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仙尊互穿后》 —— 《魔尊跟仙尊互穿后》作者:LOVE鱼大 文案: 我是名震修真界的大魔头,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 在跟仙界第一人约战的时候,我俩同归于尽了。 这个仙界第一人是个冷冰冰的大美人,常住九重天之上,藐视众生,一直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当然,他也瞧不起我。 直到死后,我变成了这个大美人。 在这个大美人的起居室里,我发现了一个密室。 密室里挂满了一个人的画像,各种姿态,各种神情。 令我惊悚的是,这画像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就在我怀揣着这个秘密想要重返魔界的时候,顶着我的脸,举剑杀上九重天的仙尊将我带进了那个密室。 我嘲笑他为了打败我竟然画了这么多的画像来研究我。 谁知道,他却是变了脸色,将我摁在了密室里唯一的榻上 食用指南: 1、正文第三人称视角 2、1V1 HE ,甜度++++++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蓬熠 ┃ 配角:仙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仙尊,说好的死对头呢? 立意:逆境中冲破黑暗,战胜一切困难。 第1章 001 变成大美人仙尊 这魔头蓬熠着实厉害,竟然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术法,简直太无耻了。 可不是,也幸好仙尊修为高深,才没有被这魔头残害,不然我仙界损失可就惨重了。 仙尊虽然尚有生机,可已经昏迷一月有余,这仙丹妙药都喂了个遍,也不见效果,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耳旁嗡嗡的声音吵的蓬熠倍觉头疼,胸口传来重击之后才有的疼痛感,像是一口淤血堵在胸口,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尤其是这嗡嗡的声音讨论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他最讨厌的那个冷冰冰的仙尊,更加烦躁了。 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在他的灭心殿里讨论这个人,活腻了吗? 蓬熠眼皮似有千斤重,整个身体都酸软无比,像是每块骨头都被打碎了一样。 这个目中无人的仙尊果然点本事。 今日的探望时辰已经到了,还请诸位仙家先行离开,让仙尊好好休息。 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耳边终于恢复了清净,恼人的声音消失之后,蓬熠脑袋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意识已经逐渐恢复。 没想到都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了,竟然还能活下来,看来自己注定祸害遗千年啊! 想到这里,蓬熠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来修复受伤的身体。 他身体素来强悍,想来恢复起来应该也不是很困难。 没了这个碍事的仙尊,等他养好伤,带着他魔界的徒子徒孙攻上仙界,岂不是易如反掌。 蓬熠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受伤的身体能够立马恢复。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身体内流动的这股几乎冰冷且刺骨的灵力根本就不是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 蓬熠再一次调动灵力。 这些灵力虽然冰冷,游走于经脉时却是异常的舒服,就连胸口那种压抑着的痛感都减轻了一些。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遍一遍地任由这些他不熟悉的灵力游走于全身上下。 直到三天之后,蓬熠睁开了眼睛。 这三天,周围异常的安静,除了偶尔有脚步声经过,他再没听到任何对话,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他的灭心殿,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印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纱。 这些白纱轻如薄翼,一看就非常的昂贵,而且白纱上还透着些许灵气。 蓬熠猛地坐直了身体,却是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胸口的伤。 他扯开领子,发现胸口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痂,但依旧很疼。 这伤痕看起来更是异常的熟悉,这根本就是他的本命剑灭心留下的痕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 蓬熠捂着胸口,掀开白纱下床。 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脚步一顿。 周围皆是冰花雕塑的东西,白净无暇,白的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看见了一枚铜镜。 蓬熠伸手,隔空将铜镜召唤了过来,然后便在这面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眼前这张脸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肌肤晶莹似雪,眼眸清冷动人,一眨眼,一回眸都能带起万众风情。 偏偏这张脸常年面无表情,唇角从未挂起笑,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这世界万物皆是尘埃和蝼蚁,无一人能如他的眼,他的心。 蓬熠的手死死地捏住这枚铜镜,只是微微使劲,这镜子便四分五裂。 镜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门外守着的女侍,她连忙推开门,惊喜道:仙尊,您终于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侍女转身就跑,像是找什么人去了,独留下蓬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仙尊?竟然是这样的吗? 蓬熠低头,透过破碎的铜镜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脸。 他竟然变成了九重天上,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就在蓬熠发呆,思索前因后果的时候,脚步声匆匆而来,伴随着脚步声来的还有一声声急切地呼唤:您终于醒了。 太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仙尊是什么人,我就说那魔头不是仙尊的对手吧! 不过不可大意,听说那魔头也未曾死亡,至今还在昏迷中呢。 听到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蓬熠暗自松下一口气,只是一抬头,看见这一张张脸,竟有种怪异的喜感。 这些人平日里见了他,哪个不是义愤填膺,满脸憎恶,叫嚣着要除去他这个大魔头,可是此时此刻,全都是一脸担忧,恨不得以身相替。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要是让这帮人知道这身体里的人不是他们心心念念仙尊,是他们最想除掉的魔头,那得多有意思。 来都来了,不在这九重天上留下点什么,也太对不起自己如此牺牲了。 想到这里,蓬熠想着平日里这人的模样,淡声道:先出去吧,我累了。 仙尊说话向来这般少言寡语,众人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再三表达了让他好好休息的话语之后,一群人又鱼贯而出,统统消失不见了,独留下平日伺候的侍女。 这侍女长得颇为灵动,杏眼,粉唇,看着就是十分的舒心。 蓬熠看见这女人不知为何从心底涌起一阵烦躁,冷声道:你也出去。 侍女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问,便退了出去。 直到这硕大的卧室只剩下他一人,蓬熠这才捂着胸口站起身。 胸前的伤口太过于重,以至于站起身,都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不能手下留情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了。 不过好在,从小到大受的伤多了去了,这疼痛还是能忍耐的。 蓬熠慢吞吞地打量着四周。 这人的屋子就跟他人一样,全是雪白雪白的,几乎看不出一点旁的颜色。 有种冷冰冰,毫无人气的感觉,跟他自己的卧室一点都不像。 这里与其说是卧室,说是书房更合适一点。 因为除了这张床,四周的墙壁上全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 蓬熠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看书,而且他向来天赋惊人,很多东西都是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的东西坚决不会再重复第二遍,因此不知扔掉了多少书。 我要是将这些书全都扔掉,不知道那人神色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样想着,蓬熠从最近的架子上抽出一本,打开,草草地扫了一遍,然而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书里的内容他一定在哪里读过,可是却是一点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不愿意多想的。 蓬熠将书扔回书架,又走到了书桌前。 他是不是有整洁癖? 书桌上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书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就连笔尖放置的位置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蓬熠恶劣地随手在桌上一扫,将所有放好的东西全都打乱了,东倒西歪。 这才是我的风格。 破坏完桌子,他又顺着书架一路将这房间走了一圈。 这人无聊也就算了,卧室也是如此无聊,什么新鲜的玩意都没有,除了书,还是书。 也就放在窗台上的那架琴看起来还稍微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熟悉完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又回到了床前坐下。 扯开衣襟,胸口的伤口果然裂开了,从结痂的地方开始往外冒鲜血。 蓬熠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他这灭心剑不是一般的灵器,伤人伤皮先伤肉,乃是一种极品魔剑。 一旦被这剑刺伤,伤口虽然表面结痂恢复了,但是皮下之肉却是因为沾染了剑上的魔气,难以愈合。 结痂的伤口也随时都会裂开。 想要将这伤口至于,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这结痂的伤口重新挑开,将周围的肉全都剃去,由他重新生长,这才能够慢慢愈合。 不然根本就治不好,时间久了,这魔气还会蔓延,吞噬周围的皮肉,每一日都饱受皮肉疼痛之苦。 这本来是他送给这讨厌仙尊的东西,这下好了,全都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蓬熠忍不住嘀咕道:我怎么这么恶毒呢,当初换个普通一点的灵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嘴里这么念叨着,手底下却是丝毫不耽搁。 他手腕一番,手里便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匕首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刀锋凌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一把难得的好匕首。 蓬熠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手,刀尖已经毫不犹豫地捅进了身体里。 他还不知道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当下再不将这块肉剔除,受罪的只会是他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痛完再找麻烦。 这罪他绝不会白受,既然都已经来到了九重天,变成了这至高无上的仙尊,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他魔头的称号了。 蓬熠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刀子直接划在身上破皮割肉的感觉确实疼,但他只是微皱起眉头,一声都未曾吭过。 鲜色的血液滴在床单上,一点一点将雪白的床单染红,就像在这个素白的卧室里留下了扎眼的异彩。 于是,醒来尚未有一炷□□夫的魔头,在割完肉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九重天搞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开新文了,老规矩,前五十留言有红包。 本文日更,有事请假。 仙尊:九重天听我的,搞我就行了 第2章 002 宫殿里的密室 蓬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白的刺眼的床帘。 他并没有回到他的身体里,依旧还在仙宫。 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胸口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 蓬熠垂下眸子,这要是在魔宫,绝对没人敢碰他的身体,更不用说包扎这种事情。 他从来都是自己随便扯点布撒点药,就算是治疗了。 哪像这娇弱仙尊,竟然包扎的如此严实,他是朵花吗? 蓬熠坐起身,胸口的伤口已经没有刚醒来时那般疼痛了,一旦将沾着魔气的坏肉剔除,这身体恢复起来,便要快上许多,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痊愈了。 可惜了。 可惜现在不能破坏这具身子了,毕竟在用的人可是他自己。 这些时日昏迷,养伤,治疗,多日都未曾进水进食,蓬熠只觉得口干舌燥,他一伸手,便将不远处桌子上放的茶壶凌空抓了过来,也没再配个杯子,就着壶口直接灌下了一壶的冷水。 按理说,这病身子根本不能喝凉水,即便是仙体之躯,重伤过口总是虚弱的。 可是蓬熠就好像毫无感知一样,豪饮一般喝完了一整壶的水。 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养伤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更不用说在床上躺着。 昨日这间卧室已经被他看了个遍,可谓是无聊至极,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 也没个什么机密文件,好让他瞧一瞧这九重天的笑话。 想到这里,蓬熠站起身,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景色却是让他一愣,竹林松海,遍地凡草,还有一条通往竹林外的羊肠小道,看起来不像是仙宫,倒像是人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农家院落。 仙宫难道不应该都是仙气飘飘,遍地云彩的么,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蓬熠还特地往回退了两步,确定就是自己出来的地方。 竹林不是很大,但是走出去两步,他便发现,这竹林中藏着阵法,而且周围灵气充裕,绝对比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华丽的宫殿浓郁的多。 这么看来,这地方倒也是不错。 穿过竹林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周围云雾缭绕,即便是在夜晚,景色也是美得很。 蓬熠喃喃道:这么瞅着倒像是仙宫了。 也不知这个仙尊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将屋子打造成这幅模样。 竹林外有人把守,看到他出来,便躬身唤道:参见白翎仙尊。 蓬熠随口道:起吧,我就随便走走。 这话一出,看守的两人面色就是一愣,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蓬熠眼神一扫:听不懂我的话?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道不是,便退回了原位,只是表情却是无比奇怪,不知是疑惑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点。 仙尊平日里可从来都不会这么说话的。 蓬熠走出去一段路才想起来,这两人表情为什么有异。 恋耽美 ——(2) 以这冰冷仙尊的性子,怕是连眼神都不会落在旁人身上,怎么会说刚刚那样的话。 他摸了摸脑子,觉得一定是这具身体影响了他的思考。 所以,失误不是自己产生的,只是因为这人本身就不行。 绕着这座宫殿走了一圈,蓬熠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他不安分的走动又有些裂开了,白纱上隐隐渗出了鲜血。 毕竟挖去了一大块肉,即便是仙体之躯,那也要忍受这皮肉之苦,还有就是失血过多带来的头晕眼花。 蓬熠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前襟,皱皱眉头,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靠着墙壁稍作休息。 太弱了,真的是太弱了,还号称这天上地下第一仙尊,受这么点伤竟然就能虚弱至此,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会困在这具躯壳内。 只是想一想,蓬熠就觉得异常暴躁,不仅想骂人,还想动手。 要是用这仙尊的面目,将这九重天给砸了,那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可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养伤。 也不知这壳子里原来的仙尊去哪了,还有他的身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但当下的身体却不允许,只能将这些计划搁置。 最后,蓬熠在夜间巡逻的仙兵帮助之下,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无聊透顶的宫殿。 这一回,他破天荒地开始老老实实地养伤。 说是养伤,第二日蓬熠便召唤人进来,打探了一下魔宫的消息。 自那日跟仙尊一战,大魔头蓬熠一直昏迷至今,至今仍未醒过来。 仙尊如此实力,即便那魔头使出卑劣的手段,也不是您的对手,说不得这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哈哈哈哈哈,卿元仙者这话可真是说到我等心坎里了。 前来汇报的众仙家都笑成一团,觉得这魔头蓬熠要是死了,那他们便能省下不少事情。 然而,一直坐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与往日并无不同的白翎仙尊却是突然吐出两个字:放屁。 众仙家全都惊呆了,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宫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皆一言不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仙尊。 往日里几乎没有表情的仙尊,此刻竟然微微勾起了嘴角。 虽然只是微微,但那也是一个笑,一个从未见过,却让人背脊发寒,头皮发麻的笑。 仙尊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蓬熠觉得,这会要是手中有剑,他怕是能直接一剑挥下去,割西瓜一样,削掉他们的脑袋!!!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气炸了。 背后说是一回事,听不见就当放屁了。 可是现在就当着他的面,这群人就这么诋毁自己,简直不能忍。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胡来了。 蓬熠抬手倒过一杯水,一饮而下:你们不觉得蓬熠很厉害吗? 众人面面相觑,仙尊何时会这么说话了? 但是,他都开口了,不说些什么,似乎也不太好。 卿元仙者思索再三,抬眼瞧了白翎仙尊一眼,缓缓说道:这魔头蓬熠自然是厉害的,可还不是败在您的手下。 蓬熠一只手抵着脑袋,几乎慵懒地问道:你没瞧见我受伤了吗?重伤,昏迷了一月有余。 众人更加不解,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蓬熠不等众人回答,又缓缓说道:我现在胸口还疼着呢,这伤便是蓬熠造成的,你们行吗? 众人连忙摇头,他们自然不是仙尊的对手。 然而,头摇完之后,却又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着仙尊出手,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仙尊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夸那个魔头呢? 这一定是错觉的吧! 然而这个疑问只是在脑海中停留了那么一瞬,就被蓬熠彻底给击碎了。 那个至清至冷,从未对任何事物过于上心的尊者,眼中竟是含着难以述说的温情,几近温柔地赞叹道:像蓬熠这样厉害的人,本尊倒是颇为欣赏,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自己的成见呢? 众仙家:??????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仙尊吗? 难道是跟那魔头大战的时候伤了脑袋? 这可怎么是好? 卿元仙者抬眼看了一下仙尊,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平日里不是最恨那些邪魔外道的宵小之辈,怎么会对那魔头有如此看法。 蓬熠横了他一眼,严肃道:英雄不问出处,难道魔宫里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吗?这蓬熠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因为他出生在魔宫,便将他定位邪魔之流呢? 众仙家:?????? 跟他约战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而且,今日的仙尊,是不是过于话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蓬熠看着这帮人表情破裂的样子,心情颇为不错,甚至还很恶劣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人不是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样么,要是让众人都误会,这天下地下,独一无二的仙尊竟然仰慕他蓬熠,那可就真是太有趣了! 白司木白翎仙尊,你的一世英名,就别怪我嘴下不留情了。 可也不能操之过急,让这帮人瞧出什么来,要适可而止,留下给他们想象的余地。 蓬熠抬手,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累了,你们都退吧! 说完,便转身上了榻,挥袖放下了纱帐。 众仙家几乎都是眼神空洞地从殿内退出来的。 直到出了竹林,这才有人开口问道:白翎仙尊今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这是怎么了? 卿元仙者突然说道:不知道诸位仙家可记得半年前仙尊曾经下凡历劫之事。 这事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仙尊自打成仙一来,历的劫还少吗? 卿元仙者却是摇摇头,面色凝重道:你们不知道,这次的劫数跟以往不同,乃是情劫,历劫前仙尊谁都不让告诉,我后来暗中跟司命打听过。 说道这里,卿元仙者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众人有些焦急,赶着问道:司命怎么说? 卿元仙者摇了摇头。 众人:你倒是说啊,摇头是几个意思。 卿元仙者面露无奈:司命什么都没说,就是跟我这么摇了摇头,谁知道什么意思。 只是这么一摇头,众人心里便咯噔一声,觉得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的只有着急的众仙家,蓬熠此刻却是无比的兴奋。 拐弯抹角地夸了自己不算,他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这无聊至极的宫殿里,竟然还藏着一间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前五十留言红包。 蓬熠:自己夸自己,可还行! 仙尊:你造的谣是真的。感谢在20201130 22:49:05~20201201 23:3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星子无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003 密室里的画像 发现这个密室纯属意外,因为在蓬熠眼中,这个仙尊为人冷冰冰的,刻板而又无聊,怎么也干不出藏东西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未曾想过这间屋子里还藏着一间密室。 可是,无意间动了床榻上的垫子之后,他却是发现一个极为隐蔽的机关。 这机关上覆着白司木特有的灵力和封印。 也就是说只有他本人才能打开,旁人即便发现了,也是打不开,进不去的。 蓬熠嘴角的笑几乎难以控制,若不是因为笑声会震颤到胸前的伤口,他大约是会忍不住大笑出声的。 真是不巧,他现在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然后,这人便伸出了魔爪,打开了这间只属于仙尊的密室。 这间密室就在这床榻之下,机关一打开,这床榻便向外移动了几分,露出一个向下行走的过道来,从上面看过去黑黝黝的,倒是有几分神秘感。 蓬熠站在床边,看着这通往密室的路口,几乎难掩心中的喜悦。 白司木白翎仙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若是被我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密码,可就别怪本尊手滑,将密室里的东西给泄露出去了。 说着他便抬脚,下了过道。 床榻又自己合上,起居室里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再听不到什么声音。 这过道是一个旋转式的玉梯,看起来像是手工搭建的。 密室还挺大,比上面那间起居室小不到哪去。 蓬熠双手环胸,脚步散漫,几乎是带着看戏的心情踏入这间密室。 他倒是想看看,那么无聊至极,三句话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仙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然后,蓬熠就愣住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傻了。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应该充满着无数秘密的密室里看见自己呢? 还是一堆挂在墙上,神色各异,动作不同的自己。 蓬熠双脚像是被粘在了地上,挪不动步子,这些竟然就是这人藏的秘密吗? 白翎仙尊白司木的秘密,竟然就是一堆画像,一堆大魔头蓬熠的画像。 说出去,谁信? 反正蓬熠是不信的,他打心底觉得有问题,这些画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就在蓬熠想要进一步查探的时候,神色却是一动,转身上了楼。 床榻刚刚合上,起居室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仙尊,换药的时间到了。 蓬熠不知为何,此刻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密室。 进去之前扬言要将秘密公布天下的想法不知被抛到了何方,他还特地查看了一下床榻,确定不会露出任何问题,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进来的侍女便是当初醒来就看见的那个,长得水灵灵的,大眼睛,小红唇,一身青色的纱裙漂亮又惹眼。 也是,这仙宫之上岂有长得丑的女子。 蓬熠打量着这个侍女,忍不住心想道:这么多美人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难道这仙尊就没有一点心动,啊,瞧他那模样,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仙尊,还请您将外衣给脱了,小碧给您换药。 这侍女跪坐在一旁,眼睛根本不敢直视蓬熠,然而说话的时候,脸颊两旁却是染着红晕,娇羞无比。 怎么看都是一副人比花轿的模样。 白司木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摸不着头脑,让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的碍眼。 蓬熠毫无预兆地沉下脸,冷言冷语道:出去。 小碧一愣,没想到仙尊会说这话,惊愕地抬起头,然而对上蓬熠那双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仙尊的神情实在是可怕,好像要杀了自己一样。 她连忙站起身,低着头,脚步匆匆地退出了门外。 合上门后,小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仙尊自醒来之后,便奇怪异常,可是又说不出怪在何处。 尊者的事情,她们这些仙婢自然不能妄议,所以这种种怪异之处,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小碧退出去之后,蓬熠烦躁的情绪依旧还在,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感觉那里似乎空缺了一块。 自半年前历劫归来,他便时常有这种感觉,胸口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可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情他总是不愿意多想,头疼的慌。 那侍女退出去之后,烦躁的情绪慢慢缓解了些。 蓬熠便自己解开了衣裳,开始上药。 仙人之躯总是恢复的要快一些,没有了魔气的腐蚀,周围的皮肉愈合的非常快。 粉嫩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除了会留下一些疤痕,其他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蓬熠敷完药,好奇地打量着这具身体。 真不愧是大美人啊,这身体也太白了些,跟女人一样,说不定比女人还要白上几分。 蓬熠自己也算不得黑,比起寻常人,还挺白,但是跟这仙尊一比,却是怎么都比不过。 手感也不错。 蓬熠摸着这身子腹部的肌肉,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若是有人在场,可能会觉得这仙尊大病一场,不仅身子受伤了,这脑子怕是也伤得不轻,竟然自己摸起了自己,还喃喃自语地夸赞。 只是,摸着摸着,蓬熠就发现,这人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疤痕都淡了下去,看的不甚分明,只有上手摸得时候,才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感觉。 这一瞬间,他竟有些失神。 原来,这目中无人的仙尊也是会受伤的吗? 除了他之位,还有谁能伤他呢? 蓬熠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沉思,连门外有人敲门都未曾听见。 仙尊,您在吗? 敲门声再次响起。 蓬熠回过神,问道:何事? 门外人回道:你受伤这些日子搁置了不少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几件急事需要解决,您看是现在送给您吗? 蓬熠挑眉,这白翎看来权力还挺大。 送,现在就给我送进来。 然后就有一大堆侍者抱着几大摞的玉简鱼贯而入,一个一个地全放在了书桌上。 仙尊,这一部分是比较紧急的事情,待处理完这些,您在通知小的,将剩下的给您拿过来。 说完这侍者便躬身退了出去。 蓬熠:?????? 为什么还有,不过就昏睡了一个多月,这九重天之上能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 不是还有君主吗?他这个仙尊怎么什么活都揽了下来? 蓬熠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些急事。 雷公电母布雨时不小心砸坏了人间几间屋子,误伤凡人,正在戒律殿受罚,导致布雨的工作无人接替,民间哀声怨道,天天烧香祈求降雨,望仙尊施法相助。 他又不会喷水,施法降什么雨? 恋耽美 ——(3) 一年一度的蟠桃宴将至,君主今年要带夫人去西天旅行,所以让仙尊主持大典,看看章程。 呵呵! 一小仙路过诛仙台时,不小心掉落诛仙台,导致灵力尽失,修为全无,如今昏迷不醒,诛仙台乃是仙家重地,随意乱进是重罪,是否将其打入凡间,再不得入仙宫。 小仙的事情也要管? 随手看过几个,蓬熠觉得脑门青筋乱跳。 这些是仙尊应该做的事情??? 他到底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尊,还是这仙宫的打杂总管,怎么什么事情都等着他来决定。 这偌大的仙宫是已经没人了吗? 蓬熠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堂堂一仙界尊者,难道不应该是喝喝茶,聊聊天,累了就睡睡觉就可以的吗? 怎么还要处理这么多的屁事? 想到这里,蓬熠一把掀开了这些玉简,抬手挥笔。 雷公电母的活也要我来干,那这两人是不是就可以退休了,要不干脆贬下凡吧,省的白占两个仙位。 蟠桃宴向来是君主主持,让我来操持章程,你们想让我顶替谁的位置,不如明说。 一个小仙的问题都要我来决断,她的上级是不是也可以直接罢黜了,要是这事都决断不了,干脆让位吧! 蓬熠一本一本地看过去,一本一本地写过去。 直到天色暗下,终于将这些所谓的紧急的事情全都处理完成了。 蓬熠招来侍者,将这些东西又给搬下去。 不就是处理宫务吗? 谁还不会呢! 侍者满心欢喜地搬着这些东西去了明朝殿。 仙尊昏迷这些时日,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宫务,大家一筹莫展,都快急坏了。 这下好了,这些事情可不用再拖下去了。 明朝殿就是平日里用来议事的地方,不少仙家听说今日仙尊处理事务,都在这里等着自己的玉简。 一看侍者过来,皆是惊喜不已。 各位仙家久等了。 不久不久。 很快众人便拿到了自己的玉简,准备按照章程前去办事。 然而,玉简一打开,所有人皆是愣住了。 有一位仙者竟是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屁大点事情也往我这里送,我很闲吗?还是你们这些仙位都不想要了,要不干脆集体下凡吧! 众仙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前五十留言红包。 蓬熠:都一起下凡吧! 感谢在20201201 23:37:21~20201203 00:2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嘤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004 夜游诛仙台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众仙家几乎都愣了神。 白翎仙尊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当真要按照这章程中的说法来处理? 这这也没法处理呀! 你们有没有觉得仙尊自醒来之后,便有些奇怪,性格与以往大不相同,便是这字迹都有些变化,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些。 仙尊之事岂可妄议,再奇怪,那也是这九重天之上最尊贵的尊者。 不如将这件事情禀报给君主,由君主定夺如何。 现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众仙家不敢随意决断白翎仙尊的事情,纷纷跑去找君主拿主意。 而此刻被大家议论的仙尊,正坐在密室里,对着墙壁上的画像发呆。 这白司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是藏了这么多本尊的画像。 这个姿势我可从未做过,他是怎么画出来的。 这衣服一看就是凡衣,我还会穿这个? 还有这眼神,这什么眼神,我会这么看人,他也太不了解我了。 不过这些画像倒是惟妙惟肖啊,也不知是谁画的,总不至于是白司木自己画的吧! 蓬熠对着这些画已经想了大半日,可是还是没能想出个结果。 这间密室他已经搜索个遍,关于仙宫的文献一个没见着,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还有不少凡间的东西,在他看来,全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不知为何会藏进这密室之中。 然而最多的还是蓬熠他的画像,挂着的,卷着的,足有几十张。 每一张画像都栩栩如生,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就是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连个研究的着手点都没有。 这白司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蓬熠以前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这个仙尊的,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打上那么一两次,虽然总分不出个胜负,但是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熟了。 多多少少对这人的性子有所了解。 无非看谁都是一副尔等皆是尘埃的感觉,眼神里从无温度,高高在上,不可高攀。 却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种人。 难道他这是在研究怎么打败自己的战术吗? 蓬熠猛地站起身,一瞬间觉得自己想到了这些画像的作用。 难道他就是通过这些画像来研究自己的吗? 若是施以术法,将画像中的这人变成真的,在以幻术对战,可不就能摸清楚自己攻击的套路么! 这个法子,他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难怪近几次交手,他自己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最后不得不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 这个白司木当真是心机深厚,为了对付他,竟做到了如此地步。 蓬熠摸了摸下巴,猛然想起约战那天,白司木看他的目光与以往大不相同。 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但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了。 一定是想出了对付他的办法。 他还记得,使出最后一招打定主意同归于尽的时候,那人面色大变的模样。 可惜,没能继续看下去,就失去意识了。 却没想到,再醒来,竟然就变成了这人。 这中间,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蓬熠头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但是想了半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闪过的画面全是白司木那惊惧的神色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外传来脚步声,蓬熠闪身出了密室,将床榻恢复成原样,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蓬熠撑着脑袋,眼神无光地看着地面,随意道:进来。 来这不是别人,正是掌管仙宫的君主。 蓬熠抬眼打量一番,心中默道:这君主比白司木差远了。 君主其实生的也极为俊朗,身形高大,明黄色的衣袍更是将仙宫之主的气质衬托的高贵,雅致。 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看见蓬熠便轻声问候:仙尊的伤可是恢复了? 蓬熠扯开衣襟,露出还包的严严实实的胸口,反问道:你说呢? 这天上地下,除了白司木,旁人他还没放在眼里过。 这君主是仙宫的君主,又不是他魔宫的,蓬熠一点想要应付的心思都没有。 君主也不生气了,掀开衣袍,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仙尊与以往似有些不同。 说着撩起眼帘,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蓬熠其实并不惧怕这些人知晓他的身份,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他们总不会对着这具身体下手。 毕竟真的动手打伤了,破坏的可是白司木的身体。 可是,谜底总是要到最后揭露,才能让人惊叹,游戏还没有开始,便自己揭露底牌,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这九重天他还没闹够呢,哪能这么快就让这些人发现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蓬熠微微低头,撑着脑袋皱眉道:大约是被伤到脑袋了,近日总是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两个自己,很吵。 说到此处,他想着平日里这人的模样,眼神瞬间冷淡下来,抬头说道:无事,君主莫要担心。 君主皱眉,刚刚的仙尊又不像仙尊,可此时的仙尊又是他熟悉的仙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蓬熠摇摇头,故作难受的模样,揉着额头,同寻常一般问道:君主前来,所谓何事? 这明明就是平日里仙尊的口气。 君主呼出一口气:我就是来看看你,若是伤势还未恢复,那些宫务便先放放,让下面的人去处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蓬熠自然求之不得,这些破事真是费事又费脑,也不知道这白司木平日里是怎么受得了的,这些难道不应该是眼前这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嗯,也好。 君主又跟蓬熠聊了几句,让他安心养伤之后,便出了门。 蓬熠伸了个懒腰,便抬脚上床,闭眼休息了。 搞事情之前,总是要养精蓄锐的。 而此时,出了门的君主却是沉下脸,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招来近侍,吩咐道:近日所有的玉简都不必再送到仙尊这里,让人好生伺候着仙尊,有任何异常情况,都要向我汇报。 近侍领了吩咐下去执行,已经走出竹林的君主却是转头又看了这宫殿一眼,然后大步离开了。 蓬熠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已是深夜。 这也是这仙尊自身实力超群,不然寻常仙人被灭心剑这么捅上一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低头扯开胸口的白纱,里面的新的皮肉都已经长了出来,颜色粉嫩细腻,看起来就跟女人一样,一点都不爷们。 这要是永远都换不过来,那怎么办? 他是绝对忍受不了顶着这张脸,活下去的。 要想个办法回魔宫一趟,看看自己的身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蓬熠整日待在这间起居室里,觉得自己都快生霉了,干脆出门给这仙宫找点麻烦。 说起来这诛仙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他还真没见过。 只是一出门,他就感觉到身后跟着几条尾巴,明里暗里,就像是监视一样。 蓬熠冷笑一声,能坐上君主之位,必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个仙宫之主竟然派人跟踪监视他。 这是在怀疑他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陪他们玩玩也无妨。 蓬熠像是毫无知觉,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踪迹一样,将这仙宫当做魔宫的后花园,逛了起来。 白司木所在的这座宫殿非常大,起居室,练功房,炼丹房,议事殿,偏房,还有殿中侍者的住所,九曲十八弯,逛过一圈就需要很长时间。 蓬熠感兴趣的是这个人,对他住的地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出了宫殿便一路往诛仙台的方向溜达过去。 只是,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来,这诛仙台他并不认识。 这仙宫他也未曾来过,大半夜的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蓬熠思索了片刻,直接转身,朝着隐藏在身后,监视他的人走过去。 大约这人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被蓬熠揪住的时候,还有些发愣,想着应该怎么解释。 诛仙台怎么走? 啊? 蓬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将这人带到身前:诛仙台,带路。 这小仙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仙尊,君主就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才会让我们随时跟着,以防发生意外,这诛仙台下去可就废了,还望仙尊饶命。 只是奉命跟踪,怎么就落得要下诛仙台的下场,这年头,小仙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蓬熠好笑地看着他:你若是再磨蹭,我可就真的将你推下去了。 这小仙一愣神,才发觉仙尊只是真的找个人带路,并没有要他跳诛仙台的意思,松下一口气,连忙爬起身,小心翼翼地带路。 只是脑海中却疑惑不已,这仙宫里谁不知道去诛仙台的路,仙尊怎么还要人带路呢? 仙尊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能过问的。 蓬熠兴致勃勃地跟着这小仙溜达着往诛仙台过去。 而此时,远在魔宫的灭心殿里,一声黑色里衣,躺在石床的一动不动的魔尊,却是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前二十留言红包。 蓬熠:画这么多画研究我,居心叵测。 仙尊:想太多 君主:仙尊好像人格分裂了 感谢在20201203 00:21:24~20201204 11:0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素玖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005 仙尊之威 诛仙台乃是仙宫重地,是用来惩罚犯错严重的仙者,虽然未有重兵把守,但是一般人也不会往这边走。 毕竟若是不小心掉下诛仙台,那可是会废去仙根,九死一生的事情,谁没事会来这边逛一逛呢? 没事前来逛一逛的白翎仙尊,站在诛仙台的边缘,伸着脖子往下看。 这动作让带路前来的小仙心都快跳出来了,忍不住惊呼道:仙尊,小心! 蓬熠看着深不见底的诛仙台,竟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若是当真从这里跳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诛仙台入口并不大,大约只能容两三个人通过的样子,然而台下却是无尽的深渊。 蓬熠蹲下身子,朝着一旁的小仙勾了勾手指头。 那小仙咽了咽口水,这才驱步上前:不知仙尊仙尊有何吩咐? 蓬熠:前几天从诛仙台掉下去那个小仙娥什么情况? 这小仙愣了两三秒,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事情,老老实实地回了话。 就在仙尊昏迷的前些日子,有一个小仙从诛仙台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落下诛仙台,人虽然救上来了,但是昏迷不醒,一直被看压在府邸内。 只因为这诛仙台是仙家重地,所以这件事情便送到了仙尊的面前,等候处理。 恋耽美 ——(4) 蓬熠饶有兴趣的问道:这小仙娥究竟是为什么落下这诛仙台,你们可曾查清楚? 说什么路过诛仙台,这也太扯了,这诛仙台在仙宫的最北面,去哪都不会经过这,谁还能无意间经过这里,再无意间落下去,那些个上报的仙者都拿仙尊当傻子吗? 那小心讷讷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仙宫这么大,侍者仙婢不计其数,若不是因为涉及到诛仙台,这件事情根本不会被送到仙尊面前。 谁还能去了解一个小仙娥究竟为什么落下诛仙台呢? 蓬熠啧啧了两声:这仙宫也太无情了些。 虽然个个都仙气飘飘,但是心里却都是凉的,一点情味都没有。 若是当真换了白司木来处理,以他这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性子,这小仙子八成是要被贬入凡,说不定还会天生体弱,一辈子当个药罐。 这位小仙心底直泛疑惑,往日从未见仙尊如此多话过,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还要来看诛仙台。 这模样倒像是换了一个一样。 但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他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 蓬熠想了想,转身离开:那小仙娥住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这深更半夜的,去一个小仙子住的地方是任何一位仙者都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蓬熠不是一般人,这件事情,他想做了,便不会考虑后果是什么。 这小仙也弄不明白仙尊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仙尊的命令是必须遵从的,只好带着他一路往那仙子的住所行过去。 这位小仙娥乃是天机宫青莲仙者苏钰门下的一名小仙子,平日里主要负责青莲仙者的日常起居,所以住的地方就在天机宫仙婢的住所。 仙宫宫殿极大,每个仙婢都有自己的屋舍,等级不同,住的地方也不相同。 像这种仙者身边的近侍,一般就住在仙者的起居室附近,不会离得太远。 蓬熠双手背在身后,就凭着这么一张脸,畅通无阻地进了天机宫。 那名昏迷的小仙娥因为犯了错,已经不能住在原来的屋子里了,被重新安置在了最远的一间屋舍内,被看压了起来。 蓬熠站在屋子前,门前还有两个守卫。 参见仙尊。 蓬熠抬了抬下巴:开门。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蓬熠冷哼了一声:等我自己动手吗? 没等两人回话,他已经抬手,隔空推开了紧闭的大门,抬脚跨了进去。 这名小仙娥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中间放着一道床帘,看不清里面的模样,但是能够感觉到呼吸还在。 蓬熠低沉着眉眼,对着身后的两个人问道:就没请个仙官过来给她看看? 两人犹豫了一下,回道:她是犯了错的仙子,很快便会被贬下凡。 言下之意,看不看,也没什么区别。 蓬熠勾了勾唇角,指尖突然弹出了一条红线直接穿过床帘,绑在了这小仙娥的手腕上。 后面两人阻拦不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一个人便悄悄地出了门,准备禀告青莲仙者。 蓬熠并不在乎身后这些人的举动,只是两根手指搭在线上,微垂下眼眸,只是片刻,眼眸中便染上了寒意。 他手腕微转,这红线便缩回了袖中,然后走到窗边坐下,静静地等着。 等着主动送上门的罪魁祸首。 果然,没有多久,一个人便在侍卫的通报之下,迅速赶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天机宫的主人,青莲仙子,苏钰。 苏钰生的颇为俊秀,眉宇间有种阴柔之美,说话温温吞吞的,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看见坐在窗边的蓬熠,躬身行礼道:参见仙尊,不知仙尊这半夜前来,所谓何事? 蓬熠手指尖还把玩着那根红线,他抬眸看向苏钰,不急不缓道:白日里那个处理小仙的玉简就是你递的? 苏钰皱了皱眉头,像是不解一般回道:正是小仙,不知有何问题? 蓬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吗? 苏钰被他这话说的有些发愣,不知道是因为仙尊突如其来的语气变化奇怪,还是因为他问这话的内容奇怪,总之表情很是怪异:小仙不明白仙尊是何意? 蓬熠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问道:这小仙娥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你不会丝毫不知情吧? 苏钰瞳孔微缩,忽然抬起头看向蓬熠,惊愕道:什么?身孕? 这表情不似作假,也就是说他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蓬熠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她是你的近侍,这么久了,你竟然毫不知情。她为什么会落下诛仙台,你连查都不查一下,便企图让我同意将她贬下凡间,不知这又是何意? 苏钰哑言道:我 蓬熠:你什么?你不如解释一下,除了她腹中的孩子,还有她身上中的离魂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钰站在这房中,隔着窗帘看向里面那个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蓬熠顶着那张原本就令人害怕的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说这离魂咒你也毫不知情? 离魂咒乃是一种歪门邪道之术,这种术法通过控制人体内的一缕魂魄,来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中咒之人根本察觉不出自己的变化,直到完完全全被彻底控制。 这小仙娥不仅怀孕了,还被中下离魂咒,又自己跳了诛仙台,便是个傻子也知道里面有问题。 你递给我的玉简里写了什么,还记的吗?三言两语交代一下,就算是解释了,丝毫不提其他的事情,你是在觉得本尊傻吗? 说到最后,蓬熠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怒火。 苏钰慌忙转身躬身回道:小仙并无此意,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妥,还请仙尊恕罪。 蓬熠原本只是对诛仙台有些好奇,然后想起这个不小心掉落诛仙台的小仙子。 要是怎么样的巧合,才能恰巧路过,又恰巧掉进去,这事情实在是可疑。 却是没想到,事实比他所想的还要不耻一些。 蓬熠冷哼道:确实不妥,你不是说这仙子擅闯诛仙台,是重罪,需要贬下凡间吗?那不如你就跟她一起下去吧,仙宫这么大,天机宫也不缺人。 蓬熠的话让在场众人全都一惊。 苏钰乃是仙者,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要比这小仙娥高上许多。 却没想到仙尊只是一句话,便将他定了罪。 苏钰更是如雷劈了一般,他颤着嘴唇说道:仙尊即便身份尊贵,也不可如此妄为吧,就算这小仙娥怀有身孕,中了离魂咒,那也只能说我失职之罪。 蓬熠觉得这仙宫里的人脸皮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厚,都已经如此明显的真相了,偏生还要挣扎,做事敢做不敢担,简直就是孬种。 他冷声道:这孩子是谁的?离魂咒谁下的?你是要我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给你点出来吗? 蓬熠没再管苏钰心里想什么,直接下令道:天机宫青莲仙者苏钰,入诛仙台,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再入仙宫。 这命令有如一道闪电,天尚未亮,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仙宫。 青莲仙者乃是仙宫十二宫之一的宫主,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 白司木竟是连君主都未曾通报一声,便直接定下如此的命令,实在是令人惊骇。 诛仙台那是惩罚重罪之人的,这苏钰究竟犯了何罪,需要行此重刑? 一大早的仙界朝会上,这事便被提了出来。 稳坐仙尊之位数年都未曾出过任何差池的白翎仙尊,头一次遭到了众仙家的议论。 所有人都在等着白司木给一个说法。 白翎仙尊却只有一句话:苏钰必受罚,不然这仙尊他也不当了。 于此同时,已经清醒的魔尊大人,却是缓缓地展开了手中的信件,上面所记载的正是仙尊近日的所作所为。 下属看着醒来后便寡言少语,面无表情,更令人害怕的尊者竟然缓缓地勾起了唇角,笑了。 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大闹仙宫的第一步,先贬几个仙者玩玩 仙者:你高兴就好感谢在20201204 11:03:39~20201205 23:4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768882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006 给仙尊说亲 蓬熠这话放出来之后,便回了宫殿,钻进了密室,丝毫不管外面如何乱了套。 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仙宫搅乱,越乱越好,要是能将这些个仙者全都贬下凡去,那他魔宫占领仙界,可不是指日可待吗? 只是,目前,他还在密室里呆着,试图将自己变成真正的白司木。 这间密室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研究了透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便是那些画中的每一个姿势也都研究的透透的,虽然猜出了白司木的目的,可是总有一个疑问梗在心里。 这些画到底是谁画的? 他不擅长书画,也看不出什么笔法走势,就是觉得这些画越看越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却是丝毫没有头绪。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似有无数蚂蚁在心头爬来爬去,却怎么都挠不到一样。 而此时的仙宫大殿之上,君主邢丹颇为头疼看着面前送来的玉简,头一次想要撂担子,自己也下凡算了。 他随手拿过一本。 青莲仙者在位几百年,未曾出错,白翎仙尊不问缘由便定其罪名,是否太过独断专行? 白翎仙尊自醒来之后,行为举止,皆有怪异,还望君上明察。 仙尊执掌教务多年,任何判决都有理有据,此次却是一言不发,便如此决断,是否不妥。 邢丹将这些玉简随手扔在桌子上,揉了揉额角:这个白司木,尽会给我找麻烦。 说完,他随手招来侍卫:昨晚在天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司木又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去查。 这侍卫躬身道:君主,昨晚跟随仙尊的小仙已经等候在外了。 传。 很快,这小仙便进了大殿,他略过被仙尊揪住那一幕,直接从诛仙台开始说起吗,一五一十地将昨晚所见到的一切如数禀报。 包括在天机宫听得一切,白司木和苏钰的对话分毫不差地全都复述了出来。 这仙侍每多说一句,君主的脸色便沉下一分,最后面色含霜,眼眸中杀气尽显。 仙宫之主竟有这样的仙官,简直就是仙宫毒瘤。 邢丹怒火冲天道:将苏钰给我押进来。 天机宫青莲仙者苏钰被君主压进进大殿相谈,众仙并不知道大殿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苏钰后来是被殿中侍卫给抬出来的,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随后,君主跟白翎仙尊下了同样的指令。 天机宫苏钰,入诛仙台,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再入仙宫。 这下子,众仙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了,凡是为苏钰说过话的仙者都派人出去打探情况,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凡间天子一怒,尚要伏尸百万,更不用这仙宫君主发怒了。 众人对白翎仙尊更是不敢再有质疑之言,纷纷主动收回了自己的玉简。 已经被众仙家视为无敌仙尊的蓬熠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诚心想要捣乱仙宫的举动,竟是为仙宫拔出了一个毒瘤,铲除了一个祸根。 还顺便将白司木在仙宫的的威信更推上了一层楼。 为了补偿白司木受到的那些流言的伤害,邢丹特地赐下了一堆东西,给他作为补偿。 一箱一箱的宝物搬进白司木的翎羽殿,众仙家心里都明白了君主的意思。 仙尊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看着殿内堆积的这些宝物,蓬熠陷入了沉思。 这好像不符合他想要的效果,怎反倒搞出一堆赏赐来了呢? 不行,一定不能就这般轻易的气馁,这仙宫要是不能鸡飞狗跳,他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就这么离开,也太不甘心了。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引起大的轰动,让白司木颜面扫地,无法见人呢? 蓬熠在翎羽殿内想了足足三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要给白司木相亲,选一个特别丑特别丑的女人做妻子,最好这女子背景强大,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样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 他自己向来不喜欢女子近身,正好借此机会,再无意间放出白司木不举的消息。 这么一来,他这白翎仙尊不仅威名扫地,怕是要成为仙宫众人的笑话。 只是这么一想,蓬熠就乐的在床榻上打转。 这个主意想来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了。 白司木啊,白司木,你这千年威名,就等着我来给你扫干净吧! 蓬熠想到便做,第二日,他就背着手溜达进了君主所在的宫殿,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邢丹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天才缓过神,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你要干什么?找伴侣,说亲? 蓬熠低垂着眉眼,自己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淡声道:一个人这么久,难免会觉得孤单,所以想找个道侣,有问题?你自己不还是有个恩爱异常的夫人? 君主: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这问题大了去了。 在他心中,这天上地下谁都可能找伴侣,唯有白翎仙尊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如此至清至冷,惊艳绝伦的仙尊,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 尽管如今醒来之后,性格有些怪异,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杀戮果决,还是他仙宫最尊贵的仙尊。 邢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神色微妙,再一次问道:你当真要说亲?不是我听错了? 蓬熠一本正经地看向他,颇为严肃地说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仙尊的表情虽然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是异常的认真,没有丝毫说笑的意思。 他是认真的,真的想找一个伴侣。 恋耽美 ——(5) 邢丹当时就傻了。 然后,白翎仙尊要说亲,找伴侣的消息便跟龙卷风一样,一个时辰不到,就刮遍了整个仙宫,然后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仙尊这是怎么了,这千年了,也从没见他对什么人感兴趣啊? 会不会是因为前段时间历劫的事情。 不好说,毕竟仙尊醒来之后就有些不同以往。 仙宫上下皆是一片震惊,所有人都在讨论白翎仙尊要找伴侣的事情。 个个都在想,这要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跟仙尊走到一块。 谁都赞叹他是这天上第一第一人,人人都想要跟仙尊打好交道,要是能攀上一门亲事,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是,说归说,却是无一人敢往前凑。 虽然仙尊风华绝代,容颜气质无人能敌,但是也挡不住他那张堪比冰块的脸。 常年无笑,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人哆嗦,一句话便定人生死,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大事。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有勇气凑上去。 最最最重要的,仙尊比谁都好看,仙宫里找不出第二次如此容颜的人,这不是赶着上去找虐吗? 就这样,蓬熠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一个介绍的上门。 就算外面已经因为这件事,热闹翻了天,但是翎羽殿的门前却是无人踏足,安静的好像没人住一样。 蓬熠百思不得其解,他揽过铜镜,看着镜子里那个上天下地都找不出第二张的脸,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张脸还不够吸引人? 这仙宫的女人,眼光是有多高。 后来又等了几天,依旧没有动静,蓬熠再一次找上了邢丹。 不知道君主有没有什么介绍的人选? 蓬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当初定的目标也从丑女人变成了女人,只要能让白司木受罪,也就不用那么在会脸了。 邢丹现在看见蓬熠就是头疼,他捏了捏额角,温声道: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一个缘分,而且你修炼的可是无情道,断情绝欲,你可还记得? 蓬熠手撑着下巴,看向他:记得,可是断情绝欲也不影响我娶亲啊! 君主: 怎么就不影响了,没有情没有爱,这个亲成个鬼。 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更没有什么仙子敢上门自荐了。 毕竟仙尊听起来就很渣的样子。 邢丹想了半日,也没个合适的人选推荐。 蓬熠没能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带着遗憾离开了仙宫。 这仙宫这么多人,就没个适龄的小仙娥吗? 比他魔宫可真的是差了远了。 蓬熠又在宫殿里等了两天,可是依旧毫无消息。 这一次,他对着伴侣的要求已经从正常的女人转变成人了。 可即便是这样,仙尊的宫殿之前依旧是门可罗雀。 他所不知道的是,远在仙宫之外,他曾经最熟悉的魔宫内,魔尊白司木正看着不知从何处传给他的信件。 信件上写着的便是蓬熠四处求亲,要给自己找妻子的消息。 这一次,随身伺候的魔侍惊悚地发现,这魔尊的表情有如一块千年寒冰,只是看上一眼,便能冻得人全身颤抖,再不敢抬头。 只听得魔尊不慌不忙道:还有什么未处理的宫务,一并呈上吧! 这魔侍不明白为何以往看见宫务就头疼的尊者最近如此地积极,竟是将以前未曾处理的事情全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解决了,现在几乎没什么要处理的了。 尊者,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白司木点了点头:既如此,我要离开一段时日,有事记得随时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找个老婆真的太难了 白司木:马上就到 第7章 007 心悦你 仙尊相亲的消息发出去的第十天,翎羽殿终于来了一位给仙尊介绍对象的仙者。 虽然白翎仙尊为人冷漠,不喜言辞,眼神冷的可以杀人,但是架不住其地位高。 这可是天上地下身份最为尊贵的仙尊,谁不想扯点关系呢? 更何况仙尊这容颜,那可是全仙界公认的第一,即便只是看脸,这也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蓬熠一早接到有人愿意说亲的消息,整个人便兴奋了起来。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上门了,也不枉他苦等这么多天。 他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兴冲冲地去了大殿。 只是进门瞧了一圈之后,也没看见什么仙子,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君。 蓬熠惊疑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面上褶皱已经可以夹死苍蝇了,花白的头发如雪一般,一看年岁就已经很大了。 总不会是这个老君吧? 他开口问道:虽然本尊不是什么挑剔的人,但这位老君你确定? 老君捋了捋嘴下的胡须,笑呵呵道:确定,怎么不确定,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蓬熠眼神里的惊恐瞬间展露出来。 他虽然想给白司木找麻烦,但是这也太难以下咽了。 老君看着蓬熠,越看越满意,无比兴奋道:仙尊如此尊贵之人,当配得上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恰巧老朽认识一位朋友,有意于仙尊,所以让我过来说道说道,不知何时可以见上一面。 一听不是这位老朽自己,蓬熠松下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魔障,竟然会产生如此诡异的想法。 大约是遭人嫌弃的多了,来的是人便觉得合适。 蓬熠微微凑上前,连声问道:对方是谁?家世怎样?年岁几何?长得如何? 老君看着仙尊如此急切的模样,觉得这事八成能成。 他乐呵呵地回道:这女子乃是神女之女,年岁跟仙尊相当,至于长相,她可是我们仙宫公认的第一美人。 蓬熠听完便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神女的孩子,地位高崇,门当户对。 年岁相当,交流起来应该也没有问题。 可仙界第一美人,想必比起这个仙尊的壳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听起来非常的完美。 但是,这跟他一开始的期待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真给这白司木娶上一个如此门当户对,长得漂亮的妻子,那不是便宜他了。 这样要如何才能看他的笑话。 不行,绝对不行。 蓬熠自己想着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合适。 老君愣住:不知仙尊觉得哪里不合适? 蓬熠眼神幽幽道:哪里都不合适。 老君: 既如此,仙尊还要看上一看吗? 蓬熠兴趣寥寥地站起身:你都说是第一美人了,还有看的必要吗?老君请回吧。 老君满脑袋问号地出了翎羽殿,一脸懵逼的离开了。 离开后不久,仙宫里就传来了一阵谣言。 仙尊连仙宫第一美人都看不上,想来喜欢的可能不是女人。 不然神女的后人,又是仙宫第一美女,如此身份地位,怎么看都不看上一眼呢? 蓬熠不知道,他看不上的女人,主动来找他了。 神女之后,这仙宫之上公认的第一美人筠姬仙子找上门了。 彼时蓬熠正捉摸着怎么将密室里那些画收起来,他要带回魔宫,不能再放在此处。 不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如此研究,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毕竟不知何时就中了别人的招。 听到侍者来报,筠姬仙子来访的时候,一时根本没想起来,这个筠姬仙子究竟是谁? 难道是来说亲的? 只是经过上一次议亲事件,蓬熠对在仙界找一个丑女做妻子这事,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了。 他兴致缺缺地来到大殿,便瞧见一红衣女子站在大殿内。 这女子只是看背影便知道一定不是蓬熠想要的人。 纤腰不盈一握,青丝披肩微垂,便是这通身的气质都不同于常人。 听到脚步声,筠姬转身。 果然个大美人,跟蓬熠期待值完全相反的美人。 只是,在蓬熠眼中,这人虽美,却是比不上白司木的。 筠姬弯起嘴角,轻声道:筠姬见过仙尊。 蓬熠已经完全失去了交谈的意味,但是就这么离开,好歹是个女孩子,太不留情面。 他懒懒地走上座位,眼神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半分,敛下眉目问道:不知道你找本尊所谓何事? 筠姬抬起那双眸子,眸中映水,似有千种风情,她柔声说道:筠姬听闻仙尊想要找一伴侣,共度余生,所以斗胆,前来自荐。 蓬熠抬眸,这才正眼看向她。 自荐? 筠姬毫不退怯地看向他:是,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其他,筠姬觉得,我是与尊上最相配之人。 蓬熠点了点头,这女子倒是大胆,不过未免太过自信。 他有点恶劣地问道:你当真觉得自己跟我最配? 筠姬在这仙宫百年,对她示好的人数不胜数,已经稳坐仙宫第一美女的地位百年,从未受过质疑。 再加上她乃是神女之后,身份地位不同一般,自然心高气傲。 寻常仙人怎能入她的眼。 可是,自打多年前在一场仙宫聚会上瞧见白翎仙尊之后,筠姬的这颗心便落在了这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期盼着每一次的见面。 尽管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便也是开心的。 这么多年,仙尊清冷高贵,又从无人近身,她便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思,一直都掩藏着,直到听到仙尊说想要寻找伴侣的事情。 一开始,筠姬是不信的。 那么一个尊贵的人,怎么会主动提起这种事情呢?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消息越来越真,她便坐不住了。 万一仙尊当真看上了别人,可自己连这么多年暗恋的心思都不敢说出,又如何能与旁人争锋。 她可是这仙宫中的第一美人,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于是,筠姬便请了相熟的老君前来搭桥牵线,却不曾想败兴而归。 还传出那样的谣言。 她在宫殿中想来想去,冲动之下,便来了这翎羽殿。 筠姬轻声道:我心悦仙尊多年,既然您想找伴侣,为何不能是我呢? 说完,她两颊都羞红了,好似一朵盛开的鲜花,惹人垂怜。 可惜,蓬熠不是人,他就是个不懂得欣赏的魔。 在他眼中,这世上能够称之为美人的,目前也就一个,就是这具躯壳的主子。 其他人与他一相比,便黯淡无光,毫无比较的可能。 蓬熠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心悦我?喜欢我什么,这张脸吗? 他继续道:你了解我吗?知道我的性格?万一我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仙尊,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你还是会喜欢我吗? 筠姬想象了无数种仙尊会问的话,唯独这话从未思考过。 在她心里,白翎仙尊白司木乃是这天上地下最为完美的一个人,丝毫不用怀疑。 以至于蓬熠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筠姬当场便愣住了。 她喃喃地问道:仙尊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您莫要开玩笑了。 蓬熠缓步走下台阶,站到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筠姬,勾起一个近乎邪吝的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呢? 筠姬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后退。 此时的仙尊虽然依旧是那副模样,仍然一身白衣似雪,但是却邪气十足,不像个仙尊,倒是真像个魔头。 筠姬转过脸,正了正神色,竭力地稳住自己的神情,颤声道:仙尊仙尊若是不愿意理会筠姬直说便是,又何必编织这样的谎言,还故作这种模样来来吓唬我? 蓬熠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小仙子确实不错,长得俊俏,背景又强,都这样了还坚信仙尊是无辜的,如此深情,这要是白司木那个木头在这,说不定还真的会心动啊!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便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这白司木怎么能娶别的女人呢? 这一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觉得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娶不娶是他的自由,何时轮到他来管了。 白司木娶不娶亲,与他何干?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筠姬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 仙尊莫要这般诋毁自己,您若是无意,筠姬不会打扰,只会如从前那般远远地看着您,这便足够了。 说完,筠姬的眼角已经含着泪花,我见犹怜,转身离开。 蓬熠默不作声,就这么看着她往外走。 筠姬行至半路,还是忍不住转身问道:仙尊既然想要寻找伴侣,总要有个人选,筠姬不知,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蓬熠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给白司木定的标准。 长得丑,脾气差,身份地位要高。 然而这话到了唇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筠姬看他不说话,便想起了那个仙宫传闻,她既然来了,便想探究个明白。 仙尊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喜欢女子吗? 不喜欢女子。 蓬熠抬脚顿住,脑子里顿时闪过一道光。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找个男子不是更加能气人吗?而且丑男可比丑女好找的多了。 想到此处,蓬熠竟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 可落在筠姬眼中,这便是间接承认了这个事实。 原来仙尊喜欢的竟是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仙尊:熠熠总是这般了解我 第8章 008 送上门的 筠姬仙子向来是仙宫众年轻小伙子时时刻刻关注的对象。 对于她到翎羽殿一事的消息,人尚未从宫殿出来,便已经传遍了仙宫。 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 恋耽美 ——(6) 这筠姬仙子乃是仙界第一美人,白翎仙尊是这仙宫第一尊者,两人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了。 这要是旁人,还能争上一争。 可这人是白翎尊者,谁敢跟他抢人,怕不是活腻了。 众郎君纷纷在难过即将失去的爱情,便得到了筠姬仙子梨花带雨,哭着从翎羽殿出来的消息。 !!!! 他们的女神仙子竟然哭了。 筠姬仙子前脚进了宫殿,后脚便跟来了许多郎君上前,温声安慰,顺便暗中打探消息。 到底成还是没成。 筠姬仙子眼角站着泪花,欲言又止,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终于吐露事实。 仙尊喜欢的乃是男子。 这可是她亲口认证过的。 这一下子,所有的郎君皆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女神还在,仙尊又喜爱男子,肯定是不会跟他们争夺的。 只是这口气松完,便又僵在了原地。 仙尊喜欢男子这事,竟然是真的吗? 一想到此处,众郎君都忍不住裹紧了衣物。 他们喜欢的可是女人。 这一行为让筠姬仙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仙尊就是喜欢男子,也绝不会找你们这样的,可就安心吧! 有人不服气:我这么这样的怎么了,哪里差劲了。 筠姬不曾回答,心中却是忍不住想着,像白翎仙尊那样的人,普通的人怎么能入他的眼呢? 蓬熠不知道,自己仅仅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就在仙宫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事自然也就传到了君主邢丹的耳中。 彼时邢丹正在与夫人对月饮酒,对酒当歌,可谓是快活的不行。 乍一听到这一消息,一口美酒愣是呛在了嗓子里,咳得眼泪直流。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再说一遍,白司木喜欢什么? 前来禀报的仙侍表情也很纠结,但是君主面前不允许失态。 他强制自己控制好表情,回道:白翎仙尊说他喜欢男子。 那一刹那,君主脑子里便闪过平日里白翎看他的眼神,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不,不会吧 蓬熠若是在这里,定会告诉他,你真的想太多了。 虽然此时此刻,他也在打坏主意。 毁了白司木的名声,让他在仙界无法立足,是他近来唯一想做的事情。 甚至已经超越了他想要回到魔宫的渴望。 男子,男子,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符合心意的男子呢? 时至半夜,蓬熠心心念念的男子便找上门了。 这男子乃是一名小小的仙侍,听闻仙尊的喜好之后,便想着大胆一试。 白日里人多眼杂,并不合适,于是这大晚上的就来自荐枕席了。 蓬熠看到被巡查的侍卫捉住的这名小仙,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着实困顿。 仙尊,这人鬼鬼祟祟在宫殿外徘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蓬熠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看着跪坐在地上,正一脸柔弱的男子,眯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小仙论样貌确实不错。 长得颇为俊秀,一双桃花眼非常的漂亮,只是抬眸看人的模样便带着一股勾人的意味。 这人柔声细语道:禀仙尊,小仙名叫安仲,乃是天枢宫一名仙侍。 蓬熠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哦,你这天枢宫的仙侍,来我翎羽殿,是不是走错路了? 安仲见蓬熠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胆子便更大了了些。 从前他只是在别人的流言中听到关于仙尊的介绍。 什么冷酷无情,面色严肃,一丝笑容都没有。 跟眼前这个仙尊根本一点都不一样。 流言看来只能是流言。 安仲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出来,又微微抬眸,眼中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看向蓬熠。 小仙并未走错路,正是来找仙尊的。 蓬熠并未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表演。 安仲说完这话,又再一次抬起头,一双眸子像是灌满了水一样,盈盈润润地看着他。 小仙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仙尊,但是小仙仰慕仙尊已久,不求名分地位,只想侍奉仙尊左右,还望仙尊成全。 安仲每一言每一语都说的恰到好处,留恋不舍的眼神,卑微的姿态,拿捏的非常到位。 再配上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谓是见者心疼,让人忍不住怜惜。 蓬熠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你仰慕我? 安仲羞红了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将耳边落下的发丝绕到耳后,温声细语道:小仙仰慕仙尊多年,一直未曾敢说出来,时至今日,实在难抵心中思念,所以才会在殿门前徘徊,仙尊。 蓬熠走下座位,站在他身前,看着跪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挑起了他的下巴。 安仲顺势抬起头,桃花眼微红,眸子里全都是仙尊的倒影,好似这天下地上眼里只能装下这么一个人。 蓬熠从他的眉他的眼扫过,最后落在那张粉嫩的唇上。 从今日起,你便留在翎羽殿吧! 安仲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有那难以自抑的仰慕,他激动地想要伸手拉一拉蓬熠的衣角,然而手尚未碰上,便碰了个空。 蓬熠已经转身离开了。 翎羽殿旁有个偏殿,偏殿里还缺个洒扫的活,你便在那里当值吧! 蓬熠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已经又恢复成原本冰冷的模样。 安仲却是愣在了原地,手还举在空中,傻傻地看着那个背影。 蓬熠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吗? 安仲连忙手脚麻利地站起身,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亦步亦趋地出了翎羽殿。 站在大门外,他还没缓过神。 这是让他当个仙侍吗? 翎羽殿的大门猛地关上,独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安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安仲:等等,我是来暖床的。 第9章 009 勾引仙尊 虽然被蓬熠打发到了门外,但是安仲并未气馁,都已经进入白翎仙尊的地盘了,此后便可以朝夕相处。 再怎么说,仙尊也是个正常的男子,以他的手段,时日久了,他就不信这仙尊一点都不为所动。 安仲顺利地住进了翎羽殿彻底坐实了白翎仙尊喜欢男人的事实。 其他人入不得翎羽殿,自然不知道安仲在这里的待遇,纷纷羡慕起他来。 这等运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在仙尊身边侍奉,这简直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安仲简直就是走了大运了。 当然,闲言碎语自然也不少,只是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这一切此时的安仲都不知道。 因为他正举着抹布擦拭偏殿的大门。 翎羽殿即便只是一旁的偏殿,也是不脏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层不染。 一个小小的除尘咒,便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殿中之人告诉他,白翎仙尊非常的讲究,所有的物件每日必须用手擦拭一遍,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都不能放过,不然仙尊责怪下来,那是要受罚的。 安仲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有这个规矩,还是只是针对自己有这个规矩。 但是仙尊的命令不可违抗,要想在翎羽殿待下去,只能老老实实地干活。 从未如此劳累过的安仲,只是在偏殿呆了一天,便已经腰酸背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自己送到仙尊的床上。 不然一辈子这样,岂不是完了。 安仲辗转难眠,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想要成功地睡到仙尊,寻常的方法自然是不行的,必须要使点手段。 蓬熠并不在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仙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留下安仲他是别有用意的。 如今白司木喜欢男人的谣言已经传了出去,仙宫众人虽然当着面不敢说什么,但是必定在背后嘲笑于他,也就是说,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接下来,便是要让众人知道,白司木,他不举。 这对男人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了。 只是想想,蓬熠就忍不住地偷着乐。 想了想,蓬熠便召唤人将寝殿后面的温池准备好,他要舒舒服服地泡个澡,顺便在里面完成一件大事。 仙尊要泡澡,下面的仙侍自然是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 在偏殿当值的安仲眼神一亮,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错过。 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安仲弄晕了一名仙侍,施了个术法,变换了样貌,将自己顶了上去。 他紧紧地捏住袖中的瓷瓶,手里端着衣物进了温池。 翎羽殿后面的温池很大,能容得下十来个人在里面嬉戏。 池子里冒着热气,氤氤氲氲的,很容易模糊人的视线。 安仲趁着衣物放下的时候,将袖中的瓷瓶划入手中,就在池子里倒下瓶中的东西。 倒入这东西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面色也忍不住涨的通红,眼神更是不敢乱飘,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也幸好,所有人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正在放置衣物的他暗中在做些什么。 手抖的完成这个计划,安仲便起身跟众人一块退了出去。 仙尊泡澡的时候,向来不喜欢人在一旁伺候着,翎羽殿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所有人退出殿外之后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独留下两个人在门外守候着,防止仙尊召唤。 安仲跟着众人往外走,不着痕迹地四处看了看,想着待会要怎么样才能混进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不需要他想方法进去,仙尊竟然就点名要他进去伺候着。 这可真的是天助于他,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等到池子里的药效发作了,他再略施小计,这件事情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而且,仙尊向来不喜人靠近,却唯独召唤他一人伺候,定然也是存着别的心思的吧! 只是这么一想,安仲便浑身颤抖起来,他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将仙尊给伺候好,好让他对自己的身子念念不忘,从此一步登天。 进去之前,安仲找了个角落恢复原貌,还特地整了整仪容,将身上的衣带全都扯开了些,好方便待会行事。 仙尊这一举动自然是让人惊掉了下巴,难不成当真看上这个仙侍。 安仲一进温池,这消息便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翎羽殿。 不过,这些都是蓬熠特地安排的。 若是不叫人知道这件事情,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白费了。 蓬熠此刻正靠在池边,安静地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和惬意。 没想到这个白司木看起来像个冰块,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这温池比他魔宫里的池子还要大上一些,就是他理想中的样子。 就在他全身心放松的时候,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池子一周全都被轻柔的白纱所遮掩,又因为氤氲的雾气随处飘飞,隔着白纱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安仲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拽住,缓缓地往里面走去。 只是尚未靠近,冰冷无情的声音便从池中传来:站那。 安仲僵住脚步,忍不住心中一慌。 难道仙尊已经发现什么,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这药还需要一会才能发作,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 要说他给仙尊下药这个行为,实在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下诛仙台的大罪。 他为了能够一次成功,将一瓶迷春散都到了进去,这可是仙人都难以抵挡的药物。 但是只要能够成功,他将仙尊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事后便是有罪,尊者应该也舍不得罚他了。 安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想了多少。 然而等了半日,仙尊都没再开口说话。 他有些忐忑的抬起头,透过白纱看向池子。 池子里仙尊似乎背对着他,正靠在池子边,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安仲又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仙尊? 蓬熠闭上眼睛,靠在池边,并没有回答。 安仲见他不说话,胆子又大了些,便往前走了两步,逐渐靠近温池。 池子周围的温度有点高,只是微微靠近,便熏得人面色发红。 他一只手抬起了白纱,看向温池,只能看见池子边上的脑袋。 安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赤着脚慢慢走近。 躺在池子里的仙尊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这更加坚定了他要上前的决心。 这池子里下的迷春散除了会引起人最深处的欲念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副作用,只要能够及时的舒缓,药性也就散了。 即便是自己碰到了他也不怕。 不仅如此,借着药性,他能够更加大胆,也更加的开放。 安仲眼神坚定,抬脚便下了温池。 温热的泉水一下子没过了他的身子,让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他下水的动静没有遭到仙尊的呵斥,安仲大胆地转过身,在一片热气中往仙尊靠了过去。 心口扑通直跳,不知是这热水给熏得,还是水里的药物起了作用。 尚未碰到仙尊,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口感舌燥。 安仲更加急切地走动起来,口中还忍不住地呢喃呼唤道:仙尊。 这声音酥麻软糯,只是听一听便能让人激起反应。 可安仲万万没有想到,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颗头。 一颗悬在水面上,前后左右都被头发覆盖的头颅。 这情景不可为不恐怖,安仲一声尖叫尚未喊出,就自己捂住了嘴巴。 不能叫,千万不能叫,被人发现,他就完蛋了。 但是眼前一幕实在是可怕。 那头颅没有脸不说,竟然还晃晃悠悠地往他这边飘了过来。 此刻他未着片缕,根本无处可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仙尊人呢? 安仲慌张地左右看,又因为药物关系,燥热的感觉让他全身都涌起一股无力感。 恋耽美 ——(7) 这温泉怎么样? 冰冷而又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仲转过身,原本应该泡在温泉里的仙尊此时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中隐隐透着杀气。 蓬熠虽然一直很想搞臭白司木的名声,但是更讨厌别人算计他。 他平生最恨旁人将他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 瞧你这样子,药性应该发作了,滋味怎样,好受吗? 蓬熠就这么站在温池边,微微勾起嘴角。 这笑容看起来毫无温度,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药物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安仲全身都已经酥麻了,某个地方更是难以言喻,浑身燥热,宛若无数只蚂蚁在他心间爬动。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设计仙尊,此乃大罪。 可是,就此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安仲抬眸,一双眼睛水灵灵地看着蓬熠,口中更是发出嗯嗯的轻吟声。 尽管全身已经难受不行,却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蓬熠。 如此模样,他不信眼前这人无动于衷。 蓬熠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个人。 他蹲下身子,眼眸玩味地看着他:你弄脏了我的池子,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安仲还在挣扎,然而蓬熠眼中明晃晃地杀意却是让他一瞬间清醒起来。 仙尊要杀他。 这个认知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了恐慌。 这这怎么可能能呢? 就在安仲被此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叫声。 仙尊,不好了,那魔头蓬熠竟是没死,已经闯上九重天了。 蓬熠眼眸一凛,人影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仙尊看着浴池里的安仲,以及从浴池出来的蓬熠,呵呵! 第10章 010 魔头来了 大魔头蓬熠不仅没死,竟然还嚣张地举剑杀上了九重天。 这简直就是一件震惊仙宫的大事。 可是蓬熠修为高深,法力无边,除了仙尊白司木,仙宫无一人能与他一战。 前来汇报的小仙就差把腿给跑断了。 只是刚说完这个消息,眼前的大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里面已经没有了仙尊的影子,独留下还泡在水池里,面色红润,眼角含春的安仲。 这小仙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觉得自己应该是打断了仙尊的好事。 但是如此情景之下,别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那魔头都已经打到大门前了。 所有人全都往九重天的大门赶去,无一人注意到安仲的异状,还有一个小仙甚至好心地关上了门,这样,等仙尊打完魔头回来,说不定还可以继续。 毕竟这温池里的水又不会冷。 安仲全身酸软无力,神智迷离,就这么被众人遗忘在放了药的温池中。 而此刻的天界门前,魔头蓬熠一脸寒霜,剑身银光闪烁,只是并不是他平常惯用的那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就这么一个人杀上来了。 门前围了众多仙兵仙将,所有人全都严阵以待。 没有一人敢独自上前。 因为之前前去阻拦的人,这会都已经趴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众人全都在等白翎仙尊前来救场。 魔头也就那么站在门前,不再上前一步,看起来也像在等人一样。 只是,今日这魔头有些奇怪,并不像以往那样,喜欢絮絮叨叨,说一堆有的没的。 这满目寒霜,一言不发的神情,倒是跟仙尊以前颇为相像。 蓬熠听到自己竟然攻上九重天的消息,心里隐隐就有了猜测,等他赶到门前,对上那双清冷眸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这人就是白司木。 他和白司木竟是不知为何,互换了身体。 白翎仙尊到了,太好了。 尊上,这魔头实在是胆大妄为,可恶至极,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闯上九重天,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就是,他这是以为我们仙宫没人了吗? 这位仙者无意间对上大魔头的那双眸子,不知为何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声音越来越小,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蓬熠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那张脸。 以前没发现,如今看来自己长得也是颇为俊朗,瞧瞧这眉,这眼,这鼻子,这唇,真的是无一处不好看。 看着看着,蓬熠缓缓开口:来者便是客,既然到了这里,岂有不招待的道理。 对面的魔头,也就是白司木终于收起了手中的剑,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就这么长身玉立,挺拔地站在那里,毫无一丝惧意。 明明是个大魔头,以前怎么看怎么邪吝,但不知道为何,今日如此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好像九天之上令人尊贵的谪仙,忍不住就让人很想下跪。 众仙被自己这个念头给惊住,忍不住看向自家仙尊。 怎么觉得这魔头比仙尊更像仙尊呢? 蓬熠可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的,这个白司木顶着自己的脸在魔宫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万一趁着自己不在,将他的魔宫搞得天翻地覆,那可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当下,还是先谈一谈,至少先弄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样子。 仙宫可谓是无聊至极,他可不想顶着这幅身子过一辈子。 想罢,蓬熠缓缓开口:既如此,还请这位丰神俊朗,厉害无比的魔尊大人到我翎羽殿一叙,如何? 白司木:好。 蓬熠率先转身往里走去,白司木抬脚跟上,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众仙: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对付魔头的呢? 而且,仙尊这两个夸赞的词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这么诡异呢? 直到两个人都已经走远了,众人这才回过神。 有人怯声问道:白翎仙尊这是何意? 仙尊的想法岂是我等能揣摩的,他定然是想出了对付这个魔头的方法。 就是,这魔头都已经在咱们仙宫了,还有怕他的道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大家虽然心里都疑惑,但介于全都不是这魔头的对手,也就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一切事情交给仙尊就好。 天塌下来,自然会有人顶着。 翎羽殿独立于众仙宫之外,但是以两人的实力,自然很快便到了。 而且比起蓬熠这个半路来的人,白司木是更熟悉路一些。 翎羽殿众仙侍眼睁睁地看着魔头蓬熠越过自家仙尊,毫不见外地走在前面,好像这仙宫是他魔宫一样。 实在是欺人太甚,这魔头也太不把仙尊放在眼里了。 两人共同进了翎羽殿,大门随后紧闭。 进了屋子,自然也就不需要伪装了。 白司木习惯性地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桌角堆积的一对宫务,暗自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这仙宫的事情暂时君主邢丹是没有交给他,但是翎羽殿自己的事情总不能也让君主来解决。 以至于这些时日,翎羽殿大大小小的事情堆满了桌角。 蓬熠是一件都不想解决,又不是他的事情,闲得慌吗? 白司木一边看,一边扯过桌角的一只笔,只是刚抬起来就发现这笔尖的毛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 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另一只手抚过笔尖,这玉质兔毛的笔便又恢复了原状。 抬笔标注,就如同这些日子在魔宫那样,一件一件将堆积的宫务解决。 蓬熠也不出声,走到平日里喜欢躺着的塌上,慵懒地靠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司木。 原来自己认真做事的模样也是如此的帅气迷人,自己以前是眼瞎吗?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好。 虽然自己看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张脸可真是百看不厌啊! 两人都非常的有默契,彼此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一个干活,一个喝茶吃东西看自己,倒也颇为和谐。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蓬熠印象里两人最为和平相处的一次了。 毕竟平日里见面就是动手,也没个谈话的机会。 等到白司木将所有的宫务处理完的时候,蓬熠已经靠在软塌上睡着了。 这些日子在这宫殿里待久了,竟也生出几分熟悉感出来。 因为养伤的原因,这些天在翎羽殿除了吃,就是睡,以至于都睡出了一种习惯来了。 白司木站起身,看着这幅睡颜,抬手扯过软榻上的薄被,想要给他盖上。 可这么一动作,蓬熠就醒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自己。 蓬熠惊的坐起身,然后便看到了他手中的被子。 你这是怕把自己的身子给冻坏吗? 蓬熠嗤笑一声,下意识地说道。 白司木没说话,将被子又放好,转身到一旁的桌前,开始煮茶。 他煮茶的样子颇为赏心悦目,动作娴熟,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便给两人倒满了茶水。 白司木抬手,言简意赅道:坐。 蓬熠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着放在身前的茶水,抬手一杯饮下。 白司木看着他那喝茶的模样也不恼,斯条慢理地抬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 蓬熠:我们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司木:不知道。 蓬熠额角微跳:不知道? 白司木:不知。 蓬熠神情微妙,是了,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指望着这根木头能知道呢。 伤怎么样了? 白司木又给他续了一杯,平静道。 蓬熠怔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担心你的身体?放心,早就没事了。 想了想自己咬着牙割掉的那块肉,他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偏偏这个时候跟我交换了身体,灭心剑的伤口需要将周围的肉给剔除,重新生长,你知道挖肉的时候多疼吗? 白司木眉毛微微蹙起,竟是说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将蓬熠给说愣住了:有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也是我自己弄的伤。 这白司木是怎么回事? 蓬熠见他这模样,以为他还在担心他的身体,竟是一把扯开了腰带,露出了里面已经愈合的伤口。 新长出来的肉是粉色的,与周围白皙的皮肤有些不同,一眼便能看得出,这是挖掉了多少肉。 蓬熠挑眉,颇为自豪地说道:也就是本尊能狠得下这颗心,不然这伤口周围的肉不剔除,你这身子迟早全都毁在我的灭心剑下,感谢我吧! 蓬熠这话就是随口一说,他素来嘴上没个把门,这些日子装仙尊,已经不知道少说了多少话。 如今终于遇到一个可以随便说的,自然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只是没想到,对面的白司木却是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说着他竟是离开自己坐的位置,缓步走到蓬熠身前,抬手抚上了那道疤痕,轻声问道:现在还疼吗? 蓬熠简直惊呆了,这他妈还是那个仙尊??? 这人不是向来用鼻子看人,恨不得天下人都是尘埃的模样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白司木的手有些凉,碰到他的时候,忍不住便瑟缩了一下。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颇感不适。 蓬熠往后退了两步:说归说,别动手,即便这是你自己的身子,可是他现在属于我。 白司木抬眸,眼中神色不定,难得话多道:所以你都看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看过了 白司木:我也看过了 第11章 011 药性发作 白司木这话说的颇为突兀,一点也不像他会问的话。 蓬熠下意识的就想回他,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没看过。 不仅看了,他还摸了。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是转了个方向: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没看过我的? 白司木不语,只是静静地收回手,又变成了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模样。 宫务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剩下的事情便是两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一个是仙宫尊者,一个是魔宫的头头,如何才能重新换回来呢? 蓬熠来回走了两步,焦灼道:你就没见过这方面的书什么的?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 白司木摇摇头,坦然道:我从未听闻过类似的事情。 言下之意,怎么解决,他也不知道。 蓬熠原以为等来了白司木,两个人就可以顺利的解决这件事情。 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惯常伺候的仙侍的声音:仙尊,温池中的那个人,请问该如何处置? 白司木看向蓬熠,蓬熠微怔,这才想起来,温池里是还留着这么一个人。 不过这个人竟然敢对他下药,算计他,也真的是挺大胆了。 他不悦道: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门外的仙侍似乎有些迟疑:仙尊,这人现在好像有些不对劲,您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这会都浪费时间,蓬熠干脆道:不去,我跟魔尊大人正相谈甚欢,你们谁都不要过来打扰。 仙侍得令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心中好奇,仙尊什么时候跟大魔头关系这么好了,还称他为魔尊大人。 这魔头之前将仙尊伤成什么样子,他不记得了吗? 蓬熠没工夫去理会那些个小鱼小虾,当前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要怎么才能换回来,再不济他就直接顶着这幅面孔回他的魔宫了,反正绝对不在这里待下去。 早晚被无聊死。 恋耽美 ——(8) 白司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幽深,平静道:温池里,什么人? 蓬熠毫不在意道:那个不重要,就是个扫地的,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蓬熠不愿意讨论这个,白司木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眼神飘过他的面庞,问道:你脸红什么。 蓬熠惊道:我脸红? 说着他顺手摸上脸颊,是有些烫,但是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 总不可能是生病了吧! 想到这里,蓬熠动作突然顿住,虽然刚刚发现的及时,但是那个温池他确实下去了,也沾了上了池中的药。 只是因为他体质比起那个仙侍要强的多,所以一时间药性根本没有发出来。 但貌似现在,这该死的药性,来了。 蓬熠感觉到一阵急促的燥热从小腹袭来,继而席卷了他的全身,身子竟是开始烫,难受的要命。 迷春散是仙宫里的药物,专门针对仙者研制的,就算是仙尊本身实力强劲,但是没有解药,这药性依旧会发作,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就是安仲敢这么赌一把的原因,因为仙尊肯定是需要找人解毒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下药的事情这么快就被蓬熠给发现了,更没有算到此刻魔头会闯上九重天。 白司木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塌上酸软无力的样子,便知道出问题了。 怎么了? 蓬熠摇摇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被算计的事情。 然而这药性来的又凶又猛,只是短短片刻便让他背后沁出一层的汗来,脚底发软,身体异常的兴奋。 这个混蛋,算计老子。 蓬熠这会只觉得全身都跟烧起来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冰窟到里面呆着。 白司木疾步走来,抬起了他的手腕,只是一息的功夫,便沉下了脸:迷春散。 蓬熠虽然全身燥热无比,但是脑子还是比较清明的,就是有些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好像白司木握着他的这只手,冰凉凉的,像是沙漠中的一缕甘泉,让他忍不住就靠近了些。 白司木想走,但是蓬熠反手拉住他,忍不住说道:等等。 双手相握的地方实在是太舒服了,蓬熠又将他拉近了些。 这个迷春散,有解药吗? 蓬熠呼出来的气息很热,全身都散着热气。 如此近距离的靠在一起,白司木放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地捏着。 解药是有的,可我这里没有。 蓬熠握着他的那只手渐渐收紧,忍不住声音急促了些:你就不能给我去拿一下吗? 白司木面无表情道:用你这张脸吗? 蓬熠简直要骂脏话了。 他全身都热的发红,手脚酸软不说,某地更是涨的难受。 我就应该杀了他 白司木见他这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的迟疑,但是对上那张脸,便什么想法都打消了。 即便是想做些什么,那也至少等到一切都恢复过来了再说。 他一板一眼道:我体内灵力,乃是至冰至寒的,跟着我念,先将药性压下去。 白司木的此时的声音便是他以前自己的声音,明明这么多年都不知听了多少次,可是语调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上了一种不同的韵味。 他说的不紧不慢,语调也没有起伏,就跟念书一样,但是此刻的蓬熠觉得这些话简直有如天籁。 果然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 在白司木的一番引导之下,蓬熠终于压下了那一拨汹涌的潮热,手脚也逐渐恢复了力气。 虽依旧有些燥,可尚在忍耐范围之内,只要找到解药,那便没有问题了。 只不过,当下,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白司木看着他满面寒霜地往外走,问道:去哪? 蓬熠咬牙启齿地回道:杀人。 那个叫什么安仲的,不杀了他,实在是难解他心头只恨。 他刚才竟然握着白司木的手不让他走,还想主动靠上去,这太他娘的丢脸了。 叫他以后如何在这人面前抬起头。 就算是药物影响,那也将他的一世英名都丢尽了。 这个安仲必须死! 只是尚未出门,就又被白司木给拉住了。 蓬熠不满道:干什么? 白司木随手递给他一面镜子,什么也没说,眼神里却是写满了:你确定要这么出去吗? 蓬熠不在意地接过,瞟了两眼,就顿住了。 镜子里的他自然是极美的,毕竟白翎仙尊可是这仙宫公认的最美的人,即便大家明面上不敢说出来,但是暗地里也是讨论过的。 可此时的仙尊面色潮红,眼角含春,胸前的衣服因为刚刚自己的挣扎显得凌乱不已。 看起来就像是发生过什么一样。 真要这么出去,那铁定会被人误会。 而这屋子里就只有他和白司木两个人。 旁人会怎么想,不用说他也猜到了。 真的是想杀人。 蓬熠觉得烦闷极了。 这股烦闷的情绪就这么堵在他的胸口,不上不下。 他没法出门,一气之下,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桌椅。 这一脚力气极大,带着出气的意味,椅子飞起,撞上墙壁,瞬间四分五裂。 桌椅碎裂的声音传出屋外,听起来就像两个人在打架一样。 门外不禁传来仙侍的呼叫声:仙尊,发生何事? 白司木:无事,退下。 外面的人虽然满心担心,可依旧退下了。 只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刚刚那声音好像是那个魔头的。 这魔头竟然模仿他们仙尊的口气说话,太气人了。 莫不是里面已经打起来了,不然怎么会出现摔东西的声音。 这仙侍越想越觉得不安,他回头看了看翎羽殿的大门,转身往外跑去。 这事还是让君主来定夺的好。 蓬熠踢完椅子,还是觉得不解气。 他从出生开始便是魔宫的霸主,说一不二,又因为天赋极高,自幼修为便比旁人厉害。 宫中的那些人别说算计,便是看见他也是绕道走的。 后来遇上了白司木,这才找到了对手,偶尔吃个瘪,就当自己技不如人了。 只是没想到才在这仙宫待了几天,就遭到如此对待。 又想到了这具身体应该是白司木的,别人要算计,想来也是冲着这人过来的,结果自己平白受了罪。 蓬熠将气撒在白司木的头上:你说说我替你受了多少罪,挖肉中药,没事还要处理什么宫务,你好歹也是个仙尊,怎么将自己整个跟个总管一样,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这偌大的仙宫没你白司木是不是就要完了。 他越说越气。 什么小仙娥跳诛仙台,替雷公电母降雨,还要帮邢丹主持蟠桃宴,我看他那君主也别当了,给你让位得了。 这什么破仙尊,还没他魔宫里扫地的清闲。 蓬熠明明是自己撒气来着,说着说着,便觉得白司木这职位当的是太憋屈了,忍不住抱不平起来。 他还想继续吐槽,却没想到一只手突然揉了揉他的头发,罕见的温柔声响起: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觉得白司木被人附体了 感谢在20201216 14:55:12~20201217 22: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cdy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012 炼制解药 蓬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跟他斗的死去活来,恨不得同归于尽的仙尊吗? 不会是被邪灵附体了吧,还是说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并不是白司木,一直都是自己搞错了。 他一时间甚至忘记避开白司木的那只手。 白司木如此不同寻常的动作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回去,好像刚才的动作是错觉一样。 他走到桌前,随手扯过一张纸,抬笔下墨,行云流水一般,颇为赏心悦目。 蓬熠发现,这人写字的样子尤为好看,此时就算是自己的身体,他也能明显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来。 白司木好静,他好动。 能用一招解决的问题,这人从来都不会出第二招,果断干脆。 而他就喜欢猫捉老鼠,一点点碾碎人的希望,让对手绝望之后再下手解决,颇为恶趣味。 白司木寡言少语,说话言简意赅,他则是啰啰嗦嗦,喜欢叨叨个不停。 一个循规蹈矩,仙宫典范,人人称赞;一个离经叛道,魔宫头头,人人喊打。 蓬熠至今没想出来,他们两个人有联系的地方在哪里,难道就因为经常打架,所以这才交换了身体? 太扯了,这是什么逻辑。 白司木下笔非常的迅速,很快便列出了一张单子。 上面写满了药材,蓬熠只认得其中几个,毕竟他对药理这东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也猜的出来,这些药材是为了解迷春散的。 这人写完了便交给了他。 蓬熠接过去,扫了几眼,随口说道:呵,你这字迹跟我倒是挺像,难怪那些个老东西看了玉简也不怀疑。 白司木:莫说脏话,让他们拿药。 蓬熠额角微抽,嘴贱道:你这是打算自己炼药?这么心疼这具身子,那你怎么不直接帮忙把药性给解了,还省事。 恶心人,他可是很有一手的。 白司木即便是顶着他那副英俊潇洒的身体,也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要是被自己气到,脸色肯定很好看。 可惜他猜错了。 白司木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趋步向前,直接走到了蓬熠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回道: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怕不是疯了! 蓬熠: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认识这人了,不然就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 蓬熠闪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往门口走去:我这就让他们拿药。 白司木的眼神扫过他的背影,幽幽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翎仙尊要的东西自然准备的非常迅速。 白司木为了不让旁人看出什么,还多加了几位其他的药材。 蓬熠没等多久,就全都送来了。 他催促道:你快点啊,这可是你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不负责的。 要是真的因为这迷春散导致不举什么的,那可真不是他的锅。 白司木扫了他一眼,抬手配药,语波不惊道:现在是你的。 蓬熠被堵得无话可说,狐疑道:你真的是白司木?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占着我的身体吧! 就这些事,哪一件都不像这大冰块会做的。 白司木对此不作回答,翻掌间便冒出了一团火焰。 他将这些药材依次投入进去,当场开始炼制迷春散的解药。 蓬熠就在一旁围观:我这身体你用着倒是顺手,就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竟然连赤心火都能收放自如,这厮果然很了解他,看来平日里没少研究。 白司木专心炼药,不言不语,对他几乎视而不见。 蓬熠一个人无聊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来一个可以说话的,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这仙宫真的是人待的地方吗? 要不是有些暗伤还没有好透,想来他也早就杀进魔宫了。 连迷春散的解药你都有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过,你连迷药都研究的吗?还是这种下作的迷药,白司木啊白翎仙尊,你是不是给谁用过啊? 我这身体上的伤都好了吗?啊,你当时也没伤着我哪,想来应该都好了才是,毕竟我的身体可是比你强悍的多了。 这仙宫这么无聊,难怪你不喜欢说话,这么多年住下去,不变成哑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要不你跟我回魔宫吧,在我魔宫住了这么久,是不是比你仙界有意思多了。 白司木额角青筋微跳,终于忍不住道:闭嘴。 蓬熠恶劣地笑道:我偏不。 他心里觉得畅快极了,果然让白司木不高兴,他就很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这解毒丹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蓬熠随手扯过隔间的屏风,将这人挡住,起身往外走去。 大门外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主邢丹。 魔头蓬熠来到九重天的消息,邢丹自然也知道。 以前都是白司木来解决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他出面。 可却没想到仙侍来报,说是白翎仙尊将蓬熠领回了翎羽殿,两个人还相谈甚欢。 这简直就是惊天奇闻,他们俩一见面就是打架,月前更是差点同归于尽,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 不管别人信不信,邢丹肯定是不信的。 无论如何,他也要来这翎羽殿看看。 又刚巧半路碰上了前来找他的仙侍,说是翎羽殿里依稀传来打斗声,但是仙尊不让进。 众仙侍都很担心,无奈之下,前来求助于君主。 邢丹一听,这还了得。 这蓬熠未免过于嚣张了,这可是在九重天之上,哪能容得下他胡来。 脚步匆匆行至翎羽殿,邢丹尚未敲门,便看到了前来开门的白司木。 白司木的脸色似乎不大对,脸颊还有些红。 邢丹颇为担心道:听说那魔头在你这做客? 蓬熠听到魔头二字,眉头一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邢丹面色一变,凑近了问道: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魔头手里,他威胁你了? 蓬熠眼角微抽,学着白司木平日的模样,回道:不曾。 邢丹歪头看了看里面,不解道:那你这是怎回事? 恋耽美 ——(9) 蓬熠顿了顿,敷衍道:有些事情讨论一下。 邢丹这下更是好奇了,这两人还能有事情商量,这不是笑话吗? 何事?跟我说说。 蓬熠一时间恶趣味又来了,反正这话也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想来你也知道我喜欢男人了,既如此,还能讨论什么呢? 邢丹表情当场就裂开了。 蓬熠叹了一口气:估计你也不是很想见到他,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说完,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翎羽殿的大门,将已经风中凌乱的君主拒之门外,坦坦荡荡,堪称迅速。 邢丹转头问一旁的仙侍:白司木刚才说是什么? 这仙侍自然是听到了,但是这种惊天秘闻,就算听见了,也必须当做没有听见。 他屈膝跪下,颇为可怜道:君主,小仙最近身体不好,有些耳鸣,并未听清楚什么。 邢丹: 邢丹:行了,起来吧,我又没怪你,跪什么跪。 这仙侍战战兢兢地爬起身,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邢丹站在门外,神色不明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么些日子白司木的异象在他脑海中闪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 门内又传来白司木的声音:君主若是对这话题有兴趣,也可以进来聊一聊的。 邢丹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大半日的担心全都是喂了狗了。 他挥袖转身:你的客人,你自己接待便是,不过这里是九重天,还请注意些分寸。 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这个白司木现在倒是学会恶心人了。 邢丹离开后,蓬熠就靠在软榻上咯咯地笑的不停。 这真是你们仙宫的君主,怎么什么话都信啊,也太有意思了些,难怪这些个宫务都是交给你处理。 白司木,你刚刚没瞧见他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太逗了。 白司木现下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收起赤心火,一颗小小的丹药落入手中。 这便是迷春散的解药。 他两三步走到蓬熠面前,将解药递出:吞下。 蓬熠倒也没有犹豫,接过便往嘴里放。 只是,还没放进去,便顿住,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要是这厮下黑手怎么办? 他又不懂个炼丹之道,连药材都分不清楚,这要是在里面放点什么东西,岂不是落在这人手里了。 白司木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忍无可忍道:这是我的身体。 要真怎么样,那也是折腾的他自己的身子。 蓬熠忍不住杠道:你刚才不还是说,这身子现在是我的么,万一这辈子都换不回来,那不就是再毒我自己。 白司木这下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他直接走到蓬熠面前,出其不意地劈手夺过那个解药,自己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摊开手。 没了。 蓬熠:??? 作者有话要说:  蓬熠:就很突然。 。 第13章 013 进入密室 蓬熠简直被白司木这一手动作给惊呆了。 这可是炼制了一个多时辰的解药,就这么没了?没了!!! 你又没中毒,吃了不会有问题吧? 这可是他的身体。 不对,解药都被他吃了,那现在他怎么办? 虽然此刻并不像刚才那般药性强劲,但是这迷春散的毒可是一直都在的。 体内的那股燥热全靠灵力压制着。 白司木不言不语,转身离开,开始翻看殿中的书籍。 蓬熠紧跟而上:你这什么意思?不打算给我解毒了。 白司木:忍着。 蓬熠见他这幅模样,也来了气性:又不是只有解药能够解毒,方法多的是,我也不差你这一颗解药。 反正这具身体不是他的,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他说了算。 蓬熠转身就走,边走便说道:你这翎羽殿的小仙侍长得都不错,尤其是那个穿绿衫的小姑娘,水灵灵的,想来应该很愿意为仙尊献身才是。 威胁人?怕你就不是魔头了。 只是,蓬熠没走几步,耳边就传来风声。 这个白司木竟然偷袭他。 蓬熠冷哼一声,转身应战。 两人便在这偌大的翎羽殿里打了起来。 要说打架,这才是他们最常见面的方式。 这么多年交手下来,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路子,每一招每一式皆了然于心。 蓬熠这些日子过的虽然不差,但也颇为憋屈。 任谁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死对头,想来都不会快乐到哪里去。 而且,仙宫规矩多,这个不行,那个不肯,作为仙宫之首的白司木更是一种典范。 说话做事皆要符合规矩。 蓬熠这辈子都没有被这么管束过,这么一交手,可谓是将这些天的气全都撒到了白司木的头上。 你若不是真心想给我解毒,就别做什么炼药的样子,想让我心存感激吗?没门。 蓬熠一拳挥向白司木的脸庞,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微顿。 这可是自己的脸,有点下不去手。 然而高手过招,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破绽,都足以成为对方步步逼近的机会。 白司木丝毫没有留情,眨眼间便将蓬熠扣住,用上了捆仙锁。 你输了。 蓬熠挣扎了两下,没用,甚至因为刚刚擅自动用灵力的缘故,身体内被压住的迷春散竟又开始作祟起来。 白司木,你卑鄙。 白司木:任何情况都不应该影响你出手的速度,这就是后果。 道理蓬熠自然都懂,但是对自己出手这件事,又不是谁都能碰到,哪能想到这么多。 由此看来,这个白司木比自己要无情的多。 可是当下,这该死的毒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蓬熠解不开捆仙锁,无赖一样地直接躺在了塌上。 药物作用下,即便有长袍遮掩,但是该清楚的还是一清二楚。 有本事你就这么看着吧,反正不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你负责。 蓬熠破罐子破摔一样,眼神挑衅的看着白司木。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顶着他的脸一步一步地走近。 白司木缓缓地伸出了手。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失措,问道:你要干什么?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一颗丹药眨眼间飞进了他的口中。 白司木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让他咽了下去。 蓬熠挣扎着避过那只手,瞪眼睛看着他:你喂我吃了什么? 屈辱,实在是太屈辱了,这个白司木竟然这么折辱于他,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白司木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蓬熠很快便知道了,这药正是迷春散的解药。 身体内的那股燥热逐渐退散,所有的感觉都慢慢地平息下来。 身上的捆仙锁也在这药性发作的时候被白司木收了回去。 刚刚白司木根本就没有吞下这药。 蓬熠站起身,揉了揉被勒住的手腕,冷哼道:耍我很好玩吗?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白司木眼帘微垂:不需要。 毒性已解,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又回到了如何交换回来这个问题上。 蓬熠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白司木也毫无头绪,此事似乎就陷入了一种僵局。 可是再让白司木继续到他的魔宫里充当自己,他更是不愿意。 这可如何是好? 你别老盯着书看行不行,现在这样,要怎么办? 白司木,白木头,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再不回答,我可就将这事公告天下了,反正我是魔头,谁都不怕。 白司木:我跟你回魔宫。 蓬熠还想继续说,却是听到他这句话,神色微顿:你堂堂仙界第一仙尊跟我回魔宫?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白司木:你不会。 蓬熠:哼,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白司木这次直接看向他的眼睛,笃定道:你不会。 蓬熠看向对方,这人眸子里透露出来的信任不似作假,倒像是全心全意相信他一样。 这股信任来的莫名其妙,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都还是敌人。 蓬熠神色不明地看向白司木:为何如此信我? 白司木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却比以往温柔了许多,就像是多了几丝寻常人的气息。 蓬熠猛地想起了密室里的那些画像。 难不成研究画像还能知道对方的性格不成,他倒是非常好奇,这个白司木究竟在想什么? 蓬熠绕过他,三两步走到床榻前,打开了床下的开关。 不知道白翎仙尊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密室里的东西,都是什么意思? 就在蓬熠开密室的那一瞬间,白司木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眼眸中的情绪复杂无比。 你都发现了。 蓬熠:你这房间就这么大,我每个角落都翻遍了,还能无视这么大个密室不成。 白司木言语都变得缓慢沉重起来,他秉着呼吸,轻声问道:那里面的东西,你都看了? 蓬熠:看了,画的不错。 白司木没再说话,而是率先转身,下了密室。 蓬熠双手环胸,毫不见外的跟了下去。 这个密室他已经研究了很多次了,每个东西几乎都铭记于心。 白司木站在密室中间,看着这些画,一言不发。 蓬熠看着这人的背影,不知怎的,竟然从一个背影里看出了几分孤单和落寞来。 蓬熠:这些画都是从哪来的? 白司木不语。 蓬熠:画的倒是挺不错,想象力也颇为丰富,就是这些个动作我可从来没有做过。 白司木依旧不语。 蓬熠:我说,你就不能回句话吗?这些画你应该研究很久了吧? 白司木终于开口:研究? 蓬熠:难道不是吗?为了对付我,所以找了这些画像,藏在密室里研究,不然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 白司木一直以来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缝。 他转身看着蓬熠,眸中闪着难以理解的情绪:你是这么认为的?这些画,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蓬熠看了看白司木,又看了看那些画,疑惑道:我应该有印象吗? 问完了又自我否定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是极好,若我当真看过,是绝对不可能忘记了,你别再忽悠我。 白司木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受伤的神情,快到蓬熠以为自己看错了。 蓬熠又进一步紧逼道:如果不是为了研究我,那这些画像究竟是什么目的呢?白司木啊,白司木,为了打败我,你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白司木放在袖中的双手逐渐收紧,声线都变得不太平稳起来,冷冷的音色中还带着紧绷绷的忍耐。 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蓬熠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记得,你又在想什么阴谋,拿着几张我的画像,就想来忽悠我吗?白司木,我又不是个傻子,还能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成。 哪知道白司木却是忽然转过身,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一片猩红,完全没有了仙尊的自持和端庄。 你就是个傻子。 说着,竟然又往这边扑过来。 密室比起上面的起居室,可以说是小的可怜,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个人打架。 蓬熠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你没安好心,动不动就搞偷袭,白司木,还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挑战了,你的君子之道呢? 白司木不说话,手底下却是越来越凌厉,招招朝着蓬熠的要害来。 更糟糕的是,蓬熠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越来越软,灵力受阻,逐渐使不上劲。 他猛地看向白司木,厉声问道:那解药里,你究竟放了什么? 白司木没有解释,招式越走越快,很快蓬熠便觉得体力不支,即将败下阵来。 他一直以为这人是个君子,没想到竟然做这种暗中下毒的事情,是他眼瞎看错了。 可惜,眼瞎的他已经无力反抗,最后被白司木扣住手腕,直接压倒在了密室里唯一的塌上。 蓬熠抬眼看着身上的男人,恶狠狠地问道:白司木,你究竟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你! 。感谢在20201218 23:22:06~20201219 22: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浔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014 下凡了 以前,在蓬熠眼中,白司木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人高傲的像只孔雀,整日用鼻孔看人,天下人都不能入他的眼,所有人在他眼底皆是尘埃。 清清冷冷,难以接近,就连打架都透露着一股瞧不上人的模样。 蓬熠一度非常讨厌这样的白司木,不明白高傲个什么劲,谁还不是个尊者了,就你仙尊最牛逼吗? 直到这次的意外,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白司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不说,就连说话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他这是欠他债了吗? 蓬熠不能理解眼前这个人,竟然还使出暗中下药这种手段。 太卑鄙了。 白司木压着他,眼里一片猩红,面目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 恋耽美 ——(10)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呢? 蓬熠恨恨地看着他:你要是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臣服于你,没门。 白司木看着这张脸,摇了摇牙,终是什么都没做,松开了手,站起身。 我不需要你的臣服。 蓬熠一时使不上劲,干脆就这么躺着,冷哼一声:那你也就只会下药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白司木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颇为清冷地看着他:这只是解药后的后遗症,一炷香的功夫也就没事了。 蓬熠: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白司木没有回答,只是抬脚往那些画作走过去。 他一抬手,便将这里所有的画全都收了起来,小密室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起来,透露着一股冷劲。 随着画一起收起来的,还有那些放置在架子上零碎的小东西。 都是凡间一些不值钱的玩意,不知为何竟然会被放在这密室之中。 蓬熠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所有的角落,将整个密室全都掏空。 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卷款逃跑的罪犯。 白司木收拾完密室,最后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还要躺多久。 蓬熠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 难不成当真只是解药的后遗症? 他不信。 蓬熠坐起身,看着白司木转身,准备离开,猛地往前一窜,猝不及防地扣上了他的腰肢,从后面拥着他。 他甚至做好了如果这人反抗,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对付他。 可白司木却像是惊住了一下,一瞬间未曾反应过来,就被这人从后面抱住,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 蓬熠压着他,将刚才这人的姿势重复了一遍。 你就仗着药性欺负本尊,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心眼小的很,被压的滋味怎么样?憋屈不?让你也尝尝。 白司木一动不动,垂下了眼睑,就任由他所为。 蓬熠自己狠了一会,发现这人根本就不反抗,陡然间就觉得非常无聊。 这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蓬熠站起身,无趣道:你不是要跟我回魔宫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走吧,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白司木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平静道:好。 蓬熠不想去问这仙宫怎么办,又或者他堂堂仙尊就这么跟去魔宫会有什么后果,当下,他只想离开这里,其余的事情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相继出了密室。 白司木走到桌前,抬笔写了一份简章,让蓬熠找人交给邢丹。 蓬熠对他写了什么并无兴趣,交给仙侍以后,便堂而皇之地带着白司木出了翎羽殿,一路往九重天大门行去。 一路上,两人遭到了无数围观。 当然了,别人看的都不是蓬熠,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顶着魔头身体的白司木。 毕竟大魔头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谁不认识呢? 蓬熠边走边小声说道:看来我在仙宫还挺受欢迎的,比你这个仙尊有排面多了。 白司木不语,任由他在一旁叽叽喳喳,表情甚为淡然。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却是奇景。 白翎仙尊竟然主动跟这魔头说话,温言温语,最关键的是,还得不到一个好眼神。 这魔头真的是太过分了,简直可恶。 两人很快便下了九重天,蓬熠离开那个规矩森严,毫无人气,冰冰冷冷的仙宫后,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股子舒适。 他果然天生就适合当个魔头,被束缚太难受了。 去魔宫的路上,蓬熠拐了个弯,直往人界飞过去。 他颇为任性地说道:被关了这么多天,我得出去溜达溜达,松口气,喝两杯小酒,听几个小曲,魔宫先不回了。 这仙宫跟牢笼也没什么两样了。 白司木紧跟其后,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们俩现在算是捆绑在了一起,一个不放心对方待在仙宫,另一个不放心对方待在魔宫,在找到解决方案之前,只能先相伴而行。 也算是互相监视。 蓬熠和白司木同时出现在城门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蓬熠走近城门,看着上面写的平江城脚步一顿,嘀咕道:我是不是来过这。 身后的白司木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但转瞬即逝。 两人一路往城内走去,一路上倒是引得不少人前来频频回首。 这两人样貌在仙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更不用说人界。 而且他俩通身气度凛然,只是瞧一瞧,就看得出不同寻常,如此招摇过市,自然惹眼。 蓬熠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从外面看就颇为气派,占地也极广,倒是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在仙界这么多天,都未曾饮酒,实在是馋得慌,蓬熠脚下便加快了些速度。 刚进去,便有店小二上前热情地招待。 无他,这两人一看便是非常有钱的主,瞧瞧这通身的气度,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 蓬熠手里不知何时拿过一把折扇,他刷的一下展开,熟练地说道:给我最好的包间,来几壶最美的酒,还有你们店里的特色菜肴通通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更甚,引着两人往三楼走过去。 这便是咱们店里最大最好的包间了,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备菜。 大门关上,蓬熠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向外面。 这间包厢临近街道,从三楼看下去,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小街上的叫卖上不绝于耳,倒是热闹非凡。 蓬熠靠着床边,调笑道:我说白木头,你这样子有些拘谨啊,不会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白司木不语,只是撩开衣袍坐下,自己抬手倒过一杯水。 可这水还没有下肚,杯子里就空了。 他抬眼看向窗边人。 蓬熠一脸坏笑:喝茶多没意思,待会陪我喝杯酒啊,反正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不成。 白司木平静道:我不善饮酒。 蓬熠一听这话,便更是兴奋了。 他颇为和善地说道:不善饮酒没关系,你就喝一小杯,意思意思助个兴呗! 白司木没说同意,但也没有开口拒绝。 这在蓬熠看来,便是应允的意思。 他三两步走到桌前,将杯子全都准备好,兴致勃勃地想要跟他饮酒。 白司木竟然不善饮酒,那要是将他灌醉了,再将这一幕记下来,岂不是就有了把柄。 便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店小二很快将几壶酒送上来。 这可是咱们平江城最出名的美酒了,二位还请慢用。 蓬熠挥挥手让他出去,抬手给两人斟满。 我们俩打了这么多年,难得有如此坐下来饮酒的机会,这杯我敬你,白翎仙尊,想来不会不赏光才是。 说完他一饮而尽,还将酒杯给他瞧了一眼,然后眼神看向白司木身前。 白司木垂着眉眼,看不出在想什么,然后却是干脆的抬起手,一口喝下,丝毫没有犹豫。 蓬熠拍掌道:干脆,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要是咱们俩不是立场相对,说不定还能成为至交。 说着他又抬手倒满。 这种相互交换身体的事情,可谓是闻所未闻,我们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白司木,来,我再敬你一杯。 相逢即是缘分,更何况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那可不是一两天的缘分,来敬你。 其实你这人除了高傲了些,看不起人了些,长得好看了些,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敬你。 不说了,干了这杯。 敬你。 喝! 蓬熠接连着到了几杯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白司木,就想看看这人醉酒的样子。 只是这几瓶酒下肚,白司木依旧稳若泰山,倒是自己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他可是千杯不醉,这才几杯下肚,怎么就晕晕乎乎的了。 蓬熠撑着脑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不善饮酒的吗?怎么喝了这么多,一点事情都都没有。 白司木用一种你是不是蠢的眼神看着他,回道:我确实不胜酒力。 蓬熠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嘟囔道:那你怎么都不醉? 白司木:我的身体,现在在你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第15章 015 酒后失态 白司木确实不胜酒力,而且也没人敢给他灌酒,这么多年,这具身子就没有碰过酒。 可蓬熠千杯不醉,来者不拒,从来不知道醉酒还是个什么滋味。 但是,当下他已经感受到了。 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就连说话也带着几分结巴。 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像是转不过弯来了。 蓬熠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还端着酒杯,就这么看着白司木,缓声道:是了现在,我是你,所以喝醉的是我。 美人就算是醉酒,那也是颇为赏心悦目的。 你酒量果然不怎么样,这才几杯,几杯就晕成这样。 蓬熠从未醉过酒,也就不曾了解过,醉酒后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眼神都已经模糊了,却还是执着地抬手,拿起酒壶斟酒。 白司木抬手,压住他的手腕,淡声道:你醉了。 蓬熠:醉的人是你,我可是千杯不倒的。 白司木扣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过酒壶,放到一旁。 别喝了。 蓬熠仗着酒劲直接跟他杠上:偏不,你这仙尊管仙宫就算了,怎么还管到我头上了。 白司木根本不打算过问他的意见,直接挥手,收掉了所有的酒壶杯子,桌子上只剩下送过来的菜肴。 蓬熠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拍着桌子站起身,怒道:白司木,你不要不要太过分,我脑子可是可是清醒的。 蓬熠此刻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就连站着的脚步都有些跌跌撞撞,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状态。 白司木不想跟醉鬼讲道理,干脆直接出手,想要弄晕蓬熠,睡上一觉,也就没事了。 哪知道,这人便是醉了,警惕性也是极强的。 白司木刚伸出手,蓬熠就已经反应了过来,避过了他的偷袭。 这下他更加生气了:白司木你不守信用,趁我醉,要对我对我做什么? 醉酒的人可不知道收敛自己,蓬熠说着竟是抬手,一把掀翻了桌子。 一桌子的菜肴在强劲的力道之下,直接从开着的窗户口飞了出去。 街道上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盘子碎掉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人的惊呼声,以及一个壮汉粗粝的嗓门。 谁他妈把菜丢老子身上,快给我滚出来。 白司木一瞬间捏了捏额角,有些头疼。 早知道就不该放任这人喝酒,这下好了,喝出事了。 蓬熠掀了桌子,正想出手,跟白司木再打一架,听到这声叫唤,便摇摆着走到窗口,朝下看去,非常嚣张地回道:本尊扔的。 那大汗手里还拖着一个姑娘,就算是擦着头上的菜汁也未曾松手。 他听到这声,抬头怒道:快给老子滚下来,磕头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蓬熠一只手撑着窗户,眼神模糊地看着下面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勾了勾唇角:有趣,倒是很久未曾听过人这么跟本尊说话了。 那男子说话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下意识地便说了出来。 可此时抬头,一眼瞧见了蓬熠的模样,竟是眼珠子都直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子,如此极品,若是能够享用一番,那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周围众人见到这个壮汉,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这可是魏家的家丁,魏家是这平江城里出了名的修仙世家,家中好几人都在大宗门内求仙问道,不管谁得罪魏家,都会遭到报复,谁敢出头。 大美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不道歉,那也没关系,只要好好陪爷玩一玩,我就原谅你。 说着,更是往前走近了,一双眸子贪婪地注视在蓬熠的身上。 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细地看上一看,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竟是猛地撞击在了这家丁的胸口之上,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这股力量颇为诡异,根本看不到出手之人是谁。 蓬熠晕乎乎地转头:多管闲事 话没说完,便双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白司木一把接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刚想关上窗户,却是在看向楼下的时候,顿住了。 楼下地面上坐着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这女子正是刚刚那个家丁手中抓着的那个。 只是,白司木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道咒。 这是一道舍命咒,中咒之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实现一个愿望。 以他的观察,这个女子的咒文已经开始见效了,她也活不过今晚了。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不惜以命来换。 这舍命咒乃是仙宫的禁咒,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这道咒语。 白司木眉头皱起,这是有人下凡了吗? 他一手抱着蓬熠,另一只指尖微弹,便在这女子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 白司木弯腰,打横抱起已经沉睡的男人,在桌上留下一粒金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酒楼的包厢里。 蓬熠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晕。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边喝茶的白司木。 这是哪? 恋耽美 ——(11) 客栈。 蓬熠捂住脸,忍不住回想自己有没有醉酒后失态。 还好,做过的事情都记得,也就没干什么傻事。 他从床上起身,三两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灌下。 我喝醉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动手打我来着。 白司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依旧看着窗外。 天都黑了,你看什么呢? 蓬熠端着凉茶走到窗前,顺着白司木的目光扫过去,只是这么一看就愣住了。 远处不知是哪户人家的上空,竟是黑云密布。 这是做了什么孽,竟有如此大的怨气,得死不少人吧! 蓬熠全当是看戏的态度,这凡间之人的生死都有定数,他可是从来都不愿意插手的。 白司木:人为。 蓬熠:人为?有点意思,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这种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瞧一瞧。 白司木:再等等。 蓬熠:等什么? 白司木:深夜。 蓬熠这下子是完全清醒了,干脆也一起坐在窗边等着。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时至半夜,天地间已经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东西在这黑暗中全都被掩藏。 蓬熠一边等,一边在给自己编小辫。 白司木这头乌黑的青丝非常的漂亮,摸着顺滑无比。 蓬熠闲着无聊,便拆了头上的玉冠,散着头发开始给自己编小辫。 你这头发怎么保养的,比女人的都要漂亮。 我这辫子编的如何? 你这个玉冠多单调,给你看看我设计的新发型。 蓬熠将满头的青丝全都编成了一根根的小辫子,披在身后。 仙尊出尘的气质被他扫的一干二净。 白司木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一句话都未曾说,只是眼角却是忍不住微微抽搐。 就在蓬熠干完最后一道辫子的时候,白司木突然站起身,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蓬熠来不及拆开,便顶着这满头的小辫子,匆匆跟在了身后。 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处府邸。 这府邸门牌上便写着魏府两个大字。 蓬熠双手环胸:我瞧着这户人家还有些仙缘,怎么怨气这么重。 白司木没出声,突然扯过他的手臂,隐匿在一处墙角的树后面。 这树不是很粗,只能勉强挡住两个人的身形。 蓬熠也是一时好奇,忘记了完全可以用术法隐匿身形,就这么跟白司木挤在一块。 很快,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缓缓地走到了门前。 这女子双手垂着身侧,双目无神,双脚更是沉重地有如挂了铁球一样。 正是白日里那个女子。 蓬熠只是瞧了一眼,便说道:舍命咒?这不是你们仙宫的禁咒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司木未曾回答他,却是出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莫出声。 蓬熠几乎被他半搂在怀里,圈住。 他倒是想说些什么,又怕闹出动静,打草惊蛇。 可是,嘴巴被捂住,实在是太难受,他竟是忍不住伸出手头,在他手心舔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下,白司木就跟受惊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蓬熠嘴巴得了自由,便深吸了一口气,根本没来得及去思考刚才这个动作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他目不转向地看着外面。 这女子站在大门前,抬起头,披散的头发从两边散开,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来。 她未曾向前走,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 蓬熠皱眉,这舍命咒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仅仅是生命,有可能就此灰飞烟灭,再无轮回的可能。 大约是这女子犹豫的时间太久了,黑暗中竟是有一瞬间的灵力波动。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低哑的声音蛊惑般响起。 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的吗?这家人是怎么对你的,怎么对你姐姐的,你那可怜的姐姐连个尸体都未曾留下,你还在犹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恐怖故事开始了,到我怀里来 。 第16章 016 魏府渣渣 这黑袍人全身上下都被遮挡了起来,还给自己罩上了一层隐藏面目的术法。 根本瞧不清模样。 蓬熠传音道:瞧这穿着打扮,藏头匿尾的,怎么比我魔宫的人还要更像魔头一些。 白司木没回他,看着黑袍人的眼神却是冰冷无比。 蓬熠也没指望着木头能回答他,就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 白司木就在他身后,但是因为地方太小,几乎跟他贴在了一起。 只要一转头就能感受到这人的呼吸。 一时间,他竟有些走神。 这素衣女子有如一具木偶,原本还残存的意识在这黑袍人的蛊惑之下,也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被仇恨支配的躯体。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本应该属于女子的白皙手臂此时瘦如枯槁,上面还缠着繁杂的花纹,指尖漆黑,指甲尖利犹如厉鬼。 魏府上空的那些怨气还是飘散着,飞舞着,犹如群魔一般,偶然还能听到呜咽声。 这些怨气飞过一阵之后,竟是尽数朝着魏府下方飞过去。 魏府中应该是有修炼之人存在的,整个府邸也全都有符阵护法,这些怨气一时间竟是未能闯入,被逼退了回来。 那素衣女子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抬起头,眼中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怨气,再一次抬起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不仅仅是那双手变成了枯槁,便是面容也开始消瘦,脸色渐渐发黑,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精气和肉身,来运行这些怨气。 蓬熠转过神,看着这些怨气,双手环胸,气定闲神地传音道:木头,你这堂堂仙尊,难道就不出去阻止一下。 白司木:舍命咒一旦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死亡,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司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冰冷,眼中并无半分同情,看起来比蓬熠这个魔头还要无情上几分。 蓬熠啧啧了两声: 你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我魔尊的气势。 随着女子的动作,魏府上空的怨气翻涌的更加凶残起来,咆哮一般地往下面冲过去。 怨气撞击着符阵,带起火花。 随着这些动作,魏府里逐渐亮起了灯,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半夜偷袭。 快加固那些符箓。 很快,这些动作惊动了整个魏府,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屋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素衣女子充耳不闻,更加快速地开始燃烧自己,原本还算清秀的一张脸,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具骷髅。 黑袍人站在她的身后,发出咯咯咯地笑声:杀了他们,你就可以给你和姐姐报仇了,这世间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没人会替你做主的,只有我能帮你,动作再快一点,听听他们绝望的声音,是不是觉得很快意。 素衣女子裂开了嘴角,像是轻笑了一声,双手突然握拳,那些怨气犹如疯了一般往下撞击,冲破了符阵,直往里面飘去。 一瞬间,哀嚎声四起,那些站在院子里的人,只要被怨气缠上瞬间就被吸干了精气,变成了一具骷髅。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那黑袍人站在这女子身后,双臂打开,包围住这个女子,源源不断的精气从这女子身上被他吸入。 蓬熠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邪术,还能如此转化。 就在这个时候,白司木突然说道:动手。 说完整个人便如影子一般飘了出去,直往黑袍人而去。 蓬熠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地窜了出去,然而开始动手才反应过来,纳闷地想到: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说动手就动手,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当下也容不得他想那么多,毕竟再不出手,这魏府的人可就要被这些怨气给吸个精干了,死也就死,这个黑袍人竟然通过这些精气来修炼,这可就让人很不爽了。 白司木朝着黑袍人而去,蓬熠便落在那个女子面前。 两人分工合作,非常具有默契。 那黑袍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深更半夜还有人出来捣乱。 他转头看向白司木的时候,显然也很惊讶,忍不住说出一个字:魔 话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巴,飞快地躲过了白司木的攻击。 这个黑袍人认识蓬熠这张脸。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不仅躲的快,还逃的快。 他竟是随身携带着传送符,避开白司木一击之后,并不打算交手,挥袖间洒出一堆毒粉拦住白司木继续追踪的声音,眨眼间就利用传送符消失不见了。 蓬熠则是落身挥手,直接打断了这女子接下里的动作,切断了她与这些怨气之间的联系。 联系断开之后,那些被聚集而来的怨气不受控制,开始到处乱窜,往外飞去。 蓬熠并没有管这个倒下的女子,他旋身而起,凌空而立,缓缓地抬起了手掌。 空中出现了一个很奇异的现象。 这些四处逃窜的怨气像是被紧锢在了一个空间内,这些怨气四处撞壁,但是怎么都逃不出去。 一股极寒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人魏府上空,扫过这些怨气。 怨气本没有实体,甚至凡人都不能看见,但是这些怨气却是在这极寒的灵力之下覆上了一层冰霜,全都被冻结了起来。 蓬熠白色的身影在这夜空之中异常醒目。 他微微一捏,这些被冻结的怨气如同蝼蚁一般,瞬间四份五裂,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魏府所有人的人全都围在院中,抬眼看着空中那个有如谪仙的男人。 这是仙人来救我们了。 快拜谢仙人,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活的,活的仙人,我见到活的仙人了。 魏府一片喧嚣,个个都很激动,然而走廊之下却是站了两个人。 雕虫小技也称之为仙人,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凡人,切。 那是,魏大少爷不日就来接您去仙门修炼,这等小小的术法,岂不是手到擒来。 被夸得蓝衣男子昂起头,嘴里说着不屑的话,眼神却是专注地看着凌空而立的男人,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当真让人梦寐以求。 蓬熠收完这些个怨气之后,便轻飘飘地落了地,站在了白司木的身旁。 此刻这个男人,正用灵力维持着这女子生魂不灭。 他撇了撇唇:你不是说她已经是个死人吗?在费什么劲。 白司木:她生魂犹在,不救,就要灰飞烟灭了。 到时候,入不了轮回,也再无转世,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府的大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看着大门前站在的两人,连忙上前问候。 不知两位仙人前来,还请上仙恕罪,魏某携全府上下感谢上仙救命之恩。 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躬身说道。 这中年男子正是这个魏府的主人,魏超海。 然而,蓬熠和白司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因为这女子的生魂确实被白司木给护住了,并且脱离了身体,飘了出来。 那身体早已经漆黑一片,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具骨架,看不出原型了。 看见这两人如此傲慢的态度,魏超海眼神微微有些不满,没敢说什么,但是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却是忍不住叫道:我父亲跟你们说话呢,怎么不回话,也太没礼貌了。 魏超海忍不住瞪了小儿子一眼:闭嘴。 蓝衣青年神色不满,却是依言闭上了嘴巴,但是眼中全都是不屑和鄙夷。 两人是真的未将这群人放在眼中。 蓬熠瞧着一旁飘出来的魂魄,上下打量了一番,嘀咕道:这么一瞧,这女子长得还挺漂亮的。 白司木护着这缕生魂不灭,另一只手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一个木偶人来。 他将这魂魄覆在了木偶人之上,然后拉过了蓬熠的手。 蓬熠疑惑道:你干嘛? 话没说完,他就觉得指尖一痛,白司木竟是刺破了他的手指,然后就着他的手指尖的一滴血,在这木偶眉心一点。 只是这么一刹那,原本是一件死物的木偶人就活了,竟是从他掌间站了起来。 魏府众人看着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蓬熠不满地收回手掌:你自己没血吗? 感情放血的事情都留给他了。 白司木转脸看着他,眼神里明明晃晃地鄙视,还有一丝地笑意。 蓬熠猛地回神,这厮就是用的他自己的血。 他乃是仙尊之体,只有他的血可以让这木偶人动起来。 时间久了,竟是已经将自己跟这身子融为一体了。 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大亏,什么放血割肉挨疼的事情都被他给摊上了。 众人还在好奇地打量着白司木手中的木偶人,谁知道这个木偶却是睁开了眼睛,浑身怨气迸发,犹如疯了一般尖叫起来。 女子的尖叫声几乎响彻耳畔。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们是帮凶,帮凶! 即便只是变成了木偶,这女子的怨气也未曾消散。 蓬熠一只手放在木偶头顶止住了她的动作,将这木偶给禁锢住,然后抬眼看向站在门前大气都不敢出的魏家人,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凉凉地问道:说吧,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招来如此浓厚的怨气? 魏超海身子一颤,眼神微闪,口中却是说道:小人不明白上仙是什么意思? 女子的尖叫声还在耳畔回想,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白司木不说话,却是伸手抚摸着这木偶的头,像是在安抚这女子的情绪,然后抬头看向这魏府的时候,眼神也带着说不出的凉意。 恋耽美 ——(12) 蓬熠往前一步,指了指脚下这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女子的尸体,淡声道:那这尸体便一直在这放着吧,什么时候明白了,就什么时候收走。 他这话一出,众人背脊一凉,看着这具焦尸。 这要是放在门前,谁还敢往外面走,被旁人瞧见了,岂不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魏超海一时间脑门都见了汗。 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却是跳了起来,怒道:哪里来的狂徒,学了几招骗术便在我家门前装神弄鬼,你可知道我哥哥是何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便让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啧啧啧,手痒。 第17章 017 惩治渣渣 吃不了兜着走。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新鲜。 多少年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啊,不对,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了。 以至于听到以后,他第一感觉不是生气,不是杀人,而是新鲜。 大概是这些天仙宫的禁锢生活让他觉得外面即使只是一口空气,都是香的,所以对于这个无理且无知的凡人,蓬熠罕见的没有动手。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哥哥,谁? 这蓝衣青年说到自家哥哥便来了劲,颇为骄傲地介绍道:在这平江城,谁不知道我哥哥魏阳是仙门弟子,他可是仙林门门主的大弟子,修为特别高,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魏超海原本见着这两人的神通,心里也是害怕的,毕竟作为凡人,如此飞天遁地,怎么能不让人敬畏。 但是,小儿子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他的大儿子魏阳可是仙门之徒,修为高深,家里的这些符箓可都是长子给捎回来的。 要真的是什么仙人,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给遇上了,还出手相救。 蓝衣青年也就是魏超海的小儿子魏乐嗤笑道: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人制造出来的闹剧,好趁机到我们魏府骗财,一开始就是你们俩的阴谋对不对? 魏超海被小儿子一番话给彻底惊醒。 他儿子魏阳是仙门人物,在平江城里便是街头乞讨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谁敢上他家来惹是生非,更何况搞这些个邪魔外道的把戏。 会不会真的只是这两个人的阴谋,看中了他魏家的钱财,所以来骗钱了。 魏超海原本躬着的身体也逐渐站直,看着两人的眼神带上了审视。 蓬熠真的是被这孩子一番话给逗笑了。 他看了看白司木掌心的那个木偶,拍了拍她的脑袋,平静道:我之所以阻止你,只是希望你别犯傻,为了一群小人,葬送了自己的轮回,但现在看来,有仇报仇,确实很有必要啊! 说着,他的手拂过木偶人的面庞,一丝微弱的光闪过,木偶人身上的禁锢,解了。 蓬熠扫过木偶的后背,将他从白司木的手上推下去,眼皮微撩,凉凉道: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白司木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也未曾阻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木偶人跳出他的手心,飞奔着往魏府那帮人冲过去。 不需要缘由,也不需要解释。 魔头做事总是捉摸不定的,要说非要找个什么理由,那便是这一家子让人看着太不爽了。 那木偶人身上的禁咒被解后,一股极强的怨气从木偶身上飘出,直直地冲向魏超海。 魏超海被这怨气缠上之后,便忍不住疼痛,惊呼了出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好疼啊 魏乐上前一步扶助他,焦急道:爹,爹你怎么了,你们两个人究竟使了什么邪术。 这素衣女子借助木偶的身子得以重新活动,并且身形更加的灵活。 她纵身而起,竟是飞跃到与人持平,木质的脚猛地踹上了魏超海的脸庞。 这一脚力量极强,穿透了皮肉,将魏超海的脸直接踹出了一个洞来。 刹那间,鲜血直流,原本就被怨气折磨的魏超海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魏乐见这木偶如此厉害,就知道门前这两人不是什么好惹的。 当下,他也未曾再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传信符,迅速地点燃了。 你们这两个邪魔外道,待我哥哥回来,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那木偶人并没有就这么停手,在揍完魏超海之后,又对着他身后的一群人一顿闪踢,包括这个小儿子魏乐,之后便重新回到了白司木的手中。 凡是被踢中的人个个都是鲜血直流,身上怨气缠绕。 蓬熠问道:这样便能解恨了? 这素衣女子被困入木偶之后,逐渐开始恢复了意识,原本被控制的神志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的声音颇为清脆动人,但此时却满是凄凉。 就着木偶之身,这女子朝着两人拜了一拜,道:奴家谢过仙人救命之恩,若说解恨,便是杀了这魏府所有的人,也不能解奴家的心头之恨。 白司木垂眸看她,淡声道:你有何怨? 这女子声音凄凄婉婉,她转身看了一眼魏府门前倒了一地哀嚎不断的人,竟是用着木偶身子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奴家有怨,生死大怨,还请仙人为奴家做主,为我和我死去的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白司木面无表情道:你且说来。 待到听完这人的故事,蓬熠这个大魔头都觉得,这魏府之人,简直应该死无全尸才是。 便是他魔宫也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这女子姓王,名叫王玉媚,姐姐叫王玉婉。 两人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奈何家道中落,父母亲被仇家讨债,追杀身亡,独留下两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儿。 我和姐姐便被人拐到了牙婆手里,卖给了魏府做丫鬟。 世道艰难,像这样流离失所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能够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姐妹两也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谁曾想,这魏府便是她们两个人灾难的开始。 我们原本以为这魏府乃是一处安身之所,自来到这里,便勤勤恳恳的做事,从未敢懈怠,可是这魏超海看着是个仁慈的大善人,但实际上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说到这里,蓬熠和白司木便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 流离失所的姐妹,无依无靠,而且还颇有几分美色。 但事实还要更加残忍。 某天,趁着大夫人不在家,这魏超海竟是将我们姐妹两都给奸/污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未满十岁。 王玉媚说道此处,浑身怨气暴涨,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忘不了当年年幼时期所发生的的惨剧。 你胡说,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魏乐受伤最轻,虽然倒在地上,却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女子所说的话。 王玉媚抬起头,本就只是木偶的两颗眼珠就这么直溜溜地盯着魏乐看过去,看的他惊起了一身的冷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魏超海不仅仅如此,他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经常将我们姐妹俩关在屋子里折磨,遇上什么不满不高兴的事情,便发泄在我们身上,还不允许说出去,若是我们谁泄露了,便会杀了另一个人,从那时候起,我们姐妹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就算是蓬熠这等见惯了生死的人,听到此处,也觉得这一脚只是踢穿了脸颊,算是轻的了。 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常年受到这样的虐待,这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么。 但是,为了对方能够活下去,又忍辱负重,不敢反抗。 这个魏超海简直该死。 王玉媚接着说道:我们姐妹这六年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大夫人见我们两貌美,时常嫉妒,白日里非打即骂,还常常让别的下人在背后使绊子,这些也就忍了。我跟姐姐都计划好了,等到存够银钱,便从这魏府逃出去,离开平江城,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相依为命,不论如何辛苦,也比在这里被欺辱强。 可是,姐妹俩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她们计划逃离的前夕,意外发生了。 魏超海对我们做的事情,被大夫人的哥哥赵前忠给发现了,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被大夫人知道这件事,这个魏超海竟是将我们姐妹送给了赵前忠。 这个赵前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体有疾,不能人道,却偏偏喜欢看。 他召集了一堆下人,然后将姐妹俩扔进了这群人中。 结果可想而知,明明只是两朵娇花,如何能经受得住这一群畜生的摧残。 王玉媚说到此处,忍不住痛哭出声:姐姐身子原本就不好,如何能受此折磨,没想到竟被他们活活给折腾死了。 他们见到死了人,竟是一点都未曾害怕,还差使下人将我姐姐当着我的面分尸,喂给了喂给了一群野狗,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未曾给她留下。 蓬熠听得脑门突突地跳,抬手掀了一巴掌过去,隔空将魏超海给扇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王玉媚说着,身上怨气开始弥散。 我恨啊,我们姐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上天如此的不公,上仙,您告诉我,上苍有眼吗?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好人不得善终,为什么做了坏事的人还可以逍遥法外,活的好好的。 您告诉我呀,我和姐姐到底哪错了,到底哪错了呀? 王玉媚哭的歇斯底里,这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失去了颜色,最后枯萎,凋零。 白司木垂下眸子,看着这个小木偶人。 没有生命的木偶因为这个苦命女子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凄凉。 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铿锵有力:你没错,我替你做主。 蓬熠眸中染上冰花,开口道:还有我。 话音未落,刹那间,整个魏府有如置身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红颜薄命,世道艰难,愿这世上所有渣渣都能受到惩罚。 。 第18章 018 恶有恶报 蓬熠当魔头这么多年,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他出生便是魔,注定了此生都会与邪吝,妖魔挂钩,也不指望旁人能够为他正名。 所以,他这一生做事都颇为随性,从不受拘束。 自然也就不在乎什么仙魔不得擅自对凡人动手之类的屁话了。 蓬熠用着白司木的身子,周身灵力涌动。 他直接将整个魏府都冻上了。 所有的房屋全都结上了冰霜,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 夏日里还穿着单薄的众人顿时冷的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却偏偏因为怨气缠身,疼痛无比。 这感觉当真有如置身地狱。 魏府里的家眷全都躲藏在最后面的屋子里,此时见到如此情景,全都忍不住惊叫起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蓬熠缓缓地抬起手,问道:那个赵前忠在不在这里? 小木偶摇摇头:赵府与这里隔了两条街,不远,我原本想着解决完这里,便上赵府去寻仇的。 蓬熠想着刚才的场景,笑道:傻姑娘,刚才那个黑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是这魏府解决完,你也就没命了。 小木偶轻声道:我知道的,我原本就没打算活着。 蓬熠没再说话,垂在身旁的手抬起。 一盆冷水朝着昏迷的魏超海兜头倒下。 魏超海被冷的浑身打颤,慢慢转醒。 蓬熠伸手,隔空一吸,将人揪到身前,问道:你想他怎样? 小木偶一双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他,这么些年的屈辱和伤痛涌上心头,她缓缓裂开嘴角:奴家这些年受的苦,我希望他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尝一遍,最后被恶犬分食而亡。 就如同她死去的姐姐那样。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亲身经历,怎会知道有多痛。 蓬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说着转脸看向满目惊恐的魏超海,颇为邪吝的说道:你说是不是? 明明有如谪仙一般的面貌,可此时一言一行都透着说不出的邪性,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魏超海脸被踢穿,面目模糊,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浓烈的怨气让他全身都备受折磨,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 若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被人折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蓬熠说到做到,他抬手将魏超海丢进魏府大院中,又解了那群家丁身上的怨气。 你们可听清楚这姑娘的话了,想要活下去,怎么做,不用我交代了吧! 这群家丁又不傻,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可是王玉媚是个貌美年轻的女子,就算不用人逼迫,谁都想赶着上前享用一番。 而这个魏超海却是个五十岁的老头,这要如何才能下的去手。 蓬熠勾了勾唇:还是说你们也想被狗吃? 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哆哆嗦嗦地往院中走过去。 在小命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魏乐目次欲裂地看着蓬熠,厉声说道:你这魔头,快住手,你这样会遭天打雷劈的,魔头。 小木偶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姐妹就是活该吗?该遭雷劈的是你们。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雷鸣涌动,就像是应着这句话一样,让人心头一惊。 一个身影从远处御剑而来,洪亮的声音传来:何人胆敢在我魏府门前作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魏乐眼神一亮,惊喜道:大哥,大哥你终于来了,你快来救救我们,救救爹。 听到大哥魏阳的声音,魏乐简直心花怒放,太好了,救星来了。 他大哥修为高深,斩妖除魔无数,定能将这两个魔头降服,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地羞辱他们,找上一百个丑男,将他们俩折磨致死,挂在平江城墙头示众。 死后也不放过,不仅要分尸,还要剁碎了,煮熟了,喂狗,喂猫,喂老鼠,总之一定要解了他这心头之恨。 恋耽美 ——(13) 魏阳人还没有到这里,魏乐脑海中已经想出了无数折磨人的法子。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天空中御剑而至的大哥,激动的挥舞起手来。 大哥来了! 可魏乐万万没有想到,他大哥魏阳尚未来得及靠近,便从失脚滑下剑来,从空中直直地落下,重重地摔在了魏府的大门之前,不偏不倚,就在魏乐身旁。 魏乐连忙呼唤道:大哥,你怎么了? 站在原地一直未曾动作的白司木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俩,即便是沉默着,也让人觉的备受压力。 蓬熠用手肘推了推他,轻声道:你这堂堂仙尊,做这些事情,就不怕仙宫那些个老古板在邢丹面前告你的状,这种残忍血腥的事情,还是我这种魔头来,比较合适。 白司木眼皮微撩,看着旁边这张自己的脸,善意地提醒道:我现在才是魔头。 你这个大魔头已经顶着仙尊的脸将血腥的事情做了一遍了,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点晚么? 蓬熠顿悟,拍了拍脑袋,一点歉意也没有地说道:啊,平日里随性惯了,老是想不起来这茬,见谅。 这种丝毫没有歉意的见谅,白司木瞧都没有瞧上一眼,而是看着那个被他半路打掉的魏阳。 魏阳确实是修仙之人,修为当真也还不错。 但那也仅仅针对于修士而言。 对于蓬熠和白司木来说,这个魏阳根本就不足一提。 魏阳全身的灵力都被封住,无法运转,更令他惊骇的是,他甚至没有看出是谁,什么时候出手的。 眼前这两人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绝对不能硬来。 这个魏阳显然要比这一群人脑袋灵活一些,他撑起受伤的身体,对着两人抱拳而立:二位上仙恕罪,不知魏家何时得罪上仙,还请上仙从轻发落。 魏阳来的晚,自是没有听到那些恩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家会得罪如此厉害的人物。 魏乐这个没脑袋的,大声吼道:大哥,你跟他们废话什么,还不快动手杀了这两个人,爹爹都快被他们给折磨死了。 魏阳转头瞪眼,怒道:闭嘴! 魏乐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在大哥的眼神之下,闭上了嘴巴。 可蓬熠连眼神都没有落在这兄弟俩身上,而是看向白司木: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白司木抬头看他。 蓬熠抬手拿起了那只木偶托在掌心:有些仇还是自己动手讨回,来的更加痛快一些是不是。 白司木:你想怎么做? 蓬熠嘴角扯开一个笑:魔头自然有魔头的方法。 他拉住白司木的手,割破了他的手指,就这么握住这人的手在这小木偶身上画了一道咒。 咒文成时,一道暗黑色的光在木偶身上闪过,这木偶竟是逐渐变大,最后同人等高。 蓬熠一挥袖便将所有人全都送进了魏府。 冤有头债有主,谁伤害过你,谁有罪,该怎么报仇,都由你来决定,去吧,现在是时候讨债了。 说着,他从依然握住的那只手指尖弹出一滴血落在木偶人眉心,这木偶人全身魔气飘散,有如地狱归来的厉鬼。 魏府的大门逐渐关上。 蓬熠和白司木的身影逐渐远去。 待你报完仇,便来这平江城最大的客栈找我,我来送你入轮回。 凄凄婉婉的声音带着在门前萦绕。 奴家谢过两位上仙,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来世便是当牛做马,定然报答上仙的恩情。 夜色尚浓,无人知晓,这平江城里最大的魏家此时究竟经历着怎样事情。 哀嚎声,哭泣声,求救声传不出被结界封印的府外。 而转身离去的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客栈中。 蓬熠坐在窗边,突然问道:白木头,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好歹也是仙宫尊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个魔头如此行事? 这跟白司木的风格不太像啊,要是在这之前,这人不但会拦着自己,说不定还会上来便将他给打一顿。 白司木沉默不语,倒过一杯水,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像是在出神。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道:作恶的人是我,与你有何干系? 蓬熠哼哼一声:不要总拿这话堵我,我发现自从我们俩换了身体,你就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白司木:如何不同? 蓬熠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说不出来,大概就是多了几分人性,少了几分仙性,还爱说话了,就像是落入凡尘,沾了烟火气息一样。 白司木嘴角微弯,虽然很浅,但确实笑了一下:你还知道什么是烟火气息。 这话听着更像是调侃。 蓬熠不服道: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人间我不知道走过多少遭,历劫的时候,也曾作为凡人生活过,这人间的烟火气,我最了解不过了。 听到历劫二字,白司木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收紧,他端起杯子,喝下一口凉茶,好奇道:你竟还在凡间历过劫? 蓬熠点了点头:嗯,就半年前。 白司木气息一下子就乱了,他放下杯子,眼神灼灼地看着他:那你在凡间都干什么了,可否说来听听? 蓬熠爽快地答应了:这会闲来无事,说说也无妨。 他酝酿了半日,想着从哪里开始,可是这半天,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蓬熠捏了捏眉心,喃喃道:奇怪,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你下凡历劫了? 蓬 熠:嗯! 白司木:遇到了谁? 蓬 熠:想不起来了,但肯定不是你。 白司木:呵呵! 。 第19章 019 回魔宫 蓬熠对于自己历劫一事记得非常清楚,可是现在想来,历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蓬熠这人颇为自负,他觉得这天上地下能与自己一战的只有白司木这块冷冰冰的木头,倒不是他多狂妄,而是他本身的实力决定了对手的人选。 同样,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智商。 说是过目不忘,也不算夸张。 但此时,他竟是一件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去哪里历劫,又遇上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久了,竟然隐隐地有些头疼,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他去回忆这一切。 蓬熠微微皱眉,这头疼还不是来自身体的疼痛,像是刻在魂魄里一样。 奇怪,这太奇怪了。 白司木瞧见他皱眉的模样,紧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松开,他声音不同于以往,竟是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情:想不起来,便不要再想了 。 头疼的蓬熠并没有听出这话语中难得的温柔,而是捏了捏额角,放弃继续往下想。 虽然不曾想起来,但是这件事情便像是一根刺,梗在了蓬熠的心头。 他为什么想不起来? 天色将亮之际,木偶人一身血腥地回到了客栈。 她就着这具僵硬的身子对着两人盈盈一拜:多谢两位上仙为奴家伸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蓬熠还在发呆,白司木却是问道:给你下咒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王玉媚摇了摇头:奴家并不知道他是谁,他将我唤醒的时候,我就在乱葬岗里,那时候意识沉浮,分不清白天黑夜,他说什么,我便照做了。 蓬熠回过神,想起来那个被帽兜遮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这个男人认识他,还会仙宫禁咒,他撇了撇嘴:保不准就是你们仙宫的人。 白司木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可因为这人逃的太过迅速,根本没有看清楚用的灵力是哪个门道。 趁着天亮之际,白司木将这女子的魂魄从木偶人中放了出来,并亲自引路,将她送入轮回道。 这场仇恨似乎就此落下帷幕,而此刻被鲜血侵染的魏府中,无辜之人尖叫奔走,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魏府的大门。 声名远扬的魏府就这么一夜之间倒塌。 谁也没有注意到,本应该死去的魏阳,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疯狂,令人害怕。 在平江城逗留了几天,处理完后续的事情,蓬熠就带着白司木回魔宫了。 魔宫地处最南方,占地极广,山势较高,四周皆是嶙峋的山石。 山体周围全都是迷阵。 这些迷阵是为了防止凡人误入的。 而魔宫在各地都有固定的传送阵,通过传送阵,普通弟子便直接可以到达魔宫境内。 蓬熠为了省事,直接走了平江城内一处传送阵。 白司木瞧着这个不起眼的酒坊,看着正在招待人营业的店主,脚步微顿。 那店主看见尊主亲临,甚是惊喜 很快便向前来的顾客告罪关门,然后单膝朝着白司木跪下了:属下参见尊主。 一旁站着的蓬熠: 白司木这个魔尊倒是做的像模像样,他双手背在身后,声音平稳道:起来吧! 店主:是,尊主。 这小店主站起身,转脸,颇为敌视地看着蓬熠。 看来,是认出这张脸了。 一言未发的蓬熠: 蓬熠气呼呼地朝着里面走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到底谁是尊主,看不出来吗? 白司木抬脚跟上,眼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两人通过传送阵回到魔宫境内,尚未进门,白司木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是我走前面吧! 蓬熠: 魔尊的地位被□□裸地挑衅了。 很显然,交换身体这些天,白司木做的功课要比蓬熠多得多。 他知道魔宫的每一条通道,每一处守卫,甚至认得守卫的每一个人,比他这个正统魔尊还要称职的多。 蓬熠跟在白司木身后,在收获了无数个白眼,以及无数敌对的目光之后,终于回到了灭心殿。 一到殿内,蓬熠就气呼呼地坐在了他平日里惯喜欢靠着的贵妃榻上。 白司木,你可真是好手段。 白司木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在了书桌前,开始处理公务。 蓬熠更生气了,这个白司木是不是早有阴谋,怕不是早就觊觎他的魔宫了吧! 他走近书桌,凑过去看,这人一件一件处理的非常不错,而且全都是站在魔宫的角度,俨然就把自己当成了魔宫的一份子。 比起自己那一堆胡言乱语,白司木这个尊主倒是非常的称职。 我说怎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你来解决,到我魔宫都如此的敬业,也难怪邢丹把什么事情都丢给你,连个蟠桃宴都不管,自己带着夫人去西天。 白司木处理文件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下笔。 蓬熠翻了翻桌面,发现那些积压了许久的宫务竟然都消失不见了,桌面整洁如新,就像仙宫里的那样。 你若是闲得慌,可以吃点水果,睡一觉,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出去逛逛。 蓬熠被这话气笑了:白司木,你不会真拿你自己当魔尊了吧,这仙尊之位,不要了? 白司木不回答,垂眸干活,兢兢业业。 蓬熠逗了半天,觉得无聊,加之他也不是太愿意干这些宫务,便当真回到塌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唤来了近侍。 去给我端盘葡萄,切几个苹果,再来点酒。 这近侍对蓬熠的话充耳不闻,而是转身看向白司木,躬身道:尊上。 白司木点点头:听他的。 这近侍看着有些眼生,并不是蓬熠以前惯常伺候的,看蓬熠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敌意,当真将他当成九重天上那个经常针对他们魔宫的仙尊了。 他忍不住问道:这白翎仙尊不是 白司木抬眸,只是一眼便叫着近侍闭上了嘴巴,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忘了,尊上最近虽然变得勤快了,可是手段确实比以往更令人惊骇了,简直说一不二,以往还喜欢跟他们玩笑逗乐来着,可最近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他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宫殿,连忙下去准备东西去了。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被蓬熠瞧在眼里,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高兴他魔宫的弟子一致对外,同仇敌忾,还是该气这白司木将这魔宫管理的比他还好。 蓬熠干脆靠在榻上不说话,专心吃水果,想太多,身体没有换过来之前,什么也做不了。 待所有的事情全都处理完毕,蓬熠已经睡着了。 白司木将桌面收拾干净,缓步走到塌前,抬手拉过一条被子给他盖上。 只不过,尚未做完这个动作,便被蓬熠一把握住了手腕。 都处理完了? 白司木点点头,但是看他眼睛未睁,便又说道:完了。 蓬熠睁开眸子,里面一片清明,只是看着白司木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他开口道:白司木,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去寻找法子,将两人的身体换回来,却跟着他到这魔宫,来给他处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堂堂仙宫尊主,难不成以后就蜗居在这魔宫,成为他魔宫的人吗? 白司木看着他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蓬熠觉得他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这人一言不发,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站直了身体。 醒了便出去走走吧。 蓬熠下了榻,就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衣服也没整,就想着往外走,被白司木给拉住了。 他伸手,将边边角角整理好,这才率先带头往门外走去。 蓬熠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跟上。 魔宫并不像天宫那般美轮美奂,但也不是寻常百姓想象中那般黑的有如人间地狱。 就是寻常山头,上面建了一堆房屋,所有人各司其职。 不是传说中那样,魔宫里都是作恶多端的恶徒。 魔宫大多数弟子都是土生土长的魔,还有部分是半路加入的魔修。 恋耽美 ——(14) 总之五花八门,各有特色。 蓬熠抱着手臂,老神在在地踱步,明明都是烂熟于心的景色,可这会看到,他竟然会产生一种新鲜感。 白司木就是个闷葫芦,半天冒不出一句话来,走了一路,连个脚步声都听不见。 蓬熠觉得无趣,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前方,拦住他的去路:白木头,你这是打算带着我逛我自己家的后花园吗? 白司木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他:那你想去哪? 蓬熠当真思考了一下,这会去哪比较有趣。 但只是想了想便回过神。 他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白司木,郑重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法子,将身体换回来,这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白司木微微沉默,沉声道:好。 说不出的沉闷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谁都未曾先开口。 短短数日的和平相处,打破了蓬熠既往所有的印象,这会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恰巧此时,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在这等你好几天了,怎么出去玩都不叫我。 蓬熠回头,眼睁睁看着傻乎乎的表妹狂奔而来,朝着白司木扑过去。 只是,手还没有碰上白司木的衣角,就被一股灵力直接击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表妹,别怪我,谁让你奔的太快。 第20章 020 你表哥的男人 蓬熠的表妹骆湘湘是个传奇女子,脑子里天生少根弦。 人生爱好不是吃就是玩,除此之外,最大的目标,就是如何才能让蓬熠娶她。 骆湘湘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砖石咯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蓬熠忍不住扶额,这傻缺妹妹不明真相,指不定还要往上凑。 为了阻止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剧,他两三步上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苦口婆心道:姑娘家走路还是慢些的好。 颇为委婉地提醒,别再往上撞了,那个不是你温柔的表哥。 骆湘湘正沉浸表哥竟然揍她的悲伤中,被人扶起之后,蓦然回头,只是这么一看,她就愣住了。 眼前这人是谁? 如此容颜身姿,气质出尘,简直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 白司木这张脸别说是凡尘间,这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这要是他本人那冻死人不偿命的气质,骆湘湘可能看他的第一眼就被吓退了,但是现在这个壳子里住着的是蓬熠,毕竟是自己家的妹妹,怎么也不可能露出多凶狠的眼神。 如此温和的神情,配上这么一副绝世美貌,谁看了不心动。 骆湘湘看着看着就看呆了,她猛地抓住蓬熠地手,朗声道:我不要嫁给我表哥了,美人,我嫁给你吧,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蓬熠: 白司木: 白司木猛地看向蓬熠,眼中的探究竟然让他莫名地觉得心虚。 这种心虚来的颇为奇怪,连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蓬熠将手从表妹手中艰难地抽出,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娶。 骆湘湘嘟起嘴吧:为什么,我难道不可爱吗? 白司木目光落在骆湘湘身上,他从来不去打量女孩子的样貌,因为在他眼中,只有是人和不是人的区别,甚至男女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女子是蓬熠的表妹,还是个想要嫁给蓬熠的女人。 他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看一个女子,究竟什么模样。 骆湘湘性格跳脱,人却长得颇为娇小,个子只到他们二人的肩膀,圆圆的小脸蛋白白嫩嫩的,一身紫色的纱裙,确实非常可爱。 白司木打量完了,便收回了目光。 可这动作落在蓬熠眼中,却是让他眼皮一跳,心里堵得慌。 他表妹虽然少根筋,但是长相却颇为不错,只要不开口,那是妥妥的美女一个。 这个白木头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两个人眯着眼睛互相猜测。 而站在一旁的骆湘湘,已经开始盘算着良辰吉日了。 这姑娘以往一直觉得,他表哥是这天上地下最帅,最酷,最厉害的男人。 找相公就应该找这样的,其他男子皆不能入她的眼。 但是,只是看了这张脸一眼,所有的想法全都被她抛之脑后。 酷不酷不重要,美就够了,厉不厉害也无所谓,反正她也很能打,再不行,打不过,就让表哥上。 蓬熠就因为这一张脸,输给了白司木,变成了骆湘湘眼里的打手。 骆湘湘一双眼睛几乎就黏在了蓬熠现在这张脸上。 喂,美人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我表哥的好朋友吗? 蓬熠不想说话,这个傻缺。 骆湘湘并不气馁,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他身后: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家里亲戚长辈都有谁,要不要让我表哥上门提亲,嫁妆什么的都好商量,住你家住我家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俩能在一起。 蓬熠额角青筋微跳。 白司木这张脸是金子做的吗? 这个骆湘湘从小时候见面开始,就嚷嚷着长到了要嫁给他,念叨了这么多年,每次见面都要说上这么一两回,他都已经听到麻木了。 可这才见白司木第一眼,就迫不及待的移情别恋,这丫头变脸的速度可比这天变的快多了。 还想让他上门提亲,大白天做什么梦呢? 白司木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根本不管身后被表妹缠身的蓬熠。 不娶。 没人。 不用。 骆湘湘要真的是那种说两句话就打退堂鼓的人,那么也不会如此执着地追在蓬熠后面这么多年了。 不答应没关系,我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时间,我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一定会被我的真诚所打动,最后答应娶我的。 蓬熠毫不留情地看着她,斩钉截铁道:相信我,绝对不会。 说完这话,他竟是用上了幻影术,眨眼间消失在了骆湘湘的面前,一丝踪迹都没有留下。 骆湘湘摸了摸脑袋,喃喃道:奇怪,这个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呢? 但是,不容她往深处想,这姑娘便跳了起来。 原来,他竟然这么厉害的吗?太好了,我一定要追到他,嫁给他。 身后跟着的侍卫忍不住问道:那魔尊大人,您就不管了吗? 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骆湘湘摆了摆手:哎,我表哥那根木头,追了这么多年都没个反应,就不用指望了,本公主如此貌美如花,我为什么要在这么一棵树上吊死呢? 脱离了表妹纠缠的蓬熠此时就坐在魔宫最高的山峰顶端,看着远处落日的地方发呆。 白司木不知何时,静悄悄地站在他身旁。 蓬熠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坐。 白司木看了这脚下的地皮一眼,还是选择了站着,却没想到下面这人竟是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腕,硬是扯着他,在这山顶坐下。 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这地上是有虫吗?会咬你不成? 蓬熠见过他的起居室,自然知道这人爱干净到什么程度。 可大丈夫不拘小节,这点尘土也碰不得吗? 白司木坐下了也不生气,当真陪着他一起看夕阳。 白木头,你看着夕阳,多美啊! 蓬熠双手撑地,看着火红的天空,一时间倒是什么都不去想了。 白司木:是很美。 两人并肩看夕阳,不去计较那些个仙魔不两立的事情,倒也是非常和谐。 蓬熠晃了晃挂在崖边的腿,轻声道:其实,你要不是那什么仙宫里的仙尊,我觉得我们俩还挺聊得来的。 白司木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就算是仙尊,又如何呢? 蓬熠哼哼道:仙魔不两立,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白司木:规矩是人定的。 蓬熠歪头看他:那你觉得我要是在仙宫里来去自如,邢丹他肯吗?仙宫里的那些个老头没意见吗?你这仙尊之位当真还能继续坐下去吗?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白司木,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我了?你不是一见着我,就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的么? 白司木转头看着夕阳,轻声道:我从未讨厌过你。 蓬熠:放屁,打架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留情过。 该受伤还是受伤,该见血还是见血。 哪门子的不讨厌是这个模样的。 白司木像是回忆起什么,面无表情道:你也没有。 两个人都是狠人,打架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放水,全都是真刀实枪的来。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就一起笑了起来。 蓬熠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俩能并肩坐在草地上看夕阳,如此相谈甚欢。 这夕阳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蓬熠这才说道:天黑了。 白司木:回去吧! 蓬熠站起身,倒是想回去呢,但是一想到那个让人头疼的表妹,就迈不开脚步了。 这姑娘可真让人头疼,翻来覆去,纠缠的还是我。 白司木毫无波澜地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娶她? 蓬熠惊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一直都拿她当妹妹,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这不是害她么? 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白木头,你不会对我妹有什么想法吧! 白司木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抬脚往前面走。 蓬熠追上去:我跟你将,白司木,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你必须先告诉我,我那妹妹虽然缠人,但是尤为单纯,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虽然我现在不针对你,但也不能看着你祸害人。 白司木突然停下脚步:我有一个法子。 蓬熠正说着呢,被他没头没脑一句给懵住:什么法子? 白司木:让她放弃的法子。 蓬熠眼神一亮:说来听听。 骆湘湘虽然缠人,但是蓬熠也不想看着这姑娘在他们两人身上就这么耗着,总要去看看别的男子,肯定能找到合适的那个。 不然岂不是耽搁一生。 蓬熠心里痒痒,不明白这白木头究竟有什么办法,看起来如此的自信。 他受骆湘湘骚扰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办法,最后都是无疾而终,败下阵来。 难不成,他当真这么厉害。 两人下山,果不其然在灭心殿门口遇上了守在这里,要蹲到人的骆湘湘。 骆湘湘向两人疾奔而来。 准确地说,是奔向住在白司木壳子里的蓬熠。 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我良辰吉日都看好了。 蓬熠往后退了半步,就差躲到白司木后面去了。 他用手肘戳了戳白司木的腰肢,低声道:你说的办法呢,倒是给我解决了呀! 白司木瞧了瞧眼前天真无邪的姑娘,反手将蓬熠拉到了身前,一把搂入怀中。 他是我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骆湘湘:实不相瞒,我才是个工具人。 。 第21章 021 打一架 他是我的男人。 白司木顶着蓬熠那张脸,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 骆湘湘愣住了。 蓬熠也愣住了。 整个灭心殿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周围的魔侍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魔尊,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听。 不然如此魔幻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白司木像是感受不到众人的目光一样,他将蓬熠往怀里压了压,又一次开口:他,你不能动,我的人。 这话像是一粒石头,惊扰了平静的湖面,周围瞬间就喧嚣了起来。 骆湘湘也终于回过神,目光在白司木和蓬熠身上打转。 看了许久,她忍不住惊叫道:表哥你这么多年都不娶我,原来竟然是因为你喜欢男人! 骆湘湘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这么多年的苦苦追求,可是表哥还是无动于衷,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原来并不是因为她不优秀,而是因为表哥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真正的表哥靠在白司木的怀中,先是惊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回过神。 白司木这招当真是妙啊,这下子,他缠人的小表妹不仅不会缠着自己,也不会在纠缠这个白木头,可不就是一举两得么。 他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白司木看着骆湘湘,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却语气坚定道: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心悦他。 说着,还将蓬熠往怀里靠了靠。 蓬熠顺势抱住白司木,斩钉截铁道:没错,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所以谁都不会娶你,快点放弃吧! 蓬熠丝毫未曾注意,他说这话的时候,白司木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像是无措迷茫的孩子一样。 骆湘湘多年暗恋表哥未果,结果换个男人竟然还是表哥的男人。 一直坚韧不拔,说不放弃的小姑娘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哭着说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这么一哭,倒是让蓬熠慌了神,这小表妹从来都是乐呵呵的,也没见她哭过呀! 但是他也明白,既然自己对她没这个心思,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不能给她留下幻想,耽搁一生。 骆湘湘一边哭一边说道:呜呜呜他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呜呜呜你会喜欢他。 蓬熠安慰的话停在嘴边,就听着小表妹在自我安慰:算了呜呜呜你找个人也也不容易,我就呜呜呜我就不追表嫂了。 恋耽美 ——(15) 骆湘湘越看越觉得心里难受,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面走。 要是遇见好看的,你们记得通知我。 呜呜呜我真的是太惨了。 呜呜呜呜呜 小姑娘惨哭着出了灭心殿,独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白司木顿了两三秒:令妹果然不同寻常。 蓬熠:是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周围的魔侍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殿外,接下来的事情,大约是不能看的。 魔尊大人的私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哪天出了什么事,指不定要被削。 偌大的灭心殿门前就只剩下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白司木这具身子个子比蓬熠高上一个尖,蓬熠这么依偎在他怀里,姿势着实难受。 他松开手动了动肩膀:湘湘已经走了,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这姿势也太难受了点。 白司木像是这才回过神,缓缓地收回手,目视前方。 蓬熠站直了身体,揉了揉肩膀:我说白木头,你平日里看着冷冰冰,毫无情趣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还能想到这个主意,小看你了啊! 说着,他自顾自地踱步往殿内走去。 白司木看着他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脚跟上。 有了这么一出之后,骆湘湘确实没再来闹过事,连个人影都没再冒一下,蓬熠也明显地发现自己在这魔宫待遇都不同了。 毕竟,之前他的是以仙宫尊者的身份进来的。 而现在 夫人,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属下这就去准备。 一名魔侍恭敬地站在蓬熠身前,手里还端着一盆水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些个魔侍个个都是人精,魔尊大人如今变的不好接近,难以讨好,那还不可以从这仙尊下手吗? 而且,就这几日观察,这白翎仙尊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冷冰冰,不近人情。 看来,传闻总是有误的。 蓬熠额角抽搐,再一次强调:不要叫我夫人。 这魔侍并没有理会到他所强调的话,放下水果盘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蓬熠: 白司木顶着他的脸出去处理问题了,留下他一个人在灭心殿里睡大觉。 明明是自己的宫殿,可现在他却像个客人一样,连宫务都被人给抢了去。 不行,再这么下去,这整个魔宫是不是都得听命于白司木啊? 蓬熠顿时察觉的一股危机感,甚至忍不住怀疑起来,这个白司木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法子来消灭他的魔宫吧! 也太心机深沉了一些。 当下,蓬熠便出了门,他要去魔宫的藏书阁,查找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那里面都是祖藏的书籍,他还没看过,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无论如何也要将两个人的身体给换回来。 魔宫的藏书阁乃是魔宫禁地,需要魔尊大人独有的令牌才能进去。 作为魔尊本身,蓬熠自然不会不知道令牌在哪。 他拿着令牌晃晃悠悠地去了藏书阁。 可惜,在门口就被拦下了。 白翎仙尊,藏书阁乃是我魔宫重地,非尊主不得擅自入内。 守门的两个魔侍是蓬熠千挑万选出来的,体格强健,修为高深,关键是除了他自己的命令,谁的话都不听。 蓬熠转了转手中的令牌:这个是你们尊主亲自拿给我的,这也不行?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魔尊大人的话又在耳旁响起。 藏书阁是魔宫最重要的地方,就算是有人持令牌进入,你们也要核实身份。 白翎仙尊乃是仙宫尊者,单凭这令牌,我们还是不能让你进去。 蓬熠: 我究竟应该夸你们敬业,还是该骂你们不长眼? 自家的地盘还要白司木来做决断,当真是让人恼怒。 蓬熠那火蹭蹭地就上来了,刚打算亲自操练一下藏书阁的守卫,后面就传来了白司木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声音。 开门。 两个守卫立马躬身回道:是,尊主。 藏书阁那重逾千金的石门镶上蓬熠手中的令牌之后,便被打开了。 蓬熠憋着一股气,率先进了门。 站在身后的白司木吩咐道:以后他来,不必拦着。 便随后进门,石门再一次落下。 魔宫的藏书阁非常的大。 这藏书阁并不是一般的建筑,而是掏空了一座山的内部,建筑起来的。 书架都在山壁之上,连个上去的阶梯都没有。 蓬熠脚步飞快,进去之后,便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了最高的山壁之上,对白司木不理不睬。 白司木站在原地未动。 这里毕竟是魔宫的机密之地,就算他进来了,没有蓬熠的许可,也不应该擅自查看这些东西。 两个人一个站在高处找藏书,另一个就背着手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一动未动,谁也没有先先开口。 蓬熠其实心思并不在找书上面,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也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是莫名其妙。 守门的侍卫并没有做错什么。 白司木也没错,他丢下仙尊之位,独自一人到魔宫而来,可以说是置身虎穴。 若自己当真不爽,只要表明身份,那些个亲信不会不信他的话。 这些个宫务也是自己懒,不愿意处理,所以这人才帮自己都给做了。 可是,就是有这么一股莫名的怒火堵在他的胸口,叫他难以下咽。 他转头,看着站在原地目不斜视的的白司木,忍不住大声问道:我说你当真是根木头,怎么站着一动不动的,就不能帮帮忙吗? 白司木抬头。 两人的目光穿过偌大的藏书阁相对。 白司木依旧是那副模样:此乃你魔宫重地。 蓬熠嗤笑一声:你连我魔宫的宫务都已经处理完了,这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发泄一般。 白司木神情一顿:你若不喜,我便不再插手。 蓬熠纵身从上面落下,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看着这张原本应该是自己的脸,压抑着怒火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喜吗?喜从何来?我在自己家吃个水果,走个路都还要人监视,就连进藏书阁,还要白翎仙尊点头,敢问,喜从何来? 蓬熠从小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在仙宫受那些教条宫规管束,已经是忍了又忍。 没曾想,回到自己的魔宫还要被自己的手下监视,去哪儿都不自由,可不是憋屈死了么? 白司木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总能有法子换回来的。 蓬熠左右踱步,像是无处发泄一般,突然一把将白司木摁在了墙壁之上。 走,我们出去打一架,打完说不定就换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 降温了,天冷,小伙伴们注意防寒保暖呀! 第22章 022 回仙宫 打一架这个想法本是蓬熠乍然之间冒出来的。 可是这个想法在脑中转了转之后,他觉得未必不是一个法子。 当初两个人交换身体,便是因为打完昏迷后,醒来便成为了对方,毫无任何契机缘由。 若是再打上一架 白司木任由他这般压着,微垂的眸子却是对上了他抬起来的目光。 他轻声问道:你是想跟我再同归于尽一次吗? 蓬熠压着他的动作顿时就停住了。 怎么会是同归于尽呢,他只是想换回来罢了。 白司木看着他,眼眸里带着某种复杂的,蓬熠难以理解的苦涩。 他张了张口,再次问道:你当真要再杀我一次吗? 蓬熠被这目光刺的心口一痛,一种很难受的情绪在心间蔓延开来。 他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是看着这样的白司木,他下意识地开口:我没想杀你。 我怎么会杀你呢? 白司木抬起头,目光落在别处,语调一如既往:可我们上一次交换,便是因为你最后那招同归于尽。 若是再打一次,不就是再杀一次么? 白司木的话让蓬熠哑口无言。 若说以前,他当真想杀这人,但是这些时日的相处,却是让他这个想法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气馁地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头说道:行了,不打就不打吧,反正你这灵力我用着也不是很顺手,万一输了,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 蓬熠急于撇去刚刚那股子难受的劲,他转头纵身飞上二楼山壁,开始认真地查找起书籍来,状似无所谓地说道:别愣着,你倒是帮忙啊。 白司木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上移,落在他的背影之上,沉默良久,这才道了一声:好。 两人在藏书室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关于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自古以来,就未曾有过这样事情的记载,当真是毫无踪迹可寻。 奇异的是,蓬熠原本那颗急躁的心却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想要换回身体的愿望竟也不是这般的急切了。 他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从书架顶端下来,拍了拍手。 找不到便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想,这未必不是一段奇缘。 白司木:奇缘? 蓬熠乐呵呵道:旁人从未有过的经历却发生在了你我身上,这难道还不够奇吗? 白司木未曾说话,却是放下手中的书,跟着他一同出去。 两人对之前吵架一事绝口不提,非常有默契地携手出门。 只是,刚出了藏书阁,便有一魔侍送来了一封信。 这信件竟是来自仙宫,出自邢丹之手,上面印着他的灵力,只有白司木才能打开。 白司木示意他拆开,丝毫没有避讳。 蓬熠便当着他的面开了这信件。 只是看完之后,他微微皱眉,轻声道:白木头,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信里的内容,白司木自然也瞧见了,他一言不发,只是接过那封信,随手给燃了。 与你无关。 信中的事情正是之前两人在魏府的所作所为。 邢丹并未详说,只是召白司木回仙宫,将具体情况如实告知。 蓬熠呵呵两声:事情是我做的,怎么就与我无关了,这个邢丹,正事不知道处理,专门知道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若是要回仙宫,那必然还是要蓬熠去解决。 白司木看向他:你要陪我走一趟了。 蓬熠挑眉:就算你不说,我肯定也是要去的,我倒要看看,你们仙宫这君主准备拿我怎么办? 白司木眼眸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那就靠你了。 就这样,白司木再一次顶着蓬熠的脸,跟着白翎仙尊上了九重天。 他们没去找邢丹,而是第一时间回了翎羽殿。 白司木一回宫,就有仙侍将事情原委全都告知了他们。 蓬熠听完,神色微妙,他调侃道:白司木,你这仙尊之位,倒也不是太稳么? 白司木面无表情:谁也动不了。 邢丹之所以这么着急召唤白司木回宫,原因无他,因为那晚对魏府所做之事,有人告状了。 有人将白司木擅自对凡人出手一事,告到了邢丹的面前。 仙宫有规,仙凡有别,凡是九重天仙者不得擅自对凡人出手,否则视事情轻重缓急,会作出相应的惩罚。 而白司木,犯了天规。 其实自古以来,仙者对恶劣的凡人动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小以惩戒也算是为民除恶,大部分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讨论,便不会有人追究。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下凡的时候,不遇上几件事。 大家相互理解,倒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白司木乃是仙宫第一仙尊,为人正直,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更加不会行包庇之事。 这件事情,若是他都出手了,那必然是一件极为过分的事情。 可是这事不仅被捅了出来,还要求君主秉公执法,当着众仙者的面公审,那便是有人故意在捣乱了。 白司木听完原委,倒也不生气,只是找了一件衣服让蓬熠换上,便尾随其后,跟着他一起去了明朝殿,找邢丹。 新换的那件衣服依旧是白色的,只不过衣领处,袖口处和腰带皆以金线绣的边,衣服上银白色的花纹更是繁复无比,看着就很郑重。 这衣服穿在原来的白司木身上,会将这人身上那种冷漠的气质衬的更为寒气逼人,可是穿在蓬熠这个伪仙尊身上,倒是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亲和和不羁。 明朝殿内积聚了不少的仙者,看着白司木公然带着蓬熠这个大魔头进门,一瞬间全都惊住了。 有人忍不住问道:白翎仙尊这是何意?此乃明朝殿,是我仙宫议事之处,您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带着这魔头进来,是否有违规矩? 这要是换做真的白司木,他怕是一句话都不想回他。 可蓬熠却不是任人说的主。 他双手背在身后,双眼扫过这位仙者,好奇道:不光明正大的带着,难道要偷偷摸摸不成? 这仙者约莫未曾料到白翎仙尊会这般说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邢丹坐在上首,适时地咳嗽一声。 行了,魔尊既然来了,便是我仙宫的客人,来人,上座。 仙魔不两立那都是传言中的话,这些年仙宫魔宫并无什么大的摩擦。 要说唯一的战争便是这两人隔三差五打上一场的事情,可现在打架的两个人都和解了,作为仙宫之主,不能没有这点气度。 邢丹都这般说了,众人自是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恋耽美 ——(16) 蓬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明朝殿上。 白司木瞧了一圈,最后站在了蓬熠的身边。 既然白翎仙尊已经回来了,那青禾仙者不妨将你所知道事情再说一遍。 明朝殿上的邢丹跟蓬熠之前单独见过的那个君主又有些不同,这会倒是架子十足,有几分君主的模样。 被点名的青禾仙者走到殿前,开始告状。 昨晚小仙接到一份密保,上述白翎仙尊在凡间擅自杀戮,对凡人动手,最后导致一户八十三口满门皆亡,此等行径,着实令人难以置信,还请君主明察。 一户八十三口,这数字一出来,蓬熠就知道,这根本就是有人在给白司木下套。 那魏府总共就八十三口人,可是并未全都灭绝,那女子虽然饱受虐待,但是却心性善良,即便是带着他赋予的那些能力,也没有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她杀的全都是曾经对她和她姐姐施暴之人,真正死的只有三十五口,剩下的虽受到了惊吓,可是全都活着。 白司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蓬熠的目光落在这个青禾仙者身上。 这位青禾仙者个子颇高,身材消瘦,一双眼睛细而长,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审视的感觉,只是看脸,就让蓬熠觉得不爽。 没等邢丹开口,蓬熠便往前走了两步:你的密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青禾仙者冷哼一声:既是密报,自然不能让你知道,若是不小心泄露了那人身份,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暗中杀害了。 说着,眼睛扫过蓬熠,还在白司木的身上停留了一番。 蓬熠点点头:说的没错,不过你的密报可能出了点岔子,不知道上报那人有没有告诉你,谁跟我一起去的。 青禾仙者转过头:不就是这大殿之上坐着的那位么? 言语中对蓬熠的不满简直快写到脸上了。 蓬熠缓步走到白司木的身旁,看向邢丹:所以,其实那晚的事情并不是我做的,而是这位魔头下的手,而且死的也不是一户八十三口,只有三十五个人。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在座的各位惊住了,就连白司木也惊住了。 蓬熠这是想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好撇清他的责任。 白司木刚想站起身,蓬熠的手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小拇指在肩头微微勾了勾,像是在说:放心,看我替你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好。 。感谢在20201229 13:43:25~20201230 20:5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吾知悟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023 为仙尊平冤 白司木顺着蓬熠的话回道:没错,我下的手。 蓬熠转头看向青禾仙者:仙宫的宫规应该还没能管到魔宫去吧? 青禾仙者显然也没有想到蓬熠会这么配合,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白翎尊者如今已经视仙宫的规矩如无物,公然带着魔头到明朝殿旁听议事,可不是关系匪浅,这种一句话撇清的事情,难道还不是张口就来? 没等蓬熠反驳,这青禾仙者便步步紧逼:仙尊莫不是以为我信口雌黄,没有证据便公然污蔑你吧? 邢丹眉目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道:你有何证据? 青禾仙者拍了拍手,便有一个仙侍带上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赶来营救,结果半路被白司木给打落的魏家长子魏阳。 这魏阳自小在仙林门修炼,修为确实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仙林门的翘楚。 此次收到弟弟的信号,马不停蹄地从仙林门往家赶,却没想到不仅晚了一步,还遇上了两个修为极高的人。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何人,只知道这就是杀害他全家的凶手,直到后来,遇上一个黑衣人。 这才知道,这白衣人竟是仙宫的仙人。 仙人不得擅自对凡人动手,如此灭门惨案,即便是仙,那他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当下魏阳便托着受伤的身体回了仙林门。 而青禾仙者便是仙林门曾经飞升的祖师爷。 且这位祖师爷向来便不服白司木的管教,当下抓住了他的把柄,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于是,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魏阳初来仙宫,巍峨庄严的宫殿让他心生敬畏,眼睛都不敢乱瞥,只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跟着往前走,这一路走来,更加坚定了他要好好修炼,飞升仙宫的决心。 但目前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那个杀害他全家的凶手,报仇雪恨。 魏阳走到明朝殿中间,还没敢抬头看人,便低头跪下了。 小人魏阳,见过仙宫君主。 说完,他又朝着青禾的方向拜到:见过祖师。 青禾一抬手,便将他隔空托起,言语颇为温和道:将你那晚所见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吧,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魏阳抬起头,动作还有些拘谨,然而环顾一周之后,目光便停在了蓬熠的身上,眼里蹦出仇恨地光芒。 他抬手指向蓬熠,怒道:是他,就是他这个杀人凶手,害了我一家人。 可惜,话音未落,响亮的巴掌声猛地想起,魏阳脸颊上立刻冒出了鲜红的五指印,瞬间便肿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白司木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淡声道:收回你的手。 缪缪几个字,竟是让魏阳出了一身的冷汗。 青禾怒道道:蓬熠,这里是明朝殿,可不是你的魔宫。 在座的各位看到他出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就连邢丹也皱起了眉头。 白司木抬眸,眼中带着深不见底的寒意,问道: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凡人也能对着仙尊指手画脚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开口。 魏阳被这一巴掌打的低下了头,然而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紧紧地捏起,他扑通一声跪下,泣声道:小人是区区凡人不错,可是凡人便没有活着的权利吗?凡人便能仍由仙人喊打喊杀吗?凡人有冤就不能申吗? 一字一句,哭的叫人动容。 原本还存在看热闹心思的众人,全都将目光放在了白翎仙尊的身上,都在想着是不是当真有这回事。 邢丹觉得颇为头痛,他原本还算温和的面目,此刻也已经沉下。 你有何冤,说吧。 魏阳就这般跪在地上,低着头,将那晚他所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这位仙尊确实未曾亲自动手,但是他却是操纵着一个鬼灵附体的木偶人,将我全家上下八十三口人,全灭不留。 魏阳说的,全都是他赶来之后所见到的,前提如何,他根本丝毫不知。 眼中,父亲魏超海乃是方圆十里人人称赞的大善人,弟弟魏乐虽然骄纵,可也绝不是伤天害理之人,何至于上来便赶尽杀绝,灭人满门。 众人听后神色不明,也不说话,皆看向白司木想听到一个解释。 青禾待魏阳说完,便步步紧逼:不知当下,白翎仙尊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说是那魔头动的手,可是这魏阳乃是魏家唯一幸存之人,总不至于赶到这仙宫之上来诬陷于你吧。 蓬熠不知道这个白木头以前究竟怎让这个青禾看他不爽,今日如此咄咄相逼,抓着一点小辫子,恨不得就想要将他拉下这仙尊之位。 他既然来了这九重天之上,要为白木头出口气,自然不会白白任由他这般嚣张。 他当下便对着那魏阳问道:你道如何? 魏阳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字一顿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众人哗然,这区区凡人,竟是要想仙尊赔上这条命,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蓬熠闻言,并不发怒,转而面向青禾,问道:照他这么说,杀人便需要偿命,是也不是? 青禾仙者下意识地觉得这话是个圈套,但是又不知如何反驳,他冷着脸回道:自然。 他从未指望单凭一个魏阳,便能要了这白司木的命,但是不死,也要将他扒下一层皮来。 蓬熠勾了勾唇,说道:那便记清楚了你的话。 他突然翻手,展开手掌,掌心中凭空出现一面镜子,这镜子只有巴掌大小,镜面光滑无比,能将人影照的一览无余,圆形的镜面周围纹路繁复,刻着一圈又一圈的咒文。 复冥镜竟然是复冥镜,这镜子据说可以查看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光凭着这凡人一张嘴,便想着如此陷害仙尊,我可是第一个不服。 白司木在仙界贡献颇多,众仙者全都是看个热闹,也不觉得白翎仙尊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蓬熠未曾回答,指尖蓝光微闪,镜子便幽幽地发出一阵光,镜子里的画面映照在大殿上空,如同情景再现一般,一个穿着素白衣服女子的虚影覆在木偶之上,缓缓出现。 凄凄怨怨的声音在明朝殿响起。 奴家有怨,生死大怨,还请仙人为奴家做主,替我和我死去的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王玉媚这个魏阳口中的木偶人再一次将在魏家的待遇一字不差地诉说了一遍。 待到众人听到后面那句他们见到死了人,竟是一点都未曾害怕,还差使下人将我姐姐当着我的面分尸,喂给了喂给了一群野狗,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未曾给她留下。之后,皆是目瞪口呆。 魏阳听着,根本不相信这木偶人所言,情急之下,站起身,大声道:不可能,这个人在撒谎,我父亲乃是平江城内人人称赞的大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是她在污蔑。 可没说完便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灵力的压制,压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禾仙者听完也是面色发黑,他倒是未曾想过这中间还有这般曲直,更没有想到这白司木竟然还有复冥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直到这女子全都说完,蓬熠才收起复冥镜,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青禾:你觉得是这女子在污蔑,还是这个凡人在撒谎。 蓬熠不等他回道,接着道:既然杀人偿命,那魏府死的三十五人,皆是杀人凶手,所以让他们偿命,有何过错? 他说完便更进一步地质问道:难道因为枉死之人无力复仇,便仍由凶手逍遥法外,即便是遇上了这等不平之事,我等也应该袖手旁观,不管不顾是吗?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 青禾仙者黑着一张脸,吐出几个字:自然不是。 蓬熠又站回白司木身旁,面色突然沉了下来,语气颇为不善地问道:那青禾仙者不先调查完事实原委,就因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密报,便抓着我到君主面前搬弄是非,不知是何用意? 青禾仙者怒道:我没有搬弄是非。 那青禾仙者倒是解释解释,为何说白翎仙尊滥杀无辜。 是啊,而且也不是仙尊亲自动的手,乃是那名女子亲自复仇,有什么不对。 就是,我看根本就是因为是自己门下的徒孙,所以存着私心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未曾开口的邢丹突然开口道: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善恶终有报,这件事情,白翎仙尊原本也没什么错的地方,罚便是罚了。 邢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想就此揭过,想要就此平息此事。 但白司木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他站起身,斯条慢理地问道:不知这仙宫之中诬陷仙尊是为何罪?可否请教一下。 青禾当时就变了脸色:蓬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蓬熠与白司木并肩站到一处,冷笑道:今日这事,不拿个说法出来,不得善了。 白司木垂下眸子,言语很轻,说出来的话却是惊人:污蔑仙尊,诛仙台怎么也要走一遭。 说完他抬起眸子,穿过众人,与邢丹对上,那一瞬间,邢丹整个人浑身一震,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他顿时从上首的位置上站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 白司木并没有给他继续看下去的机会,他转过头,看向这仙宫,这个曾经不知道呆了多少年的地方,说了一句没头没脑,但是邢丹却听得懂的话。 这仙宫当真无趣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我准备跟着媳妇跑路了。 。 第24章 024 妖族作乱 邢丹认出来了,这人根本就不是魔头蓬熠,而是他仙宫之上的白翎仙尊白司木。 那眼前这个白司木也就不是他本人了。 之前种种在这一瞬间回到脑海,白司木的怪异之处,那些不对劲的就全都说的通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吗? 旁人不知道邢丹心底的震撼,因为蓬熠这句话,青禾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毙了这个魔头。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实力有限,不是蓬熠的对手,只能寄希望于君主邢丹。 青禾撩起衣服,单膝跪下。 君主,这件事情固然是我未曾查明真相,但小仙绝没有陷害仙尊的意思。 蓬熠往前两步:那女子已入轮回,连个魂魄都找不到,照你这么说,我若是没有复冥镜,无法查看当日所发生的事情,这罪名是不是就要担着了。 青禾额角落下两滴汗来,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原本就未曾弄清楚,只是因为魏阳是仙林门的子弟,又口口声声地表示,就是白司木杀了凡人。 多年来的积怨在心里发酵,只要是不利于白司木的事情,他都非常乐意去做。 却没曾想,真相竟是这样的。 那魏府之人犯下大过,手段残忍,即便白司木真的动了手,这种情境之下,君主也不会多加怪罪,顶多小惩大诫。 可是,他却要担上一个陷害仙尊滥杀无辜的罪责。 恋耽美 ——(17) 往轻了说,这就是个误会,可往重了说,这件事情关乎仙尊,也关乎整个仙宫。 白司木可是这九重天之上的战神。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青禾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魏阳一眼。 都是这个凡人,若不是他谎报消息,自己又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干出这种事情。 下诛仙台九死一生,轻则废去修为,沦为凡人,重则魂飞魄散,再不能转世。 不,他绝对不能落入如此下场。 青禾连忙回道:小仙知罪,但绝无一丝陷害仙尊之心,仙尊于仙宫乃是不可缺少的一人,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损害仙宫之事,只是因为一时爱徒心切,所以才被冲昏了头脑,还望君主明察。 君主邢丹根本未曾注意青禾究竟说了什么东西,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白司木那句仙宫无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蓬熠修为高深,不可估测,白司木是其唯一的对手,可若是这两个人全都在魔宫之中,但凡二人联手,那这仙宫岂不是 无论如何,绝对要打消白司木的这个念头。 想罢,邢丹看着跪在下首的青禾仙者,沉声道:青禾,白翎仙尊对凡人动手一事,固然有错,但其事出有因,虽有过,却也有功,而你,不论缘由,不清事实因果,便妄下结论,企图给他定罪,便是大错。 青禾惊愕地抬头。 邢丹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仙宫有规,将青禾压下诛仙台,自此贬为凡人,此生不得再入仙宫。 青禾昂起头,快速道:不,君主,他白司木并未损失,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不服,我不服! 可是不论他怎能说,这个决断都不会被收回。 很快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拖着青禾去诛仙台。 青禾原本还存着的侥幸心一瞬间当然无存,挣扎着被两个侍卫往外拖。 青禾一瞬间面色狰狞,怒道:邢丹,你个懦夫,你这仙宫之主根本就是个摆设,白司木放个屁,你都当是香的,难道这九重天离了他白司木,就没人了吗?这仙宫到底是谁做主。 邢丹,你个懦夫。 懦夫! 青禾几乎声嘶力竭般吼出这些话。 在场的仙人全都惊呆了。 而邢丹的面色更是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沉了下去,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拖走,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眸中神色不明。 待青禾离去,邢丹看着还跪在脚下的魏阳,挥了挥手:将他废了修为,丢下凡去。 魏阳连头都未曾能够抬起,便被人拖着扔下了九重天。 明朝殿内安静异常,所有人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青禾当真是不要命了,这种话也说的出来。 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邢丹不可能听不出来。 但是听出来是一回事,会不会放在心上,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邢丹沉默一阵,缓缓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白翎仙尊和魔尊蓬熠,还请留下。 众人相互看过一眼,躬身退下。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蓬熠的目光在邢丹和白司木之间打量了一番,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这仙宫看来也不平静啊! 邢丹率先从上面下来,站在了白司木的面前,他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温声道:青禾的话你莫要放下心上,他这是在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白司木抬起头,明明还是蓬熠那张脸,可是自从看破身份之后,那种独属于白司木清冷出尘的气质便越发的明显。 邢丹忍不住问自己,如此明显的事情,早先为何都不曾发现。 蓬熠见他这样,便知道,邢丹是将两人给认出来了。 当下,他便也不再装了,歪着身子倚在白司木身上,颇没个正形地问道:你这君主倒是有点意思。 邢丹抬头看他,那种怪异的感觉有了解释之后,这人身上邪吝的气息倒是越发的浓烈。 只是 你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司木站起身,面色一如既往,他微微摇头:我亦不知。 邢丹这仙宫君主之位本就是子承父业,他是天生的仙人,生来便至高无上,身份尊贵,自幼就生活在九重天之上,因为天赋一般,虽勤恳修炼,却是怎么都无法跟白司木相提并论,见识也没有走南闯北的这人多。 这种怪异的事情,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邢丹不知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蓬熠,忽然问道:所以之前想要成亲的人是你,说喜欢男人的也是你。 蓬熠表情顿时就裂开了,之前他那是想着整白司木,所以这才想出这些个馊主意,好破坏白司木的名声,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会被邢丹当着这人的面说出来,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心虚。 白司木给没给他捣乱不说,还任劳任怨地帮他将宫务给处理完了。 这么一想,自己是挺过分的。 他面色镇定,目光却是忍不住瞥了一眼白司木,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当不得真。 白司木闻言,倒也未曾追究,只是看向邢丹:这件事情本不想惊动你,我跟蓬熠正寻找解决问题的法子,待重新换回来,便回仙宫。 邢丹忍不住焦灼问道:那可曾寻到方法? 蓬熠哼了一声:要是找到法子,我还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跟着这木头到你这仙宫挨骂么? 邢丹面色顿时忧愁了起来。 白司木双手背在身后,平静道:左右近日也没什么大事,我便不在这里呆着了。 言下之意,他还是要跟着蓬熠回魔宫。 邢丹来回走动两步,踌躇半晌:我这次召你回来,青禾这件事情是次要,主要还是因为遇上了一件怪事,所以想让你前去查探查探。 蓬熠眼神又落在了邢丹的身上,这个白木头当真就是个工具人,没事的时候不重要,有事的时候随便叫,反正什么危险什么上。 白司木:何事? 邢丹抬手,上首桌子上飘来一份玉简,他将这玉简递给白司木,道:你看看吧。 白司木伸手接过,灵力微探,便明白了始末。 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妖族? 邢丹:仙族、魔族、妖族、鬼府、人族中,妖族是最难以约束的一族,自古以来,妖王便与仙宫不合,当然与你魔族如何,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蓬熠收回看向邢丹的目光,并未回答。 邢丹试探的话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南疆乃是妖族的地盘,妖族与人界的交界以一条通天大江割开,周围山势险峻,这么多年以来,交界处虽然一直摩擦不断,不过因为有所忌惮,所以也都相安无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静。 这些白司木自然知道,史上仙族曾与妖族发生过几场大战,双方各有伤亡,但是谁都不服谁,已经僵持了不少年。 双方约定,仙族不会擅自踏入妖族的地界,妖族之人也不可以随意混入人界,破坏人界秩序,如若违背此约定,仙宫定然还会举起讨伐的大旗。 上宜城距离妖族隔了大半个人界,就算是有摩擦,怎么也伤不到这边的人。可是这两个月以来,上宜城接连有人失踪死亡,当地管辖区的小仙探查过后,发现这些死者都有同一个特点,他们皆是死于咬伤。 人界之事,本轮不到仙宫出手,可是若是涉及到妖族,那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白司木:所有便怀疑有妖类混进人界了? 邢丹点点头:这件事情比较诡异,其他人我不是很放心,所以才召你回来,下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司木将这玉简收起,表示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邢丹放下心来,想到上宜城,顺口说道:半年前历劫,你就是在上宜城,想来对那里也颇为熟悉。 白司木眸色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一旁的蓬熠心里不由的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他脱口而出地问道:半年前,你也下界历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下章入V,留言随机红包五十个,感谢支持。 蓬崽子要开始追夫了。 。感谢在20201231 15:52:51~20210101 14:5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y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025 做你个鬼 蓬熠生而为魔, 天赋奇佳,自幼便具有神力,修炼一途更是顺畅, 几乎未曾遇到过什么波澜。 半年前这一劫乃是命定的生死大劫, 自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 所以对于历劫一事,他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 虽知道有这么一劫, 却是怎么也想不来, 半年前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劫数究竟解了还是没解。 这件事, 蓬熠一直放在心底深处,未曾跟人说过。 可现下,他听到了什么。 这白木头半年前也曾下凡渡劫吗? 邢丹的目光在白司木和蓬熠之间来回转了转, 不明所以,问道:也? 白司木不想多说, 一把揪住蓬熠的手腕,带着他往明朝殿外走去。 不是什么大事, 走吧。 蓬熠就这么被他拖着往门外走去,他三两步跟上白司木的步伐, 穷追不舍地问道:白木头,我们好歹也相处了这些日子, 你就不能坦诚一点,有话不要藏着掖着。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 声音也渐渐飘远。 邢丹看着两人的背影,放在背后的手却是捏的紧紧地,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猩红。 他全身突然开始颤动起来, 眼眶逐渐变得通红,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像是在竭力阻挡什么一样。 原本俊朗的面庞开始逐渐扭曲,有如分成了两半,一半似人,一半似鬼魅。 那一半被扭曲的面孔,邪性十足,讽刺般地开口道:你这懦夫,邢丹,听到别人是怎么说的了吗?懦夫,一个小仙都敢在这明朝殿骂你懦夫。 邢丹猛地抬手摁住桌面,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微微喘气,咬牙切齿道:管你屁事。 扭曲的一面又再次出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情,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的,怎么不关我的事,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邢丹再一次低吼一声,又变成本来面目:本君主已经是这仙宫之主,谁敢说我是懦夫,便是这白司木不也一样要听我调遣么。 哈哈哈哈哈,听你调遣,自欺欺人你倒是会,面对现实就是缩头乌龟,那白司木当真听你的吗?是他在听你调遣,还是你在求着人家做事啊?哈哈哈 闭嘴,你给我闭嘴,闭嘴!!! 邢丹猛地摊开手掌,掌心灵力涌动,他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之上,竭力将那股邪气压□□内。 良久之后,邢丹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然而额角全沾满了汗滴。 他捂着嘴巴咳嗽两声,眼中一片无力。 明朝殿中发生的事情无人知晓,此刻白司木已经带着蓬熠去了上宜城。 上宜城临近人界皇城,是一处大城。 城门高百尺,巍峨耸立,有如一座巨塔守卫着这座城池。 蓬熠站在城门口,看着这城门,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他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白司木也不着急,就站在他身后,目光悠悠地看着他。 这座屹立了几百年的城池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故事,看过多少悲欢离合。 蓬熠皱着眉回过神: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来接应他们俩的是当地的寺庙供奉的一个小仙。 这位小仙也是个传奇人物,本来只是一介凡人,名叫张善,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这张善人如其名,生前是个人人称颂的大好人,喜欢助人为乐,从来不求回报,甚至散尽家财,去帮助别人,还救了好几条人命。 后来,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张善不治而亡,死的时候仅仅只有二十五岁,尚未娶妻,也没个儿孙祭奠。 当地的民众便集资给他塑了一尊彩色泥像,一同供奉,用来感谢这么些年的帮助之恩。 供着供着,这泥像便有了香火气息,本应该到地府投胎的张善阴差阳错,竟然就此得了修行,借着这泥塑之身修炼出了身体,有了修为。 这上宜城乃是他的故乡,张善不愿意离开此地,便在驻守在此处,成为了此地的一名小仙。 张善一直等在城门前,瞧见两人过来便匆匆迎上去。 小仙参见上仙,可算等到你们来了,这些天都快急死我了。 这张善个子不算太高,身形也不算魁梧,却是生了一副颇为俊朗的面容。 只是此刻,他匆匆而来,愁容满面,眉毛都快皱的打结了,生生糟蹋了一副好相貌。 蓬熠顶着白司木的脸,毫不见外地下令道:先带我去见见那些尸体。 张善见过白翎仙尊的画像自然认得他是谁,他将跟在蓬熠身后的白司木当成了随身的护卫,也没有多加过问,便领着两人去了停尸间。 尸体停放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那座后来又扩建的庙宇。 因为别的地方都不敢收,就连当地的官府看着这些尸体也觉得瘆得慌,在知道此乃非人事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些尸体全都送到这里来了。 恋耽美 ——(18) 也幸好,这个时节正值寒冬,这些尸体虽然死了有些时日,可尚未腐烂,依旧能看清原来的面目。 张善带着两人进了庙宇。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停了有四十八副棺材,为了防止被雨淋雪打,张善还特定在上面修建了一层雨棚。 这些个尸体没人敢收,我只好将他们接手过来,放在这院落中。 张善这人即便是死后成仙,也改不了善于助人的性格。 说好听点叫乐于助人,说难听点,叫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白司木问道:你即是以鬼身修炼成仙,可曾去地府看看,问问这些人的鬼魂,凶手究竟长什么样子? 说到此处,张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眼中含着心疼,愤愤道:地府我早就已经去过了,阎王十殿里的鬼官我也都熟,可是到处都未曾寻到这些人的魂魄。 人死后,魂魄离体,会在原地逗留七到十五天,待鬼府阎罗殿的人派人来接。 入地府,定生死,走轮回。 若是地府都找不到魂魄,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这些人的魂魄全都被人困在了某处,另一种可能,便是魂飞魄散。 张善不愿意去思考第二种可能,这些人全都是他上宜城的百姓,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百姓。 蓬熠环顾一周,问道:所有的尸体都在这里了吗? 张善摇摇头:这只是能寻得到的,尚且存在的尸体,还有多数人家家人失踪,至今未曾回来的,我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了。 没说一句,他的脸色便沉下一分。 他在此地驻守已有二十余年,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又因为毗邻皇城,便是两个杀人的事件都很少发生。 却没想到这次,一死便是这么多人。 最关键的是,他一丝一毫都未曾察觉。 蓬熠将手平放在棺材之上,掌心向下,淡蓝色的光自掌心亮起,刹那间一股及强劲的力量如波纹散开,所有的棺材盖一瞬间,全开了。 顿时一股及其难闻的臭味在空中散开。 虽然尸体未曾腐烂至极,但毕竟也是死了多日的人,这尸臭味着实难以承受。 蓬熠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他翻动手掌,复冥镜从掌间冒出,然而他催动了半日,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良久,他收起镜子,低声说道:这些人魂魄已散,找不到了。 张善着急: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蓬熠转头看他:复冥镜可以在短暂时间内看到一人过去曾发生的事情,但是前提条件是,这人需得魂魄俱全。 镜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答案魂飞魄散,连入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张善瞬间便呆住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眨动了一下眼睛,泪水便顺着眼角汩汩流下。 都怪我,我要是能够及早察觉,也不至于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作为一个魔,他体会不了张善这种别人死,却将过错揽着自己身上的这种感情,有这功夫去哭,倒不如早点将凶手找出来。 他环顾四周,便抬脚往最近的那具棺材走去。 按照棺身的新旧来看,这具尸体应当是最新的一具。 白司木也顺着这些棺材开始一具一具的看过去。 伤口都在颈部,且咬痕极深,从咬痕来看,确实像是某种动物所为。 蓬熠看着手下这个男子,下了初步的结论。 白司木走过一圈,最后站在蓬熠身旁,看着面前这具尸身。 张善走近了介绍道:这具尸体是昨天刚送过来的,家里还有父母妻儿俱在,原本还不愿意送到我这边来,但是这被咬过的尸体带毒,寻常百姓要是碰上,虽然不会死,却是会身中奇毒,皮肤溃烂,我好言好语相劝了半日,答应一定会寻到凶手,这才将尸体运了过来。 他的名字叫王义勇,住在上宜城的一处胡同里面,平日里靠木匠手艺为生,不干活的时候,便会上山砍柴,是个非常勤恳的老实人。 昨天早上,她家人报官,说是他出去砍柴,一夜未归,家里人担心至极,便向官府寻求帮助。 这些时日,城中本来就因为妖怪伤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听到有人失踪,便觉得又是这妖怪作乱,便将这件事情报道了我这边。 我和本地官府的人一起出去寻找,最后在他平常砍柴的林子发现了他的尸体。 白司木伸手想要摸上这具尸体,尚未碰到便被蓬熠拉住了手腕:有毒。 白司木眸中柔光闪烁,他顺势缩回手,便看着蓬熠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副极薄的银丝手套出来。 这毒不知道对仙人有没有作用,但是有所防备总是没错的。 这可是他的身体,真要是染上个什么毒,导致皮肤溃烂,那还要不要见人了。 白司木也不动作,任由这人一点一点为他戴上手套。 这手套被套住之后,便与手掌完全贴合,看不出戴了手套。 白司木认认真真地说了句谢谢。 这倒让蓬熠有些不自在起来。 谢什么,你这身体可是属于我的,自然要好好保护。 作为一个并不知道两人交换了身体的张善,蓬熠这句话让他本来焦灼的心微微一愣,目光不禁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心中却是诧异不已。 原来,这人竟然不是上仙的侍卫,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吗? 不过上仙跟传闻中似乎有些不同,这种话也能这般坦荡的说出来,果真不同常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微微逗留,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这些枉死的人,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 白司木伸手抬起了王义勇的头。 这咬痕在脖子下端,咬痕周围有一圈暗红色,像是被吸出来的一样。 周围一圈全都变成了暗紫色,不难看出,这咬痕极具毒性。 白司木的手在这咬痕之上摸了摸,原本白皙的手便渐渐地变成了黑色,银丝手套已经昭示了这毒性极强的伤口。 张善忍不住问道:上仙,这是不是妖人所为? 白司木收回手:尚不能下定论。 蓬熠趁这会功夫已经看过了所有的尸体。 死者皆为男子,年龄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伤口也全都在脖子下方,不知道张仙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善这一生都是一人独居,自然不明白蓬熠言语中的暗示。 我再提示一句,这些个咬痕要是什么样的动作才能做得出来,你可明白? 蓬熠说着已经走到了白司木的身旁,瞧着张善那副傻乎乎,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一把揽过了白司木的腰肢,将这人抱入怀中。 看好了。 说着,竟是低头,将唇覆在了白司木的脖颈之上。 只是这么一瞬间,白司木整个人都僵硬的如同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蓬熠的唇虽然没有当真紧贴在皮肤之上,可是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却是尽数喷洒在了他的脖子间。 温热,潮湿,还带着淡淡的水汽。 这傻子张善不愧是单身了二十五年的汉子,看见蓬熠这个动作,他未曾理会这人的话,竟是猛地转过身去,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心中却道:这上仙竟然如此孟浪,当着他的面也能做出这样的亲密之事,这叫他如何是好。 蓬熠这个动作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示范,便又站直了身体,然后问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张善颇为无奈的背影。 蓬熠: 好家伙,感情他刚刚干了什么,这人都没有瞧见,那岂不都是白演示了。 张善闻言,捂着眼睛,连忙回道:小仙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上仙尽管做你的。 蓬熠: 做你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前五十留言有红包哦。 还有一更。 。 感谢在20210101 14:55:15~20210101 22:5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吾知悟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026 白木头生气了 蓬熠放弃了演示, 又开始低头研究这具尸身。 若当真是妖所为,那这咬痕之上,怎能都应该残留妖气才是。 可是这尸体干干净净, 什么气息都未曾留下。 张善等了半日都未曾听见任何动静, 心想着这上仙动作怎么的这么慢, 到现在都未好。 又等了许久,心下着急这些百姓, 便磨磨蹭蹭地转过身, 手还覆在眼睛上。 转过来的时候, 他从指缝间偷偷瞧过去一点点。 想象中的亲密画面未曾出现, 这两人已经在低头研究尸身了。 张善: 这些人的尸体发现的地点都在哪? 蓬熠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厉害,能够眼睛不眨,连杀这么多人, 还隐藏的这么好。 张善一五一十道: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无人之地,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 只有死者一个人。 白司木:那第一具尸体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地点? 张善回忆了一下:是一处柴房, 死的是一个孤儿,家中无父无母, 独自一人生活,因为太穷, 娶不起媳妇,二十五了, 还是一个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便突然想到了他自己。 这跟他何其相像。 简直听着伤心, 见着流泪,太惨了。 蓬熠:那屋子在何处? 张善:上宜城郊外的一处村落,离这里不远,走路也就小半日的路程。 蓬熠翻掌间,这四十八副棺材盖又重新飞起,严严实实地盖在了黑色的木棺之上。 白司木抬手抚过这些棺木,在这些棺材上加了一层禁制,以防被破坏。 带我们去看看。 凡人走路需要半日,可仙人飞行不过呼吸间,三人便到了这村落附近。 这会正值白天午后,大冬日的本来就极少有人出来走动,又因为同村那个光棍的死,大家心里都惶惶害怕,便更加不会随意出门了。 村民们皆紧闭屋门,生怕自己被妖怪给找上。 张善带着两人进村,绕过几条路之后,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见了一间破旧的屋舍。 这屋舍总共就两间,一间正房,一间用来放杂物和煮菜烧饭的柴房。 屋子四处漏风,破烂不堪,光是看着房子就知道这人生前过的有多拮据。 家徒四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张善指着那间又小又破的柴房说道:尸体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发现了,只不过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 蓬熠推开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两个多月没有开门通风,屋子里的木柴早已经潮湿发霉,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屋子里除了木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顶端的梁木上还挂在一块巴掌大的熏肉,看着模样应该是留着准备过年的。 这屋子里同样任何气息都没有,人气,妖气,鬼气,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这么来看,对方下手的对象都是男的,且都在对方落单的时候,做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从那些尸体来看,竟是没有一个有过挣扎的痕迹。 扫过一圈过后,蓬熠问张善:一个穷困潦倒的二十多岁的单身男子,独自在家,若是有一美女从天而降,说是要嫁给他,共度良缘,你说会不会惊喜呢? 张善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天仙,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是看不上这样的吧。 蓬熠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一旦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他面前,那无论如何也是拒绝不了的。 张善:您的意思是? 蓬熠:我的意思是要不张小仙你就牺牲一下,做个诱饵吧! 张善:!!!!!! 蓬熠看向白司木:你觉得如何? 白司木这一路都不曾说话,自从刚刚他那个示范做完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脖子旁热乎乎的,好像那股子灼热的气息一直在颈便回荡,闻言道:可。 张善挣扎道:我乃是一名小仙,对方说不定认识我,能上当吗? 蓬熠摊开手掌,不知从何处竟是掏出了一块面具,晃了晃,道:不用担心,带上这块面具,不仅能改变你的面貌,还能隐藏你身上的仙气,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认出你是谁。 张善想到那些死去的百姓,顿时心中一阵难受,他接过面具,毫不犹豫地戴上了。 恋耽美 ——(19) 就在面具覆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不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蓬熠双手环胸,点点头:不错。 张善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应该怎么做? 这时,白司木伸手在空中画了一幅地图,这地图有如缩小的上宜城,分毫不差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住在什么地方? 张善凝思想了想,随手在地图上标出了一堆点。 在这张缩小的地图之上,围着这些点便能轻易地发现一些事情。 这些死者虽然都是上宜城的人,但是明显地发现这些人全都集中在东南角,靠近西北皇城的地方却是一个都没有。 蓬熠将这一处圈出来,又标了一个点:两个月一来,凶手的活动范围都在东南这一处,说明他最常活动的范围也是这里,更有可能,他根本就住在上宜城内,一个我们不曾发现了地方。 今晚让所有的人都闭门不出,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守株待兔。 就在蓬熠着重圈出的那一处,那是他推断出来的,这凶手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张善点点头:全凭上仙做主只不过,到时候记得保护好小仙性命。 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驻守在上宜城,守护这里的百姓。 蓬熠嗤笑一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还没几个。 蓬熠选的这处地址远离闹市,在与上宜城的主街道隔了三条街的一处巷子里。 这地方颇为隐蔽,门前道路也不是很宽广,最关键的是,这一处住户比较零散,而且尚未出现过死者。 这两个月一来,近乎每天都会有人死亡,其他地方目前均有派人把守,这有此处还是个空缺。 虽然不一定就在此处,但若是这里有一个可以下手的诱饵,那八成就能等到那个凶手了。 这凶手都是夜里作祟,选好地址之后,张善便与两人分开了。 他带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准备到驻守之地踩点,提前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 而蓬熠则是找了一处茶楼,优哉游哉地听曲。 人生何处不肆意,无论身处何处,都要学会及时行乐才是。 白木头,我说你就不能多笑笑吗?我这张英俊无比的脸,可不是被你用来这么糟蹋的。 蓬熠瞧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就一顿隔得慌。 白司木抬眸看了看他,不说话,只是抬手喝了杯水。 你看我干什么?觉得我这话说的不对,那不如现在瞧瞧我,以前你这脸真的是又冷又臭,见谁都是一副人不如你的模样,再看看现在,是不是亲和的多了,嗯? 说着蓬熠竟是站起身,咧着嘴凑上去。 本应该高冷出尘的仙尊大人,莫名地就接上了底气,看起来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傻劲。 白司木额角青筋微跳,忍不住伸手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一把,低声道:你在这般笑下去,我就怀疑 蓬熠:怀疑什么? 白司木不疾不徐地吐出几个字:你在报复我。 蓬熠: 蓬熠:原来你竟然也是会说笑话的。 恰逢此时,茶楼下的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唱曲的声音。 蓬熠朝着楼下看去,唱曲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姑娘,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边唱,一边跳,旁边拉胡伴奏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 他眼神转移到这老人家的面上,这老人家竟然还是个瞎子。 小姑娘身段婀娜,声音甜腻,唱出来的曲子婉转动人,尤其是那张面纱隐隐约约地遮去了半幅面容,独留下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看着着实叫人移不开眼。 蓬熠多看了这姑娘两眼,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竟是白司木放下了茶杯,这声音便是杯底与桌面的碰撞声,这声响动来的颇为突兀。 白翎仙尊不论做什么向来都是毫无动静的,更不用喝茶这种东西。 哪怕是一杯白开水,他也能喝出极品仙茶的姿态。 蓬熠探寻地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并不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楼下,停在这个姑娘身上。 唱曲接近收尾,台下一片叫好。 待那瞎眼老人放下二胡,拿着铜锣上前索要打赏的时候,之前叫的最欢的几个人却是转身离去,连个眼神都未曾在这老人家身上停驻。 蓬熠瞧着这姑娘跟这老人家讨生活也不容易,弹指间便在那锣上留下了一片金叶子。 白司木瞧在眼里,什么都没说,继续喝茶。 老人家是个眼瞎,并不知道这片金叶子的存在,只是不住地弯腰低头,口中说着谢谢。 很快,这两人便从茶馆走了出去。 白司木突然问道:你觉得自己是在帮他们吗? 蓬熠不甚在意地回道:你不觉得这两人很可怜吗?我虽然是个魔,但是还是个有同情心的魔,举手之劳而已。 白司木摇摇头:但你的举手之劳会给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蓬熠皱眉,只是略微这么一思索,就明白了他未尽之言中的含义。 一势单力薄的小姑娘,再加上一个眼盲的老人家,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被人欺负的主。 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下这片金叶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举手之劳,可若是不小心引起了旁人的觊觎之心,那可不就是给他们招来祸端吗? 蓬熠面色顿时就不好了,他踌躇了半晌,终身忍不住站起身。 我去去就来。 白司木垂下眸子,不再言语,看着杯中已经凉透的茶,微微发呆。 面前的人如一阵风般地消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又赶了回来。 我在那姑娘和那老头身上留了点东西,即便遇上什么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白司木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相顾无言,准备就在这个茶楼等天黑。 蓬熠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知怎的又扯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刚刚那姑娘你瞧见了吗?看着年纪不大,个子倒是挺高的。 白司木忽的问道: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蓬熠想了想:还不错,在凡人里,算是上佳,又会唱曲,又会跳舞,干嘛问这个? 白司木抬眸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却是一句话都不再理他了。 不管蓬熠说什么,他都是闭口不回,怎么逗,都不再回一句。 蓬熠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人,也不愿意上赶着自讨没趣,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整个上宜城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街道之上空无一人,所有的灯火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专门做夜场生意的红楼妓馆也闭门谢客,好像这黑夜之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蓬熠和白司木早已经换了地方,两人隐藏在那处院落不远的屋顶。 一个简单的隐身咒便将身影藏的严严实实。 自下午那段沉默开始之后,这种压抑且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深夜。 两人相处多日,无形中早已经有了些许默契,就算不说话,对方做什么都能够体会几分。 而且,计划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不需要语言,大家彼此都能体会。 蓬熠干脆躺在了屋檐之上,翘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这白木头当真是无趣的紧,半天闷不出一个屁,就知道对着他摆脸色。 无视? 谁还不会呢? 两人之间有股淡淡地,不知从何而来的□□味。 而此时的张善正如之前计划的那样,正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时机也是巧得很,这户人家这几天不知道是因为城中闹妖怪的事情走亲戚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都未曾有人居住,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周围除了张小仙,再无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简直就是这凶手最好的目标。 夜色渐浓,冬天的夜晚寒风凛冽,呼呼地吹。 周围树木摇曳,光秃秃地枝头,连片树叶都没有,就在张善身旁晃来晃去的,影子在月光下映照在地面之上,颇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为了演的更加逼真一点,他身上就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到处都是补丁洞洞,被这冷风一吹,浑身都在哆嗦,牙齿都开始咯吱咯吱地颤动起来。 张善将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屋檐之下,时不时地哈上两口气,耳朵竖得老高,就怕那个凶手什么时候悄无声地出现,自己却一无所知。 虽然上仙非常自信地说要他放心,但是小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踏实。 夜色越来越深,眼看着就要接近午时。 午时乃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这个时候不仅天冷,就连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越是接近深夜,他越是紧张。 按理说,作为一个已经修仙得道的小仙,寒冷对他来说,应当是没有感觉的。 可是,此时缩在屋檐之下,甚至曾经还当过一段时间鬼魂的张小仙不仅觉得冷,还有些害怕。 要是真的是个什么厉害的妖魔,这可不是要命么? 远处屋檐上假寐的蓬熠已经都快憋死了。 这个白木头到底再犯什么气,说不理他便不理他了,莫名其妙的很。 他双手枕在脑后,忍不住开始回忆,究竟那句话得罪了他。 好像就是从那个小姑娘开始。 他夸那姑娘唱歌跳舞都挺不错的,然后这白木头便犯了气。 难不成,这白木头看上那姑娘了。 蓬熠突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他觉得这个推测应当是不对,但是又想不出这人生气的原因,干脆直接问道:你这大半日与我闹什么脾气,总不会是因为白日里的那个小姑娘吧? 白司木头颅微动,终于舍得给他送去一丝丝的目光,眼神幽幽,一如既往。 蓬熠惊了:你不会是看上那女子了吧,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拒绝来的是果断而又迅速,甚至没过脑子,就被他这么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白司木目光深沉,终于开始有那么一丝丝地松动,他淡声问道:为何不行? 蓬熠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坐实了白司木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的事实。 他急了,一下子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我说不行,那便是不行。 白司木:理由? 蓬熠看着这张脸不假思索道:你现在可是顶着我的身体,那就要对我负责,就算是想要去撩人小姑娘,至少也要等换过来再说吧,而且仙凡之恋向来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古往今来那么多案例,你都忘了? 白司木言语带上了某种危险的意味:就仅仅因为我用了你的身子吗? 蓬熠不明白心底那股抗拒是从而来,但是光是想想白司木若是当真同一个女子走到一处,或者说拜堂成亲,这胸口就闷的难受,甚至还有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 即便当初他还夸过这个姑娘,这人此刻也变得无比碍眼起来。 蓬熠想不出解释的理由,只能以身体作为搪塞:用我的身子还不够作为理由吗?到时候,人家就算是喜欢,那喜欢的也是我,跟你白司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像话吗? 白司木原本松动的神情一瞬间又变回了原样,周遭一片冷冰,比之前更甚,简直难以接近。 蓬熠: 我又说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用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对你负责。 蓬熠: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感谢在20210101 22:53:37~20210102 23:2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绿素含量低 20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027 被咬了 白司木周身似乎结上了一层寒霜, 只是微微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子冻死人不长命的冷意。 蓬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辜极了,都说人心难测, 他看着仙心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这样, 他也就没那个必要, 专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可不是犯贱么。 蓬熠又无趣地躺了回去,想着等着解决这件情, 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两人的身体换回来。 这臭脾气, 谁爱受谁受着吧! 只是想着想着, 他便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都过去多久了,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蓬熠抬眼往张善那边瞧过去。 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 不作案都对不起他们三这大半夜的等待。 就在这个时候,他陡然睁开了眼睛,猛地站起身。 恋耽美 ——(20) 这下子, 他也不管这白木头是不是在跟他生气了,一把抓住白司木的手腕, 言语快速道:白天那个姑娘出了,我留在她身上的印记碎了。 白司木只是一听, 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蓬熠留下的印记是用来保护这爷孙俩不被人伤害的印记,寻常的凡人别说能够破印, 不被反过来伤害,那便是好的。 可现在, 这印破了,破在了深夜, 他们等待凶手出现的时候。 两人不用过多言语,身影非常有默契地凭空消失在了这黑暗之中,独留下还在原地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毫不知情的张小仙。 砰地一声,原本就不堪一击地小木门陡然被撞得粉碎,金色的光有如夜烛,瞬间将屋内照的透亮。 白日里说唱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此时正直直地站在床前,仰着脖子,眼神呆滞,毫无一丝意识。 而她的身前,赫然就是白日里拉胡的那个老人家。 这老人家已经低下了头,嘴唇即将覆上这姑娘的脖子。 这道光逼着这老人家迅速地转头,金色的瞳孔一下子对上了蓬熠的眸子。 这老人家被妖祟俯身了。 难怪这些尸身上面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妖气,因为这妖作祟的时候,全都是用的人的身体,自然不会残留下妖气。 这妖见着蓬熠,一把丢开了手中的姑娘,就要往外面逃。 然而紧跟着蓬熠身后的就是那个满身寒霜,生人勿近的白司木。 这妖直接撞到白司木手里了。 那姑娘没了这妖的控制,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蓬熠指尖弹过,一阵柔和的光便托着她的身体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转头去看白司木。 小木屋门口,白司木一身黑袍,长身玉立,周身皆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眼前逃跑的老人便被定在原地,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蓬熠转身大步走过去,站在了那个老人面前。 这就是那个凶手? 老人家还维持着逃跑的动作,就这么被定在原地,金色的瞳孔妖异十足,尖而细长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快放了我,不然我就毁了这具尸身。 白司木并不理会他,他抬起一只手,掌中灵力乍现,就这么隔空朝着这老人拍了下去。 这灵力刮过蓬熠的面庞,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直接撞击在了老人身上。 然而老人家并没有倒,甚至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没有,而是有另一重黑色的影子被撕扯般一样,从这人身上分离了出来,飘飞出去。 这影子飞出来之后就要逃跑,蓬熠冷笑一声,抬手一抓,便重重地吸住了这个黑影。 跑哪去? 这影子离开老人家的身体之后,老人失去了控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黑夜里的风来的更加急促,怒吼一般的袭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鬼怪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 周围的枯树不停地摇晃,就像这血盆大口里尖利的牙齿一样,要将人撕碎。 黑色的影子在蓬熠难以阻挡的吸力之下,急速地倒退,直接撞到了他的手中,被一把扼住了脖子。 逃,你倒是给我逃啊! 这影子乃是这妖怪的魂魄,本应该没有实体,可是在蓬熠手上却像是有了具体的形状一样,就这么被他牢牢地捏在手中,挣扎不得。 白司木抬手,以灵力扶起这个晕厥的老人,将他送回了屋内。 就这当口,蓬熠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玩意不是专挑男人下手吗?而且以我们之前的判断,他应该是打扮成女的来诱惑那些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白司木无言以对,终于回道:不是姑娘。 蓬熠: 蓬熠:!!! 他睁大了眼睛往背后的屋子里看过去,惊道:什么,这姑娘竟然不是个女子? 白司木早先就发现了这件情,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人就跟眼瞎了一样。 他抬手将这屋子被破坏的木门重新修缮好,贴心地关上,转身走过来。 魂魄离体时间不得太长,真身定然就在这附近。 原本还挣扎的那个影子这会一动不动地挂在蓬熠的手上,瞧这模样,应当是只灵狐。 可惜是个吃人血,杀人不眨眼的灵狐。 蓬熠提着晃悠了两下,将他递给白司木:你们仙道不是最擅长搞那些个符咒什么的吗,这东西给你,你来找吧。 白司木依言,抬手接过。 然而就在两手交接,蓬熠松手的时候,这个毫无动静地灵狐却是突然挣扎了起来,转头一口直接咬在了蓬熠的手腕之上。 明明只是魂体,却是能明显地感觉到肌肉被撕咬的疼痛。 蓬熠倒是不甚在意,白司木却是抬手,重重地将这灵狐给打飞了出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迅速轻点,封住了他手腕处所有的灵脉。 这只原本白皙修长的手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恐怖的紫黑色。 白司木皱眉:灵狐是一种罕见的妖兽,虽属于狐类,却是一种毒兽,口中毒液即便是仙人也难以承受,无论如何,这灵脉处的封印都不可解。 蓬熠之前有所耳闻,但是没想到这毒这么厉害,他垮起脸闷声问道:那我这只手是不是就不能用了。 白司木抬头看他:解毒之前是这样。 蓬熠顿时向那只灵狐看过去,这东西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竟然在这人界的上宜城给他碰上了。 地上那道虚影遭了白司木的重击,像是完全没了气息一样,一动不动。 介于刚才被反咬的痛,蓬熠一时之间竟然没敢上前。 然而就这一瞬间异变突生,这虚影竟是凭空消失不见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灵狐形状的剪纸。 白司木一招手,这剪纸便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眸色逐渐凝重起来:竟然是隗木术。 蓬熠举着那只已经快跟满头差不多的手,问道:什么是愧木术? 白司木举着这纸片给他看:这愧木术属于幻术的一种,借着大愧树的木料所制成的纸张,以魂魄附体,便可以制造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本体来,并且属性与自身完全相同。 蓬熠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愧木术,好奇万分,试图用手去将那张纸片捏起。 只是,一伸出来,便是一块紫黑色的馒头。 因为白司木灵脉封印的颇为及时,断了他所有的感官,除了不美观之外,倒是一点都察觉不出疼痛。 只是,如此剧毒留在手上,时间长了,这手会不会就废了呀? 蓬熠晃了晃那只手,并不是很担心地问道:现在怎么搞,这毒要怎么才能解? 白司木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伸手托住这只手,不太冷静地说道:灵狐之毒需要灵狐之血,方可解。 蓬熠: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非抓到这只作乱的小狐狸不可了? 白司木又道:不是小狐狸,以这毒性蔓延的速度来看,这只狐狸至少上百岁了。 蓬熠只是听说过关于灵狐的说法,并未深入了解过,自然也没有白司木知道的如此详细,闻言只是感慨:难怪会的门道这么多,出来咬个人,喝口血都要使出这么多的花招,这明显就是经验丰富啊。 也难怪张善那个小仙抓不到。 蓬熠的轻松与白司木的愁容简直就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他收回那只手,用右手拍了拍白司木的手臂安慰道:不要这么担心你的身体,现在这毒不是我受着呢,说不动以后我们俩就再也换不过来了,就算是废,那也是废的我的手,瞧瞧我那张俊脸,都快被你皱出纹理来了。 虽然蓬熠这么说,可是白司木的神情还是不见丝毫松动。 周遭的气息用冰窖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蓬熠相信,要是刚才这狐狸出现的时候,白司木就是这等模样,怕是已经被冻死了。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听着这风声呼呼。 蓬熠甩了甩手臂问道:那现在我们去哪,这么晚了,客栈可早就关门了。 心中不禁懊悔,之前没有将情给安排好。 不论是仙是魔,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总是不同的。 白司木将这纸片收起,抬手拉住了蓬熠的手腕,轻声道:跟我来吧。 黑暗笼罩的屋子里,已经睡着的祖孙俩并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一件性命攸关的大,小院子里原本站着的两个人就像来时那般,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独留下一阵幻影似的波纹,最后直至完全消失。 蓬熠看着眼前这竹林松海里的农家院落,一时间竟然觉得颇为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他好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司木回头看了他一眼,应声回道: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怎么觉得你家这么眼熟呢? 。 第28章 028 梦中的男人 白司木的这间农家小院不是很大, 小院周围种满了竹子,从外面走进小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竹林中藏着阵法。 蓬熠一路走来, 恍悟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跟你仙宫外的那片竹林一模一样啊。 当时他还诧异, 别的仙宫都是仙气飘飘,怎么翎羽殿的外面却种着凡间竹林。 原来, 竟是与这一处相同吗? 白司木抬手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那一刹那, 整个小院子就像突然苏醒了一样, 周围的竹林开始摇动, 耳旁传来夜风呼啸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梅花香让人精神一振。 这人竟然将整个院子都给封印了起来。 白司木转头关门,却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出去一趟, 告知一下张善,你自便。 说完人便消失在了门前。 这院子虽小, 却是打造的格外精致,有菜园, 有花园,菜园里竟然种着一些青菜之类的作物, 而花园中只剩下几株腊梅开的正旺。 除此之外,还有几间造型格外精巧的屋子, 屋子之间全都以走廊连通,倒也别有一番精致。 蓬熠踏上正屋的大门, 准备推门进去,无意间瞥见屋旁那个空荡荡的花盆,忍不住想到:这里面的兰花哪去了? 这个想法乍一出现, 就将他自己给惊住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花盆里应该种兰花。 蓬熠收回目光,推开大门,屋子没有灯,但以他的目力,所有的东西,皆是一清二楚。 这是一间正屋,屋中间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 屋子周围皆是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把琴。 他抬脚进去,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顿住脚步。 这里他明明未曾来过,可为什么却感觉这么熟悉,好像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样。 蓬熠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入了魔障,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错觉呢? 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点灯? 白司木很快便回来了,他踱步进屋,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亮起的灯火,整个屋子都被照的透亮。 蓬熠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转身关上了大门,屋外的狂风和寒意全都被关在了门外,只剩下两个人在屋内相顾无言。 很奇怪,以往也不是没有两人独处的时候,可是蓬熠觉得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忐忑,还带着一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 白司木大约也是瞧出了他不寻常的地方,一般这个时候,这人就该作妖了,这会竟然这般安静,实在是有些异常。 他视线落在那只肿胀的手上,抬手拿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他走了过去。 蓬熠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看着那把刀,惊道:你干什么? 白司木:放毒。 蓬熠捂着那只手后退了两步:你确定是放毒不是谋杀吗? 白司木简直想他一个白眼,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抢过那只馒头手,刀子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了下去。 蓬熠刚打算叫两声,应个景,但是发现一点都不疼,即将从嗓子里吐出来的惊叫又被给咽了回去。 黑色的血液顺着掌心迅速地流下,这些血全都被白司木以灵力聚集,装进了玉瓶之中。 蓬熠见着这手掌虽然依旧是紫黑色的,但是却慢慢地消了肿,没有一开始那般的肿胀了。 白司木一边放血一边道:这样虽然不能解毒,但将坏血放掉,不至于将手给废了。 蓬熠垂眸看着这个男人,白司木拖着他的手,动作甚为小心,眼神也颇为专注,挤完血之后,他拿出了一瓶药粉,尽数洒在伤口之上,用灵力将药封锁在伤口中。 做完了这一切,这人又打了一盆温水,替他将手擦拭干净,每一处都细心谨慎,好像这不是一只手,而是什么贵重且易碎的瓷器。 恋耽美 ——(21) 我只是用一些寻常的解毒药先控制住伤口,灵狐之毒颇为霸道,这药只能控制的了一时,还是要抓住那只狐狸才是。 白司木往常并不是多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间屋子里,他像是多了一种不同于往日的轻松与自在,说不出来,却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股愉悦的感觉。 蓬熠看着这只已经不再肿胀的手,轻声问道:白木头,这若是我自己的手,你也会这般小心谨慎吗? 这一问出口,他便懊恼起来,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嘛?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从前那般势同水火,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白司木的表情与以往不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情,他答道:这手现在不就是你的吗? 他说这的时候,蓬熠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种宠溺的错觉,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这屋子实在没办法待下去了。 我困了,想睡会,放了那么多血,这会头晕。 蓬熠一只手扶着额头,微微闭着眼睛,想要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大概全身都不自在了。 白司木已经坐在了桌前,抬笔不知在写些什么,闻言道:隔壁屋子里便有床铺。 蓬熠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直到他离开,白司木这才放下笔,桌子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乃是一人的画像,若是蓬熠好奇过来看上两眼,便可以知道,这画像上的人正是他自己,自然也就能知道,翎羽殿密室里那些画像究竟从何而来了。 白司木似乎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眉间涌起一阵疲倦。 他自幼修炼无情之道,却不曾想因为一个情劫,让他如此万劫不复。 走不出这间屋子,离不开这个小院。 蓬熠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 隔壁房闭着眼睛假寐的蓬熠却是睡不着了。 这间屋子,这个院子,包括外面的那一圈竹林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半年前历劫的时候,他究竟遇上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蓬熠就这般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陆晋远,你说你这整天板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是个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陆晋远,我脚崴了,你背我一下啊。 陆晋远,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小贩手里找到的宝书,先藏在你这,可千万不能被我爹给看见。 陆小王爷,萧家那姑娘到底哪好了,我不允许你娶她。 阿远,以后我们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你我两个人,我们再不管这些事情如何? 陆晋远,你带着我走吧。 蓬熠猛地睁开眼睛,刹那间,剧烈地疼痛从灵魂深处直击他的脑壳,疼的他浑身都发颤起来。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愿意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脑袋像是沉入了大海一般,一瞬间全都空了。 这剧烈的疼痛竟是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将整个内衫全都浸透。 蓬熠缓缓地坐起身,待这一阵疼痛过后,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口中忍不住喃喃道:陆晋远。 然而,只有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烙铁一般刻在了心上,可是再多的东西,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蓬熠眼神逐渐清明,却也逐渐幽深起来。 半年前的那场历劫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心尖颤疼,陆晋远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只是念上一念,就觉得温暖,又觉得心酸呢。 蓬熠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直到门外传来白司木的呼唤声。 醒了便出来吧。 蓬熠迅速地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整理完,便出了门。 昨日太晚,他未曾能好好地打量这间院子,此时看来,这里虽然简单,可是边边角角全都无比的精致,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多么细致的人。 白司木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蓬熠出来,一起出门。 那灵狐昨晚受了我一击,就算性命无忧,那也定然受了重伤,至少近几日都不能再出来作恶,我昨天已经向君主递了消息,让他联系妖族,给个说法。 白司木心情似乎很好,主动跟蓬熠交代。 可蓬熠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一旁站着的人,忍不住问道:那我们今日作甚? 白司木瞧了他一眼,往门外走去:带你尝一尝这上宜城的美食。 美食二字果然让蓬熠心动。 作为一个修为高深的魔,吃不吃东西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可是蓬熠这人从小就对好吃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碰上了便要尝一尝,碰上喜欢的,他可以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觉得腻了,这才会丢下。 听到白司木这样说,忍不住一阵高兴。 白木头你对着上宜城似乎还挺了解的,我听邢丹说你半年前下界历劫就是在这里,能跟我唠唠不? 蓬熠一边走,一边四处看。 上宜城乃是一座大城,即便最近闹出妖怪杀人的事情,白日里街道上依旧有许多来往的人。 酒楼茶馆也照样热热闹闹的,道路两旁全都是叫卖的小贩,两人置身这般热闹的城中,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惬意。 听到蓬熠这般问,白司木沉吟了几息,淡声道:你当真想听吗? 蓬熠转头捞过街头小贩递过来的一根糖葫芦,丢下银钱,咬了一口之后,才回道:有些好奇,你讲讲。 白司木顿了一会,缓缓说道: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劫,在人界呆了几十年,劫满之后,便又回到了仙宫。 蓬熠被这糖葫芦芯里的山楂酸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还没咽下去,便囫囵着说道:你这不是废吗?这谁不知道。 白司木停住脚步,突然将手伸向他。 蓬熠嘴巴动了动:干什么? 白司木:别动。 他的大拇指捻过蓬熠的嘴角,帮他擦去了嘴角边沾着的一粒糖渣。 蓬熠顿时脸就有些微红,嗡嗡地说道:我自己来不就行了。 白司木将手背在了身后,捻了捻手指,没说,又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因为他这一举动,蓬熠成功地忘记了继续追问白司木历劫的事情,只是忍不住自己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糖渣之后,这才跟上去。 两人容颜皆是上品,为了不引起注意,还特地施法掩饰了一番。 但是藏得住面貌,藏不住衣服,两人衣着布料一看就不是凡品,自然有不少小贩上前推销商品。 看看我这瓷器,这是前朝珍品,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这位公子,你看看我这宝剑,此乃藏剑山庄御用铸剑师铸造的绝世好剑,削铁如泥,妖魔鬼怪,手到擒来,来一把啊! 蓬熠看着这把没二两重的藏剑,笑道:我说你这剑用来切豆腐可以,砍人就算了吧,真碰上妖魔鬼怪,那铁定是去送死的。 公子,你这说的,你要是看不上这剑,要不看看我这些藏画如何,这些画都是珍品,有些还都是绝迹。 蓬熠其实并没有兴趣,就是觉得这小老板看着有些好玩,忍不住逗上一逗,他随手展开一幅,问道:绝迹?什么样的绝迹,难不成是什么名人大画家所作吗? 小贩左右瞧了瞧,凑过去小声说道:我这里可是有前朝太子的画像,你要是想要,可以折个价卖给你。 蓬熠挑眉:前朝太子?很特别吗? 那小贩眼神狐疑地打量着他一眼,眼前这位公子长得也不像没见识的人啊,他悄声说道:前朝太子陆晋远你没听说过?那可是天人之姿,世间绝无仅有的容颜,谁不想看上两眼啊。 陆晋远三个字一出来,蓬熠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唯有这几个字在耳旁回响。 我这是诚心诚意地跟你做买卖,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这个价卖给你。 小贩说着拿出了那张画轴,张开五指比了个数。 蓬熠目光微垂,落在这幅卷的好好的画上,毫不犹豫地掏了钱。 小贩说的,白司木自然也都听见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蓬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蓬熠得了画之后,本想打开一看,但是这闹市之中似乎颇为不妥。 他便将这画拿在手中,也不东张西望了,拉着白司木直奔酒楼,要了一间包间。 白司木好奇道:你为什么买这画? 蓬熠顿了顿,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前朝太子陆晋远跟咱们的白翎仙尊相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着他抬手展开了画轴。 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钱给我,我给你拿镜子 。感谢在20210103 21:38:19~20210105 13: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二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桥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如烟如 5瓶;amy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029 做梦 我就不该相信这些凡人, 什么天人之姿,世间绝有,我看根本连你百分之一都不及。 蓬熠脸已经绿了, 这画像之中确实是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 但也只能看的出来是个人而已, 是不是个男人都不一定。 他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将画轴卷起, 想要去找人算账, 被白司木直接给拦下了。 你干什么拦着我, 我要去找那人算账, 看着挺老实, 就这么欺骗人的?我倒要问问,他们家天人之姿就是这个模样? 太气人了。 陆晋远怎么能是这个模样??? 白司木死死地拖住他手臂,安慰道:这小摊贩的东西本就没几个真实的, 是你自己好奇,万一那太子真是这个模样。 话没说完, 就被蓬熠否定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司木的下意识地捏紧了手, 看似平静地问道:为何?难不成你见过? 蓬熠不假思索道:我怎么可能见过这凡间太子,只不过, 是个人也不会长成这样吧,有鼻子有眼睛, 就能叫做人了吗?白木头,你自己瞧瞧这画,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白司木憋着的那口气瞬间放了出去,他看着蓬熠又重新展开的那副画,眼角微抽。 陆晋远当年要真长这模样, 可能不用等到太子身亡,大概就已经被篡位了。 这画是离谱了些。 白司木不想违背良心,说出好看二字。 蓬熠这么一听气焰更加嚣张了,哼了一声:我这就去找那个小摊贩,将银子要回来。 说完,他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酒楼里。 白司木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总要看着不能闯祸才是。 蓬熠到那的时候,那小摊贩正抓着一个过路的介绍他的绝世好剑,话语跟刚刚说给自己的一模一样,连个字都没有改动。 他一只手握着这画,气势汹汹地走上去,到跟前一把展开这画,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前朝太子陆晋远,吹牛之前,能先学着把人画好吗? 小摊贩一看就知道,麻烦找上门了,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有的是狡辩的方法。 他陪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之处,这画哪里不对? 蓬熠一口气堵在嗓子里,还问他哪里不对。 他怒道:这画哪里对了? 小老板仔细端详了半晌: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也没少胳膊少腿呀? 蓬熠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愤,感情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欺骗买家,反正卖都卖出去了,谁知道当时谈的画中的内容是谁,难怪要压低了声音。 他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哐当一声将灭心剑拍在了小摊贩的桌子上。 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再说一遍,这人是谁? 那小摊贩没想到碰上铁板了,如此风度翩翩一个公子,沉下脸竟是这般凶神恶煞。 还随身带着剑。 此处的吵闹自然引来了众多人的关注,大家纷纷围过来观看此地的热闹。 上宜城临近皇城,城中秩序向来不错,每日都有侍卫来回巡逻,不巧,这一闹便引起了巡逻侍卫的关注。 一对带兵侍卫哗啦啦地走了过来,脚步声震天。 何人在此地喧哗闹事。 这小摊贩一看到来了侍卫,顿时就慌了,忙不迭地上前,恶人先告状道:官爷,这位公子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幅假画,非要无赖小人卖给他画是假的,还请官爷为小民做主。 恋耽美 ——(22) 小摊贩话没说到两句,便开始落泪,一边哭一边指控蓬熠的恶行,说他掉包。 蓬熠原本就因为这幅画怒火中烧,不为其他,单单是听到这人利用陆晋远赚钱,还用这种画作来侮辱人,就已经做够他鞭打一顿了。 没想到竟然还被人倒打一耙,这可不是活见久么? 蓬熠冷哼一声,拿着灭心剑的那只手也不见如何使劲,剑下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那些个宝剑、名画、书籍等全都变成了一堆废末,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他眼帘微垂,全身的气质陡然一遍,竟是带着无比骇人的杀气,压在在场的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不若再说一遍。 光是蓬熠这一手就已经叫人全身颤抖,不敢说话了。 小摊贩主怎么都没想到这次招惹上的是这么一尊大佛,如此威压之下,别说开口,便是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巡逻的侍卫见此情形,皆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只是额头上全都见了汗,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还请放下手中的兵器。 蓬熠冷笑一声,在他魔族可没有什么不打凡人的规矩,被畜生咬一口也就算了,怎么连这凡人也来咬自己一口。 他刚想发作,背后便伸出了一双手,压在了他准备抬起的剑上。 白司木顺着剑握上他的手腕,轻声道:你手上的毒还未解,我虽然将它封住,却也只是权宜之计,灵力的运转会加速毒液的流动。 他轻巧地从蓬熠手中将灭心剑取出来,温声道: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带你去尝尝这上宜城的美食,如何? 蓬熠原本当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在场的众人全都先扁一顿,出气了再说。 但当白司木那只手握住他手腕的时候,他陡然间便安静了下来。 蓬熠扫了周围的人一眼,收回威压,所有人均呼出一口气,那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逐渐消失,再平复下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踪影。 巡逻的侍卫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只是这么一闹就意识到,刚刚这个人不是什么寻常之人,说不得还是仙家的修士。 他顿时觉得背脊发麻,要是当真惹怒了这样的人,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侍卫猛地想起刚刚的喧闹,转头凶神恶煞地看着这小摊贩: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如此仙人也敢污蔑,跟我们上衙门走一趟。 小摊贩主挂羊头卖狗肉,终究是踢上了铁板,被带进了府衙。 而尚未消气的蓬熠看着眼前这一桌子的美食,也没觉得多香。 知道他好酒,白司木特地点了一壶上宜城有名的佳酿,给他斟满,顺便问道:不过就是一幅画,你为何如此生气? 蓬熠自己也说不清楚那股子火气从而来,他抬手将杯子里的酒喝尽,怒道:难道买到这样骗人的东西,还不能讨回一个公道不成。 我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想跟一个傻子一样,让人骗钱,欺骗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白司木见他喝完,又抬手续上,只是续杯的手却是微顿。 你说的是,确实应该给些教训,不过当真只是因为这小摊贩骗了你吗? 蓬熠一杯酒下肚,思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皱着眉思索道,为何自己会如此的愤怒,当真是因为被骗了画? 还是因为画中的那个人? 明明以往从未听说过陆晋远这样一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一出现就像是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一样,无处不在,让他甚至失去思考,失去控制。 蓬熠忍不住沉思道,这个陆晋远到底是谁,他非要查上一查不可。 但是,他又不想让白司木跟着。 看来只能夜里悄悄地潜进皇城一趟了。 蓬熠一边想,一边喝,再一次忘记了这个身体不胜酒力的事实。 美食尚未下肚,几杯酒下去,便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桌子上。 昏睡前,他指着白司木嘀咕道:好你个白木头,又坑我。 白司木以往并不喜欢饮酒,可看见这人喝酒的模样,竟然也觉得酒味香醇。 他就坐在这间包间里将这壶里剩下的酒一杯一杯全都喝下,留下几粒碎银后,便抱着蓬熠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 蓬熠又一次做梦了。 明朗宽敞的学堂里,夫子正之乎者也的讲的飞起。 台下的众人昏昏欲睡,有的甚至已经将书挡在了脸上,闭上眼睛睡得正香。 而最前端却是有一人,背脊挺直,端坐着身体,正一字一句地记录着夫子所教授的学识。 蓬熠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突然一张被糅杂的字条落入他的手中,他捡起字条熟悉地将其藏在了书下,快递地展开。 楚墨,下了国学,我们一起去偷偷溜出去逛逛吧。 叫楚墨的男孩迅速地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然后便将字条夹进了书里,然后装模作样的摇起了头来。 至于夫子讲了什么,大概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国学一下课,众学子便如释重负一般,纷纷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楚墨将自己的东西全都丢给贴身侍卫,自己一溜烟地跑到了最前端。 陆晋远,我们几个约好了出去一起溜溜,你要不要也来。 陆晋远明明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那模样,生了一张无比俊朗,让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面容。 可偏偏这人常年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比夫子还要严肃。 说话做事一板一眼,虽是夫子的心头好,却是众人眼中的敌人。 因为夫子总是拿他与众人作比较,偏偏无论是哪一方面,众人又都比不过他。 这便引起了大家同仇敌忾的心情,也就没人愿意跟陆晋远混在一处。 除了楚墨,众人有什么活动,都是不会叫上他的。 因为陆晋远不仅不参加活动,还会乱打小报告。 虽然并未有人证实,这小报告到底是谁打的。 蓬熠觉得自己可能灵魂出窍了一样,听到陆晋远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只是这么一眼,就僵住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梦里看,画里看,站你面前你不看。 第30章 030 夜探皇宫 这个陆晋远为什么跟白司木这么像? 虽然尚且年幼, 可是眉眼之间,与那白木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蓬熠绝对不会认错。 楚墨撩拨了陆晋远几句,不出意外, 被拒绝了。 没兴趣。 不去。 楚墨闻言, 干脆坐在了他的身旁, 看着他快速又不凌乱地收拾东西。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陆晋远似乎看了他两眼, 没理他, 便又自顾自地做起事情来。 蓬熠将目光放在这楚墨的脸上, 赫然发现, 这人不是别人, 竟是少年时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等他想个明白,忽然一股极强的吸力像是旋涡般将他往后吸去。 再睁眼,他又躺在了小屋子里的床榻上。 蓬熠坐起身子, 全身依然疼的厉害,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着实难受, 但是比起上次却是好的多。 只是梦中的画面却又是记不清了,只有一张稚嫩的脸在眼前晃悠。 他晃了晃脑子, 喃喃道:我怎么会梦见这根木头。 待缓过神,蓬熠推门出去, 门外早已经漆黑一片,独留下漫天的星光璀璨。 院子里静悄悄的, 听不见一点动静。 白司木竟然不在家,这人干什么去了? 他环顾四周也没找到这个人的踪影。 蓬熠在院子里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会, 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恰好白司木不在。 他要去皇城探一探,这个陆晋远到底是谁? 不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他觉得自己怕是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皇城就临近上宜城,在上宜城北面,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蓬熠就摸进了城内的皇宫。 既然这个陆晋远以前是个太子,那这凡人的皇宫之中,必然会有关于陆晋远的介绍和画像。 这里的画作总应该做不了假,那也就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皇宫守卫森严,即便是这寒冷冬夜里,也有守夜的侍卫来回不停地巡逻。 蓬熠给自己施了个隐身的咒法,便双手环胸,光明正大地从这些侍卫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了。 进是进来了,可是这皇宫着实有点大,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古旧典籍放置的地方,这要从何处找起。 蓬熠在原地站了数息,最后一转身,竟是朝着皇帝的寝殿走过去。 因为那里紫气充裕,必然就是皇帝的住所了。 搜不到典籍,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皇宫,还有什么事情是凡人皇帝不知道的吗? 蓬熠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他踹着手,就这么去找皇帝了。 作为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这夜里绝对不会是独自一人睡觉,身边必然陪伴着某个妃子,反正肯定少不了女人。 蓬熠一时不察,刚准备潜进门,便听到了似有若无的声音。 女人的叫声,以及喘/息。 他顿时就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进去似乎有些不合适,毕竟他对看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嫌弃。 蓬熠无奈之下,干脆旋身而起,直接坐在了对面的房顶上,等着屋内的皇帝完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皇帝今日颇为亢奋,还是这妃子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他在风里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屋内竟然还在继续。 当真是小瞧他了。 蓬熠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陆晋远啊,陆晋远,为了找你,我这是遭的什么罪。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屋内终于消停了下来。 他听到皇帝叫人准备热水,一群人鱼贯而入,脚步匆匆忙忙,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会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大冷天的,那个妃子也没能得到在皇帝寝殿睡觉的待遇,还是被人抬着送回后宫了。 蓬熠一边走,一边摇摇头,口中叹息道:帝王无情啊,这话果然不假。 就在他一脚踏进宫殿的一瞬,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外间炭盆里烧着的火焰不再跳动。 门外的守卫,外面伺候的太监宫女,以及床边伺候的大太监,所有的人全都保持这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那大太监似乎还在打盹,眼皮半合不合的僵着脑袋,看着着实有趣。 蓬熠走到床边,毫不见外地一把拉开了床帘,刚刚躺下尚未来得及入睡的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身白衣似雪,乌黑青丝披肩,一张美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面容,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失去了颜色,不及眼前这人万分之一。 这皇帝眼睛都看直了,一瞬间竟是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出现了幻觉。 你是哪里来的仙人? 皇帝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眼睛几乎黏在了蓬熠脸上。 这种痴恋的眼神,让蓬熠几乎起了一身的疙瘩。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问你个事,陆晋远是谁?你认识吗? 陆晋远这个名字一出来,小皇帝瞬间被惊醒,还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不不认识。 这个时候,皇帝才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整个寝殿静悄悄的,安静地有些诡异。 你你究竟是谁?来人啊,快来人。 能当皇帝的,自然不是什么光看美色之人,即便刚刚有被迷惑,可此时也已经清醒过来。 几声呼唤之后,没见到有人答应,便是连站在床边的贴身太监都没有反应之后,小皇帝终于有些慌了神。 他自然是听说过那些修仙之人的传说,只不过未曾亲眼见识过,潜意识里还是不太相信的。 作为一个帝王,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更加高贵之人。 可是,不是为何,眼前这人竟有种让他想要跪拜的冲动。 蓬熠在寒风中等了那么久,早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整个人身上都写满了不耐烦的气息,再一次开口问道:陆晋远,你当真不知道是谁? 小皇帝打了个哆嗦,不字还没有说出口,便对上了蓬熠的眼神。 死亡凝视。 他磕磕绊绊地说道:他他是皇祖父的哥哥,已经去世百年了。 蓬熠一听,便知道这小皇帝是找对了。 恋耽美 ——(23) 那这宫中存放他画像的地方在何处,带我过去。 小皇帝尚未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人揪住了衣襟,消失在了寝殿之中。 蓬熠丝毫没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大魔头向来肆意妄为惯了,他连邢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凡间的帝王。 可怜的小皇帝,就只穿着中衣就被这魔头给拎出了寝殿,变成了一个指路的工具人。 其实皇宫这么大,皇帝自己也不是很熟悉,有些地方平日里都是太监引路,又有侍卫开道,自然不会迷路。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又没个带路的人,连路都是乌漆嘛黑的,根本辨不清方向。 这边不,不对,大概是那边,对,就是那条路。 小皇帝刚刚跟妃子共度完春宵,激烈的战况让他双腿酸软无力,只想好好睡一觉,将失去的精神气补回来。 哪能想到会遇上这么不讲理的人物。 好歹,给他穿件衣服不是,这外面也太冷了些。 偏偏不管是路过巡逻的侍卫,还是半夜行走的太监宫女,竟是没有一个能瞧的见他。 两人行走在这守卫甚严的宫道之中,无一人察觉。 若不是这寒风吹得他脑壳发疼,小皇帝大概会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蓬熠在皇帝的指引之下,走错了八次路,几乎将大半个皇宫都逛遍的情况下,这才找到了记载历来皇家史事的屋子。 他一把将小皇帝丢进宫殿,颇为嫌弃道:找你还不如我自己来。 小皇帝站在屋子里,连双鞋都没有,抱着身体直打颤。 能不能给朕一件衣服。 话音刚落,他便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蓬熠这才意识到,这温度对于凡人来说,是有些冷。 他扬手飞过去一件斗篷,罩在了小皇帝的头上,理直气壮地吩咐道:找吧,凡是有关陆晋远的东西,不论是记载,亦或是画像,都给我找出来。 小皇帝连忙将斗篷穿上,哆哆嗦嗦,像是不可置信地问道:朕朕找? 蓬熠双手环胸,靠在一根柱子之上,奇怪地看了他两眼: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小皇帝:大胆字没说出来,便又咽了下去。 这种受人挟持的情况之下,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这斗篷也当真神奇,看着并不是很厚,裹上之后却极为温暖,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这寒风中的冷意,身子不一会便暖和了起来。 小皇帝见蓬熠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威胁之下,只能赤着一双脚开始翻阅这里的记载。 陆晋远是祖爷爷那一辈的人,这屋子里记载的东西分类倒是颇为清晰,没一会他便找出了几本关于陆晋远的记载,以及一张保存多年的卷轴。 所有关于他的记录全在这儿了。 三本册子,一张卷轴,这就是所有关于陆晋远的记载。 蓬熠皱眉,不满道:好歹是当过太子的人,怎么只有这点记录。 小皇帝虽然身上暖和,可是踩在地板上的脚却是已经冻得发紫,此时倒也不在意什么形象了,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将脚盘起,裹进斗篷里回道:这位仙人,朕跟你说句实话,不是只有这么点记录,而是当年好多关于这位爷爷的记录全都被销毁了,谁也不知道百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蓬熠随手翻开,才发现,这还不是专门用来记录陆晋远的册子,而是一笔带过,就提了两三句,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点探寻的价值都没有。 三本册子,本本都是这样,跟没记也没什么区别。 蓬熠越看越生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张唯一的卷轴之上。 小皇帝坐在一旁专心取暖,顺便打量眼前这个仙人。 这还是头一次遇上如此谪仙般的人物,这仙人能找上自己,想来也是看中了他身为一国之君的价值。 这么一想,倒是有些激动起来。 可很激动过后,便觉得这张脸竟然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按理说,如此容颜,当真在哪里见过,是怎么都不会忘记才是。 小皇帝冥思苦想。 蓬熠却是已经解开了画轴上的扣子,抬手一把展开。 放置了百年的画轴早已经泛黄,边角都开始风化脱落,有些墨迹已经走形,四处飘散,画中的人物,竟然看不出原貌了。 小皇帝颇为遗憾道:这画放置的时间太久了,能保存到现在这个样子,已实属不易。 他虽然也很好奇这画中人的样子,但倒也没有多遗憾,毕竟陆晋远对他们后世子孙来说,仅仅就是个名字而已。 可这话刚说完,他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前的仙人不知何时抬起了手,淡蓝色的光顺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掌流动,那些画轴中飘落的碎片,粘在一起的墨迹,还有零零碎碎的纸张,全都顺着这蓝色的光漂浮了起来,犹如活了一般。 整个屋子里都亮了起来,被这蓝色的光所笼罩,流水一般的蓝光缠绕在蓬熠的周身,更是衬的他不似人间之物。 这些破碎的墨迹在这灵力地牵引之下全都回到了画中,原本已经泛黄的画轴也逐渐变白,边边角角全都慢慢地被修复了起来。 小皇帝一把从座椅上站起,也不在乎脚下冰冷的地砖,愣愣地往前走了两步,口中喃喃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当真是仙人下凡了。 待所有的东西全都回归,蓬熠的手这才收回,灵力乍然消失,满室的蓝光一瞬间散开,眼前的画轴陡然飞至空中,刷的一下子展开。 这画作变得如同崭新的一样。 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已经被蓬熠点上了灯,灯光之下,画中之人被看的一清二楚。 小皇帝看着画中的人惊呆了。 他看了看画,再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仙人,忍不住说道:这画怎么跟仙人一模一样? 这个问题,不仅是这凡人皇帝想知道,蓬熠自己也想知道。 这幅画可谓是栩栩如生,笔锋流转处全都非常的流畅,连头发都纤毫毕现,不难看出,作画之人是废了怎样的一番心思才画出如此一副作品。 而画中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那根白木头。 那作画之人又是谁呢? 蓬熠将目光移到下方署名处,上书两个字:楚墨。 这两个字有如当头棒喝,将蓬熠整个人都钉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皇帝:请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歹给我一双鞋。 。 第31章 031 坦白 梦里那些被遗忘的画面在这一刻全都倒回脑海中, 那个长的像白司木,却尚且年幼的陆晋远,以及跟自己少年时期一个模样的楚墨。 明明就只有那样一个简单的画面, 可是却叫蓬熠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百年前, 在凡间, 他跟白司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幅画的署名是那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 白司木一定骗了他,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仙人仙人, 这画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字还没说出来, 眼前的仙人竟是连带着画轴刹那间消失在眼前, 一点都不带打招呼的, 而且半点要带小皇帝回宫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么将这个人丢在了原地。 深更半夜,衣单无鞋,还卷走了宫里陆晋远唯一一幅藏画。 这哪里是仙人, 分明就个强盗!!! 皇帝: 喧闹声从外面传来,重重地脚步声伴随着近卫队长呵斥声:何人鬼鬼祟祟地藏在里面, 还不快快滚出来。 小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觉自己就是过海拆桥里被拆的那座桥, 用完就丢掉。 唯一庆幸的是,得了一件可以御寒保暖的神奇斗篷, 想来这个冬天不会怕冷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斗篷,直起身子, 再抬头的时候,帝王身上独具有的那股气势陡然间便冒了出来。 小皇帝踱步走到门前, 不等侍卫推门闯进来,便打开门,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吵什么吵? 小皇帝声音不大, 却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这大半夜的,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近卫队长嘭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想起刚刚说的那句话,额头上立马冒出了一层冷汗:卑职不知是圣上在此,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身后众人哗哗地跪了一地: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为什么在这里不重要,怎么保住脖子上的脑袋才是最着急的事情。 皇帝垂眸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銮驾呢? 近卫队长立马起身,飞快地说道:卑职这就去抬。 小皇帝面上毫无异色,可是一双脚已经冻得僵硬,再等他将銮驾抬过来,这脚怕不是就要废了。 他沉着回道:不必了。 说着随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几个,将朕抬回去。 几个侍卫只是懵逼了一瞬,便连忙上前,以手臂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銮驾,稳稳当当地将皇上抬起,心情忐忑往寝殿走过去。 坐在手臂之上的小皇帝不着痕迹的将脚藏进斗篷,心中有些遗憾地想到:也没有问一问这仙人是何方神圣,以后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见不见得上,难说,因为仙人蓬熠这会有些生气。 这个白木头瞒着他很多事情,而且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蓬熠从皇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院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这个白司木不知去了哪里,竟然一夜都没有回来。 蓬熠不爽地推开了前厅的屋门。 屋子里的大桌上燃着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无论何时进来,这里总是带着光的。 他将画轴放在了桌面之上,却是无意间看见了平铺在桌子上刚刚画完不久的画像。 这画像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蓬熠顿住了脚步,一挥手,将屋子里所有的灯全都点燃了。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之人,一览无余。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也许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叫楚墨的男人。 陆晋远,我都已经画了那么多你的画像了,你能不能也替我画一张,只要一张就好,求求你了。 这句话猛地从脑海中蹦出,突兀极了。 蓬熠甚至找不到前后之间可以用来联系的点,或者是任何的记忆。 他用手撑住桌面,熟悉的疼痛感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这一次他没有睡觉,也没有做梦。 蓬熠放弃对这幅画深究,也不再探寻这个楚墨究竟是谁,不再去思考任何一件关于陆晋远的事情。 疼痛逐渐平息,似有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在抹消他脑海中这些残留的记忆。 之前因为刚醒来不曾注意,可现在想来,这力量一直都在。 蓬熠冷哼一声,这是拿他当什么,傻子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百年前在凡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色逐渐亮起,小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白司木提着两条鱼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桌边拿着画的蓬熠,以及桌子上放置的画轴。 白司木垂眸扫了一眼当下的情况,平静地说道:回来的时候捉了两条鱼,家里有厨房,吃鱼怎么样? 蓬熠原本有一大堆的话想要问他,可是就在白司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画面陡然间便熟悉了起来。 好像曾经在这间屋子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以至于质问的话没说出口,倒是忍不住回道:我喜欢糖醋的。 白司木勾了勾唇,轻声道:我知道的。 蓬熠觉得一切都不对劲,自从来到这间小院,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先是奇怪的梦,再来是奇怪的人,还有白司木。 就连白木头都像是变了一样,再不是那个冷面仙尊,无端的多了几分柔情。 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司木拎着鱼去了一旁的小厨房。 这人处理食材的手法非常的娴熟,两条鱼在他手中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变得光溜溜的。 看他处理这些东西的模样,蓬熠完全想不到这人竟然就是九重天之上那个冰冷的仙尊。 小厨房里还有锅灶,需要生火,出于好奇,蓬熠竟是自告奋勇地坐在了生火的地方。 这个东西要怎么弄? 白司木也没拒绝他的帮忙,一旁指导:地上不是有干稻草和木柴吗?将这些东西点燃,放进去,就可以了。 蓬熠举着其中一根木板问道:就这么简单? 白司木:嗯。 蓬熠便照做了,他指尖点燃了一簇火焰,然后开始点燃干稻草,在这稻草还没有烧完之前,刷的一下子扔了进去,然后便迅速地架上了木板,将下面还未燃烧殆尽的稻草给压得严严实实的。 恋耽美 ——(24) 从未干过这种活计的魔头大人不知道,这样不仅不会将木柴点燃,还会引起阵阵浓烟。 然后,他就呛着从小厨房跑了出来。 几口新鲜空气下去,忍不住道:这玩意真的能用,白司木,你是不是在整我? 白司木看见他如此模样,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 这笑不同于以往的冷笑,嗤笑或者嘲笑,而是那种打心底散发出来的,真诚无比的笑。 蓬熠听得愣住了,但依旧不满道:你还笑,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有些气急败坏地离开了,独留下原地依旧开心的白司木。 白司木摇摇头,忍不住:这个笨蛋。 说着,他指尖蹙起火焰,直接将这火焰架在了锅底,根本不需要什么木柴,或是稻草。 这个傻子当真将自己当成凡人了不成。 蓬熠不愿意在厨房凑热闹,便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打量这个小院子。 总要搞清楚为什么一睡在这里就会做梦的事情。 以前,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从客厅出来,便是一间起居室。 蓬熠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小院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睡觉地方,根本不存在什么客房。 这两天,他睡得床,白司木呢?这家伙睡在什么地方的。 这会又不是很想去找他,蓬熠干脆直接看下去。 剩下的两间屋子里放了一些杂物,甚至还有一些下地的农具,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一户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 这个白木头,从哪儿搞得这些东西? 蓬熠完全不觉得,这白司木还能下地种田不成。 脑海中的无数猜测,只能归于一个想法。 这里是白司木历劫之时所住的地方。 仙宫一天,人间半年。 半年前他也下界历劫,恰巧白司木也是,按照这种推断,更巧的是,他们两个遇上了。 可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忘记了,但是那根木头必然是记得的。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蓬熠在这间屋子前想了很久,久到白司木唤他吃饭,他这才回神,心不在焉地往院中走过去。 院子里有一处八角亭,小巧精致,里面放着一张石桌,且只有两个座位。 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即便只是闻上一闻,蓬熠也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对于吃的东西,他有种别人都没有的执着。 蓬熠向来认为吃乃是人生一件乐事,当美食卷过舌尖,味蕾之中充满着食物的香味时,那种快乐是别的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即便是早已辟谷,但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白司木不仅烧了鱼,竟然还炒了一个青菜,烧了一碗汤,甚至还给他配了白米饭。 蓬熠撩开衣服在石凳上坐下,不太相信地问了一句:这当真都是你做的? 白司木递给他一双筷子,几乎柔声道:尝尝。 蓬熠早已经习惯了两人的针锋相对,即便是互换身体之后,潜意识里也是带着刺的感觉。 可是当下,他竟说不出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白司木的手艺确实不错,即便只是简单的炒青菜,也有滋有味,不比他曾经吃过的差。 但怎么想又怎么诡异,这人怎么还会这些东西呢? 蓬熠脑中疑惑万分,手中的筷子却是非常的诚实,不消片刻,桌子上就剩下了盘子底,连汤都没能留下。 白司木并没有吃几口,就这么看着他。 待收拾完一切,回到前厅,蓬熠终于进入了主题。 他举着手里那张刚刚完成不久的画像,问道:这个人到底是我,还是楚墨? 白司木瞬间抬起了头,迫切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蓬熠摇摇头:没有,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反应已经验证了很多事情。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白司木,说道:我问你一些事情,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白司木僵硬一瞬,哑着声音回道:好。 半年前历劫,我们是不是碰到一块去了。 是。 你我认识,且非常熟悉? 是。 所有发生的一切你都记得? 是。 蓬熠虽然早就猜了出来,但是当听到白司木这般回答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他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般耍着我玩,很开心吗? 白司木看着他,眼眸中像是蕴藏着无数难以述说的话语。 他轻声地问道:蓬熠,我若是告诉你,你当真会信吗? 蓬熠: 不,他一定不会信的。 他说不定会觉得这是白司木设下的陷阱,想要从他身上谋取什么,亦或是故意这般,好来对付他。 蓬熠想着梦中的那些画面,声音闷闷地问道:所以说那个太子陆晋远? 白司木:是我。 他又问道:那我便是那个楚墨了? 白司木:是。 知道真相的他反而更加烦躁了,那种事情就在眼前,可是自己怎么都寻不到真相的感觉,着实让人恼火。 蓬熠插着腰,看着他:那我为何失忆? 白司木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收紧,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不知。 蓬熠几乎审视一般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吗?白司木,你别再骗我了。 白司木苦笑一声:我也在想,要是知道你为何失忆,那便好了。 便再也不用这般痛苦了。 白司木一番话,让蓬熠整个人都乱了心绪。 一时间觉得乱糟糟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司木突然摊开了手掌,一封信件落入掌中。 他毫不避讳,就这么当着蓬熠地面拆开。 蓬熠扫了一眼:邢丹的回信? 白司木看完,陡然将信件捏起,粉碎在掌间。 妖族并不承认灵狐之事,也不愿意出面,目前看来只能我们自己找了。 蓬熠不甚在意道:原本就不应该指望那帮妖怪。 他举起那只被灵狐咬过的手,那手虽然不再肿胀,却依然呈现出紫色,只会因为被灵力封锁,所以才不会扩散。 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废一只手罢了。 他摸了摸下巴,脑中突然闪过小皇帝的脸。 蓬熠一把握住白司木的肩膀,露出一个邪吝的笑:在这凡人的城池,有些事情还是要麻烦这凡间的小皇帝才是。 于是,夜晚刚准备入睡的小皇帝再一次被人掀开了床帘,这一次,小皇帝裹紧了被子,抢先一步说道: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朕将衣服和鞋给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小皇帝:没有衣服没有鞋,怕是没命到过年。 。感谢在20210107 14:24:36~20210108 11: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喜欢我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032 蓬熠的毒 小皇帝半夜被人捞起, 倒也不生气。 大约是比起前一天的经历,今日至少衣服鞋子全都穿的好好的,不至于挨冻。 他还特地裹上了昨日蓬熠留下的那个斗篷, 这样即便是这寒冬也不觉的多冷了。 结果, 眼前这个仙人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而且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仙人的朋友自然也不是凡人。 小皇帝的眼神频频往白司木身上飘过去, 总觉得这人不说话的样子好冷冰冰,便是他都不敢随意搭话。 蓬熠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不经意地挡住了小皇帝的目光, 道:其实我们这次下凡身负重任, 但为了不惊扰那些百姓, 所以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小皇帝顿时就来了兴致, 能帮仙人的忙,自然是在所难辞的。 你想要朕做什么? 蓬熠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逐渐渗人的笑。 翌日清晨, 上宜城便热闹了起来,圣上有旨, 说是要进行人口调查,会有官兵挨家挨户上门登记, 请大家都不要离开家门。 还让百姓们不要慌张,就只是做一个个简单的调查登记, 不会损害到大家的利益。 且每一户配合登记的人家都能分配到一袋大米和一篮鸡蛋。 众人一听便高兴了起来,就只是配合圣上登记, 也不同自己劳神,便能得到东西, 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还能害他们不成。 于是一大早,上宜城所有的官员全都出动了,从城头到城尾皆能看到士兵走动的身影。 不仅是上宜城的官员, 皇上还特地派出了一队百十多人的皇城带刀侍卫前来维持秩序,相互帮忙。 整个上宜城都热闹了起来。 当然也有不少心虚之人纷纷揣摩圣意,不明白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上宜城的城墙之上,蓬熠正靠在城墙,俯瞰整座上宜城。 白司木皱着眉头,专心地盯着下面。 蓬熠倒是颇为坦然:轻松点,这些官兵身上都被你放置了引妖符,即便是依附在人身上,照样逃不开,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挨家挨户,他能逃到哪儿去。 小皇帝头一次帮仙人做事,不仅颇为积极,每隔半个时辰便要人汇报一次,情况查询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动静。 但直到大半日过去,上宜城依旧是安静如许,已经登记过的地方,百姓也逐渐开始活动起来。 白司木一直这般站在城楼之上,一动未动过。 蓬熠闲不住,已经下去溜达了好一圈,街头巷尾全都逛了一遍,还带回来一袋子刚卤好的鸭脖。 麻辣鸭脖,尝尝? 白司木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蓬熠不知道这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是为何,就只是一个狐狸精,还能上天了不成。 若不是这灵狐之血需要这狐狸活着的时候放,他可能会更加暴力一点,直接满城贴上除妖符,就不信这妖怪能躲到哪去。 就在蓬熠啃完了鸭脖,百无聊赖,想要再买些什么的时候,白司木周身气质陡然一变,轻声道::找到了。 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城楼之上。 蓬熠环顾四周,将手中的骨头准确地丢在了城楼旁的一群流浪狗,这才不慌不忙地赶了上去。 上宜城的东南角,有个不是特别繁华的街道,街道上开了一家妓院,因为楼里的姑娘都挺水灵,生意还不错,夜深的时候最为热闹,白日里却是闭门不出。 官兵上门登记的时候,楼里的妈妈有些紧张。 做这种交易的,手底下难免有几个姑娘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且还没有驯服的,这些人要是真的被送到这些个官兵面前,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藏着两个人未曾喊出来登记上报,想着蒙混过关。 但这些个官兵可是奉旨登记,又岂会这般的马虎,一人登记,一个人便一间房一间房地搜了过去。 待搜到后院柴房的时候,这官兵身上挂着的香囊突然便晃动了起来。 这香囊乃是搜查之前,圣上派人所发,并且下令,不管香囊有任何动静,即刻上报,不得耽误,否则按重罪处置。 这小兵见着香囊动静,讯速地开始后退,立马从怀中拿出了传讯用的焰火。 只是尚未拔出,一股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力量竟是将他手中传讯的东西给打掉了。 腰间香囊晃动的更加厉害,竟是突然从他身上脱落,往柴房那边晃荡着飘过去。 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吓得这小兵慌忙逃窜,惊叫着出了后院。 就在他离开之后,柴房的大门猛地打开,一只通体黑色的狐狸正龇牙咧嘴地对着香囊,如临大敌。 狐狸身后,睡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妙龄女子,正是这灵狐所依附的人类。 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飞出了无数个这样的香囊,从四面八方将这黑狐团团包围,上下左右,皆无出路。 这黑狐狸环顾四周,周身突然闪动着一道光,借着这光它纵身而起,飞速地踏过这些香囊。 然而脚掌与香囊所触及的地方皆冒起了一阵浓烟,掌心很快便被烧焦灼伤。 黑狐狸不管不顾,身形快速地越过这些个东西,想要从缝隙中逃出去。 这灵狐确实有些本事,即便是这些引妖符将他团团围住,它依旧身形敏捷越过了这些东西,飞速地往外逃窜。 可惜它未曾料到,越过了引妖符,面对的便是满目寒霜,凌空而立的白司木。 白司木不是蓬熠那种废话派,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说,整个人便急速地贴了上去。 这灵狐论法力不是他的对手,论战术更不值得一提,除了那口能让仙人都难以抵抗的毒,剩下的招数也就只能用来忽悠凡人了。 恋耽美 ——(25) 对上白司木,根本没有胜算。 这黑狐见着白司木第一个动作便是逃,黑色的身影四处闪动,留下一窜幻影,真假难辨。 这灵狐打斗不行,逃跑却是极为在行,东躲西蹿。 眨眼间两人便已经从上宜城上方踏过,飞出了城门外。 蓬熠走在最后神情悠闲,速度却丝毫不慢地跟了上去。 上宜城外有一处林子,这林子非常大,背靠两座连绵的大山,山中地形复杂,一旦这黑狐落入山林,依她善于隐藏的本领来说,到时候恐怕难以寻找。 白司木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远离上宜城之后,周围再没有了寻常的百姓,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城外郊林,蓬熠脚步一顿,不再上前。 这木头似乎生气了。 白司木站在原地未动,甚至都未曾再瞧一眼那个正快速逃脱的黑狐。 他侧身抬手,一把通体雪白的剑落入手中。 仙剑青芒,这剑乃是白司木以上古神兽遗骸炼制,剑身薄如蝉翼,甚至柔软如锦缎。 寻常人见了,大约只会夸一句漂亮,根本看不出厉害之处在哪里。 可当青芒握在白司木手中的时候,这便是一把横扫千军的利器。 蓬熠非常有眼力见地停在了数百米之外的树杈上,凌空看着这人举起了剑。 白司木举剑的速度极快,可是却丝毫不见慌张,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透露出几分出尘雅致的味道,让人只是这么看一看,都觉得心旷神怡。 白司木挥下了这一剑。 从剑锋开始,一股极强的劲道如波纹般散开,以白司木为中心,周围开始迅速地结冰。 地面,树木,枯枝,均以一种难以置信地速度开始裹上冰花。 这速度远远超过了黑狐移动的速度。 即便是用尽全力逃跑,依旧未能避免这寒冰的封印。 这黑狐就在纵身的刹那被整个冰冻了起来,从尾巴到头都被封印了起来。 蓬熠觉得平日里这个木头跟他打架的时候,必然是放水了,不然怎么从来都未曾见过他用这等招式。 正当他准备上前的时候,蓬熠神情微变,目光陡然看向黑狐的方向。 妖气。 有人想来救这只狐狸。 灭心剑陡然间落入掌中,蓬熠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砰的一声,刀剑相撞的力量,刹那间将周围的寒冰给击碎,原本被冻在半空中的黑狐狸,也在这力量的冲击之下,从半空掉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半空中的冲击还在继续,周围被冰冻的树枝落叶在这冲击力量的相撞之下刹那间被粉碎。 只是这么短短的功夫里,蓬熠竟是与这来人过了百招,周围的小树林也被毁去了大半。 除了白司木,蓬熠已经许久未曾碰到如此高手,顿时来了兴致,眼中闪着兴奋地光。 然而灭心剑尚未来得及再一次被施展开,他已经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肢,白司木带着微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只手你当真不想要了? 蓬熠动作一顿,这个穿着一身黑袍,面上还罩着面具的男人已经扬手裹起了地上掉落的狐狸。 放开我,一只手,废了便废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捞人,当我死的吗? 蓬熠已经被激出了怒火,就这被白司木抱的姿势抬手挥剑,强大的灵力铺天盖地般向那两个人袭过去。 林子里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木已蓬熠为中心,全都拦腰被斩,咔嚓咔嚓落了满地。 来救黑狐的人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血,被打出去老远。 然而,也因为这个动作,这人裹着黑狐狸并不恋战,转手便抛出了一张传送符,借着这些不断倾倒的树木,眨眼间消失在了林子里。 蓬熠还欲往前追,却是被白司木一把扣住了腰肢,他怒道:干嘛拦着我。 白司木眼中怒火更甚,他手指以极快地速度在蓬熠肩膀处点了几下,将所有的灵脉封锁,然后举起了那只手臂,一下子撩开了他的衣袖。 你为何总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灵力不可擅动,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 原本封锁在腕处的毒素因为蓬熠擅动灵力,竟是沿着灵脉一路往上。 整条手臂都变成了紫黑色。 蓬熠气急了,竟是抬手举剑便要朝着这手臂砍下去。 便是废了又如何,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白司木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剑身。 灭心剑极为锋利,更何况蓬熠这一剑是带着怒火砍下的,光是这剑气便足够去掉一层肉。 这一剑直接砍进了他半个手掌,与掌骨相接。 鲜色的血液沿着灭心剑身缓缓倒流,最后被剑吸收。 蓬熠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你疯了。 白司木眉头都未曾发皱,握着他腰肢的那只手将他扣的更紧,哑着声音道:我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为你疯的 蓬熠:可我砍的是你的手。 。 第33章 033 换衣游戏 蓬熠原本当真很是生气, 这灵狐眼看着就能被抓住,却在这当口被人救走,他这魔头岂不是白当了。 可此时白司木手握着剑, 鲜血直流的模样让他更觉得难受。 蓬熠连忙撤手, 将灭心剑收回, 握起白司木的手,迅速地将周围的灵穴封住、止血。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道:灭心剑本就是魔剑, 一旦被伤, 魔气便会侵入周围的皮肉, 若是不将周围的这些肉剔除, 伤口根本好不了, 你不知道? 白司木垂眸,落在蓬熠捧着他的那只手上,眼中情绪涌动, 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他淡声道:不过是一只手,废了便是废了。 蓬熠捧着他的那只手顿时就僵硬了。 这话听着颇为耳熟, 不久之前,他刚刚说过。 奇怪, 这话明明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就觉得如此难听呢? 蓬熠无话反驳, 只能恶狠狠道:闭嘴。 说着,他翻掌间又拿出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小匕首。 这匕首极为锋利, 削铁如泥,只要他动作快一点, 白司木根本不会有任何痛楚,便处理完了。 可是,他端着这只手, 愣是半天都没有下刀。 自己当初割肉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啊,怎么这会却是下不了手了呢? 白司木抬眸,轻声问道:愣着作甚? 蓬熠哼了一声:我就是想找个最疼最刁钻的角度,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接我的剑。 这林子已经被他们俩毁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一颗完好无损的树。 两人就站在这片残骸中间,执手相看,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冷出尘,若不是蓬熠手中的那把刀,这必然是一副极为漂亮的画面。 白司木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个人下手,干脆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自己来。 他速度极快,这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伤口,只是这么一眨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这掌心就被挖去了一块肉。 原本就受伤的掌心顿时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蓬熠顿时急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掏药止血,一边说道:你干嘛挖这么深,只要将周围的肉剔除就可以了。 他拉过那只手,洋洋洒洒地将一瓶药全都撒了上去,然后用灵力将这药全都封在掌心,最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方锦帕,将伤口给包扎住。 动作轻柔的,好像当初那个拿到割肉的自己,是个假人。 白司木一言不发,仍由他动作,直到这人满意之后,这才收回手。 等做完这一切,蓬熠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刚刚自己为何如此紧张,难道只是因为这人用的身体是他的吗? 但若不是这个原因,那是因为什么了? 蓬熠想不出个结果,因为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浑身都疼。 他放弃这个想法,环顾四周。 这林子当真是无辜,树木皆有灵,这么多树木折断在地,真是罪过。 白司木只是瞧了他一眼,就猜出了他在想什么。 他默默地抬起了未曾受伤的左手,淡淡的灵力自掌心溢出,以白司木为中心,如波纹一般往外扩散。 很快这一丝丝地灵力便犹如流水一般地倾泻而出,逐渐将整个林子笼罩。 断裂的树林重新被嫁接起来,枯枝,残叶也重新飞回枝头,所有的一切逐渐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整个林子又变回了原来的静谧与生机。 一直关注着这一消息的小皇帝,听闻仙人在城外打架,便令皇城侍卫带人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好仔细瞧一瞧,仙人打架究竟什么样的场景。 是不是一剑踏平山头,一掌排山倒海,好让他见识见识。 然而,皇城侍卫一直追到林子深处,也未曾见到什么人在此处打斗,别说打斗,连个走路的痕迹都没有。 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众人只好又一路往里追去。 而此时,打完架的仙人已经回到了农家小院。 蓬熠正在擦拭灭心剑,这剑嗜血,白司木掌心的血全都被他吸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擦一边微怒道:连你主人的手你都认不出,你这灵智开了是干什么用的? 剑身晃了晃,发出阵阵嗡鸣声,似乎在对蓬熠说的话抗议。 蓬熠屈指弹了弹剑身:觉得我说的不对,难道你砍得那只不是我的手? 这剑只对刚刚那话有了些回应,接下来就开始装死,仍由蓬熠怎么说,都一动不动,将自己当成一块毫无生命的废铁。 蓬熠擦完了剑,指尖在剑身敲了敲,嘲笑道:出息! 灭心剑依旧挺尸般,毫无动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白司木从门外进来。 原本的一身黑衣因为沾染了血迹,已经被他换掉了,又换成了一身白衫。 这人对于白衣服非常的执着,从内衫到外衫就没有别的颜色,一水的白。 蓬熠从小就未曾穿过白衣服。 一来他小时候便是个皮王,上山下水,湖里沟里,在魔宫到处乱窜,经常染得一身脏,稍微浅色的衣服都能变成乌漆嘛黑的,遭到母亲的嫌弃,更不用说白色。 二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魔王的儿子,不穿身黑色,也不能凸显出自己的身份,白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应该驾驭的颜色。 这个想法从小就一直根深蒂固般的印在了他的心底,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他就从未穿过白色的衣服。 便是贴身的内衫都是深色的。 而且,这种印象导致这么多年以来,看见穿白衣服的,他下意识里就觉的不喜。 可是,不知为何,此时看见白司木这一身白衣,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或者说是别扭。 好像这人天生就适合这样的装扮,不论是变成什么模样,那一身清冷出尘的气质,依旧如故。 蓬熠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头一次见到这人一样。 白司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看什么? 他觉得穿着并无不妥,不明白蓬熠这打量的目光从而来。 蓬熠收起剑,围着白司木转了一圈,新奇道:我原以为我这身子穿黑衣最合适不过,不过看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白衣穿起来才别有一番风味,你这模样要是去我魔宫走一趟,那大概就要被盘查了。 毕竟,跟原本邪吝的气息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指不定就是谁假冒的。 白司木:不妥吗?那我去换了。 蓬熠连忙拽住他的手臂:不不不,不用换,这样正合适,挺好看的,我对我自己的样貌很有信心。 白司木: 两人插科打诨大半天,终于进入了主题。 蓬熠撩起袖子,看着紫黑色的左臂,毒素被封在肩膀处,整条手臂受这兽毒的影响,活动都有些僵硬,这只手有跟没有,区别不大。 他又将视线落在白司木的右手之上,那里被一方丝绢裹住,因为伤口太过于深,行动也是不便,约等于没用。 蓬熠翘着二郎腿说道:我们现在一个废了手臂,一个废了手,两个废人,要怎么才能讨回这笔债呢? 白司木举起手,上面的伤口因为灵力的缘故,早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被挖去的肉那是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的痛。 他眸色渐深,尽管模样与寻常无异,但是周身寒气逼人,显然是动了怒火。 去南疆。 蓬熠看热闹不嫌大,笑道:妖族向来与仙宫不合,南疆又是妖族的地盘,你我虽然实力不错,但妖族内部地形复杂,阵法无数,就这么闯进去,我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啊。 白司木抬眸看他:那你怕吗? 蓬熠挑眉,似乎不屑地问道:你在侮辱谁? 白司木见着这样的蓬熠,似乎眼中都带上了光。 这人无论何时都是这幅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遭受磨难,陷入困境,也依旧不改,好像当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恋耽美 ——(26) 蓬熠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觉得这衣服跟自己似乎不是太衬,随手扯开了外衣,招手,拿出了一件金线滚边的黑色外袍。 这外袍衣袖宽广,袖子边缘是繁复的金色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他甚至抬手拆开了头顶束着的玉冠,将所有散着的黑发全都束起,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黑色的发带随风翻飞,整个人气质顿时一变,竟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 我不喜穿白衣,还是这个适合我。 蓬熠换完装束,甚至还抬手幻化了一面等身高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白木头,你不觉得这一身更好看吗?白衣服沾上点血可就脏了。 白司木也看的有些发愣,大约是这个模样的自己,他也从未见过。 虽然两人交换了身体,可是骨子里的气息不是一副模样就可以改变的,就像他永远学不来蓬熠身上那股子自由的劲,无拘无束,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肩膀上无时无刻都像是压在担子,即便是换了身份,也学不会如此随性。 所以他一直都很羡慕这个男人。 蓬熠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颇为满意。 白司木这幅皮囊当真是万里挑一,不论穿什么,都非常的养眼帅气,即便是这一身黑衣,也难掩风华,倒是让他自己觉得有些心痒。 这模样要是当真在白司木身上就好了,这等出尘的气质,配上这身邪性而又华丽的衣服,必然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情澎湃,甚至还很想摸一摸。 这想法一出,蓬熠就愣住了。 等等,他刚刚在想什么?摸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前天天太冷,楼上水管冻住了,从楼下抬水的时候,伤了腰,耽搁更新了。 。 第34章 034 妖族幻境 蓬熠心中所想, 白司木自然不知。 他看着这人已经换完了装束,便道:走吧。 这灵兽之毒必须要灵狐之血才能解。 蓬熠是个冲动的性子,若是又妄动灵力, 任由这毒传入周身灵脉, 到时候可就难了。 蓬熠被白司木这么一叫唤, 顿时回神,脑子还回荡着刚刚那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念头。 他怎么会想着摸这个人, 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 这等事情都能想的出来。 他们俩皆是男人, 有什么好摸的, 更何况这身子早就被他看了个遍, 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想到这里,蓬熠思绪又飘远了。 这个白司木,表面上看起来清冷禁欲, 没想到衣服下面还挺有料,比起自己来, 一点都不小,还挺大。 以他的估计, 这厮说不得还比自己大上一点。 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白司木见他站在原地,不禁疑惑:怎么还不走? 蓬熠回过神, 慌乱掩饰住心中所想,甚至微微撇过头, 藏住因为胡思乱想而微红的耳尖,推着白司木往外走。 走走走。 他都想的是些什么玩意? 离开院落, 白司木连御剑飞行都未曾肯蓬熠来,拉住这人,将他放在了身后。 站稳了。 话音落下, 便已经冲上了云霄。 未曾准备好的蓬熠,猝不及防地揪住白司木的衣服,扑了上去,一把圈住了这人的腰肢,小声埋怨道:你就不能等我站稳? 白司木未曾回他,只是冲上云霄之际,却是在他未曾见到的角度勾了勾唇角。 南疆在人界最南端,以一条通天河为界,将这凡人之境分为了两个地界。 通天河极为广阔,绵延数千里,是拦截在人界和妖族之间的一道天然的屏障。 河面水流湍急,河两岸山峰高松入云,悬崖峭壁,普通人根本难以攀登。 修为不够的妖类也难以逾越。 这些只是自然造就的屏障,这道屏障拦截得只是普通的人类,但如果是修道之人,能够御剑飞行,这屏障便又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除了这道天堑之外,妖族边界还有一道幻境屏障。 这是妖族的第一道屏障,乃是妖族先人所研制,旁人若是想要闯入族内,第一关,入幻境,破阵。 蓬熠凌空看着通天河那边绵延千里的高山,说道:妖族幻境是众所周知,难以逾越的第一道屏障,据说在幻境里,你会看到自己最梦想,最渴望的事情,然后会因为幻境太过于美好,逐渐迷失自我,分不清现实和幻境,长留其中,不愿意出来,最后被幻境所吞噬,连魂都不会留下。 据说曾经有无数修道之人想要进入妖族,最后都长眠在了这幻境之中,尸骨无存。 白司木看向他,罕见地问道:你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蓬熠摇头晃脑,假装思索了一番,说道:现在嘛,当然是我们俩尽快能够换过来。 他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这个幻境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说完,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白翎仙尊如此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心底深处最渴望什么呢? 他是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尊,受万人敬仰,无数仙者崇拜,他还有什么渴望的东西呢? 蓬熠忍不住问道:白木头,你渴望什么? 白司木凝眸看他,眼中神色复杂,像是翻滚着无数涌动的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没有。 蓬熠抬眸,笑道:那就好,堂堂仙尊要是被这区区幻境所困扰,那未免太丢人些。 白司木不愿再多说,率先往下掠去:走吧。 两人毫不犹豫地进了通天河另一端的密林。 一入密林,便入了幻阵。 蓬熠只觉得一道光闪过,眼前豁然开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墨,你来说说,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老夫子突然看向蓬熠的方向,朗声问道。 楚墨? 是我吗?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地回道:本尊怎么知道你讲了些什么? 夫子顿时气红了脸,怒道:给我出去。 周围哄笑声传来。 楚墨,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加封的尊者称号。 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太有创意了。 不愧是你。 蓬熠一动未动,仍然坐在位子上,眼光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屋子,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前端的那个男人。 他背脊挺直,神色端正,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稳重和沉着。 这人看起来非常的眼熟,可是一时之间,他竟是想不出来他叫什么名字。 楚墨,你看这陆皇子干什么,他可不会为你求情。 身边传来不满地呼唤声。 是了,陆皇子。 陆晋远,他是皇上的嫡长子,陆晋远。 我是楚墨,楚相家最小的儿子,楚墨。 楚墨收回眼神,吊儿郎当地站起身,随手扫过桌上的书,笑道:夫子您别气,我这就出去,你放心,这回站在窗外,我肯定认真听讲。 楚墨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可是夫子却是更气了,面色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怒道:出去。 楚墨当真站在了门外,只是眼神却是忍不住扫过陆晋远。 这个陆晋远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模样,这么挺直着腰板,不累吗? 事实上,楚墨站在门外没多久,便下了学,贴身小厮见怪不怪地从楚墨手中接过那些个书,乐呵呵道:少爷,今天想去哪?要不然还去上次打猎的地方? 楚墨摇摇手,从窗口看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陆晋远,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陆晋远有点事情。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少爷,大皇子又不理你,干嘛总往上面凑啊? 楚墨一手敲在他脑袋上:谁让你议论他了,这话我能说,你不能说,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贴身小厮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脑袋,抱住书离开了。 众人也都在收拾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样,变成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背景。 楚墨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人。 陆晋远收拾完东西,便踱步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楚墨竟是罕见地停下了脚步。 要一起走吗? 楚墨一愣,随即心中狂喜道:陆晋远,你在问我吗?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竟是弯起了嘴角,那本来就夺目的面容在这微笑之下,竟是说不出了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嗯。 楚墨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晋远的身后。 陆晋远,你今天是怎么了,还主动跟我一起走,你平日不是看见我就头疼的么? 陆晋远笑了笑:你不喜欢吗? 楚墨小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死死地捂住心口,喃喃道:喜欢啊,你什么样我不喜欢。 今日的陆晋远怎么这般爱笑。 楚墨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即便是老夫子罚他站墙外的事情,也可以完全忘记。 然而,更加喜悦的事情却是在后面。 陆晋远竟是伸出了手,温声道:要牵着走吗? 楚墨看着这只手愣神,这手极为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只是看一看,就觉得心跳加快。 他甚至不太敢动,生怕这就是一个错觉。 你刚刚说什么? 陆晋远说要牵着走。 他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眼前这人没有回答,却是用行动来证明他说的话。 陆晋远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他放在身侧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牵着走在宫内的石板路上。 楚墨心口狂跳,耳膜间几乎都是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好像在这么跳下去,这心便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陆晋远不应该这样的人。 可是此时的一切都太过于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弃。 楚墨牵住陆晋远的手,边走边忐忑的往四周看,不安地问道:陆晋远,我们这么牵着走当真没事吗?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这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铁定要挨罚。 陆晋远的声音依旧温柔,不慌不忙道:不怕,父皇那里我都已经说好了,你无需担心。 楚墨一愣,问道:说好了,什么说好了? 陆晋远停下脚步,眼眸温柔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往日的冰冷和漠视,缓缓道:我早已经禀明父皇,你我相恋之事,父皇并未怪罪,你也无需担心,以后这皇宫大内,我们想怎么牵手,便怎么牵手,绝不会有人说任何一句闲话。 楚墨当时就惊呆了。 什么相恋? 这明明是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可是在这一刻,楚墨却是有些茫然。 他真的跟陆晋远相恋了吗?为什么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 这到底哪里有问题? 楚墨一时的呆滞,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惊喜给取悦到说不出话来一样。 陆晋远不仅这么说,竟是俯身一把将他抱住,埋头在他耳边,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之上,耳鬓厮磨,温声温语。 小墨,我知道你喜欢我多年,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心悦你,只是一直都未曾敢说,大皇子的身份给了我太多的压力和负担,我不能,也不敢这般随意地践踏你的感情,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楚墨缓缓抬手,抱住他,低声问道:那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呢? 陆晋远轻笑一声:我放弃了太子之位,我请求父皇撤销了我的太子头衔,从今往后,我们便做一对快活似神仙的鸳鸯如何? 楚墨本应该觉得欣喜,可是心口却闷闷的,极为难受。 陆晋远不应是这样的,他是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这太子之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不,不可以这个样子。 楚墨心中开始动摇起来。 随着他内心的挣扎,眼前的陆晋远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一团幻像,辨不清五官样貌。 楚墨一把推开抱着他的男人,眉眼间戾气尽显,怒道:你究竟是谁? 恋耽美 ——(27) 而此刻,一同进入幻境的白司木却是站在了小院的门前。 院子的门上贴满了一排排的喜字,周围喧嚣无比,唢呐乐器的声音在耳边叮咚想起。 这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他是陆晋远,那个身负天下重任,自出生起就被告知将来会被封为太子的陆晋远。 陆晋远,你怎么不进去,新郎在里面等你呢? 耳旁传来催促地声音。 推开这扇门,他便能瞧见那个男人,那个想爱却不敢爱,只能偷偷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 陆晋远抬手,将手掌放在了小院的木门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无欲无求,这幻境能奈我何? 后来脸好疼。 白司木:我没有渴望。 后来骗你的。 。感谢在20210112 13:55:17~20210112 23:4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太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035 破除幻境 陆晋远从出生之日起, 所有的人生都已经被安排的妥当。 嫡子,长子,这个身份注了他一生的尊贵和荣耀, 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为了衬的上这个身份, 他自幼便需要优秀。 天不亮念书, 夜深了就寝,作为一个榜样, 一个未来的皇帝, 从小母后便告诫他, 这天下谁都可以玩, 谁都可以耍, 但是他不行。 要想配得上太子这个身份,他必须是众皇子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陆晋远自幼便不知道玩耍是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喜好, 喜怒不能表现在脸上,他要稳重, 要沉着,要有一个太子该有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有个人叫楚墨。 有种生活,叫做楚墨的生活。 这个少年自进入国学的第一天起, 便开始闯祸,他打破了自己所有对于规矩的认知。 上课不听讲, 睡觉,溜神, 传纸条,还随意的挑衅夫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陆晋远对于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向来便是厌恶的。 无规矩, 不成方圆。 所以在这少年第一次将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之后,陆晋远便罚了他,罚他抄书十遍,厚厚的一本经书,十遍,少一遍便是一大板子。 打板子对于少年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哪知道,这个少年不仅顽劣,还不听管教,宁愿被打,也不太愿意抄书。 陆晋远如他所愿,给了他十板子。 少年人的身量不高,又很单薄,哪里经得住如此的重打,入学的第一天,楚墨便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陆晋远看着屁股开花,甚至印出血丝的楚墨,内心毫无波动,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 做了错事,便该罚。 母后一直是这么教他的,即便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也是逃不开被罚被打。 只是十板子,着实算轻的了。 陆晋远原以为第二日,这少年必然不会再来了,毕竟伤在屁股,连坐都未必坐的稳。 可惜,他错估了这人的毅力。 第二日的国学课堂,他依旧到了,只是这一次没再做什么错事,但也没做什么好事。 就趴在位子上,一直睡到夫子下学,完全将里当成了他休憩的场所。 陆晋远原本还想罚他,但不知为何却是想起了他昨日挨的板子,还有已经被血丝印红的衣服。 这要是再来几下,会不会将人给打残。 还是等他恢复以后,免得误手伤了人,治不好便麻烦了。 陆晋远头一次对学业以外的东西感兴趣,每日上学之前他总想着,今日若是那个楚墨再犯什么幺蛾子,他应该怎么惩治,然要让他铭记于心才是。 可是,楚墨一反头一天犯事的模样,安安静静,虽说谈不上认真,但却是极为安分地上完了课。 连老夫子都忍不住夸了两句,希望他继续保持。 陆晋远忍不住放下心来,想着也许是头一天进学堂,不了解规矩,所以才会做出那些没规矩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放心的太早了。 楚墨只是消停了几天,便又开始作妖。 这一次,他不再专门盯着老夫子,而是盯上了陆晋远。 一下学,这人就毫不认生凑到了陆晋远的面前,丝毫不在乎那天被打板子的事情,笑道:我叫楚墨,楚河汉界的楚,墨水的墨。 陆晋远眼皮都未曾撩起,自己收拾完东西交给随身侍卫之后,便离开了。 楚墨倒也不气馁,日复一日地上前骚扰,孜孜不倦。 有时候是请教学问,有时候是借阅笔记,理由千万种,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 大皇子为人严肃,做事一丝不苟,比夫子还要严苛上几分,别人都恨不得绕着他走,也只有楚墨不知天高地厚地往前凑。 大皇子又不理他,这么个骚扰法,迟早有一天吃瘪。 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楚墨,但是因为他乃是楚相之子,楚相地位之高,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不敢当真楚墨的面议论。 这些楚墨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有本事就当着他的面说,谁还不在背后说别人几句坏话了,要是当真去计较,那不是给自己找气受么? 他眼里只有那个男人,那个叫陆晋远的男人。 那日御花园河边的桃树下,大皇子一身白袍,清风霁月一般站在湖边,树上桃花落了满地,楚墨只是远远地见了一眼,便再没能忘掉。 他以前从来都不好学,夫子不知请了多少,都被他给气走了,楚相暗地里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被这小儿子都快气出病来了。 可是那日之后,楚墨主动求着父亲让他入国学,说是要洗心革面,认真学习,争取不为楚家丢脸。 楚相喜极而泣,以为这小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为老楚家争光,连忙跟皇帝讨了个国学的位置,将小儿子成功地送了进去。 他不知道,楚墨进国学,只是为了这个男人。 这个将来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楚墨多次找陆晋远套近乎不成,心下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少年人满腔热情,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竟然在皇宫相遇了。 是夜,陆晋远刚练完剑,准备回屋子洗漱,却不曾想听到院墙外的声音,警惕如他自然是要命人捉拿的。 只是没想到,贼人没捉到,却是捉到了偷看的楚墨。 看到楚墨,陆晋远的表情下意识地缓了下来,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见到这人之后,一种莫名轻松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楚墨因为被侍卫发现,不小心从院墙上摔了下来,扭了脚不说,还摔了个屁股蹲,走路一瘸一拐,疼的脸都发皱。 他揉了揉酸疼的屁股,埋怨道:我就是从姑姑那出来,经过这里,想看看你来着,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贼呢? 陆晋远看着他这模样,眉头微皱,怼道: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爬墙,不捉你,捉鬼吗? 楚墨哼哼唧唧道:我原本也只是想偷偷看一眼,谁知道你耳朵这么灵? 陆晋远气笑了:你还有理了? 楚墨大约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晋远,在课堂里,这人可是从来都不笑的。 一时间看傻了眼。 陆晋远瞧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推开了门,领着楚墨进了屋。 叫个御医过来,看看伤着哪了。 楚墨连忙挥手:不,不用了,这点小伤,两天就没事了。 陆晋远横了他一眼,眼神冰凉暗沉,大有再说一句就把你扔出去的意思,楚墨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不识好歹。 御医来的很快,诊断之后才发现,屁股问题不大,可是脚踝不是扭了,而是摔裂了,需得静养才能恢复,而且至少一个月内都不宜擅自走动。 楚墨顿时垮下脸:那我不是一个月都不能来上学。 御医断言,是的,至少要修养到骨头恢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岂是说着玩玩的。 御医走后,陆晋远倒是好奇: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好学,让你在家休息还不乐意了? 楚墨嘴快,话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道:要是在家休养,那岂不是一个月都见不着你了。 陆晋远表情明显一愣,似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见我干什么? 楚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这句话不经意的话却是被陆晋远放在了心上。 天色已经很暗了,耽误了这么久,宫门早已经落了锁,再出去就需要有令牌。 陆晋远瞧着这人脚踝包的像一团粽子的模样,头一次软下心来。 今日你便住在这里,待明早再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楚墨一时怔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连忙问道:我今日当真可以宿在这里,是跟你睡一个寝殿吗? 陆晋远垂眸看他,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偏殿。 说是偏殿,就跟正殿寝室隔着一道墙,非常的近,声音要是大些,隔着墙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不能睡在一个寝殿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偏殿也不错啊。 楚墨兴奋地躺在偏殿的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未曾睡得着。 陆晋远自幼练武,耳力极佳,隔着一道墙都能听讲他不断翻涌的声音,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让人带着他的令牌,将这人送出宫去。 楚墨这么一折腾,一直到近乎天亮才睡下,同时睡下的还有隔壁被他吵了一宿,脑壳发疼的陆晋远。 早晨起床的时候,都有些精神欠佳的模样。 只是短暂的甜头意味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甜头,楚墨被楚相接回了家中,勒令养伤,在脚没好之前绝对不允许出门。 那一个月,陆晋远是怎么度过的呢? 白司木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突然就想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国学课是如此的无趣漫长,尽管还没能意识到自己对楚墨的感情,可是他已经下意识地在寻找这个人,将他不知不觉放在了心底。 新郎怎么还不推开门,小公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白司木即将推开门的手突然收回,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他才不会如此的安分。 这要当真是楚墨,这人肯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自己先一步打开门,扑过来了。 想到这里,雪白色的青芒剑陡然落入手中。 白司木持剑而立,剑身光芒四射,巨大的灵力旋涡有如暴风般在他周身打转。 眼前的幻想陡然变了模样。 楚墨穿着一身青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陆晋远,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好多年了。 白司木思绪并不为所动。 即便眼前这个人再怎么像,他都是幻想,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切。 因为他的小墨早就死了。 青芒剑剑身朝着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一剑劈下去,威力极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一般开始破碎,遥远的天际开始露出一点光,随即这道光开始逐渐扩大,继而照亮了整个天空。 白司木持剑凌空而立,眼神幽暗冰冷,不像是仙尊,倒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而此时的蓬熠也已经手持灭心剑,将周围的一切全都砍碎。 什么楚墨,什么陆晋远,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还回到什么破国学,听夫子讲课呢? 而且那个白木头何曾有过如此温情的表情,这简直就是扯淡。 什么最美好的事情,会让人沉醉其中,上个学有什么美好的。 妖族幻境,不过如此。 周遭一切全都坍塌之后,露出幻境后面的悬崖峭壁来。 蓬熠转头看向已经去除了幻境的白司木,突然问道:下凡历劫那会,我们俩究竟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睡一张床的关系。 蓬熠:我现在也可以跟你睡一张床。 。感谢在20210112 23:43:44~20210113 23:3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绿茶娃娃绿茶乡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036 火烧妖族 蓬熠对自己的记性向来是胸有成竹, 若是一件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但是他忘记了,必然存在不正常的因素。 然而, 历劫之时, 凡间所发生的一切他不仅忘得干干净净, 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重新想起来。 他这个人就是个硬骨头,越是不希望他做的事情, 他偏偏就喜欢试上一试。 不管当初失忆的原因是什么, 这段记忆, 他必须要将他恢复。 蓬熠看向白司木, 这话问出去之后, 有如石沉大海,这木头根本就不回应。 幻境中,他牵着陆晋远的手, 说喜欢他,他还笑的那般甜蜜, 两人的温声细语似在耳边回响,简直让他忍不住惊起一身的疙瘩。 他内心渴望之事竟然是这个? 蓬熠顿觉的有些荒唐, 这等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呢? 恋耽美 ——(28) 这幻境说不定根本就只是个噱头, 哪有传说中那么可怕,欺负他没来过妖族吗? 所以他想要想白司木寻求一个答案。 可白司木沉默了, 这让蓬熠心底涌上些许烦躁,任谁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想来都爽快不到哪里去。 他不再说话,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密林。 其实,他当真是想错了。 妖族幻境其实对于他人来说,并不是如此简单就可以破解的。 两人皆是高手, 心性本就比旁人来的坚定,再者,这幻境中的场景对于蓬熠来说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也就是无法产生共情,虽然勉强让他沉浸其中,但是一旦有一丝的破绽和遗漏,便很轻易地就会被发现,从幻境中脱身。 而白司木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幻境所惑,自然也就不存在被困的道理。 两人一个是仙界尊者,一个是魔宫头头,若当真这么容易着道,那估计也无人能闯过这妖族幻境了。 这第一道妖族屏障,就这般被破了。 除了这幻境,第二个便是布满阵法的迷雾森林。 这迷雾森林地域广阔,占地千里,包括密林上方,都含着阵法,御剑也不能飞过,只能徒步从密林中破掉阵法,才能真正到达妖族地域。 白司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提醒道:这迷雾森林千回百绕,林中阵法一环扣着一环,也需要小心。 蓬熠放眼望去,眼前重重叠嶂的高山树木全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白雾之中,这白雾不知从何而起,却是将整个林子给覆盖。 凌空站在这树林上方,周遭的一切虽尽收眼底,却仍然是模糊不清的。 蓬熠冷笑一声,竟是拿出了一盏灯,一盏八宝魔灯。 这灯从外表来看是八角的形状,整体的造型有如一座空心的凉亭,小巧精致,凉亭的柱子之上全都刻上了繁复的咒文,材质看起来与复冥镜一样,应当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 而这灯盏的凉亭中央,一簇不起眼的笑火焰正缓缓地跳动着。 白司木眼皮一跳,问道:你这是作何? 蓬熠冷着声道:放火烧山。 再强的阵法在大火面前都不值一提。 既然这迷阵危险,那不如直接毁了。 白司木不是很赞同,忍不住说道:这林中生灵众多,这火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片林子。 蓬熠看向白司木,勾了勾唇,笃定道:你觉得那个老妖怪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烧林子吗? 说着他随手将这盏魔灯给丢了下去。 灯盏从手中坠落,速度极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托着这盏灯。 灯芯中间那一簇小小的火焰突然便活跃了起来,随风抖动。 最惊异的是,这火不息不灭,随着灯盏的掉落焰火越来越盛。 灯盏落地,瞬间扬起一片冲天的火苗,这火苗来势汹汹,像是张着血盆大口,只是瞬息就将周围的树木给点燃了。 周围全都是树林,这火势一旦延展开,整片林子都将付之一炬,到时候别说什么迷阵,怕是连妖族的老巢都要受到牵连。 如此后果,蓬熠能想到,妖族首领自然也能想到。 从这两人进入妖族幻境开始,妖族内部就已经知道了有人闯进来本来,只不过,大家对这幻境颇有信心,不知道多少欲擅闯妖族这人折在这幻境当中,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然而当两人很快便破了幻境出来的时候,妖族首领心里便是一阵咯噔。 这幻境他们不仅破了,还出来的如此之快,根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这两人究竟是谁? 妖族族长鸣尧借着水镜,终于看到了来人。 只是这么一看,就愣住了。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仙宫尊主白司木还有魔头蓬熠。 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这个疑问还没有来得及解答,更令他惊悚的是,白司木竟然准备放火烧山。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司木丢出了火焰,将妖族边境守护多年的树林给点燃了。 这白司木是想干什么,他要挑起仙宫跟妖族的战争吗? 鸣尧脑门顿时突突地疼,赶忙从宫殿中带着一队人出了妖族大殿。 这要仍由这厮烧下去,那可是事大了。 脚下的火焰已经开始逐渐散开,浓密地烟狂魔飞舞般开始往上飘,这林子全都是树,烧起来不仅方便,而且迅速,很快便已经吞噬了周围的一圈林木。 林子中的鸟兽全都慌忙往里面逃窜,周围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守阵的妖族人终于成群结队地出来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擅闯我妖族圣地。 震耳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周围白雾渐渐消散,林子上空一群人骑着飞禽逐渐出现。 妖族繁衍至今千万年,妖修数不胜数。 一只妖修炼成出人形少则需要百年的时光,多则长达数百年,甚至千年。 且此路坎坷,再加上多年来人妖之间战争不断,妖族化形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千年前,妖族在南疆定居,以一条通天河为界限,化开人妖之间的界限,两族互不侵犯,各自为政,这才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这么多年过去,妖族也渐渐壮大,能够修炼成人的自然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些修为高深的妖怪,甚至可以隐匿自身的妖族气息,混入人族生活。 但即便是再像人,妖的本性是难以掩藏的。 妖族骨子里就有是嗜血暴动的基因,一旦被激怒,往往就会造成一方灾难。 那只在上宜城作乱的灵狐,不知为何会落入上宜城中。 灵狐本就罕见,妖族千百年也未必能诞生一只,如此珍贵的物种,必然在妖族地位不低,且会被保护起来。 可这只黑狐狸就这般遗落在人界作恶,怎么想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救走那只狐狸的,正是妖族之人,且修为高深。 来的这一群妖怪除了为首的三个是人形外,其余皆为半妖,只有半身人形,或者人面兽身。 看起来都是半吊子。 妖族许久未曾有人侵入,以至于大家对于这妖族幻境极为依赖,直到蓬熠这火烧到家门口了,守阵的人才匆忙赶来。 这么一看,这妖智商也不怎么样。 林子里火烧的正旺,浓烟密布,几乎看不出人影。 蓬熠瞧着一群人出来,抬手挥过一阵风,直接将这飘上来的浓烟吹了过去。 这浓烟极为呛人,为首几人刚开口,便迎面扑来一阵浓烟。 尚未来及躲,便被这烟灌满了口鼻,顿时呛得眼泪直流,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群人尚未交手,便已经溃不成军。 蓬熠歪头:瞧见没有,这迷阵完全不需要自己走,林子这么大,还能再烧一会,等鸣尧那老东西出来,他自然有办法灭火。 白司木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他的想法太过于正派,还是这人太过于歪邪,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 蓬熠老神在在地吹风,一阵一阵地浓烟飘过林子上空,一直飘往妖族深处。 这足够引起一阵恐慌了。 在大火持续燃烧,不见熄灭,第一波妖族人全军覆灭的情况下,鸣尧终于姗姗来迟。 鸣尧的本体是一头即将化蛟的巨蟒,修炼千年得了一身高强的修为,凭借着强悍的实力成为妖族首领也已经百年了。 这么些年,妖族在他的统治之下,井井有条,秩序森严,百年来也未曾出过任何状况。 妖族之人向来强者为尊,对鸣尧颇为尊敬,众妖安居乐业,也算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鸣尧一出场,便挥过衣袖将这些浓烟全都卷入袖中。 他整个人飞速地升至上空,双手不断地交叉结印,呼啸地水声从通天河中传来。 浪拍打焦岩的声音颇为声势浩荡,一阵一阵的水波涌上天际,越过众人头顶,灌向正在被大火侵蚀的树林。 眼前这一幕水势倒灌的场景颇为壮观,众妖忍不住一片叫好。 鸣尧这水完全不曾避开凌空而立的两人,大有你们俩不让开,便浇你们满头的意思。 可惜,这两人身前像是有道隐形的屏障,别说是水,就连那些浓烟都未曾近身分毫。 待到火被熄灭,他这才沉着脸,飞跃至两人面前,不满道:不知二位来我妖族是为何事?上来便放火烧山,这便是仙宫和魔宫的拜访之道吗? 蓬熠最不爱整这些个虚的,都已经如此上门了,还能有什么好事,非要你来我往的惺惺作态,说上几句客套话,累不累。 他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眉宇间涌上一层不属于仙尊的戾气。 你觉得我这样像是拜访吗?灵狐在哪,交出来,不然,我烧了你整座山头。 鸣尧: 传说中的清冷仙尊,为何看起来这么像不讲理的魔头? 吃错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最近看了几个新闻,怒火中烧,于是准备来一本打脸爽文 文案如下,求收藏 第37章 037 十指相扣 白司木的话让鸣尧心里忍不住一阵咯噔, 但是潜意识里他并不相信白翎仙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妖族跟仙宫虽然对峙多年,但一直互不侵犯,这么多年都是相安无事。 但若是当真是想要交手, 他妖族也不惧。 妖族这么些年修养生息, 能力杰出者众多, 未必不是对手,大不了两败俱伤。 但很快, 他就知道, 他想多了。 鸣尧沉下面色, 回道:不知白翎仙尊这是何意?你所说的灵狐又是什么意思? 蓬熠还想再说什么, 却是被白司木拉住了手腕, 他动作顿住,没再说话。 鸣尧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番,眸中全都是探究。 蓬熠和白司木不合,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隔段时间便要打上一场, 恨不得你死我活。 两个月前的那场约战,据说两败俱伤, 轰动不小,消息都传到妖族了。 可这才过去几天, 这两人竟然手牵手站在他妖族大门前,前来挑衅。 这魔头和仙宫到底打什么主意? 白司木不似蓬熠这般急躁, 但是说话也极为言简意赅。 上宜城灵狐作乱,害人无数, 捉拿时被你族人救走,如何解释? 鸣尧眼神微闪,言语间却是惊诧道: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一派胡言!灵狐刚出现的时候, 邢丹就派人前来妖族通知,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但是灵狐的消息却绝对是带到了,这会说从未听说过。 这老妖怪当谁傻? 鸣尧随即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我还当仙尊是为何而来,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灵狐,灵狐向来罕见,我妖族已经百年未曾有过灵狐出世,这上宜城作乱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这话说的是真情实感,面色迷茫而又疑惑,好像这件事情于他当真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蓬熠忍不住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放屁。 他扯过白司木揪着他,不让他做声的那只手,往前一步:妖族不得踏入人界是千年来的规矩,你妖族有东西在人界作乱,现在你说毫不知情,那我就要怀疑一下,你这个族长做的称不称职了。 蓬熠每多说一句话,鸣尧的眼神便多一丝疑惑。 以往并非没有跟白司木打过交道,这个仙尊向来寡言少语,清冷出尘,一身白衣飘决,别说是脏话,便是多余的字都未曾听他提起过。 眼前这个白司木着实奇怪。 但是实力摆在这里,他跟白司木又未曾久处,一时间根本看不出问题所在。 鸣尧听完这话,面上顿时一片无辜之色:仙尊这话从何说起,这千年来,妖族向来都是守着自己的地盘过日子,从未出过这通天河,更不用说出去害人,您这无凭无据的便上来跟我要人,是不是太冤枉了。 蓬熠啧啧了两声,声音淡然,像是跟白司木说着什么闲聊的话。 我就说直接放火烧多好,非要在这里跟他讲什么大道理。 鸣尧听到这话,逐渐沉下脸:我敬白翎仙尊乃是仙宫尊者,一直以礼相待,便是两位上来不分缘由便火烧林子的事情也未曾计较,没想到仙尊却是如此仗势欺人,若当真硬闯的话,莫怪鸣尧无礼了。 蓬熠点点头: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他便伸出手,想要召唤灭心剑。 然而,剑尚未落入手中,一只手掌便跟他两掌相贴,微微有些冰凉的掌心让蓬熠有些微乱。 这白司木竟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捏住。 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尚未来得及捉捕,这画面便消失不见了。 蓬熠唤剑的动作也因此稍作停滞。 然后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司木挥出了一条银色的鞭子。 这鞭子看着有点眼熟,怎么这么像他宫殿墙壁上挂着的那根。 而且,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耍鞭子了。 白司木手紧紧地握住蓬熠的,将这人拉到了他的身后,紧扣的手掌只是这么一瞬,竟是冒出了些许薄汗。 恋耽美 ——(29) 他上前一步,言语淡然道:我来。 说着竟是连招呼都不打,转身便挥出了银鞭。 这银鞭是蓬熠成年的时候,他父亲送的。 鞭子是用一条千年蛟蛇的蛇皮所炼制,韧性极强,且极为牢固,上面还蕴含了极强的法力,寻常人士碰上,一鞭子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最关键的是,这鞭子克妖。 鸣尧知道蓬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今日的蓬熠太过于安静,反倒是白司木变得咄咄逼人又棘手,所以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白司木的身上,一时不查,这蓬熠说翻脸就翻脸。 蓬熠既为魔尊,实力在这天上地下自是顶级,正面碰上,单打独斗,极少有人是其对手。 鸣尧险险地劈开这一鞭子,面色更差了。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条银色的长鞭。 蛟蛇银鞭,乃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 他转身避开的同时,双手展开,唤出了一把极为厚重的双刀。 鸣尧长相粗狂,体格健硕,个子比白司木和蓬熠还要高上些许,此时握在手中的双刀也是沉重无比的。 这一刀挥下,即便是不带有灵力,威力也足以摄人。 鸣尧旋身而起,终是跟白司木正面交锋起来。 蓬熠自然知道,这白木头为什么不让他动手。 那条中毒的左手臂掩藏在衣袖之下,看不出异样,可是他自己清楚,一旦擅动灵力,这毒素便会在灵脉中游走,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在解毒之前,他都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手,心平气和,勿擅动灵力,与这灵狐之毒保持友好。 想想便觉得有些憋屈,他何曾受过这等威胁? 白司木和鸣尧眨眼间便交上了手。 作为一个妖族首领,鸣尧自然不只是嘴皮子比较利索,手底下是有真实力的。 能在妖族力排众议,当上首领,并且统领妖族这么些年,鸣尧的实力自然不能小觑。 可惜,他碰上的是白司木。 高手之间的对战无疑是精彩的。 这银鞭在白司木的手中甚为灵活,不管是何种角度,都能挥洒自如。 而且这人下手果决,从不犹豫,所到之处皆为人身上的要害,步步紧逼,鸣尧一开始还能够招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这银鞭克妖,沾上便会灼伤皮肤。 鸣尧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子皮肉被烤熟的焦味。 这个魔头果然厉害。 蓬熠在一旁看了半晌,忍不住沉思,那日救走灵狐之人,修为与他旗鼓相当,且全身妖气浓烈,可以断定是妖族之人。 但那人的修为绝对在鸣尧之上,这么多年却是隐而不发,也不去争这妖族首领之位,究竟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蓬熠有了个注意,他抱臂站在一旁,脚下的剑晃来晃去,随着两人打斗的身影移动,一靠近便开口道:我说白蓬熠魔尊,你也用不着跟他打了,那日救走灵狐的妖,修为可比他高多了,或许我们当真是找错人了,毕竟这妖族里,还有谁的修为能大得过首领呢? 白司木手下丝毫不曾停顿,然而蓬熠这话对鸣尧却是产生了影响。 妖族向来是强者为尊,若族中当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他首领的位置迟早是保不住的。 蓬熠叹了一口气:这灵狐罕见,乃是妖族极为重要的象征,既然这妖族首领都不能将其降服,想来他已经投奔他主,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妖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一旦认定首领,所有的妖皆需听令与妖皇,任何人的不可违抗。 若当真有这样一个妖狐存在,且首领竟然都毫不知情,其心如何,便需要掂量掂量。 毕竟有野心的妖怪也不在少数。 蓬熠这么一说,白司木当真从中抽身,瞬间退出了战场,站在了他的身旁,若无其事地收起了鞭子。 鸣尧面色黑沉地回到妖族地盘,眸色深沉地看着并肩站立的二人。 不能再继续斗下去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鸣尧自己明白,他并不是这魔头的对手,身上不断作痛的伤口正在提示他,若是再打下去,他这个首领可是要在族人面前丢脸了。 这才只是一个人,若是两个人同时出手,他必败无疑。 而这个白司木的话却是一个讯号,一个休战的讯号。 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同时也是在告诫他,想要坐稳这个妖族首领之位,需要与他们合作,找出救走灵狐的这个人。 鸣尧凝眸微思,随后收回手中的双刀,一改刚刚拒人于千里之外态度,扯了扯嘴角,笑着温声道:白翎仙尊和魔尊共同莅临我妖族,自是蓬荜生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二位到族中做客,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蓬熠勾了勾唇,漂亮的面孔下面色却是带着些许说不出的邪恶。 你这是在真诚地邀请吗? 鸣尧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恨不得立刻离开,但是白司木显然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他咬着牙,又放低了声音:刚刚只是与二位开个玩笑,自是真诚地邀请,这灵狐既是我妖族之人,岂有放着不管的道理,这件事情,鸣尧必然会查个明白,还请二位移驾,到殿中一叙。 蓬熠还想再逗一逗,可是白司木只想着尽快找到那只狐狸解毒,未曾再多言,一把扯过蓬熠的手腕,往前走去,淡然道:带路。 鸣尧眼神在两人相握的手腕上扫过,怪异之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只是这一次不容他多想,身上的伤口正暗中折磨着他,听闻此言,倒是连忙转身,往殿内走过去。 两人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一帮妖族之人。 这帮人像是坚守的护卫一样,监视着两人。 白司木握着他的手腕并未松开,就这般拉着往前走。 蓬熠盯着那只手许久,那种似曾相识地熟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觉得这个姿势应当是不对的。 蓬熠脑中正苦苦搜寻,手臂却是鬼使神差地挣开了白司木的手,转而用手握住。 十指相扣的那一刹,一种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满足感,让他心头顿觉的愉悦。 白司木顿时看向他,像是不理解一般地瞅着两人双手交叠的地方,眼神微缩。 蓬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晃了晃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一本正经道:我这手总是控制不住想打人,不如你握着我,这样就可以看着我不乱拿剑了,你觉得如何? 白司木: 鸣尧: 他想打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鸣尧:总觉得有点饱! 。感谢在20210115 14:44:33~20210116 23:3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374278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038 趴你身上 蓬熠这个解释说是胡说八道也不为过了, 可白司木却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丝毫未曾拒绝这人递过来的手掌,就好似接受了他的说法, 将这件事情当了真。 白司木不仅没拒绝, 反倒是将手握的更紧了些。 蓬熠心里舒坦了, 看这妖族竟也没有先前那般不爽,甚至还有心情对周围的风景观赏一二。 离开那个广袤的森林以后, 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街道, 人群, 阁楼, 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只不过这里的阁楼都是依山而建,造型奇特,街道也是多石路, 并不像人界那般。 周围的树木之上挂满了妖,像是闻讯前来围观一样, 全都盯着这两人看。 蓬熠左右看的新奇,白司木却是目不斜视, 连个眼神都未曾波动过。 很快一行人便穿过妖族最热闹的一条街道,来到了大殿前。 妖族的大殿乃是掏空了一座山头建造而成, 山前两根粗壮通天的石柱子,上面刻着一堆繁杂的花纹, 是妖语书写而成,蓬熠看了两眼, 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 殿内很大,造型也很精致,不难看出是费了一番功夫建造出来的。 鸣尧一到殿内, 便邀请两人上座,看模样似乎还想先上点点心茶水,要寒暄一番。 但白司木并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他啰嗦,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只灵狐究竟在哪里? 鸣尧面色一僵,还想推脱,说自己并不知道。 但是白司木先一步开口说道:那灵狐身上有印记。 印记这种东凡是修道人士都清楚,这是每个修士独有的东,以灵力为媒介,种下印记,这样只要这印记在附近,种下印记之人便会有所感应。 通常情况下只能用在修为比自己低的人身上,修为高者可以自行将这印记抹去。 以白司木的修为,那只灵狐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种东。 鸣尧面色顿时一变,他说这两人怎么就这般找上门了,原来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蓬熠倒也没想到,这白木头还有这一手,那个人救那灵狐的时候来的这般快,他什么时候种下的印记,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么一想,这白司木倒是有点心眼啊!红心邵仙兑读佳 大殿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鸣尧一开始说的那些不知道的话也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 蓬熠绷着脸道:将那小狐狸交出来我们就走,想来你也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 鸣尧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灵狐,我不能让你们将他带走,灵狐本就罕见,百年难出一只,于妖族而言,颇为重要。 蓬熠简直忍不住为他鼓掌,这种翻脸不认账的本事,一般人也学不会。 他一撩衣服,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道:灵狐越界,擅闯人界,本就已经违反了约定,可她现在还擅自动手,杀了上宜城几十口人,这一条条人命,你觉得不应该偿还吗? 蓬熠姿态虽然慵懒,可是看向鸣尧的眼神却已经带上了杀意。 还有,这灵狐不仅杀人就算了,甚至灭魂夺魄,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曾给这些人留下,你觉得单凭你一句话,就能抹杀这些罪过不成。 话音落下,鸣尧立马回道:不可能。 他踱步下来:灵狐虽然嗜血,但是绝对做不出灭魂夺魄的事情。 鸣尧说着这般果断,蓬熠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便是那晚在魏府门外见到的那个裹在黑袍里的男人,那晚这人便是利用旁人吸食魂魄,来让自己变得强大。 但是当下这人在暗处,身份不明,只凭着这一点,并不能确定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鸣尧来回走了两步:灵狐所犯下的错误,我自会弥补,但是,魂魄有异绝对不是她干的。 蓬熠已经有些不耐烦道:你如何补偿,将那些人命再还回来吗?你去问问上宜城的那些百姓,那些死者的亲人肯不可答应,灵狐今日必须带走,这件事情,容不得你做主。 他猛地站起身子,屁股下的石凳也在一瞬间化为粉末。 鸣尧面色变了又变,灵狐固然重要,可是若是当真惹怒了白司木和蓬熠,也等于同时得罪了仙宫和魔宫,不管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但是当下,他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蓬熠完全是为了顾及白司木的面子,毕竟他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身体,若当真闯下什么祸端,到时候背锅的铁定就是这个白木头。 不然,以他的脾气,怕是早就揍上去了,何至于在这里跟他扯嘴皮子。 你担心那只狐狸,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的位置,那日救走灵狐的那个人比你这个妖族首领厉害的多了。 蓬熠这话简直就像是戳中了鸣尧的痛脚,让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大殿内明明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气氛确实说不出的沉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妖突然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刚想说什么,顾忌着大殿内站在的两个外人。 明明颇为急切,却又不敢开口。 鸣尧:何事如此慌张,说。 那小妖回道:禀首领,禁地的结界被人破了。 鸣尧顿时面色大变,匆匆上前几步,一把揪住这小妖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谁这么大胆子? 小妖都快被吓得哭出来了,忍着惧意说道:是那只灵狐,还有封虎大人。 这小妖怪还没有被放下,又有一个看着地位更高一点的侍卫匆忙进来,附在鸣尧耳边低喃了几句。 恋耽美 ——(30) 说是低喃,其实以他们二人的耳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封虎大人打伤了好几个族内兄弟,抱着黑狐进了禁地,还还带走了剑冢里的那把剑。 这一下鸣尧别说是脸色,全身竟是涌起一阵杀气,一条巨长的黑色长尾猛地甩出,重重地拍在了地上,将地面的石块瞬间击碎,留下一道道裂纹。 他丢到手里的小妖,咬牙切齿地说道:封虎他竟然敢如此。 说着竟是没管大殿里还呆着的白司木和蓬熠,就这么游走着出了大殿,速度极快。 蓬熠摸了摸下巴,将头凑到白司木耳旁,玩味道:这妖族禁地又是个什么东,这么看来,还当真被我忽悠对了,鸣尧这位置不稳啊,我们要去看看热闹吗? 蓬熠凑得极尽,嘴巴几乎碰上白司木的耳朵,自己却丝毫未曾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距离。 你怎么不说话? 白司木转过头,看着这人的眼睛,忍不住问道:故意的? 蓬熠愣了,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然后他就被白司木牵住了手。 白司木不仅牵住了他,还将五指跟他交叉,十指相扣,捏的非常紧。 灵狐在那,去看看。 说着便拉着这人出了门。 蓬熠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忍不住想到,这又是怕他乱动灵力? 但是这手是不是牵错了,他中毒的可是左手。 妖族禁地在妖族深处的一处大峡谷内,与妖族宫殿隔了半个妖族的距离,与普通人来说,走过去可能要废些功夫,没个十天半月都到不了。 可对于仙人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蓬熠被白司木牵着手,根本不用自己费尽,这人便将所有的力气活全都做了,不仅做了,还占他便宜。 落地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表情古怪地问道:你干嘛搂着我的腰? 白司木神色颇为正经,且正直地解释道:怕你掉下去。 蓬熠忍不住思索,究竟是什么样的行为让这木头觉得自己现在如此柔弱不堪,连个瞬移都支撑不住。 这点灵力也不至于让这毒流动吧! 可白司木这人平日里就颇为冷淡,多余且费事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去做,想来应该是真的担心他。 蓬熠想着刚才放在他身侧的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没有头绪,因为他所有的目光都被眼前这个狭长的山谷所吸引了。 这山谷极长,也极深,站在山峰的最顶端,一眼看去无边无际,云雾缥缈,像是在这山谷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等着人去将它给揭开。 这里便是妖族禁地。 禁地这种地方,可以有很多的可能性,有的是藏着宝物,有的是住着异兽,不是太危险,就是太珍贵,总而言之是不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而此时的鸣尧走的匆忙又愤怒,这禁地中的东必然十分的重要。 既为禁地,必然会有结界,不然什么人都可以往里面闯,也就不存在禁的意义了。 但此刻,大峡谷之外的结界已经消失不见了,是被那个叫封虎的妖给破了。 蓬熠双手环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此地风水宝地,空气新鲜,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 白司木: 白司木眼神落在眼前缥缈的云雾之上,言简意赅道:这山谷有古怪。 蓬熠又将头凑过去,理所当然道:不古怪能成为禁地?你说那个老妖怪都已经进去半天了,有没有碰上那只黑狐狸,会不会已经打起来了? 白司木朝着他摊开手掌,看向他:我们也进去。 蓬熠看着面前这只手,这手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年,所有的掌纹都是一清二楚,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但是当这人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心底竟是莫名地涌起一阵说不出来的紧张。 自己的手,他在紧张什么。 白司木见他迟迟不动,催促道:握着我的手,我带你进去,非必要,莫动灵力。 蓬熠缓缓地抬手,将手掌放在了他的手心。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明明刚才才签过手,可是这会如此正经地邀请而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白司木迅速地握住他的手,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 白司木你在搞什么玩意? 急剧降落的身体让蓬熠瞳孔微缩,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他不得更加用力地抓住白司木的手掌,将他紧紧地扣住。 飞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往下掉了,一点灵力都运转不上。 白司木反应迅速,他在空中身体迅速旋转,借力抱住了蓬熠的腰肢,瞬间与他调换了一下位置,将自己垫在了这人的身下。 砰地一声,重重地落地声传来,两人抱在一起掉了下来。 作为垫背人的白司木脸色已经白了,一瞬间竟是未能开口说话。 也得亏这身子骨强劲,要是换做普通人,这么一下,不死也残了。 蓬熠得了个人肉垫倒是还好,却也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大锤击打过一样,着实难受。 他晃了晃有些微晕的脑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一抬头,却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 呼吸间都能感觉到彼此脸上的灼热。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下的男人似乎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蓬熠感受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向白司木,哑着声音奇怪道:你是不是许久未曾帮我那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年轻躁动的身体! 。 第39章 039 妖族禁地 蓬熠这话一问出来, 周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怪异起来,尤其是当下他还趴在白司木的身上,而白司木正结结实实地搂着他的腰肢。 两人之间可以说是严丝合缝, 鼻子尖呼吸到的全都是彼此之间的气息。 白司木搂着他的手竟是下意识地收紧。 这下, 那感觉便是更加明显了, 不仅没有消退的意思,反倒生机勃□□来。 草丛灌木很高, 将两人的身影完全掩藏在了里面, 这里人烟稀少, 周围安安静静, 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不是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一瞬间,蓬熠觉得白司木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原本古波无惊的眼神, 像是带着某种要将人吞噬的意味,疯狂, 压抑,让他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心底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蓬熠撑着白司木的胸膛,慌张地想要站起身, 可是身下这人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扣着他腰肢的那只手丝毫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白司木压着声道:让我缓缓。 蓬熠便一动不动了, 只是想不明白,这个时候, 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难道当真是因为太久未曾自渎了? 他撑着脑袋看向白司木,问道:你还需要多久? 白司木没说话, 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不仅没能缓,而且似乎更加热了。 脸颊上都涌起一阵红晕。 蓬熠与他如此贴合,自然知道其变化,顿时脸色一僵,真诚地建议道:不然我先下去,你自己解决一下,毕竟这可是我的身子。 当真憋坏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白司木似乎瞪了他一眼,哑着声音道:别动。 蓬熠果真不动了,只是觉得白司木身上的燥热隔着衣服似乎也传给了他。 周围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延长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漫长,耳边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扑通扑通的鼓鼓地心跳声。 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跳跃出来一样。 一股极为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心脏一样。 凝神,屏气,闭上眼睛。 白司木的声音乍然在他耳旁响起,蓬熠猛地闭上了双眼。 这峡谷底果然古怪,不仅将所有的灵力都断绝了,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蛊惑人沉浸入某种情绪中,毫无防备。 不呼吸,不思考,不看,不听,忘记刚刚所有的感觉,那种极为压抑的感觉逐渐消失,胸口上压着的大石头也逐渐散开,呼吸渐渐变得顺畅起来。 有所防备之后,蓬熠再一次睁开了双眼,眼前依旧还是那个灌木丛,只是身下的白司木早已经恢复了原状,就连那一丝红晕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那个冷静自持,无欲无求的仙尊。 蓬熠撑着爬起身子,然后伸手将白司木拉起,两人放眼望去,周围是一片密林,林中有风,风里传来一股潮湿的味道。 这个地方竟然能将所有的灵力全都封印,当真是奇特。 白司木伸手理了理衣服,好似一点都不曾在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异样。 蓬熠有些在意地看了他两眼,随即收回目光,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一切。 在此地,两人当下与凡人无异,没有灵力,不能御剑,甚至连着身上那些个法宝都变成了摆设。 蓬熠试着召唤了一下,唯一庆幸的是,灭心剑自有灵识,听到主人的召唤,倒是乖乖地落入手中。 只不过,这把剑的威力也是大打折扣,比废铁好上那么一点,用来砍花砍草,估计没有问题。 他装模作样地舞了一个剑花,将剑横在白司木的身前,一把架在了他脖子上:现在怎么走,这山谷这么大,上哪去找那只灵狐去? 白司木没管脖子上架着的剑,两只手背在身后,抬脚便往前走去。 我们没灵力,他们自然也没有。 蓬熠在他走动的时候,就已经慌张地收回了剑。 这个白司木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 这要是在脖子上抹上这么一剑,那不是自己杀自己么? 感情不是他的身体就不当回事是吧。 蓬熠干脆将剑别在了身后。 两人沿着灌木丛一路往外走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感觉到了更加浓厚的潮湿味。 附近应当是有一片湖,还是一片非常广袤的湖。 果然,没一会,眼前便豁然开朗,青色的湖水顿时映入眼帘,眼前的景象美得如画中一般。 湖水是青色的,清晰地映出蓝天白云。 湖面非常的平静,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起点点涟漪。 再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一处清泉瀑布,这瀑布水流湍急,哗哗地的水声,隔着如此远都能听见。 蓬熠和白司木两人顿足,看着眼前这片湖,连心都静了下来。 这妖族禁地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看着样子,倒像是个风景区。 白司木不言语,却是驱步上前,凝眸看着湖中的水。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转身将手掌递给了蓬熠。 给我。 蓬熠愣了一下:还要牵手?这里又不能使用灵力。 白司木抿了抿唇:剑给我。 蓬熠看着握在手中的这块铁,呵呵了两声,倒是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白司木提着剑在水中搅动了一下,然后将剑提起。 很快,奇异的一幕便出现了。 黑色的剑身竟是泛着银光,还发出呲呲的声响,冒气青烟。 剑: 白司木抽出一块帕子,迅速地将上面地水渍给擦干净了,还给他,原本洁白的帕子也染上了黑色。 蓬熠接过灭心剑,忍不住惊道:这片湖不会都是毒水吧? 白司木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一个猜测在心头慢慢酝酿出来。 这是一种奇毒,专门针对瑞兽的奇毒。 蓬熠疑惑道:瑞兽?当真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瑞兽乃是神兽神龙的代称,据说几万年前。 这世间有很多神龙,那时候修为厉害的修士和神龙之间可以达成契约,将神龙变成自己的契约兽,人类修士甚至可以借助神龙修行,以此来迅速地提高修为。 而且,一直神龙只能认定一个主人。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神龙越来越少,最后一只神龙在千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此后世间在无神龙。 瑞兽也就变成了一个民间传说。 蓬熠自己也只是在书中见到过关于神龙的记载。 神龙既不属于妖类,也不属于仙类,是一种独立的种族。 恋耽美 ——(31) 神龙浑身上下皆是至宝,龙鳞坚硬无比,刀砍不破,水火不侵,龙血乃是解毒圣品,可解天下奇毒,甚至还是补品,饮下龙血可增进修为,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更不用说什么龙皮、龙肉、龙筋了。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上乘。 当然,觊觎者更是数不胜数,当初神龙灭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修士掠杀神龙,甚至引发了好多场人龙大战,最终的结果虽然是两败俱伤。 但最后还是因为龙类繁衍困难,生存困难,最后逐渐灭族。 神龙变成了传说。 可此刻,白司木告诉他,眼前这种毒是专门用来对付瑞兽的。 这可真是奇闻。 他走到湖边,忍不住伸手捞了一把,确实未曾感觉到异常,甚至与平常的水无所区别,对人确实没有伤害。 可是灭心剑刚刚搅动的时候,又有所反应。 那这是什么毒,瑞兽也有克星? 白司木的表情依然凝重,他解释道: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是神龙,也有克星,这种毒叫千素。 千素是一种天生天张的奇草,生存在极为阴暗的环境当中,且成片生长,繁衍迅速。 这种草颇为不起眼,甚至会被人们当成野草,可是对于神龙来说却是一种让神龙失去力气,毫无战力的奇草。 白司木怕他不知道千素是什么东西,解释完过后,又加了一句:千素生长的地方素来在人界与鬼府的交界处。 那是世上最为阴暗的地方。 蓬熠听完啧啧称奇,这白木头果然是博览群书的人。 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这装满了青色毒水的山谷,他忍不住猜测道:这妖族禁地总不至于关着的是神龙吧,可是瑞兽已经消失千年了。 白司木摇摇头:我也不知,先找到鸣尧再说。 鸣尧追着灵狐和那个叫封虎的妖进入禁地,他们两个灵力被封,无法御剑,甚至难以擅动法术,那这两个人必然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这山谷如此之大,也不知道鸣尧到底落在了何处? 而且这湖泊上面连个小船都没有,总不可能游过去。 蓬熠刚想提出,就看见白司木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珠子。 他眼神一亮:你竟然带着避水珠。 白司木摊开掌心,只有拇指大小的避水珠正散着淡淡的光,若是不注意看,根本瞧不出这么一个小珠子的存在。 蓬熠伸出手:来来来,见着有份,给我一颗。 白司木额角微抽:我就只有这么一颗。 避水珠乃是一种水中灵兽所产的东西,这灵兽生活在深海里,难以寻找不说,百年才会产出一颗避水珠。 这种避水珠不需要灵力的运转,遇水便散,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寻到的东西。 蓬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眼前已经没路了,就剩下这片湖,想要寻找那只黑狐狸,必然要穿过这片湖才是。 白司木思索片刻将这避水珠放在了左手掌心,然后抬起蓬熠的右手覆上,又扣住了他的手指。 为今之计,只能两个人共用一颗避水珠。 蓬熠看着扣在一起的双手,觉得自己跟白司木最近牵手的频率是不是过于高了点。 虽然是自己先开的头,但他觉得白司木更加乐在其中。 可是,从脸上,他看不出白司木的一丝丝情绪,就好像这牵手跟吃饭喝水一眼,是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蓬熠忍不住问道:白木头,这要是碰上别人,你也这么牵着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换个人? 。 第40章 040 神龙化形 活了百十来年, 蓬熠从未跟一个人如此亲密过。 在他看来,牵手这件事情于他来说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遇到白司木之前,他从未想过, 自己跟一个人牵手是什么样子。 而若当真要牵一个人, 那必然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是现在, 心尖上的人没找到,手倒是不知道被牵了多少回, 且看起来理直气壮。 但不知为何, 若是白司木用这只手去牵别人, 他定然是不乐意的。 要是这白木头真这么干了, 那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只手。 不, 他绝不会让白司木有机会牵别人,这只手是他的,他的身子, 怎么能用来碰别人。 荒唐! 所以,他下意识地便问出了这句话。 白司木脚步微顿, 眼神落在了两人交错的手上。 蓬熠的手其实很漂亮,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手掌很大,手指也很长, 手背很白。 他们俩的手很像,但是蓬熠的手掌更为宽些, 而他的手指更长一些。 手掌扣在一起,说不出谁握着谁, 但却契合无比,好像天生就适合这般紧紧相扣。 蓬熠半天等不到白司木的回道,心中忍不住一慌, 却是感觉这人抓紧了他的手。 小小的避水珠夹在两人的掌心之间,像是一根断不掉的纽带。 白司木终于开口,低声道:永远不会有旁人。 说完他便拉着蓬熠往水下走去。 原本平静地湖面顿时荡起了阵阵涟漪,水面犹如被割开了一般往两旁分开了,一条只能容纳两人通过的道路在脚下出现。 蓬熠脑子里还残留着那句不会有旁人。 说不出的愉悦感在胸腔里来回的飘荡。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忍不住说道:白木头,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表里不一。 白司木在前面带路,他们已经踏入了这湖泊中,之前走过的路,在避水珠消失之后,又重新聚合到一起,两个人被围在了湖中,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身旁清澈无比的湖水。 闻言道:何解? 蓬熠一本正经地分析:我以前总认为你是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人,眼神俾睨天下,这世间万物皆是你眼中的尘埃,无一物能够入眼,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白司木听到他这般说话,倒也没有反驳。 他不是第一个这般说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越是往湖中心走去,这湖水便越来越深,原本只是在身体周围的湖水已经渐渐地漫过头顶,连上面的最后那一丝光线都遮挡住了,周围逐渐变黑,最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蓬熠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腔调,不慌不忙,却又漫不经心地评价道:我发现你这人虽然看起来像尊冷面神,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是个温柔的烂好人。 仙宫里的那些个杂事,你要管,人间的杀人案你要管,就连我魔宫的宫务你都不放过,不像个清闲的仙尊,倒像是总管,把自己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偏偏还毫无怨言。 旁人都以为你不易亲近,寡言少语,可事实上,你就是懒得开口,懒得说话。 话虽少,却字字动听,这难道还不是表里不一吗? 黑暗像是绝佳的遮挡物,将白司木所有的表情全都掩藏了起来,站在身旁的蓬熠自然也就未曾发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司木眼底掩藏的深邃和即将破笼而出的疯狂。 蓬熠说完了没听到回应,倒也不意外,如非必要,这人当真是懒得开口,多说一个字好像都会浪费精力一样。 他就这么并肩站在白司木身旁,沉默不语地往前走。 湖底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人,此时又没有灵力傍身,但蓬熠倒是丝毫不害怕,也一点都不担心,大约是因为遭难的不是他一个人,所以丝毫没有陷入困境的窘迫。 走了一会,太过于安静,蓬熠便又觉得无聊起来,他嘟囔道:你说这里要是当真有神龙的话,我们待会走着走着会不会就撞上了。 毕竟这湖水里可都是千素,专门针对神龙的毒素。 白司木还未回答,一声巨响从湖外传来,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周围的湖水也随着这震颤开始晃动起来,两人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 白司木收紧了手,凝神道:抓紧了,莫松手。 不用他提醒,蓬熠也已经自己将手收紧,尽管掌心的那颗珠子咯的掌心发痒,但此时当真不是去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一旦分开,他瞬间就会被卷进这晃动的湖水中。 震颤越来越大,几乎已经不能站稳,周围原本平静的湖水也开始地动山摇般涌动起来。 蓬熠一把将剑重重地插在了脚下,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白司木的另一只果断干脆地搂住了他的腰,两人就这般面对面,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在这地动山摇之间,一声高亢的龙吟不知从何处传来,这龙吟里夹杂着愤怒,无耐,还有绝望,像是濒死前的求救声一样哀恸。 蓬熠和白司木对视一眼,皆是一惊。 这禁地里当真有龙。 如此看来,这妖族怕是早就居心叵测了。 周围水声拍案,哗哗作响,白司木俯身到蓬熠耳边:拔出剑,抱紧我。 蓬熠当下都未曾思索,利索地将剑拔出收起,然后紧紧地扣住了眼前的人。 没有了灭心剑,两个人瞬间被卷入了晃动的湖水中,虽然这些水近不得身,但是,被这些个涌动的水浪冲击的到处摇晃的感觉当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五脏六腑都快被晃得吐出来了。 然而两个人紧抱在一起的手却是至始至终都未曾松开过。 就在这般晃动之中,终于有一丝的光从顶端出现,一股极强的水浪将两人轰的一声拍上了湖岸。 上岸的那么一瞬间,蓬熠竟是察觉到体内一丝灵力的波动。 虽然只要那么一刹那,但是他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 上岸之后,蓬熠依然是趴伏在白司木的身上。 这人总是能及时地变成垫底的肉垫。 他抬头看向四周,眼前出现了一个极高的土丘。 蓬熠从地上爬起,又伸手将白司木拉起,不顾身上的泥土,爬上土丘。 土丘之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了两人面前。 这深坑深约百丈,人若是掉下去,必然会被摔成肉饼。 而巨坑中间,一条盘绕着的巨大的黑龙被铁索紧锢,正在不断地挣扎着。 铁链被拽动的哗哗作响,龙头更是被铁索绕了一圈又一圈。 黑龙身上全都是伤痕,龙鳞不知被拔去多少,整个龙身都显得有气无力的,连□□都变得绝望起来。 真的是龙。 蓬熠平生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物种,顿时被这黑龙的身姿所吸引。 虽然伤痕累累,但是,真的太漂亮了。 而巨龙身下是一个是以石雕刻出来的极大的阵法。 蓬熠的目光顺着黑龙往下,落在了这阵法之上,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阵法,我从未见过。 身后传来白司木清冷且简短的声音:锁龙阵。 蓬熠的目光全都被这黑龙所吸引,所以未曾看到身后白司木眼中寒光森严,那一身被泥土染脏的白袍竟是开始无风自动,全身上下皆散着杀气。 这杀气逐渐蔓延,化为冰霜,从脚下开始,顺着土丘,逐渐爬满了整个山谷。 蓬熠被这寒气激灵了一下,顿时回头。 白司木不知何时已经凌空而立,身后那片青色的湖水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不远处的瀑布全都变成了冰凌,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冰天雪地。 蓬熠尚未来得及问他究竟是如何恢复的灵力,一股震颤再次传来。 坑底那条黑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竟是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比人还粗的铁索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铁索蹭着下面的巨石摩擦出一道又一道火花。 龙头抬起,又是一阵龙吟声震彻山谷。 随着巨龙的挣扎,身下的锁龙阵竟是开始发出金色的光,无数根冒着金光的线从阵底出现,密密麻麻地将黑龙禁锢。 龙吟声逐渐变得低沉起来,龙头最终无力抵抗,垂下去,重重地落在石盘之上。 随着冰封的蔓延,蓬熠竟觉得周围开始有灵力涌动。 他眸色一闪,挥手招出了灭心剑。 一道剑光从远处铺天盖地地袭来,冲着半空中的白司木逼去。 蓬熠甩手,将灭心剑掷出,于半空中挡下了这一剑。 鸣尧竟然将你们两个给放了进来,真是老糊涂了。 黑色的衣袍裹着一个人缓缓从空中升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帽兜的遮挡,蓬熠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真面目,或者说这个妖怪的真面目。 四四方方的脸型,浓眉大眼,如此长相平凡到丢在人群里绝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丑。 这是一个虎妖,也就是那小妖口中的封虎大人。 虎,百兽之王。 在这虎妖的肩头,一只灵狐正趴在他的肩头,正是上宜城作乱的那只黑狐。 蓬熠听了白司木的话,并不擅动灵力,只是隔空问道:鸣尧呢? 封虎嗤笑一声:不过是个还未成蛟的蛇妖,让他掌管妖族这么多年,已经是便宜他了,竟然不自量力想要擒我。 恋耽美 ——(32) 说着他一招手,竟是丢出了已经昏迷的鸣尧。 鸣尧作为妖族首领这么些年,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昏,不省人事。 眼前这个封虎能力豁然不容小觑。 封虎似乎很满意地看到蓬熠脸上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仙宫尊者,一个魔族的头头,若是你们两个也折在这里,那这人界不就是我妖族的天下了吗? 话音刚落,白司木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青芒出鞘,刹那间整个山谷刮起一阵寒风,寒风裹着漫天的冰凌如箭般往封虎那边袭去。 蓬熠却是趁机,飞身下了深坑。 封虎果然是有些能耐的,白司木与他交战到一处,一时之间竟不能奈他何。 已经下了深坑的蓬熠站在底端才感受到这黑龙究竟是多么的巨大,站在这黑龙面前,他整个人都显得渺小起来。 蓬熠不再犹豫,灭心剑在手中急速旋转,凌厉的剑锋卷着剑朝着铁索劈了下去。 这比人粗的铁链顿时一分为二。 白司木,白翎仙尊,你那手臂当真不想要了吗?还是说连命都不想要了? 半空中的封虎似乎非常的得意,认定了白司木不敢乱来。 因为他的怀中还有一只黑狐狸,这灵狐之毒需要灵狐之血才能解,若是不小心杀了这只小狐狸了,那白司木手中的毒也就没救了。 白司木因为这只狐狸的掣肘,确实不敢下死手。 因为这只虎妖总是拿着灵狐做挡箭牌。 坑底的蓬熠勾了勾唇,嗤笑道:你个孬种,打架还要靠一直不能化形的狐狸。 说着他再一次举剑劈向另一处锁链。 这只黑龙周身捆着数十根锁链,从龙身到龙尾皆被锁住。 神龙是有灵智的,见到蓬熠帮他,原本浑浊的眼睛里也集聚了一丝的亮光,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又痛苦不堪地□□了一声。 蓬熠的声音从坑下传来:这头纸老虎吵得人头疼,别管那只狐狸。 他平生最讨厌威胁。 这种嚣张到令人厌恶的威胁真的是不能忍啊! 白司木听了这话,剑锋陡然间凌厉了起来,步步紧逼。 封虎手下的动作顿时凝滞,声音带着些许急促:你当真不怕吗? 白司木并不废话,一剑接着一剑,招招对着要害。 而蓬熠已经将坑底的铁链尽数斩断。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的鸣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逐渐变成了黄色的竖瞳,原本还是人形的上半身逐渐变成了蛟蛇的形态,趁着大家都在忙碌,竟是悄无声息地游到了龙头附近。 黑龙奄奄一息,这么多年的围困和索取,已经将他全身的精血都快耗尽了。 鸣尧眼神一闪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咬中了这龙的脖子。 黑龙顿时挣扎起来,剧痛让他浑身一颤,整个身体都开始翻涌,龙吟声不绝于耳。 蓬熠一回头便看见如此场景,顿时暴怒,隔着百丈距离,就地挥出一剑,拦腰斩向鸣尧。 妖族果然就是妖族,原本就不应该抱有期待。 这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条神龙,却遭到这般对待,若是这条龙就此灭亡,这世间大约就再也见不到如此神奇且漂亮的种族了。 这条蛇,他怎么敢!!! 剑锋凌厉而又汹涌,隔着百丈,气势依旧惊人,如虹的剑气穿过石盘上繁复的阵法直直地斩向鸣数米长的蛇身。 鸣尧顿时松口,盘旋起身子,利索地躲开这一击。 他瞬间半身化为人形,舔了舔唇:可惜了。 龙血乃这时间最为难寻的补药,若是能将这龙身上的血全都吸干,那他化蛟为龙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成不了龙,那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蛇妖了。 蓬熠已经将所有的铁索斩断,他没去管那条痴心妄想的蛇,而是转手开始破坏石盘上的阵法。 这锁龙阵困得是龙,只要将脚下这些繁复的咒文抹去,锁龙阵不破自解。 他手中的剑快的几乎看不见剑影,剑气横扫过地面,带起阵阵强劲的剑风,地面的石盘顿时被整的一塌糊涂,四分五裂,碎石满地。 一阵轰鸣声中,石盘塌了,锁龙阵碎了。 没了阵法和铁索的束缚,黑龙终于得了自由,他翻滚着身躯,试图从地上飞起。 然而,巨大的身躯翻滚过几圈之后,依旧无果,龙头还是重重地垂在了地面上。 黑龙周身突然开始闪现着微弱的光,继而这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将整个龙身全都笼罩在这光芒之中。 整个坑底爆发出一阵强烈且刺眼的光,这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蓬熠抬手,挡住这光。 很快光芒散去,原本巨大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阵法中央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透过袖子,蓬熠只是瞧见这么一幕,便眼疾手快地丢出一件黑色的袍子,准确无误地将中间那人盖住。 这巨龙竟是化形了,变成一个人。 黑袍之下的人稀稀兜兜的穿上了衣服,微微颤抖地站了起来。 鸣尧趁着刚才光芒万丈的瞬间已经不知逃到了何方,白司木和封虎也不知打到何处去了。 这个巨大的深坑之下只剩下了蓬熠和那只化形的神龙。 蓬熠踱步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人缓缓地转身。 一瞬间,蓬熠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跟现在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面容。 白司木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美美哒! 蓬熠:你谁? 神龙:你猜。 , 第41章 041 傻龙 蓬熠简直被眼前这个白司木给惊住了! 这条龙为什么化形后是这个模样? 倘若是有旁人在这, 怕是要惊掉眼珠。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面面相觑。 蓬熠尚未从惊讶中回过神,面前的白司木竟是缓缓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略带憨味的傻笑。 没错, 就是傻笑, 一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白司木身上的傻笑。 傻笑!!! 蓬熠当场就愣住了, 眼珠瞪得滚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甚至还特别地想笑。 他张了张口, 颇为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谁? 神龙似乎不太理解蓬熠的话, 他张了张口, 依旧是憨笑, 即便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这般看着蓬熠, 眼神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 蓬熠遇事无数,什么样的状况不曾遇见过, 但眼前这个还是震惊到他了。 难不成这白司木还有什么双胞胎哥哥弟弟不成。 但这也不成立啊,眼前这个可是神龙, 消失了千年的上古神龙!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股锥心之痛突然袭击而来, 疼的蓬熠瞬间弯下了腰,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额间顿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头晕目眩之感冲击着脑海,蓬熠咬着牙待到这晕眩过去, 一把掀开了衣服。 果然,灵狐之毒控制不住,已经顺着灵脉开始往身体蔓延。 只是这么一会, 半边身子都已经呈现出黑紫色,眼看着就要传遍全身。 蓬熠咬紧牙关,手指在胸膛前迅速地点过,将半边身体灵脉封住,减缓这毒流转的速度。 然而这次因为擅动灵力,导致这毒液蔓延速度过快,此时再封,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只手撑在地上,手指几乎掐进地面,脑海中开始变得沉沉浮浮起来,就连眼前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模糊。 他甚至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手臂变得僵硬,连抬手的动作都变得万分艰难起来。 蓬熠忍不住心想:难道我就这么死了? 但转念又想到,即便是死了,那损坏的可是白司木的身体,这白木头肯定又要生气了。 疼痛像是锥心的剑一点一点刺破他的全身的经脉,意识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顿时陷入了黑暗。 晕厥前,他想的竟然只是那根白木头会不会又骂他。 蓬熠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山洞里,睁眼入眸的便是洞顶挂着的枯枝。 他转了转头,旁边生着一堆火焰正烧的噼里啪啦。 也就是这团火焰将这洞内照的亮堂堂的,洞外的天已经黑了。 他撑着坐起身子,发现原本僵硬的四肢已经变得灵活起来,虽然四肢还是有些酸软,但是体内灵力运转毫无阻碍,流畅无比,不用思索他也知道,这是灵狐之毒已经解了。 身下铺着的是柔软无比的白色绸缎,身上盖着松软的棉被,从料子来看,这可是仙宫的东西。 蓬熠摸了摸被子,忍不住心道,这白司木可真是讲究,出门还随身带着被子。 均匀的呼吸从另一端传来,蓬熠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那只傻不愣登的神龙,这会正蜷缩着身子睡得香甜无比,丝毫警惕都没有。 他有理由怀疑,这只神龙被困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太笨了,脑瓜子有问题。 但是,另一个疑惑依然在脑海中回荡,这神龙化形后为什么会是白司木的模样? 蓬熠站起身,动了动全身,这才发现那身已经脏污的衣服不知道何时被换掉了,又是一身雪白的中衣,柔软轻薄,一看就是白司木出品。 这中衣松松垮垮地系在了身上,低头便能看见那雪白的胸膛。 他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伸手微微颤颤地拉开了裤子。 啊,幸好,底裤还留着。 虽然这身子是他白司木的没错,可现在使用权在他手里。 自小到大,有意识以来,洗澡换衣便是他自己亲力亲为,从来都不喜欢别人伺候。 当初两人换了身体,有那么几天,他也是不习惯的。 若是白司木当真替他将全身的衣服都换了遍,只是想一想,蓬熠就觉得脸色发绿。 这种事情,未免太过了些。 他正胡思乱想着呢,洞外的结界就被人给解了,白司木抱着一堆柴火不疾不徐地从外面走进来,依旧冷面如霜,表情很臭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蓬熠忍不住心虚了一下,他本来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但现在看来,白司木应当打败了那只纸老虎,取来了灵狐之血,不然他怎么可能解毒呢? 之前自己一时冲动,也没想过,自己晕厥之后,这根木头该有多着急。 越想就越心虚。 蓬熠几步上前,想要接过他手里的木柴,笑道:累不累,我来我来。 白司木根本就是无视了他,脚下微动,人影一闪,直接绕了过去,淡声道:躺好。 蓬熠:这么来看,还是愿意搭理他的。 他又坐回那块软缎上面,主动问道:那只灵狐呢,你不会将她放完血直接杀了吧,怎么也要待会上宜城,给那个张小仙交代一下。 白司木将刚找来的柴火重新放进火堆,这团火一瞬间便烧的更旺了。 他拨弄着火堆,面无表情地开口:跑了。 蓬熠一惊:跑了?你竟然还能让他跑了? 白司木压着眉眼,眼神猛地瞥过来,冷着声说道:不然呢,看着你死吗? 难道是为了救自己,所有放弃了追杀那头老虎? 蓬熠顿时语塞,但是他又并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 总不能当真看着这条龙就这么被咬死。 这可是神龙,虽然目前看来是个傻子,但那也是这世上最后一条神龙。 换谁都不会置之不理,见死不救的吧! 小小的山洞里,气氛顿时沉闷起来,两个谁都不再开口。 自两人交换身体一来,白司木还未曾这般跟他说过话,蓬熠也不是很高兴,总觉得这人不应该这般对他。 他语气怎么能这么重呢?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谁都不愿意率先开口,像极了一对吵架的道侣。 但当事二人并没有这种意识。 蓬熠虽生气,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若是没有抓到灵狐,那他这毒又是怎么解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角落里睡觉的那头神龙身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条傻龙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布,隐约有红色的血迹从里面印出来,这分明就是被放血了。 蓬熠忍不住怔住。 这毒不是灵狐解的,而是这头龙。 龙血珍贵无比,可解百毒,且还能增进修为。 这可是鸣尧那条蛟蛇冒死也想得到的东西。 难怪自醒来之后,身体里便觉得有股力量在躁动不安,难以安抚,现在想来,便是这龙血的功效了。 可是,还有个疑惑梗在他的心底。 恋耽美 ——(33) 这神龙为何模样跟白司木一样,他们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蓬熠想问,心里又不是很舒服,而且感觉问出来,白司木也未必会回答。 毕竟,气着呢! 这时,角落里传来微弱的轻吟声,这条傻龙大概是睡醒了。 这神龙的原身确实漂亮的不像话,巨大的身体,漂亮的鳞片,威武雄壮的龙头,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敬畏,忍不住膜拜。 但是化形之后 蓬熠直勾勾地看着那条龙迷迷糊糊地爬起身,还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就很惊人! 白司木何曾有过这等表情,这傻乎乎的模样,虽然依旧是美的,但是多了几分憨味,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顶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蓬熠打量的眼神似乎让这傻龙有所感,他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咧着嘴坐到了他的生旁,就这看着他傻乎乎的笑。 明明一旁的白司木存在感也不低,可是这条眼里像是就只有蓬熠这么一个人一样,眼珠子都快黏在他脸上了。 这傻龙什么毛病? 蓬熠凑过去,问道:会说话吗? 傻龙憨笑。 蓬熠继续问:你叫什么,知道吗? 傻龙憨笑。 蓬熠不死心,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次,这龙不笑了,却是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两个字:蓬熠。 蓬熠:!!! 就连白司木都转过身看着两人。 蓬熠可是顶着白司木的身子,除了邢丹,至今尚未有人知道两个人互换身份的事情。 这条龙怎么看都是个憨憨,连话都不一定说的全,却是一言道破了他的身份。 这让蓬熠如何能不惊讶,他不仅惊讶,还连续问了两遍。 我是谁? 蓬熠。 问几遍,这龙都是这般回答,但是对于其他的问题却是一概不知,一言不发,好像眼里就只能装得下蓬熠这个人。 但最关键的是,他们从未见过。 蓬熠这下忍不住了,眼神转向白司木:他为什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眼睛,鼻子,嘴巴,无一处不同。 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为过。 白司木显然表情也有些困惑,他凝神半晌,吐出两个字:不知。 蓬熠:你们俩这么像,你竟然不知道? 白司木向来古波无惊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烦躁:不知便是不知,骗你作甚? 他看着神龙那张脸,又看着他对着蓬熠的态度,心里无由来的涌上一股闷气。 蓬熠看着这傻龙的手腕,那里还印着丝丝的血迹。 白司木垂下眸子,面无表情道:这条龙不是傻,而是魂魄不全,身上只有一丝灵识。 眼前这件事情似乎变得玄妙了起来,只不过是来寻找一只杀人的灵狐,可偏偏在这妖族禁地见到了一只上古神龙。 神龙出世已经是一件惊骇之事,可偏偏更惊骇的,是这龙跟白司木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蓬熠顿时也不想跟这木头生气了,而是看着眼前这龙。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放置他不管啊! 这龙不仅是傻,身上还伤得很重,龙鳞被拔了不知多少,到处都是伤痕。 这可是龙的盔甲,在新的鳞片长出来之前,这些地方全都是他的弱点。 无坚不摧也是假象。 而且看着这苍白的面目和嘴唇,明显就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倒下去,要是当真将这龙丢下,才是真正的死生不明。 白司木沉吟片刻,说道:将他带着吧。 无论放在何处都是不安全的。 鸣尧还有那个封虎都是知道神龙存在,若是单独将这头龙留下,早晚会遭到迫害。 蓬熠对此自是毫无异议,他甚至觉得这个憨憨的白司木看久了,还是挺好玩的。 毕竟这种情绪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个人身上看见。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蓬熠笑着凑过去,揪了揪白司木的头发,调笑道:要不要哥哥给你取个名字。 白司木眸色渐深,看着蓬熠放在这傻龙头发上的那只手,无端地涌起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来。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龙瞧着蓬熠在笑,竟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虽憨,却甜甜地呼唤道:蓬熠,最喜欢蓬熠。 蓬熠:??? 白司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情敌! 第42章 042 白司木总在生气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让蓬熠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 在他意识中,还从未有人跟他这般亲密过。 这傻龙一点也感受不到背后白司木宛若杀人的目光,还抱着蓬熠的脖子颇为亲密地蹭了蹭, 大有不撒手的意思。 蓬熠伸手扯了扯, 没扯开。 他将求救的眼神移到白司木的身上, 猛然发现,这人的脸色更臭了, 身上寒气四射, 周围宛若冰窟,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样。 不仅如此, 白司木甚至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眼不见为净地出了山洞。 蓬熠内心忍不住咆哮:兄弟,别走! 但白司木注定听不到他这话。 眼前的场景颇为滑稽,这条龙只剩下那么一丝的灵识来维持这仅有的思考能力, 偏偏又顶着白司木那张万年冰冷的脸,那种违和的差异感让蓬熠觉得还有那么一丝的新鲜。 虽然麻烦, 但是剩下趣味更多。 白司木出洞后,蓬熠狠了狠心, 这次将这牛皮糖一样的黑龙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他瞧着这双澄净的眼眸,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安抚道:坐着,别动。 声音虽然温和, 却也带上了几分严厉。 这傻龙也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眼睛就这么黏在蓬熠的身上。 直到他站起身往外面走过去, 而这条龙没跟上来之后,他意识到,应该是听进去了。 看来, 也不是傻的那么彻底,还是有救的。 蓬熠松了一口气,到洞外去找白司木。 出了洞才发现,这里应该还是在妖族境内,周围密林遍野,空气中水汽也很重,应当在那片湖泊的附近。 空气里有一丝的风,风中带来浓厚的妖气,不用特别去感受,就能被这妖气所包围。 鸣尧在妖族境内藏着一条远古神龙,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颇为惊骇。 毕竟神龙这种传说中才有的神物,谁都没见过,人人都好奇。 而鸣尧将这龙藏在此处,利用龙鳞龙血来增强修为,一条活生生的龙就被他如此虐待,差点身亡,这种行为定然是会引起众多不满,甚至是讨伐。 就连鸣尧这么多年妖族首领的身份怕是也要遭到旁人的质疑。 毕竟妖族可都是靠着实力说话,而鸣尧明显是靠着这条神龙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化蛇为蛟蛇。 如何能够服众。 蓬熠顿足,想了想,那只虎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封虎早不进,晚不进,偏偏在他和白司木来这妖族的时候,如此大张旗鼓的闯进禁地,究竟意欲为何。 这妖究竟是什么目的,如今又在何处,还有那只灵狐,怎么才能捉回来。 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妖狐作乱,可到现在却是牵扯出了一堆复杂的东西。 鸣尧从何处困住的这条龙?这黑龙的身份如何?为何又只剩下了一丝的灵识?偏偏还是白司木的模样?又为何只认他一个人? 蓬熠脑海中千回百转,总觉得有一只手推着他们在往前走,看起来一切都像是巧合,但未免太巧了些。 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目前尚未有任何证据。 蓬熠便将这些话放在了心底。 在洞口站了许久,白司木终于从黑暗中走回来。 他一身轻纱白袍,步伐不急不缓,即便只是这么走上两步,都有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风采。 清冷矜贵,令人不敢亵渎,又心生敬畏。 不过敬畏之心放在蓬熠这,颇有些不现实。 他虽然看见的是自己的那张脸,但是脑海里却是这幅身躯之下,白司木本来的面目。 如此谪仙,也不知哭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不知怎的就窜进了蓬熠的脑海。 他可从未见白司木哭过,这么一个冷情冷性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哭吧! 想到这里,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他突然就很想见识一下,白司木流泪的模样。 美人垂泪,应该也很赏心悦目才是。 蓬熠的目光一直滞留在白司木的身上,眼神中的打量和炽热让白司木顿足。 他脸色还是很臭,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现下这个模样蓬熠能明显的感觉出这人糟糕的心情。 他在生气什么?因为那条龙吗? 蓬熠这个人很聪明,但某些地方又显得很迟钝,就像他不明白这条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惹着这根木头生气了。 若说先前他有气,这还能理解,毕竟是他自己先不顾这灵兽之毒,妄动灵力,结果给白司木留下了烂摊子不说,还因此放走了封虎和鸣尧。 可是这黑龙,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怎么说,这可都是个受害者,如今都这般可怜了,他这一堂堂魔王都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可是白司木却瞧着不仅不为所动,还颇为恼怒的样子。 这又是为何,总不能是因为这黑龙跟他长得一样,所以惹恼了他吧!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符合这人的逻辑,毕竟白翎仙尊喜怒无常比他这个魔头还要来的难测一些。 白司木只是顿足了那么一瞬,又抬脚往前面走去,目不斜视地穿过蓬熠的身旁,一个眼神都未曾留给他,直接进了山洞。 蓬熠: 怎么感觉这人是在对着他生气呢? 好像,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白司木进洞不一会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带着铃铛的口袋,是一个锁灵袋。 蓬熠主动问道:这锁灵袋你不会将那条龙装进去了吧? 白司木压着眉,表情虽然很臭,但依然回答了他的问题,低低地嗯了一声。 想来,目前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锁灵袋里空间巨大,可以装载活物,并且这里面具有愠养魂魄的功效,如此一来,携带方便不说,还可以帮助这只傻龙疗伤,一举两得。 而接下里,他们俩便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了。 灵狐必然要找,鸣尧也不可能放过。 蓬熠体内的灵兽之毒已解,又因为龙血增进修为的功效,他只觉得体内灵力澎湃,有无限的精力和活力,特别适合在妖族来捣个乱。 这妖族竟然囚禁神龙,制造了这么一个禁地,放着一湖水的千素毒,甚至制造了一个隔绝灵力的大阵,就是为了这条龙身上的血肉皮古,既如此,倒不如让这鸣尧也尝尝被人放血抽筋的滋味。 蓬熠眼中寒光毕现,浑身邪气大增,只是看上这么一眼便觉得遍体生寒。 鸣尧是妖族首领,这么多年为了维持这个首领的地位,他处心积虑,兢兢业业,必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妖族,所以定然还在妖族境内,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不敢出来。 而那个封虎就很耐人寻味,但对方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放弃妖族这块大骨头,必然也不会离开这里。 蓬熠勾了勾唇,摊开掌心,复冥镜在手心旋转。 复冥镜可探生死,可查过去,只要鸣尧没有魂飞魄散,在这个境内,他做过什么,去过哪里,都可以查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复冥镜得到指令之后,镜面光华大盛,很快虚空中便出现一个画面,这个画面从鸣尧趁着蓬熠救这黑龙,偷偷离开开始。 这条不过是借着龙血化蛟的大蛇现出了原型,凭借着灵活的声音,将自己隐藏在了树林之中,飞快地游离了这一处山谷禁地。 他的身形很快,不过片刻就已经穿过了大片的丛林,来到了一处宫殿。 这宫殿并不是一开始鸣尧带着蓬熠二人去的那一处宫殿,而是再妖族深处,一个极为隐蔽,且周围设了结界的宫殿。 鸣尧又变回了人的模样,只不过却是捂住心口,嘴角挂着血。 看模样,在他们来之前,鸣尧与封虎已经打过,并且受了伤,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要直接对着黑龙下口。 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来的这么快,又带着避水珠,穿越了那片千素毒的湖泊。 鸣尧那处宫殿外设有结界,进去之后的场景确实不得而知了。 恋耽美 ——(34) 这结界阻挡了复冥镜的探究,所有的画面戛然而止,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蓬熠收起复冥镜,看向白司木,询问道:我们先去找他如何? 白司木将那只锁灵袋收起,情绪似乎比刚刚又好上了那么几分,轻声道:嗯。 两人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这处宫殿之前。 妖族地形复杂,多为树林,山势严峻,山石众多,到处都是洞穴,这些洞穴全都是妖族人的住所。他们不像人内那样建造房子,极少数的屋子也是已经化形的妖族之人所建,大多数还是以洞穴群居。 而眼前这个宫殿,便是这么一个天然洞穴。 洞穴四周布满了绿植,且此处在妖族深处,若是不是事先通过复冥镜查探,蓬熠或许根本不会对这样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有兴趣。 再者这宫殿隐藏在结界之中,很明显并不想让人发现。 说不定,这一处,鸣尧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东西。 蓬熠嘴角挂着笑,眼里全都是算计。 他用手肘推了推白司木,说道:待会剥皮抽筋这事,你可不许跟我抢。 白司木的表情在听到剥皮那么一下的时候似乎抽搐了一下,以他如此洁癖的程度,只是想一想那个场景,便觉得有所不适。 这种活,推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抢的道理。 只是,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些。 穿过结界,进入宫殿之后,蓬熠看着这黑漆漆,地形九曲十八的溶洞,脑门微跳。 这他妈要走那条路? 周围传来嘶嘶的响声,还有东西摩擦地面带来的微响,但因为太过于黑,什么都看不见。 白司木一直跟在他的身旁,但不知为何却是更加贴近了他。 蓬熠嘴贱,又忍不住逗起他来:你刚刚不还生气呢,这会靠这么近干什么,总不可能堂堂仙尊,会怕黑吧? 毕竟这里面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传来一声短促而又轻蔑的笑声:呵。 紧接着一个明亮的火球自白司木指尖跳出来,瞬间将眼前的溶洞照亮。 蓬熠终于知道刚刚听到的响声是什么了。 眼前的场景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溶洞之中,地面,山壁,包括挂着的石锥之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蛇。 这些蛇全都挤在一起,满满当当,成千上万,连一丝的缝隙都未曾留下。 简直恶心。 蓬熠觉得自己快吐了。 而身旁站着的白司木,显然也是同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密集恐惧症! 这文不会坑,主要年底非常非常非常忙,分身乏术。 毕竟神兽出笼了 。感谢在20210123 22:43:07~20210202 23:5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狗崽崽 10瓶;有个朋友 5瓶;蛋糕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043 凶手 这种冷冰冰的生物缠绕在一切, 软骨一般,到处都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这进殿的地方有一处阶梯, 可以落脚, 这一脚下去怕是就要踩上这些个东西。 蓬熠额头青筋微跳, 眼前这些缠绕的蛇群光滑黏腻,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不知有多少。 瞧着这些三角蛇头, 每一条皆有剧毒。 火光在溶洞里跳跃, 逐渐越变越大, 从一簇小火苗变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焰。 蓬熠瞧了白司木两眼, 很奇怪, 这人灵力乃是至冰至寒的,可是这真火用起来倒也是颇为顺手,与他平日的手段有些不同。 这木头, 感觉瞒了他好多事情。 只是这么一想,蓬熠便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白司木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他抿着唇,双脚都已经离地, 漂浮了起来,好像这地面上有什么难以触碰的脏东西一样, 抬起的那只手灵力流转正控制着那团逐渐变大的火球。 因为这火团的照耀,常年不见光的蛇群突然开始躁动, 个个昂起了蛇头,吐着蛇信, 全都戒备了起来,皆处于攻击的状态。 一时间洞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嘶嘶声。 这情景着为恐怖,寻常人怕是看上一眼, 便觉得离阎王不远了。 就在这些蛇群躁动的时候,白司木张开的手掌猛地收紧,火球刹那间爆裂开来,以火球为中心,一股极强的烈焰环形一般燃烧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 原本黑暗的溶洞顿时亮如白昼,红艳艳的烈火如晚霞一般将这里染得血红。 这里看起来更像是被业火所包围的地狱。 蓬熠并未在意耳旁响起的那些皮肉烧焦的炸裂声,很奇怪,他所有的目光竟然全都落在了那只手上。 这手他不知看了多少年,可是这一刻却觉得异常的陌生,就好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修长纤细,隐藏在手掌之下的力量却是难以抵抗的。 在这一刹那,蓬熠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从未真正地见识过白司木全部的实力,即便是同归于尽那一次,也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被他让着一样。 这人不应当这般轻易就被他击败是。 越来越多的疑惑在脑海中翻山倒海般不停地涌动着,可是他的面上却是一丝变化也没有。 炽热且通红的火焰将整个山洞全都点燃,黑漆漆的溶洞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洞中,然而很快又消失不见。 因为这火连皮带骨将这些蛇全都烧的一干二净,连个灰都不曾留下。 蓬熠眼中那个清冷仙尊,此刻满身寒气,这等杀蛇放火的事情做起来,比他这个魔头都要顺手,毫不留情,一点也没有仙人悲天怜悯,善意渡人的模样。 难不成这木头仗着是他的身体,便不管不顾了? 这火焰烧起来极快,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些黏腻的,令人浑身犯冷的蛇群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冰冷的山洞都因为这炽热的火焰变得热乎起来。 火苗四散在溶洞的角落里,不停地地跳跃着,将整个山洞照的透亮。 洞的尽头有一条漆黑的甬道。 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 蓬熠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木头半天闷不出一句话来的行为,便自顾自地问道:白翎仙尊,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比我更像个魔头呢? 白司木倒也没有不理他,只是惜字如金地问道:何解? 蓬熠一只手捏了捏鼻子:杀人不眨眼、放火毁尸,这些个事情倒是越做越顺手了 走过刚刚那个溶洞,黑漆漆的甬道里只有身前一簇小火苗上下跳动,照亮前路,脚步声在这空洞的地方被无限放大,一步接着一步,在耳旁回响。 蓬熠的声音自然也被无限放大回响,在这空寂的通道中,像是在不停地反复地重复这句话。 杀人不眨眼 杀人不眨眼 白司木脚步连个停顿都没有,反问道:那又如何? 杀了便是杀了,那又如何? 蓬熠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即便白司木不动手,他也是会动手的,杀了便杀了,又能怎么样? 他一定是太无聊了,所以会想这些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排解无聊的时候,一道极强的力量突然从甬道深处传来。 白司木目光一凛,下意识地去抓蓬熠,想要将他推到身后。 然而这人竟是抢先他一步,瞬间站在了自己身前,灭心剑已经出窍,紧握在他手中,横剑于身前。 这力量与剑相碰,竟是擦除了刺眼的火花,爆破声在周围不停地响起,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 白司木站在蓬熠身后,想起他毫不犹豫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周围开始噗噗地落下碎石,泥沙。 白司木张开手为两人撑起了一道结界,将这灰尘泥沙全都隔绝在结界之外,而那股瞬间爆发的力量过去之后,这宫殿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殿要塌了。 蓬熠收回剑,奇怪道:这力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倒像是 白司木凝眸,沉声道:内丹爆破所发出来的。 修炼之人必有内丹,这内丹可以储藏灵力,是维系灵体的重要东西,只有修炼出了内丹,算是真正地踏上修炼一途。 修为越高,内丹之力就越强。 内丹爆破瞬间所拥有的破坏力是不可估量的。 而人有内丹,这妖修便是妖丹了。 妖丹乃是妖修最关键的东西,与命同等,一旦失去,不仅会丢失修为,还会缩短寿命。 所以妖修通常将妖丹看的比命还要重要。 刚刚这股力量瞧着便像是内丹爆破之时发出来的。 如果这宫殿深处那个人只有鸣尧的话,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丝毫不曾在意周围落下的巨石和即将坍塌的宫殿,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便是在这宫殿深处,只是眼前一幕令人诧异。 鸣尧巨大身躯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身上全都是斑驳的血迹。 而在其七寸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洞。 蓬熠蹲下身子,套上了手套,迅速地检查了一番,眸色逐渐凝重起来。 竟是被人一掌击穿了身体。 鸣尧就算是受伤了,以他的修为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这要是怎样的实力能够这般轻易地击穿他的身体,并且逼着他不得不爆破内丹。 最关键的是,那人竟然没有被这内丹所伤,还在他们两个人眼皮子下面溜走了。 这可真的是令人诧异。 白司木已经围着这个宫殿深处的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已经被巨石遮住的角落里,捡到了纸符的一角。 传送符,他受伤了。 传送符是一种极为消耗灵力的符箓,非常难画,不仅需要一气呵成,画的过程中还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即便是一般的仙人也画不来。 对方是个难以估量的高手。 整个山体晃动的越来越厉害,眼看着便要塌了。 蓬熠祭出了一个半圆形钵,将鸣尧的尸身收了进去,拉着白司木消失在了殿中。 巨大的山头因为这妖丹的浩瀚力量,整个山体都塌陷了,这座被鸣尧用来藏身的宫殿也毁于一旦。 两人凌空而立,看着脚下不断下陷的山体和泥土,都未曾开口。 这么急切地灭口,好像是在掩藏什么一样。 对方实力很强,虽然是借助传送符离开,但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将鸣尧杀死,必然是个高手。 蓬熠双手环胸,问道:你觉得是谁杀了鸣尧。 这可是妖族首领,哪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说杀就杀了呢? 白司木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间微簇 :人族和妖族 蓬熠:怎么? 白司木微微垂眸,一丝黑发从耳边吹过,落在面上,遮住了眸中的冷光。 蓬熠没等到回答,倒是忍不住伸手将这一缕发丝给扯开了。 这个动作做起来颇为顺手,只是做完发现似乎太过亲密了些。 他有些局促地收回手,垂眸看着脚下逐渐平息的土地,地面全是倾倒的树木,断枝残垣,一片狼藉。 蓬熠掩饰一般地问道:人族和妖族怎么了? 白司木似乎并未在意这过于亲密的动作,而是看着远处群山尽头,轻声道:要乱了。 不仅仅是人族与妖族,背后牵扯到的还有仙宫。 因为人族是被划分在仙宫的保护范围之类。 也就是妖族与仙宫直接的矛盾, 从那只灵狐在上宜城出现开始,人族和妖族维护了数百年的和平就已经出现了裂痕,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上宜城死的那些平民就像是一根□□。 这根□□先是引起了仙宫的主意,紧接着便是白司木和蓬熠追凶追到妖族。 而如今,妖族首领鸣尧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鸣尧被杀,不管最后的凶手是谁,最大的嫌疑人便是他们两个外来人。 妖族和仙宫算是彻底对上了。 蓬熠只是微微这么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弯弯道道。 仙宫跟妖族如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以他的立场来说,巴不得仙宫更乱一点,反正魔族都是坐享其成的那个。 可现在,白司木还是仙宫里人。 若是当真出事,这人必然是第一个被推出去了,到那时候,什么事情可就都由这个人给顶着了。 只是这么一想,蓬熠就有些不舍起来。 白司木怎么可以这般任人宰割呢? 两人交流不过一瞬,嘈杂声已经由远及近。 出事了,出事了,首领的宫殿塌了 什么,首领出事了? 首领在哪里,是谁杀了他? 成千上万的妖族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像是约好的一样,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首领。 凶手,他们俩就是凶手,杀了他们为首领报仇。 报仇,报仇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从周围传来,还没有真正地亲眼见到鸣尧的尸体,就已经给他们两个人定下了杀害妖族首领的罪名。 恋耽美 ——(35) 就好像预谋已久的一样的。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着他们到妖族,然后进鸣尧的死嫁祸在他们两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嫁祸给白司木。 妖族与仙宫原本就处在对立的位置,这帮人不会在乎你仙尊的身份,即便是心中有忌惮,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曾经残存的恐怖记忆也已经变得淡薄。 背后之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这么一瞬间将妖族之人的心彻底聚拢了起来。 白司木尚未有什么举动,蓬熠却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 未曾收回去的灭心剑周身围绕着凌冽的杀气,如同主人一样,下一秒便要将这些人的头颅给收光。 莫要轻举妄动。 白司木只是看见他这么一个表情,憋在心里的那股气就好像没了。 这帮蠢货,杀了算了。 蓬熠自诩是个讲道义的人,他虽是魔道,可是滥杀无辜的事情当真没有做过,不过因为生在魔族,性格向来是肆意妄为的。 可是当下,他倒是想这么杀上一通,好为这木头出出气。 周围的妖群越来越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靠近。 谁先动手,必然都是先死的那一个。 这帮人只敢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不停地叫嚣着,好像这么一来,义正言辞地将他们定罪。 白司木凌空而立,看着周围的妖群,丝毫不慌,竟然还轻笑了一声。 蓬熠惊愕地看着他:你还笑得出来? 白司木站在他的身旁,转头看他,原本清冷无波的眸中甚至带着几分愉悦和兴奋。 你刚刚是在护着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觉得这壳子里的可能并不是那根木头,如何鉴定是不是本人,在线等,挺急的!感谢在20210202 23:57:53~20210226 13:3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08822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个朋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044 我告诉你 当下妖群翻涌, 脚下全都是奔赴而来的妖族之人。 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面目狰狞,身怀巨仇一般地敌视着二人。 按理说, 这等场景之下, 他们应该先御敌才是, 虽然这些敌人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绝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可白司木眼中却好像只剩下了蓬熠一个人, 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执着地等着一个答案。 蓬熠张了张口, 最后挤出几个字:护着你, 不就是护着我自己么。 说完, 灭心剑随手甩了甩,剑身猝然间发出骇人的剑意,最先冲上来的那些妖族竟是刹那间被这剑意所摄, 半步都不敢再上前,全都产生了怯意。 蓬熠勾了勾唇, 本应该是清冷矜贵的面庞顿时充满了不属于仙尊的邪气。 寻常时候,为了端着身份, 他还会仿着白司木平日里的模样,装出仙尊样子。 可当下, 却是丝毫都不需要了。 这是灭心剑? 妖群中有人认出了蓬熠手中的那把剑,面目顿时惊奇起来。 这剑乃是魔尊所有, 怎么会在白翎仙尊手中,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已经到了可以交换使用本命剑的地步了吗? 然而当下并不是探讨这些事情的时候, 因为灭心剑已经当头罩下,带着烈焰的剑气眨眼间将他们全都都击飞了出去。 空中那个黑袍裹身的仙尊灵气暴涨,只是提着那么一柄剑, 就让人望而却步。 蓬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颇为嫌弃:蠢货。 只是被人微微煽动,就跟不要命一样的前来送死。 白司木的目光扫过妖群,这里面必定混杂了幕后之人所指派出来,趁机起哄的妖。 可是妖群数量过于庞大,满眼看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又因为有树木遮挡,根本难以分辨。 白翎仙尊杀人了,他要将我们妖族人都杀光。 仙宫莫要欺人太甚,我妖族也不是好惹的。 正当咱们妖族没人了吗?你如此,您二位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妖群中不知从何处又传来这蛊惑般的言语,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妖群顿时骚动起来,群情激奋,全都祭出了自己的武器。 林子里顿时妖气大作,怨气冲天。 蓬熠执剑而立,眼中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倒是闪着不一样的兴奋的光芒。 魔族人好战,从来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一时间,整个妖族都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场景。 便是白司木,也抬手召唤出了那条用来对付鸣尧的银鞭。 蓬熠瞧了一眼,便笑了: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斗了。 本以为这木头什么都不会说,没想到这人却是答了,还一本正经:近墨者黑。 蓬熠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笑他。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白司木手中的银鞭已经挥了出去,一鞭子击飞了一个想要偷袭蓬熠的妖怪。 凝神。 随着这一鞭子展开,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数以万计的妖怪不分大小,争前恐后地扑面而来。 有的亮着利爪,有的甩着尾巴,有的扛着兵器,铺天盖地一般要将两人给淹没在这妖群之中。 蓬熠与白司木背对着背,手中的剑正嗡嗡作响,跟主人一样,兴奋不已。 这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情谊了,不过,木头,看好了。 话音落下,灭心剑举过头顶,天空顿时就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轰隆声不绝于耳。 那一瞬间,所有的妖怪心间微颤,巨大的危机感让众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抬头,看向苍穹。 那是及其让人恐惧的一幕,白天瞬间变成了黑暗,只有紫色的闪电透出几分光亮,照亮彼此间惊惧的脸。 雷鸣声震耳欲聋,炸得人头脑发昏,耳中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头顶一个巨大的旋涡带着呼啸地风盘旋而下,由远及近,像是要将人吞噬一样。 这这是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然而,制造这雷鸣的主人并不会回答。 蓬熠身后,一个巨大的虚影凌空而立,赫然就是他本尊的模样。 这幻影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但表情却是更加的邪吝,张狂。 灭心剑剑身火花四溢,电光闪动。 早就想试试这招了。 说着剑身挥下,看着并不费多大劲,然而,一股滔天之力汹涌而来,席卷了整个南疆。 刹那间草木翻飞,树木拔地而起,无数妖族之人被飓风卷起,抛出,紫电不停地自空中落下,凡是击中之地,寸草不生,焦土一片。 堪称炼狱。 据后来的妖族之人回忆,那是一股及其恐怖的力量,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便只想着落荒而逃。 而此时,制造这场灾祸的主人,正被人抱在怀里,落在通天河崖壁的一处山洞之中。 蓬熠几乎掏空了身体中的才恢复的灵力,此时内里空虚,随便来个妖怪,怕是都能将他终结了。 白司木冷着脸,正将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 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蓬熠面色虽然苍白,表情却是颇为闲适,甚至还有心情调侃。 白司木横了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蓬熠大概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不过片刻,便又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这么生气干嘛,没必要吧,我这手多气派,从此妖族那些人看见你白翎仙尊,怕都是要绕着走。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白司木连更臭了,甚至下手重了几分,过于磅礴的灵力撑的他灵脉微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白司木抿着唇,又放缓了动作。 蓬熠苦口婆心道:现在我们是被人算计了是不是,算计的那个人是谁,还不知道,妖族那帮蠢货又是不明事理的,就知道喊着报仇报仇,不速战速决,等着跟那帮蠢货打来打去吗? 白司木不为所动,垂着眸,自顾自地只给他疗伤。 蓬熠说了许久,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可是白司木依旧不高兴。 直到体内空虚的灵力恢复些许,他收回手,白司木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崖壁之外是那条看不到边际的通天河,河水汹涌湍急,水流拍打崖壁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让蓬熠开始觉得烦躁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看到白司木这个样子,自己又觉得不快活。 蓬熠来回走了两步,语气也从刚刚的轻声细语变得些许烦躁起来。 我不明白你在生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说出来吗?要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大可告诉我。 他改,便是了。 蓬熠尚未明白自己这种见不得白司木不高兴的情绪从什么地方而来,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这种气氛像是小媳妇闹情绪一样,就已经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好像,白司木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从何时起,竟开始感染着他的情绪。 白司木抬眼看着他,某种情绪复杂,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迷雾,最后似乎无奈的说道:你没有错,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蓬熠觉得凡间常言,人心难测这话当真是对的。 不仅人心难测,这仙尊的心思才是更难测呢。 灭心剑因为灵力竭尽未能被蓬熠收起放在一旁,虽然没有灵力的加持,但是剑身依旧光芒鄙人,剑意凛然。 白司木提起剑,走到蓬熠身旁,将这剑交予他,垂着眸,沉声道: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蓬熠收起剑,问他:为何?你动手跟我动手不都一样吗?难不成,你还在在意你这仙尊的身份被我辱没了不成? 白司木: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蓬熠一时间有些糊涂,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像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尚未言尽的话。 他总在欲言又止,就想那段缺失的记忆,白司木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一样。 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蓬熠上前一步,握住白司木尚未收回的手腕,直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就问过你,在凡间,上宜城,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白司木被他紧握的手腕顿时紧绷了起来,向来淡然的情绪此刻也显的有些急促。 他抬眸紧紧地注视着他,压抑着一般问道:我说,你就信吗? 蓬熠毫不犹豫道:你说,我便信。 这种信任不知从何而起,但是他心底深处便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只要白司木说,不论什么,他都信。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一粒巨石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不仅炸出冲天的水花,还泛起了阵阵涟漪,搅得白司木心底犹如一团乱麻。 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信我。 蓬熠皱着眉:哪有什么为什么,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吗?我信你,自然便信你说的话。 白司木全身都变得紧绷起来,原本被握着的手腕顿时挣开,反手握住了蓬熠的手。 此时他的眼中已经不是自己这张脸,而是掩藏在皮囊之下,那个曾经让他千回百转,肝肠寸断的魂魄。 他已经忘却了此时尚在妖族境内,背后那个凶手。 耳边的声音全都是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心里呼唤。 告诉他,只要说出来,那些所有的可望而不可得,是不是就都能够实现了。 白司木握着蓬熠的手逐渐收紧,他低着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好,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激动,真相! 第45章 045 白司木的心魔 九月末的风带着夏天残留的热意穿过树叶茂盛的枝头落在国学的课堂里。 窗外阳光明媚, 屋子里暖和和的,也不是很热,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老夫子抑扬顿挫, 摇头晃脑, 讲的颇为起劲。 可惜堂下真正听课的却没有几个, 都在悄咪咪地传字条。 只是不巧,有一个纸条落偏了, 恰巧掉在了陆晋远的脚边, 谁都不敢来捡。 蓬熠还没有从要被告知真相的紧张中回神, 就被白司木施法拉进了这片场景中。 准确的说, 是白司木的意识。 恋耽美 ——(36) 这是曾经在凡间所发生过的事。 陆晋远从来都是所有学子的标杆, 不旷课,不逃课,上课认真, 待人温和有礼,尊师重道, 也从来不因为自己皇子的身份仗势,可以说是人人都喜欢的对象。 自然, 也不屑于堂下其他人的那些动作。 但是,这天, 他罕见的在课堂上发呆。 因为楚墨要回来了。 楚墨一个月前爬院墙的时候摔伤了脚,御医吩咐需要静养一个月, 算着时间,今日便是一月之期, 也就是说,明天他就能回来上课了。 陆晋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呆,但只是想到这么一个人, 便再没什么心思听夫子讲课,连眼神都不知道落在何处。 楚墨他当真要回来了吗? 下学的时候,陆晋远便碰到了脚旁的字条。 这字条被团成了一个球,看起来像是一张没用的废纸。 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将这纸条捡起来了。 可打开后,上面的话却是让他僵住了身子。 楚墨今日在白玉楼与秦家小姐有约。 秦家,他是知道的。 秦家大女儿秦雅是他父皇的宠妃,乃是三皇子生母。 而这秦家小姐是秦家最小也是唯一的千金。 楚墨跟她有约了。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是不是就把自己给忘了。 一个月前,他在他身前晃来晃去,粘着不走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怎么转身就跟别的女子有约了。 那一瞬间,陆晋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描绘心情,愤怒,失望,难过,还有几分从未有过的失落。 复杂的情绪让他面色变得冷意逼人,便是随身伺候的宫人都未曾敢说一句话。 所有的情绪最后只化为一个冷笑。 他将这字条团起扔在脚下,重重地踩下,扬长而去。 楚墨的事情,与他何干,便是当下他跟这秦家女成亲了,也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陆晋远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情,也在这张字条中消失殆尽。 他将自己最后那点情绪全都深深埋在了心底,又变成了那个毫无感情,水火不侵的大皇子。 所以当楚墨第二日回到国学,满心满眼地来找他的时候,陆晋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比起一个月前甚至还要冷漠上几分。 楚墨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突然不理他了。 明明离开之前还是好好的,甚至他觉得陆晋远更加亲近了些。 天知道这一月他是怎么过的,不能出门,不能下地,见不上这人,每日只能靠画画度过。 在他书房夹着的书本里,画满了画。 画中人全都是陆晋远。 楚墨被人甩了冷脸,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蓬熠像是一具漂浮在空中的灵体,就这么看着陆晋远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 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心脏有些一抽一抽的,分不清这到底是陆晋远的情绪,还是楚墨的。 奇怪,怎么觉得这么难受呢? 大约是因为在陆晋远的意识中,蓬熠只能跟着这人走。 每日吃饭,睡觉,学习,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连一丝空闲都不曾留下。 只是这么看着,蓬熠都觉得累的慌。 但是透过他的意识,蓬熠能感觉到,在看到楚墨的时候,陆晋远的心思会有那么一瞬间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 无论走到哪里,这人都会先确认楚墨的位置。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蓬熠隐隐察觉出什么,配合着幻境中的画面,还有那些个似有如无的梦境,他感觉自己猜出来了。 在凡间,他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想再看看,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失忆,这个劫为何是他命定的劫数。 陆晋远的生活无聊的只是看一看就让人觉得犯困,但是蓬熠却似乎来了兴致,这人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只是这么看着,哪怕干坐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就在他期待着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再睁眼,蓬熠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里。 怎么回事,我还没看完呢? 然而看向白司木,这人竟然满头大汗地盘腿而坐,眉目紧闭,头顶黑色的幻影将他整个人全都笼罩起来。 竟然是心魔。 白司木竟然有心魔。 凡修道之人,皆有可能遇上心魔。 不管你是大罗神仙也好,魔界至尊也罢,一旦心魔产生,如若不能及时破除,将会是一大祸患。 蓬熠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一段凡间的劫数,竟然变成了白司木的心魔,还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 他当即挥手在洞口留下一层结界,然后盘腿而坐,抬手在白司木眉间轻点几下,闭上了眼睛,主动将神识融入了白司木的体内。 这缕神识乃是他的本名元神,一旦进入他体内,也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元神全都交由白司木控制。 如果这人稍有异心,或者心怀不轨,便极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从此元神俱灭。 可当下蓬熠连犹豫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就这么干了。 不能够及时替白司木压制住心魔,他可就有危险了。 只是,刚踏进白司木的世界,眼前就被一片黑暗所笼罩,周围全都是断垣残壁。 而此刻,他的脚下便是一处深渊断崖。 白司木一身白衣凛然,背脊挺直,在这黑暗的天际中显得渺小而又娇弱。 这里便是白司木的心魔之地吗? 这是谁进来了,让我瞧瞧。 故作好奇的话语掺着白司木的口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蓬熠凝神戒备,却是没想到一道幻影站在了白司木的对面,最后幻化出了心魔的样子。 白司木面色很是沉静,但是听到蓬熠身影的时候却是惊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蓬熠在他身旁落下,看着对面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没好气地回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心魔长什么模样? 心魔笑了一声,背着手的模样跟白司木平日里一模一样,他局促道:我还能是什么模样,自然他什么样,我就什么样了。 蓬熠手中灭心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手中,他抬剑指向心魔,眼中含着杀气:我劝你哪来的便回哪去。 心魔又笑了:我的小墨,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就是白司木,白司木就是我,我们俩原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你让我上哪去? 蓬熠听到这个呼唤,顿时脸都绿了,眼中的冷意逼人,灭心剑陡然间飞了出去,剑风凌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直直地穿破了心魔的身体。 可这一剑却是穿了个空,眼前的心魔幻影一般的散开,陡然间消失不见了。 那个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善和嘲讽:没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主宰,想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白司木自这心魔说话开始,面色就变得一片惨白。 他动了动唇,轻声道:没用的。 蓬熠自然明白,心魔这种东西,除了白司木自己,谁都帮不了忙。 他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问道:这东西是因何而来? 白司木抿着唇,一言不发,那不知藏在何处的心魔却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我的小墨,你当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吗? 白司木眼神瞬息发生了变化,掌心一翻便燃出了炙热的焰火:闭嘴。 话音刚落,这焰火便在原地炸开,瞬间将这黑暗之地照亮,可惜,不过片刻便又熄灭。 蓬熠神色一变,白司木的心魔竟然已经厉害至此吗? 白司木如此模样,心魔便越发的肆意起来,黑暗中开始刮起刺骨的风,周遭顿时如同陷入了寒冬,这黑暗的天际竟然开始下雪,黑色的雪花扑朔着落下。 我的小墨,你可知白翎仙尊修的是无情道。 无情道,要放弃所有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凡人所有感情皆需要抛得一干二净,才能大道所成。 可惜啊可惜了,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的出现,又怎么会有我呢? 蓬熠心有所感,瞬息便明白了这心魔所说是何意,他瞳孔微缩,心里顿时五味翻陈。 尚未来得及缕清所有的事情,白司木已经握住了青芒剑。 青芒剑剑身冻若寒霜,原本就已如极寒之地的黑暗顿时更加冰冷,黑色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已经将这里的断垣残壁全都覆盖。 白司木一字一顿道:我让你闭嘴。 说话间纵身而起,白色的身影顿时光芒大作,青芒剑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旋转着要将这黑暗给破碎。 一剑过后,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 蓬熠抬头,在这漫天的黑色雪花中抬头看着空中那个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男人,竟觉得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针,刺的他心口绞痛。 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白司木,他会这般的难过呢?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白司木并未下来,手中的剑微微下垂,清冷的声音在这空寂的黑暗中变得有些破碎。 他说:蓬熠,你莫要听他乱说,与你无关。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蓬熠觉得更加难受,握着灭心剑的手陡然收紧,手背青筋迸发,像是在隐忍一般,他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与谁有关,楚墨吗? 尽管早已经在白司木的口中确认自己就是凡间历劫的那个楚墨,可是当下他早已经失去了关于凡间的那段记忆,楚墨于他来说毫无印象,他们就是两个人。 可是现在,白司木因为那个男人,有了心魔。 蓬熠这话问出去,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白司木的回答。 若说往常,他也就习惯了这木头不说话的模样,但此刻,沉默就等于是默认。 这并不是他所想听到的答案。 蓬熠顿时心中便生了一团火,他纵身而起,悬身于他身前,目光直直地看向白司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心魔究竟从何而来? 白司木缓缓抬头,垂着的眸子骤然看向他,原本清润的瞳孔竟是一片黑暗,像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旋涡。 这不是白司木,是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人傻了。感谢在20210302 14:48:17~20210304 11:3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046 心魔之死 看到这双眼睛的刹那, 危险的感觉逼近心头,蓬熠猛地急速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青芒剑闪着霜花一剑向他刺过来, 白司木无神的双眼中渐渐带上了渗人的笑意。 蓬熠嗤笑一声, 突然间停下了身体, 灭心剑顿时出鞘,两剑相撞, 铿锵的声音震耳, 火花四溅。 在极尽的距离里, 两人四目相对。 蓬熠看着这双几乎黑黝黝的眼睛, 似乎在挣扎。 白司木他在挣扎。 两剑交手, 很快两人便在这无边的暗黑中打了起来。 斗了这么多年,彼此的招式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但是这个心魔跟白司木平日里的招式显然不同。 心魔出招诡异, 剑术诡谲,又因为这里乃是白司木的元神境界, 动起手来比蓬熠要利索的多。 再这么斗下去,受伤最重的只会是白司木。 要想方法将他唤醒才是。 蓬熠出神的瞬间, 青芒剑竟是一件刺破了他的肩膀。 元神没有鲜血和实体,但这剑气所伤却是穿透了他的灵体, 顿时无数灵气外泄。 白司木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 黑色的雾气将他环绕,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再次出现, 说的话却是让蓬熠连震惊都忘记了。 白司木你个伪君子,敢想不敢做, 既然你不敢,帮你来,只要将他囚禁起来, 他永远都是你一个人,谁也抢不走,这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事情吗? 黑雾猛地散开,露出白司木带着寒霜的面庞,他一言不发,手中迅速结起了法印,速度之快,几乎留下了一串的幻影。 可是这个面容不过片刻便又被黑雾所笼罩。 楚墨因你而死,就是你这个胆小鬼害的,敢爱不敢说,不过是将你内心的本源给放大了而已,白司木承认吧,你这个仙尊比起魔族人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楚墨因你而死 蓬熠眼神骤然微缩,一阵刺痛直直地撞击入脑海,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像是倒灌的潮水,将他整个脑袋给淹没。 这些潮水纷纷踏踏,几乎让他头痛欲裂。 恋耽美 ——(37) 蓬熠一只手摁着脑袋,疼的难以自抑,猛地闭上了眼睛。 陆晋远,你当真一点都不明白的心意吗? 陆晋远,你能不能抱抱,只要一下便好了。 陆晋远,要走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在纠缠于你。 陆晋远太子殿下,呵呵 这些个纷杂的记忆零零碎碎,一段又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飘飘浮浮,起起沉沉,所有的画面全都是关于陆晋远的。 这些记忆是痛苦的,难受的,是他不愿意再提起的。 甚至更深处还有一个空旷而又低喃的声音缓缓响起。 们来打个堵吧,白翎仙尊是不可能对你动情的。 若你输了,那便这一切都忘了吧! 这个声音轻而细,却又十分的熟悉。 可是这头痛欲裂的当口,蓬熠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 心魔的声音却是如影随形,一遍又一遍,摧残的不仅是白司木,还有蓬熠。 若你当初果断一点,他便不会死了。 白司木,你就是杀人凶手,是你亲手断送了你爱的人。 白司木,你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蓬熠睁开眼睛,眼中残留的画面是暴雨下的断头台,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被纷纷斩首。 鲜血染红了地面,血水与雨水交杂,也印红了那一刹那便魂魄离体的他的双眼。 白司木不会对他动情的,那人说的是真的。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 你放屁,就算楚墨死在陆晋远手里,那根这木头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已经杀他一次了。 们之间的仇,扯平了。 蓬熠眼中逐渐清明起来,虽然脑袋依旧疼痛,可是思绪却是一片清明。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司木迟迟不肯告诉他真相,那些复杂而又难以自抑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凡间一遭几十载又为何是他命定的劫难。 因为这劫难本就是他自己要来的,与旁人无关,更与白司木没有分毫瓜葛。 他从来都不必自责,更不必因为这件事情为心魔所困。 心魔在黑白之间不停地切换,时而变成白司木,又时而扭曲,无尽的挣扎着。 蓬熠站直了腰,眼神直直地看着那个将所有事情全都藏在心底深处的男人。 他道:白司木,你之间从来都没有谁亏欠谁,你不必歉疚,更没必要自责。 心魔狂笑:若你知道他想对你干什么,这话你还说的出来吗? 白司木冷声道:闭嘴。 心魔:你总是让闭嘴,因为你根本就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你枉为仙尊。 白司木:闭嘴。 白司木的声音紧绷,宛若含着万丈怒火,可却又因为心魔所阻,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因为这心魔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可以知道自己所有不为人知的想法。 那些疯狂的,自私的,恶劣的,全都是心底深处阴暗角落里不能被人发现的事实。 随着记忆碎片的消失,蓬熠已经完全恢复了,周围的暗黑空间也在发生变化,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着这份黑暗,像是在争夺地盘一样。 他的意识虽然恢复,可是元神却是受到了影响。 再不从这里出去,这缕元神怕是就要被白司木所吞噬,完全地融进他的意识中。 白司木已经完全被黑雾所笼罩,白色的衣服也已被黑色浸染,似乎已经完全被心魔所控。 是人皆有欲望,这些欲望求不得,盼不到,一旦从脑海中被释放,便如一条小溪汇入万里洪波。心底深处的渴求随之放大。 心魔便会钻这样的空子,从内心深处将人给击垮。 蓬熠远远地看着那团黑雾,却是半步都不得上前。 他被人给封印了。 封印住他脚步的不是心魔,而是白司木。 走。 短促而又隐忍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蓬熠尚未来得及拒绝,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便将他一掌拍了出去。 再睁眼,还是那个狭小的山洞,水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从耳边出来。 天色已经黑了。 而他对面盘腿而坐的白司木已经不再挣扎,闭着眼睛,安静的就像是入了定。 蓬熠一瞬间就慌了神。 他颤着声音,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唤道:白司木。 他又试了试,可是无论如何,元神再也不能进入。 蓬熠干脆在他身旁盘腿而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而此刻无边的黑暗中,白司木手中的青芒剑光芒大盛,剑身被冰霜覆盖,眼中带着义无反顾的味道。 心魔看见这样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你想干什么? 白司木缓缓地露出一个笑,这个笑邪气十足,像是展现出了他真正的本源。 你当真觉得能控制吗? 周围的世界逐渐开始崩塌,断垣残骸慢慢地掉下脚下无尽的深渊,黑暗中的寒风好像能穿过人的皮肤,将人撕碎。 那一瞬间,心魔似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颤声道:你装的,你是故意的? 只不过瞬息,这心魔便想通了一切。 他似乎没想到,白司木竟然敢这般动手。 你是故意让说出那些话,故意将你放在弱者的位置,故意将他逐出你的意识,全都是你计划好的。 剑光已经将白司木全身都笼罩,同时笼罩的还有同在一处的心魔。 白司木缓缓开口:蠢货,晚了。 剑身的寒气竟是穿破的心魔的身体,刹那间留下千疮百孔。 同时穿破的还有白司木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的面上竟是片刻都没有显出疼痛的意思。 心魔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他厉声道:白司木,你可知道,杀就是在杀你自己,即便刚才是你故意的,可是你不灭,不死,这是你都清楚的事情。 心魔虽没有实体,但却是白司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要彻底消灭心魔,除非他放下对蓬熠的执念,又或者他与心魔同归于尽。 白司木眼中寒光闪过,手中的剑反手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胸口。 汹涌澎湃的灵力刹那间散落在这无际的黑暗中,原本的黑暗之地渐渐被这灵力所撕裂,露出黑暗之外光明而又温暖的天地来。 心魔撕扯着声音叫道:你这么做,自己也活不了。 白司木的身形已经渐渐开始变得透明,连着原本黑雾环绕的心魔一起。 他轻启薄唇,嘲笑道:错了,死的只会是你。 青芒剑下,神魂不存,心魔被四分五裂,最后的黑雾也被青芒所吞噬,消失殆尽。 黑暗的天际刹那间四分五裂,元神内的伤害波及不到肉体,但是却能干扰神魂。 白司木体内插着的青芒剑逐渐失去光芒,周遭封印的灵力也越渐薄弱。 就在这灵力逐渐消失的时候,蓬熠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变化,不过刹那,他便将自己的元神再一次融入到了白司木的意识中。 眼前蓝天白云,青山碧水,艳阳高照,早已不似刚才那般被暗黑所环绕。 而空中却是悬着一个人,胸口插着一剑。 那一瞬间,蓬熠几乎目眦欲裂,他急速地奔过去,一抱住了逐渐下落的人。 蓬熠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手掌覆在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白司木的体内,修复他手上的神魂。 蓬熠甚至不敢拔出这剑,生怕来不及将胸口的窟窿给补上。 他抖着声音叫唤道:白司木你听得见吗? 白司木安详地闭着双眼,睡着了一样。 神魂的伤并不是灵力就可以修复的,这些灵力只能填补白司木的空虚之体。 可是蓬熠因为刚刚在妖族使出的那一招,本身灵力就有限,此时更是毫无保留的全都留给了白司木。 眼前的人却是仍然没有动静。 蓬熠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 他附身抱住这人,将他揽入怀中,再开口,竟是带上了哭腔。 白司木,你这个蠢货,不过是个心魔,怎么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蓬熠这一生从未流过泪,即便是遇上天大的困难,也只会迎难而上。 可是这一刻却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凡间的一切他虽然没有全部想起,可是断断续续的片段也足以让他拼出真相。 那些异样的感觉,见不得白司木不开心的模样,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心悦这个人。 他喜欢怀里这个男人,喜欢了好多年。 早在下凡历劫之前,就已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了。 可现在抱着白司木,他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连眼角落下的泪都毫无所察。 泪水顺着脸颊落在白司木的脸上,原本苍白的脸竟是透露出几分红润来。 蓬熠轻声道:白木头,带你出去,这样,活着的人就是你了。 现在想来,这互换的身体未必不是一件幸事,至少这样,这个人便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蓬熠抬起指尖,想要施法出去。 可是,这么一刻,周围的一切却都被封锁住了。 一声高亢的龙吟猛然间炸破天际,黑色的巨龙从远处盘旋而来。 巨大的身体在云间若隐若现。 蓬熠惊住了,喃声道:神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这一章需细品。 第47章 047 吻 黑色的龙身在云层间翻转, 巨大而又漂亮的龙体鳞片俱全,一点也没有初见时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可这里乃是白司木的神识,这条龙又是如何进来的? 纷杂的情绪让蓬熠一瞬间忘了思考, 只是有些愣神的看着那条巨龙。 龙身全都宝, 那是不是也可以将白司木唤醒呢?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白司木闭着眼睛安静极了,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与平日里清冷的模样的大不相同。 坚硬的面庞此时此刻透露出几分寻常没有的柔软来。 蓬熠抿着唇, 伸手摸上他的脸颊。 那些纷杂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灌进脑海, 那些自己不曾理解的情感, 那些曾经缠绕在心头的疑惑, 此时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清晰的知道一个事实, 哪怕是这天下乱了,倾覆了,灭亡了, 都不及眼前人重要。 他只希望白木头可以醒过来,可以活着。 元神若灭, 即便是躯壳尚在,那也只是一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皮囊而已。 龙吟声渐渐靠近, 头顶的天空逐渐暗下来。 原本明媚的阳光被这神龙巨大的身体所遮挡,周遭顿时暗了下来。 蓬熠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这巨龙从被发现开始就是一条心智不全的傻龙, 黏人的很,眼中除了蓬熠, 好像便不在有旁人。 白司木说他神魂不全,所以才会变成现这副模样。 可是, 好好一条龙,受伤也就算了,为何神魂不全呢? 这个问题不过转瞬即逝, 蓬熠所有的注意力便被怀中的人吸引。 原本躺着毫无动静的白司木周身竟是隐隐约约透着金色的光,身体也开始变得逐渐透明起来。 就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蓬熠顿时慌了神,他探出手,汹涌的灵力倾巢而出将白司木整个身体裹住,要留住这最后的一点元神。 然而,无济于事。 白司木的身体越渐透明,就连依附在手臂上的重量也逐渐消失了。 蓬熠拼了命的将体内的最后那点灵力全都覆在了他的身上,面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便是他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变得透明。 这神识灵域随着白司木的消失,也会逐渐崩塌。 白木头,白司木,你不能这样 前所未有的恐惧笼上心头,揪着他心里直犯疼,似曾相识的场景在眼前晃过,好像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蓬熠弯下腰,将头埋在白司木胸口,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落下,穿过白司木已经逐渐透明的身体。 你若当真死了,那我可就要这天下陪葬了。 恋耽美 ——(38) 蓬熠抬起头,眼角挂着泪,眼中满是阴霾,微微勾起的嘴角竟是带着说不出的邪吝。 他的手已经抱不住白司木了,僵直的身体却是倔强的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好像只要自己不动,他就不会消失一样。 周遭的树木花草开始凋零,太阳逐渐消失,原本温暖如春的天地也渐渐变冷。 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正将蓬熠往外推去。 他动不了,扛不住。 我只是想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可竟然是这样的代价吗? 心魔不知从何而起,这般无声无息的被唤醒。 代价便是要他自戮而亡吗? 蓬熠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心尖疼的似要爆炸一般,那种心爱之物抓不住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好像要永远将他丢失一样。 他极力地抗拒着元神之境要将他抛出去的抗力,可是于事无补。 当的一声,所有的时间都好像停止了一样。 蓬熠脑海中嗡嗡作响,铿锵一下,似有重物敲击在元神之上,眼前一黑,他便被抛出了元神之境。 所以,他也未曾看到,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龙吟声响彻天地,黑色的巨龙俯冲而下,竟是猛地进入了白司木的身体,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那一瞬间,逐渐消失的身体猛地定住,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白司木突然间爆出金光。 这金色的光芒将身体裹挟,刺眼到什么都看不见。 枯树重新发芽,元神之境重换生机,绿草遍地,原本消失的太阳也渐渐升起,将整个大地照亮。 蓬熠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盘腿而坐,悄无声息的白司木。 这人依然占据着他的身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交换身体太久的缘故,他觉得这具身子竟有些陌生起来,好像原本就应该属于他一样。 蓬熠微微颤颤地抬起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尚未碰上便又缩了回去。 只要不碰不摸,是不是就会一直像这样,欺骗自己,这人还在。 可到都来,这也只是一副空壳子而已。 白司木他已经消失了。 蓬熠的手就这么一直抬着,僵在他的眼前,眼神看着这具身子似乎放空了一样。 像是要透过这身子看到内里的灵魂。 你在干什么? 微微嘶哑的嗓音突然响起,在耳旁炸开。 蓬熠身体僵硬了一瞬,眼神不敢落在他的脸上,喃喃地回应道:我也不知道。 你的手是想摸我吗? 那声音继续问道。 蓬熠顺着回道:想,可我不敢。 话音刚落,一个温热地东西便触上了他的掌心。 掌心之下的皮肤滑腻温暖,带着异常熟悉的触感,惊得他整个人都不敢动弹了。 蓬熠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白司木正弯起嘴角,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眼神带着说不出的黏腻。 这是幻觉吗? 看着我做什么? 白司木眉眼含笑的模样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气。 蓬熠张了张口,哑声问道:你不是不是已经 他亲眼看着他逐渐消失的。 白司木站起身,顺便伸手将蓬熠拉起。 已经死了是吗? 蓬熠看着他,看着这张脸,还有些恍惚。 愣住做什么,快起来啊! 白司木的言语很是轻快,与以往肃穆的模样不同,像是放下了极大的包袱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轻盈起来。 蓬熠顺着手中的力道站直了身体,掌心一直握着的手却不敢松开,生怕这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于明显,白司木微微叹息一声,温声安抚道:我真的还活着。 说着他抬手,抛出了那个装着黑龙的锁灵袋。 锁灵袋里空空如也,已经没了那只黑龙的影子。 蓬熠思索片刻,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愕然道:那条龙?你之前不还说没见过的吗? 黑龙化形是白司木的样子,若说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那定人是骗人的。 这龙虽然心智残缺,可是却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神龙,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又令人疑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又是怎么产生联系的呢? 这个问题在蓬熠心中盘旋已久,可是白司木当初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比他更加迷惑,这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元神之境,蓬熠见到那条黑龙的时候,就产生过疑惑,可是当时根本来不及想这些东西,就已经被送了出来。 现下看来,果真是因为那条黑龙,白司木这才复生了。 白司木凝神片刻,斟酌再三,道:这件事情要追溯到千年以前,我也是在心魔来袭,情绪大乱的时候才有的这些记忆,当真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 可当下并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个山洞了呆了太久的时间了。 久到妖族首领的死亡应该已经被公告天下,各族此刻怕是都不安分了。 蓬熠情绪冷静之后,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 鸣尧的死,背后之人是谁? 人界和妖族之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一切都急需要去解决。 就算不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他们自己,这个场子必然也是要找回来的。 蓬熠都懂,可是脚步却是凝固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 既然是故事,那以后再讲也不迟,可是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凡间发生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楚墨因陆晋远而死吗? 心魔不见了,那些曾经忘却的记忆却是一点一点的溯回,将蓬熠的脑袋给占据。 有很所事情他并没有全部想起来,可是那些关于陆晋远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情感,却是慢慢地占据心头。 蓬熠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当年未曾来得及知道却又执着的答案。 他往前逼近一步,握着白司木的手紧紧地收紧,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哑着身问道:你可是白翎仙尊,半年前那一战,你败在灭心剑下,为我所杀,究竟是因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对我心存愧疚吗? 凡间不过数十载,他将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尝了个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他呢? 白司木,你回答我。 蓬熠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已经退到了洞口,背后便是通天河的万丈山崖。 就在这时,白司木突然笑了,眼中银光闪烁,熠熠生辉,如获至宝一般的笑让蓬熠愣了神。 他随意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是一脚踩空,眼见着便要直直地摔下去。 蓬熠下意识地上前,抄手揽住了他的腰肢,将白司木拉了回来。 可没想到这男人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他一掌压在了洞壁之上,随即俯身而上。 交错的呼吸滚烫而又急促,像是一把炙热的火,瞬间将两人给点燃。 白司木抬眸看他,轻声道:有件事情,很久之前我便想做了。 蓬熠身体顿时紧绷起来,似乎心有所感地看过去。 微凉的唇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将彼此卷席,落入名为情网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你爱我吗?爱我吗?我吗?吗? 白司木:亲!感谢在20210304 19:50:30~20210311 11:5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048 回魔宫 陆晋远, 你说你整日就知道学习累不累啊? 陆大皇子,人生何其短暂,活了今日还不知有没有明日, 当及时行乐才是。 陆晋远, 我们现算是好朋友了吧! 阿远哥哥, 我能不能这么叫你一回。 阿远哥哥,我爹逼我娶秦家那个小丫头, 我偷偷跑出来的, 你能不能收留我。 远哥哥, 你这小院子倒是别致, 隐于这村庄竹林, 将来老了,我便来这里养老吧? 楚相勾结四皇子,派人刺杀太子, 企图谋朝篡位,罪无可恕, 诛其九族,三日后问斩。 圣旨来的迅猛而又突然, 楚家上下百十来人口一夜之间全都进了牢狱。 楚墨蹲大牢里,看着头顶潮湿黑暗的屋脊, 那一刻想的竟是陆晋远究竟有没有受伤。 虽然知道,这一切说不定就是他安排设计的。 可父亲勾结四皇子是事实, 企图刺杀是事实,辩无可辩。 为人子, 当负其罪。 只是那短短的三日牢狱,楚墨也曾想过,陆晋远会不会念着往日的情分来看一看自己, 哪怕只是一眼也好,这样即便是下了黄泉,也能留下几分念想。 可惜直到人头落地,他都未曾再见到陆晋远一面。 一腔热情终成空,一世深情错枉付。 那便不如忘了他吧! 陆晋远,你我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蓬熠扣着白司木腰肢的手更加收紧了些。 情之一字,最难受控制,丢不掉,放不下,唯有忘记,才能解脱。 他确实忘记了,丢掉了,解脱了,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提醒他,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腰带不知何时被揪开,温热的掌顺着后腰而上,只是这么一下,两人便僵住了身体。 蓬熠微微推开他,眼神中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缱绻。 他喘息了一声,低声了骂了一句,说道:等等,对着这张脸,我觉得不行。 白司木显然也是知道他讲什么,搂着他的手又将他带着往前凑了凑。 我们需要想个法子,尽快换回来。 声音嘶哑,衣服之下,肌肉紧绷,彼此都藏着一把要将对方燃尽的火。 亲亲也就罢了,若真的走到那一步,实是下不了口。 暧昧的气氛就此飘散,白司木松开紧抱着他的手,顺道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系上腰带,顿了顿: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 蓬熠平静之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将散落的头发高高地竖起,眨眼又变成那个凌厉而又邪吝的魔王。 该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一件都不会放过,当下还是看看那个背后捣乱的人是谁,他可真是惹到本尊了。 鸣尧他们眼皮下面被杀,两个人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算计,若是不能够揪出这幕后之人,那这仙尊和魔尊之位,就可以易主了。 更何况,神龙这些年被困妖族,受尽苦楚,即便当真是白司木下的手,这鸣尧也罪有应得。 通天河外湍急的流水拍岸不绝,蓬熠站洞前看向脚下,一只手从身后牵住他,与他十指相扣。 白司木温声道:我们回仙宫。 上宜城的事情,原本也是因为受了邢丹的委托,他们俩才会来调查。 现鸣尧死了,妖族认定白司木和蓬熠就是凶手,魔族不好找,这妖族必然会先向仙宫要个说法。 话是这么说,不过 这帮人邢丹手下讨不到好处的,别看这仙宫君主平日里温温柔柔,说话和颜悦色的样子,能这位置上坐着的,能有几个善茬,不如先回一趟魔宫,我体内灵力空虚,现根本提不起劲。 蓬熠说着便歪着身子倚了白司木的身上,然后被这人一把揽住了腰肢。 他这话说的并不假。 临走前,蓬熠那一招惊天动地的一招,将大半个妖族地界全都给毁了,虽然排场挺大,也非常的慑人,但同样的代价也不小,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灵力。 后来又因为白司木的元神之境与那心魔交手,为保住他元神又乱用。 如今体内是真的空虚至极,没倒下便是他极为强悍的证明了。 他们已经这山洞里呆了两日,想来因为蓬熠那极为恐怖的一招,妖族便是找上仙宫,速度也有限。 说不定有所震慑,言辞也不敢多放肆,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白司木不过思虑了一瞬,便毫无原则的应了他的要求,决定先回魔宫。 青芒剑平地而起,白司木瞧着怀中虚弱不堪的男人,竟是弯腰抄手,一把将这人打横抱起,勾了勾唇,跳上了飞剑。 恋耽美 ——(39) 蓬熠一时不察,只能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惊道: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再动手? 白司木轻笑一声:抱紧了。 青芒剑随即冲天而上,眨眼飘过千里,不过一会,便到了魔族境地。 蓬熠原本还想着下来,可是转头看着白司木那张脸,便立刻改了主意。 因为早先应付骆湘湘,白司木想的那个馊主意,这魔宫里,谁不知道白翎仙尊是他的男人。 如今这话语成了真,便是被旁人看见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些魔侍眼中,可是他抱着白翎仙尊,这等不费力,便能展现地位的好事,哪能就这么轻易下来。 想到此处,蓬熠更加收紧了手臂,干脆将头靠了白司木的肩膀上,露出一副小媳妇的娇羞模样。 白司木顿住脚步,只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白翎仙尊对这魔尊确实了如指掌,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够体会出有何意义。 他摇了摇头,稳稳地抱着这人进了灭心殿。 当晚,白翎仙尊如此模样的言语便已经传遍了整个魔宫,魔宫之人个个都佩服尊上的本领。 这般厉害的谪仙,都臣服了尊上的身/下,还被折腾成这幅模样,他们魔尊可真是厉害,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魔宫不能做到的。 然而,灭心殿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司木将蓬熠抱到床边,俯身放下,可这男人似乎是演戏上瘾了,勾着他脖子的手愣是不愿意松开,较弱无比道:我都这样了,你当真舍得放开我。 不仅如此,还抬眸眨了眨眼睛,甚为妩媚。 可惜 你不若使个幻术将这模样给换了,说不得我还能有些兴致。 这可是自己的脸,谁这么无聊,会对着自己的身子发/情。 白司木也不动,就这么俯身看着他,两人之间距离极尽,连呼吸都已经交错一起。 蓬熠目光凝他的眸中,轻声道:我看见的,可不光是你这一身的皮囊。 白司木逐渐靠近,低喃道:既如此,不如换个法子替你疗伤,你觉得如何? 没等蓬熠回答,微凉且软薄的唇便随即而上。 气氛恰到好处,即便不能真的干点什么,亲一亲,解解渴,也未尝不可。 表哥,你怎么跑去妖族不声不响干大事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骆湘湘急匆匆且兴奋地推门而入,抬眼便看见自己表哥将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压榻上这样那样,最后那个声字几乎堵了嗓子里。 白司木转过头,那一刹那,眼中寒光乍现,竟是隐隐泛着邪气。 出去。 明明声音并不大,却是带着慑人的威压,惊得骆湘湘如见了鬼一般后退半步,踏出了门外,顺道关上了大门。 骆湘湘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想到:他这表哥怎么越来越恐怖了。 这难道就是欲/求/不/满的男人吗? 虽然早知道这两人是一对之后,她便放弃了要嫁给他们其中之一的想法,可突然看见这么一幕,心里还是拔凉凉的。 这年头,好女人想嫁人都这么难了吗? 胡思乱想了半日,直到门被打开,一身白衣的表哥从里面走出来,骆湘湘这才回神。 只是惊奇道:表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穿白衣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个颜色的吗?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白司木脸色虽然算不上很臭,但也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 可这人毕竟是蓬熠的表妹,是亲人,打不得。 何事? 骆湘湘没有得到回应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是不是去妖族干大事了?大半个妖族境地都被毁了,这件事各族都已经传开了。 怎么传的,说给我听听。 蓬熠不知何时踏出了门外,软骨头一样的从背后挂了白司木的身上,就连衣服都松松垮垮的。 不知道为什么,骆湘湘眼神根本就不敢落蓬熠的身上,明明没什么动作,可是就是忍不住让她浮想联翩,面色发红。 她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向这两个犹如连体婴儿一样的人。 白翎仙尊自甘堕落,与魔头为伍,一剑震九天,杀了妖族首领鸣尧,毁了妖族境地,怕不是妄想着一统六族,称霸天下。 一统六族,称霸天下,这些人可真会想。 蓬熠现这身子比自己高上那么些许,此时趴白司木的背上倒像是从背后搂着他一样。 他将下巴搁白司木的肩膀上,眯着眼,有些猜不透,这背后之人,究竟是想要什么,难道单单只是想仙宫大乱,让白木头与天下为敌? 那这样,这人也需要是这木头的仇人才是。 他转脸看向白司木,颇为嫌弃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白司木身体站的笔直,犹如一根屹立不倒的人形扶手,颇为享受地拖着背后的人。 闻言,他眉头微挑,颇为不意道:多了去了。 白翎仙尊铁面无私,处事从不看情面,被他定罪的人不知几何。 上至仙界,下至人族,谁知道究竟得罪了多少。 恨他的人有,敬他的人也有,但想杀他的人更多,不过迫于仙尊实力,没人敢下手罢了。 骆湘湘闻言,看向白司木,眼神又偷偷的往后瞄:表哥,原来他竟然就是白翎仙尊吗?之前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俩不是不是 小姑娘话没说完,蓬熠就看出她想什么。 他挑了挑眉头,缓声道:是什么?仇人?什么叫不打不相识,我们俩这就是打出来的感情。 骆湘湘长大了嘴巴:啊,就你们俩那真刀实枪,你死我活的样子,这都能有情? 说完她摸了摸下巴又继续道:你可真是个奇人,我这死缠烂打,情深不悔的你不要,偏偏喜欢跟你针锋相对,杀来杀去的,难不成你们俩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蓬熠沉吟一瞬,伸手她脑壳上敲了一下:什么相爱相杀,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骆湘湘揉了揉吃痛的脑壳,终于将目光落蓬熠身上,眼神越来越狐疑,忍不住嘀咕道:奇怪,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我表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你不行? 蓬熠:自攻自受,你行? 第49章 049 鬼境 骆湘湘从刚刚起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表哥寡言少语,一声不吭,眼神冰冷吓人不说, 还带着一种特别明显的距离感。 反倒是这个传说中不近人情, 冷冰冰的仙尊, 话多的不行,而且言语之间跟她颇为熟稔, 甚至有种他便是表哥的错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两人互换了一样。 骆湘湘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道了, 不由自主地便问出了口。 她这话一出, 蓬熠和白司木都向她看过来。 他们俩神情颇为淡然, 丝毫没有被看破的慌张,但是也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 蓬熠懒散的站直了身体,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说完转身进屋, 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要闭关几天,没什么天塌下来事, 都不必告诉我。 骆湘湘站在门口,看着随之进去的表哥, 僵在了原地。 他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想不明白呢。 骆湘湘那个情商低,智商也不高的脑袋没想出来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出问题的两个人都没想出来为什么, 更何况她呢? 闭关七日后,在白司木殷切的帮助下, 蓬熠终于恢复如初,两人决定返回仙宫, 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此时的仙宫,已经闹成了一团。 君主,白翎仙尊此举, 无异于挑起人妖两族之间的战争,实在是有违条约。 是啊,仙界与妖族保持和平这么些年,两族向来安稳无事,可是妖族首领被杀,这不是在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吗? 各族之间流言不断,白翎仙尊现在更是与那与那魔头混在一处,实在是有违仙规。 各仙者你一言一语,将白司木的罪行数了个遍,不管是听来的,还是流传的,尽数倒了出来。 邢丹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神淡漠地看着下面的这群仙人,右手轻轻地敲打着座椅,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人不清楚,可是他却是知道的。 白司木壳子里的那个人乃是魔尊蓬熠,他们俩混于一处,应当是身不由己。 但个中缘由,究竟如何,他也只是个局外人,并不清楚。 也就是说毁了大半个妖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头。 可现在,这罪名,尽数到了仙宫头上。 下面的人还在吵,邢丹却是收回了撑在座椅上的手臂,坐直了身体,淡声问道: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事情,可都有证据? 声音不大,却是传遍的明朝殿的没个角落。 众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有一名仙者犹豫了一下,上前奏道:白翎仙尊毁了妖族之地,这件事情可是上千万妖族之人亲眼所见,总不会是假的。 邢丹垂下眸子,眼神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又问道:那鸣尧究竟是怎么死的?当真是白司木所杀? 众人面面相觑,鸣尧的尸体到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切也只是听从谣言,但是空穴不来风,若没有其事,妖族之人怎么会闹的这般厉害呢? 邢丹没等他们回道,已经站直了身体,压下了眉眼,声音带着几分凌厉:真相尚未查明,仅凭着妖族的一面之词,便忙着给仙尊定罪,怎么,你们都是妖族派来的说客? 君主言语中掺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惊得众人心头一颤,连忙跪下,直呼:君主息怒。 邢丹双手背在,踏下台阶,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平日里挂着笑的面庞此时也沉着,眼神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息怒?我看你们是安逸的太久,已经拿不动手里了兵刃了吧。 众人顿时僵住了身体,不明白君主这又是何意,只觉得一层冷汗顺着背脊往下,谁都不敢言语。 邢丹不出声,众人便都不敢动。 这些年,凡是有些个需要出头的,你们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这会不过是旁人的一点风言风语,就全都挤到我面前来,怎么,是有人想坐仙尊的位置吗?可以啊,谁要是要本事,自己去争啊! 说道此处,邢丹直接甩袖,隔空砸了桌前的一套茶具。 玉器破碎的声音叮叮当当,声音砸在众人心头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身形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啪啪啪。 掌声从明朝殿外传进来。 蓬熠一身黑衣,顶着白司木那张脸,优哉游哉地走进来:此言妙哉,谁想当仙尊的,不妨来跟我比划比划。 一上来就看到如此惊爆的场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蓬熠恨不得再来两杯美酒助兴。 邢丹回头,眼神在他身上驻留了一下,便落在了白司木的身上。 众人听见这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大约是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他们忘记了,当初白司木是怎么走到仙尊这个位置的。 当年十六宫,三十二苑的仙者全都败在白司木的剑下,他凭着青芒剑一剑之威,立下仙尊之位,此后百年,无人能越其左右。 事情过去太久了,让他们忘了,忘了当年白司木究竟是怎么一剑震仙宫的了。 邢丹瞧见这两个人走进来,压下眉眼,冷声道:都先下去吧。 蓬熠扫过这帮人,轻笑一声:我这刚来就让他们走,怎么,是有什么话我听不得的吗? 往日里的白翎仙尊向来寡言少语,可近日模样大变,尤其是今日。 不仅穿上了一身黑衣,言语间还带上了一份戏谑和邪吝。 恋耽美 ——(40) 但这会君主正在气头上,他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只能低头称:是。 然后躬着身子站起来,低眉顺眼地往外面退出去。 邢丹看着白司木,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回到了上首的座位上。 刚刚打碎的茶具已经被仙侍处理干净了,看不出一点君主曾经发怒的痕迹。 蓬熠隔空抓过一张椅子放下,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 邢丹: 白司木站在他身后抬手,替他将肩膀上的一缕头发给拂到身后,终于开了口:来伸冤的人是谁? 邢丹眼睁睁地看着白司木旁若无人的将这个动作做完,面色僵硬了一瞬,但又因为说到正事,不得不肃穆了神情。 他冷静地开口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妖族那帮人,但背后有没有人,那可就不好说。 妖族与仙宫之间早有约定,双方互不干涉,各自为政。 但是,上宜城平民被杀,乃妖族下的手,但偏偏因为没能捉到那妖狐,无所对峙。 后来又出现鸣尧被杀,白司木一怒之下毁了半个妖族之事,这可是众目睽睽,无从推脱的。 现在,可不就是恶人先告状吗? 蓬熠一只手拖着脑袋,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当日在魏府门前,那个指使那女子吸食魏府精魂之人。 黑衣遮面,身上怨气并散,见着他跟白司木,没想着交手,立马就逃了。 而且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还有上宜城的那些百姓,那黑狐狸只承认了自己杀了那些人,吸□□血,却并没有说自己毁了魂魄。 如此看来,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挑起妖族跟仙族之间的战争。 这天下并非仙宫一族,仙魔妖鬼人,人类与仙宫息息相关,可以说是唇亡齿寒。 不是他魔族干的,那只剩下一个鬼族了。 上宜城的事情,确实是妖族所为,凶手目前隐匿不知所踪。 白司木一板一眼,将近日所调查之事如实汇报。 邢丹皱起眉头:是妖族先违背条约。 蓬熠忍不住嗤笑一声:一个破条约,能管个屁用,也就你们仙宫当回事。 邢丹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收起,紧紧勒住,后又缓缓放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把眼前这人头扭断的冲动,看向白司木。 但是,看的时候又觉得脑壳疼,因为白司木那张脸,是蓬熠的。 这厮可能生来就比较克他,只要两人对上,准心梗。 邢丹:如果再仍由妖族这么闹下去,南疆万千妖类闯入人族,到时候必然会引起祸端,人间将大乱。 妖族现在倒打一耙,索要一个说法,无非就是想邢丹将白司木推出去,交给他们处置,为鸣尧首领报仇。 谁都想到这一层,甚至说不定会借着白司木之故,再提出什么得寸进尺的要求出来。 蓬熠只是这么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冒火气,他抬眸看向邢丹:怎么,想不出计策,便想着将这木头给推出去。 邢丹面色一沉:你闭嘴。 蓬熠:你管我。 邢丹:这里乃是仙宫重地,若不是看在白司木的面上,我早将你赶出去了。 蓬熠:你以为我愿意来,若不是看在老白的份上,我们俩在魔宫逍遥自在,管你什么人间灾祸,不识好歹。 邢丹额间青筋暴跳:白司木乃是仙宫的人。 蓬熠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斯条慢理道:白司木,他是我的人。 邢丹:放屁!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 白司木怎么也想不明白,上次来的时候,还算是心平气和,这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他不知道,上次来的时候,蓬熠尚且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巴不得看热闹,自然对邢丹没什么意见。 可如今,这仙宫之主,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可不就生气呢。 两人互相看上那么一眼都觉得心烦。 白司木抬手在蓬熠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鬼族最近,可有动静? 白司木一语便道破了蓬熠心中所想。 单单是一个妖族,还不至于如此猖狂。 蓬熠离开妖族时,那铺天盖地的一剑,足以让他们震慑许久,没理由这么快便急匆匆地赶上仙宫来讨个公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给妖族撑腰了。 邢丹干脆谁都不看了,背对着他们:这便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事情,鬼境最近不太平。 蓬熠和白司木对上一眼,没说话,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 鬼境跟地府不同。 人死后,七日魂魄不散,待鬼差前来,带往地府,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便投胎转世,再世为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得以重生,也并不是所有鬼都可以投胎。 有些人生前未曾圆满,死后执念颇深,不愿轮回,有些人生前恶贯满盈,死后依旧不改,不能轮回,这些人不能转世,也不进地府。 在鬼差勾人前,若是入了鬼境,那边成为了鬼族。 生生世世,为游魂,为野鬼,不为人,不为妖,更不得为仙。 此乃鬼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邢丹:怎么就变成你的人了 蓬熠:过程有点十八禁,不适合当众讲感谢在20210312 09:34:30~20210316 10:4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050 筠姬求救 那鬼王神秘的很, 我至今都未曾见过,不过听说是个痴情种,当初之所以能成为鬼王, 还是因为他老婆。 蓬熠双手背在身后, 慢悠悠地走在仙宫的走廊里。 脚下仙雾弥漫, 甚为漂亮,周围来来往往的仙侍, 全都悄悄地用余光打量着这两个并肩而行的男人。 蓬熠并不在乎那些目光, 只是有些不高兴。 说你是个打杂的, 可真没说错, 什么事情吩咐一声, 你就跑的比谁都快,怎么,他是没腿呢, 还是没手啊! 白司木静静地走在他身旁,并不插话, 倒是非常专心地听着他发牢骚。 他说鬼境有异常,你便要去探查究竟, 旁人不叫,专使唤你, 倒不如跟我回魔宫,逍遥自在, 谁也不敢拿你当枪杆子使,比这劳什子仙宫, 要舒服多了。 蓬熠越说越气,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要他来, 除了那些个看腻了眼的赏赐,也得不到什么玩意。 白司木看着他炸毛的模样,眼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 蓬熠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这要是去鬼境再遇上点什么事情,再误杀个什么人,那是不是天下的罪过,都要你给背上了。 鬼境他至今未曾踏足过,里面究竟如何,他也没有把握。 白司木走着走着,突然牵住了他放在一侧的手,缓缓地将手指跟他交错在一起,十指相扣。 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蓬熠顿时就没话了,耳尖甚至还涌起一阵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邢丹能给双倍赏赐吗? 他魔宫并不缺好东西,但是这么一说,好像就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白司木发现那露了一拍的心跳。 白司木牵着他往外面走,自然也不在乎周围那些个仙侍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子。、 鸣尧的死,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若是放任,妖族和人界必然大乱,到时候生灵涂炭,人间变成炼狱,魔族也无法置身事外。 唯有从根源上将幕后之人找出来,解决他,便可以解决一切的事情。 邢丹出不了门,他需要先将妖族安抚住,若当真起了冲突,倒霉的只会是平民百姓。 蓬熠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幻化出了一柄扇子,展开对着脸扇了扇。 那你可真是心怀天下,天下可曾心怀过你呀,你看看仙宫那帮人,还仙者?整日里小肚鸡肠,就知道想方设法的拉你下台,怎么,整垮了你,就能证明他们有多厉害了?一群废物。 白司木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废物,可是这天下,也不尽然全都是废物,你说是不是? 天下之大,岂是渺渺数人可以囊括的呢? 蓬熠又努力扇了扇风:行了,别讲这些个大道理,我又不是不陪你去,说好了,这可是为了我自己,那只黑狐狸咬我一口,就等着将他扒皮抽筋呢。 白司木那双眸子里盈盈润润,满是笑意。 好。 只是,还没有下九重天就有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白翎仙尊,等等我。 筠姬仙子脚步匆匆而来,面上虽然挂着笑,可眼里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 白司木顿足,蓬熠刷的一下子收起扇子,神色不善。 不知道这木头以前知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他可是知道的,这姑娘喜欢白司木,还追着要嫁给他过。 筠姬仙子乃是这仙宫第一美人,仙宫男子,十个有九个都倾心于她。 她喜欢白司木一事,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会看见这人本来,蓬熠下意识的握紧了衣袖下这人的手。 筠姬跑近了,还有些微喘,显然是一路不停地赶过来了。 筠姬见过白翎仙尊。 说着微微对着蓬熠微微行了个礼,只是久久都未曾得到回应。 白司木暗中拉了拉蓬熠的手指,示意。 蓬熠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筠姬仙子瞧着他这模样,倒也没有怀疑,毕竟白翎仙尊原本就是寡言少语,即便是最近有些风言风语,没有亲眼见到,她也是不信的。 白翎仙尊,你这可是下凡去,巧了,我也有些事情,不如一同走。 说完,筠姬展颜一笑,明媚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仰慕。 蓬熠顿时就心梗了。 他与白司木已然互表心意,而且他有信心,白司木不会被这些个人所影响。 但是,有这么一个喜欢他的人跟在身边,着实不高兴。 不顺路。 蓬熠拒绝的果断而又无情,完全不为眼前美色所动。 九重天门前,守门的两个侍卫听了这话都有些于心不忍。 仙尊果然还是从前那个仙尊,冷酷无情,不苟言笑。 筠姬面色僵硬了一瞬,并不气馁。 她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站的极近的二人,笑道:仙尊不必拒绝的如此无情,早在您说自己喜欢喜欢的时候,小女心底便不再有想法,还请您莫要误会。 这话说的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对于一个被人众星捧月的仙子来说,颇为难得。 蓬熠有些烦躁,眼神扫过筠姬,透过她的袖间看见了她的手势,随即顿住。 你要跟便跟着吧。 说着便转身而去。 筠姬将手缩回袖中,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白翎仙尊,你等等我啊。 三人离开之后,守门的将领唏嘘了一声。 筠姬仙子如此痴情,当真让人动容。 白翎仙尊又何尝不让人敬佩呢? 这等美人当前,这般狠话都说得出,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可不是令人敬佩吗? 果然,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仙尊。 三人迅速下了仙宫,在一处荒芜贫瘠的山头落了脚。 蓬熠随手挥下一道结界,转身看着一路尾随而来的筠姬仙子。 白司木上前一步,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筠姬仙子隐藏多日的恐慌终于得以倾诉,她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还请仙尊救命。 两人对视一眼,从筠姬不同寻常的举动,以及袖间做出的求救手势,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事情,只是在仙宫不便明说。 却没想到,失态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 白司木隔空将她托起,言简意赅道:救谁? 筠姬:我的母亲。 筠姬乃是神女之后,她的母亲便是这九重天上的至尊神女,也是如今仙宫君主邢丹的妹妹,刑娴。 按理说,这九重天上,也没谁敢对神女不敬了。 蓬熠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他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以你母亲的身份地位,还有谁敢伤她不成。 恋耽美 ——(41) 筠姬咬了咬唇,一字一句道:还有一个人敢。 她这话一出,白司木顿时看向了蓬熠。 如果还有谁的话,那便只剩下君主邢丹了。 可是,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筠姬站直了身体,看向蓬熠:我知道仙尊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母亲已经许多日未曾与我联系了,仙宫之中我也已经寻遍了,并无她的踪迹。 白司木敛下眉眼:会不会是下凡游历了。 筠姬看了看蓬熠模样的白司木,神情颇为复杂,但当下母亲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来想什么情爱之事,她摇了摇头:就算是出去游历,每隔几日,母亲也总会与我联系,哪里风景好看,哪里的食物鲜美,可是从母亲离开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半分消息也无。 蓬熠:那她身旁伺候的那些仙侍呢? 筠姬:母亲不喜人伺候,只有一个贴身仙侍,目前也不知所踪。 白司木沉吟道:你可有问过邢丹? 筠姬:问过,他只是笑笑,让我不用担心,说母亲向来爱游山玩水,大概又是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流连忘返了。 这种说辞并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筠姬却是更加着急了:但绝不是如此,母亲不论何时,出去之前,怕我担心,必然会跟我说明,可是这一次却消失的无声无息。 我只记得,一个月前母亲好像很生气,不知为何事,要跟舅舅讨个说法,然后便再也不曾见过了。 筠姬的这番话颇为离奇,听着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她可是邢丹的亲妹妹,就算是出事,怎么会怀疑到邢丹的头上呢? 瞧着他们两人似乎还怀疑的模样,筠姬再一次屈膝:仙尊,这偌大的仙宫,我敢信任的人就只有您一个,除了您,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蓬熠难得抬手,将她托起,面色有几分戏谑。 若是这仙宫之主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可真是喜闻乐见,于他来说,并无损失,甚至还能看一场笑话。 这件事情,我们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毕竟事关仙宫,不过当务之急需要解决鬼境之事。 筠姬面露喜色:仙尊肯出手帮忙,筠姬感激不尽。 蓬熠:莫高兴太早,我自己现在都是麻烦缠身,能不能帮,还未可知。 蓬熠顶着白司木那张脸,装着仙尊的身份,日子久了,竟然开始习惯起来。 筠姬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得了白司木的应允,便松下了一口气:仙宫到处是那位的眼线,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从母亲消失后,我便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今日出来,还不知会不会引起怀疑,我现在便要回去了。 蓬熠点点头:既如此,你自己小心。 筠姬别过二人,便迅速离开了。 白司木在她走后,眸色逐渐暗沉下来。 蓬熠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怎么看,这仙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白司木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又去牵他:你不是都已经想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想到什么?感谢在20210316 10:45:23~20210317 19:3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泽其 8瓶;菲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051 探寻鬼境 上宜城出事, 邢丹让白司木调查,结果鸣尧死了,凶手被指认为白司木。 如今, 杀鸣尧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又因为鬼境异动, 匆匆忙忙地便要白司木到鬼境去查探。 看起来有点故意将他支开的意思。 若是没点什么事情,那才叫奇怪呢。 可有一点, 我不明白, 邢丹,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仙宫之主, 这可是人族和仙族的最高统治者, 权利,财富,名誉, 全都尽在囊中,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满足的呢? 蓬熠觉得他这个魔族头头当的就挺不错的,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胸无大志,逍遥余生。 若不是天宫还有白司木这么个人物, 他一点都不想仙宫有接触。 所以,这个邢丹, 到底想干什么呢? 白司木沉默许久,摇了摇头。 他也不明白。 蓬熠想了一会, 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如何。 听到分开,白司木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他, 蓬熠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解释道:邢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吃定了我们两个会一同行动,他好打自己的主意,而且目前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倒不如分头行动,我去鬼境,你监视仙宫,如何? 白司木牵着他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收紧。 为何不是我去鬼境? 蓬熠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这仙宫你比我熟悉多了,哪里可以躲藏不被发现,难道不是你更在行一点吗? 白司木还是不同意。 自二人交换身体以来,不论走到何处,都是同进同出,未曾分离过片刻。 曾经掩藏在心底的那份因为别离而产生惊惧,在此刻陡然间被翻腾出来,他握着的那只手越收越紧,大有要将人指骨捏断的趋势。 蓬熠虽然吃痛,却是一声不吭。 白司木低语道:我已经将你弄丢过一次了。 蓬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这人指的乃是他们历劫那次,楚墨身死,他将白司木给忘得一干二净。 究竟为什么会忘记,蓬熠心中大约是有个猜想,只是暂时未曾说出来,这件事情与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并不能全都归咎于白司木的身上。 他摸了摸鼻子,哑声道:这次情况又不同,只是分头行动而已,办完这事,不就不就 剩下的话,他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虽然彼此已经表明心意,但是真正当面说起来,总是有那么几分羞意。 白司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却是克制不住,这人哪怕是离开视线,都足以让他恐慌。 他当真是恨不得建筑那么一间牢笼,将他关起来,藏着掖着,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摸。 蓬熠明白他的恐惧,但又不是很明白。 鬼境虽然他没去过,可这天下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寥寥无几,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但,既然白司木不愿意,那便算了。 一起便一起吧,想来即便有什么,以我们俩的实力,不至于招架不来。 蓬熠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是不愿意分开的。 白司木肩膀陡然落下,这才发觉掌心的手已经被他勒的通红。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抬起白司木那只手,凑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呼在手上,痒痒的,像是羽毛挠过掌心,惊得蓬熠顿时缩回了手。 蓬熠:不不疼。 白司木:我心疼。 那个清冷无双,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仙尊披了层魔头的皮子以后,就变得极为话多。 不仅话多,还偏爱说情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偷偷看多了话本,让那个原本胆大无比,骚话连篇的大魔头,一时都震惊的一言不发。 大约是他的表情太过于逗人,白司木局促的一笑,摊开手掌,捏了一个诀。 一只透明到肉眼难以察觉的蝴蝶从掌心飞出。 这蝴蝶翩翩起舞,绕过一圈之后,眼前便出现了明朝殿的画面。 蓬熠顿时就明了,这厮根本早有准备,出来之前就在仙宫埋下了眼线。 他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些举动,顿时气节,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白司木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笑意闪过,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鬼境入口在极北严寒之地,那里全年冰天雪地,寒风肆意,冰原千里,是凡人难以踏足的地方。 据说在那里有一处广阔的山谷,谷中花开四季,犹如梦中的桃花源。 按理说,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可能开出花来,但传言有理有据,事实如何,却从未曾考据过。 这要是什么样的花才能开在如此寒冷的地方。 蓬熠这人,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尚未到冰原附近,便又忍不住跟白司木说起话来。 我也不曾来过这里。 白司木边说边走,光是站在冰原的边缘就已经感受到了狂风呼啸而过,冰雪擦过脸颊,那种尖锐而又刺骨的疼痛感,非凡人所能承受的。 这地方不仅冷,灵气还极为稀薄,绝对不是什么修行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极北之地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蓬熠抬眼,除了黑夜什么也瞧不见。 周围皆是冰雪,肆虐的风毫不留情地吹起衣角,留下满身的残雪。 这鬼境入口说是就在那桃花源里面,可我连个峡谷都没有探到。 白司木抬手,放出一颗照明的珠子,又在两人身前设下了一道屏障,风声顿时从耳边消失了。 冰原虽大,却也有尽头。 将这冰原走上那么一圈,还怕看不见入口吗? 然后两个人绕着这极北之地走了三圈。 别说峡谷,连个水坑都没有看见。 要是让我知道,谁写的话本,我必然将他祖宗都唤出来,让他自己来找找这劳什子桃花源。 蓬熠忍不住跺了跺脚,虽然灵力傍身,寒气无法入体,可是待久了,这风吹雪打的,竟也觉得又那么两三分的凉意。 黑夜里,两人在这冰雪覆盖的荒原里显得渺小而又孱弱。 白司木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刷的展开,将蓬熠给扣了进去,顺带将帽子都给戴上了。 蓬熠瞧着这纯白色的披风,忍不住感慨道:你这是将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吗? 白司木伸手在他脸上刮过:没,就是想给你穿。 蓬熠顿时就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裹着披风,眼神四处张望。 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削了这里。 白司木转过头看他,缓缓道:好主意。 蓬熠: 白司木说削,那便是真的削。 青芒剑嗡的一声落入他掌中。 白司木甩了甩手,原本黯淡的剑身顿时光华大涨,明亮的焰火将周围瞬间照的透亮。 这焰火与那日在妖族洞中所燃的火如出一辙,似乎更加的炙热。 他对着蓬熠唤道:站稳了。 随即整个人便旋身而起,犹如一把利剑脱鞘而出,直穿云霄。 一升高亢的龙吟在天际炸开。 蓬熠仰头看着天际,一条黑色的巨龙幻影在白司木背后盘旋展开。 青芒剑一剑斩下,黑色的巨龙咆哮而下。 刹那间,蓬熠什么都看不见了,眼中只剩下了那头漂亮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巨龙。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放慢了一样,黑龙高昂着头颅,龙身散着金光,一点一点地向地面靠近。 龙吟声响彻天地,带着几乎将这冰雪吞灭的威压当头罩来。 蓬熠便忘记怎么动了,直到白司木一手绕过他的腰际,将他提起,垂直而上。 轰的一声,龙影撞上了冰原,万里冰雪顿时炸开,无数冰片腾飞。 脚下的大地开始晃动,千里冰原顿时炸开了条条裂缝。 周围的山丘开始倾覆,晃动之下,雪原崩塌,逐渐露出冰原下面的景象来。 蓬熠想了想刚才那条盘旋的巨龙,目光情不自禁地往白司木身上看去。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你跟那条神龙,究竟有什么联系。 白司木搂着他,往冰原中心掠去:你想知道,我自然不会瞒你,不过现在好像时机不对,往下看。 说着,一颗足以照亮方圆百米的明珠顿时悬在了冰原上方。 蓬熠目光下移,顿时就惊住了。 脚下一个巨大的峡谷在冰原裂开之后,终于露出一点面目。 而在这极北之地的冰原之中,竟然真的有一个桃花源,一个花团锦簇,不会凋零的桃花林。 这是幻像。 蓬熠虽然被惊住,可是在看过一眼便知道这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恋耽美 ——(42) 千里冰原荒草不生,唯一存在的花大概就是雪花了。 白司木搂着他迅速地往下,进了峡谷,但是却没有急着进去。 有人拎着,蓬熠自然懒得费劲,他跟没骨头似的挂在白司木身上,看了看脚下。 这花倒是做的颇为逼真,绵延整个峡谷,不失为一番旅游之地啊。 如果不是在这冰原深处的话,确实是个极为赏心悦目的地方。 鬼境入口就在这里吗?是不是要我们闯入这幻像中? 蓬熠说了许久都不见白司回应,转头看他。 在明珠的照亮下,他看见白司木那张脸竟然泛着不一般的红润,从耳朵到脖颈,一片绯红。 蓬熠顿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吧,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从峡谷传来,甜腻异常,却又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的闻上一闻。 白司木搂着他的手陡然收紧,竟是将他拥入怀中,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什么情况??? 第52章 052 鬼境鬼王 等等唔住嘴 脚下是万丈冰原, 千里花开,头顶乃是暗黑无边的苍穹,连星星都没有, 一片漆黑。 如此孤寂无人的荒原里, 空中一黑一白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紧紧相拥。 蓬熠一开始还有些惊愕的不知所措,但是回过神后便反手搂住了白司木的腰, 颇为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亲吻本就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更何况搂着的人是心悦之人, 那这个吻便更是令人沉醉, 不愿意清醒, 也不想清醒。 甜腻而又迷人的花香缓缓在空中散开,从那幻影处的花丛里一阵一阵的飘出来。 闭着双眼的两人没有看到,无数粉色的花瓣开始漫天纷飞, 从峡谷低端往上飘,一片一片, 成群飞舞,逐渐将两人给包围起来。 如此情境美好的像在画里一般。 白司木的逐渐失控, 原本放在腰际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蓬熠亦是如此。 体内燥热的息驱使着二人想要掠夺的更多,想要将彼此吞噬殆尽。 无数花瓣缠绕, 毫无间隙地将两人重重包围。 团团簇簇的花也逐渐地将里面的景象所阻挡。 花境里,一根粗壮而又坚实的黑色藤蔓缓缓地升起, 如同从地面生长出的老树根,一点一点地盘旋而上, 探到了花瓣围绕的两人下方。 这藤像是有生命一般,先是伸出一点点小小的触手架在这花瓣之上,见花中人毫无反应继而绕着花瓣开始生长, 原本只是一点点,随即像是汲取到了养料一样,开始疯狂的往上。 一根藤蔓上蔓延出无数枝杈,瞬间将这花团给结结实实的捆绑,然后迅速地往花境里面拉过去。 这藤蔓似乎能从被围困的人身上汲取灵,原本细微的枝条也变得粗壮起来,最后竟是跟人一般粗,结实无比。 这藤蔓将人拉进花境之后,眼前的幻象便消失了,原本花开遍野的峡谷也变成了寒风凛冽,空荡荡的深渊,再无一物。 而此时,被人们所传言的鬼境中,一身华丽紫衣的鬼境之主正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双目微阖,像是睡着了一样。 鬼殿中,下面站了两排游魂一般的鬼侍,都噤若寒蝉的低着头,不置一词。 一名鬼侍从殿外匆匆飘进来,眼角眉梢都挂着喜庆。 鬼王殿下,那两个人捉住了,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还不是败在了桃林幻境之下。 这鬼侍嗓门极大,语速极快,像是害怕这鬼王听不见一样。 但如此之势,更像是在邀功。 上首之人不置一词,却是微微睁开了双眼。 瞧着手下满目欣喜的模样,缓缓吐出两个字:蠢货。 说完竟是毫不留情地抬手,隔空将这游魂给捉了过来。 鬼王站起身,手中挂着这侍卫,嗤笑道:你以为来的是什么人,小鱼小虾吗?区区桃林幻境就可以将他们困住?做人的时候蠢也就算了,怎么当了鬼,也没见的聪明些。 说完,握住鬼侍的那只手陡然冒出了一簇紫色的焰火,眨眼间便将手里这抹游魂给烧的一干二净。 站在殿中的游魂们将头埋的更低了。 鬼王微微转头,看着鬼殿之外的大门,轻笑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高大的鬼殿大门外,一黑一白的身影缓缓走近,正是原本被困在花瓣中的白司木和蓬熠。 早就听闻鬼王名讳,鬼境之神秘,今日一见好像也就这样。 蓬熠双手背在身后,与白司木并肩而立。 若是凑近了看,便能发现,二人嘴唇微红,带着水润,像是被极力搓揉过一般。 鬼王原本懒散的表情在见到二人的那一刻,变得极为慎重,藏在紫色衣衫之下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白翎仙尊,魔界之主,两位威名远扬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蓬熠微微挑眉:过奖过奖。 嘴里说着过奖,可眉梢微扬,嘴角擒着笑,话语间都带着一股欠揍的骄傲,让人只是这么看一看,便手里犯痒痒。 鬼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一直都听说二位相交甚恶,势同水火,你死我活,如今看来,传言果然当不得真。 蓬熠跟着道:传言鬼王杀人如麻,面目可憎,擅食人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鬼王沉默几许,眼神深沉地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仙尊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我跟阁下倒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白司木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两人的你来我往,直言问道:妖族之事,你打算如何? 鬼王顿了一顿,皱着眉头问道:妖族何事? 蓬熠嗤笑一声:心知肚明的事情,便没必要在装傻充愣了,敢做不敢认吗? 鬼王掀开衣物,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挥了挥手,从身后降下了两张椅子,送到了二人身后。 你们所说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我鬼境向来不与外界联系,更不用说掺和你们妖族和仙族那点破事了。 两人听完均是沉默一阵。 他们原本打算先潜入鬼境,先查探一番情况,再做定论。 可未曾想这鬼境入口却是极为古怪,在这桃花幻境之中,一般人根本寻不得入口。 一开始两人确实中招,可是从那树藤开始汲取灵的时候,便就醒悟过来,当下干脆将计就计,借此进入鬼境。 没想到一进来,便直接进了鬼殿,遇上了鬼王。 鬼王看着二人,不慌不忙道:我近日一直都在闭关,这两日方才出关,不知道你们所说妖族之事究竟是何事? 蓬熠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便看了看白司木。 白司木沉吟一瞬,面色平静地问道:敢问,鬼境八将何在? 鬼王安静了一瞬,朝着最近的鬼侍勾了勾手指:他们人呢? 那鬼侍微微颤颤地走过来,埋着头不敢说话。 鬼王眼神横过去,眼角带着凌厉的风,抬掌箍住了这鬼侍的脖子:本王问你话呢? 这鬼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饶命八大将军八大将军暂时不在鬼境。 鬼王面色顿时就变了,一字一顿地问道:去哪了? 这鬼侍被这模样吓到,忍不住就哭了:不不知道? 话没说完,这缕游魂便被紫色的火焰所包围,燃烧的一干二净。 不知道?呵! 鬼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也显得颇为骇人,显然有手下背着他干了不该干的事情,除了他,大概整个鬼境的人都知道。 蓬熠忍不住笑了笑:尊驾这个关,闭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久到手下出了事,还要等别人来告知。 鬼王心情如何,不难猜测,但这人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二位远道而来,不如就在鬼境做客几天,本座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不能奉陪了。 蓬熠眼中皆是看戏的神情,颇为大方道:既如此,我们自便就是。 召唤了两个鬼侍招待,鬼王便转身,刹那间消失在了鬼殿里。 蓬熠摸了摸唇,唇角竟有些破了皮,他扯了扯白司的袖子,说道:破皮了,你说怎么补偿吧? 白司木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歪了歪头:看看我的脖子。 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鲜红色的划痕和青色的指印,看起来暧昧异常。 蓬熠乐了:不使点劲,怎么将你扯开,再咬下去,我这唇就该没了。 这桃花幻境确实诡异,那甜腻的香味里掺杂了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物,便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在这药物之下都难以把持,更何况他们两个本就对对方虎视眈眈的人,这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白司木牵住他的手,一只手抹在他的唇角,淡淡的灵力注入,原本破皮的口子渐渐愈合。 你想要怎么补偿? 蓬熠一只手背在身后,跟着他出了鬼殿:那就罚你生生世世都陪着我好了。 白司木:那不是便宜我了? 蓬熠:得了便宜还不好。 白司木没再说话,牵着他的那只手却是十指相扣,两人出了鬼殿,进入了鬼市。 鬼境跟人界不同,人界都是人,而鬼境全都是鬼,便是鬼王自己,也是灵体之躯,没有□□。 周围全都是飘来飘去的游魂。 但鬼境又跟人界有相似之处,因为鬼的前身是人,所以很多的生活习惯和场景皆保留了人界的模样,周围也是屋舍瓦墙,街道小路,人来人往,像是在重演生前的一切。 蓬熠跟白司木,乃是人体之躯,在这鬼境里显得格格不入,所到之处,皆引来众鬼的注目。 但众人也只敢看一看,却是无人敢靠近。 因为这两人身上像是有种东西,凡靠近一点,便会觉得心神颤动,鬼魂绞疼。 蓬熠看着这如人间一般的鬼市,叹了一口:你说这些个鬼,非要这般执着不肯投胎,落入鬼境,结果还是在鬼境里过着人的生活。 白司木眼神幽幽,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投胎转世,还不如做鬼呢? 蓬熠:执念这种东西,当真难以解释。 白司木转头看他,缓声道:人这一生,若没个执着的东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蓬熠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颇为认真地问道:木头,你的执念是什么? 白司木与他对视,眼眸中倒映出眼前这个人。 天地之大,皆不能入眼,唯有你。 他说:我的执念,是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执念,乃是求而不得的东西,你求求我,我就让你得。 第53章 053 君主的阴谋 因为白司木的一句情话, 蓬熠耳边的潮红半天都没能退下去,偏偏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行走在鬼市之中。 他们此行是为了调查鬼境参与妖族暴动的事情, 顺便探查一下那个杀了鸣尧的人到底是谁? 原本以为见到鬼王可以得出一个答案, 可目前看来, 这闭关的鬼王快把自己的地盘给闭没了。 蓬熠双手环胸,逛了一圈鬼市之后, 觉得颇为无聊。 这鬼境也不知道多大, 黑溜溜的, 到处都是鬼火。 阴阴森森的鬼火四处跳跃着, 一丛一丛的, 颇为吓人。 若当真有什么活人闯进来,怕是直接吓得变成游魂了。 白司木倒是淡然的很,轻声道:再等等。 蓬熠一时没想明白他说的等是什么, 然而很快,一列百十来个穿着铠甲的鬼侍列阵从旁穿过的时候, 他就明白了。 白司木说的等,是在等鬼族内战, 准确的说,是鬼王的制裁。 鬼王可不是吃素的, 当初创立鬼境的时候,公然跟地府叫板, 当众抢人,地府四大铁将, 三十六差使都没能耐他何,想来这鬼境八将大概是忘了。 蓬熠瞧着这兴师动众的模样,又起了兴致。 看戏向来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如此热闹的场景不跟着后面蹭个热闹,岂不是无趣。 恋耽美 ——(43) 只是,刚踏出两三步,白司木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仙宫有动静。 蓬熠心下有些遗憾,但是比起这个热闹,邢丹的事情更为重要一些。 白司木施了个障眼法,将身上所有的生魂气息全都收敛了起来,然后拉着蓬熠隐匿于鬼群中。 两人找了出无人的地方,放出了那只用来监视邢丹的透明蝴蝶。 这蝴蝶乃是一种媒介,这只与仙宫中放着的是一对,透过这只,施以术法,便可以看到仙宫的景象。 而此时的仙宫里,温润如玉的仙宫君主,竟是一脸阴霾,目光透着不同寻常的狠厉和扭曲。 他暴躁地来回踱步,忍不住怒斥道:你不是说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就在这大殿之中,一个全身被黑袍裹着的男人正背对着,粗粝的声音从衣袍下传来:谁知道鬼王在这个时候出关,本来八大将都已经将陷阱设好了。 邢丹面色更加阴沉下来,声音更是令人悚然:好不容易在鬼境设下圈套,竟然就因为鬼王出关,什么都废了,我要你有何用? 这话一出,白司木和蓬熠都安静了下来。 那兜着黑帽的男人转过身,看不见面目,但是胸前挂着一只毛色纯黑的狐狸,赫然便是在上宜城咬了蓬熠一口的妖狐。 这黑袍人想来便是那一日从妖族逃走的虎妖了。 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可是合作的关系,仙君,要是让旁人知道你是这个模样,你说你这仙宫之主的位置,还能坐几时? 邢丹面目顿时更加难看了,唇线紧绷,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蓬熠勾了勾唇:我倒是曾经想过你们这个君主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城府这般深沉。 白司木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道:那日在妖族,鸣尧那个万蛇窟,杀了他的人。 不仅杀了他,还在你我面前遁走,如此能力,早该想到的。 蓬熠看着画面中似乎安静下来的两人,顿时就明白了。 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是邢丹的阴谋,那他这盘棋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 白司木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加冷冽了些。 画面中传来仙侍的声音,那黑袍虎妖听到声响,顿时消失,就连邢丹也转瞬变了脸色,又恢复了以往见人带笑的君主,好似刚刚那个充满着邪气的男人不是他。 白司木一把将这透明的蝴蝶收起,眉眼间透着以往从未有过的杀气。 蓬熠摸了摸下巴: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真相已经足够明朗了,你说我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被人耍的团团转,这口气该怎么咽呢? 话音落下,蓬熠以往带笑的眸子也逐渐深沉。 从上宜城到妖族,再到如今的鬼境,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都邢丹的阴谋。 蓬熠越往深处细想,越觉得这个仙君,当真是城府深厚。 若不是白司木起了疑心,在仙宫留下这么一只蝴蝶,那是不是还要许久才能知道这背后的真相。 木头,我越想越觉得,这君主之位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这等心计,自叹弗如啊。 白司木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蓬熠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怎么不说话,他这么千方百计的,说白了就是想干掉你,还不让自己沾一点腥,他为什么对你忌惮至此,老白,这邢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啊。 不然,白司木以仙尊之位,护佑仙宫数百年的和平,任谁都不会做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情,想要暗中将他除掉啊。 除非,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白司木手中了。 白司木摇了摇头,随后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人心易变。 蓬熠想了想他们大费周章的进入鬼境,结果都是别人给设计好的圈套,又忍不住自己嘲笑了一声:我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傻的事情,被人如此戏耍,早跟你说了随我回魔宫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你非要操这劳什子心,心系天下,可这天下竟还想除了你,白司木,值吗? 值吗? 为了仙宫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攘外安内,事无巨细,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值吗? 白司木伸手,握住了蓬熠,拉着他往外走。 原本就阴暗的鬼境在这些鬼侍过后显得更加的深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即将迎来不知什么样的爆发。 当年一剑战仙宫,成为仙尊的时候,邢丹还没有这么大,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 白司木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老君主于我族有恩,我答应庇佑仙宫千年,如今算算,还未到时候,可是啊,阿熠,有时候做的多,也是错的。 以往从未有过的疲惫涌上心头,白司木连脚步都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无力。 蓬熠松开他的手,从背后扣住了这人的脖子: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才会整日里皱着眉头,面色冷冰,既然这君主之位有人不想坐,那便换个人就是了。 白司木脚步微顿:换个人? 蓬熠冷哼了一声:杀了鸣尧陷害你,勾结妖族讨伐你,暗中布局,想在鬼境谋杀你,即便是你不想,我也不可能放过他。 白司木没说话,但步伐却是逐渐坚定起来。 如今既然已经窥探了邢丹的计划,那也不必如此急着回仙宫了,蓬熠和白司木干脆在鬼境滞留了几天,顺道围观了一下鬼境的热闹。 却不曾想,这鬼王也是个有趣的人。 你说你这一闭关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不问鬼境之事,别人不篡位,那才叫怪事。 蓬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酒还是他搜刮的白司木殿里的。 鬼王皱了皱眉,看着他杯中的酒,问道:你这酒 蓬熠抬眸,疑惑道:怎么?你想来一杯,也不是不行。 鬼王似乎犹豫了一下,将杯子送过去。 只是未等蓬熠倒上,白司木就已经夺过了瓷瓶,面无表情道:我来吧。 鬼王扫了他们俩一眼,一杯酒下肚,状似随意道:我瞧二位似乎有些异常。 蓬熠顿时看向他,乐了:异常? 鬼王斟酌了一下,温婉道:魂不对位。 这话一出,蓬熠顿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白司木拿着瓷瓶的手却是一顿,随即也向他看过去。 鬼王莞尔一笑:看来我猜对了,所以说,你不是白翎仙尊,应当是魔主,那他便就是你了。 传闻白翎仙尊清冷高贵,不苟言笑,我还以为这传闻错了,但现在看来,传闻不假。 鬼王大笑一声,又把杯子递到白司木身边:再来一杯,我告诉你们如何换回来。 这下蓬熠酒也不喝了,他直接从白司木的手中接过那瓷瓶,哐当一声放在了鬼王的面前:这瓶酒送你了。 白司木手中空落落的,便也收回了手,没看他们两人,却是看着鬼殿中,那八具尸体。 这八具尸体乃是鬼境八将的尸身,原本应该早就被葬,如今却是被鬼王差人都挖了出来。 每一具尸体的头边,皆燃着一盏灯。 仙尊对这些尸体好像颇有兴趣? 鬼王从善如流的接过那瓶酒,顺着白司木的目光看着殿中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个狰狞的笑。 白司木:如此,他们就能都回来? 鬼王大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走下台阶,穿过这八具保存完整,与身前几乎毫无差别的尸体。 鬼境之人,孤魂野鬼,不得投胎,不得轮回,生生世世,被困在此处,谁能忍受这种孤寂而又无趣的生活呢? 可有一种方法,却是可以脱离鬼境的,那便是给自己寻个替身。 蓬熠头一次听说,倒也不着急询问如何交换身体的事情,对如何脱离鬼境之事,起了兴趣。 鬼王穿过这些个尸体,面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寻个与自己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活人,在自己死的那个时辰,施以术法,将彼此的灵魂互换,这样便可以脱离鬼境。 虽然鬼王说的简单,可是第一步就极为困难,这世上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蓬熠看着这些个尸体,好奇道:那与这些个尸体又有什么关系? 鬼王紫色的衣袍拖拽过地面,狭长的眼角透露出不同寻常的红色来,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般。 因为不论如何换,自己对自己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魂魄有着天生契合的吸引。 蓬熠:也就是说,你在召唤那八个人的魂魄,让他们重回鬼境。 鬼王:错了,不是我在召唤,是他们自己在召唤自己。 鬼王闭关三十载不问世事,却没想到手下八大将一手遮天,夺了他的权不说,还寻到了出去的路,试图与妖族联合。 如果没有预料错,这帮傻子应该是在寻一样东西,可惜啊,这辈子他们是找不到了。 蓬熠这下是更加好奇了:寻什么? 鬼王勾了勾手指头:我瞧你这副皮囊甚是喜欢,你若是让我亲上一亲,我便告诉你如何? 话音未落,一股极为强劲的风夹杂着极寒的灵力扑面而来。 白司木阴沉着脸,眸中杀气迸发,手中竟是祭出了青芒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这一击而后退数十步的鬼王,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鬼.神经病.王:我就是开个玩笑 第54章 054 雪中的吻 鬼王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司木手中的青芒剑, 很快便站直了身体。 仙尊若是不愿意,说一声便可以了,我又不是不知趣的人, 又何故非要动粗呢? 白司木瞧着他这模样, 尤其是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心情越发的沉闷,周身的气息都透着一股子冷冽。 鬼境之事, 我们俩不感兴趣。 白司木说完便转身拉住蓬熠的手, 准备离开。 鬼王笑了笑:仙尊不感兴趣, 那不知魔主可有兴趣。 白司木顿时僵住了脚步, 脑海中闪过蓬熠时时刻刻想要换回身体时的模样, 一时间未曾动作。 蓬熠瞧了瞧白司木,自从知道邢丹便是幕后之人开始,他的心情便不是很好, 一直都是这幅默不作声的样子,可又不愿意说出来, 让他担心。 原本是想着等鬼境八将回来,拷问一番, 好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后续的计划,但现在看来 蓬熠顺势站起身:鬼王若是不愿意说, 在下也不勉强,就此告辞。 鬼王没想到蓬熠会拒绝的如此果断, 他招了招手:哎,我就是个开个玩笑, 仙尊何必如此动怒。 白司木没听,脚步未停。 鬼王继续呼唤:我难得碰见两个合胃口的朋友,又不是真的要亲他, 我可是有娘子的人,内人可是管的严实,不如坐下再聊聊。 但白司木显然铁了心要离开,即便听见了这话,可连个停顿都不曾有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的气息陡然间就变了,烛光刹那间全都被熄灭,阴风阵阵,裹挟着一种令人极为难受的味道。 腐朽、潮湿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鬼王原本嬉笑的脸顿时收敛了起来,目光阴沉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蓬熠拉了拉白司木的手,示意他往地上看。 大殿内已经没有了烛光,虽然漆黑一片,但是以在座三人的目力,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妨碍他们探查,一举一动皆在眼下。 蓬熠凑过去在白司木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说的自己脸都有些泛红。 白司木听完果然不再沉着脸,眼神中甚至还透露出些许期待,当下便没再想着离开。 而冰冷的地面之上,有具尸体如同触电一般的抽搐起来,左右晃动,关节之间还传来阵阵响声。 然后这尸体便睁开了眼睛。 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渐渐转动起来,慢慢变的清明。 这尸体歪了歪脖子,一抬头,便看见了居高临下,正含笑低头,看着他的鬼王。 瞳孔瞬间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周围顿时阴风大作。 鬼王冷哼一声:想跑。 紫色衣袍下那只修长而又惨白的手猛地收紧,一抹游魂便从这尸体上飘出,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恋耽美 ——(44) 鬼鬼王饶命。 这游魂害怕急了,不停地挣扎着。 饶命,绕谁的命,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哪里还有命? 鬼王笑了笑,猛地将他拉近,眼神几乎与他咫尺相对,怒斥道:趁着本王睡觉,造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我饶你一命,还是你觉得偷天换日变成了人,我便拿你们没法子了? 这鬼看似游魂一般,可是被扼住脖子的时候,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即将被捏断脖子的窒息感。 绕命 话还没有说完,一簇鬼火自掌心升起,紫色的火焰将这抹游魂给燃烧,但却又没有要他魂魄俱散。 紫色的火光印着鬼王面孔,抿直的唇角透露着骇人的狰狞。 他松开手,任由这游魂被紫火灼烧,却又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这般煎熬着。 背叛我的下场如何,是不是很好受。 鬼王又笑了。 就在这时,一具尸体接着一具尸体开始抖动,凡是出来之人皆在瞬间被鬼王禁制所困,无法动弹。 蓬熠忍不住鼓掌:好手段,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这等诡术,当真是令人侧目。 八大将还差一个人。 鬼群中,有人微微颤颤道:鬼王鬼王饶命,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还请 都已经是鬼了,还能被鬼迷了心窍? 话没说完就被鬼王打断,他抬起手,直接将这人隔空抓过来,冷声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他他已经已经变成真正的人了。 这游魂害怕极了,还未等拷问,便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鬼王顿时瞳孔微缩,看向他:你说什么? 其他鬼看到此景,顿时觉得不能被抢了功劳,有一将抢在他之前大声说道:是妖族,是妖族的人,他手上有能让我们变成人的丹药,夺魂之后,便会魂魄永固,再也不用担心会离体。 鬼境之人,这辈子只能是鬼。 可是若有机会再做人,那些被困在鬼境中日日夜夜,不分昼夜,了无生趣的鬼,又何尝不想再体会人间的快乐呢?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可笑至极。 鬼王瞳孔里瞬间印出了紫色的火焰,手中之人顿时烧的连魂角都没留下。 其他鬼见此景象,顿时抖如筛糠,嘴里喊着饶命,偏偏又因为被禁制,动弹不得,可谓是恐惧到了极点。 鬼王转过身,看着这群鬼,阴恻恻的面孔在黑暗里犹显得摄人。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还有什么话,谁还敢说,背叛是事实,鬼王无情,也是事实。 原本还能留个残魂在这鬼境里苟且度日,可是当先,连这魂都保不住了。 被围困的鬼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怒吼道:入鬼境便离地府,不能投胎,不能轮回,不能再世为人,我只是想再当一回人而已,有何错。 这个怒吼像是开了一道宣泄的口子,鬼将顿时喧闹起来。 横竖都是一死,如今不论说什么,鬼王也不会留情,那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一人想呆在这破地方又何苦囚禁我们? 老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的够久了,早就腻了,还要忍受你的暴政,今日便是反了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 你这鬼王就在这不见天日,终无一人,黑暗无际的地方生生世世待下去吧! 鬼王的面目在微弱鬼火的跳跃下看不清表情,抿直的嘴角逐渐上提,毫无波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很好,非常好。 惨白的手伸出了衣袖,周围顿时紫焰熊熊。 烈焰包围了那些残魂,还有停留在地上的尸体。 八大将的尸体还有魂魄一点一点被这紫焰吞噬殆尽,连最后的呼唤都未曾来得及喊出,这些人就灰飞烟灭,再不留下一丝痕迹了。 鬼王抬起手,吹了吹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轻声道:当初入鬼境,我也没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啊。 蓬熠这一刻觉得这鬼王当真是挺合他胃口,杀伐果决,毫不犹豫,该下手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曾波动一下。 我给了你一壶酒,你说的方法是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鬼王转过身,紫色的衣袍在空中留下一道极为夸张的弧度,像是一个扑朔的紫蝴蝶,惹眼的很。 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 蓬熠挑眉:你说。 鬼王并没有回答,而是拖着他的紫色袍子缓缓地走到座位之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完,甚至还舔了舔唇角:好酒。 说着他挥袖飞出了一张羊皮卷轴,抛到了蓬熠的面前。 这便是换身之术,方法我给你了,如何换便看你们自己了。 在蓬熠接手之前,白司木率先一把抓住,眼神微动。 蓬熠乐了:他总不会暗害我,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司木面无表情,冷冷道:别碰他的东西。 蓬熠尚不知道,原来这木头一本正经,无波无澜的面目之下,竟还有如此醋意大发的一面。 你拿着也一样。 鬼境这么一遭,两人收获颇丰,不仅知道了背后之人,还拿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 被邢丹算计的那股子气都消了不少。 蓬熠乐滋滋的从白司木的手中拿过卷轴,刷的一下子展开。 然后便一个字都看不懂了,眼前的文字有如天书。 这里面的字乃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我认识也不多,寥寥数字,并不能完全参透这种秘法的奥妙,所以能不能解开,端看你们自己了。 鬼王这话说的很真诚,看不出谎言的样子。 想来他能这般大方的将这卷轴抛出来,肯就是因为自己看不懂吧! 对于蓬熠这个看见书就发困,读到文就游魂的人来说,无异于屁用没有。 他用手肘锤了锤白司木的胸口:你屋里书那么多,这东西,认识吗? 白司木似乎犹豫了一下,眼神在蓬熠亮晶晶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认识。 蓬熠顿时更乐了,他虽然不学无术,是个文盲,可是他们家老白是个能人。 我说,老白,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 这本身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白司木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生孩子。 蓬熠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竟然都学会调侃我了。 白司木非常顺手地从他手中将卷轴抽走,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先把事情处理完,再看。 蓬熠丝毫没有意见:也好,是时候去找那人算账了。 只是临走之前,鬼王懒懒散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王还有个不成器的属下流落在外,要是两位遇上了,别客气,替我清了门户,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如此,我便不出去了,鬼境不掺和这世事。 这声音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困意,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 蓬熠:他跟妖族合作,试图加害于我们,不用你说,本尊也不会放过,就此告辞。 鬼王:不送。 鬼境本就是一个异世,乃是鬼王一手创造出的世界,不属天,不属地,亦不属于人间。 鬼族乃是无数游魂无所定居,无处容身的栖息之地,活着的,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鬼王看着相携离开的二人,眼中悲情满伤,若是当年他能够在果敢一点,是不是也会像这两人一样。 出了鬼境后,蓬熠心情还不错,走路脚下都生风,眉眼间美滋滋的。 老白,这鬼王倒是个有趣的人物,就是一直没见过他娘子,也不知道什么人能降服这么个玩意。 白司木看向他,眼中有些小情绪:你觉得他不错? 蓬熠点了点头:还行,至少比起仙宫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仙者,让我顺眼的多了。 白司木顿时又不说话了。 蓬熠走了一路,没等到人搭腔,这才好像察觉出什么一样。 他停住脚步,看着身旁站着的男人,眼中印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白司木,老白,白翎仙尊,你是不是又在吃醋啊? 白司木不看他,就站在冰原之上,瞭望着远方。 冰原绵延千里,周围漆黑一片,在这种空旷无际的茫茫白雪里,两人的身影显得异常渺小。 这片天地顿时变得巍峨起来。 白司木的声音像是被封存在了这皑皑白雪里。 他说:我这个人比较的沉闷,也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日子久了,难免无聊。 蓬熠没想到这男人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情都稳操胜券的样子,可内心似乎比他想的要不安一些。 他说:你这个人好热闹,爱看戏,喜欢有趣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我都没有。 白司木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像是在这冰原中独行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并肩而行的,却又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 蓬熠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心脏,紧紧地捏住一般,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眼前这人抱住:别说了。 白司木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大约是这冰原太冷,又或许是蓬熠看着鬼王的眼神太亮,以至于那一瞬间,他有种委屈了身旁之人的感觉。 蓬熠第一次觉得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情绪。 他在他旁低声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在我们历劫之前,虽然很多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你的感觉,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老白,你不用这般的迁就我,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我这个人有时候有些笨,还不怎么会说话,可能一时间察觉不到你的情绪,所以,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者不满意的,你说出来便是。 蓬熠也不知道自己这情绪从何而来,只是看着白司木不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异常的难受了。 白司木:我当真什么都能说吗? 蓬熠心疼的搂着他的腰,摸着他的脑袋,想着这人怎么就能这般牵动他的心神呢? 自然是什么都能说的。 话才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翻转,原本还赖在他怀里的白司木竟是刹那间将两人翻了个,一把将这人压在了身下。 身下积雪的冰原顿时被压出一个大坑来,白司木双臂撑在他的上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蓬熠随手抓起一把雪仍在了他脸上:偷袭我。 白司木不语,目光灼灼,眸中似点燃了一把火。 他低声问道:刚刚在鬼境,你说的那话,可还当真? 蓬熠双臂展开,颇为舒适地躺在雪上,懒散地问道:我说的话? 白司木轻笑一声: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蓬熠抬脚装模作样的踹了他一下:我说的是等交换身体以后,也没说现在。 白司木慢慢地放下手臂,用手肘撑地,将彼此之间最后那点距离都给挤没了。 两颗不一样心脏紧紧地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跳动着。 世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让人面红心颤。 蓬熠呼吸都变得轻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或许是因为交换的时间久了,又或者他与白司木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明明是自己的模样,可是看着却有种初识的感觉。 所以,你是想现在兑换吗? 白司木紧贴着他,眼中透着一股子复杂而又难以自抑的情绪。 隐藏在衣服下的躯体紧紧地绷着,像是箭矢未发出时,那根绷紧的线,碰一下,可能就断了。 不换,只是先讨要一点利息。 话音落下,他便低头亲上了蓬熠的唇。 茫茫天地间,白雪皑皑,陷在那松软雪地里的两个人,一黑一白的身影如同交缠的藤蔓,在这无人问津踏足的地方肆意的缠绵。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久到衣角沾上了霜花,衣服被雪水渗透,凉凉的冰雪将陷入深情中的两人唤醒。 白司木抽出已经落在腰带上的那只手,撑着地面,抬起身。 微微的喘息和眼神中的压抑昭示了心底那团急需要释放的火焰。 蓬熠揉了揉唇角,之前的那个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此时又添了新伤。 伤口红润,还带着一丝血迹。 你是属狗的吗?又咬破了。 白司木微微勾唇,又低下头,舔过唇角的伤口,成功的将这伤给复原。 阿熠,我们要不然先把身体换回来吧! 恋耽美 ——(45)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55章 055 替你出气 白司木撑着地的手肘逐渐下沉, 手掌渐渐向下,摸索到蓬熠的手掌,然后将十指穿进去, 将手抬起压在他的头顶。 宛若一个强迫良家女的色/狼。 这个动作颇具有威胁性, 对于蓬熠这般久居高位, 从不知屈服为何物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挑战的事情。 他抬头瞧了瞧自己上方被紧锢的双手, 又抬脚踹了踹他, 只可惜, 踹了个空, 被白司木用腿给压下了。 白翎仙尊, 知道这是何行为吗? 白司木的头在他颈间摩挲着,凑到耳边,低声回道:不知。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将耳边染得通红。 蓬熠软绵绵地回了一句:流氓。 白司木似乎调戏够了,又撑起身子,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静默数息, 这才说道:错了,流氓可不似我般。 两人在雪地里耳鬓厮磨的许久, 这才挣扎着分开。 若不是还有事情急需解决,这雪地怕不知要躺上多久。 白司木握住蓬熠的手将他拉起, 灵力运转间便将两人身上的水汽给蒸了个干净。 蓬熠这会软绵无力,一点走路的意思都没有, 他将双臂全都挂在白司木的脖子上,懒洋洋道:在雪地里待太久了,没劲, 你背我吧。 白司木回头看了看他那副懒劲,忍不住便笑了:你说你这幅动不动就要睡觉的样子,是怎么管理魔宫的? 蓬熠眯了眯眼,疑惑道:需要管理吗? 难道不是只要活着便好,若是活不了,那便是技不如人,有什么需要管理的? 问完这话,他想了想白司木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忍不住气道:我说你就是劳碌命,这些个琐事该指使人就指使人,你堂堂一个仙尊,整天管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闲得慌吗? 白司木抬手将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一步一步地走在这无边无尽的雪原之上,寒风虽冷,却是一丝一毫都吹不进来。 他走了几步,声音颇为平和,缓声道:杂事多了,便无暇去想其他事情了。 蓬熠扣着白司木的手微微一僵,瞬息便明白了,他说的其他事情是何事。 凡尘往事,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这人是记得的。 这般想着,他收紧了手,将头埋在白司木颈间,呢喃道:以后便不用再管那些个破事了,我带你回魔宫,逍遥自在。 白司木转头,眉眼间都染上了一层温柔。 他轻声道:好,以后我便做你魔宫的人。 两人摇摇晃晃,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好像这样便能不知今夕何夕的走下去。 鬼境封了,什么意思? 黑色的兜帽下,紫黑色的妖异图腾爬满了封虎的半张面庞,原本就有些凶神恶煞更显的摄人。 怀中,黑色的妖狐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不知鬼王用了什么法子,我那几个弟兄全都被他给召唤回去了,再也没出来的,八成是 说道此处,他眼神还有些微微颤动。 已经闭关了三十年的鬼王,就在他们计划即将完美收场的时候,竟然出关了。 不仅是始料未及,还让众人捏了一把汗,现在其他人更是全都折了进去。 背叛鬼王是什么下场,这男子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肝发颤。 鬼王向来狠厉,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这些年兄弟们在他手下讨生活实属不易,这才想着重回人世,却没想到会出现这般意外。 我本欲联系鬼境里的属下,可是什么消息都递不进去了。 粗布男子说起来便觉得心慌了,以鬼王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这会正在满世界找他。 封虎眯了眯眼,嗤笑一声:废物。 粗布男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沉声道:你能当上首领还不是兄弟几个从中帮忙,现在我七个弟兄全都已经没了,说这话,未免太过于让人心寒。 封虎兜帽下的眼睛扫过这粗布男子,猛地猝不及防地伸手,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抬起的手掌间妖气弥漫,瞬间便锁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怀里的妖狐惊得一下子从他手中跳了,刺溜一声便到了房梁上面。 既然都已经没有价值了,留你何用? 说完竟是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便掐断了他的脖子。 这还不算,尸体倒下后,封虎隔空猛地一抓,一个虚幻地身影便被他从这尸体中揪出来,赫然便是鬼境八大将那个逃走的鬼。 在我手里,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说完这,手里的鬼魂都来不及挣扎,便成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干完这一切,封虎冷笑一声,朝着房顶招了招手。 妖狐眼神动了动,利索地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他的怀里。 封虎摸着她的脑袋,温柔道:背叛我的人,什么下场,你看到了?我的乖乖,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妖狐瑟缩了一下身子,随即将脑袋主动送到了这虎妖的手中,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放心,小乖乖,无论如何我总不会伤害你的。 左面上的图腾似有生命一般在他脸上走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异而又可怕。 蓬熠并不知道,鬼王让他处理的那个叛徒这会已经灰飞烟灭的连渣都没剩下,他正闭着眼睛窝在灭心殿的床上,一颗一颗地吃着白司木投喂过来的葡萄。 鬼境被封,邢丹那厮肯定也已经收到消息了,你说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白司木将葡萄皮细细地撕开,送到他唇边,面色淡然道:下一步,便该坐实我杀了鸣尧的罪名了。 原本将他支到鬼境,就是为了利用鬼境八将来伏击他。 只是没曾想,阴谋还没有展开,就因为鬼王出关,搅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竟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白司木,并且还要表现的一副我始终相信你,但是是你先犯错在先的样子,那必然是要将他杀人的罪过给坐实。 到时候,即便是他这个仙宫之主,也保不住动手杀人的仙尊。 毕竟,仙宫和妖族之间可是有条约的。 至于上宜城死掉的那些个百姓,在这些上仙眼里,又怎么比得上妖族首领呢? 蓬熠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拍了拍手,从榻上坐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如此大戏,怎么能没有我魔宫的份呢? 白司木抬眸,眼中泛着光,满含笑意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蓬熠勾了勾唇:当然是揭露邢丹的真面目了,他会坐实罪名,难道你便如此坐以待毙吗? 鬼境之事失败,邢丹必然着急,因为时间拖的越久,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就越有可能被人所发现,白司木不是笨蛋,稍有倪端,便能顺藤摸瓜的查出这背后之事。 所以,妖族之事,必然很快就会在各族之间传开。 届时,在这般压力之下,他也就不得不忍痛将白司木给交出去,任凭妖族或者说众人处置。 嫁祸这种事情,无非就是讲究一个证据,物证人证,百口莫辩,方能一击得胜,所以在邢丹招你回去之前,他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的罪名给定下,在加上我毁掉的那半个妖族,到时候只会是罪上加罪。 蓬熠一边说,一边解着腰带,利索地将外袍给脱了,随手招来了白司木平日里素爱的白衣。 如果这还不能定罪的话,那我的身份便极有可能变成你被众人讨伐的最后一个借口,堂堂仙尊整日与大魔头厮混一处,同进同出,谁还能相信你白翎仙尊是个好人呢? 白翎仙尊与魔头蓬熠在仙宫光明正大,同走一处的模样,可是太多人瞧见了。 这本来就已经引来了颇多微词,到时候,一旦有人煽风点火,有口难言,白司木定然会变成各族讨伐的罪人。 蓬熠不仅换了白衣,还将高束的头发悉数放下,将那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平日里那个发型给我梳一个。 白色拿过玉梳,手指穿插过他的发间,很快便将头发盘好。 白衣飘决,面色冷淡,不苟言笑时,赫然便是白翎仙尊平日里的模样。 老白,我这幅做派,与你平日可一样? 白司木:像极了。 蓬熠看了看自己,又抬手召唤出了灭心剑,放在了白司木的手中。 不如连剑都换一下,这样便更加真实了。 白司木依言将青芒剑唤出,放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交换身体的卷轴看起来便晦涩难懂,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定,便等事情结束了,再去研究,我们先这么着,应当不会有人瞧出来了。 蓬熠眼底很是兴奋,对于扮演白司木这件事情,很是积极。 白司木也开始换上蓬熠平日里的着装。 即便是他们当真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那又如何呢? 他从来都无所畏惧。 蓬熠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漠,还带着远远的疏离感,他低垂了眉眼,不慌不忙道:不如何,但我不想那帮孙子拿这件事情再给你扯上什么污名。 这模样,与白翎仙尊往日的模样,可以说是十足十的像了。 三日之后,白司木果然收到了邢丹的传召,说是妖族已经压制不住,讨要一个说法,问他鬼族之行可有什么发现,有没有找到杀害鸣尧的凶手,召他回仙宫禀明事情的原委。 蓬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拍了拍白司木的胸膛:我去帮你会会这个狗君主,你可要守好我的魔宫。 白司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个吻: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要什么都给你,说什么都答应。 蓬熠:那我在上面。 白司木:你想自己动,也行。感谢在20210324 23:08:18~20210329 12:4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尽y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056 舌战虎妖 巍峨耸立的仙宫烟雾缭绕, 悬浮在九重天之上。 庄严肃穆的玉柱上龙飞凤舞,一字一句皆为玉雕。 脚下通透明澈的玉砖随便扒下来一块,都足以让凡间一家普通百姓丰衣足食一辈子。 这里本该是为名立命, 为凡人除魔的地方。 蓬熠站在九重天的大门前, 看着门前守卫和头顶的结界, 低声道: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惜给错了人。 数完, 他便负手于身后, 大步走了进去。 往日里的明朝殿只有议事的仙者在朝会才会齐聚在这里。 可今日的明朝殿却是不同于以往, 要更加热闹些。 不仅是仙宫仙者, 竟是还站着一排的妖族之人。 为首的便是那只虎妖。 虎妖目光沉沉, 看向蓬熠的时候,愤怒异常,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但是, 邢丹尚未开口,他便未置一词, 站在一旁。 蓬熠瞧着这架势,心里便已经有了底。 邢丹面色忧虑, 一看见他回来,匆忙从上首的座位上疾步走下, 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呢? 蓬熠心底冷笑一声, 面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谁? 邢丹惊疑地打量着蓬熠,问了一句不着头脑, 却又彼此听得懂的话:白翎? 蓬熠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扫过四周站着的人群,缓声问道:敢问这是何意? 他的模样与前几日大相庭径, 邢丹有些捉摸不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白司木。 但魔头今日并未跟来,却也很好。 邢丹眼神微闪,为难道:白翎,你可曾寻到凶手? 蓬熠不说话,周身都泛着寒气,他并不回答邢丹的话,而是反问道:这么大场面,是为了审本尊? 邢丹顿时露出震惊且受伤的神情,不可置信道:白翎,你为何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就在邢丹被伤害的时候,封虎终于站了出来。 他面色沉着如水,言语不见任何攻击性地问道:白翎仙尊大概是误会了,今日我带领妖族齐聚于此,不过是想给先首领讨回一个公道,仙尊既然说首领不是被你所杀,那总要有个动手的人才是? 恋耽美 ——(46) 蓬熠低头嗤笑一声:先首领。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封虎,语波不惊地问道:先首领的死,你自己都不清楚,问我作甚? 封虎冷哼一声:当日可是白翎仙尊与首领一处,之后首领便不见了,后来又毁了我大半个妖族,怎么,这些事情,白翎仙尊敢做不敢当吗? 蓬熠依旧不慌不忙:本尊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不认,但既然不是我做的,我又何必为他人顶祸。 封虎:既如此,还请仙尊交出凶手。 蓬熠衣袖下的拳头已经硬/了,若不是记得自己这是在为白司木出头,大概就要一拳头打上去了。 还好来的人是他,就他们家木头那个懒得理你,懒得辩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的性子,怕是被人涂得满身漆黑,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蓬熠突然看向封虎,原本古波无惊的眸子里锋芒乍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怎知鸣尧已经死了呢?敢问,尸体现在何处? 当初那人杀人之后,便匆忙离开,根本未曾来得及收拾尸体,而是被他们给收了去,目前那尸身还在他的圆钵里待着,这些人怎么就能确定他已经死了呢? 蓬熠并不等封虎回话,便又说道:你曾说鸣尧与我一处,后来便不知所踪,如今连尸体都下落不明,怎么就一口咬定你们前首领就已经死了,说不定他在什么地方闭关修炼,又或者出去游玩了呢? 封虎眼神一眯,沉声道:仙尊是何意? 蓬熠转了个身,面对着所有人,周身气势不减,反倒更紧令人惊心动魄。 尸体找不到,却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鸣尧,你说是何意?难不成你亲眼看着他死的,若当真如此,你当时怎么不救他呢? 邢丹的面庞逐渐沉下来,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缝。 封虎眼神逐渐沉下来,不善地看着白司木。 众人开始低声讨论,仙者们也都开始产生疑惑。 鸣尧的尸体尚没有找到,怎么就能确定他死了呢,又有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蓬熠并没有要他们回答的意思,再一次反问道:再问一句,当真有人亲眼看见我将他杀了吗?若有,还请将那人请出来,当面说个清楚,若没有,还请这位鸣尧死了就变成了现任妖族首领的你,不若先了解一下,污蔑仙宫仙尊是何罪名? 原本邢丹还在怀疑,眼前这人究竟是白司木还是蓬熠,可是现下他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白司木。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话不能说,说了便是在给仙宫抹黑。 而且,也没人会相信这等荒诞之事。 是啊,还请这位妖族首领告诉我等,鸣尧首领的尸体现在何处? 仙宫无意挑起两族之间的战争,但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白翎仙尊乃是我仙宫的尊者,还请拿出证据。 这帮仙者内斗的时候,倒是恨不得个个将白司木给推出去,可是当真面对面受到挑衅的时候,又开始同仇敌忾起来。 封虎被蓬熠这一通反问打的措手不及,余光下意识地便看向邢丹。 但邢丹却丝毫都没有看他的意思。 封虎心底冷哼一声,却是伸出手,慢慢地鼓起掌来:传闻白翎仙尊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如今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蓬熠毫不客气:你在妖族,我在仙宫,这位新首领的耳朵倒是挺长,连这么远的事情都能听说。 蓬熠不停地强调他新首领这个事,着实戳人心窝子。 因为鸣尧死后,要说谁得到了好处,大约也就是他这个新上任的首领了。 封虎面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暗紫色的纹路在左脸上隐约跳跃,他勒紧了拳头看向白司木:仙尊毁我妖族,一剑震九天的威力可历历在目,这又作何解释,如果你不曾杀人,为何要逃? 蓬熠用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连尸体都没找到,就一口咬定我杀了你们首领,对着我喊打喊杀,我这么弱小无助,不逃走,赶着给你们送人头吗? 而且,毁了妖族的那把剑乃是魔头蓬熠的本命剑灭心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约是弱小无助这个词太过于惊世骇俗,这下别说是妖族的人,仙宫的人都忍不住惊住,甚至有人笑了一声。 邢丹见此情景,终于调整好了表情,抬起手,准备和稀泥。 今日乃是大家一同商讨这件事情,千万不要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凶手,伤了仙宫和妖族的和气。 终于听到邢丹开口,封虎这下便找到了出气的人:和气?白翎仙尊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蓬熠:我既不曾动手,亦不曾动剑,一字一句,皆心平气和,新首领,哪里就不和气了? 若是他用着自己本来的面目,恐怕表情还要带上嘲讽,但是因着白司木平日的模样,蓬熠算是忍了又忍。 等到别人忍不住的时候,自然会露出狐狸尾巴。 别说是封虎,便是那帮仙者都觉得解气,唯有邢丹背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掐进了掌心的肉中。 封虎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他挥了挥衣袖,面色带着冲天的怒火:既然仙宫不愿意好好相谈,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竟是想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蓬熠刷的一声,祭出了与白司木交换的青芒剑。 青芒剑出,霜华尽显,整个明朝殿一瞬间便凉了下来,还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 蓬熠眼神中杀气冲冲,声音带着与刚刚毫不相同的冷意:新首领当这仙宫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还是说你们胡乱诬陷于我,便就此作罢,如此,我便要讨回一个公道了。 封虎顿住脚步,手中利刃也已经握在了手中,带来的那些下属顿时警戒起来,一时间明朝殿内剑拔弩张。 邢丹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了玉桌上:够了。 桌子应声而碎,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叮叮咚咚的响声将仙者惊得忍不住跪下,高声喊着:君主恕罪。 蓬熠抬眼,穿过人群,落在那个仙宫君主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像是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火花。 邢丹咬牙切齿道:白翎仙尊,这里是仙宫,可不是你的地盘。 白司木骑在他头上也就算了,这个从魔宫出来的魔头不过是顶着这么一张脸,怎么也敢在他面前随意的动剑。 这人将他君主的颜面置于何地。 那些个仙者惧怕他,可是蓬熠这个硬茬却是丝毫不惧的,他勾了勾唇,沉沉地问道:难道君主也要袒护这些妖族? 邢丹深吸了一口气:妖族痛失首领,难免会判断失误,妖族与仙宫向来友好,将此事调查清楚再议也不迟? 蓬熠并没有退却的意思,步步紧逼:向来友好?那上宜城死掉的那些百姓如何?那些人皆为妖族所杀,证据确凿,为何不先给个说法,君主这样未免会让人心寒。 邢丹终于忍不可忍,怒斥道:若不是你整日与那魔头蓬熠厮混一处,旁人有怎会对你产生质疑,你焉知那些人不是魔宫的人杀的? 果然,一旦拿不出把柄,便开始祸水东引,将这件事情全都扯到魔宫的头上。 蓬熠冷笑一声:当初是你说上宜城有异,乃是妖族所为,所以我便前去调查,如今怎么就又变成魔宫所为了,君主所言,一字一句皆偏向妖族,难道是妖族给你下蛊了吗? 白司木声音不大却透着让人震惊的猜测。 有仙者忍不住问道:仙尊这是在说什么,君主怎么可能被妖族下蛊。 邢丹却是那一瞬间被这话给惊醒,他刚刚确实是失了理智,竟然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跟白司木吵了起来,以他的身份,这些话说出来,定然引人质疑。 大约是动怒太过,心尖陡然便开始疼痛起来,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心底的那股恶意竟是逐渐占据上风。 不,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众人看到他不同寻常的一面。 邢丹咬了咬舌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视自己身份,缓声道:我并非偏向妖族,不过是为了天下太平着想,查出首领之死,对仙宫、人界和妖族都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也并未为了一己之私,你作为仙宫尊者,这一点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蓬熠终于明白为什么邢丹能当这么多年的君主了,就这等变脸的本事,一般人拍马难及。 刚刚还在对他动怒,转脸就开始打温情牌,这本事,不得不说,厉害。 蓬熠收起手中的剑,面色冷如寒冰:既如此,那从今日起,我白司木便除去这仙宫尊主的位置,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呢?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便是邢丹都有些愕然。 这偌大的仙宫冰冷冷,无人性。 就是这些年苦了他家那根傻木头,一心一意扶持新君,却叫人猜忌,忌惮这么多年,最后落得个被诬陷暗杀的下场。 仙宫仙尊,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不觊觎,谁不尊敬,可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邢丹本以为听到这般说法自己会无比的愉悦才是,可是不知为何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自心底深处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刹那间便碎了。 蓬熠看着邢丹:君主自幼便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已然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物,想来这仙宫也不需要我了,既如此,这仙尊大印便还你了。 说着他托起手掌,一块巴掌大小的印章便悬浮在掌心。 邢丹愕然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他连这个都给你了。 蓬熠看着他:不错,这个东西还给你了。 说着一招手,大印便被甩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邢丹的身前,落入他抬起的手心。 今日原本是想着揭露邢丹的真面目,将他跟封虎联合之事捅出来的,可是蓬熠转念一想,只要断了白司木跟仙宫的关系,那即便是邢丹,也无权在对他横加干涉。 若是还有不要命的人想要撞上来,那便来一个杀一个,也就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他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呢? 邢丹看着手中的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的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蓬熠的背景,低声问道一句:这当真便是白司木的选择。 蓬熠停下脚步,连头都未曾回过来,冷声道:大印都还你了,你觉得呢? 周遭安静异常。 蓬熠一步一步地往仙宫外走过去。 只要脱离了仙宫,等封虎出了这九重天,那便想杀就杀。 仙宫跟妖族有约定,可是他魔宫没有。 他向来便是杀人不眨眼,作恶的魔头,杀一个也是杀,呀不差这一颗头。 到时候,便是邢丹,他也一样可以取了他的人头,让别人取而代之。 魔宫跟仙宫向来摩擦不断,若不是这些年白司木在前面挡着,哪还有今日这般安逸。 蓬熠正暗自得意呢,就看见守门的仙侍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明朝殿的大门外,神情焦灼,面色惊恐无比。 他满目惊慌地说道:其禀君主,不好了,那魔头蓬熠竟是带着一群魔兵攻上九重天了,眼看着便要打进大门了。 蓬熠: 邢丹不可置信,哑着声音问道:你说谁打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来接人回家 第57章 057 仙妖魔大战 如果说眼前这个白翎仙尊是魔头蓬熠的话, 那门外那个攻打上来的魔头便是白司木了。 邢丹从未曾想过那个保护仙宫几百年的尊者,有朝一日竟会亲自带着魔宫的人打上九重天。 他甚至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因为以往有外敌来袭, 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白翎仙尊, 有白司木在这里, 谁都无法踏进仙宫一步。 可是现在,仙宫之外站着的, 便是他自己。 还有谁来守护仙宫呢? 众人听到蓬熠来袭, 虽然心中疑惑, 这魔头为什么又反水变成以前这幅模样, 但这么多年的你来我往, 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大家下意识地便看向了白司木,情不自禁道:那魔头如此猖獗,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还请仙尊带人,擒了那魔头, 让他知道我仙宫可不是想来便来的地方。 这话一出便得到了众人的附议,纷纷诚恳请求:请尊上出手, 灭了那个魔头。 恋耽美 ——(47) 大约是异口同声的呼唤太过于嘹亮,将还在怔愣中的邢丹给惊醒。 他顿时便沉下了脸。 这仙宫依赖白司木太久了, 所有人只记得这个天上第一人,谁曾将他这个仙宫君主放在眼里。 事无大小, 所有的人,所有的仙者, 第一个想到的,念到的全都是白翎仙尊。 这偌大的仙宫,他堂堂仙宫之主在别人眼中, 怕不过就是个名不符实的废物。 邢丹心里那颗被掩藏许久,一直未曾敢昭示于人前的种子顿时破土而出,汹涌澎湃的喷发出来。 凭什么白司木可以这般得人心,即便这帮人平日里恨不得针锋相对,变着法的想要将白司木拉下仙尊之位,可一旦出事,最想要依靠和信赖的人还是他。 这些人眼中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君主。 只是没等邢丹将这怒气发出来,蓬熠就已经顶着白司木那张脸,颇为不屑地弹了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仙尊大印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也已经放弃了仙尊之位,有什么事情应当找你们仙宫君主才是。 说完未等众人反应,便抬脚毫不犹豫地往外面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地看向了邢丹。 守门的仙侍再一次跑了进来,这一次比刚刚还要慌张惊恐:不好了,那魔头已经打上来了,大门就要守不住了,还请仙尊速速支援。 守门的仙侍不知道这明朝殿内的暗潮汹涌,看见蓬熠往外面走,顿时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白翎仙尊的面前,眼神中饱含殷切希望。 可是白翎仙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落下,便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明朝殿。 大殿中的人顿时更加沉默了。 如果平日里出现这种情况,不用禀报君主,直接找白翎仙尊便是了,可是当下,这些人才仿佛意识到,这个仙宫的君主是谁。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封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堂堂一个仙宫,竟然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应战的人吗?真是可笑,可笑啊! 这话不知道戳了邢丹哪根神经,他额角青筋尽显,怒道:十六仙将何在,让他们前去御敌。 那守卫微微颤颤道:十六仙将已经都过去了,可是可是不敌。 剩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这守卫就已经在邢丹暴怒的眼神下禁了声。 今日的君主似乎完全丧失了往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底发颤。 其他人呢,都死了吗?只要是能拿刀的,全都跟我走,我倒要看看这蓬熠究竟意欲为何。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原本还残留的那一丝善念逐渐被吞噬,邢丹的面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周身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气息。 众仙者全都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一眼不发。 封虎本着看戏的心态,招了招手,带着那帮妖族人一起出了门。 九重天上,守卫森严的大门前,龙飞凤舞的玉柱竟然已经倒下了一根,玉石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蓬熠手持灭心剑站在那些魔兵的最前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跟他对峙的十六仙将。 准确的说,是已经伤残的十六仙将。 蓬熠冷冷道:让开。 十六仙将捂着手臂,抱着肚子,全都已经败在了他的剑下,却依然守在门前的位置,寸步不让。 最前方的魔兵和仙兵全都已经打了起来,门前一片混乱。 蓬熠走到门前的时候,白司木正拿着他那把剑,一剑掀翻了十六仙将,虽然没有杀人,却也是毫不留情,揍得不轻。 他挑了挑眉:不是说好等我的吗? 白司木收起剑,目光从上到下的扫过,确定蓬熠未曾受到一丝的伤害,这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了抬手,挥退了正打的起劲的魔兵。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拉过蓬熠,凑近了瞧了瞧,低声道:等不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几百年的时光,他已经了解的透彻。 人心都是欺骗,除了算计,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尽管知道蓬熠不是被人欺负的主,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邢丹的带领下挤在了门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率先御敌的白翎仙尊正跟敌人手牵着手,亲亲密密地站在一处。 邢丹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果然是他,白司木当真一点往日情分都未曾念及,就这般毫不留情地毁了他的仙宫大门。 如此直白的在他脸上扇巴掌。 白司木只是扫过邢丹的脸,便将目光落在了封虎的身上。 他侧身抬剑,剑尖直指他的面庞:他以后便是我魔宫的人。 言下之意,对付白司木,便是与整个魔宫为敌。 蓬熠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再也维持不住白司木的形象,眼中更是泛着光。 这木头不得不说太了解了他了,原本交出仙尊大印就是他个人的决定,却没想到这人更绝,就这么将自己并入了魔宫。 从仙尊变成了魔头,这等做法,简直让他心醉,恨不得当场压着这个男人亲上两口。 那一瞬间,不仅是封虎面庞黑沉如水,众多仙者更是气愤不已,邢丹挺直的脊背绷到了极致。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白司木终于看向邢丹。 目光对视间,所有过往皆落入心扉。 他一字一句道:想的再清楚不过了。 邢丹口中一片苦涩:好,好,真是太好了,白司木,你当真是好极了。 说完竟是怒急攻心,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口鲜血,引得众仙者疾呼:君主保重身体。 白司木,君主如此栽培于你,可你竟然与魔道为伍,简直忘恩负义。 君主给与你高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如今竟是帮着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简直天地可诛。 白司木,以往你独断专横,我们都忍你让你,可如今你已经投到魔宫门下,今后再见,莫怪仙宫不留情面,刀剑相对。 白司木,你这个白眼狼,仙宫养你这么多年,真是全都喂了狗。 如今既然已经反目,过往情仇全都被翻了出来。 一个接着一个,一声接着一声,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全都在耳边飘散。 白司木面色倒是毫无变化,可是蓬熠却听不得这些个声音。 他如此珍重的人,怎么能遭人这般诋毁。 然而,更令人诧异的是,不仅是众仙者,邢丹抬袖擦掉唇边的血,沉沉地开了口:今日起,白司木革去仙尊之位,再不得踏入仙宫。 蓬熠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位置是我不要的,何来革职,这等糟心的仙尊谁爱当谁当去。 白司木,不要太过分,这里可是仙宫,由不得你乱来。 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毫无分寸,那可别怪众仙家不客气,不念往日情分了。 蓬熠一抬手,青芒剑落入掌中,剑身寒气凛然,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站着,都能感觉到剑上骇人的杀气。 他与白司木并肩而战,一只手背在身后,剑身银光闪烁,眸中泛着兴奋的光,嘲笑道:大可试试。 场面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蓬熠手中的青芒剑。 一时间谁都不敢先上。 毕竟先去的肯定先死,白翎仙尊何等厉害,岂是一般人敢擅自挑衅的。 等了数息都未曾有人率先提剑,如此情景全都被封虎看了笑话。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魔族与仙宫两败俱伤,岂不是他妖族为大。 想到此处,他更是嚣张。 哈哈哈哈,我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既然没人开这个头,那我便不客气了,白司木,今日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来祭奠我族首领。 说完一把巨长的刀落在封虎手中,带着惊天动地的架势往蓬熠劈了过去。 可刀至半途便被一把剑拦了下来。 白司木手持灭心剑,拦在了蓬熠的面前,他冷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随着封虎这一动作,仙宫大门前顿时便混乱了起来,仙宫弟子再一次跟魔宫人混战到了一处,然而却是无人敢近蓬熠的身。 白翎仙尊这么些年的威慑,让周围所有动手的仙者全都避而远之。 蓬熠觉得白司木这张脸可真管用,这么多年的经营也算没有白费。 那邢丹却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蓬熠的对面。 这等混乱的当口,已经没人会去在意对错是什么,又是谁谁谁杀了鸣尧,白司木有罪无罪,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白司木已经站在了仙宫的对立面,他加入了魔宫,便是仙宫的敌人。 杀红了眼的人是不会去在意以往的那些个功绩。 或身份,或名利,或地位,皆变成过往云烟。 在封虎的带头之下,九重天的大门前俨然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这突入起来的征战没有计划,没有准备,仙妖魔三族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杀起来了。 蓬熠看着面色已经逐渐扭曲的邢丹,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吗?鸣尧究竟是谁杀的,你怕是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邢丹垂下手,长剑出鞘。 这把跟随君主多年的剑从未在人前见过天光。 那木头看着你长大,不忍对你动手,可我不是他,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罪名,污点,我会一点一点的从你身上讨回来。 周围喧嚣声不绝于耳,兵器相接,法力四窜,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而又血腥的。 邢丹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渗人而又残忍的笑:哈哈哈,白司木,他永远都是我心头的一根刺,那我今日便要亲手拔了它。 说着长剑出手,光华瞬间将九重天照的更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好的,大战开始了,这文也快接近尾声了。 第58章 058 尘埃落定 自君主继位以来, 从来都是以温润形象出现在众仙者身前,即便是有什么仙官犯了错,也都未曾动过大怒, 好像从不曾有什么特别生气的时候。 可是眼前的君主此时此刻却有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面目扭曲, 眼眶猩红。 心里住着的那个魔鬼不知是何时有的,亦不知何时逐渐地占据心扉。 堂堂仙宫之首, 事无巨细, 都要看一个臣子的脸色, 这又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呢? 邢丹大叫一声, 利剑朝着蓬熠直面而来。 九重天彻底沦为混乱的战场。 蓬熠错身避开这一剑, 青芒剑噌的一下与其相碰,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威力,周围的人全都被震飞了出去, 砰得一声落在地上。 这么一交手,蓬熠便知道了这君主平日里根本都是在装小白兔。 邢丹剑锋与蓬熠相抵, 眼神逐渐兴奋起来,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 快意道:这里可是仙宫,我的地盘, 今日我便要你们两人全都葬身在此处。 蓬熠猛然发力,挣开眼前的剑, 陡然转身将青芒剑抛出去,再抬手的时候, 漆黑的灭心剑已然落入掌中,他挥了挥剑上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血迹,薄唇微启, 吐出两个字:做梦。 说着再次提剑而上。 而此时白司木一脚将封虎踹开,青芒剑自动回到主人手中,一剑便掀翻了周围相斗的人群。 战场已经从这大门延展到了整个仙宫,战火四起。 白司木凌空而立,看着昔日曾用心守护的地方,苦涩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便不带有一丝的温情。 心怀天下,这天下可曾心怀过你。 再举剑,他便不在是这仙宫的尊者。 封虎转身一剑刺破一名仙宫侍卫的胸膛,竟是打算浑水摸鱼,离开这个已经腥血一片的战场。 挑起事端,便想着离开吗? 白司木不知何时拦在了他的前方。 封虎擦掉嘴角的血迹,胸前的闷痛感告诉他,他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若是再战下去,可能自己的性命便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妖族与魔宫向来没有争端,魔主有何必咄咄逼人,就为了一个众叛亲离的白司木吗?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顶着魔尊壳子的人根本就不是蓬熠。 魔头可都是不讲规矩的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与魔宫为敌。 白司木露出一个缓慢而又诡异的笑:我是白司木。 封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急促道:这怎么可 恋耽美 ——(48) 能字尚未说出,就被迎面而来的青芒剑给逼得连连后退,大刀仓促间与剑相接,一击之下,竟是连着本命刀都缺了口。 顿时胸腔中一阵翻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白司木如影随形紧跟着而上,青芒剑带着凌厉的风将周围的人全都逼退,然后一剑刺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黑色的毛茸茸不知从何处突然蹦出,身形飞快,张着嘴迎面咬来。 封虎瞳孔顿时无声地放大了,厉色道:回来。 然而这声叫唤仍然晚了一步,黑狐已经被一剑贯穿,钉在了剩下的那根白玉柱上,鲜血尚未来得及流出就被冰冻住了,而那白玉柱在这一剑威力之下四分五裂,彻底被粉碎。 白司木面无表情地抽回剑,转身看着封虎。 黑狐的死有如一剂猛药,将封虎整人都激的发了狂。 他俯下身子,四肢着地,肌肉猛涨,包裹着身体的衣服瞬间被撑破,露出淡黄色的皮毛来。 这只妖终于现出了原型,一头巨大的猛虎堪比人高,壮硕魁梧的身体蕴含着将人撕碎的力量。 猛虎抬头,发出震天的虎啸声。 这虎啸声传出的音波竟是带着极强的妖力环形一般传出,波纹阵阵,狂风大作,敌我不分,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撞飞。 凡被音波所伤着皆七窍流血,跪地不起,阵阵哀嚎。 白司木仗剑与身前,剑身光华大涨,形成了一道坚硬的结界,将所有的音波全都锁在了结界之外。 同时他抽出了另一只手,手中快速地掐出了一个复杂的决。 周身顿时灵力大涨,头顶的天刹那间便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封虎一声吼啸过后,便四肢着地,朝着白司木狂奔过去,凡是阻挡在他身前的人妖魔皆被他一掌挥开,重重地落下。 虎妖双眼已然通红,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神志,只留下了要将这人杀掉的本能。 白司木剑锋与音波撞击之后,灵力爆破的威力几乎将脚下踩踏的玉石全都震碎。 他看着狂奔而来的老虎,神色淡漠,掐诀的手几乎已经成了幻影,暗黑的天际已经被乌云给遮盖,雷鸣声在耳边炸响。 粗壮的闪电迅速地流动着。 白司木抬起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手掌骤然收紧的时候,手中便出现了一条闪着电光的鞭子。 而鞭子的另一端便是这云层中几乎令人望而生畏的雷电。 虎妖眨眼奔赴而至,雷电顿时如长鞭一般被挥下。 这雷鸣之力非□□凡胎能够承受,封虎的背脊眨眼间便冒出了如注的鲜血,身上的皮毛都被这电光烧出了焦糊的味道。 然而他的脚步并未停下,依旧疯了一般地扑过来,带着与白司木同归于尽的决心。 巨大的利爪已经扑倒了面前,只差分毫便能刺破白司木的面庞,然而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封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即将成功的手,张着血盆大口,最后什么未曾说出,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白司木刷的一下抽出了插在他心口的剑,带着雷电的青芒剑比以往杀气更甚,在饮血之后,甚至显出了几分比主人还要暴虐几分的杀意。 他反手甩掉了剑身上的血,目不斜视地从这虎妖的尸体上踏了过去。 那些跟随着封虎来的妖族见着首领已死,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缴械而降。 而白司木周围十丈,再无人敢近身。 此时此刻,与蓬熠相斗的邢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邢丹当了这么些年的仙宫君主,不论实力如何,至少遇上事情,没人敢要他先出手,仙宫众人至今未曾瞧见过君主的剑。 然而今日,见是见着了,却是与想象中不同。 仙君的剑本应该是灼灼其华,带着心怀苍生,心怀天下的大义才是。 可邢丹手中的剑却散着一种说不出的鬼魅气息,比之灭心剑还要邪气几分。 众仙者心中诧异,却在这当口无法提出,先抵御眼前的魔兵。 蓬熠忍不住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你剑上的邪吝之气都快溢出天际了,到现在还要扣着伪装吗? 说完灭心剑又一次砍下,一连书剑,劈的他连连后退。 邢丹的面色已经完全扭曲,露出那个被魔鬼所控制的本质来。 他周身怨气四起,这气竟是转化为生生不息的力量,给他助力。 我是君主,是这仙宫之主,也是天下之主,你这魔头本就该败在我的剑下才是。 蓬熠和邢丹已经打到了明朝殿,原本辉煌明亮的议事殿一片狼藉,玉砖碎石落了一地,周围的仙侍更是诚惶诚恐地看着空中相斗的二人。 再一击之后,邢丹被蓬熠一剑挑飞,后背重重地撞击在了明朝殿的墙壁上,墙体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邢丹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君主!!! 离得最近的仙者举着兵器袭来,妄图帮助,却是被蓬熠一脚踹飞出去,连个近身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蓬熠身上亦有多处伤痕,衣衫已经残破,血迹将整个白衣都给染的通红,瞧一眼,都觉得心慌。 他垂着的手紧紧地握住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已经穷途末路的男人。 白司木杀了封虎之后,便加入了战场,以一当百,很快,整个仙宫都被其所控,纷纷缴械投降。 地位尊崇的仙者全都被压进了明朝殿,悲愤地看着上首的君主,痛哭流涕。 魔头,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即便今日将我们全都杀光,天道也容不下你这样的祸端。 白翎仙尊,你一向善恶分明,嫉恶如仇,为何会沦落至此,甘心当了魔宫的走狗。 你要怎么杀我们都无所谓,还请放了君主,这仙宫不能没有他。 众仙者尽管都已经被困,可依旧声泪俱下地看着白司木,希望他能有一点怜悯之心,念着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 邢丹此时已经力竭,他撑着身子,一屁股坐在阶梯之上,背后依靠着墙壁,正无所畏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本事杀了我,就算杀了我,白司木他也当不了这仙宫之主。 蓬熠抬手,用袖口抹去嘴角的残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稀罕这个位置,你确实该死,但死之前总要有点价值对不对。 邢丹警惕地看着他,目光中皆是怨恨:你意欲何为? 蓬熠收起手中的灭心剑,又向前一步:何为?当然是告诉天下人,你这仙宫君主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蓬熠话音刚落,背在身后的手已经被人给拉住。 白司木目光扫过这个几乎变成血人的男人,手背都绷紧了。 他颤着声问道:疼吗? 蓬熠倒是满不在乎:尚可,都是皮外伤,虽然这君主不是个小白兔,但也不是什么大灰狼,伤不了我。 白司木看着他全身白衣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放屁。 这话惊得蓬熠顿时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骂我? 白司木额角青筋跳动,恨不得当场扒下这层血衣,先给他将伤口全都医治好,但显然,眼前这人这会定然不会配合。 他心里眼里全都是心疼,却又因为这人的满不在乎窝着火,接了一句:骂的就是你。 明朝殿内全都是被扣押的仙者,还有一个将死不死,已经再无退路的君主。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 蓬熠顿时就不高兴了,转身一掌隔空打在了邢丹的身上。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邢丹本就已经伤重,这一掌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胸腔中剧烈的疼痛搅得他三魂七魄都要飞起来了。 他撑着最后那点力气,哑着声音问道:说什么?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仙者更是愤怒不已,纷纷看着君主,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怕是要将这二人剐上千遍万遍。 你们这两个魔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他不愿意说,我来,我的好兄弟,好君主,难道你至今都无悔过之心吗? 残破的明朝殿外,筠姬正扶着一个头发苍白的女人缓缓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这要是正常的剧情,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反派。 白司木:你本就是魔头。 第59章 059 异变突生 殿外的声音众人听得很是熟悉, 可是眼前的人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邢丹的亲妹妹,仙宫中的神女刑娴。 神女之美, 是整个仙宫有目共睹的, 在她生女之前, 可是仙宫众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即便是后来生下筠姬之后, 也依然有不少人倾心于她, 日日崇拜。 自从女儿出生, 神女便深居简出, 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见到的人不错,但是偶尔也能窥见一两面,神女还是依然美得让人沉醉。 但此时此刻, 这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女人, 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看见刑娴进来之后,邢丹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 随即又摊平了身子,无所谓的靠在了墙壁之上。 您是神女? 殿内的仙者几乎不敢喊出这个名字, 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刑娴走进殿内,对着蓬熠微微一拜:多谢仙尊救命之恩。 众人更加迷惑, 不明白眼前是何状况。 筠姬搀着母亲,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 几乎怨毒地看着邢丹。 舅舅不,你不配做我舅舅,你根本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你将我母亲害成这样,你还有心吗? 筠姬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看向邢丹,原本叫嚣的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 若说白司木和蓬熠不可信,可是筠姬乃是宫中仙子,自幼在仙宫长大,从未曾离开过这里,还是众多男仙者心目中的女神,她一开口,场中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蓬熠瞧着神女那副微微颤颤的模样,隔空拿过唯一一张尚未被打碎的椅子,送到了她的身前。 刑娴:多谢仙尊。 她也知道自己体力不支,便未曾客气,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之上。 诸位定然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全都是拜我这个亲哥哥所赐。 刑娴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是让在场众人震惊。 堂堂仙宫君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刑娴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回忆,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 事情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那日,我本有事情想要询问他,便独自一人去找他,没曾想,瞧见了他与一个穿着黑袍披风的人在一处说话,两个人谈了很久,我不敢靠的太近,虽然未曾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那个黑袍人的模样。 你们可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妖族的那只老虎。 那虎妖前来仙宫挑事,逼迫邢丹交出白司木的时的模样,大家还历历在目。 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君主竟然早跟这虎妖暗中往来,早有猫腻。 如此一来,便是上宜城中死掉的那些个百姓都变得令人疑惑起来。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地听着神女一字一句的控诉。 我没想到,邢丹察觉到了我,对我假情假意的哄骗安抚,引诱到无人之处,实则却是将我囚禁了起来,我虽然心生怀疑,可是他是我的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不曾想过,他会干出这种事情。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面面相觑。 君主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 神女可是他的亲妹妹,即便是看见了什么,也不至于落到囚禁的下场。 然而,他们这会的惊讶才只是开始,神女接下里的话语才更是令人震惊。 她摸了摸自己已然雪白干枯的头发,逐渐红了眼眶。 他不仅将我囚禁,为了提高自己的法力,竟是夺走了我所有的元神灵力,害我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若说囚禁已经让人目瞪口呆,这一行为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平日里一直都温润如玉的男人,却没想到本来面目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丧心病狂,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放过,迫害至此。 恋耽美 ——(49) 没了元神灵力,神女与凡人无异,也就是说命不久矣。 筠姬瞧着母亲如今有气无力的模样,痛从心来,往日种种浮上心头。 邢丹自幼看着她长大,疼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曾拒绝,她是真心实意将这个舅舅放在心底尊重。 可如今想来,隐藏在这皮囊之下的,竟是这般,自己当真是有眼无珠。 不仅是筠姬这般想着,殿内的仙者们也因为这个突入起来的转折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整日念叨着杀魔头,大魔头,却未曾想过原来最大的那个魔头,竟然就是如今的君主。 魔头,这才是魔头,如此行径,简直令人不齿。 仙宫竟然在他的掌权之下,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杀了他,为这天下苍生主持公道。 还请仙尊莫要手软,将这魔头灰飞烟灭。 讨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些人曾经是如何形容蓬熠的,眨眼间便全都用在了邢丹的身上。 潮水般的声音有如一层有一层的诅咒,一字一句的涌进邢丹的耳朵。 邢丹靠在墙壁之上,眸中泛着不明的情绪。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慢慢地,笑声逐渐变大,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子,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傻子。 蓬熠被白司木牵到了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我才是这仙宫的主人,我才是这九重天上至高无上的君主,我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为什么一句话吧,一个决定都要被旁人所左右。 这天下是我的,我想杀变杀,又有谁有权利拦我。 你们这群傻子,看见白司木就跟见了鬼一样,心有怨言,敢怒不敢言,都是一群懦夫。 今日是我,他日便轮到你们,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子,懦夫,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丹模样癫狂,看起来受了颇大的刺激,言语颠来倒去,一句比一句难听。 在场众人不禁心头发颤。 白司木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个男人,终是开口道:仙宫百年,如过往云烟。 邢丹目光直直地对上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那你杀了我啊。 白司木不曾动手,蓬熠却是抬手举起了灭心剑:魏府出现的那个黑袍人是你,上宜城吸收魂魄修炼的是你,便是妖族首领鸣尧也是死于你手,罪有应得。 这些罪名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大罪,可是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明面上。 那些未曾被人发现,冤死的呢? 只是这么一想,众人看着他举起剑,便一言不发。 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睛,转过了头。 仙宫,完了。 灭心剑不留一丝情面,箭一般飞向邢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明朝殿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邢丹周身突然冒出一团浓厚的黑雾,这黑雾像是一面极为坚硬的盾牌,将蓬熠的剑隔绝在黑雾之外,再不得前进半分。 白司木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一直难以言喻的威胁涌上心头。 周围的玉石开始坍塌,众人眼中全都出现了慌乱,不知发生了何事。 蓬熠抬手收剑,厉声道:撤。 不用他说,周围的仙者已经惊慌失措地开始往外面跑。 有仙者动用法力,诡异的发现灵力竟然受阻,能够使用的力量不到一半,体内运息都有些阻塞。 白司木猛地拔身而起,抬手打出一道屏障,顶起了头顶的大殿。 空旷的苍穹大殿顶端开始四分五裂,眼见着便要全部坍塌。 有的人还在惊愕寻常地感受身体内的灵力,然而下一刻便被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蓬熠收脚之后,双指并拢,划过剑身,血色的灵力喷涌而出,染血的手指在空中迅速地划过,画出了一个繁复的咒。 咒成的时候,一个极大的蓝色光圈陡然间从他身上出现,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几乎将整个明朝殿笼罩。 邢丹身上的黑雾散去,从地上站起,狰狞的笑让他几乎面目全非。 你们当真觉得这么轻易就能杀了我吗? 蓬熠那道蓝色的光又从大到小缩成了巴掌大小,极速往邢丹飞射过去。 邢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眼神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嘲讽。 这符咒猛然撞上了一个巨物,轰然间便散开了。 这东西从虚空中陡然冒出来,庞然大物一样的异兽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声波带来的冲击宛若万吨巨石嘭地一声,砸在了胸口。 蓬熠脚步疾退,瞬间便出了明朝殿,与此同时,白司木也已经穿过苍穹顶端飞身而出。 砰得一声,明朝殿刹那间被粉碎,那庞然大物一样的异兽缓缓地站在了地面上,巨长的尾巴轻轻一扫,周围的宫殿亭台,山峰树木瞬间被扫荡一空,变成了残骸。 众仙者全都凌空而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东西,忍不住惊愕道:这是何物? 而异兽的背脊上站着的正是已经浑身是血,却笑得癫狂的邢丹。 这世间既然不属于我,那我便毁了这片天地。 白司木已经站在了蓬熠的身旁,看着眼前这个巨兽,缓缓地说道:玄龟,传说中的神兽。 蓬熠:神兽?我看是邪兽还差不多。 巨长坚硬的龟壳,粗长的尾巴,如天柱子一般的四肢,还有那双红彤彤散着黑气的眼睛。 在这玄龟面前,所有人都微小的像是一粒尘埃。 邢丹疯癫的笑声传遍了四方:神兽玄龟,乃是我的守护兽,除非他死了,不然你们永远也杀不了我,哈哈哈哈哈 蓬熠甩了甩灭心剑,剑身陡然间变了一个颜色,赤红色的剑身溢满了骇人的杀气。 他看着那只看着巨大,动作却丝毫都不迟缓的龟,吐出两个字:放屁! 说着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算是见识到万年的龟长什么样子了。 感谢在20210331 14:33:28~20210403 21:4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aayp2 5瓶;与尽yu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060 神龙 传说中玄龟乃是上古神兽, 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如今几乎没有关于它的记载。 这玄龟跟神龙同属于一个时期,均可以跟修士缔结契约, 唯一不同的是, 神龙可以修炼出人形, 但是玄龟不可以。 此乃先天条件约束,至今也没有一个答案来揭晓为什么。 这巨大的玄龟只是一只脚便足以将人踏平踩碎, 碾成残渣。 众仙者目瞪口呆。 而消失在原地的蓬熠手提着那把闪着赤色火焰的剑眨眼睛便到了玄龟跟前, 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这一击几乎用上了他八成的力量。 剑身与龟壳相撞的刹那, 一股滔天的力量自剑身发出, 环形一般爆发出来, 所有的仙者都被逼着往后直退。 蓬熠被这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处全都裂开了,鲜血直流。 众人被这一击给惊住了, 然而灭心剑只在龟壳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邢丹嘲笑道:你以为神兽玄龟只是传说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蓬熠手臂脱了力,随即玄龟那不同于寻常乌龟的巨长尾巴从身后急速扫了过来。 粗长的尾巴犹如巨蟒, 尾尖快的只剩下一个残影。 蓬熠当即借力,迅速地后退, 举起的剑瞬间与尾巴相撞,这巨大的力量, 将他给击飞了出去。 胸口顿时血气翻涌,唇角溢出一丝血来。 单薄的身躯飞至半途, 便有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肢,将他稳稳地托住。 这龟壳坚硬无比, 打不破的。 白司木转头,看着他嘴角的血迹,抬手轻轻地抹去, 转脸看向邢丹,眸子翻腾着骇人的杀意。 弱点在头部,我去擒人。 蓬熠喘息了一下,不在意道:我倒要看看,这王八到底有多硬。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交错行进,身形快的难以捕捉,众仙者几乎都看呆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 白翎仙尊如此厉害都拿这玄龟没有办法,我们上去能有什么用? 筠姬扶着母亲,看着这群贪生怕死的人,怒道: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若是他们败了,你们当真以为自己能活着走出仙宫? 筠姬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一些人,邢丹此时已经癫狂若是不在此时将这玄龟拿下,一旦让他逃脱,必然后患无穷。 几个年轻的仙者对视一眼,随即便抽出了自身的法宝,刷的一声围了上去,紧接着,更多的人蜂拥而上。 战场一下子混乱了起来,玄龟跺了跺脚,地面顿时颤动起来,原本落在地面的仙者们纷纷拔地而起,怒而进攻。 白司木飞身而上,站在了玄龟的背上,看着邢丹。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半大的孩子。 老君主将仙宫和你托付于我,让我保仙宫百年平安,早知道如此 邢丹眸子微微颤动,随即又恢复原样,他看着周围已经杀成一片的仙者们,指着他们说道:你问问这些人,有谁是真心实意地将我当做君主,不过都是虚假,全都是虚假。 他又将手指指向白司木:就连你,也一样。 邢丹嘶吼着说出自己的痛处,怒道:什么保仙宫百年,我不过就是你摆在明面上的一具傀儡,空有君主之位,却事事都要问过你白翎仙尊的意见,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白司木凝眸,青芒剑横劈而出,剑锋带出凌厉的气,直直地扑向邢丹,他毫不留情道:你这个蠢货。 这玄龟不愧是上古神兽,竟然在这剑气扑向邢丹的刹那用尾巴挡住了这一击。 尾巴不如龟壳那般坚硬,被这锐利的剑气扫过,顿时就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鲜血直涌。 吃痛后的玄龟整个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扭动着身躯,四肢不停地踩踏着地面。 原本就摇摇晃晃的地面顿时地动山摇起来。 周围尚存的建筑在这震动之下开始坍塌。 蓬熠黑色的身影已经飞向这玄龟的头部,灭心剑直指它的眼睛。 这里是最柔软也是最痛的要害。 然而,刚到近前,这玄龟竟是开口喷出了一团淡黑色的气体。 蓬熠顿时执剑在身前,撑起一道屏障来。 这气体碰到这灵力所筑的结界竟是瞬间噼里啪啦的炸开,威力极为强劲,将周围的碎石玉砖全都炸得粉碎。 近前的几位仙者未曾来得及反应,被这黑气所伤,顿时倒飞出去,被掀翻在地。 蓬熠松开手,灭心剑悬在身前,他急速地在剑身上画上一道咒,随即出现了一圈灭心剑,这些剑交错旋转飞至上空,在他急速后退的时候,剑尖方向突变,朝着玄□□部飞射过去。 这玄龟显然很是聪明,剑尚未近前,他便快速地将头缩进了龟壳,借着这坚硬的壳子为护盾,彻底将全声最弱的地方藏了起来。 甚至在头部入口,布上了一层充满黑气的结界。 利剑与龟壳相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但是也只是在这壳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蓬熠收剑后撤,面色黑如锅底。 没想到,这只老王八,竟然这般的结实。 筠姬扶着母亲坐在一处云端之上,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神女满目愁容,叹了一口气:玄龟乃我邢家守护神兽,有契约在身,父亲坐化前将这契约转到了他的身上,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他对付旁人的利器,若是父亲还在 说到此处,她握紧了筠姬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低喃道:从前,哥哥待我很好,无论我想要什么,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便是当年跟你父亲成亲,他也是亲自下凡主持的婚礼,成全我的心意,不像别人说什么仙凡有别,可是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筠姬反握住神女的手,蹲下身子:舅舅是被心魔困住了,他对权利看的太重,白翎仙尊这些年对仙宫如何,众人皆看在眼中,可是舅舅位及仙君,他所想的又何止这些。 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权利可以使人奋进,亦能使人沉沦,即便是这仙宫君主也不例外。 心魔这种东西,有了便再难消去。 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即便是一开始反抗过,不甘心过,但是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的怨恨,这心魔便会趁虚而入,疯魔一样的滋长。 恋耽美 ——(50)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神女摸了摸自己已经褶皱的面庞,突然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我在这仙宫住了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记你父亲长什么样子了。 她眼神放空,好像穿过这个冰冷而又孤寂的仙宫,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初遇的湖边。 筠姬,我时日无多了,这仙宫未来,怕是要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筠姬顿时便急了:母亲莫要说这话,白翎仙尊定然有法子给您救治,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舅舅已经如此,你若再是有个三长两短,天下之大,我可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刑娴看着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缓声道:你总要学着长大的。 说着便转过头去,看向战场。 筠姬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母亲这是下定决定了。 而战场之上,一片狼藉。 这些个仙者或砍或劈,均未能在玄龟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反倒是这玄龟动一动身子,跺一跺脚,便会倒下一大片的仙者。 白司木飞升而起,再一次斩下一剑,这一剑来势汹汹,上面灌注了他八层的灵力,剑身已经亮起了金色的火焰,直直地朝着邢丹砍下去。 玄龟的尾巴再一次挡了上来。 白司木去势不减,反倒逐渐加快,利刃穿过皮肉重重地砍在尾巴上面,刹那间剑身刺进了尾端。 吃痛的玄龟顿时激烈地甩起了尾巴,白司木插在尾巴上的剑并未松手,他死死地扣住剑柄,眼神微沉,手中再次注入灵力,顿时拉着青芒剑从上之下,一剑砍到了底。 这玄龟粗壮的尾巴就这般被他齐根而断,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如此伤口,痛的玄龟顿时探出了龟/头,惊天的嚎叫声伴随着乌黑的气体喷涌而出,玄龟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四肢如柱子一般,一声有一身地砸向地面。 邢丹俯下身子,抬手抚摸这龟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然而很快,扭曲的黑雾从眼中划过,他顿时便又换了神情,抬掌往下注入灵力。 他本就灵力枯竭,这么一来,更是强弩之末。 可邢丹知道,若是这玄龟死了,那他今日便再无机会活着走出这里。 龟/头伸出,突然调转方向,一口叼住了邢丹,将他整个人都拖进了龟壳。 随即四肢也缩了进去,就连已经断掉了尾巴根都缩进了壳内,随即整个龟壳便被封印了起来,如同一块顶天巨石,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地面震颤终于逐渐停止,所有的仙者全都停止了攻击,相互扶持站起。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个坚硬如铁的牢笼一筹莫展。 有人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邢丹如今就在这乌龟壳内,可是这壳子硬的任何武器都劈不开,要怎么才能将人带出来呢? 蓬熠落在白司木身旁,跟他一起站在龟壳之上,抬脚跺了跺脚下的壳子,怂了怂肩膀:缩头乌龟,长见识了。 白司木转脸看他,眼神顿时便又沉了几分。 原本就已经沾满血色的白衣此时更是破烂不堪,嘴角还挂着血迹,整个人就像从血池里捞上来的一样,偏偏眼前这人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正津津有味地研究脚下的龟壳。 白司木抬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转过脸来。 蓬熠瞧着他那宛若吃人的眼神,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白司木抬手,大拇指捻过他的嘴角,将那一丝血迹给擦掉,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不能保护自已一点吗? 蓬熠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痛好像这会才有了感觉一样,顿时觉得哪哪都疼了起来。 可是他第一个念头不是为自己心疼,而是看向白司木,有些心虚地说道:那什么,把你身子搞成这样,等伤好了,我们再换吧。 白司木一时间不知道是先生气,还是先心疼,他将手覆在蓬熠的胸口,为数不多的灵力顿时倾巢而出,将他整个人给包围起来,低喃道:傻子。 淡蓝色的光似流水般走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蓬熠舒服的几乎快哼出来,可当下周围人实在太多,虽然大家都在各自疗伤,无暇顾及他们俩,但是魔尊的包袱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展露这些情绪。 没一会,他便推开了白司木的手掌:好了,好了,舒服多了,现下该怎么办?这乌龟壳也扒不开啊! 白司木垂眸,看着脚下的龟壳,一字一句道:既然杀不了,那便将其永远地封印起来,再不见天日。 众人疑惑,这要怎么封,就封在这个地方吗? 蓬熠看着这座山一样的玄龟,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话:封印在何处,这么大一只龟,可不是简单的阵法能够封印住的。 白司木缓缓道:天宫不行,便封印在海里。 海之大,无边无际,即便是有人想要做些什么,怕是都寻不到入口。 蓬熠看着这座庞然大物,额角青筋微跳:你别告诉我,你要将这玩意扛过去? 如此巨大的玄龟,要怎么样的力量才能扛到海中央。 白司木转头看他:有何不可。 说完竟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蓬熠刹那间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急促道:你不会是想 话没说完,平地便吹来一阵狂风,眼前的白司木逐渐消失,磅礴的灵力宛若浩瀚大海,扑面而来。 蓬熠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狂风卷着浓雾几乎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可是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条黑色的巨龙从白司木身上飞出,顿时冲向云霄,龙吟声有如惊天巨雷,刹那间响彻耳畔。 所有人都惊住了,皆目瞪口呆地看向头顶的天空。 这一日注定让人难忘,传说中的神兽巨龙在云层里穿梭,黑色而又巨长的身体若隐若现地流动,鳞片在日光的照射下透着光,漂亮而又耀眼。 众人皆屏气呼吸,专心致志地看着头顶。 终于有人忍不住,抽了一口气,问道:这是神龙吗? 人群中随着这声提问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是神龙,传说中的瑞兽神龙。 我还是在书中看过只言片语,然而所有的描述都难以描述其一分。 这魔头蓬熠竟然是神龙吗?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皆目不转睛。 黑色的巨龙在云间穿梭过后,又极速而下,停在了蓬熠的面前,缓缓地低下了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乌龟/头,这玩意写出来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第61章 061 封印 神龙乃是上古神兽, 只存在于传说中,见过的人差不多都已经不在了,人们也只是在一些古籍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这种瑞兽。 当这条龙真正地出现在人前的时候, 众人才明白, 什么是千言万语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这条龙实在是太漂亮了。 蓬熠看着眼前的龙头, 眼中都带上了光。 尽管之前见过,可是那时候, 这条龙的心智不全, 又遍体鳞伤, 狼狈不已, 眼中一点神采都没有, 哪像眼前这个。 白司木推了推还在发呆的蓬熠,巨大的龙头比蓬熠不知大上多少,可这一刻却莫名有种撒娇的感觉。 蓬熠抬手摸了摸他的嘴巴, 锋利的牙齿尖锐无比,但却在他伸手的那一刹那微微的合上。 你这模样当真是让人嫉妒。 说完他飞身而起, 稳稳地站在了龙头之上。 众人眼中,那个全身浴血的白翎仙尊, 就这般轻易地将神龙驾驭。 这比邢丹驾驭一只乌龟要让人震撼的多。 白翎仙尊真乃神人也。 这可是神龙啊,今日能见上一眼, 便是死也瞑目了。 我的天哪,这不是在做梦吧! 等蓬熠站稳之后, 黑色的巨龙瞬间拔地而起,猛地往云霄冲过去, 呼啸的风声从耳旁穿过,猎猎的风将蓬熠的衣角吹的嗡嗡作响。 他一只手抓住龙角,另一只手张开, 任由这肆意的风从身前掠过。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畅快,便是多日来堵在胸口的那股子气都慢慢的烟消云散了。 蓬熠干脆盘腿坐下,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龙头,笑道:那帮傻子把我当成了你,还以为我才是神龙,我这是不是赚大了,以后再也不同担心有人动不动就往魔宫挑衅了。 白司木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我的便是你的。 然而剩下的话他却是未曾说出,在旁人眼中,他白司木可是驾驭神龙的男人,谁赚谁亏还不一定。 天际无边,神龙眨眼间便飞过千里,好似不知疲惫一般。 带着蓬熠遨游过一番之后,白司木便俯身而下,又回到了仙宫。 明朝殿周围已经变成了一团废墟,唯有中间那个坚硬而又巨大的龟壳显眼又夺目。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黑龙巨长的尾巴将这龟壳盘起。 这是极为震撼的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 蓬熠坐在龙头上,有些忧心地问道:这王八会不会太大了点,这么重,盘得住吗? 他这话原本是担心,可落在白司木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一声冷哼落入耳中,随即便是响彻云霄的龙吟声。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场景。 不动如山的玄龟顿时被龙身盘起,暴涨的灵力带着肆虐的风,吹得众人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蓬熠还是担心,这大王八重若小山,可千万不能把他们家木头给弄伤了。 但显然,他低估了白司木,或者说嘀咕了神龙之力。 因为白司木压根没想拖着这乌龟。 玄龟被卷起,刹那间抛上了天空。 大家对这这玄龟,有如蚍蜉撼树,可是在这神龙手中,却好似变成了可以任意玩耍的物件。 蓬熠愣愣地看着飞向天际的乌龟,下一秒失重感传来,急速地穿梭让他下意识地抱紧了龙角,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眼前的风逐渐停止,待众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玄龟的身影,他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然后,便长大了了嘴巴。 黑色的巨龙将玄龟抛起,粗壮的尾巴毫不留情地甩过去,尾巴与龟壳相撞,轰鸣声震耳欲聋。 那如小山一般的乌龟便在这一声撞击中疾速地朝着东方飞过去。 这这就是神龙的力量吗? 惊呆的众人似乎尚未回神,神龙便已经追着那玄龟往东飞去。 快快快,快跟去看看。 走走,大家跟上。 众人纷纷祭出法器,往东跟过去。 筠姬扶着母亲,却被神女按下手臂。 我便不跟着去了,你替我去看看。 神女看着她,眼中全都是缱绻的眷恋,慈爱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中。 筠姬犹豫了一下:母亲不去,那我便不去了。 神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这仙宫的担子必然会落在你身上,白翎仙尊我看是不会再留下了,你必须要趁着这个时机,将仙宫人心收拢,可明白? 筠姬摇摇头,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仙宫君主谁爱当谁当去,我只想陪着母亲。 神女眼眶微红,还是推开了她的手臂,轻声呵斥道:胡闹,现在可不是由着你耍性子的时候,白翎仙尊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可事实上最为心软,他不会不帮你,更何况还要魔主蓬熠在身后撑腰,若是你不能成功地将仙宫拿下,后果如何,你可曾想过。 邢丹犯下重罪,如今虽然被封印,但是众人的怒火却没这么容易平息,到时候失去倚仗的筠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再加上她生的漂亮,若是有什么恶毒心思的人想打歪主意,那后果必然是不可设想。 但若此时,借着白翎仙尊之力,坐稳仙君之位,便无人敢再质疑。 想到此处,神女叹了一口气:哥哥仰仗的是仙尊,到如今你能依靠的也只有白翎仙尊,我们邢家欠他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你快去吧! 说着她顺手一推,将筠姬给推开。 筠姬满目泪痕,看了一眼神女,便转头跟了上去。 刑娴抬起手,想要做一个告别,但是手臂已经失去了力量。 或者说她全身的力量都在流逝,已经油尽灯枯了。 她微微颤颤地举起手,两手交错,缔结了一个咒印,反手打在了自己身上。 那张苍老的面庞逐渐恢复,雪白的头发也开始变得乌黑顺滑,佝偻的身体渐渐变得挺拔,就像最年轻的时候,最令人心动的模样。 恋耽美 ——(51) 神女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面小小的铜镜。 铜镜里印出了她这幅绝美的模样。 虽然面色苍白,但依然不掩风华。 神女抬手,摘下了头顶的一只金簪,如水的长发瞬间披散在了身后。 这簪子乃是凡间金子所做,在这脚下玉石铺垫的仙宫,实在是个不值钱的玩意,但是却被她视若珍宝,带了百年。 筠郎,我们孩子已经长大了,我来找你了。 说完,她竟是展开双臂,身体朝着后方倾倒,从云层上坠落而下,手中握着的金簪却是一刻都未曾松开。 落下的身影美的让人心碎,神女的身体开始逐渐消失,星星点点,飘散在这神州大地,手中的金簪也随之烟消云散。 往东海赶去的筠姬陡然间觉得心口一痛,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自肺腑升起,眼泪无法控制,瞬间便模糊了视线。 窒息感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低头双手施决,让自己飞的更快,藏在嗓子里的哽咽,被她尽数吞下。 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淡漠和果决。 蓬熠贴在白司木的龙角上,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壳:你下一次加速的时候,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我现在体力不济,指不定不注意就摔下去了。 说完,他还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 下一刻,一个温暖的结界便罩在了他的头顶,周围连一丝丝的风都透不进来。 蓬熠呼出一口气,盘腿而坐。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心有所感地回头。 身后跟着一群来看热闹的仙者,虽然离得尚远,但是蓬熠还是一眼便瞧见了。 然而,他看的不是这个,而是 神女她她将自己的神力全都化解,飘散在这山河大地中了。 白司木的声音从身下响起:仙宫之战开始,凡间便遭受了连累,雷雨不断,她这也是在补偿。 蓬熠听完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所以说当什么好人呢,明明不是她的错,但是却要为邢丹的过失做补偿,还不如一开始就做个魔头,这样哪怕只是做一点好事,都能让人感激涕零。 白司木身形变得更快了:这是她的选择。 蓬熠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大约是在人间逗留的太久,所以身上也沾上了那些烟火气息,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不管了,把这王八埋进土里,我们就回魔宫,本尊要举行一个六界都知晓的婚礼,将你光明之大的取回魔族。 白司木颇有深意地问了一个字:娶? 蓬熠不知想到了什么,脖子顿时红了一块,嘴硬道:不是娶,难道你要自己嫁进来吗? 白司木似乎轻笑了一声,身形更加快了,瞬间便将后面追随的黑点给甩掉。 你说娶便娶吧! 东海之大,一望无垠,这个与天际交接的大海,此刻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波涛汹涌的海面恰恰昭示出仙宫之战,对凡间影响究竟有多厉害。 蓬熠站在白司木所筑的结界内,半个雨点都打不到他身上,反倒是白司木巨长的身躯,被大雨冲刷的透彻。 而那只玄龟也停下了前进的动作,弧线一般直直地落下,扑向海面。 暴雨如注,海面波涛浪涌,被乌云遮住的天日阴沉沉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黑色的巨龙在云层中穿梭徘徊,而那玄龟一入深海,便丝毫没有停滞地往下沉,随着这滔天巨浪来回翻涌,最后沉淀在了海底深处。 白司木低声说了一句:抓紧了。 蓬熠下意识地抱紧了龙角。 巨龙俯冲而下,瞬间沉入大海,广阔的海面顿时翻滚的更加汹涌澎湃。 而深水之下,白司木去势不减,急速往下。 蓬熠被保护在结界里,所有的海水都被避开。 水中黑漆漆一片,尤其是海外天色一片暗黑,水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司木却半点不曾耽搁,一直往下游去。 直到海水开始变得浑浊,因为玄龟落下而搅动的泥土将周围的水全都变得泥泞起来。 白司木巨大的身体悬在这龟壳上空。 玄龟丝毫未曾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任何反应,依旧将所有的身体全都缩在这龟壳之下,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出来。 当然,里面被困的邢丹自然也出不来。 白司木身体陡然间化作了人形,并瞬间将衣服穿上。 蓬熠站在他身旁啧啧了两声:这里又没有旁人。 白司木只是留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便飞到了玄龟的背上,抬手祭出了一颗照亮方圆数里的明珠。 蓬熠寸步不离地跟在,站在了他的对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勾了勾唇,同时伸出了双手。 两只手掌相对,十指相扣,刹那间自手心爆发出一股极为明亮的光。 这光芒将二人的身体笼罩,几乎从这深海低段涌上海面,在海面留下一道光。 前来凑热闹的仙者们顶着暴雨,站在这海面上,也被这光中所藏得力量照的直往后退。 蓬熠抬头,目光闪闪地看着面对面而站的人,相握的手掌默契而又迅速地结起法印,十指翻飞,最后再一次相扣,一个巨大的封印法咒自两人掌心飞出,金光熠熠,旋转着飞向头顶。 这咒印越飞越高,最后冲破海面直指云霄。 白司木扣着他的手,将他拉近,两人之间几乎毫无间隙。 不同的声音同时从两人口中说出:封! 话音落下,白司木便低头亲了上去。 咒印自云霄疾冲而下,将周围围观的仙者全都震慑的往后直退, 咒印与海面相接的那一刹那,海水猛地拔高,溅起数百米的浪花。 最后穿过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将这玄龟当头罩住。 白司木在偷了一个吻之后,微微推开蓬熠,并指为刀,划过两人相握的手掌,鲜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在掌心凝聚。 就着这交融的血迹,白司木写下了一个封字,毫不留情地拍在了玄龟的背上。 刹那间海水涌动,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和指引,一阵光芒过后,所有的潮水都渐渐平静下来。 海面的风浪迅速地平静下来,好似刚才的惊涛骇浪都是错觉一般。 天际乌云散去,暴雨骤停,亮白的光穿过散开的云层落在海面之上。 原本有如黑夜的天空顿时晴空一片。 众仙者面面相觑。 这是成了? 大家原本是想看看热闹,顺便见识一下,这上古神龙的风采,没想到只是在海面上淋了半日的雨,所有的一切便都结束了。 人群中,有人嘶了一声:刚刚那个封印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古籍上见到过。 有人一拍手掌,惊呼道:此乃同心生死印,需要施咒双方同时发力,并以彼此鲜血为媒介,画下封印,这可是早就失传的封印之术,若是施咒双方不能同心,不仅封印无效,还会反噬施法的人。 这还有这种说法啊! 原本对白司木和蓬熠之间还存有疑虑的人,顿时便无话可说。 只是怎么都未曾想到,曾经斗得你死我活的二人,竟会变成现在这番样子。 同心生死印一旦中下,这玄龟便再难翻身,这等封印之法不仅施法条件苛责,便是解开封印的法子也极为困难,若是没有施咒之人的鲜血为引,这封印便解不了。 谁这么大胆子能同时取到白司木和蓬熠的鲜血了,即便是取着了,这深海数千里,一望无垠,又该去何处寻找呢? 就在众人相互惊诧的时候,黑色的巨龙再一次从海底冲上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活体过山车 第62章 062 魔宫疗伤 玄龟被封印在东海深处, 仙宫的争端至此平息,妖族失去了首领,又见识到了白司木的强大, 灰溜溜的回到了妖族, 发誓百年不出妖族。 在白司木的支持下, 筠姬成功地登上了君主之位,开始整顿仙宫, 重建明朝殿。 举行大礼那天, 筠姬正式向魔宫发出了请柬, 表达诚意, 共建仙魔两族之间的和平友好。 但是都被白司木给拒绝了, 借口养伤。 而此时蓬熠,正卧在床榻上,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 老白,我渴了。 木头, 我想吃葡萄,但是不想剥皮。 白司木, 好无聊,能不能出去玩一玩。 蓬熠已经快在这间闭关室里关出病来了。 那日从海底出来之后, 蓬熠就干脆的晕了过去。 失血过多,灵力枯竭, 身上大伤小伤一堆,就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 白司木就带着他进了魔宫闭关修炼的屋子, 封闭了大门。 如今距离闭关,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蓬熠身上的伤早就已经痊愈, 体内枯竭的灵气充盈无比,完全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但是,白司木一点要放他出门的意思都没有。 这厮自从现出神龙真身之后,实力就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多次偷跑未果之后,蓬熠想出了新法子,开始变相折腾他。 对于蓬熠的所有要求,白司木有求必应,说向东,不往西,说杀狗,不宰鸡,将他所有的无理取闹全都堵了回去。 蓬熠折腾了一阵之后,又觉得无趣,便不折腾他了,然后又开始撒娇。 他从背后抱住正在看宫务的白司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嘟囔道:白翎仙尊,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吗?我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住了三个月了,简直打破了我不出门的最高纪录,这屋子里有多少块砖,那块砖有裂缝,我都一清二楚了,你真的不打算带我出去溜溜吗? 白司木端坐在桌前,放下手中的一本刚看完的宫务,转手又去拿另一本。 然而背上的人显然不打算让他做事,迅速地将手覆在的白司木的手背上,将他手掌压在桌面。 偏偏手指还很不听话,不停地在手背上打着圈,指尖从指缝中缓缓穿过,慢慢地摸着。 蓬熠将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娇声道:白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出去吧! 从背后扣住他的蓬熠没能注意到白司木逐渐幽深的眸色,还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晃动着,说着一堆不害臊的话,仗着屋子里没人,胡言乱语。 白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再关下去,我这身上的伤好了,可心里大概就要出问题了,万一要是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情,怎么办? 白哥哥,你真的不心疼心疼我吗? 哥~~ 蓬熠一声比一声娇媚,这声音若是被魔宫旁人听了去,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 就在他准备放弃,重新想法子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转的他下意识地出手反击,然而未果,直接被那个满目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摁在了地上。 白司木似有若无地笑了笑:白哥哥? 蓬熠顿时紧绷起来,结巴地问道:怎怎么了? 白司木俯下身子,学着他刚才模样,将唇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再叫一遍,我便放你出去。 蓬熠眼神一亮:当真? 问完不等白司木后悔,再一次捏着嗓门,娇声唤道:白哥哥~~ 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的毛发都快竖起来了。 然而,身上这个人显然不这么想,压着他的手逐渐变得用力,凑到耳边的唇也渐渐换了位置。 脖子上传来被人撕咬的感觉,牙齿擦过皮肤,带起点点微痛,却又伴随一种异样的酥麻。 蓬熠忍不住绷直了身体。 白司木在他脖子上转了一圈,这人脖子就红了一圈,紫红色的牙印在哪光滑白嫩的脖子上异常的显眼。 我觉得你不应该不应该是条龙,是条狗,专咬人的狗。 蓬熠被他咬的浑身发热,偏偏又不觉得疼,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酥麻伴随着被人撕咬过的地方传遍全身,让他觉得酸软无力,提不起劲。 白司木百忙中抬起头,眸中似燃烧着一把火,看着他,低声道:我便是狗,那也是只咬你的狗。 蓬熠被他这话激的更是燥热,只觉得一股子气无处发泄,抬手捶地。 一块无辜的玉砖便这么裂开了。 白司木看着他,问道:你当真全都好了? 蓬熠:你不是都已经从里到外检查过了吗? 白司木一顿,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平静了一阵,从储物戒中拿出鬼王给他的那份卷轴。 蓬熠躺了一会,直到身体里那股快要燃烧的血液全都安静下来,这才坐起身,看着他手中的卷轴。 恋耽美 ——(52) 早该这么做了。 蓬熠接过那个卷轴,依旧是看天书一样地看着它。 上面的文字太过于复杂而久远,大概也就是白司木这样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神兽才看的懂吧。 想到此处,蓬熠突然问道:那日在妖族的山洞里,你与心魔同归于尽后,又重新活过来,你便想起了有关神龙的一切,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司木微微凝神,缓缓道:这件事情还要从上古时期说起。 说着他走到桌前,摊开一张锦布,提笔写起了东西。 那时候,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世间到处都有龙族的身影,但是后来发生了一场巨变,很多龙便陨落了,从那时候开始,龙族的繁衍就变得极为困难起来。 我乃这世间最后一条神龙,但是在一场大战中受了重伤,魂魄离体,再醒来的时候,便成了一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在妖族找到了肉身,又因为心魔作祟,情急之下才做了那般选择。 白司木边写边说,蓬熠听的入神,很多事情,他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当年发生的巨变一定匪夷所思。 这人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有难自己扛。 蓬熠沉默了一阵:所以那只龙只认我便是受你魂魄影响? 白司木:嗯。 想到此处,蓬熠记起了当时,白司木可是因为这条龙生气来这,也就是说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与这条龙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人却在心魔来袭的时候,那么大胆,选择杀了自己,与心魔同归于尽。 想到此处,他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不善地问道:照这么说,当时你杀了那心魔的时候,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不对。 白司木的手顿了顿,随即又继续下笔:对,也不对,其实那个时候,我有一种预感,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心底告诉我,我就是那条龙。 至于当时跟心魔的那些话,眼前这人根本没有必要知道。 蓬熠不太相信他的话,总觉得白司木在骗他。 那时候,他那般决绝将自己扔出元神之境,恐怕就是不希望自己受到牵连。 傻乎乎的魔尊至今不知道元神之境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更加心疼白司木,眼中的怜惜几乎快漫出来了。 他凑过去,看了一下白司木写的东西,咦了一声:你这是将文字全都拓写了一遍吗? 蓬熠这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厮是将那繁复的卷轴重新誊写了一遍,用的现在所用的文字,所以他现在可以很容易地看懂。 白司木嗯了一声,又写了一会,终于放下了笔。 蓬熠迫不及待地拿过来,开始研习。 只是,看了一阵,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这交换灵魂之术需要双方除去衣物,坦诚相对? 总不会这衣服还能阻挡灵魂归位吧? 蓬熠顿时眉头一皱,这是谁创的法子,听起来这么离谱呢? 白司木闻言,将卷轴递过去,颇为正经地说道:这卷轴上便是这么说的。 蓬熠看不懂卷轴,又瞧了瞧白司木。 这人跟平日里毫无两样,端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蓬熠本着要一次性成功的心态继续往下看。 看了一阵,问道:坦诚相见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寻一处温池。 白司木转头看他,眼中也带着些许疑惑,迟疑了一阵,说道:可能温池有助于愠养经脉。 蓬熠:是吗? 这卷轴看起来真的不太靠谱啊,按照这个方法,当真能换过来吗? 还是说时间太过久远,这木头将文字给理解错了。 蓬熠又往下看去,倒确实有些修炼的口诀,但是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动作,看上去颇有点不正经的味道。 他揪着锦布的手慢慢收紧,看着眼前的白司木,犹疑了一阵。 若对象是白司木,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既然方法都已经掌握了,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早些按照这上面所说的换过来,便是了。 蓬熠将誊写过的卷轴收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自己的储物戒。 反正那木头会翻译,要不要这一份也无妨。 白司木:后山的温池最近正在改修,恐怕还需要两三日的样子才能完工,我们再等上三日。 蓬熠倒是不在乎这一两天的,点了点头便答应了。 既然这样,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吗? 白司木确认他完全恢复之后,便松了口。 蓬熠顿时像被放出笼的小鸟,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屋子里,独留白司木一人坐在原地。 蓬熠走后,白司木拿出那张写着古文字的卷轴,指尖燃起了一簇火焰,顿时这卷轴便被火舌卷席,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三日,蓬熠如脱缰的野马,整个人撒欢的不见踪影,直到温池完工那日,才又重新出现在了魔宫。 白司木掌心拖着一个精巧的香炉,香炉里是冉冉升起的白烟。 他将香炉放在岸边,看着站在温池旁那个黑色的身影,缓声道: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脱! 第63章 063 互换的秘密 温池里氤氲的雾气颇为浓厚, 几乎遮住人的视线。 白司木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缓缓地退下外袍,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衫。 但随后,这内衫也被脱下。 隔着雾气看不太清晰, 只能听到水波流动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下来? 蓬熠端坐在温池的另一边, 双手展开放在池壁上, 隔着水雾问道。 来了。 白司木将衣服丢在池边,赤着脚, 踏了进去。 温池很大, 是用玉石砌成的, 边上架着一根竹管, 流入温池的水乃是魔宫山顶的清泉, 通过竹管转接进来的,竹管内布有阵法,流出来的水可自行加热。 这阵法乃是白司木亲自布的, 水温恰到好处。 两人分坐在水池的两边,隔着水雾, 两两相望。 良久,白司木问道:可还记得功法? 蓬熠噗嗤一声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么快就忘了? 池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白司木垂下眸子, 抬起手,指尖灵力流转, 眨眼间便在温池周围盖上了一层结界。 这里变成了一处封闭的空间,谁也进不来, 谁也看不见。 耳边传来池水流动的声音。 白司木心念一动,再抬眸的时候, 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脸。 蓬熠不知何时,竟是从水下无声无息地潜了过来,双手摁在池边, 将白司木整人困在了怀里。 这人眼神灼/灼地看着他,随后缓缓地俯下身子。 温热的胸膛靠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变得格外的震耳,一声接着一声,扑通扑通的。 身体的温度很快便超过了这温池中的水,变得异常的烫人。 白司木将手扣在他的腰间,由着他动作。 直到蓬熠将唇覆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我昨日遇到了鬼境派来的使者,鬼王给我送了一份礼物,你猜是什么? 蓬熠话语刚落,白司木身体便僵硬了一瞬,便是抱着他的那只手都有些不自然。 鬼王找到了一张不知放在何处的卷轴,说是关于魂魄交换的,文字更加通俗一点,恰好我也看的懂。 蓬熠已经将脑袋搁在了白司木的肩膀上,说两句,还咬一咬他的耳朵。 白司木默不作声,一动不动,仍由他动作。 蓬熠等了许久,也不见白司木给个反应,咬着耳垂的牙齿忍不住使了些劲。 咬完看了两眼,漂亮的耳垂上,有两个小小的齿印。 他猛地抬起身子,直直地看着白司木的双眼,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当初我们为什么会交换身体,你当真不打算告诉我? 白司木抬眸,看着眼前这人,轻叹一口气: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蓬熠凝眸看他,哑着声音道:所以,鬼王给我看的那个卷轴是真的。 白司木没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眸子里却已经清晰了印出了答案。 蓬熠:所以我们之间会换,都是你设计好的,当初同归于尽也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绽。 这换魂之术并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而是他早有计划。 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将彼此交换。 蓬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那份卷轴的时候,他怀疑过,思考过,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可是白司木没有否认,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蓬熠心里五味翻陈,这一刻不知道是因为被欺骗而痛苦,还是因为这人早知道解法,却是一言不吭,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哪些傻事,四处寻找交换的方法而难受。 白司木垂下眸子,轻声道:你若是生气,等换回来,我走便是。 蓬熠确实生气,可听见这话后,更是火冒三丈。 他一把摁住白司木,目光凶狠道:走?往哪走,你还想去哪? 白司木哑然,以往的运筹帷幄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 蓬熠:你白司木是我魔宫的人,这是六界都知道的事情,你还想去哪?你是我的人! 白司木眼中闪过一丝不清不楚的情绪:你不是生气吗?气我欺骗了你,气我故意不告诉你,明知道所有的一切,还是只字不提。 蓬熠怒道:我确实生气,气死了,换魂之术一旦出现偏差,你可能就直接魂飞魄散了,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确定自己会成功呢?万一要是有个差池,你让我怎么办? 白司木惊愕地抬起头:你不是气我骗你吗? 蓬熠松开手,跟他并肩靠在池子上,哼了一声:这个也气,但是我也骗了你,扯平了。 白司木:你何曾骗过我。 蓬熠歪了歪头,不甚在意道:就下凡那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早在历劫之前,我就已经心悦你,只是你不知道,后来知道你要下凡历劫,便擅自做了决定跟着下凡。 白司木静静地等着他往下说,余光扫过他已经泛红的脸颊,眼中的恐惧渐渐软化。 我跟一个人打赌,若是在凡间你还是不能对我有所意动,那我便忘了你,所以我会忘记凡间的事情,乃是我自己所为。 蓬熠轻描淡写地将当初那段坎坷的心理一带而过。 当初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准备走这一遭,可身为楚墨的他还是死了。 斩首示众,等了三日都未曾等到陆晋远来看他。 白司木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转头。 那些不愿意回忆的伤痛全都涌上心头。 楚家被囚在大牢,他日日夜夜都在大殿前跪着,希望皇帝能收回心意,饶他们不死,哪怕是流放也行。 可是皇帝不为所动,最后陆晋远打算亲自劫囚,却是意外计划暴露,被他母亲下药迷晕,直到事情结束才堪堪醒来。 但是,那时候楚墨已经死了。 陆晋远失了魂,不问朝政,不理世事,最后重病而亡。 蓬熠继续道:这事我也是刚想起来没多久,但也算骗了你,那就扯平了。 白司木眼眸发颤,不敢去想楚墨死的那日,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要将他给忘记了。 凡间走一遭,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修炼无情道本就需要断情绝爱,不问红尘,可偏偏他无法舍弃,无法忘记。 劫数未曾走过,却还生了心魔。 虽然如今事情都已经结局了,可是只要想起来,便觉得心里揪得慌。 蓬熠将头凑过去,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用着换魂术? 白司木缓缓地抬起头,眼眶一片猩红。 因为你忘了我,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陆晋远。 白司木不知道蓬熠为何会忘记,在凡间身死回到仙宫之后,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魔宫寻找蓬熠。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仅不记得他,还提着灭心剑跟他打了一架,丝毫不知凡间历劫之事,就连对他的情谊都忘得一干二净。 白司木一句话就将蓬熠定在了原地。 他转身将手臂撑在池壁上,将蓬熠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紧绷的双臂甚至能看到爆出的青筋,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 恋耽美 ——(53) 他这么一说,蓬熠便想起了历劫回来后,不久白司木便找来了,那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魔宫的麻烦,只是被他给打了回去,甚至还沾沾自喜,这次又是他赢了。 白司木低着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音,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楚墨,不知道陆晋远,我没有办法。 即便是当时说出凡间所有的事情,蓬熠也是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会以为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 蓬熠越听越觉得难受,只觉得有一根绳,捆着他的心,越收越紧,紧到他觉得难以呼吸。 你我之间原本就横亘着一道天堑,我甚至找不到接近你的机会。 白司木站在仙宫殿前整整三日,一动未动,终于决定铤而走险,施展换魂术。 蓬熠抬手扣住他的腰,将他抱紧:别说了。 多年前,蓬熠善于找仙宫的麻烦,因为他要见白司木,能跟这个男人见面的机会便是他们打架的时候。 后来白司木找上了魔宫,因为他要见蓬熠。 两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就早已经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纠葛和牵扯。 白司木埋头在他肩膀上,原本撑着水池边的手臂也逐渐下移,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蓬熠蹭了蹭耳边人的鬓发,温声道: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以后谁也不提,谁也不问了。 白司木:好。 水池里的二人本就是坦诚相见,如此摩擦之下,更是如干柴烈火。 氤氲的水汽全都被结界锁在了这池水中,从外面看不见一丝一毫。 蓬熠嘟囔的声音传来:我发现你可真是心机深厚,仗着我看不懂那卷轴上的文字,便欺骗我,我还真当这还魂之术需要将衣服全丢掉。 白司木轻笑一声,微弱的光从池内传来,似乎正在施展术法。 蓬熠又继续道:你连温池都已经准备好,早就居心不良了吧,没看出来白司木白翎仙尊清冷的外表之下,竟是如此的居心不良,我觉得你可是禁/欲的人。 池内的光芒原本很是微弱,随后逐渐放大,越来越亮,几乎透过结界,将周围的树丛给印的反光,随后这光芒逐渐停歇。 水池里传来一声闷哼,蓬熠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随后咬牙启齿的说道:白司木,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我刚换回来,还没适应呢。 随后又是一阵破碎的呻/吟,夹杂着难以自控的喘/息。 等不了。 水声拍打着池壁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将池壁拍的哗哗作响。 一阵一阵的水波前后涌动着,许久水面都未曾停歇。 这结界被加固了一层又一层,周围灵力涌动,魔宫的弟子从那日起,半年都未曾能够踏足过后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正文到此就结束了,还有几章小番外,我们下本再见。 接档文《穿成一胎二宝总裁渣攻》 一觉醒来,萧青枫穿进了一本男男生子,追妻火葬场的狗血文里,变成那个心有白月光,却因为被下药,走错房,不得不负责任娶了受的攻。 攻被迫娶受后对他不理不睬,虐身虐心,结果受离婚带球跑了,然后攻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五年之后,受带着双胞胎回国,攻开始追妻火葬场,各种被虐。 萧青枫书还没有看完就穿了,变成了那个冷酷精英,狗到人神共愤的美艳渣攻。 穿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 系统所迫,他必须维持好总裁人设,开启追妻火葬场模式,被虐。 萧青枫: 撩起衣服:完美的八块腹肌! 数了数黑卡:花不完的钱!! 照了照镜子:俊美到窒息的容颜!!! 都已经是人生赢家了,不过是走剧情而已,只要我不动心,虐的就不是我,这么简单的工作,谁还不会呢? 萧青枫撸起袖子,冲上了战场。 萧青枫:给你黑卡 小受:不要 萧青枫:给你买房 小受:不要 萧青枫:给你资源,让你C位出道 小受:不要 萧青枫:好的,不要我就收回来了。 小受: 系统: 阅读指南: 1、孩子不是主角的,父亲另有其人 2、文中受不是本文受,主角也不是本文攻,攻另有其人 3、沙雕文,逻辑被作者吞了,看个乐子 第64章 064 番外一 凡间一 雷鸣声轰隆响起, 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倾盆大雨眨眼间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屋顶上。 蓬熠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揉一揉酸痛的腰肢。 白司木这个人, 不, 这个禽兽,仗着两个人身体好, 一旦厮混起来, 就丝毫不知节制, 嘴上说着双修, 来增进功法, 但实际上 斯文禁欲的外表全都是假象,假象!!! 屋外天色因为雷雨显得暗淡又黑沉,几乎不见光芒。 蓬熠坐起身子, 突然间便顿住了。 他迟疑地伸出手。 这双手无疑是漂亮的,俊秀, 小巧,皮肤光洁, 毫无一丝伤痕,也没有因为常年握剑, 在虎口留下的薄茧。 而且根据这手的经脉来看,顶多就是个不过二十的少年人。 少年人? 蓬熠抬手召唤银镜, 然而体内澎湃汹涌的灵力空空如也,别说召唤连咒语都没有一个管用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下床, 走到门边,推开大门。 屋外暴雨如注,昏暗的天空压抑而又深沉。 眼前的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暴雨中, 一个白色的身影举着一把伞缓步走来。 雨伞落下,露出后面那张俊美绝尘的面容来。 蓬熠三两步上前,急道:老白,我 我字没说完,他就愣住了,眼前的白司木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瞧着这一身的穿着,不像是他们家老白,倒像是记忆中的陆晋远。 天边恰巧劈过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同时也劈进了蓬熠的脑海。 这是怎一回事? 他们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凡间历劫的时候。 白司木抬起头,眉宇间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我也不知,醒来的时候,便在这座院子里了。 蓬熠还想说些什么,低头便看见了白司木被打湿的衣服,连忙拉着他进屋。 先将衣服换了吧,若是当真变成了凡人之躯,会感染风寒的。 白司木轻笑一声:你竟然还知道风寒? 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腰间的衣带。 蓬熠顿时抗议:你这是在笑我无知吗? 白司木没说话,笑意却是又加深了一分。 蓬熠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瞧着眼前这人解衣的模样,玩心大气,一只手揪着他身后的腰带不松手。 白司木扯了两下没扯动,干脆松了手,解开的腰带顿时被他给一把扯开了,衣服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精瘦的腰腹来,这厮连个里衫都没有穿。 蓬熠瞧了瞧手中的腰带,再瞧了瞧已经转过身,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男人,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将腰带一抛,抬脚便跑,可惜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扣住了腰肢。 白司木附耳过来:你想脱,我岂有不给的道理。 蓬熠心里有点慌,怂怂道:白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白司木并不听他解释,手中扣着的力道逐渐加深: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以这个模样不如试试。 蓬熠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有点痒痒。 当初在凡间历劫,陆晋远碍于太子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将爱意表达,后来因为处理一些事情,便在上宜城寻了这处住所,一起住了三个多月。 这三个月里,两人虽然意动,却又克己守礼,除了牵手拥抱,未曾逾越过半步。 现在想来,当真未曾以这个模样在一起过,好像有那么一点遗憾。 白司木凑近了去亲他的耳朵,妮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凡人之躯,说不定别有乐趣,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他一边亲,一边伸手去拉扯蓬熠的腰带。 因为刚刚醒来,蓬熠还穿着白色单薄的里衣,腰带系的也不牢,只是轻轻一拉,衣服便开了。 他犹豫了一瞬,想到现在大家都是凡人,这木头肯定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要么不来,一来便是昏天黑地,便半推半就往榻上躺。 白司木搂住他往下沉的背,一抄手将他从膝盖处抱住,转了个身,放在了窗台上,然后顺手撑开了窗户。 窗外的风顿时吹走了夏日屋子里的沉闷。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噼里啪啦的颇有意境。 蓬熠一个不稳,搂住了他的脖子,惊道:你干什么? 因为坐在窗台上,原本有些低矮的身躯顿时和他持平,双目相对。 他看见了这木头眼中已经燃起的火焰。 白司木不紧不慢地低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牙齿磨过颈边的软肉,留下一个一个深红的印子。 这般斯条慢理,倒是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 磨得久了,蓬熠实在觉得难受,忍不住用脚踹他。 你他娘的能不能利索点。 白司木不理他,反倒是凑到他耳边低语:叫我相公。 蓬熠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人说什么。 白司木不知碰到何处,蓬熠嗯了一声,顿时又闭上了嘴巴。 叫我相公,好不好。 雨落在窗台上,滴滴答答,一声接着一声,随后又因为吹来的狂风猛烈起来。 噼里啪啦的大雨一阵接着一阵,下的昏天黑地,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在这雨点击打窗台的律动中,偶尔传来几声破碎的声音。 相公好相公 随后这点声音也在屋外的狂风中被吹散,啪嗒一声,窗户猛地关上了,将所有的风雨全都关在了屋外。 第二日,天便放晴了,蓬熠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疼痛从身后传来。 凡人之躯,确实别有趣味,但也经不起风吹雨打。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怕是都散架了。 以前修为深厚,这点活计绝不会累成这样,可现在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暗暗控诉白司木这个罪魁祸首来。 明明他是干活的人,可是相比较之下,他这个不动人好像更残废了一些。 门从屋外被推开,白司木神清气爽地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已经晌午了,饿不饿? 蓬熠愣了一瞬:饿? 他在说什么笑话。 然后一阵咕咕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他饿了。 对,他现在只是个凡人,需要一日三餐来填饱肚子的凡人。 蓬熠认命地坐起身,用手撑着腰肢,缓缓地下了床。 临坐下之前,白司木还在他的凳子上放了一个软垫,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心,初次总是会疼的。 初次初他个爷爷!!! 蓬熠简直无力,但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他无暇跟白司木计较,只能自己端着那碗白粥缓缓地喝着。 小白粥熬得浓稠软和,热腾腾的,喝下去异常的舒服,很快便将饥饿的胃给满足了。 吃饱喝足,天边晴朗,蓬熠也终于有功夫来跟白司木探讨一下眼前的问题。 但显然,这个男人已经全都弄清楚了。 你是说我们带着记忆回到了凡间历劫的时候? 蓬熠显然想不通哪里出了岔子,怎么睡觉前还在魔宫温泉旁的阁楼里,睁开眼睛就回到了过去,而他竟然毫无所察。 白司木很是优哉游哉:我也毫无察觉,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蓬熠背靠在榻上,享受着背上的按摩,闭着眼睛问道:怎么就不是坏事了,万一回不去了怎么办? 白司木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们便一起白头。 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蓬熠心里的那点忧虑顿时也烟消云散了,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不能过,什么地方不能待呢? 恋耽美 ——(54) 做个凡人,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两人当真安心在这里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白天一起上山砍柴,郊游逗乐,晚上便关起房门,抱着入眠,就像是这尘世间最普通的夫妻,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 蓬熠和白司木甚至换下那一身的华服,穿着简单的布衣短打,游走在河水山川之间,惬意而快活。 这日天色刚亮,白司木便蹑手蹑脚下了床,还在梦乡中的蓬熠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意身边少了一个人。 白司木抚了抚他的眉眼,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穿着衣服出了门,去了隔壁的厅室。 窗子前飞来了一只信鸽。 白司木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一眼扫过,随即点燃了一旁的蜡烛,将这字条烧的干干净净。 上一次在凡间历劫,他一时不查,让皇帝知道了他和楚墨之间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但这一次,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将他们两个分开。 他走到一旁,快速地回了一封信,又塞了进去。 这王朝早晚都要覆灭,灭在谁手中不是灭呢? 倒不如让他来添上一把柴火。 在这晨曦的烛光中,白司木半边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下,冰冷的眼神一如当年的白翎仙尊。 白木头,我衣服呢,你又给我撕了?木柴几个钱,衣服几个钱,今天所有的活你全包了。 蓬熠的咆哮声从何必的屋子里传来。 原本一身寒气的白司木陡然间便洗去了那摄人的杀气,变成了平日里的模样。 他眼中笑意盎然,抬脚出门。 衣服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说着他从柜中又拿出了一套新的,殷勤地凑到床边,帮他穿。 你离我远点,我自己来。 蓬熠自己起身套上衣服,决定一天都不理他。 白司木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锭银子:今天请你到太白楼吃大餐,莫生气了,好不好。 蓬熠看见那锭银子,眯了眯眼:老实交代,这钱哪来的。 家里的银子都是他在保管,白司木竟然还悄悄地藏了私房钱。 必须严加拷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藏点私房钱不容易,最后还得用来哄老婆。 蓬熠:但凡你节制一点 第65章 065 番外二 凡间二 太白楼是上宜城最好的一家酒楼, 酒楼一共有五层,越往上越贵,白司木定的是最顶层的一件厢房, 打开窗户边能看到上宜城最大的那片湖泊。 水面船只纵横, 还有不少花船停在湖面上。 蓬熠推开窗户, 撑着窗沿一屁股坐了上去,手里上下抛着一袋银子。 这是他从白司木那里搜刮出来的。 以后不准你再出去卖字画了, 你的字画只能留给我看。 蓬熠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画了字画, 给拿出去卖了, 赚了好些个私房钱。 白司木叹了一口气, 颇为委屈道:墨墨, 我也是不想你太辛苦。 蓬熠被墨墨这个称呼激的一颤,顿时惊悚地看着他:白司木,你是被谁附身了吗? 白司木三两步上前, 一把捂住他的嘴唇,低声道:叫我阿远。 蓬熠:??? 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但白司木想玩, 他也不是不能陪。 蓬熠伸出舌/舔了舔他的掌心,撩起眼角, 低低地换了一声:阿远哥哥。 这声阿远瞬间便将白司木的魂给勾了去,尤其是手掌下的唇舌还不安分, 到处乱动。 他猛地压进,凑到耳边, 哑着声说道:原来你喜欢在窗台上。 蓬熠瞥了一眼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只要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坐在窗边的他。 现在又没有法力,也不能施障眼法,似乎不太可行。 可是白司木已经低下头, 吻住了他的唇。 悬空的身体顿时往后面倒过去,为了防止从窗户掉下去,蓬熠抬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脖子,低着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似乎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 窗外的景,楼下的人全都被抛诸脑后。 蓬熠被亲的舒服了,喘息间又唤了一声:阿远哥哥 白司木原本对他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在他面前的那么点自制力全都是白搭,这下子更是溃不成军,搂着他的手扣的更紧了,连敲门声都未曾在意。 店小二端着菜推门进来,便被窗台上的景象给吓住了。 但是,不愧是上宜城最大酒店里的店小二,见多识广,上菜的水平也是一流。 只是怔愣片刻,店小二便收回了目光,稳稳当当地将菜放在了桌子上。 但是,白司木已经亲不下去了。 被人这么看着,换了谁大概也没这个心情。 蓬熠抬手抹了抹嘴角,笑道:可惜了,法力不在。 若是有,这会随便放个结界,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白司木替他整理好肩上被他刚刚扯下的衣服,拉着他从窗台上跳下。 这事回去再说,先吃饭。 蓬熠懒散地走到桌前,然后给两个人斟了酒。 咱们当真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白司木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 蓬熠挑眉:我怕?这字怎么写? 两人相视一笑,便坐下了。 太白楼不愧是上宜城最好的酒楼,菜品丰富,口味极佳,便是白司木这种不太注重口舌之欲的人都吃了不少。 蓬熠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现在的身份应该还是皇子才是,我们这趟出来好像是办事的。 白司木倒茶水的手一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蓬熠突然来了精神:时间隔得太久,我都忘了,是办什么事情的,是不是没几日就要回皇城给那皇帝老头交任务了。 白司木将茶水推过去:事情已经办好了,你若是想,我们就在上宜城住下去,不用管那些个事情。 蓬熠抬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来都来了,不得去皇城玩一玩,那多无趣,走吧走吧,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白司木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先前的那些担心根本就是白搭。 但既然这人想玩,陪一陪倒也无妨。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陆晋远了。 敲定好行踪,蓬熠就跟白司木收拾收拾东西回了皇城。 皇城就紧邻着上宜城,骑马半天就到了。 蓬熠头上顶着竹帽,懒懒散散地夹了夹马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要是法力还在,眨一眨眼睛就到了,赶路可真累。 白司木伸手牵过他的马缰,将他拉过来,凑近了说:不然你到我这来,抱着我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蓬熠丝毫没有拒绝,本着能懒就懒的宗旨,按住了白司木的肩膀,一个旋身便跨坐在了他的身后。 他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腹,将头搁在这人肩膀上,妮侬道:好困,你骑慢点。 白司木勾了勾唇,微微抖动缰绳,不紧不慢地往皇城走过去。 皇城比起上宜城要热闹的多,大门前就有守卫。 但最近出了一件事情,有一个采花大盗在皇城内明目张胆的作案,偏偏此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男女通吃,皇城侍卫查了三天都没有查到这采花大盗的踪迹。 城门口开始戒备森严起来,凡是进出皇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白司木这么大一人还牵着一匹马自然引起了守城侍卫的注意。 他头上还带着纱帽,瞧不清楚样貌。 守城侍卫上前,大声道:下马检查,从哪里来的,进城做什么? 白司木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周身的气势凛然,只是隔着纱帘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便觉得背后一寒,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 这位壮士,我们是按官府的要求办事,还请下马接受检查。 蓬熠就在这阵喧闹声中被吵醒的,他坐直了身体,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睛,问道:怎么这么吵? 说着他掀开帽子,低头看去。 那侍卫瞧了他一眼,惊道:楚少爷,是您。 蓬熠发蒙的脑袋顿时恍然,是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楚墨,楚相家的小儿子,在皇城谁不认识他呢,毕竟是个上蹿下跳的主。 楚墨抬了抬下巴: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这侍卫摸不透楚少身前坐着的人,但是光这一个祖宗他也得罪不起,见状便客客气气道:楚少有所不知,最近城内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已经有好几家的姑娘少爷遭到了毒手,至今都未曾捉到罪犯,所以这不是加强了防范,好早日找出凶手么。 楚墨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采花盗?有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城内突然疾驰而来一队人马,刚跑到城门口就落地下跪。 参见大皇子,末将来迟了,还请大皇子恕罪。 陆晋远低沉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起来吧。 守城侍卫顿时腿就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小的小的不知是大皇子请大皇子恕罪。 楚墨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下次记得对进城的百姓客气些。 守城侍卫迟疑地看了陆晋远一眼,便听到楚墨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让你起来就起来,再跪着,你便跪到天黑吧! 那侍卫瞧着大皇子不说话,默许的意思,便呲溜一声站了起来。 这要是当真跪到天黑,这腿怕是要废。 楚墨就这么坐在马上跟着陆晋远进了城,身后孤零零地跟着那匹无人驾驭的马。 侍卫看着远去背影,忍不住心道:这楚少跟大皇子的关系未免太好了些,这命令都能下在大皇子前面了。 陆晋远将楚墨送到丞相府。 楚墨从马上跃下,看着这巍峨的丞相府忍不住叹气:老白,这府邸可比咱们那个农家院气派多了。 陆晋远迟疑了一下:你喜欢? 那这样,倒不如直接拿下皇位,将这皇城送给他。 楚墨微微一笑,眼角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他凑过去在陆晋远耳边说道:有大皇子的地方我才喜欢。 陆晋远握着缰绳的手顿时收紧,一时间根本不想进皇宫。 一路护送的将领看着大皇子和楚家少爷这模样,顿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楚少爷未免太没有礼数了一些,怎么敢跟大皇子凑得这般近。 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大皇子不日就要接受封赏,正式接手太子之位,入主东宫了。 但是,大皇子都不说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不好越矩。 楚墨看他还不走,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了小声说道: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大皇子,整日里跟我这个楚家小少爷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快回去,我去看看这个楚老头是不是还打算跟那个四皇子连手干坏事。 陆晋远看着他进了家门,这才调转马头往皇城奔过去。 楚墨刚进门,就听到楚相震天的嗓门。 他真的坐在大皇子的马上?这个逆子,等他回来我非要打断他的腿。 楚墨掏了掏耳朵,想了想现在为人子的身份,也不是不能配合一下。 我回来了。 楚相的嗓门有如掐了暂停键,顿时没了。 楚墨晃晃悠悠,漫不经心地踏进屋子,迎面便飞来一个巨长的鸡毛掸子。 你还敢回来。 楚墨下意识的侧身避过,眼疾手快地揪住了鸡毛掸子,在手上转了一圈。 年纪大了还是要少生气,不然容易上头,爹,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楚相看着这玩世不恭,还不知道利害关系的小儿子,忍不住拿起了架子上的花瓶。 楚墨瞟了一眼,提醒道:这个花瓶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今上御赐的,你确定要摔? 楚相气到发抖的手顿时缩了回来,然后战战兢兢地放下了花瓶。 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楚墨:大皇子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坐在他的马上,那么堂而皇之的在闹市中走过,你以为你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楚墨抬眸,瞧了瞧楚相这表情,觉得甚是有趣,想了半晌,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张床上睡过的关系。 楚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楚相:我是打断他的腿呢?还是打断他的腿呢? 楚墨:你想多了,可能连我手指头都碰不到 番外忍不住就放飞自我了,让他们浪一浪吧,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423 13:56:17~20210428 11:4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55)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求大大看我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066 番外三 凡间三 在楚相彻底爆发之前, 楚墨脚底抹油溜了,只剩下楚相那震天的大嗓门。 你个逆子,踏出这个门, 你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楚墨一溜烟的跑了, 没走多远, 就是将丞相府给逛了一遍。 虽然跟他的魔宫没法比,但在凡间, 这确实算是富丽堂皇。 楚墨找到了自己的院子。 几个月不在家, 院子里的小厮都快懈怠了, 看见楚墨回来, 麻溜地跑过来。 少爷, 你可回来了。 少爷,事情办得怎么样? 少爷,赵家, 秦家的公子来约了好几回,你今天要出去吗? 楚墨脚步一顿:赵家?秦家? 时间隔得太久, 他都快忘了,这些人是谁? 小厮贴过去, 笑的贱兮兮的:少爷,您不记得了, 秦家的小姐。 楚墨更是疑惑:秦家小姐? 小厮看楚墨完全不记得的样子,说道:之前不是约好了, 跟秦家小姐见面的吗,少爷您忘了? 楚墨一甩袖子:不见, 哪家的小姐都不见,你们跟我说说那个采花大盗的事情。 什么小姐也没有他们家老白来的好看,比起什么小姐, 这采花盗还让他更感兴趣一些。 说道这个采花大盗,这几个小厮来了精神。 少爷,你不知道,这个采花盗不知从哪来的,最近闹得皇城里人心惶惶的。 而且男女不分,已经祸害了十几个年轻的少爷小姐了。 本来这事还没有闹大,但他胆大包天,竟然将手伸到了侍郎家的小女儿手上,这才人尽皆知的。 蓬熠:第一个受害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他作案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都有哪些人家? 第一个受害人是个独居的小姑娘,父母双亡,一个人卖绣帕讨生活,只不过事情发生后,这姑娘不堪受辱,投河自尽了。 蓬熠眉头一拧:就没人管一管,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管了,但是这个采花大盗轻功超绝,神出鬼没,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他长什么样子。 蓬熠啧啧了两声:既然这样,呵呵! 小厮看了看自家少爷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少爷,您这是? 蓬熠转身往房内走去,先补补觉。 这么有趣的事情,不掺和一下,多遗憾。 夜幕降临,皇城的灯火逐渐亮起来,最近因为这采花大盗的事情,晚上独身出门的姑娘少爷也渐渐变得少了,淡然也有不害怕的,但周围也都是侍卫好几个。 寻常人家早就紧闭门窗,闭门不出了,就连怡红院之类的场所最近都变的萧条起来。 睡了一下午的楚墨,吃饱喝足,从衣柜里挑出了一套颇为精美的衣服,给自己装扮上了。 少爷,您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去呀? 小厮看着眼前的少爷,忍不住发起了呆。 他们家少爷长得那叫一个俊俏,这身淡青色的衣服配上银丝滚边的纱衣,端的是仙气飘飘,谁见了不多看几眼。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门几个月,回来之后,少爷身上多了些说不出的贵气和摄人的魄力。 那股子劲上来,都不敢开口说话。 蓬熠最后整理了一下发型,确定无误之后,转身问道:我这身怎么样? 小厮:好看。 蓬熠挑了挑眉头:那就成了。 说着随手掏出一把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悠悠地往外面走,翩翩公子的模样,会让见了他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羞红了脸蛋。 小厮疾步上前,却被他拦住:不用你们跟着,我出去随便走走。 小厮忍不住提醒道:少爷,天已经黑了,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去哪? 楚墨根本没回答,自己从后门出了府。 与那木头朝夕相处久了,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没有这人在身边,连个下午觉都睡不踏实,干脆捉了这采花大盗,讨个封赏,顺理成章地住到陆晋远身边去。 街上颇为清冷,没几个在外面晃悠的,时间越晚,人越少。 楚墨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扇子,慢悠悠地穿过大街小巷,一丝一毫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晚间清风徐徐,不冷不热的,倒是舒服的很。 走的久了,他便寻了一处石桥,在桥边坐下。 最近皇城加强了防范,晚间路上还有巡逻的侍卫,瞧见他一个人坐在这,忍不住上前劝导:天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快回去吧,晚上危险。 楚墨回过头,露出那张皇城个个都认识的脸来。 楚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也没带个下人出来。 侍卫是认识楚墨的,而且还听说了白日里的丰功伟绩。 他是坐在大皇子的马上回来的,据小道消息透露,大皇子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总之就是个得罪不起的祖宗。 楚墨摇了摇扇子:孤枕难眠,空虚寂寞冷,所以出来逛逛,你们忙你们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头的侍卫想了想:楚少爷,要不然我留下几个人陪您? 楚墨一收扇子,笑道: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 巡逻的侍卫顿时犹豫了,最近采花大盗横行,这谁不知道楚少爷手无缚鸡之力,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这要是被采花大盗盯上了,出点什么事情,便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这些个少爷就不能体会一下他们为人臣子的心酸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 采花大盗出现了,往北面去了。 巡逻的侍卫一惊,大声道:快往北去。 他转过头想要提醒一下楚少爷,赶紧回家,危险。 一转头,面前那个穿着青衣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侍卫转头,青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飞上了房顶,速度快的有如一道幻影,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长大了嘴巴,喃喃道:楚少爷他他他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楚墨脚尖轻点,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很快便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房顶四处飞掠。 这采花盗轻功确实不错。 影子身后,不少武功高强的皇城侍卫正在极速前进,想要拦下那个身影。 楚墨玩心大起,飞身掠过一个侍卫身旁的时候,顺手抽走了他腰间的佩刀。 借来用用。 等这侍卫回神,青色的身影已经飞出去好远了。 这采花大盗估计毕生的精力都用来修炼轻功了,即便大家竭尽全力,依旧飞在众人身前,总是抢先那么几步。 很快便有人体力不支,渐渐地慢下了动作。 楚墨脚尖踏过一处屋顶,唰地一声将手中的佩刀甩了出去。 银色的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光,极速旋转着飞向那黑衣人。 这采花大盗今日简直是流年不利,刚找到一个极品目标准备下手,结果就被人给发现了。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他轻功卓绝,这皇城里的侍卫没一个看的上眼的,就算是发现了,也追不到。 这样想着,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密林,忍不住偷乐起来。 一旦入了林子,这黑漆漆的,谁能找到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采花盗多年的经验及时让他避过一截,但是还是被这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长刀给割下了一片衣角。 他顿时有些心慌,这皇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高手。 他脚下更是牟足了劲,狂奔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涌上心头,他抬头一看,密林前的城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仔细一瞧,这人竟然就是那个极品美人。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个圈套。 可惜现在也已经晚了。 看到那个白色身影的时候,楚墨就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坠在了身后。 他就知道,这木头闲不住。 那个白色的身影正是陆晋远,他手里拿着那把楚墨刚刚甩过去的佩刀。 采花盗就这么被夹在了楚墨和陆晋远的中间。 随后赶来的皇城侍卫气喘吁吁,顿时分布四周。 采花盗插翅难道。 楚墨歪了歪头,越过挡在中间那个黑乎乎的身影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好巧。 陆晋远看着穿的花枝招展的楚墨,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顿时就不高兴了,手中的长刀陡然间换了方向,直直地往那采花大盗劈过去。 那采花盗武功平平,就是仗着轻功不错,而且他挑着下手的对象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自然未曾失手过。 陆晋远的身手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还没有看清楚身法,那薄薄地刀片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采花盗刚想求饶,陆晋远已经一掌劈在了他的颈后,晕晕沉沉地倒了下去。 楚墨抬手鼓掌:少侠好身手。 陆晋远三两步上前,看着眼前身着青衣的男人,眼底一片幽暗。 蓬熠素来喜欢穿黑色的衣物,如此花枝招展的打扮,倒还是头一次。 楚墨扬起眉,眼神落在了陆晋远的身上。 这人将额前的头发全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滑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张堪称风华绝代的脸。 他勾了勾唇,凑近了说道:阿远哥哥,你这模样当真是诱人啊! 陆晋远垂眸,薄唇轻启:彼此彼此。 两人双眸相对,顿时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火花。 陆晋远一把扣住楚墨的腰肢,身形快速地城门外的小树林里掠去。 随后赶来的一众侍卫面面相觑。 采花大盗已经捉住了,我们回去差事吧。 至于大皇子,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 树林深处的落叶上,两个纠缠的身影紧紧相扣。 楚墨背后是陆晋远身上的衣服,而身上却是他本人。 穿的这么好看就为了这采花盗? 陆晋远的声音不太稳,似乎比平日里还要急促上许多。 楚墨眼角带着不由自主流出的泪花,长大了嘴巴呼吸,闻言反驳道:难道你不是一样。 说着竟是抬手瞬间将两人换了个位置。 闷哼声传来,这样的深度让彼此都停顿了一下。 随即树叶被压碎的声音再次传来。 远远看去,黑色的身影根本瞧不出是谁,但是那起伏的动作却是让天边的月亮都羞涩的躲进了云层。 良久,这树叶破碎的声音才渐渐消散。 月光终于冒了出来,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两人身上。 陆晋远扣着楚墨的腰肢,身上盖着衣服,两个人就这么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乐趣无穷,下次还来 白司木:好 第67章 067 番外四 采花大盗的功劳最后全都算在了楚墨的头上, 因为陆晋远发现自己也失眠,没有这个人在身旁根本睡不着。 借此机会,他将这功劳换了一个封赏, 要楚墨进宫陪读。 楚墨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 也不知道陆晋远说了什么, 皇帝就同意了。 从那日起,楚墨就在陆晋远的宫殿里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败生活, 楚相明里暗里提过几次, 让他不要跟大皇子走的太近, 都被他左耳进, 右耳出了。 没过多久, 陆晋远被正式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楚墨的也跟着去了东宫, 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太子的寝殿。 他住的光明正大,毫不避讳, 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看出了他与大皇子之间的关系。 一时间朝野喧哗,弹劾的奏章一本接着一本, 就连楚相本人都上奏,要求楚墨回家。 但是这些奏章皇帝都压下了, 他想起了那日太子跟他说的话。 楚相与四皇子勾结,欲夺皇位, 将楚墨困在皇宫,就等于拿住了楚相的把柄。 能坐上这个位置, 这些暗中的小动作,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只是这个太子,未免对楚相家这个小子太过于上心了。 皇帝敲了敲案桌, 吩咐下去,传楚墨前来觐见。 以前不是没见过楚相家的小子,可从未曾在意过,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怎么现在竟然能将太子蛊惑到现在这个模样。 口谕送到东宫的时候,楚墨正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鱼竿,有以下没一下的钓鱼。 听到皇帝召唤,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他这都已经光明正大地睡上太子的床榻了,要是不管不顾,那才叫奇怪呢。 楚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甚至还回屋子换了个打扮,不仅如此,还特地给自己涂了一层粉,显得白嫩嫩的,整个一被豢养的小白兔。 恋耽美 ——(56) 在他身边一直伺候的太监,心下着急:楚少爷,您要不然等太子爷回来,或者说您病了。 这要是殿前失言,或者圣上有意为难,那不是遭罪吗? 楚墨双手背在身后,垂眸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这小太监的肩膀,不慌不忙道:我去去就来,太子回来了,让他等我。 这小太监一点也不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尤其是让太子爷等他这事,因为平日里都司空见惯了,太子爷对楚少爷可谓是言听计从,都快将人给捧到天上去了。 坐了一路的轿子,楚墨都快被颠的睡着了,这才到了皇帝的书房。 皇帝已经不年轻了,两鬓都是白发,精神头看着也不好。 别拘谨,坐。 楚墨便扶风弱柳,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了。 太子年岁也不小了,这些年他一直都专心于学业,东宫连个妃子都没有,你与太子交好,自然知道他的喜好,不如帮他挑一挑。 说着,皇帝老儿推过来一堆画像,足足有三四十张。 楚墨看着那些个画像,心底忍不住笑了。 这皇帝有点意思,绝口不提他跟陆晋远之间的关系,反手给他来了这么一堆画,将所有的问题全都推给了他。 楚墨倒也不拒绝,就当着皇帝的面一幅一幅地打开了。 太子爷的喜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女子太过于丰腴,他不喜欢。 这个眉毛太粗,他不喜欢。 这个嘴巴太大,他不喜欢。 这个子太矮,他不喜欢。 这个太瘦。 这个有点丑。 这个看着就不温柔。 楚墨一副一副地看过去,一张一张地挑刺,几十幅画全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个中意的。 末了还叹了一口气:太子爷乃是千金之躯,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能配得上的,皇上不如再费些心思,重新找一找。 皇帝已经沉下了脸色,面色不善地看着楚墨了。 他本是想借着这些话敲打一下楚墨,即便是太子现在对他好,迟早也是要立妃子,纳妾的,他一个男的住在东宫,不过就是太子一时的玩物罢了。 但显然他低估了楚墨,楚相家的这小子,胆大的很。 这些画全都是名门之后,整个京都凡是能拿得出手的适龄女子都在这里,可他一个都看不上。 这根本就是公然跟他这个皇帝叫板。 楚墨瞧着皇帝的脸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跟着又加了一句:皇上您让我挑的,不会因为挑不出来,怪罪于我吧?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里却是忍不住为楚墨的小命担忧起来。 皇帝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自然不会。 楚墨适时地说道:皇上一言九鼎,自然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皇帝 眼神若能杀人,皇帝可能已经就地将他射成筛子了。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门外就有人汇报,太子觐见。 这才过了多久,太子就着急过来捞人了。 老皇帝的眼神再一次落在楚墨身上。 楚相家的小儿子确实生的不错,唇红齿白,很是俊秀,扶风弱柳的模样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不仅如此,还心思深沉,伶牙俐齿。、 陆晋远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楚墨,反倒是皇帝沉着脸,跟受了天大的气一样。 他知道楚墨不是什么吃亏的主,但就是忍不住担心。 陆晋远在这里,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他们回去,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回去的路上,没再用轿子。 陆晋远牵着楚墨的手走在皇宫的石板路上,身后一堆宫女太监全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朝着他们俩的方向瞧上一眼。 楚墨走着走着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很是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停下脚步,看着空中悬挂的太阳,突然说道:木头 ,其实没必要这样,我真的不在意。 陆晋远牵着他的手微微一顿,没说话。 楚墨,或者说是蓬熠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真的早就释然了,也从没有怪过你,所以没有必要特意让我再走这么一趟。 白司木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蓬熠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面走,就像是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那样。 当初在妖族幻境,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我跟你手牵着手走在皇宫大道上,妖族幻境会将人心底最大的渴望放大到极致,那时候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白司木握着他的手微微松开,似乎放松了一些。 那时候会看到这样的幻境是因为这曾是我心里的执念。 蓬熠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觉的有些好笑,谁都想不到堂堂魔界尊主,心里的执念,竟然是作为人类的时候,想要跟喜欢的那个人走在阳光下。 但是这个执念早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因为我们不仅能走在阳光下,还能走遍所有的山峦河川,这世间无处不可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蓬熠笑的很开心,那张俊秀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戏谑。 白司木看着这样的蓬熠突然也笑了,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 蓬熠想了想:其实一开始就有点怀疑,只不过没这么确定,直到来到皇宫。 在皇宫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不管是这些太监宫女的反应,还是被弹劾后皇帝的反应。 一个当朝太子,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即便是因为楚相要造反,拿楚墨做人质,也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到就像那时候在妖族幻境里看到的那样。 所以这一切只能有一个解释,这里根本不是现实,而是白司木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境,有一个用来弥补当年凡间所有遗憾的幻境。 两个人依旧往前面走着,皇宫道路逐渐变得绵长起来,周围的宫墙慢慢地坍塌,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跟随在他们身后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们也逐渐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世界陡然间发生了变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茫茫的光,这道光覆盖天地,两人逐渐被光芒笼罩。 蓬熠睁开双眼,抬眼看到的便是魔宫山腰那处阁楼的屋顶。 他的腰间还扣着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 鼻尖缓缓传来一阵檀香的香味,他转过头,就在卧榻旁的台子上看到了正在燃烧的香炉。 就是这个东西让我中招的? 搂着腰肢的手微微收紧,白司木还有些慵懒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嗯。 蓬熠法力高强,要想让他悄无声息地进入幻境,只能寻找一个强大的媒介。 白司木解释道:这香叫做寻梦。 寻梦属于迷香,能让人陷入最美好的梦里,不愿意醒过来。 白司木正是利用这迷香,才将蓬熠一起拉进了只属于他们俩的幻境。 蓬熠转过身,跟他面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白司木也知道这样的做法并不对,也就是蓬熠对他毫不设防,但凡留个心眼,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 他敛下眉眼,声音带着某种失落和不安。 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幻境中那个强大而自持的陆晋远变成本尊后,竟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我有时候回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梦境太过于美好,所以不愿意醒过来。 会不会哪天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白司木而是陆晋远。 我曾经失去过你一次,这种恐惧一直拽着我的内心,从未曾离开过。 所以他才制造出了这样一个幻境,一个让他自己相信现实就是现实的幻境。 蓬熠从来都不知道白司木心里会有这么不安的情绪。 他微微思索片刻,轻声道:那你现在信了吗?我就是真实的我。 白司木看着怀里的人,低叹一声:信,不管是幻境与现实,你都是我的。 说完他低着头吻了上去。 屋子外罩着的那层结界再一次被加深,坚不可摧,一如纠缠的二人,再不会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全文到此就结束了,感谢一路相陪,我们隔壁总裁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