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主角们是我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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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年代文主角们是我邻居》作者：暮见春深【完结】
    文案：
    姚尔玉，家中老二，自小养在姥姥家，父母不闻不问，还掏心掏肺向他们证明自己，后来，她就死了……又重生到11岁。
    最疼她的姥姥姥爷舅舅还在，她想陪伴他们安稳生活，寻找遗忘的幸福。
    神奇改变在于某天姚尔玉走进一家书店发现她的邻居们都是准年代文主角——
    邻家温柔姐姐是军嫂文女主，但还没和真命天子见面；
    对门新婶婶是后妈文女主，料理熊孩子有绝活；
    前院哥哥手握大男主剧本，是准商业巨鳄；
    后院返城知青即将迎来寻亲的乡下孩子……
    只是剧情出了点岔子，姚尔玉觉得自己可能是NPC，要引导他们走上正轨。
    主角们苦口婆心：小尔玉，记得挣钱买房啊！！！
    彼时姚尔玉正埋头苦编寒假日记，幸好有隔壁口嫌体正直的小竹马帮忙~
    排雷：慢热温馨日常，有男主青梅竹马，重心在女主生活，女主路人视角看文中世界、与主角互相成就。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姚尔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认识好多大佬
    立意：努力奋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章 001   重生
    盛夏午后太阳炎热，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燥热粘腻。
    姚尔玉皱着眉头抓了抓脸侧，蚊子嗡嗡着跑了，她下意识抓痒，下一秒睁开眼腾的坐起身，怔怔察看周围环境：钢丝床、粉色蚊帐，床边是书桌，床尾立着衣柜，蚊帐里贴着古早明星海报，墙上也有，午后阳光从窗子洒进来，小小房间的一切真实清晰。
    姚尔玉眼眶发懵，使劲咬一口手腕，疼，这不是在做梦，她拉开蚊帐下床拿起镜子照了照，是缩小版的自己。
    可她刚才还飘在姥爷葬礼上，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回到了最自在快乐的时光？
    姚尔玉迫不及待往外走，客厅摆着老式沙发、墙边柜子上摆着一台半旧彩色电视机，电视上的相框是全家福，旁边墙上挂着伟人像，餐桌有半瓶白酒和用纱罩盖住的剩饭菜。
    日历撕到最新一页，公元1990年7月19号。
    这是她十五岁之前，在菱城的家！
    姚尔玉想走到院子里看一看，也许看破一切就能投胎转世了，她一步步走到烈日下，睁大哭过的眼睛。
    一小时后，姚尔玉伴着蝉鸣头晕眼懵，这是真的？
    有人推门进来，穿着黑底白道篮球服，抱着篮球大汗淋漓。
    “哟，小祖宗，起来了！”
    二十岁年轻版舅舅声音轻快充满活力，一双大眼睛明亮热情，身材高大脸庞帅气，不再是躺在血泊中、抢救无效渐渐停止心跳的颓丧青年。
    姚尔玉缺水的双唇粘在一起，艰难张开：“舅舅。”
    姚松霖挺欣慰，揉揉她略显毛躁的脑袋：“嚯！你头顶怎么这么热！”
    “晒的了。”
    姚松霖细看才发现好好的小姑娘晒得脸颊通红，忙给拉到客厅打开电风扇，他们家数姚尔玉长得好看，唇红齿白杏眼圆圆，堪比当红女星，也是姚松霖最宠爱的外甥。
    “没事了吧？以为你会朝舅舅撒气呢，饿不饿？我给你下饺子！你姥儿特意给你包的三鲜虾仁！”
    “……饿。”
    很饿。
    三鲜饺子冻在冰箱里，姚松霖走一步，姚尔玉跟一步，害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从客厅到厨房，姚松霖哪能不发现问题。
    “让你一个人在家吓着了？我就跟人在后面打球呢，你姥儿姥爷去单位领工资，晚上咱吃顿好的！”
    姚松霖会做简单饭菜，单手打开煤气倒上水，抹一把蹭蹭冒汗的额头，姚尔玉把毛巾递过去，他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想吃啥？要不咱跟你姥儿你姥爷说吃烤肉？你不最鸡翅么？”
    “好。”
    姚松霖挤挤眼：“要是他们不让，我就偷偷买，咱去房顶吃。”
    姚尔玉被逗笑：“好。”
    “怎么只会说好了呢？尔尔你别气，开学前舅舅带你去一趟燕京怎么样？你爸妈就是太忙了，他们肯定记得你生日呢！晚上会打电话！”
    不，他们根本不记得。
    “唉，尔尔你别哭，你哭了，你姥儿还得揍我，舅舅给你买蛋糕，！”
    姚尔玉破涕为笑：“姥姥不打我。”
    姚松霖叉腰凶狠：“尔尔，你这就不地道了！”
    “舅，我不吃蛋糕，我要吃饺子。”
    “行，得滚三滚儿才熟呢，等等的。”
    下一秒，姚松霖拿着擦过臭汗的毛巾给姚尔玉抹泪，她愣了一下，险险躲开。
    “舅，你很臭！”
    “我很香啊！”
    姚尔玉皱皱鼻子，嫌弃的两根手指捏走毛巾，转身时松口气，她重生在十一岁生日这天。
    从早上起来等到午饭，都没见父母来电话祝她生日快乐，鼓足勇气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打到邻居家问才知道父母带着姐姐弟弟旅游去了。
    于是，姚尔玉哭的连午饭都不愿吃。
    很委屈。
    姚尔玉还记得那堵到心口疼的委屈。
    她是家中老二，上有姐下有弟，照B超像儿子生下来是她，刚满月母亲把她扔给爷奶，爷奶重男轻女连奶粉都不肯给她吃，姥姥去探望看了个正着，硬是将她带回家，一住就是十多年，而那一家四口在距菱城六百多公里的燕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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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姚尔玉想和爸妈生活，想回家，十五岁以优异中考成绩换得准许，头也不回的离开姥姥姥爷舅舅后才真正体验到寄人篱下的滋味儿。
    姚尔玉一岁那年国家推行计划生育、弟弟随之出生，父亲是计生部门干部，为升职为挺直腰杆，对外宣称他们夫妻只有一双儿女，于是她变成了小城来的娘家侄女，姐弟排斥，父母挑剔，她由三个人宠变成讨好四个人。
    后来姚尔玉想回来，却突然死了。
    回家收拾行李时死在入室抢劫的乱刀之下，那样子一定吓到了她最想念的亲人，所以害得他们接连出事。
    *
    舅舅大喊：“尔尔，饺子好了！”
    姚尔玉洗了脸才去端饺子，饺子冲过凉水，不凉不热刚好入口，她午饭没吃饿的要命，两口解决一个，人也渐渐精神起来。
    姚松霖暗骂姐姐姐夫太过分，八成早忘了还有个闺女养在这儿，他外甥女漂亮懂事学习又好，这都不疼，爹妈亏心不亏心呐！
    姚尔玉吃到一半忽然问：“舅舅，姥姥姥爷生我气了吗？”
    生日过后，母亲知道她曾赌气躲到房间哭，打电话骂她不懂事不孝顺，她别扭了好几天，早记不清姥姥姥爷的反应。
    “他们哪会生你气，就等着你妈接电话骂她呢，看吧，你姥儿回来肯定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
    姚松霖奇怪点头：“当然！”
    饺子太多，姚尔玉吃不完，姚松霖跑跳不停，早饿了，接过剩余的饺子三两下清干净，一人端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吃饱的感觉很踏实，趁着舅舅去冲澡，姚尔玉在家里转了一圈，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打开电视机正播西游记，她跟着剧情不由自主笑出声。
    这时，姚家大门开了，姚老爷子推着自行车，苏奶奶扶着车后座绑的一袋西瓜，伴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姚尔玉僵在原地不敢向外看。
    “尔尔，来吃西瓜了！”
    姚尔玉无声落泪，等着那慈祥和蔼的身影越走越近，而苏奶奶进了客厅被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吓了一跳。
    “尔尔，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姚尔玉带着哭腔扑进老人怀里：“姥姥！”
    她记得姥姥身上的气味，干净好闻的香皂香气混合淡淡桂花头油味，抱住，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前世姥姥知道她的死讯直接犯了心梗送到医院抢救，后来知道舅舅突然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姥爷悲痛欲绝下猝然离世，姥姥重病出院没多久孤独离世，走时身边只有邻居照顾……
    夏天的衣服单薄，苏奶奶很快察觉外孙女还在哭，忙给她拍背：“怎么了？姥姥在这儿呢，你这哭的姥姥也想掉泪儿——”
    姚老爷子也进来了，手足无措。
    哼歌冲澡归来的姚松霖一脸懵逼，不是他惹哭的！真不是！
    他抱头：“我给尔尔下了饺子，哄好好的，但是我承诺让尔尔吃烤肉买蛋糕还没实现……”
    姚尔玉在舅舅词穷之前止住泪意，抽噎着说：“我、我就是醒来没看你们，很害怕。”
    破案了。
    姚老爷子给她拧了一条干净毛巾：“我正说揍你舅舅，从小就爱逗你。”
    毛巾沁凉柔软，擦完脸神清气爽。
    姚尔玉抱着苏奶奶胳膊不撒手，眼前是姥爷和舅舅关切的目光，她心里充满庆幸和祈求，希望重生是真的，就算是梦，她永远不要醒。
    “这么粘人？我看看，也没发烧。”
    “姥姥，我又不是生病才粘人。”姚尔玉打小最粘姥姥。
    三人看她渐渐不哭了才放心，苏奶奶追问大哭的缘由，眼睛哭肿，这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姚尔玉不愿意当面回忆前世惨状，低声道：“梦见葬礼了。”
    附近有位老人刚去世，老一辈迷信说法就是刚去世的生魂不会立刻离开，会在生前居住的地方徘徊，和亲人路人开玩笑，小孩子眼睛干净，容易看见他们被吓着。
    苏奶奶如释重负：“我们都在家，哭出来就不用怕了，去，让你姥爷切西瓜。”
    沙瓤西瓜清甜解渴，姚尔玉面饭吃的不多就爱水果，连吃两牙才松手，姚松霖自己抱着半个用勺子挖，将最中间一块留给了她。
    “叫一声好舅舅，就给你。”
    “好舅舅！”
    这么干脆？姚松霖满意了，信守承诺让出特意留的那块西瓜芯。
    吃完西瓜洗手，姚老爷子拿出放在前车篮的小风扇：“走，给尔尔换上。”
    昨天，姚尔玉房间的风扇坏了，大夏天不能没风扇，老爷子今天就惦记着买新的，他退休前是电工，就是现在哪家电路出个问题也会请他看看，做这些事得心应手，姚尔玉站在一旁看，好奇又专注。
    姚老爷子笑笑，安好风扇通电，微风很快驱散房间里的燥热。
    “喏，这钱拿着买东西。”
    姥爷哄人的招数就是给钱，因此姚尔玉从没缺过零花钱。
    谁也没提姚尔玉的伤心事，刻意哄着，姚尔玉认为前世遭遇就像多米诺骨牌，她是起源，既然她能重生回来，那一定可以改写未来的一切不幸。
    苏奶奶不愿意小孩子吃烧烤，但让姚松霖去西饼店买生日蛋糕，照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吹蜡烛唱生日歌最后吹蜡烛。
    姚尔玉紧闭双眼，默念心中的愿望，烛光映着她初现昳丽的脸庞，对面是三人充满爱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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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尔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所以，不能说出来。
    姚尔玉闭紧嘴巴，坚决不告诉舅舅她许了什么愿望。
    *
    四天后，母亲姚佩芬给家里回电话，父亲是燕京人，二人知青插队相识想恋，苏奶奶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原本不同意女儿远嫁，最终拗不过姚佩芬由她嫁到燕京工作生子，因为离得远，姚佩芬寒暑假偶尔送儿女回来住一阵子。
    这次旅游回来就听邻居说老家来电话，问清楚缘由后愧疚转为不耐烦。
    “尔玉，姥姥姥爷照顾你不容易，你多大了还使小性儿？让老人为你操心？都把你惯坏了知道妈？我们旅游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你再这样妈妈以后不高兴就不给你带了，要知道小孩儿本来就不兴过生日——”
    姚尔玉突兀打断：“妈，你给姥姥姥爷带了什么？”
    姚佩芬一顿：“啊？”
    “你出去旅游不给姥姥姥爷带东西吗？他们很想你呢。”
    “这、我、知道。”
    可姚佩芬真没想起来这茬，以往回来现买礼品就行了，父母也不需要。
    姚尔玉不客气的拆穿：“妈妈，你没买，老师说大人要以身作则！”你不孝顺！
    一旁苏奶奶摇着蒲扇笑着添油加醋：“忘了尔尔生日还有理由教训她？该！”
    “姥儿，你和我妈说话吗？”
    “不说了，咱不理她！”
    姚尔玉挂断电话扑到姥姥身边，苏奶奶就给她扇风，周围就又是香皂混合桂花油的气味，舒服的想落泪，姚尔玉向往燕京那个家的时候并不知道以后会对这里日思夜想。
    十一岁，秋天开学读小学五年级，现在刚放暑假正式孩子到处跑着玩的时候，姚尔玉一连四天不出门有点反常。
    “不找你的好朋友一起玩了？”
    “我陪姥姥。”
    苏奶奶嗔怪：“咱家后面学校平常就吵的我耳朵疼，好不容易放假清静，忘了家里还有个小妖怪。”
    姚尔玉一脸骄傲：“我知道姥姥夸我。”
    老太太被哄的大笑。
    叩叩——有人敲门：“苏奶奶，打个电话！”
    苏奶奶忙去招呼。
    菱城是个普通省城，姚家几十年来一直在此生活，自有住宅宽大敞亮，去年瓦房翻新盖成水泥平房，房前屋檐贴了漂亮的瓷片，又加盖带一间房子的门楼，房子做厨房，门后厦子延长，隔出一片阴凉，气派实用，平时姥姥姥爷和邻居们会坐在那儿闲聊，两部电话就挂在进门墙上做公用，邻居打完自觉交钱。
    姚家胡同走出去不到百米就是前年新建成的菱城第九中学，地理位置优越来往人多，打电话排队是常有的事。
    平房上房顶的楼梯就姚尔玉房间西边，爬上去就能看到四周高矮不一的建筑、九中校园，仰头是瓦蓝的天空，她由内而外觉得幸福。
    姚尔玉也不嫌房顶晒得慌，在上面走来走去的巡逻，她喜欢在房顶晒衣服，还在房顶种过花，最后忘浇水剩下光秃秃的花盆。
    这都是她遗忘的幸福美好，由衷感恩能重生一次。
    姚尔玉哼着歌准备下去，一抬眼看见姚松霖走进胡同，立刻蹲下来，平房房顶有一圈垒高的护栏，她还没长高，团在这儿从地面看绝对看不出房顶藏了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姚松霖鬼鬼祟祟的，离家近了，若无其事的将两卷书藏进背心里，前后一本跟护心镜似的，谨慎极了。
    姚尔玉摸到一块水泥石子，啪嗒投下去：“舅舅？”
    姚松霖一激灵，抬头看见外甥女笑像只小狐狸，奸诈，随他。
    “嘘——”
    “藏什么呢？我要告诉姥姥！”
    “别，你下来，舅舅给你好吃的。”
    姚尔玉撇撇嘴，她也晒够了，从房顶下来刚好姚松霖进门，尾随到他房间，只见他慢吞吞掏出两本厚墩墩的武侠小说。
    “别告诉你姥儿啊！”
    别看姚松霖上了大学，偷摸看小说这事还不敢光明正大，怂啊。
    姚尔玉甜甜的问：“舅舅，你哪儿买的，钱够不，我可以支援你喔。”
    姚松霖也不是没干过偷外甥女存钱罐的事，但现在正义凛然：“舅能要你的钱？！不是买的，租的，后边那条街开了家租书店。”
    “是吗？都有什么书？”
    姚尔玉很闲。
    姚松霖张口要答，眼珠一转，忽然绷住脸义正言辞：“期末考多少分啊？马上五年级了知道不？你这个时候不能懈怠，得积极准备明年考初中！”
    “舅舅？”
    “嗯呐。”
    “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2章 002   抢
    姚尔玉十一岁的暑假很简单，先到学校领通知书，拿回一张漂亮的奖状和写有成绩和下半年开学日期的通知单。
    语文九十八分，数学一百分，英语九十七分。
    一起到校领通知书的小姐妹握着奖状回家领赏，姚尔玉和她挥手道别，先拿零花钱买了一卷果丹皮，才五分钱，酸酸甜甜的，她一直很喜欢，但是好久没吃到了。
    姚尔玉死后作为鬼魂飘荡了很长时间，现在努力回想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偶尔看别的小鬼墓碑前有父母家人送的心爱零食还是很羡慕的，这么一想，又买了一卷。
    吃不完可以分给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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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工人路，离家就近了，姚尔玉看到舅舅提过的租书店蠢蠢欲动，但她还拿着奖状，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就被店主赶出来了。
    “还是改天再来吧。”今天可以理直气壮的找舅舅借书看。
    姚尔玉蹦蹦跶跶往家走，马尾辫在背后甩来甩去。
    苏奶奶就坐在大门口摇蒲扇，和邻居闲聊，看见奖状笑眯了眼睛：“尔尔，考多少分？让我看看！”
    通知书上写了，姚尔玉是全班第一名，苏奶奶很有面子，将奖状分享给老友。
    “尔尔可听话了，次次都考第一，我都担心这孩子一心钻在书里，给学傻了。”
    姚尔玉心里偷笑，姥姥啊姥姥，你太会吹牛了，简直就是变相的炫耀嘛。
    邻居老太太捧场：“确实乖得很，我看将来是考清华北大的苗子，刚好回家找她爸妈。”
    “我觉得也行！”
    姚尔玉笑容不变，这是她前世的梦想，现在不是了。
    苏奶奶想起什么：“对了，尔尔，咱家隔壁那孩子的通知书你给捎回来了吗？他奶奶跟我说过让你带领，我忘跟你说了。”
    隔壁孩子叫靳则，比姚尔玉大一岁的小男、不，是个漂亮帅气男孩子。
    “老师知道他不在家，说给他捎回来。”
    班主任就是住得近的邻居，姚尔玉曾经一度非常恐惧这样的关系，放学就不要和老师产生交集嘛，就像上班的大人下班不想听老板电话，她飘着的时候听过很多类似抱怨。
    苏奶奶放心了，继续专注的和老友八卦交换信息，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给人做媒，尤其是在本地生活好几十年的，哪哪儿都清楚。
    姚尔玉就拿了一颗桃子在旁边，饱满成熟的桃子轻轻一揭就完整拿掉了桃皮，爽。
    “老陶家托我给他儿子介绍个对象，我还记得那孩子个子很高，当了好些年兵吧，真不错，就是唉……”
    老友也点头：“可不是，人听说这名声就怕了。”
    姚尔玉被勾起好奇心：“姥姥，什么名声啊？”
    一般小孩子问大人问题都会被敷衍或一声轻斥：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苏奶奶碍于外人在，倒是痛快解惑了：“名声不好，前头定了两个，人姑娘都莫名其妙的走了，命硬。”
    “什么是命硬？”
    “就是比人家活的好。”
    姚尔玉叨咕：“那不是好事儿么？”
    “哎呀，就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姚尔玉吐吐舌，一点都不意外，继续听下去才知道这位兵哥哥很邪门，但是能力出众，二位老太太的结论是要找一个同样命硬的姑娘说给他才好。
    从婚嫁到人情往来，胡同里住着十来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有一本奇妙的经，亲娘不爱闺女要给闺女找个好人家收高彩礼，姐妹不和，妹妹对我未来姐夫暗送秋波……诸如此类自认为做的隐秘，但却被有心人窥见的琐事。
    午饭时间到，二人意犹未尽的散开，姚尔玉也跑了。
    苏奶奶在后面追了一句：“我又没打算说你。”
    可是不走就惨了啊，姚尔玉自认为经验丰富，蹑手蹑脚来到舅舅门外敲了敲门，姚松霖从武侠世界遨游出来。
    “干嘛？”
    “舅舅，你看我考多少分？”
    姚松霖长手长脚，先给崭新的奖状贴在墙上，餐桌挨着那堵墙贴了一面奖状，多数属于姚尔玉。
    “说罢，要什么？”
    “舅舅，让我看看你拿的书呗。”
    姚松霖不给，糊弄理由就是你看不懂，可是姚尔玉会软磨硬泡，最终得到许可，把看过的一本给她，都是武侠元素，确保没有任何小孩子不该看的内容。
    姚尔玉如愿以偿，认真看了一天，期间姚松霖怕她上瘾，抽查了一下。
    “舅舅，我看不太懂。”
    姚松霖自得，这就对了：“你再看看。”
    主动放弃了，以后就不会沉迷这些，不然他肯定要被爹妈教训没把外甥女往正道上带。
    姚尔玉眼珠一转，她也有小算盘，日后去租书店寻宝不会被人怀疑了，她不感兴趣耶。
    晚上，姚佩芬照旧给家里打电话，依次让一双儿女和家人讲话，苏奶奶自然汇报姚尔玉的成绩，她听后挺开心。
    “尔玉，继续努力，别以为考第一名就能高枕无忧了，上了五年级题更难，还要考初中，暑假多看看课本学习，知道吗？”
    “嗯嗯。”
    隔着一根电话线，山高皇帝远，姚尔玉应付的不要太明显。
    谁也没察觉出不对来。
    入夜睡下，姚尔玉重生回来这么久第一次做梦，梦见了妈妈姚佩芬，她和父亲廖文德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一脸愁容。
    “要不，还是算了吧，一天要好几千块，耗不起啊……”
    “哎咱家条件不好，你弟弟，你看着办吧。”
    两人靠近嘀咕一些话，面色凝重，充满算计，姚尔玉想靠近一些听，拼尽全力发现只能站在他们三米之外的地方。
    姚佩芬放弃更高效的治疗手法，转为普通护理，二人到苏奶奶面前时又自动换了一副痛哭流涕的面孔，诉说他们的痛心无奈。
    姚松霖当晚去世。
    那对夫妻跪在灵堂前道歉，哭的动情可怜，姚尔玉只看到两个字，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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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没了，姚家老宅子旁边的九中扩建，拆迁近在眼前，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清晨醒来，姚尔玉躺在枕上不动，床靠着床，阳光一点点洒进来才抹掉眼泪起床，恨没用，她得强大勇敢起来才能保护爱的人。
    前世舅舅车祸出的奇怪，肇事司机跑了个没影儿，姚佩芬却不打算追究，甚至瞒着姥姥姥爷放弃抢救舅舅，姚尔玉统统不能原谅。
    “尔尔，起床啦。”
    今天苏奶奶要去参加人家婚礼，姚尔玉小时候还爱跟着去，长大本能抗拒这些事，姚松霖也不去，苏奶奶提前做好午饭又留了零钱。
    “有人来打电话，记得开门。”
    家里大部分时间都要留人，怕耽误邻居用电话。
    刚过十点钟，姚松霖换了一身衣服：“尔尔，我出去一趟！”
    也给留了钱。
    姚尔玉正在看电视剧，朝他摆摆手。
    家里剩下她一个，姚尔玉打算横躺在沙发上舒服点，刚要起身，听到敲门声。
    “苏奶奶在家吗？打个电话。”
    “来了。”
    来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姐姐，有点眼熟，田薇认得她：“尔尔在家呢，我打了？”
    “好。”
    姚尔玉退后一步，留给人家空间，猛地想起为什么看这姑娘眼熟，她十五岁离开菱城鲜少回来，高中课业紧张，高考后紧接着去兼职挣钱，忘了一些事，但是有些记忆深刻的事根本忘不掉。
    姥姥重病出院后不愿意和姚佩芬回燕京，一人搬到另买的一处院子，但她身体已经被拖垮，日常起居困难，后来遇见一些老邻居，纷纷竭尽所能的照顾她，姥姥去世后，她们在姚佩芬回来前帮忙处理身后事，让姥姥维持最后的体面。
    田薇姐姐七年后的样子和现在差别很大，她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眼睛里疲惫却很坚强，哪比现在青春靓丽。
    姚尔玉清晰记得，她匆忙赶来给姥姥送药的样子，秋天吓着大雨，她淋了个湿透，进家却柔声安慰姥姥，她年轻不要紧。
    “尔尔，你来看，三分钟，三毛钱。”
    姚尔玉做惯这些的，接过钱冲她笑笑，看田薇嘴唇冒干皮忙问：“姐姐你喝水吗？”
    田薇客气地摇头：“我回家喝吧。”
    她家就在胡同口，走几步就能到。
    姚尔玉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的，小跑去冰箱拿汽水，田薇本要离开，却在看到姚尔玉裤子上的痕迹时顿在原地。
    汽水冰冰凉，姚尔玉塞给她：“姐姐，你尝尝。”
    田薇接过汽水放到院里石桌上，牵着姚尔玉的手往里面走了走，小声说：“尔尔，你裤子脏了，知道吗？”
    姚尔玉一愣，下意识扭头看，但她看不见，就摸了摸，裤子布料有点潮湿粘腻。
    小女孩脸上闪过明显的慌张惊讶。
    田薇来过姚家，直接拉着姚尔玉回房间：“苏奶奶和你说过吗？女孩子长大都会这样的，你不要怕，先用卫生纸垫在内裤上。”
    姚尔玉眨眨眼，看着她温柔认真的样子，心里很暖。
    “谢谢姐姐。”
    田薇觉得这女孩很乖，印象里也是，高挑漂亮，在胡同里很出众。
    “你家里没卫生巾吧？我回家给你拿，等等啊。”
    “好。”
    拿了卫生巾，又解释了一下月经原因，田薇温柔耐心的安抚了姚尔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能出现的恐惧。
    “等苏奶奶回来了你告诉她，不用怕，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走时，田薇带上没了凉意的汽水冲姚尔玉晃晃，笑容绚丽。
    姚尔玉顺利解决了初潮事件，苏奶奶回来后带她去商场买新内衣，路过胡同口时，姚尔玉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指头差点戳到田薇脸上。
    “姥姥？”
    “田薇她妈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姚尔玉心一沉，想起那天姥姥和人八卦的内容，妹妹抢姐姐的未婚夫，好像就是这家。
    第3章 003   租书店
    姚尔玉很想帮帮田薇，但她和苏奶奶打听了一圈也没什么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田薇和她一样是家中老二，不一样的是，田薇有哥哥和妹妹田雨，准公婆是双职工家境良好，姥姥说可能是因为这样，田雨才要抢。
    姚尔玉记得前世看到过田薇和一个男人吵架，她趁田薇未婚夫来胡同的机会去偷看，虽然年轻了一点，但姚尔玉看得出就是前世和田薇吵架那个人，能把那么温柔的姐姐气到憔悴，那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
    这样的人被抢走也是一种幸运？
    可是，被人欺负的感觉很不好，姚尔玉很郁闷，她年纪太小了，多问两句都会被姥姥说八卦。
    姚尔玉一边想点子一边看完那本武侠小说，还给舅舅时：“啊，真不好看，看不懂呢。”
    姚松霖放心了。
    邻居小姐妹蒙蒙来找姚尔玉一起去同学静静家看电视，姚尔玉和苏奶奶打声招呼就能走。
    但是还没坐上公交车，碰见了蒙蒙妈妈。
    “回家看着你弟弟，明天再玩。”
    蒙蒙妈妈躲起来生了个男孩，抓计划生育的人到他们家跑过好几次，最后罚了款，蒙蒙妈妈说都是因为蒙蒙不是女孩。
    蒙蒙垂头丧气：“尔尔你自己去吧。”
    母女俩走了，姚尔玉坐在公交站台愣了一会儿，将目标指向觊觎很久的租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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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是个白头发爷爷，闭着眼睛摇蒲扇也不知道睡着了没，姚尔玉刚一走进，就见他眼都没睁，敲了敲门口提示板。
    “押金五元起，不买请勿逗留三十分钟以上，租书一本两毛。”
    姚尔玉很快弄懂租书店经营模式，不同种类的书押金不同，书上有店里的印章编号，交了押金带走一次给一次租书的钱，下次带着书交换新书，满足那些想看书又没经济条件频繁买书的读者，租书店生意不错。
    “我能进去看看吗？”
    老板还是似睡非睡：“嗯。”
    姚尔玉走入书店，入眼是两排书架，约有四五百本书，新旧、厚薄不同，历史类、武侠类是热门，薄一些的杂志租起来不划算，但有人喜欢上面新鲜的故事，也会顺手翻一翻，好几个人站着快速翻看，这样能省下来两毛的租书钱。
    有人看了看姚尔玉，笑了笑。
    确实，店内最小的读者是姚尔玉，这么点大就不务正业，周围都是熟人，顶风作案有点危险。
    姚尔玉看一圈，确定没人认得自己，镇定自若的选了一本名字唯美的《浣花录》，快速放到老板面前。
    老板终于睁开眼，也不多问：“八块。”
    第一次付押金不要租金，姚尔玉愉快带走浣花录，走出书店的时候，她感觉刚才是被下了降头，完全可以拿小舅舅的书看……对吧？
    怎么把小说=闲书带回家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姚尔玉先到文具店买了两本作文本，给小说裹裹好，快到家的时候放慢脚步，嗯，姥姥不在门口唠嗑而是在厨房炒菜，姥爷还没回家，至于舅舅，不再床上躺着宅就是出去打球了。
    一步两步，姚尔玉小心翼翼拧开大门门锁，又反手关上。
    “尔尔？”
    “姥姥，你做什么呢？”
    “炸菜角！”
    姚尔玉口水不自觉的分泌出来，又怕姥姥突然从厨房出来，一溜儿烟跑进客厅直奔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姚松霖喊她。
    “尔尔！跑那么快干嘛？”
    姚尔玉额头冒汗，紧张的将小说塞到柜子下面，大声道：“我拿东西！”
    “快出来，跟你说个好事儿。”
    “喔。”
    出去当然不能那么快出去，姚尔玉整理了头发衣服，才一本正经打开门，就见姚松霖拉开冰箱最下面的冷冻层。
    满满都是雪糕，光明冰砖、小布丁，大头雪糕、绿舌头、老冰棍。
    “哇！”
    姚松霖嘚瑟的扬起下巴：“怎么样？舅舅今天特意去批发的！”
    “舅舅你太好了！”
    苏奶奶闻声而来：“尔尔不许多吃啊，一天一个！”
    姚尔玉嗯嗯嗯点头应了，先吃再说，打的什么小算盘一看便知，苏奶奶也没揭破。
    吃过午饭趁着姥姥去午睡，姚尔玉和姚松霖偷偷摸摸凑到冰箱前，冷冻层有霜，打开时有刺刺拉拉的声音。
    “舅舅，慢点！”
    “嘘——”
    一人偷一个中意的，各自回房。
    姚尔玉盘腿坐在椅子上翻开那本《浣花录》先看了租书店盖在扉页的红章，再低头撕开大头雪糕包装，吃一口外面裹着的巧克力，翻掉扉页时模糊看到‘军嫂日记’四个字，那一瞬间并未反应过来，聚精会神的看了两章人傻了。
    女主角是……田薇？
    妹妹名字田雨，未婚夫叫耿红林，目前出现的人物名字都能对的上，可《浣花录》不该是一本武侠小说吗？
    姚尔玉翻回去却见看过的内容变成了空白，阳光一晒，又多出密密麻麻的字，是《浣花录》的内容。
    她眼花了？
    姚尔玉死过一次了，当即大着胆子翻到刚看过的地方继续看，越看越震惊，而她看过的文字统统消失不见。
    最后，姚尔玉手上腿上都黏糊糊的，才发现雪糕早已化成水。
    呆呆换衣服的时候，姚尔玉又咬了自己一口，不是做梦，田薇姐姐竟然是一本小说的主角？！
    姚尔玉再回忆扉页上的名字，隐约是《九零军嫂日记》，所以，田薇姐姐不是嫁给耿红林，而是嫁给一个叫陶义军的解放军？
    小说内容通俗易懂却也跌宕起伏，讲述爹不疼娘不爱的姑娘田薇被妹妹抢走家境良好的未婚夫后不顾世俗偏见，毅然嫁给一个有克妻名声的硬汉陶义军，夫妻俩自此相识相知、先婚后爱，田薇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服装设计师，和陶义军举案齐眉，幸福终老的故事。
    可是现在田薇姐姐的订婚对象还是耿红林……
    姚尔玉忍不住咬指甲，她改怎么办
    就在姚尔玉纠结的时候，姚佩芬来了电话要带俩孩子回家看看，苏奶奶很高兴，早早到菜市场买了牛肉羊肉，叮叮咣咣剁了好久饺子馅，姚佩芬爱吃羊肉饺子，而姚尔玉的姐姐弟弟喜欢牛肉馅，苏奶奶都记得清楚。
    姚尔玉帮忙做点小事，沉稳平静的和往常不大一样。
    “尔尔，你妈妈要回来了！”
    她甜甜一笑：“姥姥，你说了好几次了，可是火车太慢了，妈妈能快点到家吗？”
    不过，姚尔玉现在是一丁点儿思念都没有，只能嘴上说说，让姥姥放心。
    苏奶奶摇头：“不能，定好的票准时出发。”
    老人怀疑是自己多心，母女没有隔夜仇，看来尔尔上次生过气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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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嘟着嘴表示听懂了，以后她就是个被父母寄养在姥姥家的小可怜儿，慢慢改变就不会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稀罕爸爸妈妈了。
    姚松霖是家里的青壮年，到火车站接人这种事一定是他做，他不肯一人去，叫上姚尔玉一起，结果到那才知道火车晚点，姚尔玉拉着他到附近的商场买冰棍逛着玩，估算时间差不多了才过去，正好碰见姚佩芬和廖静芸出站。
    姚家人都瘦，生过三个孩子的姚佩芬越来越瘦，廖静芸和她长得像，打扮娇俏时髦，及肩长发垂散，透着一股子娇生惯养的味道。
    姐弟许久没见，好一番寒暄。
    “妈。”
    姚佩芬淡淡应声，打量了姚尔玉的衣着还算满意：“最近在家乖吧？”
    姚松霖护着：“尔尔哪天不乖了？”
    “行了，回家。”
    姚松霖先大包大揽了行李又往后看：“鹏程没回来？”
    廖鹏程是姚尔玉相差一岁的弟弟。
    姚佩芬不以为然：“他奶奶病了，想见他，还在那边呆着呢。”
    姚松霖撇撇嘴，廖家人稀罕孙子不爱让廖鹏程回这边，好像回一次姥姥家就会玷污他们老廖家金孙血脉。
    姚尔玉瞥见偷偷笑，没注意到廖静芸刻意整理身上那套粉色连衣裙，廖静芸还特意对比了两个人的皮肤，她随母亲有点黄，姚尔玉胳膊腿都白，更别说脖子脸，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回程坐公交车，菱城房屋高矮不一，比不得燕京繁华热闹，廖静芸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打量一旁的姚尔玉。
    以前，姚尔玉见了都会喊姐姐，这次怎么不叫了？
    “姚尔玉，你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嗯。”
    廖静芸刻意强调两个人的姓氏不同，姚尔玉是廖文德和姚佩芬的女儿，却随了姚姓，此事还和姚尔玉被放在姚家养有关，当年人们上户口不积极，姚尔玉两岁时赶上严格执行计划生育，回燕京上户口是不可能了，只能着急忙慌上到姚家户口，民警给姚尔玉写成姚姓，姚老爷子没注意到，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错误。
    本来姚尔玉要改回廖姓，但是廖文德觉得日后姚尔玉回燕京，被人听出端倪不好交代，决定让姚尔玉先姓姚，只不过这样一来，本就对姚尔玉视若无睹的廖家爷奶更当姚尔玉不是自家孩子，口口声声给姚家生了个娃，让他们养也是应该的。
    往年，姚尔玉会下意识的讨好廖静芸，她们是许久不见，她又是妹妹，讨好姐姐似乎是理所应当，这次，姚尔玉想，她不讨好，廖静芸觉得不习惯了。
    廖静芸一直是班级前十，不由问：“我期末考第七名，你考了多少名？”
    姚尔玉丝毫不谦虚地回答道：“第一。”
    苏奶奶早在电话里跟姚佩芬讲过，她见周围人听到俩孩子成绩都是羡慕神情，不由自主严肃道：“初中课程比小学难，尔玉考第一也不要骄傲，继续努力知道吗？”
    姚尔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第4章 004   母女
    姚佩芬数落人的招数就那些，但是他们不常见面，每次说，都是对姚尔玉的一种打击，就像廖静芸会问姚尔玉的成绩，可姥姥明明在电话里说过她的成绩，如果姚佩芬对那边的人说了，还会有这一问吗？
    姚松霖没那么细腻的心思，后知后觉的发现从公交车下来，姚尔玉就低落了起来。
    路口有小贩支摊卖绿甜瓜，他问：“尔尔，姐，吃甜瓜吗？买点？”
    姚佩芬看了看，不大喜欢：“看着不甜，先回家吧。”
    姚尔玉耸耸肩，对舅舅笑笑。
    廖静芸被舅舅遗忘了，嘟着嘴不高兴，她和舅舅不亲，也不会撒娇，又看了看姚尔玉，那么热的天公交车没空调，她热的冒汗要不停地擦一擦，显得十分不文雅，可姚尔玉只鼻尖沁出一层薄薄汗珠，这热意让她脸颊白里透红，像盛夏枝头刚开始染上一抹红的白桃子。
    “你怎么不出汗？是习惯了吧？”
    姚尔玉不大想理她，还是嗯了一声，这么点的小姑娘会有攀比心思，原本无可厚非，但她记得，姥爷舅舅先后去世，廖静芸嫌弃又庆幸的骂她是丧门星、克死了姥爷舅舅，前世今生，她都不喜欢这个姐姐。
    廖静芸冷哼，小声嘟囔：就是个小哑巴。
    这时，姚佩芬正路遇老邻居打招呼，只有姚松霖听见了这话，他状似无意的回头对上廖静芸僵硬的甜美笑脸，扯了扯嘴角，想到姚家和廖家积年的恩怨，那股子热情淡了两分。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早在门口等候了，他们一进胡同，苏奶奶就笑盈盈的迎过来，姚佩芬亲亲热热喊了妈，苏奶奶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揽着大外孙女，欣慰幸福。
    姚尔玉落在后面和舅舅并肩走，迎面看到田薇走来，对她甜甜一笑，田薇回以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姚家门关上，田薇走过，有些怅然，她和尔尔同病相怜。
    唉。
    三伏天没空调是件很不舒服的事，姚家才盖了新房，老两口一惯简朴又觉得空调容易把人吹病了，一直没买，客厅天花板挂着大大的吊扇，开到最大风带来许多凉意。
    姚老爷子早早将西瓜泡在凉水里，此时切开沁凉清甜，姚尔玉开心地啃着西瓜听大人唠嗑，廖文德没假不能回，他会做人，让姚佩芬带了补品礼物和钱，姚尔玉有两套新衣服，二老高兴得不得了，但没见到外孙还是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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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爷子对亲家诸多怨言：“你妈都备好饺子馅了，他奶奶也真是的。”
    客厅里都是自家人，他不掩饰情绪，外孙一年都来不了一两次，他们在燕京可天天见呢。
    苏奶奶也是冷哼：“我到现在都记得咱去瞧尔尔时她那刻薄样子，对个奶娃娃那么狠心……”
    还没百天的小娃娃饿了尿了只能哭，她却嫌小娃吵闹，抬手拍了一巴掌，后来打开襁褓，娃屁股都被淹了，红通通一片，还口口声声燕京医生说了这样没事，他们菱城不比燕京先进，可也没见谁家奶娃娃尿布骚臭都不给换。
    就算姚佩芬和婆婆有宿怨此时也不能承认婆婆刻意所为，只道：“不回就不回吧，那小子太闹腾，家里也住不下。”
    姚尔玉瞅瞅家里的四间卧室，这无异于睁眼说瞎话了。
    姚松霖打圆场：“妈，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些，咱中午吃什么？”他可看出来了，大外甥女和廖家一条心，他爸妈说了点事实，小姑娘脸拉老长。
    午饭丰盛极了，鸡鸭鱼肉煎炸烹炖，费尽心思，还有两盘不同口味的饺子，姚尔玉最喜欢姥姥做的糖醋里脊，一不小心吃了个肚儿圆。
    “嗝~”雪碧真好喝。
    廖静芸蹙眉：“你吃这么多？”要不是他们回来能到这么多好东西么？
    姚尔玉喝完最后一口雪碧：“姥姥做的好吃啊，多吃才能长高。”
    两人相差三岁，但姚尔玉只比廖静芸矮了四公分左右。
    苏奶奶笑出鱼尾纹：“尔尔生下来手长脚长，一看就知道会长高个子的，静芸现在多高？”
    “一米五二吧？”
    廖静芸否定：“妈，我一米五五！”
    上次过年回来，姚尔玉刚到她鼻子，小半年窜高这么多？一定吃了很多！
    前世姚尔玉比廖静芸个子高，一直是廖静芸的痛点，她不介意让姐姐从现在开始痛，于是乖巧贴心的建议：“姐，我们一起多喝牛奶喔。”
    廖静芸爱答不理。
    “行了，你们看电视吧。”
    暑假嘛，电视播的是常青树选手西游记，姚尔玉看得津津有味，廖静芸要换台，说这些都看过了。
    换台是爱情片。
    姚佩芬正严防死守廖静芸不能早恋，看见男女夜谈的内容就皱眉：“怎么看这个？要看就看西游记，不看关了。”
    廖静芸本能为自己辩护：“是姚尔玉说西游记看过了！”
    姚尔玉瓜子都要掉在地上了，分秒不让道：“是你说的！”
    “你——”
    姚佩芬不悦：“尔玉，和你姐姐吵什么？”
    苏奶奶皱眉，姚尔玉养在她膝下知道品行，最爱看西游记，可廖静芸是客不好责怪，只能笑道：“暑假让孩子放松一下，你干嘛呢？再说俩孩子成绩都挺好的，太严格了不行。”
    姚佩芬顺着台阶就下：“妈，小孩子还是管严点好，现在不比我们那时候什么娱乐都没有，这些孩子可会玩了，您别舍不得管教尔玉。”
    “知道啦知道啦，你小时候还不是和她们一样。”
    姚尔玉冲苏奶奶嘟嘴，得来一抹慈爱宠溺的笑，还摇摇头表示不会按姚佩芬说的做，只要成绩稳得住，课外活动丰富一点也不碍事嘛。
    这事儿表面上算过去了。
    姚尔玉和廖静芸却结下了梁子，暗暗较劲。
    可廖静芸忘了一点，这是姚尔玉的地盘。
    *
    到晚上安排房间，空闲卧室是姚佩芬住，姚尔玉和廖静芸年岁相当，一米二的小床刚好睡她们俩，但廖静芸不愿意，要和姚佩芬睡。
    “和尔玉睡怎么了？”
    “我不要。”
    苏奶奶玩笑道：“要不让尔尔和你妈睡，你睡她房间？”
    他们尔尔只吃了一个月的母乳，也没让妈妈搂着睡过，多可怜哪！
    姚尔玉一阵恶寒，她才不要和姚佩芬母女情深，但面上还得露出期待，廖静芸在单独一间房和妈妈睡之间犹豫了一下。
    “我害怕。”就是不让姚尔玉和妈妈亲近。
    姚尔玉‘不情不愿’：“那好吧。”
    姚佩芬不发一语，就算不想两人一张床睡的闷热，也不好再拒绝。
    姚尔玉回到床上愉快的打滚，保住了心爱的床床，不然这几天可不好过呢。
    叩叩——
    姚尔玉猛地坐起身，看到苏推门进来的人时僵住：“姥姥？”
    这反应让苏奶奶会错意，孩子肯定以为是妈妈来了：“你妈回来一路上累了，刚睡下，明天再说话，尔尔也睡吧？”
    “姥姥你也早点休息，今天做那么多菜好累的。”
    “真乖。”
    苏奶奶给她点上一盘蚊香，低声解释道：“你奶奶不是好人，你妈怀你姐的时候她就挑理，说燕京人娶个小地方来的，盼着要个孙子，后来生了你姐我和你姥爷没及时赶过去，你妈月子里受了委屈，怀你的时候我特意提前去了……你妈也不容易，尔尔别生她气啊。”
    婆家娘家总是少不了怨气，苏奶奶恨廖老太苛待她闺女，但谈及姚佩芬对姚尔玉的不喜变得两边为难，只想着亲母女不记仇，再者有她在，尔尔吃不了亏。
    “睡吧。”
    苏奶奶走之前又给姚尔玉掩好蚊帐关了灯，看她捂着嘴巴打哈欠的可爱小模样笑容温柔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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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关上，姚尔玉不再‘睡眼朦胧’，前世她到燕京之后才知道姚佩芬为什么不喜欢她，怀她错过了升职是一，更重要的是B超里的儿子变成了女儿，让姚佩芬在婆媳战争输了，之后他们有儿有女，姚尔玉远在菱城，不相处没付出何谈疼爱。
    姚尔玉死后在燕京飘了一阵子，目睹警察追凶，杀她的人家境不错，患有偷窃癖尤为爱好入室抢劫，他踩点很久，偏偏姚尔玉意外回家收拾行李，那人父母给出高额赔偿取得了姚佩芬谅解，加上病情记录，必定会轻判。
    人死后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姚尔玉早就知道父母不爱她，对这结果没什么意外，心心念念着菱城，只想回家。
    *
    早晨
    姚尔玉拉开房间门就碰上姚佩芬，乖乖喊了一声妈，拉着裙摆让她看新衣服，带回来的两套衣裙下午就洗了，她还没睁开眼，姥姥就将晒干的衣服送到房间里来了。
    “妈，好看吗？”
    姚佩芬嗯了一声：“有点大，能多穿两年。”
    姚尔玉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妈，你去洗脸吗？我给你打水？你在燕京这个时间是不是要上班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到了，姚佩芬倏地冷淡。
    “小孩子家家的，打听我工作的事干什么。”
    她径直走出客厅到院子里去了。
    姚尔玉站在原地，眉眼间都是不知所措，后从房间出来的廖静芸幸灾乐祸，也就趁她不在跟妈妈献殷勤。
    “嘁。”
    最后一扇卧室门开了，姚松霖绷着脸摸摸外甥女脑瓜：“咱不和她们一般见识。”
    姚尔玉粲然一笑，她知道姚佩芬的死穴故意提的，就是想让母女关系变淡，不然时时应付真的讨厌，但在舅舅眼里还是强颜欢笑。
    早饭过后，苏奶奶催姚佩芬带孩子去游乐园玩，姚松霖要出门会友，走前和姚佩芬说了几句话，回来塞给姚尔玉两块钱，让她拿着买零食。
    “走吧。”
    姚佩芬在父母邻居面前表现如常，她是燕京回来的，气质打扮都与众不同，出门一左一右牵着俩女儿其乐融融。
    “尔尔，你妈妈回来了，你高兴吗？”
    “高兴！”的要长皱纹了。
    姚佩芬乐呵呵，到了公交车站，她借着整理头发的功夫松开手，姚尔玉手臂在空中僵了一下，慢慢收回来。
    她偏了偏头：“跟紧我。”
    “嗯。”
    廖静芸牵着妈妈的手来回晃，得意非常。
    清晨烈日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样等车的田薇轻轻蹙眉，她长大了，却不知道尔尔面对这些是何心情。
    “尔尔，干嘛去呀？”
    姚尔玉扭头，开心地笑出来：“田薇姐姐，你去上班吗？”
    田薇微怔，点了点头：“对，你和妈妈出去玩呀？”
    “嗯！”
    小姑娘重重点头，漂亮的脸蛋上全是和妈妈在一起的开心幸福，田薇深深看了两眼，从手提布包里拿出一把糖有五六颗。
    “你拿着吃。”
    平常邻居给东西肯定要谦让，大家都从粮食零嘴珍贵的年代走出来没多久，贸贸然吃人家的那叫嘴馋，姚佩芬皱眉要拦，但姚尔玉笑眯眯收下了。
    “谢谢姐姐。”
    姚尔玉在田薇低头时看到她系发辫的皮筋摇摇欲坠要崩开，解下手腕的备用塞给她，皮筋连接出带个小星星，简单漂亮。
    田薇也收下了，因为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心照不宣。
    两人不是一辆车，姚尔玉跟着姚佩芬上车，她和廖静芸并排坐，摊开手掌：“喏，姐吃吗？”
    廖静芸眼一撇：“我才没那么馋。”
    姚尔玉抬头对上母亲审视的目光，严肃刻板，她瑟缩的收回雀跃，坐在那儿乖巧沉静的……剥了一颗糖飞快塞进嘴里。
    自己找乐子嘛。
    菱城游乐园是刚修成的，规模和燕京没法儿比票价也不便宜，但排队人多的要命，天气又热，姚佩芬只让姚尔玉和廖静芸去排队，她在一旁守着。
    摩天轮、海盗船、小火车坐了一遍，廖静芸热的脑门冒汗，姚尔玉脚步轻快的爬出小火车，寻找下一个目标，旋转木马！
    “姚尔玉，你不热吗？”
    “热啊。”
    廖静芸等着她往下说。
    游乐园饮料冰淇淋卖的齁贵，姚尔玉喝了一瓶自带的矿泉水，其实也不是矿泉水，而是姥姥给矿泉水瓶里灌的凉白开，上次去百货大楼买内衣没带水，她让姥姥买了一瓶水，空瓶子很干净，姥姥没扔，今天刚好用上。
    但廖静芸不愿意喝这装面子的水，姚佩芬进园前各买一瓶汽水，现在么，越喝越渴，喉咙像是被香精黏住了。
    “你不买水吗？”舅舅给她钱了。
    姚尔玉迈着小长腿跑去找姚佩芬：“我的水还没喝完呢！”
    两人穿的T恤短裤，阳光下她两条腿白的刺眼，廖静芸低头看看自己泛黄的双腿，不高兴的跟过去。
    太阳越来越晒，姚尔玉有点后悔穿了短裤，虽然晒黑了能够白回来，但是防晒这件事什么时候都不算早。
    “走吧，该回家吃饭了。”
    刨除老是想挑唆什么的廖静芸和姚佩芬时不时的打量审视，姚尔玉玩的很开心，临出园时，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下意识往人群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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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年轻男女姿态亲密的走在一起，叫田雨的姑娘笑容娇俏，望向耿红林的目光充满……爱慕？
    第5章 005   偏心
    姚尔玉和姚佩芬母女俩走散了，游乐园停靠的公交车人满为患，往上挤的时候她跟在最后面，姚佩芬叮嘱她和廖静芸手拉手，上车时，廖静芸不耐烦地挣开她的手，结果姚尔玉就被一旁带着胖墩孙子的老大娘挤开了，人家一使劲就站上车门口最后一点地方。
    车开走后，姚尔玉捏着空荡荡的矿泉水瓶风中凌乱了片刻，然后走向捡废品的老奶奶：“奶奶，给你。”
    “谢谢小朋友。”
    下一趟公交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姚尔玉站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对面公交车来了两辆，停了又走。
    “吔？怎么光对面有车？”
    年轻姑娘的抱怨和小孩子嬉笑打闹声混在一起，混着头顶源源不断的蝉鸣让等车的人群更加烦躁。
    姚尔玉听着声音耳熟，定睛一看田雨和耿红林还没离开，她下意识往人群里躲了躲，不让他们看见自己，他们虽然不熟悉，但做了那么多年邻居肯定认识，田薇姐姐去上班，田雨却和未来姐夫一起游玩，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红林，这里太热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等等，车一会儿就来了。”
    倒有出租车时不时停下，有人眼都不眨的招手，有人咬咬牙就坐上去了，田雨看的眼馋，忍不住抓着耿红林的手晃了晃。
    姚尔玉这个年龄没坐过出租车，九十年代出租车司机是高薪职业，菱城起步价五块，可不是谁都能坐得起的，更何况时不时有出租车司机宰客事件，普通人对出租车望而却步，顶多结婚出嫁租一租。
    田雨想坐小汽车洋气一回，可耿红林舍不得给小姨子花这么多钱，他妈经常念叨，防着田家人扒拉他们家的东西，但是田雨一撒娇，他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再等等，公交车不来咱们就坐小汽车回。”
    姚尔玉视力好，踮起脚往前头看了看，没有公交车影子，恰逢前面路口红灯，她缩回去往游乐园门口跑。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在众人面前停下，耿红林望着远方发呆，听见田雨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才回神：“走——”
    他们还没摸到车门，就见一戴着金链子的男人拉开副驾驶。
    “欸！这车我坐了！儿子，上后边！”
    田雨眼睁睁看着小男孩抢在她前面拉开车门再关上，还扭头看了看她：“喂，叔叔，你要是不想坐呢就别挡着别人！”
    “你——”
    “红林！咱们被一个小毛孩子欺负了！人家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耿红林心痒痒：“姐夫——哥带你拦下一辆。”
    人群里有人发笑，意味不明的打量两人，原来是姐夫带着小姨子啊，还喊得那么亲热，啧。
    “看什么看！”
    “唷，你咋知道是看你呢！”
    耿红林要发火，却见田雨一甩头发，眉眼含波的瞪向那人：“ 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有女人要你么！”
    这话犹如三伏天吹空调，耿红林得意的不行。
    “行了，公交车来了！”
    有个大妈心善，看姚尔玉要跟着上车，站在她后面推了一把：“妞妞，挤进去！”
    姚尔玉不仅上去了，还给自己和大妈占了个座位，她离家远坐在里面的靠窗位置，瞧着耿红林到底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田雨坐上去，出租车和公交车路线相同，走走停停，她恰好能看见二人在车内的举动。
    田雨将脑袋搁在了耿红林肩上——
    耿红林也不拒绝，反而与她手拉手。
    渣子！
    姚尔玉握紧拳头，前世田薇姐姐不开心要离婚，就是因为这个渣子在外面不检点，谁知道他还没和田薇姐姐结婚就狗胆包天了！
    呸！
    大概是做贼心虚，耿红林似是察觉到什么，从敞开的出租车窗往两边看，姚尔玉扭头看向正前方，就算耿红林看到她也会以为是普通乘客。
    出租车不肯往胡同里面走，不好调头，因此和公交车先后到站，姚尔玉下车就看到那对男女稍稍分开若无其事往家走，她攥紧小拳头，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田薇姐姐？”
    田薇笑起来很好看：“吓着你了？”
    她没看到走在前面那对男女。
    姚尔玉懂得一个词，疏不间亲，于是松开拳头：“没有，姐姐，你不是去上班了？”
    “嗯，其实我是去找工作了。”
    “啊？你不是有工作吗？”
    姚尔玉问完就想起来怎么回事。
    田薇苦笑，她接田家老太太的班到服装厂工作，小两岁的田雨中专美术毕业后分配工作，但专业技能不过关，分配的单位不好，早就眼馋田薇在服装厂的工作，嚷嚷着把工作还给她，还说当初奶奶承诺让田雨接班。
    前世田薇没给，其实服装厂在九十年代末期便走下坡路，但她还是一辈子被母亲戳着脊梁骨骂没良心。
    面对比自己小的孩子，田薇没那么多顾忌，拉着她的手说了经过。
    姚尔玉眼睛一亮：“田薇姐姐，我相信你能做出来很多漂亮衣服，我刚才在公交车上听见一个大娘说现在端铁饭碗的不如个体户，只要能过得好，怎么都不丢人，我给你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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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薇莞尔：“谢谢尔尔，姐姐心情好多了。”
    尔尔说得对，固步自封才是最可怕的事。
    她们手牵手往家走，先路过姚家才是田家，还没到门口，姚尔玉就看到姚佩芬叉腰站在门前，苏奶奶也有些着急，看她平安回来又笑意盈盈。
    “我就说咱们尔尔聪明，这不回来了？”
    姚佩芬攒着眉头：“刚才怎么没喊我？”
    田薇从中分辨出硝烟味，她是外人，不好多问，关切的看向姚尔玉，姚尔玉笑着挥挥手。
    “姐姐再见。”
    田薇和苏奶奶打了招呼慢慢向前走，关心姚尔玉是否会被责骂，但只听到大铁门关上的声音，她将目光挪向前方，却看见什么人的衣角转个弯消失不见，似乎是一对男女。
    *
    姚尔玉乖乖解释：“车走我才发现你们不见了。”
    就算出声喊，装满人的公交车也不会为她停留吧？
    苏奶奶忙着给她拧毛巾擦脸，毛巾打了一遍香皂又过清水，擦完神清气爽：“就是，谁让你不看着孩子呢？平常带着静芸和鹏程出门也这样怪吓人的，燕京可比咱们菱城大多了，你可得注意点。”
    “妈，你怎么扯到鹏程了？我都快被吓死了！”姚佩芬眉头就没松开过。
    苏奶奶不以为然，玩笑道：“那你在车上都没找尔尔？下车才发现！亏的尔尔聪明，知道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她自己也知道怎么回来。”
    姚佩芬不满，她说一句，亲妈有一堆话等着，“我教育孩子呢！”
    姚老爷子说了句公平话：“你教育的没道理！尔尔跟我、跟松霖到处跑着玩，菱城哪条路她不认识？这点，尔尔比你强！”
    “爸！”
    姚佩芬还想说什么。
    姚尔玉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妈妈，我应该大声喊你的，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苏奶奶生气了，半抱着姚尔玉皱眉斥责：“看看！佩芬，你吓孩子干什么？”
    姚佩芬心里特别堵得慌，从回来到现在先是小弟教训她不要对姚尔玉偏心，还有邻居异样的打量，再来这次弄丢孩子，搞得她一直虐待姚尔玉似的。
    她有气无力的解释：“妈，我没有！”
    “你别在这跟我跟孩子撒气，静芸，你妈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
    廖静芸不敢说是她撒开姚尔玉的手，闻言只知道摇头：“没有。”
    苏奶奶松口气，不大高兴的强调：“那你别在这耷拉着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来跟我做饭去，尔尔，没事了，去和你姐看电视去，想看什么就随便选。”
    “好。”
    姚尔玉进客厅前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姚佩芬，活脱脱一小白菜，其实不是她演技精湛，而是前世刚到燕京就得看他们脸色生活，姚佩芬没有不带她回来的理由，离开父母监控，她给姚尔玉的就是饿不着，而廖静芸和廖鹏程都是家中土著，姚尔玉初来乍到的，讨好他们的方式就是勤快一些，放学帮忙家务是常事。
    幸好，只有三年。
    “喂！”
    廖静芸神情防备：“你不会告诉姥姥吧？”
    姚尔玉淡淡的：“廖静芸，我有名字。”
    “嘁。”
    廖静芸记得奶奶说过的，姚尔玉和她不是一家人，人是姓姚的，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她才不会回来。
    整天嘁嘁嘁的，姚尔玉不想理会这个人形打气筒，回房间换了衣服，去游乐园穿裙子不方便，临出门时换掉了新裙子，现在再穿上落在廖静芸眼里就是稀罕一件新裙子的土包子。
    “嘁。”
    姚尔玉拿着脏衣服去了井边。
    她刚迈出客厅，廖静芸就探头往她房间看，她还是第一次进来，衣柜书桌钢丝床一点都不比她燕京的房间差，而且面积大多了，不过她不肯承认这里更好，挑剔的四处翻看，拉开衣柜看里面井井有条的，哼，小丫头片子肯定撒娇让姥姥给她买衣服。
    也不知道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廖静芸拉开抽屉，赫然看到整齐放在角落的一沓钱，有零有整，十七八块呢，她都没有这么多零花钱！
    “你干什么呢！”
    声音从窗外传来，廖静芸手一抖，嘭的阖上抽屉：“嘁，有什么稀罕的！”
    姚尔玉翻了个白眼，打气筒成精这是，她房间东西有数也不着急，先上房顶晾好衣服，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往隔壁院子看了眼，恰好有人推门，先是一只手，再是轮椅，坐在上面的赫然是一名眉目清朗的漂亮男孩。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向上看，姚尔玉收回目光淡然自若的下楼。
    “尔尔，吃饭了！”
    “就来！”
    午饭有用绿豆粉做的蛙鱼，清爽劲道酸中带甜，是姚佩芬非常喜欢的一样饭，廖静芸有心讨好，夸赞这蛙鱼和她奶奶做的一样好吃，苏奶奶但笑不语。
    姚佩芬倒是因此缓和很多，没再生气。
    姚尔玉吃了一碗蛙鱼，又就着烧鸡吃了半个馒头心满意足，她如鱼得水的模样让廖静芸分外厌烦。
    饭后没多久，廖静芸恹恹的趴在沙发上：“妈，我肚子疼！”
    “怎么回事？”
    苏奶奶以为是蛙鱼太凉，吃了不舒服，过一会儿廖静芸红着脸跑向厕所，女性长辈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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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廖静芸疼的难受，苏奶奶和姚佩芬带她去医院检查，苏奶奶想起来：“尔尔前不久也来了，她才十一岁，静芸是十四岁，怎么差这么多？”
    姚佩芬蹙眉，厌烦意味十足：“她不正常吧？咱家哪有这样的……”
    苏奶奶诧异道：“医生说是正常的，女孩发育不一样。”
    胡同里长而幽静。
    田薇走在后头听了个一清二楚，又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是姚尔玉捏着苏奶奶的钱包追出来又在原地顿了顿。
    两人站了一会儿，那头人走远了。
    “尔尔？”
    姚尔玉释然的摇头：“姐姐。”我没事。
    第6章 006   钱
    姚尔玉没给苏奶奶送钱包，姚佩芬掏钱是应该的，她总不会不带。
    廖静芸身体不适，愈加娇气，平常就粘在姚佩芬身边，好似离了妈妈就会变成孱弱可怜的幼鸟，不过她们回来的时间不多，第四天姚佩芬就要准备回燕京事宜，买到了两天后回去的车票。
    也就在这时，胡同发生了一件大事，田家姐妹闹得很凶，吵架声老远都能听得见，苏奶奶担心出事也好奇就去田家附近看究竟，姚尔玉悄悄跟过去。
    “尔尔，你回去！”她担心是什么不堪入耳的污糟事。
    “我不，姥姥，我担心田薇姐姐。”
    苏奶奶叹气，不再阻拦。
    果然，田家门前围着好几个邻居都是看好戏的表情，田家准女婿耿红林面色涨红的抓着裤腰，脖子上还有抓痕，大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田雨缩在门口哭成一团，衣衫有些不一样的褶皱，而最有可能和耿红林发生暧昧事件的田薇神情冷漠的站在一旁。
    田母恼羞异常，指着耿红林一蹦三尺高要个说法：“你是田雨姐夫，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儿！现在到底咋办！”
    耿红林低头不语，谁都能看得出田家这是要敲竹杠了。
    “田雨不能白给你了，田薇你是别想了！叫你爸妈过来商量事，要不然就把你送到派出所，搁在前几年你这就是流氓罪！”
    田雨眼角闪过一丝喜意，得意的望了田薇一眼。
    姚尔玉戳戳苏奶奶，小说里女主角父母不做人，但还会顾忌一点邻居的看法，苏奶奶记着田薇照顾自家外孙女的事，果真上前劝了几句。
    “……我说，侄媳妇，你家田薇也受委屈了，这事儿得问问她。”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在周围邻居里有几分薄面，就连田薇父母婚事也是她当年牵线搭桥，田母不敢反驳，但要了好处都是自家的，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让田薇说罢。”
    田薇一言不发的拿出订婚时的婚帖，当场撕了个干净：“这婚事我不要了，我嫌恶心！”
    父母压根不把她当亲闺女看，如果不是苏奶奶说话，她都没有当众甩人的机会。
    田雨不满，她这不是捡了田薇恶心的东西吗？
    “你——”
    耿红林反而觉得可惜，他和田薇订婚这么久连小手都没拉过，脱口而出道：“是田雨勾引我，我——”
    田薇只觉得污了耳朵，抬脚就走，姚尔玉拉住她往自己家去。
    苏奶奶也觉得妥当：“先在我家住着，让你妈请你回去。”
    田薇失笑：“他们不会。”
    这事儿到底不开心，姚尔玉拉着田薇到房顶吹风顺便观察敌情，下面苏奶奶在低声唠叨八卦，义愤填膺道：“田薇她妈也真是过分，我看她是对这事儿乐见其成，还能跟耿红林多要点彩礼，田薇就不是她闺女么？偏心的没边儿了！”
    姚老爷子点头：“可不是，田薇这姑娘比她妹妹强，人争气也有礼貌，田雨就不行，上次来咱家打电话说欠着过两天再给，到下一次跟忘了这事儿似的。”
    “行了，就那两次不说了，再有第三次我肯定要说她，真是欺负老实人，尔尔还让我给田薇介绍个好对象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心，她妈肯定奔着高彩礼低陪嫁的找，早晚有报应！”
    姚佩芬原本听得兴致勃勃，后来觉得亲妈这话是点着自己脑门说的：“妈，别人家的事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尔尔也真是，她才多大提什么介绍对象！您可盯着点她，太不着调了！”
    “咦？你怎么回事，尔尔和田薇玩得好，她都十一了又不是什么不懂，我怎么觉得你对尔尔那么大意见呢？”
    “妈，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
    苏奶奶也生气：“我有眼睛看得见，既然说到这儿了，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将来可不能对尔尔偏心，静芸和鹏程有的，你们也不能亏待尔尔。”
    姚佩芬不耐烦：“妈，远着呢，你担心太多了吧。”
    女儿这反应让苏奶奶气结，她也不再多说，心中自有算盘。
    姚老爷子乐呵呵的玩笑：“确实早，不过也好办，他们要是偏心，咱们就多给尔尔呗。”
    父母给了外孙女嫁妆，姚佩芬肯定分不到什么了，她笑着，心里却没来由阴沉沉的，随口道：“你们别太惯着她了。”
    这次回来，姚尔玉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她是当妈的，是大人，难道还要上赶着哄姚尔玉，被一个小孩子拿捏算怎么回事？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廖静芸站在门后听完，悄无声息退回床上，撇嘴笑了笑。
    姚尔玉想分他和弟弟东西？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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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田薇在姚家吃了饭，姚尔玉要她和自己睡一张床，但是田父下班回来知道事情经过，这个老实巴交又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亲自到姚家给苏奶奶道谢，喊了田薇回家。
    人走后，姚尔玉小大人一样叹气，让苏奶奶捧腹大笑。
    “尔尔，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了？”
    “田薇姐姐对我很好呀，姥姥，你想到给田薇姐姐介绍什么对象了吗？最好高大一点，能把那个坏的打败，像警察、解放军叔叔一类的，肯定能保护田薇姐姐。”
    原文里，耿红林没这么早暴露，田薇姐姐被骗了不少钱，姚尔玉可不想她继续上当受骗。
    这倒提醒苏奶奶了，她手头确实有这么个人。
    只是……
    姚尔玉搂着小老太太脖子撒娇：“姥姥，想到了没？一定要好人！可以打别人，不能打田薇姐姐！”
    “有一个，让我想想。”
    苏奶奶有个笔记本，上面记着适龄男女各种信息，方便匹配，姚尔玉上了四年级经常帮她写，她积极的拿出来，果然看到上面有关陶义军的信息。
    “姥姥，这个！”
    苏奶奶不确定的说：“我试试？田薇肯定不会这么快相亲，得慢慢来。”
    姚尔玉心里小小欢呼：“试试！姥姥加油！”
    “你这个小鬼啊！还真是——”记恩又记仇。
    苏奶奶看姚佩芬脸色几经变换，叹了一声，并未点明，她觉得女儿早晚要后悔。
    廖静芸也好奇笔记本上的东西，远远瞟一眼：“姚尔玉，没想到你嘴挺甜的，一口一个田薇姐姐，怎么没听你这么叫我？”
    这个？
    姚尔玉从善如流：“静芸姐姐，我怕你不喜欢这么叫。”
    廖静芸浑身鸡皮疙瘩：“你、你停吧。”
    终于有姐妹俩相处的样子了。
    苏奶奶忍不住提议：“静芸，你还放假呢，要不让你妈先回去，你住下，等开学了她再来接你？现在家里洗澡上厕所都方便呢，你妈都说不比燕京差呢。”
    去年廖静芸回来嫌弃厕所不能冲水，今年市里改进卫生设施，他们单独的小院子也挖了管道通下水道，厕所盖的和小房子差不多。
    廖静芸笑容一僵，她才不想留在菱城，但苏奶奶着实想姐妹俩多相处一段时间，摆出很多诱惑，每天两块零花钱，买一套新衣服，还会做好吃的，单说两家生活条件，在燕京的也没比菱城强多少。
    不过，给廖静芸那间空闲卧室窗户不够大，不如姚尔玉那间。
    姚尔玉被看的莫名其妙，让出房间？想屁吃呢吧！
    廖静芸恼了：“姥姥，我还是回去帮我妈看着弟弟吧，他太调皮了。”
    姚佩芬瞧见两人间机锋，沉了沉脸色，晚上睡觉前敲开姚尔玉的门，似是关切的收拾了房间，实则检查有无闲书、玩具，柜子书桌都是井井有条，她顺手叠了下午才收回来的两件衣服。
    “你也大了，以后别什么事都让你姥姥操心，他们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平时洗衣服洗完之类的小事都要动手做一做，别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知道吗？”
    她也看到了抽屉里的零花钱：“你用得着这么多钱吗？明天还给你姥姥。”
    姚尔玉都乖乖应了，不容易？理所应当？
    这给她提了个醒。
    翌日一早，姚尔玉开开心心去找同学看电视，然后哭着被田薇牵回来，俩眼圈红丢丢的，好不可怜。
    姚松霖当即握拳头：“尔尔，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告诉舅舅我neng不死他！”
    苏奶奶心疼的不得了，从小到大：“尔尔还没哭这么厉害过，除了上次……”过生日的时候。
    姚佩芬蹙眉：“你先说怎么回事，别让你姥姥舅舅担心！一点小事儿就哭，怎么这么没出息。”
    “佩芬！”
    姚尔玉止住哭泣，抽噎的更厉害了：“王奶奶说、说我在家里吃白食，说我爸妈都不养我，还说我妈故意把我放在老家，不要我了呜呜呜……”
    王奶奶和苏奶奶年龄相当，一直不对付，经常背后叨咕，田薇作证，她恰好看到那刻薄老太太，还趁机看了姚佩芬的反应，不见羞愧，反而分外恼怒。
    “这死老太婆，我撕了她的嘴！尔尔，别哭了，这老太太嘴碎，你妈怎么会不要你？这不是有姥姥呢？”
    毛巾擦过脸，姚尔玉靠在姥姥怀里，渐渐被安抚住了，瞥见姚佩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暗满意，还不算彻底没良心。
    晚上，姚佩芬拿出四百块钱交给父母，说是廖文德刚拿到钱汇到卡里头，双方推让了很久，最后说给姚尔玉上学用，老两口才不收下。
    姚尔玉盘腿坐在床上听着那边动静，哼，做父母的也不是理所应当给你养孩子，相当不容易呢，不出钱怎么行？再者，姚佩芬真有心给钱，就该和回来孝敬父母那八十块钱一起给，反正等她长大之后依照父母的性格肯定不会白养他，所以现在，让他们出出血，她心安理得。
    翌日下午，又是一顿丰盛的午饭，姚松霖送她们去火车站，这次没带姚尔玉，他粗中有细，免得外甥女又想起王老太嘴碎那些话。
    姚尔玉送她们到胡同口，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从低落到轻松。
    苏奶奶觉得有点奇怪：“尔尔，姥姥带你去买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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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先给孩子安抚住了。
    “姥姥，我衣服多着呢，我妈说她会给我买，咱们省点钱吧？”
    “你妈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家里不缺钱，养你绰绰有余。”
    姚尔玉眨眨眼：“姥姥，勤俭节约是美德，您别担心我没事，爸爸妈妈去工作挣钱了，我陪着您孝敬您！”
    苏奶奶登时心花怒放：“行，姥姥等着。”
    “那，姥姥，您现在可以给田薇姐姐说媒了吧？”
    “唷，你这鬼精灵操这么多心啊！”
    “那必须的啊。”
    姚尔玉比较想看兵哥哥和漂亮姐姐。
    第7章 007   考察
    男未婚女未嫁，陶义军家里很为他的婚事头疼，因此苏奶奶一提就同意了，赶到陶义军回家探亲麻溜儿安排了见面，且就在姚家。
    姚尔玉躲在房顶看热闹，本来苏奶奶打发她出去找同学玩，可见证男女主初见历史的时刻怎么能错过？
    苏奶奶带着田薇进来，陶义军已经在姚家等着了，短衬衫军裤，板正条顺，田薇看了一眼表情淡定，陶义军也好奇的看了看这个文静秀美的姑娘，冷峻面容上升起一抹笑意。
    有门儿！
    苏奶奶高兴的让两个人进屋：“家里没人，咱们好好谈谈。”
    姚尔玉后悔，姥姥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在房顶偷听故意到房里去，她抬手遮住大太阳，看看自己细白的手臂，亏了。
    风吹动枣树枝叶，青枣子藏在里面随风摇曳，这棵枣树就在姚尔玉窗前，站在房顶可以抓到枣子，往年都需要竹竿打落枣子或是姚松霖爬树摘，现在站在房顶就能摘，姚尔玉起了玩心，站直身体摘了两颗圆滚滚的青枣。
    “咳。”
    姚尔玉循着声音看去，对上隔壁院子男孩的眼睛，他坐在轮椅上，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也恰好看到她，他又咳了一声，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嗯？
    姚尔玉又拽了两颗枣子朝他瞄准，他在原地未动，伸手抓住了一颗，另一颗滚到院中花丛。
    ‘没打药。’
    靳则又点点头。
    姚尔玉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研究枣子，捡着大的摘下来七八颗，再一抬头靳则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捧着枣子从房顶下来。
    隔壁院是靳家爷爷奶奶带着孙子生活，他们是四年前退休回故乡，姚尔玉和靳则同班，还算熟悉，其实小孩子们从上学就开始划分界限了，男孩女孩玩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也只是混个脸熟，许多事情都是通过彼此长辈知道的。
    姚尔玉不知道，她刚下来，隔壁院的靳则又匆匆推着轮椅出来了，但抬头看，房顶没人了。
    苏奶奶将客厅留给两个年轻人，正在院里检查小菜地“尔尔，你摘这么多请枣子干嘛？还没味道呢！”
    “我尝尝嘛。”
    姚尔玉鬼鬼祟祟往客厅看了看：“姥姥，怎么样？”
    “兴许能成。”
    “真的？”
    苏奶奶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她适时去打断，俩年轻人都有些脸红，姚尔玉冲田薇眨眨眼，她更脸红了。
    陶义军则悄悄观察着田薇的举动，看似镇定自若，其实是用镇定外表掩藏紧张情绪。
    田薇先走了，姚尔玉手牵手送她到家门口。
    “尔尔，你替我谢谢苏奶奶。”
    “小事情！”
    姚尔玉眨了眨眼睛，等她继续往下说，但田薇刮了下她鼻尖，什么都不说了。
    陶义军那边自然是愿意的，苏奶奶两边跑，敲定男方意见又去问田薇，得到了正式回复还不算，得让两人先处处，地点在公园，姚尔玉当小电灯泡，防着男方不规矩，另外是怕女方尴尬。
    出发当天，陶义军过来接他们，还给姚尔玉带了一点陶妈妈做的小零食，进公元前买了雪糕。
    看在贿赂非常到位的份儿上，走到一处阴凉树下，姚尔玉跑去坐秋千，俩人站远一些交谈，郑重认真，应该是交代双方缺点，免得婚后暴雷？
    姚尔玉荡着秋千心情愉快，大概是看她落单，有个长相和善的妇女来搭讪。
    “小妹妹我来推你好不好？”
    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好。”
    妇女愣了一下：“你老师没告诉你要讲礼貌？”
    “我老师教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小姑娘，我是好心，刚多买了一个冰棒，分给你吃？我看你都热出汗了。”
    姚尔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直觉告诉她这女人真的有问题，这是在公园，大庭广众之下不怕她来硬的，于是冷淡拒绝：“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没有第一时间喊两个大人。
    但妇女锲而不舍：“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秋千坐了，冰棍也买了，还想要什么，跟我回家！”
    说完就来拉姚尔玉的手，她力气极大，姚尔玉下意识松开秋千绳，呆呆的问：“你在说什么啊？”
    “听妈妈的话，快回家！”
    周围游玩的人不多，都没当回事，以为姚尔玉玩嗨了不愿意回家，再说小姑娘不哭不闹，就是和家人闹情绪，外人不敢插手。
    哦豁，真是人贩子！姚尔玉好奇她这么点大的漂亮小姑娘能拐走做什么？
    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姚尔玉改了主意，眼馋的说：“我吃完冰棍再走！”
    妇女一喜，当真递过来化掉一小半的冰棍：“我给你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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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姚尔玉怕冰棍有问题，慢吞吞的拆包装，看起来有点笨拙，妇女有点着急又觉得这孩子贪吃不足为惧，勉强站在原地等着，等着等着就感觉身后有两道凉飕飕的目光，回头看是一对年轻男女。
    “同志？”这么大人了不会还要坐秋千吧？
    陶义军和田薇看姚尔玉笑眯眯的眨眼，不由地对视一眼，田薇和和气气的问：“同志，这是你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妇女理直气壮：“对啊。”
    姚尔玉扔掉冰棍，抱胸冷哼：“谁是你女儿，本姑奶奶根本不认识你这个人贩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带孩子的父母爷奶听见。
    “人贩子？”
    大家下意识护着自己孩子，和善妇女脸色一变，但还没有流露出紧张神色：“什么人贩子，这孩子也太不乖了，跟我回家！”
    这对年轻男女根本生不出这么大的闺女，说不定和他们是一路货色想抢生意，谁先心虚谁输，于是和善妇女向陶义军走了一步。
    “你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想抢我孩子？大男人要不要点脸——”
    田薇和陶义军心有灵犀的拖住和善妇女，百口莫辩的解释，
    就这点功夫，姚尔玉一溜烟儿跑到巡逻的公园保安面前，指着中年妇女说：“她是人贩子，说是我妈妈，要带我走！”
    嚯！
    这还得了！保安立刻上前，和善妇女就想跑，仗着男女有别，保安还没碰到她就喊流氓非礼，田薇和围观妇女制住了她，妇女还没想明白怎么被一个小鬼算计了。
    姚尔玉抱着胳膊：“喂，装我妈也得擦亮眼睛，长得一点都不像。”
    又看向陶义军，扬起下巴说：“田薇姐姐，他很机灵，考察通过了耶！”
    陶义军原本很淡定，被这小鬼一打趣，下意识去看田薇反应，两人对视时跟触电一样，立刻收回，刚才他只是看到姚尔玉使眼色才没有继续拆穿人贩子，如果没有保安，人贩子又耍赖的话，他只能下狠手，还可能犯错误。
    他想了想说：“是尔尔聪明。”
    姚尔玉挑眉，唔，谦虚不自大，又冲田薇眨眨眼，可以有。
    离开公园时，陶义军要给她们买汽水，被这一大一小齐齐拒绝，还不如喝白开水呢，这让他觉得非常有意思。
    如果将来生个女儿，应该就是这样吧？
    姚尔玉可不知道有人想当她爸爸，又下馆子蹭了一顿饭，到家附近提前闪人，留给人家话别的机会。
    晚霞灿烂醉人，姚尔玉背着手一蹦一跳，回家报告喜讯。
    “姥姥——”
    人还没应声，姚尔玉看到靳奶奶和靳则正站在他们家打电话，她倏然噤声，双手放在身前也不再蹦跶，淑女的往家走。
    靳则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低头掩饰。
    姚尔玉努努鼻子，笑什么笑，她才十一岁，跳脱一点怎么了？
    靳奶奶放下听筒付钱：“尔尔回来了，我看着又长高了？”
    她乖乖打了声招呼，墙上有年初的身高划线，苏奶奶拉着她比了比，长了有五公分，靳奶奶让靳则单腿站起来和她比，明明差一岁而已，靳则却比姚尔玉高了大半头。
    扎心。
    “我记得刚搬过来的时候俩人差不多高，小则最近没怎么长，我问了医生，这年龄的孩子都要补钙……”
    苏奶奶一听立刻要将姚佩芬给的钱落到实处，约好和靳奶奶明天去药房买钙片。
    靳奶奶没多留，推着靳则走了。
    姚尔玉随口道：“靳则的腿还没好么？”
    上学期末靳则在学校摔断腿，大半个月没来上课，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去，后来就没见人，算起来差不多有三个月，不至于一直坐轮椅。
    苏奶奶低声道：“前段不是被他外婆接走了，听说在那边又碰着腿了，他奶奶怕有什么毛病，医生就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没拆夹板。”
    想起来了。
    姚尔玉记得，五年级开学后有男生背后喊靳则小瘸子，就是因为他坐了太长时间轮椅。
    苏奶奶关注点在那对年轻人，陶义军过会儿也来了，说了公园人贩子的事还和苏奶奶道歉没看好姚尔玉，苏奶奶惊慌之后也感慨他的体贴周到。
    末了，陶义军红着脸说：“苏奶奶，要是您方便的话，就……”
    “行，我明白了！”
    问女方要多少彩礼，双方商量，婚事就可以定下了。
    姚尔玉在心里欢呼一声：“姥姥，我们是不是可以喜糖了？”
    陶义军轻咳：“回头给你送一包。”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小媒人。
    “一言为定！”很上道嘛！
    苏奶奶失笑：“尔尔，你才换完牙，可得少吃点！”
    姚尔玉慎重地说：“我会勤刷牙！”
    田家要的彩礼不少，八百块一分不能少，至于给多少嫁妆一字未提，陶义军入伍多年有存款，当即答应，田母又觉得要少了想反悔，最后是苏奶奶从中说和才算订下婚事。
    陶义军有一个月探亲假，定完亲事没多久就要回部队打结婚报告，下次回来就是婚礼。
    姚尔玉如愿吃到喜糖，同时悲伤的发现，她要开学了，重新学五年级，开学第一天她发现字体是个巨大的问题。
    第8章 008   上学
    姚尔玉二十岁的写字习惯和十一岁相差甚远，开学第一天领完新书就回来了，苏奶奶准备了牛皮纸给她包书皮，叠的工整仔细，简直可以当做艺术品，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苏奶奶将包好那本交给她写书名和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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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文俩字下笔，姚尔玉就察觉了不一样，她习惯性连笔，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学生的字。
    这咋办？
    “怎么了？放一个暑假不会写字了？”
    姚尔玉在苏奶奶的注目下颤颤巍巍横平竖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苏奶奶拿过来仔细欣赏了一下，满意点头：“不错！”
    好看，工整。
    第二天要去上学了，苏奶奶突然想起一事：“你个头在你们班是中等还是靠前？老师不会把你排在后面吧？五年级老师是谁你认识不？”
    姚尔玉僵住，这熟悉的头皮发麻，疯狂摇头。
    “应该不会坐后排。”
    苏奶奶不是事多家长，但还是不大放心，叮嘱姚尔玉吃下钙片，恰好隔壁院也是一样的叮嘱声。
    “小则，钙片记着！”
    姚尔玉被戳中笑点，拎起书包咯咯笑着跑出院子。
    新学期第一堂课比较放松，老师说的最多就是让他们收收心，不要再想暑假有什么好玩的，明年就要上初中得用心学。
    下午，午休过后，班主任根据全班具体情况排了座位，他们班每排有四张桌子共坐八个人，两边各有一张，中间两张桌子，四个人并排挨着，也就存在男女同座的情况，姚尔玉还是前世老位置，和靳则坐在中间，两边是各自同桌。
    姚尔玉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夹板已经拆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顿，怎么每次都被人抓到？
    靳则没什么表情也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抬头看向前方。
    相安无事。
    回家苏奶奶和靳奶奶知道他们挨着坐还很高兴：“你们互相照顾。”
    小学离家里有些距离，姚尔玉和靳则每天差不多时间去等公交车，坐两站路到学校，其实这个距离可以骑自行车，但他们初中肯定上九中，就在家门口，买自行车骑一年就搁置了，浪费不说主要是不安全。
    姚尔玉和靳则很少说话，前世也是这样，男孩女孩各自长大会产生莫名的距离感，再过几年，靳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小帅哥，很多女孩子追他，姚尔玉这个邻居会被成为戏谑的对象，也渐行渐远。
    还有那些谣言……
    姚尔玉甩开头不去想，攥着钱到包子铺买饭，这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老人退休在家一日三餐定时定点，早饭想吃外面的？那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姚尔玉真馋人家小笼包，好说歹说才答应今早上买外餐，奔到包子铺被告知：“下一笼要等五分钟。”
    姚尔玉踮起脚往里面看了看，后知后觉看到前排的人是靳则，少年身形瘦削挺拔，像棵小白杨。
    他出乎意料的开口，声音带着变声期低哑：“你也买包子？”
    “嗯！”
    靳则侧首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丹凤眼尾端上翘，阳光下看见那里有颗小痣，睫毛长而翘，姚尔玉感觉这帅哥又长高了一点，她现在只到人家耳朵，默默比划之后下定决心今天早上多吃一个包子。
    五分钟后包子准时出炉，姚尔玉买了两笼，靳则要三笼，察觉她狐疑的视线，靳则攥着钱的手紧了紧。
    “靳则，你平时吃多少啊？”
    “不多。”
    姚尔玉不信，拎着包子小跑回家时还在想，她手里这点可能刚够靳则吃，等等，靳则好像和前世不太一样，他有这么多话吗？也不对，可能是前世她专注于学业，根本没关注这位同学？她记得姥姥总夸人家来着……
    早饭姚尔玉解决了大半笼小包子，这让苏奶奶有点挫败：“也不知道这里面什么肉，回头我给你包你又吃不了那么多是吧？”
    “嘻嘻嘻，姥姥，外面买又不费事，我偶尔吃吃就行了！”
    姚尔玉知道姥姥肯定听不进去，但是犯馋这事儿，就算她有孝心也挡不住啊，只能慢慢改变姥姥的想法了。
    靳则同桌是个小胖子，就是上次在游乐园拦出租车时抢了耿红林还说他不要挡着别人坐车的儿子，叫王鹏飞，家里是暴发户，整个就财大气粗且异常的活泼，姚尔玉刚到班里还没掏出课本就见他越过靳则喊话。
    “喂，你俩吃什么饭一样味儿啊！”
    靳则也有些惊讶，将趴过界的同桌挪回去：“你没吃饱？”
    王鹏飞摇头，他就是馋：“我鼻子很灵的。”
    姚尔玉往自己同桌这儿挪了挪，可不想从王鹏飞口中传出什么谣言。
    可是，小笼包是真的好吃，姚老爷子也这么觉得，支持姚尔玉隔三差五买一次，姚尔玉三次有两次碰见靳则，后来知道靳奶奶身体不舒服没给他们做饭，请的钟点工会定时打扫卫生，并不给做早饭。
    王鹏飞胖，但眼睛大，摇头晃脑时眼睛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光芒：“你们俩真是有默契啊。”
    姚尔玉和靳则反应一致，都当没听见，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意思了，自然不会再提，再后来，王鹏飞需要靠他们抄作业，不敢得罪。
    “尔尔，你的字真好看！我也想学你这么写，靳则的字也不错，你们怎么写的？”
    这也不消停。
    姚尔玉有点担心被人看出异样，开学以来她写作业都比较费力，生怕被老师看出异样，只能一点点变化，字体形成也就是四五年级到初中阶段，等升了初中就不用担心了。
    靳则冷冷问：“你是抄作业不是吃作业，还带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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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鹏飞闭麦了。
    姚尔玉感觉很新奇，以过来人的心情看当年遇见的人像是重新认识了一番，不得不承认靳则是比较招人眼那个。
    放学后王鹏飞也会跟到靳则家里玩，偶然看见姚尔玉上房顶，新奇的跟什么似的。
    “原来你们两家离这么近啊，抄作业好方便！”
    姚尔玉赞叹，好纯洁的想法，但是，“我不抄作业！”
    王鹏飞捂住嘴巴，连连表示很无辜，私底下问：“姚尔玉以后不会不让我抄作业吧？则哥，那我只能指望你了！”
    靳则无语凝噎：“你可以再大声点让我奶奶听见。”
    世界安静了。
    转机在于偶然机会，苏奶奶见到小胖子，问了他爸姓名发现是以前厂子同事的儿子，前些年搬家少了联系，说起来姚老爷子和王鹏飞爷爷还是多年朋友，小胖子顺杆往上爬，爬上靳则家里的房顶再跳到姚家来。
    “咱们仨一起写作业吧，尔尔，你也过来！”
    姚尔玉诧异：“我和你这么熟吗？”
    “咱这可是世交的关系！”
    靳奶奶很喜欢王鹏飞的活泼，招呼姚尔玉过去，给他们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子和板凳，姚尔玉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就过来了。
    星期天，王鹏飞也要过来，带来作业和游戏机，他打完就拿着卷子等答案。
    姚尔玉小心翼翼晾干油印的卷子，避免蹭的一手黑：“这样真的好吗？”用老师的话就是在害同学。
    靳则收起游戏机：“别在我们面前玩，先写。”
    王鹏飞不敢反抗夺回游戏机，不然日后都没机会拷贝作业了，只能乖乖写卷子：“这样我千里迢迢跑过来干什么？”
    靳则想了想：“你可能是给我们送游戏机玩的吧。”
    噗嗤。
    姚尔玉笑得前仰后合，王鹏飞正要报复，那边院子苏奶奶喊她带同学过去吃枣子，两家隔一堵墙格局相同，上房顶的楼梯都挨着墙，姚尔玉爬到最高再越过去就能回家。
    院子里的枣树渐渐红了，挂在逐渐失去水分不那么柔软的树叶中像一颗颗宝石，是漂亮的回忆。
    靳则和王鹏飞先后跟来，直接到房顶拽还没落下去的枣子。
    姚尔玉拿着竹竿在房顶打落枣子，掉下去和下雨一样噼里啪啦，最后捡起来好大一篮子枣，她又成了跑腿的，分送给各家邻居，王鹏飞意外的带着一碗枣子回家了。
    “姚尔玉！”
    姚尔玉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靳则站在他们家楼梯上喊她，她跑到楼梯处一看才知道是靳奶奶给的回礼，四个长到快裂开的大石榴。
    “我奶奶让你和苏奶奶尝尝。”
    “谢谢。”
    他笑：“不客气。”
    男孩女孩之间的关系真奇怪，这一下子就熟悉起来了，他们当了四年邻居，姚尔玉也没和靳则走这么近过。
    国庆节如期而至，田薇和陶义军的婚礼在六号，在这之前田雨和耿红林先一步喜结连理，不止如此，田雨还怀孕了，原本想借着肚子敲耿家竹杠，但是耿红林母子不为所动，故意不着急结婚，可田雨的肚子等不了，最后只能匆匆结婚。
    苏奶奶和人聊天总说起这两人的事迹，听起来结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姚尔玉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田雨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想方设法吸田薇的血，在这结婚的重要关头，田雨挺着肚子回娘家住了。
    听说婚事难度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苏奶奶是大媒，坚决保证婚事不能出问题，背后骂过这小丫头无数次：“尔尔，做人千万不能学这样，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就算能抢走也不一定能守得住，但应该是你的东西，你坚决不能让出娶，别人会以为你很好欺负。”
    姚尔玉若有所思，倒让老太太后悔，好好的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姥姥，我记住了。”
    千防万防，婚事还是出了岔子，陶义军请婚假刚一到家，田母就要求见面，彩礼给少了，他们养女儿很辛苦得给补偿，否则婚礼当天别想接走新娘子。
    田薇刚找了个服装设计相关的工作，等着结婚否极泰来，出差回来听到这消息和田母吵完从家里出来了。
    姚尔玉放学看到她往公园走忙跟过去：“靳则，你回家帮我和我姥姥说一声，我晚点回去别让她担心。”
    靳则没有迟疑：“好，你们就在这附近吧？”
    “对。”
    “书包给我。”
    姚尔玉一愣，果断摘下来递给他，一直背着也是很累的，对靳则笑了笑，阳光明媚。
    “田薇姐姐！”
    田薇还以为自己幻听，回头看到姚尔玉朝她跑来，顿时放下心房，会心一笑：“担心我？”
    姚尔玉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做傻事，但是又不想让你一个人伤心。”
    所以来和她说说话，毕竟没有她，田薇也走向了成功。
    两个女孩子坐在公园路边的椅子上，红通通的夕阳即将落下，代表着一天即将过去，敛去所有繁华热闹，留给人们一片和原本就掩藏在黑暗中的残酷现实。
    “尔尔，你伤心吗？”
    田薇十分介意母亲的偏心，父亲虽然尽力维护她，但也只是在非常过分的情况下，指望他当家做主，太困难了。
    姚尔玉歪头：“伤心过，后来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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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木这个词从十一岁小姑娘口中说出来让人惊讶，田薇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真实，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前几天听收音机听到一个心理学专家说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当父母，别人的亲子关系不一定适应自己，如果觉得不喜欢，就学着放开就好了。”
    之所以痛苦难受是因为对父母还有期待，希望他们能够良心发现，过了一关，日后出嫁，远香近臭可以糊弄过日子，闹的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可是，姚尔玉认真的说：“谁也不知道我们日后会遇见什么大事，经受多少考验，与其一次次的伤心不如从一开始就看清，表明立场，让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如果姚尔玉不知道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可能还会对父母抱有期待，一次次的失望割舍，最后遍体鳞伤。
    田薇苦笑，她不是没想过自私一点为自己考虑，之所以斩不断理还乱，是因为多年教育掰扯不断，但尔尔的话让她明白一点，在婚事关键时候拿捏，父母是真的没想过陶家悔婚的结果吗？
    只是要尽可能拿她换更多的钱罢了。
    第9章 009   演戏
    陶义军没找到田薇，先见到了姚尔玉和一个男孩，姚尔玉胸有成竹仿佛知道他会来。
    “尔尔，田薇呢？”
    姚尔玉双手抱胸，努力端出大佬的气势，扬了扬下巴。
    陶义军没懂什么意思。
    男孩靳则轻咳一声，委婉提示：“你太高了。”看着很累，而且影响人家气势。
    “好。”
    咦？姚尔玉忍着没去看靳则，很聪明嘛。
    陶义军很好说话的坐在一旁公园椅子上，肯定的问：“田薇就在附近？”
    “是啊，不过你要是想见到她的话还需要一点手续。”
    “你说。”
    姚尔玉赞赏的拍手：“不知道解放军同志现在打算怎么办？”
    其实陶义军父母有些不满，儿子有瑕疵不假，前头给高高的彩礼已经有诚意了，现在临时涨价，就算他们现在忍气吞声，将来也会将不满发泄在田薇身上。
    原文中，陶义军母亲一直防备田薇，就是怕她向着娘家，无休止的给好处，谁都有私心。
    果然，陶义军斩钉截铁的说：“我还有存款，只是需要苏奶奶从中协商，希望那边长辈不要闹得太难看。”
    姚尔玉突然问：“如果田薇姐姐愿意直接跟你走呢？”
    那就是不顾父母了，彻底摆脱他们。
    陶义军愣了一下，断然拒绝：“不行，这对她名声不好。”
    女孩子没娘家会被人轻视，就连多数公婆也不会欣赏这种赤诚，陶义军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不想田薇被人看低。
    “我觉得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只要她愿意，我们一定要结婚。”
    陶义军不在乎自己的克妻命硬名声，也不在意别人传成什么样子，但现在认识了田薇，她的态度格外重要，只要她不在意，认他定了这个人，就不会更改。
    田薇站在柳树后脸红红的，有羞涩有感动。
    “那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陶义军四处张望：“她呢？”
    姚尔玉双手叉腰：“田薇姐姐！”
    人从树后站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姚尔玉看了一会儿果断移开目光，她还是小孩子呀，不应该懂这么多的，她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下意识瞥了一眼，靳则也看着远方。
    嗯，很乖。
    四个人还得回家呢，天色不早了，姚尔玉饿的肚子咕咕叫，陶义军给他们买了烤串，边吃边走。
    回到家里，苏奶奶正站在胡同口等，姚尔玉迅速将烤串往身后藏。
    苏奶奶没好气的说：“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你这丫头真是主意大！”
    “姥姥……”
    姚尔玉一撒娇，苏奶奶就没办法了。
    田薇和陶义军跟苏奶奶道谢并商量明天的事，姚尔玉看了看靳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里透露了你怎么还不回家的意思。
    “我先回去了。”
    “唔，你还吃吗？”烤串还有很多，都是姚尔玉爱吃的。
    靳则摇头：“不了。”
    *
    周六放学早。
    姚尔玉放学就早早趴在窗前桌子上写作业，明天是田薇和陶义军婚礼，她要当送嫁的小妹妹，早点写完就能玩了。
    院子里落下一颗石子然后又一颗，家里没别人，姚尔玉不得不出来查看情况，果然看到王鹏飞站在靳则家里的楼梯趴在墙头上贼兮兮的笑。
    “你数学作业写了么？”
    “写好了。”
    王鹏飞立刻振奋：“过来过来，一起写。”
    姚尔玉两手一摊：“不行，家里得留人，会有人过来打电话。”
    “那行，我们俩过去！”
    嗯？
    姚尔玉还没答应呢，王鹏飞就缩回去招呼靳则一起爬墙，书包里是永远少不了的游戏机，甚至还有个随身听，靳则慢一点，斯斯文文的跳过墙，书包也很整齐。
    “愣着干嘛？拉桌子啊。”
    姚尔玉问号脸，这到底是谁家？
    正方形餐桌轻便易挪动，苏奶奶每天都会擦的很干净，垫上桌布可打麻将可写作业，靳则和王鹏飞十分有绅士风度的把板凳也搬来了。
    “尔尔，你数学最后的大题是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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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头也不抬：“最后几道？”
    “……五道，尔尔你都这么了解我了？”
    “哼。”
    王鹏飞忧愁托腮：“我也没办法，靳则总把数学作业放到最后，他下午才能写好，我爸说要是保持五年级第一时间写完作业，寒假带我去燕京，明年暑假带我去沪城。”
    姚尔玉和靳则成绩不相上下，轮流做前三那种，姚尔玉比较喜欢一气儿写完作业，靳则很有规划，定时定量的做一些事，不过听靳奶奶说靳则很喜欢数学，难道不爱先写数学吗？
    “那你先看我的解题思路吧。”
    “这么爽快？”
    王鹏飞作业不全部都抄，他想，这俩人都不给，他识好歹，但人总有偷懒的时候，第一次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作业本，受宠若惊。
    姚尔玉反悔了，把前四道的抽回来，只留最难的。
    “不服憋着。”
    王鹏飞只能照做：“则哥，你下次先写数学成不？”
    靳则头也不抬：“不成。”
    姚尔玉想，可能是把最喜欢的留在最后？她吃东西也这样。
    不过今天姚尔玉心不在焉，语文抄写生字的时候错了又错，后俩看坑坑洼洼的三四个错字干脆撕下来留着当演草纸。
    靳则看了她一眼，很奇怪，头一次见她写作业沉不住气。
    姚尔玉支着耳朵听田家的动静，姥姥去了有一个小时，总该发出点声响了，其实她想跟过去看热闹的，可惜姥姥不让她参与那么多‘社会活动’，免得将来过早融入八卦妇女群。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没有。”
    “好吧。”
    姚尔玉继续写字，苍天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男人女人吵架声如浪潮一般越卷越大，她一跃而起，把另外俩人吓一跳。
    叩叩——
    有人推门进来：“小老板，我打个电话。”
    早不来晚不来，姚尔玉心痒难耐，扭头交代：“你俩看着，两毛钱一分钟。”
    说完人一溜儿烟跑了。
    王鹏飞发呆：“啊？则哥，怎么回事？”
    靳则淡定的回答：“让我们收钱。”
    “啊？”
    田家动静很大，又恰好是休息时间，挺多邻居忙着洗衣服做家务，都奔过来看热闹了，这不，已经打过一波了。
    田母头发凌乱，脸上有一个巴掌印，田父脸上脖子挂彩，都很狼狈。
    究其原因是田母在陶义军来了之后要求给那涨高的二百快彩礼，陶义军直接掏出来两张大钞票，和他们要求涨彩礼时反应大不相同，再看田薇也是淡定自若的样子，当时田薇知道后可是气的往外跑。
    田雨心里不是滋味儿，嫉妒陶义军的大方和田薇的好运气，于是给田母使眼色，再涨。
    “明天接亲还得给改口费——”
    苏奶奶去田家前特地请来了田薇的婶子也就是田母弟媳，这弟媳当场阴阳怪气：“嫂子，你这闺女养的真值钱，咱这邻居可羡慕你们呢，就是田雨可惜了，上次没卖个好价钱！”
    田母能忍，田父脸上挂不住，偏偏陶义军又答应了，不止给岳父母改口费，还给田雨两口子改口费。
    “还有上车礼……”
    田父频频以眼神制止，甚至扯了扯田母胳膊，田母不为所动，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田婶子啧啧出声：“可真厉害啊！”
    但田薇此时表示：“我不嫁了，这辈子都不结婚了。”
    而陶义军表现的还想答应，田母不由愤怒，这哪里有田薇反抗的余地？挥手要打！结果田父先扇了她一巴掌，夫妻俩立时厮打在一起。
    田薇哥嫂收到消息姗姗来迟，连忙劝架，田嫂子很明理的劝诫婆婆见好就收，顺便不经意暴露了田母和人共同做生意投进去两千多块的事，这个人，也不是别人，田雨。
    田家存款包括田薇的彩礼也不过两千多块，这是把家底都倒腾进去了？！
    田父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你疯了！”
    田母不敢言语，而田雨没想到事情被揭穿，喃喃着辩护：“等生意起来就好了，你没见过那么多个体户暴富的么？”
    “你有那个命吗？！”
    田雨不满：“嫂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嫂子拿出一片纸：“妈上次去我家落的，您二老年纪大了将来还得我和你哥养老，田雨你不能一次坑两个人吧？”
    这俩小姑子，田薇才是靠谱那个，田嫂子是想从她们彩礼上拿点好处，但听人劝了不能杀鸡取卵，田薇跟了当兵的，将来有什么机遇还不好说，田雨绝对是靠不住那个，现在帮着田薇落个好儿，总不好得罪死了。
    田母蛮横，压榨女儿，对生了孙子的儿媳妇不太敢大小声，何况田雨投的生意是好是坏还不一定，当即蔫了。
    田薇心灰意冷，还是那句话：“我不嫁了。”大不了到南方打一辈子工，靠自己还能吃不上饭吗？
    姚尔玉有些担忧，这不在他们策划里面，是演戏还是真的不嫁了？不会吧？她看看陶义军，他也不确定，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完蛋，她该不会办坏事了吧？
    第10章 010   敏感
    不嫁？那岂不是婚事告吹、彩礼退回？
    田母可变不出那么多钱退给陶义军，更没想到一向听话任人揉搓的二女儿忽然不给她面子，当即怒不可遏的说：“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一直让你在家吃闲饭的！屋檐下避雨你还赖上我们家了！我告诉你你不结也得结，要不就给我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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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捏不了丈夫、儿媳妇，还管不住一个田薇！
    可这话说的太狠了，姚尔玉不由得瞪大眼睛，女儿养在家里二十年，说人家是屋檐下避雨，难道这不是田薇姐姐的家吗？
    田薇双眸含泪：“妈，你说的是真的？”
    田母梗着脖子：“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想给人说有个姑娘嫁不出，一辈子丢我的人！不过是收你点彩礼，你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现在就为婆家着想了？我以后还靠你哥哥嫂子养老，不要点彩礼谁不笑话我白白把闺女给人家了？”
    苏奶奶看不下去：“侄媳妇，你怎么说话的？!大喜日子说这些太晦气了！”她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沾手田家的婚嫁事了，没见过这样的人！
    陶义军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安慰田薇，可又由衷的感受到田薇的难过，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无声安慰。
    “婶子，您这么说真的太过分了，我愿意给彩礼是因为田薇这个人，不是跟您买闺女……”他不敢想，田薇从前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是真正被疼爱的姑娘怎么会被父母要求着将原来的未婚夫让给妹妹呢？
    田薇擦掉眼泪，没有挣开陶义军的手，抬头望着田母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妈，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嫁，无论以后是什么日子，我都接受。”
    姚尔玉愣愣的，忽然知道田薇话里的意思，刚开始说不嫁是想知道在极端情况下田母的选择是什么，田母发自内心的想法最真实，话落地的刹那，一切都有了结果，田薇从这一刻脱离田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各不相干了。
    就像姚尔玉知道父母选择拿钱谅解杀她的人时，彻底对这两个人失望，父母有好有坏，只是她们没福气，碰到了不好的。
    姚尔玉想起姥姥给人说媒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其实，有的人从脱离原生家庭时，是又一次出生了，投入社会，做独立的人，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田家闹剧落幕，陶义军给了说好的那些钱，田薇哥嫂张罗明天迎亲的细节，又热热闹闹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苏奶奶牵着姚尔玉回家，小桌旁就剩下靳则一个人，见她们回来立刻站起身。
    “苏奶奶，这是刚刚人打电话收的钱。”
    “哎呀，尔尔，你怎么回事，我刚才都没想起来你怎么跑到人家玩了！小则，这钱你拿着买糖吃吧。”
    靳则当然没要。
    姚尔玉吐吐舌，她也没想到会看这么久的热闹呀，不过，“那谁呢？”
    靳则拿起书包：“他作业写完就先走了，苏奶奶我回家了。”
    “欸。”
    小桌上剩下姚尔玉的作业本，她心无旁骛的坐下来抄生字，写完一页才发现苏奶奶一直在看她：“姥姥？”
    苏奶奶轻轻叹了一声，摩挲着她头发柔声道：“你可别听田薇她妈胡说，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咱们不一样。”
    姑娘家心思敏感，尔尔由田薇联想到她自己住在姚家，怕也是会伤心。
    姚尔玉伏在老人腿上：“姥姥，我才不是房檐下避雨，对不对？”
    苏奶奶欣慰：“当然不是，这永远是尔尔的家。”
    这正温馨呢，一辆自行车唰的冲进院子再稳稳刹闸，姚松霖探头嘲笑道：“哟，这谁家小孩儿啊还让抱抱呢？”
    姚尔玉动动鼻子：“舅舅，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你猜猜。”
    “我闻到了烤鸭的味道！！！”
    姚松霖叹服：“真是长了个狗鼻子，洗手吃饭！”
    “好嘞！”
    甥舅俩蹲在水盆边打香皂，姚尔玉精打细算：“舅舅，我想吃你们学校的砂锅了……”
    在本市上大学就这点好处，姚松霖常回家打牙祭，在学校捣腾小生意挣了钱也不忘买了好东西回家，邻居小孩儿常常羡慕姚尔玉，有新鲜玩意儿和零食，还有大学生舅舅。
    可惜大学生舅舅很纠结：“尔尔，我就休息一天还想和朋友玩呢，下下个星期给你带？”
    姚尔玉随口道：“那等休息两天的时候——”
    不对，等实行双休制的时候，舅舅就大学毕业了，有点惨。
    “什么时候休息两天了？”
    姚松霖没当真，洗完手弹了弹，弄得姚尔玉一脸水珠子，追着他在院子里跑要报复回来。
    *
    小城习俗，嫁女儿要公之于众，除了出嫁时放鞭炮，他们这些有独立小院的土著还会放了个喇叭放歌曲戏曲。
    姚尔玉五点多钟就被田家的动静吵醒了，稀里糊涂听见唱的是戏曲，翻个身抱着被子又睡。
    听不懂，但很熟悉的亲切感。
    六点半，苏奶奶来叫姚尔玉起床，她是送嫁的一份子，得早早到田家，刚入秋天还没亮，姚尔玉缩在被子里不肯睁眼睛，最后是苏奶奶拉她起来。
    “尔尔，你舅舅起床了，他一会儿要笑话你。”
    姚松霖要帮忙搬嫁妆送到陶家，得起的更早。
    姚尔玉勉强坐起来，迷糊着揉掉眼屎，对着镜子看了看，哪里来的小疯子，她今天要当个漂亮小仙女给田薇姐姐挣面儿。
    三分钟后姚尔玉淡定从容的推门出来，对着客厅大镜子梳头，认真严谨的扎了——两根羊角辫。
    姚松霖旁观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姚尔玉高贵冷艳的瞥他一眼，不能生气，影响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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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儿算账！
    俩人到了田家，田家大哥在外面给帮忙的邻居散烟，姚松霖接了一根烟很社会的别在耳朵上，扭头问：“尔尔，舅舅帅不帅？”
    “帅。”
    姚松霖还没咧嘴，她补充：“蟋蟀的蟀。”
    说完拔腿跑向田薇房间，刚出去一波看热闹的邻居婶子，姚尔玉好奇的探头，在暖黄的灯光中看到田薇对镜而坐，侧颜柔静娇美，看见她，从容笑着招了招手。
    “尔尔，过来。”
    姚尔玉看着打扮一新的田薇，忽然上前抱住她：“姐姐，你会很幸福的。”
    田薇一怔，会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坚定又充满信心的道：“会的，我们都会，尔尔也要努力学习哦。”
    “逢年过节不要问成绩我们还是好朋友。”
    田薇莞尔，收紧抱着她的手。
    从天光破晓到朝阳万丈，似乎不过是转瞬之间，姚尔玉站在人群里看着意气风发的兵哥哥进来，诚恳坚毅的抱走新娘子，鞭炮噼里啪啦化为空气中弯弯绕绕缠绵的青烟，空气里都弥漫着喜意。
    姚尔玉看了一眼缩在人群最后的田雨和耿红林，一人勾着嘴角不屑一顾，一人望着新娘子怅然若失。
    哼，这俩人还是锁死不要祸害别人了。
    陶家婚宴准备的朴素热闹，陶义军父母面带喜气，看向田薇时目光复杂但未见挑剔，姚尔玉听到男方亲戚悄悄讨论，说这媳妇是陶义军求来的，一定要娶，语气酸溜溜的，闪烁的目光却是羡慕。
    姥姥说，姑娘家什么都不要跟着男方也会被看低，所以虽然田家闹了那些事，陶义军却都没让父母知道，就是为了田薇考虑，没娘家会被欺负。
    她问解决办法，苏奶奶笑笑，要么生孩子，要么自己有本事。
    婚事高高兴兴礼成，男方要派车妥妥当当给女方送嫁亲戚送到家，姚尔玉和他们一起走，姚尔玉和陶义军到酒店外面送他们，按规矩给了一小袋的瓜子糖花生，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红包。
    陶义军特意拿了一个：“这是尔尔的，辛苦你了。”
    姚尔玉眨眨眼，懂了。
    田薇摸摸她整齐的发辫，眼眶泛红：“路上小心。”
    她断了对父母的念想，在社会意义上嫁了人要接触另一个家庭，对娘家亲戚更加恋恋不舍，尤其和姚尔玉感情不一般。
    “好，姐姐过几天见。”
    还有三朝回门呐。
    田薇好过了一些，挥挥手看着他们上车走远。
    姚尔玉到家才打开自己的小布袋，别人都是两块钱沾沾喜气，她不一般，整整二十块钱是别人的十倍，甭管怎么说，姚尔玉非常的开心。
    苏奶奶也不要留给她当小金库，于是姚尔玉又买来一个存钱罐，继续放起来。
    傍晚，田母到姚家来送糖塔，女儿出嫁了娘家人要给亲戚送糖塔，白糖染了色被做成了各种形状，有大公鸡有宝塔，姚尔玉啃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的齁甜。
    田母丝毫不见悔意，反而兴致勃勃和苏奶奶聊天，喜滋滋的说着田雨多好多孝顺能带她挣钱之类的畅想未来。
    姚尔玉不想多听，从存钱罐抠出来一块攥着往外跑，她闻见小笼包出炉的香味了！
    可是来晚了一步排队的人群老长，姚尔玉踮起脚往前看，确定能够轮到她有放心了，身后排队的人也在不断增加，过了一会儿她始终觉得有点熟悉，回头一看，大眼瞪小眼。
    靳则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找到理由说服我姥姥了。”人家都买外食，她也可以……叭！
    前排人动，姚尔玉也跟着挪，就快轮到她的身后被人拍了拍肩，这个年龄的男孩女孩很奇怪，很少有肢体接触，她和靳则、王鹏飞一起写作业玩闹也遵循这个潜规则。
    姚尔玉回头：“怎么了？”
    靳则手还停在空中，有点尴尬，努力镇定的描述：“刚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他知道姚尔玉经历过公园人贩子，新闻播过，要家长注意孩子安全，不过那个人不是人贩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姚尔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田雨很快缩回胡同里，这是怀疑她从中作梗了吧？
    第11章 011   期中
    田薇三朝回门那天姚尔玉在上课，回娘家的时间有讲究也没有在姚家久留，她放学回家人已经走了，但给姚尔玉留了一些好吃的，有陶义军战友送的特产，有时下小孩子最喜欢的饮料。
    “小陶对她很好，说是过阵子考虑随军的事——”
    姚尔玉放心了，一切轨迹随着书里发展的那般，她也该专心上课了。
    五年级是关键时刻，姚尔玉不敢仗着前世的基础马虎大意，乖乖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学生还是很幸福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为了三餐吃什么和姥姥姥爷斗智斗勇。
    苏奶奶和隔壁靳奶奶老怕孩子营养不够，每天早上相约去菜市场挑选最好的菜肉，蛋奶供应充足，期中考试之前，姚尔玉和靳则比了比身高。
    嗯，又长高了，很欣慰。
    靳则不知道吃了什么，蹿的更快，姚尔玉上次到他耳朵呢，这次离耳朵还有两公分的样子。
    “你腿不疼吗？”
    “不疼。”
    姚尔玉服气，含着钙片想晚上要不要做个拉伸动作揠苗助长，不过她前世不算矮，再高了怎么穿高跟鞋呢？还是不和这小子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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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看她气鼓鼓的，想了想说：“我和你吃的差不多，你多吃胡萝卜。”
    姚尔玉莫名其妙，这算安慰啊？
    两家奶奶每天买菜都会说起自家小宝贝的饮食习惯，靳则从前不吃胡萝卜，听说姚尔玉不爱吃就吃了，姚尔玉则是听说靳则不爱吃白菜，她现在最爱的蔬菜就是白菜，不过她俩都不知道这莫名的优越感都是长辈给糊弄出来的。
    老话说，孩子吃饭要比较着才香嘛。
    期中考试来了，俩人还要比较，看分数嘛，考试那天冷嗖嗖的，姚尔玉回来缩着脑袋挤上公交车，靳则手长脚长早就上去了，还有座位坐。
    靳则看看她，要起身让座。
    姚尔玉倏地将目光看向窗外，她又不是老弱病残孕，用不着他让座，下一站的时候靳则将座位让给了一个老爷爷，站在离姚尔玉两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
    姚尔玉扭头看看他发呆的样子，又收回目光，她记得前世放学上学也会遇见靳则，不过两人很少有目光交集，因为莫名的羞耻心，互不说话彰显清白，她并不了解靳则是个怎么样的人，是有误会吗？
    好像也不是，纯粹是青春期。
    到胡同口下车，姚尔玉看见有人卖烤红薯，看了一眼靳则，他很自觉地走过去，姚尔玉掏出钱跟上。
    苏奶奶看见果然又唠叨：“还没吃饭呢，你又吃零食，红薯没营养啊！”
    姚家存在感最弱的食物就是红薯，二老都不喜欢，姚松霖小时候吃过一阵子也不爱，只有姚尔玉没吃过红薯饭红薯窝窝，稀罕的像个宝。
    “姥姥，我看人家都买。”
    “谁买了？一块红薯卖四毛钱就是骗你们不懂事的小孩子！”
    姚尔玉理直气壮：“靳则买了，我又饿又冷嘛。”
    “哼，什么都拿人家说事！”
    这茬揭过。
    苏奶奶当然不愿意外孙女看着别人吃好吃的眼馋。
    姚尔玉吐吐舌，糊弄学可以省掉很多麻烦，嘻嘻笑着凑到苏奶奶身边撒娇，又被嫌弃的推开：“吃完洗手了没？晚饭给你炖鸡蛋？吃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
    “期中考试怎么样？”
    “还行吧。”
    苏奶奶一直引以为傲，她从没为姚尔玉的成绩操过心，孩子还是学习好，于是许下承诺，考得好给零花钱五块大洋。
    姚尔玉幸福的眯着眼睛趴在老人家背上，在炒菜之前被赶出厨房。
    期中考试成绩在一周之后出来，姚尔玉将奖状和奖品往书包里塞，一旁靳则也是差不多的动作，同桌蒙蒙考前十也有奖品，只有王鹏飞两手空空。
    “你说我买张奖状回家给我爸看怎么办？”
    靳则一盆冷水泼灭：“除非你想屁股肿的坐不到凳子上。”
    王鹏飞垂头丧气，目光幽怨。
    姚尔玉回家领赏，除了零花钱还被允许喝一瓶娃哈哈，她咕嘟咕嘟一会儿干掉，想喝第二瓶时就被苏奶奶收走了。
    “天冷，喝多了感冒。”
    姚尔玉不敢怒也不敢言，在大人眼里感冒发烧都是这些东西引起的，一旦中招就会被戳着脑袋数落，她可不想到那时连苹果都得吃热水泡过的。
    如果小舅舅在家最好了，两个人喝起来没数，现在她偷一瓶都能被看出来。
    姚松霖感应到了姚尔玉的念叨，提着两份她心心念念的砂锅排骨回来了，排骨装在饭盒里还是温热，听闻期中考试成绩后美其名曰奖励。
    “舅舅，你是天下第一帅！”
    “啧，我们尔尔说话就是好听。”
    姚尔玉歪头，搁到以前舅舅肯定会说‘你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今天竟然没有嘲讽她虚心假意？
    有情况。
    姚松霖佯作淡定：“去拿筷子嘛。”
    砂锅分量很足，两份刚好够四个人吃，姚松霖和姚尔玉吃一份，排骨大半给了她，姚尔玉不一会儿就饱了。
    “你嚷嚷着要吃，舅舅给你带回来了你就吃这一点？坐下。”
    姚尔玉眨眨眼：“可我真吃饱了。”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姚松霖不管不顾的给她按到椅子上：“吃点青菜长得高，不能挑食知道不？”
    没外甥女在这镇着，一会儿父母打人可不留情面。
    姚老爷子慧眼如炬：“什么事，直接说吧？”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快排骨，脆骨嚼的很响，看小儿子的目光充满慈爱。
    苏奶奶高度紧张，脑补一系列儿子在学校可能干的坏事，乱搞男女关系被对方家长找来了？抽烟喝酒被学校逮着了？
    “该不会是考试不及格让请家长呢吧？”
    “……不是。”
    姚松霖寻思，他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了，顶着姚尔玉看热闹的目光，他战战兢兢道：“是这样，我前段时间挣了几百块钱，有个哥们儿家里开台球厅，要换一批台球桌，我看旧的质量还不错就想咱们家地方够，附近年轻人挺多，就想买过来试试……再说守着两部电话能挣多少呢，不如一气儿开了？是吧？”
    他看父母愣神，继续表示：“你们放心，本钱我来掏，赚的都是你们的。”
    姚老爷子吐出来一块骨头，四处看了看，姚松霖立刻窜起来躲到姚尔玉后面，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爸，你悠着点，当心高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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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奶奶愤愤：“你还知道会把你爸气出来高血压，那台球厅是什么好地方，咱们家怎么能开？！还开在中学边上，这不是耽误孩子上学么？”
    她说着就想打，姚尔玉负有盟友精神的帮舅舅挡了一下。
    “姥姥，您也别激动。”
    姚老爷子看看自家这块地方：“几张桌子？”
    姚松霖从姚尔玉背后伸出一只手：“五张，我算了，能摆得下。”
    “这是摆得下摆不下的问题吗？”
    姚尔玉又被姚松霖扯着衣服转了一圈，像玩老鹰抓小鸡，她本想安慰两位老人不要太着急，还没站起来，就感觉姚松霖使劲攥着他胳膊。
    “咳，姥姥，姥爷，你们听舅舅分析嘛。”
    背靠菱城第九中学，若说他们没想过依靠这便利做点小生意是不可能的，只是学校还没盖好的时候就有离得近的三四家人开小卖铺，附近的小吃店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也有人家悄悄弄了几台游戏机做地下游戏厅。
    姚松霖理由充分：“小孩子一般不玩台球，大点的孩子人家有自己的想法，不玩台球也会玩别的——”
    “咱们不开，我宁愿他们去别的地方玩！”
    姚松霖没敢说自己在学校倒腾游戏机挣钱，那才是祸害祖国未成年花朵呢。
    苏奶奶担忧更多：“家里乱糟糟的不得耽误尔尔学习？她才考了第一名，是个好苗子，将来肯定比你考的大学好，你忍心影响她？”
    “尔尔自制力非常好，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受影响，尔尔你觉得呢？”
    姚尔玉看了看两方，很怂的表示：“我不发表意见，你们决定就好。”
    但苏奶奶还是不同意：“我不愿意为了几个钱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什么人都能进来，你怎么说都没用！”
    姚尔玉已经开始憋笑。
    姚松霖嘿嘿笑着问：“那不在咱家呢还能开吗？”
    “我眼不见心不烦！”
    等的就是这句话，姚松霖大胆探头：“就在前院，小东家院子空着和咱们家一样大，马上就能开起来，但是需要你们俩时不时照应着，收收钱什么的。”
    苏奶奶防不胜防：“啊？”
    姚尔玉早吃了人家的贿赂，试探着提示：“姥姥你刚才同意了。”
    舅舅深谙曲线救国的道理嘛，先提个很过分的要求，遭到拒绝后假意后退，其实这才是最终目的，二老就算明白被儿子骗了，也说不出别的拒绝理由，她记得前世姥姥姥爷非常嫌弃台球厅，但还是给开了下去，后来有个常来玩台球的人参加斯诺克公开赛，拿到很好的名次。
    前院是林啸东家，只住着爷孙俩相依为命，院子萧条基本没用过，用来做场地刚好。
    第12章 012   台球
    姚松霖动作很快，父母没啥反驳理由后就联合林啸东给台球桌拉了回来，林啸东和姚松霖差不多大，但因为家庭原因初中毕业后就没再上学，他爸是远近闻名的混子常常不回家，妈去世得早，和爷爷过日子，前两年去当兵最近才退伍回来自谋生计。
    姚老爷子退休闲着没事就和老伙伴下棋，其中就包括林爷爷，不过林爷爷身体欠佳，前几天摔断胳膊正在休养，林啸东事情忙，老爷子又不肯让保姆照顾，想请姚家帮忙三餐捎带着给老人做碗饭他出钱，平时有钟点工来打扫洗衣服，台球厅既是给一帮老爷子提供下棋打牌的场地，顺带脚看着场子挣点钱让家里热闹点。
    苏奶奶本就热心，自是答应林啸东的请求。
    台球厅球桌摆好就准备营业了。
    门口挂一块小黑板正儿八经的写上台球厅仨字，还有营业时间，早九晚六，周末两天延长至八点，价钱说贵不贵也不算便宜，五毛钱一盘一块钱三盘。
    从沿海城市风靡的游戏传到内陆，小年轻们看过电影更对台球感兴趣，不同于斯诺克专业打法，台球引入国内逐渐自成一派有了本地打法，姚松霖和林啸东驾轻就熟，摆球拿杆给大家试了一局，围观邻居口中传递着自己知道的规矩。
    姚老爷子和苏奶奶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奇怪发问。
    “这打进哪个球算赢啊？”
    两人玩的八球打法，一个白球加十五个目标球，除黑八外的十四个球分为两种花色，两人最先打进那种花色球即选定花色，将七个球全部打进桌洞，最后谁先把黑八打进洞就算赢，打进白球则需要罚一球。
    姚尔玉小声讲了，二老听的入神。
    过会儿苏奶奶反应过来：“尔尔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舅舅私底下教你？”
    真要是带坏姚尔玉，她现在就得把摊子掀了！
    姚尔玉摸摸鼻子：“我在电视上看的。”
    邻居呵呵笑着夸姚尔玉懂得多，苏奶奶暂时没再追究，但是明令禁止她碰台球，这不是小姑娘能玩的东西！
    啊？
    姚尔玉顿时苦瓜脸，她台球技术一般般，可是手痒啊，娱乐活动太少了嘛！
    王鹏飞还兴致勃勃：“尔尔，再给我讲讲，我待会儿要玩一盘。”
    可是苏奶奶目光如炬，他又想起老爸的皮带，特意往一旁躲了躲找靳则求助，两人商量着玩一局。
    那边，姚松霖和林啸东战局到了最后，桌上只剩下白色主球和黑八，两人都是差一点就把黑八打进去，引得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叹息，姚松霖毕竟比林啸东经验多，一鼓作气给黑八打进去，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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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简单？”
    “对，老叔来试试？今天开业大酬宾，打五折，五毛钱三盘！”
    男人对这类游戏有征服欲，台球早就风靡，只是台球厅不多，有的地方还要排队，这回总算能过回瘾了。
    被称作老叔的男人招呼同伴，一人交了两毛钱，开两盘玩玩，有现吃螃蟹的人很快就有人占了另一张桌子，就剩下三张桌子自然有主了，院子叮叮咣咣一阵开球声，姚松霖和林啸东作指导，给大家传播规则和打法，陆续有人进出观摩，看起来不愁没生意。
    姚尔玉算了算，五张桌子二手价四百块，台球不限制一局时长，现在的玩家多是新手就拿一小时玩两三局来算好了，正常收费模式下一天怎么也有一二十块入账，高峰时期绝对翻倍，再来场地没租金，不到一个月就能挣回本金，以后就是纯赚，至多花费小钱买些球杆、球帽滑石粉。
    只不过，姚尔玉好奇台球桌是紧俏物品，小舅舅到底交的什么朋友，能抢到这些二手球桌？
    前世小舅舅富有经商头脑，大学时就筹划着挣钱，毕业后到处晃荡搞游戏机开发，可谓是最早玩科技产品的那波人，前途辉煌。
    姚尔玉渐渐淡去笑容，舅舅不甘心杀人犯以盗窃癖和得到家属谅解脱罪，坚持不懈的调查凶手故意杀人的证据，为她奔波，她一条魂魄时而跟在姥姥身边，时而跟着舅舅，舅舅车祸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有时她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除掉了舅舅这个不安定因子。
    说起来，姚尔玉也觉得命背，好死不死她一个人回廖家时碰到入室抢劫，多个人的话，劫匪应该就不敢进门了……
    “尔尔，看什么呢？”姚松霖在外甥女面前挥了挥手，以为她眼馋台球，于是悄悄说：“等晚上舅舅带你玩一会儿，不过不能上瘾啊。”
    姚尔玉回神：“一言为定。”
    能过过手瘾就很好了。
    台球厅是个热门玩意儿，更何况货车进进出出引起好大的注意，邻居多是羡慕，这多挣钱啊，他们就算想做这门生意还没门路呢！
    有孩子的邻居不大高兴，对孩子特别是调皮男孩耳提面命不准到台球厅来玩，更不准逃课。
    不过来台球厅的只有少数学生，附近小年轻听说这儿有台球厅纷纷而来，看着像学生模样的人就被姚老爷子给劝回去了，而姚松霖和林啸东时不时回来坐镇，不许台球厅赌球打架，倒也没有生出太大的波澜。
    田母路过，不无醋意的说：“苏婶，你们家也做生意了？”
    她投给田雨的钱没见回报，听说最近还打算把老宅子卖掉去住楼房，看老邻居目光充满优越感。
    姚尔玉奇怪，田雨看起来更像重生，这片拆迁只是早晚的事情为什么要卖掉呢？之后她明白了，她重生到十一岁不也没钱买房子买地么，田雨缺少启动资金，等挣了钱一大票有可能拆迁的房子等她买，就是不知道田母知不知道这内部消息，还是说根本被田雨当成了跳板。
    不过，田雨这种情况为什么会选择嫁给耿红林呢，他前世就不是个好丈夫，也是因为耿家有钱吗？
    “姚尔玉，你站起来读一下这段话！”
    跑神被老师叫起来，姚尔玉压根不知道讲到哪儿了，余光瞥见靳则的圆珠笔点了点第三段课文，她深信不疑，立刻照做。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还算满意：“坐下吧，同学们要养成预习课文查字典的好习惯，这段有个生字念xia，应接不暇……姚尔玉念对了，值得表扬。”
    姚尔玉一本正经，就是那种被表扬了很开心还得假装很谦虚的假笑。
    王鹏飞窃窃私语：“没天理啊，姚尔玉一定偷偷用功了！”
    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从没见姚尔玉查过字典，难道是他们分开后，姚尔玉挑灯夜战，这太招人恨了，不能让他爸知道还有这样的学生。
    “则哥，你不会这么做吧？”
    靳则看看他，又扭头看看他，没答。
    语文老师教鞭敲桌子：“王鹏飞，你站起来读下一段。”
    额——老师讲到哪儿了来着？
    就在王鹏飞热锅蚂蚁般快露馅时，罪魁祸首终于大发慈悲，指了指倒数第二段，王鹏飞磕磕巴巴给念了出来。
    姚尔玉幸灾乐祸，下课摸出来随身带的奶糖分给同桌和隔壁桌，感谢靳则的提醒。
    王鹏飞怨念：“则哥，你对我太不友善了。”
    靳则平静的表示：“让你熟悉下课文，这片要求背诵全文，明天检查。”
    痛苦面具。
    “这么长，怎么背？”
    放学，王鹏飞跟在俩人后头，往常他星期天才跑过来一起写作业，现在三五不时就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玩台球。
    这么点大的孩子也就比台球桌高出小半个身子，姚老爷子不同意，只有姚松霖在的时候才会待他们玩一玩，苏奶奶时不时念叨后悔，不该让姚松霖开这场子。
    “妈，您安心，最多开个两三年就关了，保证不耽误他们上高中，行不行？”到那时，台球桌该换新了。
    姚尔玉才不喜欢站在大冬天的寒风里握着凉嗖嗖的球杆只为了打进几个球，她更愿意抱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啃，信誓旦旦的保证：“姥姥，你放心，我没什么兴趣。”
    苏奶奶不安：“我不怕邻居埋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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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面上是没说什么，背地里怪他们呢？
    姚尔玉指指隔壁：“你看靳则就不感兴趣，孩子都需要大人教的嘛，环境又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姥爷还挡着学生不让来呢，咱们该做的都做了。”
    好说歹说总算让苏奶奶过了心里这关。
    至于王鹏飞嘛，数九寒天的时候容易生冻疮，一双手本就白胖再一冻和红色发面馒头没差，他怕冻破了手更难看，只敢缩在羽绒服里看一会儿解解馋。
    时间一长就免疫了。
    姚尔玉则因为这个台球厅有了不一样的待遇，学生们之间消息灵通，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小学男生都知道她家里开了个台球厅，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唔，台球厅毕竟是学校明令禁止的‘三室一厅’之一，大概是防着她看见了给老师告状？
    姚尔玉还和往常一样上下课，盼着寒假盼着冬天赶紧过去，她也想玩的啊。
    第13章 013   病
    姚尔玉没盼来寒假先盼来一场重感冒，开始发烧流鼻涕，苏奶奶带她去诊所打屁股针，她都那么大人了坚决拒绝趴在姥姥腿上等针头戳过来，勇敢表示可以自己一个人面对医生 ，于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在学校也是晕乎乎的，苏奶奶不放心，干脆早上打完送到学校，晚上去学校接。
    感冒缠绵了五六天还是没有彻底好全的架势，姚尔玉屁屁轮流戳了十针，感觉都快成筛子了，苏奶奶打算转中医熬药，但姚尔玉怕苦强烈要求挂吊瓶，就连苏奶奶和医生也这么觉得，改到人民医院检查说可能是病毒性感冒。
    苏奶奶心疼的不得了：“你自小到大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顶多一两针就能好，这是怎么了？”
    往年感冒最多打两天针，这次气势汹汹的吓人。
    姚尔玉靠在她话里，嗅着淡淡皂香软绵绵道：“不用上学挺好的。”
    这话搁平常不说挨揍起码得有一个白眼，现在苏奶奶不仅没有斥责反而同仇敌忾，打吊针要请假也不用写作业了，只需要靳则每天过来说一下老师白天讲了什么，免得落下太多功课。
    靳则同学尽职尽责：“今天语文讲了一篇新课文，让背诵抄写生字，数学发了一张练习卷，还有抄的习题。”
    作业本和习题本都摆在姚尔玉面前，数学题她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做，语文背诵课文主要是为了认识生字，她完全可以偷懒。
    “好了。”
    靳则将数学本往前推了推：“你看我的题吧，答案写在纸上。”
    省掉姚尔玉动手再抄一遍了。
    苏奶奶还在旁边守着，姚尔玉不能不识相，人家已经提供最简便的方法，还耐着性子照顾拖课同学，她照做。
    靳则也飞快做了一遍，两人一对答案，一样。
    “苏奶奶，尔尔都做对了。”
    “哟，真的？”尔尔好聪明！
    辅导作业完毕，靳则收拾书包走人，小小少年有条不紊、礼貌周到，最后败在苏奶奶手上，因为麻烦了邻居，苏奶奶将买给姚尔玉的蓼花糖分出一半，一定要他带回家。
    姚尔玉苍白着脸偷偷笑，靳则瞥见了，最终放弃抵抗，乖乖收下。
    “以前尔尔也帮过我，我奶奶说不让苏奶奶太客气。”
    苏奶奶也笑：“好，你也别客气。”
    姚尔玉帮他，是上学期的事情了，靳奶奶也是准备了好多零食。
    人走后，苏奶奶帮姚尔玉收起课本，特别温柔耐心的问她晚饭吃什么，生病的人有特权，姚尔玉想吃烙的韭菜鸡蛋饼，但是大冬天韭菜齁贵，就算吃也得到菜市场买大棚蔬菜。
    “姥姥，不用去菜市场，那不是有蒜苗么。”
    闲置的旧洗脸盆装了土种满蒜瓣，天寒地冻的日子放在室内很快就能发芽长苗，苏奶奶剪了一小半切碎加在鸡蛋面糊里，姚尔玉就窝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看燃气灶冒出一圈蓝色火焰，油下锅再放一勺面糊摊开香味就出来了。
    “喏。”
    第一个饼就是姚尔玉的，刚吃一口，姚松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第二个还没好，瞄上姚尔玉的碗。
    姚尔玉：“……吃吧。”
    姚松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部随身听，索尼进口货，哗啦啦又倒出来五六板磁带。
    姚尔玉瞬间眼睛亮了：“舅舅！”绝世好舅舅！
    人特得意：“你看，你不亏吧。”
    这下姚尔玉也不吃鸡蛋饼了，专心摸索随身听玩法，姚松霖一口气吃完大半个蛋饼又承接了第二个，让苏奶奶哭笑不得。
    “你打哪儿弄的这东西？”
    苏奶奶对姚松霖管教不是很严格，主要是他玩的东西都是先进电子产品，大学专业是计算机，他们根本搞不懂是什么，就像买台球桌的四百块钱刨根问底才知道是倒卖游戏机挣来的。
    姚松霖四两拨千斤：“有朋友在南方工作，弄来的水货，便宜。”
    姚尔玉瞪大眼睛，她没见到包装，还以为舅舅会说这东西是买来的二手货，转念一想，二手理由用多了，姥姥姥爷也会怀疑。
    “舅舅，这东西多少钱啊？”
    “二百多，进价嘛，便宜。”
    姚尔玉信了才有鬼，怕是比台球桌都要贵，但姚松霖拼命眨眼暗示，她只好装作看不见。
    背地里，她还是想问个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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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松霖含糊道：“确实是弄的水货，前院你啸东哥做这个的，这个碰出来一条缝卖不出去了，就便宜点给你用。”
    “我知道啦！”
    姚松霖使劲揉揉她脑袋：“要不是你生病太可怜舅舅才不敢给你买这个，你可争点气，听听英语磁带什么的，别光听歌，不然成绩下降了，咱俩都得挨削。”
    姚尔玉特别认真的敬了个军礼，妥妥完成任务。
    冬天晚饭吃得早，姚老爷子到前面检查完台球厅关门歇业就回来了，刚锁上大门，墙上电话叮铃铃响了，他顺手接起来，没说几句就喊姚尔玉。
    苏奶奶怕她到外面感冒，忙裹了件军大衣。
    姚佩芬不定时给家里打电话，上次是上个星期三，苏奶奶提过姚尔玉感冒，这次姚尔玉拿到听筒喊了一声妈。
    “上课好好听了吗？听姥姥话了吗？不要挑食，要懂事一点，你爸爸和你讲话。”
    姚尔玉挺省心，只要嗯嗯嗯答应就好了，廖文德比较温和，会问一些生活化的问题比如缺不缺零用钱、有没有人欺负你、想不想吃什么爸爸回去给你带。
    完后就是沉默，姚尔玉将听筒交给苏奶奶。
    “我跟你爸都好……欸，静芸啊，鹏程……尔尔感冒还没好呢，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需要挂吊针，打了三天了刚降下去……”
    于苏奶奶来说，照顾好姚尔玉才能跟女儿女婿交差，但姚佩芬和廖文德都没记住感冒没好的事。
    姚佩芬蹙着眉头：“尔尔是不是偷吃凉东西了，怎么这么快还不好？”
    “没有，她很乖的，松霖刚给她带回来一个随身听，高兴坏了……”苏奶奶这么说也并非邀功，只是儿子做的事想让女儿知道，两边感情更好。
    “随身听太贵了，别让松霖浪费钱。”
    听筒里只听到廖鹏程远远喊了一声：“妈，我也要随身听！”
    姚佩芬转头斥责：“你要了干嘛，不给买，回去借你姐的玩玩！”
    苏奶奶含笑：“过年要是回来，姥姥给你买。”
    “妈，不用，太费钱了，你们别惯着姚尔玉，这个年龄的孩子太难管，您勤翻翻她书包别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东西……”
    姚尔玉喝了口凉风，一个劲咳嗽，姚松霖一言不发的牵住她往屋里走：“姐，你闺女咳嗽先回去了。”
    虽然姚佩芬的话没错，但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挂了电话，苏奶奶到卧室来检查姚尔玉的被子，掖好两床被子的被角才轻轻关上门出去，姚尔玉因为药物作用昏昏欲睡，隐约听到舅舅和姥姥姥爷说着什么。
    “我姐就是偏心，闺女放在这儿跟不是他们孩子一样，话还没说两句呢就问成绩，哪有这样的，你看尔尔现在都不和他们亲了，早晚要后悔……”
    “……他们那边还有俩，太忙了……”
    “哼！都是借口！反正尔尔是咱家孩子也不稀罕他们！”
    姚尔玉翻了个身，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她只要这里的偏爱就很幸福了。
    挂了五天吊针之后，姚尔玉不再反复发烧也没有头重脚轻，又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去学校上课，早上苏奶奶送她到胡同口，看着她上了公交车才回家。
    公交车上人不少，售票员检查了月票之后推着姚尔玉往里走，她没看准脚下，一个趔趄，得亏抓住前面靳则的帽子才没跌到，靳则被她抓这一下，勒的脸色发红。
    “对不起。”
    “没事。”
    车厢内有各种早饭味儿。
    两人站到学校，一下车，姚尔玉猛吸新鲜空气，不小心咳嗽了几声。
    靳则看了看她：“你还没好？”
    “好了。”
    交流仅限于此。
    姚尔玉进班碰上两三道诧异的目光，她回以微笑，对方迟疑笑了笑，有点惊疑不定的感觉。
    好巧不巧，这周轮到他们组打扫卫生，姚尔玉放下书包就得趁早自习这点功夫去扫地，四个人负责教室，四个人到外面扫卫生区，蒙蒙和王鹏飞坐过道占据地理优势，抢先一步拿到扫把负责室内，姚尔玉和靳则以及一对男女同学负责校园划片卫生区。
    顶着寒风到达卫生区发现枯叶随风飞还有塑料袋和作业纸，四人站四方把垃圾往中间扫，靳则指了个方向。
    “姚尔玉，你从那边扫吧。”
    姚尔玉在心内默默颁发好邻居奖状，背风位置给她，真好！
    但是她刚走过去，另一个女同学就躲着往旁边走，动作和表情都带着嫌弃，还很明显的看了看姚尔玉。
    姚尔玉想不发现都难：“怎么了？”
    女孩捂着嘴巴摇头：“没事。”
    这像没事吗？
    男同学乔伟比较直接：“姚尔玉，你得的什么病呀？”
    “感冒啊。”
    姚尔玉毫无隐瞒，但还是看见乔伟左脸写着‘不’右脸写着‘信’。
    第14章 014   谣言
    姚尔玉很快发现了异常原因，同桌蒙蒙有些犹豫的躲闪，她直接发问，蒙蒙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有人说你生了大病，身体很不好，不能和你一起玩，会被传染的。”
    “啊？”
    还有这种谣言？
    蒙蒙不好意思的说：“你这次生病时间太久了，我妈也听人说过。”
    后半句她察觉说漏嘴，低头装作收拾书桌很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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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也没介意，她这些天不舒服根本没发现异常，现在那几个躲闪的同学都有了解释，她上的红旗小学按片划分，很多时候同学没那么熟悉，但开家长会的家长见面都能打上招呼，依照蒙蒙所说，小孩子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大人嘱咐。
    时间一长就散了，她不跑医院，照常上课谁还会把她当成病秧子吗？
    虽然这么想没错，但是下午放学姚尔玉和同组几人打扫卫生，刚走到音乐课代表旁边就听那个衣着打扮时髦的小姑娘捂着鼻子嫌弃道：“家里开设不正规场所就算了，还有传染病，真好意思。”
    姚尔玉恶作剧因子爆发，猛地靠近她：“同学，快点走开，我要咳嗽了。”
    娇气小姑娘吓的浑身发毛，抓起书包往一旁跑，人还没走远，就听姚尔玉在后面幽幽道：“话说，我记得上次在医院见过你，咱们俩看的一个科室，你和我是一样的病嘛。”
    “你胡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咯。”
    小姑娘气的眼圈一红，似乎是往老师办公室方向跑了。
    姚尔玉毫不在意，继续打扫卫生，其余没走的学生被吓住了，还没走到他们身边就飞快抓起书包走人，要么就是及时让开座位，大大方便了姚尔玉的打扫。
    王鹏飞惊掉了下巴：“你不怕她找老师？”就算是他这样的学生也很怕老师啊。
    姚尔玉慢悠悠道：“怕了就不是好汉。”
    “厉害了我的姐！”
    靳则朝她看了一眼，低头时目光里满是笑容。
    打扫完卫生，大家安全无虞的离开教室，第二天早自习还是姚尔玉他们组打扫卫生，人还没走出去，就见班主任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姚尔玉，出来一下。”
    姚尔玉在全班瞩目走了出去。
    “则哥，不会有事吧？”
    靳则沉默摇头：“快去扫地吧。”
    卫生区就在教室附近，班主任和两个女生就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三人听不见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动作。
    先是娇气音乐课代表发言，姚尔玉慢慢低头很是委屈，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老师的眼神充满信任。
    “老师，我没有凶她，是她怕我传染，我提前通知她要咳嗽了，根本没有威胁她那回事……”
    音乐课代表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姚尔玉怎么回事？！
    姚尔玉飞快冲她抛了个媚眼，不过这会儿也是给瞎子看了，人根本不愿意理会，指着她鼻尖就要控诉。
    “老师，姚尔玉在说谎！我没有说她传染！”
    班主任蹙眉，那人家还能说自己有传染病吗？再说，姚尔玉可是班里尖子，一直勤奋乖巧，倒是音乐课代表有些娇气多事。
    姚尔玉适时大方地表示：“老师，我不介意她说我有传染病，事实胜于雄辩，没有就是没有，她也是听别人乱说的吧，老师还是别批评她了。”
    “你——”好赖话都是她说的了！
    班主任敛眸：“姚尔玉都不计较了，你也别人云亦云，同学之间需要互相包容，你不说帮助缺课的同学就算了，还……算了，以后这样的毛病不要再犯。”
    音乐课代表有口难言，愤愤瞪了姚尔玉一眼，再多的也不敢说了，怕老师追究传染病一说。
    姚尔玉乖乖道：“谢谢老师，我去打扫卫生了。”
    “去吧。”
    卫生区仨人时刻观察事情变化，都看呆了，靳则仔细看了看她发红的眼眶，却见她挑眉一笑，拿起扫把，哼着歌开始干活。
    早自习结束前两分钟，班主任敲了敲桌子例行教育：“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传染病的谣言，同学们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背后议论同学的行为非常不可取——”
    老师虽未点明，但侧面证明姚尔玉没有传染病。
    谣言平息只需要一篇难背诵的课文或者一次月考。
    姚尔玉放心做个快乐小学生，课间休息的时候果然多了几个同学和她说话聊天，还好奇她手背上的针眼，单纯好玩。
    上课铃响前各归各位，姚尔玉忽然想到靳则这一周都在帮她讲作业补习，好奇的扭头问：“你就不怕我有传染病？”
    数学老师已经走上讲台了，班长大声喊上课。
    在一片老师好的声音里，靳则镇定地回答：“怕什么？你不是也没怕过。”
    “嗯？”
    姚尔玉没想起来她做过什么事安慰了小帅哥幼小的心灵，一直好奇到放学，两人从公交车下来，她锲而不舍的问，靳则才无奈地回答。
    靳则神情有些低落茫然，但也只是一瞬：“上学期的事，我阑尾炎那次，你忘了？”
    “没，想起来了！”
    一年前，靳则阑尾炎住院，因为母亲癌症去世的缘故，不知是谁背后议论说他遗传母亲也得了癌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并不成熟，充满好奇，谣言随风而起，姚尔玉和他是邻居当然知道真相，听到同学议论时反驳了几句，探病转交作业的时候无意说漏嘴了这件事，靳奶奶还到学校找过老师的。
    很久远的事了，现在之所以能想起来完全是因为靳则这张脸在幼年回忆里足够特别漂亮。
    姚尔玉拽着书包带子有点尴尬：“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靳则笑笑：“我没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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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用帮啊。”
    回了家，姚尔玉知道苏奶奶和一个邻居吵架，原因就是那人传谣说姚尔玉也有病，如果阻止的慢了，说不定乙肝大三阳小三阳都给编出来了。
    苏奶奶义愤填膺：“以后不理她了，就是那个蒙蒙妈，有其母必有其女！”
    姚尔玉哑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蒙蒙回家听妈妈说了什么，第二天来到学校格外沉默。
    没过几天，班主任小小调动了班级座位，姚尔玉和蒙蒙分开，新同桌是娇气的音乐课代表，班主任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
    小姑娘见识过姚尔玉的变脸神功，却又无处申冤，坐过来好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她成绩属于中上游，但是长相漂亮声音动听家庭条件好穿戴不俗，音乐老师选了她当课代表，其实就是负责上音乐课之前招呼班里男同学去帮忙给钢琴抬到教室来。
    小姑娘乔荞也不是是非不分的性子，观察这阵子看姚尔玉能吃能喝能玩，已经发展到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起去的程度了。
    姚尔玉：“……”好吧，她也没真生气。
    距离五年级上学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班主任叫停一切副课，音乐体育想都不要想，只剩下课间十分钟还能跳跳皮筋，姚尔玉成了皮筋高手，撑到肩膀高的皮筋也能用脚尖勾到，每节课被荞荞拉着冲出去比赛，玩了跳皮筋还有踢毽子。
    乔荞嘟囔：“还以为你玩台球，要么就是书呆子嘛。”
    姚尔玉挑眉，前世她可没这么开朗，除了学习就是个小呆瓜，现在她得珍惜跳皮筋踢毽子的时光，毕竟上了初中就是大孩子，可没人玩这样的游戏了。
    “看招！”
    “手下留情啊喂！”
    那是不可能的！！
    班主任看姚尔玉玩得太厉害，还站班级门口盯了好几次，结果人完全没感觉到，他只能摇头，祈祷班级期末排名不要下滑。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考完姚尔玉还没来得及放松就接到一个悲伤的消息，班级前十五名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市联考，延迟放假！
    这在家长眼里堪称荣誉，姚尔玉却和被窝难舍难分了好长时间。
    姚松霖幸灾乐祸：“尔尔，舅舅好烦恼啊，放假早了没事干睡觉睡的头疼怎么办？”
    姚尔玉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长辈不能动手，咬牙切齿道：“舅舅，闲着没事就把家里的柴火劈了，或者去帮助清洁工扫大街，邻居会感谢你的！”
    “哎呀，舅舅腰酸，去不了。”
    说完人又缩到被窝里，笑容贱嗖嗖的。
    姚老爷子递过来一根竹棍：“都快成早上一景了，尔尔，你去，揍他！”
    姚尔玉挥舞着棍子虎虎生风，最后没下手，威胁明天再犯一定不会手软，姚松霖放心的睡懒觉。
    从胡同口到学校的公交车人少了很多，姚尔玉和靳则将难兄难弟进行到底，坐在早晨的公交车上多少有点萎靡不振，幸好，这日坚持了一周，联考结束，姚尔玉正式放寒假。
    寒假第一件事当然是一口气给作业写完，那样才能放心玩。
    姚尔玉打算火速做完数学和英语卷子，语文是最麻烦的，先抄生字再写二十多篇寒假日记，放到最后编。
    于是，王鹏飞大清早忽悠靳则来到台球厅，就看到姚尔玉搬了一张椅子，趴在那儿认认真真写作业。
    “尔尔，你这样我们有压力。”
    姚尔玉托腮，今天姥姥姥爷连同林老爷子集体参加同事葬礼，舅舅当街溜子，留她一人看着台球厅和两部电话，她犹豫了一秒，放下纸笔。
    “来，我们打台球！”造作开始！
    第15章 015   输
    姚尔玉台球技术不咋地，但是好歹比两个男孩多玩多看了两年多，握住球杆找到感觉很容易打进两个球。
    王鹏飞看愣了，靳则轻笑：“怎么？你不服？”
    “姐姐，教教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小几个月吧？”
    三人里面靳则最大，王鹏飞示意他上手，但两杆子也没打进一个球，之后两人轮流对阵打进去五个球，但姚尔玉更快，轻轻松松进了七个球，赶在他们打进最后一个球之前，把黑八打进洞。
    靳则摇头：“我们俩联手都没碰到黑八，幸亏不是赌球，不然输惨了。”
    姚尔玉得意挑眉：“还来吗？我一个打你们俩。”
    两人感觉受到了挑衅，立刻打起精神战斗，王鹏飞深深怀疑姚尔玉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练习，并且有证据。
    因为第二局他们又输了。
    “这不正常！”
    姚尔玉闲闲道：“有什么不正常的，说不定我是天才呢，不过我不爱打台球。”牛批不能吹太过，不然舅舅真把她当天才培养就傻眼了。
    靳则比较淡定，认真观察姚尔玉不像是撒谎，坚定地表示：“可能真的有天才，但是现在的对阵还没到考验天分的时候，我要先练习。”
    姚尔玉还真怕他要求再打下去，手冷啊。
    但是王鹏飞不甘心：“咱们俩再来一盘。”
    “不要，你肯定输，要不然你让那个小孩儿陪你打吧。”姚尔玉指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门外的小男孩，刚刚一米四多点。
    小男孩被点到，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行吗？”
    王鹏飞不相信：“要不我还是和则哥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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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摇头：“我一个人练习挺好的，他经常在这儿看的，应该会打，说不定你还打不过呢。”
    “不可能！来！”
    姚尔玉将球杆递给小男孩苏民奇，也是未来的斯诺克公开赛冠军，将来多少人想和他打球还排不上名号呢。
    王鹏飞输了两次，不敢掉以轻心，要是连这个小孩儿都打不过岂不是让他们笑话？
    但是，苏民奇开球后一杆打进去两个球后，他开始犹豫了，姚尔玉将写作业的小板凳往前搬了搬，方便晒太阳看戏。
    八分钟后，王鹏飞毫无悬念的输了，并且还有三个球没打进，如果不是他刻意找角度拖延时间，苏民奇可能赢的更快。
    靳则看的好玩：“我们来一局。”
    苏民奇欣然应战。
    这次坚持到了十分钟才输，两个九九新的新手比不上在台球厅看了小半年的孩子，苏民奇今年才十岁。
    靳则抿唇：“今天这三局输的心服口服。”
    姚尔玉乐开了，输给她那两局也服气了，不错嘛，小伙子很有眼力见儿！
    “小奇，咱们俩来一局？”
    苏民奇毫不犹豫：“好。”
    他知道姚尔玉是特意带他玩，往常蹲在这儿看球也从没被赶走过，相反，姚尔玉还给他创造玩球的机会。
    于是，苏民奇手下留情了，姚尔玉用自己的球给他制造障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勉强拖延到二十分钟，输了。
    苏民奇有点不好意思，姚尔玉爽快道：“输了才正常。”
    人家是打从骨子里喜欢，他们纯粹玩票性质。
    太阳升高，逐渐有玩家赶到，他们这几个小孩子不得不退位让贤，专心写作业，姚尔玉还要分心盯着台球桌进度，哪个桌子开一盘就划一道正字笔画。
    王鹏飞喜滋滋的决定：“我打算这个寒假都过来玩，尔尔你不会去燕京吧？”
    “不会，你放心大胆的来就行了。”
    “则哥，你呢？”
    靳则想了想：“应该也在家。”
    他暑假时被外公外婆接走照顾，寒假时他们另有事要忙，一般不会要求他过去。
    姚尔玉奇怪，忽然又想起，前世也常在台球厅看到靳则，他沉默的玩球，她负责看场子，当时的性格沉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喜欢多讲话。
    三人边写边作业边说话，进度还不错。
    过了几天，是领寒假通知书的日子，王鹏飞考得不错，王爹挣了不少钱，大手一挥一家三口要到燕京旅游，燕京是首都，是他们课文里向往的地方，王鹏飞第一次去，却知道姚尔玉和靳则都有家人在燕京，忽悠他们一起过去。
    姚尔玉不为所动：“你前几天还说打台球，变卦太快了吧？”
    “可这是去燕京啊！”
    “太冷了，不想动。”
    靳则也是一个态度，淡淡的。
    王鹏飞说不动他们，只能自己兴奋地走了。
    这人一走，姚尔玉以为靳则不会到台球厅来了，但到苏奶奶和靳奶奶约好出门采购年货的时候，他又来了。
    姚尔玉将拿来暖手的另一包核桃花生奶递给他：“你要是迷上台球，我舅舅罪过就打了，靳奶奶不生气吗？”
    靳则嗅到花生奶外包装带着轻微的雪花膏香气，咬开包装和她一样叼在嘴上：“我没有沉迷，而且奶奶很喜欢打乒乓球，这没什么不同。”
    唔，忘了，靳家爷爷奶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对孩子的游戏娱乐一向很宽容。
    原本寒假正是学生们到处跑着玩的时刻，姚尔玉不用看台球厅场子的时候也溜溜达达去看一眼，后知后觉发现一有时间就来台球厅的苏民奇已经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姚尔玉觉得奇怪，问了苏奶奶才知道他们家出事了。
    “他爸妈闹离婚呢，吵好几天了，孩子真是可怜万一他妈不要他那以后才没有什么好日过呢。”
    苏奶奶是媒人也是老思想，觉得夫妻怎么能离婚呢，每次听到哪对夫妻离婚都会叹息很久，因为和苏民奇同姓更多一份同情。
    姚尔玉想起苏民奇的身世，也有些沉默，前世苏民奇的爸爸出轨了，据说第一次相亲的对象死了丈夫，他爸爸毫不犹豫的抛弃这对母子选择和那个女人结婚，后来苏民奇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拿了斯诺克公开赛冠军生活不错，母子俩因为记得姥姥好心让他在台球厅练球的日子，为姥姥奔走寻找良医。
    “姥姥，我觉得小奇在台球上很有天分，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苏奶奶不由得笑：“你才多大，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别人？”
    “姥姥，我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才好呢！说明小奇爸爸没眼光，作死！”
    今生和前世毫无差别，苏民奇父母离婚的消息很快在附近传扬开来，苏父为了尽快和白月光结婚，在除夕前将苏民奇母子赶回娘家。
    一连好几天，姚尔玉都没见到苏民奇。
    春节是个热闹的日子，姚尔玉期末考试稳稳占据第一名位置拿到不少压岁钱奖励，父母年初六才带着一双儿女匆匆回来，因为廖家不允许他们回来太早，不允许儿子孙子在姚家过年，只当做走亲戚。
    廖鹏程还惦记着在电话里听过一耳朵的随身听，到家就要往姚尔玉房间冲，被姚松霖拽住了。
    “你多大人了，那是你姐姐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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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我要随身听！”
    姚松霖笑而不语：“随声听磕坏送去修了，还没修好呢。”
    这一家子还没回来之前，姚尔玉就找到他统一口径说随身听坏了，现在看来果然没有白白防备。
    廖鹏程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脸皮厚到让姚松霖再给买一个，廖静芸在一旁门儿清，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她早就知道舅舅偏心，好东西就只给姚尔玉一个人。
    唯有廖文德表现正常，批评了廖鹏程的霸王行为，拉着姚尔玉细细问了许多事情，衣食住行都关照到了，像是个耐心儒雅的好父亲：“有什么心事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妈妈在燕京工作照顾不到你，但是尔尔说什么，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姚尔玉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她知道廖文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善于做表面功夫，从不会给人留把柄。
    “这是爸爸给尔尔的压岁钱，独一份，姐姐弟弟都没有你一个人的多。”
    一张四个人头，大钞。
    前世姚尔玉每年拿到就傻乎乎的交给姚佩芬，这不是左手转右手么？面子功夫倒是很漂亮！
    姚尔玉面色忐忑的收下了：“谢谢爸爸。”
    廖文德摸摸她头发，柔声问：“学习吃力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红了眼圈：“没有，但是有人背后说我不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很奇怪……”
    这题无解，廖家现在住的房子两室一厅，把阳台改成卧室勉强够住，不可能将姚尔玉接过去，廖文德得安抚她，又拿出一张钞票。
    “咱不理他们，爸爸妈妈挣钱了就一家团聚了。”
    姚尔玉内心冷笑，廖老太说她给了姚家不是廖家的孩子，但孩子长大了能回报大人的时候，好处可就不是姚家独享的了。
    二百块钱到手，姚尔玉揣在兜兜里，等初八这一家子返程后才掏给苏奶奶。
    这时候，廖文德一定会问姚佩芬有没有收走孩子的压岁钱吧？
    姚尔玉爬上房顶打算要回自己的随身听，靳则正坐在院子里，腿上趴着一只雪白猫咪，她眼睛瞬间直了。
    靳则招招手：“要看猫吗？”
    “要！”
    第16章 016   太多
    白猫是一只鸳鸯眼的狮子猫, 通体雪白，乖巧安静的伏在靳则膝上，姚尔玉在它面前蹲下, 它也只是懒懒散散的抬眸看了一眼, 也不叫唤。
    姚尔玉很喜欢猫，但是姚老爷子对猫毛过敏, 前几年会偶尔借邻居家的猫抓老鼠，养是不可能养的, 她最多眼馋人家的, 还记得前世这只狮子猫时常出现在两家中间的墙头, 姿态优雅的散步, 还曾跑到姚家房顶，她和找猫的靳奶奶打声招呼就能抱着玩一会儿过过瘾。
    靳则放开双手让出距离：“要摸吗？”
    姚尔玉小心翼翼：“它会抓我吗？”
    “不会, 很乖。”
    尽管如此，姚尔玉还是先试探性的摸了摸皮毛，长毛柔软光滑手感极好, 也没脾气，小小一只被抱起来的时候只轻轻喵了一声。
    “是靳奶奶养的吗？它多大了？”
    “嗯。”
    靳则给猫倒了一点水, 姚尔玉给它放到凳子上, 两人蹲着看猫猫伸出粉红色舌头舔水。
    “好像三四个月了, 我爸前天带回来给奶奶养的, 叫小金。”
    姚尔玉又羡慕的摸了摸, 瞥见靳则平淡的神色也知道他家里也有一段往事, 他母亲癌症去世后父亲即将再娶, 靳爷爷靳奶奶都怕他在燕京受委屈就将他带回老家照顾，事关人家家事，她不好多问, 等猫咪睡着之后才提起随身听的事。
    靳则起身要去给她拿：“我有新磁带，你要听吗？”
    “什么磁带？”
    姚尔玉拥有的磁带不多，多是姚松霖买来放他房里或是带到宿舍，情情爱爱的东西怕她听多了影响不好。
    靳则示意她跟到房间里来，姚尔玉却是第一次进他房间，两家格局差不多，不过靳奶奶和靳爷爷住种了一从山茶花的西边房间，靳则睡在东边，也就是两人中间隔着两道楼梯和一堵墙。
    房间出人意料的整齐，墙角放着两只篮球，书桌上摆着地球仪，比姚尔玉多了一个落地书架，放了好多书，凑近一看，果然都是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名著类。
    两人站在窗前挑选磁带，姚尔玉深深的柠檬了，她不仅发现了绝版磁带还有——
    “今年和去年的春晚节目。”
    “哇！”
    姚尔玉真是羡慕了，春晚才过去几天这就有节目磁带了？也太迅速了！
    “你都听了吗？”
    靳则好说话：“还没听完，你先挑吧，听完给我就行。”
    姚尔玉老实不客气，装进去一版磁带试听，音质清楚内容新鲜，挑了感兴趣的三版：“我听完就给你送过来。”
    “我不着急。”
    他将磁带收起来摆好，姚尔玉无意间看到桌上也有一部崭新的随身听，不过靳则好似更中意老款的收录机，连包装都没拆。
    “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靳则顺着她指的看过去，好看的眼睛里染上阴霾：“嗯，阿姨送的。”
    姚尔玉不免露出同情神色，她听姥姥说起过靳则父亲的新女朋友，打扮洋气时髦，家庭条件也不错，很愿意嫁进来照顾他们父子，但是靳奶奶不喜欢，只要靳则不点头她也不会松口，新年送随身听是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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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靳则父亲带人家回来过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她歪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随身听放在你这儿吗？”
    靳则大眼睛里闪过一抹茫然，她既然这么说，那么他先前猜测她不想让大人知道用随身听的猜测自然不成立。
    “我是怕我弟看见随身听就不是我的了。”以卖惨的方式让对方找平衡，很别致吧？
    前世就是如此，廖鹏程说拿着玩玩，要回燕京了也不说归还，姚尔玉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就被姚佩芬一个凌厉的眼神打回来了，后来姚松霖说再给买一个，她下意识拒绝了，现在想来，她是怕再买一个还会被夺走，这东西更新换代太快了，廖鹏程的地位可稳固不变。
    靳则反应了一会儿，这是在安慰他？
    姚尔玉弹了弹脑门，真是笨死了，这难道不是在教他防备后妈生的弟弟妹妹吗？
    “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不要想太多。”
    靳则笑了笑：“嗯。”
    答应的很郑重。
    虽然靳家只有他们两个，姚尔玉也没在靳则房间多呆，到外面逗了一会儿小金，听到靳家门外有脚步声。
    靳爷爷敲了敲：“小则，过来给我开门。”
    姚尔玉呆了一下，迅速爬上楼梯，跨到自家院子闪人，还冲愣愣的靳则做了个鬼脸，发什么呆啊！
    靳则抿着唇角去开门，隔着院墙可以听到他和靳爷爷的对话。
    “在干嘛呢？给你买了点吃得。”
    “你奶奶呢？”
    “做衣服呢。”
    姚尔玉缩回脑袋，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梯，她很怕威严的靳爷爷，而且姥姥也叮嘱她不要没事爬墙到别人家里去，那样不好，女孩子还是要淑女一点的好。
    所以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她是听姥姥的话，而不是胆小。
    寒假一晃而过，吃完元宵就开学了，王鹏飞和父母在燕京吃饱喝足，肉眼可见的又胖了一圈，开学第一件事就是狂赶作业，数学忘写了，全靠姚尔玉和靳则鼎力支持才没被罚站，原以为逃过一劫，但太过真实的寒假日记挨了语文老师批评。
    “整天都是吃喝玩乐，你但凡写点祖国大好河山呢？”
    王鹏飞好不服气，偷偷拿了姚尔玉的本子，结果都是优！凭什么！
    他咬牙切齿：“我真情实感，她是瞎编的，则哥你最清楚了！”
    有个错字还是靳则指出改正的。
    靳则充耳不闻，他没说事实真相姚尔玉编写寒假日记还询问了他暑假以及去年寒假的行程，当然，姚尔玉很公平的提供了自己的假期生活供他编写。
    姚尔玉深藏功与名：“你不应该写太多吃的。”
    王鹏飞愤愤然：“你们不懂美食的力量！”
    幸好语文老师没有绝情到底，只是口头批评。
    新的一学期就在这鸡飞狗跳中开始了，并且很快在春暖花开时迎来第一次考试，考试并非大型模拟考，而是单科抽查，考察纪律就是同桌轮流搬着板凳坐到教室外面，一人在室内，防止作弊。
    本该轮到同桌乔荞去外面，她苍白着捂着肚子：“姚尔玉咱们换一次吧？”
    姚尔玉一看就明白了，二话不说伴着凳子出去了，按照座位排，和靳则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两人成绩一向难分高下，考试期间，数学老师就在两人中间来回转，好不容易人走了，姚尔玉做完题一抬头看见苏民奇慢吞吞从校门外走进来，看起来垂头丧气，不由多看了两眼。
    姥姥说他跟着妈妈回娘家之后很不受待见，苏妈妈的父母年迈，兄弟已经成家立业，兄弟媳妇不愿意家里多两个拖油瓶，年节时就要给苏妈妈介绍对象，她没答应，听姥姥说介绍的对象就是个老二流子，游手好闲还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这分明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苏民奇被感染，蔫的像棵小白菜，远远对上姚尔玉的目光又飞快闪开。
    姚尔玉失神发呆，忽然被旁边靳则的咳嗽声吵到，余光瞥见数学老师正不满的往这边走，飞快低头做卷子。
    哥们儿真是好人啊！
    考完试回家等车的时候，靳则主动问起苏民奇的情况，姚尔玉知无不言，而后意识到，靳则和苏民奇其实是差不多的情况。
    “他打台球很有天分，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各种比赛，他要是再大一点，应该不会这么为难了。”
    姚尔玉心道，这家伙看人挺准的。
    两人在公交站牌等了许久都没见车来，干脆步行回家，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顿住脚，往另一条街的租书店瞄了一眼，小学放学时间早，租书店还没什么人，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啊！
    “我去那边——”
    靳则一语道破：“你去租书店？”
    “咳，你别瞎说，我是乖孩——”
    姚尔玉觉得靳则估计是和她做同桌时间长了，居然一直盯着她看，像是在说我看着你往下编，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客气了。
    “你是不是也想去等着我邀请你呢？要这样的话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吓唬我呢？”倒打一耙甩锅成功！
    靳则抿着唇有些无语：“我不会告状的。”
    “那东窗事发了也不可以牵扯我！”
    “嗯。”
    干坏事多了个靠谱搭档，姚尔玉安心多了。
    租书店依然如故，白头发老板蜷在躺椅上盖着一件薄军大衣，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扫了扫，姚尔玉从书包里掏出租走的上本书，给他检查完印章就能还回书架租下一本，靳则是第一次来，瞧清楚姚尔玉熟练的动作，顿时觉得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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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尔，你不厚道。”
    “嗯哼。”反正已经答应了。
    靳则叹了口气，也奔到书架前选书。
    姚尔玉走到上一次拿到那本《九零军嫂日记》的书架，自从那之后她来了四次，但从头看到尾都是正常书册，是什么情况下才会拿到那种神奇的书呢？
    第17章 017   后妈
    姚尔玉选了浣花录第二部 , 打算看看这本，转身去看靳则的选择，他拿了一本厚厚的历史向。
    “我以为你会对武侠感兴趣？”她良心稍微有点不安, 好像是没把人往正道上引。
    靳则轻咳：“武侠类的我看的差不多了。”
    “嗯？”那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故意闭口不答, 将书交给老板交押金。
    走出租书店之前，二人不约而同将各人的书塞到书包里, 然后迅速离开，假装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你还没跟我说呢？”
    靳则指指脑袋：“你不是去过我房间, 书架最下面一层都是武侠, 你要是想看, 我可以借给你。”
    姚尔玉觉得他是在说自己记忆力不好, 但，那时候她所有注意力都在磁带上。
    “你家里让你看这个？”
    “我爷爷和爸爸都喜欢, 他们建议我多读一些，不过之前不是特别懂，以后再重新看。”
    姚尔玉默然, 果然是从政思维，不对, “那你还跟做贼似的？”
    “我和你学的。”
    姚尔玉握拳, 靳则轻笑着飞快跑远躲掉一击, 然后再停下来等她, 其实离他们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姚尔玉慢腾腾走过去, 靳则正排队买麦芽糖。
    “喏。”
    麦芽糖粘性十足, 姚尔玉最喜欢用两根竹签绕来绕去，于是靳则将两根糖都给她了。
    “你不吃？”
    靳则摇头，他根本不爱吃粘牙又甜腻的食物。
    喔, 原来是赔罪了，姚尔玉毫无心理负担的接过来，换牙之后她一直很注意口腔卫生，每天吃的糖都是定量的，今天吃两份，明天肯定不能吃了。
    就在他们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姚尔玉看到垂着脑袋走路的苏民奇，失落又不安，完全没有父母婚变前的无忧无虑。
    姚尔玉张口要喊，苏民奇却冲她笑笑，转身跑了。
    回了家，姚尔玉见姥姥在和一个奇怪的妇人聊天，妇人不知说了什么伤心事两眼通红，苏奶奶一个劲的安慰她。
    “别哭了，咱得慢慢来不是？”
    好说歹说那妇人总算是走了，姚尔玉当然要问她是谁。
    苏奶奶叹气：“小奇的姥姥，托我给他妈妈介绍对象，还说小奇爸爸再娶又要有孩子，根本不可能回头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啊？
    姚尔玉也在心里头骂了苏民奇的爸爸，真够渣。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管他干嘛，过好自己的日子呗。”
    “说的也是，可是不甘心啊，小奇爸爸对他不管不问，将来……”将来苏民奇就被人嫌弃是拖油瓶。
    不过苏奶奶也没什么好人选，二嫁不比初婚，各有各的毛病，贸贸然介绍了说不定就再害人一次，苏民奇母子俩禁不起这个打击。
    “慢慢来吧。”
    苏奶奶不再说了，赶姚尔玉去写作业。
    作业简单，晚饭还没做好，姚尔玉就写完了，吃完饭回来收拾桌子时将作业本放回时摸到书包里的浣花录，做贼心虚的关上房门才翻开第一页。
    果然，浣花录的名字瞬间变成了《九零后娘》。
    姚尔玉深吸一口气，这次又是和谁相关呢？
    开篇内容很熟悉，丈夫为了白月光和结婚选择抛妻弃子，女主角林晓萍后来才知道丈夫还发了财，刻意不告诉他们母子，林晓萍却被娘家催着结婚再嫁，无奈之下选择嫁给一位带孩子的二婚男重组家庭，开启风风火火的小日子……
    “尔尔，你怎么还不睡觉？”
    “就睡了。”
    姚尔玉为了看到全部剧情只好钻进被窝打着手电筒，在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的时候看完全部内容。
    趴在书上睡着的那一刻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关于苏民奇和他妈妈的故事，她身边难道有很多小说主角吗？
    姚尔玉怀疑是磁场问题。
    第二天一早，姚尔玉差点被苏奶奶发现偷看小说，闹钟想了好几遍她还不打算起床，苏奶奶推门来喊。
    从家里到学校，姚尔玉不断打哈欠，引来靳则频频关注。
    他怀疑的问：“你不会是通宵都在看吧？”
    “哪有！不是！你别瞎说！”和通宵有很大差别。
    可惜姚尔玉的反驳被下一个哈欠打散，不能让人信服，她自暴自弃，抓住每个课间，也不去跳皮筋了，统统补眠。
    王鹏飞看的打哈欠：“她是怎么做到只在课间睡的，我上课也很想睡。”
    靳则凉凉瞥他一眼：“用不用我叫醒你，用圆规？”
    “不了不了。”太狠了！
    叫姚尔玉就没那么暴力了，他多半是用书本碰她一下，姚尔玉很机灵的坐起来，避免被老师看到精神不振。
    到下午，姚尔玉就恢复了，对上靳则审视的眼神，她无辜的扭过头，消极抵抗不合作。
    靳则又不是家长当然不能管教她，只能说：“你可以一天看一章，不必那么着急，租书店不会搬走，或者我借给你交换。”
    --

 第33页

    “好。”
    姚尔玉不是没有自制力，只是事关身边人，她不得不尽快看完，免得耽误什么事。
    具体是什么事，姚尔玉说不清楚，只是一个感觉，可能防止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是她重生的意义？
    放学时，姚尔玉没急着走，而是到三年级教室看了看，想找到苏民奇，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也不敢再耽误下去，往外走的时候就见靳则和苏民奇肩并肩，大概是说了台球相关话题，小男孩脸上闪过片刻的憧憬神色。
    “靳则！”
    姚尔玉气喘吁吁追上来，苏民奇又对她笑笑，很无辜单纯，因为台球的关系，显得格外客气。
    “你们什么时候碰见的？”
    靳则想了想：“你刚急着走是去找他？”
    “对啊。”
    靳则有些无言以对，但还是告知原委：“他出来的很早，刚好从咱们班门口路过。”
    姚尔玉摸摸下巴，也就是说完美错过？
    结果被两个人盯着的苏民奇有点不知所措，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又怕惹他们不开心了不带他玩，乖乖站着等他们发问。
    靳则抬抬手，示意姚尔玉先说。
    姚尔玉清清嗓子，她，还没想好台词，“昨天碰见你走得太快了，就是想问问你最近为啥不到台球厅来了？”
    苏民奇眼睛里的神采瞬间黯淡不少，他低头踢着小石子低声说：“没啥，我妈叫我好好上学，再说我也没钱，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添麻烦吗？姚尔玉知道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靳则看看她，又看看苏民奇，没说话。
    “没人觉得你是添麻烦，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姚尔玉也不好说让她到台球厅玩，课余时间还行，这会儿说就显得给自家招揽生意不择手段了，她知道自己优柔寡断，可一时间真没有好办法。
    “嗯，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别被人欺负了，或者找老师。”
    苏民奇点点头，眼底是没说出口的感激，他没什么朋友，妈妈忙于找工作养活他，许多事情只能他自己慢慢消化，现在有人关心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好，我没事。”
    靳则拍拍他肩膀，也表达了立场。
    三人一起往外走，校门口站着一对男女看见苏民奇忙招手，苏父喜气洋洋的走过来摸摸苏民奇脑袋：“儿子，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苏民奇一愣。
    姚尔玉忙问：“他是你爸爸吗？老师说要防备人贩子。”
    苏父尴尬的笑笑，也不好对小同学发脾气，执着的问：“儿子，走吗？”
    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白菊芬气质柔弱，就像武侠世界里突然闯入的弱女子，我见犹怜，她小心翼翼望着苏民奇，目光里有好奇也有艳羡。
    姚尔玉打量她，她也在看姚尔玉，且意味不明的说：“老苏，这俩孩子看着比小奇大，别让他们带坏咱儿子，我们先走吧。”
    这个便宜儿子，她要定了。
    “好！”
    姚尔玉蹙眉，和靳则对视时感觉都不太好，这是天降好后妈？
    但是那话不知触动苏民奇哪根神经，他抿着嘴巴后退，甩开父亲的手，抗拒道：“我要回家写作业，晚了，我妈会着急。”
    他还记得父亲离婚又结婚时大过年把他们赶出去，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苏父不满：“欸！你这孩子！”
    白菊芬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是不是因为我说这个女同学，小奇不高兴了？这么小就知道……”
    话没说完，女人瞅见姚尔玉弯腰捡起一块砖头，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你干什么？”
    姚尔玉淡淡的回答：“有只狗乱叫唤，我害怕。”
    她说完，靳则也捡了一块。
    白菊芬躲到苏父身后，砖头砸一下肯定会毁容！
    “你们……”
    姚尔玉扬扬下巴：“小奇，你妈妈来了。”
    林晓萍听人说前夫带着现任妻子去小学接孩子就匆匆赶来了，恰好看到拉扯那一幕，顿时上前护住苏民奇。
    “孩子是我的！”她二话不说带着苏民奇离开。
    苏父一时后悔，没有要儿子的抚养权，他没在留在校门口给人看笑话，拉上白菊芬走了。
    姚尔玉在两人背影间看来看去，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第18章 018   谣言
    “什么？这俩人真到校门口抢孩子？”
    姚尔玉信誓旦旦的点头：“可不是, 我拦了一下那女的还拐弯抹角说我坏话呢。”
    随之将白菊芬猜测她和苏民奇有符合学生关系的话学给苏奶奶听，小学还没毕业就被人猜测早恋真是够可笑，她人小不能对付, 当然要找靠山了。
    “姥姥, 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奶奶脸色很难看，冷冷一笑：“那不是好人, 咱不理她。”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在这附近有一定话语权的八卦老太太, 上次蒙蒙妈背后传谣说姚尔玉有病, 她就冲到学校找老师调座位, 也不让他们家人来打电话, 赔罪都没理会，白菊芬风评不佳还敢说她外孙女的坏话？
    不过一转眼功夫, 附近人都知道白菊芬插足别人家庭，还到学校抢孩子的消息，有人见过白菊芬和没孩子的远房亲戚走得近, 说不定是想把原配的儿子卖掉，免得将来和自己孩子抢财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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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 白菊芬前段去医院检查做了流产手术, 他们结婚才多久, B超能看出来男女吗？”
    “唷, 那孩子是小奇爸爸的吗？他们结婚还不到三个月吧？”
    这话在大人圈子里传来传去, 苏父爹妈都去世了, 没多久苏父的兄姐都将这话传给他听, 白菊芬可不如林晓萍好脾气，兄姐想沾光，自然不愿意让凭空出现摘果子的白菊芬好过。
    要么是没离婚就勾搭在一起, 要么是白菊芬另有姘头，选一个吧？
    苏志金不承认头上有帽子，白菊芬去世前夫的家人听说儿子被戴帽子，来要遗产，白菊芬不给，争执不休下前夫家人告到儿子生前单位，让单位收回当初分的房子，两人什么都没做就落了一身腥。
    苏大姐牵挂侄子，语重心长道：“小奇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咱娘在的时候把他当眼珠子疼，你可不能为了白菊芬就把小奇给卖了！”
    苏志金冤枉：“我没想卖！”
    “哼，你不想，有人想！林晓萍已经报警了，警察盯着你呢，你要是再作妖，人就不让你见孩子！”
    苏志金不相信，也忘了辩驳要回苏民奇的真正目的，他跑到学校接孩子，刚靠近校门口保安就来了：“孩子妈妈说过，你儿子跟着她生活，你别来了，学校孩子都害怕呢。”
    因为有人贩子拐卖孩子的传言，这阵子来学校接孩子的家长也多了，可疑人员一律不准进入校园。
    苏志金气不过找林晓萍理论，颐指气使的表示：儿子将来肯定回来他身边，而林晓萍娘家人想趁此让她扔掉拖油瓶，将来好改嫁。
    苏民奇瞧见父母打架这一幕，扭头跑了，只是从前的家住了后妈，姥姥家不欢迎他。
    兜兜转转碰上从家里出来买包子的姚尔玉和靳则。
    天气渐渐回温，包子铺出了新品豆腐包子，清淡养生很对老人胃口，苏奶奶不再强硬，晚饭步骤能省则省，靳则家里也一样。
    姚尔玉拿了一个包子：“小奇，你先吃点东西？”
    苏民奇确实饿了，但没好意思要。
    靳则拿了给他，他才没推辞。
    姚尔玉咬了一口手上包子，不平的看了看靳则，一笼出锅的包子有什么差别吗？
    三人坐到九中操场上啃包子，一旁篮球场上是挥汗如雨的初中男生，他们仨略显忧愁了点。
    苏民奇吞吞吐吐问出心中所想：“我要是跟我爸走，我妈是不是就不用发愁了？”
    “你真愿意？”
    苏民奇很茫然。
    姚尔玉叹了口气：“你应该去问问你妈妈，打算以后怎么办，她给你保证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劝人这种事，隔着性别，姚尔玉担心发挥不好。
    “总之，你以后长大成人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现在你还是孩子，你妈妈会承担责任，或者你也可以找你爸爸谈？”
    后半句，姚尔玉自己说着都撇了撇嘴，爹要是靠得住，哪还会离婚呢？
    不过，靳则还在旁边，姚尔玉还得注意不能伤害到他，好难。
    苏民奇没想过和大人谈，迟疑地问：“可以吗？”
    姚尔玉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人心易变，她看过原文也不知道白菊芬为什么和里面写的不一样，要撺掇苏志金带走苏民奇，难道是知道苏民奇将来会拿冠军？
    靳则比较理智，淡淡点头：“我觉得姚尔玉说的对，可以谈谈，你不是累赘，你妈妈愿意带你回姥姥家肯定不想你受委屈，再说，无事——”
    他说到一半停下，和姚尔玉对视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志金和那个后妈没安好心，但左右人家思想似乎也不大对。
    “和你妈妈说吧，她会帮你的。”
    苏民奇吃完包子就回家了，免得妈妈见不到他担心。
    两人也回家，他们各自大门在不同的胡同，也很快分开，姚尔玉看了看靳则慢慢走远的背影，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
    晚上，老师布置了一篇关于星空的三百字作文，姚尔玉到房顶看星星，等了一会儿，隔壁也有动静，靳则拾级而上，看到她时顿了顿。
    姚尔玉托着下巴盯了一会儿，总觉得眼花了，星星会动，月亮从云朵里钻出来，皎洁美丽，却只有半个。
    “你想好作文怎么写了吗？”
    那边靳则清清嗓子：“我写好才上来的。”
    姚尔玉顿时有一种紧迫感：“你故意的。”
    “对。”
    他大方的承认，甚至还笑起来，两人成绩一直你追我赶，分不出高下，但他等了姚尔玉的反应也只是直起身子再坐回去。
    “算了，反正我有我的节奏。”搞心态什么的，姚尔玉才不会上当。
    靳则眯了眯眼睛，敛去轻快低声问：“尔尔，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和我爸谈谈？”
    改开以来，周围人生活水平发生很大变化，城里婚姻模式变化最显著，他妈妈是生病去世，没有乌七八糟的事件，也许和爸爸谈谈，就不会在意这件事了。
    姚尔玉若有所思：“你觉得需要就去谈，他是你爸爸嘛，不用怕的。”
    靳则母亲去世有五六年了，靳则的父亲再娶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有的是妻子尸骨未寒再娶的男子，靳则父亲一定是顾及他的感受。
    靳则点点头，又看向姚尔玉。
    “我怎么了？”她爹娘俱全，虽然和没有没有太大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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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
    姚尔玉不说，靳则也不会多问。
    小孩子不能熬夜，姚尔玉还有作业没写，看完星星月亮，下楼回房间背诗词歌赋了。
    没过多久，姚尔玉听苏奶奶说起：“小奇妈妈带着他搬出来了，在工人路那边租了个房子，老话说的对，宁跟讨饭娘不要做官爹。”
    姚尔玉吐吐舌：“姥姥，是不是小奇爸爸做什么了？”
    “哼，把后娶媳妇儿的家里人都弄他开的公司去了，尔尔，你以后——呸呸呸，小孩子家不要知道这些，写作业去。”
    听八卦失败。
    不过姚尔玉自此在家养成习惯，哪天有老太太和姥姥聊天，她就蹲在一旁玩耍，耳听六路，有助于……嗯，陶冶情操。
    姚尔玉也见过林晓萍，她从原来的单位下岗卖一些卤味凉菜，因为味道好价格公道，生意不错，但是原文里的男主角一直没有出现，她只记得人家姓名，总不能贸贸然请姥姥找到这个人再去给人说媒吧。
    只能等。
    五年级下学期似乎是一晃而过，小半年里生活如旧，姚尔玉知道靳则的爸爸要再婚，婚礼就定在今年夏天，苏民奇渐渐接受父母离婚的事实，偶尔到台球厅看人打球，而姚尔玉的升学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那天，苏奶奶让姚尔玉换上一件新裙子，她是第一次进入家后面的第九中学，小学教室不够用，九中刚好是他们小学的考点。
    三门考试结束，姚尔玉三两步就走到家了，提前感受上初中的幸福。
    苏奶奶也很高兴：“九中的老师我差不多都认识，好几个老师经常从咱们家门口路过，尔尔，你分到哪个班提前跟我说，我跟人打听老师脾性。”
    呜呜呜，老师如影随形的恐惧又来了。
    靳则慢悠悠的表示：“我家这边的胡同没多少人过，我奶奶不认识。”
    炫耀是吧？
    姚尔玉善解人意的说：“那没关系，靳奶奶想认识哪位老师，我请姥姥一一介绍。”
    “……不用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
    靳则小声嘟囔：“你不要记仇嘛。”
    姚尔玉哼哼，离学校太近就是这样有利有弊。
    神奇的地方不止于此，大人们外出的时候，姚尔玉到台球厅看场子，来打球的中学男生时不时和她说几句话。
    “小老板，你也要上初中了对吧谁要是找你打架，哥可以帮你。”
    姚尔玉沉默，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少算一盘的钱啊。
    但是，小老板的称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挂在了姚尔玉头上。
    靳则郑重的分析：“听起来很像混道上的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19章 019   燕京
    打上一把遮阳伞, 端来一杯绿豆冰沙，再打开随身听听相声，姚尔玉晃着手里的小扇子, 钻出遮阳伞范围看了看大太阳。
    蝉鸣不绝于耳, 是真的热啊。
    台球厅是露天场地，下雨下雪会用塑料布盖一盖球桌, 平时客人都是顶着烈日或大风玩。
    就这样的三伏天，还有人锲而不舍的玩球, 幸好林啸东家里种着两棵槐树能遮点阴凉, 姚尔玉又抓紧扇了扇扇子。
    打球的一共四个人, 开了两桌, 有人喝了点自来水开始抗议：“小老板，你们家什么时候买个冰柜, 卖点雪糕汽水也成啊。”
    姚尔玉懒洋洋的：“我倒是想，姥姥不愿意买。”
    一是不想夏天太多人堆在这儿，不想台球厅太热闹招人眼, 二就是防着姚尔玉吃冰的，家里有立式冰箱够用了。
    苏奶奶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她在背后编排自己, 见她看个场子安排的像是度假顿时哭笑不得。
    “买什么冰柜, 你越说我越不买。”
    “姥姥！”
    太阳越升越高, 那两桌球桌的男生还想续费继续打, 被苏奶奶撵走了, 他们都是今年上初三的学生, 玩多了没好处。
    其后, 祖孙俩关上林家大门回家，林老爷子前段日子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偏林啸东和姚松霖去了深市不在家,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时不时去照顾，看场子的活儿多是姚尔玉来干。
    “姥爷呢？”
    “跟你林爷爷下象棋呢，这俩人是什么时候都离不了象棋。”
    回了自己家，姚尔玉拧开风扇照着自己吹，苏奶奶摇着蒲扇在她头上拍了拍：“又欠揍了是不是？吹多了骨头疼，前几天身上来不舒服的事儿忘了？”
    “知道了嘛。”
    姚尔玉初潮后一年月经才逐渐正常，因为平时养的好也没有肚子疼的毛病，仗着这点贪凉吃雪糕拉肚子，蔫了一整天。
    “你啊，越来越皮。”
    姚尔玉将风扇改为摇头模式，又缩回来：“姥姥，你前几天还夸我乖！”
    “我那是跟你妈说让她放心。”
    姚尔玉忍不住抗议，苏奶奶忍笑，和她说起今天中午吃什么，考虑到还要给医院的林老爷子送饭，最终选择老年人都喜欢的面条。
    “对了，你想的怎么样了，去不去燕京，我还得给靳则奶奶回话呢。”
    姚尔玉哼哼唧唧的：“都行，姥姥让我去我就去。”
    靳则父亲要再婚，菱城虽说是他们老家但大部分人脉亲友都在燕京，婚礼地点选在那边，靳奶奶三人要赶回去的，因为知道姚尔玉父母在燕京工作，最近姚佩芬和廖文德也提出让姚尔玉趁着暑假回燕京住几天，所以靳奶奶今早提议姚尔玉可以跟他们一起去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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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多来，姚尔玉不再嚷嚷去燕京，苏奶奶初时没觉出不对劲，现在回过味儿，是觉得姚尔玉知道父母把她留在菱城，就乖乖呆着不再多要求了，用大人的话说叫认命了。
    可那边毕竟是亲生父母，他们已经年老，将来姚尔玉考学去燕京去哪儿，都得有父母照应，廖文德这么说了，去一趟也无可厚非。
    最开始姚尔玉没点头，显得很忐忑，她不想重温寄人篱下的生活，现在不想让姥姥担心。
    “好。”
    苏奶奶松口气：“那我去给你收拾衣服。”
    午饭后，苏奶奶给燕京打了电话，那边是廖文德接的，是高兴欢迎的口吻，随后苏奶奶去了靳家，他们三口人定了软卧包房有四个位置，加上姚尔玉刚好，得把车票钱给人家。
    另外，苏奶奶又准备了好些吃食，从菱城到燕京要坐一天多的火车，他们下午上车，第二天上午到，总得吃两顿饭呢。
    茶叶蛋，小甜瓜，还有姚尔玉喜欢的零食。
    “带上和小则一起吃，你别太护食。”
    “知道了。”
    零零总总，姚尔玉背着书包手里提一个小包，如果不是不方便，苏奶奶还想给女儿带一些特产，但到底不好麻烦人家，特地跑了一趟邮局，东西和人前后脚到。
    走之前，姚松霖和林啸东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你要是早走一会儿这么多好东西只能等回来再给你了。”
    他买了好多深市流行的连衣裙，打算让姚尔玉漂漂亮亮去上初中，现在穿着去燕京一样，不跌面儿！
    林啸东也有礼物，是条挺漂亮的项链，坠子是金的，谢他们照顾自家老爷子，苏奶奶推辞良久最终收下了。
    外孙女是第一次离开他们单独去燕京，苏奶奶和姚老爷子特别不放心，送到胡同口看着车走远，姚尔玉也舍不得，扒着窗户看着二老消失在视线中才扭回头坐上车。
    靳奶奶怕她哭，忙安慰：“咱们过几天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姚尔玉笑笑：“我知道啦。”
    前世她和靳家没那么熟，这个时候自然没去燕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靳则坐在靳奶奶旁边，只能微微前倾看看姚尔玉，确定她没哭又坐回去，过会儿两个人开始吃糖，是姚松霖从深市带回来的。
    靳奶奶和副驾驶的靳爷爷笑看俩人互动，这小小的青梅竹马很和谐。
    上了火车，软卧是上下铺，姚尔玉和靳则承担了爬上铺的责任，靳爷爷去买了冰镇汽水，俩人盘坐在上铺面对面，靳则有点跑神，姚尔玉扔过去一颗糖，成功让他回神。
    “要换磁带？”靳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了解她。
    “嗯。”
    姚尔玉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将此归结于靳则的聪明，她自己没带随身听，霸占了靳则的，功放声音轻轻的，靳奶奶和靳爷爷在下铺聊天。
    到了饭点，茶叶蛋吃不饱，靳奶奶给了钱让他们两个先去餐厅吃饭，原本一人带一个轮流去，但是俩小的跃跃欲试，索性让他们去玩。
    “小则，要和尔尔一起走，别分开，中途停车也不可以下去。”
    “知道了。”
    餐车饭菜好一些，价格更贵，姚尔玉晃晃手心的钞票：“还是我请你吧，我有钱。”
    靳则看了看她没言语。
    姚尔玉当他是默认了，一人一碗凉面，端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又折回去买了两根香肠：“吃吧，你要是不够吃可以再买。”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排的井井有条。
    靳则剥开香肠，小声嘟囔：“我又不是饭桶，这些就够了。”
    “你说什么？”
    “没有说你。”
    其实姚尔玉听到了余音，嘟嘟嘴没有戳穿他，先吃了两口筋条爽口的凉面填填肚子才抬头看他，边看边吃。
    这一年，靳则又长高了不少，去年因为骨折显得瘦弱病态，现在却是朝气蓬勃，两道眉毛黑漆漆的，让眉毛浅淡的姚尔玉羡慕不已，她去照相馆还要被化妆师逮着画眉毛呢。
    “你看什么？”
    “我看你啊，不让看吗？”
    靳则挑眉轻哼：“姚尔玉，你很嚣张啊。”
    “是呀，咋滴。”
    不咋滴，他还真不能把姚尔玉怎么地，只不过是故意吓唬她罢了。
    姚尔玉吃个半饱总算收敛了一些，托着下巴问：“我觉得你不太开心。”
    窗外树木在视线里不断地倒退，靳则下意识的看向它们，又知道姚尔玉一直盯着他，没办法逃避，何况他也没想逃避。
    “有一点，昨天和外婆通了电话。”
    靳家有固定电话，但姚家的公用电话偶尔还是会收到靳则外婆家打来的电话，借口是打到靳家无法接通、线路忙，而到姚家接电话的只有靳则一个，对着电话那头嗯嗯说一些话，或是安抚或是汇报成绩让他们安心。
    因为母亲去世，靳则在爷奶家和外祖家之间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外公外婆不想他忘记母亲，仍想让女儿在靳家留有一席之地，而靳则的父亲就要再娶开始新生活了，今年暑假又因为靳则父亲再婚，没让靳则到外婆家住，那边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姚尔玉记得，前世她在这个暑假看到靳则来他们家接过好些次电话，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抹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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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也说了那些事：“外婆告诉我，不许我参加婚礼，要……”端着态度，等继母来讨好。
    让那个女人永远屈服在亡母之下。
    姚尔玉懂得靳则外婆的心思，但是并不赞同，他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承担那么多的复杂感情。
    “你觉得你阿姨怎么样？”
    有苏志金和白菊芬的反面案例在前，姚尔玉不想靳则遇到这样的父亲和后妈，她心里的好后妈典范就是未来的林晓萍，不过她现在还没再婚当后妈……
    靳则想了想：“我爸说她人不错，我无所谓，妨碍不到我，不过她确实给我买了很多东西，我不愿意照着外婆说的做但也不想让她伤心。”
    姚尔玉歪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他好奇：“什么？”
    “两边糊弄，反正他们又不会经常见面。”
    姚尔玉两手一摊：“虽然说撒谎不好，但我们还是柔弱的小学生，还能怎么办呢？”
    靳则渐渐放松，和她一样托着下巴：“尔尔，我们已经小学毕业了。”
    “哼哼，我不管，我明年还要过儿童节。”
    第20章 020   车站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 火车到站，姚尔玉跟着靳奶奶他们下车，特意在车上洗漱, 靳奶奶给她编了辫子, 换了姚松霖买的新裙子，红底白领, 衬得小姑娘皮肤白皙活泼可爱。
    结果出站只见到靳则爸爸靳彦毅和准新娘董慧慧，约好的地方也不见廖文德或姚佩芬, 这一家子都不由自主看向姚尔玉。
    靳奶奶体贴的建议：“尔尔, 要不你先跟我们回家？”
    姚尔玉指着公用电话：“奶奶, 我去打个电话。”
    “也好。”万一她父母正在来的路上呢。
    电话等了一阵子才接通, 女声问：“谁呀？”
    “姐姐，我是姚尔玉, 现在到燕京了，爸爸妈妈来接我了吗？”
    廖静芸顿了顿，轻飘飘的说：“我不知道, 他们出去了吧？你没见到吗？”
    姚尔玉微笑：“姐姐你确定吗？我和邻居一起来的燕京，爸爸说他来接我, 要是碰不到面很麻烦的。”
    “我说我不知道啊！”
    电话啪的一下挂了。
    姚尔玉又打传呼台, 想通过BB机联系廖文德, 但是需要等待, 也不确定几时回复。
    姚尔玉咬唇想了想, 扭头说：“靳奶奶, 我爸爸要晚点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而且我知道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她自己也可以过去。
    靳奶奶迟疑了一下, 靳爷爷却皱眉和儿子对视了一眼，靳则谁也没看，毫不犹豫的说：“你先和我们回家吧，吃了饭我爸送你回去。”
    “可是——”姚尔玉不想麻烦他们，重组家庭本就特殊，再多一个外人得多尴尬啊。
    靳奶奶反应过来，董慧慧更快一步，也许是为了向靳则示好，主动提起姚尔玉的小包让她一起走。
    “尔尔，天气太热了咱们先回家吃饭。”
    姚尔玉不好再推辞，给廖文德BB机留言后去了靳家。
    靳家在燕京有住处，到家稍事休息放下行李又去饭店吃饭，董慧慧处处安排体贴，对靳则比对公婆还要小心翼翼，连带的姚尔玉这个玩伴也被照顾的很好。
    午饭后，董慧慧先送老人回家休息，靳则父子送姚尔玉回家。
    靳彦毅在前头开车，姚尔玉和靳则坐在后面，他时不时从后视镜观察两个小朋友的互动，儿子虽然表现的不介意他再婚，但他还是不大放心。
    靳彦毅好奇地问：“尔尔，我听说你和小则是同桌，平时他爱讲话吗？”
    姚尔玉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唔，他爱装酷。”
    “噗——”
    靳彦毅乐得不行，趁红灯回头看了看，儿子脸色更臭了。
    靳则往旁边挪了挪，不和姚尔玉离那么近：“谁装酷啊？”
    “你咯。”
    “哼。”
    姚尔玉也不在意，往窗外看了一眼，认出了什么，拍拍靳则的胳膊：“喏，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你来过没？”
    靳则不想理她，又不由自主的伸头看了看，酷酷的回答：“没印象。”
    她没心没肺的观察外面变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靳则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们俩到底谁傻？
    车停到小区附近就不能往里面走了，老旧小区过道狭窄堆积杂物，易进难出，靳彦毅停了车要和他们一起进去，却见儿子看看他，迟疑的说：“你看着车吧，我进去。”
    靳彦毅一时没懂：“嗯？这有收费员盯着，一起过去吧，我怕你你们不好找，再说你们还是孩子，我不过去不礼貌。”
    靳则没再拒绝。
    姚尔玉乖乖的说辛苦靳叔叔，她循着记忆里的线路准确无误的找到廖家所在的单元，上楼梯的时候靳彦毅落后了一点。
    靳则低声道：“你家电话多少？”
    姚尔玉麻溜儿背出一串数字：“我告诉靳奶奶了。”
    “嗯。”
    “你要我家电话干什么？”
    他眉头皱着：“你记住我爸家的，有事联系，别留在燕京回不去。”
    姚尔玉心内一暖，嘴上轻松道：“小孩，你真的太爱装酷了。”
    靳则在她脑袋上比划了一个爆栗的手势，看她慌忙捂住脑袋才收回手，靳彦毅这才明白过来，儿子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担心人家就直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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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家门一敲就开，空调凉气扑面而来。
    廖文德满面急色见到姚尔玉才放心：“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去车站的路上出了点事故，到那没见到尔尔真是吓坏了！”
    靳彦毅很客气的寒暄，婉拒廖文德请他们坐下的热情请求，家里还有父母等着，父子俩没怎么停留就走了。
    门一关上，廖文德的笑意淡了三分，看向姚尔玉时仍是温文尔雅，满是歉意。
    “爸爸真不是故意迟到的，静芸、鹏程你们俩怎么回事，快点出来！刚才有客人也不动，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一声令下，廖静芸和廖鹏程才不情不愿的出来了，看见姚尔玉只提着个小包兴趣缺缺。
    廖鹏程嬉皮笑脸的问：“姥姥没让你给我带东西？”
    姚尔玉捧着汽水慢吞吞道：“你觉得我能提动多少东西？爸爸，我要给姥姥打个电话说我到燕京了。”
    廖文德目光闪了闪：“呵呵，我已经打过了，晚上你再和姥姥说话。”
    他不动声色的和姚尔玉聊起岳父岳母和菱城变化，像个温和耐心的好爸爸。
    姚尔玉不由冷笑，没问他和姥姥说的什么时候接到了她，对他的话问一句答一句，完全没有父女和谐相处的打算，姚佩芬上班不在家，廖文德倒不会全程陪姚尔玉，不多时打开电视机让她看，他借口去外面买烤鸭出门了。
    家里剩下三个小的，廖鹏程直接躺在长沙发上占据最佳位置，廖静芸只能坐在尾部，打量过姚尔玉的衣裙不由升起艳羡神色。
    “这是姥姥给你买的衣服？”
    “不是，舅舅买的。”
    “多少钱？”
    “不知道，可能几十块钱吧。”
    廖静芸撇撇嘴：“脾气真大，你不要乱说话惹爸妈生气哦。”她怕姚尔玉将挂断电话的事抖搂出去，她明明回播了，可那是公用电话，姚尔玉早走了，怪不得她。
    姚尔玉瞥她一眼：“我睡哪儿？”
    因为那股子心虚，廖静芸指指自己房间：“你睡上铺，别动我东西。”
    “喔。”
    上下床应该是新买的，上铺铺好了床却堆了一些东西，大概是闲得很挤所以容不下再来一个妹妹，姚尔玉将东西推开，熟门熟路的躺下睡觉，火车晃晃悠悠她没睡好。
    卧室小风扇慢悠悠转着，加上客厅空调冷气传过来，姚尔玉很快睡熟，醒来听到了吵架声。
    姚佩芬指责廖文德做不好事，接孩子都能迟到，还打电话骗苏奶奶早就接到了要她一起撒谎，再有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火药味儿十足。
    廖文德指责她对孩子不上心，应该一起请假去接。
    姚尔玉下床走出卧室：“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姥姥会担心的。”最重要的，她很饿了。
    算是平息了怒火。
    饭间姚佩芬又问了廖文德一样的问题，爹娘在菱城，她还是关心的。
    “你舅舅去深市干什么了？挣钱吗？”
    “我不知道。”
    廖静芸却提示：“妈，舅舅给姚尔玉买了裙子，一共买了几件啊？尔尔？”
    姚尔玉咽下一口鸭腿肉：“两件裙子。”
    春秋冬的衣服另算嘛，人在屋檐下，她不会用这件事给自己找麻烦。
    姚佩芬没什么表示，廖静芸嘟嘟嘴埋头吃饭。
    廖文德笑着嘱咐：“你们还是孩子，不要将心思放在吃穿上要努力学习，你们舅舅将来还要结婚娶媳妇呢，他给的要记恩。”
    姚尔玉嗯嗯点头，即使是忙于吃饭还抽空与他对视，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乖巧。
    饭后得安排姚尔玉在燕京这些天的行程，靳彦毅婚礼在三天后，一周后就回菱城，这中间廖文德让廖静芸陪姚尔玉四处逛逛。
    “等你靳叔叔结婚的时候爸爸还能提前请假，到时候好好陪陪尔尔。”
    “好。”
    说好的事，第二天就变卦了，廖静芸要和同学出去玩，同学是独生女，她也不愿意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赴约，廖鹏程早就和同学跑的没影儿了，廖文德犹豫小半晌和单位打了电话请假，他带姚尔玉一起玩。
    饶是姚尔玉表示自己一个人也行的时候，他也坚决表示女儿好不容到燕京，他不能让她落单。
    廖文德没带姚尔玉去景点公园博物馆，而是来到近郊的一处游乐园。
    “爸爸是大人了，尔尔自己去玩，我在这儿等你。”
    姚尔玉不疑有他，一溜儿小跑的去了，排队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廖文德冲她挥手，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
    嘁。
    姚尔玉玩了旋转木马，分出一分心神找寻廖文德的身影，果然。
    怪不得接她迟到呢。
    游乐园之行累人又好玩，姚尔玉还拍了一张齁贵的拍立得照片，廖文德大方地表示支持女儿一切想法。
    第二天，姚尔玉活力复苏，廖文德早一溜烟儿去上班了。
    姚佩芬像是忙得不可开交，姚尔玉懂事的让他们忙各自的，人都出门了，她拿起电话拨到靳家。
    接电话的酷哥冷冰冰：“你还知道打电话啊？”
    第21章 021   钱
    迎宾酒店大门口两根柱子上贴着喜字, 一对新人正迎接宾客。
    廖文德牵着姚尔玉引导孩子们喊叔叔阿姨，视线从董慧慧面上扫过，更热切的看向靳彦毅, 说了一些恭维的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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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彦毅谦和的道谢, 摸摸姚尔玉头发：“小则在里面呢，你们一起玩吧。”
    “好。”姚尔玉顺势挣开廖文德的手。
    姚佩芬一手牵着廖静芸一手牵着廖鹏程, 拦都来不及，歉意的说：“尔尔这孩子跳脱惯了。”
    靳彦毅含笑：“哪里, 尔尔很讨人喜欢, 他们小孩子一起玩得开心就好。”
    客人源源不断, 廖家四人入席。
    廖文德回头看了看, 冷不丁被姚佩芬在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怎么，看人家娶年轻媳妇儿羡慕了？”
    廖文德面不改色的反驳：“胡说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多近乎点，你这人……”
    姚佩芬冷哼，晾他也不敢做对不起她的事, 不过靳家条件确实不俗，如果能增进关系自然是更好的。
    他们从前和靳家并无往来, 今天参加婚宴全看菱城姚家二老和靳家的邻居关系, 位置并不靠前, 廖静芸坐下就看到姚尔玉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聊天。
    “妈, 尔尔和谁玩呢？”
    廖文德给姚佩芬一个眼神, 那边都是女人, 让妻子去交际没错。
    但是姚尔玉瞥见姚佩芬要来, 和靳则转了个弯去了外面，艳阳高照的，靳彦毅和董慧慧还得一站到底。
    靳则没看董慧慧, 和靳彦毅打了声招呼：“我们去买冰淇淋。”
    “小则，别跑远！”
    “知道。”
    董慧慧抿了抿唇，对新婚丈夫一笑。
    酒店旁边就有小超市，冰淇淋不解渴，姚尔玉更喜欢吃老冰棍，一人一支站在树下乘了会儿凉。
    靳则歪头看她：“你妈眼神很凶。”
    搞得姚尔玉好像不是她亲生女儿似的，差别待遇太明显。
    姚尔玉耸耸肩：“知道，觉得我不乖嘛。”如果老实站着不动，不出三分钟就被带回他们那桌坐着发呆了。
    “明天你还出来玩吗？”
    “你要去哪儿？”
    “司机送我们去博物馆。”
    姚尔玉欣然点头，步行太多的景点不适合他们。
    但她这般优哉游哉让靳则疑惑不解：“我们昨天拍到的照片……”任谁知道爸爸出轨都不会这么淡定吧？
    姚尔玉眨眨眼：“我自有用处，对了，我的钱先放在你这儿。”
    “喔。”
    靳则还是不放心：“有事打电话。”
    “知道啦。”姚尔玉不喜欢做猎物，廖文德想拿她作伐子掩盖出轨事实和花销，这主意从一开始就错了。
    外面实在像个大蒸笼，他们又回酒店吹了会儿空调，看时间差不多才分开回到席上。
    靳彦毅是二婚董慧慧却是初嫁，婚礼设计的热闹喜庆，唯有上台认亲的时候尴尬了一会儿，靳则喊董慧慧阿姨却有人起哄让他喊妈妈，靳彦毅脸色不太好，幸好司仪靠谱，及时救场。
    台下，姚佩芬低声道：“看吧，后妈绝对不如亲妈，你们仨以后可得懂事点，把我气死了就没人管没人问了。”
    那对姐弟听惯了，只是撇撇嘴。
    姚尔玉神情微妙，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廖文德，他正出神，对上小女儿的目光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对她笑。
    婚礼结束还有大半个下午休息时间，廖文德提议他们去拍个全家福，再给仨孩子拍合照，回来都累的要命，廖静芸主动提出给全家人做饭。
    “姚尔玉，你来给我帮忙吧？”
    姚尔玉抬了抬眼皮：“我不会。”
    对他们献殷勤没有必要。
    姚佩芬更觉得大女儿贴心，给了钱让去外面买饭，饭后算账嘟囔今天赔了一笔随礼，不一会儿发现不对劲。
    “文德，你从抽屉拿钱了？”
    “我不得带尔尔出去玩，孩子很久没来燕京，都转转呗。”
    姚佩芬眉头紧锁：“两天花掉一百块，也太……”
    廖文德示意她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姚尔玉好似听不懂一样没有反驳，动了动手指忍不住挑眉，这回扣吃掉一半嘛。
    不多时，廖鹏程找姚佩芬要钱买篮球买球衣，姚佩芬嘴上抱怨着还是答应了，又数叨着给廖静芸买秋天的衣服，廖静芸冲姚尔玉得意挑眉，只是做做家务，不用吭声就有新衣服穿。
    姚佩芬抬头：“尔玉，我知道你还有衣服穿，你别告诉你姥姥说我偏心，再不济你姐姐不能穿的衣服你都可以穿呢——”
    姚尔玉无所谓的点点头，十岁之前她确实捡廖静芸的旧衣服穿，但从今年她身高超过廖静芸之后再也没穿过，显然姚佩芬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也懒得提醒。
    明天是星期天，姚佩芬初步计划是带着孩子逛商场，姚尔玉要和靳则去博物馆，廖文德自告奋勇要陪她，见到靳家的司机后让他们两个小的去玩，他则以和同事商讨工作事务的理由开溜，中午倒是准时来接他们。
    在饭馆还遇到一位年轻的同事阿姨，姚尔玉和人打招呼，靳则握着拳头，她悄悄戳了戳他手臂，示意不必这么紧张。
    靳则扭头，看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的，渐渐消去愤怒。
    下午两个人去了燕京最大的书店买书，又和靳奶奶汇合去了商场，廖文德没有陪同但给了姚尔玉二十块钱让她买想要的东西。
    之后的两天，姚佩芬和廖文德都要上班，姚尔玉一天和靳则玩，一天呆在家里看书，星期天的上午姚佩芬总算请假在家，今天下午姚尔玉要和靳家人坐火车离开，她准备了一些东西让姚尔玉带给父母，再做顿饭，若是太不上心，父母也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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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还算丰盛，廖鹏程感叹：“妈，我们每天都这么吃就好了！”
    姚佩芬没好气的说：“你给我钱啊！我和你爸养你们几个容易吗？”
    “凶什么啊，又不是我让你花钱买这些的，还不是因为姚尔玉？”
    姚尔玉往自己碗里夹了三只大虾，她再不动手好吃的都要到廖鹏程碗里了，而后破天荒的反驳：“我很久才来家里吃一次饭吧？”
    姚佩芬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抿唇不悦的瞪廖鹏程：“吃饭就吃饭，别说话！”
    午饭廖文德并不在，他早上走之前以好爸爸的口吻说：下午走之前他一定回来。
    姚尔玉行李早已收拾好，多了一些燕京特产和姚佩芬买给父母的衣服，不多不少刚好能提得动，姚佩芬帮忙检查之后，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姚尔玉还有嘴巴：“妈，我没钱了。”
    初中开学交学费又是一笔钱，去年留给父母的四百块又被他们以各种名目还回去二百，姚尔玉来一趟，他们不好没有表示。
    姚佩芬蹙着眉头，留了等着两个字，趿拉着拖鞋回房脚步很重，很久没出来。
    廖静芸神色怪异，父母的钱都有数，给了姚尔玉就得缩减他们的花销，依照平常她肯定要出言嘲讽，姚尔玉花钱找姥姥舅舅要去呗，可今天却魂不守舍的，时不时看向父母的主卧。
    叩叩——
    应该是廖文德回来了，廖静芸最爱积极的给父亲开门彰显乖巧形象，现在却跟没听见一样，廖鹏程更不会做这些小事，敲门的人加重了力道。
    姚尔玉下床去开门，廖文德笑眯眯的递过来一袋绿豆糕。
    “你拿着路上吃。”
    “谢谢爸爸。”
    廖文德笑道：“跟爸爸不用客气，将来爸爸还指望我的贴心小棉袄呢。”
    姚尔玉也笑，说不准是贴心小棉袄还是冰凉小寿衣呢。
    这时，姚佩芬沉着脸出来，看见丈夫自然而然的问：“你拿钱了？柜子里的钱怎么少了二百？”
    廖文德笑容僵在脸上：“没有啊，你点错了吧？”
    “不可能！我前几天才点过，这又数了好几遍，就是少二百！”姚佩芬目光凌厉，迅速从仨孩子身上扫过，不对，孩子没那么大胆偷两百。
    “廖文德，你偷给你娘钱了？”
    “没有！”
    姚佩芬不信，二百块钱等于她一个月的工资，无缘无故少了当然得查出来！
    “廖文德，这日子你不想过了是吧？”
    廖文德神色僵硬且紧张，实在应付不了姚佩芬的咄咄逼人，看着一旁安静站立的小女儿，将预备好的话说出来：“是不是尔尔，昨天就她在家，我回来觉得咱们抽屉动过。”
    廖鹏程幸灾乐祸：“我觉得也是，妈家里多个人你应该锁门啊！”
    姚尔玉不急不躁的摇头：“不是我。”
    姚佩芬似信非信，摸了摸她两个衣兜没见钱转头就去翻行李袋，房间里的廖静芸立刻紧张的收回手，随手将东西塞在上铺的褥子下面。
    姚尔玉定定看着她，廖静芸有些不敢和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
    钱，当然是翻不出来的。
    姚佩芬翻开上铺褥子拿起那张照片，一时手抖，落在了地上，中年男人抱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像一对正常情侣，似乎很享受开放自由的环境。
    廖静芸飞快的说：“尔尔，你怎么在床上藏照片！”
    姚尔玉恨不能拍手叫好，掐着手心忍笑：“我没有藏，姐姐，这不是你从门口信箱里拿出来的吗？你藏到房间里不想让我看到，是什么呀？”
    廖文德没看见内容，还在镇定的询问，不料姚佩芬迅速从上铺下来捡起照片冲到门口信箱，里面又多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模一样的照片。
    “廖文德！你该死！”
    姚佩芬疯了一样冲向廖文德。
    廖家顿时乱成一团，女人尖叫男人怒吼，孩子抓狂。
    姚尔玉捂着耳朵，夏天这么暴躁，得多喝两碗绿豆汤呀。
    第22章 022   孬种
    廖文德一张脸和猫挠的没什么差别了, 但姚佩芬还是不解气，询问那个女人是谁、什么时候鬼混在一起、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夫妻俩动静太大，楼上楼下的邻居来敲门, 一概不开, 姚尔玉隔着猫眼让人走了。
    “这真是误会，肯定是有心人陷害！”廖文德最多和人花前月下约个会, 越轨的事是一点没干。
    姚尔玉看热闹不嫌事大，酝酿好情绪颤颤巍巍的说：“……妈, 这个阿姨我见过的。”
    前世廖文德出轨是在一年后被发现的, 闹的天翻地覆, 当时廖文德也是这套信誓旦旦的说辞, 谁知道出轨的时间更早呢。
    姚佩芬扭头看过来，瞪大眼珠子像是要吃人。
    “去博物馆那天吃饭的时候见到了这个阿姨——”
    廖文德心乱如麻不再维持儒雅形象, 没好气道：“尔尔，爸爸带你玩给你买东西，你别搅和这事儿, 非得看我们吵架吗？”
    姚尔玉瘪瘪嘴：“爸爸，你为什么说钱是我偷的, 我没偷钱也没花你太多钱。”
    事情得拐回正道上, 廖文德花钱哄小情儿挺浪漫但家里的钱有数, 他得跟姚佩芬交代钱的去向弥补漏洞, 前世她曾在开学前给燕京打电话想爸妈, 后来姚佩芬查账丢了二百块钱, 廖文德说是听了姚尔玉诉苦心里不好受, 要偷偷寄钱但在去邮局路上把钱弄丢了，姚尔玉没拿到钱却担了二百块钱的名头，被廖静芸损的抬不起头, 姥姥也说缺钱跟他们要，姚尔玉两头吃挂落，一直因为这事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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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没想到廖文德今生利用的更彻底，积极带她出游虚报账目，如果她走之前没发现少了钱，一上火车，隔着那么远距离，罪名大可以推到她身上，姚佩芬查无可查也不会跟姥姥要回二百块，一定不了了之。
    不过姚尔玉之所以来燕京就是为了免掉日后再回这家的麻烦，长痛不如短痛，姥姥早晚知道这事，大闹一场才痛快。
    “你仔细跟我说！”姚佩芬问了这几天的经过，哪能不明白如果今天不点钱，她就把这二百块记在姚尔玉头上了。
    为了出轨浪荡，连亲生女儿都要利用！
    “廖文德，我杀了你！”
    姚佩芬一个劲揪着廖文德头发，喊着打完就去单位找那个小妖精。
    姚尔玉在旁加油鼓劲，顺便观察了一下这爹没有秃头迹象，顿时放心自己的遗传基因。
    叮铃铃——
    电话响了，正撕吧的俩人一顿，姚尔玉接起来：“靳奶奶？”
    “尔尔，大概半小时后车到你家楼下。”
    “好。”
    通话简短，廖文德捂着姚佩芬嘴巴不让她闹，可还是发出了叮铃咣当的声响。
    靳奶奶迟疑地问：“尔尔，你在家吗？”
    “靳奶奶我没事，就是碰倒了凳子。”
    电话挂断，姚佩芬泪水盈盈：“姚尔玉，给你姥姥打电话，你别回去了，让他们过来给我做主！这事儿不闹大不算完！”
    廖文德顿时慌了，闹到单位他怎么见人，何况他没打算离婚，只是贪新鲜！
    姚尔玉却是没动，她不想继续留在燕京。
    电话当然不能打，姚佩芬有孩子有单位，定是要廖文德好看的，父母是她最后的底牌，盯着廖文德狼狈模样倏地收回手。
    “姚尔玉，把你东西重新整理一下。”靳家人马上来，家丑不可外扬。
    姚尔玉长舒一口气，对廖文德怨怼的目光视若无睹。
    先前被姚佩芬翻找过的行李衣服乱作一团，姚尔玉叠叠好放回去，麻利的整理好就等着走人了。
    廖静芸和廖鹏程都没过爹妈闹这么大，慌张害怕之余，廖静芸竟然生出埋怨：“姚尔玉，你没事跟妈要钱干什么？不然也不会闹这么大。”
    “嗯？”
    姚尔玉都笑了，歪头问：“那你为什么把照片藏起来不告诉妈妈？”幸好她洗了两份，不然真担心姚佩芬看不到真相。
    “我、我——”她不想得罪爸爸。
    廖静芸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姚佩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眼睛阴沉，肯定是听到了那话。
    “妈，我没有！”
    姚佩芬甩给她一个眼刀子，将两张五十元的钞票扔在桌上：“回去别跟你姥姥乱说，等我电话。”
    姚尔玉小声说五十就够了，她也没理，于是全部收下。
    提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距离打电话也就将将过去二十分钟，姚尔玉刚打开门，就看见靳则跑到楼梯转弯处正要往上。
    姚尔玉回头淡淡的招呼：“妈，爸，我走了。”
    俩人都没出来送，姚尔玉带上门冲靳则笑笑。
    “你——”
    嘘。
    姚尔玉示意他下楼再说。
    结果上了火车，姚尔玉就躺在对铺吃糖果，一声不吭，靳则找不到机会问，爸爸婚礼的前一天他邀请姚尔玉出来玩，廖文德说去上班，实际上陪着情人逛街，被他们相机拍到，当时姚尔玉一点震惊都没有。
    刚才电话里有打架的动静，他还以为事情暴露了……
    姚尔玉是累的，她在廖家认床上了火车反而不嫌弃了，昏昏沉沉睡到早上，一抬眼看到靳则已经坐起来了。
    窗外天光大亮，她伸个懒腰发自内心的笑道：“我们回来了。”
    靳则也笑了，轻轻嗯一声。
    火车非常给力，准点到达，姚尔玉远远看见姥姥姥爷在出站口等着，提着行李扑过去，直到姥姥怀里才觉得真实的安全感。
    “姥姥！”
    苏奶奶也是见到外孙女才把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回家自然是好一番折腾，不过是一星期不在家，苏奶奶和好久没见到一样，忙活了一桌子东西，炸了老多的丸子、豆腐、小酥肉，自己家吃也送到靳家一些做感谢。
    姚尔玉到台球厅晃了一圈儿，居然发现苏民奇又回来看球了，见到她抿嘴一笑。
    林林总总的感受告诉姚尔玉还是家里好啊！
    两天后，姚佩芬打了个电话，苏奶奶挂完电话就开始骂人，找姚尔玉问情况，直接骂上了廖文德祖宗十八代。
    姚尔玉愧疚的说：“我妈不让我说，怕你们担心……”
    既然有一人开口，姚尔玉也不瞒着，着重控诉了廖文德的无耻行径，苏奶奶怒火中烧。
    “好啊好啊，这就是一个大尾巴狼！平时说的那么好听，到头来和他那个娘一样德行！”
    姚老爷子亦是气愤：“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连小孩子都算计，真是个孬种！”
    姚尔玉点头，没错。
    事情闹成这样，苏奶奶和姚老爷子要去燕京，姚松霖怕父母人生地不熟的吃亏，更想亲手揍廖文德一顿，打算陪他们一起去燕京。
    不过姚尔玉死活不愿意：“我不想被当成小偷了。”
    以后都可以用这个借口了。
    再者初中开学在即，权衡之下让怕姚尔玉一人在家不安全，到靳家暂住两晚，到时让姚松霖快去快回，他大学也一样要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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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三人，靳奶奶就喊姚尔玉去家里，客房一直闲置干净，衣物被子到姚家开门取，只需要在靳家吃上几顿饭，她心疼这个安静的小姑娘，膝下唯一的孙女在另一个城市生活，照顾起来分外用心。
    姚尔玉可以正大光明看靳则书架上的书，尤其看到许多典藏版图书后，羡慕极了。
    靳则似真似假的损她：“你不要晚上偷偷打灯看。”
    “你是不是这么干过？”
    “……没有。”
    姚尔玉也不拆穿，这么大岁数会干的坏事着实大同小异。
    靳则到底年纪小，不像靳奶奶耐得住好奇心，他在姚尔玉接过苏奶奶从燕京打来的电话后问：“你爸妈……会离婚吗？”
    如果那个年轻女人当了姚尔玉的后妈，应该是小孩子不喜欢的那种。
    姚尔玉怪异的摇头：“不会啊，怎么可能离婚。”
    情人是为了在单位稳定下来，给小有权力的廖文德吊了根胡萝卜，实惠好处一点没给不说还忽悠廖文德花了不少钱，一个图财一个图色，廖文德放弃家庭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亲妈和后妈有什么差别？”
    姚尔玉想了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难道是董慧慧达成目的开始针对继子了？不能吧，看起来至多是和平相处型的，不至于像苏民奇后妈那么恶毒。
    靳则摇头：“没有，就是怪怪的。”
    不过是排斥他进入他们的新家罢了。
    姚尔玉觉得也不能在靳家吃白饭，拉上靳则去了苏民奇妈妈林晓萍卖卤菜的小摊，苏民奇正在给她帮忙，见到他们来忙低声介绍了。
    林晓萍霎时热情起来，拿了干净的一次性餐具：“上次在学校门口多亏你们拦着小奇爸爸，经常开导小奇，我还没谢谢你们呢。”
    如果不是儿子迅速接受变故和她并肩作战，她不可能重拾信心，可能会随意的找个人就嫁了，她对这两个小朋友心存感激，拿了最好的菜给他们。
    姚尔玉吃得齿颊留香，当然没忘记给钱，“阿姨，我们另买是带回家吃的，您不收钱我们就不敢来了。”
    林晓萍低声道：“那阿姨留个本钱，不然我也不愿意了。”
    姚尔玉欣然道谢，看她充满乐观斗志昂扬，忽然觉得原文里的男主出现不出现都无所谓了，当初林晓萍匆忙离婚、嫁人做后妈带娃有一地鸡毛，现在林阿姨自己强大了，会有更好的选择，无论做后妈还是找年轻帅哥，都是她主动自愿的，这样才好。
    第23章 023   初中
    姚家二老紧赶慢赶在姚尔玉初一开学前从燕京回来了, 廖文德乖乖认错，就连趾高气扬的廖老太此次也不得不替儿子赔罪。
    苏奶奶仍旧生气：“如果我不去，她还想说是佩芬管不住你爸呢, 这老太太蔫儿坏！”
    姚尔玉安慰她：“姥姥, 为她生气不值当。”她挺庆幸在燕京的一周没遇到这老太，影响心情。
    “唉——”苏奶奶摇着蒲扇叹气,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廖文德认了错答应以后将工资全部交给姚佩芬管理, 单位也对那个年轻女子做了调职处理, 何况仨孩子这么大了, 离婚能怎么办呢？
    姚尔玉从姚佩芬后来的电话里听出了沾沾自喜, 她自此掌握小家的大权，借此糗事时不时提点廖文德, 还对廖老太挺直了腰板，岂不是喜事？
    但姚尔玉却是顺理成章的远离了燕京那些家人。
    初一期中考试，姚尔玉拿了奖, 学校全体师生在操场上开表彰大会，她坐在台下回头看姚家房顶, 两个小老太太正坐在上面手搭凉棚看热闹呢, 提到姚尔玉和靳则名字的时候还明显挥了挥手。
    第一名奖品还不错, 一支钢笔还有十本作业本, 姚尔玉和靳则不是同班, 拿着一摸一样的奖品回了家。
    苏奶奶给燕京报喜, 恰逢廖静芸给这边打电话, 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说：“姥姥，我要回家里上学。”
    “静芸, 你都上高一了，来回转学能习惯吗？”
    “姥姥，我就是想回去跟你住。”
    苏奶奶没听过廖静芸撒娇，不大习惯，她也没想廖静芸是真的想回来，因为姚佩芬很快制止：“高一开学就考到班级前十五，成绩下滑的厉害，以为回家就没人管没人问了，这丫头耍滑头呢！”
    姚尔玉觉得也不全是。
    廖静芸藏照片的事被姚佩芬记恨了，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但疙瘩在这儿，她指定更疼爱唯一的儿子，廖静芸讨好不成，就羡慕姚尔玉留在菱城的生活，舅舅上大学，姥姥姥爷照顾一个姚尔玉，那不等于独生女的日子吗？
    被制止一次，廖静芸也没放弃，偷偷和苏奶奶打电话联络感情。
    苏奶奶不动声色的安抚，偶尔笑问：“尔尔，你想你姐姐回来有个伴儿吗？”
    姚尔玉当然不想廖静芸回来，是嫌日子太清闲了吗？
    “不要，我觉得我俩会吵架。”
    姚松霖也否定：“妈，你得给我留着一间房啊。”
    “德行！谁占你房间了？”
    这事到底没成，廖静芸打电话反倒起了反作用，苏奶奶认定了她心眼多，藏了照片反手就能塞到妹妹床铺下面栽赃，从前瞧不起菱城的生活现在要回来还不是看条件好了？虽说养孩子是减轻女儿的负担，但就像廖老太所说，她也不想养已经定性的廖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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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廖静芸打电话诉苦两三次，苏奶奶就给姚佩芬汇过去一点钱，让她不要委屈孩子，这钱姚佩芬拿着烫手，两个回合下来就知道制止廖静芸的行为了。
    姚尔玉默默观察出来，给姥姥点了个赞，老人家做了，并未对外声张，是不想让她对那边的家产生隔阂，说到底，老人只盼着他们好。
    只是这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
    铃铃铃——
    九中铃声在沉沉黑夜中响起，姚尔玉的闹钟也响了，姚家亮灯的同时，隔壁院子也亮了，初中和小学不同，五点半就要上早自习。
    姚尔玉踩着天亮前的黑暗走出胡同时还在打哈欠，和靳则碰头时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又迅速缩回去。
    “有这么困吗？”
    姚尔玉看见他额头短发还带着一点湿气，直立立的，应该是冻僵了，她闷闷点头：“你不冷还穿羽绒服？”
    靳则双手抄兜，勾了勾唇：“待会儿还要跑早操。”
    “你可以不用提醒我。”
    “不用谢。”
    姚尔玉觉得前同桌没那么可爱了。
    踩点坐到班里凳子上，还没暖热呢，六点钟早操，姚尔玉晃晃悠悠走出教室排队，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抹阴沉的蓝，期盼着赶紧下雪，下雪就不用跑早操了。
    七点半早自习结束，姚尔玉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走几分钟就到家了，还没进门就能能嗅出今天早饭吃什么。
    “姥姥，有包子！有煎饺！”
    苏奶奶笑意盈盈：“还有呢？什么菜？”
    “炒鸡蛋？”
    “对喽。”
    姚尔玉洗了手捏起一只煎饺，肉汁饱满外皮酥焦，大小刚好一口吃小，满满的满足。
    “尔尔！”是靳奶奶在隔壁喊她。
    “我煮了荸荠你吃吗？”
    这么说着，靳奶奶已经端着一碗荸荠站在楼梯上，姚尔玉端着自家煮的板栗跑过去顺利交换：“谢谢奶奶！”
    “欸！不够吃再我再给你拿！”小姑娘嘴甜，老太太看着就高兴。
    “好！”
    早饭吃饱，苏奶奶还怕姚尔玉上课期间肚子饿，荸荠板栗揣兜里，又拿了零钱让她在大课间的时候买牛奶喝。
    为了长高，姚尔玉照办，小卖铺招揽小顾客准备妥帖，各种奶泡在温水里正适合冬天喝，偶遇靳则的时候则会被直接塞过来一袋奶，第二天再还他一袋，有来有往也没有分太清楚。
    “喏，我请你喝栗子牛奶。”
    靳则看着剥好的两颗板栗不明所以。
    姚尔玉打开牛奶，喝了一口再咬一口板栗：“这样牛奶会好喝很多！”
    她腮帮子鼓鼓的，还摇头晃了晃，马尾辫在脑后甩来甩去，靳则忍着笑故意逗她：“幼稚，你别笑了吐出来。”
    “你才幼稚！”
    姚尔玉顺利咽下现做的栗子牛奶，白了他一眼，这家伙上了初中就装成熟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姚尔玉就急着往家走，路过小卖部张望两眼忍不住买一包萝卜丝，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背着书包跑回家站到墙边身高刻度量了量。
    “姥姥，我又长高了！”
    “让我看看你毛裤短了没。”
    果然短了，苏奶奶思索着怎么办，现打一条肯定来不及穿，若是接长一点，难找到一样颜色的毛线。
    姚尔玉前世会因为这点小事自卑在意，现在就赶着舒服来，主动说：“姥姥，你给我接长点吧，我还要一双毛袜子！”
    这条毛裤她穿习惯了，也舍不得换。
    苏奶奶莞尔：“好，明晚上就给你接好。”
    同她闲聊的老太太羡慕不已：“你家尔尔可真是个好孩子，学习好不说，也不挑剔，我们家那个，衣服破一点就不肯穿了，哎哟，哪像咱们小时候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一件衣服仨人穿哪。”
    “现在孩子条件好了，虽然尔尔不在意这些但是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有的都想让孩子有不是？”
    “可不是呢！”
    姚尔玉嘿嘿笑装乖给姥姥挣脸面，这都是老人家吹牛的资本，必须支持。
    但这份平静美好也有意外，隔天姚尔玉回家吃中午饭，五花肉炒杏鲍菇的蒸面条，她吃的正香呢就见苏奶奶匆匆从前院回来，一脸严肃。
    “尔尔，今下午放学赶紧回来，有学生打架呢！你不能去看！”
    “姥姥，你怎么知道的？”
    苏奶奶一拍大腿：“听前面打台球的孩子说的啊，不行，我得告诉你靳奶奶去。”
    姚尔玉很想说靳则就不是爱打架的性格，但抵不住老太太教程快，站在西边楼梯喊靳奶奶，俩小老太太趴在墙头交流了一番，过会儿苏奶奶回来，总算松口气。
    “姥姥，为啥打架啊？都是谁啊？”
    “那谁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太难管了！”
    九中明令禁止学生课后约架，前面出过好几次事故，有小道消息传出来校长就骑着自行车去追、禁止，姚尔玉只听说过，从未亲眼过，据说最大型的约架是五十几个人在离九中很远的废弃罐头厂。
    大概是姚尔玉好奇的目光太明显，老太太不放心，戳戳她脑门说：“可不敢去看啊，尔尔，那砖头玻璃的多吓人啊！”
    “姥姥，你都知道的消息主任校长肯定也知道了，打不起来的。”
    姚尔玉信誓旦旦，结果放学就见班主任一路跟着她走，她浑身炸毛，蔫兮兮的喊了老师，班主任却问：“李旭东是住在你家对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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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不知道。”
    答完，姚尔玉想起李旭东好像是隔壁班新转来的学生，班主任一人带两个班，嗯，不是告她状。
    刚放下心，班主任又问：“靳则住你家隔壁？”
    “是。”
    又没了下文。
    姚尔玉小碎步快走回了家，甭管她多大也不爱和老师交流，撤！
    回家关了门，姚尔玉从门缝儿里看到班主任敲对面的门，她蹑手蹑脚的离开，甩下书包爬楼梯，他们经常扒着的墙头很干净，刚露头就看靳则推开大门进来。
    姚尔玉故意神秘兮兮的：“靳则，我刚才碰见我们班主任，她刚说到你耶！”
    靳则握着一块烤红薯淡定的反问：“然后呢？”
    姚尔玉摇头吓他：“不知道呀，可能家访你。”
    “那你吃不吃烤红薯？分你半个。”
    “……吃！”
    “过来拿。”
    姚尔玉趴着不动：“你给我送来嘛，我请你吃好吃的。”
    靳则挂着书包不大情愿的走来将红薯掰开，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将有二层皮的一半递过去，姚尔玉最喜欢这样的，揭掉一层薄皮还有一层筋道的甜皮。
    “呐，萝卜丝和你换！不准嫌弃！很好吃的！”以后要怀念的，现在吃最正宗！四舍五入是帮他完善童年，啊不对，青春期。
    靳则还是嫌弃的接了过去。
    姚尔玉咬了一口香甜红薯，话说她刚才要干啥来着？
    第24章 024   羡慕
    姚尔玉觉得还要靳则提醒她, 她还是来吓唬他的，还挺不好意思，结果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靳则提醒。
    “你们班主任敲门了。”
    “胡说, 根本不是找我的。”
    靳则一把把姚尔玉按下去, 自己也缩回墙里，姚尔玉就装作刚从房顶下来的样子探头一看, 果然是姥姥给班主任开门去了。
    班主任也没进来，站在门口说了两句话, 苏奶奶送她走远才回来, 瞅见姚尔玉和老鼠见猫似的, 不由的笑起来。
    “你做什么坏事了还怕老师告状？”
    “姥姥, 我多乖啊怎么会做坏事，我们班主任找你说什么？”
    苏奶奶指指对面：“在学校打架了, 家里大人不在让我等人回来转告一声，还说你……”她故意停下不说。
    姚尔玉眨巴着眼睛等待：“什么？”
    “——学习成绩不错，继续保持, 不能骄傲！”
    “Yes，sir！”
    苏奶奶摇头失笑。
    等等, 姚尔玉忽然想起来问对面住的是谁：“我记得他们家没小孩儿啊。”
    “尚家搬走房子卖了。”
    自从九中盖起来, 附近自建房确实炙手可热, 多少孩子在九中上学的家长想住在附近, 或者给孩子租一间房上下课方便, 但是在这儿的都是老住户, 没谁舍得卖, 至多租出去。上半年田家将房子卖了做买卖，听说收益不错，对门尚家就开始眼馋了, 一咬牙一跺脚也给卖了。
    这不，很快就有人接手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搬来？”
    “他们搬家的时候你在上学当然不知道了。”
    姚尔玉想想也是，她只知道隔壁班多了个转学生李旭东，可不知道人就住在家对门，这名字听着耳熟也是因为叫旭东的人很多吧？
    很快，姚尔玉就见到了对门家长，应该是孩子爸爸，他到姚家打电话，苏奶奶顺道说了班主任上门的事。
    男人生的高大威武又不苟言笑，看起来有点吓人，苏奶奶说着类似告状的话也有点担心：“林先生，孩子还小慢慢教，有啥事儿可不能打他。”
    陈涛点头：“谢谢苏婶，我明白，您叫陈涛就行，麻烦您了。”
    苏奶奶愣了愣，父子俩不同姓？
    人走之后，她和姚老爷子嘀咕这件事，姚老爷子小小抿一口酒，低声道：“都没见着孩子妈，我听说是跟人跑了，大孩子叫旭东的是收养的战友孩子。”
    苏奶奶叹气：“我看小的才刚上托儿所吧，抛下仨孩子真狠心，冤孽啊。”
    姚尔玉咬了一口姥姥腌的辣萝卜，淡定的在心里喔了一声，原来是姗姗来迟的男主啊。
    过了没几天，陈涛母亲也来了，她和苏奶奶同龄又是对门邻居，很快混熟了，整天聊天，林家也慢慢融入胡同生活了。
    陈奶奶知道苏奶奶爱给人做媒，忙不迭拜托她给自家儿子介绍个对象，二婚带孩子的男人当然不敢求初婚小姑娘，寡妇二嫁的都行，只要人品好守妇道。
    苏奶奶一听就知道前一个媳妇是怎么回事了。
    姚尔玉托腮，哦豁，男主来了，就是不知道林阿姨还看不看得上他。
    为了满足八卦心——划掉、探寻真相，姚尔玉特意冒着寒风跑腿去了林晓萍的卤菜摊，虽说冬天吃凉拌卤菜的不多，但是卤菜摊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客户，姚尔玉还没走进就嗅到一股子浓香，到那一看，嚯，林晓萍另起炉灶卖麻辣烫了！
    一大锅高汤咕嘟咕嘟的煮着，挑好的小菜放到漏斗里煮，林晓萍有条不紊的煮菜，苏民奇负责收钱，看见姚尔玉眼睛一亮。
    “尔尔姐姐，你来了！”
    林晓萍也很高兴：“尔尔，想吃什么？”
    姚尔玉完全忘了姥姥说晚上做什么饭，老实不客气的挑了自己爱吃的菜：“微辣加蒜泥，谢谢林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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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萍比了个大拇指：“尔尔也是会吃的！”
    那当然，她好久没吃过麻辣烫了！
    “林阿姨，你怎么不去九中校门口卖麻辣烫呢？我看见好多学生跑来吃哦。”
    “我也想啊，但是在那摆摊得经过允许，过阵子再说吧。”
    也对，姚尔玉感觉这就是早晚的事。
    目前林晓萍的卤菜摊开在街口角落，卖麻辣烫之后就在附近加了一张桌子板凳，客人多的时候也不够坐，姚尔玉打算带回家吃，再买一些姥爷爱吃的酱牛肉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结果姚尔玉一转身看见陈涛带着仨孩子来吃麻辣烫，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时不时扫向林晓萍，她心里偷笑，礼貌的喊了一声陈叔叔。
    陈涛一怔，缓和笑容：“尔尔，你也来买麻辣烫？”他生的不好看，小孩子都怕他，倒没想到邻居家小姑娘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对啊，林阿姨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林晓萍闻言抬头笑笑，她对陈涛并无特殊感觉，也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陈涛牵着孩子上前，示意他们随便点，他的小女儿三岁还没上幼儿园，看不见摊子里有什么东西，张开手让抱，他单手抱起来，小女孩乐直拍手。
    孩子爱吃的小吃摊上少见男人带儿女来，苏民奇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由衷羡慕。
    姚尔玉看到这一幕蹦蹦跶跶的开心回家去，结果当然少不了一顿唠叨，在苏奶奶看来这就是杂七杂八的东西煮一碗，哪里能好吃呢？
    “姥姥，你尝尝嘛，林阿姨说用的骨头汤可香了！菜也洗的很干净！”
    苏奶奶拗不过，被姚尔玉追着喂了一筷子鱼丸，虽然被口感征服了，但还是习惯性的节俭挑剔：“还行吧，也不能老吃外食。”
    姚尔玉吐吐舌，先吃了再说嘛。
    姚老爷子和姚松霖也夸好吃，姚松霖偷偷塞给姚尔玉十块钱，让她明天晚上继续去买，毕竟他买可能被亲妈揍。
    “姥姥打我怎么办？”
    “嘁，你看你姥姥舍不舍得。”
    姚尔玉一想，这也是，冲姚松霖得意的做鬼脸。
    麻辣烫在周围火了起来，中午有同学不乐意吃食堂，特意跑到外面买麻辣烫，姚尔玉不敢老吃乖乖回家吃姥姥做的饭，前世她可羡慕人家吃食堂，嗯，现在她很喜欢家里的饭。
    “真香。”
    苏奶奶轻斥：“你就是故意跟我说好话想让我同意再让你出去买麻辣烫是不是？”
    姚尔玉不承认：“哪有嘛。”
    “啧，你要是承认了我还打算给你买呢，既然你说不是，那就算了吧。”
    “姥姥！”
    苏奶奶绷不住笑了，隔壁陈奶奶看他们祖孙和乐，抱着小孙女甜甜发愁：“也不知道我们家这个什么时候才能像尔尔一样快点长大。”
    陈甜甜刚三岁，从前被生母虐待，瘦的和小鸡仔似的皮包骨头，陈奶奶性子软不敢和前儿媳抗衡，现下愧疚不已。
    姚尔玉脑补出一串故事，趁两个奶奶躲在一旁商议陈涛婚事招手逗小女孩到怀里来，小甜甜还真试探的伸出手让她抱，含着手指头嘻嘻笑，一派天真无邪。
    “甜甜，叫姐姐。”
    “姐姐。”
    姚尔玉想从兜里摸颗糖，结果发现不在。
    靳则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顺手掏出一颗奶糖朝陈甜甜招手，并瞟了姚尔玉一眼忍不住吐槽：“你哄人还没准备好甜头？甜甜，叫哥哥。”
    陈甜甜迟疑了一下，终归是孩子心性，拿走靳则手里的糖叫了哥哥。
    姚尔玉不服的轻哼：“你怎么不翻墙过来？”他现在来姚家只有一件事，按照要求避开靳奶奶给那边的外婆回电话。
    “……我觉得不太好。”虽然家长并不介意。
    姚尔玉摸摸下巴，可是不翻墙要从这边胡同口绕到那边胡同，活生生多走好几百米路，怪麻烦的。
    靳则看看她脸色，补充：“你翻没事。”
    “喔，那就好。”
    说完，姚尔玉将陈甜甜抱回来：“咱们别耽误哥哥打电话了。”
    靳则刚拨出去号码，闻言扭头笑着问：“你叫我哥哥？再叫一声哥哥给你糖吃！”
    姚尔玉横眉：“你想得美，我是——”
    嘘——
    靳则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将听筒放到耳边的时候笑容渐渐消失：“外婆，是我。”
    姚尔玉不再与他争辩，叫靳则哥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论心理年龄——啊不对，这不符合她的年轻心态。
    算了，姚尔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陈甜甜握着奶糖拽她衣摆，示意她剥开呢。
    那边靳则听着外婆询问父亲和继母近况以及他的学习成绩，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嗯，挺好的，我？我不想去燕京，嗯，爷爷奶奶也打算一直住在这儿——”
    外婆不大高兴，靳则麻木扭头看姚尔玉，她笑眯眯的和甜甜玩你拍一我拍一，笑容活泼无忧，似是能让人忘记烦恼。
    电话在外公的叮嘱声中挂断。
    对门李旭东放学回来了，陈甜甜抓着姚尔玉的手指头往自己家走：“哥哥！”
    姚尔玉和李旭东是点头之交，知道彼此是邻居，碍于青春期男女来往规则，见面点个头拉倒。
    李旭东和陈涛差不多，也是个面瘫脸，见到陈甜甜才笑一笑，一把将抱起来抛了抛，小姑娘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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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提醒：“你奶奶在我家。”
    李旭东寡言，有些不适应：“好。”
    他进门看到靳则也在，于是看了一眼，又看向姚尔玉，眼睛里闪过一抹八卦的了然，甚至忍不住笑了笑。
    姚尔玉靳则：这人笑的莫名其妙啊……
    第25章 025   自由
    相处时间长了, 姚尔玉见到陈家仨孩子，除了李旭东和陈甜甜，陈涛还有个七岁的二儿子陈旭飞, 调皮捣蛋又有些内向自卑, 性子不坏，苏奶奶很喜欢他们, 两家时不时交换彼此做的特色菜，关系融洽。
    于是, 姚尔玉和靳则的固定队伍偶尔会多一个李旭东, 他和姚尔玉是对门, 有时候是两人前后回来, 接触多了，姚尔玉发现李旭东不是冷漠, 而是习惯性木着脸，大概是和陈涛叔叔学的？
    苏奶奶还在忙着给陈涛介绍对象，不过陈涛后知后觉, 被拉去见面才知道老娘着急了，他拒绝了两个才交底, 有相中的人, 但还没到时机。
    姚尔玉又去林晓萍的小摊逛了两次, 次次都能碰见陈涛带着陈甜甜过去买吃的, 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她悄悄问李旭东：“你觉得林阿姨的饭做得怎么样？”
    李旭东瞥她一眼, 不显山不露水的回答：“很好啊。”他知道爸爸为什么过去, 就像知道同学们背后议论姚尔玉和靳则是一对青梅竹马, 太明显了。
    “你喜欢吗？”
    “嗯……”莫非姚尔玉也好奇爸爸会不会和林阿姨结婚？
    李旭东想到苏奶奶是媒人，于是痛快点头：“喜欢啊，林阿姨人很好, 我挺羡慕苏民奇有这么好的妈妈。”
    姚尔玉好奇的追根究底：“羡慕？”
    原文里林晓萍嫁过来后为了征服仨孩子花费不少心思，李旭东心眼最多的，怕弟妹被忽悠被后妈欺负，有点傲娇。
    李旭东认真道：“她人很好，之前小弟在学校和人打架，苏民奇也被叫家长了，她都不和老师一起骂苏民奇，而是护着他……”
    他们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最能体会苏民奇和人打架的原因，如果林晓萍不理解，劈头盖脸一顿训，他们会更伤心吧，小弟回来很羡慕的和他说这件事，他打心眼里觉得如果林晓萍可以做他们的后妈，可太好了。
    “唔，那我要买麻辣烫，你去吗？”
    “去！”
    姚尔玉谋算着是在林阿姨那儿吃完再回家还是带回来和舅舅一起挨批，和李旭东边走边说。
    靳则拿着零钱去原来稍显冷清的包子铺买饭，恰好看到这俩人的身影，不由挑了挑眉。
    包子铺老板认出了靳则也在抱怨：“老和你一块儿买包子的小姑娘呢？麻辣烫？麻辣烫能吃饱吗？还是得吃面食挡饱啊！”
    说是这么说，连老板的孩子也拿了零钱闹着吃麻辣烫。
    “这麻辣烫该不会加了什么东西吧？怎么那么勾人呢！”
    靳则无意听老板抱怨，拿了包子走人。
    接下来的两天，姚尔玉还是经常往那边跑，靳则奇怪的很，忍不住问：“就算卤菜、麻辣烫再好吃，苏奶奶也不会让你天天买吧？”
    “那你猜我去干什么了？”
    “猜不到。”
    姚尔玉撇撇嘴，不好玩，不过靳则提出两人打一局台球，赢了就要姚尔玉告诉他。
    “好啊！”
    于是，姚尔玉真的输了。
    “你偷偷练习了？”
    靳则有点得意的开心：“你说呢。”
    不止偷偷练，他还找了苏民奇当教练。
    姚尔玉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你练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赢我听八卦？是不是有点……”
    靳则脸微红：“才不是，我就是——”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被你绕歪了，重点是我赢了，你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坏事。”
    “不是坏事啊就是好奇能不能吃到喜糖。”
    “嗯？”
    李旭东也到台球厅来，刚进门就看见来人对垒，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靳则皱着眉头，唔，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他得小心点！
    姚尔玉看他这表情习惯性的和靳则对视，嗯，这家伙确实一直奇奇怪怪的。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两人决定谁也不说，就让他好奇去吧。
    李旭东挑眉，酷酷的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呗：“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姚尔玉嫌弃的不行：“你语文学给谁了？提醒你啊，班主任下班会从这儿路过，你小心点的。”
    这是自家的台球厅，但她和靳则还是选了大门视角死角的桌子，就是怕被老师看见。
    李旭东嘴上说着不怕，身体很诚实，悄么么挪过来。
    来打球的学生都很有默契，打听好老师下班路线，等胡同里没什么人走动了赶紧跑来玩一盘过过瘾，姚尔玉将桌子让给需要的人后打算回家写星期天的作业，刚走出门外看到苏民奇朝这儿走来。
    林晓萍并不限制他的兴趣爱好，约定了不能耽误正常学习，姚尔玉也放心让苏民奇过来，不过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四处观察，“小奇，你干嘛呢？”
    “尔尔姐姐，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姚尔玉往后指了指：“那是陈涛家。”
    苏民奇刚要点头，意识到不对劲不好意思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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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子要考察后爸，姚尔玉拉走靳则，让李旭东和苏民奇这对未来的兄弟好好相处，他俩躲到房顶观察敌情。
    靳则嘴上抱怨：“尔尔，你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
    姚尔玉不客气：“嗯？”
    “……我也一样。”
    这还差不多！
    就在放寒假之前，林晓萍和陈涛迈出了第一步，在苏奶奶牵线搭桥的介绍下准备开始互相了解，合适的话再谈下一步。
    陈奶奶又喜又忧的抱怨：“他们俩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像小年轻一样谈恋爱吗？”
    姚尔玉插嘴：“当然可以啦，现在不谈恋爱要等到什么时候？”
    经过一次相亲结婚的弊端，这次再不自由恋爱，可能只有黄昏恋了吧？然后，姚尔玉就被苏奶奶揍了。
    “你一学生就给我安安分分的！”
    姚尔玉摸摸不怎么疼的后脑勺，委委屈屈的应声，她难道说错了吗？
    姚老爷子看热闹不忘提醒：“人都自由恋爱了，你姥姥还给谁介绍对象？”
    “姥爷你才说错了，我姥姥巴不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这一夸给苏奶奶哄高兴了，姚尔玉度过一次危机乖乖躲远点不参与大人的对话，领了寒假通知书正式过寒假。
    今年春节，廖文德和姚佩芬带孩子回来过年格外硬气，甚至提前两天回来，很是扬眉吐气的感觉，姚佩芬闻听苏奶奶要给对门的陈涛做媒颇不以为然，在陈涛做运输生意身价不错的时候不由对比廖文德。
    “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个体户也不比铁饭碗，且看他们家这仨孩子以后过什么日子吧，妈你给人介绍个好性子的，万一孩子被虐待您这媒人也有责任呢！”
    往常苏奶奶必定不会反驳女儿的话，今天却看了看在一旁姚尔玉宁愿抱着小猫玩耍也不和父母姐弟亲近，淡淡笑了笑：“人心换人心，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姚尔玉瞧见亲妈脸色五彩纷呈，太搞笑了。
    “小金，我给你拿小鱼干吃好不好？”
    “喵。”
    因为董慧慧怀孕，靳奶奶一家去了燕京过年，猫咪小金托给姚家照顾，这可给了姚尔玉正大光明玩猫的机会，带着它同吃同睡，小金高冷又傲娇，最喜欢被她撸。
    叮铃铃……
    “喂，你找小金啊？”
    姚尔玉单手抱着猫咪凑近听筒：“来，小金，看在靳则走之前留了零花钱给你买小鱼干的份儿上给他喵一个！”
    猫咪一双蓝金异瞳严肃地盯着这奇怪的东西，就是不开尊口。
    靳则等了半天没等到，笑着问：“你是不是抢了它的小鱼干？”
    姚尔玉对空气翻白眼：“小心我教育小金将来挠你，还有别的事儿嘛？没有我挂了？”电话费很贵的。
    他慢吞吞的回：“没有，在这儿挺无聊的，你逗逗小金跟我玩呗。”
    唔，姚尔玉一想他的处境可能不太好，爸爸和后妈要有新宝宝，靳奶奶高兴的溢于言表，难免忽略他，只好耐着性子逗小金，好歹喵了两声。
    末了，靳则爽快地表示：“拿了很多压岁钱，回去请你吃麻辣烫。”
    “你没有很失落？”
    “嗯？为什么要失落？”
    姚尔玉撇撇嘴：“那就不要和我炫耀你的压岁钱。”
    啪嗒，挂了。
    靳则拿着听筒笑了好久。
    这边，姚尔玉实践诺言给猫拿小鱼干，没注意到廖静芸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这两个人关系好的过分啊。
    廖静芸想提示姚佩芬，又顾忌照片事件，去了厨房和苏奶奶闲聊问起姚尔玉在学校的日常，说羡慕她上学方便云云。
    苏奶奶一无所觉，姚尔玉更不知道这些小心思……
    开春就是万物复苏的日子，姚尔玉个子高坐在第五排，右手边同桌还是小学的娇气音乐课代表乔荞，她写了一张字条，含羞带怯的让姚尔玉递过去，往左边看，男生正翘首以盼。
    哇塞，这是什么情况？
    “荞荞，你——”
    乔荞在嘴巴比划了个拉链手势。
    姚尔玉总觉得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配音，没啥，想看人与自然了。
    放学，姚尔玉和靳则前后走，靳则回头看了看她，一言不发的将衣兜里的两张纸团的更紧。
    他觉得应该收回之前的话，他们明明还是小孩子。
    唉，青春期的烦恼。
    第26章 026   信
    姚尔玉觉得靳则有什么事瞒着她, 但是问了呢，他又不说，真让人觉得奇怪。
    “你要是瞒着我的话, 我以后也不告诉你了。”
    虽是这么威胁着, 靳则还是没有丝毫动容，坚决不说, 他不想让人带坏姚尔玉，姚尔玉比他还小一岁呢, 懂得什么, 他们刚上初中, 玩不得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太敏感了, 嗯，真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姚尔玉听他这么说反而不是那么好奇了, 应该是一些不好说出口的事吧，他们都长大了，男生女生之间走得近了总会让人胡思乱想。
    过了没几天, 姚尔玉桌洞了一张字条，说字条不大准确, 是有人将一张彩色信纸叠成长方形的信, 同桌乔荞眼尖, 一把拿过正反面都看了。
    “咦, 怎么没有留姓名, 拆开看看。”
    姚尔玉拿回来没打开, “老师一会儿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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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荞心虚, 忙正襟危坐：“话说这信纸够精致的，什么人写这种信啊？”跟她传纸条的男生每次都是随手撕下来一角作业本，字迹也不好看, 这人递纸条还有心思折花样。
    “你会折吗？”
    姚尔玉瞥她一眼：“你话题跳这么快啊！”
    “哎呀，快点教教我。”
    “等着。”
    姚尔玉还真会折信纸，不止如此，她还会用纸币叠一颗心，随手秀了一把，乔荞缠着要她教，接连浪费两个课间，连上厕所都是飞奔而去飞奔而回。
    “尔尔，你可真聪明！老实交代，你是要给谁传信才学这些的？”
    “才不是，我是天生聪明！”
    乔荞一脸不信，但也没追踪下去。
    姚尔玉看她太用心，忍不住说：“你记得写作业，别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他们只是同学，说得多了有点多管闲事，但姚尔玉不想乔荞因为一点青春期的萌动耽误最好的学习时光。
    乔荞胡乱点头答应：“你怎么说话和我妈似的。”
    姚尔玉一本正经：“唔，我将来要生女儿一定得比你还漂亮，继承我的基因。”
    “说那么远啊，不对，你这是在自夸啊？”
    “我夸了至少三个人好嘛？”
    打闹之后忘了正题，姚尔玉将那信夹在课本中带回了家，写完作业才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纸折的郑重仔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女孩子的手笔嘛！
    信纸精巧折叠，将内容完全隐藏在里面，全部摊开姚尔玉一目十行的看过，从莫名紧张到啼笑皆非。
    第二天一早早自习，姚尔玉和李旭东一起走出胡同，在去学校的大路口和靳则碰头，她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靳则，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呀？”
    靳则不明所以。
    李旭东悄悄退后看戏，开始了，开始了，他不能打扰他们做那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借给你的书弄破了？”所以提前讨好他？
    姚尔玉耸耸肩：“我随口问问。”人在信里说了，打听出来这些事情就请她吃好吃的。
    她的表情太过奇怪，靳则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原因，咬了咬牙郑重其事的警告：“吃什么喝什么，我请你，你少胡说！”
    他们缺过吃的喝的嘛，居然为了别人出卖他。
    姚尔玉惊呆：“你好聪明啊，怎么猜到的？”
    “那是——”那是因为让他传信的男生也是这么说的，他根本没答应，可是明说了又引她好奇，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女孩子脸皮薄不爱死缠烂打，那些信他不理会就没声息了，姚尔玉被人缠上就麻烦了。
    “那是因为我聪明！”
    姚尔玉嘟嘟嘴：“我会原路退回去的。”
    少男少女到这个年龄自然而然对异性产生好奇和向往，朦胧又美好，对暗恋的人远远看一眼都会心生欢喜，能鼓起勇气写信询问，从某方面来说值得赞叹，但不值得支持。
    靳则顿了顿：“那有个火堆。”
    “啊？”烧了会不会太狠？
    “退回去你要怎么说？”靳则不是没有给人退回去，被人冷嘲热讽是不是对姚尔玉有别的心思，故意使坏不给传信，有勇气写信的人和普通暗恋不同，可能恼羞成怒、对不相干的人产生怨怼。
    姚尔玉一拍脑门：“行吧，我说我没看见，这罪名怎么都是我来背了。”
    靳则心说，他也不轻松好吧。
    李旭东没弄懂这二人打什么哑谜，他等姚尔玉进教室后也拿出来两封折好的信：“一个你的，一个尔尔的，怎么处理？”
    当这俩全校闻名的尖子生的邻居真的很累啊，什么事都要做。
    靳则往背后指了指：“那儿。”
    错过上个火堆，幸好还有学校餐厅锅炉。
    李旭东摸摸鼻子就去了，这就是电视剧里的吃醋吗？他小声嘀咕：“我和王鹏飞就是难兄难弟。”
    看来以后要经常收这样的东西了。
    *
    早自习是语文和英语老师轮流监督，琅琅读书声中掺杂着聊天声音谁也不会察觉，乔荞不愿意读了，就用唱歌装作读书，或者背歌词。
    “尔尔，我真想当歌星，全国出名，你想做什么？”
    姚尔玉停下背单词：“不知道，等考上大学毕业了再说。”
    前世她根本没活到大学毕业，没想过毕业后的事。
    乔荞忧伤的叹了声气，继续背歌词，低声说：“我和那谁分手了，以后我当歌星出名了，会不会被人知道我早恋啊？”
    姚尔玉憋笑憋的很辛苦：“不会的，到时候我替你作证，不对啊，你们这么快？”
    “嗯啊吵架了，不想和他谈了，我觉得隔壁班有个更好看的。”
    “分了好，赶紧背单词。”
    乔荞扭头看了看姚尔玉侧脸，一双眼睛含笑认真专注的看着英语课本，肌肤洁白，睫毛长长翘翘，马尾垂在肩上，是她这个女生都觉得漂亮耐看的样子。
    “喂，尔尔，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听说很多人都想追你哦。”
    姚尔玉一怔：“现在不是谈恋爱的年纪，我没想过。”
    乔荞想说，也有人玩笑跟她说想追姚尔玉，听说初二初三的男生也会谈论姚尔玉，学校明令禁止早恋，有人要行动只得偷偷进行，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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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尔你会喜欢什么样儿？”
    姚尔玉摇头：“不知道。”
    “有人要追你的。”
    “我没这个想法。”
    姚尔玉说的坚定，乔荞觉得不一定，被人追是件挺有面子的事，她喜欢众星捧月被人追逐的感觉，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家长知道就好了嘛。
    乔荞坚定的说：“你会喜欢这些的。”
    姚尔玉皱了皱眉：“其实我可以自己买零食。”
    “我们拭目以待。”
    初中男生追人的手段就那些，课间来找你、送零食、递纸条，但都得是底下进行的行动，有男生刚在姚尔玉班级门口晃悠了一下，让靠窗的同学叫姚尔玉出来。
    姚尔玉只听到同学转告说外面有人找她，笑的非常暧昧，她刚走到班级门口看到是个陌生的男孩子殷殷看过来，立刻转身回学校，前世也有这样的情形，有人在背后笑她矫情有人笑男生大胆，她曾经很在意这些声音，虽然少男心事单纯但有的真招人烦。
    靳则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拉上王鹏飞就过来了：“喂，你干什么呢？”
    男生面子受挫正觉得不得劲，瞪了一眼说：“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是我受人之托，外面开台球厅的叔叔跟我说，谁要是敢在学校缠着姚尔玉，放学就到门口堵人去学校后面树林约架，你要是想打架的话就试试？”
    男生顿时慌乱：“少多管闲事！”
    王鹏飞单手叉腰：“我们只是传话的，不信试试呗。”
    课间很短，男生很快走了，但陆陆续续的初二初三男生嘴里都传出话来，台球厅老板说了，谁敢缠着他外甥女就先去找他打一架。
    这下子，姚尔玉在男生中间出名了，有话说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住校和路远的学生总比不过人家在附近有人脉，何况台球厅进进出出那么些人，三教九流都有，一看就不好得罪。
    没人敢对姚尔玉有追求打扰的心思了，甚至敬而远之。
    姚松霖点着外甥女额头：“你老实的给我考大学，要是比我大学差了，舅舅可要生气的，有事跟舅舅说，我罩着你！”
    姚尔玉心情很好，她喜欢现在的处境，就算别人因为家里开台球厅不敢和她多来往，她还多了清净呢。
    “舅舅，我保证！”
    不过，“舅舅，你是听谁说的啊，当时就没怀疑我早恋不好好学习？”
    姚松霖故作神秘：“我在你们学校有很多探子、小哥们儿，你只要知道别想瞒着我就行了。”他可答应了人的，想来靳则也是怕这丫头发火。
    姚尔玉努努嘴：“是嘛？”大概能猜出来是谁，她忽然想起来前世也是他帮忙通知家里解决了这麻烦，即便那时候他们关系并不如现在。
    “好啦，别提这事儿了，舅舅要去买彩票，跟我一起去给你买好吃的。”
    这似乎又是一件很遥远的记忆了，姚尔玉忽然振奋，几乎一蹦三尺高。
    “走走走，舅舅我也要买彩票！”
    第27章 027   16-26倒V
    九十年代彩票事业异常火爆, 什么两块钱改变一生命运、两块换一辆桑塔纳，彩票经销商将这些条幅挂的到处都是，每逢大奖公布人山人海的围观, 漂亮的小汽车就挂着大红花摆在人群中央刺激眼球, 就算普通人刚开始不心动，但看到别人两块钱换来巨大回报, 难免买一张试试手气，姚老爷子每月会买一张, 多了就会被苏奶奶念叨, 三年前中了一辆自行车, 让胡同小小沸腾了一下。
    姚松霖偶尔会买, 带上姚尔玉是要给她买点好吃的，他妈老限制他们不能吃外食, 外甥女太可怜。
    姚尔玉啃着一块炸鸡腿，看舅舅买彩票，大概是她亮晶晶的眼珠子太显眼, 姚松霖不由自主的问。
    “尔尔，你要不要买一张？”
    然后, 俩人一起蹲在路边看着姚尔玉刮出来的二等奖发呆, 二等奖是一万块钱。
    饶是姚松霖见过一点世面, 也手抖了, 万元户还是少数呢, 外甥女这一下子就实现了？
    姚尔玉果断利落的给两人彩票掉了个个儿, 一万元变成苍蝇拍：“舅舅, 你去领吧！”
    也对，小孩子领奖肯定被这群人吓着，他领了再还回来呗。
    姚松霖飘着进去了, 小店里欢呼惊叹的浪潮一层推过一层，还有人纷纷挤进去看热闹，姚尔玉不由自主往角落退了退，务必保住自己的鸡腿。
    姚家包括整个胡同也惊呆了，热闹了好一阵子，还有人来借钱。
    夜深人静趁父母都睡了，姚松霖来和姚尔玉商量这钱怎么处置，一万块中奖不用交税，厚厚一沓放在桌上。
    “尔尔，这是你的钱，该和你姥姥姥爷说清楚。”
    姚尔玉还是那句话，从得奖开始她就让舅舅去领，压死这是舅舅的钱，可姚松霖不愿意，至少，他不想瞒着父母。
    姚松霖想给姚尔玉开个存折，留着她将来毕业了随便买什么，那边姐姐姐夫肯定顾不过来三个孩子，他不会不管不问，但外甥女也要有依靠，他明年毕业进入社会，最明白一个道理，钱，比人可靠多了。
    又一想觉得不大妥当，这么大的事儿还没和姐姐说，若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还以为他哄骗不懂事的外甥女上交这些钱呢，不妥，绝对不妥。
    姚尔玉和姚松霖对视一眼，可怜兮兮的：“舅舅，我小叔正到处借钱买房呢，上次都借到姥姥这儿了，我的钱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扔水里听个响儿呢，再说我爸过年的时候还说我偷钱，他也向着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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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到为止，姚尔玉绝不说姚佩芬坏话，让姚松霖自己体会。
    姚尔玉表态很坚决：“他们想都别想，我的钱给谁都不给他们，宁愿扔了！”
    前世领了奖，姥姥得一千，她自己一百块零花钱，其余都飞到了燕京，倒是方便廖文德将来买房，谁也没记她的好，后来借姚尔玉的手买了两张彩票什么都没中，这才罢休。
    “最好也不要告诉他们！”
    姚松霖先摇头：“不能不说，等你爸妈回来也会听邻居说。”
    姚尔玉说完也觉得蠢了，但是她坚定的要求：“那就当是舅舅中的，钱存起来你将来也能用。”
    前世舅舅毕业创业，有一桩不错的生意，但苦于没有本钱，燕京姚佩芬不愿意借钱，还说老老实实端铁饭碗比较保险，免得亏掉父母养老钱跟着吃苦，于是生生错过挣大钱的机会，这次不会了。
    姚松霖还犹豫。
    “舅舅，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吞我的钱，你要是创业用了就还我利息呗！”
    姚尔玉大大咧咧训斥这番话彻底说服姚松霖，啼笑皆非的敲敲她脑门：“敢说舅舅婆妈，信不信我揍你？”
    “我现在是债主，舅舅你不能揍我！”
    姚松霖挑眉：“没听过一句话，欠钱的才是大爷？”
    “哼哼，我叫你大爷你敢答应吗？”
    他——他还真不敢！
    事情说定第二天姚松霖就带着姚尔玉去了一趟银行，名义上是他中奖，分给父母两千让她们安心，另外八千留待今年做生意用，他手里本就有一些存款，现在宽裕了，一口气买一台空调一大彩电，看钱花的差不多，借钱的有心人免开尊口。
    消息传到燕京，姚佩芬惊叹弟弟的好运气，听闻买了那些东西羡慕时也有些挑剔：“钱值钱，那些东西都是死的，还不如拿来做生意，抵得上我和文德两三年工资，松霖躺在家不用干活也有得吃了……”
    人都不是傻子，听得出她的酸气，苏奶奶本想给她汇过去二百块钱，却被姚老爷子阻止了。
    姚老爷子轻易不发火从没表露他的看不惯，此时也不忍不住：“说给咱们养尔尔的钱，哪次不是还回去大半？她都收着了，她那么大人了你还没完没了的补贴呢？补到什么时候？廖文德要是个男人就别让佩芬这么说！”
    姚松霖原本还有些愧疚见此情形彻底不想了，带着姚尔玉去商场给一家子都买了新衣服，暑假又和林啸东跑了一趟南方，赚了两千多块，趁没开学带姚尔玉和父母去附近的旅游城市转了一圈。
    林啸东也带着姚老爷子，大家没跟旅游团，租了一辆小巴车，全程靠姚尔玉叭叭叭的讲解，三位老人听得心满意足。
    姚松霖和林啸东乐得清闲，纷纷感慨：“幸亏有尔尔在，她讨喜啊！”
    他们不像小姑娘，说话声音都带着娇俏可爱，老人也愿意听，换成他们估计就只有被嫌弃的份儿，尤其是林啸东，林老爷子正盼着他赶紧结婚，三说两不说就得把话题绕到女朋友上面，他躲着呢。
    旅游回来，姚尔玉呆在家里不肯出门，前面几天晒够了太阳，现在得平衡一下。
    所以靳则站在墙边喊了两声才看她姗姗来迟，“你睡着了？”
    “刚睡醒。”
    下午三点钟，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姚尔玉往背阴处站了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则暑假会去外婆家里住一阵子，前两年还会住满一个暑假，去年去了大半个月，今年去了十天左右，姚尔玉悄悄打量了一下，靳则没什么变化。
    唔，脑补了一下那位外婆的性格，估计不大愉快。
    靳则一板一眼的回答：“上午到的，这是外婆那边的特产，奶奶让我拿给你，天气热最好放到冰箱尽快吃完。”
    芡实糕、云片糕、还有板鸭之类的东西，姚尔玉挺喜欢的，道过谢将他们去景区买的小玩意儿拿给靳则，当然少不掉给靳奶奶的特产吃食。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
    “就你走后没两天啊。”
    靳则喔了一声，看她鼻尖沁出一层薄汗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姚尔玉歪头：“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旅游没带你？”
    “不是，我走之前奶奶说让我们跟团去旅游长长见识，我回来晚了，明年再说吧。”
    “行。”
    学生团主要是为了锻炼他们的独立自主能力，初二的寒假他们跟团去了海市，坐上大巴车时往下看是依依不舍的父母们亲人，这场景莫名像送孩子出发高考。
    姚尔玉和姥姥挥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成年前离开家人单独行动，很新奇的感觉。
    王鹏飞和李旭东已经开始拆零食了，把虾条、虾片从前排递过来：“吃不吃？”
    姚尔玉和靳则并排坐在他们后面，刚在家里吃过早饭，根本不饿呢。
    “你们饿了？”
    “不饿啊，可是这才有长途旅行的感觉啊，反正没人管没人问！”
    说得对，姚尔玉有些意动，但是不想吃虾条沾的手上都是调料，从沉甸甸的书包里翻出来一袋五香瓜子，往靳则那边递了递：“吃吗？”
    靳则不由自主抓了一把。
    咔嚓咔嚓。
    是春游的感觉。
    王鹏飞回头看了看：“刚才叫你吃你不吃？我也要吃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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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旭东把他捞回来，小小声说：“喊什么呢，不一样！”这才叫青梅竹马呢！
    姚尔玉忽然凑近，趴在两个座位中间幽幽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俩人不约而同的摇头，神色诚恳，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姚尔玉又去问靳则，靳则也不知道这俩人卖什么关子。
    车上了国道越开越快，车上多是十二三岁的中学生，时不时有人出状况，晕车的害怕的，带队导游不得不安慰，车里空气也不太愉快，姚尔玉没了食欲想找点别的事打发时间。
    王鹏飞提议玩扑克，四人隔着座椅艰难作战，输的人往脸上贴纸条，直到停车去服务区休息姚尔玉和靳则很不幸的贴了一脸纸条，姚尔玉去卫生间顺带洗了洗脸，出来看到三个男生在不远处等她，看见她出来自然而然往车边走。
    再上车，一直挺活跃的李旭东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王鹏飞和靳则问了，他一言不发，姚尔玉知道，李旭东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从不会多花钱，他们四个里李旭东也是最后报名旅游，姚尔玉猜和去的地方有关，他应该是想起养母了也就是陈涛前妻，她当年和人私奔就是去的海市附近。
    第28章 028   旅游
    林阿姨和陈涛定了明年二月再婚, 两人都经营不错的生意，外在条件旗鼓相当，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双方家人也认可他们在一起, 李旭东是接受最快的那个, 也不知道他到海市是为了什么。
    经过一路颠簸，到达海市的第一晚是在招待所度过的, 第二天去外滩繁华热闹的海市让他们开了眼界。
    姚尔玉望着大海出神，“靳则, 快给我拍照！”
    虽然是冬天, 但姚尔玉出来的时候还是带了最漂亮的衣服, 留念照片要漂亮！
    靳则会玩相机, 学生团里带相机的小孩子不少，姚尔玉觉得除了她自己就靳则技术最好, 所以投桃报李，她指挥靳则摆姿势。
    “你表情不要太紧绷，王鹏飞你把手放下别搭在靳则肩上, 李旭东看镜头别看鸽子！”
    仨人被训的服服帖帖，靳则拍完单人照慌忙逃窜, 将臭美的机会留给另外两人。
    拍完照他们继续跟着导游向前走, 逛完风景区去了博物馆, 导游兼职讲解熟练的很, 只不过声音有些沙哑, 姚尔玉没能挤到前面去, 加上周围有点吵就听不大清楚。
    “她刚说什么来着, 这是唐代的发髻？我不感兴趣，我要去看三彩马！”
    这声音太吵，靳则看了那人一眼认出是同级男同学, 似乎是想格外引人注意，有意无意看向姚尔玉。
    李旭东与王鹏飞勾肩搭背，嗤笑道：“刘浩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么？”
    刘浩本就注意他们这个小团体，闻言就要发火：“你说谁呢？”
    带队导游察觉到不对劲，小心观察了两眼，怕他们打起来，这可是博物馆磕着碰着他们赔不起。
    “同学们，请保持安静！”
    王鹏飞挑眉：“看，现在说谁呢？”
    刘浩瞪着他们，忽然转向最先发难的李旭东：“你以为和人家混在一起就威风了是吧？不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真是可笑！”
    父母离婚的学生本就是是少数，被收养的孩子少之又少，他故意戳人心窝子。
    靳则和王鹏飞都皱眉，姚尔玉举手喊带队导游，“姐姐，能把我们分开么？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惹他了？”
    带队导游当然照办，出风头的刘浩脸红一阵白一阵。
    王鹏飞悄声说：“这旺盛的青春期荷尔蒙无处释放啊，我忽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可怜了怎么办？”
    靳则八风不动：“我们是在博物馆不在动物园，不需要开屏的孔雀。”
    “哈哈哈损还是你损……”
    博物馆的小插曲还是引来一些围观的目光，寒假期间许多家长都愿意带孩子来博物馆参观，一衣着不俗的小姑娘在看到姚尔玉的刹那惊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发呆。
    旁边是她西装革履的父亲：“晴晴，怎么了？”
    姚尔玉也看向这对父母，目光一扫而过，看她那小姑娘慌忙移开视线，同父亲说没什么，只是看见一个像同学的人。
    *
    从博物馆出来到附近小餐馆集体用饭，都是简单饭菜，并不见海市特色，三个人都怕李旭东不开心，处处照顾他的感受。
    李旭东反而很淡定：“我都习惯了，他说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想来海市看看就是为了确定不该出现的人以后都不要出现了。”
    林阿姨是个好人，她愿意和爸爸结婚是他们一家人的福气，何况姚尔玉曾经和他说过，养父收养他是想让他顺利长大，胡思乱想没有任何益处，不如踏踏实实长大学习报答他，所以他想为家里做点什么。
    姚尔玉放松了：“那陈叔叔要给我姥姥送谢媒礼啦，我又有好吃的了。”
    四个小伙伴说说笑笑，李旭东提起养母时轻描淡写她曾经对三个孩子的虐待，他愿意说这些往事也意味着将他们当成真朋友，出门在外的环境里彼此依靠，无形中增加着凝聚力。
    姚尔玉不担心李旭东会出岔子，也不觉得他们会那么巧遇见陈涛的前妻，于是放心的融入到旅游中。
    跟团旅游有好处也有坏处，带队导游会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什么都不用操心，但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休息时间不能自由活动，总觉得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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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们想出去玩最好集体行动，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带你们过去。”万一丢了孩子，旅行社得承担责任呢。
    但是真当几个学生说要导游陪着出去玩，导游又不愿意安排了，累了一天，他们可不如孩子精力旺盛，那话只是客套而已。
    中学生面面相觑，场面套话怎么玩得过成年人。
    姚尔玉四个想到招待所楼下转转，和带队导游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跑远了，半小时就会回来才在导游默认下避开同行人员下楼去了。
    靳则反思：“我们这算不算被人坑了？”跟团旅游是他暑假提出来的，自觉有责任。
    姚尔玉踮脚拍拍他肩膀：“少年，这还不算是社会险恶呢。”
    顶多是人之常情。
    时间紧急，他们先一人抱一瓶雪碧在小花坛旁边商议怎么玩，要吃什么，时不时好奇的四处看。
    也是真的应了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林啸东乘车路过，一眼看到姚尔玉被仨男孩围着，他开始以为看错了，乘着夜色确定是姚尔玉之后忙叫司机停车。
    “尔尔，你们怎么在这里？”
    姚尔玉下意识将雪碧往身后藏，大冬天喝这些，被姥姥知道了一定有好果子吃，乖巧笑着回答：“我们跟团旅游，下来透透气。”
    林啸东皱眉：“导游放心你们自由活动？真够不负责任的！”
    四人哑然，这其实真不怪人家。
    三两句给导游脱罪，林啸东知道他们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就和导游打了招呼，知道他们吃不好就带上四人先去了一个不错的饭店。
    林啸东点了一桌子本帮菜：“你们要来旅游怎么不和我说，我带你来也是一样的，出来几天？还想吃什么？别跟哥哥客气。”
    姚尔玉一一回答问题，她来之前也不知道林啸东在海市，不过听林啸东的语气好似对海市很熟悉，衣着打扮也是成功人士模样，西装精良，顿时觉得这哥哥应该不是简单的做生意。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自由，姚尔玉笑眯眯的说：“啸东哥，我们出来的时间不长就快回去了，你过年前回家吗？林爷爷还念叨你呢。”
    林啸东做个鬼脸：“回家不带媳妇儿就得听老头絮叨，尔尔，你帮我劝劝他。”
    除了他，林老爷子最喜欢姚尔玉，乖巧懂事，真心当孙女看待，林啸东更不拿她当外人。
    林啸东兴致勃勃的观察三个男孩子，刚才的情形他都看见了，挺有男子汉的责任心知道保护小姑娘，也不知道尔尔将来会看上哪个，当然这些小九九他只在心里嘀咕，说出来多没正形呐！
    靳则下意识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对林啸东笑笑，这目光和李旭东的差不多。
    林啸东和善一笑：“别紧张，慢慢吃，想吃什么、不够吃了咱们可以再点！别给哥哥省钱！”
    最终五人解决一桌子菜，一点没浪费，就是肚子有点撑。
    临走前，姚尔玉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时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浓妆女人拿着大哥大在打电话，瞧见她时脑袋昂的不可一世，眼角朝天飞，就差示意跪安让路了。
    浓妆女人摆弄着一头波浪：“过年你想回菱城？虽然当年走的匆忙不能一直不回去，可是我不想听那些乡巴佬说闲话，倒是想让那些人看看咱们过得多好——”
    姚尔玉视若无睹，这位老乡炫富不要太明显好嘛？
    这时浓妆女人对那头的人嘟囔：“哎呀，等会再说，我碰见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真是扫兴。”
    姚尔玉立刻行了个少先队礼：“阿姨，对不起，耽误你去厕所用餐了。”虽然她已经不是少先队员。
    浓妆女人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姚尔玉已经笑着跑远了。
    “死丫头——”
    姚尔玉无意惹事，拉着他们出来才说了原委，几个人笑的直不起腰，就李旭东想笑表情又很怪异。
    林啸东送他们回招待所，又给姚尔玉留了钱安顿好和导游交接才离开。
    姚尔玉回到房间往窗边看了看，就见林啸东站在路边似是等人，不大一会儿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开着小汽车，林啸东坐上去，和人亲密的抱了一下，轻吻。
    非礼勿视。
    姚尔玉捂住眼睛，对林啸东挥挥手。
    林啸东比了个保密的手势，和漂亮姑娘相携离开。
    第二天下午他们旅程结束，回程是火车票硬卧，四个人对铺非常安全。
    李旭东这才说：“昨晚上那个人是那谁。”他养母。
    当时姚尔玉去厕所，他们四个和浓妆女人打过照面，李旭东认出养母，养母却没认出他。
    “看到她过得好，我还挺不舒服的……”
    姚尔玉抱着被子昏昏欲睡：“往好处想，她在外面过得好才不会想回去打扰陈叔叔你们的生活啊。”
    就算回来，也讨不到好处。
    李旭东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陈涛，小伙伴们商量之后决定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解决。
    火车晃了一夜，他们睡到早上刚好到菱城，醒来连空气都是熟悉的，还掺杂着快过年的热闹气息。
    “如果不是导游喊我们，我们都会坐过站……”
    四人下火车背着轻飘飘的书包往家走，家长不知道他们回来的具体时间，纷纷决定回家给大人一个惊喜，王鹏飞和他们不是一个地址，提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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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胡同附近，姚尔玉跳下公交车就嗅到油条的香气，他们还没吃早饭，靳则熟门熟路的去买，李旭东看到了在胡同口玩耍的弟弟妹妹飞奔过去和他们拥抱。
    姚尔玉咬着酥香油条，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娇俏年轻女人挽着绿军装高大男人，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宝宝。
    娇俏女人含笑：“尔尔，好久不见。”
    “田薇姐姐！”
    第29章 029   照片
    田薇婚后随陶义军去了驻地, 怀孕生子一切顺理成章，只不过陶义军探亲假不多，今年回来特意到姚家拜访, 她儿子刚半岁, 裹着厚厚襁褓精神奕奕，转着一双大眼睛观察大家, 有时还会笑。
    苏奶奶最开心，一个劲逗小家伙：“看着就聪明, 别家小孩儿这么大只知道吃和睡, 你看他, 多机灵！”
    她做的媒就希望夫妻双方和和美美, 有了小宝宝开花结果幸福过日子，心里头比吃蜜还甜呢。
    姚尔玉试着抱了一下, 虽然襁褓很厚，但小家伙劲大，小手小脚在里面不停的挣扎, 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阻碍大展拳脚，她害怕摔着闪着, 不到一分钟忙给还回去。
    陶义军很体贴, 不让田薇劳累, 双手抱着小娃耐心哄, 安静听苏奶奶和田薇唠嗑。
    “我住在驻地家属院, 条件不比咱们菱城, 幸好有个服装厂我能找份工作, 也没什么烦心事，过得不错……”
    田薇和陶义军性格互补，一个细腻一个粗犷, 虽然陶义军看起来不是个善茬，但内里脾气不错，工作认真，工资一分不少的上缴，指哪儿打哪儿，提起日常生活她眼角眉梢都是宁静的幸福，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条件苦点没什么，一起奋斗得来的果实最甜美。
    姚尔玉确定这不是报喜不报忧，由衷的为他们开心。
    话题中间难免说起田家其他人，早在田薇出嫁后不久，田母便做主卖了胡同口的宅子，生意红火了一年，现在需要投更多钱进去，看起来繁花似锦，实际上田母还没见到多少回头钱，但和胡同老邻居见面了最喜欢吹嘘小女儿田雨的孝顺、能干。
    田薇不骄不躁：“他们过得好就行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不再对父母有期待，将目光放的长远了才发现有更多值得努力的事情，充实自己经营家庭，都比虚无缥缈的指望别人有希望。
    “对了，我来时没什么好带的，给尔尔做了一套衣服，款式还挺好的，不费什么钱，尔尔要不要试试？”
    田薇比较关心姚尔玉，看到贴满墙的奖状和活泼机灵的小姑娘稍稍放心，用自己本职技能做谢礼是妥帖的了，她展开衣服，一条连衣裙，一件外套，简单大方的款式，用的都是普通棉布，就怕贵重了苏奶奶不肯收。
    姚尔玉喜出望外，美滋滋的抱住：“谢谢田薇姐姐！”
    苏奶奶嗔怪：“你这丫头怪不见外，先去试试。”
    “好！”
    然后苏奶奶就要给钱，开始和田薇没完没了的推让，虽说这几年买布不要票了，可还是忍不住往家里囤几块布免得心慌，对苏奶奶来说送衣服是绝对的大人情。
    田薇明知道会这样，哭笑不得的解释了半天：“用了服装厂布料，便宜得很，苏奶奶，我和尔尔投缘，您可别再给钱了，不然我以后不敢来您家。”
    房间里，姚尔玉试过连衣裙刚合适，漂亮的红色衬得皮肤白，她乐歪了，但大冬天的肯定不能把连衣裙穿出去，试完大小换上厚衣服，穿着那件时髦的外套让他们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根口红，递给田薇。
    姚尔玉眨眨眼：“导游带我们逛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买了一支，姥姥肯定不会让我用，刚好送给你。”
    田薇怀疑自己会错意，尔尔才多大应该没暗示什么吧，她只在结婚时涂过口红，不由有些惊喜羞涩，不客气的收下，而苏奶奶终于不再塞钱。
    一家三口没有久留，赶在午饭前离开，这次走了，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田薇拉着姚尔玉的手嘱咐了一些话。
    姚尔玉认认真真的说：“田薇姐姐，我觉得你一定会成为好厉害的服装设计师！”
    田薇笑容坚定，这也是她的梦想。
    对门陈家粉刷一新，田薇驻足看了一眼，问起这家也是苏奶奶做媒，笑言这对小夫妻也不会差了。
    目送两大一小走远，苏奶奶长长舒气，牵着姚尔玉的手回家，姚尔玉则不停地讲述在海市见闻，说了林啸东请他们吃饭，还差点说漏嘴他和漂亮姑娘见面的事。
    过了两天，靳则相机拍的照片送影楼洗出来了，合照人手一份，苏奶奶特意拿姚尔玉的单人照底片又去影楼洗了两份，客厅大相框挂一份，她和姚尔玉房间各一份，等姚佩芬回来再让他们带燕京一份，再给靳奶奶一张，交换两家小孩照片。
    姚尔玉的拍照姿势指挥得到了家长们一致认可。
    靳奶奶点着照片上靳则的身影说：“他从小就不上相，也不爱笑，这也笑的不大自然，但是比之前好多了，还是尔尔有办法。以后再拍照还让你逗他！”
    姚尔玉不想说，为了这张单人照逗笑靳则，她甚至指挥王鹏飞和李旭东表演了很多搞笑动作，没见过这么不喜欢拍照的人。
    “靳奶奶，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
    靳则面无表情的听两人吐槽，姚尔玉怀疑他会不会报复，于是补救：“靳奶奶，靳则拍照技术很好，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他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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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大大的功劳！
    靳则抬头看天，哼，一句话哄他，是不是有点晚了？
    隔天，靳彦毅带着妻子女儿回家探亲，靳则拿了新相机从楼梯跳到姚家来，姚尔玉还瘫在姚老爷子的躺椅上晒太阳，只听见咔嚓一声，她毫无形象的姿势约就被记录下来了。
    姚尔玉僵硬的回头：“靳、则！”
    靳则挑眉：“有！”
    “你给我删了！”
    “我不！”
    姚尔玉表情有点狰狞，想吓唬他：“你——”
    “咔嚓——”
    靳则拿相机挡着脸，绷着笑意说：“其实刚才你的表情非常灵动，洗出来一定很好看，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好不好？”
    墙那边的靳家，靳奶奶和靳彦毅听着这俩小孩儿笑闹，以及靳则语调里的活泼，不由自主的笑，靳爷爷抱着靳彦毅和董慧慧的女儿靳莹莹，笑意悠长。
    墙这边，僵持继续。
    “一定很丑，我不相信你的审美！”
    “诶诶，你不准打人的啊！”
    靳则边说边退，从姚家出去到前院林家台球厅，姚尔玉顾及淑女形象不能揍他，恰好台球桌都有人，提议拍一张台球厅营业中的照片留念。
    咔嚓，几张颇具时代特色的露天台球厅照片就此定格。
    当然也不少他们几个的合照，姚尔玉靠着舅舅站，姚松霖又将手搭在靳则肩上，在旁边是林啸东、林老爷子，还有几位客人。
    因为有了靳则这个小摄影师，姚尔玉的相册很快变厚，陈涛和林晓萍结婚当天请了跟拍摄影师，但他们只拍新郎新娘，靳则给他们坐一桌的小孩子拍合照，姚尔玉和林阿姨、未来的斯诺克公开赛冠军苏民奇合影。
    再后面是姚尔玉初二暑假生日留念，靳奶奶提议她和靳则每年都拍一张合照，证明成长，背后是墙上代表身高的刻线，两人的身高差距越来越明显，十五岁的靳则身高接近一米七五，抱着她妹妹靳莹莹就像个巨人，因为这句话，姚尔玉不得不成为这张兄妹合照的陪衬，证明巨人国来客不止靳则一个，姚尔玉也长到一米六三了。
    姚尔玉翻完这三年多的相册确定她和靳则零花钱有大半都花在这上面了！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这是血泪教训啊！
    姚尔玉深深叹息：“我受伤了。”
    靳则从习题册中抬头：“怎么了？”
    “你培养了我一个花钱的爱好，我的钱包受了重伤。”
    靳则斜她一眼：“我被你吓出心脏病了你负责吗？碰瓷要不得。”
    姚尔玉差点拍桌：“说得这么严重到底是谁在碰瓷？”
    两人对视，将这无聊的规划归结于太郁闷了，是学校补课措施太残忍，他们不过是可怜的初三学生，寒假推迟、作业巨多就算了，开学要提前！
    腊月二十六放假，年初七就要上课，满打满算休息不到十天，但姚尔玉和靳则已经写了两天作业，不仅如此，姚松霖从海市回来、靳彦毅从燕京回来都给他们带了一堆爱的关怀——真题练习册，人手一份，到手没暖热就被撕掉了答案，做完再交给他们批改分数。
    靳则想了想：“喝茶吗？”
    姚尔玉不想动，就看他掏出一袋普洱，泡好茶一人一杯，想起这茶价格后受伤的心灵稍稍被安慰，还有干坏事的……窃喜。
    “靳爷爷知道吗？”
    “他藏起来了，上次被我们祸害一半，心疼坏了。”
    上次是姚尔玉提议煮奶茶，但是姚家不爱喝茶没有好茶叶，靳则回家随手拿了一袋靳爷爷最爱的茶叶，两人都爱上那浓郁的味道，于是靳则又陆续拿了几次，直到靳爷爷发现茶叶少了才知道他们俩暴殄天物。
    姚尔玉闻了闻香气：“靳爷爷知道了会揍你不？”
    靳则淡定的很：“就说我爸喝了，回头让他买点。”
    这次有人背锅，不怕。
    两人很老干部的捧着茶杯，为这故作成熟的老练碰杯，嘿嘿，这是诗里的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不？
    第30章 030   过年
    姚松霖回来的时候两人刚收拾好作案工具, 室内留有余香，他晃了晃手里热气腾腾的炸年糕：“别用功了，快来吃。”
    姚尔玉飞扑过去, 不忘分给靳则一串, 谄媚道：“舅舅，你最好了！”
    姚松霖有点酸, 自力更生拿了一串就开始表功：“那可不，我紧赶慢赶跑过去让人给做的, 人做完就收摊回家过年了。”
    “舅舅是全世界最帅的帅哥！”
    “这还差不多。”
    林啸东进来的时候听了个话音儿, 对此非常的不以为然：“尔尔, 我排第几？”他说着将送给姚家的羊腿羊排放下, 还有小姑娘喜欢的小型烟花，拿在手里甩着玩很浪漫。
    姚尔玉竖起两根手指头：“你俩并列第一。”
    “勉勉强强吧。”
    这两年林家祖孙俩习惯跟姚家一起过年, 林啸东买了年货就给姚家送一份，好请苏奶奶给大家做好吃的。
    苏奶奶回来看到的就是俩不务正业的小年轻带歪俩关键时期的孩子，姚松霖怕老妈生气忙上前接下所有年货：“您给我说一声我去接您, 累着了吧？”
    “没个正形！尔尔作业写好了吗？”
    姚尔玉和靳则苦着脸，知识点他们明白, 但是重复的生词、古诗抄写必须写, 还得重复做题, 他们也没勇气不走寻常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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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没呢, 还有一半就做完了。”
    姚松霖今年刚毕业, 是在座学历最高的, 当仁不让的给他们检查作业，然后发现他们说的一点不掺假，厚厚一本练习册各科都解决了一半以上, 这彪悍的速度！他初三的时候干嘛来着？反正没这么多练习册！
    检查完毕，姚松霖都舍不得宝贝外甥女继续被练习册缠绕，大手一挥：“不写了，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就行了，练习册留着开学有时间再做。”
    他外甥女年年考第一，根本不会因为没做这点练习册耽误学习。
    苏奶奶不大懂，但很信服儿子说的，示意姚尔玉赶紧将桌子收拾出来。
    靳则也舒口气，一起帮着苏奶奶收拾年货，择菜、剥葱最后吃瓜子，听姚松霖和林啸东说外面的发展事迹。
    今年对姚家来说是个肥年，姚松霖毕业后分配的工作一般般，现下毕业包分配制度的缺陷越来越明显，私营企业如雨后春笋，他到单位体验了一个月就果断辞职，拿着积累的钱和姚尔玉中的彩票钱开始创业，很巧的是，钱正正好够用，他不由庆幸姚尔玉当时坚持将中奖钱放到他名下，机会一抓住，钱就挣得多了。
    林啸东在南方做生意，比姚松霖的盘子大，现在二人生意也有交集，说起商场上遇到的事也格外离奇，用他的话说遍地黄金。
    姚尔玉听得入神，前世她这个时候好像一心扑在学习上，根本没注意过时代的变化。
    苏奶奶打断了他们吹水：“尔尔，中午咱们吃四喜丸子？还添点什么？我这就开油锅了。”
    “姥姥，我想吃炸香蕉！”
    “拿！”
    苏奶奶大手笔的买了两挂香蕉，姚尔玉挑了熟透的沾了鸡蛋液和面粉，放到锅子里很快就熟了，外酥里甜，口感一级棒！
    姚尔玉吃第一个，刚咬一口想起什么，蹬蹬蹬跑屋里去了。
    姚松霖特别笃定：“肯定想起什么吃的了！”
    姚尔玉拿出来一袋虾片，小小一袋下锅很快变成一盆，苏奶奶都开始叮嘱他们少吃点零嘴，免得待会儿吃不下正餐。
    “我们小时候过年可不比你们现在……”
    姚松霖开是忆苦思甜，讲他七八岁过年时吃到白面馒头算是好的了，总之就是一个惨字。
    然后就被苏奶奶拆穿：“那是你妈我小时候的事，你少忽悠尔尔，你七八岁的时候都八零年前后了，还能不让你吃白面馒头？”
    姚松霖挤眉弄眼，殷勤拿了两个馒头切好让老太太炸馒头片，“妈，这是你最爱吃的，儿子都记着呢！”
    得来好大的白眼。
    姚尔玉笑的非常不客气，“舅舅，听人家说开始追忆过去是代表发现自己老了，您现在是什么感想？”
    靳则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姚松霖从厨房出来开始装老年人步伐，弯腰驼背一咳三喘，还抬手要拐杖装的特别像：“小朋友，你要记得尊老爱幼——”
    几人笑疯了。
    林啸东好奇地问：“小则刚才跟尔尔说什么了？”
    靳则抿嘴笑着不说话，姚尔笑到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说我舅舅要扮老，果然猜对了！”
    苏奶奶抹掉眼角的泪花，笑道：“他这活宝性子谁都知道了！”
    姚松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晃悠到椅子上坐下开始指挥姚尔玉给他拿吃的倒茶，真把自己当百岁老人的架势，直到姚老爷子回来才跟椅子上冒钉子一样腾的站起来。
    姚尔玉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按下去：“舅舅，你不用怕，想吃什么我还可以拿，你不用慌！”
    姚松霖干咳：“我好手好脚可以自己来，来，尔尔你坐！”
    但还是没能避免的被姚老爷子瞪了一眼。
    “大过年的没个正形！”姚老爷子背放着手到厨房给苏奶奶帮忙。
    也不知道老两口说了什么，不大一会儿苏奶奶就主导转变话题，问起林啸东和姚松霖的对象问题，论起来林啸东比姚松霖还大一岁多，退伍进入社会好几年早该结婚了，对姚松霖更是想让他毕业就把对象领回家。
    林啸东确定姚尔玉没暴露他有个女朋友的事实，他也确实不能贸贸然将人带回家来，只能和姚松霖并肩站着挨训。
    “您说得对，是是是，我们肯定得用心，但是老话说成家立业这年头没有底子哪儿能结婚是不是？我们肯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心里有谱，对对对，明白你们的担心，一定一定，明年一定……”
    幸好，靳奶奶及时喊了姚尔玉，制止了这一场说教，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俩人的敷衍……
    “尔尔，我包了小馄饨，你放到冰箱慢慢吃！”
    姚尔玉和靳则一起到楼梯那儿接，不止馄饨，还有发糕、奶黄包、核桃包，奶黄包还捏了小兔子、小猪的形状，一看就是出自董慧慧的手笔，靳莹莹今年一岁多点，正是加餐的时候。
    靳奶奶言笑晏晏：“莹莹吃不了那么多，你和小则帮她解决，你要是喜欢咱们再做！”
    “谢谢靳奶奶！”
    到了饭点，靳则也被喊回家去了，站在靳家院子里听得到姚家隐约商量中午吃什么青菜，相比之下，靳家冷清了一些。
    靳奶奶和靳彦毅在忙活午饭，董慧慧抱着女儿一遍又一遍学走路给靳爷爷看，小姑娘好奇的扭头看向靳则，顿了顿，蹒跚着步伐朝他走来，靳则犹豫着蹲下来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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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爷爷笑着提示：“莹莹，那是你哥哥，会叫哥哥吗？”
    靳则和小姑娘面面相觑，直到她习惯性的抬手朝脸上招呼，董慧慧连忙上前阻止，讪笑着说：“还是我来抱她吧，指甲长了抓到你挺疼的。”
    靳则顺势放开，他抱靳莹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董慧慧都很紧张，他明白之后也不大在乎，两人年龄差太多，何况他也不喜欢小孩子，但爷爷奶奶总希望他们和谐相处，就像苏奶奶希望姚尔玉和她妈妈能和谐相处，他记住了糊弄学，好在他们不常住在一起，不会应付的太麻烦。
    靳爷爷看孙子面色自然，心里叹了叹，也无权指责儿媳，过会儿嗅到一点熟悉的香气狐疑的问：“小则，你身上什么味儿？”好像是普洱的味道。
    靳则面不改色：“不知道，在尔尔家吃了好多东西。”
    “是么？”
    马上，靳家也开饭了。
    胡同里都在准备过年事宜，每家的菜都有独特的味道，因为想念手工馒头的味道，又只有姚家有土灶，苏奶奶和靳奶奶还有林晓萍合伙做了许多馒头和花馍馍，每一件都凝聚着巧思和对幸福生活的期盼。
    几家的孩子最开心，聚在一起共享零食，热闹的不分彼此。
    夜晚来临，姚尔玉和靳则站在房顶放林啸东买的小烟花、窜天猴，往周边看去，也时不时有炸起的烟花炮竹，凛冽空气里带着炮竹气味，是过年独有的味道。
    姚松霖气喘吁吁搬来他的大烟花，“尔尔，往后撤，等着看！”
    姚尔玉捂好耳朵，靳则找到放在角落的相机，开始计划拍烟花，后来不由自主的转移镜头对准雀跃的姚尔玉，她睁大眼睛又害怕又期待的看姚松霖去点燃捻子，嘭的一声烟花升空，她目光随之往天上看，笑容灿烂。
    靳则没抬头看烟花，聚精会神的按下快门。
    咔嚓——
    明明这声音应该掩藏在炮竹声中，靳则却觉得听的清清楚楚，直到夜深回到房间，仿佛还置身房顶，周身是飒飒冬风。
    靳彦毅试探的找儿子商议：“小则，你想不想回燕京读高中？我觉得那边有更好的教学师资，条件更好，你回去我更放心一些。”
    第31章 031   自取其辱
    靳彦毅给儿子讲了对他未来的规划, 将来靳则肯定要考燕京学校，这是打小就定下的目标，再说靳则户口在燕京, 就算现在不回去高三也要回, 到时候还需要时间适应环境，还不如初三中考过后回燕京。
    “你妹妹现在也长大了, 你们也好培养一下感情，你阿姨也是没意见的。”
    靳则没改变幼年规划, 爷爷毕业于清大, 他从小就说要上清大, 但是, “爷爷奶奶也要回去吗？我没听他们说要回燕京。”
    燕京房子不大，三室一厅住不下六口人, 爸爸工作繁忙，董慧慧要照顾靳莹莹，奶奶肯定不放心他, 最后还是他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靳彦毅爽朗一笑：“你回去他们就回，高中这么重要, 你奶奶哪儿放心呢,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和你妈都不敢碰你, 还不都是你奶奶照顾你, 她不看着你娶媳妇是不会放心的。”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最好是抱上重孙辈才放心。
    靳则笑了笑, 和他预想的没什么差别。
    “爸, 我更习惯这里，再说我学籍在这儿一样参加考试，回不回燕京都没差别, 再说我朋友都在这儿……”
    靳彦毅一时无法拒绝，想了想说：“真不想回啊？要不我和你爷爷奶奶商量下？”
    靳则啼笑皆非：“我觉得奶奶更喜欢这儿的清净。”
    “你这小子！跟我说舍不得哪个朋友？”靳彦毅说着与儿子哥儿俩好的搂着肩膀，笑容戏谑：“是尔尔还是那几个男孩子？”
    靳则一本正经的：“爸，你想太多了，同学也是朋友。”
    “还学会语言陷阱了？”
    父子俩笑闹了一会儿，隔壁靳莹莹哭声越来越大，靳彦毅探头问了才知道是小孩子闹夜，他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靳则正躺下摆弄相机，他看着书桌上的亡妻照片，一家三口的合照永远定格在靳则七岁那年。
    靳彦毅拿了钱塞到书桌的存钱罐：“上个月我路过去看了你妈妈，重新修了一下墓碑，你暑假去看她记得带上成绩单让她高兴高兴，再买一束她最喜欢的郁金香……”
    靳则嗯了一声，靳彦毅给他掖好被角关门到客厅坐了许久。
    靳则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认认真真擦掉合照上的灰尘关灯睡去。
    想点开心的事，嗯，也不知道晚上拍的照片会不会曝光太过，希望抓拍的表情角度正常，不然姚尔玉肯定要找他算账。
    哦对，后天就能拿压岁钱了。
    窗外炮竹声不断，万家灯火奔团圆。
    新一年在谁也不能抗拒中到来，一票兜里有钱的小孩子结伴冲向小超市买玩具枪、擦炮，姚尔玉在姚松霖的带领下崩掉了一张大票，当然，姚松霖花的更多，耳朵被苏奶奶转了个圈。
    姚佩芬给弟弟辩护：“妈，这是生活好了，搁以前上哪儿这么热闹啊，是不是？”
    大概姚松霖今年挣得多姚佩芬格外维护关心他，话里话外打听了一点生意内容，还是觉得不够稳定。
    苏奶奶笑笑不再唠叨儿子。
    姚尔玉在院子里玩踢毽子，隔壁陈甜甜来串门，她常跟姚尔玉玩，拍着巴掌给数数到一百巴掌都拍红了，“尔尔姐姐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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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你来试试！”
    陈甜甜刚五岁多，还玩不顺，尝试两三次都以失败告终，一个劲让姚尔玉踢给她看，林晓萍从家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甜甜，尔尔姐姐会累的，你让尔尔来咱家吃拔丝苹果！”
    陈甜甜高兴的拉着姚尔玉走了，林晓萍和姚佩芬打了声招呼也没多留。
    姚佩芬皱眉：“尔尔怎么这么不见外，大过年的去人家家里吃东西，这么馋呢？”她想起那一年也是，在公交站台上直接接过田薇给的糖，女孩子这么馋不好。
    苏奶奶不乐意听：“你这话说的怎么难听？尔尔又不缺苹果吃，几家孩子串门吃东西常有的事！你要是不知道，就别瞎说！”
    “……妈，我就是随口一说，您这么大气呢？”
    “我气大？你看你这当妈的有个正形没？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
    因为远嫁，每次姚佩芬回来都是当家里贵客对待，苏奶奶舍不得说她一句难听话，这还是第一次发火。
    “妈，我这不是——”
    “你不是什么？那一年廖文德偷拿二百块想安到尔尔头上，我看你们两口子都是捡软柿子捏欺负尔尔，我告诉你，我和你爸在一天，你就别想对尔尔挑理，轮不到你！”
    姚佩芬忍着怒气，面上一片讨好，给姚松霖递了个眼色，可姚松霖嬉皮笑脸的。
    “姐，十来岁的姑娘正敏感，尔尔健康长大不容易，你就别跟着添乱给咱妈上火了，我这可不是说风凉话、你也别因为这事和尔尔置气，这是实话，你们对尔尔的要求比我们还高呢！”说句直接的，当爹妈的不闻不问，哪儿来的脸指责呢？
    苏奶奶不再绷着脸，玩笑道：“你看看，松霖都比你会养孩子！”
    姚老爷子这才打圆场：“你们大城市邻居不熟，和咱家里不一样，关系不好的尔尔还不稀得搭理人家呢。”
    最后，姚佩芬讪讪的，等廖文德与人闲聊回来同时被四个人瞪了一眼，他一头雾水，而姚佩芬都将父母兄弟的挑剔归结于廖文德的错。
    廖静芸听着客厅的争执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大门口等姚尔玉优哉游哉从陈家出来的时候才故作不经意的问：“尔尔，舅舅给了你多少压岁钱啊？”
    姚尔玉双手背放在身后，懒洋洋的：“你猜。”
    “我要是能猜到还问你？”
    “舅舅这人公平公正，肯定跟给你们的一样咯。”姚尔玉除夕夜就拿到了压岁钱，且从不将压岁钱上交给姚佩芬，不止廖静芸好奇，她觉得亲妈也一定心痒痒。
    廖静芸撇撇嘴：“我不信。”
    今年姚松霖挣钱了发压岁钱也很大方，她和廖鹏程一人一张百元大钞，给姚尔玉的只会更多。
    “不信你还问？”这难道不是自取其辱？
    因为当初那一万块投资，姚松霖没把姚尔玉当小孩儿，说分红先计入再投资，今年压岁钱包了一千块，放寒假时另给姚尔玉开了个存折，现在应该已经有利息了。
    廖静芸气道：“得意什么！”
    姚尔玉耸耸肩，看她这个样子她可真是太开心了，白给的乐子嘛，也不知道她前世是不是眼睛被蒙上了，上赶着去燕京融入这家人的生活。
    回了家，苏奶奶问几个孩子想吃什么，难得回来一次，一些小要求当然都要满足，反正过年的主题也就是吃。
    入夜下了一场雪，起床到处一片白，姚尔玉扫掉楼梯的雪上了房顶，过一会儿靳则也上了他家房顶，往远处看去，高低错落的房屋都被白雪掩盖，一些高楼正在拔地而起，背后他们呆了两年多的九中在雪中格外安静。
    “我要和学校拍一张合照！”
    靳则指挥她站好：“往左边侧一点能拍到操场篮球框。”
    “拍篮球框干什么？我又不打。”她知道靳则喜欢打篮球，估计是让构图更丰富。
    靳则玩笑：“纪念你投三次不中？”
    “找打！”
    “你够不着吧？”
    各自踩在自家房顶上，姚尔玉想找回场子只能下两级楼梯再跳墙去靳家房顶，但靳则居然往自家角落躲了躲，她比划了个拳头。
    “姚尔玉你太暴力了！”
    姚尔玉冷哼，刚要说话却见靳则忽然下蹲：“别动，别动，后面出太阳了——”
    万丈朝阳洒在白雪上，灿烂辉煌，拍完一张姚尔玉双手捧着下巴来了一张可爱照，直到肚子咕咕叫，不约而同的下楼吃早饭。
    年初五，姚尔玉的寒假即将离她远去，姚松霖为了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弄了烧烤架和木炭，将牛羊肉解冻又腌了羊排，说是要带着一帮孩子吃烤肉，在热闹好玩的氛围中和寒假道别。
    “舅舅贴心不？哎呀，就是不能上学了好可惜喔。”
    姚尔玉和靳则都想追着姚松霖打，欠不欠呐。
    林晓萍给送来一些腌渍鸡翅鸡排和她亲手调的好几种蘸料，但是没有久留，看姚尔玉好奇，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笑笑没解释。
    姚尔玉已经懂了，哇喔！
    靳则不明白：“你忽然高兴什么呢？”
    “唔，不能告诉你。”
    那边靳奶奶给孩子煮了可口的糖水，给姚尔玉的最特别是莲子百合银耳，软糯香甜，吃过重口烧烤，来一口甜而不腻的糖水身心舒畅。
    火终于熄灭的时候，姚尔玉、靳则和姚松霖一起处理收场，没累着苏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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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静下来了，姚佩芬夫妻俩开始和苏奶奶商议事情：“妈，我和文德商量了，要不让尔尔考完中考回燕京吧，她之前不是也想去吗？我想着静芸今年就考完上大学了，刚好照顾她，正好她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日后上了大学、结婚更少回家，这三年就和我们培养培养感情？你们觉得呢？”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都是一愣。
    靳则进来送用过的凳子，恰好听到，忽然想起来，刚才姚尔玉那么开心是因为要回燕京和父母吗？
    可是……不太像啊。
    第32章 032   借钱
    外人都走了, 剩的都是自家人，苏奶奶问姚尔玉的想法。
    被大人几双眼睛盯着，还有廖静芸若有似无的敌对紧张, 姚尔玉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让她去燕京呢？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吗？
    姚尔玉虽然不清楚缘由，但父母不是这样的人, 这几年的冷淡都没有反思，突然提出要好好照顾她,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苏奶奶以为姚尔玉的沉默是想去不敢说, 孩子哪能不期待父母呢？
    姚尔玉拽着她的衣角, 抿着嘴巴思索怎么回答。
    “尔尔, 你别怕——”孩子要是愿意回燕京，她就好好敲打女儿女婿, 务必不能让尔尔受委屈，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是偏爱的。
    姚尔玉摇摇头：“姥姥, 我不是怕，我是想问我回去是不是不合适, 之前爸妈都说会影响工作, 人家知道了会在背后说他们吗？”
    前世姚尔玉一往无前的去了燕京, 怀抱着诸多期待, 却被告知那是关系到廖文德能否升职、分大房子的关键时期, 要隐瞒身份。
    苏奶奶一怔, 先前姚尔玉去燕京, 当着别人面不能喊爸妈得喊小姨、姨父。
    “是啊，尔尔的户口、学籍怎么办？”
    姚佩芬轻咳：“瞒一瞒外人呗，不让人抓住把柄就行, 我们单位也不都是独生子女，再说文德下半年要评职称，说不定可以换个好点的单位房子，尔尔就委屈一点？”
    众人沉默，都等姚尔玉的回答。
    她姣好小脸上全是乖巧、语调轻快：“那我还是不回去了吧，免得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万一让人举报就不好了，我在家里挺好的，还可以陪姥姥姥爷。”
    苏奶奶心里一松，姚松霖一挑眉，都没将笑意表露的太明显。
    姚老爷子摆弄着象棋子：“尔尔想留就留，我这儿随她住到什么时候。”
    姚佩芬讪笑，就连廖文德也正视这个小女儿，他先前觉得姚尔玉乖巧聪明，这几年却愈发的精明了，现在他甚至看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只不过孩子养到十几岁，是该放到身边收收心了，将来大学毕业总要给家里做一份贡献。
    但他宽和的表示：“那好，就依尔尔，你在家要代替我们孝顺姥姥姥爷。”
    姚尔玉搂着姥姥胳膊撒娇：“我当然会孝顺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她孝顺她的，可不是代表谁，难道有她代替这对夫妻就心安理得了吗？
    不过姚松霖很得意：“我就知道尔尔不会忘了舅舅。”
    他们一片温馨，姚佩芬和廖文德的笑容却很勉强，碍于现在不是提另一件事的时候，都没吭声，陪着闲聊。
    有目的，当然会早晚露馅，算一算，明天这一家子也该返程了。
    晚饭后，姚佩芬就讲话题往想要的方向引，提及单位即将盖成一处新房，位置好、面积大，单位员工可以用成本价买，廖家四口人算上姚尔玉五个人，两室一厅的房子根本不够住。
    女儿诉苦，苏奶奶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差多少？”
    “小五万吧。”
    老两口简直倒抽一口凉气：“总价得多少？燕京的房子怎么这么贵？”
    姚佩芬也发愁：“妈，那可是燕京，能不贵吗？我想着弄一套一百多平的大户把现在这套还给单位，算下来要用六万多块钱，不过这样一步到位将来鹏程结婚生孩子都不愁了，难道守着我们两个的死工资住这套再给鹏程买新的吗，现在是个好机会，外面的商品房更贵呢。”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统共也就小两万的存款，全赖这几年做小生意开台球厅，还有就是这姚松霖大学做小生意没花他们多少钱、今年又给了两千块过节费，都掏给姚佩芬，那姚尔玉上学、姚松霖结婚怎么办？
    菱城虽然不比燕京，可也发展出了商品房，胡同里好几户卖了老宅子去买漂亮干净的小区房，将来儿媳妇愿意跟他们住在这老破宅子吗？
    姚松霖也在场，但眼睛看着电视没表态，这钱要是使到姚尔玉身上掏多少都好商量，给姐姐就得掂量掂量了，毕竟这两口子算计在前。
    苏奶奶犹豫纠结的说：“我和你爸能拿出来七八千，这、这也不够啊……”
    姚松霖挠挠头，为难的问：“鹏程他爷爷奶奶就不给点？”
    提起这个，姚佩芬愤恨不已：“前年给尔尔小叔老大一笔钱，现在跟我们说没存款了，文德跟他们求了好几次，同意到时候支援一万块钱。”
    草草一算，还有三万的缺口。
    苏奶奶叹气：“这把人卖了也弄不够这么多钱啊！买你们现在住的要多少？”
    廖文德讪讪的：“也要四万多，差两万，我和佩芬就想努努劲给凑上。”
    姚尔玉心内冷笑，她记起来了，廖家住的房子是八零年前后分得的，今年国家实施房改房政策，廖家想买单位福利房凑不够钱，尽管有她中彩票的钱加上姥姥姥爷支援了不少，最后也只是买断现住这套的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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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突然开口让她回燕京是为什么呢？绑架她让姥爷舅舅多借给钱吗？买房还想空手套白狼，真是心比天高！
    姚老爷子眉头紧锁：“也就是说你们只有一万多块，这也太难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三万！
    姚松霖作为肥羊，在姚佩芬期待下开口：“我这有三四千，压了一部分货款明年收回来当流动资金。”
    姚佩芬紧跟着问：“能不能跟谁借点？姐就办这一次人生大事……”前院老林家祖孙俩存款不少，弟弟和林啸东穿一条裤子长大，难道借不出来三万块钱？
    姚松霖手上一用力，将捏开的核桃给姚尔玉，又拿了两个在手心里比划：“我听他说了手里有一两万的存款，林伯还指望啸东娶媳妇，应该能借五千。”
    他不傻，十年前的一块钱和现在的一块钱差别那么大，日后钱只会更不值钱，以他的名义和林啸东借钱，谁还？他们还钱的时候三万块值多少？
    再说，苏奶奶也担心：“你和文德的工资有数，借这么多钱，以后不过日子了？静芸和鹏程上学怎么办？”
    姚佩芬开始抹泪，诉说在燕京生活的艰难，公婆条件不咋地还偏心小叔子，错过这个时机，将来房间更贵如何如何艰难，廖文德咬牙切齿的下保证回去求求爹妈，坚决不让妻儿跟着他受苦，最终苏奶奶和姚老爷子心软答应也给一万块，姚松霖咬定三四千不松口。
    大过年终究不好意思跑到别人家里借钱，苏奶奶承诺过了年问问亲戚。
    年初六这一家子走了，姚松霖和父母夜谈，只有一句话：“妈，以后尔尔花钱我包了不指望我姐，你愿意给我姐多少你们决定，但是别借钱、你们年纪大了别抠抠索索过日子。”
    姚老爷子渐渐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姐让尔尔回去是想……”
    “爸，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昨天我姐说尔尔嘴馋时那么严肃也不像是打算让尔尔回燕京的样子。”
    哼，家里孩子多房子不够住，他们舍得让尔尔受委屈吗？姚松霖就算不高兴也会多借一些，姚佩芬连亲生女儿都算计，当谁都是傻子？
    没这个道理！
    苏奶奶难受的半宿没睡着，佩芬这是失了多少人心啊！
    早上是初七，姚尔玉要早起上学，第一天不用上早自习，苏奶奶起床做饭人很没精神，她略微一想就知道为什么，陪着给老太太打下手帮忙，务必让她重新高兴起来。
    “姥姥，我以后都住在这儿，永远陪着你。”
    苏奶奶多少好受一些：“好乖乖，姥姥记住了，别的不说将来肯定不能嫁远了，不然我可不答应。”
    “姥姥！”
    “快洗手吃饭，喊你姥爷你舅！”
    因为附近有个九中，学生喧闹起来仿佛一下子结束了过年的热闹又重回规律的生活。
    开学第一课班主任规定了新的课时表，由于近年来考试要考体育素质，九中规定早晚跑操锻炼，上学期就升级加课的晚自习，今年会有语数英老师轮流讲课，务必提高九中升学率。
    她讲完，班级内哀嚎一片，姚尔玉想起被八百米支配的恐惧。
    难过。
    然后第一天下课，初三学生就在初一初二幸灾乐祸的目光排队到操场，由体育老师指挥绕场跑圈，跑完回家的时候，姚尔玉觉得自己连碗都能吃了。
    苏奶奶心疼的不行：“你们现在的学生也太可怜了，你舅那时候只知道玩啊。”
    姚松霖慢悠悠的剥鸡蛋：“怎么叫只知道玩，我也是有实力的好不好？不过我们那时候确实不上晚自习。”
    姚尔玉：“……”她已经没有力气和舅舅吹水了。
    一个字，就是吃。
    姚家左右都有初三生，家长们互相合计该怎么加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想孩子受委屈，林晓萍是孕妇，吃得更好，谁家肉蛋奶根本没停过供应，比五年级的时候升级加倍。
    于是姚尔玉和靳则个头很明显的蹿了一节，一看就是坐后排和教室两边的苗子，李旭东横向长了一点，看起来又壮又凶狠无人敢惹的类型，像他当过兵的生父也像陈涛，唯有王鹏飞依旧圆润的可爱。
    傍晚，姚尔玉和一众同学跑的操场尘土飞扬时不由想到高三该是个什么情形？
    嗯，应该是很开心的。
    几分耕耘几分收获，体育考试到正式中考似乎是眨眼间，也是练习册真题的厚度，正式考试完毕，胡同里的孩子恢复放羊状态。
    姚尔玉考完就由姚松霖带着逛吃逛吃了整一天，结果由于太嗨皮，不知吃到了什么，上吐下泻迅速失去水分蔫儿了。
    苏奶奶唠叨：“看吧，让你们别吃外面的东西，这下好了？”
    “姥姥，吃了这么多年才一次而已……”
    姚松霖表示：“我找人查了查是那间店不行，现在正追究他们卫生问题呢，尔尔说得对，这是运气问题。”
    “你直接说你们还敢不就得了？”
    “……就是这个意思！”姚松霖迅速闪人。
    苏奶奶笑骂不停，吩咐姚尔玉好好躺着休息也外出办事了，家里剩下她一个，干脆关好门睡觉。
    拧上大门一转身就看到靳奶奶的小金优雅站在墙头，瞅见她，喵了一声。
    姚尔玉有气无力的爬上楼梯，靳则也站起来，他是男孩子，姚家只有姚尔玉在家的话他不会跳墙过来，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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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每当小金在墙上走动，十有八九是靳则放上去的信号弹。
    一米八二的靳则站在四五级台阶就能露头了，他观察了姚尔玉脸色拎起手里的东西：“你还要吃吗？”
    一袋零食，都是进口货。
    “我爸在海市买的，我不喜欢。”
    姚尔玉想吃又不敢吃，她这两天遵医嘱只吃容易消化的饭食，但心是属零食的，看见就开心，“我吃一点点。”
    靳则挑了挑眉，直接将整个袋子送过来：“都给你吧，没有辣的和油腻的，给你打个强心针。”
    呜呜呜太善良了。
    “靳则则你简直人美心善。”
    “……你这是什么夸人方式？”
    姚尔玉叼着一片芒果干：“要不夸你唇红齿白奶油小生？”
    不得不说，靳则双眼皮非常优越，眼尾上翘，皮肤干净气质安静，任谁看都是个乖巧的小帅哥嘛。
    靳则手越过墙作势打她，姚尔玉慌忙蹲下，再抬头人已经走了。
    “小金借你玩两天，梳过毛了。”
    姚尔玉喜滋滋的，一手抱着零食一手搂着猫，刚下台阶就觉得鼻子痒痒：“阿嚏——”
    一根白色的猫毛随风飘走。
    小金瞪大眼睛表示很无辜，虽然梳过了，可它还是掉毛啊。
    大概是药效和休养以及零食起了效果，两天后姚尔玉恢复生龙活虎，和靳则一起造了剩余的重口零食。
    中考成绩还没出来，又是夏天，他们这些熊孩子是家长严防死守的重点，不许去水库不许去河边，姚尔玉虽然是女孩子，但在她和男孩子去了一次水库后，也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姚松霖想让他们再去找个地方旅游，“出去长长见识，舅舅全力支持。”
    姚尔玉不大想去，上个月姚佩芬买房的事尘埃落定，姥姥舅舅一共借出去两万让他们买断了在住的单位福利房，因为姚松霖没和林啸东借钱姚佩芬心里存着怨气，至少今年得装装穷别连累舅舅。
    “太热了，我不想晒成巧克力。”
    过了几天，姚老爷子回来说要带他们回老家，他侄孙在老家做蔬菜大棚、种水果搞养殖，又在一个小景区附近包了块地招待游客，等同于农家乐，请他们去玩顺便宣传。
    姚尔玉记得前世他们也去了，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她提议邀请邻居一起去，但是穿裙子不好爬墙，指挥小金喵喵喵给看书的靳则喵过来。
    “我对你好吧，有好事儿都想着你了。”
    靳则扬了扬下巴：“还有谁啊？”
    姚尔玉掰着手指头分析：“第一个找你呀！王鹏飞不是去香江旅游了？李旭东不知道去不去——”
    阳光下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认真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更多的是……开心。
    靳则眸底的阴翳渐渐散去，觉得太阳晒着很舒服：“行啊，爷爷奶奶都没事，也想去体验一下。”
    “好，那就说定了！”
    第一步采购零食和装备还有给亲戚小孩的礼物，姚尔玉和靳则体力好就负责这件事跑到商场购买也当锻炼胆识了，前世姚尔玉被保护的很好，从没做过这些，两年大学和室友学过砍价神功，带着靳则小小实验了一下非常成功。
    “这么小的姑娘就会砍价了，真了不起！”一般商家觉得好玩，而且在合理范围内。
    两人顺利报账，多余的差价是跑腿费，也是姚尔玉小金库来源。
    靳则递过来他自己那份时，姚尔玉还愣了一下。
    “干嘛？”
    “你的智慧结晶。”
    “很上道嘛小同志，放心，回老家我罩着你。”
    靳则双手抱胸挺期待：“我记住了。”
    第33章 033   农家乐
    老家是菱城周边的县城开车需要两个小时, 姚松霖借来一辆小汽车，晃晃悠悠到达发现确实如姚老爷子所说，由于离景区很近早早修建了柏油马路, 交通非常方便, 在车里就能看到路两边生机盎然的葡萄藤，以及掩藏在其中的紫葡萄。
    姚老爷子颇多感慨：“两年没回来了, 还真想老家的葡萄！”
    菱城附近盛产葡萄，姚尔玉吃过, 望着一片葡萄园不由自主的分泌口水。
    “姥爷, 我要吃葡萄！”
    “吃！姥爷掏钱！管够！”
    车到农家乐停下, 姚尔玉下车文文静静的跟在姥姥身后先和亲戚见面, 姚老爷子三十年代生于此，家里排行老二, 少年时到省城谋生，琢磨着学了不少手艺建国后进入供电所工作，姚家大爷爷年长姚老爷子十几岁, 六年前因病去世，儿子的儿子姚振兴就是做生意的农家乐主人, 姚尔玉还得喊人家表哥呢。
    农家乐装扮的漂亮, 有供客人居住的两层楼房, 自家住宅也是漂亮的小洋房, 四周收拾整洁干净, 姚振兴远远看见开车的人是姚松霖就上前迎了。
    大爷爷的妻子还在世, 姚尔玉喊了一声大奶奶, 老太太慈眉善目笑容热情，小心摸摸她的手：“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皮肤真好, 像佩芬，这小手真嫩，我都怕我的手太糙扎着她。”
    搁以前姚尔玉会很不好意思甚至觉得这份热情是份负累，但她现在长大了，主动握着老人家的手：“没有，大奶奶的手很暖和，和我姥姥的一样。”
    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孩子真好，嘴甜又大方，还是弟妹会管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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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姚尔玉退场，留给老人寒暄时间。
    两家关系好，老人叙话都是手拉着手，姚老爷子想起去世的大哥红了眼睛，一个劲的嘱咐大嫂注意身体，姚尔玉从前不懂，现在看了只觉得感慨万千。
    姚振兴很热情又走不开，让小女儿带他们玩：“妞妞知道什么葡萄好吃，在咱们这片儿尽管玩，葡萄随便吃，别和哥哥客气。”
    姚尔玉牵住妞妞的手，“靳则，走吧？”
    靳则一个大高个杵在那儿确实很尴尬，靳家爷爷奶奶也忙着和老人聊天，尤其姚老太太等人时不时好奇地打听孩子怎么长这么高，她自己走了多不地道。
    “就来！”靳则转身就忍不住笑了，满满的感激。
    姚松霖一个劲的给外甥女使眼色，得把他叫走啊，他寒暄完了也口渴想去摘葡萄，可是姚尔玉还记得体育考、中考时幸灾乐祸的舅舅，做了个鬼脸拉着妞妞跑了。
    “姑姑，那儿有花！”
    六岁的妞妞可知道自家地盘哪里好玩，一只大黄狗忠诚的跟在她后头，见姚尔玉有点害怕，她开心一笑：“姑姑，大黄不咬人，不对、它只咬坏人。”
    姚尔玉憋笑，还真叫大黄啊，不对，她刚十五岁就当姑姑了？还真是不大习惯呢！
    “靳则，她喊我姑姑欸！”
    靳则歪头：“然后呢？”
    姚尔玉使坏：“妞妞，你叫这个哥哥叫什么啊？”
    妞妞有点迟疑，刚才她左右手各抓着姚尔玉和靳则的手指，感觉靳则太高，她抓着不舒服就撒开了，此时费劲仰头看看人家。
    靳则顺势蹲下来以奶糖诱惑，“你想叫我什么？”
    妞妞又看姚尔玉，他们是亲戚，比靳则靠谱。
    “姑姑，叫哥哥？”
    “对，叫哥哥。”
    妞妞响亮的喊了一声，靳则对上姚尔玉兴奋地眼神，机智的反驳：“我不能跟着妞妞论辈分，你之前喊我哥哥的，应该是跟你的辈分走！”
    他又不是过儿！
    “妞妞，我和你尔尔姑姑一个辈分，你该叫我什么？”
    这挺为难妞妞，不过妞妞有姑姑，眼珠一转就响亮的喊：“姑父！”
    姚尔玉差点踩到坑里跌倒：“妞妞，不是的！”这叫什么，自己给自己挖坑？
    靳则彻底没忍住笑又觉得耳朵发热，一直摆手：“妞妞，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靳则。”
    “妗妗？”
    姚尔玉笑喷了，对靳则的死亡视线视若无睹。
    妞妞一无所觉：“姑姑，快点走啦，那里有花！”
    “好好好！”
    姚尔玉跟着妞妞往前跑，大黄寸步不离，靳则迈开大长腿三两步追上了，第一次拽了拽姚尔玉的马尾辫，然后飞快的跑走不给她报复回来的机会。
    “哼！”
    “靳则，你学坏了！”
    “那也是你教的！”
    为了招揽游客，姚振兴和妻子还十分有创意的在周围种了一圈月季，这花有刺还能防贼一举两得。
    姚尔玉揽着妞妞拍了一张合照，又给妞妞照了单人照，当然摄影师是任劳任怨的靳则，能有什么办法呢？算起来，这也是人家的地盘，人在屋檐下啊！
    “姑姑，吃葡萄！那边的好吃！”
    妞妞被哄的很开心，有很多零食还能拍照，十分大方的带着姚尔玉奔向她的最终目的地。
    姚尔玉实现了在葡萄藤下吃葡萄的梦想。
    就是一点不好，牙酸倒了。
    “靳则，你牙没酸？”
    靳则一本正经：“没有，你给我的那一颗根本不酸。”
    葡萄总不可能每一串都是甜的，姚尔玉不幸挑中一串长相漂亮实则还不够成熟的巨酸葡萄，当然少不了和靳则分享，靳则也一样，两人互相算计她不信靳则没有牙酸。
    “你蹲下，我看看你的牙。”
    靳则不依，“你要是趁机往我嘴巴里塞葡萄怎么办？”
    姚尔玉拿出最真诚诚恳的神情：“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有一颗蛀牙，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快点！”
    “……”靳则勉强半蹲下，张开嘴巴。
    等的就是现在，姚尔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准备好的葡萄喂给他，手将将碰到他嘴巴，靳则反应过来要闭上，两唇冷不防碰到她的手指，想也不想的再次张开嘴巴。
    剥好的酸葡萄在齿尖炸开，但靳则好像没意识到它的酸。
    姚尔玉下意识将手放到背后蹭掉那可疑的濡湿，又仔细观察手指：“我刚才感觉很疼，你不会真咬了吧？”
    “没有，不对，是你使诈！”
    靳则耳朵火烧一样，在阳光下就像一块红玉。
    “哼，反正就是互坑嘛！”
    姚松霖远远看见这一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不是吧，怎么……互相喂东西？
    走近一看，靳则捂着半边脸颊神情难言：“霖叔，有水吗？我牙要掉了。”
    地上半颗没吃下去的葡萄。
    姚尔玉坏笑着躲在一边：“舅舅，我有一颗特别甜的葡萄你要不要尝尝？外甥女独家奉上喔！”
    姚松霖同情的望了一眼靳则笃定地说：“你惹小霸王干嘛。”
    完全忘了刚才瞬间的想法。
    农家乐不远处就是个小景区，风景不错这两年才做资源开发，老人家特别是刚退休没多久的老革命战士不服老，一连两天早上都要把三个年轻人薅起来一起爬山，上午下午天气不热的时候就帮忙做农活回味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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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姚尔玉，就连姚松霖也没干过农活，他还有车，第二天下午就开车先走说等爹妈尽兴了就来接。
    “舅舅，带着我！”
    姚松霖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
    姚尔玉泪目：“冤冤相报何时了嘛！”
    靳则敲了敲她脑门，一副看淡人世间的口吻：“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不过，就剩咱俩没必要了吧？”
    不是没必要，是这两天已经用广阔天地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姚尔玉选了一个安静悠闲的消遣方式，磨破嘴皮子争取到的——钓鱼，还得保证绝对不下水，不过河水那么腥还有蚂蟥等不明生物，借给姚尔玉俩胆子也不敢下水的。
    两人大早上草草吃了饭就出发，扛着鱼竿和塑料桶，为丰收做好了一切准备，等了一小时，无事发生。
    “鱼还没起床吗？”
    靳则淡淡然捏起一只在附近蹦跶的蚂蚱：“可能是没见到想吃的东西就不出来了吧。”
    “嗯？”
    “大概是不满意河边的食物吧。”他意有所指。
    姚尔玉抬脚威胁：“我看你比较秀色可餐，让你演一回河伯娶亲？”
    然后在靳则的凝视中默默放下大长腿，最近她确实野蛮了很多，这不怪她，如此广袤天地谁不想当一把豪放儿女呢？
    又换了一回鱼饵，两人耐下心等鱼儿上钩。
    水面只有细微风吹起的波纹，鼻翼间是略带腥味的清新空气，河岸远处是冉冉升起的红色朝阳，和城里的感觉大不相同，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
    两人正经了一回，讨论中考成绩什么时候出来，能不能考上重点高中。
    “高中离家不太远吧，我记得走路二十多分钟？”
    “嗯。”
    姚尔玉想，这下可以买辆自行车上下学，姥姥肯定不放心她住校，以后还有四年住宿舍的时间，她更想住在家里。
    靳则盯着水面：“回去买自行车？”
    “好！”
    “你想要什么样的？”
    “秀气漂亮的，你呢？”
    “当然要酷一点，我爸说给我买一辆山地车。”
    姚尔玉笑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世靳则没在菱城读高中，他们回燕京后读的同一所高中，那所学校比九中大很多，人也多复杂，靳则依然耀眼，她是个成绩好的书呆子，两人在学校很少有来往，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做了很多年邻居。
    “你……”
    靳则摩挲着竹制钓竿：“你爸妈让你回燕京，你怎么没回？额，我就是好奇，本来我爸也要我回去的，我嫌麻烦就没回，呆这儿比燕京舒服，你呢？”
    他先将自己的软肋露了出来，也不算探听别人隐私吧？
    姚尔玉瞬间懂了，“一样的理由，我回去是找不自在啊。”
    认真分析，今生和前世有很多不同，至少他们的生活枯燥中还有轻松快乐，还有好几个朋友。
    靳则点点头：“所以我也放开了。”
    “咦，我是你的榜样吗？”
    “咳咳，我没这么说。”
    “快点叫老师！叫姚老师！”
    靳则把小板凳搬远一点，免得姚老师祸害自己。
    姚尔玉撇撇嘴：“其实我们情况还是不一样的，你爸爸很爱你的。”
    “我知道，他也很忙，回燕京也不呆在一起，记在心里就行了。”靳彦毅做的不少，无论对错，靳则不曾记恨他。
    姚尔玉挺开心的，不管前世的靳则沉闷有没有这些原因，至少现在他过得不错。
    “看来来这里的功效不错嘛，你都会对我说这些了？”
    她故意调侃想顺势结束这个话题。
    靳则却看着水面没应声，过了一会儿说：“今年我不会去外婆家住了，你暑假打算怎么过？”
    姚尔玉挠挠下巴，果然还是说到这件事了，当年靳则外婆坚持要让靳则生母葬回家乡，每一年都会将靳则接走住一阵子，保证外孙还记得自己母亲是谁，还会定期给姚家打电话让靳则单独接听，但最近少了。
    “我听说你舅舅有孩子了？”
    “嗯，五月份刚出生，外婆说怕孩子太小影响我休息，让我明年再过去和小孩儿玩，你生病那几天我爸带我去看了我妈。”
    姚尔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可靳则笑了笑，清朗帅气的脸庞上皆是释然。
    “我外婆和你姥姥不太一样，她不这样我还轻松了一点，但是奶奶觉得我会伤心，她如果和你说起这件事你让她安心就行了，回头随便你想吃什么。”
    “行啊，我不会放过这个宰肥羊的机会的！”
    靳则抿嘴笑，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鱼竿有被咬拽的动静，他俩都是第一次单独钓鱼，紧张又期待的收线，一直到鱼来到眼前才看清楚两条鱼加在一起还没有梳子长！
    “这算什么？”
    “太阳太晒了，我们回去吧。”
    正儿八经的扛回去一桶水，大人还以为他们钓上来了什么好东西，凑近一看都是哈哈大笑。
    “没事，够吃的，尔尔我拿二斤面炸一炸这条鱼，够咱们吃到过年的！”姥姥，你不爱你的小宝贝了，伤心的人是哄不回来的！
    “小则，你不是说跟你爷爷学会钓鱼了，是不是忽悠尔尔呢？”我不是我没有，奶奶你别害我，我可是拽着姚尔玉喂了一早上的蚊子，鱼有没有吃饱他不知道，但是蚊子一定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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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一眼，干脆利落的决定接受嘲讽，谁人生还没几次失败呢，赶着回去换沾上了河水腥味的衣服。
    下午姚松霖来接人，看见这两条郑重其事装在袋子里又填了水小心翼翼带回去的大鱼又是一番赞叹。
    姚尔玉稳如泰山，心里暗暗决定她钓上来的那条就给舅舅吃了，谁让外甥女孝顺呢！
    车子渐行渐远，送他们的老太太等人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视线里，姚尔玉忍不住回头看，她的懵懂青春期再一次同她告别了。
    靳则看着前面的车，维持同一个姿势照顾那两条鱼，累又快乐。
    第34章 034   高中
    ‘红绿灯, 闪闪亮，绿灯走，红灯停, 黄灯亮了等一等。’
    天还未亮, 实验高中附近的道路上都是匆匆赶去上学的学生。
    在菱城交通道路上私家小轿车不是最横的，而是数量庞大的自行车和正流行的摩托车、摩托三轮车, 这波等红灯大军里有人耐不住性子，左右看没有小轿车通行便飞快骑过去, 接着就有人效仿, 眼看着身边同学一个接一个走远, 红灯变绿灯, 姚尔玉和靳则才踩动脚踏向前。
    菱城实验高中大门两边有自行车棚，走读学生皆是在校门口停车, 按着顺序将自行车停放其中再亮出走读证进入校园。
    实验高中管理严格，每周六下午开放、周日休息，其余时间没有请假条不准随意进出, 走读生上下学时例外。
    高一一共三十个班，没有火箭班和普通班之分, 姚尔玉在十三班, 靳则在十八班, 刚好是楼上楼下, 路过靳则班级才是上楼楼梯, 他从后门进去没几步就到了, 姚尔玉从窗边走过, 瞄见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左边过道，还是没忍住笑。
    上了楼，姚尔玉情形也没好到哪儿去, 第四排的右边过道，挨着墙坐，高中男女生混排座位，她同桌是位个子中等的男生，见到她过来忙不迭站起身让位置。
    “谢谢。”
    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六点半，吹哨，无精打采哀鸿遍野的‘丧尸’军团下楼，早操开始。
    七点半早自习结束，姚尔玉和后桌女同学并肩冲向食堂，班里没她从前的同学，大家都是从市里其他中学或者是县城收过来的学生，就连同桌也是沉默寡言，姚尔玉等同于面对两面墙。
    一食堂的小笼包最受欢迎，姚尔玉买到一笼六个小包子还有一个鸡蛋，又去买了一碗八宝粥，这么多早饭她肯定吃不完，女同学也买了一笼，俩人面面相觑时决定明天合买一笼就得了。
    姚尔玉看到靳则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你要不要再吃点？”
    靳则坐在隔壁桌，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去夹姚尔玉笼屉里的包子，抬了抬下巴，等她把剩下的俩包子推过来三两下解决。
    “你什么时候小鸟胃了？”
    “……早上喝了牛奶，还不是很饿。”姚尔玉决定大方地不和他计较说她饭量大的问题。
    靳则垂眸笑了笑：“你可以跟苏奶奶说空腹喝牛奶会不舒服。”
    姚尔玉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止她没习惯高中生活，姥姥也总担心她在学校吃不饱、吃不好，加上她这阵子时不时腿疼，医生检查说生长期缺钙，姥姥就更紧张了。
    走出食堂，女同学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姚尔玉不得不解释：“我们是邻居。”
    “喔，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邻居又不是亲戚，唔，可以观察一下。
    姚尔玉深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事实的道理，不再刻意提及这件事，回到教室一模桌洞，有个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拿出来看是个用礼品纸包裹仔细的盒子。
    男同桌察觉她的视线，慌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说有人找你，还往你这放了东西……”
    “好吧。”
    姚尔玉拿起盒子走到垃圾桶边，好几双眼睛都盯着看，咚的一声，精美纸盒很快和垃圾融为一体。
    可能是她堪称嚣张无情的态度让一众同学产生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情绪，第二天，女同学就和另一人手牵手去食堂了。
    姚尔玉也不在乎，她还在适应高中生活。
    从初中到高中会有很大的不适应过程，实验高中比九中大得多，老师同学都是陌生的，而且没有初中管得那么严，多了一些初中没有的自习时间，很挑战自觉性，再加上初三紧张了一年，来到高中就忍不住放松，如果是住校会更容易散漫。
    姚尔玉就有很深的感觉，前世她也犯了这样的错，期中考试尤其不理想，就像个睡醒犯迷糊的人真正明白了自身处境，开始猛追学习。
    一周之后班主任结束对全班的考察，自荐结合他的审查选定各科代表和班长学习委员等岗位，姚尔玉中考成绩很好，和前世一样在全市前十名内，班主任很重视，他教语文也直接让姚尔玉当了语文课代表。
    这对姚尔玉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因为初中三年她都没有当过班干部，前世去了燕京在本地同学中格格不入，大家对她的印象普遍是书呆子。
    当了班干部就得经常出入老师办公室，桌洞里出现第二个纸盒时姚尔玉拿给了班主任，没有小女孩的惊慌失措、害羞不安，于是，纸盒消停了。
    初秋多雨，姚尔玉打着伞去学校公用电话排队，挺幸运，刚到就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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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奶奶接了电话能放心睡，扭头看到靳则又加了一句，靳则了然，到小卖部买了牛奶和蜂蜜小面包，她挂掉电话两人碰头。
    “这个是温的。”
    姚尔玉一口闷掉一瓶奶，没吃面包，拎在手里往宿舍走，话题也跳：“明天是不是得带过来一条厚被子？”
    走读生也可以交住宿费在宿舍留个床铺，下雨下雪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住宿舍，开学快一个月姚尔玉只在宿舍睡过两次。
    靳则叼着牛奶嗯了一声。
    “奶奶上次就说了。”
    但是他俩都没放在心上。
    男女生宿舍有一定距离，姚尔玉抓着蜂蜜小面包朝靳则挥挥手，避开地上水洼进了宿舍门，藏在伞下的人影纤细娇小。
    靳则居高临下目送她走远，心想绝对不能告诉她以他的视线看，她是什么样子。
    嗯，没有说她矮的意思。
    实验高中的条件说不上特别好，宿舍过道有两排寝室，每间寝室六张上下床一共住十二人，姚尔玉的床在靠门位置，循着宿舍号走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两人在议论什么。
    “姚尔玉什么来头啊，很傲气啊。”
    “地头蛇呗，初中就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才开学多长时间是谁追她？不过我军训的时候就听到男生讨论她了，啧啧，咱们就军训一周啊。”
    声音有点熟。
    “那个人初中开学没多久就给她送情书啊，现在还不死心想追呗，长成她那样儿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冷傲漂亮，学习成绩极好，在同龄人心里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姚尔玉推门进去，正义论的俩女生以及听八卦的舍友都吓一跳，又马上装作若有其事移开视线。
    第35章 035   宿舍
    宿舍挺安静, 胆怯的女生假装忙碌或者睡觉，有意交好的装作无事发生笑眯眯发问：“姚尔玉，你今天在宿舍睡啊？”
    学校录取分数榜上有排名, 和姚尔玉交好没有坏处。
    姚尔玉挑眉：“是啊, 不然为什么回来呢？”
    虽然宿舍灯光瓦数不高，但女生还是觉得她那表情有异, 连忙表明立场：“刚才不是我说的，就是开开玩笑, 你不会生气吧。”
    没进门, 单凭声音不能确定是谁说的吧。
    “我没有生气啊, 说呗, 大家都长着嘴巴呢。”
    女生碰了一鼻子灰也不高兴，拉起被子一蒙头就睡了。
    宿舍六张上下床, 只有窗口有一张桌子，是专属于窗口四人的位置，姚尔玉床位在门后的上铺, 被子和为数不多的衣物都放在床上，她床上还挂着蚊帐防灰, 现在还是规规整整的。
    至于洗漱物品和鞋子, 上下铺默契的将床底空地一分为二, 姚尔玉的脸盆里放着牙刷牙杯, 她端着去了水房。
    宿舍条件朴素简单, 每一层楼只有一间水房和一个大卫生间, 水房三面墙都是水管, 中间空地站着洗漱的学生，地面湿滑还有积水，她必须穿拖鞋、等人洗完端着脸盆补位。
    洗漱回来, 十来个人基本都躺下了，安静的可怕，姚尔玉爬上床叠了叠被子也躺下了，熄灯后走廊上回荡着宿管查寝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斥责一些宿舍不许说话。
    “不许说话了，从现在开始哪个宿舍再说话就扣分了！”
    宿舍卫生、纪律都会被记入考核，出了问题直接对接班主任，哪个学生能不怕呢？
    宿管走后说话声又起，姚尔玉甚至听到了唱歌声，她今晚不太困听得兴致勃勃，过一会儿寂静的宿舍响起宿舍长的询问。
    “姚尔玉，你不回宿舍，每天打扫卫生怎么分配？”
    周日不必打扫卫生，六张床铺对应六天，都是上下铺合作，要负责查看鞋子摆放监督大家叠被子，姚尔玉之前还真没想起来这个问题。
    下铺女生叫刘小慧，她轻声道：“没事儿，我扫就行。”
    姚尔玉记得是个文弱女孩子，沉默寡言好脾气，她想了想说：“如果我回来会负责打扫的，我东西不多都会摆好，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
    又静了下来，有人咳嗽都加着小心，不敢吵到大家。
    夜深了，多数人陷入睡眠，姚尔玉睡熟前模糊感觉到有人开门上厕所也没在意，毕竟宿舍那么多人陪，怎么都不害怕。
    “姚尔玉不会告诉老师吧？都长嘴巴的意思不是她也会说吗？你说她是地头蛇，她不会真的很凶吧？会不会告诉老师？我真不该和你说那么多，吓得睡不着了都！”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很了解她吗？”
    “我也只是和她同一所中学而已，谁知道她今天回来啊，哎呀没事的，你放心睡吧，她要是告诉老师你就说是我一个人说的行了吧？”
    俩人站在厕所门前嘀咕了好一会儿，一位揉着眼睛出来上厕所的女生猛地看到两个人吓出一声尖叫，差点把宿管引过来。
    姚尔玉被吵醒时，恰好看到两个女生的样子，其中一人是前段和姚尔玉一起吃饭的女同学何玲玲，另一人是姚尔玉初三隔壁班的同学。
    “你——”
    俩人也吓一跳。
    姚尔玉什么也没说躺回去继续抱着被子，她可是无心的，不过绷着脸色实在是太能唬人了，说到底她们还是刚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坏不到哪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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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她到燕京人生地不熟，沉默敏感的像个小怪物也没人针对她。
    这下，姚尔玉彻底睡熟了，早起有学校的起床铃，有人一动全宿舍都醒了，她起来后扫了地，刘小慧对她羞涩的笑笑。
    两人最后确定没有纰漏才离开宿舍，从宿舍到教室不过五分多钟。
    姚尔玉和刘小慧的位置是个对角线，一前一后进了班，早读时间到，原本姚尔玉以为这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结果却在早自习结束去食堂的路上看到靳则和李旭东说着什么，李旭东看到了她，对靳则说了句什么，靳则扭头看过来，却在瞬间让姚尔玉看出了不对劲，他嘴角怎么回事？
    不止嘴角，连垂在身侧的手背也通红一片，看起来有些红肿。
    靳则拔脚要走，姚尔玉匆忙跑过去：“靳则！”
    他只能站在原地，双手插着衣兜。
    “嗯。”
    “你脸和手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离得近了，姚尔玉看见他嘴角泛青紫，额角被碎发掩住的地方有一道细长的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的。
    靳则心里慌乱，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就不敢再看，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儿。”
    “你这还叫没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谁敢打你啊？你不要打群架，万一伤着不是好玩的，我们去告诉老师吧？”
    姚尔玉脑补了一系列内容，靳则和她一样不常回宿舍，难道是被人霸凌了？他寡不敌众怎么办？
    靳则轻咳，耐着性子摇头：“没事，我真没事。”
    “你的伤要不要擦药？”
    “待会儿旭东陪我去医务室。”
    姚尔玉挺生气的，“你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她了解靳则的性格，绝对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平时也不爱和人发生矛盾，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架呢？
    李旭东马上迎接了这小姑奶奶的审视，连连摇头：“我和他宿舍不在一个楼层，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边说边拼命和靳则使眼色，他可扛不过。
    靳则不自在的抬手挠了挠额角：“下午回家告诉你行吗？这儿人太多了。”
    大早上学生陆续往食堂走，他们站在这儿等同于被人围观。
    “好吧。”
    路过的同班同学看姚尔玉的目光更奇怪了，姚尔玉也不在乎，和靳则两人前后脚进了食堂，出来看着他们老老实实去了医务室才回教室。
    姚尔玉等了一个白天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她在班里认识的人不多，而那些有小道消息的人这会儿又堵塞了，一点进度都没有。
    不过既然靳则说了晚上会告诉她，还是再等等吧。
    晚饭路过靳则班级教室，姚尔玉没看到他的人影，从食堂回来还是不见人，教室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没站多久就走了。
    晚自习下课，姚尔玉终于见到了靳则，两人沉默的一前一后走出学校大门到车棚推车，路上尽是车铃声和小贩叫卖声，骑远一些，人少了，但靳则却停下车子。
    “我饿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旁边就是一家牛肉面，姚尔玉没胃口，靳则咬了一大碗又拿个小碗拨给她一点面和汤，接着就自己埋头吃，眼睛几乎粘在牛肉面上难舍难分，嘴角的伤倒是没那么明显了。
    “晚饭你干什么去了？”
    “咳咳。”
    靳则被辣椒呛了一下，抬头看她的时候充满不确定，最后老实交代：“买了两个热鸡蛋去凉亭那儿了。”
    跌打药水没效果，他怕回家被奶奶看到嘴角的伤。
    姚尔玉都要笑了：“你还挺有经验的嘛。”
    靳则心里一松，想顺着她说：“其实我也是刚看到的——”她并没有在夸他。
    “还是先吃饭吧。”
    解决完牛肉面，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家走，靳则没开口的意思，姚尔玉也不问，快到家附近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只剩路灯。
    有个人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走近了，姚尔玉才看清楚是谁，初中的时候见过两次，特别大胆的到教室门口找她送东西，后来就没怎么见过，只有一些浅淡的印象，再结合昨晚听到的话，她不难猜出这就是往桌洞里放东西的人。
    “你在这儿干嘛？”
    赵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模糊看得出两边脸并不是那么对称，他嘴巴像是张不开，声音哼哼唧唧的：“那个，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姚尔玉对不起，我最近又和你开了个玩笑。”
    “嗯？”
    姚尔玉没明白：“你说是开玩笑？”
    她睁大眼睛，想从这个人脸上看出一些不属于人类范畴的东西。
    靳则拨了一下自行车铃，赵沛瞄他一眼，声音更低了：“我初中的时候没追到你，现在上高中更开放自由了，我就想试试，没有别的意思，这其实都是我那群朋友起哄……”
    蠢事重复两遍，他也怀疑自己当初脑袋抽了。
    靳则清清嗓子：“你应该道歉。”
    “对不起。”
    赵沛觉得挺屈辱，但是拳头比不过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姚尔玉脑仁疼：“你先走吧。”
    赵沛如蒙大赦，转身的刹那被姚尔玉看到他肿起来的左脸，想半块发面馒头。
    “这是你打的？”
    人已经走远了，靳则握紧车把：“嗯，昨天回去听他们说你，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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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在查是谁给姚尔玉送那两件东西，听到舍友讨论同年级的漂亮女生时就没睡，赵沛到他们宿舍串门，信心满满地说会追到姚尔玉一雪前耻。
    第36章 036   挑拨
    男生宿舍比女生脏乱, 靳则去过一次就决定如果不是雨雪天就绝对不回来睡觉，他和宿舍成员不熟悉，进门也只是洗漱睡觉而已。
    熄灯还早, 赵沛来串门, 住窗口铺位的男生立刻问：“你追姚尔玉怎么样了？”
    靳则刚闭上眼睛又睁开，盯着蚊帐花纹不语。
    男生都来起哄。
    “勇气可嘉啊兄弟, 开学才多久就行动了？”
    “我听说姚尔玉全市前十啊，你要是追上了四舍五入也是全市前十了！”
    “成了请大家吃喜糖啊！”
    赵沛谦虚的笑道：“就试试呗, 不一定呢。”
    窗口那位拍拍他肩膀：“拿出点气势来, 高中谈恋爱的多了去了, 你这么高调的人还怕老师？你要是赢了我绝对佩服你！”
    也不知道是谁默默添了一句：“那什么, 你不知道姚尔玉把东西送到班主任办公室了？”
    赵沛不以为然：“没关系，反正我没写信就是送个礼物, 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我送的，老师不能把我怎么样。”
    “就是，女生口是心非, 你这长相家里又有钱，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姑娘想追你了。”
    “我这还有刚出来的磁带, 要不借给你用？”
    “话说你可够痴情的, 初中喜欢三年还不够？现在还要追？你们要是成了直接回家结婚得了！我输给一百块绝无怨言还给你随一百块钱份子钱！”
    赵沛大概畅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谁说我喜欢她三年了, 姚尔玉简直个学习好的变态！我爸还想让我考大学呢, 小爷追到手就甩——”
    他话没说完, 就见斜前方的中间上铺跳下来一个黑影, 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赵沛脸上挨了一拳，后背撞到上下铺栏杆，咣当一声。
    “艹, 你怎么打人？”
    赵沛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谁之后就噎了一下：“靳则、你、你怎么住这儿？”
    靳则甩开想劝架的舍友，攥着赵沛衣领目光凶狠：“赵沛，她不是你打赌的工具，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被十来个同学盯着，赵沛也不甘示弱，当即还手朝靳则脸上招呼，靳则向后一闪也不顾什么理智不理智，和赵沛厮打在一起。
    宿舍人关门的关门，拉架的拉架，赵沛被人拉开之后，靳则没再打。
    赵沛都快哭了，嗷嗷喊：“你是她的谁啊！凭什么这么跟我说？靳则我告诉你你再敢打我，我告诉老师！我就是要追姚尔玉，这是高中不是初中，你能把我怎么样？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有本事我追到姚尔玉你再来管我——”
    后面看靳则眼神实在凶狠，没敢往下说。
    靳则冷哼，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指着那个住窗口的男生厉声问：“赵沛你是不是没脑袋？不喜欢姚尔玉就不要招惹她，人家挑唆两句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被算计还觉得自己很厉害？”
    赵沛没反应过来，那男生没反应过来，神情闪烁了一瞬：“靳则，你不要挑拨离间！”
    靳则挑眉：“你知道我在这，还要引诱赵沛说那些话，难道不是居心不良？到底是谁挑拨离间？”
    赵沛一愣挽起袖子就要骂娘：“董远超你算计我？”
    两人又要打，但是拉架的舍友有了经验，很轻松的拉开了，灯泡也在这时候熄灭，外面有人喊宿管来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到宿管离开，赵沛才气咻咻的准备回宿舍。
    “董远超，要不是你忽悠我，我绝对想不起来这茬事，以后少跟人说我初中追过姚尔玉，也别跟我玩了，老子看见你就恶心！”
    ……
    姚尔玉听完大概描述表情微妙。
    靳则轻咳：“他以后应该不会缠着你了，过一段大家都会忘掉的。”
    “不是，这算什么？搞人心态？”
    谁知道靳则居然点了点头，姚尔玉交际圈很窄，他倒是知道一些事：“你记不记得董远超？”
    姚尔玉想了想：“也是九中的？考试老排在我们后面那个？”
    “嗯，我听说董远超和赵沛家里生意有来往，应该是这个原因比较多吧。”最多是一箭双雕。
    “现在高中生想的这么复杂吗？难道谈恋爱一定会耽误学习？”
    她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靳则心里怪怪的，还是义正言辞的说：“我们想不到心怀不轨的人在算计什么，以后不理就是了，你也别以为谁都是好人。”
    当然，他能想到是旁观者清而不是心怀不轨。
    姚尔玉和他对视一眼，嗯，马上迎来本学期第一次月考，那就继续让这位董同学讨厌吧。
    “回家吧。”
    “等等，我看看你嘴巴还有痕迹没？你额头怎么回事？”
    靳则弯了下腰：“大概是拉架的时候划谁衣服扣子了，我在水边看了看，应该不明显了吧？”他没镜子。
    姚尔玉憋笑：“你临水照花呢？”
    “……姚尔玉。”
    喊大名就严重了，姚尔玉戳了戳他嘴角那一块：“应该看不出来了，你这两天避开靳奶奶，嗯，星期六之前应该能好。”
    昏暗路灯下，她神情认真嘴角含笑，微风吹动着碎发，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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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清清嗓子：“那就好。”
    “你嗓子怎么了？”
    “……可能是牛肉面汤太咸了吧。”
    “是吗，你再低头。”
    靳则还没反应过来，被姚尔玉拽着衣袖下意识再弯腰，就看到她不知道哪里变出来棉球，蘸了碘伏给他擦了额角破皮的伤口。
    “确定不是钉子什么的铁东西划伤的吧？”
    “不是。”
    姚尔玉将剩余的碘伏和棉球交给他：“你明早再擦一下，应该能好得快一点，还有你的手也要小心。”
    “好。”
    各自进了回家的胡同，进门时能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姚尔玉锁了门，回答姥姥的问话又吃了留给她的夜宵。
    隔壁也是差不多的进度，直到入睡隔壁都没传出什么动静。
    很快，靳则嘴角的伤彻底看不出痕迹，额角划痕结痂脱落只留下一条很浅的白痕，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但是月考结束的第二天课间姚尔玉抱着交语文作业到办公室，恰好看到赵沛和一位中年妇女站在班主任面前神情激动的指责。
    “我们家孩子在学校被人打了，老师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赵沛说是他的错，但是你们老师也得拦着点，下次再打我们怎么办？”
    赵沛一个劲的阻拦，最后还是没拦住，班主任问出来靳则的名字。
    好吧，请家长。
    姚尔玉头皮发麻，交完作业下楼时和靳则擦肩而过：“我去给舅舅打电话。”
    “好。”
    姚松霖用的还是传呼机，接到消息倒是很快回了电话，答应会尽快赶到学校，最后一节课上完姚尔玉迅速出了教室结果恰好和往办公室走的林啸东碰面。
    林啸东摘掉太阳镜语调轻松：“你舅舅车坏了赶不过来，让我来，放心，这事儿我拿手。”
    赵沛妈妈在办公室等了很久，被班主任说和的气消了一半，看林啸东这副打扮又有些迟疑，看起来不像是工薪家庭。
    靳则倒是很淡定，毫不含糊：“舅舅，你来了。”
    “欸！”这小子厉害，犯错都不带紧张的。
    细问之后，林啸东腰杆更直了，这简直是给他一个来学校耀武扬威的机会，同学不友善背后说坏话还不能反击了？
    “同学妈妈是吧，虽然靳则先动手不对但是我不觉得我们家孩子有错，我一直教他不能忍气吞声，否则就是委屈了自己便宜外人，医药费我可以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道歉！”
    赵妈妈没想到质问学校还给自己找了麻烦，她揪着赵沛耳朵问：“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
    赵沛咬死一件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以为他不在宿舍说了两句难听的，我认错还不行吗？妈，是你要到学校的！”
    这给赵妈妈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挽起袖子就要揍，得亏被班主任拦住了。
    十三班班主任在一旁观察半天，默默将姚尔玉上交的‘随手捡到的盒子’放到办公桌最里面，既然这俩男孩都不准备说出真相，那他还是先护着自家好苗子，不能让他们糟蹋了。
    四人被班主任送出来。
    林啸东很好心情的跟老师要了一张假条带他们出去吃饭压压惊，还把赵沛带上了，美其名曰化干戈为玉帛。
    赵沛颠颠儿的答应了，赵妈妈气的甩手走了，她这是为谁啊？
    “怎么样，尔尔，哥哥扮的像吗？”
    “很靠谱，谢谢啸东哥哥！”
    赵沛听得非常怨念，人家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回家说不好还得挨一顿竹笋炒肉片，未免太倒霉了。
    靳则瞥他一眼：“你应该庆幸没有爆出来别的事吧？”
    赵沛看看姚尔玉的背影，再看看靳则，不由好奇的嘟囔：“你们无亲无故的干嘛这么护着姚尔玉，你是不是——啊呸！我说错了！当我没说！”
    他才没那么好心提醒靳则。
    奇怪的是靳则也不好奇他没说完的是什么，到学校附近的家常菜馆点了四个菜饱餐一顿。
    林啸东刚结完账，手提包里大哥大响了，他一接顿时皱眉，温言软语的道歉：“汀汀对不起，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姚尔玉听了一耳朵，担心地问：“啸东哥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没有，你们仨先回学校吧。”
    大人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姚尔玉乖乖的没有再问。
    刚回到班里，班主任就抱着一摞改完的试卷进来了：“发卷子！”
    全体沉默。
    高中第一次月考全年级排名随之公布，布告栏上贴了前三百名成绩供学生查看，姚尔玉第一靳则第二，第十九位董远超。
    第37章 037   拜会
    姚松霖特意回了一趟家, 他生意逐渐走上正轨，但事情实在是忙，睡在办公室五六天不回家是常有的, 饶是特意, 到家时也不早了。
    姚尔玉刚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她问清楚是舅舅才给大门打开, 姥姥也被吵醒隔着门问了两句又睡了。
    “没事吧？啸东露馅了没？”
    “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外甥女长大了，姚松霖从不会不敲门进她房间, 现在是晚上, 两人就坐在客厅沙发说悄悄话, 姚尔玉没瞒着他把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
    姚松霖蹙眉思索：“小则分析的很对, 起哄的男生目的不纯，以后有什么事及时和舅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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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当然答应, 末了，好奇地问：“啸东哥是有事情要忙吗？我看他接了通电话很着急。”
    提到这事姚松霖忍不住发笑：“他女朋友从海市来找他，约好中午吃饭下午吃饭, 他给忘了，已经把人哄好了。”
    “舅舅, 啸东哥为什么不把女朋友带回家让林爷爷看呢？”
    “小孩子家家的, 不要问那么多, 去睡吧。”
    “喔。”
    隔天是星期六学校下午放学, 终于不用上晚自习, 姚尔玉回宿舍拿了薄被带回家, 打算明天带过去一床厚被子免得冬天睡宿舍太冷, 她刚拆下被套扔到洗衣机，姚松霖提着两只烤兔子回来了。
    “把小则叫过来一起吃。”
    外甥女什么都不懂，姚松霖不打算质疑孩子之间的互帮互助, 何况那董姓男同学故意在靳则知情的情况下鼓动赵沛也是试探，如果靳则不闻不问，那男生肆无忌惮总会影响尔尔，好在靳则有分寸，这孩子很不错。
    其实靳奶奶也准备了好吃的，一周就休息一天半，她特意买了靳则喜欢的鳜鱼，但也没拦着：“去吧，待会儿让尔尔来吃松鼠桂鱼。”
    “知道了。”
    靳则翻墙过来，对上姚松霖审视的目光泰然自若，他太过淡定，一点不心虚，姚松霖也熄灭问他为什么打架的心思，一人扯了一只兔腿边看动画城边啃，滋味美妙。
    林啸东回来直奔姚家，看这一大两小优哉游哉也奔过来夺了一只兔腿。
    姚松霖奇了：“你不是陪女朋友，怎么回来了？”
    当着两个小的面，林啸东干脆破罐子破摔：“刚坐飞机走了。”
    “啊？”
    姚尔玉压力山大：“不会是因为我吧？”
    林啸东苦笑：“不是，汀汀接到她爸的电话不得不走。”
    二人交往多年，但是身世悬殊差别巨大，因为杜汀汀父亲绝不可能答应她嫁给一个穷小子，所以他们约定在没有解决好家庭阻力之前暂时不对外公开关系，姚尔玉在海市旅游撞见时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满打满算才谈了两年。
    这三四年来，林啸东生意规模不断扩大，从倒腾电子产品、游戏机到开发自己的游戏公司，涉足了目前火热的服装产业，虽然在菱城从不张扬，也是数得着的新兴企业家，单核海市的汀汀父亲相比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姚尔玉记得那位叫汀汀的姑娘看林啸东的眼神，是炙热的爱意。
    “啸东哥哥你不要灰心，我觉得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林啸东哂笑：“借你吉言！”
    四个人有共同的小秘密，蹲在一起吃了烤肉，姚松霖和林啸东还喝了一点酒，姚尔玉好奇尝了一点点，结果晕乎乎的睡到星期天中午。
    苏奶奶气得不行：“喝酒会喝坏脑子的，小孩子不能喝酒，你还要考大学呢！姚松霖就是不靠谱！”
    姚尔玉估计自己还没喝到五毫升：“姥姥，少点没关系，我以后绝对不会喝了，我舅呢？”
    “冰箱坏了，他带去街上修。”
    姚尔玉翻课本写作业，过会儿听到苏奶奶喊她，胡同里来了个收废品的，苏奶奶将攒起来的塑料瓶纸壳子卖了，好几十斤重得让姚尔玉算账。
    苏奶奶很得意：“我外孙女学习可好了，她算的我才相信！”
    塑料瓶论个纸壳子论斤，姚尔玉心算出来具体数目，收废品老大爷在地上划了一会儿和她的数字一模一样，笑着竖起大拇指，苏奶奶更高兴了。
    老大爷走了，门前还有一些残留的垃圾，苏奶奶洁癖发作最见不得这些，姚尔玉飞快拿了扫帚：“姥姥，我扫！”
    “行！”
    刚将门前打扫干净，胡同南边缓缓驶进来一辆锃亮的黑色小轿车，在路面上跑的多是桑塔纳和夏利的年代，这是一辆宝马。
    胡同也就容下一辆车打开车门那么宽，车停在姚家和林家之间，司机先下车，再打开后车座，下来一位中年男人，细看说中年有些勉强，应该有五十多岁，头发乌黑保养的很好，只有眼角皱纹暴露了操劳。
    杜巍也看到了姚尔玉，大步向她走来时顺手拿出钱包单夹出一张百元大钞，掩去周身凌厉笑问：“小姑娘，你能告诉我哪个是林啸东家吗？”
    姚尔玉指指前面院子，都到人家门口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杜巍将钞票往前递了递：“这是你的了。”
    姚尔玉后退一步：“指路不要钱的。”
    “给你买糖吃。”
    “谢谢，我家里不让我收。”
    杜巍也没强求，转身打算去林家拜会，结果车后面进来一辆三轮车，正是姚松霖载着新冰箱回来了。
    “这谁家车啊怎么给胡同堵住了？”
    姚尔玉一溜烟儿跑过去想堵住舅舅的嘴，人老丈人第一次上门，他们不能得罪人家啊。
    姚松霖看她一顿挤眉弄眼，差点没笑裂了：“行，你舅舅我小心着呢，咱别蹭到人家车，我绕到另一边回来行了吧？”
    杜巍给司机递了个眼色，宝马很快往前挪了挪。
    姚松霖只得将三轮车骑到自家门口，但心里直打鼓，他是装作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不对，先把林啸东薅回来！谁的老丈人谁伺候！
    “谢谢您啊老先生。”
    杜巍不冷不淡，站在原地没动。
    三轮车一进院，姚松霖就跳下来给林啸东打电话，免得杜巍直接进林家吓着老爷子，而林啸东也没想到杜巍会直接来，让姚松霖先照应着他马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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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还没挂，苏奶奶出来看见旧冰箱直接换成了新冰箱，直接上手拽住姚松霖耳朵：“你有钱烧的啊？咱家冰箱你弄哪儿去了？好好的冰箱你不会卖废品了吧？”
    那冰箱用了整十年，老太太宝贝着呢。
    姚松霖龇牙咧嘴还得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姚尔玉帮忙拯救了他的耳朵。
    “妈，哪儿能卖废品啊，我修好给卖了三百块钱呢，又添点钱给您老买个好的，好放您给尔尔做的饭菜，马虎不得是吧？”
    苏奶奶无法，让他将冰箱抬进屋里，可姚松霖急的火烧屁股，顾不得冰箱先去将杜巍请到林家去，老太太不明所以，姚尔玉含糊的解释了下。
    “哟，那我赶紧烧壶热水吧？”
    姚尔玉挠挠头，爬上楼梯呼唤靳则，又得祸害靳爷爷的茶叶了。
    靳则拍拍胸脯：“没关系，爷爷有心理准备。”
    热水茶叶备妥，苏奶奶送过去的时候林老爷子还有些无措，他正和老友下棋，钟点工还没到，家里还真没这些。
    杜巍表现的并不介意，与林老爷子聊天时极为和善，还问起院子里的台球桌。
    苏奶奶回来之后有些激动：“这是啸东的老丈人吧？尔尔，你是不是见过？长什么样儿？我看家庭条件不一般啊，怪不得啸东不让给介绍呢。”
    好在老太太自说自话也不指望姚尔玉一个高中生说出什么。
    姚尔玉抱着作业去了靳家，俩人边写边猜测对方来意，饶是他们涉世未深也能从女儿前脚走亲爹后脚上门察觉出不对劲来，来者不善啊。
    “唉……”
    俩人忍不住犯愁，写作业都没趣味了。
    午饭时间姚松霖没回来，不止没回来，还把发挥余热刚帮人修完电线桩子的姚老爷子叫到前院作陪，苏奶奶好奇的不行，都没心思关注新冰箱了。
    姚尔玉拉了个壮丁靳则先把冰箱弄到客厅派上使用，才哄着老太太淡定。
    两点半，饭后两集电视剧播完了，胡同想起汽车发动车声，姚松霖在声音之后回来，脸色有点颓废，耸了耸肩。
    “到底怎么样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姚尔玉心里一沉，要糟糕，电视剧里都演过的，男女恋爱要门当户对，不然大人会反对。
    下午五点半就得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了，谁也没见到林啸东，姚尔玉背起书包骑上自行车去学校，到大路胡同刚好和靳则碰头，他们出来得早，还不急着到校，就慢悠悠骑着。
    转弯路过租书店的时候常年闭着眼睛的老板居然睁眼了，朝他们招招手。
    这几年，姚尔玉陆陆续续租过不少书，没迟疑的走过去就听老板问：“你们不租了？”
    唔，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姚尔玉交还原本租走的书，去选这次要租的书，不知不觉间还是走到了那本《浣花录》面前。
    第38章 038   传奇
    星期天的晚自习一般只有班主任来班里转悠一下, 抑或是坐在讲台上监督大家写作业，姚尔玉作业写好了，计划内的预习也完成了, 犹豫要不要给小说拿出来看, 她从没有在教室干过这种事，但在老师来之前看了一点内容, 现在好奇心已经达到顶点。
    不管了，姚尔玉努力表现的镇定一点, 先拿出来语文课本再将浣花录放上来, 放慢阅读速度让翻页不是那么的明显也不去抬头看老师引起注意。
    镇定, 镇定, 她只是一个安静读书的乖学生而已。
    可是书里的内容着实让姚尔玉镇定不下来，虽然早有预感这次会看到身边人物变成书里的主角, 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看到书名《啸东传奇》时姚尔玉已经有了个奇怪的预感，果然, 书的主角是一位商业巨鳄叫林啸东，有个打江山的合作伙伴叫姚松霖是配角, 咳——
    背景交代姚松霖父母在书里称呼是姚爷爷姚奶奶, 下面的外孙外孙女被一笔带过, 纯路人。
    姚尔玉尽量淡定的往下看, 经过前面两次的洗礼已经知道, 在主角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出现了绊脚石, 她想知道林啸东会遇到什么难题, 结合现实看，很大可能是婚姻问题。
    开篇交代林啸东从玩泥巴开始到入伍当兵发生的小事情，退伍回来林啸东发现爷爷无人照料生活艰难, 是邻居姚家帮忙，他发誓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于是和姚松霖自力更生从小生意做起一路奋斗，九十年代前后国内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搭上这趟便车林啸东很快小有资产。
    林啸东非常低调，除了照顾唯一的亲人林老爷子他还防着吸血的亲戚，以及常年在外还会给他弄回来一堆麻烦的混子爹，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林啸东生意做顺后也得佳人眷顾，在海市结识一位神秘姑娘杜汀汀，两人相知相爱，后来林啸东才知道他心上人的父亲是海市排名前三的富豪。
    后面的事和现实一般无二，杜汀汀一边为林啸东拉来助力快速发展，一边寻求父母同意她和林啸东的婚事，可惜事与愿违，杜汀汀的父亲杜巍早就知道他们的恋情却装作不知，后来哄骗杜汀汀外出旅游亲自到林晓东的家乡谈判，言明杜汀汀已有门当户对的婚配对象，让林啸东不要缠着自己的女儿。
    林啸东当然不愿意，要到海市问个清楚，但他的公司忽然出了问题，稍有不慎就会重回一穷二白的境地，说不定还会欠钱，当林啸东解决完这一系列问题赶到海市看到的却是杜汀汀身披白纱嫁给另一个男人的场面，并当面说了绝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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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林啸东发愤图强，不到五年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但很少涉足海市，等他鼓足勇气踏足海市时却得知杜汀汀自杀身亡的消息，同时姚松霖帮他查出当年生意出问题是有人作祟，林啸东那混子爹收了钱联合杜巍做扣，林爹代表林啸东让杜汀汀死心，杜爹出手针对林啸东的生意，让林啸东分.身乏术。
    可是，杜汀汀被迫嫁给现任丈夫，心有所属的她日子很不好过，杜巍为了让她死心，编造林啸东在海上死亡的消息，杜汀汀绝望之下自杀去世，林啸东知道真相直接发疯……
    姚尔玉愣愣的甚至觉得浑身发冷，该怎么办，她神思飞的太远，忘了这是晚自习课堂。
    男同桌叫何小跃正对着一道物理大题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知道安静的女同桌是全年级第一名，很想问她问题，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了一会儿何小跃似乎也察觉姚尔玉有小动作，轻轻用胳膊碰了一次。
    姚尔玉瞥见班主任下来巡查立刻回神：“你是要问我什么吗？”
    何小跃如释重负：“对，这道恒定牵引力——”
    “噢，我看下。”
    平时两人桌上有楚河汉界，何小跃很拘谨从不越界，姚尔玉也没刻意占位置，此时就趴在中间讲题，恰好将那本小说压在胳膊下面，班主任从旁边走过就瞟了一眼。
    两个好苗子上进，他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一本正经度过难捱的晚自习后，回家路上姚尔玉神不守舍。
    “你怎么了？”
    她没好说实话：“干坏事躲着班主任，很心累，你租来那本看了吗？”
    靳则轻笑：“看了，但是我没你那么胆小，直接拿出来看的。”
    姚尔玉翻个白眼，不知道在气什么：“不理你了。”
    “你隔一段时间就看一遍浣花录还没看够？”
    “系列文你懂嘛，再说我常看常新呢。”
    可靳则还是觉得不对劲，看姚尔玉骑着自行车也不避开路障忙提醒：“尔尔，你慢点，前面路上有个坑！”
    姚尔玉握住刹车，绕开待修的坑洞重新蹬起自行车：“靳则，我好纠结啊。”
    “嗯？”
    “不能告诉你。”
    靳则又气又笑，单手握着车把，右手伸长敲了敲她脑袋：“你故意的吧？”
    姚尔玉可没心情开玩笑，撇撇嘴叹气，真个具有忧郁气质，这下子绝对不掺水分的。
    “真不能说？”
    或者换种方式说出来？姚尔玉犹豫了一下，她憋在心里头太难受：“唔，我看到一个悲情小故事，一对情侣因为家世原因错过彼此……最后女方去世。”
    掐头去尾，讲了最重要的内容。
    靳则眉头紧皱：“你想到什么了？是讨厌家长反对吗？”
    没等姚尔玉回答，他自己就觉得不对劲，摇头否定道：“我只觉得这样的家长很可怕，他做戏骗两个人的时候已经不是因为门第偏见了，而是觉得孩子不受控制，没得到尊重，权威受到了挑衅。”
    所以才要不顾一切的分开两个人，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杜汀汀会如此决绝。
    姚尔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抛开父母的身份之外，父母还是个独立的个人，有情绪要发泄，也并不是属于所有父母都会为子女着想。
    可是，林啸东现在要怎么办呢？
    姚尔玉深深后悔前几天没去租书店，早点看到也不至于打个措手不及，回到家里她急于看结局，找到书签存放的位置往后翻却发现很多地方都变成了空无一字的白纸，这是怎么回事？
    前两本就算她没有及时看完，后面字迹也不会消失啊！
    姚尔玉一直翻到最后发现缺失内容好像是和他们有关的，而且她也确实好奇过舅舅在这本书里的命运是否会有改变，难道是天机不可泄露？
    翻到最后是林啸东结局，杜汀汀死后的第十年他病逝于海市，临终遗嘱选择葬在杜汀汀旁边，终生没有子女。
    和前两本不同，这是个悲剧。
    夜里姚尔玉甚至梦到了林啸东和杜汀汀分分合合的剧情，最后被闹钟叫醒昏昏沉沉去学校，她从早晨六点到晚上九点都呆在学校，三餐都在学校食堂，连姚松霖都难碰面，何况林啸东呢？
    该怎么提醒他？
    晚上九点半，姚松霖下班回家发现姚尔玉打着哈欠还坚持不睡。
    “尔尔，你不要太拼，身体更重要，要是晚上累坏了那得多少天才能补回来啊？”他上学时都没外甥女一半用功，该不会是被那姓董的同学吓的吧？
    想到这，姚松霖又说：“咱们家不要求你一定考第一，也别管你爸妈怎么要求，你大学比舅舅考得好就是胜利！”
    姚尔玉哭笑不得：“舅舅，我知道，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问你和啸东哥怎么这么忙？他和汀汀姐姐的事还没解决吗？”
    有那么一瞬间，姚尔玉想将这事倾囊相告，可是书里关于他们家人未知的发展全是白纸一片，如果泄露天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赌不起。
    但心里觉得对不住林啸东，怕耽误他的事、万一来不及挽回……
    姚松霖也发愁：“没啊，他老丈人到这跺跺脚又走了，瞧不起咱呗，开了条件让啸东和汀汀说分手，但是啸东不答应，现在也联系不上汀汀，听说是被叫走和小姐妹出国玩了，这其中肯定有她爸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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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给自己打打气，既然她将事情梗概说给靳则听了，就不在乎多一个姚松霖，就算是泄露天机，也是她一人的问题。
    “……舅舅，你说汀汀姐姐的爸爸会不会从中作梗呢？”
    姚松霖听完脸都绿了：“还真有可能，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不行，我得让啸东打听一下他老丈人的来意。”
    姚尔玉补充：“还得尽快联系汀汀姐姐！”
    无论两个人是否能走到一起，最起码别因为误会分开悔恨终生。
    第39章 039   支招
    姚尔玉又等了两天, 晚自习回家遇到林啸东和姚松霖开车到胡同，两人生意不大相同，姚松霖专业是计算机想往这方面使劲, 林啸东给了不少投资, 现在项目进行的还算顺利。
    车停到林家，林啸东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这是汀汀给你买的, 说是香江那边的流行款式，你看看喜不喜欢？”
    姚尔玉心里一喜, 目带期盼的问：“啸东哥, 你和汀汀姐姐快结婚了吗？”
    林啸东弹了弹她脑门：“哪有那么快, 我得接受考验呢。”
    “嗯？”
    “放心, 哥哥有分寸。”林啸东感激姚尔玉操心他和汀汀的事，看到一故事就能机警的提醒他, 但他并无意让一个小孩子牵扯其中，准岳父来势汹汹，谁知道有什么目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回到姚家，姚松霖才道出一点内情：“说来很奇怪, 汀汀她爸本来是要对我们出手的, 但不知怎么的像是临时改了主意, 我们生意没受影响, 汀汀也确实被带去香江相亲, 啸东他爸也被人弄到了海市, 杜家老头子绝对心怀不轨, 不过汀汀知道了直接飞过来和啸东团聚，打定主意不被她爹糊弄。”
    “奇怪……”
    “什么奇怪？”
    姚尔玉回神，“我说汀汀爸爸很奇怪。”
    姚松霖耸耸肩：“说不定他忽然发现啸东是个可造之材打算试一试呢, 反正汀汀向着啸东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姚尔玉喜形于色的太明显，姚松霖忽然警惕起来，恨不得拿出十支预防针给外甥女打上一个包围圈。
    “尔尔，你要记住，每家每户的情况不一样，你不要因为汀汀姐姐的事将来谈朋友的时候不听家里的话，咱们家没有门第之分，但是我们长辈年龄大见得人多，可以给你把把关，我和你姥姥姥爷都是盼着你好，不会无理取闹棒打鸳鸯，所以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和人跑到别的城市去，知道不？还有、考上大学再说谈恋爱的事！”
    屁股决定脑袋，他们和林啸东是多年邻居，当然支持杜汀汀一心一意的爱着林啸东不顾一切，但换成姚尔玉，姚松霖就得提防小心哪个坏小子拐人，毕竟他们可太了解男人的坏心思了。
    姚尔玉认真的举手保证：“舅舅，你想的太远了，我都没打算嫁人呢，保证将来谈对象一定经过你同意？”
    她舅舅操心操稀碎啊，不能辜负。
    姚松霖满意了：“乖，星期天舅舅带你吃西餐牛排！”
    “您得先说服姥姥。”
    花几十块去吃一片牛排？老太太能当场去菜市场拎回来一块牛肉堵上他们的嘴！
    姚松霖挑眉：“我们悄悄的。”
    “好嘞！”
    两人轻轻击个掌各自回房睡觉，姚尔玉关上房门笑容渐渐淡下来，为什么和书里写的不一样，而且，不一样的东西太多了。
    田薇姐时田雨只是抢走前世的姐夫陶红林，让田家父母卖掉老宅子投资做生意，仿佛知道后面几年会赚大钱，她应该是重生或者预知了未来，抢走陶红林是瘸子里面挑将军；到林晓萍阿姨，阻力是那位白月光白菊芬，原本对苏民奇没有任何兴趣，却联合丈夫苏志金到小学门口哄走苏民奇，目光里都带着志在必得。
    对了，姚尔玉想起林晓萍和陈涛结婚后，白菊芬和苏志金来过陈家一次，试图联合苏家亲戚说林晓萍对苏民奇不好，要把孩子带回去由父亲抚养，但遭到了苏民奇的拒绝，白菊芬看苏民奇的目光就像看印钞机，如果说她不知道点什么那根本说不过去。
    难道杜巍也知道一些事？那为什么还要跑一趟林家呢？
    不过这也有一点好，至少是个缓兵之计，林啸东和杜汀汀多了反应时间，希望他们不会被杜巍的和善态度麻痹了。
    姚尔玉将看完的小说放到柜子里，打算下次去租书店换本名著换换脑子。
    星期天，姚尔玉再次见到了杜汀汀，近距离看清楚她明媚靓丽的模样，似乎连阳光都灿烂了许多，杜汀汀家教极好，举止有礼，端的是大家闺秀风范，还给姚家准备特别的拜访礼物。
    苏奶奶羡慕的不行不行的，“哎哟可太漂亮了，你舅舅哪年能娶个这样品貌的媳妇儿，我真是死也能闭眼了。”
    姚尔玉拍拍老太太肩膀：“姥姥，淡定，您还得抱孙子呢要长命百岁！”
    小老太太被哄的眉开眼笑到厨房给她们做好吃的了。
    杜汀汀对姚尔玉很好奇，她曾经怀疑过提醒林啸东的人是想挑拨离间的女人，没想到是个小姑娘，问出人家关心林啸东的缘由是因为冒充家长见老师之后，种种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林老爷子待杜汀汀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孙子丢了媳妇，杜汀汀索性多留在姚家一会儿，但话没说两句，大哥大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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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就是来人家家里看看……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去相亲……我不会住在林家住酒店行了吧？”
    杜巍担心不已：“汀汀，爸爸不会害你，你们还没到见家长这一步，答应爸爸尽快回海市好吗？”他怕林啸东使阴招，万一杜汀汀怀孕生米煮成熟饭，那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女婿。
    杜汀汀好说歹说才挂断电话，对姚尔玉笑笑：“我真想回到你这个年纪，无忧无虑，真好……”
    姚尔玉托腮，有气无力的说：“你要真回到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信。”
    两人相差十岁，杜汀汀并不把姚尔玉当小孩子，海市那边的闺蜜都劝她不要犯傻，她想听林家这边的亲戚怎么说，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声音，希望有人劝她赶紧和林啸东怀个孩子稳定下来。
    “尔尔，你想让你爸爸答应你的要求时会怎么做？”
    姚尔玉心道好说好商量肯定是行不通，就只有算计了，当然她无意解释过往，而是耐着性子说：“其实汀汀姐姐着急是因为怕你爸爸让你嫁人对不对？”
    就像舅舅教导她的，她永远不会劝说一个女孩儿抛弃所有投入一个男人的怀抱，孤掷一注的感觉太坏了。
    杜汀汀闷闷点头，她二十五岁了，爸爸一定要把她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和啸东在一起就是不孝顺，明明啸东并不是一无所有，我很爱他，不想嫁给那些从现在就能看到老的男人……”
    她把姚尔玉当树洞，说了温顺的母亲，从不反驳父亲的大哥，听从父亲命令乖乖当兵的二哥，就连她也逃不脱。
    姚尔玉整理出思路：“你爸爸让你嫁人，是需要稳固工作吗？”
    海市前三的富豪需要用儿女婚事绑定利益吗？
    杜汀汀不确定。
    姚尔玉又问了她的日常，末了说：“汀汀姐姐，如果我可以工作就不会认命相亲结婚，拖延也有正当理由嘛，就算最后还是不能嫁给想嫁的人，争取过了无怨无悔，我想如果我爸爸爱我，一定会同意我的选择。”
    后面一句划掉，廖文德不是这种爹。
    杜汀汀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对啊，她可以忙工作拖延结婚，海市有杰出女性三十岁还没结婚，如果不能和林啸东结婚那一直谈恋爱也好啊，拖到父亲认可就好了，如果爸爸不同意就是不爱她，那她就可以不孝顺、违抗父命和林啸东在一起了。
    大话说出去了，杜汀汀还不知道能做什么，直到姚尔玉引导她想起挚爱化妆品的兴趣。
    “我回去就和爸爸说要独立工作，闯出一番天地！”
    姚尔玉眨眨眼：“为什么不让你爸爸帮忙？”独立奋斗什么的会拉慢成长速度啊，有爹不用，过期作废。
    杜汀汀挠挠头，美女疑惑的样子也格外养眼。
    “也对啊！”要让爸爸体验到养出白眼狼的感觉！
    甭管怎么说，杜汀汀找到了一条和亲爹抗争的道路，兴致勃勃的回去筹谋了。
    姚尔玉长舒一口气，不厚道的笑了，如果杜巍被亲闺女折腾到，那绝对概不负责哟。
    第40章 040   成绩
    靳则发现这几天愁眉不展的姚尔玉忽然高兴起来了, 虽然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她高兴，他也轻松。
    星期六早上不必早起上早自习, 八点十分前到教室, 俩人骑上自行车迎着朝阳出发，顺便讨论期中考试的事, 上次月考才过去没多久，但到底不够正式, 猜一下难度也好。
    姚尔玉含着钙片想起一件事：“你要报文科还是报理科？”
    靳则顿了顿：“文科, 爸爸和爷爷都是这么建议, 你呢？”
    “喔, 我更喜欢理科。”姚尔玉地理苦手，学起来比其他科目吃力。
    气氛静默了一瞬, 姚尔玉对靳则笑笑，秋末冬初的阳光灿烂至极，照在她脸上漂亮明媚, 靳则想起来，打从初中开始他们俩就没分到一个班, 如果分了文理科更不可能一个班了, 从一个班里学习什么都差不多到分歧越来越大, 连上下学都要注意同学校友的目光。
    但最终, 他点点头：“都好。”
    学校高二才分科, 还有一年时间。
    姚尔玉觉得还好, 统共三十个班级, 都在同一栋楼，她前世也打听过靳则学的是文科，现在和从前没有区别。
    “我还要比你多学一科呢。”
    文理科除了各自的政史地、物化生, 理科都要学政治，跑不掉长篇大论背诵的命运。
    靳则挑眉：“上次听到咱们政治老师夸你。”
    姚尔玉谦虚的摆摆手：“哎呀不要总夸我，我会骄傲的。”
    “是么？不夸不行对吧？”
    要么说青梅竹马最了解彼此呢，靳则看到姚尔玉不否认的笑起来，也抿起唇角，少年人朝气蓬勃，又生的眉目俊朗。
    姚尔玉小声嘀咕：怎么那么有让人调戏的想法呢？
    靳则没听清：“什么？”
    “不告诉你。”
    他还要追问，但前面是个路口，两人停下等红灯，他都拿了巧克力和姚尔玉交换情报也没如愿，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绿灯亮起的时候姚尔玉叼走巧克力先走一步。
    靳则只来得拽着她书包带子，单手扶车把快速跟上去。
    少年少女相携而过，只留下一道清脆得意的笑声。
    从路边小店吃了早餐出来的俩男生看到他们的背影，长了青春痘的男生颇为羡慕的多看两眼：“怎么人家就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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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远超瞥了一眼：“老师不让谈恋爱，你不用羡慕了。”
    男生冤枉：“我只是羡慕人家感情好，再说高中偷偷早恋的多了去了，老师管得着吗？一直考第一可太厉害了。”
    董远超有些不屑：“得了吧，女生只有小聪明，长大就不行了，她也只能选文科读读背背了，再谈场恋爱能考上一本就不错了。”
    青春痘男生不吭声了，眼睛里明显闪烁着不赞同，他虽然和姚尔玉不熟，但也知道人家三年来成绩都保持的很好，他敬而远之还来不及，董远超干嘛酸溜溜的诋毁人家？
    期中考试没几天就到了，因为考场不够又不能像初中小学时小考让一批人轮流坐到教室外面，所以学校实行三个年级混考制度、且错开考试科目免得‘互相帮助’，姚尔玉分到的考场是和高三生混坐，同桌是个高三男生，大家素不相识，考试时井水不犯河水。
    考完第三科的时候，姚尔玉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她和董远超一个考场，皱了皱眉，打定主意下场考试做卷子更认真才行。
    九门考试用了两天时间，考试结束放假一天半也是老师批改卷子的时间，星期一上午数学课就发试卷了，一百分的试卷姚尔玉稳稳拿了满分，她星期天和靳则对过答案，理科类试卷胸有成竹。
    所有试卷发下来，姚尔玉失分点在语文阅读理解、作文以及意料之中的地理，总分九百分她考了864，全年级第一，以两分之差险胜第二名的靳则，他地理非常变态的拿了满分让姚尔玉羡慕不已。
    靳则：到底谁更变态哦？
    姚尔玉在班里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再者期中考试过后班主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调动作为，姚尔玉和同桌何小跃是班级一二名，还是同桌，但被安排到第三排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有同学。
    “同学们不要着急，每次月考、中考班里都会调动座位，会让大家轮流坐有新鲜感，个别同学有意见、不合适可以私底下跟我说，我来调整。”
    班主任又特意补上一句：“期中卷子改的急，有错处的也可以和我说，咱们班里实行民主制度，畅所欲言。”
    姚尔玉开始还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补上这句话，后来到办公室交班级作业看到董远超缠着他们班班主任改一处阅读理解的分数，班主任倒是好声好气，分数能改排名却是不会动了，毕竟年级排名早贴到布告栏了。
    不仅如此，“你数学老师说有一道大题给你多算了两分，这下扯平了，你还是全年级第十五名。”
    董远超脸上有些忿忿不平之色，觉得阅读理解加两分太少。
    姚尔玉深知这种人是不愿意被她看到这副场景的，交完作业麻溜儿走人，心里头在这人名字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李旭东和王鹏飞消息灵动，早将听到董远超说过那些话转告她，这货瞧不起女生，姚尔玉也特别看不惯他的德行。
    期中考试后家长会。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争着要去，姚松霖没资格和爹妈竞争，最后毫无悬念还是苏奶奶胜出，穿戴打扮一新和靳奶奶一同去了实验高中。
    姚尔玉和靳则坐在房顶上恰好看到俩小老太太高兴的仿佛自己考了第一名一般，都觉得好笑又好玩，老人将他们养这么大，就这一点点的荣耀就开心成这样，将来应该更努力才行。
    所以，“嗯，我想下去看书了。”
    靳则紧随其后：“一起吧，爷爷还问我怎么这次还是不如你，下次考试我得努力。”
    当然老爷子只是开玩笑，并没有明文规定他一定要考第一，但是初中时他们不在同班，常年考自己班级第一名，全年级排名就风水轮流换，高一连输了两轮，他也激起了一点点好胜之心。
    文理分科之后就算他们相比较也没机会了。
    姚尔玉叉腰：“放马过来便是。”
    俩人又趴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了。
    姚松霖看的牙酸：“这怎么回事啊，星期天都不休息？我要不要回去上班啊？”
    姚尔玉理智的回答：“舅舅，你的员工今天也休息，叫他们加班太不厚道。”
    “那么，外甥女，咱们去新开的游乐园吧？听说很好玩，玩完再去吃牛排，你上次不是说很好吃吗？小则也一起啊！”
    俩人齐齐拒绝。
    “中午说好了吃靳奶奶做的鸭血粉丝汤，姥姥还要做鱼，出去吃会挨骂。”
    于是客厅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姚松霖干脆躺倒在沙发上，这俩小的，安分的过分了。
    家长会中午十一点结束，苏奶奶回来还买了大虾，中午和靳家一起吃顿好的，除此之外她脸上还带着一股格外痛快的笑容。
    “妈，老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只会夸咱们尔尔了，而且座位也调好了，不担心尔尔变成个斜视眼。”
    苏奶奶换口气，带着一股子痛快劲：“就是我去靳则班里找你靳奶奶的时候听到他们班一个家长在那瞎胡说，问了她儿子排名还揪着老师一个劲的问问题，生怕儿子在学校被人虐待了，瞅见第一名是咱尔尔就问男孩女孩、还说尔尔考试时有高三同桌帮忙，说她再过两年成绩肯定没这么好了，他妈的，听得我心里恼火，上去踩了她一脚出出气，我看她是教不出什么好种儿！”
    她还特意跑过去跟姚尔玉的班主任打招呼，万万不能让一些重男轻女的家伙欺负她的宝贝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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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松霖也狠狠点头：“妈，咱不理这些真是狗眼看人低的！”他也得时常去学校看看情况了。
    姚尔玉和靳则对视，嚯，真相了，原来是这种家长教出来的，那也不奇怪了，不过董远超长到十五六岁还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还青出于蓝胜于蓝想法子扯人后腿就让人不能忍了。
    不就是较劲么，还有两年半呢，走着瞧！
    靳则垂眸，那天他当众指出董远超的小心思，他半分不觉得自己错了，看来，以后得更小心。
    不过，这种人还想和尔尔比？董远超不配！
    第41章 041   魅力
    期中考试后没多久菱城就下了一场雪, 姚尔玉和靳则只能在雪化之前住在宿舍，只是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缠绵飘扬了两三天, 化雪更慢。
    姚尔玉有心理准备, 穿戴都是防寒最厚装备，除了吃喝拉撒根本不愿意出教室, 而且教室门关的严严实实，窗户缝透风, 就有同学拿报纸糊一糊, 普通外班同学站在外面不大能看清里面内容。
    现在是晚饭休息时间, 班里也没几个人愿意出来, 靳则站在窗口隔着雾蒙蒙的潮气看到姚尔玉正扭头和一个男同学讲着什么，神情认真, 讲着得心应手的内容眉眼皆是自信，他等了一会儿，索性推开后门又关上。
    刚开始班里同学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但有人抬头看了看，咦, 班里高个子是谁来着？
    不对啊, 这人不是他们班的！
    好像又有点眼熟, 在哪儿见过来着？两个女同学悄悄地打量了靳则长相, 已经开始小声讨论了, 直到靳则走到第三排, 拍了拍姚尔玉肩膀。
    喔！是老来找姚尔玉的大帅哥！
    姚尔玉坐着得努力仰头, 看清是靳则还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坐这儿。”
    她指指同桌何小跃的座位，他吃饭不会回来这么早。
    靳则依言坐下将手里提的三层饭盒放到桌上，搓搓冻通红的手指头低声解释：“刚才老师让同学转告我门外有家长来了, 你舅舅给我们送的晚饭。”
    这是他们第三天住宿舍了，估计老人太惦记，派了姚松霖来送点好吃的，但学校不允许家长进入，姚松霖没办法通知他们只能赶时机，碰见认识的学生老师给他们带话，等靳则到大门传递东西，俗称探监。
    室内温暖，饭盒里的香味袅袅窜出来了，姚尔玉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惹来靳则狐疑的目光。
    “你没吃晚饭？”
    姚尔玉假装淡定的回答：“我还没去，这不正好你来，巧了嘛。”
    靳则原本是打算教室见不着她就去食堂找人，此时也有点气的没话说，怕冷不至于不愿意去食堂吃饭吧。
    “不吃饭会更冷的。”
    姚尔玉不好解释她生理期第一天不愿意动弹，积极打开饭盒要吃，至于洗手，他们学生冬天基本每个人必备暖壶，倒点热水浸湿毛巾擦擦就好。
    饭盒打开，香气飘的更远，第一层是红烧排骨，第二层是牛肉丸子汤，第三层是猪肚鸡煲汤，前两样应该是姚家人准备，而猪肚鸡汤是靳奶奶的得意之作，呜呜呜呜感动！太给力了！他们这个年纪就是馋肉啊！
    饭盒送来之前应该做了保温，靳则提过来时也做了保温处理，因此饭菜还有点烫口。
    “我口水要滴下来了，靳则则，快吃呀！”
    姚尔玉桌洞里备着两副筷子，却只有一柄勺子，他们俩吃一锅饭那么长时间了没那么多计较，她很大方地表示：“你先喝汤，轮流用吧。”
    靳则一愣，呆呆的看了她一眼，他们很少在教室里坐的这样近，那漆黑眸子里掺杂着震惊和犹豫，以及淡淡的舒适欣喜。
    他们是很亲近的。
    姚尔玉却误会了，以为男孩子开始爱面子了，红着脸解释：“哎呀，不是一替一口，你用完我擦一擦再用嘛，我们要快点吃，待会儿人家回来你就没得坐了。”
    靳则耳朵也泛红，他低声咳了一下：“没关系，你先尝一点暖暖。”
    好嘛，说开了就好了。
    单口吃菜有点咸，幸亏姚尔玉有在桌洞里备面包的习惯，小面包就菜，吃的非常满足，只是他们俩吃得喷香，别的同学就不好受了，纵然大家家庭条件都不差，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会儿在教室啃方便面、吃泡面的大有人在，特别是离他们特别近的。
    可姚尔玉总不能因为这个到外面吃饭吧，于是给前后座各分了一块排骨，大家这段日子混熟了，吃一块解解馋都挺开心。
    靳则低声道：“你在这倒是混的如鱼得水。”他老担心有像姓董的那样败类害她受排挤。
    姚尔玉挑眉：“我也是有人格魅力的好不好？”
    “是么？难道不是排骨的魅力？”
    “恕我直言，你觉得我现在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靳则咳了一下，有点小期待。
    姚尔玉斜他一言，俏丽小脸上皆是冷傲：“那当然也是因为排骨。”
    “……别说了，快点吃。”
    “哼哼。”
    两道汤姚尔玉都想尝尝味道，怕靳则介意，还假惺惺的问：“我下勺子喽？”
    靳则动了动手指，很想敲她一下子，又怕她将来把不再长个儿的原因怪在他头上，于是耐心笑的温和：“对，大小姐您随便吃，我收尾。”
    “够上道，回头本大小姐带你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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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页

    他抬了抬眸：“我记住了。”
    饭菜分量刚刚好够他俩吃再分给同学尝尝鲜，姚尔玉吃完浑身都暖和了，她习惯饭后吃颗薄荷糖，也拆了一颗给靳则。
    靳则看到那颗翠绿的糖在面前晃了晃，差点张口去含，抬手拿过塞到嘴巴里，饭盒也收拾好了，要带走清洗的架势。
    可是天寒地冻，哪能儿洗干净油腻的饭盒。
    “要不我带回家洗吧？”
    靳则扬扬下巴：“热水房有开水，我简单冲一下就行了，不指望你这个懒的。”
    “嘁，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姚尔玉手伸进桌洞摸了个卫生巾又迅速塞到口袋里，她以为做的隐秘，但靳则眼睛放在她身上还是看见了，瞥见桌脚的暖壶故作大发慈悲的问：“要不哥哥再给你打壶开水？”
    “好！”
    “你还真不客气。”
    嘴上这么说，靳则还是迅速提起她的暖壶，高大俊朗的身形从课桌间走过，再看那体贴周到的照顾，是个女生都要羡慕姚尔玉了。
    姚尔玉没想到这一点，主要是她和靳则太熟悉了，熟到懒得在乎外人的目光。
    水房和厕所不是一条路，两人也只是前后脚走出教学楼，靳则腿长走得快，只酷酷的留给她一句：“待会儿给你把暖壶送过去。”
    “知道啦。”
    他等了一会儿，以目光谴责。
    姚尔玉努努鼻子，想让她喊哥哥还是做梦去吧。
    靳则摇头失望，大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意，大踏步走了，而姚尔玉被冷风一吹才意识到小腹肿痛的不适感已经减消了很多。
    唔，真是多亏了靳则去校门口拿饭，改天好好报答他。
    不过姚尔玉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化雪之后太冷，她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事没有，靳则没那么小心，光荣感冒发高烧，还请了两天假没去上课，搞得姚尔玉一个人骑车上下学有点不适应。
    到了星期六，姚尔玉给好学的靳则同学带回这两天发的练习卷，各班讲课进度大同小异，她本想给人画一画重点，结果打开课本就看到人就快把这学期课本预习到最后一单元了。
    “我说这还用得着我吗？”
    靳则还有点发烧，家里只有奶奶在厨房做鱼丸，两人待在他房间书桌边，他本想说不用麻烦，但话到嘴边想起姚尔玉给被人讲题那么耐心的模样，于是指向物理试卷最后一道大题。
    “这个竖直上抛的分段处理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姚尔玉愣愣的看着他，就在靳则心虚的时候，她忽然伸手以手背碰了碰他额头，她平时爱惜保养，洗完手总要涂雪花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手伸过来时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手指温热柔滑。
    她笃定地说：“你果然还在发烧。”
    要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柔弱的口吻，像一只迷路的小兽，太犯规了。
    第42章 042   成长
    看着一个大小伙子变成小绵羊, 姚尔玉还是有一点点怜惜的，不仅耐心温柔的讲了那道题，都不和靳则闹着玩故意抬杠了。
    于是, 俩人和平的写完了作业, 靳则一手撑着脑袋，竟然留恋这虚弱的感觉, 余光扫见她愣愣的发呆，挺好玩。
    姚尔玉趴在桌上看他, 外面太阳很好, 从窗子里照进来洒在他身上, 确实有几分宁静的美好, 尤其是看侧脸那长而翘的睫毛，不免想到他双眼皮比自己还要好看, 再往下——
    咦？
    靳则回神，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姚尔玉这才意识到刚才喊出了声，她指指靳则下巴：“那是什么？”
    “嗯？”
    靳则一愣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 很快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男同学有炫耀在自己长了胡子的, 他不喜欢, 还下意识想起姚尔玉评价电视上一位老爱摸胡子的角色很阴险, 从没意识到自己也有变化要长胡子的。
    “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下巴的胡茬。
    姚尔玉凑近一点：“你会是络腮胡吗？胡子一大把可以扎成辫子吗？”
    靳则想了想那副场景, 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他平时头发都要理板寸, 怎么会留长胡子, 再说：“我不会扎辫子！”
    “好嘛，我也觉得那样子很怪。”
    姚尔玉也没戏弄他太久，只是觉得很奇妙, 偷偷拿了相机拍下对着镜子检查胡子的靳则。
    “这是成长的证明嘛！”
    靳则反唇相讥：“怎么不拍你？让我看看。”
    可是拿到相机才发现根本没打开。
    “你拍的呢？”
    “我哪儿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拍呢，要不你现在摆个pose？”
    靳则将相机举高，坚决不要她拿到。
    姚尔玉拍不成照片就去找靳奶奶说她发现小则长胡子了，而后靳奶奶找出靳爷爷买来没用的刮胡刀，姚尔玉还想看他怎么刮胡子，靳则躲在房间不让她看。
    “姚尔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居心不良！”
    “喔，你是害羞了啊。”
    谁害羞？
    靳则沉默了一会儿拉开房门，就见姚尔玉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口，又上了激将法的当。
    不过靳则第一次用刮胡刀，一不小心弄出一道口子，沁出点红血丝，他迅速拿纸擦掉，姚尔玉想了想伸手跟他要刮胡刀。
    --

 第76页

    “我来教你。”
    靳则半信半疑：“你会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看过姥爷刮胡子啊。
    于是，靳则忐忐忑忑的将自己拿刚冒芽的胡茬交给姚尔玉，她力道很轻，落在下巴上轻飘飘的很怕伤了他，一双眼睛清澈认真。
    刮到一半，靳则自己尝试，总算顺利弄干净了。
    只不过经此一役，姚尔玉总爱往靳则下巴瞅，弄得靳则很不自在，上学前总要弄得干净利落，坚决不让她说自己邋遢。
    刚放寒假，靳彦毅就特意将小女儿靳莹莹送回菱城，他想让儿女多点相处，也发现了靳则的变化，孩子一点点的脱去稚嫩，说他长大了，言语之间非常愧疚。
    靳则笑笑不太在意，因为回过头看心里头并不觉得缺失，长大的每一分变化都有她分享。
    放下女儿靳彦毅又回去工作了，靳莹莹就跟大家一起玩，小女孩安静可爱，靳则到姚家写作业时把她带来了。
    姚尔玉逗她，拍拍手：“莹莹，让姐姐抱抱？”
    靳莹莹怯生的往后躲，她和靳则也不亲近，瘪瘪嘴要哭，靳则只好将她送回家，回来时带着悻悻之色。
    姚尔玉给了他一个烤橘子，想安慰来着。
    靳则含着热热的甜橘子小声说：“小孩子太难照顾了，还是你这么大的妹妹贴心啊。”
    “你看红楼梦了？”他从来没叫她妹妹吧？
    “……昂。”
    靳则深吸气，努力地淡然自若：“算了，刚才的话不算数。”
    喊妹妹，有点奇怪。
    姚尔玉差点没笑出眼泪，太好玩了！
    *
    可能靳莹莹不大习惯菱城气候，回来没两天就感冒了，靳奶奶细心照顾也没忘和董慧慧说起这事，董慧慧立刻请了年假和春节假期一起回菱城照顾女儿，有她在，几乎连靳奶奶都插不上手。
    靳奶奶也发现，靳则不爱呆在家里，老是去姚家，往常他也爱找尔尔一起玩，但是没有这么频繁，男孩女孩大了，怕老呆在一起别人说。
    这是为什么？
    老人悄悄叹气。
    “小则，你和尔尔想不想出去玩啊？”
    寒暑假让孩子出去长长见识，赶在过年前回来也好，俩孩子总是埋头读书，他们做家长的还怕学的太入神，要劳逸结合。
    靳则有些心动，但是没立刻答应，先找姚尔玉商量。
    姚尔玉托着下巴：“找家长要钱吗？我们俩是不是太不事生产了点？”
    两家家长恨不得连衣服都不让他们动手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舅舅也说让她出去玩，姚尔玉不想太过心安理得了。
    靳则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找点事干吧？挣了钱年后再出去玩几天，正好不用走亲戚？”
    正合她意！
    可是他们两个靠什么挣钱呢？捡废品是不用想了，天太冷了，而且有更专业的爷爷奶奶抢工作，别的呢？
    两人商议一番，将目光对准了庙会和公园。
    烤红薯？不行，他们俩厨房白痴肯定能把红薯烤成焦炭；批发玩具也不行，前期投入成本太多，俩人特地到庙会逛了逛，终于选定目标。
    “卖冰糖葫芦？！”
    一干家长都表示不能理解，家里又不是供应不起，好不容易放假大冷天的去受那累？
    姚尔玉撒娇：“姥姥，我想体验自力更生嘛。”
    靳则摆事实讲道理，算出来他们可以挣多少钱、绝对不是为了冲动好玩才这么做的，到外面多体验一下，避免当个米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这决定得到了姚老爷子和靳爷爷的大力支持，一人给了一百块的启动资金，言明无论挣多挣少，年后出去旅游时就用他们挣的钱，不够嘛，那就开各各自小金库取压岁钱。
    于是说干就干，姚松霖开车载他们到菜市场买来白糖、山楂和竹签，再根据姚尔玉的要求加一些糯米、红豆沙、核桃仁、葡萄干以及芝麻，再找出家里略微变形的铝锅，装备齐活，但是熬糖浆不是个容易的事。
    林晓萍刚出月子没多久，又是做菜高手，抱着小儿子来他们做指导。
    好在姚尔玉和靳则不是纯正的厨房杀手，在浪费了一斤多的白糖后总算能掌控熬糖时间，至于蘸糖葫芦反而成了最简单的，捏着糖葫芦在锅里转一圈，晾糖葫芦的粘板则是一片光滑的铝板，糖浆定型不沾板子不沾牙，吃起来嘎嘣脆。
    糖葫芦花样也多，山楂加甜糯米、加豆沙、加核桃仁还有塞了橘子瓣，家里有姚松霖买的大棚草莓，齁贵，姚尔玉将草莓切掉一个尖尖，塞上一点糯米点上两颗黑芝麻，做出一个圣诞老人形状的打算卖高价。
    “好，新店开张，一块钱一串起卖！”这是在自己家，姚尔玉狮子大开口定价是市价的两倍。
    苏奶奶和靳奶奶当真排队购买，一人要了一串，果然酸酸甜甜，当场拍板要再买十串，姚尔玉还记得老人家吃多了容易烧心不舒服，好说歹说拦着没给，照顾生意也要细水长流嘛。
    姚松霖拿了一张大钞：“老板，来一串。”
    姚尔玉叉腰：“舅舅，这么大的钱我找不开，你是砸场子的嘛？”
    姚老板眼睛瞟到天上去：“我、有、钱！”
    “好吧。”姚尔玉去房间里抱出来存钱罐，要数出来九十九的零钱给舅舅，苏奶奶要揍捣蛋的姚松霖，她还不让，万一真碰到这样的客人呢，这也是提前演练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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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的零钱不够，靳则回家抱了自己的存钱罐，谁出了多少算本金，再认真记账。
    姚松霖抚掌大笑：“不错不错，亲兄弟明算账，我看你俩是做生意的好苗子。”不愧是他的外甥女！就是棒！
    接着靳则又请教姚松霖怎么辨别□□，准备的头头是道。
    “教了你们得付给我学费啊？”
    靳则歉意一笑：“霖叔，我们小本生意没啥钱，就用冰糖葫芦抵债吧？”
    姚尔玉抱走他们的本金，一把拿了五个口味不同的糖葫芦。
    姚松霖不甘心，指着那串草莓做的，“我要那个。”
    “舅舅，这个贵，要五块钱。”说着姚尔玉将手里的收回三串，递过去一个‘圣诞老人’。
    “这是草莓又不是金子！”
    姚尔玉扬起下巴。
    靳则笑眯眯的解释：“可是，它好看啊。”
    姚松霖只能说，论黑心，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腊月二十二，姚尔玉和靳则起了个大早，他们昨晚串好了各样糖葫芦，吃过早饭熬糖浆一次成功，糖葫芦蘸好放到提前了铺了垫纸的泡沫箱内，冬天天气冷，糖浆可以一直保持嘎嘣脆，再将扎糖葫芦的草把子绑在靳则的自行车把上，泡沫箱绑在后车座，庙会人多复杂他没敢骑心爱的山地车。
    靳则负担了出摊的大部分重量，姚尔玉只需要骑车跟在后面，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算好时间走出家门。
    出发！赚钱！！！
    第43章 043   冰糖葫芦
    菱城有两处庙会地点, 一处逢二成会，另一处逢七成会，临近年关庙会格外热闹, 入口附近就已经有络绎不绝的游人了。
    庙会里头是入驻摊贩早就占好的摊位, 听说头一天晚上就来了，姚尔玉他们不好也不敢进去抢人家生意, 所幸此时城管管理没那么严格，出口附近有小摊小贩卖些零碎东西, 路对面就站着一位卖糖葫芦的老大爷。
    姚尔玉曾经来逛是走马观花的买家, 看上什么掏钱就好了, 今天成了卖家总觉得周围有好多目光在打量他们, 浑身不自在。
    和靳则对视一眼，他也有些涩然, 平时被家里娇养的太好，现在么，才知道出外讨生活的艰难, 毕竟是从别人兜里掏钱呐。
    “哟，你们俩小孩儿干嘛呢？”
    “啧小朋友勤工俭学啊？”
    明明人家老大娘没有恶意, 姚尔玉和靳则还是有点脸红, 不断的在心里头加油打气, 摆好草把子将冰糖葫芦分门别类的插好。
    叫卖……是不敢叫卖的。
    对面老大爷一声接一声的冰糖葫芦喊的浑厚悠长, 他们哪儿会？
    姚尔玉眼珠一转：“则则, 你要是敢吆喝, 我喊你哥哥。”
    靳则轻咳, 指指糖葫芦说：“我们不该相信它们的美貌吗？”
    这是出门前姚尔玉的大话。
    可现在他们俩还没敢抬眼皮看路人，仿佛不抬头自己就不存在了似的。
    俩人都觉得这样不行，靳则觑一眼附近的人, 多数不想吃冰糖葫芦的只是扫一眼就走了，他们俩得抬头：“尔尔，听我口令，一、二、三、抬头！”
    姚尔玉下意识跟着做了，正眼看人后，唔，整个世界都宽阔了。
    对视之后，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互相鼓励的勇气，然后尽量坦然的面对路人，与人对视，微笑。
    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停下了，目光直勾勾的看这鲜红透亮的冰糖葫芦。
    “小妹妹要吃冰糖葫芦吗？”
    “小朋友要吃冰糖葫芦吗？”
    两人异口同声，巨大的进步！
    女孩妈妈看清是一对少男少女做生意，不由莞尔，善意的问：“怎么卖？”
    姚尔玉飞快地介绍：“普通的是五毛，夹心一块，草莓一块五。”
    小女孩目标明确：“妈妈，我要吃草莓！”
    女孩妈妈想了想：“一串草莓一串豆沙夹心，两块成吗？”
    夹心一串六个，草莓却只有三个，虽然草莓样式新颖漂亮，但还是贵了点。
    姚尔玉思索片刻，想起姥姥带她和人砍价时店家故作的为难，犹豫地说：“您是第一位客人，好吧！”
    女孩妈妈痛快付钱，姚尔玉接过两块钱的时候勉强没有颤抖，等人走后，对上靳则笑眼，忍不住抬手与他击掌。
    初战告捷！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接下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看见有意向的客人就轮流问要不要买，姚尔玉后知后觉让靳则拿掉围巾，这么一养眼小帅哥卖糖葫芦不得多看两眼吗？
    靳则不傻：“你围巾也拿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嘛。”
    不得不说，俩人的组合确实新鲜，加上糖葫芦做的整洁漂亮价格也公道，更何况许多家长都怕庙会里面卖太贵，干脆在外面给孩子买了得了。
    靳则扶着草把子，姚尔玉负责从泡沫箱里拿蘸好的糖葫芦，熟练了两人配合默契。
    客人要求千奇百怪，有砍价有问怎么做的有问他们哪个学校，就连在家演练过的大钞客人也遇到了，幸亏他们准备零钱充分又收了不少，姚尔玉和靳则仔细分辨过真假才敢收。
    中午十一点不到，糖葫芦已经卖掉一多半，预备最少的草莓糖葫芦意外的畅销。
    靳则挺奇怪的，摸着良心说，并不是特别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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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神秘兮兮的扬起下巴：“你知道哪些人的钱好挣吗？”
    “老人，小孩儿，还有什么？”
    “男朋友咯。”
    姚尔玉准备了二十串草莓，百分之八十是被小情侣买走的，其中情形大同小异，要么是女友被吸引讨她欢心，要么是男友充大度。
    靳则愣了下：“有道理。”
    临近中午，来逛庙会的反而越来越多，姚尔玉和靳则赶在十二点半之前顺利卖光预备的二百串糖葫芦，饿的肚子咕咕叫，却无心买吃的，一路蹬自行车回家接近一点钟。
    两家老人见到他们总算把心落回肚子里，苏奶奶准备了臊子面，喷香爽口，一人一碗端，俩人尽量不那么的狼吞虎咽，还是让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哎哟，下午还去吗？要不别去了吧？有人欺负你们没？”
    姚尔玉吃饭腾不出嘴巴，只好摇头，最后给俩字：“要去！”
    姚松霖提着一只热烧鸡回来，笑嘻嘻道：“妈，这俩人现在掉钱眼里了，没事儿，让他们玩吧，人表现可好了。”
    他跟着看了半上午乐子呢，倒放心让他们去闯。
    靳奶奶自然也不会阻拦。
    草草吃过午饭，钱也没点，鼓鼓囊囊装了一小包，只拿出买原料的钱，草莓没有了。
    姚松霖指指后备箱：“我买了一箱，加个油钱卖给你们，怎么样？”
    姚尔玉警惕的问：“油钱多少？”
    “十块。”
    “我先看看草莓。”
    “姚老板，请。”
    姚尔玉算了算，去菜市场一来一回会浪费四十分钟左右，多个人能尽快串好再蘸好去庙会，拿钱买时间，划算。
    靳则也点头。
    昨天准备期间他们穿好了三百多串备用，眼下只需要分工合作，一个串草莓一个蘸糖葫芦就能尽快解决，对了，还可以租短工。
    “姥姥，靳奶奶，你们想挣点外快不？”
    给俩老太太逗乐了，选了小时工，打五折，每人一小时五块。
    就这么紧赶慢赶，两人赶在三点前备好一百五十串的冰糖葫芦到达庙会，原来的地点已经有人了，他们只能站到离入口更远，人员更分散的地方。
    好在冰糖葫芦漂亮，赶在人流高峰期不怎么费力就卖掉了一半，但是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对面老大爷那儿就生产出了竞品，一模一样的草莓小人儿。
    没办法，这种花样都是看一眼就能学会，不过他们也和老大爷学会将草把子绑在自行车把上，省得一直扶着手累。
    五点钟，天就开始黑了，庙会还热闹着，但进出的人流已经没那么多了，姚尔玉跺跺脚，温度开始下降，晚上的风像刀子一样，他们俩得围上围巾了。
    入口也有卖小东西的小摊走了，姚尔玉和靳则往中间凑了凑，又卖掉四五串，坚持到六点钟，还剩下十串。
    “走，打道回府！”
    靳则却未将草把子上的糖葫芦收起来，他们回家路上路过一小区家属院，门口有卖小吃的摊子围着数个小孩子，看到糖葫芦果然要买，如此剩下五串。
    回家走到林家门口正碰上打台球的散场，给五串包圆。
    第一天圆满！
    两人数钱数到凌乱，姚尔玉粗略算了算，至少赚了二百出头，但是原材料还有剩呢！
    靳则忍不住激动：“二十九会加一次庙会，所以年前我们还能赶上两个庙会，剩余四天去蹲公园按二百来算的话，我们能有八百块钱？”
    “对！”
    八百块啊，得是寻常职工两三个月的工资呢，够他们好好玩几天了！
    姚尔玉和靳则熬夜串糖葫芦、给山楂去核，又进了一些原材料，没庙会的日子他们可以少准备一些，但也是起早贪黑，忙不过来的时候就雇爱心钟点工，手指头上不可避免的被竹签戳伤，用医用胶带缠一圈，继续干活。
    两人宛如上了发条的钟摆，不知疲惫的勤奋。
    第44章 044   礼物
    虽然两人做过周祥的计划, 但还是低估了年节前后的人流量，公园出入口糖葫芦供不应求，他们每天蘸两次糖葫芦恰好购卖, 同时增加原材料采购, 二十七的庙会是一个爆发点，卖掉近六百串, 二十九时两人还是准备六百串，实在达到了最高产能。
    年二十九傍晚, 姚尔玉和靳则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回到家, 终于要过年！解放了！！！
    俩人都懒得点钱, 各自被家长拽着去大众浴池跑了个暖和的澡, 回家直接睡到除夕上午十点，靳则吃了饭拿了多余的过来, 姚尔玉还没睁开眼，他一个劲敲窗的时候她还以为来了一只鸟打扰好眠。
    “等会儿。”
    靳则熟门熟路将早饭放到厨房锅里温着，过一会儿看见姚尔玉披头散发的出来, 苏奶奶正在门前晒暖儿，见状不由发笑。
    “尔尔, 你是真的不在乎形象了。”
    姚尔玉闭着眼刷牙, 有气无力的, 根本不与姥姥争辩。
    洗完脸擦雪花膏的时候还支使靳则给端早餐, 自家蒸的蛋羹、包子、八宝粥还有靳则带来的鸡蛋肠粉, 她一口气吃掉大半, 又伸个懒腰总算活了过来。
    靳则将所有零钱放到院子里, 直接在地上垫了一张塑料布，催她赶紧吃完数钱。
    姚尔玉不情愿的搬着小板凳来了，这八天他们只粗略清点每天挣多少, 今天却是要将所有零钱清点了，一百五十的大面额不多，挑拣出来，最难的是一毛两毛的零钱，俩人干脆戴了袖套，将数钱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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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算过成本，普通山楂五毛能赚回来一半多，夹心和草莓的更不必说，但实际售卖中普通山楂是基础，卖的最多，所有清点出来一共是一千六百六十一块二，抛除两位老爷子给的二百块本金，舅舅支援的第一箱草莓六十八元，一张昨天乱糟糟里收到的五十元假/钱，还有付给两位奶奶的劳务费七十元，净赚一千二百七十三块二。
    一人一半。
    分好了钱，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苏奶奶以为他们要去存钱：“人银行也要过年，今天肯定人多别给人添麻烦，零钱我给你们换了，等年后都闲了我去存。”
    “好！”
    两块以下的钱都跟苏奶奶换了，两人飞快出门，苏奶奶跟在后面摇头失笑，真是孩子心性！
    姚松霖和他们擦肩而过，将车上年货卸下来，笑容了然：“妈，咱们该做年夜饭了。”
    “行，今年做点好的。”
    年夜饭一年比一年丰盛。
    可俩小的到午饭也没回来，好在他们早饭吃得晚，又是一起出门，大人没太担心，赶到下午四点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苏奶奶正奇怪呢就见姚尔玉和靳则跳下车搬东西。
    “哎哟！这干嘛去了？”
    一人提个大袋子，靳则给司机付了钱，苏奶奶对着汽车尾气和俩人手里的东西发呆。
    姚松霖笑着拽过靳则：“走，你从我家回，我把东西给你递过去。”
    靳则答应了：“谢谢霖叔。”
    各自带了一大包东西，当然是给家里人的礼物咯，姚尔玉给姥姥买了一只福寿平安纹样的银镯，老爷子一名牌剃须刀，舅舅一块手表，各有一件羊毛衫，其余就是杂七杂八的零食显然是买给她自己的。
    姚老爷子喜滋滋换好羊毛衫，出来展示一圈又握着剃须刀夸好，他寡言，但开心溢于言表。
    姚松霖也给手表换上，揽着姚尔玉笑眯眯的问：“妈，你看咱家贴心小棉袄怎么样？”
    苏奶奶忍不住哽咽道：“你这孩子，乱买什么啊！”
    姚尔玉一本正经的说：“姥姥，我挣钱就是为了花嘛，哎呀你不知道今天去商场大把花钱的感觉可好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就拉着你一起去了。”
    “捣蛋鬼！”
    隔壁也是差不多的礼物，靳则将剃须刀换成钢笔给靳爷爷，给靳彦毅的也是一块表，因为有继母妹妹在，给小孩子玩洋娃娃买了俩，让姚尔玉参谋给董慧慧买了一条丝巾。
    “你们给自己买了什么？还有钱出去旅游吗？”
    “用压岁钱嘛。”
    他们俩什么都不缺，新年新衣服早就买好了，只买了各种零食过个嘴瘾。
    完后姚尔玉喊上靳则，带上一个拨浪鼓去了对门林晓萍家，将小玩意送给刚出生的小宝宝，谢林阿姨教他们熬糖稀。
    苏奶奶觉得这么高兴的一件事有必要纪念一下，于是两家坐在一起拍了合照，热热闹闹过除夕。
    吃过年夜饭，姚尔玉给姥姥姥爷捏肩膀，顺便领了压岁钱，见还和去年一样多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是买回来东西强卖给家里人的。
    姚松霖笑道：“尔尔，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吗？老舅？”
    “舅舅什么时候老了？”
    姚尔玉隐隐觉得舅舅是要跟她说什么，但他一直笑的吊儿郎当，故意恶作剧转移她的注意力，没多长时间她也忘了，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是新年，到处又是悠闲热闹了，他们材料还有剩，就蘸了十来串插在草把子上供大家吃，苏奶奶将剩余山楂切片晒干给大家泡茶喝。
    但是他们两个没有一点想吃冰糖葫芦的欲望……
    年初三，姚佩芬一家子从燕京回来了，四口人俨然听说过他们如何如何挣钱，廖静芸打量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别做个体户给家里丢人现眼了！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都忙着炫耀外孙女给买的东西，喜气洋洋，于是姚佩芬遥遥看过来，廖文德也带着审视。
    姚尔玉才想起来姚松霖说的什么意思，她也将对这家人的不喜表现得太明显，于她不利，说不定还会有麻烦、打扰过年的心情。
    姚松霖神来之笔，拎出一个袋子：“姐，这是尔尔给你们买的。”
    男女装各一件，至于那对姐弟，廖鹏程对学习提不起劲送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廖静芸爱美送一条夏季长裙，反正他和林啸东做着服装生意，从厂里拿滞销款打折处理，费不了几个钱。
    “咱尔尔可懂事了，知道爸妈照顾她辛苦，也没忘了爹妈，她现在没钱就准备了这些。”
    廖文德长胖了衣服勉强套上，姚佩芬那件有些肥大，至于廖静芸那件长裙，姚松霖是按着姚尔玉尺码选的，她今年长到了一米六七，而廖静芸堪堪卡在一米六的坎儿上，穿起来……不大好看。
    都得道谢。
    拿了衣服，年一过就是山高皇帝远。
    姚尔玉看的开心，悄悄和舅舅击掌，这样也免了姥姥姥爷伤神，平安过渡到大学谁管这家人怎么说。
    年初六这家人返程，姚尔玉也去送了，靳则背着包和她一起。
    姚佩芬奇怪：“这孩子是……”
    “喔，他也到火车站。”
    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不好看了。
    姚佩芬一家刚走，姚尔玉和靳则去找导游集合，他们要去金陵旅游，与燕京那趟车是相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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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金陵离菱城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过年车票紧张，导游定了硬座，姚尔玉和靳则坐在车厢尾部靠窗位置，还算清净。
    但是车上晃悠，玩了一会儿姚尔玉就有浓浓困意，年前她梦里都在干活串糖葫芦，这几天像是要把缺的觉给补回来，总是睡不够，她靠着窗子睡了，对面坐的是个社会小青年，忽然发现了小姑娘年轻靓丽，目光轻挑放纵，放在小桌板下的腿也想伸长去碰对面，刚动了动，一股巨大的力道直击小腿骨，痛入骨髓。
    “咝——”
    小青年看向罪魁祸首。
    小姑娘旁边的少年身形高大，目光冷厉，对着他挥了挥拳头，小青年顿时不敢放肆，又不甘心，盯着姚尔玉的睡颜吹口哨，满是挑衅。
    姚尔玉靠着车厢，有点晃动的不舒服，接着就感觉到被靳则揽住靠在了他肩膀上，还把她的绒线帽子往下拉了拉，动作小心。
    她顿时清醒，却没睁眼，靠着那句身躯也有些僵硬。
    “怎么了？”
    “一小杂碎。”
    过了一会儿姚尔玉才赶走睡意，彻底清醒，赶在那小青年要下车从座位站起来时，一脚踹过去，靠过道的两座位没人，小青年又矮，饶是扶座位缓冲了一下还是摔的龇牙咧嘴。
    “你——”
    靳则直接站起来：“打架？”
    打架就下不了车了，小青年忿忿：“我自认倒霉。”
    车启动，对面没有人座，靳则扬扬下巴问：“你继续睡吧，我不困。”
    姚尔玉摇摇头，两人没有对视。
    车到站傍晚，姚尔玉还是撑不住睡了，靳则往她的方向倒，缓缓挨过来的时候她也没躲开，幸亏不是很重。
    金陵下车人多，姚尔玉习惯性拽着靳则书包带子下车出站。
    两人经常一起出门，身高蹿最猛那段老互相比较，靳则有句话：‘人家说灯下黑，你离我远了只能看到一个个脑袋。’
    姚尔玉想起来了，故意用力戳戳他的背。
    靳则像是知道为什么，到集合点站定才说：“我好冤枉。”今天可没说。
    “哼。”
    金陵风景名胜良多，导游尽职尽责，四天带他们去了著名景点，他们这次跟的成人团，不像初中去海市那趟，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于是二人没吃晚饭跑去排队买臭豆腐各种小吃。
    结果是两人吃撑了，而且从另一条街出来迷路了。
    刚要问路，就听到身后一声喊：“姚家的小姑娘！”
    路边停下一辆黑色奔驰，车窗已降下，杜巍含笑冲他们招手，但不见杜汀汀。
    第45章 045   玩笑
    就算是为了林啸东也得对人家未来老丈人尊重一点, 姚尔玉乖乖叫了伯伯。
    杜巍也很和善，带他们到附近的大饭店坐下，又上了一桌好菜, 热情周到的堪比东道主, 姚尔玉觉得不对劲，靳则已经开始防备了, 看这老头的目光非常不友善。
    “好孩子，先别慌我没有恶意, 咱们在金陵碰面也是难得, 只是请你们吃点东西说说话罢了。”
    姚尔玉示意靳则放下防备, 就算杜巍来者不善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杜巍朗笑：“你们感情真好, 青梅竹马让人羡慕，将来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什么都不发愁——噢, 我又说错了话，你们还小暂时不用考虑这件事，只是我看到你们有感而发, 想到我的女儿汀汀。”
    说起杜汀汀，杜巍神色矛盾, 这半年多以来杜汀汀一改往日作风, 开始利用他手中人脉接下国外一化妆品的国内经销, 从得到授权到国内柜台上货处置的井井有条, 女儿有事业是好事, 但他催起结婚, 杜汀汀总有一百个理由等着他, 说他不爱孩子、阻碍女儿发展、把孩子当成联姻利益筹码，她忙的像个空中飞人，回家就和他闹的鸡飞狗跳, 杜巍一点办法都没有。
    换句话说，如果前世杜巍对女儿足够狠心绝情，也不会对她和林啸东用离间计。
    但杜巍好奇杜汀汀的变化，拐弯抹角的打探之后得知是因为姚家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查了小姑娘的履历非常不简单，聪慧过人。
    “你为什么要建议汀汀忙工作？”
    姚尔玉瞪大眼睛：“伯伯，你讲话真好笑，如果汀汀姐姐不愿意做，我只说一句话就能支使得动她吗？我之所以那么说是觉得女孩子不该只有嫁人一件事，难道不对吗？你培养那么优秀的女儿只是为了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吗？如果她成就自己的事业，自由选择不好吗？”
    原文里她是个隐形存在，连名字都没有，就算杜巍是什么奇怪的知道内情的人，也注意不到她，何况这些变化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杜巍却觉得不对劲，那不是恰好证明不对劲的人是他自己吗？
    如果杜巍是重生了，一定不要前世两败俱伤的局面，原文描述林啸东功成名就之后可是好好打了这位前老丈人的脸，弄得他散尽家财，这老丈人知道未来变化还不对林啸东动手，应该是要利用吧？
    之所以不松口婚事又不分开他们，大概是想稳住林啸东再过河拆桥。
    姚尔玉脑袋转了一圈，居然很淡定，接连三个有异常的人都和主角利益对立，怎么像是要夺走他们的好运气吗？
    她还有心情发问：“伯伯，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姑娘目光澄澈认真，杜巍无言以对，难道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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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可能是伯伯想差了，不过伯伯主要是担心宝贝女儿嫁给他，将来我老了他背信弃义对汀汀不好，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姚尔玉抿着嘴巴：“对不起，伯伯，可能是我刚才语气太冲了。”
    杜巍觉得小姑娘很简单，大概是放在老人身边教养有一些自立自强的想法，他太警惕了，也笑着同姚尔玉道歉。
    家大业大杜巍很忙，派了司机送他们回入住的酒店还送了他们许多金陵特产。
    “他这是什么意思？”
    靳则想的深一些：“你先给杜汀汀打个电话。”
    也对，告状，姚尔玉到楼下找了个公共电话。
    “汀汀姐姐，我觉得我今天可能不太尊重杜伯伯，也没有好好道歉，你要是见到他再解释一下吧。”
    杜汀汀觉得有趣，玩笑一般讲给林啸东听，林啸东可没当成玩笑，如果不是当初尔尔建议杜汀汀一闹，或许不会达成他、杜汀汀、杜巍现在三方抗衡的局面，当初杜巍差点对他动手又突然偃旗息鼓，这半年来偶尔又会询问他一些生意进度，林啸东背地里的生意与他重叠，就好像要照抄他的举动抢生意，林啸东不得不防。
    可能又要查查这位老丈人了，尔尔还真是个小福星……
    隔天，杜汀汀将姚尔玉和靳则接到了深市，又带他们到香江转了一圈，对自己的化妆品生意讲的头头是道，临走送了姚尔玉一些化妆品，她将姚尔玉当成说心事的小闺蜜，讲林啸东和杜巍背着她私底下斗来斗去的烦恼。
    林啸东年轻大胆生意场上拼搏出奇效但实力不足、又想在不得罪死岳父的情况下娶走杜汀汀，杜巍实力雄厚做生意墨守成规有一些缺陷又担心得罪女儿产生隔阂所以手下留情，于是两人斗起来竟然不分上下。
    姚尔玉有点意外，杜巍没有前面两个蠢的那么明显，是因为前世的悲剧有所顾忌吧？
    杜汀汀发愁：“我也不是真的小傻子，有些事情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姚尔玉想起戏文、小说、电视剧里，穷小子爱上白富美，两家对垒矛盾冲突的时候，不管哪方胜利，白富美总是站在中间被他们撕扯，两边为难、受伤的那一个，好像两边没有一个是她的归属，真是没天理。
    她讲了这番话，杜汀汀却笑了：“你说的很对，尔尔你启发了我，不过我觉得让他们保持现状也不错，没有绝对的胜利者。”
    “与人斗其乐无穷？”
    “对！”
    杜汀汀想了又想：“尔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姚尔玉凑过去听，边听边瞪大眼睛，由衷佩服杜汀汀的大胆。
    年后没多久杜汀汀和大家道别到国外进修一年以便于更好的管理公司，但是姚尔玉和她私下联系得知她到国外的第六个月顺利生下一个儿子，孩子有林啸东一半血缘但两人并未结婚。
    孩子随父姓，户口随杜汀汀，独立于林啸东和杜巍之外，杜汀汀的理由很简单，她想生孩子了，想要她和林啸东爱的结晶，但她不想因为父亲和丈夫的争斗停止人生计划的脚步，两边家里正是稀罕孩子的时候，有人带孩子不耽误她工作，至于那俩男人爱斗斗吧，可能天生不和，总不能一直让她夹在中间为难取舍，她有工作有孩子，和林啸东跟结婚没两样，即使将来两人没有走到最后，也都爱了一场不会后悔。
    姚尔玉鼓掌赞叹，杜汀汀不按理出牌，直接王炸炸晕了这翁婿俩，节奏握到自己手里掌握主动权了。
    林老爷子也因为有了重孙时常到海市住一段，林啸东两边跑，活脱脱的大忙人，很多时候菱城的生意就扔给姚松霖，但姚松霖自己也有开发项目要忙，累到模糊。
    姚尔玉稍稍轻松，因为高二开学分科可以少学两门课：“舅舅，你现在是不是想回学校上学啊？”
    然后暑假她和靳则就被带到公司当实习生，提前压榨了。
    怎么兜兜转转，是她受累呢？
    靳则提醒：“……还有我。”
    第46章 046   高二
    高二开学分科姚尔玉在理科二班, 靳则去了文科三班，因为一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理科教室有十八个, 文科班十二个, 而且理科班平均每班比文科多七八人，算下来文科学生真不算多。
    这次分班不像高一开学, 一班七八十人没一个认识，何小跃、同寝刘小慧、初中同桌乔荞、小奇葩董远超, 还有四个高一同学, 班主任还是高一带过姚尔玉的老宋老师。
    刘小慧来找姚尔玉一起坐, 旁边是何小跃, 乔荞看看姚尔玉，径自选了第五排的位置, 她长得高挑漂亮，人缘也好很快有人和她同坐。
    至于董远超，他在班主任排座位的时候指着姚尔玉前面的座位, 一屁股坐下来。
    班主任老宋知道他的成绩还不错多少偏袒些，确定董远超的身高坐第二排不会影响后面同学、主要他从高一就看着的好苗子姚尔玉, 也就同意了。
    他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姚尔玉觉得好笑, 懒得把他放到眼里。
    排好座位上课的第二天班级门口站着一位漂亮女生, 桃花眼明丽动人, 站姿笔直看起来赏心悦目, 一袭白色连衣裙更是学生中的异类, 班主任带她走上讲台，她站在一角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苏姿晴, 从燕京转学到菱城，以后和大家一起学习，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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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三十度鞠躬，露出一截细细的脖颈，礼貌客气。
    姚尔玉一直行注目礼，漂亮的小姑娘很养眼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新同学朝她看过来，莞尔一笑。
    这姿态有点熟悉，嗯，像第一次见到杜汀汀接待外人时礼貌端庄的大家风范，当然也有疏远的意思，只不过当时杜汀汀知道她和林啸东的关系很快释放善意，苏姿晴却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一直以来的直觉令姚尔玉刚才欣赏的心情烟消云散。
    刘小慧小声说：“她真漂亮，像是跳芭蕾舞的小天鹅。”
    姚尔玉也觉得，“确实。”
    新同学的到来没在班级里引起什么波动，班级里已经有了一个同类型的美人儿，有人私底下把她们两个作比较，但也没想到两个人的较量很快摆在台面上。
    起因是自习课上的班干部竞选，班主任老宋鼓励学生上台自荐，乔荞小学就做音乐课代表，高一做了一年的文艺委员，她大胆举手自荐，班里一片欢呼鼓掌。
    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新来的苏姿晴也站了起来。
    “我可以给大家表演节目吗？”
    老宋兴致勃勃让她唱了一首歌，大家都觉得好听，鼓掌不够，还有男生吹口哨，乔荞坐在座位上，气到脸颊泛红，她总不能拾人牙慧也唱歌吧？
    姚尔玉蹙眉，她们这一代学生大多内敛低调，一般班级选举有人自荐就不会有第二个竞选，尤其是文艺委员这种考验才艺的职位，是太敏感了吗？
    老宋没有第一时间决断。
    刘小慧在下面怂恿：“尔玉，你去啊！你当哪一门的课代表老师都能胜任啊！”
    姚尔玉并不爱当课代表，不是因为收交作业耽误时间，而是因为她懒，“还是不了吧，你英语很好，不去吗？”
    刘小慧不敢，但如果班主任指派，她还是愿意的。
    老宋一直追问：“还有没有自荐的？还有六科没选定呢，这是锻炼你们胆量的机会，要大胆点！”
    就在这时，刘小慧突然拽着姚尔玉的手举起来。
    “老师！”
    姚尔玉防不胜防，看到刘小慧缩着脑袋趴在桌上笑不由蹙眉，她不喜欢这样。
    “姚尔玉？”
    “那，老师我竞选语文课代表？”干回老本行了。
    不料，前桌和背后有一男一女异口同声：“老师，我也竞选语文课代表！”
    男是董远超，女是苏姿晴。
    苏姿晴不好意思的解释：“乔荞对不起，我退出竞选文艺委员，但是我很喜欢语文——”
    有人发现乔荞脸红彤彤的快要哭了，后桌男生故意逗她，乔荞甩手拿课本打了他一下。
    老宋发话：“男生不要挑拨离间，两个优秀的女生竞选是给你们高二的文艺生活添姿添彩，再起哄看热闹就去后面站着！”
    圆了场，也顾及到乔荞的面子。
    回到语文课代表竞选，三人争一个是不是太抢手了点？
    姚尔玉笑着开口：“老师，我想改成物理课代表，可以吗？”刚好让董远超体验一下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老宋也一口答应。
    苏姿晴和董远超都愣了一下，但已经不好再改口。
    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一多半的岗位只有一人自荐，成绩属于班内中上游水平，直接得到班主任认可，语文课代表、班长、体育课代表多人竞选，班内匿名写纸条投票，董远超和苏姿晴PK，毫无悬念的输了。
    姚尔玉猜到董远超会和她竞争，如果她改选别科，董远超不敢改选被人误会，那么结果是两人都当课代表，但半路杀出个苏姿晴，男生欣赏漂亮的女同学，多数女生不好意思投异性，当然顺利把董远超踩下去。
    刘小慧最终没能当英语课代表，她不敢站起来，成绩排名前二十，班主任也想不起来她。
    下课铃响，姚尔玉看见刘小慧趴在桌上，但直接起身去了厕所，回来时刘小慧惴惴不安看着她想要解释。
    姚尔玉直接说：“我不喜欢别人拉我做选择。”
    刘小慧脸一红，嗫嚅着道歉：“我就是开个玩笑，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接受。”
    晚上放学，姚尔玉得知靳则也被班主任安了个地理课代表。
    “我心里平衡多了。”
    “嗯哼。”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停在路边新开的小店吃了碗麻辣烫，暑假他们跟着姚松霖当小助理，看他们接人待物，到开学一共挣了四百块钱还没地儿花呢，很大方的加了点肉菜。
    有小轿车缓缓慢速，车窗降下，远远看见坐在简陋小店的男生女生。
    姚尔玉第六感很敏锐，下意识往路边看了眼，就见那辆车忽然加速离开，车窗升高时里面人的侧脸一闪而过，可她还是认了出来。
    新来的女同学。
    奇怪。
    靳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了？”
    “没，看见个同学。”
    姚尔玉还算能耐得住性子，只记住了这件事，该上学上学，苏姿晴偶尔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但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她现在有另一件事。
    小奇葩董远超就坐在姚尔玉前面，实验高中现在还是老式木头双人课桌，理科班人多一共八十名学生，课桌间距并不富裕，前桌靠着后桌，用点力气就能将桌子顶起来，再晃下腿，后桌就跟着晃，再来就是故意将后桌往后挤，打压座位空间，这些都是前后桌闹矛盾的惯用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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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远超故意挑衅是明摆着的，姚尔玉耐着性子和他说了两次，第三次找到老宋，老宋说了他一次，但董远超矢口否认。
    “女生就是小心眼儿，我根本没晃你桌子，难道还不让我靠在上面了？桌子又不是你们家的！”
    姚尔玉怒极反笑，好，很好。
    再一次语文课，姚尔玉和刘小慧将所有课本收到桌洞里，董远超故技重施，又靠在桌上晃桌子，打的就是影响她上课的主意。
    姚尔玉绷着脸，察觉到老宋已经注意到她这里的异常，在他开口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子往后拉，董远超没有防备、坐的又是窄窄的长条凳，随着惯性往后倒后背和脖子磕在桌棱上，他刚抓着同学坐起来，姚尔玉立刻示意刘小慧放手让桌子回到原位，装着满满课本的桌子重量不容小觑，又撞向董远超后背，疼的他不顾课堂一下子站起来。
    “艹——”
    董远超还没扬手就被老宋抓住了手腕子：“你想干什么？课堂上打人？”
    他一下子蔫儿了。
    “为什么晃后面同学的桌子？”
    董远超心虚的低头。
    “这节课到后面站着，下课和魏军建换下座位。”
    姚尔玉解气，不闹个大的有人还以为她多好脾气。
    语文课继续，课后老宋盯着两个男生换座位，末了大课间又将董远超叫到办公室说了很久。
    虽然梁子结大了，但董远超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天晚上靳则回了一趟宿舍找东西，然后不知怎么的，董远超被窝里就多了一只老鼠幼崽与他温暖相会。
    第47章 047   习惯
    “尔尔, 过来！”
    是王鹏飞站在班门口招手，他按照爹妈要求选了理科，就在姚尔玉隔壁班。
    王鹏飞大大咧咧：“刚碰见靳则, 让我给你捎过来。”
    昨天星期天他们一起写作业, 今早回来没找到，姚尔玉就猜应该可能错夹到了靳则书里, 正打算去问。
    “谢啦。”
    王鹏飞愁眉不解的嘟囔：“那你让我拷贝一下作业当谢礼呗？”
    姚尔玉给他白眼：“拉倒吧。”
    “唉，我后悔回家住了。”
    回家一个人写作业最孤独, 最艰难, 无依无靠啊。
    姚尔玉坏笑着建议：“那你可以再买个行李箱回宿舍住。”
    王鹏飞一脸菜色, 气哼哼的走了, 他住校是因为不想被家长管束又对住宿新鲜，但这学期开学将行李箱放到床下时没有拉上拉链, 过了两天再打开就发现里面有一窝粉嫩的老鼠幼崽，没见母老鼠，他连行李箱带老鼠一起扔了直接回家住。
    只听说别人寝室闹过老鼠, 自己哪经历过？虽然靳则夸他老鼠发现的及时，可还是很——恶心啊！
    姚尔玉想了下老鼠幼崽的样子也有点恶寒, 转身回教室对上董远超, 对方先心虚的挪开视线。
    看来对欺软怕硬的人来说, 还是武力镇压最有效果。
    回到教室坐下, 恰好数学课代表收作业, 姚尔玉放心上交就开始做上课准备, 第一节 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是个可爱的小老头，讲课带点口音，一板一眼认真负责, 课堂纪律并不算严肃，大家都挺喜欢。
    但小老头唯一不好的一点是爱提问，有时让大家举手，有时点名。
    举手时人不多，苏姿晴积极踊跃，很得老师喜欢，别的课堂上也大同小异，虽然转来的时间不长但很快引起很多人注意，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好，有人说苏姿晴是千金大小姐，也有人说她太装，但反对声音很快被压下去，因为苏姿晴很会做人，从不摆架子，和男生保持距离但不会过于高冷，和女生聊吃喝打扮打成一片，有好吃好玩的也会分享给大家，属于很受欢迎的人物，私底下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
    高二第一次月考是分科后第一次考试，减掉两三门不擅长不喜欢的科目，文理科总成绩排名都有不小的变化，文科第一是靳则，理科第一是姚尔玉，甩开第二名二十多分，信誓旦旦没了文科成绩更好的董远超全年级排名不升反降，排名第二十一，将他挤出排名前二十的人是何小跃，要知道高一何小跃从未超过过董远超。
    最让人吃惊的是苏姿晴了，她转来成绩成谜，说好说坏的都有，而且她在学校表现的更善于交际，再加上刻板印象漂亮女生学习好的不多，除了一个姚尔玉，难道还有另一人？
    苏姿晴给了老宋很大的惊喜，全年级第六。
    月考之后座位轻微调动，苏姿晴作为从第五排调到第四排，在姚尔玉斜后方，随之老宋又给班级分学习小组互帮互助，一时间二班学习氛围蒸蒸日上，老宋高兴不已，所以抓到班级内第一对谈恋爱的小情侣叫到办公室时聊天时也不怎么生气，反而耐心教导他们，最后也没叫家长。
    姚尔玉到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正听到老宋和同事吹嘘自己的教学经验，走出去时听到另一老师说。
    “老宋，你得看好你们班俩好苗子，俩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了。”
    老宋心有戚戚焉，他很放心姚尔玉，毕竟有靳则那样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审美一定提高了，一般小伙子根本不入她眼，那位苏姿晴就不清楚了。
    晚自习放学，姚尔玉和靳则去推自行车，看到自行车倒了一片就开始头疼，车棚不是学校管理重点，自行车拜访稍显凌乱，早到将自行车放到里头，晚上就不容易推出来，更何况还弄倒了，车圈卡着别人脚踏，车把缠在一起，看着就头大，于是每到这时候就得依靠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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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没人，靳则手里拎着姚尔玉的自行车就快拯救出来了。
    “怎么说？”
    姚尔玉嘴甜是毋庸置疑的：“谢谢善解人意帅气逼人的靳则锅锅。”
    就是不喊哥哥。
    靳则挑眉：“我就知道。”
    车棚在校门西边，自行车推出来要向东才是回家，俩人骑着车子路过校门口就看到那儿静静听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苏姿晴刚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时笑了笑：“尔尔，回家啊。”
    “嗯，再见。”
    “再见。”
    姚尔玉和苏姿晴是点头之交，在教室里也不怎么说话，同学之间更习惯直接称呼姓名，她叫这么亲密，姚尔玉不大习惯。
    自行车到底比不上小轿车的速度，不到三分钟就从他们身边掠过。
    苏姿晴尚未摇上车窗，又冲他们挥挥手。
    姚尔玉保持微笑，屏住呼吸，避开了一点汽车尾气。
    靳则随意的问：“这是上次吃麻辣烫你看到的那辆车？”
    “嗯？你记得啊。”
    “我记得车。”这辆车在菱城不多见，他也在杂志上看过，不算便宜。
    姚尔玉悄悄看他神情又看向前方，轻松道：“车里坐的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靳则不以为然，扫了她一眼，淡淡反问：“是么？不觉得，何况……”
    “什么？”
    “给人感觉挺怪的。”
    “怎么怪？”
    靳则张口要答，瞥见姚尔玉的眼睛又改了主意，刚刚两次碰面，他总觉得那个女生故意端着架子引人注目，看起来没有看他，其实余光在注意他，可贸贸然这么说倒像是很自恋也对那个女生不礼貌，他不想让姚尔玉误会他是这样的人。
    “怎么嘛？”
    “还是告诉你吧，我老觉得人在炫富，是不是挺酸的？”
    姚尔玉莞尔，“我也是无产阶级啊。”
    单手扶车不是难事，靳则控制着车子往她靠近了一点，伸手时喉结微耸：“我们无产阶级手拉手。”
    “嗯？”
    姚尔玉反应过来笑着伸过去，靳则快速握了一下，他手掌宽大修长，很轻松就能包裹她细小柔软的手指，松开时，残留触感。
    “还去吃麻辣烫吗？”
    “不了，晚上吃太饱会长胖的啊。”
    靳则无语凝噎：“我长肉你都没长肉，你的担心太多余了。”
    姚尔玉挺惊讶的，在他示意下捏了捏上臂，发现确实很结实，将这种现象归结于靳则之前太瘦了，现在身高稳定当然要长肌肉了，太瘦了也不好看嘛。
    虽然但是，她有开心到。
    “我想吃海带结了。”
    他挑眉：“走吧。”
    少少吃一点，睡前又感觉到饿了，但姚尔玉到底没吃姥姥给留的发糕，前世上大学时室友教过她，碳水是魔鬼啊，要少吃。
    晚上睡觉，姚尔玉不知怎么的梦到了苏姿晴，不，准确来说是苏姿晴出现在她的前世，家庭幸福，父母娇宠，优秀女同学光芒万丈，梦里总觉得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醒来时，姚尔玉想这样的人生确实值得羡慕，不过生来就已经确定父母是谁了，羡慕解决不了问题，她姥姥姥爷和舅舅就已经很幸福了。
    开灯看时间，还有两分钟闹钟就要响了，姚尔玉拉开房门去洗漱准备上早自习。
    苏奶奶也醒了：“尔尔，橱柜里的酱牛肉你带到学校吃，还有你靳奶奶送的虎皮鸡爪，有点辣昨晚就没告诉你。”
    青春期爱长青春痘，老太太就不让她吃太多重口味食物和辣椒，特别小心。
    姚尔玉馋了：“那我现在就要盼着吃早饭啦！”
    “耍宝！快去洗脸。”
    “姥姥你不去睡啊？”
    “睡不着，我看会儿电视，后院吵架吵的我头疼，你没听见？”
    姚尔玉好无辜：“没有啊。”
    “你这得是什么睡眠质量！”
    第48章 048   食堂
    姚尔玉骑车路过后院那家人, 大门敞开着，吵架声持续不断，她随意瞄了一眼竟看到摔锅砸碗, 有只瓷碗朝她飞来, 忙躲开才避免被波及的命运。
    院子里站着一位脸很陌生的女孩，眉眼漂亮, 歉意的笑了笑，姚尔玉并不认识她, 何况很快路过他们家, 只来得及点点头。
    出了胡同和靳则说起逃过一劫, 靳则也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你也被吵醒了？”
    靳则声音有点哑, 没敢看姚尔玉垂着眼眸说：“嗯，中间醒了就没睡着。”
    姚尔玉八卦他们吵什么。
    “闹离婚吧, 好像是插队做知青的时候有孩子留在乡下，现在找来了。”
    “喔，怪不得闹这么大, 对了早饭我在食堂等你，姥姥让我带了牛肉一起吃吧。”这是正常操作, 靳奶奶也经常让靳则带一些方便的营养食物, 给他们加餐。
    靳则眉间带了些笑意：“好。”
    早自习加早操, 又是用脑高峰和发育期, 还没下课就饿了, 下课铃一响几乎是一窝蜂地往前冲, 因为早上要和靳则一起吃, 姚尔玉就没和刘小慧一起走，下楼时和王鹏飞碰面，瞥见她手里的饭盒顿时精神了。
    “世界上最美丽的尔尔, 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酱牛肉，还有鸡爪。”
    王鹏飞脸上就写着两个字分我，假惺惺的控诉：“早上吃这么好是不是太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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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抬了抬下巴：“走吧。”
    他开心极了：“就知道没白夸你！”
    这些年王鹏飞的父母生意越做越大，顾不上他就找保姆钟点工照顾，王鹏飞又不喜欢保姆天天送饭，有钱买零食随便吃挺自由，时间长了反而羡慕姚尔玉和靳则这样的有老人照顾，特别羡慕他们的家常菜，他们仨加上李旭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时不时蹭点吃的也没分太清。
    到食堂，王鹏飞自告奋勇他去买粥买包子，靳则从另一个门进来，朝他招招手。
    王鹏飞还挺热情：“咱们去和尔尔一起吃吧，你说你们文科教室怎么在对面楼，碰到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靳则一时无言，上下打量他一番，搞不清楚他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东道主？
    “你，招待我？”
    “尔尔带了好吃的让我一起吃啊，你不去？”
    靳则想了想，“我座位上有个饭盒。”
    ……
    靳则一人拿着两人的早饭回来。
    姚尔玉往后看了看：“那谁呢？”
    “碰见他们班同学了吧。”
    “喔。”
    苏奶奶把酱牛肉切成片，看起来得有大半斤，加上鸡爪饭盒里堆的满满腾腾，姚尔玉确定他们一顿饭根本吃不完。
    靳则想了想：“中午吃卤面条吧，刚好把这些吃光。”
    姚尔玉也这么想：“好。”
    学校里的饭菜确实是以碳水居多，到中午姚尔玉又打了一份炒白菜，追求膳食均衡。
    吃完离开才发现王鹏飞正坐在不远处和人吹水，面前摆着一个饭盒，残留一些肉片，王鹏飞也看到了她，面不改色的说：“尔尔，忘了喊你一起吃，我家保姆给送的，最近我爸妈好歹对我用心了，找来这位奶奶做菜手艺贼好！”
    李旭东也来蹭饭，在桌下踢了王鹏飞一脚，吃就吃呗，姚尔玉又不是警察，解释这么多不就代表心里有鬼吗？没看提供饭盒的那位哥哥都开始紧张了吗？
    姚尔玉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只是奇怪：“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如果非要我说的话，你可以让人做点青菜。”
    因为王鹏飞零食吃的太多，从小学五年级到现在一直是个肉乎乎的小胖子。
    靳则面无表情的吐槽：“他说吃青菜是吃草，说不听他。”
    “嘿嘿嘿，以后我努力……”王鹏飞又忍不住将饭盒藏了藏，早上拿到靳则饭盒时他可保证过坚决不会露馅的。
    好在姚尔玉很快走了。
    食堂旁边就是热水房，姚尔玉提前将暖壶放在了那儿，饭后接好开水提回教室，今天一天的茶水就都有了。
    苏姿晴也来接开水，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热水房一圈都是水龙头，水龙头下有一道浅浅的水槽，她小心地站在水槽边避免热水溅到皮鞋，碰到水龙头开关时还被烫了一下，保温杯还未接满就飞快收走，免得开水溢出来。
    水龙头又流了一会儿才关上，苏姿晴不好意思的朝姚尔玉说：“让你看笑话了吧，我特别怕热。”
    姚尔玉有些莫名，并未答话。
    苏姿晴走之后，另一位接水的同班女生和姚尔玉打了声招呼，不屑的嘟囔：“这位燕京来的千金大小姐不是不喝学校烧的开水只喝矿泉水吗？”
    这话更没有必要接了。
    姚尔玉水壶满了，扭头看到靳则提着早已接满的水壶站在旁边，正抬头看天：“你看久了难道不觉得眼晕吗？”
    其实眼前一幕非常养眼，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少年站在阳光下高大干净，一晃眼，他们都长这么大了，姚尔玉心里的感觉很奇妙。
    靳则笑了笑，带着忐忑问：“最近几天的晚霞很漂亮，我带了相机晚饭后到操场拍照，你看不？”
    男女生在校园同行是少数，晚上教导主任还会在校园各处的暗角微服私访抓偷偷谈恋爱的学生，就算没有老师监督，也会有学生认为走得近就是谈恋爱了，如果姚尔玉介意，可能不会答应。
    高中一年多，两人上下学一起，但在校园内碰面最多的时候是学校食堂。
    “好。”
    “那晚饭还来一食堂。”
    “去二食堂吧，我想吃米线。”
    这当然不是问题。
    傍晚的操场只有寥寥数人，加紧锻炼的高三体育生、两三对到这儿说悄悄话的小情侣，但晚霞尚未到最漂亮的时候，两人只能坐在操场等待，耳边有轻轻的风声，一级级看台空旷寂寥，时间静谧无声，这里风景普通但却有姚尔玉错失的平静幸福。
    在燕京读高中那三年，姚尔玉基本很少抬头观察周围，只有成绩能给她信心，让她家里立足，有时候就连已经掌握的知识也会因为不自信一遍又一遍的看，她虽然不后悔那时的选择，但还是有些落寞。
    姚尔玉伸了个懒腰，忽然躺下，躺在操场空地上，目光所及之处晚霞悄然染变白云，绚丽夺目。
    靳则看了她一眼，也想躺下，双手撑在身体两侧，都有倒下去的趋势了却没敢，两人之间有半米的距离，可还是觉得躺下太奇怪了。
    于是谁也没说话，静静感受这一刻的宁静。
    姚尔玉将自己的感受说给他听：“躺下看天，真的好广阔啊。”
    “是么？”
    “嗯哼，你躺下试试，感觉像和天空大地对话，心里很踏实。”姚尔玉说完自己坐起来，伸手跟靳则要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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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终于有了理由躺下，学着体验她那份感觉，咚咚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也看到了天边的绚烂，微微侧首，是姚尔玉侧脸，她正试图找到拍摄晚霞的最佳角度，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的古灵精怪。
    姚尔玉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扭头来拍，调焦之后咔嚓一声，在靳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刚才的表情永远定格。
    她故作气鼓鼓，可还是忍不住笑了：“看看谁家孩子不讲卫生直接躺在地上了!”
    靳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夺回相机时轻轻拽了拽她的马尾辫：“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喂，不要碰我头发！”
    “那你来碰我头发？”
    “靳则则！”
    靳则拿着相机倒着跑，故意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在姚尔玉笑着追过来揍他的时候，精准的按下快门，将她和她身后晚霞收入镜头。
    但是星期天照片洗出来，姚尔玉却怎么都没见到这两张照片。
    “你把照片放哪儿了？”
    “嗯哼，你猜我会不会给你？”
    姚尔玉气愤叉腰，“你——”
    靳则学她的表情，悠然接话：“我学坏了。”
    第49章 049   生日
    大概是靳则说‘我变坏了’的语气太理所当然, 抑或是不愿意去想他专注的目光是为什么。
    姚尔玉觉得有必要及时遏制住这股不正之风，挽好袖子假装将手指头捏的咔咔响，表情相当不善。
    “靳则, 我得想个好法子治治你！”
    靳则立刻收敛那股一本正经, 双手护在身前：“尔尔，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那就给我看照片, 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丑照藏起来，将来在重要时刻勒索我？”
    “嗯……不是啊。”
    “你迟疑了, 那就是！”
    两人绕着院子追, 靳则躲到苏奶奶身后, 果然得到了有效保护。
    苏奶奶笑眯眯地说：“你可不能打小则, 人家今天过生日，十二点之前不能挨打, 否则要掉尾巴的。”
    靳则顿时觉得安全了，大胆探头说：“尔尔，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现在我们俩扯平了。”
    姚尔玉想笑，又觉得好没面子继续凶狠叉腰：“那好吧,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谨慎的说：“那两张照片的版权、肖像权。”
    嚯, 还懂得这些？说不是有备而来谁相信呢, 姚尔玉决定等二十点过去再说！
    但是靳则觉得危机解除, 继续坐回桌边写作业, 努力扯点别的让她忘了照片的事：“尔尔同学, 让我们共同研究这道数学大题的解法吧, 小的实在做不出来啊。”
    姚尔玉终于绷不住了：“不要故意逗我笑，学习呢严肃点！”
    “好嘞！”
    这道数学大题确实不简单，可也没到靳则解不出来的难度, 两人凑在一块儿很快找到两种解法，愉快的继续往下写。
    因为从今年上半年开始实习双休制，学校执行最迅速，从每周六下午放学改为周五下午五点，活活多了一天休息时间，但作业随之增加，就算两人专心致志也得大半天才能写完。
    靳则过生日，上午更得早早结束写作业的征程，那边靳奶奶喊他去西饼店取蛋糕。
    “我车子没打气，骑你的吧。”
    “我要给姥姥买酱油。”
    “我载你？”
    粉色女式自行车对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来说委实迷你了点，靳则坐在车座上，两条大长腿显得特别多余，他回头看看姚尔玉，猛地往前蹬了一下。
    “坐好啊。”
    “你把我摔出个好歹来，我以后就坐你床头当鬼吓唬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靳则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轻咳一声道：“这世上没有鬼，你要相信科学。”
    姚尔玉神秘兮兮的拉长声音：“不一定哦。”
    也不知道靳则信没信，但是车速慢下来了，何况一小自行车承载他们俩确实艰难，要不是质量过关怕是早就把车胎压扁了，也因为这样路过后院那家人的时候，姚尔玉特意看了眼。
    院里有个女孩走出来，是姚尔玉那天早晨见过的，不过当时光线不好，天还没亮，现在细看，姚尔玉才觉得这姑娘很面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靳则听着背后没了声响，既怕她忽然作怪挠他痒痒摔了两个人，又觉得她不说话他不习惯：“想什么呢？睡着了？”
    “我睡着不得趴你背上，你不怕痒了？”
    靳则骑车载她的时候不多，坐他后座还有一规矩，不能碰他腰，就算要抓点什么也只能抓车座或或者等冬天穿厚衣服的时候可以体验一下电视剧里男生载女生的情景，所以在姚尔玉看来，趴他背上等于一份大大的威胁。
    果然，靳则声音里带上一份慌乱：“尔尔，咱们出胡同到马路上了，你别乱来，你还是说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吧。”
    姚尔玉大方的放过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看到那姑娘面善。”
    后院那户人家姓路，那姑娘名字叫……路凝真，前世姚尔玉看到苏奶奶孤身时犯病到医院检查，差点栽倒在医院门口的是路凝真及时接住了老太太，自己手背磕在台阶上留下好重的伤，后来也去看望老太太，她竟然不知道他们就是邻居。
    也对，按照时间算，前世这时候她呆在燕京一年多了，怎么会知道菱城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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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靳则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她往下说，只能认命的骑车去西饼店，靳奶奶昨天来预订蛋糕已经交过钱，他将收据交给店员，店员很快拿出来一个款式新颖的六寸蛋糕。
    姚尔玉挑了两个毛毛虫面包和两个甜甜圈，姥姥喜欢这些小点心，但是从不说出来，她每次都买双份，回家装作吃不完的样子看老太太口是心非的抱怨之后再开开心心的吃掉，不过医生嘱咐拉人不能吃太多甜食，这样演戏的机会不多也不会露馅。
    “你除了蛋糕还想吃什么，姐姐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啊！”
    最近姚尔玉不仅不喊哥哥，还喜欢自称姐姐。
    靳则不轻不重的瞪她：“我过十七岁生日，你暑假过的几岁生日？还想当我姐姐？”
    “我难道就不能有个梦想吗？”
    “你这个梦想太了不起了。”
    店员忍着笑给姚尔玉装面包，时不时抬头打量两人。
    出了西饼店，靳则还是没说要什么礼物，事实上他们前几年过生日根本不会互送礼物，各自家里做好吃的，或者拍张合照，现在上了高中，同学生日也会有所表示，当然不能忽略靳则则了。
    “我什么都不缺，要不你给我买本笔记本吧。”
    “真的就要这个？”姚尔玉生日的时候他们俩去逛街，靳则掏钱给她买了一老贵的发箍，听说是从香江运来的，十分抢手。
    “真的。”
    旁边就有文具店，姚尔玉进去挑了最好的笔记本，结实耐用，郑重其事的在扉页写上祝你生日快乐再交给靳则，他果然很高兴。
    两人再骑车回去，走出去不远姚尔玉想起什么，匆匆拍了拍靳则肩膀：“我忘了打酱油！”
    靳则忙调头，他也忘的一干二净。
    回家路过路家，那对夫妻又开始吵架了，街坊四邻都在家，支着耳朵听热闹，姚尔玉还想让靳则停下多看一会儿，很快被自家老太太揪回家。
    靳则憋着笑不敢让姚尔玉看见，否则，他生日这条尾巴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
    午饭，姚尔玉分到了好大一块生日蛋糕还有靳奶奶做的好吃的，她吃完，又见靳则端着一块蛋糕送来，他吃不下那么多甜食，留着给姚尔玉下午吃。
    下午他们写作业，苏奶奶就在一旁打毛衣，现下儿子外孙女的毛衣毛裤都不需要她手工打了，但是老爷子爱穿她打的毛衣，现在忙活一阵，等入冬刚好穿在身上。
    姚尔玉还对后院人家的爱恨情仇念念不忘，缠着老太太哼哼：“姥姥，你给我讲讲呗。”
    “你这丫头，怎么对什么都好奇。”
    “你看靳则也等着听呢。”
    靳则埋头奋笔疾书，表示完全没听见。
    姚尔玉在桌下踢踢他，他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装的怪像那么回事，直到苏奶奶开始讲才停下写字的速度，姚尔玉朝他皱皱鼻子，他摸摸鼻尖，一点都不心虚，他对这些好奇完全是因为有人引导……
    苏奶奶压低声音：“你们听听就算了，别在外面乱说。”
    “好！”守这点秘密不要太简单啊。
    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下乡插队热潮，后院路家小子路寿辉有个订婚的媳妇，但是未婚妻家里成分不好，都被调到乡下插队才避免一场问责，可婚约犹在，路寿辉陪未婚妻去下乡的村子，但一起生活了一阵子才发现条件艰难，他不知怎么运作忽然被调到另一县城的轮胎厂工作，再回城的时候未婚妻变了个人，变成轮胎厂一位车间主任的女儿，二人结婚生女又在父母去后继承了这座小院子，和两个女儿共同生活还算幸福。
    但在前不久，路寿辉一直留在乡下的未婚妻家人相继去世，她自己也染病身亡，去世前告诉女儿路凝真真相，让她到省城来寻亲，并且拿出当年来往书信和路寿辉给她的保证书做证据，免得路寿辉不认账。
    “从小姑娘找回来，两口子闹了有半个月了……”
    第一天通宵吵架，苏奶奶半宿没睡好，接下来就算他们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也被迫知道了。
    苏奶奶一脸惋惜：“听那小姑娘说当初她爸妈在乡下摆酒结婚了，后来路寿辉在修河道的时候冲走了，这几年偶然见面才知道人还活着，她还有个哥哥在外面工作，也不知道路寿辉怎么想的，这么多年就任由俩孩子在乡下自生自灭。”
    姚尔玉默默算了算这关系，也就是说路寿辉和前未婚妻生了两个孩子后死遁跑了，然后又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娃，这是原配变第三者？
    不对啊，“姥姥，就没有人发现真相吗？”
    苏奶奶摇头。
    靳则知道，他梦到姚尔玉醒来失眠那晚听到了吵架内容：“他好像是先到轮胎厂悄悄找好了工作，又假装被河水冲走的，当时他堂哥一起下乡可以给他操办后事，那家人本身就有问题，也不敢回省城核实惹麻烦吧。”
    姚尔玉叹为观止，还有这样的禽兽啊！
    第50章 050   失望
    隔天, 姚尔玉在学校见到了路凝真，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人就坐在对面，介于有过两面之缘, 姚尔玉先释放善意对她笑了笑。
    小姑娘笑的单纯友善, 路凝真感觉得出她没有恶意，也回以微笑。
    “你在学校还习惯吗？你是住校？”
    “对, 住校比较简单。”
    路凝真比姚尔玉大三岁，乡下上学晚, 今年十九岁正读高三的关键时刻, 听说学习成绩不错, 苏奶奶说, 可能是因为孩子长大就快能挣钱了，所以路家人才接受她, 另外就是路寿辉没有儿子，他和路凝真母亲生的那个儿子目前在外工作，暂时回不来, 要是想让儿子回来给他养老，就得先对路凝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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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路寿辉的妻子王美香不愿意让人在眼前晃悠, 打发到学校住宿, 只要路凝真不开口要钱, 她和路寿辉一分都不会掏。
    姚尔玉觉得路凝真比自己去燕京那三年还要艰难, 和她说了会儿话, 至于怎么帮忙、回报人家, 还没想出主意。
    “星期天放假你就到我家来找我玩。”
    路凝真想了想：“……好。”
    这是她到菱城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姚尔玉不像是单纯到傻，对谁都好的人，也感觉不出坏目的, 她不讨厌这份友善。
    姚尔玉根本不心虚，两人没有仇怨，她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帮帮忙，但到底不是热情性子，所以只能慢慢联络。
    但是姚尔玉忘了一点，高三是没有双休日的，两周才放假一次，她再见到路凝真已经是半月后的星期天。
    天气已然入冬，姚尔玉在姥姥的督促下早早穿了羽绒服，路凝真来用公用电话，身上穿的还是一件薄外套，里面套件针织毛衣，她长得漂亮又瘦弱，因为家里有个差不多大的姑娘，苏奶奶格外心软，摸到路凝真手冰凉就忍不住皱眉。
    “孩子，你怎么穿这么少，天冷冻感冒了可要耽误学习啊！”
    老人的手温暖干燥，路凝真有点不习惯，想抽回手又怕不礼貌，看姚尔玉也是一脸关切，就温吞的回应：“谢谢奶奶，我不怕冷，冬天都是这么穿。”
    “可是——唉，还是注意点好，老了风湿腿疼闹着玩的。”
    他们只是邻居，姚家和路家关系一般，是以苏奶奶唠叨完坚决不收路凝真的钱，让她随便打。
    姚尔玉怕她有负担，柔声说：“就这一次，以后再收钱，你别不敢来了。”
    路凝真心里很舒服：“好。”
    因为打电话难免谈到个人隐私，姚尔玉和苏奶奶站远一些，但只要不堵上耳朵，还是能听到一点，路凝真改了家乡话，应该是给老家的亲戚报平安。
    苏奶奶摇头叹气的去厨房准备午饭，姚尔玉灵机一动，到橱柜里拿了一点小零食。
    出来的时候路凝真刚巧打完电话，姚尔玉将两片巴掌大小的麻叶递过去：“这是我姥姥昨天炸的，可好吃了。”
    她自己嘎吱嘎吱咬了一片，记忆里，路凝真去看望姥姥的时候特意带了这个哄姥姥开心，那时两人吃的很开心。
    姚尔玉心想，就把这个当成信物吧，她一定会报恩的。
    路凝真大方的接过来，“谢谢。”
    两人站在院门口聊天，姚尔玉问她高三的学习进度，越听越觉得绝望，学校管理肯定比高一高二严格，周末也被剥夺四分之三，她要经历两次高考真是要了老命了啊！
    “我怎么觉得还是留在高二比较好！”
    路凝真看她皱眉的样子很好玩，被娇宠长大的姑娘天真烂漫、进退有度，真的讨人喜欢，她玩笑道：“那等你高三，我就解放了喔！”
    姚尔玉长吁短叹：“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可惜我不能早生两年。”
    两人都笑，正轻松的时候后院传来一声喊。
    王美香气冲冲的：“死丫头死哪儿去了？上学让老娘伺候就算了，放假还不帮家里干活，到底是来抢东西的，真不讨人喜欢！”
    路凝真渐渐敛去微笑，将两片麻叶吃光冲姚尔玉笑笑，快步往后院去了。
    姚尔玉觉得她刚走出姚家的刹那就竖起了高高的围墙，虽然没有表现在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眉间藏着冰霜，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路凝真之所以选择这时候回到路家，是有目的的。
    后院王美香的指桑骂槐还没停。
    苏奶奶听不惯：“这王美香也真是的，做错事的又不是孩子，冲孩子撒气有什么用，尔尔，你在学校见到这姑娘，能帮就帮一点，看着可怜。”
    老太太是想到，如果她和老爷子身体不够硬朗，她的尔尔回燕京估计也是这幅寄人篱下的场景，真是越想越难受。
    “我知道了，姥姥。”
    路寿辉和王美香对路凝真没有半点亲情，她回来不是蹚浑水吗？如果换成姚尔玉，她长大成人后只怕离这样的亲爹越远越好啊。
    难道是报复？
    姚尔玉按下心里的想法，坚决不能透露出半分，不然让后院那对夫妻察觉可不好了，同时她心里又藏着担忧，前世她看到路凝真在医院职位普通，过得一般，可听说她的成绩不错，人也不会甘于平凡吧，她怕路凝真在关键时候为了报复路寿辉耽误自己。
    “咳咳——”
    靳则趴在墙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姚尔玉抬头，只能自己出声提醒。
    姚尔玉跑到楼梯上与他对视：“干嘛？”
    “当然是给你送吃的啊，我爸寄过来的，没有添加剂，但是保质期不长，你每天吃点尽快解决。”他将满满一袋芒果干递过来的时候语带控诉，“我已经准备好看你的川剧变脸了。”
    果然看到姚尔玉喜笑颜开。
    她理直气壮：“你看，是不是值回票价了？”
    靳则扬手要敲她，等她躲开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又收回去，得意的道：“行了，吃你的吧，对了，你怎么——”忽然对后院新来的女儿那么好，他都没有这待遇！
    “什么？”
    “算了，不说了。”
    姚尔玉眼疾手快，拽住他衣袖说：“你不说不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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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垂眸看看她白皙的手背，坏笑着点点她额头：“好吧，你怎么长了个痘痘，就在这儿。”
    “不会吧？”
    姚尔玉不信，跑下楼梯去照镜子。
    靳则勾唇笑了笑，迅速下了楼梯。
    “靳则则，你骗我！”
    隔墙传来好大一声控诉，靳则笑着躺到长椅上晒太阳，但是没等到人跳墙过来算账，哎。
    靳奶奶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小姑娘长大了，不会轻易过来找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靳则笑容一僵，假咳一声站起身：“奶奶，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嘁，你就装吧！”
    靳奶奶、包括不常在家的靳爷爷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靳则心跳加速，躲到房间装作用功刻苦的读书去了。
    星期天吃过晚饭耀回学校上晚自习，到点儿胡同里的高中生陆续出动，姚尔玉出门碰到林晓萍。
    林晓萍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提着两瓶牛肉酱，笑眯眯的塞过来说：“还挺好吃的，在学校吃拌面米饭都能用上，你和小则一人一瓶，你都收着也行，吃完了就找旭东要，他有一大罐。”
    “谢谢林阿姨。”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但是时间不多了，姚尔玉骑车出胡同同靳则汇合，顺便说了牛肉酱的事，靳则拿过去挂在自己车把。
    “说好哪天吃米饭在食堂碰头，我带着，行不？”
    姚尔玉当然乐意，每餐带来带去还挺麻烦的。
    骑车走了没多远，姚尔玉看到路凝真走在路边，确定没看错就喊了她一声，王美香需要路凝真干活故意不让她早早来学校，她出来的时候路家大女儿路若楠骑车刚走，返校日公交车人满为患，路凝真步行去学校需要二十多分钟，有可能迟到。
    “你坐后面我载着你吧？”
    路凝真不确定的看了看她的小身板，想拒绝的时候姚尔玉已经将车子停下了，还拍拍后车座，信心满满。
    但是人坐上来，姚尔玉开始不确定了，她很少载人，何况是载一个和自己体重相当的成年人，车把来回的晃悠，路边又有连绵不断的自行车大军，处境危险。
    “还是我来吧！”
    路凝真说着跳下车，“我骑车载过两麻袋的麦子，不会摔了你。”
    姚尔玉默默坐上去，瞥见靳则正在憋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
    到校路凝真道了谢，双方挥手道别，姚尔玉和靳则去停车。
    靳则垂着眼睛问：“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最近啊，你不觉得她比路若楠好相处吗，怎么了？”姚尔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到大路若楠都不爱理她。
    “没什么。”
    姚尔玉身边没有特别长久的女生朋友，她愿意和路凝真来往是因为不想老和男孩子呆在一起吗？
    靳则没把握，也不能阻拦她和谁来往。
    第二天中午他们约好在食堂吃米饭，姚尔玉又碰见了路凝真，她餐盘里只有一个素菜，二两米饭，姚尔玉将牛肉酱分她一勺，顺理成章的坐在一起吃饭，饭后两个姑娘一起走了。
    靳则皱了皱眉，只能收好牛肉酱等待下一次。
    唉。
    第51章 051   关系
    姚尔玉和路凝真来往多了, 却有几个人看不惯，因为学校里渐渐有了传言，高三年级学生都知道新来的转学生是小三的孩子, 谁和路凝真一起玩就是将来插足人家感情做第三者。
    谣言越传越离谱时, 路若楠出面辟谣说路凝真和她没有关系，只是一个来投靠她家的同姓亲戚, 在学校不要将她们扯到一起，毕竟爸爸有小三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但辟谣没用, 她父母吵架闹的人尽皆知, 消息从家门到学校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
    也有人好奇, 两姐妹同时上高三，谁年纪更长一些, 路若楠先下手为强说她比路凝真大一岁，非要坐实路凝真母亲才是小三。
    到底是路若楠在学校的时间更久，一些人心疼她平静的家庭氛围被打扰, 嫉恶如仇的认为路凝真不该出现，所以路凝真在学校的处境不算好。
    路凝真来高二班级找过姚尔玉一次, 她带到菱城的笔记被人弄丢一本, 两人都学的理科, 想借来抄一份。
    这点小事, 姚尔玉当然帮忙了。
    笔记本送出去回到座位上就见刘小慧神情有点奇怪：“尔尔, 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住宿女生和走读女生是两个小团体, 有些话题进入到睡前夜话, 谁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永远不要小瞧人类的想象力。
    姚尔玉答：“我和她来往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回了家，后院王美香就冷嘲热讽：“尔尔, 你从前都不和我们家若楠一起玩，现在和那死丫头玩到一起，是不是诚心的啊？”
    “王婶，我还记得路若楠七岁的时候咬我手腕子呢，您说谁是诚心的？”
    路若楠比姚尔玉大一岁，一向各玩各的，王美香看不惯苏奶奶总是吹嘘姚尔玉成绩好，转回头教训了路若楠，路若楠就要私底下教训姚尔玉，咬过那一口之后，两家关系彻底淡了。
    虽然姚尔玉一点走不尊重长辈，但是王美香不敢和她较真硬杠，姚松霖可不是好惹的，最多暗地里不满。
    路凝真确定姚尔玉不介意之后，更不去过问流言，该上学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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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原以为流言纷纷，过段时间就会平息，但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路凝真排名远远超过路若楠的时候又兴起新一波流言说路凝真要抢路若楠恋爱中的男朋友，沸沸扬扬让老师都不得不出面过问。
    事情当然是子虚乌有，路若楠平时在班级内水平中下，交往的男友崇拜古惑仔，是个讲义气的混子学生，路凝真和他从无来往，可还是有人相信。
    “这样的人姚尔玉还和她来往，图什么呢？该不是为了彰显她的善良吧？嘁，真是会装作模样，我觉得还是苏姿晴更好一些，她才是咱们班的班花！”
    姚尔玉在厕所听到过这些议论，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懒得反驳，这些人要是有胆子也不必躲在厕所讨论了。
    不嫌味儿么？
    从厕所出来洗手，姚尔玉碰见了乔荞，两人同班也没说过几句话，准确来说从初三开始乔荞就单方面和姚尔玉冷战不说话了，后来姚尔玉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因为乔荞喜欢的男生试图给她递情书。
    虽然姚尔玉根本没和那个男生说过几句话，但还是被迁怒了，尝试挽回两次后发现乔荞更不高兴才回过味儿来，她示好更容易让人误会，让乔荞心里不好过，于是两人一直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
    乔荞是骄傲的，今天却破天荒的看了姚尔玉两眼。
    姚尔玉觉得她有话说：“乔荞，怎么了？”
    “你不知道路凝真是什么人吗？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吗？”
    “……我大概知道一点。”
    乔荞抿了抿唇，恨铁不成钢的问：“那你还和她玩，生怕背后没人说你，你不够招人眼是吧？”
    小学五年级当着老师面玩变脸害她被骂的机灵劲儿去哪儿了？
    “额……”
    姚尔玉听得出乔荞完全是好意，就是语气有点傲娇，“谢谢你乔荞，其实那些话不全是因为我和路凝真来往，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想。
    “但是真的谢谢你。”
    乔荞有些不自在。
    姚尔玉戳了戳她脸颊，乔荞略带嫌弃的躲开了，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她先走了。
    背影带着一点点落荒而逃的开心。
    姚尔玉心里轻松了一点，弯唇笑着向前走。
    她不知道在别人看起来这笑容像是在给自己打圆场。
    苏姿晴和姚尔玉一同走到楼梯口，顺理成章的一起上楼，两人步伐一致，差不多的身高，一人走路的姿态受过训练端庄漂亮，姚尔玉顺心随意，只习惯的挺直脊背。
    走廊上有四五个男生坐在那儿晒太阳，看见两个女同学从面前走过举手投足都那么的赏心悦目，不知谁带头鼓掌，单纯的赞叹和欣赏。
    苏姿晴脸色淡然，看姚尔玉没放在心上，不由笑道：“尔尔，你脾气真好。”
    她余光瞥向那几个男生，想知道那掌声到底是给谁。
    姚尔玉挑眉：“你对我的夸奖总是很奇怪，不过，谢谢。”
    又是不软不硬。
    苏姿晴笑容渐消，走进班级察觉乔荞看过来的目光，思及看到的一幕，主动走过去和乔荞交谈，班里人都觉得奇怪，从开学竞选文艺委员开始，这俩人谁也没有理过谁，现在苏姿晴善解人意主动递出橄榄枝，乔荞总不能再耍脾气了吧？
    没过两天，苏姿晴开始和乔荞上下课走在一起，刻意的遮掩了锋芒，不和乔荞比较。
    姚尔玉当然管不着谁和谁发展友谊，她等着路凝真的反击。
    流言只要有证据，自然不攻自破。
    路凝真先是拿了身份证证明年龄比路若楠大一岁，而后和路若楠的古惑仔男友不打不相识，那人出面作证，流言稍稍平息，路若楠不甘心久次失败和男友大吵一架分手，学生还没来得及怀疑路凝真插足他们感情，古惑仔很快找了一位校外女友，总不能说是路凝真插足了吧？
    况且那古惑仔男友也不是个好惹的脾气，和人解释自己也是被泼脏水的那个，他又不是傻，怎么会和女朋友的姐妹有扯不清的关系。
    路若楠的面子里外里丢了个干净。
    学校里总算安静了一阵子，路家母女对路凝真的敌意越来越重，但随着路家来了一位客人，暂时性的和缓了敌意。
    姚尔玉还不知道，但她又去租书店拿到《浣花录》的时候对故事主人公有了预感，果然，和路凝真有关。
    故事开头就是路凝真回城找亲生父亲，和最近发展没有太大诧异，有关姚尔玉的地方都是空白，姚尔玉看到路凝真寻亲目的和之后的曲折，眉头深锁。
    第52章 052   客人
    路家要招待重要客人, 据说是从燕京来的远房亲戚，年纪轻轻便声名鹊起的大律师，路寿辉和王美香难得有这样值得炫耀的时刻, 特意买了鸡鸭鱼肉招待, 又到姚家借好看的盘子。
    “我们家不常用盘子，不像你们经常大鱼大肉, 对了，尔尔不是爱和凝真那丫头玩, 今天就看我的面子让她呆在你们家吧？”
    连家都不让回了。
    姚尔玉翻个了白眼, 想怼一句你有这么大面子吗, 但不想路凝真在在家里受针对, 忍着没说。
    苏奶奶忙着做饭，让路凝真放心留在家里吃饭。
    她客气道：“奶奶, 我一会儿回学校宿舍就行了。”
    “不行，吃了午饭再走。”
    路凝真拗不过，但是姚尔玉很好奇客人是不是原文里的男主角, 偷偷拽着路凝真上房顶，在房顶可以看到路家院子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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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院子里的人抬头用心的话也能看到房顶上有人, 所以只能以鸭子步偷摸往上去。
    客人刚到正在门前下车, 是个年轻男人, 王美香喜滋滋接过各项礼品嘴上还客气, 那男人身影被门板挡着若隐若现, 直到一起进门才看到真面目, 嗯, 长风衣、西服笔挺，气质凛冽，是原文对他第一次出场的描写。
    很有大律师的精英范儿了。
    姚尔玉好奇的问：“真真, 你认识他吗？他们请律师来家里做什么？”
    不得不说王美香防范意识十足，就因为客人未婚，路凝真长得漂亮又已成年，故意将两个人隔开，还想利用这位大律师的知识对付路凝真。
    路凝真探头看了看：“不认识，听说过，不过……”她大概猜得到王美香要做什么。
    她没说下去，姚尔玉也没问，也不敢在房顶久留怕被人看见，偷摸下来的时候听到背后一声咳，路凝真吓了一下，但姚尔玉听得出是谁，头也不回，下到楼梯上确定后院看不见她才冲靳则做了个鬼脸。
    “干嘛吓唬我？”
    靳则轻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大冷天到房顶吹风的人是不是不大机灵。”
    姚尔玉威胁的挥挥拳头，没说太多，下楼梯各回各家。
    厨房传来煎鱼的香气，路凝真到厨房帮了会儿忙又被赶出来了，和姚尔玉坐在沙发看电视，看她随着剧情大笑或凝重，不由疑惑。
    “尔尔。”
    “嗯？”
    路凝真认真的问：“你和苏奶奶就不怕我是坏人吗？或者我回来有别的目的。”
    姚尔玉笑着摇头：“不怕啊，你又没对我做什么。”
    就算路凝真是个坏人，但是前世她帮了姥姥是真实存在的，否定那些存在，也是否定了自己的前世吧。
    “我感觉你是个好人，我直觉很准不会出错的。”
    路凝真笑笑，也没再多问，多这样一个人来往可以让她在想着对付那恶心的一家人时有片刻喘息。
    不过，“尔尔，我们还是慢慢疏远一点比较好，我怕将来闹起来会连累你。”
    她知道真相后选在现在回来是复仇，也是让路寿辉放下警惕。
    当年路寿辉假死脱身时带走了家里的大笔存款，整整二百多块，他说是要找机会去县城请个大夫给她一岁的哥哥看病，结果他从河里冲走下落不明，妈妈人财两失，肚子里怀着四个多月的她，哥哥半年后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一岁半夭折，路寿辉狠得下心不干人事，妈妈死不瞑目，路凝真发过誓一定要报仇，凭什么路寿辉要好好过这一辈子？
    姚尔玉眨眨眼：“无所谓啊，方便你行事怎么来都好，你记得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另外……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不顾一切。”
    她目光真诚坦然，路凝真心里暖融融的。
    午饭后，苏奶奶还要留路凝真在家玩一会儿，但被姚尔玉阻止了，她们可不能耽误男女主角相遇啊，这很关键。
    “尔尔，你怎么笑的像只小狐狸？”
    “姥姥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
    苏奶奶笃定的点头：“那看来我说的是真的了！”
    姚尔玉还真无法反驳，跟老太太卖乖转移视线，然后陪她看了会电视，磨蹭到吃了晚饭才在老太太催促下出发。
    “怎么越大越不想上学呢？等你高三了，两星期休息一天了咋办？”
    “姥姥，你说的我想哭了。”
    “憋回去吧，待会儿冷风一吹脸皴了不好看，快走吧，小则刚走了肯定在路口等你呢。”
    “您可真狠心。”
    老太太算的一点都不错，姚尔玉刚到胡同就看到靳则停在那儿，一起到租书店另租一本轻松点的小说，才往学校走。
    靳则忽然说：“你觉不觉得书店老板没什么变化？”
    姚尔玉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的，五六年过去了老板还是老头模样，爱在柜台边睡觉，但走起来健步如飞。
    “可能驻颜有术吧？”
    据姚尔玉的观察，老板和普通人没差别，根本不在意她拿什么书，只关注书上有没有自家的印章，免得让别的书混进来骗他。
    靳则本来就是没话找话，当然不介意老板是怎么回事。
    冬天傍晚天黑得很早，这也是苏奶奶催姚尔玉尽快回学校的原因，饶是有路灯也担心他们不好好看路，实验中学门前的这条街换了一批新路灯，比从前亮了很多，于是姚尔玉停放自行车的时候很容易看到有辆眼熟的小轿车停在学校门口。
    接着看见路凝真从车上下来，来路家的那位律师也下了车，两人没说什么话各自离开。
    姚尔玉松口气，书里的空白处与她有关，她真怕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原有剧情。
    靳则在那名律师上车前认出他就是今天上午来路家的那人，当时姚尔玉还躲在房顶偷看，他心里顿时慌乱一片。
    “尔尔，你看谁呢？”
    “唔，天机不可泄露。”
    靳则抽掉手套，几乎是一瞬间温热的手心变得冰凉，姚尔玉爱看电视剧爱看小说，偶尔说起哪个明星长得帅，两人还可以讨论一番，可除了他和王鹏飞、李旭东等人，她没有男性朋友，更不会产生什么兴趣，这次接连两次偷看那个穿西服的男人，还会笑的很开心，所以这个人是不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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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靳则听到姚尔玉和他分开前说了两句话，和往常差不多，不用他思考露馅。
    “明天早上我想吃油条喝豆浆，油条太抢手了，你要是早到就帮我买一份？”
    “好。”
    “你这本书看完不要给别人，我要看，到时咱们俩换换。”
    “好。”
    姚尔玉没察觉到异常，拍拍他手臂一溜烟儿往楼梯口跑，教学楼是U字形，文理科教室面对面，中间是老师办公室，靳则走在上楼的楼梯上往她那里看，模糊的看到她在笑。
    靳则垂下眼睛往班里走，刚坐下有人来借他数学作业，他拿给人家，也无心看书，拿了那本小说摆开，同桌一脸的佩服，也就老师的宠儿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靳则不时翻一页，其实一页都没看下去，脑袋里在想各种对策，他不确定姚尔玉喜欢什么样的人，但知道自己一直是特殊的那个，同年级或高年级男生追她，她从来无动于衷，是因为喜欢年龄稍长一些，成熟稳重的吗？
    这时，后桌男生神秘兮兮的来问。
    “欸，靳则，我看到你和姚尔玉一起来的，你给兄弟一句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靳则敛去呆怔，神色如常的问：“怎么了？”
    男生嘿嘿笑：“我有一个朋友托我问，他想追人家来着，认真的，绝对是认真的。”
    他冷冷淡淡：“噢。”
    男生追问：“然后呢？”
    靳则同桌坏笑补充：“还不够明显吗？没戏，你那位同学学习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不能以成绩论英雄吧？也许姚尔玉太聪明了，愿意找一个其他类型的中和一下，人是体育生，个子高长得帅，第一次谈恋爱。”
    “那也没戏，看咱靳则的身高相貌？”
    后桌男生只能熄火，事实上这样的情形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但多的是男生不死心，不得不承认的是姚尔玉就是多数男生心中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且大家更习惯她和靳则一同出入。
    第53章 053   郁闷
    实验高中二食堂的油条一绝, 金黄酥脆、内里蓬松气孔均匀，阿姨在油条面糊中别出心裁的加了点芝麻，吃起来更香, 今年秋季学校决心丰富学生三餐种类, 油条窗口一经出现风靡全校，早餐吃它, 全靠抢。
    姚尔玉打了两碗豆浆，两个鸡蛋, 果然看到靳则端着油条朝她走来了。
    “爱卿没有辜负朕的期待啊！”
    靳则愣了一下, 因为某个A字开头的字眼, 他很快反应过来, 慢条斯理的问：“您是用油条上朝的皇上吗？”
    “我只是一个想吃油条的皇上。”
    学校的原味豆浆不加糖，略带一点豆腥味, 原本姚尔玉不爱喝，但挡不住姥姥说豆浆有营养，泡一下油条, 两者搭配着吃刚刚好。
    吃到一半，姚尔玉发现靳则今天挺沉默的, 于是抬眸看了他好几眼, 人也察觉了, 抬头看她。
    姚尔玉纳闷：“谁惹你了, 大早上像没睡醒似的。”
    靳则默默地答：“根本就没睡好。”
    “谁吵着你了？不应该啊, 我一点都没听到。”他们俩房间隔着两堵墙, 噪音环境是相同的。
    大概是她说的太理所当然了, 靳则无言以对的盯着她。
    然后他旧事重提：“之前后院那家人吵架不也没吵醒你，苏奶奶说打雷都闹不醒你，是不是真的？”
    姚尔玉给自己剥鸡蛋, 今天手气好鸡蛋壳一下就光溜溜剥下来了，于是慢悠悠的反驳：“我那是睡眠质量好，再说我也被雷声吵醒过，有时候也不会睡那么死。”
    她也是个小淑女好不好，这么形容容易让她想起鼾声如雷的姥爷，别说被自己鼾声吵醒了，就连喊他都得费嗓子。
    “欸，对了，你听到什么人吵架了？”
    难道路家还会发生不可控的变数？路凝真住宿舍，她不如帮忙留意，心里有个数。
    靳则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睡不好？”
    不说，直到早饭吃完靳则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上去精神不大好，走出食堂的时候，姚尔玉戳了戳他外套，这年头羽绒服开始流行了，他们这些学生是宝贝中的宝贝，很多都穿羽绒服御寒。
    “你不会感冒吧？有没有不舒服？”
    靳则原本垂着眼睛看地面，他个子高，这个姿势难免显得颓丧，听到这句关心之后又渐渐抬头：“还行，没有太难受。”
    姚尔玉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好玩，也是真的关心：“你别再感冒了，冬天打吊瓶很冷的，不过有不舒服也别硬撑着，你们班主任应该不会卡你请假吧。”
    “嗯。”
    “我走啦？”她小心的顾及到他的心情。
    靳则心里涌上一抹淡淡的甜：“好。”
    姚尔玉同他挥挥手，迎着朝阳上楼，马尾辫甩来甩去，活泼自信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将眼前画面珍藏，甚至是只想贪婪的独占。
    午间，姚尔玉观察了一下，靳则有一点好转但没有完全恢复往日的活力，于是刻意让着他一点，不欺负他。
    饭后两人还到操场上转了一圈晒太阳，他们整天坐在教室里，只有上午大课间做操出来走动，冬天紫外线弱一些，姚尔玉也不担心晒黑，打算隔三差五就来晒一晒。
    晒太阳最佳场地是操场看台，一级接一级空无一人，挑个中等位置坐下看能看人踢球，也不拘泥于话题，反正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能说一说，就连守门员衣服上绣了什么字也能成为他们比较视力的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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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托着下巴看他：“则则我特操心你这一双双眼皮，要是被眼镜遮起来就太可惜了，你记得要爱惜眼睛啊。”
    靳则耳边发烫，忍不住敲敲她额角：“你操心太多了，不知道操心催人老吗？”
    “唉，你怎么多了个动手动脚的毛病？”
    “我没用力。”再说他也不跟别人这样。
    姚尔玉亮出绝招：“哼，你要是用力我就哭给你看、不对，哭给靳奶奶看。”
    “我不敢，皇上您收了神通吧！”
    从操场离开的时候偶遇了何小跃，他从高一就和姚尔玉是同桌，兜兜转转调换座位坐一起小一年，比别的同学熟悉一些，路上偶遇会自然的打招呼。
    何小跃下意识打量她和靳则，目光里藏着羡慕以及浅淡的喜欢，他家在县城，能来省城上高中是因为中考分数优秀，被实验高中挖过来，小地方的中考状元到省城也容易被埋没在人堆里，幸亏融入环境的高一第一位同桌是姚尔玉，友善聪明，答疑解惑从不推辞，也不鄙夷他的土气和胆小，他得以慢吞吞的习惯这个环境建立自信，默默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何小跃有把握不会被姚尔玉察觉，不然连同桌朋友都没得做了。
    “看打球啊？”
    “是啊。”姚尔玉觉得没必要说他们专门去晒太阳了。
    何小跃点点头就走了。
    这次靳则很轻易的分辨出来了何小跃情绪，大概是因为喜欢了同一个人，但他充满信心，不会产生昨天的慌乱情绪，是因为有信心吗？
    晚自习下课。
    姚尔玉收拾书包走人，还未出去就听到同学喊她，“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
    “你自己去看呗。”
    话说到这儿，姚尔玉已经猜到是谁了，出去一看果然是靳则，高高的个子就靠在班级门口的栏杆上，光线昏暗，但他很惹眼。
    “你怎么上来了？”
    晚自习要走段夜路，从高一开始两家老太太就耳提面命让他们一起上下学，以往都是在楼下汇合，有一方没及时赶到再去教室找人。
    靳则两手一摊：“车子被人借走了，我得骑你的车子。”
    “咦？有这好事？不对啊，你不是最宝贝你的车子了？”
    “……日行一善。”
    姚尔玉弯唇，和他并肩下楼，今天晚上不用顶风骑车，开心！
    车推出来，姚尔玉就跃跃欲试坐上去，靳则扬扬下巴示意她不必矜持尽管坐上来，前面有一小段路被压的坑坑洼洼，他没骑上去，就这么推着车子载她。
    姚尔玉也不嫌车速慢，两脚划地给他助力：“话说则则你怎么上车来着，会不会一抬腿把我从车座上扫下去？”
    靳则严肃的看着她：“第一不要叫我则则，第二……我被你说的不知道怎么上车了！”
    她憋着坏笑：“为什么不能叫，你不觉得很亲切吗？”
    “不觉得，我比你大，不要给我你在摸我脑袋的感觉。”
    “是嘛？看来你的郁闷已经恢复了嘛。”
    靳则一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算你有良心。”故意逗他拌嘴。
    姚尔玉嘚瑟的拍拍他肩膀：“行了，小伙子，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就快点骑车送朕回家。”
    这大晚上的冷风一吹真要命，暴露她就一坐自行车假皇上的事实啊。
    “行吧。”
    恰好走过了坑洼路段，靳则骑着粉色女式自行车毫无心理压力的走过校门口，擦肩而过的是准时准点来学校接送大小姐苏姿晴的黑色小轿车。
    苏姿晴大概喜欢开窗吹风，每次碰面都能看到她那张端庄典雅的脸庞，她看着姚尔玉显然是想说点什么，小半年来相似情形发生的次数逐渐增多。
    小轿车还未启动，但靳则正在加速，一溜烟儿走了。
    “抓紧啊皇上。”
    “得嘞。”
    姚尔玉往靳则背后藏了藏，没有冷风迎面吹是真的暖和啊。
    胡同里没有路灯，往上开一会儿手电筒骑自行车很快到家了，但今天就一辆车子，靳则骑车送姚尔玉回家。
    “等等，我手电筒还没拿出来。”
    靳则一头扎进胡同：“不用，我看得见。”
    他进胡同已经减速了，姚尔玉为防万一拿出手电筒，结果在手电筒打开、靳则骑过去的瞬间看到右手边的死角处有个人脸，顿时吓了一跳，手电筒咣当掉了，她下意识抱住靳则的腰。
    手电筒在地上转了个圈，灯光打在那个人脸上显得可怕至极。
    靳则刹闸，握住她放在腰间的手，“没事儿，是路凝真的爸爸。”
    姚尔玉这次才缓下疯狂的心跳，仔细看路寿辉他大概是喝醉了，就窝在自家门旁边的死角，醉得不省人事，乍一看，真会把人吓个半死。
    “幸好……”
    靳则直到她说的幸好是什么意思，如果今天不是他俩一起回来，这醉酒的就得吓着姚尔玉一人了。
    “你先回家，车子我骑回去，明早过来接你。”
    “那谁呢？”虽然路寿辉是个人渣，但是他们看见了，大晚上放着不管冻死了怎么办？
    靳则注意力在腰间她的手上，犹豫要不要叫门时，胡同里走进来另一个人，姚尔玉下意识推他快走，推完了才想起来手还箍着人家的腰，连忙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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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快走！”
    “好。”
    他们捡起手电筒匆匆回了姚家，车子刚停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路若楠的尖叫，弄得别人家狗汪汪叫。
    姚尔玉哼哼道：“我小时候被她咬过一口。”
    靳则重重附和：“那她应该。”
    第54章 054   心思
    冬天越来越冷却一场雪都没下, 异常的干燥，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院夫妻总吵架，路寿辉因为喝醉酒被王美香堵在家门口两次了, 姚尔玉和靳则约好, 各回各家看灯亮起，有事喊一嗓子也能及时听见, 他们这种自建住宅聚集的胡同等不到装路灯就要拆迁了，只能自己小心。
    苏奶奶知道这回事后更睡不着了, 这胡同里可就姚尔玉和路若楠两个上晚自习回来的小姑娘, 谁家孩子谁心疼, 她捏着鼻子到路家和王美香劝说别大晚上不让路寿辉进家门, 万一瘫在家门口吓着孩子怎么办？
    也不知道那对夫妻听进去了没有，再加上那位燕京来的远房亲戚每次来都会让王美香嘚瑟好一阵子, 反正年节前没再闹出矛盾。
    高二放假前有一重要的期末考试，虽然高中不像小学初中寒暑假领通知书和奖状，但关系到一学期的成绩总结, 大家复习热情都很积极，老师鼓励同学们互相帮助, 自习课上也有人会去找姚尔玉问问题, 但班级里答疑最受欢迎的人选还是苏姿晴。
    苏姿晴成绩不是顶好的, 三次月考一次中考, 最好排名是初来乍到的全年级第六, 之后保持在全年级前五十, 全班前五名, 她在教室第四排中间位置，平时温言软语和气好说话，在男女生中间都很有人缘。
    “晴晴, 会不会耽误你复习啊？”
    “不会啦，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乔荞摇摇头：“我有不会的再问你吧。”
    这是班里学生惊讶的一面，班里两个最时髦的姑娘不是王不见王，反而亲如姐妹，乔荞成绩不如苏姿晴，复习全靠她，就连苏姿晴的同桌也没这么好的待遇。
    前后桌同学来问的时候，苏姿晴虽然有点疲惫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笑靥如花的给人讲解：“这道题是这样的……”
    大概是问问题的同学太多了，有男生体贴的给苏姿晴买了一瓶水免得她说的口干舌燥，也有人自觉地不去问她，转而和别的同学讨论，问老师。
    有时候问问题的男生多了，班主任老宋看不过眼也不点破：“过来，我给你讲，你得动脑筋……”
    就差明说要把歪心思用在学习上。
    无疑的是，苏姿晴在班级内口碑极好。
    刘小慧偶尔会小小声的吐槽：“尔尔，我觉得苏姿晴太能装了，你说是不是？”
    姚尔玉正在解最后一道大题，漫不经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胆小的，你这话别让人听见。”
    “我是觉得她好像要和谁比较似的……”刘小慧咬咬唇，没说苏姿晴刻意打压的目标是谁，但他们班同学谁不会将姚尔玉和苏姿晴作对比？
    可看姚尔玉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云淡风轻。
    “尔尔？”
    姚尔玉装聋没理会，平心而论她能感觉得到苏姿晴确实在挑衅，可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挑衅没道理，这点若有似无的示威更像是心理战，她懒得在乎，但看苏姿晴因为她的不在乎而变本加厉，难道不是赢了吗？
    退一步来说，不是姚尔玉托大轻敌，实在是苏姿晴太小心、不、胆小。
    姚尔玉这几年有一点点奇遇，但前三位关键人物已经走向正轨，苏姿晴根本不认识路凝真也没有阻拦事情发展，如果是某个和她有关系的人，现在的举动更像是坐不住来试探，心虚没自信的是谁？
    姚尔玉在乎的人和事不多，三位至亲是她的重心，另外就是和靳则踏踏实实上学珍惜青春时光，一步一个脚印，盘点之后她实在想不出苏姿晴有什么图谋，也不大好奇，早晚会知道的不是吗？
    傍晚晚饭，姚尔玉从食堂回来，吃了一顿砂锅她心满意足，同时盘算着放假后找靳则一起去吃顿火锅，这家伙前几天莫名郁闷又莫名其妙的恢复，对她比之前好了一点，刚吃完饭她还问靳则是不是有阴谋。
    靳则思索了一番，沉痛点头：“对，我是有阴谋，如果今年寒假我爸把妹妹带回来，你记得常喊我去图书馆。”
    图书馆不能带小孩子，而靳彦毅还期盼兄妹俩能和谐相处，董慧慧又格外不放心靳则带小孩，所以能躲则躲。
    可姚尔玉觉得平常也没这么夸张的回避与靳莹莹相处啊，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她无条件偏向一起长大的竹马，当然答应了。
    靳则当时表情有点奇怪，但当姚尔玉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来了一位靳则的同班同学，特热情的送了零食，和套近乎。
    最后该同学罗涛说起目的，他同学想追求苏姿晴，拐弯抹角找相关人员咨询有关苏姿晴的喜好。
    对姚尔玉来说这是绝对的盲区，她根本不知道嘛，最后答：“嗯，苏同学脾气很好。”
    但是零食没收，无功不受禄。
    所以回到班里姚尔玉一眼看到苏姿晴正对她笑，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苏姿晴正给董远超讲一道难题，董远超这一学期都被碾压到无话可说了，刨除两门不擅长的文科，别说超过姚尔玉，连一向不看在眼里的何小跃也一次都没超过，复习这段日子几乎是绕着姚尔玉走，问问题选择更让人喜欢的苏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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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姿晴给他讲了十分钟，眸底压着烦躁，于是说：“尔尔，你能帮我们看看这道题吗？”
    姚尔玉睨了董远超一眼，他浑身一激灵，根本拉不下脸，硬着头皮说：“我还是问老师吧。”
    “欸，他怎么了？”苏姿晴一脸不解。
    姚尔玉笑笑：“我也不知道呀。”给董远超讲题？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苏姿晴这才迟疑地问：“你们有矛盾呀？我想起来……”晃桌子事件在课堂上闹出很大动静。
    “对。”
    姚尔玉直截了当的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吗？”她没想到姚尔玉这么容易被激怒。
    “你脾气真好，总把对不起挂在嘴边。”
    苏姿晴对着她认真的夸赞：“……”
    临近期末又有男生特意跑到理科二班给苏姿晴送情书，原本大家对这场面习以为常，后来发现追求者是理科班有名的帅哥周同，家境优越人长得帅，虽然大家不知道苏姿晴家里具体情况，但也觉得二人够般配了吧？
    苏姿晴收到情书后找了一个晚自习下课时间礼貌的拒绝罗涛，旁边还有两个女生作陪。
    乔荞说：“你们私事，我们旁观不好吧？”
    “没关系，我不会太直接的拒绝，你们要是担心不好看就在一边等我好不好？”
    乔荞撇撇嘴，总归是要留下一个委婉拒绝体贴礼貌温柔的名声呢吧。
    周同接到通知非常兴奋，一放学就拽着靳则和罗涛下楼壮胆：“你说我是不是很速度？确定关系带女孩子做什么事比较好？”
    靳则和罗涛都没给出答案，一个心里想着别人，一个根本没经验。
    但快到汇合地点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甩下周同走了，周同一人面对仨女生有点胆颤，没注意到苏姿晴往他来的方向看了看。
    “晴晴——”
    “对不起，我想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场面套话一出来，周同就知道白高兴了。
    苏姿晴抿着唇：“你喜欢我什么？我觉得姚尔玉比我更优秀啊，你怎么不去追求她？”
    周同正丧气，闻言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知道追不上她啊、不是——”好吧就是，他对姚尔玉动过心思，但后来又觉得这样的女孩儿追不上，不如敬而远之。
    苏姿晴脸色铁青，这意思是姚尔玉比她难追，她看起来就是很随便的人吗？
    饶是修养再好，她还是忍不住将礼物扔回周同怀里。
    旁观乔荞憋不住，扭头笑了笑。
    果然是个草包。
    第55章 055   答案
    姚尔玉发现苏姿晴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抹极力掩饰的复杂憎恨, 连路凝真都提示这位女同学看她们的眼神充满审视估量，她好奇，何至于此啊？
    靳则敏感但委婉：“你班那个姓苏的女同学……周同被她拒绝时好像说错话了。”
    由于被拒绝的太过惨烈, 周同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没有一点隐瞒的告知靳则，请他代为道歉, 觉得确实不该将姚尔玉牵扯进来。
    姚尔玉挠挠鼻尖：“喔。”原来如此。
    靳则并未问怎么回事，姚尔玉奇异的感觉到他知道什么, 她也没有问, 夸他消息传递的及时, 省得浪费脑细胞了。
    “那我怎么回复周同？”
    姚尔玉耸耸肩, 话头是苏姿晴挑起来的她心里早有答案，周同的回答只是泼了点油, 于是她不客气道：“下次不要这么没脑子吧。”
    “下次？”
    靳则心口抽抽了下。
    姚尔玉睁大眼睛：“对啊，他下次追女朋友也这么说的话，这辈子就打光棍吧, 难道不对吗？”
    “……对！”
    靳则以为她的下次是另一个意思。
    没几天，期末考试考场分布出来了, 而每到考试和期末学生为了腾空考场就得将大堆大堆的课本送回宿舍, 每每这时就是男同胞展示同学爱的重要时机, 姚尔玉以一顿饭的酬劳骗到靳则来给她搬书。
    靳则抱整齐厚重的课本, 姚尔玉拿一些零碎东西, 暖手套啊暖壶之类的, 不轻不重但是很琐碎, 考完试就能放松，两人正在商量放假行程。
    下楼时，姚尔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苏同学, 我来帮你搬吗？”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王鹏飞坚持了一下：“没事，我帮你送下去，你一个女孩子搬这么多太沉了。”
    苏姿晴犹豫之后，小心的将手里厚重的书本交到他手里，前面姚尔玉和靳则都回头，王鹏飞冲他们挑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后面陆续下楼的男同学少男心纷纷破碎，怎么会这样？苏姿晴怎么会拒绝他们让一个小胖子帮忙？
    于是乎，四个人走在一起顺理成章，苏姿晴变道和姚尔玉并肩，问起考场分布惊讶又惊喜的说：“我们两个在同一考场！”
    “是嘛，好巧呀。”
    姚尔玉忘了在哪儿受到的启发，在话尾加个语气词可以达到阴阳怪气的效果。
    苏姿晴笑容有点僵，她似乎不能从姚尔玉口中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抬眸看了看面前一高一胖俩男生，轻声说：“尔尔，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你，你不会介意吧？你爸爸妈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叫尔玉呀？还有还有我觉得喊第二个字真好听，可惜我现在不能改变家里人想法换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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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但姚尔玉和靳则同时皱了皱眉。
    其实姚尔玉的名字除了姓氏之外也有一段波折，一胎是女儿就算了，二胎还是丫头，眼看计划生育近在眼前，姚佩芬和廖文德都顾不上给她取名字，就妞妞、小二的喊着，姚佩芬打算让她随廖静芸的芸字，叫二芸之类的，但是姚老爷子不答应，翻完字典又问隔壁有大学问的靳爷爷，最后选了个简单寓意又好的玉字，二字改为尔，因为姥姥爱喊她二妞妞，直到上幼儿园才改口喊尔尔，小时候同学喊名字认不准或者念错声调，姚尔玉还会非常介意，连带的姥姥也绝不喊她那饱含宠溺的小名。
    前世姚尔玉被人问及名字时总会想起这段模糊知晓父母并不是那么爱她的往事，心情会有点低落，后来长大没人问了才渐渐忘却，这还是久违的重温。
    她神色里的恍惚一清二楚。
    苏姿晴微笑着等待答案，“尔尔？”
    姚尔玉抬眸微笑：“我想起来取名字的往事了，说出来估计没那么愉快。不过你怎么总夸我名字好听，你自己的也不错啊，干嘛羡慕我呀！”
    苏姿晴笑笑，眸底闪过一抹混沌，微微抿了抿唇。
    “尔尔，我听说你生日也在七月？”
    “是呀，好巧哦。”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姚尔玉先将手里的东西送上去再分批接那一大摞的书，苏姿晴当然也一样。
    王鹏飞殷勤地表示：“你慢慢下来不着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苏姿晴端庄大方的笑着道谢。
    人一走进宿舍门，王鹏飞撞撞靳则肩膀，坏笑着问：“这姑娘还真奇怪，话说你让我接近她干嘛？居然一次就搭上话了，那些男生都要羡慕死了！”
    靳则垂眸看着书册上姚尔玉的署名，笑容微暖，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客气：“你找个机会，在考试之前、她不知道你知道的情况下说一些话……”
    从苏姿晴接受王鹏飞的献好，故意打入他们圈子开始，就证明这人绝对心思不纯，不是单纯炫富、居高临下的打压，还想近一步窥私，达到别的目的，问及尔尔名字时一定另有隐情。
    就好像是知道姚尔玉名字缘故，故意挑起她的不开心。
    王鹏飞比了个OK的姿势。
    于是考试前一天，王鹏飞和人在考场走廊上聊天，不用他故意挑起话题，就有人问苏姿晴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
    “你这话说的，是小爷不够好吗？其实苏姿晴也没多难来往吧？我老觉得她暗搓搓和姚尔玉比较呢，你没发现但凡和姚尔玉不对付的人都被她忽悠走了吗？整天在他们班里装的像是观音菩萨下凡，对谁都好，愣充大度！还以为这样就能比得过人家姚尔玉！真好笑！”
    “嚯，你和人献殷勤是咋回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呗，再说你不觉得高中生活太无聊了么！”
    “那照这么说你怎么不提醒姚尔玉？”
    “我们尔尔单纯不会计较这些，再说，说多了怎么逗那谁呢是不是？”
    王鹏飞主导对话，余光瞥见苏姿晴从不远处走来，确定她听了个七七八八，又扭头装作刚看到她的样子，嘻嘻笑着打招呼，恍若无事发生。
    苏姿晴攥着拳头，脸色煞白，只对他点点头，
    考试开始，苏姿晴坐在姚尔玉的斜对面，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姚尔玉从容不迫的答题，好像对什么都是胸有成竹，全程几乎没怎么抬头，写完检查时找了一下老师的位置，然后提前半小时交卷离开。
    姚尔玉走之前刻意看向苏姿晴，浅浅一笑。
    苏姿晴握紧钢笔，移开视线却怎么都看不进题目大纲。
    接连三场考试，姚尔玉都以绝对优胜的速度做完试卷，苏姿晴近乎魔怔的盯着她看，监考老师敲了两次桌子，监考老师是高二英语老师，不教二班也认得姚尔玉。
    “同学，注意看自己的卷子。”
    整个考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苏姿晴倏地脸涨红。
    考试结束，苏姿晴直接离开学校，完全忘记与乔荞等人说好的假期计划，乔荞还很不理解嘟囔说考得差也不必跟她们甩脸子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说王鹏飞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苏姿晴表现的越无可挑剔，他们越觉得怪异，但更多的人是维护苏姿晴的女神形象，与那些人辩论之余，费心联系苏姿晴但都没有结果。
    听说，人家直接回燕京过寒假了。
    但是路凝真却说自己在路家见到了传说里温婉大方千金大小姐的照片：“是路若楠和她的合照，最近路若楠总跑出去和她见面，举手投足刻意模仿，我老觉得这人是故意接近路若楠……是不是反应过敏？”
    这苏姿晴和她无关，却与姚尔玉不对付，但是高中生应该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吧？
    姚尔玉想了想，“静制动吧，你不用担心我。”
    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路凝真要筹谋复仇计划，寒假是最好的时机，姚尔玉信守诺言和靳则去图书馆，他读四书五经，她做往年物理竞赛题练手。
    中途姚尔玉去找书，回来悄无声息的给靳则放了一本书——《厚黑学》。
    靳则面不改色：“我打算过段时间再重温这本书。”
    姚尔玉趴在桌上看他，眸子亮闪闪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打算中午请你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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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抑制不住的笑了笑，满心欢喜。
    火锅店里人潮如织，亏得他们两个去得早才有位置，姚尔玉厨房白痴但调蘸料有一手，靳则放任她去忙，自己先给锅子里下了一点喜欢吃的菜，过会儿抬眸寻找姚尔玉的踪影，却看到远处大桌坐了七八个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其中就有他之前忌惮的律师——谭晦。
    现在靳则心里已经很平静了，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他单纯臆想姚尔玉是否喜欢的举动不大妥当，也不够尊重。
    但是，他可以争取尔尔的喜欢。
    姚尔玉端着两碟酱料回来：“你刚才往哪儿看呢？”
    靳则坦诚，但忍不住观察她的神情：“喔，看到一个人。”
    “谁啊？”
    第56章 056   律师
    和原文描写一致, 谭晦到菱城是为了办一件案子顺便替母亲拜访故人，之后认识了一生挚爱开始漫漫追妻路。
    火锅店里他们并无交集，但离店的时候恰好一同出门, 姚尔玉和靳则落后一步, 谭晦像是知道他们在身后，回头直接说送他们回家。
    “我刚好要去路家, 顺道。”
    姚尔玉愣了一下，看向靳则, 他们是该执行好孩子不和陌生人说话原则呢, 还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呢？
    谭晦以为俩孩子不认得他, 于是自我介绍道：“我去过苏奶奶家里, 她说起过你，还向我咨询你学什么专业比较好。”
    姚尔玉终于明白过来：“谭叔——啊不对, 谭律师是想送我们回去好有借口去路家吧？”
    叫叔叔有点不合适。
    谭晦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被一个小姑娘戳穿心思，他有些尴尬, 微微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走吧。”
    姚尔玉拽上后知后觉的靳则上了车。
    小汽车中规中矩的牌子，不算显眼, 一路没怎么说话, 姚尔玉反思是主要是刚才说的太直接, 倒是靳则和他聊了一些法律专业相关的事情。
    “尔尔, 将来要选什么专业？”因为姚尔玉一句没问, 谭晦觉得这小姑娘很有主意, 也如她家长骄傲的那般聪明。
    “应该是数理化相关。”
    谭晦笑笑, “那不错，我记得路凝真也是数理化专业，你们两个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姚尔玉心说你憋这么长时间终于问了, 不愧是她看过的四本书里最闷骚的存在，她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是的吧，谭律师你人真好这么关心亲戚。”
    “……还好。”谭晦是王美香的远房亲戚，和路寿辉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小姑娘有点刁钻。
    偏偏姚尔玉还加了一句：“谭律师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呗。”
    谭晦假咳：“好。”
    往常的好口才在此刻竟然没有丝毫发挥的余地。
    到了姚家门口，苏奶奶有点惊讶，只见过两次的邻居亲戚居然把孩子送过来了，连连夸谭律师人好还没忘老本行。
    “谭律师，你都二十七岁了，打算找对象吗？”
    谭晦局促的答：“工作上很忙。”
    苏奶奶朗笑着说：“那还是要有计划，抓紧呐。”
    “您说的是。”
    人家目标在后院，姚尔玉都想说姥姥赶紧放人吧，谭律师找过来一次不容易，而谭晦大概也是这么想，脚都要迈出去了。
    苏奶奶说：“尔尔，凝真在咱们家等你好一会儿了。”
    谭晦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
    靳则看的清清楚楚，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可他那么大一个子憋笑憋到表情怪异，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苏奶奶奇怪极了：“小则，你笑什么呢？”
    “没事奶奶，今天尔尔请我吃饭，我高兴的。”还头一次觉得当时的自己那么傻，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
    姚尔玉没空管他，找路凝真说话去了，原来路凝真打算过年回一趟老家给母亲以及其他去世的亲人烧纸拜祭，走之前来找姚尔玉说说话，并将一些复习笔记书籍以及重要物件交给她帮忙保管。
    “我还要去一趟深市，会尽量在高三开学前赶回来，如果来不及，你就去跟老师请个假。”高三延迟放假提前开学，路凝真放假前没请到假，负责的班主任休息，来了个代班主任和王美香有旧，谈不上折腾她，但递给人家把柄必然受到刁难。
    姚尔玉一一答应，表面上路凝真是去深市找她那早年离家的哥哥，可她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早已夭折，这次去深市是为之后的计划筹谋，她当然不会不支持。
    路凝真道完谢就回路家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她走后没多久，谭晦也驱车离开。
    车子从姚家门口路过，姚尔玉憋着笑给谭晦比了个加油的姿势，谭晦颔首致意，像是道谢，姚尔玉双手抄兜，她可是知道大律师还有得熬呢，且让他高兴的过个新年吧。
    “尔尔，你站门口高兴什么呢？”
    “姥姥我就是高兴呀。”
    苏奶奶长叹：“你和小则一样啊，都是傻笑！”
    姚尔玉一拍脑门，对，忘问靳则刚才笑什么呢，该不会是捡钱了吧？但是直到除夕夜，姚尔玉以压岁钱为饵都没问出来，这家伙还是笑眯眯的打算将自己压岁钱倒找给她，要求让他自由的笑。
    啊，该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提前崩溃了吧？
    ……
    “你们都是高二的学生了，一点学习压力都没有，根本不知道紧张吗？你姐姐高二的时候假期根本不休息，还报名了物理竞赛，尔尔，你不能因为考第一就骄傲自满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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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佩芬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廖静芸高考不理想，只读了一个燕京的普通二本，如果姚尔玉能保持现在的成绩，倒是能给挣个面子。
    姚尔玉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从来都是随意应一句，这还得是因为姥姥不在这儿才能说得这么多，这大概是姚佩芬一年一度表达良苦用心的好时机了。
    苏奶奶送走拜年的客人听到这话就不满意：“佩芬，人家都是不要给孩子压力，你怎么回事？尔尔不愿意参加物理竞赛就不参加，你这会儿知道关心孩子了，有本事你自己去考试呗？”
    “妈——”姚佩芬无奈，她说一句，老太太怼十句，再加上姚松霖似笑非笑，干脆说起燕京的事，企图热闹一点，拉近关系才好说还钱的事儿。
    苏奶奶懒得管他们在燕京的事，这都快两年了，借走的两万块钱才还回来两千，如果不是姚松霖公司挣钱，她指定在钱上为难，但也清晰的知道姚佩芬是彻底和娘家不是一条心了。
    “鹏程今年又不回来，长高了没？别让他奶奶老惯着他，对了，静芸在大学怎么样，谈男朋友了吗？”
    姚尔玉和姚松霖并肩窝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热闹。
    廖静芸有些害羞：“姥姥，我刚上大学你怎么问这些？”
    “再过两年毕业就得谈婚论嫁了呀，你在燕京念书，也不担心外嫁，提前找个合眼缘的相处熟悉了结婚少矛盾呢！”
    “姥姥，您越说越远了！”
    但廖静芸的小女儿情态无一不在表示她有了心上人。
    姚佩芬喜不自胜道：“我们单位副局的儿子，眼下是个大律师，去年才从海市回了燕京，一直没谈女朋友，只比静芸大六岁，俩孩子从小就认识，人从前也住我们那家属院，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呢，他俩要是能成，我就不操心静芸的终身大事了。”
    廖静芸愈加羞涩。
    姚尔玉：……这莫名熟悉的人设，难道她当时看里面大片大片的空白不全是她的缘故，而是因为配角是廖静芸？
    苏奶奶蹙眉：“大律师？差六岁有点多吧？我近来也认识一个做律师的——”
    姚尔玉舔舔唇，迅速阻止：“姥姥，差六岁不是大问题，只要廖静芸喜欢就行了呗。”
    噫……可真是巧了。
    第57章 057   计较
    廖静芸觉得这是姚尔玉难得讲话这么好听的一次了, 于是没有计较她直呼其名。
    姚佩芬言语之中对这件婚事是胜券在握，非常自信，又说了有关相中的那位女婿的具体情况, 比如他父母职位做到什么地步, 家里人员清净，只有一对兄姐早已结婚也都各有成就, 不会和小弟计较，说不得还会帮扶一二, 将来廖静芸嫁过去尽管享福。
    “其实人家也很有本事, 到时候让静芸带他回来见您, 您见了就知道是什么品貌了。”
    苏奶奶犹豫着, 她做媒人见过许多当爹妈的十分没谱，姚佩芬这怎么看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佩芬——”
    “妈, 您得准备着给静芸嫁妆钱了。”
    得，这可不能泼凉水了，反正廖静芸的事她一向不掺和, 他们两口子给儿女操办完婚事也算尽心了，将来也就紧张姚尔玉的对象。
    苏奶奶还是感慨万千：“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姚松霖一听这话头就想逃跑, 可惜早被姚尔玉察觉, 拽着衣袖没让走, 听一听就不会怎么样, 前世她都上大学了舅舅还没结婚呢。
    “我给别人介绍多少对象, 偏偏轮到咱家这个, 叫我怎么说？真是来讨债的！”
    姚佩芬陪笑：“妈, 你慌什么，松霖还不到三十正是大好青年呢，男人先立业再成家, 将来吸引的都是优秀姑娘。”
    她可不想姚松霖太早结婚，弟媳妇一进门就是两家人了，姚松霖挣的再多也只会给媳妇，给爹妈的都是洒洒水，如何轮得到姐姐？
    姚尔玉从前不懂，但现在她一眼就能看出姚佩芬的小心思，不就是不想还钱么，她讨厌这样的算计，又不能表现出来。
    “尔尔，你不想麻烦的话就再忍忍。”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了。
    “舅舅，我还是很生气，你就不生气？”
    姚松霖淡定的很，他当时借出去的钱就没打算要回来，但这心思不能说出来让人占便宜，如果姚佩芬不打算还那姐弟情分就值这个价，以后再借钱就是另一番计较。
    但对孩子换个轻松的说法：“舅舅现在有钱，等你高考完了压岁钱翻倍，怎么样？”
    姚尔玉挑眉：“舅舅，我将来也会挣钱，你的钱还是留着给我娶个小舅妈吧，还有小表弟小表妹。”
    姚松霖敲敲她脑袋：“笑话我是吧？”
    “不敢不敢。”
    但姚松霖还是没躲过硬塞过来的相亲，和姚老爷子相熟的媒人直接将姑娘带到家里来了，两人聊了没十分钟姑娘就忍着怒气走了，也不知道姚松霖说了什么惹人生气。
    苏奶奶气的晚饭都没吃，要姚松霖给个说法儿：“你不结婚想怎么着？以后我和你爸老了谁管你？”
    姚松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妈，我还有尔尔啊，我生的孩子可能不孝顺，但是尔尔肯定孝顺我！是不是尔尔？”
    姚尔玉默默退后：“舅舅，这时候我保持中立！”
    “妈，您看尔尔没否认，您要是再生气就是不相信您宝贝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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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苏奶奶大年下挥着大扫帚揍人去了。
    廖静芸眸中都是嫉妒，即使是开玩笑，可舅舅居然那么宠爱姚尔玉，如果姚尔玉给他养老，那财产会给谁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和父母诉苦，姚佩芬反过来指责：“那也是你舅舅，你就不会像姚尔玉一样多和他相处相处？现在个体户可比从前吃香……”
    他们这些拿死工资的拍马也赶不上。
    但廖静芸再怎么找时间，他们三口人留到初六也就返程了，走的当天上午姚家来了拜年的客人，两位老人走不开，姚松霖外出拜访客户，就剩下姚尔玉有时间送他们到胡同口。
    公交车站就在胡同口不远处，姚尔玉上小学经常在那儿等车，同他们走过去时一路沉默，盼着去往火车站的那趟车尽快过来。
    姚佩芬蹙着眉，“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根本不知道和我们说话？”
    她已经想不起来姚尔玉上次黏着她是什么时候，上次拉手，好像还是五年前暑假回来带两个女儿去游乐园，这姚尔玉越长大越难琢磨。
    姚尔玉抬眸看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疑惑地：“嗯？”
    她送走瘟神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你——”
    “算了，佩芬，你和孩子置什么气，尔尔已经很乖了。”廖文德又扮起了好父亲，“你马上就是高三关键时期，有什么事及时同我们说，爸爸妈妈虽然远在燕京，但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呢。”
    “喔，好。”
    车还没来。
    但来了一辆小轿车，在路中间调头靠边停下，下来两个衣着时髦的姑娘，一人是真时髦，浑身透着娇养疼宠的珠光宝气，一人是穿了最新潮的衣服，去迎合新认识的朋友。
    苏姿晴踩着小皮鞋走来，目光滑过这对容貌平庸的夫妻，盈盈笑道：“尔尔，真巧，我还没和你说过年好呢。”
    离得近了，她身上传过来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姚佩芬的廉价香水味，此香柔和淡雅，但又不易散，无形之中将主人装点得高雅温柔、超凡脱俗。
    姚尔玉抿着嘴角微笑：“我家和路若楠前后院，你和她回来碰见我也不算很巧啦。”
    “尔尔，对同学怎么那么没礼貌，人家在给你拜年呢！”
    姚佩芬没来得及斥责更多，苏姿晴就温柔的喊了叔叔阿姨，还叫廖静芸姐姐，姚尔玉甚至要怀疑她们是不是认识多年，不然苏姿晴怎么这么亲热？
    一旁的路若楠危机感十足，这是她刚认识的好朋友，家境优渥为人谦和优雅，可不能让姚尔玉抢走占便宜了。
    “晴晴，你不是要去我家玩，快走吧？”
    苏姿晴歉意的笑笑，又和廖家三人道别才走，送他们来的小汽车还稳稳停在路口，俨然是特意用来接送千金大小姐的专车。
    廖静芸忍不住问这姑娘的来历，这做派不像是菱城的暴发户啊。
    姚尔玉眯了眯眼睛：“燕京转到我们学校——公交车来了！”可终于来了！
    车停再开，捎走心思各异的三口人，姚尔玉长舒一口气，今年又糊弄过去了，只不过苏姿晴特意玩这一出是为什么？大小姐探访贫民窟走秀么？
    人就在后院，姚尔玉却站在楼梯上召唤靳则，她需要靳则从局外人的角度观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姿晴在路家留的时间不长，虽然王美香尽力拿出家里的好东西招待她，但她还是不顾路若楠的挽留走了。
    靳则要姚尔玉和他到胡同口走了一圈，小汽车停靠带来的风光早没了，他前后看看，先去早早出摊的水果店买了一根甘蔗，然后两人回来坐在房顶晒太阳。
    姚尔玉就算是有好奇也被折腾光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故弄玄虚？”
    靳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嗯，就是这种感觉，她期末前输了一局，总想居高临下的找回来，或者是证明自己的人格魅力。”
    他们不是敏感仇富，而是理性分析。
    姚尔玉高深的打了个响指：“还有，在我爸妈面前露一面。”
    依照姚佩芬的性格有可能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近而指责她，难道这能引起苏姿晴的快.感？
    然后两个异口同声的说：“是不是太无聊了？”
    姚尔玉决定还是啃甘蔗比较靠谱，既然要作妖，就不会止步于此，开学后还有热闹可瞧呢。
    年初七，姚尔玉接到路凝真的电话，她马上坐上回菱城的火车，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又得知谭律师也跟去了深市，有他帮忙才相对，姚尔玉到学校帮忙请了假，越发珍惜最后一个完整的高中假期。
    开学前两天简直和床难舍难分、泫然欲泣，最后忽悠到靳则开学后载她一周上下学。
    第58章 058   学习
    高二下学期开学学校先开动员大会和表彰大会, 上学期期末考试全年级前二十都有奖品，姚尔玉还拿到了一百块的奖金，靳则也一样, 大会结束到食堂一人打了一只鸡腿奖励自己, 过后还是一切如常。
    但是眼尖的同学发现姚尔玉已经开始做物理竞赛的题目了，往年竞赛习题册厚厚一沓, 刘小慧偶然翻看她的物理课本发现开学第一单元还没讲完，她课本最后一单元已经写满笔记。
    姚尔玉和班主任老宋说过想参加物理竞赛, 因此在课堂上各科老师都有照顾, 并不大管她在学什么, 于是多了很多时间学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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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小慧好奇地问：“尔尔, 你不参加高考了吗？”
    姚尔玉失笑：“怎么会，如果竞赛成绩不好当然还要参加高考啊, 学了这么多年不参考岂不是很遗憾？”
    “哈哈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的很好！”刘小慧话里话外很赞成她参加竞赛，仿佛已经拿回金牌似的。
    姚尔玉也不在意, 前世她高二成绩追上来了，加上物理成绩很好, 老师建议她参加竞赛, 可姚佩芬觉得耽误时间还一定能考得上, 勒令她专注备考不用想别的, 原话就是‘想了也考不上。’
    姚尔玉不是物理天才, 但越是没有做过的事情越是想试试, 了了一点遗憾, 正式考试在高三上学期，占用一两个月时间，如果成绩不好还有时间准备高考, 另外就是她有过前世的学习经验，用两倍的时间学习参考总像是在作弊，分散时间做别的可以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高二还有体育课，老师让跑步做操，剩下的时间会让大家自由活动，但不准跑回教室，姚尔玉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女生正三五成群的聊天，苏姿晴遥遥对她微笑。
    “尔尔，我听说你要参加物理竞赛，给你加油！”
    “谢谢。”
    消息传的很快，几乎没两天人都知道姚尔玉要参加物理竞赛，这一届高二高三生都有预备参加物理竞赛的苗子，邻班也有一个物理特别好的男生参加，学校做了妥善安排，人一多起来，姚尔玉也不显眼了，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很快就不在意了。
    但苏姿晴似乎认准了搞她心态，每次见面都会问一问准备的如何了。
    苏姿晴上学期期末考了班级十九名，退步明显，这学期开学就有人发现想来亲和的女神没那么客气了，同学问问题也都是挑着讲，偶尔脸上还见黑眼圈，有次上课打瞌睡还被老师提醒了。
    姚尔玉记在心里，一次偶遇随口道：“你上学期那么好脾气，大家都喜欢那样的你啊，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现在离高考还早，就算学习也得循序渐进嘛。”
    她月考还是年级第一，苏姿晴开学苦学一个多月名次前进了一点，也不过全年级前五十名，现在以这样轻松惬意的口吻谈天说地，就像是嘲笑她每晚伏案苦学。
    苏姿晴死死忍着才没有失态，回了家再学习就觉得姚尔玉说笑的模样像极了嘲讽，凭什么？她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比不过姚尔玉？！
    姚家
    姚尔玉睡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结果被起夜的苏奶奶听到：“尔尔，现在天还没热呢，你别不盖厚被子。”
    “知道啦，姥姥。”
    她觉得是被人骂了，不过，管他呢。
    姚尔玉睡眠质量是靳则都羡慕的存在，一夜睡醒神清气爽。
    菱城春天来的很快，仿佛一下子春天就来了，又抽刀断水的走了，只留下满天飘扬的柳絮，姚尔玉和靳则上下学都得小心这东西的挑衅，实在是沾在鼻子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春夏交际也是容易生病的季节，苏奶奶因为吃了点野菜胃不舒服调养了好久，姚尔玉每晚放学回来都要问她有没有好好吃药，想把前世的亏欠补回来。
    苏奶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快好了，你专心学习就够了，这阵子没给你做饭我看你都瘦了。”
    “姥姥，我吃的好着呢，学校食堂添了很多新菜，你看我没瘦只是胳膊上的肉结实了……”
    老太太被哄的很开心：“哪儿结实了，多吃点没坏处。”
    周六姚尔玉陪老太太去医院复查，姥姥不放心，怕她成长期缺什么又做了检查，拿了钙片和口服液，打算现在就要补起来。
    姚尔玉拒绝不了这满满的疼爱，为防万一给老太太打预防针：“姥姥，我听老师说有人趁高考期间卖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品，说是能增强记忆力考个好成绩，有学生喝了直接生病，你可别相信，我不需要这些也能好好考试！”
    前世她在燕京就听说有学生中招了，姚佩芬事后说当时本来打算买，怀疑是尚家夸大其词才没上当，但在事前姚佩芬根本没说过这回事，就是说来让她感动一下，现在姚尔玉不想让姥姥上当受骗，心疼被骗的钱。
    苏奶奶郑重其事的道：“我记住了，骗学生钱的真是黑心！我不上当！”
    俩人高高兴兴的离开医院，姚尔玉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却在医院门口碰到后院邻居王美香，她脸色惨白，被小女儿路若琪扶着才能勉强走路，路若琪脸上还有泪痕。
    苏奶奶关切的问：“美香，你这是怎么了啊？”
    王美香勉强笑道：“没事，就是身上有点不舒服来看看医生。”
    “真没事？要不咱一块儿回家吧？”
    苏奶奶看她实在不对劲，让她一起上车，刚好坐得下。
    车到胡同，王美香道谢回家，苏奶奶叹道：“估计是查出什么毛病了，上次你舅送我来医院就看见她了，不过她家若楠还要高考，恐怕是不想让孩子知道，唉。”
    姚尔玉知道怎么回事，笑着劝道：“姥姥，说不定没什么大事呢，她不想影响路若楠高考，咱们也别表现出来了。”
    “我知道。”
    说是这么说，路家气氛还是有点不一样了，先是路若楠被安排住校，姚尔玉上下学都能闻到他们家飘出来若有似无的中药味儿，离高考就只有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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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则载着姚尔玉送她回家，又一次碰到路寿辉醉醺醺的回来，这次没倒在门口，而是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院子里传来几声对话和王美香的咳嗽声。
    “这几天还是我送你回来吧，他越来越不正常了。”
    姚尔玉当然答应，“那省得我骑车了。”
    “要工资的大小姐，至少要包我的晚饭吧？”晚饭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能多相处一会儿。
    “没问题！”
    靳则笑了声，开心的太明显忙收敛，但姚尔玉心不在焉，并没有发现他的不正常，她是在忧心一件事，前面三次都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这次还没出现……
    第59章 059   八卦
    高考近在眼前, 高一高二又顶着大太阳搬了一回书给师哥师姐们腾考场，很是羡慕他们考前最后的放纵，似乎看到了明年的自己。
    不过眼前高兴的是, 因为高三考试他们有了来之不易的假期, 他们得以在周五下午早早离开学校，四天后返校。
    姚尔玉和靳则在校门口碰面取车子, 七月的太阳不饶人，两人打算飞快并入晚高峰的人流回家吃西瓜。
    但八卦不期而至。
    姚尔玉在校门口看到许久没见的谭晦, 他显然在等路凝真, 这半年来谭晦一多半时间都在菱城, 他从未表露心意, 凭着本心以工作为借口留在这儿只是想偶尔见一见挂念的人，现在要高考了, 谭晦路过实验中学就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她，确认她过得好就好了。
    姚尔玉心里咯噔一声，原文中路凝真为了报仇没有拒绝谭晦的好意, 看似是利用，但没有斩断心内所有的柔软, 路若楠意外发现谭晦的到来, 她对谭晦有朦胧的爱慕之意, 一表三千里的关系根本不耽误他们在一起, 再说如果谭晦不是对她有意又何必经常往家里跑, 可现在发现竟然是对路凝真的！这更让王美香愤恨, 她家里的富贵亲戚白白便宜了路凝真, 凭什么？
    谭晦的暴露让王美香母女愤怒到极点，路凝真又挑拨了路寿辉，索性将计就计在考试的关键时候以自身为饵将路家的丑事闹大, 可她自己也耽误了……
    路凝真从学校出来看到谭晦在等，不由弯了弯唇角，强行将眼底那丝不自在藏起来。
    她疏离道：“我和尔尔一起回家。”
    谭晦并不觉得难过，“好，这几天你要注意身体。”
    姚尔玉已经瞥见路若楠从学校出来了，连忙拽着靳则往谭晦旁边站了站，她手心柔软，夏天的衣服单薄，靳则很少与她这么亲密过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路凝真拧眉，回头看到路若楠来了，看向姚尔玉时目光有些复杂涩然。
    “谭大哥，你来了！”
    路若楠兴奋至极，期待着谭晦祝她考试顺利，忽的意识到路凝真也在，狐疑的问：“谭大哥，你来学校是？”
    姚尔玉一派淡然的抢先回答：“靳则则找他呀，咨询一些法律专业的事情。”
    谭晦不假思索的点头，他明白尔尔的好意。
    靳则当然是姚尔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明年会学相关专业。”只不过这是一个大范围的计划而已，尔尔怎么这么肯定？
    路若楠狐疑的在几人之间来回看：“是这样吗？”
    “不然还会怎么样？”姚尔玉故作好奇的打量她：“你怎么这么紧张，谁还能把你的谭大哥抢走不成？”
    “尔尔，你胡说什么！”
    路若楠一羞涩什么都忘了，她听过王美香嘱咐，坚决防范路凝真和谭晦走到一起，又要求她努力学习，坚决不敢让父母知道偷偷恋爱。
    表面看起来，路若楠什么都没发现。
    几个少年少女一起回家，路若楠坐了谭晦的专车，姚尔玉和路凝真骑车走在后面。
    路凝真想了好久才问：“尔尔，你刚才……”
    姚尔玉飞快的眨眨眼：“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关键时刻，你不能被影响，我想你妈妈也很期盼你考出个好成绩改变命运。”
    她不想路凝真因为和渣爹之间的争斗影响高考、成绩，和第一志愿失之交臂，从医科大学到医科大专，路凝真不应该只为复仇而生，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路凝真抿唇不语，刚才的一瞬间她已经设想好，就和他们闹开又如何，可对着一双充满关切的明媚双眸，她心底压抑许久的复仇稍稍得到平缓。
    这时，姚尔玉又说：“凝真，你很重要，要相信自己。”
    “谢谢你尔尔。”
    姚尔玉回以微笑，其实她能做的才是有限。
    晚间，姚尔玉一直注意着后院的动静，路家无事发生，看来当时的说辞瞒过了路若楠，六号认考场，无事，七号第一天考试平安，八号第二天无虞，到了晚上，姚尔玉忽然觉得不安，接近八点钟，都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到院子里拿起公用电话给燕京拨过去。
    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是姚佩芬，“喂？”
    老家的电话让她不耐烦。
    姚尔玉蹙眉：“妈，你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姚佩芬语气不大好：“没啥事儿，我就是有点着急，今天中午静芸说好今天回家过生日，竟然到现在都没回家，我有点担心，正等她的电话。”
    现在接老家的电话，待会儿廖静芸有事找就打不进来了。
    “我姐是去了别的地方吗？”
    --

 第102页

    “不可能，她生日一定会回家！”
    “这样啊，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姚尔玉努力回想前世廖静芸的这个生日，她记得清楚，那天她在家休息做了一天的题，晚上帮姚佩芬做饭，等廖静芸回家一起庆祝，但是有位计划请来的客人没到，廖静芸回来好不高兴。
    现在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变化吧？
    姚尔玉默默算了算时间，她记得从燕京回菱城的每一趟火车时刻表，如果廖静芸是那个变数，也应该等在最关键的时候回来。
    第二天一早，姚尔玉用了最笨的办法，拉上靳则一起去了火车站。
    昨天中午十二点之后有六趟燕京开往菱城的火车，上午廖静芸还说要回家，傍晚却不见人影，她最可能买下午八小时的三趟火车，而那三趟车最早到站是早上七点钟，他们空着肚子在出站口站了半天没见到人影。
    下一趟车是八点半，两人抽空吃了个早饭。
    靳则打着哈欠问：“尔尔，你不是去买竞赛练习册？”
    数理化火爆，物理竞赛考得好了可以保送大学，眼看预赛在即，书店的练习册成了抢手货，姚尔玉出门的理由是早早来书店排队买书，现在书店开门营业，练习册估计被一抢而空了，要知道他昨晚刚要睡下就被姚尔玉喊起来说今早早起，却没想到是蹲在火车站。
    姚尔玉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你明知道我不是来买练习册。”
    靳则一副受了威胁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尔尔，你怎么确定我想学法律专业啊？”
    他之前还猜测尔尔对谭律师有那种想法，怪尴尬的。
    “唔……”姚尔玉前世知道靳则读的什么专业啊，但还的装神秘：“我能掐会算！”
    靳则托着下巴，似真似假的抱怨：“那你当时是用我当借口咯？我是不是应该收一点代理费？”
    姚尔玉顿时警觉，这学期她被靳则以人力载她为由坑走好多好多顿饭了，就算她不是抠门的性格也得防备自己的小金库啊。
    她气鼓鼓的：“靳则则，我今年让你创收那么多你还这么小气？现在我命令你跟我出去巡逻！”
    靳则还能怎么办，甩甩不存在的袖子：“嗻！”
    兴冲冲到了火车站，姚尔玉看到挤在人群中出站的廖静芸，确定今天没有白跑一趟的同时，飞快冲靳则说了一句话。
    靳则转身向公共电话亭走去。
    姚尔玉迎向廖静芸，故作惊讶的喊：“姐？”
    第60章 060   热闹
    廖静芸急着往家冲, 可好心接车的妹妹哪儿能让她这么快回去呢？
    姚尔玉苦口婆心：“姥姥不知道你回来，你告诉妈妈了吗？奶奶呢？她们都会担心你呀。”
    “我——”
    “你想吃饭了？现在都快九点了你吃了吗？”
    廖静芸微怔，原来已经过了时间, 现在路凝真一定已经进了考场, 她不必那么着急找过去，只得按照姚尔玉说的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出意料的被姚佩芬骂到狗血淋头。
    “妈，其实我是——”廖静芸要说真相, 却意识到这么玄乎的事谁也不会相信。
    只得立正挨骂。
    姚尔玉买了瓶汽水, 边喝边问：“姐, 你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廖静芸眸光一闪：“你见过谭晦谭律师吗？她和姥姥家后面那家人有亲戚。”
    “喔, 谭律师啊？我猜到了。”
    “什么？”
    姚尔玉朝不远处指了指：“那不就是吗？”
    廖静芸回头看到靳则和谭晦并肩而来，年轻英俊的男人就那么站在眼前, 她忽然谨慎羞涩。
    谭晦不明所以：“尔尔？”
    姚尔玉双手一摊：“谭律师，我姐昨天过生日还从燕京过来找你，我听她说过你, 猜到她可能有些不开心，所以想让你陪她说说话。”
    “你姐姐？”姚佩芬和廖文德很少提及老家的事, 谭晦也不知道姚尔玉就是廖家的女儿。
    廖静芸顿时期待不已：“谭大哥, 之前伯母答应你会到我家给我过生日, 你为什么没来？”
    如果谭晦接受她喜欢她, 那梦里前世的事情都不作数。
    谭晦不解, 姚尔玉和路凝真关系那么好, 现在为什么做两面派把他推给廖静芸？
    姚尔玉静静盯着他, 无声的说，蓝颜祸水就是得解决一些事吧，她朝靳则招招手, 两个找到一个阴凉的避暑胜地，看热闹。
    廖静芸还在等谭晦的回答，“谭大哥，你都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谭晦定定神：“对不起，我、我忘了——”
    接下来，两人对话相当没营养。
    但谭晦再蠢也知道廖静芸是回来找茬的，他不能让廖静芸去找路凝真的麻烦，很快找了个借口说给廖静芸补过生日，四人一起去了附近最好的大饭店，蛋糕菜色都是菱城最好的档次。
    姚尔玉也跟着沾光，其实她生日就在十天后。
    靳则观察了一下，小声问：“你喜欢这口味的蛋糕？”
    “还好，太贵了，我们可没谭律师那么有钱，买个小的就行啦，唔，我得告诉舅舅不能买太大的。”
    好吧，靳则不能单独给她面蛋糕，有钱也没地儿使。
    他们俩小的嘀嘀咕咕，廖静芸有些不耐烦，看了姚尔玉一眼，想问他们非亲非故意留下蹭饭好意思吗？
    --

 第103页

    姚尔玉看了看时间并不想动脑子，给谭晦使了个眼色。
    谭晦挤出一抹笑：“静芸，你先吹蜡烛。”
    吃过午饭，靳则提示姚尔玉他们可以适当的离开一段时间。
    姚尔玉和他到饭店大堂坐着吹空调，现在高考实行3+2模式，语数外三门主科、文科考政治历史，理科考物理化学，三天考试时间实际考两天半，今天下午最后一门开考是三点钟。
    时间走到两点半，路凝真没住在路家，多数考生已经入场，她也是其中一个。
    只要参加了这场考试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姚尔玉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与靳则击掌。
    廖静芸下楼来，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了，但还是想在谭晦面前表露关心：“尔尔和小则也太不懂事了，在外面就随便乱跑，难道不是让我们担心吗？”
    谭晦渐渐敛去微笑，看一眼时间，笃定地说：“他们回家了。”
    方才吃饭的时候姚尔玉打了好几个哈欠，能拖到这时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什么？谭大哥你怎么知道？”
    廖静芸还笑着，可看到谭晦眼睛里渐渐散去的温柔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为了拦着她不去破坏什么。
    谭晦陡然认真：“静芸，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谭晦！”
    ……
    姚尔玉在回去的出租车里睡着了，司机很厚道，开了车里的空调，她靠在靳则肩上睡得很舒服，不期然做了个梦。
    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说，曾经有人扰乱时空秩序，夺走有气运之人的好运造成紊乱……
    虽然得到及时修复，但还是有不少遗留问题，姚尔玉前世见到的他们都是被夺走气运的结果，有一些人被影响觉醒记忆，仍然想要改变气运者的发展，需要姚尔玉帮忙。
    老头还夸姚尔玉做得很好。
    姚尔玉听的迷迷糊糊，想问自己重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车到站停了，靳则不得不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把她叫醒。
    “尔尔，你流哈喇子了！”
    姚尔玉下意识摸摸嘴巴，什么都没有：“你骗我！”
    靳则笑着躲开，“你睡着还在笑，是不是梦到我借肩膀给你了？”
    “唔……”
    他还挺期待的，定定等着。
    姚尔玉双手叉腰：“梦见一个老头，胡子有这么长，你觉得是你不？”
    靳则幻想落空也不过是一瞬间。
    “算了，我们扯平。”
    回家就有冰镇西瓜，姚尔玉人小胃口大，抱了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实在吃不下了在靳则鄙视的目光中嘿嘿笑着递给他。
    “我都不收你水果钱，是不是很善良？”
    靳则到底没敢碰她用过的勺子，另拿了一柄吐槽道：“你还想收我钱，下次再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就得收费——”
    话没说完，后院路家爆出一阵好大的哭声，接着是女人的怒骂和小女孩的哭声，掺杂着路寿辉心虚又理所当然的辩解。
    姚尔玉笑容复杂，该来的还是来了。
    路家围了好多人，此刻王美香不讲究家丑不可外扬，撑着病体跟邻居诉苦：“我身上是长了瘤子，可医生还没说我该死，你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我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女儿！路寿辉，你没良心！”
    “你少胡说八道，我就是想离婚，没在外面找人！”
    “我都看见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有钱你就扒上去，她还能给你生个儿子？你当年想让我爸把你调到轮胎厂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邻居唏嘘不已，纷纷劝这么多年夫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抛弃生病的妻子那还是人吗？
    路寿辉一挥手：“闺女给你我不要了，没我她们俩也长不这么大，让她们伺候你还不行？”
    他铁了心要找回当年扔下的大儿子，况且大儿子有钱，在深市认了一个有钱的干娘，还说撮合他们俩认识，有儿子有钱，他还要王美香？
    王美香绝望的怒喊：“路寿辉，你不怕我把你当年干过的事情说出来？”
    路寿辉瞪大双眼：“你做过啥事你自己知道！”
    两人争执不下，活像是要把对方咬下一口肉才能解恨，邻居们都专注的看热闹，知道看见路家两个女儿走入人群中。
    嚯，孩子刚结束高考家长就闹离婚了？
    路凝真对人群外围的姚尔玉遥遥一笑，拨开人群，走入战场。
    胡同另一边，谭晦和廖静芸也回来了。
    第61章 061   离婚
    王美香见到路凝真忽然明白了什么, 野狼一样朝她扑过来，如果不是邻居拦得快，估计就要抓到她脸上了。
    “都是因为你, 你就是故意来拆散我们家的！路凝真, 你就是个扫把星！”
    路寿辉这会儿有良心，拦在王美香面前不让她动手, 大儿子只和路凝真联系，他不能得罪这个女儿。
    路若楠没想到家里会变成这样子, 听邻居七嘴八舌地说出前因后果也趋近于崩溃, 爸妈怎么能离婚？
    王美香撑到这时候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自己查出肿瘤的事实, “闺女, 你给我把路凝真打出去！她死了最好！”
    路凝真只是保持微笑，嫌恶道：“你觉得我们谁会先死？”
    “小贱人！我掐死你——”
    王美香要动手, 谭晦及时上前拦住她，王美香倏地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说：“谭晦, 路凝真就是来拆散我们家人的，她绝对图谋不轨, 我现在生病离婚都是她害的, 肯定是她！你帮我写诉状, 我要告她！”
    --

 第104页

    谭晦拿开她的手, 一点情面不留：“表姨, 凝真是路寿辉的女儿, 他确实负有抚养责任。”
    路凝真冷冷地道：“我也想和你们打官司, 当年路寿辉骗走我妈和我姥爷的所有存款，二十多年前的二百多块！如果没那笔钱你们买不下现在这所宅子!王美香，你明知道路寿辉和我妈结了婚还要嫁给他, 你们结婚之后你怕我妈找到省城，特意跑到乡下联合村干部为难我们家，你难道不无耻？路寿辉难道没犯重婚罪？”
    王美香无言以对，她知道路凝真母亲杜清芬的存在，但父亲当年是轮胎厂领导，她是家中幼女，骄傲自负，想要的就要得到。
    罪名越说越大，路寿辉正打算和路凝真修复关系，趁着没说自己多少罪名连忙讪笑着说：“凝真，爸爸已经知道错了，我会对你和你哥哥负责，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还！”
    路若楠和路若琪不敢置信：“爸，我们呢？”
    路寿辉狠狠心：“俩丫头片子没大没小，你妈病了，以后你俩就照顾她吧！”
    “爸！”
    “我没死呢，鬼叫什么！”
    路寿辉铁了心要和王美香离婚，当即就要拉着人去民政局，邻居看这架势也不敢阻拦劝架，路若楠和路若琪哭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
    王美香仍想拖延到父母哥姐从县城赶过来给她撑腰，顺势躺在地上装晕。
    路凝真一眼看破：“爸，我看在你解决好家里的事情之前，还是别见我哥了。”
    路寿辉一听慌了，咬牙切齿的将王美香拖起来，一定要她离婚：“你别装了，老子这辈子不可能和你过下去，连生两个丫头片子丢尽老子的脸面，我告诉你现在离婚还有好处给你，等我烦了，你就什么东西都捞不到了！”
    言语之中根本没将两个女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小女儿路若琪通透一些，望着陌生狠绝的父亲心灰意冷。
    她泪流满面的劝：“妈，你们离婚吧，将来我和大姐给你治病，再闹下去对你的身体不好……”
    王美香忽然明白，当年路寿辉能偷走杜清芬的钱、抛下重病的儿子，现在舍弃生了肿瘤的她又有什么奇怪，甚至连两个女儿都成了累赘！
    “路寿辉，我自信你对我不会像对杜清芬那么绝情，你当年也是这么和我保证的，是我看错了你……离婚就离婚！”
    路若楠不愿意，王美香前两年下岗在家只能做点临时工，爸爸好歹有工资，父母离婚分家产，那家里不是一无所有了？
    “爸，你离婚是要和路凝真去南方吗？路凝真，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什么抢走我爸爸？”
    路凝真面无表情：“我和我哥比你们出生早，是你们抢走了我爸爸。”
    “你胡说八道！”
    路若楠心想把路凝真打走就好了，可还没碰到她一根手指头，就见谭晦拦在面前，她愣住，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一切。
    “谭大哥，你、你居然——”谭晦居然喜欢这个狐狸精！路若楠立刻扭头喊：“妈！”
    王美香也恶狠狠地看向路凝真，原来她不声不响居然做了这么多，“路凝真，你真够狠的！”
    路凝真没有拒绝谭晦的袒护，反而愉悦的炫耀道：“彼此彼此。”
    “我不会饶了你！”
    王美香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邻居忙着把她送到医院，路寿辉却以为这是王美香肿瘤病严重的预兆，不由分说拿了材料，不顾路若楠的阻拦一定离婚。
    路家居住的宅子是路寿辉父母所有，当年两兄弟争家产，路寿辉用了从杜家骗来的二百多块钱让哥哥让出另一半宅子，现在闹离婚当然一片瓦都不愿意留给王美香，但王美香掌控家里存款，两人争执许久，王美香分到一半现金，二人正式离婚。
    路寿辉怕夜长梦多，随即找了中介要卖掉这片房子，这几年来胡同越发吃香，没几天就有人买走了路家宅院正式过户，王美香母女三人不得不搬走，听说另找了一处房子租住。
    不久之后，路寿辉会在深市投资失败，夹着尾巴回到菱城，还得面对追债的高利贷，而他希冀的、事业有成、给他荣华富贵的大儿子早就死在二十年前，而他抛弃了原来的家。
    王美香腹部的肿瘤经过进一步检查，确定是良性肿瘤，开刀取了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路凝真、不，准备改名杜凝真的她来探望，对着虎视眈眈的路若楠、路若琪视若无睹，以轻松自在的口吻说：“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路寿辉抛弃了你们，这样的父亲，你们有正当理由对他不管不问，我给你们摆脱了一个累赘啊。”
    冤有头债有主，王美香固然可恨，可路寿辉才是罪魁祸首，也幸好王美香长了个肿瘤，不然计划不会那么顺利。
    王美香沉默以对，但眼底还是残留恨意，如果没有这回事，他们一家兴许还能和谐相处，可路寿辉确实是个能舍弃一切的人渣，她感觉最为复杂。
    就算现在路寿辉回来了，缠着她们重归于好，她们家也回不去从前，甚至对路寿辉不闻不问。
    路若楠还想追问杜凝真和谭晦的关系，可惜她没有回答。
    杜凝真来找姚尔玉道别，她要和路寿辉去深市，下次回来估计是拿录取通知书。
    “我报了津城医科大学，等你去了燕京，我想我们应该会经常见面。”
    “好。”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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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尔，谢谢你。”
    姚尔玉微笑着送别：“凝真，以后记得多爱你自己一些，这世界上还有很多风景可以看。”
    杜凝真郑重的答应了，走的头也不回。
    谭晦也很快消失在菱城，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廖静芸还在菱城，她一声不吭的回来只是为了谭晦，她告诉谭晦，路凝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谭晦打击王美香母女，他也无动于衷。
    好像知晓前世发生的内容对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对，姚尔玉！
    “那天我回来，你为什么阻止我找路凝真！”
    姚尔玉不承认：“你不是要见谭律师的吗？”
    廖静芸不相信，步步紧逼：“你和路凝真关系很好？你早知道谭晦来过这儿？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嫁给谭晦，所以故意阻拦我们在一起？”
    “……”
    “你心虚了？”
    姚尔玉善意的提醒：“你再不回学校的话，期末就得挂科补考了。”
    “你！我要告诉妈妈！”
    “你也可以告诉爸爸。”
    来都来了，廖静芸走之前，苏奶奶带她去买了一点菱城最近上市的特产吃食，姚尔玉作陪，出胡同的时候又遇见珠光宝气的苏姿晴。
    小汽车、名牌衣裙、手表、耳钉打了钻石，廖静芸对苏姿晴印象深刻，这公主般的生活令她羡慕。
    最让廖静芸惊讶的是苏姿晴问的话。
    “尔尔，路若楠家怎么没人了？你和凝真关系最好，知道什么消息吗？她是不是和谭律师去燕京旅游啦？他们早就像谈恋爱了，现在考完试可以公开了吧？”
    廖静芸眼睛里能喷火，原来这就是她的好妹妹！
    姚尔玉没有刻意遮掩的事情全被抖搂了出来，原来，苏姿晴正月里当着姚佩芬一家三口的面摆那么大谱，就是为了现在，拉满廖静芸对她的仇恨，让廖静芸成为一把锋利的刀。
    那么有意思的是，苏姿晴，是谁？
    姚尔玉微笑：“你和路若楠关系那么好居然反过来问我，是胆小还是笨？”
    苏姿晴完美的笑容有一丝龟裂。
    不过，不着急，这次姚尔玉别想清净。
    第62章 062   高三
    姚尔玉只觉得暑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没睡醒一样乱糟糟。
    高三来了。
    实验高中、不几乎所有高三提前开学，实验高中提前四周，每两周休息一天, 开学第一天紧张氛围拉满, 仿佛上课铃声都比高一高二的时候听起来渗人，班主任也没那么和善, 开口闭口就是最后一年，抓紧时间努努劲。
    实验高中也在这一年改掉了以往的坚持, 不可免俗的分出了火箭班和普通班, 每班五十人都是按照全年级排名计算, 高一高二的班主任老宋没能当成尖子班的班主任, 理科尖子班班主任是传言中非常严厉的一位女老师，有学生背后取外号——灭绝师太。
    班主任人如其名, 开学第一课就定下了诸多规矩，重点关心了他们这些走读生的住宿问题，如若可能, 她是希望这些尖子生都住校，免得将宝贵时间浪费在上下课的路上, 但是没说动, 姚尔玉坚持回家, 班主任失望但没有勉强。
    文理科尖子班在同一栋楼的二楼做邻居, 地理位置极佳, 既不会太过吵闹, 也不会因为上下楼浪费时间, 学校用心良苦。
    姚尔玉下晚自习就能看到靳则站在走廊上等她，下楼骑车，九点半的夜晚热气刚刚散去, 三两车子走在人行道上不必挤高峰。
    两人在谈论一道数学题，三两句说完都明白了。
    靳则问出一直关心的问题：“你复习还顺利吗？”
    物理竞赛结果未知，又有人对姚尔玉的位置虎视眈眈，他对她有信心，又怕有意外，纠结的厉害。
    九月初就是预赛考试，学校为了让参加物理竞赛的尖子们为校争光，特意辟出来一间小小的自习室给他们使用。
    姚尔玉点点头：“还好吧，大概可以知道能走到哪一步，你怎么问的这么老成？是不是因为快成年了？”
    “你是在嫌弃我老么？”
    他语气有点可怜。
    姚尔玉立马补充：“不是啦，我是在委婉的提示你可以选个生日礼物。”
    靳则轻快的笑起来，“行吧，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还不错。”
    “那当然！不过等我回来了需要你支援一下数学和英语笔记。”
    “没问题。”
    回家路程很快，进了胡同直到看到隔壁院子亮起灯光，听到姚尔玉和苏奶奶轻轻的说话声，靳则才去洗漱睡觉。
    姚尔玉也能听到那边靳奶奶在说明天吃什么的问题，她有预感，五年级、初三的场景将会再次重现。
    早起两人不比之前踩点到达，会提前一二十分钟到教室，即便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传来朗朗读书声，大家都在无声地努力奋斗。
    五十人的班级比高二宽敞，姚尔玉雷打不动的三四排晃悠，苏姿晴最后一名进来尖子班，坐在第五排，姚尔玉走向座位的时候，她恰好抬头。
    姚尔玉无波无澜的掠过她，到自己座位坐下。
    苏姿晴紧了紧握着课本的手指，暑假里她和姚尔玉只有一次交集，就是问有关路凝真的那些话，打那之后姚尔玉对她就像是看一个陌路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

 第106页

    她心里一定是恼了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发作？
    苏姿晴望着课本发呆，冷不丁被班主任敲了敲桌角。
    “发什么愣，赶紧学习。”
    苏姿晴脸上发热，就因为她是班里最后一名，班主任就这么对待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早操铃响，全体学生下楼，按照性别、身高预先排好的位置站定开始跑早操，姚尔玉高中后没怎么长个，稳定在一米六九，在女生中间算高个站后排，再后面一排就是男生，抬头就能看到前面文科一班靳则的大高个犹如鹤立鸡群，特别显眼。
    靳则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她挤眉弄眼，朝食堂比扬了扬下巴，姚尔玉立马安静，早饭还要靠他抢大油条呢。
    两人互动不明显，有心人才会看到，大多发出一声暧昧笑意，勾肩搭背的询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跑完早操队伍就散了，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姚尔玉随身带着手帕擦汗，这是她的习惯，手帕是纯棉布吸水性很好，四角绣着一些古朴花纹，质朴里不失精致，她很喜欢，每年夏天都要拿来用。
    姚尔玉用完又放回衣兜，会趁课间洗一洗晾干。
    走上楼梯，靳则也在用差不多的手帕，他本来就生的高大俊秀，又少见的爱洁，干净的气质令女生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就算不会发生什么，但是校园时光有一位这样惊艳的人物，也是一种快乐。
    “喂，很多人在看你呀！”
    靳则淡定的收起手帕：“你想不想让更多人看？”
    姚尔玉直觉这不是一个好主意，默默离他远一点：“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他抿唇笑：“我什么都没说，不正经的人是谁啊。”
    “噫，不要理你了。”
    他看着姚尔玉快步上楼，只来得及传达一句：“下课早点出来吃饭。”
    “知道啦。”
    早饭回来，姚尔玉又去了一趟厕所，厕所入口有一小排水管供大家洗手，也有人在这儿洗洗班里打扫卫生的抹布之类的东西，她从厕所出来洗完手开始洗用过的手帕，中间遇到同学打了声招呼。
    刘小慧腼腆小心的问：“尔尔，你晚饭饭间要去小自习室，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她的成绩进不了尖子班，分到楼下的七班，但两人还有联系。
    姚尔玉算了算时间：“我六点半回来，到时候去找你吧。”
    “好。”
    两人又闲聊两句，姚尔玉将洗好的手帕放到洗手池边沿，又认真洗了洗手，这时有人喊她，是一起参加物理竞赛在自习室学习的女同学，她转身走去，洗好的手帕就那么落在洗手池边。
    女同学有道实验题弄不明白，姚尔玉可以自由选择去自习室或教室，两人在自习室研究了两节课才解决。
    傍晚，姚尔玉和靳则吃过晚饭又去操场遛了弯拍晚霞，年年晚霞不一样，年年都要拍。
    “则则，你还真是专情啊。”
    靳则耳朵有点红，“这难道不是一种优良品质？”
    “唔，算是吧。”
    这么勉强？
    姚尔玉忙着看拍摄效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抗议。
    到六点二十，姚尔玉就要走了。
    “这么早？”
    “我和人约好了讲题呀。”
    他们隔壁班，当然要一起回去，姚尔玉在楼下七班停顿，靳则看到她让同学喊了一人，大概是没见到，又朝他走来。
    因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靳则敏锐的感觉到：“你笑的好奇怪。”
    姚尔玉挑眉：“有八成的可能钓鱼成功，难道还不兴我笑一笑？”
    第63章 063   钓鱼
    物理竞赛在九月的第一周, 学校参加竞赛的各年级学生都在老师指导下做最后准备，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并没有感受到紧张。
    晚上宿舍熄灯前，多数学生就已经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部分男生跳脱, 拉着朋友玩牌、吃零食，抑或是捧着小说挑灯夜战。
    有人故意拿着一方手帕在手里扔来扔去, 吸引同伴注意。
    “我说胡辉你怎么那么娘气，拿着一块布干嘛呢？”
    “你懂什么？！”
    问话男生看帕子上的绣花, 出言嘲讽道：“看不出来你过的这么细致, 是不是仿照古代小说, 哪家小姐给你送的定情信物？”
    胡辉将手帕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真香, 你猜猜这是谁的？”
    “谁的？”
    “全校第一名的才女送我的。”
    男生没当真，嗤笑道：“别嘚瑟了, 你看你笑的猥琐不猥琐，哪个才女能容忍你这表情绝对是真爱啊。”
    胡辉没达到目的，不耐烦地反驳：“你懂什么。”
    又有人玩笑：“欸, 听说女生宿舍丢内衣了，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去你妈的吧！”
    一高个男生灵机一动：“来来来, 让我看看你手帕长什么样儿！”
    胡辉正打算跟人吹全校第一倒追他的光荣事迹, 恋恋不舍的将手帕递出去, 结果那人打量了半天忽然一声爆笑, 笑到肚子疼。
    “你笑傻了？”
    高个男生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亲娘啊, 你吹牛皮打个草稿行不行, 还才女送的手帕, 没女朋友不丢人，瞎几把吹牛太可笑了！”
    胡辉想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碰着了脑袋：“你说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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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男生看看时间还没熄灯, 下决心将笑话进行到底，留了一句你等着就趿拉着拖鞋跑出去了，全宿舍人都在等怎么回事，胡辉突然心里没底。
    他喜欢过姚尔玉，递情书人家不接，他家里有点小钱人长得也帅，忿忿不平过歇了心思，这回听到两个女生议论说这手帕是姚尔玉常年贴身用的，过后又不小心把手帕落下了，他捡起来之后心生一计，男女生隔那么远，姚尔玉在尖子班，他在理科二十八班山高皇帝远，吹个牛皮过过瘾也没人知道。
    于是将手帕捡了回来……
    难道这手帕有什么内情？
    宿舍男生看风向不对也开始嘲讽：“朋友，你当这是古代呢，拿了人家闺阁小姐的手帕就私定终生了？别说姚尔玉有男朋友，就算人家没有也不会送手帕给你吧，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对着一手帕胡思乱想实在是太猥琐了，你这搁以前都得判流氓罪啊！”
    胡辉不服气：“这确实是那谁的，我听她朋友说了！”
    就在这时，匆忙跑出去的高个男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握着一张纸，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兄弟们快来看，这比西厢记还精彩呢！”
    十来个男生都凑过来，就看那少了四角的纸张上大大的标题“寻物启事。”
    “本人不慎丢失一方手帕，棉布质地、绣蓝色花边，有两团黑色墨水污渍，此乃幼儿园时母上大人所赠，嘱咐我做个爱干净的好宝宝，今早清洗后不慎遗忘在水池边，捡到归还者愿以一排娃哈哈做酬劳，有消息者请到九班找王鹏飞，八月二十九日留。”
    末尾还附上了手帕模样。
    一堆人大笑，感情胡辉臭美了半天，是和王鹏飞擦手的帕子紧贴着呢？
    胡辉顿时觉得那手软的手帕有毒，浑身鸡皮疙瘩，他刚扔到地上就被人捡起来，展开一看果然有两团墨点，皱皱巴巴确实不像女孩子用的。
    至于香气嘛，“好浓的洗衣粉味儿啊！”
    “胡辉，你太有才了，吹牛皮有个限度好不好？”
    “王鹏飞和咱们一层楼，要不然叫过来，你们俩……发展一下？”
    “老实说，你是不是被才女的小姐妹骗了？人故意逗你玩呢？”
    “嘁，谁家真朋友会做这种事，八成不是什么好朋友。”
    “就是就是，找女朋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啊！”
    还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王鹏飞叫来了，他两根手指捏着手帕，嫌弃的问：“我得洗洗才能用了。”
    那群舍友还要揭露真相，胡辉一把捂住，又刚好赶上熄灯时刻宿管查寝，才没有闹大。
    王鹏飞说到做到，给人送了一排娃哈哈问是从哪儿捡到的手帕，胡辉含糊地说厕所洗手池，他也没有追问，开开心心的走了。
    这次是被人涮了，他得留着把柄找到那两个人，才能出一口恶气！
    食堂
    王鹏飞在姚尔玉暗示下，特意在有人盯着的公共场合用了帕子。
    刘小慧不小心看到，心口一跳，认真分辨之后脸色渐渐发白，再悄悄看姚尔玉，她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是特意跟着姚尔玉……
    姚尔玉对上她的视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离开食堂刘小慧忐忑的道歉：“尔尔，对不起——”
    “什么？”
    “昨天、昨天下午我们约好你给我讲题，但是我忘了去找你。”
    姚尔玉一直微笑，直到刘小慧自己说不下去才开口：“我昨天晚上去找你了，但是你不在，我想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和你来往太浪费时间。”
    刘小慧愣愣的：“什么？”
    可惜姚尔玉没心情重复第二遍，她和刘小慧交情源于那晚在宿舍说她主动承担宿舍卫生清洁，但并不算十分深厚，苏姿晴有备而来，岂会不从刘小慧下手？
    “另外，我手帕轮换用，但花色一直固定，你实在应该加深观察。”田薇姐姐做服装设计，另做各式手帕送给客人做伴手礼，她回来探亲怕送贵重礼物他们不收，总是送姚尔玉一些小东西，精致漂亮，有点小情调。
    刘小慧看到那则寻物启事后就明白了，东西丢的当天下午就贴出来完全没给流言蔓延的机会，她记得姚尔玉有经常使用的手帕，却记不清是什么花色，只知道是姚尔玉常用的心爱物品。
    她心里止不住发抖，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戏弄。
    那个传说中人品低劣，报复心极强的男生经历了这些，会怎么做？
    刘小慧第一时间找到苏姿晴，如果没有她的暗示，她也不会得罪学习那么好的姚尔玉，现在该怎么办？
    苏姿晴脸色铁青，在她幻想姚尔玉会面对何种难堪境地的时候，这后续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她给姚尔玉准备的局，想扰乱她即将到来的预赛，可现在没有半分效果，反而要应验在自己身上。
    “姚尔玉——”
    *
    姚尔玉耳朵发痒，也只是一阵儿，她心情很好，处理掉身边一些干扰因素，更清净了，想想这点小事足够苏姿晴琢磨一阵子的她就想多做十道题。
    有多少恶意，都留给苏姿晴自己吧。
    靳则落后一步知道这个小计划，幸好无惊无险，同时，他发现他不能忍受有人对姚尔玉有不好的念头，稍微想一想就想用拳头收拾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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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应该相信大部分人的素质，是能明辨是非的，这又不是从前。”
    姚尔玉的话出奇的安抚了靳则，是了，苏姿晴这么做就是以最猥琐恶心的内心来揣摩的，不能上当。
    他低声道：“但是下次先和我商量一下？”
    “好。”
    姚尔玉答应的太爽快，他愣了一下，又笑。
    “很快就要考试了，先请你吃点东西加加油？”
    “好！”
    靳则对姚尔玉一向大方，星期天休息吃了她期待好久的水煮鱼，俩大孩子一本正经的下馆子，服务员还有些惊讶。
    一大盆火辣辣的水煮鱼端上来，两人以果汁碰杯庆祝。
    “祝你旗开得胜！打进决赛！”
    姚尔玉抿了一口果汁：“打进决赛就保送了，我觉得不太行啊，太难了。”
    靳则负责加油鼓劲，当然说：“我相信你。”
    她笑着说：“我觉得一起高考更有挑战性。”
    第64章 064   竞赛
    物理竞赛预赛在星期天, 考点就在省城菱城，指导老师带队，姚尔玉和一干同学乘坐学校包车出发去考场, 试卷是统一出题, 难度适中，姚尔玉交卷出来和本班物理大神对了答案, 没有太大差别。
    预赛出成绩很快，不到一周通知进入复赛, 姚尔玉预赛在赛区排名第四, 高二与她隔壁班的物理大神进了前三, 两周后进行复赛。
    姚佩芬破天荒头一次在考试成绩出来前后连连打电话询问。
    “考的不错, 但是你得继续努力，才第四名——”
    话没说完姚松霖就把听筒夺走了, 省得影响外甥女心情，“姐，您在燕京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会说话, 尔尔还不够优秀吗？”
    不居高临下当霸权家长就能要命？他还有一点不爽，不是说他们霸占孩子, 但姚佩芬做人太不知道遮掩, 现在难道不是看孩子马上高考上大学就迫不及待来摘果子？
    姚佩芬嘀咕：“她是我闺女, 教育两句怎么了？”
    姚松霖呵呵冷笑。
    姚尔玉给他一个不用理会的眼神, 跟这种人较真有什么用, 暂时先让她以为闺女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累赘物件吧。
    “舅舅, 咱不和她浪费口水。”
    姚松霖摸摸她脑袋,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姚尔玉不以为意，她又不是爹妈爷奶期盼的男孩, 就算不懂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让舅舅姥姥跟着着急伤心。
    复赛考试前的准备更加紧张，两周一晃而过，姚尔玉和靳则约好考完回来就去吃一顿好的，靳则请客给她庆祝。
    考试当天早上起床降温了，但没影响姚尔玉的兴奋，吃了早饭和大部队汇合准备考试时觉得有点头重脚轻，她心里咯噔一声，摸摸额头没什么感觉。
    应该不是发烧吧？
    姚尔玉生病的次数不多，五年级打了十来针屁股针算一次，前世在今年十二月底得急性阑尾炎算一次，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试发烧的情况，她确定没有影响就没放在心上。
    考试的时候姚尔玉才知道轻敌了，有点晕，复赛分为理论和实验两部分，理论部分考完她脸上发热腹部钝痛，是急性阑尾炎的感觉，难道命里不能参加物理竞赛？
    姚尔玉参加物理竞赛除了证明实力让自己心里舒服点，还有一点就是对抗前世的姚佩芬，既然走到这一步，她还要坚持参加实验考试。
    一直候在考场外的指导老师想询问他们考试感觉，结果看到姚尔玉脸颊有不正常的红晕，吓了一跳。
    “姚尔玉，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烧了？”
    姚尔玉冲老师笑笑，有点喝醉晕乎乎的感觉，但还是理智的安慰：“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靳则也候在考场外，开始看老师和姚尔玉说话就没过去，看到姚尔玉冲他招手就知道不对劲。
    “尔尔！”
    姚尔玉不想麻烦老师，笑着说：“老师，你先照顾别的同学，他送我回家就好了。”
    指导老师确实不能撇开另外三四十人，嘱咐了两句让他们尽快回家。
    等老师一转身，姚尔玉深吸一口凉气，抓着靳则的手臂低声说：“则则，送我去医院吧。”
    靳则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但人还能冷静动作，搀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小心护着她坐到后车座，自己再坐进去与她并肩。
    姚尔玉缩在后车座捂着小腹，迎着他担忧的目光苦笑：“我还好，可能是阑尾炎，我们到医院后你先给我舅舅打电话，再通知姥姥，我怕吓着她。”
    “好。”
    司机师傅一听连忙加速抄近道。
    靳则默默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你先靠着我，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
    “嗯。”
    姚尔玉轻轻应了一声，闭着眼睛感觉到他手掌缓缓靠近落在额头，这时才感觉到他手掌冰凉。
    很舒服。
    姚尔玉没力气，大爷一样吩咐：“你给我当会儿冰袋吧。”
    靳则心里松了一点：“好。”手掌就一直贴着她滚烫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是说好要请你吃好吃的么。”
    他今天穿的运动衣，刚才靠近的时候满是凉意，应该来了有段时间了，姚尔玉换了个姿势靠在他肩窝。
    “骨头硌人。”
    靳则啼笑皆非：“大小姐，你迁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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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也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气息，干净清爽，不同的安心。
    进医院恰好路过公用电话，通知了姚松霖，姚尔玉真正放心躺倒接受检查，她预感很对，高烧是急性阑尾炎引起的，医生诊断有恶化可能，最好是尽快进行小手术。
    前世姚尔玉挂一周吊瓶才治好，难受的要命，现在想也不想的同意手术，直接拿到这多余的一截阑尾和过去割舍道别。
    靳则一直守在旁边，直到姚松霖和苏奶奶赶来。
    手术特别顺利，从手术室出来姚尔玉彻底不疼了，但得留院观察一周左右。
    指导老师和班主任都到医院来探望，指导老师很愧疚没有及时发现她不对劲，和家长道歉，苏奶奶反过来劝导老师。
    “尔尔这孩子主意大，她都说了是她自己要坚持考完……”
    接下来就是老师和家长互夸时间，姚尔玉尴尬的躺在床上恨不得蒙上被子，还要眼睁睁看靳则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笑话她，两人之间距离太远，打不到！
    “靳则则！”
    靳则做了个鬼脸。
    然后就被靳奶奶揪耳朵教训了：“尔尔刀口还没恢复呢，你别逗她。”
    靳则揉揉耳朵，乖乖的说：“知道了，奶奶。”
    姚尔玉得意挑眉，和靳奶奶撒娇道谢。
    姚尔玉高烧一退，人也很快生龙活虎恢复良好，住院期间是苏奶奶和姚松霖轮流陪护，出院后在家休养更是被小心呵护。
    复赛成绩出来的时候指导老师和班主任来家通知，他们和苏奶奶都有些小心翼翼。
    姚尔玉恨不得举手保证说：“姥姥，老师，我有心理准备，真没事，你们还是告诉我成绩，别让我好奇了！”
    她考实验部分最难受的，加上有道考磁场的理论题解的不太好，对名次已经有预感了，听指导老师说排名后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姚尔玉省赛区第九名，那位物理大神廖子杰第三名。
    按照比例来算，本省约有三十人可以拿到省赛区一等奖奖牌，实验中学入围四人，高三有姚尔玉和廖子杰，高一高二各有一人排名二十和二十九，指导老师非常高兴，这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往年只有一两人能拿一等奖，因为以往菱城物理竞赛人才都被新兴的外国语中学包揽，人家早早花重金培养物理竞赛人才，实验高中起步稍晚，确实比不过人家。
    指导老师发愁：“只是咱们竞赛弱省，省队名额没这么多……”
    尴尬就在于此，物理竞赛赛区预赛复赛之后会择优选拔学生进入省集训队，再进入全国决赛去杭市比赛，本省集训队名额有限，基本名额只有五人，再加机动名额三人，姚尔玉排名就差那么一点点，否则实验中学就能有两名学生进入省队。
    “不过姚尔玉，你先不要着急，具体多少人进省队还没确定，说不定会有变动呢。”指导老师非常担心这些孩子的心理问题，能进复赛都算是物理方面有天分的学生了，但费老大的功夫还耽误复习高考的功夫，拿不到一个理想的名次，还得回过头调整心情继续复习，容易打击学生信心。
    尤其姚尔玉这样，从高一开始就时常拿年级第一的学生，如果没有突然生病说不定能考得更好，突然遭受这样的挫折，万一孩子心理承受不住，影响后面的高考就麻烦了。
    “最起码，你这个名次重点学校肯定稳了……”不大可能保送清北，但别的高校还是非常有可能直接录取。
    班主任又加一句：“现在已经有大学联系咱们学校了，等你身体养好了再具体分析，如果不愿意去，以你的成绩考清北基本没问题。”
    姚尔玉确实做过很多设想，在知道排名后如释重负，虽然有点小遗憾，但过不去的坎儿就转个弯儿，考试又不是没考过。
    送走老师，苏奶奶还是担心，陪了姚尔玉许久。
    姚尔玉耍宝：“姥姥，我真没事，而且幸好是现在发病，要是决赛生病就耽误为您争光了，万一考不好不是更难看？你看现在好多人安慰我，说我潜力无限，靳则则都得顺着我，我可开心了。”
    苏奶奶似信非信但还是很欣慰：“姥姥脸上够有光的了，你可比你舅舅争气多了，不过姥姥就希望你健健康康的，考什么大学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成了。”
    姚松霖不服：“妈，我还在外面听着呢！”
    “听着又能怎么样？你瞅瞅你就没给尔尔做个好榜样，整天吊儿郎当，也不说结婚找对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啊！”
    姚尔玉幸灾乐祸，舅舅牺牲太大了。
    不对，有一个人更差，还得上眼药呢，姚尔玉忍下笑意吸吸鼻子：“姥姥，我妈打电话了没？她是不是挺失望的？”
    苏奶奶立刻不自然起来，心里对姚佩芬恼的厉害。
    第65章 065   休养
    姚佩芬给家里打过两次电话, 得知姚尔玉生病要动手术也只是遗憾，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赶在考试的时候生病，还不如不参加呢。
    “真是太可惜了, 姚尔玉是不是压力太大才生病的？这孩子怎么这样？家里又不是一定要让她考第一, 现在闹的人仰马翻就高兴了？”
    她还给人吹牛说家里有亲戚参加物理竞赛能拿一等奖，现在, 怎么圆？
    姚松霖在旁听电话气的够呛，不断给老妈暗示, 这两口子一年到头也只回来一次, 现在想摘果子也该有点收买人心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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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奶奶蹙着眉头追问：“孩子刚开刀动手术, 你说这些干啥！你和文德工作忙不忙？”
    她委婉的问谁能回来看看孩子。
    姚佩芬顾左右而言他, “回去的车票不好买，最近单位事情忙, 静芸感冒了非要我照顾，鹏程还在学校跟人打架让叫家长，我们腾不出空, 要不我下班去邮局给您汇过去二百块钱？”
    这叫什么话？
    苏奶奶直接撂了听筒：“不缺你那二百块钱！”还不够恶心人的。
    老思想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他们家就一儿一女, 早些年没生姚松霖的时候对姚佩芬顶顶好, 婚后也没少帮扶, 结果呢, 越来越不像话！连亲生女儿都不放在心上, 将来二老爹娘算什么？
    于是乎, 苏奶奶不像从前掩饰太平, 含糊气道：“你爸妈都忙咱不要他们，姥姥疼你，你想吃什么姥姥给你做去？”
    姚尔玉笑眯眯的粘在老人怀里：“姥姥不生气我就不生气, 姥姥，以后我孝顺你。”她得提前让姥姥知道姚佩芬两口子什么人，免得将来拆迁有好处了这两口子又贴上来，老人不还是心软被算计，现在么，就算要算计也有限吧？
    “好，我就知道你最乖了。”
    苏奶奶还是被哄的很高兴，女大不由娘，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姚佩芬不上道，以后不惯着吧。老太太顺顺气就开始计划：“中午红烧排骨，你舅买了牛肉和牛肉丸子，炒个小菜再做丸子汤？”
    “好！”
    姚尔玉本来想跟着去厨房溜达一圈，但是还没掀开被子就被老太太一眼瞪回去了，乖乖卧床休息。
    姚松霖过来送了个游戏机，看她笑盈盈的一派开朗倒是很放心，他外甥女不是偷偷伤心的人，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不用着急复习，先养好身体再说，大胆敞开玩吧。”
    姚尔玉酷爱玩冒险岛，开机就迫不及待的进入游戏了，开始姚松霖没走，拉了书桌前的板凳坐下，她还以为要旁观就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怎么过关。
    就在姚尔玉聚精会神最集中的时候，姚松霖突然问。
    “尔尔，你和小则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啊？”
    啪嗒，闯关失败。
    姚尔玉伴随着游戏音效抬头，一脸单纯的看向姚松霖，这给姚松霖看的心里发毛，他该不会揭开潘多拉魔盒了吧？
    “舅舅？你说啥？靳则怎么了？”
    姚松霖摸摸鼻子：“没事，我是想说这游戏机你和小则一起玩，那天多亏他及时把你送到医院，但是现在直接给人买游戏机不太合适，就轮流玩吧。”
    啊呸，好像又是个坏主意，俩人一起玩的时间还少么？
    姚尔玉低头重开游戏：“好啊，游戏机更新换代太快，舅舅不要费钱啦，而且靳奶奶不让他收。”
    “知道了。”
    姚松霖挠挠头，是他误会了吗？他那天赶到医院的时候姚尔玉刚打上吊针正在病床上休息，似睡非睡的，靳则就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坐下，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好像一眨眼能怎么的了一样，当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再说这俩孩子关系太好了吧，据靳奶奶说，靳则在考试结束前一个多小时就出发了，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有对女孩这么贴心吗？
    没有吧。
    姚尔玉住院的一周里靳则去过一次，很正常，中午休息联合李旭东和王鹏飞一起在病房呆了一小时，虽然尔尔和那两个男生关系不错，但比起和小则相处的氛围，那就是不一样。
    姚松霖从靳则身上看不出具体苗头就想来问姚尔玉，可对上外甥女单纯的大眼睛，他想还是别在这高三关键时候添乱……了吧？
    “舅舅？”
    “咋了？”
    “这关我过不去。”
    姚松霖登时来了兴趣，拿过游戏机帮姚尔玉过关，俩人玩到吃午饭，也把刚才惦记的事忘了个干净。
    晚上九点半，姚尔玉靠在床头打哈欠，她好像听到了实验中学打下课铃，但距离那么远，理智告诉她是幻听，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时间，直到听到隔壁院子开门的动静，紧接着有人上楼梯，跳过来，敲门。
    苏奶奶没睡正在客厅看电视，姚尔玉的班主任来家访时说了，会让靳则将平时笔记、试卷给带回来，她特意等着给靳则开门。
    “小则回来了，尔尔还没睡呢，你去她屋跟她说一下，我也不懂……”
    苏奶奶本来要跟过去，但想起她特意给靳则预备了牛肉干，怕来不及给他就赶紧去拿，于是高声喊：“尔尔，小则来了，小则，你直接进去吧！”
    靳则应声，在电视背景音中推开虚掩的门，姚尔玉就靠在枕上，在他进来时挥了挥手，像只招财猫。
    他身上还带着秋末的寒意：“怎么样？”
    姚尔玉想坐起来一点，还没动呢就被他按住了。
    靳则仔细看她的脸色，因为在家卧床休养的关系，她拥着厚被子，穿了件白色毛衣，头发披散着，脸色红润精神奕奕，看起来没有伤心难过，不由松口气：“大小姐，你还是老实躺着吧。”
    说完将带回来的试卷、笔迹、练习册放到书桌上，厚厚一沓，非常可观。
    姚尔玉忍不住惊讶：“你吓唬娇弱的病号？”
    靳则忍笑，“我确定没有，英语和数学错题笔记都在这儿了，你慢慢练习。”
    --

 第111页

    可能是觉得这话多少有点冷漠，他又补充说：“星期天我过来看你，你不用着急，老师现在是带领大家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这对你来说很简单。”
    接着一连串讲了最近一周复习的重点，条理清晰，像是总结过的。
    姚尔玉扶着脑袋道谢：“我觉得还是躺着比较舒服。”
    靳则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但碍于她确实是娇弱的病号，暂时没说。
    因为很晚了，两人说话的时间并不长，苏奶奶怕耽误靳则休息，将牛肉干给他又送他出去，姚尔玉隔着窗子感叹她好像闻到了牛肉干的香味儿。
    “姥姥，我以为你是特意给我做的！”
    “先让小则尝尝，等你好了当然有的吃。”
    好嘛，姚尔玉只能唉声叹气的熄灯，养精蓄锐，明天开始复习呢。
    因为开腹手术的关系，医生吩咐她在家休息十天左右，加上住院七天，零零总总要耽误大半个月，再加上姚尔玉之前一直专心物理竞赛，需要补起来的功课不少，她给自己排了课程表，半天学习半天休息。
    星期天休息，介于姚尔玉刀口恢复良好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苏奶奶照例和靳奶奶去采购好东西，靳则吃过早饭就过来和她一起分析两道数学难题，家里只有勤奋学习的他们和躲在房间睡懒觉的姚松霖，于是院子里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十分理所当然的在桌下踢了踢靳则的脚。
    “靳则则是好人！”
    靳则状似无奈的放下笔：“懒虫。”
    但听筒里传出声音的刹那他脸色就变了，廖静芸为什么忽然变疯狗？
    “咦，姚尔玉呢？她不在家吗？我要和她说话，恭喜她常年吹牛年级第一的人物理竞赛考了第九名——”
    姚尔玉起身往外走：“谁啊？”
    靳则出于礼貌不能挂断她家里人的电话，姚尔玉拿走听筒时还费了点力气。
    听筒里继续传出廖静芸的声音，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幸灾乐祸又得意洋洋：“姚尔玉，听说你物理竞赛考砸了还想让妈妈回菱城看你，你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一点？还有，姥姥不在家你和谁在家干什么呢？小小年纪就谈恋爱怪不得考不好呢！
    “我看你根本就是怕考不进决赛才故意放弃吊瓶要求开刀，你不知道这样很浪费钱吗？一直用姥姥和舅舅的钱你还真是厚脸皮，我都替你臊得慌！”
    姚尔玉淡定等她说完才开开心心的问：“我猜最近谭律师根本不理你了，是因为你得疯牛病了吗？还有，我知道你嫉妒姥姥舅舅疼我，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这难道不是身体力行的表明廖静芸她最近过得不好嘛？
    廖静芸气的喘粗气。
    姚尔玉看了号码：“哇，花钱打电话来给我报平安，你真是我亲姐。”
    亲姐受不了这嘲讽，直接挂断电话。
    她冲靳则挑眉：“怎么样？”
    靳则想敲她脑袋又怕伤她，半途收回手：“你最聪明？”
    “上道！”
    姚尔玉站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慢悠悠伸懒腰，靳则还怕她扯到刀口，在一旁盯着像个小保姆，她觉得好笑但没敢调戏他，而是问起另一件事：“对了，最近那谁有没有——”
    她还没问完，靳则就知道她说的是谁，张口要答时，姚家紧闭的大门被人敲了敲，外面传来一道温柔礼貌的女声。
    “请问，这是姚尔玉家吗？”
    噢，曹操来了。
    第66章 066   心眼
    姚家平房盖好七年有余, 当年用料实在、工匠也用心，房子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看得出殷实坚固, 进门墙上挂着两部公用电话有点显眼凌乱, 百十平的院子里打了一片水泥地，墙边留了泥地给苏奶奶种菜, 夏天的辣椒番茄小葱大葱自给自足，有时隔墙递给靳奶奶一些佐菜, 墙那边靳奶奶种了好多花, 常让姚尔玉摘来插在花瓶里欣赏也不觉得心疼。
    掠过干净整洁的院子, 进到客厅, 老款沙发茶几朴素耐用，一旁饭桌正被姚尔玉和靳则当做写作业的桌子, 摆了一些试卷课本，墙边立柜是新彩电、音响，客厅角落是新款的冰箱, 还有苏奶奶精心整理的相框，她和姚老爷子卧室门口的墙边贴满了姚尔玉从小到大的奖状。
    苏姿晴好似一点都没错过。
    姚尔玉歪头问她：“怎么了, 我家里很乱？”
    “没有, 就是有点好奇你居住的地方, 我总觉得你应该……生活的很精致。”
    “精致？”
    苏姿晴讶然解释：“我一直羡慕你生活的很幸福, 是个被人娇宠的小公主, 对不起, 可能是我太狭隘了, 今年过年我见你的时候你和你爸爸妈妈站在一起很让人羡慕，我就想当然了，尔尔, 你不要生气。”
    姚尔玉笑笑：“不生气啊，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这是夸奖还是生气？苏姿晴不大确定，扭头看靳则，他刚就熟门熟路的坐到饭桌前写作业，门前洒进来的一缕阳光照在他侧脸，矜贵帅气，他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她愣了愣神听到姚尔玉咳了一声。
    “尔尔，你身体好了吗？”
    苏姿晴神情柔和关切，先是道歉不该贸贸然打扰，又表明是真的关心姚尔玉的病情。
    “这些天不在班里大家都很想你，少了你，跟少了什么似的，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我听老师说你就快可以回去上课了，我昨天在学校偶遇廖子杰他还和我问起你的情况，他来学校拿资料，过两天就要去杭市参加决赛，估计这周都不回来学校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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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子杰进入省集训队，排民不错，学校对他寄予厚望，如果能在决赛中拿到一等奖，清北保送手拿把掐，上不上课的都无所谓了。
    姚尔玉垂下眸子，不咸不淡：“喔，那挺好。”
    苏姿晴暗喜，姚尔玉装的云淡风轻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啊。
    “最近月考我进步了一点点，排到二十五名了，其实多亏你了，有道题是数学老师讲过的，还说你的解法很特别，我当时记住了没想到考试真的能用上，还要和你道谢呢。”
    她自顾自察觉到不妥，又改口：“再过一阵就是期中考试，你要参加吗？”
    “不一定，姥姥还不让我去学校。”
    苏姿晴了然的点点头，又试探的问：“是伤口还没好吗？我之前听人说开腹手术会留疤呢，我家里有做祛疤祛斑的美容师，要不要我问问她怎么修复？”
    靳则闻言勾着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眸光冷淡。
    姚尔玉来了兴趣，“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从燕京转到菱城啊？别人不都是想留在燕京不回来吗？你家里做什么的呀？”
    也许是她问的太直白，苏姿晴有些僵硬，犹豫该怎么措辞比较好。
    “我家里其实很普通啦……”
    “是么？我经常看你乘坐小轿车上下学，还认识那么多人，还以为你们家很厉害，你也懂得很多呢。”
    学生里头能让家长小轿车接送的绝称得上有钱人家，苏姿晴家产丰厚的话又在小心算计什么呢？姚尔玉自问没什么值得被人图谋。
    苏姿晴不自在的跳过这个话题，强硬扯回期中考试：“我知道靳则同学学文科，其实我家里离你们这儿不算特别远，要不然以后我抽时间来给你送笔记？虽然我成绩不如你，但是我会努力帮助你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姚尔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关闭的姚松霖房门倏地打开，他应该是早就醒了，穿着打扮整洁，没睡眼朦胧的眼屎，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怎么看都是一帅气青年。
    “舅舅？”
    姚松霖瞟了苏姿晴一眼：“尔尔，来同学了？”
    “对。”
    姚尔玉笑着要介绍，却发现苏姿晴脸色不大好，紧张的看一眼姚松霖又迅速收回目光，局促不安，难道是怕人听出她有心的话？
    苏姿晴低声道：“对不起，尔尔，我是不是太打扰你们了？要不然我先回家吧？”
    “唔，好啊。”
    苏姿晴甚至没让姚尔玉起身送她，自己就要往外走，靳则更不会动弹，姚松霖扯了扯嘴角，跟过去送到大门。
    他懒洋洋但热情十足：“同学，以后常来。”
    苏姿晴悄悄收紧拳头，“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之后，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停在胡同里的小轿车，姚松霖拧紧的眉头又沉重三分，蓦地发出一声嗤笑。
    “舅舅，你笑什么呢？”
    姚松霖拿了牙刷挤上牙膏，就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刷牙：“没啥，就觉得你这同学啊，挺奇怪的，我觉得尔尔你得比她受欢迎。”
    现在小孩儿心眼子忒多了吧，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处处戳尔尔伤心事，什么留疤成绩，排名二十五的给第一名讲课，真是心比天高啊，她敢讲他还不敢让尔尔听呢。
    姚尔玉觉得舅舅没说实话，缠着他问：“舅舅你什么时候醒的？我记得你往常起床比这邋遢——”
    然后就被敲了个爆栗。
    姚松霖忍着喷牙膏沫的冲动：“舅舅还不是为了给你长面子？”
    姚尔玉大笑。
    靳则端着茶杯出来老她回去写作业：“你笑的太张狂了，小心点。”她刚回家休养时笑都不敢笑，怕伤口崩开。
    “哎呀，我还是个病人啊，不要要求这么严厉啊。”
    “小则，给她拿十张卷子，这阵子作威作福惯的她上天，该收拾了！”
    “好嘞！”
    姚尔玉撇嘴，舅舅变了。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不断传出来，小汽车停在院外，司机奇怪的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姐，等着吩咐。
    苏姿晴面无表情的将车窗升上来：“走吧。”
    如果姚尔玉安于这种生活，成绩考的差一点，不再踏足燕京，那么她们还可以相安无事，可她前世毕竟是燕京理科状元，还有一个靳则监督帮她，物理竞赛的影响微乎其微……
    总有办法的。
    系统机械声在脑内响起：“你需要尽快夺取姚尔玉的气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她这辈子再次成为菱城理科状元，你就要自食其果了。”
    苏姿晴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有前世记忆，可莫名来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告诉她，姚尔玉今生的境遇，殊途同归……她不相信还会败在姚尔玉身上。
    司机不小心从后视镜看到，竟然被一个岁数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姑娘吓的打了个冷颤。
    第67章 067   回来
    姚尔玉得回去上课了, 她上半学期的月考期中考试都没参加，原本她想参加期中考试，但班主任和姥姥都担心她考得不好影响心情, 就极力阻止, 以身体缘由阻止她参加。
    “我有那么脆弱吗？”
    此时姚尔玉正在抹香香，因为医生嘱咐短时间内不能有剧烈活动、搬动重物, 苏奶奶又不放心她住校，让靳则载她上学是最好的方式, 何况靳则也时常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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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靳则早上洗漱过后直接走楼梯到姚家来, 两人一起出门, 他起床早动作快, 过来的时候姚尔玉刚穿刷完牙。
    靳则的回答中规中矩：“保护你不好么？”
    “那我下次还考不好怎么办？”
    “你自己信么？”
    “靳则小同志，你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还充足嘛。”
    靳则给她一对白眼, 她咯咯笑着扎好马尾辫。
    冬天已经正式来了，姚尔玉特爱护自己的脸蛋和双手，用宝宝霜特细致, 擦完看靳则的眼神有些无语，很诚恳的挖了一坨：“要不给你抹点？”
    靳则背过脸, “不要！”
    “来嘛, 风吹的好干啊, 吹皴了就不好看了！”
    他别扭了一会儿, 低声道：“抹过了。”
    姚尔玉憋笑, 她还能不知道他抹过了, 靳奶奶有前瞻性, 宝宝霜都是两家老人一起买的，不过靳则用的是无香型，她将宝宝霜在手心搓开：“你手上用了没, 快点，我用不完。”
    靳则犹豫的递过来双手，他双手早已变得宽大修长，姚尔玉粗糙的蹭给他一半面霜，只触到手心温热。
    “你这样搓一搓，细致点嘛。”
    “快点，要迟到了！”
    姚尔玉拿起书包，苏奶奶还不放心的隔着窗户嘱咐她路上小心，如果不舒服就请假回家的话，她一边答应一边关上大门。
    靳则坐在车上单脚支地，等姚尔玉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她书包放到前车篮。
    他正儿八经：“坐稳，最多抓着我衣服，不准咯吱我，听到没？”
    姚尔玉拍拍他的背：“哎呀我知道，咱们走大马路呢，小命重要。”
    从胡同出去一路顺利，走到大马路有路灯，路上车也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多是走读学生，俩人光明正大的男载女，回头率不断增高。
    不对啊，姚尔玉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则则，你骑的好慢啊。”
    胡同没路灯小心点没错，但是大马路没必要啊，这不是他以往的风格，有时候俩人也会加速快一段，今天靳则稳当的过分了。
    靳则偏头只看到她额头，菱城初冬的风一向狂妄，吹起她的刘海竖在空中，他笑了笑：“不识好人心。”
    “我不是瓷娃娃，真没事了，只要不跑步就好啦。”
    班主任直接给了假期，这学期姚尔玉都不用参加早操和课间操，其实她还是很想锻炼一下身体呀。
    靳则没答，稍稍加速，还是会在路口和坑洼路段提前减速，就在姚尔玉以为他要恢复沉默当个努力的老黄牛时，冬风夹着他的话飘到后面。
    “好端端剌一刀你说没事就没事？”
    姚尔玉忍不住嘴角上扬：“则则，你真是个好人，我宣布你这周早饭我包了。”
    “说到做到啊。”
    “嘁，本姑娘向来说话算话。”
    到学校似乎是一眨眼的事，车停下姚尔玉看着二十来天没见的学校也有些恍惚，靳则停好车，拎出来她书包打断伤春悲秋：“大小姐，不要忘记你的重要装备。”
    俩人一起朝侧门走去，给门卫看走读证，顺利进校。
    校园主干道附近两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传来朗朗读书声，这座校园已经醒了过来。
    姚尔玉自言自语：“我说我想念学校，是不是有点变态？”要经历两次高考，真是要了老命了。
    靳则轻笑，示意他一起上楼。
    走到教室门口，姚尔玉下意识看了眼靳则，他还站在教室后门没进去，大概是想到一起了，两人同时伸手推开教室门，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初冬早晨昏暗，教室里却是灯光明亮，姚尔玉眼睛还有点不适应，就看到有同学抬头看来，她走到座位旁，何小跃笑着起身让她走到里座。
    前后左右的同学再专注也注意到了，或是回头或是讨论，姚尔玉回来了。
    何小跃在读书声中问候：“你身体好了吧？”
    “好了。”
    隔壁桌也来问候，姚尔玉小小回应了一番才发现她走了这么长时间课桌还保持着整洁，其实课本都没动过，但是桌洞和桌面塞满各科试卷，这还是在靳则每天都给她带回家一部分的前提下。
    何小跃最后干巴巴的解释：“靳则来给你整理过。”
    喔。
    姚尔玉还没回头，何小跃就扭头背单词了，她不以为意，将书包里的课本试卷掏出来，也开始早读，还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睡了这么久懒觉，她得找回从前的作息啊。
    早操时间到同学们鱼贯而出，姚尔玉一人坐在座位上，感觉良好。
    早自习下课，姚尔玉又接到几人问候，被女孩子围着询问病情情况，单纯关心，也有人隐藏着一些好奇的担心。
    据说她拿到省赛区一等奖后拒绝保送燕京和海市几所重点大学，而是选择参加高考，那目的不言而喻，但在那之前，姚尔玉，还能重回第一吗？
    苏姿晴坐在那儿看那些人源源不断的表达关心，仿佛姚尔玉是这个班不可撼动的存在，她低头掩饰不屑，那些人难道不是虚伪吗？
    课间操时间，姚尔玉被班主任叫走，谈起录取的事，因为物理竞赛的关系确实有高校联系学校，如果姚尔玉想走，现在就可以做报送程序，班主任也盼着手底下学生考上清北任意一所，但关乎前程未来，她得再三和学生讲清楚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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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想了想说：“老师，我回去问问家里人吧，不过我个人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
    前世母校和专业都是她最喜欢的，但是她忘了靳则今生的选择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再做校友。
    第68章 068   节目
    十月下旬杭市传来捷报, 代表实验中学出战的廖子杰在决赛中拿到物理竞赛一等奖金牌，包括他在内，本省共有三人夺得一等奖, 廖子杰虽然无缘加入国家集训队, 但对学校来说是难得的好成绩，电视台和学校布告栏都公布了好消息, 学校指导老师也颁发了荣誉证书。
    廖子杰回来之后姚尔玉远远看见过一次，春风得意马蹄疾, 保送消息明年才会公布, 现在他已不用费心准备高考, 引得无数人羡慕。
    后来两人还有过短暂的对话, 他寡言的问：“姚尔玉，你没接受别的学校？”
    姚尔玉笑着摇头：“没有。”
    “加油。”
    “恭喜, 谢谢。”
    靳则站在她身边，看她平静微笑的侧脸，问出心里藏了好久的问题：“尔尔, 你要考哪个学校？”
    姚尔玉沉默了一会儿，不太诚实的说：“我正想问你呢。”
    她早就想问来着, 但就是想傲娇一下等他先开口。
    “我们的目标差不多, 就上同一所学校吧, 好嘛？”他轻咳：“其实狂妄点来说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对吧？”
    小时候家里人逗他们是上清华还是北大, 现在总算离梦想很近了, 也不必谁迁就谁。
    姚尔玉瞥他一眼, “好啊, 就这么说定了。”
    靳则也雀跃轻松起来：“好。”
    这一年冬天干燥少雨雪，靳则载着姚尔玉上下课足足一个月，姚尔玉恢复如常, 还觉得胖了一点。
    十二月初，高三第二次月考，姚尔玉理科排名第一。
    月底元旦节高三会放假休息一天，但在节前高三年级要进行第三次月考，也是本学期连期中考试算在内的第四次大型考试。
    考试前夕有对高三男女生在晚自习后躲在校园角落谈恋爱被巡逻的年级主任看到，两人还试图逃跑，年级主任骑自行车追了好一会儿当场逮到，由于情节恶劣，两人叫了家长，各班级再次强调高三谈恋爱的坏处。
    但这并没有泼灭学生过节的热情，两天月考过后，校园里都是轻松的氛围。
    明天就是元旦节，可考完试的高三生不能回家，还得在学校上个晚自习，明天才能休息，大家都没什么兴致，看到班主任绷着脸来了更得低头学习。
    一向严厉的女老师今天一改作风，指挥班长和体育委员搬过来许多东西。
    “同学们把课桌挪一挪，腾出来教室中间的空地，晚自习咱们改元旦节茶话会，怎么样？”
    “喔！老师万岁！”
    人多力量大，课桌眨眼间放到教室四周，学生们围坐一周，班长这才将那一大包东西粉给大家，原来是最有冬日氛围的瓜子花生和橘子。
    班长说：“班费不够用的，班主任为了给咱们一个惊喜，自己掏了钱给大家买吃的！”
    台下掌声更加热烈，班主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姚尔玉掰开一个橘子，清甜冰凉，她好久没吃凉凉的水果了，忍不住又吃了一个，台上班主任给茶话会讲话，呼吁大家踊跃发言，表演节目。
    苏姿晴第一个上场，她特意换了一条白色长裙仙气飘飘，不知谁拿来了音响，放了一首音乐，随之站在教室中央随着音乐跳了一段民族舞，姿态优美，十指修长，引来一片掌声。
    “本来班主任不同意开茶话会的，是苏姿晴去和班主任说情，求了好久才有，灭绝还是那个灭绝啊！”
    “真的吗？苏姿晴好厉害啊，我可没这么大胆子！”
    “她跳舞真漂亮，是不是专门学过的呀？”
    “人家是燕京来的，当然不一般了。”
    姚尔玉听着耳边的议论，不厚道的想，苏姿晴应该忍了很久了，高中三年只有高一时正式举办过元旦节晚会但那时苏姿晴还没转到这儿来，高二那年元旦前一天是星期天，恰好连休，班主任没让大家准备节目，文舞双全的人物在小城高中可以轻轻松松变成女神级人物，不然怎么全方位打压她呢。
    回过神时，苏姿晴一舞完毕，在大家再来一首的欢呼声中又跳了一支欢快的舞曲，以姚尔玉有限的文艺细胞认不出是什么种类的舞蹈。
    “是外国的，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叫什么名字呀？”
    接茬那人结巴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一舞过后，饶是大家再热情，苏姿晴也没再上场，而是披上羽绒服坐在位置上观看节目，她坐的笔直，衬着脖颈修长，特意修饰过的妆发更引得男生侧目女生窃窃私语的羡慕。
    由于没有彩排，大多都不肯上场，再者，他们班学生才艺不算丰富。
    班长朝姚尔玉看过来时，她笑容胃僵，果然，班长笑眯眯地走过来：“姚尔玉，你是咱们班门面，经常考第一名碾压我们，我们都很崇拜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姚尔玉朝苏姿晴看了看。
    “姚尔玉，来一个！姚尔玉，来一个！”
    有人带头起哄。
    姚尔玉在众人期待中站起来，更看到了隔壁班悄么摸过来看热闹的人，靳则就站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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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但是需要找个伴奏。”
    班长以为这是推托之词：“你清唱也可以嘛！”
    姚尔玉指指自己的桌子，磁带就在桌洞里：“给大家唱我很喜欢的《梦里水乡》。”
    从前她只会私底下会哼唱，从不表演节目，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但是很合适。
    掌声响起，外面围观的人又多了，今天这个晚自习很放松。
    茶话会没有话筒，只有轻轻的伴奏，大家都没出声，姚尔玉开口时刻意柔软甜美的声音瞬间将大家满怀憧憬的带入那抹浪漫婉转的意境中。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
    “梦里遥远的幸福他就在我的身旁……”
    因为声音有限，大家默契的不出声，默默倾听，靳则从窗边挪到前门门缝，心甘情愿被起哄的男生推着向前。
    姚尔玉似有所感，飞快的回头看他。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第69章 069   不服输
    元旦节前的这个晚上热闹了好久, 姚尔玉和靳则回家路上还看到有人放烟花，零点时隐约听到更大的烟花炸开动静，热闹至极, 又是一年了。
    白天, 姚松霖带着一家人下馆子，又到新开的公园逛了逛, 买了两串糖葫芦，齁贵。
    姚尔玉带回来一串给靳则, 他咬到第一颗, 酸的皱眉。
    “我发誓, 我挑的很用心, 可是这家奸商，用的原材料就不是好东西。”他们好歹是做糖葫芦的圈内人, 可还是禁不住外层糖浆漂亮上了当，姚尔玉那串也只吃了一颗，在心里骂了好多遍无良商贩！
    最后两人蹲在房顶把糖浆啃干净, 里面的山里红切片晒干留着泡茶喝，不能浪费。
    晚上就得回校上晚自习了, 数着日子算, 还有一个月放假过年休息, 最大的梦想就是躺在被窝里睡大觉。
    姚尔玉还带了一点小零食和前后桌的女孩分着吃, 刚休息一天, 还不想收心呐。
    晚自习课间有人进进出出, 她们坐在第三排, 离前门很近，门一开冷风吹进来，进出不关门的人就会得来附近同学大大的鄙视。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课间不想出去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出去看雪, 姚尔玉反过来靠着走廊墙壁看天，灯光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撕扯而下，像鹅毛像棉絮，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得，今天晚上得住宿舍。
    家里必定得通知一声，姚尔玉晚上没吃饱，又有那一颗酸溜溜的山里红助消化，下课饿的不得了，到小卖部买了双份的茶叶蛋和牛奶。
    靳则打完电话在等她，自然的接过来，边走边吃。
    外面有许多同学在看雪，姚尔玉头发上落了一层，靳则比她还要好笑，寸头那一根根头发把雪花顶起来了。
    靳则呼噜一把脑袋，坏坏笑着拍她头顶：“你头发要白了，我给你返老还童。”
    姚尔玉挥开他的手：“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力气多大，快被你拍出来脑震荡了！”
    “不会吧？那你变傻了怎么办？”
    “哼，那就一起变傻。”
    两人想了想，都觉得这个设想不是那么的美妙，靳则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周围走过的学生低声道：“你说老了长白头发还是这个样子吗？”
    姚尔玉认真看了他的脸：“应该会多好多皱纹？”
    想象不出来他们变老的样子。
    “那以后一起看吧。”靳则勾着唇角，欲盖弥彰的加上一句，“打赌谁皱纹更多？”
    姚尔玉危机感紧张感立刻升上来了，坚定地表示：“我抹香香比你积极多了，肯定比你少。”
    “那不好说啊。”
    “不信走着瞧？”
    “行。”
    鉴于不服输的个性，俩人各自昂着脑袋回宿舍了。
    实验高中宿舍每年都会重新分配，姚尔玉名字靠后，班里一共二十名女生，她们八人和理科二班四名女生混住，刘小慧就在二班，开学时兴致勃勃和姚尔玉下铺换位置，这次再看，下铺又变成了那个陌生的女生。
    女生解释：“刘小慧和我换回来了。”
    “这样啊。”那倒省得碰面了。
    洗漱上床是女生夜话时间，这会儿谈学习伤氛围，有人讲完一个鬼故事，把俩胆小的姑娘吓得不轻，上厕所都不敢出门，扬言要追究讲故事那人的责任。
    “咱们说点轻松的吧？”
    也不知道谁打头，说起前几天被年级主任抓住的恋爱小情侣。
    “听说月考都没让他们参加，主任也太狠了吧，灭绝都没做这么绝，她这次茶话会挺开明的啊。”
    “是苏姿晴劝她的呗。”
    “喂，搞搞清楚好嘛，班主任同意茶话会还出钱买瓜子，功劳可不是一个人的。”这人没点明，不想落个背后说苏姿晴坏话的名声。
    “诶诶，那对谈恋爱的怎么样了？不会让回家反思吧？”
    “哪有啊，听说他们家长来了还觉得这是好事儿，还没毕业就找到对象了，不用相亲彩礼，过两年就能结婚，还挺开明的呢！”
    姚尔玉也觉得好玩：“这样的家长不多见啊，主任怎么样？”
    “听说主任气的脸红脖子粗，他估计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家长！哈哈哈哈活该！”
    大家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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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顺利过渡到本班、邻班谁和谁恋爱，姚尔玉不常住这儿，许多消息都滞后了，补全的过程一直伴随‘噢’‘啊’‘不是吧’等语气词，充分说明见识短浅。
    “对了对了，我还听说有个人想表白，但是被年级主任雷霆手段吓着了，没敢进行呢。”
    “高三的？”
    “对啊，这又考试又高三的，可真大胆啊。”
    “喂喂喂，到时候给我第一手线报啊！”
    短暂沉静之后，有人打了个头：“姚尔玉，你和靳则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就没发展出来别的什么关系？”
    姚尔玉在被窝里翻身侧躺面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不要质疑革命友谊好嘛。”
    “哎呀这有什么，你们俩很般配啊，你难道不知道文科班很多女生都想追靳则——”
    “嘘！”
    宿管阿姨查寝，咚咚咚敲了宿舍门。
    “再说话扣分！赶紧休息！”
    整个楼道霎时安静下来，她们宿舍更是噤若寒蝉，扣分会被班主任训话，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很快，姚尔玉听到舍友微微的磨牙声，还有人说梦话，她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不对等等，回来的时候靳则说下雪、白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可惜这念头没敌过周公诱惑，还没等想明白，姚尔玉就彻底睡熟。
    雪后必定要打雪仗，花园、主干道、教室前后的草坪都被破坏了，姚尔玉第一时间去操场，除了零星脚印还没人染指，她穿了件红色羽绒服，站在松针旁，构图色彩都合适。
    靳则找好角度：“别动，笑不露齿，OK！”
    接着轮到靳则站在同一个地方姚尔玉给他拍照，她拍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边说边观察刚才的拍摄效果：“则则，你以后拍照要蹲下，显得我腿很长晓得伐？”
    “咳，知道了。”
    语气怪怪的，姚尔玉一抬头，就看他眼神示意背后。背后？她回头一看，是位不认识的漂亮女同学，就站在两步之外。
    姚尔玉礼貌的笑了笑：“怎么了？”是要在这儿拍照？
    女同学有点羞涩：“没事，我就看一下。”
    姚尔玉和靳则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问题“你同学？”“不认识啊！”
    可能女同学也意识到冒失，挽了一下耳边碎发，斯斯文文的说：“我是文科四班的顾锦书。”
    靳则走过来拿过相机：“同学，你会拍照吗？”
    “会！”
    “那你能给我和尔尔拍张合照吗？”
    顾锦书：“……”
    第70章 070   粘着
    顾锦书确实会用相机, 镜头里的一对男女微笑着面向镜头，她目光全部集中在靳则唇角淡淡的笑容，很少见他这么笑, 她心脏砰砰跳的急促, 而后不得不看向姚尔玉，整个高三没人不知道的女孩子, 排名永远靠前，虽然学的理科但有两次, 文科老师将她作文当范文在课堂上朗读。
    刚才铺满心底的热情悄然冰冻, 顾锦书心不在焉的连连按下快门。
    “好了。”
    “谢谢。”
    靳则没有上前拿相机的意思, 手指头在背后捣了她一下, 姚尔玉上前接过，顾锦书笑的勉强僵硬, 胡乱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你真不认识人家？”
    靳则垂下眼睑，盯着她眉眼说：“我不认得人，但是听人说过她。”
    “喔。”
    喔是什么意思？
    靳则不敢在这时候追问她为什么不继续问, 至少等考完试吧，他正想着忽然脑袋上一痛：“回去吧, 快上课了！”
    扭头是她的笑脸, 还跳起来敲他！
    姚尔玉看他扬手反击迅速逃跑, 靳则不紧不慢的追去。
    元旦大雪后就是晴天, 积雪很快化开但晚上还会结冰, 俩人借晚饭休息时间请假回了趟家取衣服和补给, 到第二天食堂午饭时间菜谱就丰富了起来。
    姚尔玉和靳则一人拿了个土豆丝饼, 餐桌上是一份炒包菜两碗紫菜蛋汤，饭盒里是片成薄片的羊肉、卤牛肉和鸡蛋干，食堂就那几样肉菜, 但大冬天的没地儿热饭，学校没谁天天让家里送饭的，两人也坚决拒绝了老人送饭的要求，就每天带一些方便入口的肉蛋补充营养。
    现在他们班级相邻，吃饭上下课都是一起的，同学朋友习惯了也不再打趣。
    姚尔玉喝不掉一整碗的蛋汤，但姥姥耳提面命冬天喝点汤暖和，靳则当成圣旨，每餐都要打不同的汤，姥姥还要抽查问答，她得靠人家作弊。
    “靳则则……”
    “求我？”
    这点节操算什么：“求你！”
    靳则先喝掉半碗，姚尔玉再将多的倒给他，目的达到立刻收回谄媚的嬉皮笑脸，高贵冷艳的焖掉自己的汤，抽空还瞅了瞅靳则的肚子，虽然隔着厚棉衣但还是能看得出很平坦，吃到哪儿去了？
    “姚尔尔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小气。”
    姚尔玉抱怨着还是先给午饭吃光，到八、九分饱放下筷子收拾饭盒，她将两人用过的餐具放到回收处，靳则收拾饭盒，毕竟饭盒得拿回班里，手多冷啊。
    不远处，有几道目光一直追着他们。
    刘小慧和顾锦书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她忿忿不平的嘟囔：“锦书，你看见了么？姚尔玉就跟伺候大少爷似的粘着人家，还冲人家那么笑，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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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书垂下头，不好意思的道：“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
    刘小慧嗤之以鼻：“她敢做咱们怎么不敢说，我觉得姚尔玉就是仗着两个人一起长大整天霸占靳则，弄得别的女生都不敢靠近靳则，那她就达到目的了，如果他们不是邻居，还敢这么嚣张吗？”
    “小慧别这么说……”
    “锦书，你还是尽快对靳则表白得了。”
    顾锦书没答应，表白是一定要表白的，可她总觉得靳则对姚尔玉的感情不一般，有这个人在，靳则怎么会看别的女生？她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永远多一位青梅竹马。
    刘小慧还在怂恿：“元旦前多好的氛围啊偏偏你害怕了，要是能确定关系，以后你们两个考同一所大学，不是很好吗？”
    元旦前要考试，如果不是顾锦书临场退缩，被年级主任抓约会情侣的铁血手段震住，就不会拖到现在，月考成绩逐科公布了，姚尔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锦书，你相信我他们要在一起的话早就公布了，老师根本不反对，明摆着就是靳则不愿意，从小到大都面对一个人得多无趣啊，你想想，你那么喜欢他，就该勇敢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幸福啊！”
    高中大学同校，有那么优秀的男生陪在身边一定很幸福吧，顾锦书露出一抹憧憬之色。
    “你让我想想，我好紧张。”
    走出食堂又看到靳则和姚尔玉并肩走在前面，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姚尔玉扭头抓着靳则晃了晃，目光充满祈求和期待，靳则却一副不愿意多加理会的模样。
    学校规定严格，课间男女生不敢手牵手，最多一点肢体动作，靳则低头看了眼，姚尔玉连忙松开，他慢吞吞答应了什么，于是姚尔玉雀跃开心。
    刘小慧适时提醒：“锦书，你看，如果你现在不争取，以后毕业就没机会了。”
    顾锦书咬咬下唇有了决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于是刘小慧松口气，她也好交差了。
    “那趁热打铁啊！”
    ……
    “说好了啊，我们一起去滑雪，你得负责说服我姥姥姥爷让他们放心！”
    高三寒假和初三时一样残暴只有十天左右，靳则说放假要去滑雪场，姚尔玉眼馋想去，但怎么过家长那关是个大问题，谁让她前段刚做了手术呢。
    靳则抿嘴笑：“你都求我了我肯定负责到底，就算霖叔不陪你去，我也保证把你带出来，不过到时候怎么玩你得听我的，行不行？”
    姚尔玉一口答应：“你可不能临时反悔啊!”
    “如果我反悔了，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这人一向说话算数，怎么看都赚的事，姚尔玉开心的不行差点蹦起来，她还挺期待靳则反悔了怎么个情形呢。
    靳则忍着没伸手按住她。
    “快点回教室了。”
    “好嘞！对了，则则同学，要不然还是我拿着饭盒吧？”
    他没好气的笑：“得了吧。”
    *
    晚自习放学。
    尖子班大半学生还没离开教室，特别用功的会踩点宿舍门禁回去，往常靳则和姚尔玉要骑车回家基本是铃响就走，今天多留了一会儿和同学讨论问题，出来时往文科尖子班看了看，人没在座位上了。
    姚尔玉没当回事，将围巾围住半张脸回宿舍了，化学天，是真的冷！
    刚下两级台阶，有人在背后喊：“尔尔！”
    苏姿晴走下台阶与她对视，诚恳的问：“尔尔，不好意思，我有道题不太明白，能借你数学试卷看看么？是不是耽误你回宿舍了？”
    姚尔玉锻炼了下眼球运动，对天俩白眼，扭头看她时微微一笑：“我没写。”
    没写看什么呢？
    苏姿晴哑了，接着说：“那好吧，恭喜你这次月考又是第一啊。”
    姚尔玉挑眉：“谢谢，你还挺关注我的。”
    苏姿晴看起来没把这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又道：“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回去，靳则呢？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出去了，你不知道——”
    “咳咳！”
    咳嗽声在楼梯转角处响起，姚尔玉还没弄懂苏姿晴话里的意思，就看到靳则三两步爬上台阶站在面前了。
    靳则很不客气：“苏同学，你如果有兴趣当碎嘴子随便你，但最好别说我的事，如果要说也得拿出证据来，还有，你少对我和尔尔的事阴阳怪气，我这人脾气不好，不管你是什么家世背景，一生气误伤你就不好看了。”
    说完也不管苏姿晴是什么脸色，抓住姚尔玉的手示意她下楼。
    “尔尔，我们走。”
    两人走到楼下碰到失魂落魄的顾锦书，她看过来时，两人牵着的手早已放开，但教学楼楼梯建在楼外，在一楼很容易看得到二楼发生了什么事，听懂他话里毫不掩饰的维护。
    顾锦书想要说什么，刚张开嘴巴，两人就从眼前走过去了。
    第71章 071   家长
    靳彦毅年末和组织申请调到菱城工作一段时间陪儿子高考, 儿子不肯回燕京，他就来陪着呗，这两天刚梳理了工作, 又头疼要不要劝父母搬个地方, 老家房子附近吵闹不利于老人休养，也不够安全。
    靳奶奶闲闲道：“你去跟你儿子说去。”
    好嘛, 那怎么行得通？
    好在董慧慧母女暂时留在燕京，家里还能住得下他们四口人, 靳彦毅下班回来就在炖汤, 好容易等到晚自习下课孩子回来他给盛出来两碗奶白鱼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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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老爸的保留厨艺, 去, 给尔尔一碗。”
    靳则上了楼梯小声喊姚尔玉，姚尔玉探头看过来：“谢谢靳叔叔。”
    靳彦毅摆摆手, 小姑娘又缩回去了。
    父子俩围着煤炉喝鱼汤，靳彦毅问了复习进度发现根本没有他插手帮忙的余地，人计划列的井井有条, 成绩从不让家里人操心，月考成绩排名次次遥遥领先。
    他不由笑：“得亏你和尔尔一文一理, 不然我还真好奇你俩谁更厉害。”
    靳则心不在焉的喝鱼汤。
    儿子不搭茬, 靳彦毅摸摸鼻子也端碗喝汤, 过了一会儿靳则忽然开口。
    “爸, 你去学校找一趟老师吧？”
    “怎么呢？”
    靳彦毅知道儿子说的不是小事, 可喝汤一口接一口不好断了频率, 等回答的间隙又一口。
    靳则认真的说：“有人在学校传谣我和别的女生同进同出之类的, 我觉得会耽误我复习，影响我名声。”
    “噗——咳咳咳——”
    人咳到脸红脖子粗，心想怎么就没管住这嘴呢！
    靳则憋笑, 最后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靳彦毅收拾好狼狈，轻轻拍他一巴掌，父子许久未见的隔阂消失无踪，他清清嗓子：“儿子，你再说一遍？”
    靳则一本正经的重复。
    靳彦毅神色郑重：“儿子，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事情很简单，晚自习下课靳则被一个男同学喊出去，说是有人找，到楼下才知道是顾锦书，其实早有传言，班里或宿舍男生都放过风声说有个女孩想追他，靳则一向不理会这些事，浪费时间拒绝也是不想添麻烦，但是偏偏撞见苏姿晴对姚尔玉乱说。
    “我怀疑她很大可能有心理问题，将我或者尔尔当成了假想敌，想方设法的攻击，如果达不到目的可能还会有更严厉更疯狂的手段……”
    开始靳彦毅还想笑，可听完靳则这一年多的观察、分析，有点心惊，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孩子？
    “我明天先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不，我还是去一趟学校吧。”
    靳彦毅不想以势压人，但是担心一通电话不足以引起老师的重视。
    靳则舒口气，洗了汤碗和白天用过的饭盒，一点没有骄纵气息，靳彦毅看的新鲜又心疼，可这才是他们靳家的孩子。
    不过，有些好奇还是得问：“儿子，你是觉得那人传闲话很烦，还是不想尔尔误会呀？”
    “爸，我还是个学生，很害怕被家长误会在学校谈恋爱的好不好？”
    “行行行，明天我就去找老师说。”
    该以什么为重点，自然不用靳则多说。
    洗漱过后回房间躺下，靳则却有一会儿没睡着，昨天晚上尔尔没问他和顾锦书说了什么，他该用什么方式传达给她真相呢？
    两墙之隔的姚尔玉打了个三个哈欠，还是没睡着，她猜测是喝鱼汤撑着了。
    希望晚上不要被尿憋醒。
    其实这杨的情形很常见，前世在燕京读高中，姚尔玉八卦的有限时间里听过两三次，有女生和靳则告白，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还有人想趁最后的疯狂向他示爱，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上了大学两人不同院系，纵然同校也隔着十万八千里，最多偶尔碰个面，那时候姚尔玉也不爱听八卦了。
    这么想着，姚尔玉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天课间，姚尔玉去办公室拿试卷回来发到同学手里，却在要上楼时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朝这儿而来，目标很明确，教师办公室。
    “靳叔叔？”
    姚尔玉还往他身后看了看，没人跟着，不是视察啊。
    靳彦毅笑笑，就像个普通家长：“尔尔啊，我找老师有点事。”
    “喔。”
    姚尔玉飞快走掉，还回头看了看，果然进到办公室了！
    “尔尔，你刚刚和谁打招呼呢？学校老师吗？”
    “不是。”她也不好解释，就冲同学笑笑，对方知趣的不再追问。
    到教室门口碰到靳则时，姚尔玉彻底好奇心爆炸：“你爸爸来了！你是要转校回燕京吗？”
    靳则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呢？
    “不是，我转校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姚尔玉松口气，“我回去就得打地铺，你别害我行嘛。”
    可靳则还是不说到底是什么事，直到她和苏姿晴被喊到老师办公室，牵扯到文理科两班的尖子生，班主任们一个比一个紧张。
    靳彦毅反而很和蔼的表示：“老师，我并没有追究谁责任的意思，只是我们对靳则要求比较高，管教严厉，并不允许他早恋，所以一听到消息着急了点，昨天还在家训斥了他，他不说实话我这才到学校来问个究竟。”
    姚尔玉从这位话里拼凑出来一件事实，事情顺序是有人传谣家长到校找老师，可是苏姿晴不是只对一个人说了谣言吗？那个人就是她啊，她什么时候跟靳叔叔告状了？
    理科班班主任追问：“姚尔玉，你当时听到了？”
    “是的。”
    真真不算假话。
    班主任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姚尔玉，她清楚这孩子的品行，相对而言，一向行事高调的苏姿晴更圆滑一些，有时候她也看不清这女生想要做什么。
    文科班班主任护犊子，和靳彦毅同一条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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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晴同学，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说谣言是你从别处听来的，你告诉我，我去查，如果你是源头，那老师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原因，最好把你的家长请来，我们共同商量一下你的问题。”
    这问题严重着呢，弄不好就是一搭二，谁舍得？
    姚尔玉兴致勃勃的等待苏姿晴回答，是拉人垫背呢还是一力承担？苏姿晴不敢让班主任查，不然岂不是曝光一条龙服务。
    苏姿晴垂着脑袋看地面，过了好久，迎着六七双眼睛点头：“是我胡说的，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并咩有想到会让别人听到传到家长耳朵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老师不会为难乖巧学习好的学生，她没想到靳则居然幼稚到告诉家长老师！
    姚尔玉思索该怎么从自身方向出发多加点控诉，但靳则比她快，他沉着脸要求：“我不接受这个道歉，她口中说的话太简单。”
    靳彦毅也是一样条件：“对，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但是孩子还小需要家长管教，两边见个面，做个保证才好，毕竟孩子和家长接触的时间长，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简而言之，就是不相信苏家的家教。
    苏姿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住，嘴唇咬的发白，也没等到老师说好话，他们反而让姚尔玉和靳则先回教室。
    靳则终于找到最好的时机。
    姚尔玉眨眨眼先问：“前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师居然没问谁和你告白？”
    “我堪比窦娥你别幸灾乐祸好吧？”
    “你快点告诉我啊！”
    两人从文科班窗前走过，顾锦书看见，又是提心吊胆又是羡慕。
    前天晚上她折中找男生喊靳则出去是怕被人议论，两人站在教学楼的过道角落匆匆说了几句话，她要送情书，靳则根本没伸手。
    他声音很冷：“你是要浪费时间害我考试失利吗？”
    顾锦书紧张的否认：“当然不是！”
    “那就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喜欢谁还不够明显吗？”
    那一刻顾锦书后悔没先去找姚尔玉，先让她和靳则分开，过段时间顺其自然，可是她没敢，可靳则竟然亲口承认喜欢的是姚尔玉，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不喜欢她？
    靳则看她要哭，又后退两步，两人在之间隔着两米距离。
    “这次我不会告诉老师，我希望你以高考为重，不要再来找我。”
    言尽于此。
    靳则走的头也不回，和陪伴在姚尔玉身边的姿态大不相同，她看到的和事实到底有多少出入呢？
    ……
    “我就说了这些。”
    姚尔玉点点头，没有任何评价，也没有生气。
    靳则心底卸下一块大石头，可算交代清楚了。
    第72章 072   突破
    再被叫到教师办公室是一小时后, 姚尔玉以为今天惊讶够多了，结果在办公室看到姚松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舅舅？”
    姚松霖一脸严肃：“我找你们老师说点事。”
    啥事儿啊？
    两班班主任都有点难受，就不能安安生生过年吗？但是姚松霖下一句话解救了他们。
    “这事和理科七班的刘小慧同学有关, 需要找一下她, 和她的班主任。”
    七班班主任没课正听八卦喝茶，他忙放下茶杯：“怎么回事儿？”火怎么烧到他身上的？
    姚松霖淡然自若：“是这样, 前段时间我外甥女参加了物理竞赛，拿了赛区一等奖但没能进省集训队参加决赛,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她复赛结束就住院开刀手术, 这段时间有人说她第九名不能进集训队是因为前八名有人作弊买通了竞委会领导, 是因为省队领导重男轻女认为女生学不好物理、故意给她打低分不让她进省队，说她不应该考这么差……”
    老师们都是一头雾水, 这事儿像是抹黑领导，抬高姚尔玉啊。
    姚尔玉已经意识到不对劲。
    姚松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关键是，这些理由都说是我家姚尔玉告诉同学的, 因为她不满意成绩，质疑竞委会, 对竞赛结果忿忿不平。”
    谁家亲舅舅到学校状告外甥女啊？
    老师们瞪大眼睛, 七班班主任开始头疼, 刘小慧在班里成绩中等, 很不起眼, 这段上课有小动作、爱跑神, 谁知道她在谋划这种事！
    靳彦毅兴致勃勃的端起茶杯看戏, 然后被亲儿子看了一眼，得，他清清嗓子：“松霖, 尔尔不是这个性格啊，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抹黑她吗？”
    姚松霖点点头：“对，现在我们家附近都听过这说法，我爸妈听完气的不轻，我查来查去才知道是学校学生起头，就是这个刘小慧，要是需要证人我随时可以叫过来。
    “原本我应该找他们家长，但这事儿毕竟关系到学习、考试，我怕学校里也有类似谣言中伤，所以直接找到学校请老师们帮忙，孩子们天真不知世事，不知道流言对人的打击有多深，我不想让我们孩子背上不知情的骂名，让那些努力参加竞赛的学生承受作弊的污名，也不是我们怕得罪哪位竞委会领导，而是不能对别有用心的流言放任自流，我们不怕事更不怕惹事。
    “孩子需要老师家长共同引导，我来告状绝对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我是觉得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对的行为请老师们评判改正，不要把大人们排除异己、攻讦对手的手段带到校园里来，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续还可以诉诸法律，求个真相大白。”
    --

 第120页

    他一番话说的平静郑重，不像某些家长到学校或破口大骂或低声哀求，有备而来。
    姚尔玉眼眶一热，她仿佛看到了前世为她奔走、彻查真相要求严惩凶手的舅舅。
    “舅舅，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姚松霖失笑，给她抹掉眼泪才道：“幸好这些污糟话没传到你耳朵里，今儿有舅舅在这，不用怕。”
    就算是学校有人议论也必定是避开姚尔玉，学校外面更是复杂的人云亦云。
    “咱们对门你林阿姨也听说了这事，如果不是她提醒帮忙，也不会找这么快，回头记得跟人家道谢。”
    姚尔玉破涕为笑：“舅舅我记住啦。”
    现在统一对外，姚松霖问：“老师，现在可以把那位同学叫来了吧？”
    七班班主任几乎夺门而出。
    教师办公室频繁进出生人早引起了主任的注意，他过来询问事情经过，两班班主任不敢瞒，一五一十交代了，他越听脸色越黑。
    刘小慧惴惴不安到达办公室时一看这阵势脸都吓白了，心虚不心虚，各个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久的大人都能看明白，这里面一定是有事儿。
    七班班主任将事情罗列了一遍，“刘小慧，有没有这回事？”
    刘小慧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不是我说的！”
    姚松霖不急不忙道：“没关系，我可以找证人来，这是刘蒙蒙和她妈亲口承认的，听到这话的不止一个人，你们两家是亲戚关系更近，犯不着说我买通他们污蔑你吧？”
    在姚尔玉上五年级时苏奶奶就和刘蒙蒙一家结了仇，刘蒙蒙她妈散播谣言说姚尔玉连续一周多去医院看病都不见好是因为得了传染病得了乙肝大三阳，苏奶奶气的和刘妈对骂，又到学校找老师给姚尔玉换同桌。
    姚尔玉有些惊讶，她很久没见刘蒙蒙了，两人生疏的很，更不知道刘蒙蒙和刘小慧是堂姐妹。
    七班班主任指指电话：“叫家长吧。”
    刘小慧立刻吓哭了：“老师，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我不能叫家长，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随口说说，是、是他们对外传播的。”
    她抽抽噎噎，可怜极了，配上旁边几个大人真像是欺负人了。
    七班班主任皱着眉头说：“你先别哭，做错事要勇于承认，哭也没用，先回答问题，你在学校说过那些话没有？”
    刘小慧拼命摇头：“没有。”
    姚尔玉上前一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跟你有仇吗？还是说，有人指挥你这么做？”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刘小慧答不上来也不敢答，高一对姚尔玉释放善意是知道她学习好想结个善缘成为朋友，后来——
    “我……不是，没有人指使。”
    可是谁信呢？
    姚松霖蹙眉：“尔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姚尔玉摇头：“我还不确定。”
    这时，有人敲门：“报告。”
    “进。”
    暖意融融的办公室门被推开，苏姿晴怯怯站在门外，后面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想必是就是她的家长，姚尔玉班主任连忙去把人迎过来。
    “靳则爸爸，要不咱们到隔壁办公室谈吧？”
    靳彦毅笑笑：“没关系，咱们各说各的，办公室大着呢。”
    他才看出来现在的小孩子相当不简单。
    苏父看起来四十来岁，头发抹了发胶梳的整整齐齐，手上提着公文包，皮鞋油光锃亮，和老师打招呼时礼貌谦逊，看着不像是普通工薪家庭出身。
    “班主任老师，到底是什么事？”
    班主任对学生严厉对家长客气，讲明白事情经过：“主要是你们双方家长多沟通一下，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禁不起打扰，也不能把心思用在这上面是不是”
    苏父连连称是，和靳彦毅低声沟通满脸歉意。
    这边刘小慧时不时的抽噎，就是不愿意喊家长过来，好好上着学让请家长过来，那几乎是最严重的过错了，何况还是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呢。
    刘小慧时不时看向苏姿晴，眼底藏不住的焦急。
    可姚尔玉和姚松霖还等一份答案，总不能道个歉就算了吧？
    “刘小慧，你别东张西望，现在先说你的事，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你要是不给父母打电话，我就亲自到你家家访！”
    姚松霖顺着刘小慧的视线看过去，哟，熟人。
    苏姿晴进门时心神不安，根本没看见被年级主任挡住的刘小慧，以及坐在椅子上的姚松霖，她脸色变了几变，在姚松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心脏狂跳。
    怎么会？！姚松霖怎么会来！
    “刘同学，你看苏同学也没用啊，人家还有自己的事儿呢。”
    苏姿晴随之挪走目光，不与刘小慧对视。
    刘小慧哀求的看向姚尔玉，“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你根本没听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姚尔玉只觉得可笑至极，她冷笑着问：“错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就因为我没听到你做过的事就不算数了吗？那被你污蔑过的人呢？你想不想让他们知道？就因为你是个学生你害怕父母责备，我就要让着你？你做这件事之前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你爸妈会不会收拾你？我记得你今年年初就已经满十八岁了，总不能一直充当小孩子耍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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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想的！”
    看起来好像有了突破口。
    七班班主任不停歇的追问到底因为什么，刘小慧支撑不住，频频看向苏姿晴，老师们随之看过去，目光太强烈，迫使那一方的谈话不得不停下来。
    苏姿晴悄悄拽了拽苏父衣袖。
    靳则瞧见这动作，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对父女哪里怪怪的。
    苏父紧张的说：“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女儿，改天我登门道歉，晴晴最近身体不好，我打算让她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班主任老师能不能准个——”
    他还没说完。
    靳彦毅眸中威压越来越盛，不紧不慢的吩咐：“苏先生，我想您还是等一下看那边怎么说吧。”
    办公室内一静。
    刘小慧颤着声音回答：“是……是……苏姿晴指使我做的，她讨厌你，让我背后传你谣言，我就在学校随便说了几句，但是我不小心告诉了蒙蒙和她妈，她们又对别人说了。”
    她收了钱、衣服、化妆品、随身听，许多梦寐以求的东西都能轻松得到，只是帮苏姿晴做点小事而已。
    苏姿晴指甲掐进手心里，飞快的否认：“我和你根本不熟，你从前和姚尔玉关系最好，她不和你玩了你恨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胡乱攀扯！”
    刘小慧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一推六二五给愣住了，她们在学校确实很少来往，但是苏姿晴走读，她们都在校外见面。
    “不是的，你就是因为我和姚尔玉同桌才找我的——”
    “刘小慧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做错的事我承认，但你不能把坏事都推到我身上，我不是好欺负的！”苏姿晴暗暗想，希望这蠢货可以听得懂威胁。
    刘小慧果然闭口不言，苏姿晴家境优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试什么来头，万一得罪了……
    老师们变得束手无策，学生不听话小打小闹他们可以批评，闹大了，谁都怕管出个万一来，她们可都是高三生！
    姚尔玉莞尔：“其实还有人可以证明。”
    苏姿晴触电一般朝她看过来。
    姚尔玉一字一顿：“物理竞赛前发生过一件事，我让人帮忙打听清楚了，有人在学校见过你们聊天，说的事还和我有关。”
    刘小慧一僵，手帕！
    拿走手帕的胡辉这段日子总是阴阳怪气的挑衅，他一定不会放过咬死她们的机会！
    马上就是上午放学铃，年级主任气冲冲地说：“我去叫胡辉过来。”
    这事儿非得弄清楚了不可！
    胡辉开始有些慌张，但等到老师问起他见没见过苏姿晴和刘小慧聊天，他看姚尔玉和家人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另外俩人忐忑不安，于是毫不迟疑的点头。
    “老师，我当时就是一时好奇才捡那块手帕的……”
    “行了没你事了，回去！”
    叩叩——
    一道女声：“报告！”
    又是谁啊？
    一堆老师头都大了。
    乔荞推开门，她是理科三班的学生，姚尔玉的班主任教他们班语文，于是点头让人进来。
    “什么事？”
    乔荞犹豫的看着办公室内诸人：“老师，我听说苏姿晴爸爸来了，想找他和我们班主任说件事，希望他可以管管女儿，不要总是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班主任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怎么又是苏姿晴！
    众人看看苏家父女，静等乔荞开口。
    乔荞酝酿了一下：“我不知道苏姿晴想做什么，她总是暗示我还有几个女生去跟靳则表白、抢走姚尔玉的好朋友，虽然我之前跟苏姿晴关系不错，但是她这想法太奇怪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想让她的家长好好管管，现在是高三我心里只有学习也希望她能够专注学习不要胡思乱想，而且我和姚尔玉从小学就是同学，不会去抢她的什么。”
    她可太了解姚尔玉这个小狐狸精了，进进出出办公室那么多次，一定是要收拾苏姿晴了，这种事怎么能不掺和一脚呢？
    姚尔玉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第73章 073   检讨
    乔荞说完班主任就让她回去了, 可，苏姿晴到底要做什么？
    人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甚至班主任和年级主任都问出声了, 可苏姿晴低头闭口不答, 而苏姿晴的父亲喃喃了两声，并无责备, 只有一点小小的惊讶和犹豫。
    靳则一直盯着他：“苏先生，您好像不敢管教女儿吧。”
    苏父连忙反驳：“不、不是, 我是觉得有些过分, 晴晴, 你这么能这么做呢！”
    后半句的语气逐渐趋于平静, 像是怕吼大声了吓着谁。
    这可有意思了，靳彦毅接着追问：“苏先生, 您是苏姿晴的爸爸吧？”
    “这是当然！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父抓着苏姿晴胳膊往前推了推：“你这孩子，怎么还不知道认错，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做这些事干什么, 你认个错，啊？”
    姚松霖拦住他的动作：“苏先生, 话不是这么说, 你孩子轻飘飘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她在这学校一年多都捣鼓什么心眼儿呢, 姚尔玉和靳则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闲着没事算计我们孩子, 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想糊弄过去？”
    他还记得, 苏姿晴到他们家探病时说的那一起子似是而非的话, 看来，人早就包藏祸心了。
    --

 第122页

    靳彦毅笑里藏刀：“我倒是还想知道，如果苏同学这两样计谋都没达到想要的结果, 会怎么对付我们家孩子？”
    流言杀人于无形，无形不成，就得换有形的了，一女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坏呢？
    字字句句的逼问让苏姿晴无从躲避，她抬头看向姚尔玉，蓦地想起转学第一天过来二人对视的情景，当时她没有看进那双眼睛里，此时认真仔细看了，才觉得没有任何差别，只是那时多了一丝好奇。
    苏姿晴愣愣的，紧接着咬着下唇开始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不惯姚尔玉事事都比我强，可是那些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出的，是刘小慧为了讨我开心自作主张的，我只是好胜心重了一点……”
    她一开口，苏父围绕这个基调道歉。
    “对不起了，诸位家长老师，晴晴生来养的娇，从燕京转到这儿来有很多不适应，她有很要强，这事儿在我们家长没有尽到心理督导的作用，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刘小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在小声的抽泣。
    只是道歉不是嘴上说说就完了，还得有实际行动。
    年级主任拍着桌子说：“写检讨！必须写检讨!你们两个高三的学生平时正事不干尽勾心斗角，老师和学校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写检讨去哪儿念呢？
    姚松霖要求在牵扯到的班级全部念一遍，再正式和姚尔玉道歉：“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没办法起诉你们，但是事情绝对不能轻轻放过，否则我们也太好欺负了！”
    靳彦毅也是一样态度：“得亏对付靳则的招数刚起个头，乔荞同学没被说动，否则我儿子的名声就赔进去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
    说话间刘小慧班主任硬是找到联系方式给刘小慧母亲叫来了，她一到这儿就扬手要打刘小慧，刘小慧吓的四处躲，闹的人仰马翻，最后也同意念检讨书。
    家长太强硬，轮到学校左右为难，年级主任刚提起检讨是想就坡下驴，不想闹大，在班级内念检讨不是一传十十传百么，弄得高三学生心都乱了，不合适。
    苏父终于急了：“这，两位先生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晴晴这一次，她本就因为自尊心太强才生出错误的念头，万一因为这事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再做傻事，这不就麻烦了吗？”
    姚松霖嗤笑：“你光知道你孩子怕人议论心里承受不住，怎么不想想我家孩子承受什么后果？”
    他又连连道歉，卑微的厉害，苏姿晴在旁一双眼睛哭成了核桃。
    年级主任放低姿态：“靳先生，姚先生，你们看这样成么？让她们俩写检讨在这儿当着大家的面念，小惩大诫，下半年我们老师一定严加管理，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让两位同学受委屈。”
    姚松霖和靳彦毅对视，由孩子让步，接下来半年年级主任和老师都得小心注意这事扩大化，对孩子更上心，何况就剩半年多就要考试了。
    他们俩异口同声：“让孩子做主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姚尔玉和靳则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们还有半年毕业，犯不着闹开这件事让学校脸上无光。
    “好，让她们两个去写检讨，八百字，一小时后在这儿来念！”
    苏姿晴和刘小慧都红着眼睛回班去了。
    恰好是饭点，年级主任估摸两位家长不办完事不肯走，于是请他们都学校食堂吃饭，要了教师窗口的小炒。
    姚尔玉和靳则没跟去，去别的窗口打饭，一切照常，因为在教师办公室站的太累了，比平时饭量还大。
    离开食堂时，姚松霖冲姚尔玉招招手，他们还得一起回办公室听检讨呢。
    路上，年级主任碰到一人，忙打招呼，是学校副校长，他没敢说处理的什么事，只说是有点情况。
    副校长看了看靳彦毅，总觉得眼熟，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年级主任招呼靳先生，忽然一个机灵又给年级主任喊回来。
    “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靳什么毅吧，我没大记住。”
    副校长头都大了，低声呐喊：“你都不看咱们卫视新闻的？”
    年级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靳彦毅回头招呼了副校长，一起说了两句。
    姚尔玉看见这情形，忽然明白：“你爸爸升官了？”
    靳则给她一对白眼：“你说呢？”
    “小心把眼珠子翻出来啊您。”
    “你是不是欠打？”
    午饭时间一小时，敲过铃就是午休时间，苏姿晴拿着检讨稿子从教室出来，苏父正站在栏杆边儿等着，两人没说话。
    “走吧。”
    下楼的时候碰到乔荞和姚尔玉一道回来，苏姿晴平静神情里又露出一抹狰狞，她怂恿乔荞的话从不露骨，就是打算顾锦书不顶用了就让乔荞在高考前面顶上，乔荞喜欢的男生喜欢姚尔玉，那乔荞去找靳则报复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乔荞，我对你可不算差，就算高二开学我竞选文艺委员让你难堪了，这一年多补偿你还不够吗？”她从来没有捧过谁。
    两人在学校形影不离，老师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乔荞一开口就锤死了这件事。
    乔荞只觉得好笑：“你不过是想哄我利用我啊。”
    苏姿晴咬着牙齿看向姚尔玉：“那她对你有什么好？”
    --

 第123页

    姚尔玉看乔荞，乔荞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没有算计我啊。”
    “你不是恼她吗？为什么要帮她，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苏姿晴几乎失态，这些女生没见过世面，给点东西就能打发，乔荞凭什么！
    乔荞更想笑：“我恼她，可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不会算计她，你这种人应该不会懂。”
    因为喜欢的男生想追姚尔玉，她恼她气是觉得比不过姚尔玉，不想和她玩儿被人笑话，可心里清楚那不关姚尔玉的事，单凭初一她要早恋时姚尔玉苦口婆心的劝导，她就永远不会在这种事上记恨。
    “对了，你给我那些小东西，我收的不多，就算不还给你我也不觉得心虚，这一年多跟你来往可怪恶心的，你就当投资失败了吧，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姚尔玉笑着提醒：“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两个人一唱一和，皆是嘲讽。
    苏姿晴捏紧检讨稿子，苏父在后面提醒她不要弄皱，如果被年级主任看到了，肯定认为他们不是诚心检讨。
    乔荞挥挥手：“好了，你去听检讨吧。”
    姚尔玉对她笑笑，走向办公室。
    两篇八百字的检讨稿子意思差不多，念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姚松霖和靳彦毅总算点头。
    “高三复习时间宝贵，我们都在这儿耽误半天了，让孩子们回去复习吧。”
    “对对对。”
    苏父如释重负，找班主任商量了几句，最终拿到假条。
    姚尔玉他们上去的时候看到楼下副校长、书记之类的人在送靳彦毅离开，幸好知道的晚，不然他们真成了仗势欺人了，现在可是公平公正。
    走到二楼拐角，苏姿晴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低声说：“尔尔，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心里不服，并没有想对你做坏事，对靳则，我只是……”
    她低声说着看了靳则两眼。
    靳则不为所动。
    苏姿晴更低落了：“我只是羡慕你有青梅竹马，是我的错，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是刘小慧没有把握好。”
    姚尔玉不语，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在苏姿晴充满希望的时候，她微笑着问：“是吗？你真的不想？”
    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呢，如果苏姿晴有机会，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想要治她于死地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尔玉不欲站在外头和她浪费口舌，朝靳则挥挥手进班学习去了，靳则头也不回的进了文科班。
    苏姿晴顶着大家好奇的目光收拾书包，一个人从后门出去。
    班里更静。
    姚尔玉往窗外看了看，那接下来半年多应该很清静了。
    第74章 074   放假
    直到放假苏姿晴都没再来上课, 班主任只在班里强调大家要专心复习不要听信谣言，放假当天，各科老师都没布置作业, 全靠自觉也是让大家在这十天里放松一下, 明年开学是更严格的学习计划，但离校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带了课本。
    姚尔玉和靳则先实现了睡懒觉的想法, 第一天一觉到十一点，直到苏奶奶来喊她起床吃午饭。
    “老不吃饭胃也受不了啊。”
    姚松霖正在家, 他公司昨天才渐渐停下业务过年, 看姚尔玉困巴巴的坐在沙发上那迷茫样儿也是心疼啊。
    “怎么你们高三比我们辛苦多了呢, 来, 舅舅给你买的橘子尝一口。”
    橘子剥完皮连白色脉络都去干净了，直接递到嘴边, 姚尔玉给面子的吃下，咬破橘子肉那层外皮，酸溜溜的汁水充盈口腔, 两三秒后姚尔玉酸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是吃橘子还是吃柠檬？
    “姚松霖！”
    “诶！”
    “你站住！”
    “舅舅就是让你醒神开胃, 你看立竿见影啊！”
    两人满院子的你追我跑, 最后姚松霖气喘吁吁地求饶休战, 自己拿了一瓣酸溜溜的橘子吃给姚尔玉看才算完。
    苏奶奶看热闹：“你舅舅买了好几斤酸橘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捡的, 个顶个酸, 行了, 咱吃饭不跟他计较。”
    姚尔玉捏着牙齿晃了晃，幸好没酸倒，不耽误吃饭。
    饭间说起前几天的事。
    苏奶奶还带气：“早上去买菜碰见蒙蒙妈了, 她还有脸跟我打听那姓苏的女同学什么来头，好像是蒙蒙堂姐交代了从女同学那儿拿来的好处，一家子都不觉得写检讨丢人，还可惜少了个挣钱的方式呢。”
    姚尔玉不解：“可是刘小慧当时表现的真的很害怕，她妈也很生气。”她还以为这样的打击会对刘小慧的高三造成不好影响呢。
    姚松霖恍然大悟：“那是做戏呢，家长打骂给咱们和学校看，不让追究责任呗。”
    姚老爷子不屑：“哼，这样教育孩子能落什么好儿？眼皮子忒浅。”
    “可说呢，对了，尔尔你那女同学这月一直没上课？”
    “没有。”
    姚松霖蹙眉：“当时我们从学校走的时候靳则爸爸问出了苏姿晴家里的地址，就在前两年盖好的别墅区，我和他都去查了，住户就一对老夫妇，应该是苏姿晴的姥姥姥爷，老爷子还是知名的珠宝收藏家，老太太也是一大家闺秀，听说苏姿晴是因为老太太生病疗养特意从燕京回来陪他们，周围邻居都夸苏姿晴孝顺，还挺巧的，人跟咱们一个姓儿，也姓姚。”
    家境背景看起来特别符合苏姿晴的说辞，一向养尊处优高傲惯了，不服气有人样样比她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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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燕京更应该卧虎藏龙啊，回到小地方就想当大小姐让人捧着她，那在燕京不得捧着醋缸天天喝？说她心理扭曲也不为过吧！还有苏姿晴的学籍也不在菱城，只是借读，人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可不算强啊，我上回说她心比天高，真没亏待她！”
    心比天高后面还有半句呢。
    姚老爷子看得开，更是因为不好计较，他扬扬下巴：“松霖你知道就行了，人回人的燕京，横竖尔尔没事儿，只要不耽误明年尔尔考试，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碰上也不要理会。”
    苏奶奶也被说服了。
    姚尔玉边吃边思考，这只是表象，苏姿晴想让大家都相信的表象，但苏姿晴投鼠忌器，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作妖，她暂时放下这件事热热闹闹吃完这顿饭。
    好饱！
    靳则过来送柚子的时候姚尔玉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晒太阳，猫咪小金蜷缩在她腿上，一人一猫和谐的不像话。
    小金有七岁了，一向是两家来回跑，苏奶奶时不时喂它一点肉丁鱼肉但不爱抱它，姚尔玉在家逗它玩，它就爱黏着姚尔玉，跟侦探似的，姚尔玉在家时就悄无声息的溜过来，靳则戳了戳小金，猫儿睁开眼瞅瞅他，小眼神不冷不淡的连脑袋都没抬，在姚尔玉手边蹭了蹭，闭上眼睛晃了晃尾巴。
    姚尔玉听到讯号就摸摸它，察觉到阴影睁开眼，就见靳则掂了掂手里的柚子。
    她得意洋洋：“是不是嫉妒我和小金关系好？”
    靳则耸耸肩：“嗯哼，吃不吃？”
    “求剥。”
    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姚尔玉想起他们还要去滑雪场呢，于是乖巧的把猫咪递过去，就剥这一次柚子吧！
    靳则没接猫：“你躺着吧，一手的猫毛。”
    他熟门熟路去厨房找刀破开柚子。
    姚尔玉耐心的给小金梳理：“猫毛怎么了，这是小金喜欢我。”
    喵~
    小金脑袋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但这样的结果是吃柚子时得先去洗手。
    柚子汁水饱满，很甜，比舅舅给的橘子甜出了十万八千里，姚尔玉特意拿了一块给姚松霖，讽刺他。
    姚松霖拿乔：“尔尔，你要去滑雪场可得三堂会审，舅舅我不同意怎么去？”
    姚尔玉有恃无恐：“我不去呢你也别想去，我可是看见了，你连滑雪板都买了！”
    然后人开始感叹孩子长大不听话了。
    靳则保持一抹挑不出错的微笑默默撸猫表示不存在，他可不想被霖叔当成敌人啊，不然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滑雪场当然还是去了，定好的仨人，最后靳彦毅也加入进来了，直接开车去。
    出发前姚尔玉听到隔壁靳莹莹的在哭，边哭边喊爸爸，董慧慧在一旁哄。
    靳彦毅有些无奈：“要不让莹莹跟我们去吧。”
    董慧慧没答应：“她刚回来就小感冒，到那儿一吹更严重了怎么办，带着她也玩不好，你们去吧。”
    四人不能再拖，开上姚松霖的新车出发，这几年生意大爆发，林晓东在深市海市坐镇，姚松霖致力于开发北边的生意，从菱城向燕京扩展，有辆车出门见客户也比较妥当。
    姚松霖感叹：“好在不是当年买台新冰箱就要被你姥姥拧耳朵的时候了。”
    姚尔玉一语戳破：“舅舅，我觉得你瞒着姥姥买了不少不该买的东西。”
    “……咳。”
    靳家父子大笑。
    第75章 075   滑雪
    滑雪场去年刚建成, 配备了滑雪教练和装备，客人不多不少，碍于位置偏僻没什么玩乐的小摊, 只有滑雪场租用装备的铺子和基本的小卖铺。
    两个大人先下场说是试验一下滑雪难度, 免得他们俩不知道轻重。
    姚尔玉和靳则就站在出发点看他们一路向前，都是新手, 跌跌撞撞的差点倒在地上，但也总算是滑出去了。
    “我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吗？”
    靳则冷静地提示：“我们没教练, 来之前你姥姥我奶奶都说不准我们摔着胳膊腿。”
    姚尔玉仗着穿的是滑雪服一屁股坐到雪堆上：“我以为能忽悠你冲动一下。”
    “……再等等。”
    滑雪场有很长的坡道, 他们站在高处风很大, 姚尔玉在雪上坐了一会儿就知道鲁莽了, 是真的冷啊，想站起来时才发现因为穿的太厚实, 整个人宛如企鹅，正挣扎呢，面前多了一只手。
    靳则伸手一使劲就给她拽起来了, 没有连带他倒下的囧事发生，只有发丝擦过靳则侧脸, 他礼貌的后退一步, 说点正事消磨时间：“老师说苏姿晴下学期转回燕京上课, 不会过来了。”
    姚尔玉挑眉：“我猜到了。”
    当时在办公室没有暴露刘小慧和苏姿晴认识的时候, 苏姿晴的爸爸就说要请假, 苏姿晴一直不愿意让自己形象变成个恶人, 露出马脚最好保全方式就是暂时离开视野, 等时间将事情淡忘。
    “还有件事你猜一猜。”
    “唔，来的人不是苏姿晴爸爸。”
    靳则愣了：“你知道？”他通过靳家在燕京的好友查到苏姿晴父亲的照片才知道货不对版。
    “知道啊，看苏姿晴的表情就知道。”姚尔玉拿着雪团子在手里抛来抛去, 看他实在不明白于是解释：“如果来的是她父母，以苏姿晴的高傲自负应该不会那么冷静平淡，估计羞耻的都要剖腹自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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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苏姿晴竭尽全力不敢把事情闹大就是因为不想让父母知道，否则大可以行事嚣张，动用校外力量。
    靳则也懂了，有些懊恼地说：“她燕京家里一切正常，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底不少，还有两个哥哥，但就是查不出来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转学第一天便是高调出场，力求碾压，但实验高中是督促普通孩子学习上进，通过考试改变命运，苏姿晴此举除了引起爱慕漂亮女孩子的男生兴奋、一些女生的羡慕，因为成绩不够好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之后在路凝真和路家的纠葛中，想让廖静芸将得不到谭晦喜欢的愤怒发泄到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身上，但是廖静芸在姚家说话没分量，回燕京又把控不到菱城，作用有限；乔荞告诉她，苏姿晴一切都要和她比较，曾经因为一个男生说姚尔玉不好追才来追苏姿晴而大发雷霆；手帕事件是想让姚尔玉负面缠身影响竞赛，包括让刘小慧传的谣言也是想破坏姚尔玉名声，营造一个自负愤青形象……
    分析到最后，两人默契地没提让顾锦书和靳则告白以及胎死腹中让乔荞临近高考去抢走靳则的计划能显现出什么作用。
    “这么说苏姿晴是用两年时间来布棋，谋划长远，看似不起眼的事全都是精心安排。”
    如果姚尔玉全部中招，从心理低落到成绩下滑都会逐一显现，那么一直以来的最大优势——成绩光环磨灭，姚尔玉将会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孩子，即使姚松霖生意逐渐起色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暴发户罢了，又怎么和锦衣玉食、家学渊源的千金大小姐比较？再有就是，精心营造的负面形象给谁看呢？
    姚尔玉轻笑：“其实也还好，她一定有忌讳的事所以才这么小心算计，不过以后还会遇见的。”
    “那么我们现在先暂时忽略这颗石子。”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迈过这个坎儿再去对付那些别有用心。
    “好。”
    两人对视一笑，那边俩大人也终于想起他们，掌握了一点点要领回来待他们下去，再加上俩教练，先让他们熟悉滑雪方式和节奏，坚决保护好俩宝贝蛋不能受伤。
    直到练到下午，姚尔玉和靳则才被允许单独滑雪，他们站在同一起点默数一二三后对视一瞬，同时出发向前寻找风驰电掣的感觉。
    最快的时候姚尔玉开心到尖叫出声，靳则就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笑着向前追。
    姚松霖摇头叹息：“得，又把这丫头带野了，回头我妈肯定得拧我耳朵。”
    说完就要追上去，但是靳彦毅忽然：“松霖，我滑雪板出了点小问题，你帮忙看看？”
    等调整好滑雪板再抬头人家俩就快滑到终点。
    他自言自语：“好像也没有追上去的必要了。”
    靳彦毅笑语盈盈：“就让他们撒欢玩一会儿吧，有小则在，应该没事。”
    “也是。”不对啊，姚松霖再观察靳彦毅，人跟啥都没发现似的，认真滑雪去了，他想多了？
    四人滑到下午快天黑才打道回府，人家滑雪场也要停止营业了，姚尔玉恋恋不舍还想明天再过来，但被姚松霖下了死命令。
    “就你们俩来那是绝对没门儿，让你姥姥知道你今天玩这么疯，她肯定担心的睡不着觉，等你明年上大学再说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更大更好的滑雪场。”
    “舅舅，你别总是拿姥姥压我啊。”
    “我说的是事实，听话！”
    “好叭。”
    到停车场取车回来，姚尔玉睡了一路，到家是被说话声和小女孩哭声吵醒的，原来是靳莹莹一直要爸爸，两家人安慰她爸爸就快回来了，她见不到人，就拉着董慧慧到胡同口来等。
    靳彦毅下车抱孩子，一家三口走回家，后座俩人迷糊着，靳则本来也要下车但被姚松霖拦住了。
    姚松霖哂笑道：“剩一点路就到，你们睡暖和了别被风吹这，到家再下车。”现在跟过去不是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么。
    靳则微怔，瞧见姚松霖眸中未散去的复杂神色，对他笑笑知道是好意。
    姚尔玉不停地打哈欠，看靳则的时候眼泪汪汪，给他逗得不行，瞬间轻松自如，而姚尔玉居然也没和他计较这份嘲笑。
    靳则看她头发睡的毛茸茸的，实在手痒，何况这会儿姚尔玉肯定照顾他心情呢，于是大胆的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尔尔，回去记得梳头发。”
    “靳则则，不要摸我的头！”
    姚尔玉奋起反击，直接伸手揉吧他寸头：“……怎么扎手！”
    靳则忍笑，只能由她报复回来。
    “啧，小则你不是早知道这结果么，姚尔玉就是霸王性子！”
    车到家也停了，姚尔玉践行霸王名号，揉一把姚松霖脑袋就推门下车，结果车门卡了一下没打开，而姚松霖已经从驾驶座下来站到后车门守株待兔了，她连忙示意靳则快点下车，俩人一同往外挤，靳则回头看她，不其然间唇从她额头擦过，微凉柔软。
    回过神时，两人也下车了，姚尔玉马不停蹄的跑到苏奶奶身后藏起来。
    “舅，你去滑雪场也要擦发胶啊，怪不得风吹那么大发型还不乱呢！”
    姚松霖深感羞耻：“你别躲的！”
    “嘁，我又不傻！”
    “那你拿不拿今年压岁钱了？”
    “我——这个还是要的。”
    --

 第126页

    姚尔玉能屈能伸，最后顶着更加毛茸茸的脑袋去镜子前梳头，又凑近看了看额头，脸颊透着打闹后的粉红。
    嗯，就是因为打闹。
    高三这个寒假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年后开学时感觉除夕的爆竹声还未散尽，实验高中已经开始高考倒计时了。
    第76章 076   包裹
    高三不用出早操, 但体育课、音乐课、今年才设置的微机课统统取消，每天只有中午课间操时间能出来活动一下，春天来的悄无声息, 有人摆弄窗台边吹来的柳树枝条, 做成了柳笛，他吹着不成调的音符, 班里同学被吸引都看到了窗边那一幕春光。
    菱城的春天特别短，靳则时不时把相机带到学校, 趁着午饭后的一点休息时间, 叫上姚尔玉一起走走拍拍。
    对他们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
    很快, 第二次模拟考、考前体检、三模, 三模过后还有一次区联考，联考过后是星期天刚好休息一天, 这已经是六月初了。
    姚尔玉刚起床就闻到有股特别的清香，咬着牙刷窜到厨房发现苏奶奶在煮粽子，原来端午节就快到了, 节后一月就是高考。
    过会儿靳奶奶在隔壁喊她。
    苏奶奶将刚捞出来的粽子递过来：“尔尔，拿这些跟你靳奶奶换！”
    好嘛, 家里煮了蜜枣粽和清水粽, 靳奶奶煮的肉粽和蛋黄粽。
    姚尔玉又拿着煮好四味粽子送给对门林阿姨, 她和陈涛忙着开饭店事宜还没来得及做粽子, 但早起给小宝贝们做了三明治, 所以姚尔玉回来时盘子还是满的, 流程还是一样, 到楼梯喊人分给靳则，然后开吃。
    粽子包的小巧玲珑，恰好够馋嘴孩子每样都尝尝鲜, 再加上三明治，早饭完美。
    饭后姚尔玉接到一任务，拿上姥姥的身份证去邮局取燕京来的包裹，往上这事儿都是姚松霖顺路做了，但他现在出差去外地不在家。
    “你姥爷跟人约好今天出门，我晕车，你妈还催着让我赶紧去拿，正好你靳奶奶也有包裹，你和小则结伴吧。”
    “好。”
    “身份证拿好。”
    “姥姥，我不是小孩儿啦。”
    老太太还是那句话：“甭管你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儿。”
    从家到邮局得乘七八站公交，六月天那么晒，姚尔玉和靳则不约而同的选择坐公交，车上人不多，路上也不堵，顺利到达邮局。
    姚尔玉跳下公交车感叹：“今天好幸运啊！”
    靳则往邮局看了看，低声笑：“你看看排队的人有多少。”
    只开了一个取包裹的窗口，前面有十来人在排，也对，周末休息才有时间出来取东西啊，姚尔玉眼尖的看到对面有人也奔队伍而去，连忙抓着靳则胳膊狂奔。
    “快去排队啊！”
    两人成功赶在那人前面排上队，队伍还往前挪了挪。
    姚尔玉数了数前面有十二个人，可是排队的地方连片树荫都没有，太阳直照，热的人心发慌。
    靳则个子高影子面积大点，姚尔玉悄咪咪借他的影子乘凉，聊胜于无嘛。
    人看见了：“咳咳。”
    姚尔玉扭头做个鬼脸，“我不用就浪费了呀。”
    靳则挑眉：“那我张开手给你挡着点？”
    “我个人有点不好意思，但你要是坚持的话也不是不行啦。”
    最后商定遮阳代价为一根冰棍，靳则双手并拢遮在姚尔玉脑袋上，她仰头看他手掌小声嘟囔：“希望寄来的东西能值一根冰棍，不然我就亏了。”
    “喂！”
    “我没有说你劳动价值低的意思，我是说这专门给我的包裹有古怪，你要拿的什么东西？”
    靳则声音淡淡的：“董阿姨买的营养品吧，说补脑。”
    姚尔玉还不知道内容，姚佩芬电话里说知道她要高考了特意买了点东西，催着让姥姥去拿也是想赶紧派上用场吧，但她没心肝，真的没有期待。
    他们正好奇时，前方又开了个窗口，取包裹速度大大增加，两人先后取出来各自的东西。
    姚尔玉手里是个纸盒子，靳则的是个大包裹，里面应该有衣服之类的东西，都用胶带缠的严严实实以防运输过程中漏掉什么，他们在回家打开和现场打开犹豫了一瞬，最后决定先回家交任务。
    “走吧，兑现你的承诺。”
    旁边就有小卖铺冰柜，等买完冰棍走到公交车站一米远的时候，他们要坐的那趟车正好启动走远。
    姚尔玉：“……”控诉！满满的控诉！
    靳则：“……其实我们拿着包裹不方便吃冰棍，现在可以等吃完再走。”
    “你想的真周到呀。”
    “谢谢夸奖。”
    姚尔玉想踩一脚他干净的球鞋，靳则很有先见之明的闪开，得意扬眉。
    但在姚尔玉生气的前一秒机智道：“今儿晚自习我载你去学校，怎么样？”
    “成交！”夏天蹬自行车也热的呀。
    两人蹲在公交站吃完了冰棍，公交车姗姗来迟，临近午饭时间车上没什么人，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坐到后排，后排开了车窗，风一吹，姚尔玉不由自主的打哈欠，她早上是被饿醒的，其实还没睡饱。
    靳则坐她旁边：“睡吧，到家喊你，东西我看着保证不会丢了。”
    姚尔玉又一哈欠：“就知道我们靳则则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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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谄媚！”
    开始姚尔玉并没有睡意，她安全环境下睡眠质量绝佳，但是车上晃晃悠悠总觉得不安稳，脑袋靠在车厢上震的难受，后来迷糊中习惯性靠到身边人肩上。
    靳则特意往她的方向坐了点，恰好等到她靠过来，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从他的方向看去，她睫毛纤长，小巧挺直的鼻尖沁出了一层薄薄汗珠，双唇红润，他呆呆看了好久，很想这趟车晚点到站。
    路口红灯时，靳则不受控制的侧首，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声中低头，干燥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她额头。
    他好希望未来一直有她。
    公交车再次启动，姚尔玉睫毛颤动，直到到站才醒来。
    靳则也很沉默，抱着俩包裹下车，一起回了家又被苏奶奶嗔怪，他如梦初醒的从楼梯回自个儿家。
    “尔尔，你又欺负小则啦？这么点东西还让人家帮你拿？”
    姚尔玉摸了摸鼻尖：“那，能者多劳呗。”
    苏奶奶说不过她，拿剪刀拆了包裹，打开之后呀了一声，姚尔玉凑过去看也皱了皱鼻子，纸箱里的东西可以用东拼西凑来形容吧。
    一斤驴打滚，路途遥远，馊了。
    一条牛仔裙，看起来像是廖静芸买大不能穿了的，还沾着点心馊味。
    被报纸层层包裹的是两盒口服液之类的东西，苏奶奶眯着眼睛念出声：“十全大补口服液？加深记忆力、迅速提升成绩……”
    姚佩芬电话来得及时，问清楚包裹已经拿到手殷勤的表功：“是静芸特意给尔尔买的，不愧她们是亲姐妹，这关键时候就是要互帮互助，当初静芸高考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她花这份儿钱呢，尔尔有这么个姐姐真是她的福气！”
    姚尔玉不为所动的玩手指：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第77章 077   高考
    七月四号, 实验高中学生悉数离校，五号在家休息，六号看考场熟悉场地, 七□□号正式考试。
    拿到准考证的第一时间, 姚尔玉发现了惊喜，她考场就在九中, 放学找靳则也从他脸上看到一样的开心，回母校高考是别样感慨。
    家长们也开心, 离家几步远的距离, 不用担心路上出什么变故。
    六号晚上, 姚尔玉爬上房顶看星星, 她脱掉鞋子在上面走来走去，有硌脚的小石子, 有泥土，因为白天太阳毒辣晚上房顶还热乎乎的，踏实舒适, 再抬头看天，深蓝暮色下星星闪烁。
    前世她一直埋头过日子, 到高考紧张之外只觉得终于熬到头了, 不愿意回想那些枯燥乏味的日子, 今生体验有所不同, 前面一个月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现在却想时间走的慢一点, 不是惧怕未来, 是不舍留恋。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靳则上来了。
    他戳戳她后脑勺：“一直仰头会晕的，看什么呢？”
    “星星, 漂亮吗？”
    “漂亮。”
    可惜房顶也少不了蚊子，姚尔玉和靳则呆在一起，蚊子围着她吸。
    靳则笑个不停：“看一会儿就得了，下去吧？”
    “好吧。”
    姚尔玉穿上鞋子，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嗳了一声，靳则回头，看她伸出右手，立刻懂了，握上去时微微用力。
    “加油。”
    “加油。”
    过去，无怨无悔，未来，他们来了。
    三天考试时间，胡同里安静极了，下意识的不去打扰要考试的孩子们，家长们尽心尽力做好后勤工作。
    打铃开考，合笔收卷。
    考完最后一科出来，姚尔玉轻轻吐出一口气，定睛看时，前方就是静静等待她的身影。
    靳则背后是天边绚烂的晚霞，他温柔笑着朝她伸手：“来！”
    再击掌，声音清脆手掌发麻。
    考完了！
    校门外有不少家长在等待，姚尔玉一眼看到姥姥就站在最前面，欢快的扑过去抱着小老太太胳膊撒娇。
    “姥姥，您辛苦了。”
    靳则也在和靳奶奶说这话，俩老人原本欣喜孩子考试结束，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差点红了眼眶。
    “走，回家，姥姥做了好吃的！”
    他们可以放肆吃喝啦。
    姚松霖摸准了孩子们的脉门，中午就弄回来十来斤小龙虾，他和老爷子处理了一下午正赶上考完做出香味。
    姚尔玉郑重其事的说：“姥爷，舅舅，我要给你们颁发奖章，世界第一姥爷！世界第一舅舅！”
    “奖章呢？”
    “嗯……我找找。”幸好随身裤袋有一枚一元硬币。
    幸好俩人也不嫌弃，放到心口的衣兜说：“这辈子都丢不了。”
    姚尔玉掌握平衡，赶在老太太发作之前封了一个第一姥姥，全家第一妥妥的！
    隔壁靳家比较平和，问了一下考试情况，靳奶奶听着姚家动静羡慕的打趣：“还是女孩儿嘴甜，小则你就不能学学尔尔？”
    靳则摸摸鼻子：“要不我问问苏奶奶能不能把姚尔玉借给您一会儿？”
    “你小子耍滑头啊！”
    但姚曹操来得及时：“靳奶奶，快来吃好吃的啦！靳叔叔带回来一只烤全羊！”
    靳则挑眉，过去一看，果然，他爸直接将吃的送到姚家了，还真是……知子莫若父、
    姚家有一大盆小龙虾，对门李旭东也从实验高中的考场回来了，林晓萍和陈涛从饭店带回来特色菜，正好大家一起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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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举杯的时候笑声传出去好远。
    华灯初上时，客厅电视关灭，家里静悄悄的只姚尔玉房间有写字和翻动报纸的声音，按照现行高考制度，是先估分再填报志愿，考试过后试题和答案都会登在报纸上方便考生家长估分。
    姚尔玉现在就是要重看试题默写记忆里的答案，姚松霖负责对答案算分。
    隔壁靳家父子也是如此。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撑不住早睡了，但心里惦记这事儿睡不踏实，老爷子半夜起来一趟就见姚松霖神色诡异的很。
    “怎么了？”
    “嘘……”
    还差最后一科呢。
    桌上有张白纸，已经写了三科成绩，姚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也有点心惊，姚松霖捂着心口给第四科分数填上，已经又两门满分了！他没有眼花！
    五科试卷全部写完，姚尔玉伸个懒腰也不觉得困，呆呆的看姚松霖算分数，一遍不信，又按捺着激动再算一遍，她有点困的时候就看到舅舅大人一拍桌子。
    “不愧是我外甥女！”
    “谢谢舅舅夸奖。”
    姚松霖看着估算出来的702，往年总分七百五的情况六百七八就是绝对的高分，他看着这仨数想信又不甘信，总怕是希望太大呸呸呸，他家姚尔玉就是最强的！
    姚尔玉看已经一点多了实在撑不住：“舅舅，我睡了？”
    “你睡你睡。”
    那边姚老爷子回屋和老太太说估分分值，姚松霖到院子里转一圈，不行，平静不了，等了一会儿隔壁也有动静，一爸一舅不约而同上楼梯，就站在刚好能看见对方的高度，一人趴一边墙头。
    俩人异口同声：“我不敢信！”
    于是打着手电筒，也感觉不到蚊子咬，给对方算分数，确定不是因为看自家孩子太顺眼分给高了。
    *
    第二天早上姚尔玉是被电话叫醒的，班主任喊她回校估分。
    姚尔玉匆匆吃了早饭，要走的时候看到姚松霖无精打采的从房间里出来，脸和胳膊都有蚊子包，有一口咬在眼皮上，生生放大了他的双眼皮。
    “舅，你怎么了？”
    “没事，舅高兴的。”
    姚松霖看见外甥女瞬间又精神了：“学校估分有什么变化跟我说啊，我怕我算错了。”
    “……好。”
    他不放心，又嘱咐自家爹妈分数没有正式出来前就不要对外说考了多少分，免得给孩子压力，一遍不够再吩咐一遍，直到苏奶奶嫌弃他啰嗦。
    姚尔玉失笑，碰到靳则得知这两人昨晚干了什么后彻底笑歪，前世她和班主任估分，成绩没下来前家里根本不知道她考多少，看来是让舅舅错失了很多快乐。
    学校估分流程差不多，班主任知道姚尔玉估分后一再确认没有失误，填报志愿就要开始了。
    最先动作的是从燕京打过来的指导电话，因为怕估分高了，姚佩芬会责怪姚尔玉，苏奶奶没说到底考了多少分，只说约莫六百分左右。
    姚佩芬有些失望：“她不都是考第一名么？这分数不上不下能上什么学校？燕京学校录取分数很高的，要不报个师范类的学校吧？或者医学院都行，将来当个老师医生就行了，不求她有多大出息，安稳就行。”
    苏奶奶皱着眉头，她赞同后半部分，可前面忒不讨喜，就不能盼着孩子考好点吗？
    “要不然让姚尔玉报静芸的学校，他们学校也有一本专业，静芸什么都了解，两姐妹在一起她还可以照顾姚尔玉，多好呢是不是？”
    “人家都说尔尔这分数可以上一本学校呢。”廖静芸当年高考失利，只上了一普通二本，苏奶奶不懂什么二本学校一本专业，打心眼里觉得不能听。
    哪成想廖老太也在廖家，对着听筒嘟囔：“你们在菱城知道什么啊，当然都得我们打听了！我可说了，菱城没啥好学校你别让姚尔玉留在菱城，她得到燕京来！”
    姚佩芬不耐：“妈，依我看就让姚尔玉填个师范学校，再填静芸他们学校，两手准备什么都不耽误——”
    “不行，你别给孩子做主！她还找老师商量呢！”
    “妈，他们老师才不负责任，就是想让姚尔玉试试能不能被好学校录取给高中争光，要是估分高了上不了好大学，人负责吗？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这通电话最后不欢而散。
    姚尔玉回来看到老太太不大高兴就知道怎么回事：“姥姥，您不信我舅舅啊，他可是实打实的大学生。”
    苏奶奶一想也是：“我都让你妈气糊涂了，她怎么和你奶奶一个鼻孔出气。”
    她想想说：“那老太太会给人灌迷魂汤呗。”总不能说姚佩芬哄着盼着廖老太早死好分钱吧。
    令人意外的是，志愿填报最后期限前两天，廖静芸从燕京回来了，她从前放暑假到处悠闲就是不来菱城，今年怎么了？
    廖静芸到家就问：“姥姥，姚尔玉志愿填了吗？我妈让我回来帮忙参考一下。”
    “填好了。”姚尔玉代为回答，说完将一杯黄褐色液体放到她面前，甜甜的道：“姐姐，喝茶。”
    这液体实在可疑，廖静芸狐疑的问：“什么东西？”
    她理所当然道：“十全大补口服液啊！”
    廖静芸猛地站起来：“我给你寄过来的东西你没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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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点点头：“嗯哼，听说这东西很贵我可消受不起，特意留给你喝，这杯子足足有大半盒呢，你快尝尝别浪费了。”
    “你——不识好歹！”廖静芸看着那杯东西气急败坏：“我回家告诉妈和奶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东西是好是歹你喝了才知道啊。”姚尔玉将杯子往前推推：“喝啊！”
    第78章 078   志愿
    客厅里坐着苏奶奶、老爷子还有姚松霖, 三双眼睛都盯着廖静芸，不辨喜怒。
    廖静芸咬咬唇推开那杯子：“我不需要补脑，我不喝！”
    姚尔玉嘲讽：“哼, 怕是你喝了会站着进来躺着回家了。”
    “你胡说！你明明在电话里说喝了口服液, 原来一直在骗我们！”
    “你这么关心我喝没喝啊？我喝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实不相瞒，我和舅舅拿口服液喂给一只老鼠, 老鼠虽然没死但是躺地上抽抽了小半天，十全大补劲儿够大的, 你买回来的时候自己尝了没？”
    假冒口服液里头装点饮料、白水都算有良心, 最怕胡乱捣腾加了什么‘名贵补品’, 喝到上吐下泻进医院。
    苏奶奶叹气：“静芸, 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些东西，报纸和电视上都说了高考前不法商家卖假冒口服液骗人, 还有学生喝到进医院，尔尔不需要这些你还强迫她喝，姐姐可不是这样当的。”
    去年姚尔玉特意告诉她口服液骗局她一直记得这回事, 当时打开包裹就没动过，尔尔不想喝她也不强迫, 只跟姚佩芬说口服液都喝了, 谁知道半个月后又寄过来一次, 电话里督促每天都要喝, 生怕不够喝到高考, 从前也不见他们这么关心尔尔啊！
    每年回来一次的娇客贵客第一次被老家人指责, 廖静芸心里恼怒, 但很快转换情绪，眼眶积聚着泪水小声说：“姥姥，我又不知道口服液有问题, 我全都是一片好心啊，至于让姚尔玉这么凶我吗？”
    一片好心？
    姚松霖笑眯眯地道：“静芸，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轻易哭鼻子呢？我们把其中一盒口服液送到派出所人说这是假冒的里面有不明药物，造假商家早在燕京被抓了，也有报纸报道，你是个大学生了，专业也和媒体相关得及时关注新闻动态，尔尔还是个孩子啊，她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让着妹妹点儿？”
    廖静芸脸色几经变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疑不是在说这里是姚尔玉的地盘，从前默不作声总让人忽略的姚尔玉心眼子太多了。
    她低头：“姥姥，我知道了。”
    姚尔玉撇撇嘴，将口服液泼到下水道，剩余的也都拆开扔了，紧接着就问：“廖静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姚老爷子啼笑皆非：“尔尔，叫姐姐。”
    “她一直连名带姓的喊我啊。”
    廖静芸露出不敢计较的神情，“我妈不放心尔尔报志愿的事，正好我放假了，让我回来看看，志愿……报了吗？”
    她绝不会让姚尔玉考比她还好的学校，那将来不得好多人都说她不如姚尔玉？再说，姚尔玉帮路凝真和谭晦在一起，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还有妈妈！
    苏奶奶笑笑：“报好了，好多人帮着参谋呢。”
    廖静芸急了：“报的什么学校啊？什么专业？”
    “燕京的好学校，你姥爷说咱们现在不能对外说，等通知下来的，专业是什么工程力来着我老是记不住？尔尔？”
    姚尔玉吸着多汁水蜜桃不厌其烦的提醒：“姥姥，是工程力学！”
    “对对对!”
    “这是学什么的？”
    “物理相关。”
    廖静芸物理不好，高中选的文科，想劝时有些无从下嘴，憋了半天才说：“女孩子学物理有什么用，你之前物理竞赛不是没考好么？怎么还学物理？到时候工作不好找啊，姥姥，来时我妈都说让尔尔学医或者教师，您怎么随她便啊，她什么都不懂呢！”
    她说完，仨大人都没吭声。
    廖静芸不解的催促：“姥姥？姥爷？”她没敢问姚松霖。
    苏奶奶一改先前的动摇，“我和姥爷都听尔尔的，她学的专业不会没饭吃。”
    医生教师或许是很适合女孩子的专业，但她早就被姚尔玉说服了，理由很简单，家里客厅一直挂着伟人像，那是老人最崇拜尊敬的人。
    姚尔玉给姥姥姥爷念了伟人的一首诗：“姥姥，我听老师讲过工程力学将来可以从事航天方向，实现伟人爷爷说的上九天揽月，我想成为其中一颗螺丝钉。”
    前世姚尔玉因为这首诗选择了工程力学，今生仍然想要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老人虽然不懂，但听完无条件坚定支持她的选择。追随伟人的脚步怎么会没饭吃呢？前途一定是光明美好！
    ……
    廖静芸将打探到的情报传回燕京，姚佩芬和廖文德特意打电话来长篇大论的说教，姚佩芬知道姚尔玉帮着外人撬走她看好的女婿心里恼怒，两重怒气叠加威胁将来姚尔玉找不到工作，她绝对不管不问。
    苏奶奶不耐烦听：“你从前管她了吗？有气冲别人撒，我把尔尔养这么大你不是让你挑毛病的，你再叨叨我就没你这个闺女！”
    挂完电话，苏奶奶也不想理会廖静芸的撒娇，从头到脚都是心眼，咋看都不如姚尔玉惹人爱。
    --

 第130页

    廖静芸哪儿受过这种气，趁着老人不在家嘲讽：“姚尔玉，我看你忘了哪儿才是你的家，你跟爸妈作对有什么好处？我和爸妈都是好意，清大哪个不是天才学生，将来到了那里你就看着样样比你强的人把你压下去吧，到时候你后悔都不知道怎么写！”
    姚尔玉抱着小金充耳不闻：“啊，看来凝真和谭律师关系更好了，听说谭律师追到南方陪读了，你这辈子要守活寡吗？也不对，你跟人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说守寡侮辱谭律师了。”
    “你——”廖静芸扬手就想打人。
    姚尔玉防着呢，抱着小金迎战，小金恶狠狠的喵了一声，吓的廖静芸连连后退。
    “你你、你敢让猫挠我！”
    “没事，我出钱给你打狂犬疫苗啊。”
    “姚尔玉，你给我等着！去燕京上大学你总要回家，看爸妈到时候怎么说你！”
    廖静芸放完狠话一回头就看到姚松霖似笑非笑的站在背后，她一惊：“舅舅，我……”
    姚松霖也没等她说什么有建设性的理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客气道：“尔尔，过来给我扇扇子，热死了！”
    “舅舅，你干嘛去了？”
    “给你准备上大学的礼物啊。”
    姚尔玉双眼放光：“舅舅，你可太好了！是什么啊？”
    “还得等等，等等你就知道了。”姚松霖一脸神秘，又冲廖静芸道：“静芸上大学的礼物舅舅可给过了，你不会和妹妹计较这点吧？”
    廖静芸勉强笑笑：“当然不会。”
    这舅舅心偏到太平洋了，她是一部随身听，姚尔玉会是什么？她忽然觉得就是上赶着回来找不自在！
    第79章 079   成绩
    “妈, 要不然我还是回燕京吧？”
    廖静芸想走了，她回来这两天丁点儿作用都没发挥，还被姚尔玉奚落到处受气,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姚尔玉, 不必急在一时。
    姚佩芬不同意，她恼家里没听她的吩咐给姚尔玉报医科大学或师范大学, 厉声道：“你急吼吼回去了就在老家呆着吧，先看看姚尔玉考多少分, 才刚考过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要是考得不好看她还有什么底气得意!”
    再不杀杀姚尔玉的锐气, 将来更不听话。
    “也对！”
    廖静芸不走, 苏奶奶也不能撵她。
    可是暑假闲着没事干，俩姑娘呆在一起就拌嘴, 老太太不担心姚尔玉吃亏，廖静芸输了就找她评理，这断官司的时候就不能偏心的太明显。
    “尔尔, 你别跟她计较，她早晚得走。”
    姚尔玉不依：“姥姥, 她呆在这儿碍眼扫兴, 我只想陪着您。”
    苏奶奶很受用：“不过你这霸王性子得改改, 以后上大学住宿舍跟人好好相处, 欸,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小则？”
    “他在家看书呢吧。”
    “那你去找他玩, 让你姐在家看电视。”
    “好吧。”
    姚尔玉麻溜儿从楼梯去了靳家, 到楼梯探头看到靳则正给花坛翻土，院子里绣球花盛开，粉紫一片煞是好看。
    靳则余光瞥见她蹑手蹑脚要吓唬他, 猛地回头调侃道：“我这儿脏活干完你来了。”
    她一愣继而理直气壮：“谁让你不喊我？”
    “……下次一定。”
    这时靳奶奶站在客厅喊：“尔尔，快来！”
    姚尔玉一秒放弃和靳则拌嘴，小跑进客厅看到靳奶奶做了杨枝甘露，满满一大碗上面铺了好多芒果丁。
    靳奶奶是南方人，糖水点心信手拈来：“小则说他不想吃，我又不能吃太多，正想让小则给你和你姐送去呢，快尝尝，前几天买的芒果可甜了。”
    “姥姥也说你帮她挑的芒果甜，靳奶奶我不客气啦？”姚尔玉完全忽略了你姐两个字。
    “你可别跟我客气。”
    姚尔玉舀了满满一勺送进口中：“靳奶奶，您真是心灵手巧爱生活，跟您做邻居简直太幸福了！”
    靳奶奶摇着小扇但笑不语。
    靳则洗完手进来就抢食：“姚尔尔你给我留点别吃独食！”
    “你不是说你不想吃吗？”
    “天好热，我又想吃了。”
    他有备而来，从厨房拿了柄勺子直接坐下开吃，姚尔玉皱皱鼻子，他学她的样子做鬼脸，两人争分夺秒比谁吃得更多。
    靳奶奶忍俊不禁：“小则，你别欺负尔尔，我看你都快吃光了。”
    “奶奶，我刚吃两口！”
    姚尔玉往靳奶奶身边靠了靠，得意洋洋地道：“靳则则同学，细嚼慢咽助消化，你不要作弊使用非常手段。”
    “姚尔尔同学，吃饭时间不要东张西望到处活动，专心点！”
    一对活宝。
    好好的准大学生愣是像幼儿园小朋友吃午饭。
    靳奶奶乐不可支：“尔尔，你要经过过来吃饭就好了，有你在这么开心我能多吃一碗。”
    “好呀，那我轮流哄您和我姥姥！”
    “我看行，小则，你觉得呢？”
    靳则装模作样想了想：“行吧，孝顺嘛，不过我可能吃不饱了。”
    姚尔玉挥着拳头要打他，这不是说她吃得多嘛，靳则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不怕死的重重点头，结果迎来真的暴击，俩人开始绕客厅一周活动，逗的靳奶奶笑不停，她刚才说得不错，尔尔一来家里就热闹了。
    廖静芸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撇撇嘴，印象里他们每次回来姚尔玉不会说太多话，沉默的像个小傻子，结果她和爸妈也就忽略了，认为这丫头是个好控制的，现在看来心机颇深，明显是迎合讨好有用的人。
    --

 第131页

    “尔尔！”
    廖静芸站在楼梯上喊人，没经过允许进人家院子是不礼貌的行为。
    靳则恰好出来，廖静芸刻意让笑容更加温柔，她喜欢谭晦，可是并不介意多一些爱慕者，和小丫头片子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最美见识了。
    “小则，我找尔尔。”
    靳则有点膈应，宁愿陌生人直接连名带姓的称呼，他回过身喊：“尔尔，你姐叫你回家吃饭。”
    这个人和苏姿晴有点像。
    “谢谢。”廖静芸不由得意，果然悄悄观察了她是谁。
    姚尔玉和靳奶奶道别，捧上两朵刚开的绣球花回家插到花瓶里，靳奶奶没有厚此薄彼，问廖静芸要不要剪两朵。
    廖静芸客气道：“谢谢奶奶，不过我更喜欢花长在枝头，盛开的时候折下来太残忍了，您是爱花之人，也一定这么想吧？”
    靳奶奶：“……”
    姚尔玉和靳则齐齐憋笑，哪儿来的傻子！老太太年年都要插花，更会把花送给关系好的邻居！
    回了家，姚尔玉一直没动筷子，苏奶奶奇怪，这孩子吃饭挺积极的啊。
    姚尔玉噗嗤噗嗤像个漏气的气球：“姥姥，我笑饱了。”
    “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和靳奶奶说起插花。”
    苏奶奶一听就知道不简单，再看廖静芸脸色铁青哪还有不明白的，小时候看不出，这两年她越发觉得这廖静芸的性子像足了亲家廖老太，蠢，眼皮子浅。
    哎，老太太开始忧心尔尔到燕京上大学没人照顾，她甚至根本没指望姚佩芬。
    就在这悠闲焦急的鸡飞狗跳中，成绩出来了，姚尔玉还没去学校电话就打到了家里，真实成绩比估分高三分，姚尔玉裸分705，目前是全市理科第一，清大招生办电话接踵而至。
    姚尔玉接完两个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上楼梯：“靳则！”
    他已笑盈盈的站在那儿：“在呢。”
    “老师说你是文科第一！”
    “嗯，不然怎么配得上你、朋友的身份。”
    两人第三次击掌，是胜券在握的喜悦。
    你好呀，校友。
    接着就是各种沸腾的感觉，对门李旭东第一志愿是国防大学，成绩上了重点线，录取没问题，仨孩子俩状元一重点，不止是实验高中连九中都挂出了横幅道喜。
    录取通知书在路上，妥妥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极力稳重，估分时不敢对外说怕是说大话，现在梦想成真高兴的合不拢嘴，对外又谦虚起来，但几乎把外孙女是他们的骄傲写在脸上，姚松霖就比较随意，要摆流水席要给公司员工发红包，豪气的不像话，就是高兴，用他的话说以后喝酒吹牛皮谁也比不过他。
    也有报社联系到学校和家里想采访，匆匆从燕京回来的姚佩芬和廖文德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要往镜头前去，记者在姚尔玉示意下将话筒移向老太太和老爷子，姚松霖也有篇幅。
    记者实事求是报道非常中肯，父母外地工作，留守儿童考出了理科状元的好成绩。
    姚尔玉特满意这形容词。
    姚佩芬不满：“妈，怎么能这么说？”
    苏奶奶冷哼一声：“那怎么说？计生部门干部为了生三胎把二闺女扔在娘家不管不问？你想让你单位同事知道家里还有个闺女？你不是说尔尔考不上好学校么，干嘛急吼吼的回来上报纸？”
    “妈，我那是——”
    “是什么？瞧不起尔尔是姑娘呗？你现在咋不说让尔尔和静芸上同一所学校了？你那婆婆早忘了还有尔尔这个孙女，现在咋让尔尔回家去？狗——眼看人低的滋味儿好受不？”毕竟是自己闺女，老太太没想骂的太难听，有尔尔的成绩足够她扬眉吐气，这辈子都把廖家那死老太婆压死死的。
    姚佩芬一句不敢吭，连带廖静芸也憋屈的不行。
    姚老爷子也翻旧账：“哼，当时不愿意照顾尔尔，嫌她一个月子娃娃麻烦，有骨气就别来认呗，上下嘴皮一碰尔尔又成你们廖家的孙女了，想得挺美！那老太当时说了尔尔姓姚就别沾你们廖家的边儿，这话我们都记着呢！”
    廖文德听着亲娘被骂，只能讪笑。
    姚尔玉贴心的给姥姥姥爷各送上一杯凉白开，润润嗓子继续骂他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干脆怎么解气怎么来！
    姚松霖看够了热闹宣布去燕京旅游：“不能因为燕京有那老太太就不去了，她算什么啊，当她不存在，咱们玩咱们的。”
    虽然姚佩芬嫁到燕京，但二老去探亲也没好好玩过，前些年条件不好这几年是关系差不乐意去，现在是个好机会。
    背地里，姚松霖悄悄说：“到公布礼物的时候了。”
    姚尔玉好奇到了极点。
    第80章 080   房子
    既然要去燕京, 姚佩芬和廖文德也没留下去的必要，跟着一起走了，靳家也回燕京办事, 大家热热闹闹定了同一趟车的车票。
    到燕京下了火车董慧慧带着女儿靳莹莹开车来接公婆, 他们在燕京有住处，姚家没有, 所以怎么住是个问题，姚佩芬有心讨好父母让他们到家里住, 还说让廖鹏程到奶奶家凑合几天, 来都来了, 总不能住宾馆吧。
    姚松霖说不用。
    “小弟, 爸妈这么大年纪肯定不习惯住宾馆，哪有人来了不回家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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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姚松霖拦了两辆出租车载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七拐八拐进到新建成的小区里头直奔其中一栋单元楼。
    姚佩芬和廖文德脸色已经开始变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到了二楼，姚松霖直接拿出钥匙开门：“爸, 妈，进来吧。”
    进门是窗明几净的客厅, 阳光直接从阳台洒进来地板光可鉴人, 茶几餐桌电视沙发样样俱全,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
    姚尔玉惊了一下：“舅舅？”
    前世她上大学那两年, 燕京房价开始飞涨, 她听过一些传闻, 本地室友家里因为买房闹出不少矛盾, 这可是燕京的房子啊！
    姚松霖眨眨眼默认，然后倒退着走到客厅中央给他们介绍：“三室一厅，一百来平, 正好够咱们四个住，离清大呢就三站路，平时尔尔上学回家也方便，这儿地理位置不错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廖静芸迫不及待的问：“舅舅，这是你买的房子？”
    舅舅不是说只是做点小生意吗？怎么有钱在燕京买房？
    小姑娘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掩饰凌厉和审视，她父母那对夫妻表情更加复杂，三年前借钱买房抠抠搜搜的拿出来两万，现在一下子有钱买燕京几十万的房子？
    姚佩芬直接道：“爸，妈，你们儿子出息了，这房子得二三十万呢！”
    苏奶奶眼前发晕：“松霖，你姐说的是真的吗？”
    姚老爷子则看向姚尔玉，甥舅俩一个鼻孔出气，尔尔总该知道点什么吧？
    “姥爷，我啥都不知道！”姚尔玉只知道舅舅前阵来燕京出差，从来不知道他要买房子！
    姚松霖赶在爹妈发飙之前老实交代：“咱们家里的房子也传了好久要拆迁，都是上楼住小区，我想先让你们在这儿习惯一下，再说尔尔在燕京上大学以后肯定长留在这儿，我公司业务也得长跑燕京有个住处，我姐也在这儿，买处房子实在不多，总不能把钱都扔给宾馆吧？”
    “花了多少钱？”
    他轻轻松松道：“二十多，跟啸东借了五万，年底分钱就能还清，您甭担心。”
    姚佩芬皱眉，摆明了不信，可她也不好直接问姚松霖有多少存款，和廖文德交换了一道复杂的眼神。
    出乎意料的是苏奶奶和姚老爷子很快接受了，带着欣喜奇异的目光到处看房间，里头已经摆上了基本设施，床铺床品一应俱全，姚松霖交代是他买来让家政人员准备的，不多会儿，他叫的饭菜送过来了，先让饥肠辘辘的一家子垫垫肚子再看房子。
    姚尔玉看姚松霖对这片实在熟悉，不由问：“舅舅，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秘密。”
    饭后，苏奶奶闲不住开始收拾行李，先归置到各人房间里，朝南主卧自然是她和老爷子住，两间次卧朝北也有大窗户，姚松霖住了大点儿那间，姚尔玉住小的。
    廖静芸平衡了一点，又很快不服气的撒娇：“姥姥，我能不能过来陪您住啊？”
    她住哪儿？前不久她才计划等姚尔玉回廖家再收拾她，现在舅舅居然买了房子！真是可恨！
    苏奶奶笑道：“能啊，不过这房子不如家里宽敞，我和你姥爷可不愿意常来。”
    姚佩芬角色转换的很快，娘家在燕京有人她也多个倚仗，尤其是姚松霖有出息了，以后常来常往，总比姚尔玉在爸妈面前得脸吧？
    “松霖，这房子是你送给爸妈的？”
    姚老爷子眉头皱的老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和你妈有房子要松霖房子干什么，他将来结婚不得用房子？”
    姚松霖笑笑：“我的和爸妈的有什么区别。”
    姚尔玉忍不住问：“是啊，有什么区别吗？”舅舅的是陈述句，她是反问，如果这房子写了姥姥姥爷的名字，那是想将来分一杯羹吗？
    目的没达到，姚佩芬瞪了姚尔玉一眼：“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姐，尔尔可不是小孩子了，她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正式成年了，你别总是训小孩儿的语气跟她说话，把孩子训傻了爸妈肯定不饶你！”
    姚佩芬没好气：“我才说她一句，你们有十句等着我，不就考个状元瞧你们把她宠成什么样儿了？”
    苏奶奶立刻接上：“你考这么好也一样待遇，考一个给我看看？”
    “妈！”
    可这不满并没有得到任何回馈，到晚上这一家三口不得不走了，下楼看到单元楼明明灭灭的窗口，姚佩芬心情复杂的叹气。
    廖文德火上浇油：“这小区还有房子没卖出去吧，松霖这回是真出息了，给咱们一个大惊喜。”
    惊喜惊吓只能各人评断，姐弟俩年岁差得多，姚佩芬只盼着家里不连累自己，谁承想姚松霖能挣这么多钱。
    廖静芸还想给自己争取好处：“妈，舅舅什么都想着姚尔玉……”
    “去去去，你有本事跟你舅舅要，没看我正心烦呢吗？”
    新家。
    姚尔玉陪姥姥姥爷到楼下遛弯又看完了夜景，他们舟车劳动洗漱后就睡下了，她也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澡，姚松霖朝她招招手。
    “过来。”
    “舅舅你开门干嘛？”
    姚松霖拿钥匙开了对面的门，在姚尔玉瞪大眼睛的时候得意洋洋的敲她一个爆栗：“进去看看，你的房子。”
    姚尔玉心差点没跳出来：“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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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你看这点就不像舅舅了吧，大胆一点，去看看喜欢不？”
    这栋楼户型面积相同，房间只有简单装修并没有填充家具，姚尔玉愣了好久，在舅舅欠揍又温暖的笑意红了眼眶。
    姚松霖无奈：“哭什么，这是送给你考状元的奖励，再说当时没你彩票中那一万块我生意还赶不上好时候呢，不过我没敢告诉你姥挣了多少钱，怕吓着他们，也怕添麻烦，这房子呢就先放到你名下升值，平时咱们还住一起，这房子出租挣钱给你当零花。”
    “可是——”她那一万才杯水车薪，后面是靠舅舅努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姚尔玉不敢要。
    姚松霖郑重其事的打断她话：“舅舅还指望你养老呢，我老了你要是不管我，我肯定你跟你姥姥告状知道不？快说谢谢你舅舅我！”
    爹妈不像话不还有舅舅呢，到哪儿都有她外甥女的家。
    姚尔玉抽噎了好久，在他威逼利诱下点头：“谢谢舅舅。”
    “这才对，记得保密啊，等本人再出息一点才可以公开。”
    “知道了！”
    第81章 081   奶奶
    姚尔玉夜里没睡好, 睡睡醒醒有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开灯坐起来看看周围才敢继续睡，早上起来精神不振, 被姚松霖拉着出去买早餐, 跑会儿步立马精神了。
    俩人心里藏着秘密总有点心虚，尤其是当苏奶奶问起对面有没有人住时, 他们装着毫不知情的模样摇头。
    姚老爷子不习惯：“这单元楼里门一关谁也不认识谁，真不如住咱自家的院子热闹。”
    “爸, 咱家房子早晚得拆咯, 要不然到时候我给你们买一小别墅也一样住。”
    苏奶奶扬起巴掌：“你可消停点儿吧, 那么大的房子光打扫卫生就要累死我了。”
    姚尔玉打着哈欠说：“姥姥, 到时候我给你帮忙嘛。”
    “那哪儿成，你好好学习就成了, 不行使唤你舅！”
    “您真是我亲妈！”
    四口人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就开始一天的行程，俩年轻人陪着老人到处走，他们每年来最惦记瞻仰伟人, 再到周边逛一逛，时间充足有地儿住随着心情走, 他们并不知道走后姚佩芬就和廖老太一起上门了, 她们还想把理科状元拉回家显摆, 谁知道拍了半天门才知道人根本没在家。
    三伏天站楼道里不是件美差, 两人打道回府, 等傍晚再来人还没回, 等不下去又走了。
    此时他们一家正在饭店吃特色菜, 挣钱了就得带爹妈好好享受，再说新房子里没有厨具懒得开火做饭，饭后带老人看京剧, 老爷子是个京剧迷，近距离感受现场演出兴奋极了，回来路上还在轻哼。
    到家睡觉休息，第二天带老人逛园子踩船游湖，慢慢悠悠玩了一天，再听相声。
    连续两天扑空，姚佩芬和廖老太第三天没来，他们在家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早睡早起去看升旗，姚佩芬赶在早饭前来了又扑空。
    姚尔玉和姚松霖知道他们来过，故意避开免得打扰老人玩乐的心情，但人在就燕京，一直躲是躲不掉的，周末游玩景点人多，老人也累了就在家休息。
    姚佩芬终于敲开了大门，有气也撒不出来了。
    “妈，你们干什么去了？”
    “玩呗。”
    苏奶奶还奇怪呢：“我和你爸知道你们两口子事儿忙，都是松霖和尔尔陪着，你怎么还气上了？”
    姚佩芬讪讪，前几天走时根本没想起问父母的行程，她也不能一直请假吧。
    “妈，我婆婆想见您，尔尔回来还没见过她奶奶，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吧？”
    姚尔玉小声嘟囔：“这可真是新鲜了。”她不来燕京，父母也只是每年春节探亲，好多年没见过廖老太了，但对廖老太的音容笑貌真是……记忆犹新。
    见就见呗。
    廖家预定了一处饭店包房，进去一看，认识不认识的有十来个人，廖老太两口子和她小儿子、大女儿的家人，上来喊亲戚认人，打量姚尔玉的目光和看候似的。
    因为儿女婚事，苏奶奶和廖老太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廖老太高傲想端婆婆款踩低姚家，苏奶奶为女儿忍气吞声，但脾气是在不是任人拿捏型的，背后少不了骂。
    “亲家，这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年轻啊！”
    苏奶奶笑道：“是么，可能是没人惹我生气吧，今天让亲家破费了啊，我记得静芸出生的时候我来伺候月子，你还不乐意我吃你们家饭呢，真是风水路流转。”
    廖家人讪笑，三两开场白后姚尔玉明白，不止是因为她的成绩更是有舅舅在燕京买房的缘故。
    长辈见面都给了红包说是恭喜姚尔玉考得好成绩，个个都是一嘴的漂亮话儿。姚尔玉知道他们是亲人，但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无利不起早，收到红包的第一时间她全部转交姚佩芬和廖文德，冤有头债有主，钱她可一分没拿。
    廖老太和蔼极了：“尔尔这孩子就是聪明，关键还是亲家教得好，你弟弟妹妹都需要你指点呢，将来不求他们像你一样，至少上进一点。”
    “是让我给他们补习吗？”
    直白一点不好吗？
    姚尔玉记得前世成绩出来后打算做兼职，她离开姥姥舅舅不好意思跟他们要钱也不敢跟姚佩芬开口，只能自己挣，在老师推荐下接了两个学生的假期辅导，报酬给的优渥足够她半学期开销，那时家里也说让她给亲弟堂弟表妹补习，可以廖鹏程为代表的熊孩子不服管教，当面说她是书呆子，从头到尾都是吃力不讨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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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想前世的经历，姚尔玉已经麻木了，因为对他们没有期望不想要这样的亲人，所以完全没有感觉。
    廖老太温和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怎么，尔尔不愿意？鹏程可是你亲弟弟——”
    姚尔玉深吸气，说出前世不敢拒绝的话：“老师给我介绍了补习班老师的工作，每个月一千块，我没时间。”
    来之前廖老太信心十足，姚尔玉什么都不懂，肯定想着盼着回廖家，纵然姓姚也该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这可是恩赐她融入廖家的大好机会，她肯定不能放开。
    在场的姑姑小叔都是打亲情牌的，乍一听见拒绝就以看热闹的神情问：“佩芬，你家闺女可真够有个性的，是舅舅有钱了就不稀罕回咱们家了吗？尔尔，你爸爸姓廖，你早晚得改回来的！”
    姚佩芬就算想斥责也得看看爹娘弟弟是什么脸色，在家被怼的还不够吗？
    姚松霖玩味道：“我们尔尔还没回来呢，你们就挑唆我姐揍她，我姐可舍不得了，是不是？”
    “那是当然，尔尔只需要——”后半句在姚松霖冷眼中咽回去了。
    从前姚佩芬在廖家受气，这可是翻身做人的良机，这都不懂的话以后也别到娘家来耀武扬威。
    姚尔玉对着小姑姑说：“没谁规定孩子不能跟妈妈姓，我觉得廖尔玉太拗口了，不会改的。”
    她不能总让姥姥舅舅做恶人，反正也没打算和这家人相处，太和善了只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第82章 082   热闹
    其实廖家人也知道现在让姚尔玉改姓不现实, 只不过是想让她认清楚哪儿才是她的家，可她明明白白拒绝无疑是当面扇廖老太耳光，再想想前几天上门都没见到人, 更加火大。
    廖老太似笑非笑：“亲家把孩子教的真好, 只认姥姥不认奶奶了，当时给孩子上户口不会是故意把姓写成你们家的吧？”
    呵, 说的像是姚家抢孩子？
    姚老爷子重重放下茶杯：“亲家这话好像尔尔是吹气球一样嗖的长大了还考出了好成绩，你们当年对孩子不闻不问, 现在又着急了, 尔尔十八年吃过你们家几碗饭啊？说到底都是孩子爸爸没本事, 佩芬能给他生孩子他却没能耐养孩子, 爷爷奶奶也不负责，不然能把孩子带回我们家？”
    尔尔还能直接跟她们说不, 他们再谦让只会让廖家人觉得好欺负，当年为女儿忍气吞声，现在可不必了, 孩子长大成人就算离婚又怎么样，廖文德人到中年一肚子花花肠子不老实且高不成低不就, 谁能看得上他, 他还有钱有时间再娶养从头养孩子？当年受过的气, 指着鼻子骂出来又如何？
    老爷子一向不爱发脾气, 他要是说了, 连姚松霖都不敢不当真。
    苏奶奶底气十足：“可不是, 我们来这儿是庆祝尔尔考得好, 女婿说请我们吃这顿饭不是让我们来受气的吧？”
    “妈，当然不是，我妈真没恶意。”廖文德暗恼,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他示意姚尔玉救场，可姚尔玉看他一眼就冷冷的移开视线，好像不认识他这个爹一样，只能没底气的劝说岳父母别生气。
    姚佩芬看着公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实在是痛快，廖文德在桌下扯她胳膊暗示圆场，她直接给甩开了。
    廖家小叔打圆场：“亲家婶子，我妈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可别生气，咱们大家伙儿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庆祝尔尔考得好吗？还是先点菜，咱们边吃边聊？我听大嫂说松霖这两年做生意挣了不少还买了房，在哪儿发财呢？”
    他今年刚下岗，正愁做什么生意赚钱呢，能问出点门道来自己做老板岂不美哉？
    姚松霖不想理会，抬眼看了看他，扭头和姚尔玉小声说话，姚佩芬结婚的时候他还小，但记得父母来探望姐姐，好声好气和廖家人说话没人理会的情景。
    “来时我和你姥爷说了，咱们现在就是暴发户要砸场子，他没说啥，我以为还要将以和为贵那套，没想到是他先发火。”
    他们来之前就没抱希望和廖家好好做亲戚，是人是鬼这些年早就看清了。
    姚尔玉同样小声：“姥爷应该不会真生气吧？”
    “没事儿，当年受的憋屈气撒出来才舒服呢。”
    于是姚尔玉放心看热闹的观察廖家人神情，廖老太铁青着脸不吭声，只等着儿女儿媳解围，廖老爷子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逗小孙子说话，偶然和姚尔玉对视时眼神没什么温度，又面无表情的挪开。
    得，人还摆架子呢。
    服务员来敲门，问他们点好菜没。
    廖小叔勾了几个菜，赔笑问：“妈，爸，你们看看再添点什么菜？”
    廖老太没好气道：“问我干什么？今天不是请客呢，以前没请人家吃好的记了这么多年，多点点儿，让人家吃饱。”最好撑死！
    “亲家婶子你——”
    苏奶奶蹭一下子站起来：“尔尔，咱们走，现在犯不着吃饭还得看人家脸色，松霖，咱去更好的饭店。”
    姚松霖得令：“妈，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四口人行动一致，直接往外走，廖老太僵住了，廖老爷子但是想拦一拦，给儿子递了个颜色，廖小叔不愿意，他装孙子装半天了一句生意经都没问着，凭啥还得哄着人家？
    廖文德倒是想拦可还没碰到姚老爷子一根汗毛，就让他给瞪走了，再一反应，人都走出包房直奔大厅离开，饭店门前停了出租车，一招手四人上车就走，追也追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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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尔！”廖文德不顾面子当街喊了一声，都没见着姚尔玉探头，心里头将这死丫头骂了无数遍，最后垂头丧气的回包房交代。
    姚佩芬正要带一双儿女离开，她也悟出了和公婆对抗的真谛，他两拨人都没拦住，
    廖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老婆孩子都调、教不好，让我和你妈跟着丢人！”
    “爸，这能怪我？”
    廖老太愤恨：“真是暴发户做派！现在不回以后就永远别回来！”
    *
    “谁稀罕呢！”
    姚尔玉态度很坚决，改姓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她没吃过廖家几顿饭，用不着孝敬爷奶当乖孙女，只要姥姥姥爷不想和他们做亲戚，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结局。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也比较开心，相比姚佩芬他们现在更在乎姚尔玉的想法，姚佩芬一成年人只要有翻身的机会就不会被公婆拿捏，但尔尔想亲近爷爷奶奶的话他们就得忍让一些，幸好，不是。
    “姥姥，我不傻的，在咱们家除了舅舅偶尔欺负我，回他们那儿真成了免费小可怜了，姥爷你也不能让我回去！”
    姚尔玉感动的是姥姥姥爷一直为她着想，所以前世再舍不得也没拦着不让她回廖家。
    “不回，你妈说了我也不愿意，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掺和他们的事，见一面拉倒，以后不用再见了！”
    “真的？”
    “那当然！”
    姚尔玉超级开心，但下车就被姚松霖拽住马尾辫：“尔尔，舅舅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现在，姥姥救命！”
    “咝，妈我们开个玩笑，你真打我啊？很疼啊！”
    “你活该！”
    四人进了餐厅点菜吃饭，用不着大鱼大肉奢华热闹，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温馨舒适，饭后姚尔玉陪姥姥去了趟卫生间再准备离开，出来时刚走出过道又被拉了一下马尾辫。
    “靳则则！你干嘛！”
    靳则目光幽怨：“姚尔尔，你来了燕京忘性很大啊？”
    上次来还是小时候，住在廖家好几天都没给他打电话，这次忘的更干净。
    第83章 083   意思
    姚尔玉顺口反驳：“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联系方式是什么？”
    哦对, 舅舅买的新房子还没装电话，她又没想起来用舅舅的BB机联系靳则，一直忙得很, 忘了嘛。
    靳则看她神情就猜到了大半, 他本意也不是和她计较，能在饭店偶遇已经很幸运了, 和苏奶奶打完招呼，老太太善解人意的给俩小孩儿留出说话时间。
    “你们要走了？”
    “对呀, 你和靳奶奶来吃饭？”
    “嗯, 还有董阿姨的家人。”
    姚尔玉明了, 怪不得来厕所遛弯儿呢：“你明天干什么？一起出去玩？”
    靳则怕明天联系不上她：“你再背一遍我家电话号码, 我背一遍你家地址，明天九点钟不到你就给家里打电话, 或者我联系霖叔转告你。”
    “好。”这些小事儿靳则都会安排妥当。
    但姚尔玉故意戏弄他：“要不要找服务员要纸笔给你默写下来？”
    他认真道：“也行。”
    应完看她笑的奸诈，作势抓她马尾辫，姚尔玉躲开冲他摆摆手走远了。
    靳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包间, 他刚回来就有董家人贴心问候，怕他到外面有什么不舒服, 又夹了菜让他多吃, 一派和蔼可亲。
    靳奶奶随口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笑笑：“碰见尔尔了, 他们也来吃饭。”
    “哟, 真巧。”
    董家人惊讶的问：“是和小则关系很好、考了理科状元那女孩？他们俩可真有意思, 一个文科状元一个理科状元, 真般配, 好羡慕你们对孩子的教育。”
    靳彦毅扬眉笑了下，儿子还没挑明他当然不敢拆台惊动长辈，所以也没反驳。
    董慧慧柔柔笑道：“妈, 小则和尔尔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我就是玩笑，莹莹，你将来要不要考状元呀？”
    靳莹莹今年刚五岁，黏在妈妈怀里奶声奶气说要考状元逗笑了一帮人，之后董家老太太逗她和哥哥玩耍，靳则伸手要抱她，她怯怯的看了看，并不亲近。
    后来大人瞧出尴尬很快遮掩过去，靳则给奶奶夹菜，一切如常。
    翌日一早，姚尔玉咬着牙刷来开门，见惯她梳洗时的懒散，靳则也不外道，跟回自己似的进门放下水果和早饭。
    苏奶奶刚煎俩鸡蛋，这是厨房目前能做的简单饭菜，她今天就要逮着姚松霖去采购厨具，以后常过来住了不做饭怎么行？
    “哎哟，你舅舅买个早饭不知道去哪儿浪了，多亏了小则，尔尔你快洗脸吃饭。”
    拎着早餐刚打开家门的姚松霖：“妈，我刚出去十分钟，要不我到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要说靳则这孩子是不是体贴过头了？
    “快吃饭！”
    “得嘞。”
    苏奶奶忙着招呼靳则，尽管他说吃过了早饭还是被加餐一鸡蛋一杯牛奶，俩人从家里出来之后，靳则要说话，但开口打了个饱嗝。
    帅哥光环顷刻间消失无踪。
    姚尔玉笑疯了：“太惨了你，要不你绕小区跑一圈消化消化我们再出发？”
    “姚尔尔！”
    --

 第136页

    “好嘛，我不说了。”
    靳则脸发烫，假装镇定的督促她往公交站走，今年暑假博物馆有特别主题展览，从上公交到抵达景点消耗了不少热量，车上人多两人根本没位置坐，站到时姚尔玉觉得已经耗费了三分之一体力，但今天的征程还没开始。
    “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乖乖的道：“不嘲笑你了。”
    靳则立刻表示：“那我负责你安全到家，没力气的话我扛着你。”
    “就不能温柔点吗？”
    “那，找辆自行车把你推回家？”
    机不可失，姚尔玉立即拍板：“说话算话！”
    “……我后悔了。”
    “后悔无效！”
    姚尔玉得意洋洋的朝他挥手向前跑，马尾辫在脑后甩来甩去，靳则打开相机再抬头她已经停在路边站好，端一副文雅漂亮的姿势，她穿了套白裙子背后是一片红色宫墙，巧笑倩兮，靳则按下快门将其定格。
    然后淡定自若的移开目光：“往后稍稍，我要拍风景了。”
    姚尔玉给他指挥角度顺便吐槽：“我说你手里有很多我的照片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再拖延下去本姑娘就要收取肖像费了？就算你学法也是你没理！”
    “照片太多了，我没全部洗出来。”靳则小心翼翼抠字眼。
    “真的？”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姚尔玉没再继续追究，排队检票进博物馆，经典景点总是常看常新，她这两年历史知识落下不少，但有靳则啊，完全可以代替讲解员。
    “则则，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来着？我记得立着的仙鹤很出名对吗？”
    靳则一一解释，因为讲的太认真还有游客凑上来听他说，中途和人分开，姚尔玉招招手让他低头。
    靳则弯腰将耳朵侧给她。
    “则则，我开个业务吧，在这儿出租你，说不定我们回家可以坐出租车呢？”
    “定价呢？”
    姚尔玉打算按照正式讲解员的一半费用来定价，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想怎么弄个牌子挂上提示别人。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工作人员赶出去？”
    她思考的太认真，神情可爱，靳则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的白皙脸颊：“尔尔，我是不可能挂牌出售的。”
    姚尔玉拍开他手指，努努鼻子没说话，玩笑话而已她怎么可能真挂牌，暴殄天物嘛。
    靳则捕捉到她神情里细碎的变化，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震的发麻，他不敢确定，因此只是抿唇笑笑，借着人流里的变化握住她肩膀往外走，而后很快放开。
    “跟紧我，有人拐小孩儿。”
    “我已经成年了，这里治安很好吧？”
    靳则严肃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姚尔玉想了想拽住他T恤一角，靳则和她再次挤进围观的人群中，走开时自然而然的攥住她手腕，细细的仿佛都是骨头，硌着他手心，心底泛起清浅的变化，说不清楚，但更小心了。
    暂时就当是幼儿园小朋友一起春游吧，牵手防丢。
    第84章 084   打算
    春游结束时他们请路人拍了合照, 靳则很快将照片洗出来送到家里来，因为苏奶奶爱收拾照片，孩子合照和他们家庭合照是第一批放到新房的照片。
    靳则送完照片也就顺势留到家里吃饭, 玩了一天, 直到晚上才走，第二天来送靳奶奶做的一点吃的, 来时姚松霖正陪工人给家里扯电话线，装部电话将来方便联系, 他又正好是第一批知道新家电话号码的人。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姚尔玉想了下：“就这几天吧, 来时姥姥没打算常住一直惦记家里, 估计到开学前再回来, 你呢？”
    “可能晚几天，我爸从菱城回来说要带我办点事。”
    “那说不定可以一起走啊。”
    靳则也是这么想的。
    姚尔玉送他到门口, 回来听到苏奶奶犯嘀咕，“小则不常回来怎么天天往这儿跑，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上回在饭店碰见, 是和他后妈一家吃饭是吧？”
    “对。”
    姚松霖好奇：“小则说没说过后妈对他不好？”
    “没有。”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不亲近而已，姚尔玉可以理解, 但是无条件偏向靳则, 好在他也不太在意后妈对他如何。
    苏奶奶狐疑：“松霖你怎么这么问, 我觉得人挺好的, 温柔贤惠, 见面就带笑。”
    “我就是随口一说。”姚松霖对人情绪敏感, 他还记得过年时他带尔尔和靳彦毅父子去滑雪场, 出发和回来时靳彦毅的小女儿都哭着要爸爸，后来大冬天还迎到胡同口等人，搞得像靳则那么大一孩子和小妹妹抢爸爸, 难道几个大人哄不住一个小孩子？难道平常靳彦毅就天天陪孩子不工作，早该习惯了吧？如果靳则是个敏感的孩子怕是再也不好意思和爸爸一起抛下妹妹出门玩耍了吧？
    “随口一说也不好背后说人是非的。”
    “妈，我知道，这不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偏心点儿么？”
    “唉，这家就剩一半，怪不是滋味儿的。”苏奶奶不落忍：“尔尔你常找小则一起玩，多熟悉熟悉燕京，以后你们俩一块儿上学互相照应。”
    姚尔玉答应了，心里开始想靳则究竟是为什么望这儿跑呢？
    没几天到了七月底，估摸着通知书快到了，苏奶奶实在呆不住撵着他们回菱城，问了靳家恰好一起回，上了火车靳则有些心不在焉，姚尔玉在他面前晃晃手，他才回过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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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靳则往他爸那儿比划了一下：“听到他们吵架。”
    “为什么啊？”
    这些年来靳则很少在乎靳彦毅和董慧慧之间的生活，也不乐意回燕京打扰，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是见面喊阿姨的情分，其中有他的排斥，也有董慧慧的，能让他烦恼的吵架原因应该和他有关吧。
    靳则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爸之前申请调到菱城，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后续往哪儿调讲不好，她想让我爸尽快调到离燕京近点儿的地方。”
    言语之中是后悔同意靳彦毅为了他的高考调职。
    “故意让你听到的？”
    “不是，他们离开奶奶家落了东西我追出去送，就听到了。”
    姚尔玉想明白了一点，董阿姨的占有欲有点强，这么多年没听说他们的重组家庭有金钱纠葛，逢年过节探亲给靳则的礼物也很大方，只有人和感情方面聚少离多。
    可是他们结婚之前，靳则就已经十来岁了啊，吵起来董慧慧也不占理吧，相反，姚尔玉还觉得他们吵架至少证明靳叔叔是真的疼爱靳则。
    靳则犹豫再三，“我要是说我有点幸灾乐祸，你会不会笑话我？”
    姚尔玉噗嗤笑了：“你上车不会就在想这个吧？”
    “是啊。”他承认的出乎意料。
    四目相对，姚尔玉忍不住笑，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也没发烧啊。
    靳则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没躲开她手：“我和你说真的呢，你真的笑话我？”
    姚尔玉连忙哄他：“哎呀不是的啦，我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啊，我刚才也在幸灾乐祸呢也没有很善良啦，靳叔叔疼你是好事，你总不会善解人意的拒绝吧？”
    “他是我爸，我干嘛拒绝，他们闹他们的，我不掺和就是了。”靳则耳朵有点红，哪有夸男生可爱的？
    姚尔玉没发现他害羞，特别愉悦的赞同：“这才对嘛。”
    靳则既怕她再说点什么出人意料的词语，又期待着，但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下文，只好开启另一个话题。
    “另外就是我爸回来是因为他和我妈买的房子要动迁，那儿户口只有我们俩，要一起签拆迁合同，我就去了。”
    “哇，你是拆一代啊。”
    靳则弹了弹她脑门：“我爸让我拿到通知书去给我妈妈扫墓，再看望一下外公外婆，就在杭市，他没时间陪我去，霖叔要去杭市谈生意正好捎上我，你也一起去吧？我给你当导游陪玩？”
    “可是你和我舅都办正事，我去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外公外婆是返聘教师暑假也要带学生，我陪他们一两天就有时间给你当导游了。”
    姚尔玉一直挺想去杭市游玩，属实心动了：“我得说服姥姥姥爷。”
    到家的第二天录取通知书送到了，他们既是同一录取学校，又是文理科状元，胡同里热闹了一整天，摆了宴席招待邻居。
    学校八月中旬开学，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启程去杭市坐了一晚上火车，到站张望了一会儿就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候在出站口接人，靳则喊了外公外婆，姚松霖和姚尔玉同老人家打招呼。
    二人都是知识分子出身，随和慈祥，靳则外婆眼睛都在他身上，眼睛里满是泪花，从前她没接受女儿去世的事实，耳提面命靳则不要忘了妈妈，让靳家永远记住女儿的存在，可现在一晃眼孩子长这么大了，她却因为孙子出生而忽略了他。
    “外婆，您别激动。”
    靳则长大后不再一整个暑假都住在杭市，但总会过来看看，也慢慢理解老人的心思，一如既往的尊敬。
    老人欣慰的长叹。
    呆在杭市的日子果然如靳则所说，前两天姚尔玉跟姚松霖当秘书兼英语翻译，后面四天靳则当导游陪她四处闲逛，赶在开学前一周回来准备行李，要去学校报到了。
    第85章 085   大学
    开学报到拖家带口,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舅舅，靳彦毅也特意回来送儿子开学，董慧慧带着女儿靳莹莹, 姚佩芬和廖文德也来了, 上次吃饭那么不给面子，廖文德反而不敢言语, 都对他的反应心知肚明，有他刚好给大家拍合照。
    校内环境宿舍条件都是国内一流, 苏奶奶没什么不放心的, 看到学校准备了统一被褥还有懊恼, 她特意让姚松霖买的蚕丝被子没了用处。
    “姥姥, 用处可大了，靳叔叔打听过特意让我们带一床被子。”
    “为什么啊？冬天不是有暖气吗”这也是姚松霖忽悠她和老爷子留在燕京的理由。
    姚尔玉和靳则一脸悲催：“因为军训要考察内务啊, 最好是叠一床漂亮的放在床上应付检查，盖另一床。”
    双份军训啊！
    苏奶奶心疼的打气：“没事儿，撑一撑就过去了。”
    “好。”
    俩人宿舍楼距离不远, 到楼下他们浩浩荡荡的分开送各自孩子进去，宿舍是四人寝, 衣柜桌子一应俱全, 苏奶奶不放心姚尔玉铺床叠被硬是要自己来。
    姚尔玉熟练的爬上上铺：“姥姥, 这些我都会做, 您在一旁指导。”
    姚佩芬嘴角抽了抽, “妈, 你都把她宠坏了。”
    “我把尔尔宠进清大了。”
    一句话秒杀。
    姚尔玉憋笑, 她目前能回报给姥姥的就是这份儿骄傲了。
    安顿好行李又带老人看了食堂，苏奶奶才放心的准备离开，养了十八年的小人儿几乎没离过眼前, 她不舍的要命，姚尔玉那份儿重新上大学的雀跃消失殆尽，一个劲的安慰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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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佩芬又出来扰乱氛围，拿出二百块钱道：“尔尔，你这月的生活费，拿着吧。”
    “对，女孩子上学手里要有钱，你姐生活费也是这个数。”廖文德补充，努力表示一碗水端平的态度。
    姚尔玉看了看姚松霖，他一耸肩表示完全不知情，来京之后他就给尔尔办了张卡，存一万做生活费任意支配，锻炼她理财能力，再者那套新房租出去了，房租由尔尔收，完全不愁钱用了，现在这两口子讨父母欢心拉近关系他们的方法就是对尔尔好。
    可是，晚了。
    “不用，我舅已经给过我生活费了。”
    “给了多少——不是，你怎么能拿你舅舅的钱？”
    姚尔玉非常没有负担的表示：“我拿了好几年了，姥姥姥爷的我也拿了十八年啊。”
    姚佩芬抿着唇不大高兴：“你是看你舅舅有钱，不要没钱的妈是吧？”
    “我舅舅没挣钱前我也是呆在老家的吧？”姚尔玉记得她跟父母要过一回钱后来被姥姥退回去大半，从五年开始将压岁钱存下交给姥姥，但是上了高中父母就不发她压岁钱了，满打满算一千块，她没想和姚佩芬一刀两断，只是不想再多来往，将来养老出份儿钱而已，可姚佩芬要重新牵扯不清通过给生活费向姥姥示好，她就不会接受了，有诚意的话先还清一万多欠款呗。
    姚佩芬还想说点什么，被姚老爷子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丢人。
    苏奶奶勉强圆场：“你们还养着俩孩子，尔尔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好吧……”
    这回真是翅膀硬了。
    姚尔玉表示翅膀硬的感觉真好。
    送走家长后，姚尔玉和靳则逛校园，他相机里拍满了，只好用眼睛看。
    “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
    靳则低笑：“小时候爷爷带我来逛校园，再来就是咱们开学了，觉得似曾相识。”
    姚尔玉狂跳的心渐渐缓和：“我和你差不多，不过我是梦里来过。”
    “嗯？有我么？”
    “唔……”
    她故意拉长声音没答，靳则盯着她等答案，终于看到了点头。
    “有的吧，不过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为什么？”
    姚尔玉挑眉：“骗你的。”
    靳则心里揪着的感觉散了一些，她已经笑着跑远，他追上去。
    一起熟悉校园。
    开学的第二周军训正式开始，封闭训练三周，新生打乱顺序重新编排，姚尔玉还和前世一样，非常不幸，分到的这连队男生居多，教官训新生的时候毫不手软，一天下来她就脆了，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时都有气无力的。
    靳则在她旁边的连队，强度相同，但身体素质强悍了不止一点点。
    “你上高中的时候应该骑车载我锻炼一下。”
    “靳则则，你再说风凉话我让你背着我走。”
    靳则拆一块巧克力递到她嘴边：“先吃点补补。”
    姚尔玉傲娇的哼了哼：“这还差不多。”从前没人抱怨可以自己撑，现在嘛，有点忍不了就想哼哼唧唧。
    到食堂也是靳则打饭，姚尔玉只需要坐着等待张口吃。
    过了前三天身体酸痛减消，也习惯了训练强度，姚尔玉接受痛并快乐着的军训，开始结束都是他俩作伴，和初高中时没有区别。
    不过军训一周也认识了一同艰苦训练的新同学，作为连队里为数不多的女孩，简直同病相怜，偶尔也会约着一起去食堂，靳则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
    但是不一样的气场明眼人飞快分辨出来，男生嘴快，好奇的问：“你们俩是……”
    靳则另辟蹊径：“小学初中高中是同学也是邻居。”
    “噢，青梅竹马啊。”
    “对。”简单地说青梅竹马很不具体啊。
    男生拍拍他肩膀：“兄弟，赶紧确定名分，工程力学系的女生堪比熊猫。”尤其还是个漂亮熊猫。
    靳则简单粗暴：“嗯。”
    所以他近水楼台要追，别人不要有想法。
    没多久就有不少新同学知道，这连队的靳则和那连队的姚尔玉是青梅竹马的一对，靳则挺满意的，但是怎么追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开始以为高中毕业就自由了，但是从考完到开学，走一步动一步都有家里人陪着，到学校是能，可现在姚尔玉最想相守到永远的应该是柔软的床铺和舒服的枕头，还是等她开心一点的吧。
    女生这边比较委婉，但也知道了青梅竹马的传言，和姚尔玉的说辞对得上。
    “你们俩厉害了，快在一起！”
    第86章 086   闲心
    军训步入正轨后, 姚尔玉一直担心的半夜拉练终于来了，和前世一般无二，负重从学校出发往外跑, 队伍散乱不要紧, 关键是要坚持到最后，她和同伴叶潇云开始还并肩跑, 但是叶潇云体力弱，实在坚持不不住的求援, 她在一片一模一样的作训服中没看到靳则, 就慢慢往前跑。
    “尔玉, 我帮你背负重吧。”
    搭话的男生是计算机系邹城, 前世追过姚尔玉一段，最后无疾而终。
    凌晨夜色下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脸, 姚尔玉心里很怪，她逃避的不去想大学这两年时光，是因为对死亡的惧怕, 可触碰到重要节点，这两年的事就一一浮现在眼前, 更会想起前世那个乱刀砍死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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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摆摆手：“谢谢, 我自己可以。”
    邹城犹豫了一下, 姚尔玉就从眼前跑过去了,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看见有人谨慎的穿过队伍到达她身边。
    靳则开始跑在前面, 想设法找到姚尔玉, 但大家穿的衣服一样，天色又暗，他怕在前面没见着尔尔就知道她应该不会跑太快, 就慢慢减速找人，落后时看到有人和尔尔搭讪，等二人分开才找过来。
    “尔尔。”
    姚尔玉正四处张望，扭头看到他悄无声息的来到身边，没绷住笑：“你不会比我跑的还慢吧？”
    看到他的时候她瞬间脱离了负面情绪。
    天气还热，跑了这么久姚尔玉满身汗，额头碎发打湿，被帽子一压粘在鬓边、脸上，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漂亮至极，一双眼睛闪着熠熠光彩。
    靳则觉得今天早晨的太阳提前在眼前升起来了。
    “早知道这么难找，应该让你在手上绑个手绢显眼一点。”
    “找到我干嘛？”
    “给大小姐背包。”
    “本姑娘还能撑一会儿。”
    靳则早就知道这答案，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新的。”
    姚尔玉停下来灌了小半瓶，再还过去就看他一口气全闷了，还没说出去的话咽回嗓子眼，那是她喝过的水啊。
    “继续跑吧。”
    “好。”
    两人并肩，被一些同学超过又超过一些同学，不紧不慢的往终点去。
    “你不去拼一下第一？”
    “同学你是要我命，你尊重一□□育生的体能好吗？”
    姚尔玉抿唇笑，跑的难受了就抓着他手臂带一阵，自始至终没卸下负重，他们可以互相帮助，但自己也要独立。
    到达终点前，学生里欢呼声越来越强，靳则抓住姚尔玉的手，一步步向终点的旗子跑去，同时踩线到达。
    终于完成的脱力感让姚尔玉不顾一切想瘫倒在地上，靳则及时架住她，强制要求到旁边空地散步活动。
    “姚尔尔，你小心脚抽筋。”
    “我知道你在旁边接住我啊。”
    理所当然的撒娇。
    靳则承受不住，小声嘟囔：“不怕我一身臭汗味儿啊。”
    “彼此彼此。”
    “嗯你这样说的话我要不要奉承你永远是香香的小仙女？”这纯粹是经验之谈。
    姚尔玉笑的直不起腰，干脆坐在地上，拉了了他手腕，一起坐下休息，天已大亮，但这么拉练下来早已浑身乏力，就拿彼此当靠枕，肩膀靠着肩膀随意聊天。
    那位劝靳则早点下手的男同学和王鹏飞是差不多的体型，也呼哧呼哧的到达了，骤然看到这一幕直接倒地，他操的什么闲心啊，这俩人要是没奸情，鬼都不相信！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脱单饭指日可待，于是加油的时候竖了大拇指朝下的手势，鄙视啊这么早脱单！
    姚尔玉看到那男生冲靳则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他跟你说什么？”
    靳则也没懂：“可能是太累了？”
    “是吗？”
    俩人挺有同学爱，拿了学校准备的补给和水给人送去，却见那位同学脸更绿了。
    真奇怪。
    拉练后军训接近尾声，教官还是一丝不苟，为汇演做准备，一群同学底下哭爹喊娘的骂，但是教官离开的时候还是泪洒当场。
    军训结束第一时间姚尔玉就回了家，二老住在燕京小一月刚开始习惯了，老爷子以棋会友，凭借棋艺找到不少玩伴，苏奶奶在姚尔玉的鼓励下学跳广场舞，学打腰鼓，像模像样，偶尔才会想家，她放心不少。
    苏奶奶同样惦记她，到家转圈儿的打量她，虽然没怎么晒黑，但在苏奶奶眼里是受虐待瘦了一圈。
    姚尔玉对自己现在的体形非常满意：“姥姥，我给你表演军体拳！”
    终于给老人哄好了。
    隔日返校前靳则来了，将他们军训拍的照片洗出来拿给老人看，苏奶奶立马放到相框里留作纪念。
    “你怎么有时间洗照片？”
    靳则是在校内找人洗出来的，下午回校才拿到手，但明面上他是从奶奶家过来、顺路送照片。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新生舞会你听说了吗？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去商场逛逛？”
    姚尔玉还真忘了这事。
    离家前，姚尔玉和姥姥约好再回来的时间，老太太看过学校食堂实力还是不放心她的吃喝，姚松霖这时叮嘱另一件事。
    “尔尔，有人找你当家教不要答应，你们学校学习任务重，又不缺钱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
    “知道了，舅舅。”难道是有人找她当家教？
    姚尔玉看舅舅冲他眨眨眼，顿时明白应该是一些推不掉的人情，再或者是姚佩芬的心肝宝贝廖鹏程，这位今年读高中成绩中下游，她前世辅导了两年也没能拯救过来。
    临走前姚松霖道：“别老惦记我们，我们好着呢，你先享受大学生活吧。”
    姚尔玉很想抱一抱舅舅了，奈何他们在感情方面内敛，冲舅舅姥姥送了个飞吻，转头跑掉了。
    靳则殿后，看着霖叔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一激灵。
    不过还是买衣服重要。
    他们逛了一圈，姚尔玉看中一件浅粉色连衣裙，简单大方，舞会或平时穿都行，准备出钱买下。
    靳则先一步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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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一代你干嘛？”
    “不是家里的钱，挣的稿费。你生日没送什么礼物，这件裙子就当是我补送给你的吧？”
    姚尔玉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裙摆散开泛起一圈涟漪。
    “好啊。”
    第87章 087   舞
    新生舞会多是院系之间联谊, 清大男女生比例是二比一，如果单纯理工科举办新生舞会有大把男生没有舞伴，靳则所在的法学系也是男生居多, 他回到宿舍就听到室友在讨论舞伴的问题。
    “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找好舞伴了？”
    “我现在开始想重回军训了。”
    他们没有及时察觉敌情, 有些人军训就找好目标，下手稳准狠, 狼多且狠。
    先前鼓励靳则定名分的孙邈不言语，一副睿智明察的神情等着另外两名舍友碰壁, 果然, 俩人开始问靳则去哪儿了, 他们仨都是外地人, 军训结束只想躺倒休息，下午还见靳则活力十足的东奔西走, 好奇的不是一点点。
    靳则挑眉：“我不一样，更早。”
    “嗯？”
    啥意思？
    “针对第一个问题。”
    俩人听故事似的发问：“说说呗？”他们是单身，但不妨碍他们对别人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刚成年嘛。
    靳则托着下巴整理照片：“我们是青梅竹马。”
    他把合照洗出来多份，除了给家长观看的, 自己也有一份贴在书桌墙上, 或者装到相框放到桌面上, 俩室友凑过来就能看到。
    哦凑, 从十来岁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到十八岁巧笑倩兮的小美人儿, 每一张都是亲密无间。
    心口插刀。
    “你们青梅竹马考一个学校, 不对啊, 隔壁法学专业，人大、政法的法学专业更牛，你为啥来清大读法学啊？”清大法学系曾经很牛, 是历史了，为青梅选一刚复建的专业那是真爱啊。
    靳则失笑：“当然不是，我爷爷曾在清大学习法律学，追随他老人家的脚步呗。”
    他是炫耀青梅的存在，小小利用一下群众舆论吓退一些可能对尔尔有心思的男生，又不是道德绑架。
    舍友没再在意这个点，追问两个人从小到大的事迹，很快知道对方不仅漂亮，而且实力强悍，今年3+2模式考区理科上七百分的人寥寥无几，姚尔玉可谓大名鼎鼎，而靳则是那个文科差一分就满七百分的变态学霸。
    “我们今天就多余问！太伤人了！”
    孙邈这才过来人般的总结：“先别包扎伤口，到舞会还得受伤呢，习惯就好了。”
    靳则很欣慰的拍拍他肩膀：“看来你经验丰富，辛苦了。”
    艹，防不胜防，骂人不揭短啊！为什么总是他看别人成双成对！
    新生舞会大神云集，但有舞蹈经验的新生毕竟是少数，姚尔玉也是临阵磨枪练习了一两天，舞会当天楼下多了一些接舞伴的男生相当热闹。
    靳则也是其中之一，很务实的骑了自行车载她过去，校园太大，他们开学就各买了一辆自行车。
    姚尔玉坐在后座抓着他衣服：“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高中的自行车。”
    但是带过来太麻烦了，花销比重新买一辆还贵。
    “那就回去再骑。”
    “好。”
    舞会开场后男女生成双成对，姚尔玉和靳则磨合了一会儿，确定不会踩到彼此的脚才有心情闲聊，因为周围新同学相当养眼，她悄悄看了好几个，还和室友叶潇云对了个暗号，着实比高中开眼啊。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注1]
    靳则察觉到周围不断扫来的惊艳视线以及被看那人的心不在焉，很明显的叹了一声气。
    姚尔玉回神：“我踩到你脚了？”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僵硬紧张。”
    可怜巴巴的。
    姚尔玉爱心泛滥：“我带你嘛，没事的，最多踩到我我不和你计较呗。”
    靳则勾了勾唇角开心的问：“今天这么好？”
    “本姑娘哪天不好了？”
    “是是是。”
    与他讲话是不同于旁人的亲昵随意，靳则暗地里蹙了蹙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
    但是会因为这些小事开心，忍不住。
    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结束的时候，姚尔玉坏坏的踩了他一下，靳则及时回神虚揽着她退场，他们完成任务和系里舞会组织者打了声招呼总算离开。
    燕京九月中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姚尔玉穿的那件粉色裙子，小风一吹真有些凉。
    “朋友？”
    靳则自觉脱下西服外套。
    后面不信邪的室友三人纷纷捂住眼睛，他们只是好奇这俩人到底有没有恋爱，倒也不必如此亲密！
    撤，再不走就是永久性伤害啊！
    姚尔玉回头只见到三个夺路狂飙的男生：“他们有点奇怪。”
    靳则心知肚明：“可能是想快点回去睡觉吧。”
    “是吗？”
    姚尔玉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靳则找到自行车跨坐上去，单脚支在地上等她。
    “好啦。”
    “坐稳。”
    自行车慢悠悠骑出去，夜风习习，姚尔玉放松身体靠在他背上，隔着一层衬衫察觉到他身体僵住，车头似乎歪了一下。
    “你怎么了？”
    “大小姐你提前打声招呼，我怕痒。”
    --

 第141页

    姚尔玉哈欠连天：“忘了嘛，可是你冬天就不会这样。”
    靳则无言以对，冬□□服厚还有得救啊，现在他能镇定的骑自行车已经是定力好了，他想了想：“再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下。”
    她嗯了一声。
    到宿舍楼下，靳则看她睡眼朦胧的，屈指轻敲她额头：“这么困啊？”
    姚尔玉掰着手指头数：“要参加舞会练舞没时间写作业只能牺牲午休啊，我为了不踩到你的脚付出好多。”
    靳则轻笑，双手揉揉她头发：“回去睡吧，明早来接你。”
    “拉钩。”
    小指勾在一起晃了晃，姚尔玉的又很快抽走，一蹦一跳的往宿舍走，很快消失在门内，靳则忽然意识到刚才摸她头发没有遭到反抗拒绝，往常至少摸回来不肯吃亏的。
    这算有进步吗？
    靳则好心情维持到第二天早上，他到楼下没多久就看到姚尔玉和室友相携下楼。
    室友叶潇云玩笑道：“尔尔，你的竹马又来了，他可真够了解你的。”
    姚尔玉刚要与靳则打招呼，靳则踩动自行车要停到她面前，但就这三五秒的功夫，一直守在楼下的男生先一步停在姚尔玉面前。
    “尔玉，早上好。”
    靳则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第88章 088   生日
    邹城再次自我介绍, 还带了早饭，追女孩子买早饭陪同上下课是基础，他对姚尔玉一见钟情, 当然得付出努力。
    “对不起, 你不用这样。”
    姚尔玉拒绝的很明确：“我要和朋友一起去餐厅，你真的不必这样。”
    前世她心思都在学习上, 拒绝了邹城几次他不再表示，后来基本没再见过, 就是个普通同学。
    邹城有些失落, 他鼓足勇气才好意思做这些事, 姚尔玉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呢？
    “尔尔。”
    靳则在他背后出声。
    姚尔玉倏地变了神情, 笑问：“你来这么早？”
    “饿了。”
    叶潇云看这架势主动撤离：“你小心处理啊，祝你好运。”
    姚尔玉挥挥手, 余光看到邹城还没走，好声好气的表示：“不好意思，我要去吃早饭了。”
    靳则勉强礼貌的冲邹城点头示意, 宿舍楼前有人看热闹，被追的优秀女生不少, 但刚开学就如此高调的还是头一个, 他恼的是邹城贸贸然害姚尔玉被人看笑话。
    两人同乘一车走了, 邹城皱着眉头, 朋友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说不定人家两个早就在一起了, 要不然你……”
    邹城打断他的话：“应该没有, 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会直接公布, 再说青梅竹马又不一定非得在一起。”
    “可是靳则刚才脸色好难看，就差直接抢人了。”
    “我觉得是他不习惯，怕被人抢走朋友而已。”如果有心, 毕业就该在一起，何必等到现在呢？一直呆在小地方闷头读书，现在多见识一些男生，竹马就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了，她能接受身边有靳则，同样会接受别人，早晚开窍。
    邹城越想越觉得信心十足。
    姚尔玉打了个喷嚏，有点头痛，前世她一直是书呆子形象，不在乎被人追后的议论，现在总不能再做回书呆子吧。
    食堂吃饭两人默契地没提刚才的事，饭后各自上课，靳则才说：“下课我去找你一起吃饭。”
    他们俩形影不离，总不会有人不长眼的凑过来吧。
    姚尔玉眉间最后一丝疑云也散了。
    “好。”
    一起上下课、食堂、图书馆，靳则完全做到了不给任何人机会，清大课业任务重，新生加入社团还有必不可少的活动，靳则也不可免俗，但活动也是一起。
    邹城忍不了，没见过这样的青梅竹马，靳则占有欲未免太奇怪吧？
    他气愤之下直接找对方谈：“靳则同学，姚尔玉不是小孩子了，她的世界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你不应该控制她围着你转。”
    靳则不动声色：“你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这还不够明显吗？姚尔玉同学应该很单纯，你故意利用这一点！”邹城读过一点心理学，知道某些男人会有恶劣的控制女孩子的想法。
    “姚尔玉很优秀，你应该放开她去看世界。”
    靳则抬了抬手：“看你？你即世界？邹城同学，我想请你记住一点，姚尔玉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想追求她，那先请你不要那么想当然的认为你做的都是对的。”
    邹城突然脸热，意识到直接送早餐的做法不对。
    但他立刻转变话题：“就算你们曾经是青梅竹马，但那只是从小到大的习惯而已，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如果她选择我，我希望你不要突然反悔，因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阻挠我们。”
    这话太不中听。
    靳则心情直线下降：“有计划是好事，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杞人忧天。”
    邹城说不过他，只能先走。
    姚尔玉在阶梯教室没等到靳则回来，在社团活动即将结束的时候偷偷溜出来，就见靳则靠墙站着发呆。
    “嗨？”
    “结束了？”
    “对啊，你干嘛呢？”
    靳则揉揉脑袋：“没事，和邹城说了点事儿，他应该不会再给你送饭了。”
    姚尔玉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走出教学楼迎面就是一股风，一眨眼就是秋末，也快到靳则的生日了。
    --

 第142页

    “则则，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
    靳则打起精神：“送礼物还要问的，你很没诚意。”
    姚尔玉双手背放，盯着脚尖一步一步往前挪：“你这么说的话我就自己准备了，到时候不喜欢就怪不得我了。”
    “唔？”
    两人到底在一起这么多年，靳则嗅到一点不一样的气息，可是姚尔玉低头数落叶呢，根本没看他，他就在一旁盯着免得她一头撞到树上。
    也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姚尔玉莫名其妙：“你再笑我就揍你了？”
    靳则不怕死的摸摸她脑袋，下一秒你追我赶的夺命狂奔。
    “靳则则！”
    “在呢！”
    敢答应就是不敢停。
    *
    十一月，靳则的生日月。
    天气渐冷，今年流行织围巾送礼物，姚尔玉宿舍串门看到两三人在织，朋友也知道她在准备生日礼物，于是大方的让出在建工程让她练手学习。
    “依靳则对你那么好，收到你亲手织的围巾应该会感动的要命吧？”
    姚尔玉喃喃：“可能先感动我自己吧。”
    平时吃饭写字打闹都很灵活的双手在拿到毛衣针的刹那仿佛冻僵的红萝卜，怎么动都不对劲，她怕给人围巾织出个洞，果断放弃。
    “我还是去买一条吧。”
    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姚尔玉觉得以目前状态确实是尽力了。
    靳则生日当天上午有课，姚尔玉满课，约好他中午回家和爷爷奶奶吃饭，晚上再一起庆祝。
    下午下课姚尔玉刚走出教学楼就见人在外面等着了。
    “走吧，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姚尔玉懵了一下，回来这么早？靳奶奶怎么没多留他一会儿呢？她只好将课本交给叶潇云带回去，对方回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
    晚饭是火锅，姚尔玉心心念念好久了。
    吃完饭出来天气不太好，下了点小雨，又是在学校附近，靳则买了一把伞两人打，他个子高，伞撑太高了就有雨丝飘进来，姚尔玉就得拽他手臂放低一点。
    “幸好没化妆……”
    “尔尔，你说什么？”
    姚尔玉含着薄荷糖摇头：“没啥。”
    靳则刻意没说送她回宿舍，雨下大的时候两人躲到一旁教学楼过道，背后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教室，眼前是瓢泼的大雨。
    第89章 089   表白
    大风大雨大场面, 在雨丝吹进过道之前两人往后躲了躲。
    刚站稳，姚尔玉踢踢他鞋子：“今天过生日开心吗？”
    靳则额前碎发沾了雨滴，他呼噜一把, 侧脸清新自然：“挺好, 就是老天爷不给面子，我们应该坐公交车回来的。”
    “公交车没位置吧。”
    姚尔玉伸手接了一下雨, 雨滴特别大，噼里啪啦砸在手心里痒痒的, 在雨滴顺着手背淌进袖管之前迅速收回来甩干净, 还想在衣服上蹭蹭手, 当然目标是别人的衣服。
    手伸过去的刹那, 靳则以一种你还是小孩儿吗的眼神盯着她，她毫不心虚, 于是他无奈的拉开背包找纸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们不会在这儿站到宿舍关门吧？希望宿管阿姨不要睡太早……”
    “怎么？”
    “王鹏飞说他寄的包裹到了，都是吃的, 你应该也有吧。”
    王鹏飞父母生意扩展到南方，日后基本在那边扎根, 他报了南方学校, 李旭东读国防科技大, 乔荞倒是在燕京, 但开学这么久都在习惯各自大学生活, 只见过一次。
    靳则心不在焉：“有的。”
    姚尔玉用完纸巾又伸手, 想直接打开他书包, 但靳则突然闪开，好像书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咳，我给你拿。”
    “好受伤啊。”她可是个讲礼貌的好孩子。
    靳则心一颤：“不是不让你看, 嗯，今天回家拿了点照片……”
    他不往下说，姚尔玉没好气的嘟着嘴巴甩纸巾玩：“我还没给你礼物呢，你在家收了什么好东西，我怕我的太差不好意思给你。”
    “奶奶给买的衣服，爷爷一本书，董阿姨也买了衣服。”
    按照靳则预想，晚饭风轻云淡他们到操场散步，再说一些话，可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泡汤，他紧张的要命，思考怎么找合适的机会把相册拿出来。
    姚尔玉还有心情打量他身上穿的新衣服，靳奶奶审美很好，衣服衬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尤为漂亮，带着大男孩的朝气蓬勃。
    “董阿姨对你还不错啊，我记得咱们高考前她给你寄营养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当时还得跑到邮局取包裹——”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靳则更心虚紧张，那天在公交车上他第一次偷亲尔尔，心里希望的是考完可以有资格离她更近一步。
    姚尔玉戳戳他上臂：“喂，靳则则？”
    靳则抬眸，暗光流转：“尔尔，我包里装了一相册，是给你的。”
    “嗯，你生日送我礼物呀？”姚尔玉抿着唇轻笑，上前一些等他将相册拿出来，这本相册应该有年头了，封面过时边沿陈旧。
    “之前留的照片都在这里。”
    姚尔玉手一顿，仰头看他，靳则目光逐渐归于沉静，多年积聚的感情是她给予的底气：“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

 第143页

    “嗯……”
    她沉吟片刻：“则则，你先低个头。”
    靳则不明所以，但照做总归没做的，他弯腰看向她，姚尔玉微微踮脚，准确无误的在他额头差不多的位置亲了一下，就蜻蜓点水的一下。
    “扯平。”
    姚尔玉打开相册，靳则还僵在原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刚刚发生了什么，扯平是什么意思？
    相册照片从五年级开始，两家频繁走动，站在公用电话前比身高，期末考试拿了奖状，台球厅开业后他们比赛后的合照，除夕在房顶看烟花的她，操场上拍晚霞其实拍了她，舅舅拍的他们俩寒假卖冰糖葫芦合照，在杭市游湖她的侧脸，每一张都和她有关。
    姚尔玉记得每一件事，粗粗翻看一遍再抬头靳则还愣着呢。
    “靳则则，回神了？”
    靳则找回思维和声音：“尔尔，你刚刚——我、我高考前公交车上——”
    姚尔玉眨眨眼：“不然我刚才为什么拐弯抹角提起包裹什么的，你做过的事总要记得吧？”
    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靳则此时的心情。
    “尔尔。”
    “嗯？”
    “我喜欢你，我准备相册是想让你回忆我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想增加砝码，和你在一起。”不是习惯，不是惯性，他要得到独一无二的喜欢，特意选在生日这天表白是想避免意外，希望她可以看在生日份儿上心软的下下策。
    靳则没去想过这下下策会是什么结果，幸好此时可以将那些坏结果抛到九霄云外。
    姚尔玉将相册抱在胸前，一字一顿的说：“我也喜欢你。”
    不喜欢他，还会喜欢谁？
    靳则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有了切实的动作，一把抱住她，从前是男女有别，行动举止都要小心翼翼，第一次将人抱在怀里，满心欢喜。
    “尔尔，我没有幻听吧？”
    “你猜？”
    他低笑，真实感逐渐回来，“尔尔，我没敢想过失败会是什么结果，心底冥冥有一种预感你会答应我，我是不是很聪明？”
    尔尔身边的异性只有他一人，从前怀疑担忧过，但这么长时间了，只有他是特别的。
    姚尔玉还抱着相册，想抽回手回抱他，但是他抱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她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很聪明。”
    “敷衍。”
    姚尔玉突然笑了，认真的说：“你对我来讲也是一样的感觉，唯一的特别，不过我比你聪明一点点，早就知道了。”
    之所以没有挑破，是因为他们谁都没心思在高考前谈情说爱，这是绝对的了解。
    靳则智商回笼，慢慢放开她，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亲了下她额头。
    “这次不是扯平了，你欠我一个。”
    姚尔玉：“……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呢？”
    靳则嘚瑟完了，又想起一件事：“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吧？是吧？”名分很重要。
    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多好听，是吧？
    姚尔玉本来还想戏弄他，但对上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是的吧。”
    靳则适应的飞快：“尔尔女朋友，我的礼物。”
    姚尔玉指指脖子里的蓝色围巾：“喏，我怕你提前所以在直接戴上了。”这也是她没回宿舍的原因，本来还想化个妆的。
    终于靳则读懂了下午来接人时她那份迟疑。
    第90章 090   关系
    对靳则来说有女朋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但是，小眼神直勾勾盯着围巾，就差没说很想戴一会儿了。
    姚尔玉还能看不懂, 直接摘下来给他挂上：“我不会手工织, 就买了。”
    “你冷不冷？要不然还是你戴着吧。”
    “得了吧，我知道你想要。”
    靳则傻傻笑着将围巾绕了两圈, 然后立正站好：“好看吗？”
    围巾上还带着她的气息，靳则喜欢的不得了, 总觉得没有系好, 摆弄了一下又抿唇笑着看她。
    姚尔玉有些歉意：“我想不出你还缺什么。”
    他飞快地答：“那是因为你知道什么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你已经送我了。”
    也对, 姚尔玉就是仗着这一点。
    “你不觉得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很坏蛋吗？”
    这个更简单了, 靳则指指自己：“我没说，为什么要你先说。”
    总而言之这是他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雨变小了，后面教室也有学生走动, 两人不好再站在过道，下台阶的时候靳则伸出手, 姚尔玉将手放上去, 还是那把伞。
    路上靳则变得话痨, “买这把伞的时候我可不情愿了, 好好的干嘛下雨啊。”
    伞, 散, 下雨天白娘子许仙啥结局来着？新时代青年面对人生大事的时候也会纠结封建迷信啊……
    姚尔玉挠挠他手心：“你听说过负负得正？”
    这个好。
    靳则顿时丢了那些坏念头。
    但是再一抬头, 女生宿舍到了，他们刚才是飞过来的嘛？
    “男朋友，我上楼了？”
    “好吧。”
    姚尔玉挥了挥相册：“这是我的了。”
    “好。”
    靳则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目送她走入宿舍楼挥挥手才慢吞吞的撑伞走开，控制着自己没在路上蹦蹦跳跳，不然尔尔一定会嫌弃他丢人啊。
    --

 第144页

    姚尔玉倒回来时刚好看到他转身，背影满满的雀跃，她禁不住傻笑，蹦跶着回了宿舍。
    三位舍友还没睡，叶潇云一眼看出不同来：“尔尔，你围巾呢？”
    “送人了呀。”
    “糖呢？”
    “唔，改天让人买。”
    宿舍四人里姚尔玉是最小的，结果人最早脱单，仨室友兴致勃勃的追问谁先表白，要听细节，这是身边第一对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啊。
    “好像分不出先后，我们太熟了，开口能猜个差不离吧。”准确来说感觉更重要，对对方的感觉。
    姚尔玉挺庆幸他们高中时没有因为对方猜忌怀疑，就算是紧张，也很快可以烟消云散。
    “那你们是日久生情，还是忽然发现喜欢上他了？”
    “两者都有吧。”
    仨女生一脸梦幻，从浪漫氛围回过神一拍桌子：“脱单饭！”
    姚尔玉捂着脸：“都会有的。”
    开心又害羞。
    男生宿舍
    靳则踩着宿舍门禁回来，孙邈三人都在，打游戏的看书的吃饭的通通停下动作，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他们仨早上就给人‘祝过寿’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肯定会发生点事。
    嗯，衣服换了，围巾貌似也是新的，还羊绒的。
    靳则纳闷：“怎么了？”
    围巾很适合他啊。
    “你——”
    “哦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忘了和尔尔拍照。”拍照留证，证明刚才不是做梦。
    仨室友愤恨：就知道这货会炫耀！
    靳则将放到身后的两大袋零食拿出来：“谢谢兄弟们早上祝我生日快乐，另外我有女朋友了，过段时间会请大家一起吃饭。”
    孙邈带头夺过零食，这算是一点安慰了，等等：“和谁吃饭？”
    “不知道，应该是和我女朋友室友一起吧，如果人家同意的话。”
    咦，那不就是联谊吗？
    孙邈多云转晴，深明大义道：“兄弟，恭喜！”
    靳则坐到自己位置上也不洗漱，就看着墙上桌上的照片，忍不住抱起一相框，怎么看怎么乐。
    “朋友，你刚上大学就恋爱有女朋友了，能不能有点见过世面的淡定？”笑的渗人。
    在三位舍友集体抗议下，靳则默默掏出课本背法条，睡不着啊。
    直到凌晨两点钟才上床睡觉，睡了三小时不到就精神奕奕的起床了，他想尽快见到姚尔玉，骑着自行车到女生宿舍楼下恰好看到姚尔玉下楼，她戴了一条红色围巾，仔细看的话和他脖子里这条是一样款式。
    “我买了两条。”情侣款。
    靳则心里滚滚热流：“尔尔，我太稀罕你了。”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轻轻松松去除所有顾虑。
    姚尔玉趴在他后背笑不停：“你跟你舍友学东北话了？”
    “一点点。”
    “走啦，男朋友，我饿了。”
    “抓紧，出发！”
    车子走远一些，姚尔玉才发现抓住他腰间衣服了，往常他肯定怕痒痒让撒开，现在应该没注意到，她保持这姿势没动，怕提醒了他反应太大，自行车翻车。
    路过姚尔玉那辆女士自行车，靳则看到车座落了好几片枯叶，他迅速扭过头，免得尔尔想起来她还有辆车子。
    希望车链条不会生锈。
    自行车一溜烟儿到达食堂，靳则下意识地观察别家男女朋友是怎么相处，姚尔玉却已经奔向想了好几天的大油条，和实验高中的味道差不多。
    “则则，你去买豆浆。”
    “好嘞。”
    靳则转身的刹那忽然明白，他们和别人不同，还是坚持之前的生活方式吧。
    豆浆油条千层饼，清大食堂比实验高中丰富多了，尽管从脱离了一直熟悉的高中，但身边没变。
    太好了。
    靳则发自内心的欢喜。
    姚尔玉看得很开心，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人生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有人不高兴，邹城看俩人成双成对、不对，是靳则刻意贴身保护姚尔玉就不痛快，这青梅竹马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靳则，我想找姚尔玉说几句话。”姚尔玉总能意识到不正常吧。
    姚尔玉奇奇怪怪，她就在旁边坐着，邹城是眼神不好吗？
    靳则搞不懂邹城的脑回路，可不耽误他公布自己正式的身份：“尔尔是我女朋友，她就在这儿，如果你有学习上的问题，大可以直接问。”
    邹城愣了。
    卑鄙，居然先下手！
    靳则老神在在，他可是永远的第一位好么。
    姚尔玉点头表示赞同，看他得意眯着眼睛笑，身后就差条尾巴了。
    第91章 091   坦白
    恋爱了就要约会, 没了虎视眈眈的邹城，两人可以在校园各处景点打卡，靳则爱挂着相机到处拍, 拍人也拍景, 对姚尔玉来说日子没有什么变化。
    有件事除外。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避讳接触太久，碰一下手背就是难得接触了, 他们从青梅竹马变成情侣，靳则最喜欢牵着她的手, 十指相扣或者单纯他抓着她的手, 再有就是吻。
    从第一次偷亲, 到光明正大的亲, 靳则适应的很快。
    姚尔玉已经算不清楚欠他多少次了。
    “靳则则，你这算法不对吧？”
    “哪里不对？我又没有放高利贷, 你慢慢还就好了。”
    --

 第145页

    说得好像你很大方似的。
    靳则在她皱眉之前又亲了一下。
    最终姚尔玉努努鼻子没和他计较这件事，怕一不小心亲秃噜皮太难看，“你还是快点恢复正常吧, 我听孙邈说他听见你宿舍哼歌就头疼。”
    “……我尽量吧，再高兴一段时间。”
    别人家情侣确定关系会等稳定一段时间再请舍友吃饭, 靳则讲究速战速决, 一周内饭菜到位, 平时在宿舍也会不经意的提到女朋友, 他反思过不要太高调, 本身也不是爱炫耀的性格, 但在这件事上着实需要时间沉淀。
    姚尔玉被他认真保证的样子逗笑：“随你吧, 不过这周我得回家，我们……”
    到底是露馅还是隐瞒呢？
    家里人好像还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压根没往这种事上想过。
    靳则严肃多了, 诚恳的问：“你能不能拦着霖叔别打我？”
    “我舅舅有这么不讲情面吗？”
    他认真极了：“因为关系到你，我不确定。”
    姚家人对姚尔玉的疼爱毋庸置疑，姚松霖至今未婚，说是把姚尔玉当成亲生女儿疼爱一点不掺水分，霖叔说不定真会恼他带坏尔尔。
    姚尔玉也发愁，主要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和家里讲恋爱的事，也不好一直隐瞒。
    “我们随机应变？”
    这是目前最妥善的办法了。
    周五放学，姚尔玉收拾东西回家，靳家和姚家在京的房子是两个方向，靳则送她到小区外面才离开。
    家里也在收拾东西，苏奶奶和姚老爷子要回一趟菱城，又有一位亲戚去世，他们得回去应付人情往来。
    “我和你姥爷在家住一阵儿，燕京太干了，等过年还是得回菱城。”
    姚尔玉不舍：“姥姥，家里冬天很冷啊，您之前不还说暖气好么？”
    “好是好，但我还是喜欢家里的房子。”
    姚松霖早劝过了，看外甥女上场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帮忙收拾行李，他两地往返，倒是方便陪着父母。
    “尔尔，你自己在这儿呆到过年，可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照顾好自己……”老太太不放心，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隔天靳则到家里来，她又唠叨这些琐事：“小则，麻烦你平时多照顾尔尔一些。”
    靳则眼神闪躲的答应了。
    他心虚的太明显，姚松霖一眼就看出来了，再一看，打从靳则来到，尔尔还没和他说过话，又不像是吵架，到底是什么情况？
    姚尔玉也虚：“舅舅，你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姥姥说的挺对。”
    瞅个空闲时间，姚松霖叫上靳则出门了，一到门外冷风直接往脖子里灌，他一问，靳则就招了。
    “霖叔，我会和尔尔好好相处的。”
    姚松霖后心拔凉拔凉的，家贼难防，他定定神很快有了主意：“小则，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霖叔，你说！”
    “你和尔尔恋爱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我知道就行了，过段时间、我是指你们大学毕业再确定下一步。”
    靳则愣了一下，毫不迟疑的点头。
    姚松霖拍拍他的肩：“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不会欺负尔尔，但是你们还小，只要不过分就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吧。”
    如果到毕业还确定就是彼此，那他作为家长肯定没什么好阻拦的，父母也乐见其成，相反，兴师动众的让大家都知道了，如果将来分开，受伤的最多是尔尔。
    “霖叔，我记住了。”
    同样的话也说给姚尔玉听，她没理由不答应。
    姚松霖另有一层顾虑：“小则家里稍微复杂点，他那后妈人品如何还需观望，你还是放心做自由自在的小姑娘吧，不过知道主动告诉家里，很乖。”
    姚尔玉心里复杂感动，无论何时何地，舅舅总是先为她考虑。
    送他们去了火车站，靳则忐忑不安的看着姚尔玉慢慢靠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抓住手握在手心里。
    “尔尔？”
    姚尔玉回握住他的手：“这是两回事，我对我们有信心。”
    “我也是。”
    换个思路想，他们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通关文牒。
    恋爱一月，靳则趋近稳定，两人除了上课时间都会呆在一起，约会时长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
    姚尔玉将他们恋爱的事告诉乔荞，乔荞从燕京另一头跑来蹭饭，两人很久没见，但就和高中两年没怎么来往一样感情依旧。
    她见面就抗议：“怪不得你打小就不谈恋爱呢，原来一直在谈地下恋！”
    姚尔玉冤枉：“你不要误会纯纯的同学情。”
    乔荞哼哼：“你确定？”
    好吧也不是很确定，姚尔玉毫无怨言的请她随便点想吃的，饭间聊聊各自学校的八卦，来燕京不到半年时间，都和读高三的时候发生了很大变化，乔荞向来时髦，烫了一头卷□□亮大方，走哪儿都有人行注目礼。
    “小时候非得不听劝要谈恋爱，现在反而不想谈了怎么回事？”
    姚尔玉笑个不停：“希望你遇到帅哥哥的时候也能这么坚持。”
    乔荞一秒破功：“你不要这么快戳破我真面目，我还想当好学生呢！”
    分开的时候有些不舍，燕京太大，她们俩人学校分隔在城市两端，真和异地差不多。
    --

 第146页

    靳则来接人的时候俩人还在说话腻歪，他等乔荞走了才说：“我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大敌人。”
    姚尔玉扬起下巴：“你不准针对乔荞。”
    靳则想起旧日戏称，委屈巴巴道：“皇上，我才是您正宫，您可不能再专宠别人！”不然他要闹了！
    第92章 092   遵守
    正宫的诉求不能无视, 姚尔玉表示为了美色牺牲一点算什么呢？！
    因为姥姥姥爷不在燕京，周末不用回家，所以空闲时间都是两人在一起约会学习, 清大学习气氛浓厚, 他们俩这样的情侣不算异类。
    靳则会花小心思准备一些小玩意儿，记住哪个食堂有姚尔玉爱吃的菜, 赶在下雪前偷偷给她买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暖和幼稚, 课余时间一起到校外觅食, 嬉笑玩闹、无忧无虑, 是姚尔玉曾经很羡慕的校园爱情模样。
    约会回来的时候外面又下雪了, 两个人特意走在没人走的路上踩雪，咯吱咯吱, 一蹦一跳，像小朋友。
    姚尔玉有点烦恼，过两天又会特别特别冷, 最不喜欢化雪天。
    靳则自爆：“我喜欢，等路上雪干净了我骑车载你。”
    高中时化雪天太冷, 是不想把手伸出袖子的程度, 姚尔玉会耍赖不想骑车, 那时就轮到靳则出马, 假装不大情愿的载她还能收获甜言蜜语。
    什么则则最好, 则则是好人。
    “你这男人心机好深啊！”
    靳则不满：“还有呢？”
    姚尔玉勾勾手指, 他低头凑过来, 她在他脸颊留了个响亮的亲亲。
    “最喜欢你。”
    靳则满足的眯着眼睛从身后抱住她，就这么慢腾腾往前挪，路过人多的地方两人再一本正经的分开, 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如果宿舍再远一些就好了。
    姚尔玉要回宿舍，手从袖子里探出一点点：“我走啦？”
    靳则觉得她这样子真是全世界第一可爱，虽然舍不得，但不能再留在雪地里挨冻了，他点点头。
    人刚要动，他又想起什么。
    “对了，奶奶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就这周末？”
    姚尔玉隐约记得靳奶奶生日在附近，慎重的问：“我给靳奶奶准备什么礼物啊？”
    靳则很开心：“奶奶喜欢鲜花，或者带点咱们吃的小零食，不是整生，还和以前一样。”
    “好。”
    “我没有告诉爸爸和奶奶，会遵守和霖叔的约定。”如果奶奶知道他和尔尔恋爱，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一激动说不定都想到他们结婚后的事了，尔尔一定会有压力。
    姚尔玉拍拍他的肩：“很有契约精神嘛小伙子。”
    靳则冲她笑，遏制着抱一抱她的冲动，这是在宿舍楼前，不好太高调。
    “我看着你进去。”
    “拜拜。”
    两人不是第一天这样分开，姚尔玉进了宿舍门，靳则也转身，各自怀着好心情睡去。
    生日送小年轻爱吃的零食不大合适，姚尔玉给靳奶奶买了一束她很喜欢的鹤望兰，一份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和靳则回来的时候靳莹莹正在家附近玩，看到他们有些犹豫，但还是喊了哥哥姐姐。
    “怎么在外面玩？”
    “妈妈去买东西了，我等她回来。”
    靳则让她一起回家，靳莹莹不肯，一定要等董慧慧回来，两人只好先回。
    靳家，靳奶奶没见着靳莹莹正和保姆慌里慌张的出来找，得知人在外面没有走丢才放心，她今年冬天身体不太舒服，留在燕京找好医院调养。
    她叹气：“我就在屋里眯了一会儿，以为莹莹看电视呢，这丫头……”
    靳奶奶亲自将靳莹莹揪回来，小姑娘嘟着嘴巴看电视剧，靳奶奶没再管她，忙着找花瓶给鹤望兰插起来。
    “到燕京这么久你都不来我家，真够让我想的，以后咱们还和在菱城一样，把这儿当自己家。”
    “我知道啦，靳奶奶。”
    靳爷爷和靳彦毅都在菱城公干没空回来，平时都是董慧慧母女陪她一起住，但靳莹莹粘母亲姥姥，和奶奶并不亲近，靳奶奶没怎么带过她也不责怪，只是无奈。
    姚尔玉知道老人家心里觉得闷，讲了好多笑话逗她开心，靳则在一旁添加细节，不一会儿逗得靳奶奶前仰后合。
    “我今天早上还说想吃桂花糕，尔尔就给我带来了，你说我看见你不开心看见谁开心呢，小则，你要常找尔尔一起玩，带她回家来！”
    两个在学校天天见面的人对视时怎一个心虚了得，靳则摸摸鼻子：“奶奶，我一定照办。”
    姚尔玉更亲昵活泼，搂着老太太保证：“靳奶奶放心，我可想来蹭饭啦！”
    正热闹的时候，董慧慧提着一兜东西回来了，靳莹莹立刻扑过去喊妈妈，她愣了一下半抱着女儿和靳则、姚尔玉打招呼。
    保姆接过她买的东西：“哟，这是特意买的桂花糕吧，还热着呢！老太太您这儿媳妇可真孝顺！”
    靳奶奶开心不已，又是嗔怪：“我就是早上念叨了一句，你还要开车去买，太费功夫了。”
    “妈过生日呢，必须得吃到想吃的啊。”
    董慧慧说完瞧见桌上搁着一盒吃了一半的桂花糕，和她买来的一模一样，靳莹莹见到妈妈活泼多了，伸手去拿桂花糕，嘴角还沾着一点糕屑。
    “妈妈，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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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慧慧拿着女儿塞来的桂花糕吃到嘴巴里只觉得噎得慌。
    靳奶奶不好厚此薄彼，打开董慧慧买的那盒吃了一块，她在调养身体，米糕类点心要少吃，但还是笑盈盈的赞不绝口。
    董慧慧笑笑：“尔尔和小则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姚尔玉和她实在生疏，当然不会要求吃什么，靳则更是客气，最后是靳奶奶说已经吩咐给保姆，都是俩孩子爱吃的菜。
    “尔尔过来一趟不容易，也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吧，我去露一手？”
    “靳奶奶，我给您打下手！”
    靳奶奶没拦着，加上保姆也在忙活，反倒让董慧慧有些无处下手，幸好靳奶奶只做了一道菜，就拉着大家出来将场地还给保姆阿姨。
    四大一小坐在客厅聊天，多是两大人问他们在学校的日常，略显沉闷单调，姚尔玉下意识的没说俏皮话，猜得到董慧慧不是很喜欢，陪刚熟悉一点点的靳莹莹翻花绳。
    靳则下意识粘姚尔玉，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才得到加入的机会。
    姚尔玉不放心：“你会吗？不会把绳子弄乱吧？”
    靳莹莹也对不大熟悉的哥哥多了点好奇，小声说：“男生肯定不会玩。”
    靳则不服气：“等着看。”
    他小心翼翼按着姚尔玉教的翻了一次花绳撑在自己手里，轮到靳莹莹换花样，也顺利成功，小姑娘好奇的看了看哥哥，或许是因为一半血缘关系，自然的亲近了一些。
    第93章 093   引导
    因为靳莹莹是最小的孩子, 大家都让着、哄着她说话。
    翻花绳玩熟练了，姚尔玉和靳莹莹变幻更复杂的方式，靳则就有点跟不上趟了, 苦恼地观察花绳复杂结构, 确保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不会崩掉。
    恰在此时，靳彦毅往家里打电话, 言语间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繁忙他一定回来给母亲过生日, 靳老爷子与妻子感情好, 电话中保证回来时补送礼物。
    靳奶奶心情极好：“就是个普通日子而已, 我这儿也很热闹, 小则尔尔都来陪我，他们正和莹莹玩翻花绳呢, 现在进行到关键时候等会儿再和你说话。”
    “让他们玩吧，不着急。”靳彦毅确实想让一双儿女亲近些。
    董慧慧在旁微笑着，细看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靳奶奶聊完将听筒递给董慧慧, 两人讲了一些最近的变化发展，直到翻花绳结束, 靳莹莹冲过来和爸爸讲话。
    靳彦毅引导性的说一些和哥哥有关的话题。
    “爸爸, 我同学的叔叔在清大念书。”
    “下次人家跟你说, 你就说你的哥哥和尔尔姐姐也在清大念书啊, 咱们有两个, 是不是？”
    靳莹莹抿着嘴巴看他们, 姚尔玉和靳则皆是赞同。
    最后才是靳则和爷爷、父亲讲话, 通话刚挂断，远在南方的靳则小叔一家也打来电话问候，他们有事耽搁过两天才到燕京只能先打电话祝贺母亲生日。
    热热闹闹问候一番过后保姆将饭菜端上桌, 姚尔玉他们都去帮忙，董慧慧客气的说不用他们沾手。
    “阿姨，没事的，我在家里也经常这么做。”
    靳莹莹有样学样，也可能是因为这是在她熟悉的家，就好奇的跟着他们跑来跑去，度过三四岁不懂事的年龄小姑娘变得可爱起来。
    “姐姐，我来！”
    姚尔玉弯腰：“我们一起拿好不好，盘子有点烫，咱们合作？”
    她脆生生的答应：“好的。”
    中途与靳则对视还笑了下。
    靳则迟钝三两秒回以微笑，余光看到董慧慧脸上难言的复杂，渐渐隐去那份笑容，落座吃饭的时候他自然拉着姚尔玉与自己并肩。
    主客五人，靳奶奶坐在中间，另一边是董慧慧母女，泾渭分明。
    大半天很快过去，靳则明天下午有学生会活动便不在家留宿，他们走的时候靳奶奶出门来送，姚尔玉细心观察了下，此时董慧慧表情轻松多了，仿佛有靳则在会给谁很大压力似的。
    上了公交车，姚尔玉主动牵他的手。
    靳则不怎么低落，眸间带笑：“今天待遇这么好啊，我应该装一下苦瓜脸吧？”
    “你试试？”
    “不敢不敢，您慧眼如炬，查出来我就惨了。”
    姚尔玉给予肯定，很有自知之明。
    靳则半边身子靠着她肩膀，沉甸甸的重量袭来表示亲昵，他轻松道：“我不在乎闲杂人等怎么想，和我们无关。”
    甚至觉得好笑，时间是最不可逆转的东西，董慧慧凭什么觉得他是多余的，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先来后到？
    姚尔玉心情好很多：“晚上还去图书馆吗？我想回家拿件毛衣，之前回去落下了。”
    女朋友的要求靳则当然无条件同意。
    姚家所在的小区陆续卖出去不少房子，他们到家时看到楼上楼下多了亮起的灯盏，开门的时候对门也开了，租户认得姚尔玉，也知道房东住对面，姚松霖给父母的解释对面这房是他代林啸东买卖出租。
    “小姚，前两天有人敲你家门，还问你们家什么时候在家，看她挺着急的应该找你们有事。”
    姚尔玉挑眉：“是一对中年夫妻吗？”
    租户给了肯定答案。
    自从买了这房，一年回菱城一两次的姚佩芬三天两头过来，让姚尔玉辅导廖鹏程的话说过不止一次，因为姚松霖提醒过，她没接过家教辅导类兼职，辅导别人家孩子有价，顺道辅导廖鹏程不是理所当然么，只要不开这口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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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毛衣离开，姚尔玉特意锁好门，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但小心为上。
    不过姚佩芬在这儿找不到人迟早会去学校，过没多久姚尔玉在宿舍楼下看到她的时候也不是很意外。
    “妈，你怎么来了？”
    姚佩芬温言软语道：“找你好几天了，鹏程就快放寒假，他功课不行，我想让你给他补补课，也跟你姥姥说好了，不让你往家跑，我们俩搬到你姥姥家住。”
    两姐弟差一岁，廖鹏程今年本该读高三，但上高中第一年成绩吊车尾，于是高二蹲班一年打基础，姚佩芬很有自知之明想提前给他补习，好歹后年高考有个大学上，再者就是借此修复和姚尔玉的关系，清大毕业的闺女/姐姐将来不知道给家里创造多少助力呢！
    姚尔玉让她等等，上楼很快拿回来一套卷子。
    “这是我做家教的同学出的摸底测试，先让他做一下能不能达标，太差的话我也教不了，或者再蹲一年。”
    “你——”
    姚尔玉静静等她发飙，她又知道这位要体面绝不会当街撒泼，最后姚佩芬只能忿忿接过卷子回家。
    甭管做出来的结果如何，姚尔玉都不会教，她不会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苏奶奶接到诉苦电话也是和稀泥：“尔尔上大学一点都不轻松，她学的知识很重要，不能耽误她时间，要不你给鹏程报个班补习一下，还有一年半来得及！”
    补习班是有，钱呢？
    姚佩芬为了儿子只能咬牙，过年她和廖静芸都一脸菜色，家里资源有限，都拿去帮扶廖鹏程那廖静芸生活费必定不宽裕，但抗议无效。
    姚尔玉和靳则回菱城过了年，廖家人左等右等没见到姚尔玉回来给他们拜年，也不见姚家人去走亲戚，拖到初三姚佩芬拖家带口的回来。
    菱城还是那个菱城。
    实验高中高三又是早早开学，姚尔玉和靳则被老师请回学校给师弟师妹们做演讲，讲学习方法加油打气，之后和老师道别，门卫大爷还认出他们俩，闲聊问及他们在清大的生活。
    靳则推着自行车拍拍后座：“大小姐上来吧？”
    第94章 094   假设
    春天的校园景色宜人, 两人第一次在一起感受燕京短暂热闹的春天，唯一不喜欢的是给脸上送沙子的大风。
    “大小姐上来吧？”
    “辛苦我们靳则则啦。”
    姚尔玉麻溜儿坐上去习惯性抓住靳则后腰衣服，一声出发, 从宿舍到到校门口, 再停了自行车换乘公交车往植物园而去。
    公交车晃晃悠悠，姚尔玉靠在靳则肩上说最近的课程安排, 靳则会实时与她交换信息。
    “则则，你小时候去过植物园或者动物园吗？”
    靳则回忆了一会儿笑着说：“去过, 我爸妈工作不忙的时候都会带我到处跑, 不过现在应该变化很大了, 我还有一张骑骆驼的照片, 因为骆驼太高我吓哭了，我爸妈就在下面笑还拍了照片。”
    姚尔玉精神了：“照片在哪儿, 我怎么没见过？”
    “不让看。”他一直将那些黑历史藏的严严实实。
    “让我看看嘛，就一次，我保证不笑话你。”
    靳则挑眉：“我不相信。”
    姚尔玉又要挥拳头威胁, 他坚持立场，宁愿被揍也不要暴露小时候的怂样。
    “哼, 回头我问靳奶奶, 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穿女孩子衣服照片什么的！”
    靳则大惊：“这个绝对没有！最多是在额头贴了个红点点, 不会有女装的！”
    “我不信, 除非你让我看看。”
    进退两难有没有, 不让看就是穿过女装, 会被一直一直笑话, 靳则只好嘟囔着保证回家一定让她看。
    姚尔玉满意了，抱着他胳膊问东问西，靳则童年都在燕京度过, 也早已接受母亲因病去世的事实，带着女朋友一起回忆童年是件感慨又温暖的事情。
    且，姚尔玉从不避讳他失去母亲的事，那些遮遮掩掩不敢提及、演技拙劣的人很大程度上戴有色眼镜。
    靳则就是觉得尔尔做什么都好，握着她的手逐个解答问题。
    车上有带孩子的家长，小朋友对植物园很好奇叽叽喳喳问一些相关问题，靳则扬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你和小朋友好像。”
    姚尔玉得意：“那你当我七八岁好了，我们是小学生春游，不过我们没带零食和午饭，中午可能要饿肚子。”
    靳则笑了，然而又很快反驳：“不行，我可不想再一次回到小时候，那得等十年才到恋爱年纪啊，太考验我定力了，我要是忍不住和你早恋怎么办？霖叔肯定揍的我不敢回家！”
    品尝到现在的甜蜜，再让他等十年，那简直是非人的考验，也不是做不到，就是太残忍。
    “我们得一起变小，你也得记得我们现在的事！”
    “尔尔，你会不会和我早恋？”
    “你得和我早恋，不然我太亏了！”
    靳则讲逻辑，不断地加设定，务必保证不会丢掉现在的幸福。
    姚尔玉有点呆，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大爷开始不依不饶了，她只好一一答应，想到他这些话忽然想起前世，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介于还在哄人，暂时抛开没管。
    倒是一旁带孩子的家长听到他们对话默默将自家孩子拽远点，免得还没学到人家上清大，先学会人家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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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靳则：“……”再小点声吧。
    下车进入植物园，入眼就是各色花朵和植物，姚尔玉对这些一窍不通，但是靳则打小跟着靳奶奶耳濡目染认识很多植物，有他这个半专业的讲解员，姚尔玉很快感受到其中乐趣，夺了靳则的相机到处怕拍拍。
    休息的时候两人重新聊起车上的话题。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现在没谈恋爱回到小时候，你说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靳则不假思索：“为什么不会？”
    姚尔玉眨眨眼：“你这么自信？”
    “对啊，不对，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在一起？”他捕捉到很重要的重点，好端端干嘛假设他们没谈恋爱？
    “我就是个假设啦。”
    靳则信誓旦旦：“就算我们现在没谈恋爱，那也肯定是暗恋不敢表白。”
    姚尔玉一愣：“真的？”
    “当然。”靳则语气笃定，他喜欢姚尔玉，一直都喜欢，除非她不喜欢他，否则他们俩迟早在一起。
    再说，靳则知道他对尔尔有好感是好早之前的事了，从青春期懵懂就有好感的姑娘，得从什么时候假设他才可能会不喜欢她？他相信自己，别人的假设不作数！
    姚尔玉听他解释完，心情美好，但是人一双眼睛没离开她，就等另一个答案。
    靳则笑的贼：“尔尔，我还没听你说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可能是日久生情，但量变积累质变，总有一个发生怦然变化的大约时间吧。
    “我好像问了一个可能把自己带进沟里的问题。”
    “这不是重点，快点回答我！”
    姚尔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我想想，以后回答你。”
    靳则就站在她面前倒退着走路，一副不知道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并且逐渐委屈，具体形容那就是：不负责任姚尔玉，痴心苦等靳则则。
    就连周围游客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姚尔玉不得不屈服：“说就说嘛，和你差不多时间。”
    青春期喜欢上靳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帅气阳光，脾气也好，从前暗恋是镜花水月，现在的喜欢脚踏实地。
    靳则开心至极上前一步抱住姚尔玉，差一点点就把人举起来欢呼，幸亏他记得这是在植物园还有很多游客路过，但他的开心感染了姚尔玉，抱着他的腰静静拥抱了一会儿。
    有游客将这一幕拍下来，恰好用的是拍立得，特意将照片送给他们，二人谢了又谢，植物园之行圆满达成。
    “以后再来，应该会有更多好玩的变化。”
    “好啊。”
    靳则嘻嘻笑，脸上写了大大的‘有鬼’二字。
    姚尔玉奇怪：“笑什么呢？”
    他指指游客中的一家三口，眨眼暗示。
    “想那么长远啊，臭流氓！”
    “人之常情好嘛！你也说了是长远计划，还早呢，我就当你夸我了！”
    姚尔玉：“……”您心理素质可真是不一般。
    靳则扬起下巴，他没有因此骄傲哦。
    第95章 095   又是
    两个人在大人眼皮子底下谈恋爱, 还得保证不被发现，起初是件不容易的事，后来小心了半天才发现长辈根本没往他们恋爱的可能上想, 大概是因为恋爱和不恋爱的相处日常并没有太大差别, 刻意避嫌反而引起怀疑。
    劳动节放假连周末三天，姚尔玉好容易不忙了要回家陪姥姥, 靳则送她回来，到楼梯口看前后无人, 忽然抱住她耍赖。
    “尔尔, 这三天里我真的不能过来吗？”
    “靳奶奶不会说你没良心吗？”
    靳则哼唧：“我爸小叔他们都回来了, 有我没我无所谓, 我重在平时的好吧？”
    姚尔玉想了想：“我舅舅也在家啊。”
    他哼唧更大声了，埋在她颈窝亲了亲耳垂, 像只不敢逾矩又渴望亲昵的小狼狗。
    “喂，小心点啊不要留下痕迹，万一有人来呢！”
    他们在一起时大冬天搂搂抱抱无所谓, 现在衣服单薄蹭蹭捏捏直观感受彼此体温还有些害羞，靳则飞速从纯情跳跃到亲密状态, 私底下根本不在乎形象, 能黏糊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很小心了。”
    姚尔玉往上站了两级台阶与他对视：“礼拜天你早点来找我, 我们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好嘛？”
    说着双手搭在他肩上, 微微前倾吻了吻他的唇。
    他们之间的亲密浅尝辄止, 多数是互相啃一口, 深吻不存在, 况且都笨拙的可以，姚尔玉不敢在这特殊地点干坏事，还和往常一样安慰性的亲亲他。
    靳则抱住她的腰, 上前一些含住她的唇想要索取更多，因为地点特殊，渴望的同时还有些紧张。
    啪嗒。
    姚尔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猛地推开靳则，前后观察没见到人，甚至仰头看楼上也没动静。
    靳则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尔尔……”眼睛里就都是委屈。
    姚尔玉愧疚了一秒，想摸摸他脑袋安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下一秒听到一声咳嗽，两人余光都看到楼梯上走来一人。
    苏奶奶提着菜篮子诧异的看俩人：“你们俩不上楼站在这儿干啥？尔尔，你不会是动手打小则吧？”
    “咳！姥姥，我就是要打他，谁让他长得比我高呢！”
    靳则顺着她推搡的力道往后退：“苏奶奶，这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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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页

    “嘿！尔尔你怎么那么霸王呢！小则，走，跟我回家，不能惯着这丫头！”
    原本送到门口就走的人乐颠颠答应，殷勤帮苏奶奶提菜篮子又大方地表示他根本没生气就是闹着玩呢。
    姚尔玉跟在后面做鬼脸，恰好姚松霖从家里往外开门一眼看到，她鬼脸僵住，吓到自己了。
    姚松霖哂笑摇头：“小则来了。”
    被点名的人乖巧点头，到家喝了口水，沙发还没暖热就知趣的告辞回家。
    姚尔玉送他到门口，也不敢多逗留，挥挥手关上门回头碰上姚松霖打趣的目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苏奶奶择菜，还捣乱毁了姥爷的棋局。
    但是她一回来，整个家都热闹了起来，苏奶奶禁不住念叨：“你说你一上大学我和姥爷就闲着了，你舅舅如果能结婚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们现在还能帮忙带一带，可是这人能挣钱了主意大，就是不说找对象结婚的事……”
    姚松霖左耳进右耳出，干脆拿梳子给姚尔玉梳小辫，完全就是打扮自己闺女的态度。
    姚尔玉也搞不懂舅舅是怎么想的，但是姥姥姥爷催就够舅舅头疼的了，她就负责无条件支持吧。
    幸好假期正式开始，他们四口人加上姚佩芬和廖文德一起去了景点游玩，这些年经济发展，出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景点有点挤，体验不是特别好，但是老人玩的很开心，出来之后随口抱怨了两句累得慌。
    廖文德终于有发挥余地，一副指点江山的口吻：“这来燕京的外地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弄得整个城市心浮气躁，拉低水平！”
    姚佩芬深以为然：“可不是，坐公交车地铁都是一波一波的外地人，打扰咱们正常生活。”
    四个刚驻扎不到一年的外地人表示有被攻击到。
    姚松霖闲闲的问：“姐夫，你们家是哪一年搬到燕京的来着？”
    “我六七岁的时候吧，我爸为调到燕京来费了不少功夫。”
    “喔，我还以为你出生在城墙根儿土生土长，燕京都是你家的呢。”就是看不惯这个装啊。
    廖文德被怼，也找不到回击的理由，在小舅子面前就剩这点骄傲了。
    “妈，你看我小弟就是喜欢开玩笑……”
    姚佩芬想找场子，他们是姐姐姐夫，不就是一句话值得上纲上线的吗？
    可老两口都跟没听见一样。
    姚尔玉心情有些微妙，前世她将父母视为两座不可轻视的高山，放弃对他们的妄想后发现不过如此。
    “姥姥，我去给你买樱桃！”
    苏奶奶答应的可快了：“好。”
    姚佩芬脸色臭得很，她还以为她妈聋了没听见，原来只是不愿意理她。
    游玩结束，老人不愿意到饭店人挤人提议回家自己做饭，姚佩芬一听就和廖文德说家里就廖静芸和廖鹏程在家不放心，存着一肚子闲气走了。
    是怕回家让她做饭吧？这小一年时间姚佩芬总想弄明白姚松霖做的什么生意好上车占点便宜，但一直没有如愿，几次三番的折腾都落空，耐心就不怎么好了。
    姚尔玉和姚松霖对视，都无声地笑了。
    路过烤鸭店，姚松霖下车不到五分钟就拿到了提前预定的鸭子，到家还是热情腾腾洗洗手就能吃。
    他们迫不及待的上楼，刚到家门口要开门却见楼上有人下来，黑西装的中介边下楼边介绍房屋情况，后头跟着一对父子，哟，熟人。
    靳则几不可察的冲姚尔玉示意，随后乖巧礼貌的喊人。
    “小靳，你们来这儿买房啊？”
    靳彦毅忍俊不禁：“是，给小则买的房子，既然你们住在这儿我看买在这儿刚好。”
    他们又是邻居了。
    姚尔玉挺惊讶，看靳则奸计得逞的笑容，好心情的不和他计较。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介于中介还在姚家没留人吃饭，苏奶奶很高兴，还让姚尔玉和人打听房子能不能买成功。
    第96章 096   态度
    靳彦毅行动迅速, 很快和楼上房东定下签约日期，全款买了三楼房子，和姚尔玉那套刚好是楼上楼下, 靳则并不住在这里, 他放假还回靳家老宅陪老人，只是将钥匙交给苏奶奶一份, 方便将来租户来看房子。
    当然，他自己也时不时过来。
    端午节前夕, 靳奶奶和苏奶奶约好去他们家一起包粽子, 她们多年感情在燕京也时不时碰面, 姚尔玉也跟去了, 她和靳则都不会包，学也学不会, 就在旁围观等着吃。
    靳奶奶兴致不高，听两个小的说学校里的事才笑笑，过没多久董慧慧带靳莹莹来了, 表情不大自在，进门就讨好的喊了一声妈。
    有孙女在有客人在, 靳奶奶没甩脸色, 微笑着问：“莹莹想吃什么馅的粽子？”
    “蜜枣。”
    “好, 先等等, 去和哥哥姐姐玩吧。”
    靳莹莹下意识看妈妈, 小小声说好。
    姚尔玉招手带她去看电视, 靳莹莹乖乖跟着, 只不过刻意的避开靳则，时不时看董慧慧，她又注意到从这对母女进来, 靳则一声不吭，全然忽略。
    往常靳则不会丢了礼貌，喊一声阿姨、莹莹，面子上过得去，而靳莹莹时刻注意董慧慧的反应好像是怕和哥哥接触会惹妈妈不高兴。
    两人之间隔着个靳莹莹安静看电视，靳则对姚尔玉笑笑示意没什么事，他只是有点脾气而已。
    --

 第151页

    董慧慧帮忙包粽子，里里外外忙活充满赔罪姿态，当着苏奶奶的面靳奶奶确实对她和颜悦色，转身又是显而易见的冷漠。
    傍晚靳彦毅从菱城回来了，看到她们母女在这儿愣了一下，接着自顾自哄女儿。
    吃过晚饭，姚尔玉和苏奶奶离开，靳则送他们到大院外头等公交车，小声说：“没事，回头跟你解释。”
    回了家苏奶奶惆怅叹气，姚尔玉追问，原来靳奶奶避开他们和老朋友抱怨了。
    事情起因是去年拆迁的一处房子，当时靳彦毅特意回京和靳则签合同，房子是他和靳则生母攒钱所买，原房主改开后出国便宜卖掉，靳则母亲生前是植物学专家想等退休后住个小院子养些花花草草，但工作住了单位房子，那座小院一直用来出租，前几年划入拆迁范围去年确定拆迁赔偿，靳彦毅做主拆迁房子和大半赔偿金给靳则，余下一笔钱给靳则外公外婆做养老用。
    “他们买的小院位置好，拆迁赔了三套房加小四十万，小则外婆不肯要钱还要给钱，小则心好孝顺说除了给他外婆钱其余都交给他爸做家用，或者给莹莹买套房子也好，不能说哥哥三套房子妹妹一个没有，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情，可莹莹妈妈和小则爸爸因为这事吵起来了。”
    姚尔玉隐约明白了，因为一直以来董慧慧的态度太……要强。
    苏奶奶啼笑皆非：“她竟然说这是小则算计，说小则爸爸教小则施恩，要让她和莹莹一辈子记着这份恩情，永远抬不起头。两人吵架被你靳奶奶听了个正着，她气的不行，直接说菱城的房子当初跟小则妈妈许诺给小则一人继承，收藏的字画是小则和他小叔家均分，以后也不会给莹莹，就算给也要小则做主，小则爸爸也恼，就用那些现金带小则买了咱们楼上的房子。”
    老太太由别人家矛盾想到了另一件事，万一将来姚松霖娶个有心眼小气的媳妇，容不下他们尔尔怎么办？
    *
    靳家
    客人一走，客厅里只剩下靳彦毅和靳则说话，靳奶奶给靳莹莹编小辫儿，董慧慧给大家端了茶水，但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最后还是靳奶奶开口让他们回家，之前吵架靳彦毅就住到了这边，但一直冷战也不是办法，对孩子不好。
    她避开俩孩子说：“别当着孩子面发脾气吵架，你们结婚之前就知道彼此是什么情况，小则也从没反对过你们在一起，他脾气好孝顺不代表任人欺负，有我们两个老的在，谁也别想委屈他。”
    董慧慧噙泪低头应了。
    回去路上靳莹莹就在车里睡着了，靳彦毅将她抱回家送到房间，董慧慧过去给女儿换衣服盖被，出来时靳彦毅在客厅吸烟。
    董慧慧神情忐忑：“彦毅，对不起我——”
    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我们谈谈。”
    “好。”
    “这一年多我在菱城工作你一个人照顾莹莹很辛苦，你不用担心抱怨，最多半年我就会调回燕京。”
    董慧慧有些惊喜，想靠近一些握住他的手。
    靳彦毅抬手吸了口烟：“不过有些事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正如我妈说的，我们结婚之前你就知道莹莹永远不可能享受独生女的待遇，我有亡妻有小则，他之前跟着爸妈生活从未打扰我们，你不能将他的善意退让当成理所当然，我也一样，这些年我自认没亏待莹莹，但是我愧对小则，我知道你和小则相处不来，也从没强制要求你对他好。”
    “彦毅，我就是一时糊涂……”从前只有逢年过节她才会因为靳则的存在烦恼，这次娘家父母骂了她，她也知道错了。
    但靳彦毅并未动容，继续说着打算。
    “对赔偿款的打算我认为非常合理，那些本就属于小则，我交给他之前从没想算计什么，小则厚道大方，他爱护妹妹，体谅莹莹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把现金给我们完全是好意，他全部收下也是理所应当，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解释什么。
    “你的工资向来是你自己支配，我每月会给你钱负责莹莹的开支，这院子拆迁之前的租金也是你收我们在用，我和你结婚前的固定财产就这些，都是小则的现在也都给他了，结婚后我的工资除花销外都在存款，将来两个孩子均分。
    “另外菱城房子给小则确实是我爸妈在小则出生后的许诺，我弟那边给过，莹莹出生时我妈也给了你两万块钱，都很公平，至于爸妈的字画是气话，他们留着赏玩暂时不会交给小辈。”
    董慧慧逐渐握紧拳头，她最不该让婆婆听见争吵内容。
    靳彦毅神色晦暗：“小则妈妈去世前我发过誓，我儿子没了妈妈就绝对不会再没爸爸，希望你理解，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们尽量和平分开不要影响孩子，你要知道，如果没有小则和他妈妈，和你相遇那时的我、现在的我都会是另一幅模样。”
    “不！我不离婚！”董慧慧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惊慌失措的哀求。
    “我们还有莹莹，莹莹不能没有爸爸妈妈！”
    ……
    周日回校上课靳彦毅开车来送，姚尔玉在校门口和他们碰头，他拍拍靳则肩膀。
    “去吧，加油儿子。”
    靳则欲言又止：“爸，其实——”我追到了。
    靳彦毅会错意，笑道：“家里的事不要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勉强什么，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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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靳则想了想，哥儿俩好的拍拍他肩膀：“爸，你别太辛苦了。”
    “知道。”
    姚尔玉在外面朝靳叔叔挥手道别，靳则下车朝她飞奔，笑容是阳光那个灿烂。
    第97章 097   无语
    靳则对姚尔玉竹筒倒豆子的讲了事情经过, 当时奶奶太生气没瞒着他，他也生气，不是生董慧慧的气, 而是觉得董慧慧气到了奶奶。
    “她拐弯抹角说那么些无外乎一点, 这钱从谁手里拿都好，不应该从我手里拿, 或者说我爸不该做主将赔偿权全部给我，而是应该由我爸分配, 我给出去的钱让她们抬不起头, 永远低人一等。”
    可明明谁都没有这个想法。
    姚尔玉握住他的手, 无声安慰。
    靳则耸耸肩, 坦诚道：“我一直不在乎她是否把我当成一家人，但她想要一家三口的生活, 把我排除在外，来京这一年更加明显，奶奶和爸爸看不见的时候她会强制要求靳莹莹不要接近我。”
    因为知道他不计较, 所以董慧慧有些肆无忌惮，可靳则的退让有限度, 他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
    姚尔玉无语, 如果靳则是个嚣张跋扈的继子, 董慧慧怕是不敢有任何举动, 因为靳家都是明白人, 没一个傻子。
    到底是感情独占欲作祟还是贪心呢？
    靳叔叔结婚后没有忽略靳则给他丰沛的爱, 所以靳则不在乎闲杂人等, 如果靳叔叔稍微不那么用心，董慧慧的排挤是否就要成功了？就算孩子心里有爱也因为被忽略、会叛逆不懂事拒绝爸爸，矛盾误会两地分隔三重奏, 再好的父子感情也禁不起折腾吧。
    姚尔玉对董慧慧的观感更差了。
    “我好生气。”
    靳则揽着她肩膀，语气轻松：“我之前没说就是不想让你跟着生闲气，惹祸的现在悔到肠子青，我也没充大方把妈妈留给我的钱扔给别人，算起来应该感谢她这个性格吧？”
    他不是圣人，今后对董慧慧母女的策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嘛，且隔岸观火呢。
    姚尔玉认真的说：“我知道你当时是好意。”
    交出去几十万完全是看在他和靳莹莹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份儿上，靳叔叔一直希望儿女关系融洽，靳则想让他开心。
    可董慧慧想的全都是靳彦毅对靳则的偏爱、对她们的牵制，从一开始就看低了自己。
    靳则神色恍惚了一瞬：“我想妈妈也希望爸爸过得好一点。”
    夏风吹着新生树叶沙沙响，像是回应，气氛莫名的低迷，姚尔玉心知这事儿肯定不算完，但还是暂时忽略打起精神。
    “走吧，姐姐请你喝汽水。”
    靳则不依：“从前让你喊哥哥你都不愿意，又想当我姐姐？叫哥哥！”
    姚尔玉一秒变脸，娇滴滴的说：“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啊？
    靳则没反应过来，继而脸色爆红，开心的是姚尔玉愿意哄他，当即手牵手去买冰淇淋，要最好的，买两个！
    “尔尔，我心态这么好，你功不可没，要不要亲一个？”
    “朋友这是在校园里！”
    靳则飞快的尝了下她唇上冰淇淋的味道，一本正经的说：“很甜，好吃，应该没人看见吧？”
    姚尔玉嘟着嘴巴：“幼稚鬼！”
    她实际行动目标准确，直接拿走靳则的冰淇淋吃掉最喜欢的脆皮部分。
    好嘛，反正就是两个幼稚鬼。
    七月份，幼稚鬼又长了一岁。
    去年姚尔玉十八岁生日，但当时刚考完试成绩还没公布，就算估分很高大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开心，只自家关起门做了顿好吃的饭菜，今年不一样，得补回来！
    姚松霖在大酒店定了一桌生日宴，借机让爹妈多享受享受，姚佩芬四口人闻风而动也来了。
    靳则需要一个理由来参加私人饭局，幸好他三楼的房子租出去了，和租户交接完成下楼正好路过姚家门口，又记性极好的说起靳奶奶给姚尔玉准备了生日礼物，那么接下来来参加生日宴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廖文德入席就在说：“尔尔奶奶也惦记她的生日，还打算买衣服当衣服，但是不知道尔尔的尺码，等她回家咱们一起去商场买。”
    姚尔玉喔了声：“老太太的钱还是留给廖鹏程买衣服吧，我不需要。”
    “尔尔，你怎么不领情？”
    “爸你这话说的好像很委屈，我又不是哈巴狗，撵走十九年给点好处我又回来了，当然我没有怨你们的的意思，我非常愿意跟着姥姥姥爷生活，都一起吃饭呢您还是别说扫兴的话打扰大家吃饭了吧？”
    姚尔玉无所畏惧，以和为贵？放屁！
    姚松霖比了个大拇指，姿态越高，廖家越是不敢惹，图清净，多好。
    廖静芸和廖鹏程都跟刚认识姚尔玉一样，惊呆了，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爸爸对姚尔玉低声下气。
    “尔尔——”
    姚尔玉直视着廖静芸，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话题悄无声息转变为哪儿哪儿拆迁分了多少钱，而后不动声色转变到廖静芸毕业后的安排，她拿到毕业证顺利毕业了，但是国家不包分配了，要做什么工作得自己找，她现在在出版社做实习编辑，出版社效益不好，工资抠抠搜搜的还要搬到郊区租金便宜的地点，言外之意就是想让姚松霖帮忙安排一份工作，最好是直接进舅舅公司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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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松霖无奈又为难：“专业不对口，我这儿不需要编辑之类的文员，我的秘书是重要职位，必须懂得财务知识、看得懂企划表、写公文搞应酬，静芸根本做不来，出版社安静稳定，挺适合她——”
    可是没钱啊！
    “那你朋友有没有什么公司？”
    “在深市海市。”
    太远不行。
    姚佩芬还在絮絮叨叨说一些家里的烦恼事，她亲眼看着不如她的弟弟一步步高升挣的盆满钵圆，自己一家却蹭不到好处真是着急死了。
    姚尔玉和靳则借机离开去外面溜达说说话，舅舅严格施行他自己定下的准则，不会让这家子占到太多便宜。
    大酒店很热闹，他们包厢附近有不同规模的宴会厅，有间宴会厅门口挂了一些气球，还有happy birthday的字样。
    姚尔玉随口道：“咦，这个人和我同一天生日！”
    “可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才显得特别。”每天都有过生日的人，只是因为某个人才显得特殊。
    靳则刚才一直沉默，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将预备好的生日礼物送出来，一条项链，吊坠是块精致小巧的玉石，是他去年买的，用的是当年卖冰糖葫芦挣的钱和存款。
    “去年没敢送，今年刚刚好，你不要嫌旧。”
    姚尔玉喜欢得不得了，站在走廊死角让靳则帮她带上，她今天穿了翻领长裙，藏在衣服里没人看得出来。
    靳则照办，上扬的嘴角一直翘着。
    项链戴好姚尔玉踮起脚亲了亲他，两人没敢在死角逗留太久，正要出去的时候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你婆婆就不管不问，一直让彦毅冷着你？”
    “她不爱管这些事，劝了两句不管用就不说了，还是向着她儿子孙子，妈，彦毅现在还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唉，你当初是怎么想的，甭管是谁给的你接着不就得了？”
    “我就是气不过，那院子也有彦毅挣的钱凭什么让我记他儿子的好，我要是收了，我婆婆肯定要拿这件事说道让莹莹一辈子感恩，我怎么抬得起头。”
    “你们结婚之前买的东西给他儿子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彦毅也太……他不在燕京都是你去收租照料那房子，那么多一下子都给他儿子，完全不管咱们莹莹，搁谁心里都不舒服，你还生了个闺女，如果是个儿子也不会被人轻视到这个地步。”
    “妈，彦毅他弟弟家也是个女儿，和靳则一样待遇，我就是不服气莹莹要矮人一头。妈，你说说我怎么办啊？”
    “过两天吧，我去找你婆婆说说，你也是！收收你的性格，嫁的就是二婚男人，就别胡思乱想了，今天晴晴过生日你别哭丧着脸，她姥爷懂收藏，我看能不能弄个小玩意儿你拿回去哄你公婆开心点。”
    两母女说着从拐角走出去，完全没看到两人。
    姚尔玉趴在靳则怀里，仰头与他对视，不约而同做了个鬼脸，可真是庆幸那些钱没撒给白眼狼。
    “对了，你猜这个过生日的人是谁？”
    靳则皱了皱眉：“还真是人以类聚。”
    “小帅哥，不要这么老气横秋啊，我们有东西的。”
    第98章 098   生日
    宴会厅不断有客人出入, 但进出后都有服务员给门关上，路人偶尔会好奇的探头看，廖静芸从包房出来四处张望, 在门关上之前看到宴会厅里的热闹情景, 女孩站在蛋糕前虔诚许愿，周围陪着一群大人小孩, 众星捧月像小公主似的，真让人羡慕。
    廖静芸收回目光, 潜意识觉得站在人群中的小公主有些眼熟, 但目前有更重要的事, 她四处张望寻找姚尔玉和靳则, 这俩人一起出来好长时间了，如果是躲起来做坏事, 她一定要揪出来让姥姥看看她的乖乖外孙女都做了些什么。
    “去哪儿了？”廖静芸在厕所没找到人。
    死角、拐角都没有，最后闷头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姚尔玉和靳则从这层楼入口进来，一人举着一个冰淇淋。
    “姚尔玉, 你去哪儿了，我们准备回家你再不回来就不等你了！”
    姚尔玉给她一对白眼：“哼, 姥姥姥爷不会不等我。”
    回到包房, 人都在座位上没动。
    “饭还没吃完就吃冰淇淋, 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姚佩芬总想证明自己的统治地位, 如果不是因为靳则在这她肯定唠叨姚尔玉不给姐姐弟弟买冰淇淋。
    姚尔玉乖巧答：“吃冰淇淋败败火。”
    本想唠叨两句的苏奶奶也笑了, 为啥败火呢, 她还想吃一根呢。
    及至宴会结束, 客人陆续离开，而另一端的包房也吃完了这顿生日餐。
    廖文德给姚老爷子灌酒两人都醉了，他们只有一辆车, 坐不下这多人，又不好让姚佩芬领着孩子带醉鬼坐公共交通，于是姚松霖开车先走一步分别给他们送回家，苏奶奶后面走时埋怨不断。
    姚佩芬不以为然：“妈，我爸是高兴才多喝点！”
    苏奶奶眉头紧锁，当谁不知道廖文德灌酒就是想让老爷子喝醉了放软态度？
    姚尔玉劝道：“姥姥，咱们先回家，给姥爷准备解酒茶和解酒药，等他不醉了您再训他。”
    “看看，还没一个小孩儿懂事！”
    他们一行人说着笑着刚好碰上宴会厅出来一波人，下意识在原地停顿了一下。
    廖静芸忽然凑过来说：“你能让舅舅给你办这样的生日会才算本事呢，你好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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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页

    姚尔玉老神在在：“反正你肯定不好意思来参加。”
    “你——”
    两姐妹还未吵起来，宴会厅出来的客人中董慧慧和董母看到了靳则，董母有心帮女儿挽回，对靳则这个小辈格外客气，董慧慧也认识苏奶奶，若是置之不理让婆婆知道了肯定是一顿埋怨。
    “呀，今天也是尔尔生日啊，慧慧也没告诉我，应该给孩子准备一份礼物的。”
    苏奶奶不欲多来往：“她一个孩子过生日用不着这么隆重，我们就是一家吃顿饭，你们也来参加生日会？”
    董母微笑着随意指了指主人家：“我表姐孙女过生日，大家聚会吃个饭。”
    他们停在过道寒暄，主家也过来打招呼，人群之中姚尔玉和苏姿晴隔空对视，苏姿晴完全愣住，脸色隐隐的难看。
    董母努力攀谈：“诶！我记得晴晴姥爷也是菱城人姓姚，你们认识吗？”
    原本只是打个招呼，因为老乡关系苏姿晴姥姥热切和苏奶奶攀谈，她姓许，许老太太仔细问了姚家地址，知道两家外孙女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加惊喜。
    许老太太仔细打量了姚尔玉，从好奇到惊讶，在苏姿晴紧张到极点时，她大声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咱们菱城的理科状元，我在报纸上见到过！真是太巧了！”
    苏奶奶笑的矜持自得：“是她，确实很巧，你们家姑娘在哪儿上学？”
    “她在菱城实验高中的读过一年多，晴晴，你过来，你认识姚尔玉吗？我记得你当时也在理科冲刺班——”
    老太太话没说完，那边苏姿晴母亲姚永萱送完客人回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妈，您腿不舒服别久站啊！”
    后面姚父姚柏裕也在等着老伴，许老太太歉意笑笑，和苏奶奶说改天有时间再聊之类的话，苏奶奶没大在意，就打算要走。
    苏姿晴攥紧濡湿的手心，迫不及待扶走许老太太，她动作太大忘了老人腿脚不舒服，差点摔倒，姚尔玉离得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得来许老太太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啊，好姑娘！”许老太太仔细看了姚尔玉，总觉得面善。
    姚尔玉笑笑，与靳则对视做了个鬼脸，转身扶着自家姥姥走人。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责怪：“晴晴，你忘了姥姥腿不舒服吗？大家都在这儿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妈，我不是故意的。”
    姚永萱蹙眉不再多说，秉着礼貌原则要送董家母女离开，但董母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刚才碰到了慧慧丈夫的儿子，那俩孩子是菱城的文理状元呢也是省状元！”
    董慧慧丈夫姓靳，姚永萱不待见丈夫家里的亲戚，董慧慧母女是例外，她听完之后淡淡颔首并没有别的表示，董母有些失望但没有泄气，礼数周到的道别。
    走远了，董慧慧不解：“妈，你跟他们提靳则干什么？彦毅不近人情不会帮——”
    董母叹气：“我没那意思，只是提一句牵个线，你不觉得俩孩子还挺般配的？”如果靳则娶了她们家亲戚，兴许能缓和关系。
    “妈，怎么可能！”董慧慧别的看不出，但绝对确定靳则一心扑在姚尔玉身上，靳彦毅乐见其成，她们要是敢插手靳则婚事，怕是触到靳家一家子的逆鳞。
    “唉，我也就是瞎想。”
    ……
    姚尔玉他们到了酒店外面，姚佩芬和她的儿女坐公交车离开，她和靳则拦了一辆出租车陪苏奶奶回家，靳则送她们到楼下才坐车离开，周到殷勤。
    苏奶奶不住地夸赞，到家都没停。
    “小则这孩子真的不错，小小年纪没了妈一样很乖，跟他一般大的男孩可少见这么贴心的。”要是能和尔尔配一对多好，可惜孩子还小不好说这些事。
    姚尔玉吐吐舌。
    姚松霖听了不满：“妈，您觉得是我好还是小则好？”
    “你跟小则这么大的时候没他好。”
    苏奶奶打击了自家儿子忙不迭回房照顾醉酒的老爷子，姚松霖跟在后面交代老爷子吐过一次，引得苏奶奶又骂廖文德不该灌酒。
    姚尔玉耸耸肩，给大家泡茶，端到桌上发现舅舅眼窝有点青。
    “舅舅，你和谁打架了？廖文德打你了？”不该啊，那醉酒一拳就能解决。
    姚松霖叹气：“没啥，你给我煮个鸡蛋我揉揉不能让你姥看见。”
    姚尔玉追问不停，送人回家还能打架，难道出什么事了？
    “没啥大事，你姥爷胃里不舒服在停车场吐了，打扰了别人好事，他出来骂人，我交涉了几句那人一言不合就上手，随便打了一会儿。”那男人刚才还在咱们隔壁宴会厅给女儿庆祝生日，转眼就到停车场偷情，简直人渣。
    “你看见那家过生日的是谁没，以后别理会。”燕京人多复杂，他怕自己招惹的是非连累外甥女。
    姚尔玉挠挠鼻尖，梁子早大了去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第99章 099   惦记
    苏正涛回到宴会厅时难掩狼狈, 宾客散尽长辈也被送走了，姚永萱蹙了蹙眉没问怎么回事，自顾自检查提包准备离开。
    “喂！”苏正涛有点接受不了。
    姚永萱瞥他一眼：“晴晴先和司机回家, 我和你爸爸有话说。”
    苏姿晴应好, 走出宴会厅后却停在门外屏息偷听。
    “我们说好互不干涉，你现在又觉得不满意？”
    --

 第155页

    苏正涛有些心虚：“我不是故意离席, 晴晴那里我会补送礼物，也会和你爸妈解释。”
    “行。”
    姚永萱终于正眼看他：“你要记住, 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要带到我们面前, 如果弄出个孩子来我想那局面你可能不乐意见到——”
    认识二十多年, 他们绝对了解彼此, 但是她一板一眼，苏正涛也不高兴。
    “我记住了, 跟你就没有别的话好说吗？”
    姚永萱没理他，快步往外走。
    苏姿晴连忙躲起来免得被发现，她没看到姚永萱走之前往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两眼, 又等了一会儿苏正涛从空无一人的宴会厅出来，抬头看到苏姿晴失魂落魄的站在角落, 不自在的挠挠额头。
    “爸爸,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 我会找补回来。”他总觉得那小子有点眼熟, 刚才在车里酒精作祟、情人挑拨他才没有顾忌理智, 不过还是得查一查, 免得白白吃这么大亏。
    “你和妈妈——”
    “晴晴, 我和你妈妈的事你不要过问，你乖乖上学就好了。”因为名下企业资产难以分割，也不放心和别人结婚被分蛋糕, 二人结婚多年从恩爱夫妻到各自放纵，默契的没让一双儿女知道。
    “爸爸，你和妈妈不能重归于好吗？是不是因为妈妈太强势？”
    公司创立至今，姚永萱一直大权在握，苏正涛出身优渥对这些不是特别看重，加上志不在此，从未和姚永萱争权，反正日后都是两个孩子的。
    但这些打算不能对孩子说，他苦笑：“回家吧，明天我让秘书给你打零用钱。”
    苏姿晴闷闷不乐，但苏正涛没再哄她，和司机交代送小姐回家就匆匆去了另一个地方。
    司机送到给姚永萱打了个电话，完全按照她的吩咐办事，苏姿晴对司机笑笑回了房间，妈妈很疼爱她，可对公司有绝对掌控欲，哥哥目前在国外出差，在惊变之前她还是苏家大小姐，可是，这次会怎么样呢？
    姚尔玉居然能来这种酒店过生日看来是姚松霖发展的不错，系统没有骗她，那她还会输吗？还有，姚尔玉和靳则关系那么好，靳则不再掩饰姚尔玉的眼神，比前世还要露骨。
    苏姿晴握紧拳头，她还会凄惨至死吗？
    想到此，从容淡定的神色渐渐变得狰狞不安。
    “系统，我该怎么办？”
    系统机械声音里藏着一丝有气无力：“未来发展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敢放手去做，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再不夺取气运，你我都得死。”
    进退都是死。
    *
    姚尔玉整个暑假期间耳朵都痒痒的，无病无痛就是被人念叨的痒，但是直到开学还是无事发生，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错觉了。
    靳则学会了给她掏耳朵，天气不热的时候他们俩会跑出去玩，坐在树荫下闲聊，每次姚尔玉都会提到耳朵痒，他看来，耳朵秀气干净，完全没有异样，开学前两人一起去了趟医院，检查结果也是无事发生。
    “应该是有人惦记我。”
    苏姿晴算是沉得住气了，这一年多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在燕京，考试去了电影学院乖乖上学，但是人安分并不代表性格会发生变化。
    在酒店刚一碰面，姚尔玉就能感觉出苏姿晴从未放弃针对她。
    “我找我爸问了点情况，董阿姨母亲和苏正涛母亲是表姐妹，但是苏正涛父母早年先后去世，两家关系一般，苏姿晴有个大她四岁的哥哥苏启越，苏正涛在苏姿晴出生前后出轨，姚永萱这几年也有情人，大概因为现在经营的龙腾房地产公司是夫妻店，所以两人和平共处，对一双儿女都不错，苏姿晴被宠的心高气傲，但在燕京这些年从不会不知收敛……”
    所以为什么无缘无故对姚尔玉下手？
    “苏启越？”
    “你认识？”
    姚尔玉摇头：“就是觉得有点耳熟。”
    靳则想了想：“他是我们的校友，早我们四年毕业，今年开学典礼作为校友代表迎新，那天在酒店没有他，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想不起是谁，可能在学校听人提起过吧。”
    姚尔玉记忆力不错，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应该和苏姿晴没关系，她放弃不再想，问起和舅舅打架的苏正涛。
    靳则拧眉：“这人少爷脾气，我让我爸和他打声招呼，应该不会有大事。”
    何况他们手里还攥着另一件事呢。
    “我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舅舅，怕他和苏家杠起来——”
    姚松霖不知道苏姿晴请来的爸爸是假的，如果给两人对上号，以他的脾气怕是要闹大，影响生意就不好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无意让自己的事波及更多，像前世一样。
    靳则敲敲她脑袋：“你忘了，我爸也知道这回事，让我来说就好了。”
    他们俩还要分彼此嘛？
    姚尔玉做个鬼脸，该分的还是要分，这其中还牵扯到董慧慧娘家，靳叔叔不给董家亲戚面子，那不是打董慧慧的脸么？
    靳则挑眉：“你这就错了，一远房亲戚和亲儿子哪个重要？”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董慧慧那点破事影响姚尔玉，他家清净着呢。
    “还是暂时放一放吧。”姚尔玉决定了，拽着他往食堂去，“我好饿要吃饭。”
    靳则故意装作走不动的样子，让她扯着走了几步，在她发火之前快步跟上去装乖宝宝。
    --

 第156页

    姚尔玉狐疑：“你是不是浑身痒痒？”
    欠揍？
    他模棱两可：“我就是喜欢你强迫我的样子。”有被她重视的感觉。
    可是姚尔玉前世被室友教导了两年再加今年一年，知道了很多事，这个强迫它有别的意思啊，她脑补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分分钟脸红，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靳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一秒恢复正经。
    他们在食堂遇到孙邈，这厮谈了女朋友正春风得意，塞给他们一盒校外买的寿司，颠颠的说是给女朋友买饭买多了。
    “那你来食堂干什么？”
    “我想吃食堂的饭，待会儿把寿司送她宿舍。”
    孙邈还想挑拨离间：“尔尔，靳则给你送过饭没，女朋友就是要呵护。”
    姚尔玉笑笑，靳则一本正经的答：“我高中就送过了。”
    孙邈：“……”
    算了，他吃饭还不行么。
    他们已经买好饭菜，寿司也不能不吃，就打开盒子仨人一起吃，姚尔玉这回还是第一次吃寿司，夹起一个送到嘴里。
    一旁靳则吃掉一块尝出味道忽然扭头：“尔尔，有芥末！”
    姚尔玉已经尝到了淡淡的芥末味，愣了一下，靳则匆忙拿了纸巾让她把剩余的寿司吐出来，她照办。
    孙邈吓一跳：“芥末怎么了？”
    靳则脱口而出：“尔尔对芥末过敏。”
    “啊？！我真不知道！”
    孙邈连连道歉。
    姚尔玉前世第一次吃芥末过敏反应极大，还没买单直接进了医院，后来小小尝试了一下没有过敏现象，她就忘了这回事。
    可是，她这是第一次吃芥末，靳则怎么知道的？
    靳则紧张地等她的反应，心有余悸的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你对这个过敏。”
    姚尔玉提着的心慢慢放回去。
    不可能的。
    但过敏反应还在，只是比前世轻松很多，皮肤起疹子、痒了一两天，医生开了过敏药她随身携带，避免出现措手不及的情况。
    第100章 100   过敏
    苏启越毕业后逐渐接手龙腾的工作, 母亲姚永萱重点培养他，他也没有辜负期待，一直严格要求自己, 早起洗漱后就早早准备往公司赶, 开门看见苏姿晴站在门外觉得不可思议，他没和家人住在一起, 而且妹妹还在上学。
    “晴晴，你今天不上课吗？”
    苏姿晴神色不安：“哥, 我今天不想去上课, 你陪我出去走走行吗？”
    “遇到什么事了？”
    两兄妹感情不错, 苏启越事多又忙, 陪不了妹妹多长时间基本是给礼物零花钱补偿，他抬腕看看时间, 侧身让开门：“进来再说。”
    女孩子青春花季，苏启越第一反应是受情伤了，温言软语的询问事情原因。
    苏姿晴吞吞吐吐：“我喜欢的男生昨天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不想去学校了，同学一定会笑话我的, 哥, 你陪我出去逛街好不好？”
    果然, 苏启越无奈笑笑：“我陪你是可以, 但是公司今天有个会我必须主持, 要是让妈妈知道我旷工就麻烦了, 再说以你的条件什么男朋友找不到, 咱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他确实觉得这点事用不着哭。
    结果苏姿晴哭的更厉害了。
    “哥，你根本就是在看笑话, 一点都不疼我！”
    苏启越手足无措：“你别哭啊，哥说的都是事实，让爸妈知道我把你惹哭了，他们会揍我的！”
    苏姿晴咬着下唇：“你知道吗？爸爸和妈妈关系不好了，我看见他们分别有——”
    妹妹眉眼间都是仓皇不安，苏启越叹气，耐心劝导苏姿晴不去在意父母之间的恩怨，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何况苏姿晴从小到大就知道父母经常吵架，也不至于有多期待他们是恩爱夫妻吧？
    “爸妈不会离婚，而且对我们很好，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苏姿晴还是不安，知道苏启越给秘书拨了通电话暂缓会议时间，今天一天都用来开导苏姿晴散心。
    出门前苏姿晴提醒：“哥，你过敏药带了吗？”
    苏启越对花生严重过敏，平时出门饭菜难保用花生油或配菜放花生，苏启越会自备过敏药以防万一，妹妹的提醒让苏启越倍感安慰，所以逛街时苏启越更是毫不手软，签了三四万的奢侈品哄妹妹开心，苏姿晴终于破涕为笑，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回来，只要撑过今天，就会少一个对姚尔玉好的人。
    晚上八点钟，苏姿晴和苏启越各自回家，她开着苏启越的新车心满意足回学校附近的房子安心睡下，明天是周末，哥哥习惯呆在家里学习哪儿也不会去。
    翌日清早，苏姿晴心情很好的下楼开新车，顺手将新包放到后车座，却在打开车门时看到安静躺在车后座的公文包，昨天逛街到苏启越住处附近，他将自己新车送她徒步回家，可是竟然把公文包落在后座。
    苏姿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前世姚尔玉救了突发过敏的苏启越，后来父母知道死去的姚尔玉才是苏家真正的女儿时几近疯狂，苏启越是唯一支持她留在苏家的人，却在知道姚尔玉是救他那个人之后瞬间反悔，查出真相后是报复狠辣程度仅次于靳则的人。
    “系统！”
    系统似乎在休眠，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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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页

    医院
    姚尔玉和靳则作为送苏启越来医院的人一直留在急救中心等他的家人过来，其实在见到苏启越出现过敏症状时，姚尔玉就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听他名字觉得耳熟，前世她就救过这个人。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七点钟。
    姚尔玉陪靳则来见租户签合同，小区刚建成不久，离清大有些距离，是靳则拆迁赔偿其中一套最近刚拿到房本，交给中介没多久就通知有人承租，他们和租户签完合同出来中介又去忙活另一户，俩人在楼下闲逛。
    姚尔玉想起前世曾来这个小区给一小孩做家教，清大的学生做家教都选在学校附近节省时间，但这位学生家长望子成龙，高薪聘请清大学生辅导，她缺钱，理所当然选择了高薪。
    “这里怎么样？”
    “还不错。”
    靳则想了想：“离学校太远了，我还是喜欢你楼上那套。”
    “哼，甜言蜜语，诶等等，哥哥你好像带错路了，往那边走离大门更近。”
    靳则被一声哥哥迷的忘了问她怎么知道哪里路比较近，下一秒两人看见一俊秀男子坐在路边，面部泛红微微肿胀，又不断地咳嗽，像是喘不过气的样子，路边走过两人都飞快避开。
    姚尔玉来不及多想：“先生，你是不是过敏了？”
    苏启越艰难点头，喉咙已经开始肿胀，因为血压低，甚至没有力气坐起来去医院。
    “我、我、花生过敏。”
    “我带了过敏药！”
    姚尔玉不等他回答就从包里掏出药瓶，靳则匆忙递上矿泉水，苏启越顾不得许多，艰难吃下过敏药。
    “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靳则没有异议，两人扶着苏启越往大门走，路边就有出租车直接给他们送到医院。
    路上姚尔玉还在奇怪，她明明记得前世这人过敏在周五，因为下课赶到学生家里吃了个闭门羹提前离开学生家才遇到这个过敏的人，后来学生家长说周五一家人去孩子奶奶家聚餐。
    怎么变了？
    苏正涛匆匆赶来，不断对二人道谢，还和前世一样拿出一沓人民币硬要塞过来，但前世姚尔玉没要，今生也不会要。
    “同学，请你们务必留下名字，我去你们学校感谢！”
    姚尔玉原本不想留名字，转念一想，还是说了，直觉告诉她绝对可以恶心到苏姿晴。
    苏正涛听到名字下意识皱眉，上回和他打架那男人的外甥女好像是这名字，他和姚松霖在一次商业会议上见过面，暗暗庆幸幸好没打回来，不然没脸面对人家外甥女。
    “男同学，你呢？”
    “苏叔，我是靳则。”
    苏正涛喜出望外：“绕了一圈是亲戚，启越对花生严重过敏，这次今天真是多亏你们。”
    双方又寒暄了一会儿，碍于时间太晚，苏正涛命司机送他们回学校，走的时候和姚永萱、苏姿晴的车擦肩而过。
    苏姿晴听到系统咬牙切齿：“你又失败了。”
    第101章 101   邪性
    姚尔玉再次见到苏启越是在半个月后, 她和舍友叶潇云下楼拿包裹，回来要上楼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已经恢复健康的苏启越, 他生的高大英俊, 嘴角含笑温润儒雅，在一拨青春活力的学生很是显眼。
    “苏先生？”
    苏启越彬彬有礼道：“我是来和你道谢的。”
    叶潇云见状先行离开, 挤眉弄眼冲姚尔玉暗示了一下，哎呀, 有情况。
    姚尔玉没懂, 站在宿舍楼前和苏启越聊了两句。
    苏启越诚恳礼貌：“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心意,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真的不用, 我是前阵子过敏恰好带了过敏药，随手而为。”
    她答的坚决且不卑不亢, 苏启越更生好感，知趣的没有多勉强，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我爸说那天是你和靳则送我去医院, 你们是——”
    姚尔玉蹙了蹙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猝不及防碰了一鼻子灰，苏启越心情复杂, 当他转身看到靳则正支着自行车停在宿舍楼前时尴尬到了极点。
    靳则眼神审视, 很不客气, 停好自行车走向姚尔玉的姿态充满维护。
    苏启越立刻明白了, 道歉又道谢, 最后匆匆离开。
    “有我在是不是有很大用处？”靳则则就差掐腰表示自己正宫地位了。
    姚尔玉表示赞同：“同志继续努力。”
    前世这人来过学校两三次说是道谢, 貌似还有别的用意, 但她当时懒得理会，苏启越大概也忙，之后就没再来, 这人在她短暂生命里着实没什么存在感，现在他还是苏姿晴的哥哥，姚尔玉巴不得敬而远之。
    不过姚尔玉原以为这道一回谢就算完了，谁知道下午接到姚松霖电话，说苏启越父母要登门道谢，作为当事人之一姚尔玉须得在场。
    靳则一想：“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这当然好，回家路上还有人骑车载她。
    姚尔玉开开心心坐在后车座，双手抱着他的腰，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靳则则抗敏能力急速提升，或者说是期待这样的触碰。
    “冷么？”
    “现在才几月啊，当然不冷，等到冬天你也坐在前面给我挡风吧。”
    靳则摸摸她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笑着应声。
    青年男女姿态亲密，即便骑着自行车也仿佛乐在其中，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目睹这场景很快摇上车窗，苏姿晴坐在车里神色晦暗，她从未见过靳则这样对待别人，前世她偷看靳则的日记，里面每一页都写着对姚尔玉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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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有人提议苏靳两家联姻，苏姿晴放弃矜持主动表示同意，可靳则根本没看她一眼，她调查之后才知道姚尔玉不过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完完全全的书呆子，有什么值得靳则喜欢，她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可是竟然有人告诉她，姚尔玉才是苏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她不敢让父母知晓，悄悄做了亲子鉴定得到肯定的结果，祖辈遗产、父母偌大家业都没她的份儿了，她控制不住的疯了。
    这一次，她要试试另一种方式。
    “哥，我听司机说你特意到清大去谢人家了？”
    苏启越尴尬的轻咳：“是，我得有点表示。”
    苏正涛开车，姚永萱也在车里坐着，闻言皱眉问：“你爸不是说了我们登门道谢，你怎么还往学校跑？”
    儿子长这么大就青春期谈过一次无疾而终的恋爱，别是因为救命之恩对人小姑娘动心了吧？
    “妈，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我又不是不懂事！”
    可他的尴尬肉眼可见，姚永萱和苏正涛对视一眼，对姚家的感恩之意淡了许多，这样人家的姑娘配不上他们儿子，纵然姚松霖生意规模不错，可外甥女和亲生女儿差很多。
    苏姿晴暗暗欣喜，前世哥哥知道亲妹妹去世还向着她，可知道那人是姚尔玉就和她反目了，如果让父母知道苏启越喜欢他们流落在外的女儿，那还能待见姚尔玉？
    何况，她还有后招。
    车到楼下，苏姿晴没有上去，只说在下面等，姚永萱也没有勉强。
    苏家带了许多的礼品，一一搬上楼填上大半个客厅，姚松霖却对这俩人不冷不热，直言道：“苏家少爷的命值得这么多，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虽然不解，但他们得向着自家儿子，默契地没开口。
    苏正涛以为他记恨那晚在停车场打架的事，于是放低姿态解释：“上次是误会，我喝酒误事，其实没有恶意……”
    他了解多了才知道姚松霖和南方的林啸东是合伙人，龙腾想到开拓南方的房地产业还得打通这俩人的关节，也得防着他们压倒龙腾的打算。
    姚松霖呵呵冷笑：“倒不是因为这事，当场打过就两清了，我是说咱们早在一年多前就应该见过，但当时来的人不是你。”
    他只是出于自保查一下和他打架的苏正涛，谁知道还有惊喜，这家子姓苏的都邪性。
    姚永萱微微蹙眉，眼底藏着厌恶，他们是来道谢，可没想到姚家咄咄逼人，对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紧抓不放，她意欲发作，抬眸时对上姚尔玉了然的神情有些不悦，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的目光。
    姚尔玉恍然大悟：“舅舅，我想苏同学应该和家里通过气了。”苏姚两家早晚要碰面，有苏启越这档子事根本避不开，苏姿晴坦白从宽应该不会受到责怪，现在成了他们当面告状打脸呢。
    “原来如此。”
    姚松霖起身抬手：“那三位先请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可不愿意和这家人继续掰扯。
    靳则向前三步走打开大门，请人出去的姿态很明显了。
    “你们——”
    苏正涛和苏启越脸上都不好看，姚永萱还算淡定，正要走人时，廖文德和姚佩芬一家来了，他们定时定点来刷好感，廖文德看到苏正涛和姚永萱的刹那愣在原地。
    苏姿晴跟在他们后头上来，怯怯的说：“爸，妈，我想了想还是当面和尔尔道歉，当初我不想惊动你们才找人冒充爸爸，但我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廖文德不敢置信的看看苏家夫妻又看看苏姿晴。
    第102章 102   不满
    姚佩芬夫妻俩和姚永萱夫妻竟然是同一个地方的插队知青, 两个女人是菱城人，两个男人是燕京人，时隔多年他们认出彼此想要闲聊, 可现在姚家正把人往外赶。
    “妈, 爸，咱们有话好好说呗, 人家孩子都道歉了，你们就别生气了呗。”
    苏奶奶冷哼：“你就不问问他们孩子做过什么事？尔尔可是你亲生闺女, 你就一点不心疼？”
    廖文德眼神闪躲。
    姚永萱和苏正涛受不了这冷遇, 拔脚走人, 苏姿晴歉意的看看他们, 忐忑不安的走了，苏启越落在最后, 他不解又惭愧，竟然不知道苏姿晴针对过姚尔玉。
    人走光，苏奶奶和姚老爷子总算轻松了。
    廖文德虚心问起当初事情经过, 听完不由喃喃：“原来她们俩早就见过面啊，尔尔怎么没和我们说呢？”
    “跟你们说有用吗？”
    廖文德没话说了, 而姚佩芬不以为然, 唯有廖静芸眼巴巴看着刚走远的苏启越, 她自顾自的说：“我现在就在龙腾上班, 刚才那个人是副总经理和他父母吗？”
    这样优秀的男人简直是电视剧里才有的, 她一直以为两人是天堑之别, 但苏启越竟然出现在了姚家。
    姚老爷子看的分明：“静芸, 苏家不是好惹的人家，你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工作吧。”
    万一被骗了，找谁说理去。
    但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廖静芸根本听不进去，甚至拽着姚尔玉询问是怎么和苏启越认识的，暗暗可惜美救英雄的机会没被自己抓住。
    姚尔玉默默转移视线，她实在不想说什么，以前也没发现廖静芸这么多的浪漫细胞。
    那边姚佩芬还未察觉到廖文德异常，在客厅转来转去查看那些礼品，就等着父母开口说送她点什么，她扒拉不到大好处，但有个有出息的弟弟，将来姚尔玉再嫁个好人家，总有享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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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奶□□疼不已：“佩芬，鹏程都上高三了，周末你不盯着他学习整天往这儿跑什么？”
    “妈，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们，再说鹏程那成绩太差了，学不学也没什么区别了，要不你让姚尔玉给他补习去。”
    “我这不用你操心，尔尔上大二忙的要命，你还是出钱给鹏程报个辅导班吧。”让他们俩老人给钱是万万不可能，在燕京花销多，退休工资刚够吃喝其余都是姚松霖挣钱贴补，他们不能再拿儿子的钱贴补闺女吧。
    至于那半客厅的礼品都让廖文德和姚佩芬悉数搬走了，姚家用不上这点东西，就算是送到二手回收还会浪费时间，好歹给这一家子打发走了。
    二老对着那喜笑颜开的两口子不住的叹气，他们对姚佩芬越来越失望，可也不能人上门就往外撵吧。
    姚尔玉和靳则好歹给人劝住了，没那么上心。
    过了一会儿，姚松霖将靳则叫到阳台说话：“我要去深市出差，估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姓苏这家子人都不正常，我怕他们又有什么目的，这段时间就考验你了。”
    靳则郑重其事道：“放心吧，霖叔。”
    姚松霖拍拍他肩膀，这次要是能办成，公司差不多就能和龙腾分庭抗礼，如果有好机会拉一把把龙腾踩下去，看那姓苏的小丫头还能骄横到几时。
    从阳台出来姚尔玉就巴巴的问：“舅舅你和靳则说了什么？”
    “没啥。”
    “没啥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舅舅！则则！”
    两个男人都紧闭嘴巴，姚尔玉不满，以眼神威胁靳则回校再说，靳则抬头看天花板，他大概率是扛不住的。
    姚松霖摇头，妻管炎要出炉了，不过他真是喜闻乐见啊。
    打从这天起，姚尔玉发现姚佩芬和廖文德都不爱往姚家跑了，苏奶奶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
    不是姚尔玉小瞧人，舅舅不在家，她要上学，现在是那对夫妻蛊惑姥姥姥爷的最佳时刻，现在姚佩芬眼红的要命，总想和舅舅共富贵，远不是当年回菱城都要摆高姿态自己是从大城市回来的高级人物了。
    姚尔玉越来越觉得前世自己可笑可悲，竟然为了这样的父母抛弃姥姥姥爷和舅舅。
    她情绪不高，靳则很快察觉：“怎么回事？”
    姚尔玉靠在他肩上发呆，一直以来，她下意识回避前世死亡前的种种，是害怕面对曾经弱小的自己，现在应该不一样了吧。
    “你说我小时候想跟她们回燕京的想法是不是挺可笑的？”
    “谁也不可能一下子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你渴望父母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你长大了，不用因为小时候的事愧疚，不过你要是回燕京的话我一定跟你一起回来，那你就不会孤单了。”
    姚尔玉忽然笑了：“真的？”
    “真哒。”
    靳则成就感满满，嘚瑟的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我哄你就能立马开心起来？”
    “哼哼，做人要低调。”
    “好嘞。”
    他们嬉笑玩闹，靳则可没忘记姚松霖的嘱咐，他琢磨着如果苏姿晴还想对付尔尔可能会从廖家人下手，他恰好认识一人和廖家住同一家属院，打听到得到的消息是廖家突然有钱了，给廖鹏程请了一对一家教不算，还每天从饭店订餐，过得相当滋润了。
    姚尔玉想了想：“可能是突然买股票什么的发财了吧。”
    记得前世这一年的春节后廖文德突然有钱了，她不常回家，也见过廖静芸炫耀新衣服，对外说辞一致是炒股挣钱了。
    靳则觉得不对，勤勤恳恳去查廖文德与谁有过接触，他郑重其事的让姚尔玉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前世入室抢劫的人有偷窃癖，是因为知道廖文德身有横财才下手的吗？
    她未免太点背了，一分钱没花着，还用命给那对夫妻俩挣了不少钱。
    那入室抢劫真的是巧合？
    可是前世她记忆里根本没有苏姿晴这号人物。
    姚尔玉努力回想希望找到点线索，可惜无果，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枕在靳则腿上睡着之后居然梦到了曾经入梦的白胡子老头，自从路凝真的故事走上正轨，她梦到白胡子老头解释前因后果之后，这两年多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他，那家租书店依然伫立在街角，神奇的浣花录却没有再出现。
    这次白胡子老头递过来一本书，姚尔玉打开看，一页接一页的翻，全是空白。
    再抬头，白胡子老头不见了。
    所以这本书的内容和她自己有关，所以全都不给看？
    姚尔玉气愤清醒，猛地坐起来时碰到靳则下巴，咣当一下俩人都疼的够呛。
    靳则捂着下巴给她揉额头：“要不给你吹吹，梦见什么了刚才一直说梦话嘟囔？”
    “可能是骂人的话吧。”
    靳则笑笑，没问她为什么骂人，而是抓着她的手给自己揉揉下巴，低声道：“我刚梦见了一些事。”
    “什么事？”
    他低头吻她眉心：“与你有关的事。”
    第103章 103   勒索
    “姚松霖和林啸东公司资本雄厚, 短时间内进军燕京房地产产业，挤压龙腾与燕京房地产企业龙头平分秋色，甚至一度成为业内领头人, 姚松霖本人还有一家专营计算机方面的公司, 开发的游戏软件大受欢迎，他并未结婚也没有子嗣, 姚尔玉作为姚松霖唯一承认的外甥女也会成为他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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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页

    系统提示这是姚尔玉最大气运所在。
    苏姿晴重拾信心，她虽然得罪过姚松霖, 但都是无心, 一个有血缘的外甥女, 和一个没有血缘的假外甥女哪个更重要？
    至于苏家, 虽然系统没说姚尔玉会得到多少，但凭父母前世的恼怒和苏启越的偏心, 姚尔玉的待遇差不到哪儿去，苏姿晴两个都要，她在苏家有十九年的感情, 在姚家有血缘关系，姚尔玉最后只能是里外不是人。
    但是不知道靳则会向着谁？
    苏姿晴前世真心喜欢过靳则, 可是靳则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让她去死, 她打心底里觉得惧怕。
    系统催促苏姿晴尽快采取行动：“再拖延下去我真的会消散了, 没有我你根本不是姚尔玉的对手。”
    苏姿晴一面应下, 一面从父母口中打听有关姚松霖的进度, 这个舅舅不好糊弄。
    姚永萱还生着气：“这家人忒不懂礼数, 就算生气也不能直接把人赶出来，说不定背后当笑话说给别人听呢，简直是暴发户做派。”
    “妈, 咱们两家公司类似，不会谈合作吗？”
    说到这，姚永萱神色凝重起来，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不显山不露水的姚松霖是东华房产二把手，现在两家争一块地皮，龙腾全部吃下有些艰难，如果能两家合作固然好，怕只怕东华根本不会同意。
    最后姚永萱以一句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给打发了。
    廖文德再次找上门要钱，苏姿晴一脸的忍气吞声，像是怕他把秘密说出来，给了一次又一次，得知姚松霖从深市回来就拖延给钱的时间。
    “爸爸妈妈当年也是被人骗了才答应把你和人交换，正是因为我们昧着良心做这事你才能享这么多年福，你要是不愿意帮帮我们和你弟弟，那我只有和苏家说清楚跟人认错，让尔尔回苏家。”
    廖文德的威胁吓到了苏姿晴，她不得不给了卡里最后一万块，取钱需要本人到银行，廖文德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等钱到手两人装作随意的递过来钱，又迅速分开，廖文德拿到钱很快与等在路口的姚佩芬汇合。
    路边一辆不起眼昌河面包车里躲着三个人，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又偷偷拍下来。
    姚松霖纳闷：“你拍这个做什么？”
    姚尔玉替他解释：“习惯性留存证据。”
    今天正巧见到苏姿晴和廖文德接头，不留证怎么行？
    姚松霖还不明白为什么廖文德能成功勒索苏姿晴，看这情形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难道有什么秘密？
    “舅舅，接下来怎么办啊？”
    姚松霖打了个响指：“酒。”
    酒壮怂人胆也容易让人吹牛逼，廖文德正过得滋润，有人请他喝酒他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心知这人是来套话，最后只留一句。
    “老子有个好闺女！”
    廖静芸给不了钱，姚尔玉根本不理他，那闺女是谁？两个女孩同年同月同日生，当初姚佩芬特意回菱城生产，姚永萱娘家也在菱城，两人同姓，难道是孩子抱错了？
    姚松霖有刹那的头皮发麻，他忽然后悔没瞒着姚尔玉，帮他办事的人汇报时她就在旁边，现在整个人都呆住了。
    “尔尔？”
    姚尔玉忘了反应：“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前世直到她死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尔尔，这都是我们猜测，我现在就去把廖文德抓过来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靳则顾不得姚松霖在场，搓搓她手心安慰：“我们不着急，不然可以先做个DNA，你就是姚尔玉，没人可以改变。”
    姚松霖差点锤爆靳则脑袋，会不会说话！现在说亲子鉴定是几个意思？他明知道胡思乱想的怀疑不如做个检查了事，但还是不敢去想如果结果如他猜测最坏的那般该怎么办？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是咱们家亲生的孩子，你刚出生从手术室出来我就见过你了，一点点长这么大，怎么可能说不是就不是了！”
    姚尔玉脑袋里一片混沌，她从没想过自己不是姚家孩子的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就是个阴谋，尔尔，你镇定一点。”
    靳则的话终于进到她耳朵里，姚尔玉按按狂跳的心口，想起他那天神秘兮兮的说梦到有关她的事，是什么事？
    姚尔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脆弱，从来充满乐观坚强的眼睛蓄满了不安脆弱，她本就被父母抛弃在老家，如果再和姚家没了牵扯，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靳则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的，相信我。”
    最近他常梦到他们的另一种可能，来燕京读高中，又同校，但两人并不亲近，他只能远观尔尔的生活，就在他准备重新认识她的前夕尔尔出事了。
    “你就是姚尔玉，尔尔，别慌，这是苏姿晴的阴谋。”
    不，应该说苏姿晴这个蠢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错。
    姚尔玉渐渐稳定心神，在想很多事，前世廖文德有那么多钱应该也是出自苏姿晴之手，苏姿晴不会简单的被人威胁，一定是有所图谋，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姚松霖在一旁看俩小孩儿说悄悄话，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姚尔玉忽然坚定的看向他。
    “舅舅，我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虽然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先检查一遍才是最稳妥的。
    姚尔玉学过生物，知道首先得拿到姚佩芬的样本数据，廖文德是备选，反正是不是他亲生都无所谓，冷静下来之后她还冲舅舅笑了笑。
    --

 第161页

    姚松霖心疼：“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不过今年咱找个庙拜拜，怎么老碰到这些邪性的人！”
    靳则表示同意。
    “那就准备吧。”
    姚尔玉很轻松拿到了廖文德和姚佩芬的头发，姚松霖以拜访杜汀汀为由带她乘飞机赶往深市，又将样本送到香江的服务机构，两份结果同时送到姚尔玉手里。
    第104章 104   等
    姚尔玉第二次坐飞机还是不习惯, 总觉得在空中晃晃悠悠不够平稳，在这样情况下睡着容易做梦，她梦到前世没见过的内容。
    时间应该是她死去后很久, 地点在廖家所住的家属院, 楼下停着两辆警车，乌泱泱围了好多人, 警察下车上楼，围观群众开始小声议论。
    “这楼里不是有个女孩被杀了, 我吓的不敢在家住。”
    “啧, 失血过多死的, 听说她家人打扫干净又住进去了, 说是一家人不会吓唬他们，真是心大。”
    “听说死的那女孩是一大户人家的千金, 廖家二女儿另有其人。”
    “出来了，出来了！”
    廖文德铐着手铐，后面是姚佩芬, 两人均是脸色苍白，下楼腿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被警察扶着塞进警车, 姚尔玉最后看一眼曾经向往的‘家’, 跟着警车离开。
    法庭、律师、原被告, 另有一个法警在侧守卫的被告人席, 两人垂着脑袋, 一男一女, 男人侧脸惊人的熟悉，是姚尔玉午夜梦回时记忆犹新冲她举起屠刀的疯狂，另一人陌生又熟悉, 只是不再高傲，不断看向原告席，眼神哀求。
    原告席坐的是苏家三口人和律师。
    旁听区座无虚席，一黑衣男子坐在角落面无表情，他下巴有一层浅浅的胡茬来不及打理，眼下略有青黑，是、靳则。
    “……被告苏姿晴因为身世问题教唆齐焕合谋杀人，被告齐焕入室抢劫致使被害人姚尔玉当场死亡，并在杀人后伪造精神病例逃脱法律制裁，两被告蓄谋已久，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法官当庭宣判，齐焕因故意杀人罪、抢劫罪、伪造病例等罪名被判死刑，苏姿晴作为主谋被判无期徒刑。
    法警将被告带走的时候，姚永萱情绪失控，跑到苏姿晴面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苏正涛和苏启越忙着阻拦。
    廖文德和姚佩芬配合苏姿晴实施故意杀人罪行为，作为从犯各被判七年、五年。
    姚尔玉没看他们，跟着靳则走出法院，靳则目的明确，直奔墓园。
    姚尔玉心不在燕京，她想回家，一直呆在菱城从未见过自己墓碑的样子，她看到墓碑上自己的黑白照，有些陌生。
    靳则放下一束玫瑰，还有一些小零食，都是姚尔玉很喜欢的，果干、果冻、小蛋糕。
    “抱歉，因为需要原告为你申诉，还得让你背负苏家女儿的名义，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给我一点时间，应该不会再让你等两年，再过不久苏家就自顾不暇了，到时候我送你回家和姥姥姥爷团聚。”
    子不教父之过，让苏家起诉他们的亲生女儿，送苏姿晴坐牢去死，还有什么报仇方式比这更好呢？
    靳则话不多，说完刑罚席地而坐看着姚尔玉的照片发呆。
    “尔尔，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告白，如果……会不会不一样？”
    靳则说完自嘲一笑，风吹其他额间碎发，墓碑前的石板下了两滴雨。
    姚尔玉很想摸摸他脑袋安慰，伸手触碰的时候靳则抬眸，似乎看到了她一样，在她开口说话之前，这一切场景忽然晃动起来。
    飞机遇到气流颠簸，靳则看到姚尔玉频频蹙眉，顶着隔壁座位姚松霖杀人的目光半抱住姚尔玉，就像是前世的他也抱住了。
    姚尔玉醒了，在他胸前蹭了蹭湿哒哒的眼眶。
    “则则，我梦到你了。”
    靳则下巴靠着她额头：“梦到我好看吗？”
    姚尔玉摸摸他下巴：“有一点点不好看，没刮胡子，也没睡好。”
    仿佛重回他青春期刚长出胡茬被她戏弄的时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姚松霖在一旁听着表示他肺都快咳出来了。
    “舅舅，喝点水？”
    他重重强调控诉：“我还以为你忘了你有个亲舅舅。”
    姚尔玉谄媚：“舅舅，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
    姚松霖总算满意了一点点，朝靳则递过去得意的眼神，靳则安静呆在另一边，心情轻松，不着急，他们还有很长时间，两人对视时，他笑的格外平静。
    哼，这小狼崽子肯定没安好心，不过今天开心，姚松霖不计较，改天再收拾，让他知道什么叫舅舅！
    下了飞机，姚松霖就赶这俩人回学校，出来一周肯定落下不少功课。
    “舅舅没事的，我提前预习过了，我想先回家看姥姥姥爷。”
    靳则不肯掉队：“我很久没吃苏奶奶做的饭了，霖叔不会嫌弃我蹭饭吧？”
    姚松霖：“……都跟上！”
    车就停在机场，他们回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上楼时提了满满的特产礼物，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廖文德难得支棱起来，仿佛回到自己家：“哟，松霖和尔尔回来了！”
    姚佩芬接过他们的礼品，目光里带着审视挑剔，张口要说这东西不好的时候又憋回去，万一姚松霖开口让她帮忙赚钱就坏了，听说那些个体户小公司都会资金周转不灵，这次跑到深市就是拉投资吧？
    --

 第162页

    “姚尔玉，你还上学呢，怎么跟着你舅舅到处跑？是不是你非得缠着他？”
    这可不多见，自从姚尔玉考取好成绩姚佩芬就能耐得住性子喊她尔尔，现在重听这颐指气使的口吻还觉得舒服，不是姚尔玉有受虐狂，而是不用防备姚佩芬的坏心思会很轻松。
    苏奶奶先给他们做饭，又关心的问了好多事，杜汀汀和她儿子在深市的情况，为什么要见尔尔，会不会耽误功课之类的。
    姚尔玉边吃边回答，期间还极其自然将无意夹到的炒芹菜放到靳则碗里。
    廖静芸看见了忍不住皱眉，这俩人一定是谈恋爱了，不过不着急，这些都是姚尔玉抢来的，将来都要还给人家！
    那边分配完了他们带回来的礼品，廖静芸看中三四套女装，长款风衣、毛衣、长裙，但在自己身上比划过后发现都不合适，是姚尔玉的尺码。
    “尔尔，你现在还让舅舅花钱买衣服啊？”看她知道身世真相的时候还得不得意！
    姚尔玉挑眉，连廖静芸都知道了，该夸廖文德和姚佩芬很自信吧，她喝了口汤：“舅舅乐意是吧？”
    姚松霖埋头干饭，特财大气粗：“对。”
    廖静芸登时脸黑，盼着父母早点公布真相，她迫不及待想看姚尔玉是什么反应！
    第105章 105   污点
    苏姿晴没有将这三个人的深市之行放在心上, 那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呢，等到学期末放了寒假，她就有意无意先在哥哥露出破绽, 可苏启越没发觉不对劲。
    “晴晴, 我觉得你可以趁寒假和姚尔玉多多来往，拉近关系。”
    苏启越冷静了这么久, 还是放不下姚尔玉，当时过敏看到她的刹那仿佛天使降临, 明知道她可能有男友还是念念不忘, 他们还没毕业根本不成熟, 万一分手了呢？
    他从没有这么想到得到一个姑娘。
    苏姿晴笑脸僵住：“哥, 你都不关心我。”她幸灾乐祸的想，如果苏启越知道姚尔玉和他是什么关系时该会是什么反应。
    哦对, 她又将这条信息反馈给廖静芸，想必她会不遗余力的针对姚尔玉。
    计算着春节前后，苏姿晴让父母看到了一直被勒索的真相。
    廖文德和姚佩芬的反应很真实, 他们既想苏姿晴向着他们，又想苏姿晴继续呆在苏家牟利, 毕竟苏姿晴被认回来也不一定能从姚松霖手里拿到好处。
    四人争执发生在苏家之外的地方, 自然会被人看到。
    一直跟踪苏姿晴的人发来消息。
    “信号来了。”
    姚松霖早有准备, 燕京晚报、娱乐周刊春节休刊三天, 复工第一天齐齐刊出两则大新闻, 夫妻店龙腾房产两位掌权人双双出轨的消息铺满头版头条, 春节前夕两人都在陪各自情人度过, 可上个月姚永萱接受采访还说起夫妻创业相濡以沫，业内人士更关注另一点，龙腾正在参与某块地皮招标, 突然出了这样的新闻不仅影响招标结果，还会损坏企业形象，更别说股东不满了。
    报纸出来的时候，苏正涛和姚永萱正在来姚家的路上。
    姚家今年第一次在燕京过年，因为姚老爷子老毛病犯了，医生吩咐静养，姚尔玉和苏奶奶给过年需要拜访的亲朋一一打电话问候，他们在燕京没什么亲戚，只和靳家互相走动过了个清净年。
    因为不待见这家人，苏奶奶特别冷漠。
    姚松霖说过：妈，儿子现在挣钱工作就是为了让您和我爸还有尔尔对你们不喜欢的人痛快say no，咱用不着看别人脸色！
    老太太记住了这句洋文：“say no，不见！”
    姚尔玉憋着笑：“姥姥，您这句话讲的特别正宗，改天我教您字母歌！”
    廖家三口人也在，廖静芸闻言既是恼怒又痛快的盯着姚尔玉，继续说玩笑吧，再过一会儿哭都找不到地方！
    “妈，人都来了，咱还是见见吧，可能是有什么事呢。”
    姚松霖心情极好格外好说话：“妈，我姐都开口了，那就让人进来吧，听听看他们要说什么。”
    “那行吧。”
    苏家四口人前后进门，主客再加上基本粘在姚家的靳则一共十一个人，客厅沙发椅子都不够用了，姚尔玉和靳则就逆光站在接近阳台的地方，苏家兄妹站在长沙发尾巴处，一个神情低落不安，一个悄悄打量姚尔玉，复杂讶异。
    姚松霖气定神闲：“苏总姚总来给我们拜年怎么不带礼品？”
    苏正涛还记得上回他们来到谢，姚家将他们撵出去，他正一正脸色道：“我们今天可不是为了拜年，是因为前不久发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想有必要让你和两位老人知道真相。”
    “什么事？”
    廖文德和姚佩芬明显不安起来，他们心虚被责怪，但是儿大不由娘，顶多是挨一顿骂！
    “春节前我看到老太太的女儿女婿在勒索我女儿苏姿晴，我调查后发现从去年九月到除夕，他们前后从苏姿晴手里骗走十多万——”
    怕他们不信，苏正涛直接将票据摆在桌上，还有苏姿晴为自保留下的音频。
    打开播放，从廖文德又惊又喜的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循循善诱让苏姿晴从苏家偷钱给他们。他们才是一家子之类的话再到理所当然的见面就要钱。
    “晴晴惶恐不安，怕告诉我们就会失去父母所以一直隐瞒，直到被我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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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音播放完毕又从头开始。
    廖文德的声音清晰可辨：“你和姚尔玉同一天出生，当时你现在的爸爸出轨成性，他一个情人逼他离婚他不答应，所以和我们建议将你和姚尔玉调包，她在医院做护士和姚永萱关系特别好，一定能成功，你是家里第二个孩子，我们养不起你怕你跟着我们吃苦，所以才同意这么做——”
    客厅里净是廖文德的声音，他脑袋越埋越低，不敢抬头看岳父母。
    姚尔玉握着速效救心丸，她提议让姥姥姥爷提前知道，但是舅舅觉得他们说出来没有威慑力，让父母看看姚佩芬和廖文德到底是什么人才好。
    二老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同看向姚尔玉，怎么会呢！他们养育尔尔十九年怎么会别人家孩子？
    姚尔玉喃喃：“姥姥……”
    在其余人看来她这是震惊之下的不知所措。
    “你们什么意思？松霖？”
    姚松霖沉吟片刻：“单凭这些你们找到我们家来想做什么，你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尔尔和苏姿晴被人调包了吗？”
    苏正涛斟酌的道：“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不管她们是否被调包，我想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们。”
    苏家并不亏，姚尔玉成绩优异，可苏姿晴也是他们的女儿，关键是两家如果通过这件事建立联盟关系，就能缓和竞争关系，给龙腾一个喘息的时间。
    这是她静心挑选的时机，苏姿晴有把握两方都不会排斥。
    苏姿晴等着姚尔玉痛哭出声，或者受宠若惊，姚松霖低调行事从未告诉家里有多少钱财，轻而易举得到提升阶层的机会，一跃成为苏家的千金大小姐一定高兴疯了吧！
    苏奶奶颤声问：“佩芬，这事是不是真的？”
    姚佩芬死猪不怕开水烫，“妈，我当时是舍不得闺女跟着我婆婆受罪，那个人说苏家条件很好，我也是为了孩子有个好条件，再说是那个女人故意说好听的，我拒绝不了。”
    姚尔玉肩膀微微贴着靳则，有无穷的力量通过这一动作传达过来。
    她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相信。”
    廖静芸冷哼：“你有什么不相信的，人家都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还想赖在姚家不成？还有哦，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哥哥喜欢，真是恶心死——”
    她要让姚尔玉回到苏家也被父母厌弃，苏启越是真正的苏家继承人，绝对不能有污点！
    但是话没说完，苏奶奶气怒至极抓着一颗核桃朝她扔过来，擦着脸颊飞过，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廖静芸从没见过姥姥对她发火，吓的后退一步想躲在廖文德身后。
    可是姚老爷子怒火攻心，不管不顾端起手边茶杯朝廖文德泼过去。
    “你们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这种事？！”
    廖文德被热茶水烫了个正着，呲牙裂嘴的抖落热水，心底不以为意，这俩老家伙也就能做这些事发发脾气了，而他就快有一个有钱的女儿。
    怕老人生气闹出个好歹来，靳则用外人听不到的声音安慰姥姥姥爷。
    姚永萱看看除了那个四个字就一直很安静的姚尔玉，她听母亲夸过小姑娘好几次，可没想到竟然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份惊喜有点特别。
    可是姚尔玉又重复一遍：“我不相信。”
    靳则出去一趟又回来，在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举起手中报纸：“我也不相信，我怀疑你们是想借感情牌赢得竞标。”
    这哪儿跟哪儿？
    但是最大版面的出轨照片清晰可见，苏正涛和姚永萱脸色顷刻间变成了调色盘，谁在背后整他们！
    姚松霖但笑不语，都是在商场上混迹的人精，姚永萱立刻明白是这人在背后针对他们，她厉声问：“你就不怕尔尔伤心，我们有可能是她的亲生父母！”
    姚松霖冲姚尔玉扬扬下巴，她抖开两张报纸嘲讽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耻辱吧？我想有什么事还是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的好。”
    事情真相还没确定就想好怎么算计利益最大，和苏姿晴真像一家子，不过，这想法注定不能如愿了。
    苏家预想是高高在上的接受痛哭流涕的姚尔玉，表示无论如何让两个有缘分的女孩儿过上富足的生活，可是计划胎死腹中，现在两人根本坐不住，想回公司看看如何了。
    姚松霖这一招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他好心情的喝了口茶，假惺惺道：“大年下放出这种新闻真够损的，虽然咱们是竞争对手，但我还是想提醒二位小心点，不过不知道苏先生当年那位提议调包孩子的情人是谁，我想需要她出来做个证，弄清楚俩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6章 106   调包
    苏家人再次灰溜溜从姚家离开。
    现在是算总账的时候。
    “所以你们前段日子那么有钱就是和苏姿晴要的, 你们早知道她是……”
    大概是苏奶奶的语气没那么恼怒，姚佩芬稍带一些自责的承认，苏正涛那个情人也是当初和他们一起下乡插队的知青, 他们只知道苏正涛家里条件优越, 所以那人一提就同意了。
    “妈，你也知道我婆婆什么样子, 我就是想让闺女过得好点。”
    苏奶奶心冷：“你说这话的时候敢不敢看着尔尔？你还是个人吗？！”
    姚佩芬不以为意，小声嘟囔：“晴晴不是挺好的吗？您有亲外孙女就别管别人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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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妈, 您养谁不是养, 如果没换说不定您现在更疼晴晴呢。”
    苏奶奶绝望：“什么叫养谁不是养, 合着我和你爸就活该给你养孩子是吧？姚佩芬，你有没有良心？”
    姚老爷子直接拿鸡毛掸子上手揍人：“滚, 我没你这样的闺女！滚，姓廖的都给我滚出去！”
    廖文德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廖静芸梦想着傍上苏家之后的生活, 反正苏姿晴说了，将来会撮合她和苏启越在一起, 还稀罕姚家？
    走就走！
    姚佩芬走前还警告的看向姚尔玉：“过不了多久就会出亲子鉴定, 你别缠着我们家人要东西。”
    姚尔玉好笑又恼怒, 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忌姥姥姥爷的心情。
    可苏奶奶和姚老爷子老泪纵横, 根本没脸面对姚尔玉, 他们这糟心女儿作孽啊！
    “姥姥, 您别哭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
    姚尔玉着急，示意姚松霖赶紧把亲子鉴定结果拿出来。
    “妈，尔尔确实是咱们家孩子！喏, 这是鉴定书！”
    二老确定两份亲子鉴定书上都表明姚尔玉是姚佩芬和廖文德亲生女儿，心落到实处，后怕的不行还直接动手揍姚松霖，为什么不早点把亲子鉴定拿出来。
    姚松霖正色：“爸，妈，我不跟你们藏着掖着，如果早告诉你们真相，我姐还会说那些话吗？”
    用这个机会看清楚姚佩芬是什么人，以后大家不必纠缠。
    姚老爷子长叹一声，他们对姚佩芬仁至义尽了。
    “孩子没换的话你姐你姐夫为什么这么确定？”
    姚松霖也不确定。
    一直没讲话的靳则给了个猜测：“我们只查到苏正涛当时出轨的情人早已结婚成家，她家里条件并不好，没有问她当年的事避免打草惊蛇，不过如果她没有继续做苏正涛的情人应该不敢真的调换孩子得罪苏家人，她开罪不起。
    “至于说给佩芬阿姨和廖叔叔的建议，是想利用他们多年后找上门大闹苏家，苏家一定心生疑窦，如果因此不相信苏姿晴的血脉，舍弃亲生女儿，那估计是很成功的报复，因为尔尔出生的时代并没有亲子鉴定，那个女人想不到后世会有辨别之法，但计策依然高明，因为苏家找她算账她大可以说是玩笑行为，不承认当年做过的事，苏家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前世他调查时那个女人仅仅承认是婴儿出生没有机会调换，后来送到各自家长身边没敢实施，靳则不管她说的真假，保那个女人全身而退，换了个方向继续执行这个计策，使之成真。
    这心计着实惊呆了苏奶奶和姚老爷子，到头来只有姚佩芬和廖文德又蠢又贪。
    “那苏家为什么不等查明血缘？”
    “模棱两可才能抓住把柄威胁我们啊。”
    大概苏家也不相信养了十九年的女儿是别人家的，打算先发制人谋取好处，如果真调包了，苏家一点都不亏。
    姚松霖自豪道：“我们尔尔，可比他们花费大力气养出来的闺女强多了。”
    苏奶奶惊疑不定半天，现在总算安心，搂着姚尔玉低声抽泣，哄了半天才哄好，她后怕的说：“我当时就应该陪着你妈进去生孩子，那样就不用害怕了！”
    “那说好了，姥姥，等我下次出生您一定得看着。”
    下辈子她们还做祖孙！
    老太太破涕为笑，姚老爷子眉间阴云渐渐散开。
    “对了，报纸上苏家的事是——”
    姚松霖两手一摊：“人家报社敢发，说的也是事实，竞争对手又不止我们东华一家，商业行为我可不担责任。”
    甭管有没有孩子调包的事，东华都要吃下龙腾，竞争手段就要简单粗暴有效。
    阴沉的一天总算过去了，靳则看向窗外，灰沉沉的天空开始飘洒大片的雪花，他可以放心回家，姚尔玉下楼打酱油顺便送他下楼。
    楼梯间没人，两人站在台阶上手拉手。
    姚尔玉长舒一口气：“我没事。”
    靳则轻轻抱她：“我在。”
    她靠在他胸膛，听着砰砰跳的心跳声安全感十足，依据现有的信息很容易推断出前世她的死因，廖文德见到亲生女儿想认回来，苏姿晴不能容忍失去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在她一无所觉的时候找了个有杀人癖好的齐焕守株待兔，制造出意外入室抢劫杀人现场，齐焕出具精神病病例逃脱罪责，没了姚尔玉，苏姿晴就算不是苏家女儿也没人可以替代。
    廖文德和姚佩芬只想要钱，安抚他们轻而易举。
    只要没人查出入室抢劫杀人有内情。
    姥爷悲痛交加引发旧疾，舅舅雨夜车祸身亡，姥姥因病去世……
    看起来能为姚尔玉查明真相的人没了。
    可是有靳则。
    前世没有东华房产进军燕京，龙腾发展不俗，仅仅因为怀疑就想让苏家的千金伏法难度非常，可如果苏姿晴不是苏家千金呢？
    是也能变成不是。
    真千金在小城长大，成绩优异，是燕京理科状元，前途无量，假千金养尊处优，占据真千金本应拥有的好生活又在得知身世时买凶杀死真千金，新闻爆炸，苏家心痛且不能装死，得为‘亲生女儿’追凶。
    姚尔玉分析：“苏姿晴转学到菱城是为了陪伴她外公外婆多分点遗产，那为什么针对我呢，我们总不能天生不对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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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唯一的解释是苏姿晴就是知道什么，她也重生了。
    靳则勾唇：“那接下来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个恐怖片。”
    第107章 107   前世
    苏家公用电话和两夫妻的私人电话都被打爆了, 家人、股东都在询问怎么回事，年味还没散，这样的花边新闻走亲访友都会谈起, 用不了几天整个燕京都会知道龙腾房产的两位掌权人出轨的消息, 人们会在背后议论，会鄙夷这样的开发商, 地皮竞标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这两家报纸竟然敢发出来，养了两只白眼狼！”
    背后有人支持, 决心打压龙腾的人给他们的足够多。
    他们之前太天真了。
    可姚家怎么对孩子是否被调包无动于衷呢？
    苏姿晴企图让他们安心：“妈, 只是姚松霖不相信而已, 等结果出来可能还有挽回余地。”
    她充满自信的语气让姚永萱一愣, 这是盼着当姚家的孩子了？
    苏启越是四人中心思最复杂的，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有一点点好感的姑娘可能变成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会这样？
    一双儿女表情各异，姚永萱和苏正涛无暇顾及, 先安抚股东再和亲戚交代情况，令苏姿晴意外的是外公外婆知道了她可能不是苏家千金的真相, 原本身体抱恙准备立遗嘱的姚老太太在儿子孙子的怂恿下从遗嘱名单中剔除了苏姿晴的名字。
    要知道苏姿晴特意回菱城就是为了尽早将遗产拿稳, 另外就是打压姚尔玉, 可两项都没得到。
    苏姿晴咬牙盼着亲子鉴定结果尽快出来。
    她是姚家千金的话, 青梅竹马、舅舅名下财产都属于他, 姚尔玉占据属于她的东西那么多年, 总该还回来了。
    再有一点, 姚尔玉变成苏家千金就和靳则继母有了亲戚关系，靳则讨厌董慧慧，两人还能在一起？
    苏姿晴等着盼着看亲子鉴定, 她和苏家、廖家各做了一份，因为春节假期直到七天后才出具报告信息，两家人聚在一起看报告结果。
    她迫不及待打开与廖文德、姚佩芬的鉴定结果：“……根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母系样本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母亲的可能。”
    姚永萱那份则是：“……根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母系样本不能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母亲的可能。”
    “这是什么意思？”
    廖文德和姚佩芬都傻了。
    苏姿晴怀疑自己看错了，不可能的啊！姚佩芬和廖文德绝对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才是真正的姚尔玉！
    “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再测一遍吧？”
    姚永萱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挥手打了苏姿晴巴掌：“我看你是疯了，居然盼着当别人家闺女，既然那么想去，现在就去啊！”
    “妈——”
    姚永萱冷冷瞪她一眼，拿上公文包离开，苏正涛紧随其后，公司业务焦头烂额，他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东华身上了。
    苏姿晴还没醒过来神，前世她怕父母察觉没做过亲子鉴定，而姚尔玉死后两年多她都平安无事，但靳则突然掌握真假千金真相以及她谋杀姚尔玉的证据爆料给报纸媒体，父母情急之下带她去做亲子鉴定，得出结果是她并非苏家亲生而是廖家亲生女儿，虽然姚尔玉只剩一捧骨灰，可当天医院只有两个女婴出生，既然她不是苏家亲生，那姚尔玉一定是。
    报纸说的是真的，又有不断付出睡眠的证据，紧接着她被抓、齐焕被抓，交代事实判刑，父母因为失去一个优秀的女儿心痛不已，苏启越更是一改支持态度，让她坦白从宽。
    无期徒刑让苏姿晴看不到未来，更何况还有靳则刻意安排的人招待她。
    每换一批人，靳则都会提前来监狱探望，两年里苏姿晴生不如死，均是拜靳则所赐，第三年刚开年苏家倒台，其中查出有案子和苏姿晴有关，数罪并罚之下她在极度恐惧中判了死刑。
    所以重来一次，苏姿晴小心翼翼的谋划就是不想让靳则察觉到什么异常，这个男人心机深沉到可怕，可，为什么她不是苏家女儿？
    父母篡改亲子鉴定结果？不，苏家一损俱损，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这结果对靳则最有利，就连苏家都帮他为姚尔玉讨回公道。
    “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家孩子？”
    系统沉默。
    苏姿晴生生打了个冷颤，前世直到她死都没听过靳则透露分毫，这次，她从一开始又输了，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姚尔玉，又不敢像前世一样雇人杀她，不能夺取姚尔玉的气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强大起来，两人身份调转吗？
    姚家、那么吸引人的姚家，还不是她的？
    系统冷酷无情的提示：“如果我告诉你前世你那粗糙的杀人计划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那个世界气运受损才会让姚尔玉意外身亡，那你还敢做什么？”
    就是个自视甚高的草包罢了。
    系统即将消散，骂起来不遗余力。
    苏姿晴惊恐的问：“我怎么办？我还有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重新再来？下辈子吧，不过我可以送你一个福利，让你永远记得这辈子是什么生活，下辈子投生到穷苦人家，忆甜思苦，想必可以好受一些。”
    “不要！”
    系统没再回音。
    苏姿晴忍不住崩溃尖叫。
    --

 第166页

    那边廖文德和姚佩芬的感觉就是一大耳刮子扇过来打破了长久以来的美梦，他们找不到当年骗她给孩子调包的女人，姚尔玉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将来还得指望这个闺女，还有弟弟爹妈。
    姚佩芬匆匆赶到姚家，姚尔玉正和对门租户寒暄。
    燕京房租水涨船高，租户怕涨房租，一口气交了半年房租，还将从老家带回来的特产送给姚尔玉。
    “房东妹妹替我给你姥姥带个好儿。”
    “好嘞，您忙。”
    姚佩芬搞不懂：“怎么是你收租？”
    姚尔玉伸个懒腰：“我的房子我不收租，谁收租？”
    “什么？你的房子？怎么可能！”
    “你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吧。”
    姚尔玉当着她的面打开门又关山，姚佩芬不断拍门，门终于开了，但迎来的是抓着鸡毛掸子的苏奶奶，她没动手揍，拿在手里增加威慑力。
    “以后别来这儿了，好好回你的廖家过日子。”
    苏奶奶对这闺女再没指望，拒绝的坚决坚定。
    后来姚佩芬在东华房产新项目开工的新闻上看到姚松霖站在人群中间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内容，这怎么可能？
    姚尔玉确定了养老方针，等他们到了年纪按照法院规定的赡养标准给最低配，多一点她都不会给。
    第108章 108   提议
    姚尔玉平安度过了前世死亡的那天, 靳则不放心全天都在陪她，直到日落时分。
    他哑声道：“都过去了。”
    两人都轻松多了。
    这天是暑假第三天，她没有将行李放在廖家, 也没有去打工挣钱, 在靳则护送下乖乖回家陪姥姥姥爷。
    菱城传来消息九中面临扩建，老房子要拆迁了, 老人舍不得居住多年的祖宅，大家一起提议这个暑假回去住一段时间, 估计也是在老房子度过的最后一个暑假。
    推开大门, 白花花的太阳洒满院子, 房前老枣树兢兢业业开花结果, 廊下挂着的两部公用电话落了好多灰尘，墙角的小菜园长了一片杂草, 水泥地的角落还有刚冒出来的嫩绿小草牙，老房子并未荒废，多了被岁月覆盖的静谧沉默, 无声伫立着永远等待主人的归来。
    回到家里，心也变得踏实。
    姚尔玉和苏奶奶玩心大起, 不穿鞋子踩在泥地上拔草, 准备给小菜园重新开辟出来, 好歹种出两棵葱做菜吃。
    姚松霖和姚老爷子不理解这个癖好, 天气太热, 他们愿意躲在空调房吹吹凉风, 苏奶奶在外面大声喊, 给他们派活。
    “冰箱里面全部擦一遍，桌子凳子还有客厅的地全部拖一遍，再去厨房洗锅！”
    姚尔玉来二重奏, 狐假虎威的重复一遍。
    “姥姥，我觉得还是躲在树荫下拔草比较舒服。”
    “就是！”
    姚松霖听到了：“尔尔，我待会儿去批发冰淇淋，你最好不要吃！”
    “舅舅，你这样很不厚道！”
    “厚道不能当饭吃啊小朋友！”
    忽然，有一朵花突然抛过来，姚尔玉急忙伸手接住，刚刚盛开的绣球花美丽清雅，靳奶奶在隔壁收拾她的花草呢，不过这花肯定不是靳奶奶扔的啦。
    姚尔玉揪了两根草，奋力一抛，那边传来一道笑声。
    忙活了小半天，总算打扫干净家里能住人了，吃过午饭老人照例去睡午觉，姚尔玉了无睡意，于是趴在床上看小说，从前偷偷摸摸才能看的内容现在正大光明看了。
    可是，知道了后续发展，看小说的心情就没那么急迫。
    姚尔玉隔着窗户往外看，太阳比上午还要晒，也不知道自家枣树上藏了多少蝉鸣演奏家，滋滋滋声持续不断。
    家长睡午觉，孩子要作妖。
    姚尔玉记得小时候这样的夏天会蹑手蹑脚跑到院子里玩水，吹肥皂泡泡，跑出去买冰棍，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太阳有多晒，还会和舅舅偷偷看电视，把声音调的特别小，等姥姥午睡起来也装作刚醒刚打开电视的样子，但只要姥爷摸一下电视屁股，保准露馅。
    现在，还是抑制不住躁动的心情，姚尔玉关了房间空调，悄悄往外走，客厅饭桌上有被沥水篮罩住的西瓜，她拿了一牙，咬一口，哇，又冰又甜。
    外面太阳果然很晒，姚尔玉往房子西边的楼梯看了看。
    一人准时冒头，对她无声的笑。
    姚尔玉勾勾手指，又指指已经被她吃掉最甜部分的西瓜。
    靳则不发出一点声音，从自家楼梯跳到姚家，墙角有阴凉、楼梯当板凳，两人就缩在这一方小小天地，吃西瓜。
    “甜吗？”
    “超甜。”
    一牙西瓜哪够两个人吃，姚尔玉偷偷摸摸又打开客厅门，拿到一牙再退出来，靳则躲在角落探头给她望风。
    “喏，换你吃第一口。”
    “真的？”
    “你吃不吃？”
    靳则一口咬掉最甜的尖尖，看姚尔玉一脸‘我就知道你这个心机男人故意撒娇想听我说好话我偏是不说’的表情，不由闷笑，含着那块清甜的西瓜趁她不备凑过来亲吻，抵着那块西瓜送到她口中。
    西瓜很甜，因为客厅开着空调，它凉凉的，他们周围包裹着盛夏燥热和蝉鸣噪音，所以那份甜味抵达舌尖时格外令人愉悦。
    姚尔玉开始没反应，在靳则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打开牙关，西瓜在舌尖滚动，唇舌碰撞时轻柔缓慢，一点点品尝到它的甜意。
    --

 第167页

    “咳——”
    一声老人咳嗽格外明显。
    两人迅速分开，姚尔玉大着胆子往院子里看，咦，没人出来呀，难道是别人家的声音，为防万一他们还抬头往房顶看了看，也没人。
    又一声咳嗽，接着是收音机放戏曲的声音，大概是后院谁家老人午觉醒了。
    两人悬在空中的心缓缓落下来。
    姚尔玉脸上烧得慌，没看靳则，将手里西瓜递给他，靳则摸摸唇间明显的灼痛，指尖上有一点淡淡的血色。
    “怎么了？”
    “你刚咬了一下，没事。”
    姚尔玉努努鼻子，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很紧张。这分明就是背着家长干坏事，心虚啊！
    然后，她忽然想意识到刚刚好像把含在嘴里那块西瓜吃下去了。
    靳则也知道了，抿唇无声的笑。
    姚尔玉冷哼，将西瓜收回来又咬了一大口。
    “尔尔，我还想吃西瓜。”
    “不，你不想。”
    姚尔玉大有把西瓜暴风吸入的姿势。
    靳则提醒：“尔尔，你就快用西瓜洗脸了。”太可爱了。
    “我乐意，西瓜洗脸对皮肤好！”小时候舅舅会这样骗她，看她用瓜皮洗脸憋着坏笑，或者用吃完的半个西瓜当帽子。
    靳则举手投降：“我没有笑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尔尔美丽善良温柔大方充满包容——”
    这一连串夸奖换来半块吃剩的西瓜，他相当开心地解决了，然后拿了姚尔玉的手帕去水管边浸湿，打算一起擦擦脸减除西瓜汁水的粘腻。
    水管拧开的刹那，突然噗呲喷了两下水，声音极大。
    姚尔玉想起来午后停水，刚送水时管道里有空气，靳则衣服溅湿好多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她拼命挥手做鬼脸示意，靳则迅速小跑回来躲到楼梯上。
    两人屏息凝气等待。
    “OK，没有声音，苏奶奶应该没醒。”
    凉凉的手帕擦过脸和手指，姚尔玉抬眸看到靳则靠近放大的俊脸，他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水珠，眉眼英挺有型，一双眼睛含笑，双唇柔软鲜红，无声诱惑。
    姚尔玉控制不住的亲了亲他，靳则等待多时，迫不及待的回应她，依旧是克制守礼的循序渐进。
    是不同以往的亲密无间。
    “咳咳！”
    完蛋，这次是姥爷的咳嗽声。
    第109章 109   痕迹
    “尔尔, 你刚才在院子里干嘛呢？”
    “姥爷，我就是看看来水了没。”
    姚老爷子点点头出门遛弯了，姚尔玉飞快跑回楼梯口, 冲恋恋不舍没走的靳则挥手, 他不情不愿的跨过院墙，姚尔玉松口气, 刚要往客厅走碰见姚松霖出来。
    “干嘛呢？做贼呢？”
    “舅舅我是你可爱的外甥女，可乖了。”
    姚松霖轻哼：“是吗？”
    他也算是过来人, 根本不点明姚尔玉的心虚。
    姚尔玉吐吐舌, 跑回客厅重重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开始享受这个夏天。
    老房子阴凉, 白天的暑气散去，姚尔玉上房顶看星星, 她刚上去不久就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姚松霖，笑容僵在脸上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怎么, 不是你想见的人？”
    “舅舅你明知故问。”
    姚松霖摇着纸扇，一屁股坐在姚尔玉铺好的凉席上, 抬头看看天：“嗯, 今天星星不错。”
    姚尔玉在他背后做鬼脸, 学他说话。
    靳则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顶着被未来舅舅训的风险勇敢跨到姚家再上房顶, 再十分自来熟的坐下。
    “哟呵？”很大胆嘛。
    “霖叔你都知道了, 我还磨蹭什么。”
    姚松霖无言以对, 行吧，算这小子有胆量，没点本事他外甥女也看不上嘛。
    “小则你带什么吃的了？”
    “零食。”
    舅舅牌电灯泡冷酷无情：“交出来。”
    仨人一人捏一片芒果干看星星聊天, 姚尔玉拐弯抹角打听舅舅几时去工作，他们好避开舅舅约会。
    “没良心，我可是特意送你们回老家，现在就撵我走？”
    “不是啦，我就是关心舅舅的工作，毕竟龙腾还没完全倒下，他们有可能卷土重来。”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姚松霖也没想瞒着他们：“商业竞争黑暗不择手段，不过轻易不会牵扯到家里人。”
    姚尔玉有另一种担心：“我怕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回敬舅舅。”
    姚松霖蹙了蹙眉，不着痕迹道：“够小心就行了，我心里有数。”
    苏家在奋力避免被竞争对手蚕食鲸吞的结局，用尽一切方法，连董慧慧母女都成了说客，想通过靳彦毅以及靳则让姚家高抬贵手。
    当然不能如愿，董慧慧因此有气，他们家亲戚里苏家最得意，不然也不会特意去参加一个小辈的生日会，靳彦毅和她刚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靳则对此无动于衷，毕竟和董慧慧计较是为难自己，无视最简单。
    姚松霖一锤定音：“他们现在看起来有点可怜，但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反手之力，那么受害者就会变成我们。”
    所以他绝对不会给苏家机会。
    “你们平时小心一点，不用影响正常生活，最迟一两年就能解决。”
    龙腾那么大体量，就算东华实力雄厚也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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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松霖说完想说的施施然起身，看见俩小孩儿期盼又不敢确定的眼神只觉得牙酸，还真是年轻啊。
    楼下是舅舅和姥姥姥爷说话声。
    姚尔玉靠着靳则坚实的脊背缓缓放松，夜深之后星星愈加明亮，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和人说悄悄话。
    靳则双手放到背后慢慢伸过去拉住她的手，不需要特别多的言语，静静陪着彼此就很好。
    从小到大他们窜上房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这一次坐在上面仿佛过往的日子都在眼前，真实清楚，也摸得到。
    “你知道吗？”
    “嗯？”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觉得姚尔玉真是善良又可爱，比电视上的小明星还要漂亮。”
    姚尔玉噗嗤笑了：“我那时候觉得你是周围最好看的男生，别人都没你好看。”
    人家靳则则好歹看到了内在美，她纯粹是爱色。
    两人十指交握，星空依然美丽宁静，往远处看灯火依旧、还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正悄然无声的发生变化。
    “其实有时候真想这里可以永远保存，想它的时候回来看看。”这里有他们最美好最自由的时光，无忧无虑。
    靳则笑着，抓进她的手：“我们一起长大，不怕。”
    在这里过往的经历塑造了现在的他们，永远在人生和性情里的东西留有痕迹，他们的寄托在心里，总要无畏无惧的向前走。
    姚尔玉轻轻应声：“不怕。”
    接下来就都是未知的人生了，勇敢面对就是了。
    “尔尔，小则，下来打牌了！”
    靳则无奈的松开手，低声控诉：“看来在我们毕业之前，霖叔是不会放心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太久。”
    姚尔玉让自己没那么胳膊肘往外拐：“可能舅舅怕你是个坏蛋吧。”
    两人玩闹着小楼，坐在客厅玩斗地主，姚尔玉在纸牌上一向不灵光，一小时输到满脸贴纸条，靳则就稍微给尊敬的未来舅舅放放水，最后就是姚松霖一人赢，糖衣炮弹哄得很高兴。
    所以姚松霖回燕京的时候格外痛快，也免去他们俩跟着他当秘书打下手。
    整个暑假两人跑遍了菱城，既是怀旧寻找幼年的记忆也是重新认识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暑假末尾，胡同里的人家陆续搬空，按照合同约定今年秋天陆续开始拆除，旧家具大多被送到旧货市场，姚尔玉和靳则忙着搬花，靳奶奶一院子的花无处安放索性送给学校，种在花园里给孩子们欣赏。
    搬离胡同时，关系好的人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姚尔玉还喝了点酒，于是在回燕京火车上睡了一路，也没有好好和深爱的城市告别。
    不过幸好，这次她可以随意回来。
    *
    清大课业繁重，姚尔玉在大三拿到直博资格，未来七八年都有了具体的安排，靳则则是本校保研，两人一直读书，在大人眼里就还是小孩子是学生。
    所以当他们要单独出发去海市看斯诺克国际赛时，家里人不放心的嘱咐了好多。
    “不要赌球不要赌博，有什么事给你舅舅打电话，来不及也可以找啸东，他们说好了会让秘书接你们。”
    姚尔玉嗯嗯嗯答应，不管说了什么，最后忍不住问：“姥姥，我们小时候跟旅游团出去你们放心吗？”
    “那有大人看着，你们能干的坏事不多，现在不一样了。”
    好嘛。
    靳则直接立了军令状，保证全程乖巧。
    姚尔玉上了飞机难掩兴奋，苏民奇会参加这一届比赛，他们将亲眼见证天才选手夺得冠军。
    第110章 110   海市
    到海市第一件事是给家里报平安, 让他们放心。
    王鹏飞来接机，看他俩这乖宝宝作风依旧羡慕，他父母工作忙, 考完大学更不管他了, 打小就羡慕这俩有人从头管到脚。
    靳则牵着姚尔玉的手道：“你也够让人羡慕的了好吧？”
    王鹏飞上了大学就把减肥提上日程，如今瘦下来不少, 富二代小帅哥相当受欢迎，但他嘚瑟不起来, 撇嘴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故意炫耀？”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嗯哼？”
    还真的了不起, 这可是姚尔玉啊！
    “走吧, 哥哥先带你们溜达一圈, 看看小时候跟团玩过的地方，小奇还在训练抽不出时间见我们, 不过已经把票给我了，位置超棒。”
    有壕友带队，两人好好体验了不一样的风情。
    因为跟家长保证过, 不能干坏事，所以去了酒吧也是端着饮料不入口, 姚尔玉一杯倒, 靳则自己不喝还盯着她。
    “我以后都不能喝酒了？”
    靳则想起她喝醉在火车上睡着的模样, 脸颊红红眼神迷蒙, 他毫不犹豫道：“不能, 最多最多在家抿一点点。”
    姚尔玉下巴搭在他肩上：“则则, 你图谋不轨。”
    “咳。”
    酒吧挺多男女成对, 两人的举动算不上特别亲密，又很快分开了，但还是引起外人注意, 两人气质独特，明眼一看就是还没进社会的单纯，最重要是相貌出众，时不时有人来搭讪，还有人自称是星探，要挖姚尔玉去演电视剧。
    “妹妹，相信我，你一定会爆火的！”
    “对不起，我不考虑往这方面发展。”
    这个年代有专职星探，在大街上、酒吧、咖啡馆都有可能遇到，人也没强求，留下一张名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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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笑着收下，后来王鹏飞和美女蹦迪回来凑过来扫了一眼，有些惊讶。
    “貌似是个挺厉害的经纪人，今年最热的电视剧女主角就是他带出来的，可惜了，有人找上门想让他做经纪人，人还不答应呢。”
    王鹏飞眨眨眼：“你们猜猜看那个人是谁？”
    “苏姿晴？”
    “不好玩，别那么聪明行不行？”
    姚尔玉耸肩：“因为认识的人里数她有可能。”
    只是苏姿晴怎么想起来演电视剧了？
    三人并没有具体讨论苏姿晴，在酒吧玩了一会儿回酒店，两人房间挨着，靳则送姚尔玉进门确定一切都好才回自己房间，规矩的很。
    姚尔玉刚关上房门电话就响了，前台提示有人找，她这才知道房间电话已经响过两通了，回拨过去姚松霖正守着等电话，他明天到海市看比赛，说了一些约好碰头的地点就挂了电话。
    姚尔玉原以为舅舅会问她刚才怎么这么晚才回，没想到他如此开明。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拨靳则房间电话传达消息，结果提示占线，三分钟后，占线，五分钟后靳则回拨过来。
    “你刚和家里通电话？”
    “昂。”
    姚尔玉听出不同：“我舅舅？”
    靳则悻悻：“舅舅通知我明天的安排。”
    虽然一字没有责怪，但靳则就是有浓浓的心虚之感，姚尔玉幸灾乐祸，第二天见到舅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姚松霖随行一温润儒雅的男子，介绍说是大学同学的哥哥也是他好友，本地人，特地来招待他们。
    姚尔玉和靳则都喊叔叔，一句都没多问。
    台球九十年代在国内有浓厚氛围，国内举办正式比赛也引来许多爱好者，观众年纪大小不一，他们四人坐在位置最好的看台，前面是林晓萍和陈涛带着孩子们观赛，前世她一人守着苏民奇夺冠，这次不同，一堆亲朋好友都在等待。
    林晓萍对姚尔玉的感情很特殊，频频回头与她讲话，神情难掩激动，台球厅很久前就不办了，旧的台球桌送给苏民奇一张，其余有另一想开台球厅的店主接手。
    苏民奇正式接受教练培训之前的多数时间都是和那张台球桌一起度过。
    斯诺克国际赛很多外国选手，苏民奇虽然被寄予厚望但他太年轻了，没人想到他能打败一众选手闯入决赛，决赛观众心里很纠结，特希望能出一个国人冠军给长长脸，又怕压错宝最后被打脸。
    他们这一撮，大概是最坚定支持苏民奇的人了，姚尔玉还扯了一条横幅给苏民奇加油，靳则差点吃醋，后来想想他没有什么比赛适合拉横幅，也就作罢。
    王鹏飞不知道俩人的官司，兴奋道：“诶诶，我们都是和专业选手打过台球赛的人欸！我还把当年的合影带来了，我觉得过了今天这张照片得值老鼻子钱！”
    媒体热衷于挖掘冠军的天才经历。
    “我也有！”
    靳则宣布：“底片在我这儿。”
    王鹏飞咂舌：“那四舍五入就是尔尔的了，你还是只有一张照片。”
    “你要这么算的话——”靳则有大胆的话想说，可他隔壁的隔壁坐着家长不能得罪，他瞅了一眼，姚松霖老神在在，他想了想以眼神示意。
    王鹏飞输的很彻底。
    姚尔玉小小声：“舅舅，你吓着人家了。”
    “他有这个觉悟最好。”也就再坚持一年而已。
    “哼。”
    “你反对？”
    “没有，我永远支持舅舅。”
    姚松霖微怔，继而笑意内敛：“看比赛吧。”
    场上比赛胶着，苏民奇对阵的是外国知名选手，他从平平无奇到过关斩将，对方显然知道他的履历，两人均是拿出最佳实力，苏民奇最后一球险胜，宣布结果的时候场内几近沸腾。
    苏民奇是冠军！
    姚尔玉鼓掌鼓的手都快麻了，前面林晓萍喜极而泣，陈涛揽着她低声安慰。
    姚松霖带了大哥大，他们在人声沸腾中给李旭东打电话，他学校管理森严，只能通过的电话传达场内的欢呼。
    不消说一个字，他就全都明白了。
    苏民奇和家人教练说过话直奔他们这群朋友：“谢谢尔尔姐姐还有小则哥哥。”
    王鹏飞挺胸：“我呢！”
    几人大笑，守在一旁的记者恰好拍下。
    当晚，他们幼时打球的合照和长大后的样子登上报纸。
    第111章 111   弱点
    苏姿晴做了个梦, 梦到她一直呆在燕京没去菱城，想通过董家和靳则订婚但却发现他一直爱恋幼年的青梅竹马，日记里写了暗恋经过, 她和前世一样准备伺机除掉这个人, 但是计划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失败的彻底, 姚尔玉顺利逃脱杀手，只受了一点小伤, 齐焕开始四处逃窜, 她只能另寻他法, 可一直以来作为后盾的苏家却逐渐衰败。
    万念俱灰时她发现自己和姚尔玉是调包的真假千金, 她才是姚家千金，等她兴奋挑破让姚尔玉难堪不安时, 亲子鉴定结果证明是父亲情人玩了个似是而非的把戏，她所有希望破灭，在齐焕被抓后锒铛入狱, 姚尔玉却一生顺遂，靳则爱她如宝, 她还有一大笔等待继承的家产, 原本被父母扔在小城不愿意要的多余闺女成了被人羡慕的存在。
    梦醒之后, 苏姿晴忽然明白, 这难道就是系统所说的杀人计划没有成功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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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
    苏姿晴握紧拳头, 她从出生就是天之娇女, 得不得到靳则无所谓,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姚尔玉痛快生活。
    报纸铺天盖地是斯诺克国际赛少年冠军和他幼年玩伴们，姚尔玉和苏民奇站在中心位置，众星捧月, 旁边还有两位西装男人，是一心一意维护姚尔玉的舅舅，这个男人是姚尔玉最大的助力，可是他也有致命弱点。
    苏姿晴给报社递了消息但是没记者愿意跟拍，姚松霖只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公众人物，而且对外一直保持良好形象，偷拍他们具有一定难度，他们是正经报社记者有节操，不是狗仔队！
    她去和哥哥诉苦：“这些记者真有职业道德的话为什么会拍爸爸妈妈？”
    苏启越不言语，人家将证据送上门和示意记者偷拍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不支持苏姿晴这么做，父母近来也不愿意给苏姿晴太多零用钱，因为她之前渴望做姚家孩子而心烦。
    “哥，你也不支持我吗？”
    苏启越用沉默表明态度，姚尔玉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晴晴，这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你何必执着于此，过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
    苏姿晴存款要用来安抚齐焕、余钱找了个人偷拍，拿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她要交给姚家老人，他们会像前世那样看见照片就会气的旧病复发。
    姚松霖早就防备这一点，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就得万分小心，拖字诀对谁都好，所以身边多了人跟踪很容易察觉，他直接收紧对付龙腾的招数，但姚永萱和苏正涛还不知道原因在哪儿，等到苏姿晴和经纪人签约准备出演电视剧时直接找报社爆料。
    “苏家濒临破产，千金演戏为父母还债。”
    一篇新闻稿子直接叫停苏姿晴进军娱乐圈的想法。
    苏正涛为苏姿晴选了一门联姻婚事，对方家庭保守，要求苏姿晴毕业后就回家相夫教子，苏家寄希望于联姻能拯救日薄西山的企业，在报纸上大力宣传，为苏姿晴选了近来名气很大的服装设计师田薇。
    原本打好招呼见田薇一面就能确定的事，但苏家却提前得到拒绝通知，她排不开时间。
    姚永萱不甘心又不能得罪田薇，耐不住好奇心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田薇忙着给朋友设计毕业礼服，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尔玉。
    *
    “田薇姐姐特意为我拒绝的啊？”
    田薇笑盈盈：“不算啊，我现在有资格选择为什么样的客人服务，对那样的人我设计不出好作品。”
    姚尔玉换上小礼服转了个圈，衣服将她衬得温柔娴雅。
    “谢谢田薇姐姐，我这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啦！”
    “这么客气干什么，等你打算结婚的时候我给你设计婚纱，我儿子还可以给你们当伴郎。”
    姚尔玉脸颊红红，晓萍阿姨的饭店在国内大城市都有连锁，看来连宴会酒店都不愁了，不过在他们之前还有人需要同样的服务，今年读了五年医科大学毕业的路凝真和谭晦修成正果要结婚了，她答应做伴娘呢。
    田薇义不容辞：“婚纱礼服全都包在我身上。”
    杜汀汀听说了他们的一条龙表示自己也不能落下，得送全套的高档化妆品祝贺她们毕业，一条龙完善。
    因为路凝真学成重聚，姚尔玉终于能劝动姥姥姥爷去医院接受全面体检，老人嘴上不说心里是觉得没病没灾进医院兆头不好，但多一位专业人士劝说他们就变得容易接受。
    检查结果还不错，两人都有心血管方面的慢性病，只要平常小心养护就不会出大问题，比前世身体素质好得多。
    “姥姥姥爷可以小小骄傲一下，我们继续保持。”
    苏奶奶笑的精神奕奕：“知道了，我们还等着看你出嫁呢。”
    怎么说到自己身上了？
    但是话说回来，姚尔玉和靳则的事已经到了可以曝光的时候，舅舅这一年对他们监管没那么严格了，两人双双拿到本科毕业证之后还和从前一样，没想好怎么和老人公布。
    商量结果是徐循渐进，正好医生也说老人不适宜太过激动。
    路凝真和谭晦婚礼办在燕京，恰好在新开的大饭店举行，林晓萍给他们留出最棒的宴会厅并打了折扣作为新婚祝福，苏姿晴和准未婚夫来订场地时得到的就是那间宴会厅早已预订了。
    婚礼当天，姚尔玉和靳则做伴郎伴娘，经过五年的拉扯，谭晦父母早就认命了，儿子维护的人他们反对也没办法，不如接受现实好好过日子。
    姚尔玉给新娘子摆好婚纱，听着两人互诉衷情，心里是满满的感动，隔着台子与靳则遥遥对视，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对他眨了眨眼睛。
    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他们俩也跟在后面帮忙，提前体验了婚礼全程心累不是一点点。
    到苏奶奶这一桌，客人闲聊问起姚尔玉。
    “尔尔毕业了可打算找男朋友，奶奶认识好几个优秀的男孩子，要不要介绍给你？”
    一桌三个老太太都急着给姚尔玉介绍对象，苏奶奶这个曾经的专业媒人反而没了说话余地。
    新郎新娘不约而同看向靳则，靳则握紧酒杯，他这么大个子还不够明显吗？
    第112章 112   上钩
    忙完别人的婚礼, 姚尔玉和靳则头脑风暴怎么顺其自然的和家长摊牌，其实前段时间他们小小实验了一下，姚尔玉穿高跟鞋扭到脚, 靳则背着她送回家, 姥姥姥爷只觉得靳则人很好，这么多年都耐心照顾自家姑娘也不嫌弃她霸王性子, 完全没往别的方向想。
    --

 第171页

    另外就是还有一层顾虑，两人都有个默契, 希望用他们的消息瞒过舅舅的事, 解决掉苏姿晴这个后顾之忧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姚松霖虽然不知道苏姿晴怎么察觉他的异常, 但是清楚这小丫头心思诡谲, 对付龙腾的手段步步紧逼，而龙腾本身也不干净, 拖欠农民工工资不算还瞒报了工程事故，另有行丨贿等违法行为，苏姿晴的联姻胎死腹中, 对方只想要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不想惹火上身。
    龙腾被查, 苏家树倒猢狲散父母焦头烂额准备送苏启越和苏姿晴出国, 她梦里的事情成真并且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现在她手里只剩下一张王牌。
    苏姿晴先通知姚佩芬, 如果知道姚松霖不会有孩子, 那么她比谁都希望是宝贝儿子继承舅舅的财产, 一小丫头算什么呢。
    不过, 苏姿晴不敢拼姚松霖下死手反击的结果，只说姚松霖身体原因不能生孩子，打算将遗产全部留给姚尔玉。
    姚佩芬得到消息又惊又喜, 原来这就是姚松霖一直不婚的原因！
    她匆匆往姚家赶，路上碰见姚尔玉和靳则手拉手，愣了一下就要斥责：“你们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不知道避嫌——”
    “容我提醒，我马上二十二岁了。”
    姚佩芬的话噎了回去，她拿姚尔玉没办法，一闷头直接上楼。
    姚尔玉觉得不对劲，和靳则对视一眼跟过去，三人前后到达，苏奶奶刚好来开门，看见来人有姚佩芬笑容立刻淡下来了。
    “你来干什么？”这一年多又发生了一些不高兴的事，廖金云和苏启越没成但没改变嫁富二代当富太太的梦想，后来勾搭上香江来的小开迅速确定关系，在知道人家已结婚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嫁到香江给人生孩子，在老人眼里这怎么算嫁，可姚佩芬和廖文德见钱眼开，做梦廖静芸将来可以成功上位，默认这种行为。
    苏奶奶膈应的要命，根本不想在自己家见到姚佩芬。
    姚佩芬动了动嘴，又挥挥手示意姚尔玉和靳则躲远点，可俩人不动弹，还防着她拉着苏奶奶回房间说话。
    “姚尔玉，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和你姥姥有事说，你别以为——”
    姚尔玉挡在前面，手放在背后和靳则示意：“姥姥，我妈要跟你告状。”
    苏奶奶也护着自家宝贝孙女：“佩芬，你越来越不像话，尔尔都是个大人了，你还当小孩儿一样对她？”
    “妈，我是想说——”
    “姥姥，我妈刚才看到我和小则手拉手还要打我！”
    姚佩芬频频被打断，气恼的不行：“姚尔玉，你再捣乱信不信我真打你！”
    苏奶奶反应了一会儿才突然大声问：“尔尔，你刚才说什么？”
    “我和靳则则手拉手。”
    “为啥手拉手？”
    姚尔玉轻咳：“姥姥，如果我说我和靳则则谈恋爱呢，你会不会反对呢？”
    苏奶奶乐得大笑：“我反对什么，你和小则在一起刚刚好！谁敢反对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从前没说过让两个孩子在一起，是怕唠叨的多了影响俩孩子的感情，但现在有谁比靳则更适合做他们外孙女婿，知根知底，性子也好，对方家里指定不会为难尔尔，再没有更好的了！
    “妈！”姚佩芬还想说大事！
    姚尔玉冷冷瞥她一眼：“妈，你还想说什么？姥姥肯定向着我，舅舅也是。”
    姚佩芬忽然心里一咯噔，对啊，说给父母听他们一定督促姚松霖治病，现在家里有钱说不定哪个医院就能治好了，反正姚松霖爱面子不想公之于众，但是如果纵容他继续下去，姚尔玉总会嫁人，到时候最合适的继承人只能是他们儿子。
    “佩芬，你刚为这事儿发火？”
    “不是，没啥。”
    姚松霖接到靳则通风报信匆匆赶回来就看到姚佩芬满眼算计的神情，等被姚佩芬拉到角落里示好说暂时不告诉父母他不能生育的问题，一边说一边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在治，你别告诉爸妈让他们担心。”
    姚松霖为了封口给了姚佩芬五千块钱，姚佩芬知道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欣喜于找到了个长期饭票，也不嫌钱少。
    她善解人意道：“姐一定给你保密。”
    姚尔玉蹙着眉头，不用想就知道这消息是谁透漏给姚佩芬的。
    “苏姿晴现在还和你们联系呢？”
    姚佩芬猝不及防被这么问，慌乱道：“没有。”
    对方交代她要适当露出一些马脚，免得让姚松霖误会跟踪他，何况姚松霖和苏家积怨已久，让苏姿晴承受骂名也不过分。
    因为姚松霖和姚尔玉态度好，姚佩芬破天荒能在姚家多留一阵儿，甚至吃了顿饭，席间还催促姚尔玉和靳则尽快办婚事。
    靳则态度明确：“我听尔尔和苏奶奶怎么说。”
    苏奶奶很满意，但靳家没表示他们也不好提前流露出同意婚事的意思。
    “你们还小，不着急。”
    姚尔玉耳朵红红，她可没想到刚公布关系就要谈婚事，这速度也忒快了。
    姚松霖心里存着歉意，小年轻的浪漫事儿都让他搅和了，等姚佩芬一走，他要说点什么，但姚尔玉冲他摇头。
    舅舅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想给舅舅做点什么。
    何况，苏姿晴这么做的目标是她，如果不上钩，接下来就会和姚佩芬说明实情，果然没过多久，苏姿晴托人给姚尔玉带了一句话，约她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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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直接拒绝，她们俩之间有仇，说见面就见面，未免太容易了。
    第二次带话，苏家的龙腾地产宣告破产，正在走收购流程，苏姿晴说她就要出国，想在走之前见一面解开心结。
    姚尔玉还是拒绝。
    过了没两天，廖文德突然生病，想见姚尔玉一面，让她回家。
    第113章 113   刀
    父慈子孝？
    姚尔玉答应了, 万一答应晚了人死在病床上怎么办？
    至于为什么廖文德生病不去医院，而是留在家里休养的话她更是一概不问，再蛮横的姑娘在父母生死关头也得有点良心吧？
    还是当年的家属院, 因为时间关系显得破败陈旧, 但是燕京商品房市场初现雏形，在房价飙升的时代有一处自有住房值得很多人羡慕了, 姚尔玉在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遇到了谭晦律师的母亲，她是姚佩芬的老领导, 因为婚礼关系谭母认得姚尔玉, 象征性聊了两句。
    “你这是……”
    “噢, 我姨父病了, 来看看他。”
    在家属院这片不能喊爸妈，免得背后被人指点。
    谭母疑惑, 婚礼上她听人说姚尔玉和廖静芸是亲姐妹来着，但她没问出口。
    略微寒暄过后，姚尔玉得进小区了, 后面靳则坐在车里就快按捺不住跟过来，可姚尔玉摇了摇头, 他只能坐回原位, 坐立不安的等待结果。
    人一步步往小区里面走, 背影文弱但脊背挺的笔直, 藏在暗处的人观察到她的举动终于兴奋起来, 给电话那头的人发号施令。
    靳则的车在小区门口停留片刻便慢悠悠开走, 过了转弯后飞快加速朝小区另一道门而去。
    姚尔玉敲廖家门一直没得到回应, 门没关。
    对门邻居出来提醒：“他们家人刚出去了，我看你眼熟是他们家亲戚吗？门不是没关，那就直接进去吧！”
    “谢谢您。”
    “甭客气。”
    姚尔玉推开门, 现在看来房子显得小而拥挤，她站在客厅里探头喊了两声，确实没人答应，她在客厅逛了逛，墙壁上是三口人全家福，从前挂的应该是更大幅的四口人合照，墙上还有换过相框的痕迹，因为廖静芸跟到香江给人做小的事有风声传出来才要换的吧。
    走到窗边，姚尔玉推开窗子四处看了看。
    她并没有制造出其余的动静，门边有人来的时候里面还是毫无反应，门锁被轻松打开，男人蹑手蹑脚进来但是在客厅没找到目标，他耐着性子观察四周，还是不见人。
    怎么回事？
    男人、齐焕往阳台走去，随之目光被桌上的信封吸引，里面薄薄一层应该是装了纸币，他习惯性塞到衣兜里，因为这个意外没往窗外观察。
    叩叩……
    有人敲门，里面没人应门，来人又拿出钥匙开房门，齐焕躲闪不及与廖文德迎头碰上。
    齐焕个子偏矮人也瘦弱，突兀的出现在人家家里，口袋里的信奉露出纸币一角，廖文德顿时明白。
    他大声斥责：“小偷，你怎么来我家偷钱？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也不知道是小区外面隐约的警笛声还是刚刚哪个字眼刺激到了齐焕，他直接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和伸手抢他钱的廖文德厮打起来，下手的时候格外不留情面，廖文德干不过专门学过此项技术的齐焕，三两刀下来直接倒地。
    齐焕看见了血、捅的不是目标也不恋战，放下刀子就往外跑，他手上还沾着血把上下楼的邻居吓一跳，但是看着男孩异常镇定以为是割破了手，还真没揽着他，到了楼下直接坐车离开。
    苏姿晴来不及问是否得手把姚尔玉杀了，急急离开这小区。
    楼上，姚佩芬慢一步回来就看到廖文德躺在血泊中抽抽，地上只有半截带血的脚印，不见姚尔玉也没有别人，她尖叫出声：“快来人，救命啊啊！”
    廖文德随之被送往医院，警察封锁现场进行调查，姚尔玉和靳则从谭晦原来的家里离开时刚好与警察碰面，姚尔玉不等警察询问直接上前回答问题，交代她在一小时前从廖家离开，在谭家看房子的事实。
    谭母回老房子是要见两三波买家，其中一对男女就是姚尔玉和靳则，她还感叹刚在小区门口就该一起进来。
    恰好也成了人证，证明姚尔玉和廖文德受伤的事没有丝毫关系。
    当晚报纸报道了这桩恶□□件，齐焕也变成了被通缉的嫌疑人，照片贴在抓捕令上让齐焕的家人心惊不已，他们也是殷实人家不明白儿子怎么会杀人，但他们多少知道齐焕的毛病，便在记者采访中透露儿子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姚尔玉怎么没事？”
    “她不在廖家，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苏姿晴气急：“那你为什么要动手？从廖家出来不就行了？”
    齐焕不高兴：“是他先说报警的！你不能不认账，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其余的你得尽快准备。”
    他还要拿到报酬。
    对苏姿晴来说，一事无成的人凭什么拿钱，只敷衍道：“你最近先躲起来，如果你父母让你去自首一定不能去。”
    齐焕楞了一下，父母一定有办法救他，他打算回家找父母解决，却在第二天得知齐焕的父母因为实名举报被立案调查，完全动真格的，齐焕怕是还没回去就没家了。
    “现在你得送我出国避避风头。”齐焕不想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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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姿晴也开始害怕，她不仅没能在原来的地方杀死姚尔玉，反而捅了不相关的人，这次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齐焕等不到报酬，尽管躲的严实，总觉得周围有知情人跟踪，去哪儿都得小心翼翼防着跟踪的人将他送到公安局，而这一切都拜苏姿晴所赐，还没让他过瘾。
    “我们还是来个了断吧。”
    苏姿晴不由自主后退：“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报酬了？”
    如果没钱就拿命或者脸来抵偿，反正齐焕对那抹殷红有特殊的爱好，匕首插进腹部的时候苏姿晴感觉身上一轻，像是什么东西脱离她一般，她想起这阵子一直没理她的系统，难道是系统走了？
    一刀两刀三刀，齐焕下手凶狠残忍，也真是巧了，插到苏姿晴身上的刀数和前世刺向姚尔玉的数目一样。
    两人互殴，警察及时赶到送医的送医，齐焕被扭送公安局。
    苏姿晴躺在担架上出气多进气少，她模糊看到人群之外，姚尔玉对她微笑。
    第114章 114   判决
    苏姿晴情况稳定, 警方把这个案子和廖文德被捅案合并调查，理出前因后果后给病床上的苏姿晴加了一副手铐。
    她提出要见姚尔玉。
    开口第一句：“是你在背后谋杀我！廖文德是你亲生父亲，你连他也算计？姚尔玉你真是恶毒！”
    姚尔玉不以为然：“证据呢？不是你联合廖文德要见我一面吗？”
    只是家里没人, 她没有留在原地等待。
    “还是说你和廖文德准备做什么谋杀的事呢？”
    苏姿晴避而不答：“是不是你舅舅派人跟踪齐焕, 为的就是我们自相残杀，你们明明可以早点报警, 那他也不会对我下手！”
    姚尔玉叹了口气，语调温柔：“你病情不稳定还是不要胡说了, 我没必要这么做, 因为你总归是要坐牢的。”
    苏家旧事越来越多被挖出来, 有人指控苏姿晴初中时看不惯同班女生比她优秀, 于是召集一帮混混毁了那个女孩，女孩奋起反抗却被他们杀死伪装成自杀, 只不过苏家势大，女孩家人拿到封口费没有声张，现在齐焕被抓为了减罪供出当年没有参与的这桩事。
    她神情里带着莫名的怜悯, 苏姿晴深恶痛绝，看不起的人现在却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我应该直接杀了你！”
    姚尔玉挑眉：“直接杀了我后果也是坐牢吧。”
    苏姿晴不由得想起前世, 前世直到她死, 靳则都没透露有关她身世的分毫信息,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如此惧怕, 应该早早地解决了姚尔玉, 可她怕, 怕靳则再一次护着姚尔玉, 即便她有前世记忆也不确定能真正斗得过靳则。
    “你、你知道什么？”苏姿晴心底冒出一丝恐惧。
    姚尔玉两手一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靳则呢？”她的计划如此隐秘，没道理会被人识破。
    “你觉得我们应该知道什么？”
    苏姿晴不敢回答，她怕这两个人知道前世的事会直接害死她。
    姚尔玉心里觉得讽刺, 故意和善大度的道：“我们和你不一样，你会做的事我们永远不会做，其实对付你的最好办法是等你自己作死，就像现在这样。”
    苏姿晴几近崩溃：“那凭什么我样样不如你！我生来不如你吗？”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比你优秀，就把她杀了吗？你杀我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贪心还是不服气呢？”
    “你知道什么——”
    姚尔玉不想再和她聊更多、更没想等她悔过，直接离开病房，让这种人离开自己的生活最清净。
    苏姿晴不甘心的目送她走远，不会的，她根本没察觉到靳则和姚尔玉的异常，他们如果知道前世的事应该早就开始报复了，可是，靳则这次会怎么对付她，还有姚松霖，前世姚松霖查出姚尔玉被杀的原因蹊跷，她怕泄密才刻意找了个醉鬼去解决他，这一世姚松霖有钱有权，会怎么对付她？
    靳则就在楼梯口等待，两人手牵手要下楼，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突然大声喊医生过去检查。
    “病人晕过去了！”
    姚尔玉顿了顿：“她是吓的吧？”
    靳则笑而不语，挽着她的手臂下楼扑面而来是盛夏的暑气，燥热但安全感十足。
    “想吃雪糕吗？”
    “我要吃火炬雪糕。”
    “走着。”
    步出医院时，他们和提着保温桶的姚佩芬擦肩而过，廖文德也在这间医院养伤，他被齐焕捅伤的位置比较惊险，先前姚松霖给的钱都被当成医药费了，姚尔玉一眼都没去看过，早在廖文德用生病借口骗她回家的时候她就不在乎这个人的生死了。
    姚佩芬一脸苦相，廖静芸在香江不愿意回来，只打给她两千块钱，她想找姚松霖要钱还想着让儿子成为继承人，但被姚松霖反过来威胁。
    “我不怕你把我的事说出去，但是我也会报复，如果听到你透露出去一个字，我保证你们一家子还有公婆一家都在燕京呆不下去。”
    她第一次见弟弟如此凶狠，只能答应，不然单凭骗姚尔玉回家这一件事就能把他们夫妻送进监狱，只能灰溜溜答应。
    所以即使看到姚尔玉和靳则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一直没把姚尔玉当成亲生女儿，没想到是舍弃了一家子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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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研究生开学时最后判决下来了，苏姿晴和齐焕手上都有命案，数桩罪名从重处罚均判了死刑，也因此暴露出他们曾经的小圈子里违法事件，报纸报道后满城哗然，随着两人枪决这些声音又渐渐平息。
    苏姿晴的父母也因为公司事务被判刑，唯一全身而退的就是还没接触到家族核心操作的苏启越，他出国前来见姚尔玉，在实验楼下等了一会儿也只见到靳则。
    苏启越苦笑：“是我冒昧了。”
    靳则不客气的点头，确实如此。
    “当时救我的人还有你，谢谢。”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代替晴晴跟尔……姚小姐道歉。”
    靳则蹙着眉头：“用不着你来说，也没什么用，我们不接受。”
    苏启越耷拉着肩膀：“可我还是要说，晴晴就是嫉妒心重，是我们把她惯坏了，她也是被人害了。”
    靳则觉得好笑：“这么说的话罪魁祸首应该是风流多情的令尊，你尽情报复就是，另外你们要是觉得可惜的话可以去陪她，不必到这里恶心我们。”
    苏启越一愣，靳则保持最后的礼貌微微颔首，转身走入实验楼等女朋友下课，苏启越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最后默不作声的离开，后来他在父母出狱接走他们，一家子再未回国。
    实验室
    姚尔玉和导师汇报完毕准备离开。
    “男朋友来接了？”
    “对。”
    “行，比你师兄师姐争气，不用我操心婚姻大事，继续保持。”
    师兄师姐们心有戚戚焉，他们也想解决婚姻大事啊，奈何这不是想就能做到的，谁让他们没在小时候就拥有一位青梅竹马呢。
    姚尔玉吐吐舌快速离开。
    靳则看她表情就知道了，含笑道：“看来我又一次被人羡慕了。”
    第115章 115   信
    清大女生少, 工科女生更少，姚尔玉从入学开始就是系花一直到研究生也没改变，靳则第一次来实验室接人时承受着师门成员的审视防备, 毕竟从学术和人才方面来说, 他们得保证自家宝贝学生/师妹没让坏人拐走。
    后来，靳则想应该变成了羡慕。
    姚尔玉奇怪：“你好像有点得意？”
    靳则不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对啊, 非常庆幸咱们是青梅竹马。”
    “有点幼稚。”
    “可是会开心。”如果没有遇见姚尔玉，他想象不出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日子。
    姚尔玉大度的表示纵容男朋友这份开心。
    不过, “饿了。”
    “我背你去食堂？”
    姚尔玉表示想打人, 靳则坏笑, 笑闹间就到了食堂。
    明天是周六，两人约好去赏红叶放松一下, 他们来京四年多一直没去怪可惜的，赏过红叶再带老猫小金例行检查，是的, 小金已经成长为十二岁的老猫了。
    因为靳奶奶很宠小金，它有阵子肥嘟嘟的, 为了给它减肥耗费许多心力, 现在打算按时给老猫检查, 尽力让它度过安稳的老年生活。
    “我现在还记得你抱着小金忽悠我抱它的样子。”
    靳则抱着猫咪梳毛：“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 哪个比较好看？”
    姚尔玉卡壳了, 这怎么比较嘛, 两种不同的心情, 她抱过小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理靳则，可靳则并不气馁，直接将脸伸到她面前等回答。
    “现在比较好看。”
    他控诉：“你迟疑了很久。”
    姚尔玉挥舞着老猫的爪子喵喵叫, 装模作样要生气了，靳则笑着抱住她和猫，低声说不问这些事了，只要是他就安心了。
    老猫送回家碰到靳彦毅回来陪父母吃饭，他见俩人形影不离最是开心，当初靳则刚告诉他真相，他就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这段时间费尽心思给儿子制造机会，现在开口留姚尔玉在家吃饭，又找了个机会问靳则他们俩有没有计划结婚，既然谈了这么长时间恋爱感情又好，赶紧定下来大家都省心，也好给老邻居一个交代。
    靳奶奶也是一样想法，再没有谁比姚尔玉做孙媳妇更能让她满意高兴。
    “我们一直不表态，你苏奶奶误会咱们没有担当怎么办？”
    靳则当然愿意定下来，但这事要和姚尔玉商量，征得她同意之后才好和姚家长辈提亲，他想要他们是顺其自然，而不是家长催促的结果。
    离开靳家，两人依偎在公交车后车厢一根一根捻走衣服上的猫毛，还要帮对方检查衣服，过往乘客看清楚他们动作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还以为是新潮开放的年轻人，原来这么不爱干净。’的神情。
    两人憋着笑让动作更低调一些。
    终于清理干净之后，姚尔玉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离学校还有两站路，她隔着衣服捏靳则的肌肉，这两年他比刚上大学的时候还要专心锻炼身体，手感极佳。
    靳则忍着被她揉捏的痒意，最后实在忍不住抓着她双手箍在怀里，傻乎乎望着窗外夜景发呆。
    姚尔玉仰头亲亲他下巴：“傻了？”
    “没有，就是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好，踏实幸福。”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他们没再错过彼此，靳则深深吸口气：“刚才奶奶和爸爸找我说话问我们的事，尔尔，我想我们可以先订婚，你觉得呢？”
    姚尔玉微怔继而扬眉：“喔，我觉得都可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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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姥姥姥爷肯定等一个交代呢。
    “我明白了。”
    “嗯？”
    靳则没解释。
    翌日傍晚两人约好到餐厅吃麻辣香锅，靳则点好了饭菜早早在他们常坐的位置等她，姚尔玉果断和同学挥手道别。
    “中午吃的什么？”
    早饭的时候靳则就说中午他有事要忙不一起吃饭，然而见面还是会关心午餐，姚尔玉说吃了一整碗米线，而后靳则才稍稍放心的样子。
    “你周一不是没什么事吗？”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的。
    姚尔玉好奇但是没继续往下问，饭菜很香，勾人。
    “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靳则也是真的饿了，完全同意这个提议，他晚饭比平时吃多了三分之一，不太符合他近来的养生理论。
    姚尔玉愈发觉得奇怪，饭后拉着他慢悠悠到操场散步看人打球，眼前突然出现一封信。
    “给我的？”
    靳则点头。
    姚尔玉忽然明白：“你中午不会在写这个东西吧？”看他的表情是的。
    找了处台阶坐下，姚尔玉拆开信封抽出折成信封样式的信纸，一共有三个，看来是写了三张信，她莫名想起初中生给暗恋对象告白会折这些花样，她收到过也见过乔荞给别人折这种信封。
    靳则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当时没写现在想补上，不行吗？”
    “行，当然行。”
    姚尔玉随之心跳加快，就像是初中小女生第一次收到暧昧告白信，写信的人还是她一直有好感的男生，拆信的时候小心翼翼怕给撕破，展开时信纸上的字迹有些稚嫩潦草，和靳则初中时候的笔迹相似。
    靳则借着整理袖扣的动作掩饰紧张的心情，和匆匆抬头的姚尔玉对视，看她眼眶泛红也不由自主的鼻子发酸。
    “这是我初中时候的心情，当时我不敢说，现在想将那时候的心情说给你听。”
    初中男生第一次告白时相当笨拙，告白信里摘抄了一首《蒹葭》，信末尾草率又郑重的写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那时候我们从各自家里出发在校门口碰头才是一天见面的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很安心。”
    只要看一眼这一天都会变得格外美好，早操课间或者在小卖部偶遇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那时候或许有些迟钝，但在枯燥学习生活中，尔尔是将照亮的一抹光明存在。
    第二封信是他高考后的心情，那时他们都已经成年且确定将来在同一个城市上学、生活，所以，尔尔，我想亲口向你告白。
    第116章 116   正式
    “我羡慕过那些可以早恋的同学, 但觉得顺其自然的方式更好，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迎接未来。”
    当姚尔玉说我也喜欢你的时候, 靳则心花怒放。
    第三封信是求婚, 征求过她的同意才写了这封信：“我有好好锻炼身体不会半路离开，希望余生日升日落、柴米油盐都和你一起度过。”
    他保持健康, 应该不会再心梗去世，有信心共同创造幸福生活。
    靳则重复信里最后一句话：“在一起的日子最动人, 我们可不可以继续走下去？”
    姚尔玉有些哽咽, 抬头看他时郑重点头。
    “好, 可以。”
    “谢谢。”
    两人对视片刻, 靳则抱住姚尔玉慢慢收紧双手：“昨晚我思考了很久觉得当着你的面说不出来这么多，可能会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看来我确实有自知之明。”
    姚尔玉瓮声瓮气道：“我现在也是脑袋一片空白。”
    靳则轻笑：“没事儿，咱俩谁也不嫌弃谁。”
    “是么？”
    她捏捏他腰间肌肉，他忍不住痒意缩着肩膀想躲。
    姚尔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他的机会, 又加大力度，结果猝不及防被他抱的死死地, 在她颈窝亲了亲。
    “尔尔。”
    “嗯。”
    姚尔玉以为他要说什么, 结果停顿许久一个字都没说, 也感觉到此刻的宁静心安, 好像一下子把前程过往抛开了, 他们可以放心拥抱未来。
    不过操场到底有点冷, 台阶坐久了对屁屁不够友善, 手牵手往外走的时候靳则若有所思。
    “尔尔。”
    “嗯？”
    就在姚尔玉以为这位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兴致勃勃的问：“那我现在就能给家里打电话让奶奶和爸爸准备提亲的事了对吧？”
    姚尔玉望天, 靳则拉着她快步走，到最近的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爸，尔尔答应了，你和奶奶明天去拜访苏奶奶吧？”
    刚才不还说准备吗？
    靳彦毅还真就答应了，算算明天是个双日子，百无禁忌。
    研究生课没那么多，靳则记得姚尔玉课表，就直勾勾看着她想明天要不要回家一趟，他们俩是当事人必须在场啊。
    姚尔玉推开他脑袋：“你还真是不害羞。”
    靳则一本正经的说：“害羞怎么找对象？”
    倒也是。
    一晚上激动失眠过后，两家人坐在姚家沙发上商量两个小人儿的婚事，靳姚两家关系好，苏奶奶没什么担心的，唯一不安定因素也有靳奶奶保证，各过各的日子，将来只在老人家里聚会，不会让姚尔玉受任何委屈。
    “这日子大部分都是俩孩子来主持，咱们就放心让他们面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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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也放了手。
    订婚宴简单低调，两家人吃顿饭给了订婚信物，他们就算是正式订婚了，至于婚礼要筹备要算日子，大致定在姚尔玉研究生最后一年。
    靳则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不方便南北方来回的跑，订婚时没来，他们订婚没多久就是寒假，特意到老人家所在的城市探望并住了一段时间。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拜祭靳则生母，斯人已逝多年墓碑上的照片永远定格，笑着看向来人。
    两人认认真真鞠躬表达敬意。
    姚尔玉回忆：“我记得阿姨还抱过我，那时候觉得她个子好高笑起来很温柔，很羡慕你们感情好，不过当时咱们两家来往不多，你们逢年过节回来，更多的我也不记得了。”
    靳则擦掉照片上的灰尘，仰头对她笑道：“你小时候长得很好看，我妈很喜欢你还问我想不想要你当媳妇，她和苏奶奶还开玩笑来着，你记得不？”
    “不记得。”
    她答的干脆利落。
    靳则不相信：“我都记得，你应该也记得，那时候我刚上学前班你也上幼儿园了，你一定记得。”
    姚尔玉斜他一眼，她确实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是周围大人开玩笑的也多，她才不想承认了让他得意呢。
    直到从墓园出来姚尔玉还没承认，靳则信心满满总能等到她承认的时候。
    姚尔玉防备着呢：“靳则则，我觉得你没上学时候纯良了！”
    靳则挺冤枉的但是不上当：“尔尔，声东击西没用的。”
    “哼，没用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俩到附近游玩还是住两间房，就算订婚靳则也规矩得很，姚尔玉有恃无恐，但她忘了靳则则耐心极佳。
    研究生第三年开学前他们举行了婚礼，预备是燕京和菱城各待一次客，现在燕京举行正式婚礼，温馨热闹。
    新房定在靳则三楼那套房子和姚家楼上楼下，迎亲娶到靳家老宅，婚宴结束回到新房，只有他们两个人。
    姚尔玉卸妆洗漱出来就见靳则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夜幕刚升，他正襟危坐的就是忍不住一个劲上扬的嘴角。
    “靳则？”
    “尔尔，我们结婚了。”
    姚尔玉擦着头发淡定问：“然后呢？”
    靳则接过毛巾殷勤为她服务，他自己早收拾干净了，房间里开了空调凉风习习，但姚尔玉就是觉得在他靠近的时候莫名燥热，直到被人抓着坐到腿上。
    “咳，结婚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给你擦头发了。”
    他还拿了吹风机直到一头乌黑长发柔顺垂在肩上。
    随之亲密顺理成章，姚尔玉心里有点危机意识，婚前两人没有越线，靳则怕伤到她，很克制，务必先让她舒服，但关键时刻刚过他忽然覆上来吻她。
    “尔尔，你记不记得——”
    姚尔玉有气无力依然狡诈，一口咬住他的唇：“记得！”
    反正他们都快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了，承认又如何！
    这点野性激发了靳则克制的激荡，以极大的耐力缓缓探寻，两人毫无保留的拥抱时，总觉得离彼此更近一些。
    “尔尔，我很爱你。”
    姚尔玉回应是掐紧他肩膀，留个印先。
    靳则低笑，吻走她鼻尖的薄汗，强硬的让她专心。
    ……
    她昏昏沉沉睡着时听到他呢喃，他们自此总算是合二为一，她翻身挂在他身上，嘴角含笑，她亦是这样想。
    喜欢，也终于得到。
    第117章
    对姚尔玉和靳则来说婚前婚后并没有什么差别, 照常上学、做实验、准备论文，两人暂时没有生孩子的计划，两边老人年纪大了确实期盼, 但体贴的从未催促过他们, 二人都有事业要忙便放手让他们拼搏，再有就是靳则觉得他们还没毕业, 至少等他工作稳定下来再说生娃的问题。
    不过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新婚磨合期，一日三餐的白天他们彼此足够了解了, 但是关了灯俩婚前从没睡在一起的纯新手还需要默契。
    姚尔玉喜欢一个人睡, 睡觉爱翻身, 靳则睡觉比较老实, 但他躺在那儿占了半张床委实影响姚尔玉发挥，梦里翻不过身就迷糊觉得身边多了个障碍物, 再加上靳则火力旺，靠近就觉得热，姚尔玉极具反抗精神, 一定要推开。
    靳则第一次被踹的时候不敢反抗，不断后撤让出床位, 一不小心撤到了床下。
    咚的一声, 姚尔玉也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两人对视后都闷声傻笑, 靳则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爬到床上一把抱住。
    “这样睡？”
    “我会觉得被人绑住了。”
    靳则叹气, 自己抱住自己, 可怜巴巴。
    姚尔玉心软又歉意, 主动抱住他趴在他胸膛上入睡，然而抱枕先生被磨的没了睡意。
    “尔尔，其实累一点, 就没力气翻身了。”
    “嗯？”
    剩下的话都被他吞了。
    事实证明，这方法不错，除了事毕会被踹以及肩膀和后背多出的抓痕，并没有大事。
    新婚蜜月结束姚尔玉总算在入睡后接受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不再踢人，但是他们上学并不代表每天都会回家，忙起来各自住研究生宿舍，两三天才回一趟新房，又得重新磨合。
    靳则表示十分喜欢这样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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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尔玉：“……”其实她喜欢，但是不能说。
    “尔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闭嘴！”
    可这在靳则听来分明是撒娇，于是如愿以偿开启又一轮妖精打架。
    日子就这么过。
    研究生毕业靳则拿到经济学硕士学位按照计划留校工作、积累政治经验，姚尔玉专心读博做学术，下课下班常常是靳则接上姚尔玉一起回家，或是骑车载她，或是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闲时陪老人外出旅游观赏祖国大好河山。
    是靳则曾经梦寐以求的宁静幸福。
    姚尔玉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因为曾经看不到也想不出未来。
    不过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计划来，结婚第三年靳则发现准时报道的姨妈君失约，颤颤巍巍催促姚尔玉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令两人觉得很不真实。
    怀孕了。
    刚刚五周。
    两人脑袋又一次一片空白，靳则找到当年读医的大学室友询问情况，听人医生嘱咐了一大串，手牵手回家坐了小半天，才不敢置信的接受他们就要做爸爸妈妈的事实。
    姚尔玉喃喃：“我不是做梦吧？”
    她老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这就要迎接小生命了？
    靳则吻吻她额头：“我也觉得是做梦，不过报告告诉我们是真的，尔尔，我们的人生开花结果了，谢谢。”
    不真实之后从心底蔓延出来无尽的欢喜，这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小宝宝，她潜意识里想要的。
    靳则连夜思考他们今后的安排，姚尔玉毕业后会从事航天相关工作，导师也推荐了工作岗位，他目前留京工作，在孩子幼儿园之前他们都是安定的，至于未来他们也会呆在一起，不会让孩子跟着祖辈做留守儿童。
    于是读博最后一年姚尔玉有三件事，实验、论文、养胎，两人呆在同个校园，靳则陪她一日三餐，有时她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就会送到实验室，早晚都会一起散步锻炼，姚尔玉身体很好，没有孕吐也没不舒服，唯有查出孩子是双胞胎时有些压力。
    靳则感受到了更多的责任，他是姚尔玉的丈夫，孩子们的爸爸。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休息，刚满三个月的小腹已有些微凸起，有一点硬邦邦的，姚尔玉不大敢碰，她现在睡觉很老实了，靠在靳则肩上就瞌睡。
    靳则扶着她慢慢躺下，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希望她可以一直平平安安。
    关了灯，靳则了无睡意，姚尔玉口渴醒了。
    “则则，我想喝水。”
    靳则一骨碌爬起来倒水，又端到她嘴边。
    他这么紧张，姚尔玉突然笑了，好像不止她没适应身份的变化，这位也没适应，喝完水，她拉着靳则躺下。
    “我梦到你了。”
    “嗯？”
    姚尔玉小声说：“我梦到高中时候的你，当初在燕京过得不开心，但是看到你就会心情很好，必须得说你这张脸是真的很养眼。”
    靳则莞尔，抵着她额头同样小声：“可那时候我们碰面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和在菱城上学不一样。”
    那时他们都敏感低调，从未对外公布他们在菱城时同在九中上学。
    “所以啊，梦见你的时候我在犹豫我要不要和你打招呼呢，万一你不理我呢。”那时候对靳则有好感并未期待回应，她知道靳则是个品行不错的男生，说不清是怕别人嘲笑，还是自己一贯的沉默，就那么走过去了。
    靳则摇头：“不会的，我巴不得你和我说话呢，我也想和你说话但是怕给你带来困扰。”
    他们谁都没错，只是环境受限。
    “等宝宝出生，我们去高中看一眼吧。”
    “可是我们没有学生证会被赶出来的。”
    也对。
    靳则又想到：“那可以让俩宝宝上那所高中，到时候我们跟着混进去。”
    计划通。
    姚尔玉打了个哈欠，又瞌睡了，被周公召走之前她说：“你也睡吧，不用那么大压力也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靳则低应一声，从背后微微揽着她。
    他们都长大了。
    未来有无限可能，一定很精彩。
    *
    孕期生活平静无波，姚尔玉准备博士论文看了好多的书，全都是理科，靳则负责中和一下，念一些散文古诗还有童话故事，两人这么做的同时还好奇宝宝将来会不会一文一理，喜欢的科目大相径庭，顺便算了一下自家宝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
    双胞胎宝宝一男一女，满三十五周后剖腹产来到这个世界。
    按照两家约定，先出来的男宝宝从父姓，后出来的女宝宝从母姓，靳则为宝宝选好了名字，男孩叫靳遥，女孩子叫姚今。
    无论是遥远的过去和将来，都是他们相依相伴的当今。
    姚尔玉很喜欢这两个名字。
    从前的生活有鸡毛蒜皮也有快意恩仇，但彼此才是特别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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