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高中暗恋学长的儿子》 第1页 《我捡了高中暗恋学长的儿子》作者：飞机拉线【完结+番外】 文案 十五年前，即将高考的陈暗带着个婴儿背井离乡、选走高飞。 十五年后，陈暗忽然觉得儿子的画风似乎不太对？ 项焕：你居然不是我亲爹？ 项焕：你居然也喜欢男人？ 项焕：你居然喜欢我爹？ 项焕：你居然不喜欢我！ 短篇，全文约6万字 年下，伪父子 注:攻受相差17岁（但二次元，颜值高，看不大出来年龄差。）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项焕，陈暗 ┃ 配角：江日，莫哥，蒋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前十七年是等待，后十七年是思念 立意：图个乐 第1章 远走高飞 寒冬的深夜，陈暗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独自走在连路灯都没有的街上。 路面并不平坦，但他的脚步却飞快。走了大约一公里，陈暗的额头冒出热汗，终于来到了最近的公交站。 躲在路边又等了十来分钟，末班车终于慢悠悠地进站了。 到了火车站，陈暗买了一张去往西镇的火车票。他曾去过西镇，风景非常好，最重要的是，物价足够便宜。 上了火车，一切的过往都被抛在了身后，陈暗发热的大脑才微微冷却下来。 “我居然就这么带着他跑出来了？！”陈暗看着怀里依旧熟睡的婴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前一天，他还是下个学期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今天，他就抛弃一切带着个孩子远走高飞了。 后半夜，陈暗一直在想，却始终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而怀中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一直没有哭闹，只露出一张安静的小脸。 下了火车，又辗转了两次公交，顶着冬日午后的阳光，陈暗终于到了西镇。 这里远离市区，一条长河蜿蜒着穿过整个镇子，旧房子的墙面上满是斑驳的痕迹。 陈暗推开一间木门，柜台后的小姑娘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奶奶”，一位老妇人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是陈暗，边擦着手上的水边笑道：“你又来咯！” 陈暗叫了一声奶奶，又说：“我可能得在您这边住上几个月，上次住的房间还空着么？” 奶奶说：“空着空着，咋还抱了个小娃娃！” 陈暗不知道怎么说，幸而奶奶也没再追问。 长租比短租便宜不少，陈暗交了一个月的租金，数了数身上的钱还能撑几个月，但这么坐山吃空不是办法，必须得先找个活计。 旁边的孩子安静了一路，终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陈暗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顿时手忙脚乱。 奶奶闻声过来，还带了一杯热牛奶，倒进了奶瓶里。小孩子的嘴被占着，又只剩下他抱住奶瓶努力吸奶的声音。 陈暗本以为自己会在这住上几个月，却没想到，这一住竟然就过了这么多年。 第2章 十五年后 十五年后。 穿着白色衬衣的陈暗等在家门口，看了眼墙上的表，催促道：“快点，要迟到了！” 项焕一边拉上校服拉锁一边锁上门，又叼了片红豆面包，随手撕了一半塞到陈暗嘴里，跟陈暗并肩往学校走。 四中离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有点远，为了节约时间，陈暗索性在四中边上租了套两居室，方便项焕上学。 今天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除了发放开学前的模拟测验成绩单，还有个简短的家长会。 对于陈暗来说，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一种享受，因为他只要坐着等待老师的表扬就可以了，项焕从小到大每次都是第一名，但现在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全程在后排看着项焕的背影。 趁着陈暗跟老师单独出去聊天的空档，蒋星戳了戳前面项焕的肩膀，“你和你爸刚一进学校，我就听到走我前面的妹子们说你俩好帅，而且居然还是父子，看着根本不像。” 蒋星小学初中都跟项焕一班，做了九年的同桌，相当熟稔。 但听了蒋星这话，项焕还是冷了脸，转回了头，“少八卦。” 项焕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蒋星和其他人说的只是事实，他们根本不像。 小时候，项焕也曾经问过，为什么我不跟着爸爸姓陈，要姓项？ 陈暗的回答是因为已经去世的妈妈姓项，所以你才姓项。 那时候他还以为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后来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小时候，相依为命的父子俩感情十分要好，项焕一天见不到陈暗都不行。 每个月陈暗都会出去帮店里进货，等陈暗回来，项焕也不哭也不闹，就紧紧抓着陈暗的手不放，陈暗走到哪，他就追到哪。 陈暗一转身，差点要撞到还不到大腿高的项焕。之后陈暗要去进货，便总是带着项焕一起，也会顺便在路上带他买点好吃的。 项焕几乎没有那令人猫嫌狗不待见的烦人时期，而且他很聪明，更重要的是他很自觉，学习上的事情不需要陈暗操心，父子两人也从不吵架。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初三的暑假。 中考完的两天，闷热而放松，蒋星下午打着哈欠过来找项焕。 -- 第2页 陈暗不在家，项焕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冰雪碧，一听递给蒋星，冰凉的触感立马让蒋星清醒了些。 蒋星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朝一旁的项焕说：“我妈昨天看见你爸和一个女人在咖啡馆。” 项焕正在开雪碧的手顿了顿，蒋星没看见，继续道：“听说呆了挺久，我妈逛完了看见两人还在那儿聊天，而且那女人长得还挺漂亮。” 陈暗在西镇住了十几年，人长得帅，现在事业有成，孩子也大了懂事了，最近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便越来越多，项焕知道陈暗没有那个意思，因为第一天回来，陈暗便同他说了，他不会结婚。 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总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需要思考，但项焕还是不想听到这些事。 陈暗与项焕的相处模式不像普通的父子，反倒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兄弟，互相都是对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只是现在事情一下变了质，有些事他知道会心烦，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住的想知道有关他的所有事。 他会想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开心不开心，累不累，一切的一切。 项焕最后悔的就是没在那该死的视频突然播放的时候立刻关了，而是任由自己看完了所有，明白原来男人之间还可以这样。 当晚，他就梦见了陈暗，白皙的肩头，修长的手指，细瘦的脚踝，像是滑腻的蛇一样缠绕着他。 第二天一早，他从卧室探出头，确认陈暗还在睡，才飞奔进了浴室，并且一反常态地锁了门。 消灭好罪证后，又悄悄地回到房间里，在陈暗出门的时候假装一睡不醒。 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一时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陈暗。 虽然只是一个梦，对象还这么坑爹，但他却记得太过清晰，每一个细节，都令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我可能该找个女朋友了。”项焕喃喃道。 中午，陈暗给项焕发了条语音，让项焕把他忘带了的文件帮忙送到店里。 项焕打开陈暗卧室的门，在书桌上翻找着，【桌上没有？放哪了？】 【你再看看第一格抽屉里有没有。】 【找到了，我马上过去。】 项焕回完这条，顺手关上抽屉，却突然间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拉了拉第二格的抽屉，被锁上了。 项焕又去客厅的电视柜抽屉里找出了一串钥匙，结果却没一个能打开这抽屉的。 家里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店里贵重的物品一般会专门锁在保险柜里，房本、户口本以及一万的备用金会放在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 项焕拉开了大衣柜的门，确认东西都还放在这。 那这个锁上的抽屉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项焕把工具箱提了进来，用了两分钟把第一层的抽屉拆了下来。 而第二层的抽屉里，静静地放着一个小木盒，盒子不大，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项焕看到了那木盒，却没有着急打开。 其实他想知道什么东西，直接问陈暗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不知什么时候，有些事，连对他也是不能说的了。 项焕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张老照片，是年轻时的陈暗，青涩的脸庞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像是有光。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比陈暗高出半头，手臂搭在陈暗的肩膀上。 然而等项焕看清旁边那人的脸时，表情立马就变了。 第3章 梦中景 一小时后，项焕出现在了“相见欢”酒肆的门口。 这家店是陈暗在前两年开的，一层是一个小酒馆加客栈大堂，二到三层是客房。 当初的选址加装修，就费了整整一年，也耗尽了陈暗所有的积蓄，那段时间陈暗一边忙着客栈的事一边在深夜做些翻译贴补家用，忙得昏天黑地。 幸而近期店里终于开始盈利，二楼三楼每间客房里都有一个露天的大阳台，推开阳台的门便可以吹着小风欣赏河景，饿了还有酒有肉，住客能打个八折。 渐渐地人就多了，回头客也多，生意好了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在网上的评价里，有不少夸老板长得帅的。 项焕进了大堂后面陈暗的办公室里，陈暗正忙着查这个月的账，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吃饭了么？没吃让莫哥给你做点。” “吃过了，你要的文件。”项焕把文件放在桌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陈暗低头时的发旋，“我先回去了。” “等我一块回去呗，我大概还一个小时就完事了。” “我约了蒋星去他那，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说着项焕便走了，陈暗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他多说两句话。 陈暗抬起头，皱眉看着项焕离开的背景，敏锐地察觉到了项焕的不对劲。 他看着他长大，许多事不用项焕开口他都能猜到，说得粗俗一点，项焕一脱裤子，陈暗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陈暗坐在椅子里思索了一会儿，这回是实在有点闹不清这祖宗是生哪门子气，最近什么也没发生啊。 难道项焕突然进入青春期了？怪他最近太忙？还是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可这都放暑假了，还有什么不开心？或许他可以问问蒋星，或者带着项焕出去玩玩… -- 第3页 项焕离开店里后，便骑着车顺着河边一路西行，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停下。 他在桥下的草坪上找了个阴凉处躺下，迷茫地看着天空。 他知道刚才自己的不对劲陈暗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掩饰了。 即使他瞎了，他也能看出来，照片上陈暗旁边的那个人，和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看清的那一瞬间，项焕就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上头，在炎热的暑期里给他冻得一个激灵。 小时候，就有同学说你爸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无论是姓氏还是相貌，陈暗总说那是因为你长得像你妈，而且陈暗并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因为母亲已经去世了。 项焕虽然对母亲这个角色并无任何印象，但他看得出陈暗眼底的悲伤，也就没在问过。 直到现在，他才确认，原来他居然不是陈暗的亲生儿子。 而他连自己目前的心情都搞不清楚，只想逃避。 项焕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仿佛以前的十几年全是梦中景，稍一荡起涟漪，便一碰就散。 项焕在河边躺到暮色西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起身去找了蒋星。 蒋星出门看着骑在自行车上的项焕，“你咋了大兄弟，这脸色瞧着不对啊？” “陪我喝一杯。”说着便骑上车走了，蒋星只好赶紧骑车追上他。 “问你你也不说，到底咋了啊？”蒋星看着项焕一甁接着一甁地喝，也不说话，到后来索性不问了，坐在他旁边一起干了。 但能让项焕这么难受的，蒋星猜来猜去也只有陈暗一个人了，毕竟除了陈暗和他自己，项焕也很少搭理别人，更别提把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回想起最近的风言风语，莫非是陈暗要再婚了？所以项焕才这么难受 蒋星觉得这个猜测最靠谱，毕竟陈暗和项焕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突然来个第三者，项焕一时接受不了也能理解。 没准之后项焕就要“喜提后妈”了，蒋星瞬间充满怜爱地想要摸摸项焕的头，刚碰到发丝就被项焕抬手拍开，这点仿佛来自老母亲的爱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虽然没有了怜爱，蒋星还是尽职尽责地把项焕送回了家。 凌晨一点，蒋星刚扶着项焕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陈暗便出来接住了项焕，蒋星一时有些尴尬，毕竟酒后现场被家长抓包，任谁都会有点心虚。 “叔，项焕陪着我喝酒，结果喝得有点多...\蒋星非常够意思的自己顶罪了。 陈暗点点头，“这么晚了，小星你也赶紧回去吧，注意安全。” 蒋星得到即刻退下的令牌，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转身上了还在一直等着的出租车。 陈暗搂着项焕这个醉鬼的腰，把他带回了家。 结果刚一进门，项焕就推开他，冲着卫生间跑了过去，陈暗过去的时候，项焕还在吐。 他走过去拍了拍项焕的背，结果项焕却喘息着来了句：“你出去。” 陈暗的手一僵，项焕几乎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去了厨房。 项焕漱了口，打开通风，又拿了衣服冲了个冷水澡。 等他带着遗留的些许酒气和湿润的水汽出来时，陈暗正坐在客厅的桌边，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把汤喝了去睡觉吧。”陈暗看着他，项焕避开他的目光，走过去安静地喝着汤。 “明天等你起来我们谈谈。”陈暗又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只用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爸爸会帮你的。” 项焕躺在床上，明明很想睡觉，意识却始终非常清醒，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四点了，直接打破了他的失眠记录。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陈暗说，说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么？还是说我对你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想法，知道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心里反而有一些庆幸？ 他自己都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想法感到恶心。 五点刚过，项焕就离开了家门，沿着小区向河边走，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狗。 他在树下枯坐了一天，看着空旷的天，也感受不到渴和饿了，只余灵魂随着白云漫无边际地飘荡。 晚上八点多，项焕回了家。 陈暗坐在沙发上，眼下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项焕想凑过去问他吃饭了没，没吃他去炒个饭。 结果刚到沙发前，就看见泪水从陈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落下来。 项焕顿时就慌了。 第4章 是因为我么 在项焕的印象里，陈暗极少哭，哪怕开店的资金链险些断了，哪怕他曾因为过于疲惫踩空了楼梯，他都没有哭过，而是一个人扛了下来。 越是互相在意的人，越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也越能轻易地伤害对方。 项焕单膝跪在陈暗面前，用手指擦拭掉陈暗涌出的泪水，“你别哭啊，是我错了。” “我不该乱翻你的东西。”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儿子。” “我只是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 陈暗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他用已经发红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有这么重要么？” -- 第4页 项焕静静地跟他对视，“这不重要，无论你是谁，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项焕躺在陈暗的腿上，面朝电视柜，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会收养我，我看到那张照片了，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陈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卸在了沙发上，一手毫无意识的卷着项焕的黑发。 “他叫项则野，是你爸爸，也是…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我高三那年去世了，所以我就带着你跑出来了。” “那我妈呢？” “她刚生下你，你爸就走了，她那时候也没什么钱，又被家里催得紧，就把你交给了我。” “那你那时候哪来的钱养我？” “我家里也穷，所以从小开始就一直有存钱的习惯，暑假也会去打工，但存了这么久也不多，只好来到西镇，这的物价更便宜，幸亏那时候还有位奶奶帮忙看着你，只是她没来得及等你长大，也去世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项焕又想了想，“那你的家人呢，在哪？” “都在辛市，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 项焕沉默了，“是因为我么？” “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瞎想。” 项焕转过身，抱着陈暗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腰间。 “咕噜”一声打破了沉寂，项焕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发出的叫声实在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陈暗被这声音逗得笑了一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项焕不好意思地起身，“我去吧，蛋炒饭行么？” “都行。” 20分钟后，项焕麻利地端上来两盘蛋炒饭，还额外加了两根火腿肠进去一起炒，又拌了一盘子黄瓜。 两人都是许久未曾吃饭，不吃的时候也还能忍，刚吃第一口，就饿得更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桌上所有的食物。 陈暗擦了擦嘴，准备去洗碗，又停下对项焕说：“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你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好么？” 项焕点点头，看着他说：“怎么会？”陈暗揉了揉他的头。 虽然跟陈暗聊了一晚上，舒服了很多，但项焕还是不可避免地失眠了。 有些事，他还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甚至没敢再问，你没有结过婚，那以后呢？你会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更不敢说，其实我喜欢你。 整个暑假，两人都努力维持着之前的状态，陈暗还带着项焕开车出去玩了两天，但却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中间不上不下地卡着。 转眼间便到了高一开学，家长会过后，陈暗与项焕往家走，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家长与学生一窝蜂地涌向校门口。 “学习我倒是不担心你，我给你新买了个笔记本电脑，你有资料要查就用，周末可以玩会儿游戏，但不能玩物丧志。”陈暗说。 陈暗自从项焕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过后，对他更好了，吃的用的都一一过问，仿佛生怕他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 项焕心说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但嘴上还是答道：“放心吧我有数。” “晚上想吃什么？顺道去买菜吧。”陈暗问。 “火锅？” “行，顺便买点鸭脖子。” 两人都是火锅的真爱粉，无论冬夏，隔段日子总得吃上一顿。 走过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再往前400米，就有一个菜市场。 陈暗正跟项焕说着话，就看见前面有个男人的手伸向了他身前女人的兜里，陈暗正要上前，项焕却比他更快一步，冲那男人跑了过去。 项焕一把抓住那男人的卫衣帽子，衣服紧紧勒住了那男人的脖子，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怒道：“你干什么？” “交出来。”项焕毫无表情，又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腕，力道十足。 两句话的功夫陈暗也追到了项焕身旁，那人一看敌不过便把手机扔给了项焕，骂骂咧咧地跑了。 项焕刚要把手机还给被偷的那女人，就听见一个疑惑的女声：“暗哥？这么巧！” 项焕在厨房里洗着火锅要吃的菜，客厅里那女人正跟陈暗聊着。 “上次你问我厂商，我认识的那家不卖酒，不过他给我推荐了一个朋友，待会儿我把人联系方式发给你。” 陈暗：“行，我也准备在店里卖点自己酿的酒，先试试看。” 项焕端着一盘金针菇一盘莲藕出来，盘子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金灵的视线转向他，说道：“真没想到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才那么一丁点儿。” 陈暗一笑，“说得就跟你多大了一样。” 这女人就是当年陈暗带着项焕住的那家客栈柜台后的小姑娘，那年她才七岁，在她奶奶去世后便跟着父母一起生活，直到今年大学毕了业才回来，准备留在家乡发展。 “你还记得我么？”金灵问坐在桌对面的项焕。 项焕摇摇头，“那时候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陈暗说。 桌上摆满了刚买的新鲜蔬菜和肥牛、鸭血等，陈暗调好了三碗麻酱，上面撒着葱花、蒜沫还有花生碎，招呼着金灵，“快吃吧。” 金灵夹了一块羊肉，“听说住我家边上的大爷大妈都在给你介绍对象？” -- 第5页 陈暗无奈一笑，金灵又说：“咋不把我介绍给你呢？” 项焕闻言看她一眼，从辣锅里给陈暗碗里夹了块鸭血，陈暗边吃边说，“别闹了。” “那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金灵还不死心，从大城市回来后，人也变得更加直白大胆了。 项焕又往陈暗碗里夹了块肥牛，“我还不准备结婚。”陈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堵死了金灵的话，她也不好再多说了。 两人换了个话题，从项焕小时候说到了金玲上学间的趣事。项焕因为太小而几乎对那段时期全无印象，便安静地听着他们俩聊天。 “项焕小时候就白白净净的，超级可爱，长大了还是一样这么帅。” “有一次冬天你发烧，大夜里暗哥抱着你去镇上的医院，没有车就那么跑了三公里，给暗哥急得一头汗，那时候你刚三岁，生怕你给烧坏了。” “算算那时候暗哥也才刚20，那段日子真的不容易。” “幸亏一切都在往好了走，起码现在不愁吃穿。” “你长大了，一定要对你爸好点。” 金玲喝了酒之后就喜欢滔滔不绝，直到十点多了，陈暗才开车把她送回家。 等陈暗回来，桌子已经收拾好了，碗也刷了，项焕坐在沙发上，陈暗便坐在了他旁边。 项焕迟疑道：“你不结婚…是因为我么？” 第5章 同屋 “有一部分原因吧。”陈暗想了想，余光看着项焕，又赶紧补充道：“但绝对不是因为你是拖油瓶什么的，你不要瞎想，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项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你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么？” “没有。”项焕听了这个答案，一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不过也是，反正那个人不可能会是自己。 “那养我之前呢？总不可能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吧。” 陈暗沉默了，项焕喝了一口茶，茶搁了几个小时，已经变得又凉又涩了。 “过去太久了，就让他过去吧。”陈暗不愿意说，项焕也不想逼他，只是再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并不是无话不谈的亲密。 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快，项焕每天上学、打打球、顺便教一教蒋星功课，就这么过去了。 “相见欢”的生意越来越好，项焕舍不得看着陈暗每天两头跑，便想说让他住在店里，周末他在过来帮忙。 可是陈暗还是每天都会回来，不论多晚。 这天项焕照常准备去上课，窗外的大雨从半夜开始便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 吃完早饭后，陈暗开车送项焕到校门口才走。 “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我走了。”项焕打开车门，声音消失在雨中。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的几步路，项焕打着伞还是被疯狂的大雨给淋湿了。 上课期间，项焕一直看着窗外的雨，各种在暴雨中引起的交通事故的景象在他脑内循环播放，想知道陈暗到没到店里，又怕万一还在路上，自己发消息会让陈暗分心。 直到第一节 课下了，项焕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陈暗立马回了，项焕的心才放下来点儿。 放学前，这场大雨还没有收势，连周五的晚自习都停了，老师叮嘱道：“大家今天哪儿也别去，赶紧回家！” 身边的同学都抓紧时间跑了，蒋星道：“项焕你走不走，我捎你一段？” 项焕打开微信，陈暗发来了一条消息：“今晚我不回去了，店里有点事，放学了你就赶紧回家，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热点儿。” 项焕想了想，跟蒋星说：“你先走吧，我准备去店里。” “现在？你去店里，那边临河！情况只会更糟糕吧！” “所以我才更要去帮忙啊，你赶紧走吧，注意安全。”项焕叫了辆车，直到20分钟后才坐上车，往店里开去。 待到景区门口，项焕下了车，河水暴涨，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肚。 “相见欢”离景区东门不远，但就这短短几百米，等项焕走过去时，他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前额的发丝都在往下滴答水。 陈暗正在一层帮着收拾东西，避免水位再涨高泡坏了货物。 屋子里断了电，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陈暗拿着的手电筒发出了一道光芒。 项焕朝着唯一的光走过去，结果陈暗一看项焕这模样，顿时就怒了，“这么大雨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这不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么。”项焕这么一说，陈暗顿时又没了脾气。 项焕换了身干净衣服之后，开始帮着陈暗收拾东西，来来回回地在一层二层之间跑，许多堆积的货物必须先搬到二层，避免被水泡湿受潮。 店里的厨师莫哥正在给客人做饭，这种天气许多来了的客人都没办法再出去玩，陈暗便决定免费送每位客人一份店里的招牌菜，有糖醋排骨、辣炒田螺、清炒生菜，外加一份山药老鸭汤，还有莫哥自己酿的草莓酒。 “饭好了，先吃饭吧。”莫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小焕，你先去吃饭，我马上就收拾完了。”陈暗在楼梯上朝着项焕说。 “你先吃，我还不饿。”项焕答道。 “你俩都去吃，别挡道。”莫哥端着个托盘，准备挨个去送餐。 原本的餐厅在一楼，还可以边听歌边吃饭，可惜眼下也不能在一楼呆着了，便由莫哥送到房间里吃。 -- 第6页 一位卸了妆、瘫在床上的少女听见敲门声，穿上拖鞋跑过来开门，结果一开门就惊了，老板长得这么帅！怎么连服务员也长得这么帅！ “这是店里免费送的晚餐，请您慢用。”莫哥扎了个马尾，十足十的长发美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遇见帅哥总是在这种时候！”少女在内心咆哮，面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 “住在这家店里也太幸福了吧，对比之下出门遇到暴雨都不算什么了！帅哥就是宝藏！”少女对着还躺在床上的基友一通赞美莫哥的颜值，然后拿了筷子尝了一口糖醋排骨，顿时：“！！！” 这也太好吃了吧妈妈！ 莫哥挨个送完饭，陈暗和项焕也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两个服务员，一个请假了一个堵在了拿货的路上，驻唱的小哥因为暴雨今天也没再过来。 他们仨一人端着两个托盘，到二楼的一间客房吃饭。当初设计的时候，陈暗特别做了一整面的落地窗，他喜欢这种充满阳光的感觉，玻璃是单向的，他们看得见外面，而外面看不见他们。 此时窗外狂风骤雨，而他们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吃着莫哥做得三菜一汤，一口熬得正浓的老鸭汤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过来，十分惬意。 酒足饭饱，莫哥收拾了碗筷之后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陈暗对着项焕说：“今天就在这睡吧，反正明天也是周末。” 项焕点了点头，这间屋子是专门留给他们父子俩的，标准间，外加一个大阳台，屋子里放了些陈暗的东西，不过陈暗也很少在这过夜，一般只是偶尔中午补个觉。 陈暗找了件他自己的衣服短裤给项焕，“你先去洗澡吧，” 项焕进了浴室，陈暗也换了件衣服，在床上躺了下来，本想稍微假寐一下，但陈暗今天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实在太累了，没想到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项焕洗完出来，叫了陈暗一声，没人答应，他便放轻了脚步，走到陈暗的床边。 陈暗歪躺在床上，一只拖鞋还挂在脚上，项焕蹲下身，帮他把鞋脱了。 闭上眼睛的陈暗十分安静，项焕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发梢上滴下的一滴水落在了陈暗的耳边，在床单上熏染开。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边和陈暗一起过夜，自从他十岁开始，两人便分开睡了。 项焕再次看到他的睡颜，只蹲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腿麻了。 项焕站起身，把陈暗的腿搬正，给他盖上被子，只留了自己床头的一盏暗灯。 他静静地侧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张床上的陈暗。 第二天，雨势渐歇，但还是出不了门，一众客人的游玩计划全部搁浅，各自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有对小情侣出门问陈暗：“老板有没有麻将啊？” “你问对了，还真有。”陈暗答道。 店里的两个服务员牧牧和小羿都回来了，开始帮着收拾屋子，给客人找麻将、端茶递水。 陈暗和莫哥也轻松了点儿。 项焕昨天夜里睡得太晚，结果反而比昨天累了一天的陈暗起得还晚。 趁着项焕还在睡，陈暗去厨房里向莫哥讨教了两手，给项焕做了碗香气四溢的西红柿鸡蛋面，还加了香肠、虾仁，点缀了几缕青菜和一个一戳就流黄的糖心蛋，用料十分丰富，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项焕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陈暗道：“十点了，懒猪该起床了。” 项焕揉了揉双眼，看着站在桌边的陈暗，掀开被子的手停了一下，然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把被子盖上了，侧躺着假装继续睡。 等外面有人叫陈暗，项焕才飞速跑进了卫生间，拿了条陈暗的新内裤换上了。 第6章 儿时的记忆 “老板，刚你做的那个面还有么？我也想吃，多少钱一份？”一个刚看着陈暗端着面路过的客人问。 陈暗道：“没了，仅此一份。不过还有别的吃的，我给你拿份菜单。” 屋内，项焕一个人享用着他的美食。 陈暗推门进来，看项焕吃得还挺香，问道：“怎么样？好吃么？” 项焕已经没有嘴说话了，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陈暗坐到床上，说道：“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没什么事了，小羿和牧牧已经回来了。” 项焕点点头，端起碗喝下最后一口汤，又擦了擦嘴，朝陈暗问道，“你想不想回你老家看一眼？我很想知道你是在哪长大的。” 陈暗坐直了身体，沉默了一会儿，“行，你想去我就带你去看看，等你下周末放假吧。” “离咱们这儿这么近？两天就能来回？”项焕有点惊讶。 “就在东市，而且那边也没什么可玩的。”陈暗低下头，看着白色墙壁上的某个点回答。 项焕观察着陈暗的脸色，“你之前回去过么？” “十年前回去过一次。现在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项焕算了算，十年前自己差不多才五六岁，对此已经毫无印象了。 等到到了东市，项焕才发现，自己居然来过这里。 陈暗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带着项焕走到小区对面的一家小店里，要了份招牌的番茄鱼外加水煮肉。 项焕吃完第一口，“我好像来过这儿？感觉对这儿有点印象。” -- 第7页 “当初带你一起回来的，就在你六岁那年。” 吃完简单的午饭，两人进了小区，门口也没有保安，可以随意进出。 这个小区的房子已经几十年了，对比陈暗他们自己新开不久的店，显得格外破旧不堪。 秋日的阳光洒下，在两人的身影上笼罩着着一层暖意。 陈暗本来准备带着项焕看一看自己小时候常去的花园，结果绕了一圈也没找到，终于确定这个小花园已经消失在了漫长的空白中。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走了？”陈暗只好无奈地说，拿着车钥匙走在前面。 “你上学的地方在哪儿？”项焕问。 “就在前面两个路口再往右转，你想去？”陈暗转头看了看项焕，“嗯，反正来都来了，平时你都喜欢去哪，带我一起看看呗。” 陈暗开着车，穿过一条主路，路的两旁都是大片的树林与野草。 陈暗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说：“我还记得小时候体育老师带着我们来放风筝，那时候没钱，捡了人家不要的风筝串成一个，结果线都缠住了，体育老师那节课就在那帮我摘线了。” 说道这段儿时的回忆，陈暗也笑了笑，项焕看着一边开车一边微笑的陈暗，觉得这条路要是没有尽头就好了。 小时候走路上学，觉得这条路很长，而现在开车，也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陈暗的小学和初中挨着，中间也就隔了一百多米，校门口的店已经换了好几波，陈暗记忆中的那家卖炸猪排和各种文具零食的店也已经不在了。 正值周末，小学的大门紧闭，“我记得小学里有一片竹林，老师还带着我们一起挖过竹笋，可惜我都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项焕听着陈暗一点一点说起他上学时期的回忆，好像见到了那个还是孩子的陈暗，即使只是在校外，也听得十分开心。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了初中，才发现初中改了名，而且今天还在办冬运会。 两人混进了校园里，操场上都是学生以及跟着过来看比赛的家长。 跑步的哨声一响，那种拼尽全力的冲劲以及朝气蓬勃的呐喊声瞬间就让陈暗觉得自己老了，但这种充满青春的气息又仿佛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让人光是看着就心情愉悦。 此起彼伏的“二班必胜”、“三班加油”的呼喊声传来，一个少年在跑过弯道时因为被旁边赶超的同学打乱了节奏，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暗和项焕离得不远，都跑了起来，准备帮忙。 结果身后一个女人传来的“祺祺”让陈暗立马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熟悉而陌生，陈暗僵在原地，然后任凭那女人朝那少年跑过去，看也没看他一眼。 那少年磕破了膝盖和胳膊肘，项焕背着那少年在同学的指引下去了校医务室，旁边跟着那焦急的女人。 等项焕把人放在了医务室，转头才发现陈暗居然不见了。 “谢谢你啊，同学。”那女人见项焕要走，拉着他说道。 “阿姨，您别客气。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好好，你慢点。”项焕跟那女人道了别，跑回操场，却没有发现陈暗的身影。 也许他只是去了趟卫生间？ 项焕一边打电话一边寻找着陈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的陈暗让项焕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几分钟后，项焕终于在自家的车里看见了陈暗。 陈暗正趴在方向盘上，项焕快步跑过去，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敢打开车门。 “怎么了？不舒服么？”项焕摸了摸陈暗的头。 “没事。”陈暗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虚弱道：“咱们回家吧。” “你要是不舒服咱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开回去还得四个小时。”项焕看着陈暗的脸色，有些担心。 “我开得了。” “要不我打个车？把车先搁这儿。”项焕还是不放心。 “别折腾了。” 项焕拗不过陈暗，只好坐上副驾驶，时刻观察着陈暗的脸色。 “我真没事。”陈暗有点受不了项焕的目光。 项焕只好转过头，从车窗里望着陈暗的倒影。 到家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陈暗开了一天的车，没有胃口吃饭，洗了个澡便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项焕出门买了点肉和皮蛋，熬了个皮蛋瘦肉粥温在锅里，这样不管陈暗几点起来都有口热的吃。 夜里11点半，陈暗才突然惊醒，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项焕听到陈暗那屋的开门声便出来了，“还没睡？”陈暗问。 “睡不着，你饿不饿？锅里有粥。” 陈暗本来没想吃，已经有点饿过劲了，但项焕把一碗热粥端到他面前时，那香气立马就引得陈暗的肚子叫了一声。 一口热粥下肚，饥饿感袭来，陈暗反而比之前更饿了。“别吃这么快。”项焕又给他夹了块腌黄瓜。 直到陈暗吃饱再洗了澡回去睡下，项焕才进入梦乡。 第7章 机会 项焕请了半天假，坐火车来到了上次的学校，虽然陈暗什么都没有说，但项焕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 陈暗是在自己背着那少年去了医务室之后才离开的，这中间，他一定遇到了些什么。 是他的父母？朋友？亲戚？还是… -- 第8页 之前喜欢过的人。 项焕坐在校门口，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就到放学时间。 “你是不是？哎，还真是你！”项焕一抬头，那女人立刻就认出了项焕。 “阿姨好。”项焕站起身打招呼。 “上次的事阿姨还没好好谢谢你，等祺祺出来阿姨请你吃饭。”那女人十分热情。 “真不用了阿姨，只是举手之劳。”项焕推辞。 “跟阿姨还客气啥啊，正好，祺祺！”那女人眼尖地看见了正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儿子，叫了一声。 “哥哥好，我叫陈祺，上次的事谢谢你了。”少年冲项焕感激地笑了笑，他膝盖的伤好了不少，但走路还是有些不自然。 项焕拗不过，只好一起去了。本来他也是想找个同学或者老师，顺便打听一下。 当年陈暗带着自己离开的时候，按年纪不过是个高中生，如果出了什么事闹到要退学，或许初中教过他的老师和同学也会听闻些什么。 更何况，上次来时，他的反应那么不对劲。 三人来到学校边上的一家小馆子，点了一锅羊蝎子，又加了几个毛豆花生、拍黄瓜的凉菜。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传来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 几人边吃边聊，那女人问了许多诸如年纪、在哪上学、成绩等问题，最后看着面前别人家的孩子，说了一句家长都会说的话：“祺祺你得向哥哥好好学习。” 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么？怎么一个人坐在校门口？” 项焕道：“其实我是想找个一直在这初中教学的老师，请教点问题。” “我们班主任就是，他大概已经教了二十多年了，哥哥你是想问什么问题？”祺祺坐在他对面，看着项焕问道。 项焕看着他的五官，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暗的人”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祺祺也不过刚上初一，怎么可能会认识离家十五年之久的陈暗。 但他那句“不认识”伴随着旁边茶杯打碎的声音一同响起。 “你怎么会认识陈暗？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祺祺从没见过他母亲这一面，从小到大，他的母亲对他都格外有耐心，即使他做错了什么，他的母亲也十分温柔，温柔得不像其他家长。 女人的音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说话声，店里其他几桌客人忍不住朝着这边张望，连服务员都略带紧张地过来道：“我再给您重新拿个杯子，没烫到您吧？” 服务员的话把女人拉回了现实，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朝着服务员干笑两声，“我没事。” 女人和项焕面对面互相打量着，连陈祺都放下了筷子。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项焕的脸，本来只是觉得这孩子长得挺帅，现在突然间像是顿悟了什么，不敢置信道：“你刚多大！居然也跟陈暗搞这种这么恶心的事！” 项焕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厌恶，也有些震惊，“你以为我们是……”项焕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好，最后说了句“恋人”？ 那女人看着项焕脸上不似作伪的震惊，也有些尴尬，但一想起陈暗，那种作呕的感觉立马冲散了这一丝来得快去得更快的尴尬。 “他居然……喜欢男人？”项焕喃喃道。 女人立马捂住了身边孩子的耳朵，就好像听见这几个字就会脏了耳朵。 “你是他妈妈？”项焕又问，女人懒得再回答项焕的问题，拉起儿子急匆匆地往外走。 到了门口，她才甩下一句：“你最好离那变态远点，他可就喜欢你这种。” 项焕没去追那女人，还坐在原位，说了一句“他不是”，可惜没人听到。 等到锅快煮干了，他才结账，离开了店里。 天色已黑，项焕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陈暗发来了消息，“跟蒋星也别玩得太晚，早点回家。” 他回了个“好”。 凌晨时分，项焕到了家，感觉十分疲惫。 家里空荡荡的，陈暗还在西镇的店里，项焕特意挑了一个他不在的日子出去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去了一趟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陈暗居然有个这样的母亲？ 即使只相处了短短一顿饭的时间，他也能看出来那女人温柔假面的背后，对陈暗有着多么大的恶意与偏见。 项焕不敢想陈暗在带着自己离开家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而且陈祺才比自己小两岁，也就是说，陈暗走了一年后，他就有了个弟弟… 另一方面，陈暗居然喜欢男人？ 难怪，他不结婚，自己还在这瞎吃金灵的醋。 那我，是不是…有可能，会有机会？ 第二天又到了周末，项焕十点多进了“相见欢”，陈暗出去跟着进货了，下午才回。 这时早饭的点刚过，莫哥又在准备午饭的食材，项焕过去朝他打了个招呼，“莫哥早。” “桌上还有点心，你要是饿了先垫垫肚子，中午想吃什么？” 知道陈暗喜欢男人之后，项焕忽然发现他看问题的角度发生了变化。 莫哥长得这么帅，没见他有过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做饭做得这么好吃，还每天在陈暗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 第9页 莫哥见项焕靠在门框上，视线是看着他的，然而却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又问了一遍：“中午你想吃什么？” “莫哥，我想学下做饭，你教教我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不打扰你。” “呦，怎么忽然想学起做饭了？想给谁做？” “陈暗呗，还有谁。” “没大没小的，今天倒还挺孝顺。” “我哪天不孝顺？” “想学做什么？” “可乐鸡翅、辣椒小炒肉、桂花糯米藕、再来一个酒酿小圆子吧。” “倒都是暗哥爱吃的。” 项焕嘴上说着“那当然”，心想你知道的太多了。 莫哥挑了一篮子土豆莲藕外加桂花递给他，“洗净削皮切片，怎么能光看着呢。” 项焕怀疑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顺从地接过来开始干活了。 等莫哥忙完，开始在一旁指挥项焕调酱汁，炒好土豆胡萝卜块备用，给鸡翅划口，然后放姜片料酒煮熟，再煎一下放上酱汁一起炒，差不多了倒上可乐慢慢咕嘟… 一个菜下来，项焕就忙得手忙脚乱的，莫哥刚要上去帮忙，项焕赶忙说：“我可以，我来。” 于是莫哥便一边打开手机，一边把项焕指使得团团转。 一顿饭足足做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忙活完，项焕已经饿得不行了。 本以为在陈暗回来之前，一顿饭绰绰有余，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天真，每行都有每行的难。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刚把菜在桌上摆好没两分钟，陈暗就带着牧牧回来了，“好香啊，莫哥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牧牧在陈暗后面说。 “都是小焕做的。”莫哥答完，陈暗也走到了桌前，看着这一桌子菜眼睛亮了亮，他当然看出来了这是项焕特意做给他的，全是他爱吃的。 “看着很不错啊。”说着陈暗拿起筷子加了块小炒肉尝了尝，“够味。” 牧牧上楼叫小羿吃饭，五个人吃完了一锅米饭，尤其是小炒肉，特别下饭，连可乐鸡翅里的土豆胡萝卜都炖得又软又糯。 陈暗吃完两大碗米饭，又喝了一碗酒酿小圆子，站起来摸了摸肚子，“我可真是吃多了。” 项焕看着他这模样笑了笑。 第8章 新驻唱 今天因为要进新货，陈暗才跟着一块去了趟厂里，平时确定好货物之后只，用等厂家送货来就好。 陈暗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小时，又继续忙去了。 项焕在二楼他们的房间里把作业写完，又看了会儿书。 中午吃得晚又吃得有点多，现在快八点了他还完全不饿。 七点半的时候，新来的驻唱推开了“相见欢”的大门，他穿着一身黑，脖子上带了条长长的的金属牌，脸上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眉眼，十分好看。 这人刚一进门，店里坐着的小姑娘都觉得眼前一亮，低声议论着：“刚进来了一个帅哥！！！还背着吉他，不会就是今晚的驻唱吧！” 他走到前台，朝着小羿问道：“暗哥在么？我是新来的驻唱。” 小羿看着他，如梦初醒，“你先等下，我过去叫下老板。” 项焕刚要下楼梯，看见的就是陈暗拍着一个帅哥的肩膀，正在跟他聊天。 他站在楼梯上看着陈暗带着那人熟悉了下店里和设备，直到两人走向后台，他才下来。 “刚才那个人是新来的驻唱？”项焕朝着小羿问道。 “是啊，长得真帅！我要是长成他那样，做梦都得笑醒。你没看他一进来，店里的女生眼睛都直了。”小羿滔滔不绝道。 “我看是你的眼睛都直了。” “不不不，我的眼睛还弯着，不对不对…哎呀说不清了。反正我还是直男！” 项焕在人群后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驻唱八点开始，他准备看看。 在发现陈暗喜欢男人之后，他也才发现，陈暗身边居然存在着这么多长得不错的男人… 陈暗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呆在角落里的儿子，他去吧台弄了杯热巧克力，递给项焕。 项焕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热巧，有些无奈，陈暗道：“知道你不喜欢喝纯牛奶，特意给你加的巧克力。” “别老把我当小孩子。”项焕小声嘀咕，不过还是拿起了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 “待会儿江日唱歌你听听，他唱歌很好听的。”陈暗显然对江日非常满意。 “你又知道了？”项焕转了转勺子。 “雇他过来，我起码得先把把关，他完全是为这一行而生的。”陈暗说起他来还没完了，项焕静静打量起江日。 八点的指针一过，江日就上了台，台下大多是年轻的男女，看见他瞬间就引起了一阵议论，等江日摘下口罩，店里静了几秒钟，随后议论声更大了。 项焕和陈暗眼看着一个前面的姑娘走了，20分钟后回来的时候差点要认不出来这是一个人。 江日的表演还有点青涩，但是这颜值这声音这气场，已经足够了。 江日弹唱了一个小时，便去中场休息了，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项焕看着舞台中央，喝了一口热巧，突然说：“我去唱一首。” 陈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要踢馆啊，去吧。” 项焕一上台，又引起了一阵低声地议论。 -- 第10页 他跟江日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江日穿一身黑，他穿着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干净清爽。 “今天我也太幸福了吧，感觉用光了这一个月的运气，老板都哪儿找来的帅哥啊！”在卡座里的妹子的小声议论中，项焕找好了伴奏，坐在高脚凳上，笔直的长腿过于长了，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他一开口，众人又被惊艳了把，连陈暗都恍然间发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项焕唱歌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变声期的声音不好听吧，想到这，陈暗轻轻笑出了声。 项焕的嗓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朝气，音色非常好听，舞台的灯光更是给他蒙上了一层暖黄色的滤镜。 场下的灯光昏暗，几乎叫人看不清台下的那人的面容，可他还是全程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陈暗，唱了一首名叫《回应》的情歌。 可惜陈暗既没有听过这首歌，也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项焕唱了一首便下了台，台下的妹子们发出可惜的哀叹，幸而过了几分钟之后，江日便又回来了。 “你今晚还回去么？不回就在这睡吧。”陈暗问。 “明晚咱们一起回去吧。”项焕答。 陈暗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歌声停了下来，考虑到住宿的客人，“相见欢”一般只唱到十点，作息非常标准，如果客人还觉得意犹未尽，隔一条街还有通宵的场子。 “那我先走了。”江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之后，背着吉他对陈暗说，陈暗扫了眼门口和座位上盯着江日的姑娘们，说了句“注意安全”，江日又戴上了口罩，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在姑娘们不舍的目光中走了。 陈暗与项焕回了二楼两人的房间，项焕再次跟陈暗睡在同一间房，蓦然间有点紧张。 项焕正在换拖鞋，就听到陈暗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他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这次却默默红了耳根，匆匆拿了换洗的睡衣，便跑进了浴室。 项焕洗了不短时间，直到陈暗看了看表问了句“小焕你还没好么”，项焕才擦着头发出来。 陈暗进入浴室，还能闻见项焕留下来的洗发水与沐浴液的清新香味。 项焕躺在床上，看着浴室的方向发呆，其他客房的浴室里还有或半透明或半磨砂的玻璃，可惜这间房在设计的时候便已经选好了自住，门就被换成了实实在在的木门。 就算什么也看不到，项焕还是盯着浴室，就这么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流声。 陈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项焕闭眼躺在床上，头发还湿漉漉的。 “起来吹吹头发再睡。”陈暗拍了拍项焕的腿。 “懒得吹。” “等你老了头疼就知道我说得对了。” “那你帮我吹。” “这么大的人还撒娇。”虽然嘴上说着项焕，陈暗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拿了吹风机，插在床头的电源上，把项焕弄起来吹头发。 项焕睁开眼，看见陈暗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之色，拿过陈暗手里的吹风机，“你坐下，我帮你吹。” 陈暗索性趴在了项焕的床上，项焕把吹风机的热度和风力都调成了最低档，手指穿过陈暗有些柔软的头发，一层一层慢慢吹着。 热风吹得陈暗有些昏昏欲睡，项焕问道：“怎么这么累？” 趴在床上的陈暗说出来的声音有些不太清晰，项焕把吹风机拿得更远了，就听见陈暗说：“你现在去路上随便问问，有几个人会说他们不累的。”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累，只有你完全没做过的时候，才会觉得那行很轻松。 虽然比起最开始的那些年，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好了太多，但是弄这么一个客栈，陈暗还是许多事都得亲自盯着。 以前打工的时候他只负责财务，闲暇时再弄点翻译，现在却要把各方各面都考虑清楚，幸亏现在也有了许多其他帮手。 “你以后想做什么？现在也可以考虑考虑了。” “做赚钱的就行。”项焕答道。 “你掉钱眼里了？”陈暗没想到项焕的答案居然会是这个。 项焕没再回答，把吹风机放下，给陈暗按摩头皮，他的手指很长，力道也掌握得恰到好处，等他按摩完，陈暗已经趴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项焕给他盖好了被子，也没再去睡到陈暗的床上，把灯关了之后就在陈暗身边躺下了。 一米五宽的床不算太大，项焕侧躺着借着月光描摹陈暗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虽然这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哈哈哈，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不知道咱们会在哪个时间相遇了，也没准是很多年以后了吧。 第9章 暗恋 第二天陈暗醒来的时候项焕已经不在床上了，最近他事情多又失眠，昨天终于睡了个好觉，就是没想到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直接就到了吃午饭的点。 下午陈暗处理了些店里的事务，就开车带着项焕回了家。 “你要是累的话就在店里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项焕坐在副驾驶，看着开着车的陈暗说。 “这也太狠了，我还不想24小时工作呢。”陈暗睡饱了，现在的心情不错。 听了这话，项焕失笑。 -- 第11页 第二天周一，陈暗把项焕送到了校门口才走。 虽然在别人看来一个男高中生还要爸爸早上送到校门口上学有点奇怪，但对于项焕来说，能多跟陈暗独处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也是很好的。 更何况，他完全不在乎别人对此的看法。 刚进教室，蒋星就转过头来，“老实交代，你上周五下午到底干什么去了？” 项焕看他一眼，“没干什么。” “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算了不是，你别说了。” 项焕一笑，“你倒还学会抢答了。” 蒋星看问不出什么，索性说：“跳过，我不问了行了吧。” 但是他这张嘴通常闲不过一秒，“不过倒是二班那小子，你走了之后还往咱们教室里张望。” “他不一定是找我。”项焕有些无奈。 “怎么不是，他肯定还是…”上课铃响了，把他嘴里剩下的“贼心不死”四个字给淹没了。 地理老师一上台，蒋星就乖乖转了回去，谁让他一个自以为的小天才偏偏死在了地理上了呢。 下午放学，乔因又悄悄跟在了项焕身后，蒋星用胳膊肘捅了捅项焕，小声道：“他又来了，你看我说的对吧，就是找你的。” 自从有一次放学路上乔因的手机被偷，项焕帮他追回来之后，乔因便总默默地跟着他，不过也很少会上来打扰他，只是跟着，而且这条路上学生这么多，也许只是顺路。 项焕正低头跟陈暗发微信，听闻蒋星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到哪了？我在校门口等你。”陈暗问。 “在等我一分钟，马上走到。”项焕回完便笑着把手机装进了裤兜里。 “哎你走这么快干嘛，着急甩开人啊。”蒋星不满道。 谁成想身后的乔因听了蒋星这话，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在校门口的拐角处拦住了项焕。 他红着脸飞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那天帮忙我很喜欢你但是之后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乔因一口气说完后又匆匆跑开了，就像说慢一会儿身后有怪物追着他似的。 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得项焕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陈暗正等在几米外的地方，默默围观了全程。 项焕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眼身边的蒋星。 蒋星看着陈暗说了句：“叔叔好，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便脚底抹油地溜了。 项焕忽然间有点忐忑，但陈暗只是像往常一样走着，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项焕却觉得越走越长。 快到家了，陈暗还是问了句：“刚才那个男生喜欢你？” “可能是？我也没有跟他有什么特别的交流，就帮他抓了一次小偷。” “我看他跑得挺急的。”陈暗顿了一下，又说：“你之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跟人家好好说一下。” “我知道。”项焕答道，然后又试探着问陈暗：“你不反对我高中谈恋爱么？” 陈暗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直到开了家门，才边换拖鞋边说：“你现在还太年轻，应该以学业为主。” 项焕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谁成想陈暗又接着说：“你要是也喜欢就说，遇到个互相喜欢的人不容易。” 项焕的嘴角又沉了下去，“我不喜欢他。”然后又问：“你不管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么？” “你开心就好，况且我也没看出来你特别喜欢谁。” “我这么喜欢你，你还没看出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陈暗有些无奈地回答。 项焕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然而听到陈暗下一句“爸爸也最喜欢你”，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虽然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饭后，两人沿着家边上的小公园散步，虽然有时候会很忙碌，但近些年父子俩还是尽力保持每天锻炼的习惯。 路过篮球场，邻居李天儿叫住陈暗，“暗哥过来一起打篮球！” 李天儿长得很高，身高接近190厘米，体重也到了190斤，高高胖胖的笑起来很随和，最近要追女孩子正在减肥，基本每天都能在篮球场看见他。 “打么？活动活动。”陈暗问身边的项焕。 “我倒是没问题，可是你穿的是皮鞋，能行么？”项焕看了看他的鞋，陈暗假装踩了他一脚，被项焕敏捷地躲过了，“当然行。” 两人在场边稍微热了热身，就上场了。“你俩可不能一组啊，必须父子PK才行。”李天儿看着两人。 陈暗笑了笑，“可以，不欺负你们。” “嘿，这我可不能忍了啊。”李天儿不服气。 陈暗他们上场之后，有两个刚一直打球的说要去遛遛，剩下六个人分成了两组，三三对抗，手心手背之后陈暗李天儿被分到了一组，项焕和其他两个人一组。 一开始大家打得非常友谊赛，毕竟都是一个小区的，只是为了消消食，你投一个我投一个的，比分一直不相上下。 结果李天儿在投一个三分的时候，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怎么着，不小心放了一个屁，臭倒是不臭，但是真的够响，直接给拦着他的那位哥们吓了一跳，一开始那哥们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立马就是一通爆笑，连李天儿投中了球都不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 -- 第12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天儿今晚上你吃啥了？”那哥们问。 “我为了减肥根本没吃多少！！！”李天儿悲愤地说。 但那哥们因为过于近距离的冲击，还是笑得停不下来，“我还以为你吃了十斤黄豆呢，嘎嘣嘎嘣的。” 而且那哥们的笑声十分“魔幻”，最后还捂着肚子打了个笑嗝，看得连陈暗和项焕都笑了起来。 最后李天儿也忍不住笑着说，“商帅你小子给我等着，待会儿打得你屎都得出来！” “来啊谁怕谁。”商帅叫喧着。 剩下两个围观的人都看着他俩，脑袋上就差顶着“打起来！打起来！”几个大字了。 第10章 喝奶 话都放出来了，李天儿立马板起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认真起来。 虽然李天儿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毕竟身高体重在那，还是挺有压迫力的。 有人认真，其他人也跟着认真起来。 项焕平时就跑得飞快，而且身手矫捷，这时候只用了几秒钟就运球连过三人，投中了篮板。 陈暗突然觉得他的皮鞋还是挺碍事的，要不然起码不会这么轻松就被越过。 同时也感叹了下高中生和三十多岁，还真是有不小区别的。 “漂亮！”跟项焕同一队的商帅得意的就像他自己投中了一样，朝着李天儿挤眉弄眼，幼稚得像小学生打架。 “有本事你自己投。” “我自己照样过你。” 项焕运着球，把球传给了商帅，商帅接到球便开跑，奈何李天儿盯得太紧，另外两人也在旁边紧守着。 项焕示意商帅再把球传回来，而李天儿等的就是这一刻，跳起来准备把球拦下，商帅一看，立刻也跳起来，然而他跳得太急，重心又偏向李天儿那头，手刚碰到球便不受控制得往李天儿那边倒。 陈暗就站在李天儿身边随时准备接应，没想到那两人现在居然都朝着自己这边倒来。 项焕一看就急了，李天儿一个人的体重压下来就有得受，更别说两个人了。 项焕心急之下飞速拉了陈暗一把，陈暗先是被李天儿往下倒的力量撞到了肩膀，又被项焕狠狠往右拉了一把，顺势倒在了他身上。 项焕带着陈暗退了两步，而商帅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李天儿的身上，等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李天儿柔软的嘴角时，瞬间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旁边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简直比李天儿刚放屁还刺激。 商帅尴尬得不行，李天儿又被压了一下，往下摔的时候蹭破了胳膊，大家决定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没事吧，肩膀疼不疼？”两人往家走，项焕一边揉着陈暗的肩膀一边问，“我没事，没那么娇气。”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昏暗路灯下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等陈暗回到家打开灯，才忽然发现项焕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 “你脚怎么了，过来给我看看。”陈暗叫住项焕。 “我也没事。”虽然项焕说着没事，陈暗还是拉着他让他坐到了沙发上，“我先去洗个澡。”项焕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就先看看你的脚，看完了你再洗。”陈暗说着蹲在沙发前就要脱项焕的袜子，项焕轻轻避开了，“我自己来吧。” “还学会害羞了，你哪儿我没看过。” 项焕脱了白色的运动袜，脚腕处已经有些红肿了，刚才拉陈暗的时候太急，扭伤了也根本没感觉到。 陈暗看得有些生气，“脚崴了怎么不早说？还跟着我一路那么快走回来。” “没事，我不疼。” “现在不疼，待会儿再肿点就有你好受的了。”陈暗拿了瓶冰水，又倒出半瓶然后往里加了点冰块，用毛巾裹着水瓶给项焕的脚腕冷敷。 后来蹲得累了，索性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项焕看着陈暗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不住问：“我小时候你也是这样么？” “什么？” “就上次金灵来说，我小时候生病了，你也是这么照顾我。” “何止，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尿布、喂奶、擦屁股。”陈暗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你有一个特别不好的毛病你知道么？有时候喝奶还非得摸着别人的胸口才能老实喝。我因为这事儿还特意去问了下金灵的奶奶，她说这也是正常的，而且你也没喝过几天母乳，后来我就随你去了。” 项焕听了这话，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又透过陈暗薄薄的衬衣，看着他白皙细腻的胸口。 陈暗一抬头，笑了，“你还知道害羞了啊，小时候可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我要去洗澡了。”项焕落荒而逃。 陈暗敲了敲浴室的门，问项焕：“还没洗好？” 项焕进去浴室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浴室又滑，陈暗怕他摔倒，就过来问问。 “马上就好。”项焕的声音有些喑哑，不过陈暗也没太在意，听到他没事就走开了。 项焕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点红晕，对陈暗说：“你去洗吧。” 陈暗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你洁癖，但也不要洗太久。” 项焕在自己的脸更红之前回了卧室。 项焕的脚伤了，陈暗本想让他请个假不去学校了，但项焕说这么点小伤没事，而且学校离得这么近。 -- 第13页 但陈暗还是怕他刚受伤就走路待会儿更严重，去学校的路十几分钟，步行被pass了，但开车还不够折腾的。 最后陈暗去找李天儿借了他的电瓶车，准备骑电瓶车送项焕上学，几分钟到了，贼方便。 但李天儿听闻了事情的全程，非但没对项焕表示同情，还说了句：“你还真是会惯着人。” 陈暗拿着车钥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项焕坐在车后座，感觉自己虽然还能感受到脚腕传来的痛，但莫名的天更蓝了云更白了，连路边的小野猫，都更可爱了。 他的心情极佳。 抱着陈暗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只是可惜，快乐总是如此短暂。 “到了，下车吧。” 项焕不舍地用额头蹭了蹭陈暗的后背，“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项焕下了车，站在校门口没动窝，“怎么不进去？脚还疼？” “还有十分钟才早读，我等你走了再进去。” “你这速度到点能走到教室就不错了，快进去吧。” “好吧。” 陈暗骑车回了家，还得再开车去客栈。 项焕虽然嘴上说“好”，但直到看不见陈暗的影子了才进去教室。 项焕因为脚伤了，一路上对他行注目礼的人更多了。 蒋星自觉担任了小弟的角色，给他买水收零食，末了感叹一句：“我觉得我好像暗恋你的舔狗。” 项焕笑着给了他一拳。 午休时，蒋星打了两份饭，正面对面跟项焕吃着，就瞥见教室后门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好像是乔因。”蒋星低下头朝项焕说，“他又来做什么？” 过了十分钟，项焕和蒋星已经吃完了，乔因才磨磨唧唧地走过来，把一袋子药递给项焕，“我看你脚伤了，这个我之前用过，能让你的脚好得快点。” 虽然他没有看着项焕，但是脸已经红透了。项焕看着他，忽然就觉得有些感同身受。 就像他对自己来说不可能一样，自己对陈暗来说，也… 那一瞬间，项焕早上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乔因说完就要走，项焕想起了那天陈暗的话，把他叫住了，但教室里人太多，又不方便说，只好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蒋星目瞪口呆地看着项焕和乔因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的背影，这时候项焕又回头朝他说：“星星，饭盒帮我收一下。” 蒋星的心里只有“卧槽”两个大字，然后看着桌上两人的饭盒，低声骂了一句：“渣男。” 第11章 砸店 项焕带着乔因走到拐角没人的角落，直截了当地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不能接受你的任何好意，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乔因原本看着项焕的眼睛，后来低下头盯着脚尖，“喜欢你不是浪费时间。” 项焕看着他额前的碎发，忽然想到，要是有一天自己朝陈暗表白，陈暗会说些什么… 拒绝自己呢。 “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乔因说着，低头时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鞋边。 项焕有点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虽然不喜欢乔因，但他并不想伤害他。 喜欢这种心情应该被好好珍惜，即使乔因暂时给错了人。 “真的谢谢你，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这么说很老套，但项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远处有同学朝这边张望着，项焕侧过身挡住了乔因。 午睡铃声响起，乔因还是低着头，小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便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项焕回到教室，刚坐下就收到蒋星传来的小纸条，上面的字迹飞扬，写着“跟乔因单独干嘛去了？快从实招来！”外加一整行的叹号来表达心情。 项焕在纸条上回了句“下课跟你说”。 蒋星看到之后立马写上“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不然我告诉你爸了”，然后把纸条扔到了项焕课桌上。 蒋星左等右等，半天没收到项焕的回复，转头一看，项焕已经趴着睡着了。 蒋星：“…” 因为过于好奇八卦，蒋星一中午都没睡着。 等铃响了，他立马爬起来推醒项焕，“你快从实招来！” 项焕揉了揉眼睛，“你的好奇心要是放在学习上，早成学霸了。” 蒋星却不吃这一套，吵着要听八卦。 “什么也没有，就是我不值得他喜欢。说完就完了。” “就这？” “你干嘛这么失望。” “哈哈哈哈我有么？”蒋星顿了顿，又低声问：“哥们你真的喜欢男人？” “怎么，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怎么可能！都什么年代了，我就是问问，顺便替学姐学妹们惋惜一下。” 蒋星又想到了什么，声音更低了，“那你爸…知道么？” 这回项焕没说话，蒋星也识趣地闭了嘴。 下午的课项焕听得很认真，只是一到下课时间就会盯着挂在黑板上面的表，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虽然中午与乔因和蒋星的对话都不是那么愉快，未来陈暗的回应也难以预料，但此刻，期待的快乐如此真实，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钢琴上舞蹈。 第三节 课的下课铃声刚响，项焕就收到了一条陈暗发过来的微信，看到陈暗的名字，项焕就觉得开心。 -- 第14页 然而一点开陈暗的消息，项焕的快乐瞬间就飞走了。 【小焕，我今天不过去接你了，店里有点事走不开，我叫牧牧去接你了，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晚上应该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项焕看着这两条消息，脸上的光采瞬间黯淡下去。 【好，你晚上也别忙到太晚～】陈暗没再回他，他就老实地继续等着上课了。 等到放学，蒋星跟着项焕一起磨磨叽叽地往校门口走，“下午看你还挺开心的，怎么现在这么丧？”蒋星问。 “有么？”失去了今晚的期待滤镜加成，他现在觉得脚腕那块都酸酸胀胀的。 “有么！简直瞎子都能看出来吧。”蒋星加重了语气，又问，“你没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别操心了您就。”项焕拍了拍他的肩膀，蒋星看着项焕坐上了牧牧的车，便骑着自行车撤了。 牧牧开的是陈暗的那辆车，一般来说陈暗很少在答应了项焕来接他的时候放鸽子。 项焕系好安全带，问道，“客栈怎么了，有什么事陈暗这么忙？” “你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牧牧盯着前面的路，目不转睛，他开车的时候还没修炼到能一心二用的功力，光看着路就已经费掉了所有注意力。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项焕怀疑道。 “真没事。” “那你直接开到客栈吧，我过去看看。” “那不行！暗哥叫我直接把你送到家里的。” 这下项焕更确定有什么事了，“前面停车，我自己打车过去。” “哎，小焕你别欺负我嘛！”牧牧有点急了，而项焕执意下车。 牧牧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老实道：“客栈被人砸了。” 项焕一下坐直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瞒着我？谁干的？” “暗哥不想让你担心嘛。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谁干的，正在查。” “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今天下午，有一桌客人说要听江哥唱歌，但是江哥晚上才开始唱，他们就说什么点了酒没人唱歌，什么服务，说店里坑钱。” 牧牧气愤道：“他们就是过来找茬儿的！特意挑中午吃饭的点闹事，还推了小羿，然后莫哥和暗哥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他们一直动手砸东西，暗哥让我们先疏散下客人，等客人走了他们也跟着跑了。莫哥抓到了一个闹事的，暗哥报了警，现在正问着呢。” 牧牧喘了口气，说着说着简直痛心疾首，“明明被砸的是我们，可我们中午饭钱没收，还退了好多住宿的费用！” “钱没了可以再赚，陈暗没受伤吧？小羿他们没事吧？”项焕赶紧问。 “大家都没事，就小羿被推倒的时候胳膊肘先着地，摔青了一块。” 项焕听陈暗没事，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吧，去店里。” 牧牧知道拗不过他，丧着脸开车走了。 等到了地方，陈暗看见他还有点不自然的走路姿势皱了皱眉，然后俩人走向对方后同时出声，“这么大的事怎么瞒着我？” “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怎么过来了？” 俩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想让对方担心。 项焕看了下店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是有个被莫哥抓到的人么？去哪儿了？”项焕问。 “已经被警察带走审问了，没事。”陈暗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到店里，刚想问他是不是还没吃饭，结果问的却是“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可能吧，没注意。”项焕看了看陈暗，“好像比你高一点了。” “搂着更不顺手了。”陈暗嘀咕，“不过你还在长身体，待会儿多吃点。” 项焕伸手搂了下陈暗的肩膀，“我觉得挺合适。” 众人糟心了一天，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他们那帮也不像本地人，砸了咱们的店有什么好处呢？”小羿问。 “难道点背？单纯就是碰见一帮sb了？”牧牧边吃边说。 “他们跑得这么干净利索，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计划好了的。”陈暗说。 莫哥点点头，补充道：“店里顶多摔碎些碗盘，还有我们自己酿的酒，就算他们被抓到了也关不了几天，但会给客人造成很不好的印象，他们的目的就是分散我们的客流。” “难道我们太红了？遭人嫉妒？”牧牧说。 陈暗的“相见欢”本来就装修得很有特色，菜品一流，再加上后来江日来驻唱，简直如虎添翼。 回头客多，慕名而来的新客也多，店里红红火火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对比一看其他家自然更显得冷清不少。 第12章 理发师 众人正吃着，江日推门而进，陈暗看见他，放下筷子问：“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不用来了么？” 今天这样也没法营业了，陈暗索性给江日发了消息让他今天先不用过来了。 不过江日没回，陈暗又忙着也就忘了这回事。 江日走到桌边，摘下口罩，对陈暗说：“昨天夜里我回去的路上有人跟着我，跟我说要不要跳槽到他们那，薪水三倍，被我拒绝后就要偷袭我，结果我手机还摔坏了。” 众人都是头一次听江日除了在唱歌之外说这么多话，只有牧牧惊叹了一句：“三倍工资！！” -- 第15页 然后见众人都看着他，又找补了一句，“就算是给我三倍工资，我也是不会去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没一个人信。 莫哥给江日拿了副碗筷，让他一块吃点，“也没做什么菜，先凑合吃点吧。” 江日从善如流地坐下，尝了口莫哥做的菜，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两荤一素，全是用盆装的，江日本以为这种大锅饭的味道会很一般。 结果夹了一口小菠菜，居然嫩得不可思议，江日还是头一次尝到有人把素炒青菜做得这么好吃的，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他这边吃着，陈暗问：“你看见偷袭你的男人长什么样了么？” 江日又尝了个藕条，说：“个头挺高，大约有1米8几，肌肉结实，身手挺好，我的手机就是在跟他打斗的过程中摔坏的，但是那条小路有点太黑了，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就记得额前有道疤。” 陈暗点点头，确定他不是今天来砸店的那帮人，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江日一个人回去他租住的房子未免有点危险，陈暗索性让他也一块儿在店里住下。 吃过晚饭，众人都累了一天，就准备各回各屋歇着去了。 陈暗本准备送项焕回去，但项焕说累了，两人今晚便睡在楼上。 其实项焕不是自己累，只是看着陈暗脸上的倦色，不想他再开车折腾。 更何况，他不想自己来一趟什么忙还都没帮上，反倒要陈暗照顾他。 进了屋，项焕让陈暗赶紧洗澡睡觉，而他趁着陈暗洗澡的工夫，敲了敲走廊里倒数第二间的门。 江日开了门，见到项焕站在门口还有点惊讶，“有什么事？” “进去说。”项焕道，江日迟疑了一下，还是让项焕进了房间。 项焕卡着陈暗洗完澡的前两分钟回了屋，项焕在无聊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陈暗习惯每天晚上都要洗头，他只有洗完头才能安心地睡在床上，要是有一天没有洗，习惯打破之后入眠就会变得相当困难。 而陈暗一般的洗澡时间，差不多在20到25分钟，这是他在无数次等待陈暗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陈暗洗完之后，他拿了衣服进了浴室，等他出来，陈暗已经睡着了。 项焕把房间里的灯关掉，换了一身黑衣，打开门悄悄走了。 “你的脚没事？”江日还是忍不住问。 “够用，放心吧，我跑步很快。”项焕跟着江日往他租的房子那边走，这条小路很黑，远离了酒吧街，周遭渐渐安静起来，一时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只可惜，直到他们快走到江日的房子，也没有出现一个人。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先上了隔壁楼的天台，果然发现了在江日家守株待兔的六个人。 项焕看着倒在地上的六人，“其实你一个人也能搞定吧，昨天怎么还把手机摔了？” “昨天背着吉他不方便。” “不要手机要吉他？” “吉他很重要。” 对着一个吉他比手机重要，甚至比自己挨打还重要的人，项焕竟然还觉得有点羡慕。 两人把手下败将们在栏杆上用绳子捆成一排，江日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项焕听了这台词都觉得有点搞笑。 鼻青脸肿的六人都不说话。 江日回屋找了两把剪刀，扔给项焕一把，项焕转着剪刀，刚要开口说“不说就把你们的头发都剪了”。 就见江日蹲下身，把剪刀拿到了第一个人的裤子中间。 自己还是太天真。 最后当然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六人在头发长好之前，恐怕不太会想出门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想不到当理发师居然这么快乐。”江日说。 项焕心说按照你的水平理发店早就倒闭了，说不定身后还有一帮追债的。 “还是唱歌的老本行更适合你。”项焕委婉道。 “那当然。”江日不仅没谦虚，反而超级自信的承认了。 “不愧是你。”虽然第一次见面时看外表觉得江日挺冷的，但实际上他很好说话，两人一路玩笑着回了店里。 项焕到了屋里，陈暗还在熟睡中，看来白天真是把他累惨了。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累了，晚安。”项焕站在陈暗床边无声地说。 昨天睡得早，第二天陈暗起得也早。 店里已经暂停营业了，毕竟事情没有解决的话，万一再有人来闹事，客人的观感会很不好。 而事情没有解决一天，就会损失一天的钱，他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陈暗刚倒了一杯水，听见动静的项焕也醒了，陈暗问：“吵醒你了？” 项焕揉了揉眼睛，“没有。” 陈暗又给项焕倒了杯水，“待会儿吃了早饭我送你回学校。” “昨天我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 “别老仗着学习好就为所欲为。” 项焕一笑，“我是合理病假，脚腕还没好利索。” 陈暗过来掀开了项焕脚边的被子，坐在床边把他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我看看。” 项焕没想到陈暗大清早就摸着他的脚踝，等他感受到陈暗的双手在他的肌肤上划过时，瞬间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 “没…没事了。” -- 第16页 “刚还没好利索，现在就又没事了？” “啊？”项焕盯着陈暗那双细瘦白皙的手，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倒是比前天好多了，不怎么肿了。”陈暗抬头，项焕立马转移了视线。 “没啥大事。” “那你去上学？”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项焕答道，“哦对了，我们查到是谁搞得鬼了。” 第13章 共枕 项焕看着陈暗的眼睛，“就是河对岸尽头的第二家，叫人间烟火的那个，说是我们抢了他们很多生意。”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去跟江日查的。”项焕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陈暗看着他的表情说了句哄小孩子般的“真棒”，然而下一句就是“以后这些事你都先别管，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我不是小孩子了。”项焕不服。 “可是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项焕从这句里听出了宠溺，但那又不是他想要的，一时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只能闷闷道：“以后我总会长大的，到时候我照顾你。” 陈暗笑了笑，问：“你们怎么查出来的？” “昨天去钓鱼执法去了，其实也是赌了一把他们没成功策反江日，还会再来。” 陈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光忍让是不够的，必须得正面解决，他决定去找那家老板谈谈。 没想到，吃过早饭后，陈暗还没上门，反倒被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倒是风度翩翩，穿着一身材质极佳的绸缎，看着就舒服。 说起话来更是客气，“你就是陈暗？久仰，我是人间烟火的新老板，底下的人不懂事，多有得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暗请人到大厅坐，莫哥沏了两杯茶送过去。 “要不是今天去店里视察，看见一帮人都…”说到这，那人卡了下壳，才继续道：“都仪容不整。我还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陈暗微笑着听他继续说，男人也就比陈暗大了几岁，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有种上位者的气势与度量。 “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找你商谈赔偿的事宜，损失多少，你报个价。” 那人待了没多久便走了，留下一张名片。 陈暗拿起来看了看，“姜山，这名字。” 过了一会儿，警察就到了，因为姜老板那边打过招呼，所以人间烟火的负责人十分配合，坦白地非常爽快，跟昨天来闹事的简直不像一帮人。 来砸店的是他们在外面找的小混混，陈暗他们报警之后被盯着就没敢放肆，昨晚上去堵江日、项焕的是他们店里的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人间烟火也是刚刚被姜老板收购的，因为客人被抢走很多，易主之后管事的又想快速做出些成绩给老板看，才会出此下策。 事情解决得如此之快，陈暗也是没有想到，不过既然今天上午都没有营业，陈暗索性就给大家放个假，一起出去放松下，也难得有机会所有人一起出门。 挑了几个地方，最后决定去附近的山上看看，主要是因为听说山脚下有一家螃蟹做得特别好，山上还有一家茶馆环境很不错。 车开到那家螃蟹店里的时候，正好中午，众人进了预定好的包间，等肥美鲜甜的螃蟹上来时，都忍不住食指大动，尤其看见莫哥剥了个母蟹，里面满满的蟹黄流出来，真是口水都要下来了。 除了螃蟹，还有藤椒牛蛙、烤脑花、特制的芋头奶茶、小酥肉、蒜蓉粉丝虾等，一时间，大家都没空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干饭人。 小羿的手还不适合剥螃蟹，莫哥便三下五除二地剥好了三只螃蟹，倒在一碗还冒着香气的米饭上，插了个勺子递了过去。 小羿把螃蟹和米饭拌开，尝了一口，便说：“莫哥我想嫁给你！！” 牧牧看得两眼放光：“莫哥我愿意做小！” 莫哥一笑，“想得美，伤员专属，没你的份。” 牧牧嘀咕：“早知道我也倒下了！” 项焕的螃蟹没有莫哥剥得快，但十六条肥美的蟹腿肉码在盘子里像座小山一样，看着还是相当不错，项焕把剥好的蟹腿递给陈暗，牧牧刚被小羿的待遇弄得酸的不行，转头又看见陈暗的盘子里，瞬间就哀嚎起来：“这是在吃螃蟹么？我觉得我已经饱了！” 然后他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江日，江日咔嚓一声咬断了蟹腿，说：“既然饱了你就别吃了。” 牧牧怒道：“我不！我偏要吃！” 等大家垫完肚子，终于舍得腾出嘴来说话了，陈暗便问：“用不用在多招几个兼职，忙得过来么？” “还行，先这么着吧，看看明天开业啥情况。”莫哥说，当时出事后他们退了钱，还给客人赠送了小礼物，并且给每个客人都送到了下一家酒店里，虽然大部分客人表示理解，但开开心心出来玩，也少不了一些还是觉得不满意的客人，在评价里吐槽毁了好心情，特意来一趟就这？ 吃完螃蟹，众人又驱车到了半山腰的一家茶舍，工作日的人少了很多，他们还能订到一间带着整片落地窗的包间。 房间很大，带着一个阳台，落地窗边铺着一大块毯子，能躺五六个人。 今天阳光灿烂，从窗外照进来，整个房间都被照得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 第17页 吃饱了人就想睡觉，服务员把茶点果盘上了之后，众人喝了口茶便想躺下。 小羿因为是伤员，抢先抢到了中间的位置，牧牧躺在了他旁边，躺下之后发现有哪似乎不对，看着站着的四人，“哈哈哈哈暗哥、莫哥你们先躺。” 莫哥踹了他一脚，“躺着吧你，说太晚了吧！” 莫哥和江日躺在了两人左边，陈暗躺在了牧牧右边，项焕躺在了陈暗边上，虽然空间挺大，但毕竟是六个大男人，躺在一块毯子上还是有点拥挤。 项焕侧躺着，手臂枕在头下，陈暗已经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阳光给他的眉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睫毛纤长，撩动人心。 项焕突然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起来，像是看着一张绝世名画。 项焕觉得再看着陈暗自己的心跳声就会被发现了，一抬头却正好对上江日的目光。 江日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躺下睡了。 项焕翻了个身，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结果可能是阳光太暖，居然也睡死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陈暗近在咫尺的脸，一下就呆住了，感觉自己还是在做梦，这个梦过于美好，怀里抱着陈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美梦么？ 然后他抬手轻轻摸了摸陈暗的脸，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四双眼睛盯着他。 他也只好面不改色地松开了手，轻声道：“你们都醒了啊。” 虽然他说得小声，陈暗还是醒了。 江日便道：“醒了半天了，现在都快吃晚饭了。” 牧牧抢着说：“小焕你这睡姿可真不咋地，睡着了还非要抱着暗哥，暗哥一动你就闹腾，这也就是暗哥舍不得吵醒你。” 项焕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立马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不过江日没上他的当，依旧道：“暗哥的胳膊是不是都酸了？” 项焕听着江日也叫起了暗哥，明明这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还生生给自己涨了辈分，不过介于自己也并不想和陈暗差辈，而事实却又真的差了辈分，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陈暗听江日这么问，揉了揉胳膊，“还真的有点酸。” 项焕立马给他捏了两下，然后道：“我去趟卫生间。”就这么火速溜了。 第14章 幸运分你一半 晚饭吃的是茶楼里提供的简餐，味道清淡却爽口，正好中和了午饭吃太多的撑。 入冬了天黑得早，透过窗前便能看到夜空中成片的繁星。 “好漂亮啊！我们去看星星吧！”牧牧赞叹道。 众人都有点心动，问了茶馆里的店员，店员给他们指了路，离这儿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观星台，视野开阔，是看星星的最佳地点，一路溜达过去就当消食了。 众人沿着小路登上了观星台，这里能够俯瞰整个镇子和夜空，那种天高地广的豁达感令人的心情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连店里被砸的破事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地间都仿佛微不足道了。 天上闪烁着星光，地下绵延着灯光，即使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偏偏这时候有人不解风情：“为什么这么美的景色，我却是跟着一群大男人过来欣赏啊！妹子呢妹子呢？” 恰巧站在牧牧身边的莫哥给了他一拳，然后大言不惭道：“有我们这么多帅哥，你就知足吧。” 项焕这时候倒是十分知足，太知足了。 刚吃过一顿美食，又有如此美景，最关键的是，身边还站着一位“美人”，夫复何求啊。 “项焕你笑什么？” “我笑我就是跟我最重要的人一起看的这幅美景。”项焕看着陈暗。 众人又受不了了，“太肉麻了吧！” 夜里山上更凉，看了一小时星星之后，大家就准备往回走了。 可是一想到愉快的旅程就要结束，明天就要回归社畜生活，众人内心就忍不住哀嚎，想要永远停留在今夜。 等到路过棋牌室的时候，牧牧停下了脚步，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你也有憋着的时候。”莫哥说。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来圈麻将？” 众人望向陈暗，等着他做决定，他们一个一个眼巴巴的样子，陈暗能说什么，只能说“行吧。” 正好项焕和江日不会打，剩下四个凑了一桌，项焕拿了个板凳坐在陈暗边上，而江日上了桌成了个出牌傀儡，小羿的手不方便，在一旁指导。 陈暗立起牌，“呦，咱们牌不错啊。”然后耐心地给项焕讲解起了打牌的规则，包括怎么胡，什么叫会儿，什么叫一条龙，什么叫豪七等等。 项焕喜欢这种陈暗手把手教他的感觉。 打了三圈，有输有赢，最后一圈陈暗坐庄的时候，陈暗对项焕说“你要不要试试？” 结果项焕第一把就赢了个豪七，然后连着坐了三把庄，第四把开始的时候，牧牧看了眼自己的牌，哀嚎道：“不是吧！小焕你是不是作弊了！！为什么我的牌又全都不挨着！” “谁提议打牌谁输钱的道理你没听过么？”莫哥说。 “没听过！”牧牧不服。 陈暗却隐隐有些担心，自己没教点好的就教了些这，万一小焕以后上瘾了怎么办。 毕竟打牌这种东西，今天你运气好赢了，明天指不定就会赔个底朝天，幸运女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你。 -- 第18页 玩了一锅，牧牧输得不甘心，还想再打一锅，被莫哥劝住了，“今天就不是你赢的日子，你还没明白么？”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江日这个局外人倒是看得很开。 不过为了让牧牧开心地结束今天，项焕把赢的钱又还给了牧牧，自己留下了一个钢镚儿，牧牧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项焕把留下的最后一个一块钱的硬币给了陈暗，陈暗看着他。 “我觉得我今天挺幸运的，分你一半。”项焕解释道。 陈暗笑着收下了。 “最后打牌你走神了，在想什么？”项焕问。 “我怕把你带坏，万一你上瘾了，变成了个赌徒怎么办？” 项焕闻言笑出了声，“我像是这么没有自制力的人么？” 后面的莫哥听了这话忍不住说，“这当爹就是不一样，你怎么不怕把我们教坏？” “就你还用我教么？” “哈哈就是！莫哥这一肚子坏水！” “牧牧我宣布明天的饭没你的份！” “不要啊男神我错了！你是全天下最最最最帅气最最最温柔的大帅哥！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众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了客栈。 第二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相见欢”重新开业，人流量对比之前不是那么多，但陈暗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 项焕也回了学校，“大哥，感觉你最近多了很多小秘密啊，怎么老是请假。”项焕一回来，蒋星就拉着他叨叨叨，“你走了我一个人好寂寞。” “店里出了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啊？店里怎么了？” “有人闹事，把店里砸了，不过已经找出来是谁干的了。” “我去！现在还有这种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过店里了。” “新来了一个驻唱，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是漂亮妹子么！”蒋星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个帅哥。” “切。”蒋星的兴趣一下子就少了，“为什么你老爸不找个漂亮妹子啊！” “他，就，不，找。” “不找就不找呗，你凶什么！” 周五刚一放学，项焕就拉着蒋星去了店里，“大哥！好歹让我回家放个书包啊！” “没事，背着吧，反正你还要写作业。” “大哥！！！就算我要写作业，那我还穿着校服呢！你用不用这么心急啊！又没有漂亮妹子。” 项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一想也是，“那二十分钟之后集合。”说着就跑了。 “二十分钟我才刚走上楼！我再也不跟你一起出去了！”蒋星哀嚎。 两人到店里的时候，江日已经开始唱了，蒋星头一次见到江日，震惊了，“这么帅！”然后才发现，他唱歌也很好听。 项焕朝江日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朝着陈暗跑了过去，“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陈暗问。 项焕确实没什么可着急的，只是想要快点见到陈暗罢了。 “蒋星好久没来了，想要看看新的驻唱。”项焕甩锅道。 两人在那亲亲密密地说话，蒋星忍不住腹诽：“项焕什么时候变成个爹控了。” 然而在陈暗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蒋星立马乖巧地打了招呼。 “那快带着蒋星去吧，吧台那还有几个座位，吃饭了么？我去给你们拿点，还有刚切好的果盘。” “我跟你一起。” 项焕跟着他爹跑了，蒋星坐在座位上，看着台下对江日冒出星星眼的女生们，说不嫉妒是假的，“世上多我一个帅哥就这么难么？” 第15章 旧友 项焕端着一个大托盘回来，上面是两份西红柿牛腩饭套餐，用料非常实在，还能闻到炖得稀烂的西红柿与牛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的香气，蒋星用力吸了一口，“真香啊，饿死爸爸了！”说着挖了一大勺饭吞了下去。 陈暗又给他们俩端了果汁和一大份水果拼盘，道：“慢点吃，别噎着。”便去忙了。 项焕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吃饭啦，别看了，有什么可看的。”蒋星试图唤回身边人的魂。 项焕转过头，舀了一勺饭，没吃几口便发现歌声停了，手机上收到了江日的一条微信，【最西边的卡座里，坐着的那个男人，很像上次单独袭击我的人，你盯着点他，小心点，他的警觉性很高。】 项焕刚看完微信，江日便回来了，坐在舞台的中央继续唱歌。 项焕边吃边不着痕迹地打量江日说的那个男人，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身材修长结实，身上带着介乎于成熟与浪荡之间的气质，此刻正坐在卡座里看着江日表演。 他在一群少女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然而因为坐在最边上，如果不仔细观察，他的存在感又似乎非常低。 十点零七，江日的演出结束了，而那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闹事的举动。 江日一离开，大部分粉丝也都散了，男人还在独自喝着自己的酒。 陈暗叫项焕和蒋星去洗澡睡觉，然后又找正在收拾的牧牧说了几句话，那男人一抬头，忽然看见了陈暗，立马就停下了拿着杯子往嘴边送的动作。 然后又像看不清一样，微微眯起眼睛，等到陈暗跟牧牧说完，转身要走的时候，那男人也站了起来，朝着陈暗走过去。 -- 第19页 项焕立刻站起身，挡在陈暗前面，那男人近距离看清项焕的脸，惊讶到连瞳孔都放大了。 “你是谁？过来到底想做什么？”项焕皱眉问。 男人没回答，还是看着陈暗，问了一句：“你是四中的陈暗么？”顿了顿又说，“我是跟项则野同班的周易。” 这下换陈暗有点惊讶了，男人又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能和你单独聊聊么？” “不可以，没时间。”项焕替陈暗答了。 男人没理他，一副“小孩子少多管大人闲事”的表情。 项焕凑到陈暗耳边，轻声告诉他那天晚上就是他攻击的江日。 项焕盯着会议室的门，周身弥漫着一层低气压。他本来想跟进去，那男人却眼疾手快地锁上门。 “小焕，喝杯水，消消气。”蒋星跟他一块蹲守，“没事，看样子俩人还认识，不会怎么样的。” 江日也凑到了两人身边，等着他们谈完。 二十分钟后，陈暗开了门，那男人准备离开，江日拦住他，“那天你为什么攻击我？” “欠个人情。”两人对视几秒，还是陈暗说了声“让他过去吧，路上慢走。”江日才让开。 店里打烊了，吧台前就剩下他们几个，陈暗道：“我简短地说两句，然后大家就睡觉去吧。” 陈暗简单地概括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刚那男人名叫周易，是陈暗高中好友的同学，据他所说，他现在在“流浪”，只是欠了原来“人间烟火”的老板一个人情，所以帮他做了件事而已。 现在事情解决，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他说没关系你就信？”项焕问。 “之前我跟他也见过几次，他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听到陈暗这么说，项焕更不爽了。 “行了，都去睡觉吧，明天周末，人会更多的。”陈暗把所有人都轰走了，只剩下今天值班的牧牧。 给蒋星单独开了个房间后，陈暗与项焕一前一后进了屋，项焕试探着问道：“他是…项则野的朋友？” 项焕对从未见过的项则野没有任何感情，对他来说，他更像是一个别的次元的人，虽然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他根本没法对着一个陌生人叫出一声爸。 当然，项焕对他也有过一丝丝好奇，但是那点好奇对比陈暗来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是，他们上学的时候头两年交情还不错，我也跟他们一块出去过几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周易出现得就少了。”陈暗耐心地解释着。 项焕应了一声，“那你们进去那么久还聊了些什么？” “久么，我感觉我们没说多长时间。”陈暗是真的觉得两人没说几句。 周易一眼就看出来项焕是项则野的儿子，追问了陈暗好几句为什么项则野的儿子现在是他在养，见陈暗不答，便停下了，只说：“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放下。” “我早就放下了。”陈暗说的话，周易明显不信。 问清楚那天晚上周易与江日的事情后，陈暗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准备送客了。 开门前，陈暗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后来见过叶诗么，她怎么样？” “好着呢，放心吧。”周易说完便开了门。 “我就问了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还聊了聊上学时的校友，总共也没几个共同朋友，寒暄了一会儿便出来了。”陈暗说完便拿了衣服准备洗澡，项焕也只以为这是个小插曲，多年之后莫名碰见的老同学罢了，虽然令人十分不爽。 没想到，第二天这人又来了。 “他不用上班的么？怎么这么闲？”项焕看着周易进了店门。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莫哥回答，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还是要上班，怒而进了厨房。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莫哥很喜欢做菜，也非常喜欢研究新菜品。 中午周易简单吃了个饭便走了，晚上却又来了，项焕拿着菜单为他点菜，“先生喝点什么？” 周易答：“随便，来点酒。” 于是项焕故意给他点了甁最贵的酒，结果周易看也没看就买了单。 周易听了一整晚的歌，看起来十分喜欢江日唱歌，但项焕还是发现了，只要陈暗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落到陈暗身上。 光从这点来说，他们两人竟然一模一样。 区别就是，陈暗在项焕身边的次数比较多，连带着项焕也能感受到周易的视线波及，而且他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目光。 第16章 跳级 周日下午，江日、项焕、蒋星并排躺在天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一人拿着一杯莫哥做的葡萄汁。 “你说周易那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陈暗，很奇怪。”项焕真的有点受不了这男人。 蒋星还在无知无觉地喝着果汁。 江日凑到项焕耳边，刚准备说话，蒋星也凑过来，“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江日看了项焕一眼，项焕说：“没事你说吧。” 江日悄声道：“我觉得周易看上你爸了。” 项焕还没说什么，蒋星先被自己嘴里的葡萄汁呛了个死去活来，最后喷出一口还溅到了江日身上和躺椅上。 江日飞速起身，拿纸擦着自己的衣服。 项焕递了张纸给蒋星，蒋星喘过气，指着江日说，“你说什么？！！！” -- 第20页 然后又看着项焕，“不是吧！怎么最近你们父子的桃花都是专招男的？” 项焕纸也不给他拿了，就留下一句：“把躺椅擦干净，否则牧牧会杀了你。”便与江日转身走了。 只余蒋星的惨叫：“小焕，你不能这么对待客人！” 待蒋星收拾好一切，已经是晚上了。 周易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上，不过项焕光明正大地搂着陈暗走了。 先把蒋星送回了家，两人也回去了。 虽然把陈暗带走的时候非常爽，但是项焕又舍不得他一直两头跑。 陈暗终究还是在店里的时间多一点，第二天中午，项焕发微信朝江日打探情况，就听到周易又过去了店里。 自从江日也搬进店里，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项焕的眼线。 “要不是知道是你，我都怀疑其实你暗恋周易了。”江日对项焕一天问他八百遍周易的情况给出了评价。 项焕回了个呕吐的表情包。 项焕总觉得周易有一天会有什么动作，但没想到这人这么沉得住气，他这个学期都快念完了，周易还是每天都来店里送钱，风雨无阻。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做什么的，有钱消费还这么闲，偏偏还什么都不说。 这无形中给了项焕巨大地危机感，连江日每天给项焕的微信都变成了给领导的工作汇报一样。 学期末的时候，项焕想跳一级，明年直接参加高考，以他的成绩不成问题。 老师那边也同意了，但项焕没想到陈暗会反对。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学生时代的珍贵，即使你学会了高中的课程，跟同学们相处的时光错过了也不会再重来。”陈暗与项焕坐在家里的餐桌前，面对面地讨论这个问题。 而陈暗反对他跳级的理由无关学习，只是怕他会后悔。而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知道人生往后几十年都会工作，而年少时的学生时代却只有一次，他私心舍不得项焕提早面对社会。 虽然他在努力给项焕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但毕竟家里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土豪家庭。 然而项焕并不领情，“每个人的节奏都不一样，何必浪费时间在已经学会的东西上呢？提早的这一年，我可以做其他我想做的事情。” 项焕知道陈暗的意思，只是这么一年一年地念下去，等到大学毕业还有六年。 六年，太久远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了，虽然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可是陈暗还是一直会把他当小孩子。 两人谁也没有说服谁，距离交表格的时间还有一礼拜，陈暗让项焕再想想。 最终，在学期结束前，项焕还是坚定地准备跳级，陈暗也就没再多加阻拦。 店里的其他人知道项焕是个准高三生之后，都很为他高兴，“学霸就是不一样，今天莫哥给你弄桌烤肉补一补。”莫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厨房忙活了。 江日也说：“恭喜。” 而唯二两个不太高兴的，除了陈暗之外，就是蒋星了。 “小焕！你居然就这么抛下我了！我一个人怎么过剩下的两年啊！”蒋星说着说着，居然真的难过到想要掉眼泪了。 “到时候我下课了就去楼下找你，等你高三了我再给你补习，然后咱们去同一所大学行了吧。”听到项焕的安慰，蒋星才觉得好受点。 晚上蒋星化悲伤为食欲，吃了两大盘子烤五花。 “慢点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来，一下子别吃太多。”莫哥忍不住劝了劝蒋星，蒋星这才揉揉肚子，放下了筷子。 高中时间一晃而过，项焕淹没在了题海里，连带着蒋星都受到感染，异常拼命。 期间没出什么大事，倒是陈暗在高三下半学期，突然紧张起来，甚至比他这个要高考的人还紧张，每天都亲自买菜下厨，确保项焕的营养，为此项焕还长高了三厘米。 还有就是江日，在突然离开了几个月后，又在寒假时回来了。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每日仿佛上班打卡的周易，他像是冬眠的蛇，等待苏醒后的致命一击。 周六晚上，项焕去了店里，现在他们每周六还有补习，而今天他也从老师那得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他可以被保送到北市排名前五的学校，但是去北市的话，高铁要转两趟，下了高铁，开车还得开一个多小时，而项焕不想离陈暗那么远。 但这确实又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让陈暗知道了，他肯定会让自己去。 项焕有点纠结要不要让陈暗知道这件事，也有点烦躁自己该怎么选，毕竟实力越强，越能给陈暗更好的生活。 呆了一天，项焕几次想朝陈暗开口，但是话还没说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怎么了？总是偷偷看我？”陈暗在给他端水果的时候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正巧你就过来了。”项焕朝他一笑，便低下头去继续看卷子。 “别太累了，休息会儿也没什么。”陈暗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关上了门。 项焕无意识地捏着笔发呆。 说是没有机会好好跟陈暗商量这件事，但其实可能仅仅是他内心的抗拒。 到了周一，项焕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把空着的表格交给老师。 老师明显有些意外，立刻追问到：“你不打算保送？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么？” -- 第21页 项焕点了点头，“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项焕说了本市最好的一所大学，但以项焕的成绩来说，这个目标未免太低了。 老师皱了皱眉，“你家里人也同意？” 项焕并不想多说，只点点头，正好上课铃响，也就跟老师说了再见。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项焕收到陈暗发来的微信，【待会儿你放学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下课铃刚响，项焕就想走，可惜最后一节课的老师还在抓紧时间拖堂。 等老师讲完，项焕第一个飞奔出了教室。 陈暗看着少年朝着自己跑来，微微喘息着的样子，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到家再说。 第17章 秘密 回到家，陈暗料理完准备好的食材，做了一荤两素一汤。咸蛋黄焗鸡翅和山药排骨汤是出门前就做好的，一直放在锅里，还热乎着，又炒了个爽口的秋葵和娃娃菜。 等项焕放下筷子，陈暗也没说出口为什么保送的事情不告诉我。 他只好在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之后，又拉着项焕说出去遛个弯。 “今天我不去晚自习了么？”项焕面对陈暗去遛弯的提议有些困惑，现在他们高三，每天晚上都要在学校自习，再去遛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今天就当放松放松了，也不能一直紧绷着。”陈暗回答。 项焕跟着他下了楼，现在天越来越晚，这时候还能看见最后一抹暗紫色的晚霞余晖，划过天空。 “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么？”这句本来陈暗想要问他的话，反倒被项焕先说出了口。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保送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项焕沉默着没说话。 陈暗又问：“你不想去北市么？你们班主任说你想去西大，可是以你今后的发展来看，明显去北市的学校更合适。” 陈暗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项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项焕觉得自己说不出口我舍不得你，我不想离你那么远这种话。 而且陈暗努力了那么久，店里才终于上了轨道，项焕也舍不得就为了自己上大学，让陈暗放弃现在的一切跟自己去北市。 “雏鸟也是会长大的，你该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做选择。” 陈暗的意思项焕很明白，他想自己保送。 听到项焕的最终决定后，陈暗显得很高兴，开始算起他所有的假期，从高中这最后一个漫长的暑假，到十一，再到元旦、春节、寒假，“就算不放假，我有空也能随时去看你，听说北市的秋天很美，我一直想去看看，到时候咱们还能一块去旅行，你没课的时候先跟同学替我探探路。” 听到陈暗这么说，仿佛大学上不了几天，随时都在放假，不过他心里也好受多了。 决定保送后，项焕从题海里抬起头，突然间感觉自己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项焕没有提前开始假期，反倒是开始给大家讲题，一开始只有他的前后左右桌，后来演变成了整个班，有时候甚至能看到自习课上他和老师同时讲题，结果他这的人比老师那还多的情况。 老师上课的时候他就开始读自己的书，他选了设计专业，便多挑了一些相关的书提前看看，放了学还得担任即将升入高三的蒋星的私人教师。 一时间，反倒比他自己做题的生活还充实。 这种生活持续到了高考前几天，大家各自在家做着最后的努力，项焕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店里给陈暗一个惊喜。 他想，等他长大了，经济自由了，或许他们能有更多可能。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的人没那么多，中午忙的点也已经过去，这会儿只有小羿守在前台，看到项焕来了，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看见项焕比了个“嘘”的动作，便没有说话。 “陈暗呢？”项焕笑着轻声问。 “又没大没小的，暗哥在会客室，周易中午就来了，现在还没走。” 项焕闻言皱了皱眉，然后说“我去找他”，便往会客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项焕本想敲个门直接进去，却听到隐约中两人的谈话里说到了自己的名字。 陈暗的声音一直不大，听得不怎么清楚，但周易似乎越说越激动，音量不受控制地渐渐提高了。 “项焕已经要上大学了，你已经养了他17年了，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以后他结婚成家，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到时候剩你一个人，谁来照顾你？” “我等了你这么久，不介意继续等。” 陈暗好像说了些什么，周易一直没说话。 周易果然喜欢陈暗，他就知道。 项焕懒得听了，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周易说了一句：“都快二十年了，难道你还没忘记项则野？” “他都去世了那么久了，你再喜欢他，人也是要向前看的，难道你以后几十年都要这么过么？” 项焕的手僵住了，屋里传来陈暗愤怒的声音，可他这回却不敢再听了，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一般，项焕匆匆离开了店里，连小羿叫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没过多久，陈暗与周易出来了，这还是头一次，陈暗出面赶人，“小羿，送客。” 小羿看着陈暗的脸色，把周易送了出去，这回周易倒是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 第22页 小羿还是头一次看到陈暗的脸色这么差，一时都不敢跟他说话，眼看陈暗都要走了，才把他叫住，“暗哥，刚小焕来了，说是去找你，但是我看他没呆多久就又走了…” “什么？小焕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就十分钟之前，然后刚又走了。”陈暗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往哪边走了？”小羿指了个方向，陈暗便匆匆跑了出去。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小焕听见了多少。 周易不说他还没意识到，快二十年了啊。 他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没想到还能有捅出来的一天。 他是喜欢过项则野，但是项则野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那他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也是很好的。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秘密，项则野不知道，他母亲却知道了，周易也知道了，现在，连小焕，都…知道了。 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陈暗沿着这条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项焕，拿出手机要给项焕打电话的时候，又有些紧张，手心里的汗水都沾湿了屏幕。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点了小焕的名字，却直到挂断也没有人接。 他的勇气又这么消散了。 却还是麻木地重复着拨号的动作，最后给项焕发了一条短信：【小焕，我们谈谈。】 回到店里，还是没有项焕的身影，陈暗便开了车准备回家，沿途时刻搜寻着项焕。 陈暗还是头一次觉得从店里到家里的路有这么漫长。 抱着侥幸的期待小焕已经回了家，却在开门后大失所望。 不得已，陈暗给蒋星打了电话，结果听到蒋星茫然地回答：“今天小焕没给我讲题，大家都散了之后他就说回店里了，也没再联系我。怎么了？他没回去？” 陈暗应付着回答了蒋星，最后告诉蒋星如果项焕找他了，立马告诉他。 陈暗坐在沙发上，有些颓然，他没想到自己年少轻狂时的爱恋，现在还能有这么大的余威，震得他的生活突然变得一团糟。 他又想到了两年前，项焕第一次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后，也是这样，突然间就离他而去了，那种找不到项焕的恐惧，他到现在还记得，所以之后便变本加厉地对他好。 他也记得，自打那之后，项焕便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项焕对他更好了，两个人也默契地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较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能看到这的小伙伴，还有收藏的小伙伴~ 第18章 喜欢 陈暗又去项焕的学校、常去的公园、篮球场、竹林，甚至连附近的商场都找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等他疲惫地开车回到家，却在楼下发现家里的灯亮着的时候，忍不住快速跑上了楼。 这回开了门，项焕已经回来了。 陈暗走到项焕的卧室门口，看着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胳膊挡住了双眼，陈暗不知道他睡着没有。 他就靠着门，这么看着项焕。 倒是项焕在一片静默中突然说，“我们聊聊？” 陈暗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项焕把胳膊从眼睛上放下来，坐起身，直视着陈暗的双眼，这时陈暗才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 刚要说话项焕却先一步发问，而且问得相当直白：“你真的喜欢项则野？” 陈暗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否认过去的事，人都走了那么多年，现在说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是过去时了。 项焕脸色发白，眼角却更红了。 “那你当初养我是因为喜欢他？”陈暗不知道项焕的问题为什么能这么直戳他的心。 项焕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唇，却再次失望了，他给不了自己否认的答案。 最后，项焕又问了一个问题，“我跟他…长得很像么？” 这回倒是肯定的答案了，陈暗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轻轻吐出了一个“像”字。 可是项焕却一点也不想听到，甚至对那个从未见过的亲生父亲产生了恨意。 陈暗居然因为喜欢他，心甘情愿替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在火锅店里，那个女人会说出那样的话，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你最好离那个变态远点，他就喜欢你这种。” 他不是喜欢这种，而是喜欢那个人。 他只笑，自己居然明白得这么晚，这么傻，从来没有怀疑过陈暗所谓的“好朋友”。 “你看着我跟他长得越来越像，心里在想什么呢？”项焕捏紧了床单，“会不会想让我喜欢你？” 项焕问出这句话，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 而陈暗听到最后一句，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错愕，仿佛第一次认识项焕般。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他。” 陈暗已经走了，项焕一夜未眠。 陈暗开始躲着项焕，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恋，与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因为项焕的一句话，都显得心机深沉，蓄谋已久。 陈暗扪心自问，当时确实是因为他是项则野的儿子，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他才养了他。 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年的相处，就能因为一个不够“纯粹”的开始而烟消云散了么？ -- 第23页 他忽然开始害怕看见那张神似项则野的脸。 项焕后悔了，后悔那天问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现在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发现，陈暗在躲着自己。 一开始，两人好几天都没有见面，倒是蒋星过来了，后来一直没有陈暗的消息，项焕才知道蒋星是陈暗叫过来陪他的。 一个星期后，项焕实在受不了了，去了店里，他从没有这么长时间见不到陈暗。 可是牧牧却告诉他陈暗刚出去出差了，“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出差？” “还是供应商那边，听说那边想扩大规模，便想着叫陈暗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增加订单量。” 项焕听完没说话，牧牧看他脸色不好，问道：“小焕，你跟暗哥吵架了？” 不是牧牧太敏感，只是要出差暗哥都不跟项焕说，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项焕说没事，便径自去上楼了。 他坐在陈暗的床上，拿着手机删删减减，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 牧牧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跟暗哥说，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这是项焕人生中最长的一个暑假，足足有三个月，本来项焕还觉得这时间太短，根本不够他们玩的，到现在却觉得这时间太长。 又过了三天，陈暗终于回来了。 那时项焕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发呆，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立刻就站了起来。 而陈暗走到自家门前，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朝上看了一眼，就看见了项焕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项焕叫了他一声，然后跟他说：“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好像生怕他又跑了一样，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牧牧站在前台，看着大堂里的这俩人跟演情深深雨濛濛似的，实在受不了了，煞风景道：“暗哥你吃了没？没吃我去给你热点吃的？” 陈暗提着一个旅行包，说：“不用”。 项焕接过包，跟在他身后上了楼，门刚关上，两人就同时开了口。 “我…” “你…” 项焕道：“你先说。” 陈暗也不看他，低头整理着背包，“你也大了，当初是觉得店里你也不常来，咱们挤一挤就行，但你还是需要独立空间的，这间房你继续住着，我搬到你莫哥那屋，原本他那屋就是双人间，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 项焕怎么可能让他搬到莫哥那屋，“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错了，我不是那么想的，我…” 陈暗却不想听到项焕再提那天的事，打断道：“那天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们都忘了吧。” 项焕沉默了一瞬，然后认真道：“其实那天最后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不是父子间的喜欢，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之间的喜欢。” 陈暗正收拾着洗漱用品，闻言牙刷一下就从手里飞了出去。 他顾不上捡起牙刷，转过身看着项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项焕上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不知不觉，他已经长得比陈暗还高了。 “你只是太依赖我了，错把这种感情当成了爱情，青少年成长过程中，很容易把对长者的依赖与爱情混淆…” 没等陈暗说完，项焕便打断了他：“我不是傻子，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 陈暗沉默了，随后又道：“就算我喜欢过项则野，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这样。你是我儿子，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应该多和你的同龄人相处。” “你以为我说喜欢你是因为项则野么？”项焕抓着陈暗的肩膀有些用力，几乎是低吼道：“我两年前就喜欢你了。” 陈暗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了17岁，你再活17年，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或许用不了那么久，明年你就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了。” “你不是我，凭什么这么说。”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莫哥敲了敲门，“开饭了，快下来。” 这是自店里开业以来，吃过最沉默的一顿饭，牧牧悄悄吐槽：“天天这么吃，我觉得我能瘦十斤。” 第19章 充电 陈暗没再借口有事躲着他，但事事都开始注意与他的距离，好像生怕自己的行为会令他往不该想的地方多想。 之前那种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勾肩搭背的亲密忽然消失了。 虽然陈暗没有搬出去跟莫哥一起住，但他会在公共浴室里洗完澡再进屋，也基本上都在外面呆到快睡觉才进来。 项焕觉得十分不舒服，有种日常生活被生生打破的感觉。 而陈暗还在劝他多去跟蒋星出去玩玩，他幻想中的暑假全部消失了。 陈暗完全不相信他的爱情，当然，在十年如一日的父子情里，陈暗还是时刻让莫哥做着他喜欢的菜色，让江日也多陪陪他。 时间流逝，秋叶渐黄，就这么到了项焕要上大学的日子。 店里暂时交由莫哥打理，陈暗带着项焕坐上了开往北市的高铁，项焕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青山绿水，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去北市的期待。 “怎么了？离开家紧张么？”陈暗看出他有点不安，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项焕答道。 这次陈暗会陪他两天，直到他正式上课，项焕一直拖到不能再晚了才出发的，仿佛离开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店里，也就距离陈暗越来越远了。 -- 第24页 项焕选了设计专业，陈暗陪着他进了大学校园，学长学姐们对他们都很热心，一路指引着他们进了男生宿舍楼。 宿舍的条件很好，四人间的上床下桌，有空调有独立卫浴，其他人都到齐了，简单地打过招呼与收拾过后，两人便出了宿舍。 项焕想，陈暗是没有念过大学的，可他的成绩非常好，而他本该念书恋爱的大好时光，却在辛苦养着刚出生不久的自己。 项焕的鼻子突然就有点酸。 两人走过项焕即将生活四年的校园，图书馆、教学楼、操场、食堂、湖边的小路，“你想没想过，继续念个书？”项焕突然问。 陈暗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再说了我出来念几年，店里怎么办，这么多人去喝西北风么？” 项焕沉默了，还是自己不够强大，他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早生十年。 逛完学校，两人去附近的商业街里吃了个午饭，陈暗又和项焕逛了逛，给他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我衣服够穿了，真不用买这么多。”项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甜滋滋的。 现在秋装刚上，路过一件浅驼色的毛衣时，项焕摸了摸，毛绒绒的触感非常舒服，项焕觉得这件非常适合陈暗，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同款的还有一件深蓝色，项焕找出一件比陈暗的尺码还大一号的递给他，“试试？” 陈暗穿上之后，果然非常合适，他的身材偏瘦，穿什么都好看，但他平时习惯了正装，偶尔穿这种浅色宽松的毛衣，倒是显得更年轻了，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项焕又挑了一条同色系的围巾给他，结账付了钱。 吃过晚饭后，项焕跟着陈暗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民宿，可能是职业使然，陈暗去别家的酒店民宿，就会习惯性地观察他们的装修风格、特色、居住感受等，如果有好的地方便会记下来。 今天他们住的这家整体以白色为主，非常的简单干净，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柔，落地窗外则是一大片草地和几棵古树，落日的余晖为整个院子勾勒出一层浅金色的光边。 陈暗本想让项焕回去宿舍跟舍友们先熟悉一下，奈何他就是不去，放言“以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够多了。” 房间很整洁，是个双人间，跟他们店里的房间很相似。 自从暑假开始，两人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在一间屋子里睡觉了。 项焕忽然就很想抱一抱陈暗，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两人都洗过澡后，项焕站在陈暗的床边，犹豫着怎么开口，“怎么了？睡不着？”陈暗问。 “我想抱你一下。”陈暗顿了顿，但在这即将分别的最后一晚，还是放任了项焕。 项焕钻进薄被，伸手抱紧了陈暗的腰，把头埋在陈暗的颈侧。 “不是抱一下么？” “让我多抱会儿。”项焕撒娇道，但直到两人都渐渐睡着了，项焕也没放手。 第二天，两人睡到了十点多才起来，洗漱过后吃个午饭陈暗便要去往高铁站了。 项焕帮他收拾衣服，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个旅行包，背上就走，但项焕还是把每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收拾不完陈暗就不会走了一样。 项焕觉得自己的电量还是没充够，现在的电量根本支撑不了他走出高铁站。 “开车了，你回去学校好好跟舍友们相处，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陈暗给他发了条微信。 项焕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一条：“好。” 等陈暗开出北市之后，项焕才离开，先去昨天他们一起逛过的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一件陈暗同款的深蓝色毛衣，心情才稍微好点。 项焕没像陈暗说得那样，参加很多社团，大一的课程有些有点无聊，他就开始尝试边听课边画图。 见不到陈暗的日子，时间的流速好像变慢了，当初陈暗掰着手指给他数的那么多假期，实际上却那么短暂。 也就只有当他沉浸在画图的过程中，能减少一点思念。 军训过后，项焕黑了一个色号，反而显出几分成熟的味道。 跟江日聊天的时候，他没想到周易居然还在每天都往店里跑，咬牙切齿地让江日盯好他。 然后自己加倍努力地画图，当他凭着画图收到人生中的第一份薪水时，给陈暗买了他一直很喜欢却舍不得买的一套书，那套书十年前就绝版了，只能收二手的，项焕找了很久，才等到一套九成新的。 其实陈暗不差这四千多块，但是花给自己他就觉得有点心疼。 之后项焕还时常给他寄各种吃的用的，相熟的老顾客会夸一句“有福气啊，有这么好一个儿子。” 陈暗也觉得挺开心，就是一想到之前项焕说的“喜欢”，便忍不住叹息。 第20章 我爱你 寒假的时候，项焕回来了。 再过十几天，就是他的18岁生日。 其实陈暗也不知道项焕究竟是哪天生日，毕竟那女人什么都不想要了，后来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再也没人知道，恐怕连那女人都不记得了。 直到上小学五年级，项焕都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后来经过好一番波折，陈暗才给他上好户口，生日就写的陈暗抱着他离开家的那一天，也就是2月6日。 这个时间正值过年前的几天，众人都想着大肆庆祝一番，然后便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地过春节了。 -- 第25页 陈暗知道项焕在画图，便给他挑了新出的手绘板，还有一套水彩工具，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他。 那天凌晨，众人忍着困意，熬到了12点，把睡梦中的项焕叫了起来。之前还因为谁去干这个缺德事，剪刀石头布了一下，最后江日胜出，承担了这个重任。 于是项焕在被吵醒的懵逼中，听到了数声生日快乐，人群来的快去的更快，一时间项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二天一早，陈暗和莫哥就做了一大桌的早点，光点心就做了四种，花花绿绿的摆满了一大桌。陈暗正要上楼叫项焕起床吃早餐，没想到他已经收拾好了，“正要叫你呢，快下来吃饭，吃完饭咱们出去玩。” 项焕朝他招招手，叫他上楼，陈暗疑惑道：“什么事？” 项焕把陈暗拉进房间，递给他一个红包，陈暗满头雾水，“给我的？” 今天生日的明明是项焕，怎么他收到一个红包。 他看着项焕，项焕似乎有一点紧张，说道：“爸，你养我到这么大不容易，与其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如说今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已经整整18年了。” 项焕深吸一口气，略微带着颤抖说：“我爱你。” 项焕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爸”了，陈暗一时间被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哭什么？”项焕看着陈暗红了的眼睛，轻轻抹掉他脸颊上的泪水。 “不过以后，我不想跟你的关系停久在父子了。” 项焕低头亲吻了一下陈暗的唇，还没来及加深这个吻，门外就想起了牧牧的声音：“暗哥、小焕，就等你们两个了。” 陈暗推开项焕，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两人跟着牧牧下了楼，今天也是过年前大家在店里的最后一天，从今天开始店里暂停营业，大家一起出去玩，明天就开始放假了。 临近春节来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尤其陈暗还给每个人都包了个大红包。 “小焕心情这么好？还以为你醒来要打死我们呢。”莫哥打趣道。 项焕早忘了昨晚熟睡中被叫醒的事，脑子里还是刚刚亲吻陈暗时柔软的触感，现在没吃早饭都想出去先跑个几公里，冷静一下。 但是就这么被莫哥看出来心情，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项焕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过生日当然要开心，何况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莫哥一笑，说：“包你今天一整天都吃得好。” 吃过早饭，陈暗开着一辆租来的七座商务车，拉着众人欢快地出了门。 项焕坐在副驾驶上问：“到底去哪？搞得这么神秘？” 众人都不告诉他，只说：“等你到了就知道了，现在给你个机会感受期待的快乐。” 项焕见连陈暗都不告诉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看着前方，余光里偷偷瞄着陈暗的侧脸。 开了两个小时，最后一段又是个盘山路，项焕拿出手机想看看这是哪，被后座眼尖的江日看到了，提醒道：“不准作弊。” 结果刚说完就看到了指示牌上的路标，项焕笑着说：“这可不算我作弊。” 陈暗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中式风格的山庄，院子里青砖小桥流水，各式温泉餐饮都有，整体装修得非常精美舒服。 他们包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院子正中央的树下有一口冒着热气的温泉，出了院子，公共区域还有搓澡、打奶、拔火罐、美容、按摩等各种服务，饿了的话可以点餐送到屋里，也可以去餐厅吃自助。 现在时间还早，早上吃得太多，还没消化完，众人便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逛逛。 院子里有三个房间，众人贴心地把最大的一间正房让给了今天的寿星和掏钱的金主爸爸。 项焕没想到正房是真的大，还是个亲子的套间，两张床其实并不在一个房间里，项焕莫名有些失望，放下背包后跟着陈暗出了屋子。 山庄附近有条小街，众人便溜达着过去逛逛，这时的年味已经很足了，到处挂着红灯笼，小摊位上也净是些福字春联，还有红袜子、红手套、红手链等。 小羿看着一串刚出锅的草莓糖葫芦流口水，牧牧在他旁边道：“待会儿暗哥请吃大餐，现在别吃饱了，留点肚子！” 莫哥虚虚踹他一脚，“就你知道的多。” 陈暗问项焕：“想吃么？” 项焕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又看了看糖里包裹着的鲜艳欲滴的草莓，点了点头。 陈暗买了六根草莓糖葫芦，糖浆是刚淋上去的，还带着热气，一口咬下去，糖的脆与草莓的甜完美融合在一起，汁水四溢，美味至极。 小羿吃完一根还觉得不够，但想一想牧牧说得又很有道理，必须得留着点肚子了。 项焕看陈暗的耳朵冻得有点红，便买了顶帽子从他身后给他戴了上去。 他知道这帽子很萌，两边搭拢着两个大大的兔子耳朵，但是看到陈暗转过头的时候，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也，太萌了！ 牧牧一看，立马过去摸了摸陈暗的头，还说了一句：“好软！” 然后抬头一看项焕的目光立刻就溜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拉着小羿去买东西。 众人逛了一会儿，觉得早饭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溜达着去了这里最受欢迎的一家餐厅，餐厅人气很旺，每次都得提前预约，陈暗约了个有窗的包厢。 -- 第26页 菜是提前点过的，上得很快，小羿一看菜色，给牧牧竖了根大拇指，牧牧笑道：“我就说吧，必须留着肚子。” 一起上来的还有带过来的生日蛋糕，江日帮忙关了灯，莫哥拿着手机准备录像，陈暗给项焕戴上了生日皇冠，又点了两根数字蜡烛，一个十，一个八。 准备妥当后，江日担任领唱，唱起了生日快乐歌，一时氛围极好。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众人一边唱一边不自觉地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烛光掩映下，项焕闭眼许了个愿，吹灭了蜡烛。 江日趁着灯还没开，先糊了项焕一脸蛋糕。 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四个小孩子闹了半天，莫哥本想老成持重地站在陈暗旁边，没想到他们准头不够，被误伤了三次之后，莫哥立刻加入了战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陈暗也被牧牧误伤，沾了一脸的巧克力奶油，项焕趁着追赶江日的空挡，用指腹抹了下陈暗的脸，然后尝了尝手指上的奶油，说道：“还挺好吃。” 最后还是服务员突然进来，问道：“请问您这边需要…” 众人僵了一下，然后一秒归位，该坐哪坐哪，陈暗忙答：“不需要不需要。” 服务员又贴心地带上了门。 众人忙检查蛋糕没弄得到处都是吧，要不然人家非得想让他们舔干净。 第21章 两汪清泉 陈暗拿出之前跟蛋糕一起送过来的礼物，递给项焕，“生日快乐。” 项焕笑了笑，接过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盒，掂了掂分量，“我猜是电子产品？” “专门给你画图准备的。”陈暗答。 其他人也都给项焕准备了生日礼物，有鞋子有手办有抱枕还有瓶香水，项焕拿着香水，先喷了他们一身。 只可惜现在蒋星还在高三的水深火热中煎熬着，项焕跟他约好了过年再找他玩。 莫哥感慨了一句：“十八岁真好啊。” 吃饱喝足，有点犯困，众人回到山庄里，准备泡泡温泉，放松一下。 下去之前，陈暗又掏腰包请大家搓澡按摩，没想到在换衣间，阵容又分成了两拨，一拨迫不及待想要去的，还有一拨磨磨叽叽的。 “莫哥你快点啊，在那磨叽什么呢？”牧牧问。 莫哥拖到裤子，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自暴自弃道：“其实我在南方长大，还没来过这种…大澡堂子。” 牧牧惊讶，“莫哥你长得这么高结果是南方人？” “你这什么话，南方人就不能长得高了？”莫哥敲了敲他的头，“我妈是南方人，我爸北方人，就跟着我妈来南方生活了。” “哎，没来过也没事，快乖乖跟着大哥，大哥带你玩！” “牧牧你又皮痒了吧！是不是刚才挨揍没挨够！”两人追着跑了，小羿和江日脱完也准备泡着去了。 剩下这两人就格外尴尬，陈暗原本没觉得有什么，项焕的身体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然而这还是第一次在项焕说出喜欢他之后，两人坦诚相对。 而且他在脱完上衣之后，忽然发现了两道视线，等他转过去的时候，那视线又移开了。 陈暗准备脱裤子的手也像莫哥刚才一样僵住了，虽然两人是完全不同但又有一点相似的理由，非常微妙。 而项焕也完全没有先出去的打算，就这么无声的僵持了几秒，陈暗最后还是飞速脱了衣服，去追前面几个人。 “小焕，你怎么这么磨叽了？”小羿问。 江日还在一边添油加醋，“你在学校洗澡的时候不是早该习惯了么？” 项焕没回答，进了温泉，坐在陈暗的边上，转移话题道：“莫哥他们呢？” “牧牧说莫哥一定要去尝试下搓澡、打奶，拉着他先过去了。”小羿回答。 陈暗一直没出声，也没在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项焕用余光偷偷看他。 江日看着项焕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翘起嘴角，只有小羿，毫无所觉地快乐划水。 项焕小半年没回来，虽然每天都在悄悄问江日陈暗的近况，但无论听人说了多少，都不如此时此刻陈暗真实地坐在自己身边。 感觉连心也跟着温泉里的热水一起沸腾了。 远处传来莫哥的声音：“轻点轻点！不行了，我不搓了！” 片刻后莫哥跑了过来，身上带着搓澡之后的通红，“你把泥冲下去没？就跑过来了。”小羿嫌弃道。 “当然冲了，你当我是你！”莫哥跨进温泉，奈何温泉温度太高，一瞬间觉得身上更痛了。 莫哥低声抱怨：“他都快把我一层皮搓下来了！陈暗你别去了，就你那细皮嫩肉的，待会儿更惨。” 项焕转头：“你想去搓澡？” 陈暗看莫哥这模样，正犹豫着去不去，项焕又说：“我帮你搓吧。” “还是有个儿子好。”小羿有点羡慕，“我也不想让师傅给我搓了，江日你待会儿帮我搓搓后背吧！”江日看着小羿，心想这哪跟哪，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吧，但还是点了点头。 众人都默认项焕给陈暗搓背，陈暗当着这么多人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围上浴巾走了。 搓澡区摆了一排的床，中间挂着帘子，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把帘子拉上。 -- 第27页 陈暗挑了最里面的位置，项焕立刻把一侧的帘子拉上。 “用不用搓澡打奶？”帘子外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项焕回答，那人便走了。 “先搓背？”陈暗点点头，趴了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开腰上的浴巾。 陈暗的皮肤很白，在灯光的照耀下简直像在发着光，项焕一边戴上搓澡巾一边不受控制地看着陈暗。 他的腰身很细，还能看见两个凹陷下去的腰窝，但随后便被浴巾阻断了，只能看见身体起伏的曲线，然后便是修长有力的小腿。 项焕转过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陈暗的上半身，一边背诵设计市场学原理，一边给陈暗擦背。 项焕还是很久以前给陈暗搓过背，现在技术生疏，只好时刻问着陈暗的感觉，“这个力度行么？会不会痛？” “不会，这样就好。”陈暗把头埋进自己两只手臂围成的圈里，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背后是项焕有节奏地搓背声，搓了十分钟，项焕觉得差不多了，准备给他搓别的地方，“别的地方我能够到，我自己来吧，你也找师傅搓搓吧，让他给你轻点就行。” 陈暗没有起身的意思，项焕现在不方便让人看到自己的状态，也不好坚持，便转身进了最近的淋浴间。 陈暗还趴在那里，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项焕。 这里热气蒸腾，他觉得大脑都有点转不动，现在只祈祷这令人尴尬的时刻快点过去。 项焕离开了十几分钟，提了一桶热水又回来了。 陈暗浑身僵硬，能感受到项焕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 他任凭项焕把热水倒在他身上，给他冲洗了两次。 水流划过陈暗的腰窝，在那浅坑里停驻下来，像是两汪清泉。 项焕盯着陈暗腰窝里的水，忍不住用一根手指探了进去，穿过水流触摸到陈暗皮肤的时候，陈暗立刻敏感地动了一下。 项焕回过神，收回了自己的手，拿着一袋打奶用的乳液，撕开了一个口。 冰凉滑腻的乳液沾满了双手，项焕把乳液在手心里捂得微微热了之后，才抹在了陈暗的整个后背，顺着脖子一直涂抹到了腰际，那顺滑无比的触感令人留恋。 项焕能感觉到手心下的陈暗一直很紧绷，“放松点，别撑着。” 因为满手乳液的缘故，项焕的双手离开陈暗的侧腰时还发出了一种暧昧不明的声响。 项焕给陈暗按了按头，让他放松，“可以了。”陈暗闷着声音说了一句。 澡堂里到处都是按摩聊天的声音，倒没有人注意过他们这个小角落。 “乳液涂完了还没按摩呢，我刚看了旁边师傅的动作学了一下，给你试试。”项焕双手合十，开始有规律地敲击陈暗的后背，他没敢用太大力气，问陈暗：“这个力度行么？” 陈暗的身体渐渐放松，把全部力量压在了床上，回道：“可以再重点儿。” 项焕便稍微加重了力气，又换了几个动作给他按摩。顺便连手臂也带到了，还与陈暗双手紧扣，给他放松了下手指关节。 项焕让他翻个身，方便他动作，奈何这回陈暗却怎么都不肯再配合，只说自己想要趴一会儿，让他不用管他。 这下项焕也拿他没办法，又用水给他冲洗了下身体，害怕就这么晾着他会着凉，便出去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给他盖住了上半身。 第22章 知足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整理好自己，回去找莫哥他们。 “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怎么搓个澡搓了这么久。”莫哥已经泡得有点疲了。 “又按摩了一下，就慢了点。”项焕倒是很坦然，又坐回了温泉里，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陈暗，面色红润，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 冬天日短，等他们泡完出去，天色已经全黑了。 牧牧他们居然泡得又饿了，准备去大堂找吃的。 陈暗觉得已经有点不想动了，转头问项焕：“你饿不饿？饿了就跟着去吃点。” “我也不饿，先回去歇会儿吧。”项焕像条大尾巴狼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暗身后。 陈暗想问他怎么这么高兴，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倒是项焕在身后说：“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了。” “你刚多大，这辈子还有很多快乐的时候。”陈暗拉开门，转头看见项焕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深山夜空中的星星还要夺目。 “你知道我生日许的什么愿望么？”项焕关上门，拉住了陈暗开灯的手，问他。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昏黄灯光与月色，陈暗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时心跳如鼓。 项焕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我早晚会比你先走，到时候你怎么办？”陈暗抓紧项焕浴袍的衣襟。 “可你不是等了我十七年么，我还你十七年。” 你的十七年是等待，我的十七年是思念。 这样不是也挺好么。 “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知足了。” 良久之后，陈暗轻轻说了一声：“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8页 还记得我在地铁里打下全文完的那一刻，真的很爽 第23章 番外1 人间天堂 又是一年夏天。 项焕提前一年拿到了毕业证书，陈暗则在去年搬来北市，开始了两头跑的日子，幸而莫哥把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拍毕业照当天，项焕穿着学士服，在一众学生中格外亮眼，他还找老师弄来了另一套，拉着陈暗进了卫生间。 “你自己穿就好了，我都三十多了。”陈暗有些无奈地伸平双手，让项焕摆弄自己。 给陈暗穿好学士服后，项焕推着他的肩膀走到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两人带着笑意的脸。 陈暗长得显小，换好衣服戴好帽子出去后，完全没人想得到他是项焕的养父。 蒋星举着相机哭诉：“为什么我刚上完大二你就毕业了啊！！！” 然后咔嚓咔嚓对着面前的两人一通狂拍，定格下无数瞬间。 还有趁着毕业，大着胆子前来求合照的学妹们，毕竟项焕毕业之后，校园里就失去了一道风景线，项焕看了陈暗一眼，用嘴型道：“你都不吃醋么？” 陈暗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快拍，订的餐厅时间快到了。 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顿海鲜大餐，庆祝项焕正式毕业。 但是，他又保研了，去了一个他更喜欢的学校。 吃完饭，蒋星去找他的小女朋友去了，项焕神神秘秘地拉着陈暗的手，走的方向却不是家里。 “到底要去哪，搞得这么神秘？”陈暗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项焕吊他胃口。 “那你要不要把我的眼睛蒙上？”听陈暗这么说，项焕顿时有些懊恼，他完全没想到要蒙上陈暗的眼睛。 项焕在包里找了半天，最后忽然想到蒋星刚送给他的一条领带，站在路边给陈暗绑好了。 黑色领带的质感丝滑，衬得陈暗的肤色愈加白皙。 遮住陈暗的双眼后，项焕的目光一时间有点离不开他微微张开的双唇，幸亏陈暗看不见，他的目光便长久而肆意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陈暗看不见，一路上只能依靠着项焕，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条跟在项焕身后的小尾巴。 陈暗感觉自己穿过了一片草地，青草的味道清新浓郁，走了大约五分钟，项焕扶着他上了几个台阶，然后又听见项焕刷卡开锁的声音。 “到了！”项焕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走到陈暗的身后准备松开他的领带。 “我数一二三，你再睁眼！”项焕说完这句，先凑过去亲吻了陈暗一下，这件事他想了一路了，只是大马路上实在不好意思。 陈暗则一路上都在猜项焕要带他去哪儿，听见刷卡的声音还以为是酒店，没想到一睁眼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被蒙着眼睛久了，刚睁开，整片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就有点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个屋子的采光非常好，设计的也是他喜欢的感觉，简单干净，以白灰色为主色调。 但最显眼的，就是落地窗的两旁，都做成了整面墙的书柜！书柜里按类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有陈暗喜欢的家装与推理小说，也有项焕的各种设计专业书，中间还穿插着摆满了各种绿植和手办。 “喜欢么？”项焕充满期待地问。 陈暗的眼眶有些湿润，“当然喜欢。”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弄的？” 光是两边的大书柜，就要耗费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两年前，一点一点弄到现在。我学设计，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设计好我们自己的家。还有之后的分店，通通可以自己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弄成什么样的。” “哦对了，还有卧室。”项焕又兴奋地拉着他进了卧室，陈暗也被他感染了，心情极好。 卧室里放着一张两米宽的双人大床，贴着墙做了顶天立地的大衣柜，收纳空间完全足够，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柔软的飘窗，床的正对面是个投影仪，所有的一切项焕都弄好了，床单被罩也是前两天新换的。 陈暗甚至能想象的到以后他们俩并肩靠在床头看电影的模样。 项焕拉着他在床上坐下，“这个弹性怎么样？” 陈暗试了试，肯定道：“很舒服。” 项焕又低声在他耳边说：“今晚我们睡这里吧？” “还有你喜欢的浴缸！还有…”项焕难得这么多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把他所有的、最好的，都给陈暗。 项焕没说完，陈暗就侧身抱住了他。 项焕一笑，鼻子又有点酸，把陈暗整个抱在自己身前，毫无缝隙。 陈暗把头靠在项焕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脚上的拖鞋也掉了，他索性用双腿圈住了项焕，什么也不想做了，就想在这儿一直抱着他。 晚饭后，陈暗也破天荒地发了第一条朋友圈，配文：每一刻都是崭新的！又额外加了个大笑的表情。配图是新家的照片和今天项焕做的三菜一汤。 评论全是恭喜搬去新家的，还有莫哥的吐槽：【你们倒是爽了，有没有想过还在工作的人的心情？】 项焕回复他：【工作时间你怎么在摸鱼？】 莫哥：【手动中指。】 第24章 番外2 梅开二度 搬去新家不久后的一天，陈暗接了个电话，“可以啊。” “你直接来就行了，包吃包住。” -- 第29页 挂了电话，项焕问：“谁啊？” “金灵正好来北市一趟，说过来看看，给咱们暖暖房。” 项焕悄悄撇撇嘴，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 陈暗怀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项焕进了厨房，“没什么，等她来了我给她准备一顿大餐。” 陈暗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好话。 金灵上门那天，特意穿了一条浅色长裙，整个人都显得温婉起来。 一进门，她就惊叹了下房子的设计，“比照片里还好看哎！这是自己设计的么？还是找的别的设计师？” “都有小焕了，哪还用找别的设计师。”陈暗递给她一双拖鞋，“你想喝什么？有自己煮的蜂蜜柚子茶，也有咖啡。” “柚子茶吧。” 项焕端过来两杯还热着的柚子茶，放在了陈暗与金灵面前的茶几上。 金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柚子皮也这么好吃… “菜马上就做好了，在等等就能吃饭了，你们先聊会儿。”项焕系着围裙，又进了厨房，金灵忽然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但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说不上来。 金灵与陈暗许久未见，两人聊了聊近况，金灵这次除了旅行，也是想找个全新的城市，看看有没有发展，陈暗便给了她许多建议。 项焕一手端着一个菜从厨房里出来，陈暗站起身准备帮忙，项焕放下菜后便顺手把他按进餐桌前的椅子里，“你就在这坐着，我来就行。” 然后又甜甜地叫了一声：“金灵姐，过来吃饭吧。” 项焕把鸡爪豆腐煲、清蒸多宝鱼、柠檬虾、咸蛋黄豌豆、青椒炒肉、山药排骨汤摆了满满一桌。 又盛好饭，摆好碗筷，金灵这时发现，项焕和陈暗的碗筷还有杯子都是一套的，她的杯子是金边透明的，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却跟他俩的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她随意朝屋里扫了下，这才发现，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玄关架子上的鞋子，沙发上的抱枕，落地窗前的两盆小花… 项焕摘下围裙，坐在了陈暗边上，一边耐心地听两人聊天，一边给陈暗剥虾夹菜，话题说到他，他也会接两句。 等一顿饭吃完，正好蛋挞也烤好了，新鲜出炉，香气四溢，金灵一不小心吃得太饱，又塞下了一个蛋挞。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半路上碰见陈暗，去他们家里吃火锅的时候，项焕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放个盘子就弄出巨大声响的小孩，一晃都这么大了。 金灵擦擦嘴，“暗哥，我借用下洗手间。” “去吧，走到头右手边就是。”陈暗给她指了下位置。 金灵锁上门，发现他们的牙刷、漱口杯、毛巾又是成双成对的，心想这对父子也是够黏糊的。 洗完手，她发现桌上的护手霜有两支，随便拿起来一支看了下，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支润滑液。 金灵：“…” 她立刻就把东西扔下了，联想到刚桌上那两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脸色不太好，是吃得有点不舒服了么？在喝杯水？”陈暗问道。 金灵看了项焕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她磕巴道：“刚朋友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就拿起包，飞速跑了，陈暗在她身后说：“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暗哥你回去吧。”等陈暗再进门，才发现金灵的鞋子忘了换。 陈暗：“…？？？” “小焕，你说金灵到底咋了？刚还吃的好好的…” 项焕从卫生间出来，“可能真有事吧。”随后也看见了玄关的鞋子，“鞋我给她送过去吧，你别管了。” 然后项焕微笑着出了门。 没想到没过几天，陈暗又收到了周易的电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因为周易居然说了跟金灵一模一样的话，也要过来旅游，顺便来看看自己。 陈暗一时拿不定主意，出了卧室去客厅问项焕的意见，周易与金灵不一样，他不确定项焕会不会介意。 项焕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意见，虽然还是不待见周易，但现在陈暗人已经是他的了。 而且，这算是，梅开二度？ 周易来的那天，赶上了北市难得一见的暴雨天气，项焕实在佩服他这种天气也依旧上门找虐的勇气。 虽然周易开了车，但雨太大，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不少，陈暗给他拿了件项焕的黑色短袖让他换上。 周易进了浴室，一眼就看见了洗漱台上的润滑剂，还只剩了半管。 惊讶之余又碰倒了放着的护手霜，他低头去捡，结果在收纳柜的底下发现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小道具，他当然知道这是干嘛使的，立刻假装自己没看到。 洗完手，他踩了下垃圾桶，准备把纸扔进去，结果看到了不止一个用过的天然橡胶制品。 周易：“…”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 第25章 番外3 往事如风 又是一年秋，陈暗从初中升上了高中，自觉是个顶天立地的小大人了。 他们家里并不富裕，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妈妈操持着一个煎饼摊，维持母子俩的日常开销。 为了赶上第一波打工人的早点，陈暗他妈通常要凌晨三四点就起来准备，为了多挣点钱，晚上的生意也绝不缺席。 -- 第30页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虽然母子俩日常没什么话可说，但陈暗心疼他妈，想让他妈晚上就别去出摊了，可是他又知道家里的情况，少一笔钱都不行。 思来想去，陈暗觉得自己成绩也过得去，只要成绩不往下降，晚上的煎饼摊由他来干也未尝不可。 一开始他妈并不同意，家里好不容易供出个成绩优异的高中生，就等着他考个好大学呢。 但是在陈暗的再三保证下，他妈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男孩，同意了。陈暗他妈教了两天，陈暗就飞快学会了，催促着他妈回去歇着。 大冷天里，陈暗一边哆哆嗦嗦地看书，一边在有客人来时飞快地摊个煎饼。 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陈暗他妈也彻底放下心来，给陈暗的零用钱还多了点。 冬至那天夜里，陈暗晚上十一点收了摊，准备推着车回去，没想到一个不长眼的直接骑着摩托车撞了上来。 陈暗车上的葱花飞了，煎饼液洒了一地，仅剩的几个鸡蛋也壮烈牺牲了。陈暗被撞得胳膊一阵疼，扭头一看，罪魁祸首在栽进了旁边的河沟里。 他跑到河边一看，底下传来个声音：“哥们，拉我一把！”陈暗用受伤的胳膊把他拉了上来。 他掸了掸身上沾着的泥，朝陈暗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这是头一回骑摩托车，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车了，你没事吧？” 他眼角余光瞥到陈暗身后的满地狼藉，这显然不是没事的样子。 两人收拾着陈暗的东西，那人说：“我叫项则野，是四中高三的，看你也不大，怎么没去上学？” 陈暗小声说：“我四中高一的。” 项则野： “哦，原来还是学弟，你叫什么名字？” “陈暗。”项则野琢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项则野推着摩托车把陈暗送回了家，朝他说：“钱我明天赔给你，放学了去你们班找你。” 陈暗还没拒绝，项则野就没人影了。 第二天，项则野总算知道自己在哪儿见过陈暗这个名字了。 校园里贴着的光荣榜上，高一月考第五名：陈暗。 下了课，项则野准时守在了陈暗的班级门口，后排的女生看到他，忍不住窃窃私语：“好帅！他怎么到我们班门口来了？” 旁边的男生听到这话，不屑地“切”了一声。 项焕眼看着其他同学断断续续地离开，只剩下陈暗在那奋笔疾书，他晚上还要去摆摊，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项则野跨坐在他前桌的座位上，看着他在卷子上“唰唰唰”地写着，而他竟然专心致志地都没有发现自己来了。 项则野觉得有趣，倒是没有出声打断他，看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 半个小时后，陈暗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大题，一边放下笔一边准备拿水杯喝口水，结果他一抬头，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陈暗想自己应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在哪班，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班？” “你成绩这么好，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项则野回答，“我又不傻。” 陈暗一笑，收拾着自己的书包，项则野本来准备直接把钱还给他就走，现在却又改了主意，问道：“你是不是待会儿就去摆摊了？我请你吃个晚饭？” 陈暗拒绝道：“不用，晚上我吃个煎饼就行。” “做煎饼、吃煎饼，你不腻么？”项则野拿过他的书包，出了教室，陈暗只好跟在他身后。 学校外的小摊上，两人各自吸溜着一碗被辣椒铺满的酸辣粉，边吃边流鼻涕。 吃完后，大冬天的头上都冒起了热汗。 项则野把钱递给陈暗，“喏，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了，赔给你的一点损失。” 陈暗拿纸擦了擦鼻子，灌了一大口水，说：“不用了，那天本来到最后也没剩下多少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 陈暗清了清被辣到的嗓子，带着点鼻音说：“请我吃碗酸辣粉就够了。” 项则野笑了笑，把钱收了回去。 晚上十点半，陈暗正在看书，就听见一个男生说：“来个煎饼，不要香菜不要辣，再加根肠。” 陈暗看着项则野，问：“你怎么来了？” “支持你的生意，还不乐意？”项则野看着他，又催促道：“快点做，我饿死了！” 陈暗飞速给他摊了一个煎饼，还加了两个鸡蛋，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买煎饼？” “刚打完工，正好顺路。” 陈暗看着他那辆摩托车，心有戚戚，“你还敢骑摩托车？” “这有什么不敢的，上次，只是第一次骑的小失误，现在已经完全熟练了。”项则野啃着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自打那次之后，项则野便常常在夜里打工之后，过来买个煎饼。 一周以后，陈暗看着站在煎饼摊前等煎饼的项则野，问：“你都不会吃腻么？” “不会啊。”项则野理直气壮地回答。 陈暗忽然想起来，最开始，项则野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第二天，项则野再次准时出现的时候，陈暗递给他一块面包和一盒牛奶。 项则野拿着面包，有些茫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的是煎饼！” -- 第31页 “别每天吃煎饼了，换换口味吧。” 项则野喝了一口冻得冰凉的牛奶，又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面包，抗议道：“这还不如煎饼好不好，起码煎饼还是热的！” 说着他把牛奶递到陈暗嘴边，“你尝尝！” 陈暗看着面前的吸管，后退了一步。 项则野看他后退，怀疑道：“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然后举着牛奶，非逼着陈暗也喝一口。 陈暗拗不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项则野又拿回去，把剩下的半盒喝完，然后把空了的盒子咣当一声扔进垃圾桶。 陈暗退后半步，夜色掩盖了他微微发烫的脸。 第26章 番外4 高三下半学期，项则野也不去打工了，天气渐暖，他在陈暗的煎饼摊后面又支了张小桌子，在那开始了题海战术，饿了就支使陈暗给他做吃的。 期间陈暗的妈妈来过几次，还都碰见了项则野，不过没说几句话，她就离开了。 陈暗叫他回教室，他也不听，非说教室里太闷，已经闷了一天了，晚上要呼吸新鲜空气。 陈暗拿他没办法，后来得知他的成绩很好，也就随他去了。 项则野高考的那一天，陈暗比他还紧张，悄悄溜出了教室到考场外等他。 那滋味，简直度秒如年。 看到项则野出来后，陈暗才觉得自己终于能正常喘气了。 两人简单吃了点，陈暗便催促着项则野赶紧回去，免得耽误时间。 项则野咽下最后一口饭，拍了拍陈暗的腿，“你别抖腿了。” “我哪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的在抖腿。 等项则野高考完，两人难得抛弃了煎饼摊，出去通宵了一整夜。 陈暗坐在项则野的摩托车后座，感受着夏日的夜风吹过脸庞，吹散了暑气，也吹散了所有的烦恼。 那是陈暗高中里最快乐的一天。 第二天是周末，陈暗本想悄悄回家，奈何被等在客厅的母亲抓个正着。 她冷冷看着陈暗，“学也不上了？煎饼摊也不管了？陈暗你是不是要上天啊？” 陈暗想解释：“对不起，就昨天晚上一天…” 母亲却根本没有听他废话的耐心，打断道：“跟谁出去鬼混了？” 陈暗低着头不出声，她又怀疑道：“你早恋了？” 她看着陈暗的模样，怒其不争道：“你刚多大就早恋！妈妈每天这么辛苦就为了让你上个好大学！你呢！就这么回报我！” 陈暗没再争辩，直到母亲骂累了，他才得到片刻清静。 母亲出了门，把他反锁在家里，不让他出去也不用他摆摊。 项则野照常去了煎饼摊，却没看见陈暗。 最后他凭着第一次送陈暗回家的记忆，来到了陈暗家门口。 他敲了半天门，陈暗才听见，“我还以为你家没人呢，不是风雨无阻地摆煎饼摊么，怎么今天不去了？” 项则野没等他回答，又说，“怎么不给我开门？” “门被反锁了，我开不了。” 项则野有些无语，“因为昨天晚上没回来的事挨说了？” 两人正聊着，陈暗他妈突然提着菜回来了，项则野认出来，叫了声：“阿姨好。”然后又说：“昨天晚上是我考完试太兴奋了，拉着陈暗陪我胡闹，您别生气。” 陈暗他妈见是个男生，略微放下心来，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暑假里最热的那天，项则野查到了他的高考成绩，居然超常发挥，比他平时和预期的成绩都好很多。 项则野兴奋地搂着陈暗的肩膀，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陈暗为他高兴，但一想这或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暑假，又隐隐有些失落。 “你好好念，到时候去北市找我，我先给你探探路！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提前熟悉好。”陈暗听他这么说，又开心起来。 “不过北市真的远，我想想，现在钱还不够，不如我们先一起去西镇玩吧！” 项则野跟陈暗一起回了家，陈暗他妈听闻项则野考上了重点大学，也有意让两人多来往，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西镇的风景秀丽，天蓝水清，两人挤在金灵奶奶开的客栈里，虽然是最小的一间房，他们也依旧觉得很快乐。 白天他们就去爬山抓鱼，发泄无穷无尽的精力。晚上就坐在客栈门口，一边逗小金灵一边拿根野草逗小猫。 “以后等我们大学毕业了，也开一个这样的客栈怎么样，不比你的煎饼摊强多了？”项则野看着夜空里璀璨的繁星，喝了一口冰可乐，朝身边的陈暗说。 “那你可得好好攒钱了，还不赶紧去打工？”项则野哈哈一笑，把他搂在怀里揉搓。 最后一天，两人来到西镇里唯一的一家照相馆，定格下了年少时最美好的瞬间。 暑假过后，项则野开学去了北市。 陈暗更加努力地学习，就为了追上项则野的步伐，煎饼摊还继续开着，只是没有了那个会每天来买煎饼的人。 偶尔思念太强烈的时候，他也会放任自己。 他给项则野寄了很多封信，也写下了很多寄不出去的信。 那些寄不出去的信，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抽屉里，就像用信一点一点把他的心填满。 熬过一个学期，陈暗的期末成绩进步了三名，排名第二，他拿到成绩单，这是他对自己成绩进步感到最开心的一次，那种感觉跟以往都不一样。 -- 第32页 项则野说他明天到，整整一学期没见，陈暗整晚没睡好，早早地来到车站等他。 “这呢！”他站在台阶上，用力朝项则野挥手。 项则野背着大包小包跑过来，东西还没放下，两人便抱作一团。 “呦，长高了？” “那是，没准明年我就超过你了。” “想得美，给你带了一堆特产，待会儿你看看。”项则野与陈暗边走边说，丝毫没有因为一学期没见而感到陌生。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亲自告诉你。”项则野说得神秘，脸上的喜气却盖也盖不住。 陈暗看着他的脸，却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交了一个女朋友！跟咱们还是老乡，不过她已经毕业了，这次是因为要留在北市实习，所以没回来。” 项则野还在喋喋不休，忽然发现陈暗没声了，才发现他的脸有些发白。 “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陈暗勉强笑笑，“恭喜你，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嘿嘿那是必须的。” 这是陈暗过得最漫长的一天，比那些在寒风里独自守着个煎饼摊的深夜，时间过得还慢。 挨到晚上，陪项则野吃完晚饭，陈暗拎着两包特产昏昏沉沉地回了家。 他剥开一块糖，没想到糖居然也是苦的。 之后，项则野的女朋友回来时他也见过一次，确实很漂亮。 项则野见他兴趣缺缺的样子，有女朋友来时便不叫他了。 他也刻意减少了与项则野的联系，这也没什么，他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 抽屉里的信越来越多，他们再次见面时已经是暑假了。 项则野回来时一定要拉他出来吃饭，说有大事要告诉他。 他觉得他的心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波澜，却还是在听见项则野说到“我要当爸爸了”的时候，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虽然他下学期就要升入高三，但结婚生子对16岁的陈暗来说，还是太早了。 项则野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她怀孕了，想要生下来，北市的薪资水平比咱们这个小地方高了不少，现在光我每个月做家教就能拿到这个数。” 那时的项则野还年轻，觉得只要自己肯学习肯吃苦肯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到时候不管男孩女孩，让他认你做干爹。”说完他又觉得陈暗和干爹这个词实在不搭，改口道：“还是做哥哥吧，不过那样就成我是你干爹了哈哈哈哈。” 陈暗心中虽然酸涩，却也希望他能越过越好，他甚至想好了，等孩子出生，给他或者她包一个大红包，之前他攒了不少零花钱，以后可以继续攒。 但他没想到，再听到项则野的消息，却是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噩耗。 项则野骑摩托车时，唯一的一次失误就是撞到了陈暗的煎饼摊。 没想到，别人撞到他时，一下子要了他的命。那人是醉驾。 陈暗收到消息时，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项则野为了他还没出生的孩子，休了学，带着老婆回了家，毕竟家里有房子，物价也相对便宜。 这小一年里，他拼命地打工赚钱，生产和奶粉钱还是赚出了一些。 陈暗第二次见到他嫂子，就是在医院，因为项则野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太突然，她的身体实在经受不了这种刺激，提前住了院。 陈暗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要她有事随时叫他。 天色已经黑了，陈暗一个人去了项则野的墓地，说是墓地，其实很潦草。他老婆住了院，唯一的爷爷也早在项则野高一时去世了，打那以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陈暗把墓碑上的土擦掉，坐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项则野之墓”几个字，直到一阵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才忽然回过神，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土。 在一片墓地里，他反倒像个孤魂野鬼。 陈暗的母亲看着陈暗失魂落魄又脏兮兮的模样，问了他几句，然而他就像听不见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明前几天的月考成绩还很好，下学期就要高考了，她看着儿子的状态一落千丈，实在是坐立不安。 趁着陈暗出门，她悄悄进了陈暗的房间，想看看究竟是哪不对劲，她翻了翻书桌，又打开了陈暗的抽屉，翻到第二格抽屉时，她没想到整个抽屉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信件。 她拆开一封又一封，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一些侥幸心理，结果越看她就越绝望，她的儿子，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而那人，竟然就是那个项则野！自己居然还要他们两个多联系，多走动！ 陈暗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己的抽屉被翻得一团乱，而自己的母亲，显然怒火中烧，连眼睛都瞪得比平时大。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信！都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那个臭小子不学好，把你带坏的？” 陈暗像个提线木偶，想把自己散乱一团的信整理好，然而母亲却眼疾手快地把信撕成了碎片。 她厉声道：“你把项则野给我带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项则野三个字终于触动了陈暗的神经，他抬起带着血丝的眼，“跟项则野没关系，是我...\ -- 第33页 是我怎么样呢，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解释还是反抗，都无所谓了。 “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陈暗还记得母亲最后的歇斯底里。 陈暗出了门，沿着路走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往项则野墓地的方向走着。 他在墓碑边上坐下，像是静静伫立在旁边的另一座墓碑。 突然间，他就有了一种孤身一人的感觉。 半个月了，他忽然想去医院看看。 从墓地的小路过去，正好是医院的后门。 或许是冥冥中的注定，他正看见一个消瘦的女人抱着个孩子，把孩子放在了地上。 远远看见了这一幕的陈暗追了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然而等看清她的脸的时候，陈暗怔住了。 那人就是他的嫂子，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朝气，刚刚生产过后的模样十分虚弱，病号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一头长发也变得枯萎。 她看见陈暗，也明显的怔住了。 陈暗犹豫着指了指地上熟睡的孩子，问了句：“这是…” 他刚说了一句，女人就崩溃了，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了一个靠谱的好男人，重点大学，长得帅气，为人也踏实努力。 她虽然长得也不差，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但她明白，那里面没有一个靠谱的。 为了抓住项则野，她不惜用孩子来套牢他。原本的一切都很好，虽然项则野休了学，但那只是暂时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项则野会在她即将生产的时候，出了车祸。 她情绪波动太大，生产的过程并不顺利，孩子比预产期早了半个多月。 钱已经快花光了，没了老公，她爹也不愿意养这个便宜孙子。 她实在没有办法… 陈暗把孩子抱在怀里，坐在地上，听她断断续续地哭诉。 “怎么没去找我？”陈暗问。 “我拿着你给我的地址去了，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直接把我赶了出来。” 陈暗想起来，自己这阵子过得实在是，乱七八糟。 腿都麻了，陈暗站起身，把她拉起来，“我送你回医院。” “不用了，今天我就准备走了。” “走了？” “以后我们就，再也别见了，这孩子，就...听天由命吧。”她接过孩子，看了那皱巴巴的小脸一眼，却是重新把他放回地上。 陈暗看着她，说：“那就把他...交给我吧。” 第27章 番外5 学长你好 天朗气清，人头攒动，这个季节是北市难得不冷不热不雾霾的时候，项焕背着个双肩包，大步跨进教室里。 这节课是研二的第一节 课，项焕却有些心不在焉地转着笔，只因早上陈暗急急忙忙地出门，连个吻都没给他就跑了。 【到了么？中午我去找你吃饭？】项焕给陈暗发了条微信，可惜手机安静如鸡，过了十分钟也没人回复。 老师已经点过名了，项焕只好先放下手机，认真听课。快下课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项焕飞速掏出来看一眼，结果一看到蒋星的名字就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一下课，项焕回了条蒋星的消息，又问了一遍陈暗【忙么？】 发完这条，项焕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连帽衫的同学走进教室，项焕的视线随着他一路移动，直到他越过自己，坐在了自己后面几排。 那人戴着个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又戴了个口罩，让人看不清脸，但项焕莫名就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熟悉。 项焕思考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熟悉感是因为，他居然有点像陈暗！但是陈暗没有这种衣服，项焕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就因为少了一个亲亲走火入魔了？ 他又给陈暗发了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表情包】，还是没人回，他决定下节课要是还不回他就去店里抓人了。 下节课换了个教室，项焕挑了个角落里倒数第二排的位置，铃声响的前几秒，项焕身边坐了个人，正是那个穿粉色连帽衫的。 【可以借我看下书么？】那人戳了戳身边的项焕胳膊一下，递给他一张纸条，项焕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拿起纸条一看，字迹写得歪歪扭扭，不忍直视，跟陈暗工整漂亮的字迹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把书摊开，往左边推了推，放在两人中间。 虽然看不到长相，但是这身材这轮廓，真的太像陈暗了，项焕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继续给陈暗发微信。 【我现在身边坐了一个超级像你的同学！】 【你要是再不回我，我可就…】 【中午你就等着吧！】 下了课，项焕收起书，心里有点急，奈何旁边那人还在磨磨叽叽地收拾东西，“同学，借过一下。” 擦肩而过的时候，项焕的衣服下摆被拉住了，随后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学长…” 项焕震惊地回头，陈暗终于抬起头，用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样？没认出来吧？”那熟悉的声音说。 项焕把他的口罩摘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一时间项焕的心跳得有点快。 这也，太嫩了！ “你化妆了？”项焕又扯了下他脸庞垂落的碎发，“这是…假发？” -- 第34页 陈暗点点头，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乐，“今天特意早起去找金灵帮忙弄得，差点来不及。” 项焕看他这模样，只想在他脸上咬一口。 “衣服鞋子是新买的？” “之前金灵陪着买的。”就为了今天。 “再叫一声学长听听。” 陈暗不理他，“去吃饭吧，今天请你吃大餐。” “再叫一声学长吧，刚我没听清！” 陈暗自顾自地下楼，项焕追在他身后，“你再叫一遍就行，我录下来！” 晚上刚进门，项焕就迫不及待地把陈暗压在墙上，亲了又亲。 两人折腾到半夜，第二天陈暗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迟到了！” 项焕搂着他的腰，“什么迟到了，今天你约了人？” “上课已经迟到了！”陈暗完全没想到自己入学第二天就迟到！ “今天我一二节没课，别担心。”项焕还要拉着他再腻歪会儿，抱着陈暗不让他起床。 “是我的课要迟到了！” “什么？”项焕疑惑道。 陈暗这才发现，昨天光忙着…忙着那啥，连这个准备了小一年的惊喜都没机会告诉项焕！ “其实我，考上了你们学校的在职研究生。”陈暗哑着嗓子道。 “！！！”项焕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呆了，直接坐起身，“你说什么？！” “我，现在研一。”陈暗指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项焕以为昨天陈暗是为了庆祝他研二开学第一天，所以特意过来陪他上课，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过来上课的！ 项焕抱着他，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快起来，我已经迟到了！” 项焕这下倒是飞速起身，拉开柜子给陈暗找了件薄卫衣和牛仔裤，给他穿好。 陈暗后面还有点痛，心有余而力不足，行动力一下减半。 等两人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 课已经上完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是第三节 课还有课么？” “我去陪你上课。” “不用你陪，你快去上你的专业课。” 项焕只好把陈暗送到教室，自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陈暗和项焕不是一个年级，也不是一个专业，项焕继续深造了设计，而陈暗在早年通过成人高考后，这次念的是金融专业，怎么瞧怎么跟他不搭。 一路上，项焕都不自觉的傻笑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真的会和陈暗一起上学，还可以接送他上下课，这感觉，简直是中了五百万！ 陈暗真的变成了他的学弟！ 现在回想起昨晚陈暗叫他学长的那一刻，项焕还有点脸热。 想换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陈暗的课表。 项焕立马给陈暗发了微信，先发了一连串【亲亲】的表情包，然后又问他：【宝贝你课表有空发我下～】 【我带了个坐垫在你背包里，坐的不舒服记得拿出来垫着。】 【中午想吃什么？下了课我去接你～】 项焕笑着进了教室，一整节课，项焕都恨不得上去替老师讲知识点，可惜无论讲得快或慢，时间都是一分一秒的过。 一下课，项焕便跑着出去了，生怕陈暗等太久。 陈暗站在教学楼的树荫旁，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项焕，心里涌上一点甜，这个人，总是跑着来见我的。 “等久了吧。”项焕搭上陈暗的肩膀，搂着他往食堂走。 “没有，也刚下课。”陈暗捏捏他的手，以示亲密。 “嗯…还痛么？”项焕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陈暗一下涨红了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项焕看他通红的耳垂，很想亲一亲，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只好作罢。 两人的课程完全不一样，项焕没课时，便会陪着陈暗上会儿他的专业课，陈暗没课时，也会去找项焕蹭课。 两人的作息一时间倒是非常规律，就是基本每个工作日都得早起，只有周四的早上一二节，两人都没课，前一天晚上项焕便免不了缠着陈暗。 陈暗的衣柜里大多是衬衫西装，项焕每次上课前给陈暗拿衣服时，可选择的就那么两套。 “周末我带你去买衣服吧。”项焕拿了条内裤递给陈暗。 “不用，衣服够穿。”陈暗对衣服鞋子没有太大追求，简单干净就行，一件衣服也能穿好几年。 项焕却想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那些他错过的青春美好，通通给他。 项焕知道他懒得去逛街，便自己一个人买了大包小包回来，衣服鞋子配饰，整了一大堆。 陈暗看着玄关堆着的购物袋，“你买这么多干嘛？” “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于是在许多陈暗被项焕折腾得迷迷糊糊的早晨，项焕便会给陈暗穿上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 而且，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穿情侣装了！ 项焕看着陈暗与自己同色系、同款的衣服，就会非常开心。 当然，常常夹带私货的项焕也有不小心翻车的时候，有一回陈暗拿着一条丝绸质感的细带子，朝项焕疑惑道：“这是什么？” 项焕接过那条丁字裤，“这是新买的细腰带。” “你们隔壁服装设计专业的新流行么？” -- 第35页 项焕大言不惭地点点头，“对。” 直到以后，项焕亲自给他示范了这神奇的细带是怎么系成一条丁字裤的，陈暗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然而把爱人打扮得过分好看也是有忧虑的。 有天项焕在楼下等了五分钟，陈暗还没出来，按理说在他们教学楼下，陈暗会更快才对。 项焕走上三楼，来到陈暗教室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陈暗，今天他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胸口处的那朵梅花胸针还是早上项焕给他别上去的。 项焕见他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十分认真，然而旁边那人却根本没有在听，只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 ”就是这样，听明白了么“陈暗抬起头，问身边的人。 ”听明白了，谢谢，同学加个微信吧，下次我给你占个座。“那人拿出手机，居然还准备扫码。 ”不用。“项焕阴沉的声音从两人头上传来。 ”小焕你来了。“项焕一听陈暗声音里的愉悦，气一下就消了。 他警告地瞪了那人一眼，拉着陈暗下了楼。 午后的阳光在陈暗身上洒下一层碎金，松软的白色毛衣上也泛起点点金光，陈暗走在校园的树荫下，显得过分温柔。 项焕怔怔看着，有意让他穿得简单朴素点，什么胸针、项链等配饰统统不再戴了，然而项焕发现，即使穿得简单，但那种从内散发出的气质根本掩盖不了。 项焕只好一边欣赏一边在夜里变本加厉。 白天两人一起上课时，项焕也有意亲密点，不再像从前那样在外人面前保持着距离，时间一长，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好男人果然都被好男人抢走了。 第28章 番外6 向着光（陈暗视角） 与其说是陈暗救了那小崽子一命，不如说是那小崽子拯救了那段时间里跌落谷底的陈暗，至少陈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陈暗抱着那小崽子回了家，本来准备不让母亲知晓此事，可把他放在门外，一是现在太冷了，二是陈暗也真的放不下心。 悄悄开了门，没想到母亲正坐在黑暗中，“你还知道回来？” 陈暗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敢开灯。倒是母亲早已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看清了陈暗怀里的轮廓。 她立刻联想到了那个被自己赶出去、大着肚子的女人，可陈暗不是喜欢男人么？“这个野种又是哪来的？” 陈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忽然变了个样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母亲一下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白光让陈暗觉得有些刺眼，这时，陈暗这才真正看清母亲阴沉的脸。 陈暗顿了顿，像是和母亲对峙一般，“我想养这个孩子。” 母亲冷笑一声，“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一个孩子。” “我必须得养他。” “那你就跟他一块滚出去，老娘没有这个闲钱！”母亲越说越激动，“这是哪来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么你就管？你不去上学你有病么？你还知不知道你就要高考了？” 母亲冲过来就要抢陈暗怀里的孩子，陈暗赶紧跑回自己的屋里，关上了门，“你要养就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门外的母亲还在怒骂。 陈暗坐在床上，抬手抹了下眼角，他抱着孩子，孩子很安静，因为被遗弃前，他母亲给他在奶里喂了点安眠药。 陈暗明白了，这个家也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地。 陈暗拿起平时常背的一个包，往里装上了他攒着给这小家伙的红包，与项则野在西镇一起照的照片，还有那些已经被撕碎的信，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也身无长物了。 母亲冷冷看着抱着孩子，背着个包的陈暗，陈暗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母亲便用力甩上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陈暗，像是被全世界隔绝了。 “我以后，再来看您。”陈暗喃喃道。 在西镇最开始的日子，陈暗过得并不好。 他常常想起他与项则野的过往，想起临走前母亲的脸，想起课堂上一起听课的同学与成堆的卷子。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陈暗也开始整夜的睡不着，那种在清醒与疲惫中间游走的痛苦折磨着他。 但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金灵奶奶帮着看了几宿孩子，陈暗很过意不去，他白天学着照顾小孩，夜里也常常起来看小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 然而压力最大的，还是钱。 过于忙碌的生活中，他反倒是不再失眠，沾枕头就睡了。 高考那天，陈暗一个人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但很快孩子的哭闹声，让他没有时间在想东想西。 之后，陈暗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他没想过这孩子要跟自己姓，跟着项则野姓，可能是最后的一点联系了吧，他取了个“焕”字，意为：【光明、光亮。】 连起来，陈暗觉得很好：向着光。 时间的流速很慢又很快，直到几年后，陈暗才勉强收支平衡，他想回家一趟。 之前他给家里写过信、寄过钱，然而却都毫无水花，他知道母亲气性大，也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陈暗从没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项焕那时候已经能走路了，陈暗便牵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 第36页 站在村口时，陈暗看着熟悉的一切，这里是他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然而却又很陌生，墙壁的颜色统一刷成了灰色，村口的门脸小店也换了招牌。 陈暗慢慢地走，其实是有一点近乡情怯的，然而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我终于回家了。 可就在家门口的院子前，陈暗看着母亲抱着另一个孩子，进了屋。 陈暗僵在了原地，有些疑惑：那是我弟弟，或者我妹妹？ 居然都没有人告诉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出来了，躲闪不及的陈暗拉着项焕，与母亲撞个正着。 “妈...\ 然而母亲却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就又走远了。 陈暗带项焕回了西镇。 一晃这么多年，陈暗本想等到项焕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再告诉他，他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希望他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项焕聪明又敏感，他没想这么快，他就要面对这一切。 或许，在十多年的相依为命里，他才是更胆怯的那一个。 但他又对他们的感情有着盲目的自信。 血缘不是一切，他们之间，是连血缘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虽然项焕知道这件事时很伤心，但他接受的速度也很快。 但有关自己性向这件事，陈暗不想再提。 因为他早就已经决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和任何男人或者女人在一起。 有项焕、有店里的朋友们，他已经觉得足够了，他不想让任何人在介入他的家庭之间。 以后等项焕长大了，二三十岁的时候，或许他可以看着项焕成家、有个小项焕。 而年少时喜欢项则野这件事，真的太久远了，久远到记忆那么深刻却又像蒙着一层雾般。 或许太痛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起了作用，他很少再想起项则野，想起那个煎饼摊。 他看着项焕长得与项则野越来越像，一样的英俊眉眼，一样的爽朗笑容。 但他从来都明白，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外表只是死掉的角质层，而灵魂的碰撞，将永垂不朽。 然而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区分两者。 他完全没想到，项焕居然会喜欢自己，他不知道项焕这念头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他本能的想逃避，也确实这么做了。 项焕的那句质问，刺痛了他。 项焕大一的那年国庆节，陈暗其实悄悄来过。 银杏洒了一路，他沿着学校外铺满落叶的小路，走进了充满学术气息的校园，直到图书馆大门斜后方的草坪。陈暗一边盯着图书馆门口，一边坐在椅子上逗着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橘猫。 他知道项焕每天都会来图书馆，本以为晚饭之前他肯定会出来吃饭，没想到等了一个多小时，三五成群的学生中，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色低垂，校园广播站中传来温柔的女生，低低地吟唱着流行歌曲：“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直到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陈暗才看见项焕从门口出来，往宿舍走去。 夜色掩盖了项焕的面容，也掩盖了陈暗的身影。 陈暗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他，直到项焕回了宿舍。 【睡了么？】陈暗站在项焕宿舍楼下，手机上收到了项焕发来的微信。 【还没呢，你晚上吃的什么？】陈暗问。 【晚上跟同学出去吃的大餐，你放心吧。】陈暗看着项焕这条回复，一瞬间就心酸了。 【学习别太拼命，钱还够么？我再给你转点吧。】 【不用，零花钱完全够，今天过节，店里在庆祝么？】听项焕这么问，陈暗赶紧私聊了莫哥，叫他把店里装饰好的模样发过来。 陈暗给项焕转发了一个小视频，项焕想问你呢，怎么视频里没有你，可是打好的文字又被他删了。 项焕看着陈暗发过来的转账，没有点开，转头问了店里其他人的近况。 直到项焕发来晚安的表情包，陈暗才收起手机，溜达着回了上次和项焕一起住的那家酒店。 虽然自从项焕朝他“告白”后，陈暗便有心保持两人的距离，但一想到项焕独自一人在外地学习、生活，陈暗心里就有些忽上忽下的，连工作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天，陈暗再次来到了项焕宿舍楼下，躲在了正门看不到的地方，看着项焕早出晚归。 他既不希望项焕发现自己，心底又似乎带着一丝丝希冀。 两天后，陈暗离开了北市，再见到项焕，已经是寒假了。 他以为有些事项焕一时想不清，离开家，见到的人多了，总会明白的。 但他看着项焕的眼神，又像看到了十八年前的他自己，一样坚定，一样无畏。 陈暗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来不及再享受生活的项则野。 在项焕的吻落下的时候，他想，如果他想要，就给他吧。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第一章 番外：项焕小时候喜欢摸着陈暗的胸口入睡，长大了更喜欢～ 后记： 首先还是感谢看到这的读者，如果你有耐心看到这，真的很不容易了。 -- 第37页 这篇文虽然也没多少字，但是是我第一篇写完的原创，对我的意义还是很不一样的。之前也有两篇，一篇是有关江日的故事，都写了一万多字没有写完。 这篇我从去年7月份开始写，每天在地铁上，在睡前的时候，断断续续，有时几十几百字，最多可能两千字左右，一点一点终于完结了。 幸亏基本上提前都写完了才发，要不然一看扑得这么惨，可能真的写不下去了。 下一篇准备写abo，虽然现在大受打击，但是也慢慢努力吧。 多读多写，共勉。 最后祝大家2021年春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