被解了下来，虽然照不到镜子，但温允自己也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可是谢访琴看不到。 这时因为谢访琴刚刚的话，陈远也冲进了卧室，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陈少华，吓得连忙把他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快叫救护车啊！” “已经叫了，”温皓不安地开口，“应该马上就到了。” “少华，少华！”陈远还在担心地喊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皓刚刚的力气还好，还是因为已经间隔了一段时间，陈少华竟然真的悠悠转醒。 见他醒来，陈远松了一口气，“臭小子，你快吓死我了！” 陈少华在陈远的搀扶下站起来，一眼盯住缩在一边的温皓，二话不说冲上去，“臭小子，你竟然敢——” “少华！”谢访琴忙挡在温皓身前，脸上推上讨好的笑容，“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皓皓还小，你别吓她。你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们姐弟俩给我好好交代！”陈远掷地有声道，“到底少华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温允拢拢领口，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言，陈远看向她，一脸愠色，“你干的？” “阿允，你这孩子怎么永远不让人省心！”谢访琴忙顺着道，“下手怎么那么重，你看少华流多少血！” 温皓在一边垂头听着，他知道他们都误会了，他们都以为是温允伤的陈少华。 可明明不是，他应该说出来，应该像刚刚出手时一样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可是他还是不敢，还是害怕。 “是他活该。”温允看向谢访琴，难得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你不问问为什么，上来就指责我？我现在的模样，你看不到吗？” 谢访琴噎了一下，这才有意识地观察她，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里也大约有了猜测。 温允不想再多跟她费口舌，只是兀自抬头看向陈远，“你儿子要强/奸，他在犯法。” 陈远面部抽搐了下，狠狠地瞪着陈少华。 陈少华脑袋还疼着，一口气正堵在心口，也不想再装，开口就骂，“不是你天天勾引我吗，我满足你你竟然还倒打一耙？” -- 第113页 “你听到了吗？”温允没有回话，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谢访琴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温允就回头看向了她，“我以前说的你都不信，那你今天看到了吧。这次，你打算站在谁那边？” “我——”谢访琴张张唇，对上温允悲戚的眸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允本也就只是问问，心里也没觉得她这次会选择自己，笑了下，轻声道，“我要报警，他必须受到惩罚。” “我看你这个小婊子敢报警试试看？！”陈少华气道，“老子碰到你了吗？你有任何损失吗？看看老子头上的口子清醒一下，吓唬谁呢！” “你少说两句!”陈远扯扯陈少华，走到温允身前，摆出一副温和的模样，“温允，你别激动，叔叔替少华跟你道个歉。” “没必要，”温允讥笑，“我必须报警。” “你敢！”陈远一下拔高音量，常年上位者的威压袭来，但却没能撼动温允一分，“别给脸不要脸了温允，我早就想跟你说，我家少华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就你现在这样我们陈家看得上你吗？多的是上流名媛想巴结我们陈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远...”谢访琴没想到会从陈远口中听到这么肮脏的字眼，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陈远哪里会顾忌她的感受。 “那我们就等着看啊，”温允轻声道，“陈先生，我想你可能忘了，我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呢，就算是强/奸未遂，只要我坚持报警上诉陈少华这辈子就算毁了吧，还有你们公司也势必会受到影响，这么大的丑闻，股票一路跌低，公司人心惶惶，这么盛大的场面，想想都让人解气。” “你！”陈远气极，但却也知道她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陈氏太子爷被告强/奸未成年，就算未遂，他的人生还有公司就一起完蛋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不报警？别忘了少华头上的伤，如果严重的话，我们未必不能告你一个防卫过度。” “那就去告啊，你以为我在乎吗？”温允挑眉，声线微冷，“大不了一起完蛋，或者我们走着瞧，就看到时候，舆论会站在谁那边啊。” “你给我闭嘴！”陈远被激怒地扬手。 “陈叔叔！”温皓往温允身边挪了一步，隔开了两人。 陈远看着他，收回手，刚刚一刹那太生气，现在想想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第62章 陈远深吸了口气，再次勉…… 陈远深吸了口气, 再次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温允, 这样，我们俩各退一步。少华要毕业了，本来我是打算让他直接进公司帮忙的，我安排他出国留学，怎么样？ “我保证让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没有机会骚扰你，你觉得行吗？” 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啊。 温允哂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这些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说的话吗！” “小婊/子你给我说话当心点！”陈少华低吼。 “畜生，还不快闭嘴！”陈远回头冲陈少华吼，“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好事！你还嫌不够丢人, 惹得麻烦不够大吗！一会儿就去订机票给我滚到国外去！” 陈少华：“爸！” “演够了吗？”温允看他们这出父子情深的戏码看得反胃。 陈远又堆起虚伪的笑容, “温允, 叔叔保证说到做到, 虽然这臭小子是个混蛋，但好歹是我生的, 我管着，他绝对不敢再对你做些什么。” “你的承诺，值什么钱？” 这是打定主意了。 陈远眸子微眯，收起笑容, 转而看向谢访琴, “访琴, 你看温允这孩子多犟啊。她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这个做妈妈的吧？你帮我劝劝她。” 谢访琴背后一凉，浑身开始冒冷汗。 陈远看起来是在跟她商量, 其实却是在暗中施压... “阿允啊...” “你不要以为，你说的话我就会听。”温允看向谢访琴，“在我心里，我的妈妈早就已经不在了，给彼此留点体面，可以吗？” “阿允，你别这样，妈妈这都是为你好啊，”谢访琴握住温允的手，“妈妈知道这段时间我冷落你了，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前不相信你，也是我不好。可少华他正当年，大好时光才正开始呢，反正最后没出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就这么算了吧，啊？” “你以什么立场说出算了这两个字？”温允甩开谢访琴的手，即使说的再绝情再刻薄，可真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免不了被刺痛。 “他正当年，我不能毁了他。那我呢？我就该活活承受吗？被伤害的人是我，差点被毁了的人是我，我凭什么原谅，又凭什么算了！” “算妈妈求你，行吗？”谢访琴不敢再碰她，怕更激怒她，只能用这么卑微的方式恳求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了。你陈叔叔已经答应让少华出国了，你也退一步，行吗？你就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让少华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说过了...”温允捏紧指尖，努力没让自己的嗓音流露出一丝哽咽，“你们的话我不信，承诺我也不信。我现在...只信我自己。” “姐...”温允稚嫩的脸庞看着温允，被沉重的内疚压得喘不过气。 -- 第114页 “妈妈求你了！” 温允只觉得在听到谢访琴这句抽泣时，眼前的身影也突然矮了下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眼睛飞速地眨了下，不敢随着谢访琴的身影转移视线。 “妈！”是温皓在大声喊，夹杂着不敢置信。 “妈求你了，你放过少华，行吗？” 温允又眨了下眼，到底是没忍住，一颗泪珠缓缓从她眼眶中溢出。 她慢慢低下头，看着跪在她身前的谢访琴，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我真的有这么差吗？为什么你非要为了别人的孩子这么逼我？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阿允...” “为什么要这样...”温允摇头，看着这一屋子面目可憎的人，有一瞬间恨不得就这么死了好了，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温皓挪了挪步子，他也没想到谢访琴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看着瘦弱的温允，就好像切身体会到了她的痛苦。 “姐...” 谢访琴还跪在地上，心痛无比，但她没有选择，为了以后，她只能选择伤害温允。 不知道多久后，温允才终于定定地说了句，“好。” “我不报警了。” 陈远紧蹙的眉毛放松，“不报警才是对的，你看看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咱们心里都不好受。” “我看在你以前养育我十五年的情分上，够吗？”温允看向谢访琴。 谢访琴：“阿允...” 温允闭上眼，“我早该对你们不抱期望，什么妈妈，弟弟，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以后，也不稀罕了。” 温皓红着眼眶，死咬着唇瓣没让自己哭出声，“姐...” “我可以不报警，但你必须信守承诺，把陈少华送出国。”温允复又看向陈远，“我在江余一天就不要让他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出现在我面前。” 陈少华不满：“你凭什——” “好，”陈远拉住陈少华，连忙应道，“可以，没问题。” 后面的事情是怎么收场的，温允并不清楚。 在得到陈远的口头承诺后，她就浑浑噩噩地出了房间。 温皓跟在她身后一起。 走廊上躺着一个礼品袋，还有在拉扯中被摔到地上的手机。 温允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随后像没看到那个袋子般站起了身。 温皓走过去，将礼品袋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里头赫然，就是温允今天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姐。”温皓眼泪打转，看着温允已经走到大门口的身影，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姐！” 温允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哭得像个孩子的温皓。 “姐，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温皓边抹着眼泪边走近她，“姐，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允看着他的眼泪，内心却毫无触动，甚至觉得有些虚伪的好笑，“别这么喊我，恶心。”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皓哭着还想跟着她，但走了两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真的要永远失去了。 温允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在刚刚被摔坏，这会儿根本开不了机。 附近三三两两路过一些情侣，如胶似漆的样子让人羡慕。 偶然在街角又碰到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女生，正紧跑慢跑的追着另一个穿校服的男生。 “你能不能慢点啊，我都跟不上你了！” 那男生闻言停下了步伐，两步走回女生面前，“怎么那么慢啊，天天吃这么多饭都吃哪儿去了。” 女生一听立刻变脸，上去就想打男生，“你说什么呢！你说谁吃得多！” 两人追逐打闹着离开了温允的视线。 当温允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完全模糊了。 她好想周归璨。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对她好了。 哪怕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温允没忍住眼泪，一瞬间的冲动驱使着她往路边的电话亭里跑。 她好想听听周归璨的声音。 取下电话，又投了币，早在很久以前，她就通过班主任桌子上的同学录偷看到了周归璨的号码。 她偷偷存下来，却不敢给他打电话，可那串数字早就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里。 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然后是漫长的提示音。 温允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屏住呼吸。 国内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但美国那边才刚刚是清晨，所以电话接通的很快。 “喂？” 很成熟的声音，并不是周归璨。 温允张张唇，失望席卷而来，“喂，你好。” 听是个文弱女生的声音，那边更热情了点，“你好，请问你找周归璨吗？” “对，”温允回答，“能麻烦你让他接电话吗？” “不好意思啊美女，”那男生抱歉道，“周归璨这会儿应该是去晨练了，所以没拿手机，他一般晨练完再去食堂吃个早饭得八点多才回的来了，要不你一个小时后再打过来？或者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温允捏捏指尖，“这样啊...” 第一次鼓足勇气，可当真的毫无缘分吗？她忍不住想。 -- 第115页 可能是她的失落太过明显，对方察觉到后莫名有点心疼，遂道，“你别伤心啊妹妹，要不这样吧，我跑一趟操场去找他好不好，你别挂电话，我骑着车子去二十分钟就能到！” “不用了，”温允能感到他对子散发的善意，真诚地道，“谢谢你啊。” 随后，在对方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失魂落魄地走出电话亭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紧紧地抱着自己。 就那一个晚上，温允感觉自己像是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哭光了，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爱哭—— 故事没有很长，但讲完却用尽了温允所有力气。 她慢慢地抱紧周归璨，低声道，“阿璨，我以前不说，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没有人喜欢我的，我一直一直以来，都是被抛弃的存在。没有人在哪个选择里，坚定地选择过我。所以，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周归璨张着唇，回拥住温允。 她刚刚说到末尾处，他就想起了这件事。 其实那天，他们本来不会错过的。 温允不知道，在她说完谢谢的下一秒，自己就因为天气突然下雨的原因，湿漉漉地回到了宿舍。 第63章 他的室友一看到他，就激…… 他的室友一看到他, 就激动地想要告诉温允，可话还没说出口, 温允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妹妹怎么动作这么快。” “？”周归璨取过一条干燥的毛巾擦头发，“什么妹妹？” “刚刚有个人给你打电话，”室友摇摇手机，“这大清早的，我一看还是未接来电，就擅自给你接了。竟然是个小姑娘，你别说, 声音太好听了。”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国内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因为出国给人家分手，所以人家才对你这么念念不忘的？你个渣男！” 莫名其妙被安上‘渣男’名号的周归璨：“...” “我没女朋友, ”周归璨慢条斯理道, “打错电话了吧。” “可能吗？人家指名道姓说要找你, 我说你不在, 我感觉小姑娘都想哭了呢。”室友说着把手机递给她，“你快给人家回一个, 不然我觉得她要偷偷哭鼻子了。” “？”周归璨感觉莫名其妙，“我都说了我没女朋友，更没有前女友，要回你回, 我不回。” 室友：“切, 我回就我回, 你会后悔的！” 周归璨挑眉，坐到椅子上，默默等着他打通。 可那前几分钟还保持畅通的电话, 却突然就没人接了。 室友试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吐槽，“不是吧，妹妹不会是伤心过度想不开了吧？” “我说你无不无聊，”周归璨从他手中拿过手机，看着那串号码，“你这是从小在美国长大长傻了，这不是手机号啊，应该是国内电话亭打来的，她人一走肯定就接不到了。” “电话亭？”这名词对于室友来讲实在是陌生了，感觉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于是他又开始脑补出一出大戏，“所以，妹妹在电话亭打的电话？妹妹连个手机都没有？天啊，太心疼了。” 周归璨：“...” 这是个傻子吗？ 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他，周归璨又坐下，正准备退出通话记录的时候，忽然又看了一眼那串号码。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也拨出去了一次。 到底是哪个女生？ 不过这次依旧没有人接，看来人是真的已经走了。 周归璨兴致缺缺地退出，想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也在犯傻。 回忆慢吞吞地涌上心间，周归璨深吸了口气。 这种错过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就算再怎么错过，可现在，怀里抱着她的人是自己，他们两个，再没有遗憾的可能。 “阿璨，你真的不生气了吗？”温允小心翼翼地抬头。 周归璨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告诉我，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打通电话我又不在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温允大概会坚强地冲他摇头，告诉他其实自己这些年还好的，她还没伤心太久的时候就碰到了王卓，之后的星途更是一路顺畅。 可这会儿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不知道为什么，过往的所有委屈突然向她袭来。 鼻子一酸，眼泪就抽抽哒哒地掉了下来。 “我好讨厌他们。” “真的好讨厌。” “我知道了，”周归璨低声哄着，小心又坚定地承诺，“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了。” 那些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你受到的所有痛苦，我来替你还了就是。 还有曾经也为你这份痛苦添砖加瓦的我自己，就在你身边，罚他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好吗？ 可能是最近情绪实在是太过紧绷，温允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周归璨把她放下，掖好被角，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跑到阳台抽烟。 铃声响起，他掐灭烟后，接了起来。 “哥，陈家就这小半个月的事了，这两天陈远一直托人给我带话，想让我网开一面。你觉得呢，是留他一口气，还是直接...” “你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就差临门一脚还要来问我要不要踹下去？” 莫名被怼的周归珩：“...” -- 第116页 这是吃什么弹/药了，说话火气这么旺。 “啊对了，陈远又打算把他儿子送出国耶，不过被我找人扣下了，没走成。你说突然这么着急想送人走是转移什么财产了还是有什其他的猫腻啊？” 周归璨没接话，只是突然问道，“不是说已经查到点儿苗头了，现在有进展了吗？” 周归珩等的就是他这个问题，扬唇微笑，“有，还是大进展，意料之内又有点意料之外。” “这样啊，”周归璨看着对面的大厦，眸子微眯，“他是不是吸/毒？” “...”周归珩挑眉，“你怎么知道？信不过我也派人去查了，应该不至于吧？他藏得还挺深的，我的人查很久。” “猜到的。” 在别国的一些边远地区，周归璨不乏见到过一些瘾/君子，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见到陈少华的场景，虽然此人看起来人模人样，但给人的感觉，和曾经见过的那群人别无二般。 但是只单单吸/毒最终还是进戒/毒所，这并不够。 周归璨歪头想，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呢？ “这只是其一，”周归珩突然道，“还有另一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你肯定猜不到。” “？”周归璨来了兴趣，“什么？” 周归珩轻笑：“我查到这家伙的学校，听说他曾经有个女朋友，还是他们系的系花，但是人莫名其妙失踪了，就在陈少华出国前一天，到今天都没找着。” 这事情如果是真的，可就不是只坐几天牢就能了事的。 周归璨敛眸，“他做的？” 周归璨：“我的人费尽心思找到这姑娘尸体了，初步鉴定，就是陈少华下的手，不过这事我压着呢还没往外声张。” “报警吧，把这件事情的声势搞大一点。”周归璨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安排人，我明晚要见他一面。” “行。”周归珩一口应下，随即状似无意地提醒道，“这人坐牢是板上钉钉了，你记得下手悠着点。” 周归璨：“知道，我心里有数。” —— 把事情说开之后，温允依旧没什么变化，更加黏着周归璨以及依旧不太想出门。 周归璨也就更加由着她。 “过两天就是赵满婚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啊！”温允还没参加过这种场合，“那我需要送什么礼物吗？” “不用，”周归璨道，“不过，我们还有另外的任务。” “什么？” “伴郎和伴娘，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答应下来了，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温允低头看了看自己，“伴娘服应该也是要提前准备的吧，你们都没告诉我，怎么弄的？” 周归璨失笑，一把把人捞到怀里，“这不是有我吗？你的尺寸我了如指掌，不需要问你。” 温允小脸红透，把周归璨推到一边，转头找吴茵聊天道喜。 吴茵倒是很热情，邀请她下午一起去=出去逛街顺便吃个晚饭。 温允有点犹豫，她想拒绝，但又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多出门可能更好，一时就有些拿不准主意。 周归璨见她这么纠结，笑道，“想去就去嘛，刚好我晚上也临时有个饭局，不好推的那种。” “啊，”温允点头，“那你别推了，我能出门的。” “不用怕，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周归璨说道，“我把你送过去，等你结束了给我发微信我再去接你。” “好。”温允乖乖答应，“那我去换个衣服，你一会儿送我。” 周归璨：“嗯。” 目送着她回到卧室，周归璨捞出手机，找到吴茵的微信，慢条斯理地发了句：【谢了。】 把温允安全送到地方和吴茵会合，周归璨眼看着她进了商场才掉头离开，去往周归珩一早给他发的地址。 到废弃工厂的时候，周归珩也在。 陈少华被绑了起来，嘴上贴着胶带，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惊恐，而周归珩就坐在他的对面，矜贵又沉默。 见周归璨到，周归珩才终于站起来，掸了掸手臂，“你可算来了，每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我损失的都是上亿的资产。” 如果是以前周归璨根本就不会搭理周归珩满嘴跑火车，但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回了句，“嗯，回头给你转账。” “这么好？”周归珩笑笑，指着陈少华又说，“让人把这家伙抓过来的时候，正嗑/药嗑的不知今夕何夕呢，他老子都快破产了还这么心大。” “行了，你走吧，”周归璨朝他挥挥手，自己坐到了刚刚周归珩坐的位置上，“等我结束你再把人带走。” 周归珩点头，又没忍住说了句，“嗯，还是那句话，悠着点，别弄出人命。” 助理跟着周归珩除了工厂，不解地问，“总裁，你怎么这么跟大少爷说话啊，大少爷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你懂什么。”周归珩点起根烟，回头又看了眼周归璨的背影。 别人活血感觉不到，但是从昨天那通电话里他就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归璨身上蠢蠢欲动的暴戾气氛在涌动。 就算不把人搞死，估计也得弄个半残了。 很少人知道，周家大少爷端的是个清风霁月、端正金贵，但其实，手段多着呢。 第64章 陈少华看着周归璨就开始…… -- 第117页 陈少华看着周归璨就开始浑身冒冷汗, 前两天被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的那只手现在甚至还包扎着, 医生说了，如果再晚送去医院一会儿，他的手就真的断了！ 他当时真的怒不可遏，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因为没料到周归璨这么能打，被他的突然出手占了先风，否则，他不觉得自己会在他手底下吃这么大亏。 若不是陈远拦着, 他当晚就要去报这个仇。 但很快，他的报复之心就被陈远打消掉。 别说公司目前这个情况，就算是陈氏全盛时期，也不可能跟周氏硬碰硬, 那是自取灭亡。 如果他再惹出一点事端, 没人能再保的下他。 本打算听从陈远的安排, 带着他悄悄转移给自己的资产远渡国外, 但临到机场却又被机场人员以莫须有的原因扣下。 他当时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人一烦躁毒/瘾就上来, 偷摸着跑出去想纾解一下，却又突然被人绑走。 现在看到周归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归璨看着他，不着一言地走向前, 伸手把贴在他嘴巴上的黑胶带撕掉。 陈少华大口呼吸着, 原本还算一表人才的模样这会儿却堆满了恐惧和讨好。 “周少, 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了，您放了我, 我保证以后死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温允面前。” “温允？”周归璨开口，声线冷的吓人，“你也配喊她的名字？” 周归璨蹲下，扯住陈少华的衣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觉得她好欺负？” “我不敢了，”陈少华疯狂摇头，“我真不敢——” 剩下的话被周归璨突然挥过来的拳头尽数噎了回去。 陈少华整个人跌到地上，鼻梁像是断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鲜血瞬间流了一脸。 一时间，整个废弃工厂里只剩他的哀嚎声。 周归璨俯视着他，又慢慢走到他跟前，皮鞋和地板发出轻轻的脚步声，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陈少华蜷缩着与他对视，浑身哆嗦了起来，他是真觉得周归璨想杀了自己。 “别杀我，别杀我，”陈少华摇着头，“周少，我这条贱命不值得你动手，求你别杀我...” 周归璨打量了他一圈，看向他包扎在手上的绷带，扯了扯唇，又缓缓抬脚碾了上去。 “啊...”陈少华又开始钻心地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生生承受着。 周归璨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加重了力气，像看什么垃圾一样，问道，“听说你那天拖着她走啊？” 陈少华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回应他的话，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周归璨也不在乎是不是自说自话，挪开皮鞋，微微弯腰揪住陈少华的头发，在他又一阵痛苦的哀叫中面不改色地拖着他往旁边一架废弃的钢铁器械上扔。 陈少华的脊梁狠狠地撞上凸出来的棱角，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撞到变形。 他趴在地上，微微抬眸，在一闪一暗的灯光下，逆着光影仰视周归璨，嘴角的血迹不住地往地下流淌。 最后，他动了动手指，闭上了眸子。 —— 温允和吴茵吃完饭出来，赵满开车来接吴茵，见周归璨还没来，热情地招呼道，“要不我和茵茵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温允摇头微笑，“我刚刚跟阿璨发微信了，他说他马上到。” 赵满点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和茵茵的婚宴再见。” 两人走后，温允找到附近的长椅坐下，专心致志地等周归璨。 玩了几局消消乐，她伸伸懒腰，正打算打电话问周归璨什么时候到时—— 路上忽然驶过一辆又一辆的警车。 温允顺着警车往远处看去，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这么大阵仗。 正胡思乱想地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就从警车去的方向朝她驶来。 温允眼睛一亮，跑到车子的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你可算来了。” 周归璨松开安全带，俯身又给温允系上，“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温允笑笑，“也就玩了几局小游戏，你今天饭吃的怎么样，事情聊得还顺利吗？” 周归璨：“嗯，非常顺利，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这么棒啊！”温允捧场似的拍手，这才发现他哪里有些不一样，“你外套呢？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不是穿了？” “哦，”周归璨无所谓地笑笑，轻声道，“喝了点酒沾上酒味了，我闻着难受，就给扔掉了。” “这样吗？”温允于是耸着鼻子冲他的方向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到什么酒气啊？” “好了，”周归璨揉揉她的头发，“别闻了，不就一件外套，你还心疼怎么着？” 温允捂着嘴偷乐，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又在心中悄悄计算着。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周归璨一大早就带着还睡眼惺忪的温允来到换礼服的地方。 除了温允外，还有三位伴娘，都是吴茵的大学舍友。 三个小姑娘看到温允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温允？我没看错吧？”一个圆脸的女生扯扯旁边短发女生错愕地问道。 那短发女生的反应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一双眼睛盯着温允都不眨眼，“我的妈呀，我这是见到大明星了？” -- 第118页 另一个长发女生倒是反应快，火速蹿到温允面前，“温允，我好喜欢你啊！你是我的偶像！你最近那部电影超级好看，你和方邮也巨甜！我太喜欢你们俩演的情侣了！浑身都是粉红泡泡！” 把人送到门口后，还没来得及走的周归璨：‘...’ 温允也顿时有点尴尬，但那女生还在持续跟她搭话，“我听人家都说方邮现实中也在追你耶，所以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刚换好婚纱出来的吴茵迎面就听到这句话，再一看旁边阴恻恻的周归璨，瞬间为自己这没心没肺的室友捏了把汗。 “小婷！”吴茵忙走过来拽了拽室友，“你别说了，快去换礼服。” “怎么了啊？”小婷一头雾水，回过头又星星眼看着温允。 周归璨这时走了过来。 他长得打眼，这一过来在场几个女生的时间霎时间聚集了过来。 就见他一步步走到温允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揽过温允的腰肢，状似礼貌地笑了笑，“你们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温允的男朋友，周归璨。” 小婷：“！！！” 在场的人都是年轻人，谁还能不认识周归璨呢。 几人看看温允，又看看周归璨，成功地为自己掌握到了足够震惊娱乐圈的第一手八卦而震惊。 “啊啊啊！你们俩好配啊！”刚刚还叫嚣着温允和方邮很配的小婷瞬间倒戈，一脸姨母笑，“天呐，我的男神和我的女神在一起了，我好激动啊！”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着实像是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温允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周归璨一时也有些讪讪，感觉自己刚刚‘宣誓主权’的样子好像有点儿幼稚。 温允催着他离开，他一走，小婷又开始拉着她的手东扯西扯，惹得她啼笑皆非。 吴茵把小婷拉过来，“行了，别贫了，快去换礼服。温允，你也去换吧，你的礼服可是周归璨亲自找人定制的，我都还没见过。” 这事周归璨可没跟她提过，温允于是顶着一屋子的戏谑进了换衣间。 在这期间，其他室友们也换了礼服，纷纷期待温允穿伴娘服的模样。 温允白皙的手指轻轻挑开帘子，人还没站定，就听一屋子的赞叹声。 “...” 温允不争气地脸红了。 “好漂亮啊！”小婷出声道，“果然美女就是美女，这种简单的款式穿上却反而更仙了。” 温允红着脸走到试衣镜面前，倒也被惊艳了一下。 这礼服其实款式很保守简单，应该是考虑到别人的婚宴上不能喧宾夺主，浑身上下就裙摆坠了几颗珍珠。 但偏偏这样，在温允的衬托下，还是美若天仙。 吴茵来到她身前，冲她挤眉弄眼，“怎么样，是不是瞬间想结婚了？” 温允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还没跟我说过——” “你等着吧，等他一会儿看到你这副模样，绝对得心急，”吴茵一脸肯定地道，“你这小脸嫩的，我看了都想把你娶回家。” “哪有这么夸张，”温允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作为今天的新娘，你才是真的把我美到了。” 吴茵捂唇笑，“我不需要把你美到，反正我怎么样家赵满都觉得我最漂亮。” 温允挑眉，感觉自己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 随后几人去做妆发，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陪着吴茵一起等着新郎和伴郎来接。 小婷她们已经提前想了许多的鬼点子去整蛊他们，温允在旁边听得哈哈直笑。 “那这鞋子放在哪儿啊？”那个圆脸女生问道。 小婷拿着鞋子上下打量这间屋子，最后视线飘到了温允身上，对着她轻轻地笑了下。 温允瞬间觉得前方有坑，警惕地道，“怎么了？” 第65章 温允瞬间觉得前方有坑，…… 温允瞬间觉得前方有坑, 警惕地道，“怎么了？” “嘿嘿。”小婷咧嘴一笑, 拎着高跟鞋来到她面前。 大概十几分钟后，周归璨一行人来到了目的地，伴郎分别是他、谢蔚和王恒，至于李荣轩，因为身材的原因，被赵满无情地拒绝。 毕竟伴娘们都是一群身材苗条的小姑娘，为了保证婚礼的□□, 自然只能舍弃他。 因为这个，李荣轩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们一到地方，就被小婷她们几个挡在门，不许他们进入。 见状, 谢蔚理理头发, 走到小婷面前, 油腻地冲她放电：“小婷美女, 放我们进去吧，哥哥知道你人最好了。” 照理说, 谢蔚长得也是风流倜傥，小婷作为颜控还是有点恻隐之心的，但偏偏他的长相不是小婷的菜，便只好自认倒霉。 “去一边去, 今天不通过我们这关, 休想见到我们美丽的新娘。” 她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倒是让一众自诩心比天高的伴郎们也来了斗志。 “来来来，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小姑娘们看看哥哥们的本事。” 于是，谢蔚几人开始迎接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整蛊游戏。 几位伴娘中, 晓婷毫无疑问是几人中最会活跃气氛的，这些整人的鬼点子也十有八九都是他想出来的，什么生吃芥末，现场跳广场舞，又让赵满回答关于吴茵的上上下下极其细节的事情，有的实在答不上来，吴茵就坐在床上偷笑，那笑容把赵满搞的都忍不住冒汗。 -- 第119页 每个人都被整的很惨，当然，周归璨除外。在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掉坑里一脸狼狈的时候，他却从头到尾一双眼始终盯着同样沉默的温允。 一直到过去很久很久，小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连吴茵都都有些看不下去的时候，才勉强移开身子算几人通过。 王恒同样满头大汗地冲小婷竖起大拇指，“妹妹。你可以啊，等回头我妹子结婚的时候，你也来当她伴娘呗，帮我好好整整那个臭男人！” 小婷傲娇地抬起下巴，“我出场费贵着呢！” 赵满要想抱得美人归，最后一步就是找到新娘的鞋子。 新郎以及几位伴郎，从进屋子就开始满天的寻找，柜子上、床底下、甚至新娘的裙摆下面，连窗帘附近都被他们搜了个遍，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赵满无奈地叹气，看着一脸得意的小婷。 他和小婷因为吴茵的关系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的恶趣味，实在是没办法，转头向始终无动于衷的周归璨求助。 “周少爷，哥，我亲哥，你帮我问问嫂子，我老婆的鞋子到底被藏到哪里了？” 见赵满果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温允小小地往后挪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归璨。 在赵满恳切的眼神下，周归璨终于动了起来。 赵满眼镜瞬间发亮，心想有救了，然后得意地看向小婷，“任你藏的再好，也架不住你们的人里有我们亲嫂子啊！” 他这口嗨的样子，像是已经笃定了温允会老老实实告诉周归璨鞋子藏在哪儿。 周归璨缓慢地站定在温允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温允飞速地看到小婷摆手的示意，心虚道：“我不知道鞋子藏哪儿了，你别问我。” 小婷看得直乐，偷偷地给温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问你这个做什么？”周归璨轻笑，“又不是你的，我才不关心。我只是想问你穿着高跟鞋站这么久，腿酸不酸？” 众人：“…” 别人的大喜日子还能喂狗粮，怎么就这么能腻歪呢！ 一脸姨母笑的小婷表示嗑到了，恨不得立刻把民政局搬到两人面前。 赵满则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哥，你可怜可怜我，我老婆还孤零零坐那儿等着我呢！” “啧，聒噪，”周归璨吐槽，接着又立刻变脸对温允道，“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会儿？” “不累的。” 温允低下头，一想到他时刻都在关心自己，她却刚骗了她，随即忘掉刚刚小婷叮嘱的话，轻声道，“其实我知道鞋子藏哪了，要不你再好好猜猜？” “哦？”周归璨被她这么快说实话逗笑，无奈扶额，“我们阿允都会骗人了，不错，这样我能放心不少。不过这屋子这么大，我去哪里找这双鞋呢，唉，一时没头绪。” 他这么故意地示弱，小婷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偏温允感受不到，反而又默默提示，“你好好想想，说不定就在谁的身上呢。” 她这话暗示的，就差把自己身份证报出来了。 果然，就连王恒都反应过来，“温允，不会就在你身上吧。” 见藏匿地点已经被猜出，小婷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就抬起下巴，挑衅地道：“对呀，就是藏在我们温允裙子底下，你们有本事就去拿呀。” 别说在场的人没本事，就算真的有本事，试问谁又有那个胆量敢当着周归璨的面去碰温允的裙子。 这个活儿，就是给他们钱他们都不敢。 赵满于是再一次求助地看向周归璨，“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哇。这只能你亲自来呀，快让我把我老婆带走吧！” 周归璨被他说的头疼，只好转身又看向温允，好生商量着，“鞋子能给我吗？” 语罢，他的目光又在温允的礼服上打量了下，“我就知道你穿上肯定好看。” 有一说一，温允也不知道怎么，明明他这两句话完全不相关，但她还是忍不住窃喜。 这下是真的彻底忘掉小婷的话，连她在一旁疯狂的递眼神都感受不到，乖乖地往后挪了一步。 她这一移动，鞋子立马露出来，赵满眼疾手快地拿到了手里。 “找到了！”他冲到吴茵面前，二话不说单膝跪地着为她穿上，“老婆，我可算能带你走了！” 吴茵无奈地笑，无情地吐槽，“你真的太幼稚了！” “我幼稚我也是第一个结婚的人！”赵满满足地大喊。 婚礼正式开始，伴娘其他的一些流程走完后，温允就和小婷她们退到一侧默默地观礼。 看着吴茵在台上因为赵满的真情表白而泪洒当场，温允的眼睛也默默地红了起来。 视线不自觉地望向在对面的周归璨，他也正看着自己。 温允张张唇，正失神的时候，被小婷拉着跑到了会场中间，“温允，快抢捧花，我有预感，捧花肯定是你的！” 温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婚礼已经进行到这个环节了。 上前来凑热闹抢捧花的年轻人不少，温允被挤到中间，她盯着吴茵手中那束美丽的捧花，聚精会神地等待她抛下来。 然而，最终却是眼睁睁看着捧花和她失之交臂。 心里正失望的不行时，小婷晃了晃她的手臂，“温允，你快看是谁抢到了捧花！” -- 第120页 温允神色俨俨地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周归璨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却捧着少女心爆棚粉色的捧花，言笑晏晏地朝她走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手里的捧花被他递上前。 温允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老实说，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周归璨想要求婚。 但周归璨没有，他只是等她接过捧花后，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肢，“看来，下一对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定是我们。” 这话其实也相当美好了，只是此情此景，温允还是难免有点失望。 周归璨时刻注意着她，自然也看出她现下的心情，微微笑了下，低头跟她咬耳朵，“别着急，其实我比你还急，但你得等我把装备都准备好啊。” 温允：“…” 就不能当做没看到，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吗？ 这样多让人害羞啊！ 然而，还没等到周归璨的求婚，倒是有另一件事情先一步传到了温允的耳里。 陈少华被抓了。 理由：杀/人分/尸。 听说那个可怜的姑娘的父母都是江余本地高校十分有名望的教授，这么些年，因为女儿的失踪憔悴了不少。 女儿跟陈少华的恋情她们早有耳闻，也在失踪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去打听，但却被陈少华蒙混过关。 可怜的一对夫妻甚至不知道，他们那天找到陈少华的地方，他们的女儿，就藏在那里的地下室。 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一对夫妻恨不得把陈少华千刀万剐。 此外，陈氏也已经是强弩之末，预计不日就要宣告破产。 陈远拼了老命，也没能给陈少华争取到减刑，一夜之间像老了几十岁一样。 从温皓那里听说这消息的时候，温允正在客厅看电视，当下就愣在了原地，许久都反应不来。 曾经十分害怕，犹如梦魇的噩梦，就这么得到了他早就应得的报应。 一时间，还真是让人觉得世事难料。 温允放下手机，回头望向厨房的方向，周归璨正在洗蔬菜。 窗外的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洒到他的身上。 他的模样，就像初见他那天一般，温柔清隽。 温允弯了弯唇。 阿璨，我们的以后，还有好久好久。 你就在那里不用动，这次，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尝试走到阳光下。 第66章 两天后，陈氏宣告破产，…… 两天后, 陈氏宣告破产，听温皓说谢访琴和陈远打算离婚, 陈远自然不同意，但最后不知道谢访琴用了什么法子，只知道最后陈远竟然同意了这件事情。 温皓说，谢访琴打算离开江余了。 在离开江余之前，她给温允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想在走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当晚，温允在床边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同意去了。 第二天下午，周归璨开车带温允去和谢访琴约好的地方，周归璨在车上等她，温允一个人进去。 谢访琴就坐在窗边, 温允进来的时候, 她正看着窗外出神。 她今天穿着一身绿色的裙子, 头发微微挽了起来。没有化妆, 这素静的模样让温允倒是有一阵恍惚。 记忆中，以前的谢访琴其实不太爱化妆, 干净又温柔。可自从打给陈远之后，她总是画着精致的妆容，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温允不免想起了从前的时光，但也只是恍惚了一瞬间。 看到温允进来, 谢访琴站起身。 “你来了。”她温柔地笑了下。 温允点头, 坐在她对面, 如今时过境迁，两人面对面竟一时间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谢访琴先开了口, “我要走了。” 温允点头，“我知道，温皓跟我说了。” “这样啊，”谢访琴笑了笑，倒也没有太意外，“其实，这些年，皓皓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你当年离开后，他就一直处在忏悔中，跟我也不怎么亲近了。” “那你呢？”温允突然发问，“你，有过一分一秒的后悔吗？” 闻言，谢访琴呆滞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温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出口，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她自嘲地扯扯唇，正准备扯开话题的时候，谢访琴突然回答。 “后悔过的。只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 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以前好好的时候也没觉得，可你爸爸公司出事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天都塌了。” “当时守在你爸爸病床前，我想的不是他的病情，而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过惯了富贵日子，难道要我一个人自食其力去养活你们姐弟吗？我做不到，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嫁给陈远。” “其实他对我并不好，不够体贴不够温柔，偶尔惹他不快还有可能动手。但他为人还算阔绰，起码不会在金钱上克扣我，所以，我一直小心讨好他。” “你当时告诉我，陈少华总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担心过，怎么会没有担心过呢，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 “可是，他是陈远的独子，我心里更知道，惹毛了他，我以后的生活绝不会好过。所以我就一直无视，当作看不到他对你的所作所为。” 她说到这儿自嘲地了下，“现在想想，我也真是活该。我这么懦弱还爱慕虚荣，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 第121页 她这么对自己抽丝剥茧地解读，再夹杂着忏悔，本来应该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但温允却莫名并不想听，她摆摆手打断她，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让陈远答应离婚的？” “也没什么难的，”谢访琴轻声道，“他现在公司破产，身无分文，又要帮着陈少华走动，好让他在里面不这么悲惨，自然是需要钱的。” “这些年，我拿着一点积蓄学着投了点股票，赚了点钱，都给他了。这婚，自然也就离了。” 这倒是不意外，和温允猜想的对上了。 其实到这里，她们俩已经没有别的能说的话。 温允别过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谢访琴：“就一会儿的飞机。” “挺好的，”温允道，“那你赶紧去赶飞机吧，我走了。” “阿允！”眼看着温允站起身，谢访琴忙道，声线都颤抖着，几乎要哽咽，“我对不起你，你这些年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我在旁边助纣为虐。” “我知道，我永远都得不到你的原谅，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可是在我离开前，你能不能，最后再叫我一声，妈妈？” 温允背对着她，眸光颤了下，最终没有说话。 周归璨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窗边的两人，也看到温允毅然离开，谢访琴在位置上无声哭泣。 虽然从法律意义上，这位算得上是他的岳母，但见她哭的如此伤心，他还是很难跟她共情。 如果自己可怜她，那温允曾经受过的伤害算什么？ 有些伤害，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温允出来的时候，眼圈还红红的，周归璨没多说什么，牵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她都异常的沉默，只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周归璨没有出声打扰她。 “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温允突然问道。 “你不残忍，”周归璨认真回答，“没有人体会过你的痛苦，所以也没人该替你原谅谁。” “她看起来应该是真心想悔改了，”温允望着车窗外，“但我不想原谅她，一点也不。” “阿璨，你知道吗。” “我其实从来没想过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可为什么是陈远。” “陈少华，在我初中的时候，就曾经对我动手动脚。我和她说过的，早就说过的。那时候，她还和我说，会找个机会跟陈远提这件事。可还没等到这个机会，爸爸就去世了。”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装作听不懂，她从来都知道嫁到陈家，我有可能遭遇什么，但她不在乎…” “…”周归璨握住方向盘的手掌在收紧。 他突然有点后悔，那晚对陈少华，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不值得你原谅。”周归璨冷漠道。 “对，她不值得，还有温皓，就算他在最后关头还是出手救了我。就算他这些年在忏悔，试图保护我来弥补。可我，不可能再跟他回到过去了。阿璨，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是一个人了…” “还有我，”周归璨哑声道，把车子停到一边，松开安全带，将温允紧紧揽进怀里，“还有我，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也有个弟弟，你们还没见过，但他人不错，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阿允，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温允的眼眸抵在周归璨的胸膛，闻言，泪水默默浸透了他的衣衫。 —— 一切都回归平静，温允也在周归璨的鼓励下，重新开始工作，正好赶上了暑期档电影的收尾工作。 周归璨默默吃味她和方邮在网上日益壮大的cp粉，随即将《经年》的定档国庆节宣布在微博上。 没想到，这一波确实又拉来了很多观众，但他毕竟只是个导演，网上对电影讨论最多的除了温允，竟然是新人流量景漠。 没办法，谁让他俩在电影里有感情线呢。 要不是电影已经剪好了，周归璨都想把景漠的戏份全部剪掉。 不过温允最近却懒得搭理他这种小心思。 实在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归璨的生日快到了，可她还没选好礼物。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对她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以前在学校，他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经常听说，他过生日时有多少朋友替他庆祝，她那时候还很羡慕。 终于，不用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了。 周归璨原先都快忘了自己生日这茬，但架不住刘璇一直打电话让他那天带着温允回家吃饭，重点是，必须带上温允。 周归璨自然不可能拒绝，温允和他早早将那天的时间空了出来，中午和赵满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就准备带上温允回去。 “我们先去周氏，周归珩说要一起回去。” 温允戏谑着打趣：“嗯？我以为，周氏总裁应该是出门就有专职司机开着豪车的。” “平时确实是，”周归璨带上墨镜，“不过他呢，也带了个姑娘，那姑娘胆子小，所以他想让你和她熟悉一下，一会儿在家里好带带她。” “姑娘？”温允来了兴趣，“他女朋友？” “嗯…不止。”说到这个周归璨就来气。 “什么意思？”温允有点听不懂，“未婚妻？” -- 第122页 “不是，”周归璨咬牙道，“合法夫妻，领了证的。” “？”温允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合法？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不是我没跟你说，”周归璨也觉得憋屈，“是他谁都没说，也就今天下午突然通知我的。都有一阵子了，怕家里人知道会对他一顿毒打，所以特意挑在今天跟我们一起把宋柠带回家，就怕自己这小可怜怕生心里怯。” “他…”温允有些咂舌，“那他肯定很喜欢宋柠。” 周归璨：“嗯，费尽心思才拐到手的。” “可是…”温允突然有点尴尬，“其实我也有点紧张，他把宋柠交给我，我能行吗？” “不用紧张，我家里人不吃人。”周归璨说着打趣道，“你一会儿看到宋柠就知道周归珩为什么这么放不下了。” 他这么说，温允还真是开始有些期待了。 第67章 车子驶到周氏集团楼下，…… 车子驶到周氏集团楼下, 没等两分钟，就看到周归珩出了大厅, 身后还跟着个小姑娘。 温允忍不住透过窗户往那个女生身上看去。 就见宋柠扎着双麻花辫，穿着一身干净软糯的白色棉裙，脚下踩着一双小白鞋，她的手指正捏着周归璨的衣摆，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不期然和温允的眼神对上。 她迟疑了下，应该是认识自己, 所以微微地笑了笑。 温允看她一眼就感觉对方是个好乖好软的小女生，看起来跟洋娃娃似的，让人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 车门被周归珩拉开，然后温允看到他错开身, 轻柔地牵着宋柠的手让她先上车。 宋柠乖乖地弯下身子, 钻进了车里, 周归珩随即跟上。 温允于是又看了周归珩一眼。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见周归珩, 以前只在一些报纸上见过他。 周归珩长得跟周归璨有五分像，但长相更偏妖孽一点, 给人的感觉和周归璨很不像。 两个人，一个像端正的明月，一个像闪耀的星辉，各有其色, 恰如其分。 周归珩感受到温允的目光待坐稳后, 冲她笑了下, “嫂子好。” 他这一声喊得温允直脸红。 但这还不算完，只见他又转向宋柠，叮嘱道, “柠柠，喊嫂子。” 宋柠点点头，看向温允，低声跟着周归珩，有样学样地喊了句，“嫂子好。” 温允感觉心要化了。 宋柠长得甜美可爱，连声音都是俏生生的甜蜜，有这么个乖巧的女朋友，也难怪周归珩这么心急跟人家领证了。 周归璨感受到温允心中隐隐的兴奋，即使对方是个小时候就见过的小妹妹，他心里也难免有些吃味。 宋柠却没发觉他内心的这点小九九，只在他微微投来视线的时候，同样乖乖地喊了声，“周哥哥。” “嗯，”周归璨点头，心想果然跟小时候一样胆小，“好久不见。” 一路上，温允和宋柠都很安静，只有周归璨和周归珩时不时会说上两句话。 他们俩互怼着，气氛也算不错，只是温允却发现了一点儿异样。 原本，周归璨说周归珩跟宋柠已经结婚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觉得这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从上车以后，除了周归珩偶尔跟宋柠说上两句话之外，宋柠一直都是在低头沉默，莫名就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很奇怪，甚至给人一种宋柠很怕周归珩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温允思索着，不由得多透过后视镜看了宋柠两眼。 也许是她看的太过明显，宋柠微微抬头，透过镜子看到温允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脸颊上的小酒窝则若隐若现。 温允再一次觉得心都要化了。 大概快到地方的时候，周归珩坐直了身子，突然对低头回微信的温允道，“嫂子，咱们快到家了。” “？”温允回头，“对。” “那如果一会儿我没法顾得上的话，我们柠柠就麻烦你多照顾点。” “好。”温允看向宋柠，依稀能感受到她的拘谨，虽然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怵，但既然她叫自己一声嫂子，她自然是要多照顾的。 大概是他们回来的消息家里人都知道，几人刚下车，家里几个常年工作的老人就拥了上来。 “两位少爷，你们回来了！”刘妈笑着喊，随后看向他们俩带的人，在看到宋柠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还有两位夫人，快进屋，夫人她们一直等着呢，高兴的不得了！” 闻言，周归璨牵着温允的手先一步走了进去，而周归珩把宋柠因为紧张扯住自己衣摆的手指松开，也转而牵住她的手，“不用紧张，你忘了，妈她以前很喜欢你的。” 温允进到屋里后，一眼就看到刘璇以及 坐在她身边安静看报纸的周父。 刘璇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温温来了呀，阿姨早就想让你回家来吃饭了，就是这个臭小子，今天才把你带回来！” 温允笑着回答，“阿姨，是因为我工作 太忙了，我以后肯定多回来看您。”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拼，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要我说，身体最重要，你们都要放慢节奏！” -- 第123页 就这番话，周归璨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偏偏刘璇每次都说的不厌其烦。 但神奇的是，可能因为温允真的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妈妈的叮嘱和唠叨，所以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满满的温暖，忍不住点头答应，“”阿姨，您放心，我肯定注意身体，也让阿璨注意身体，您和叔叔也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这话听得刘璇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回头冲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周父说道，“你怎么还在那儿坐着，都快成一座雕像了，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回来了看不到啊，还不快站起来。” 周父被报纸掩盖住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当然也想好好看看这个儿媳妇，但是自己和周归璨可还正在冷战呢。 只要一想到这臭小子能二话不说就从家里搬出去还几年不回来，也不知道先服个软，他就心里冒火。 所以今天，就算他回来自己也不会主动搭话，打自己的脸。 温允早就知道周父和周归璨之间的那点儿往事，自然也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于是偷偷的周归璨递了个眼神。 周归璨会意，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但想到温允，这些感觉自然一扫而空，于是在刘璇震惊的目光中向沙发上坐着的周父说道说道“爸，我回来了。” 这下周父不仅嘴角在抽动，就连眉毛都忍不住抽动，好小子，没想到呀，这找到女朋友之后，性情都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果然啊，年轻人都是这样，什么原则不原则，只要是喜欢的人开口，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周父原本就只是觉得有点拉不下脸，既然周归璨先一步说了话，那他自然也顺着这个台阶下。 于是他缓缓的将报纸放到了茶几上，又站了起来，当然，对于周归璨刚刚那句话，他只是十分傲娇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对话。 周父径直看向温允，虽然他这个年纪平时喜欢看的都是一些财政类的新闻或者节目，但是得益于刘璇每天的科普，所以他对她并不算太陌生。 老实说，他确实没想到周归璨会找一个演员，更确切的说，他都没想到周归璨会谈恋爱。 他还以为，他准备一辈子和自己的电影过日子呢。 当然，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门第之见，不会像一些所谓的豪门，对娱乐圈的明星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这会儿看到温允人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大方，性情又温柔乖巧，心里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周父于是努力地向温允摆出和善的笑容，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能给的，这个红包是叔叔和阿姨的心意，来，你收下。” “啊？”温允有些错愕，自然不敢伸手去接，只能有些无措的看了下周归璨，用眼神问他，这该怎么办？ 周归璨自然勾唇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既然爸给了，就拿着呗，爸有的是钱。你看这红包多厚，肯定有很多钱。” 温允：“…” 与此同时，周归珩牵着宋柠缓缓的也进了屋。看到刘璇和周父都在，宋柠整个人都窝到了周归珩身后，只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刘璇将她的动作看在眼眼里，不免心里一难过。 在刚知道周归珩背着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心里确实十分愤怒。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着周归珩的眼光应该也不会差，自己不用这么担心。 这么一想，她就只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对不起人家女孩子了，所以才催着让周归珩赶紧带人家姑娘回家见一见。 老实说，知道那姑娘是宋柠的时候，刘璇心里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其实很多事情她心里都清楚，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周归珩对宋柠的那点执念，但她本以为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些感情或许已经遗忘。 可没想到她生的儿子倒真的一个两个都是痴情种。 唉，这也挺好的，好在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刘璇心想。 这会儿工夫，刘璇来到宋柠的身边，因为知道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于是尽量轻柔地说道，“柠柠，不要怕，妈和爸很喜欢你的，你就跟在我们身边长大的一样，现在真的成了一家人，你都不知道妈有多开心。” 闻言，宋柠眼圈还有些红，她轻轻的从周归行的背后探出了脑袋，看着刘璇那张熟悉的脸，刚想喊阿姨，却又忽然和眼前周归璨的眼神对上，于是慌忙改口，轻声的喊了一声妈妈。 两个儿子同时带着伴侣回家，这是真的让刘璇快高兴坏了，这又正逢周归璨生日，简直三喜临门！ 这会儿离开饭还早，果然寒暄了一会儿后，周父喊周归珩上了楼，这屋里最熟悉的人一离开，宋柠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温允忙握住她的手，“别紧张，我们可以说会儿话。” 第68章 温允忙握住她的手，“别…… 温允忙握住她的手, “别紧张，我们可以说会儿话。” 宋柠乖巧点头, 她捏了捏裙摆，看着温允温柔的脸颊，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你感觉还好小啊，”温允主动讲，“你是刚毕业吗？” “嗯，”宋柠小声回答，“刚毕业没多久。” “我就说, 你长得好漂亮啊，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 -- 第124页 “你才是...”宋柠看过温允演的电影，那才是真的美得惊心动魄，“你演技很好, 好多人喜欢你。” “是吗？我也觉得我演技不错, ”温允看她还是一脸局促, 忍不住打趣, “你再这么紧张，一会儿周归珩看到, 该埋怨我没好好陪你了。” 闻言，宋柠有点儿尴尬地笑了下。 温允敏锐地捕捉到，但到底没有傻乎乎地直接问。 带节奏地跟宋柠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她绽放了几次笑容, 心里才踏实一些。 又过了没多久, 周归珩从二楼书房出来, 一下楼就过来寻宋柠，温允把她完完本本地交给他后，就随着周归璨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很久没回来住了, ”周归璨拿起书桌上的相册，随手递给她看，“今晚要不要一起住家里？” “可是我们住一间房，”温允翻开相册第一张，看着像周归璨初中时代的照片，“会不会不太好？阿姨她们会不会多想？” “多想什么？”周归璨挑着眉靠近她，“我们不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吗？” “咳咳。”温允脸上飞来红晕，手上继续翻相册，扯开话题，“这都是阿姨给你拍的吗？” “嗯，我没自拍的爱好，都是她拍的。” 温允：“那怎么，没你小时候的照片啊？” “你想看？”周归璨轻笑，“都被妈收着了吧，你等着她肯定会找时间让你看的。不过不是我自夸，我小时候照片也很能打。” 温允点点头，周归璨一看就是从小帅到大的。 “咦，”温允翻到一张风景照，跟前面的风格大相径庭，摄影技巧也显然高出许多，“这是你拍的吗？” 对，这后面应该都是我随手拍的，我就都放进去了，怎么样？我拍的是不是非常厉害？”周归璨持续自恋道。 “是的是的。”温云点头如捣蒜，不过周归璨摄影技巧，那确实是没得说。 他的构图和审美自成一派，听说还被当做范本在导演专业里流传甚广，可以说，他或许早就影响了许多更加年轻的导演。 他自己就是一个时代，一个传说，也是别人无法复制的成功。 温允更加仔细地翻看每一张照片，他觉得从周归璨拍下的这些点点滴滴中，自己好像也曾参与过他的生活一样，这种认知让温允感到高兴。 在翻到大半个相册的时候，一张照片突然印入了眼帘。 温允拿着看了又看，表情渐渐的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周归璨不清楚她这是看到了什么，于是探头去看，“你看到这张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次我无意间拍到的女生校友，怎么样？这张图是不是还挺有感觉的？” “是倒是，但是怎么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温允喃喃道，接着她又盯着看了很久。 良久，她像是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又看向照片上那女生的书包许久。 “阿璨…”温允突然哑声道，“这个女生…” “怎么了？”周归璨觉得她这反应不对劲，于是小心地推测，“你不会认识她吧？我那天连她的侧脸都没看到，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不会就那么巧吧？” “还能更巧，你相信吗？”温允有些难言的激动，她举着照片给周归璨看，“这个书包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是我生日时他特意给我挑选的，到现在都被我好好收着。 还有这个发带，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最重要的是，我那天去看你了，铃声响的时候怕迟到，匆匆忙忙跑开了…那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这个女生就是我没错，我不会认错自己。” “什么意思？”周归璨有点不敢置信，他接过温允手中的相册，好生观察了一会儿。 之前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时还很难去发现，可现在温允说过之后，这才恍然发觉这个背影确实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他现在枕边人的身影吗？ 周归璨也罕见地有些激动，所以命运的齿轮其实早有安排。 他哪怕在当初完全不认识温允的时候，也会因为随手拍下的她的一张照片，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们，注定是彼此的。 这个突如其来，又伴随着惊喜的发现，让周归璨难掩兴奋，他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傻笑。 这副样子，把温允也给逗乐。 老实说，当初知道这个不知名女生的存在时，她就真的没有嫉妒过这个人，因为周归璨有句话说的很对，如果没有这件小插曲，他或许就不会涉足娱乐圈这个行业。 那他们两个此时此刻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她不敢想象，所以温允的心里一直在默默地感谢这位女生。 可今天突然发现这个女生竟然是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事情更让人开心呢？ “阿璨，”温云克制住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声线，轻声道，“我们今天不能住在家里，我还有礼物没有送给你，这个礼物我放在了其他地方，所以等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拆礼物吧。” 周归璨自然不会拒绝，甚至莫名地对她口中的礼物产生好奇。 “好。” 吃过晚饭，周归珩和宋柠留在了老宅，周归璨和温允则在刘璇怨怼的眼神中离开了老宅。 上车后，温允报出地址，是当初他们两个住了一个星期的那栋别墅。 -- 第125页 初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周归璨还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地驱车到了地方。 两个人推开门进到屋里的一刹那，周归璨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眼前这栋别墅还是那副样子，但却有些久违的陌生，因为整个屋子都布置得十分温馨可爱。 他好像隐隐想到了什么，正在惊讶的时候，温允突然关上了门。 “阿璨，”温允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在你生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候，我就在想该送你的礼物，可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但是其实我有一件很想要东西，与其说是送你生日礼物，不如说是送我的礼物才对。” “我知道我不够好，有很多地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我甚至还在生病，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阿璨，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你的以后好长好长的日子，可以吗？” 应该是太紧张，温允的尾音都在打颤。 她接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戒指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对戒，然后在周归璨错愕的眼神中递到他眼前，“这个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我们两个结婚，好不好？” 周归璨看着那对对戒，久久缓不过神。 见状，温允忙解释，“因为是前两天刚决定…实所以在太仓促了，戒指是随便买的，我以后一定会给你补上更好…唔。” 温允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周归璨双手捧着她的下巴，缱绻的深吻重重落下。 “阿允，你怎么总是抢我的活？” 不出意外，他定制的戒指这周末就会到，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求婚这件大事也能被温允抢了先。 周归璨无奈轻笑，从温允手中取过戒指，轻车熟路的给她戴上，接着又给自己戴上。 “戒指收下了，也戴上了，以后我就被你套牢了，但是，”周归璨又轻啄她的唇瓣，“求婚，还是得我来，别的女孩子有的，我们阿允都要有。” 温允又一次不争气的眼圈发红，她看着周归璨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踮脚又一次吻上他的唇瓣。 带着些没有过的心急。 亲吻瞬间变得难舍难分，就连手掌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到了它本不该去的地方。 面前柔软的身子是致命的吸引，周归璨喘着粗气想要放开温允。 只是才刚刚想要错开，温允就又追了上来。 “阿璨，为什么不愿意。”她可怜巴巴地望过来，唇瓣早就被亲的又红又肿，眼神中带着世俗的欲/望。 艹，周归璨心中低骂，现在这场景，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阿璨…” 思量间，温允整个人缠上了他的身子， 她甚至开始猎奇似的亲吻他的喉结… “阿允，”周归璨眼神变深，箍紧她的身子，声音低哑道，“这是你招我…” 身子忽然悬空，温允被周归璨抱回了卧室。 衣服被散乱地扔到地上。 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周归璨抵住温允的额头，问她怕不怕。 温允没回答，只是没来由地说了句，“我好开心，那个女生是我。” 周归璨听懂了，于是更疯了。 明明是夏日闷热的晚上，但却像是在潺潺的溪流中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兵荒马乱。 第69章 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温允…… 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温允隔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 这时周归璨还没有醒, 他维持着把她圈在怀里的动作，两个人紧紧依偎。 温允怕他的手臂不舒服, 稍稍地挪了挪身子，然后侧过身支着脑袋，看着周归璨清隽的侧脸。 总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得到周归璨，温允一定会觉得那人是在逗自己。 可现在她能真实的感受到他，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梦想中的样子去发展。 周归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温允轻轻浅浅的笑着, 眉眼极近温柔，认真地凝视着自己。 这副容貌，无论怎么看，都是让他心动的样子。 他笑了笑, 长臂伸出又揽过温允的腰肢, “怎么起这么早？再陪我睡一会儿。” 温允无声地笑, 本来她还感觉自己还挺精神的, 可他这么一说，她就觉得自己突然又有了困意, 于是又乖乖地缩他的怀里睡了一会儿。 这个星期，周归璨也开始忙了起来。 因为电影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开始走宣传的流程，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而温允这边也不比周归璨那边轻松多少, 她之前休息了太久, 积攒了不少工作, 最近无论是杂志拍摄还是综艺录制，一直在连轴转地工作。 王卓也开始帮她物色新的好本子，只是这年头好的剧本总是可遇不可求, 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着落。 不过好在国庆档她又要上映一部电影，一年上映两部电影已经算是十分高产了，就算真断档一段时间也勉强可以接受。 再者说到了温允这个国民度和话题度，其实哪怕是一两年不出什么新的作品，市场也不会忘掉她，毕竟她今年也就才20来岁，没有什么不出来就会被替代的说法， -- 第126页 温允在娱乐圈，绝无代餐。 等温允短短几天就把积攒的和早就定下的工作赶完进度后，《经年》的电影发布会也正式定在了本周六。 这部电影本就万众瞩目，加上周归璨导演的名声和温允女主的影响力，一时间发布会之后抛橄榄枝过来的综艺邀约层出不穷。 温允作为女主角，自然当仁不让的尽量接了每一个节目。 而在这期间她和景漠因为偶尔在网上流出来的以前的电影路透图，在电影上映前就莫名其妙的收获了一批CP粉。 年下小奶狗和年上清冷女明星的CP瞬间萌的网友们吱吱乱叫。 就这样，电影发布会如期而至。 发布会那天，周归璨，温允，景漠以及其他的电影主创共同参加。 今天在现场会发布电影的第一支概念预告片，而温允在很早之前就看过比较完整的样片，所以看得时候倒还没那么激动。 但这只是她个人的感受，事实上是只是预告片带给现场媒体和观众的视觉以及感情的双重冲击是不容小觑的。 剪刀手确实很厉害，就这么短短的一分半钟预告，几乎渲染了许多冲突点，甚至有几幕特写和留白，勾的人心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掏钱买电影院观看。 预告片放送完毕，下面就是媒体采访时间，现场抽中了一名女性记者，她一站起来，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预告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看来也是真的共情了。 女记者站起来努力地平复了情绪之后看着温允，说道，“这预告片后劲都好大，看得人心里难受，我都没办法好好的采访了。” 她说这些话倒是冲散了一点影院内的悲伤气氛，就是温允也浅浅地笑了起来。 只是后面记者在聊到自己刚刚观看感受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到了电影里的情节，说话说着说着又开始有些收不住情绪，匆匆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赶紧坐下。 后面又随机抽到了一个观影的普通观众，同样也是一名女生，这个女生站起来就更加激动了。 “温允，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谢谢，”温允歪头说道，十分温柔，“谢谢你的喜欢。” 那女生抹抹眼泪，接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喜欢你我真的觉得好骄傲，你带给了我很多力量！你每次的作品我都非常非常的喜欢，这次的作品相信一定又是一个与你以往截然不同的突破。” “哪怕只是预告片，你好几个镜头我都觉得心碎。看着童年的一辈子，仿佛过了自己的一辈子。中间好多次特写，我都像是切身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 女孩子越说越崩溃，又连带着说了一些对温允的真情告白。 现场的工作人员在温允的示意下，连忙为她递上纸巾。 温允弯腰鞠躬，真诚地表达感谢，这个场景只能说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人动容。 这么一通渲染之后，温允也竟然有了一些鼻酸。 周归璨站在她的旁边看的分明，也不管什么镜头，从工作人员那里要了纸巾之后就往温允那里递过去，甚至直接条件反射地为她擦掉了眼泪。 温允抬头看看他，眸子雾蒙蒙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周归璨要不是脑子里还存着一丁点理智，知道这是发布会现场，绝对会把人拽到怀里好好哄哄。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现场的摄像机全部记录了下来。 发布会结束之后，预告片以及媒体采访的这段视频自然在宣传团队授意意之下放到了网络平台上，播放量之高令人哗然。 预告片引起的惊人讨论量以及温允和粉丝之间的感人互动暂且不提，周归璨和温允的缩在角落里的小互动同样被十分多的人捕捉到。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又一次get到了cp感！】 【TMD，这可是亲手擦眼泪啊啊啊！】 【我现在看着周导都觉得他眼中满满的爱意，我大概是疯了...】 【有人想跟我一起嗑□□cp吗，我们一起快乐呀！】 【尊重爱情可以吗，建议明天就官宣。】 【我这就把民政局搬来!请你们原地结婚！】 【有一说一上次开机图时我就入股了这对，不过被人劝退了，这次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嗑，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 还别说，这次的阵仗比上次静态的图片大多了，再者说，上次俩人之间也确实是清清白白全靠着般配的气质浑然天成都能引得一众人激情上头。 更别提这次可是动态视频，你说这只是普通同事之间的互动，那你何曾在周归璨身上见过相似的场景？ 答案当然是没有。 甚至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把周归璨历年来参加的大大小小的电影发布会也好，跑路演也好全都扒出来做了个合集。 他这些年拍的电影里不乏悲剧，女演员泪洒现场的可是不少，但你哪一次看到周归璨主动给人擦眼泪了，连递纸巾都少的可怜好吗！ 往往都是身边的男演员给女演员细心地递上了纸巾，这货才后知后觉发现身边人哭了呢！ 这么双标，还不是爱情吗？？？ 网上这次风声确是很大，加上王卓自从知道周归璨和她的那点往事后，也是直接拿了视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 第127页 温允有些脸红，但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瞒着他。 得知他们俩真的在一起后，王卓竟然没由来的有点嫁女儿的心情。 周归璨这边自然也知道这回事，甚至还暗戳戳地观察了他们俩的cp超话，见人还不少，心里彻底爽了。 以前只能看到温允和男演员的cp粉，但那些都是假的，可这次智慧的网友们终于擦亮了眼镜，嗑了他这个正宫！ 正心里暗暗得意时，王恒找到他，“您能不能有点出息，生怕人看不出来你现在有多开心是吧。” 周归璨白了他一眼，好不畅快，“你个单身狗没资格说这些。” “...”王恒忍了，说起正事来，“明天有个电影宣传的直播综艺你要不要一起上？” “综艺？”周归璨蹙眉，想也不想直接道，“我什么时候还跟着上综艺了，这你还来问我。” “这不是嫂子也会去吗，本来节目组也没找你的意思，知道你不好请，但不是看到今天这热搜热度这么大，有点心痒痒了不是，就想说请你试试。” “不过也是，以你的性格确实不会去，”王恒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来尝试的行为挺傻帽的，“我去回绝——” 周归璨：“行，我去。” “...”王恒感觉自己三观被颠覆，“你认真的？爱情真的对一个人影响这么大吗？！” 周归璨哂笑，“甘之如饴。” 闻言，王恒觉得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周归璨跟着一起录直播综艺这事并没有告诉温允，所以在她做妆发准备录制的时候还一直以为这次嘉宾他们剧组只来了她和景漠两个人。 倒是节目组前两天就偷偷搞什么预热，说是会来个神秘嘉宾，不过温允对这个并不太上心就是了。 这次的综艺是全程直播，每期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拎包入住节目组一早安排的小屋，等待节目组发放任务。 直播一开始，温允和景漠就率先出场，高颜值组合换来了一堆舔屏弹幕。 第70章 因这次的节目是…… 因这次的节目是直播形式, 所以温允和景漠先是对着摄像头打了招呼，观众反应很热烈。 尤其是今天温允的打扮很小女生, 几乎是素颜的状态，皮肤吹弹可破，即使是怼脸特写也看不出任何瑕疵。 两人打完招呼的同一时间，另一辆车也到达，是一对在圈内很恩爱的小情侣谢蒙和孙小雨，前段时间两人刚刚参加了一档恋爱综艺，听说热度还不错。 四人寒暄过后却见第三辆车迟迟未来, 就干脆先进了小屋。 这次小屋选址是在一个幽静的郊外，小屋附近甚至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流，过惯了城市中心喧闹的快节奏，这么安静舒适的步调让人感到舒适。 孙小雨很外向, 是那种很典型的领导型性格, 见几人都比较安静, 便打趣道, “听说咱们这期有一个神秘嘉宾啊，你们有听说是谁吗？” “没有, ”景漠自觉搭话，“温老师，您有听说吗？” “我也没，”温允笑笑, “总会来的, 等来了就知道了。” 谢蒙附和, “真的太期待了，按照这节目以往的传统，咱们肯定是随机分组做任务。” “所以希望到时候两位老师可以手下留情, 我想和我家谢蒙一起。”孙小雨说着双手合十做恳请状。 温允和景漠自然欣然应允。 就这么又呆了一会儿，第三组人还没来，孙小雨于是提议去附近转转。 小屋不远处是一片花圃，各式各样的花朵看得孙小雨迷了眼，在节目组的允许下，拽着温允的手采摘花朵。 温允被她的开心带动，跟着她看她煞有其事地搭配花朵。 孙小雨乱搭配一通，但花美随便搭配也是好看，她很快搭配了小小的两束，随即喊谢蒙来给自己拍照。 谢蒙显然对这个要求很是头痛，但女朋友要求硬着头皮也要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俩这样子，引得弹幕连连发笑。 孙小雨对谢蒙拍出来的照片自然是挑三拣四一百个不满意，“你怎么能拍成这样呢，我168被你拍成150了！” 无奈地捂着脑门，紧接着将视线移向景漠。 景漠连连摆手，“我，我也不行的，拍照技术很烂的。” “你们男人真是靠不住，”孙小雨干脆作罢，盯向温允，“温老师，我给你拍吧，我拍照技术还可以的。” “啊？”温允当然是婉拒，“不用了。” 孙小雨正要继续劝，却看景漠指着远处道，“第三组好像来了。”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车子，从上面下来两个男人。 “欸，怎么有一个看起来这么熟悉啊？”景漠小声嘀咕道。 在他们看向两人的时候，两人也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朝几人热情地挥手。 早在发现两人的时候，温允就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那是她怎么也不会认错的人。 “哎呀！”孙小雨在一边也一拍脑门，“那不是周导吗？怪不得你说眼熟呢！” “对，就是周导！”景漠也认出来周归璨，指给温允看，“温允姐，你看，周导来都没跟我们说。” 周归璨和另一位喜剧女演员魏千很快就来到几人身边。 又是一波避免不了的打招呼和自我介绍。 -- 第128页 孙小雨将自己的热情品德继续延续下去，“我刚想说给温允老师拍几张照片呢，这真正专业的人就来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露两手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况下，周归璨该是谦虚两声，哪知他听到后，却是挑了挑眉，从一旁的工作人员手中要过摄像机，在众人的错愕中道，“拍照这种事确实得交给专业人士，我给你拍。” 孙小雨：“...其实我刚刚就是这么一说。” 她觉得有点儿抱歉，毕竟刚刚温允还没答应自己。 “温允老师她不想——” “拍几张？”周归璨旁若无人地对着温允说。 而刚刚还拒绝的温允，捏了捏裙摆，竟然乖张地点了点头。 “...”孙小雨找补的话噎到了喉咙里。 而这时，弹幕已经有cp粉爆炸了，实际上在发现节目组一直藏着掖着的神秘嘉宾竟然是周归璨时他们就已经炸了。 这可是周归璨，他什么时候为了电影亲自上综艺宣传过！ 当年他回国的处女作都没这个待遇！ 所以他是为了谁可以见得了吧！ 双方唯粉们就有点心梗了，这要换成别人他们肯定要骂对方蹭热度的，但偏偏两边的人谁都不缺这点儿关注度，更别说两人在圈子里风评实在是好，骂也骂不出口。 这边周归璨轻车熟路地给温允拍完照后，旁边几人就立刻围了过来，纷纷称奇，尤以谢蒙最胜。 “不愧是周导，技术好好，我果然是弱爆了。” 周归璨就让他们看了一眼，随即就收起来不愿意再让他们欣赏，“行了，人到齐了，我们回小屋看节目组怎么安排。” 温允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双眸盯着他看，显然不像表现这么平静。 如果不是在直播四周都是摄像头，她一定要问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的。 几人回到小屋，果然节目组还是相同的套路，随机抽签分成两组。 这分组的结果也自然十分戏剧性，谢蒙、温允、魏千一组，剩下仨人自然是另一组。 孙小雨看着这结果瞠目结舌，“还真是乌鸦嘴，这么大的概率我俩都能抽到两组去。” 谢蒙当即苦笑了两声，对着其他四人道，“求求大家了，我跟我家小雨分不开的，你们谁愿意跟我们换一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这种毫无意义的分组谁也不会多在意，能成人之美当然是好事。 因为一开始的约定，景漠当下准备跟谢蒙换组，但声音还没出来就被周归璨扯到了一边。 “我跟你换吧。” “！”谢蒙感动的热泪盈眶，他这是第一次见周归璨，万万没想到他人这么好，“谢谢周导谢谢周导！” 他感谢个没完让孙小雨看得直想呵呵他的智商。 虽然刚开始没察觉到，但经过刚刚拍照那一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周归璨和温允绝对有一腿，也就谢蒙这个钢铁直男看不出来，还天真的以为人家真的是好心肠换组呢。 他这个动作，孙小雨看得分明，观看直播的网友自然也懂。 【啊啊啊！这一定是真的吧！】 【这俩如果不是真的我直播吃翔！】 【尼玛点进来之前没想到这么甜...】 两人的双人名字瞬间空降热搜榜。 节目组这边对这种自然热度当然乐见其成，但高兴归高兴，任务还是要发放。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两组一组在小屋做午饭，一组去附近慰问老人。 几人中就温允、周归璨还有同组的魏千精通厨艺，自然被分配到做饭一组。 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忙活了起来。 魏千去附近超市再买些缺的食材，周归璨负责切肉，而温允则在一旁摘菜。 画面一时间又养眼又岁月静好。 这时节目组突然喊周归璨出门拿东西，周归璨虽然狐疑但还是洗了手出门。 温允摘完菜洗干净，见他还没回来就干脆接手了切肉的活儿。 才刚切两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鸡尖叫的声音，温允被这声音吸引了但手上的动作由于惯性却没停止，于是第一次切伤了手指。 这会儿周归璨已经又回到客厅，厨房门没关，所以她的吃痛声听得异常清晰。 周归璨心下一紧，神色匆匆地跑进厨房，眸色略显猩红。 “阿允，怎么了？” 他这脱口而出的称呼，吓得拿摄像机的大哥浑身一激灵。 观看直播的网友也因为他的称呼沸腾起来。 本来依照温允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太放在心上然后说没事的，这才符合她清冷美人的人设。 但眼看周归璨已经暴露，欲盖弥彰没什么意思，倒不如顺应天意。 于是众网友发现。 一向无悲无喜的温允笑容潋滟，偏偏眼神楚楚动人，平添了几分媚色，“阿璨，好疼啊。” 周归璨心疼坏了，从在一起开始，他哪儿听过温允喊疼，当即牵起她的手掌，低头亲吻她的手指，一边亲吻一边还轻哄，“不疼了不疼了。” 电视机前的网友：“？！我他妈是看了假的直播吗？现在明显都这么勇的吗？摄像头都当看不到啊！” 而cp粉们—— 【卧槽卧槽！】 【救命！有生之年我终于磕到真的了！】 -- 第129页 【尼玛赶紧结婚好吗，这不结婚很难收场的！】 【我妈问我为什么对着电视机傻笑...】 一瞬间，两人的双人名字蹿到热搜第一，并成功的爆了。 节目导演万万没想到，他本意只是想蹭蹭两人这两天cp的热度，可这两人竟然直接原地官宣了！ 总之在众人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是毫不避讳的状态，那样子一看就是正在热恋的小情侣，比谢蒙和孙小雨看着都腻歪。 综艺录制到下午七点，结束之后周归璨就直接带着温允离开。 温允正在飘飘然地刷着手机，他们俩的恋情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索性双方的粉丝都很理性几乎都是在祝福。 温允喜欢看这些说他们搭配这种祝福的话。 看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蓦的发现他们现在去的方向又是江余一高。 “回江余一高？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儿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周归璨故意卖关子，温允也就没有再追问。 到江余一高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学生们正在各自的教室上晚自习。 大概四一早就跟看校门的叔叔说过，总之两人进来的十分顺利。 周归璨牵着温允的手走在操场上，夏夜习习的风吹来，却只觉得暖洋洋。 虽然之前已经回来过几次，但温允每每都还是感触良多。 周归璨看她神情，心下微动，轻声问，“在这里，有偶遇过我吗？” “当然了，”温允说道，“你那时候喜欢打篮球，每次大课间我都会偷偷跑来看你，有时候运气好，你还可能出现在我的身边跟同学说话。” “还要实验室、凉亭那里，还有体育场，经常都能碰到你的，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都会去这些地方碰运气。” “不过，”温允垂头轻笑，“她们运气还是没我好。” 周归璨也跟着轻笑，接着来到她对面，牵起她的手。 录节目的时候因为变相官宣，所以两人又把对戒带了回去，这会儿温允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圈在月光的照耀下正闪闪发光。 “我想了很久，但我最终可能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甚至因为太心急，匆匆定在了晚上，还只有你和我两个人，阵仗一点儿都不大。” 就这两句话，温允就猜出周归璨这是准备做什么。 紧接着，周归璨突然跑到一边，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纸袋，他从里面拿出校服，利落地穿上。 温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穿着校服乘着月光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身前。 “阿允，”周归璨轻声喊，“那段青涩的时光，我错过了你很久，感觉自己就像个眼拙的混蛋。如果可以，我很想让高中时期的周归璨看到你，然后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你，我就一定会喜欢上你。” 温允眼圈泛红，摇了摇头，刚刚周归璨像自己走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回到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时光。 “周归璨，注定是温允的。” 那时候在楼梯间无意帮助温允的周归璨没有想到，若干年后，自己满颗心都落在了这个女孩儿身上。 而那时候把周归璨当做突如其来的一束光的温允，也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她能和这束光，走到一起。 “阿允，”周归璨单膝跪地，定制精美的戒指被他举到半空中，声音微颤，“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允看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来。 从来不敢奢求的美梦，实现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拉周归璨起身，“我愿意。” 周归璨站起来，他穿着高中校服，牢牢地将手中的戒指套在了温允手上。 唇边的微笑一如往年。 他还是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而这次，他不会错过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孩。 “我爱你。” -正文完-。 第71章 番外之如果 如果那天, 温允慢了一步。 在楼梯间听到同班两名女生对自己妄加评论时，温允紧了紧手掌，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平息好情绪打算原路返回。 就是这时候—— 周归璨出现在两位女生面前。 “两位同学, 你们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常没有教养的事情吗？” 闻言，温允心中一动, 蓦的看过去，却和早就发现自己的周归璨遥遥对视。 两位女生已经在双腿打颤, “学长，对不——” “不用和我道歉, 毕竟你们议论的人不是我，”周归璨说着下巴轻点温允的方向向她们示意, “呐，给正主道歉吧, 温...温允对吗？” 顺着他的方向, 两位女生回头, 果然就看到温允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说实在的, 虽然她们在背后说人坏话说的飞起，但真的发现被本人都听了去, 还是有那么一丝尴尬的, 更何况现在周归璨还在现场。 两位女生可以说是飞速地冲温允道歉后，然后低着头跑走了。 温允看着她们的背影，又看看还站在原地的周归璨, 深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但她酝酿了很久, 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谢谢你。” “哎，不算什么大事。”周归璨挠挠头, 刚还没看清楚，这会儿少了那两个女生的阻挡，他才发现这个学妹长得还真是不错，“你——” -- 第130页 “阿璨，该上课了，走了！”赵满在不远处喊着。 “来了！”周归璨一经被打断，也没了心情，只对温允道，“那再见了。” 温允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周归璨一阵风似的从自己眼前跑走。 她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然后觉得心里有什么好像骤然软下去了一样。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悸动，温允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周归璨，像一个影子又像一个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痴汉。 而周归璨，在那天之后，自然就把温允忘到了九霄云外。 再遇到时，温允正被几个混混逼得逃跑，但却狼狈地摔倒在地。 是周归璨，他突然地出现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篮球抛掷过来，然后在温允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攥着她的手腕就开始疯狂奔跑。 他跑的突然，听的也突然，温允一时不察侧身跌到了他温热的怀抱里。 周归璨也显然吓了一跳，看她站的稳当，忙撤开身子，拉远一点儿距离。 灯光下，他整个人像是陷在光环下，温允觉得自己被迷了眼睛。 “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没事。”周归璨摇头，看她有些眼熟，还不待想起来时，酷酷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酷酷，做的好！” 然而酷酷也不稀罕搭理他，反而径直去蹭温允的腿。 周归璨看得一脸黑线，“能别占人姑娘便宜吗？” “没事的。”温允笑着说，声音很温柔。 周归璨更觉这声音耳熟，没忍住盯着温允多看了几眼。 “你——”他蹙眉，“我是不是见过你？” 温允抚摸酷酷的手指颤了下，她抬眸，看着周归璨。 “我——” “温允，是吗？”没等温允说话，周归璨反倒是先想了起来。 老实说，他不太记人，学校里很多女生哪怕为了追自己明里暗里制造跟他偶遇的机会，他都很少分给对方一个正眼，再加上追自己的人实在太多，就算偶然听说了几个名字也根本对不上脸。 不过温允他还是有些印象。 记忆中人长得温温柔柔的，名字和声音都挺好听，所以这会儿人就在自己眼前打转，他自然就想了起来。 而温允对周归璨竟然还能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震惊不已，“你还记得我？” “记得，”周归璨感觉有些好笑，“我又不瞎，记得你不是很正常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允垂下头，只是唇角下意识地扯出了浅浅的弧度。 周归璨看看四周，已经挺晚了，“你家离这里近吗？” 温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离那个家很近，但她却不想那么快和周归璨分开。 可是面对着周归璨的眼睛，她却说不出谎。 “挺——”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周归璨看出她犹豫的神情，鬼使神差地决定，“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自己回去挺不安全的。” “哦好。”温允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努力压抑住自己喜悦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是预料的到的安静，除了酷酷偶尔叫唤几声，温允全程连呼吸都在放轻。 不到十分钟，两人已经步行到了陈家附近。 温允停下步子，整个人是另一种生机，“我到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周归璨没想到原来她家离这么近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你赶紧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好。”温允点头，走了两步。 周归璨也牵着酷酷回身。 “周归璨！” 温允突然回头喊道。 这还是他们俩这两次遇见以来，第一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周归璨觉得，还挺稀奇的。 “怎么了？” 温允跑回他身前，逆着光抬头看他，“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啊这个啊，”周归璨不以为意地笑笑，“举手之劳，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或许对你来说，只是路见不平的帮助，可是这一次还有上一次，我都真的真的非常感激。” 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帮助，还给她不见天日的灰暗日子里带来了难得的一丝光。 “这样啊，”周归璨也不再客气，干脆打趣起来，“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就口头表示？” “我——”温允哑了声，她刚刚是脑子一热，但是真让她说怎么感谢，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个所以然。 十七八岁的周归璨尚且没有以后的沉着老练，少年的意气风发还尤为浓烈。 他于是笑了起来，“好啦，不逗你，感谢的心意我收到了，以后记得自己一个人不要回家太晚，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出现的。” 或许是他现在这模样实在不像是传言中拒女生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又或许是，实在是太渴望抓住这束光，于是在周归璨这么说了之后，温允却突然小声道—— “那能不能——”她垂下眼睫，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改天，请你吃饭好了。” “嗯？”周归璨弯唇，一时间没有回声。 温允没敢抬头看他此刻的神情，他会不会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认为自己和学校里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一样，所以已经对自己心生厌烦？ -- 第131页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温允的心中已经划过无数的可能。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安静，“对不起，还是算——” “可以，我加你微信。” “？”温允以为自己听错，怔愣地抬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好啊，”周归璨催促着，“快拿手机出来。” 直到真的加上周归璨的微信时，温允整个人还有些懵。 原来是这么顺利么。 而这边慢吞吞往家回的周归璨也是有些莫名，心里直犯嘀咕，他也不傻，像温允刚刚那神情，摆明了是对自己有点儿想法。 这种女生，要是在平时，周归璨都恨不得绕着走，可他怎么就一时没忍心，给了对方微信呢。 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周归璨甩甩头，干脆也没再想。 拿到微信后，温允仍然是怂的不敢主动发消息给周归璨，只是每天例行去他的朋友圈重温他寥寥几条动态。 她最近在很努力的工作，甚至又多打了一份工。 自从喜欢上周归璨，她就知道他是个喜欢享受的，吃的用的全部都很高级。 她那天晚上扬言要请他吃饭，所以她要努力赚钱，她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不用因为自己，委曲求全。 刚开始几天，周归璨偶尔还会想温允打算什么时候联系自己。 可一个星期过去，对话框仍然冷冷清清，他就自然地又抛在了脑后。 所以等一个月后，温允突然给他发微信说请他吃饭的时候，他真的在脑袋里错愕了很久才回的消息。 温允请周归璨去的是江余一家挺有名的西餐厅，当然价格也贵的让人唏嘘。 之所以定在这里，也是她多番打听听说周归璨经常来这家。 周归璨心中了然，但因为原本也没想着真让温允请客，所以对她定的地方自然没有多说。 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温允，周归璨还是有些恍惚的。 温允还是印象中那样温温柔柔，像只小兔子一样说话很轻。 两人进到温允一早订好的包厢。 太久没有出入这样高级的场合，再加上对面是周归璨，温允一时间都有些局促。 周归璨敏锐地观察到，“怎么了？” “没事，”温允强打起精神，“真的很感谢你。”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但我满打满算也就帮了你两次，所以不要再说了。” 温允：“嗯，好。” 中间的时间里，周归璨借口去洗手间顺便把单结了。 这就导致温允去结账时被告知已经结过时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当然想得到是周归璨做的，事实上他会这么做也很正常。 但温允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了，本来就是自己特意请他的，可到头来，却成了他请自己。 算了，回去后微信转账给他吧，温允默默想。 但就是这个工夫，餐厅门口进来了几个熟人。 又是温允的同班同学，那天议论自己的两个女生也在其中，还有最近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李敖。 看到她出现在这里，那其中一个女生很是震惊，“温允，你怎么会在这儿？” 温允冷着脸，不想跟她掰扯，“吃饭。” “你都能在这儿吃饭了？你现在也没这个条件啊，怕不是在这里打工吧？” 她一说完，后面跟着的几个同学笑成一团。 李敖也上前一步，“温允，你还在这儿打工吗？吃过晚饭了吗？” 温允蹙眉，“我说了我是在这儿用餐。” “你跟我不用不好意思，”李敖自诩对她一片真心，说着甚至上前牵住她的手腕，“走，跟我们一起去吃，我请客，你不用担心。” “你放开我！” 温允挣脱不开，其他人不屑的目光直直地刺过来，包含着恶意。 “温允。” 见她迟迟没回来，周归璨不放心出来找她，却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