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郎是个小瘫子[女尊]》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家夫郎是个小瘫子(女尊)》作者:拾酒【完结】 文案 隔壁新搬来的白衣小郎君长得甚是好看,只可惜是个瘫子 但舒芸就是喜欢上了这个傲娇的吃货小夫郎,还扬言道“能不能走路无所谓,我抱他一辈子” 随后舒芸便开启了扩酒楼、建学堂的创业挣钱道路,只为给病弱夫郎多赚点医药钱 但有一天小夫郎的马甲不小心掉了,明晃晃的皇子身份立上了他的头顶 那还用挣个毛线的钱啊?一朝从平民百姓飞跃成了皇亲贵族 但为何她家的皇子与别人家的不太一样,竟落魄到靠卖玉佩来接济自己妻主的地步!? 小剧场大放送: 1.舒芸:“小郎君给我香一个呗。” 邢煜扭头噘嘴:“不给,大色鬼。” 舒芸:“那这烧鸡......” 邢煜牌真香:“给给给,让你香,随便香。” 2.舒芸:“夫郎,生宝宝疼,要不咱不生了吧” 邢煜泪眼汪汪:“你是不爱我了吗,都不愿意要我生的宝宝......” 舒芸妥协:“好好好,生生生,不就是吃素吗,我能忍。” 3.舒芸:“夫郎,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是当朝三皇子” 邢煜卖萌:“我是皇子妻主就不爱我了吗?” 舒芸沦陷:“怎么会,你是傻子我都爱。” 邢煜小拳拳爆锤:“你才是傻子,哼~” 女尊,男生子,甜宠文,1v1双初恋,HE 另注:小煜儿的腿是天生的,未来不会被医好,因为作者很萌瘸腿人设,啊哈哈~ 内容标签: 生子 穿越时空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芸,邢煜 ┃ 配角:赵清,小翼 ┃ 其它:叶潼,李嫣莫,孙尧 一句话简介:小郎君,香一个 立意:优秀女青年带领病弱夫郎奔小康 第1章 隔壁院子里的小美人在哭 这日清晨,舒芸一反常态,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到街上她开的那间客栈里瞧上两眼。 不成想一出门,就同住在一条巷子里的刘氏夫郎碰了个对头。 “呦,这不是舒家小娘子吗?一段时日不见小娘子出落得可真是越发标致了,怎么样,有没有心思让你刘叔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呀?” 这刘氏夫郎人送外号‘湘浦镇第一冰人’,有着说媒成瘾的嗜好,自从两年前舒芸穿越到这个镇子上后,就一直有给舒芸说媒的意向。 之前舒芸都以先立业后成家为借口推搡了过去,但想想她现在既有了稳定的居所,又有了足够让她过上小康生活的收入来源,而且也确实到了二十岁该娶夫的年纪。 再推辞牛氏的好意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舒芸便在牛氏再次提起这件事时礼貌应下了: “那就麻烦刘叔了,舒芸不才,孑然一身来到湘浦镇已有两年之久,这才刚刚立稳脚跟,想来也是该张罗着给家里添点人气了。” 刘氏听后满心欢喜地又对舒芸进行了一番保证,说以她的身家和样貌,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相貌品德样样俱佳的好夫郎绝非难事。 两人这才互相告别,各去忙了各自的事情。 但在踏出巷子口前,舒芸却又听到刘氏对着自家隔壁那处破瓦房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话: “这家人可真是奇怪,搬来都有十多天了吧,竟连个面都没露过。” 舒芸闻言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确实,隔壁这处破瓦房自舒芸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空着,直到前段时间才突然有人租住了进来。 但这处人家古怪的很,舒芸曾抱着邻里和睦的念想主动上门打招呼,却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拒之在了门外。 这之后,她虽然也再见过那男子出门买蔬菜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但男子自始至终都与居住在这条巷子里的每个人保持着距离,一副并不打算与任何人亲近的样子。 舒芸对此虽然感到奇怪,但她并不是那种好奇心来了挡都挡不住的人,她这个人处事的心态十分平和。 包括在她知道自己死后穿越到这个女尊世界的时候,她的所思所想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立业后成家、娶夫后生子,尽力活好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就足够了。 所以舒芸除了在刚穿到这里的那段时间里辛苦想办法,赚了点小钱,为自己买了处院子,剩下的钱就用来开了一家小客栈,然后安安稳稳地谋求生活。 旁人的事自有旁人去操心,舒芸就只需管好她这一间小店和两个伙计就好了。 “呦,掌柜的,今日这日头才刚升起来您怎么就来店里了?可别是怕我和孙先生偷懒,您来监工了啊。” 店里的跑堂伙计小惠,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调皮,见到往常晌午时分才来店里的舒芸今日竟然起得这般早,不免开口嘲笑她。 舒芸也不恼,只把她当小妹似的揉乱了头发,这才走到柜台里,接过账房孙先生递来的账本查阅起来。 小惠自讨没趣,随意呼噜两下把头发拨正,便又拿起拖把拖地去了。 孙先生则一脸温润地站在舒芸身边,等她查阅好账本后,恭敬地双手接过,继续拨弄起算盘。 许久没有经历过上午时光的舒芸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一边听着小惠轻快的口哨声,一边听着孙先生枯燥无味拨弄算盘的声音。 -- 第2页 继过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人打尖住店后,舒芸终于忍不住走上街出门溜达溜达了。 走在街上,路边商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舒芸这才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心里想着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早起床了,同时也考虑起她也许真的该让自己冷清的院子里添点人声了。 小夫郎?会是什么样的男子呢?女尊世界的男子大多身娇体小,性子软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这样的男人相处得来。 舒芸低着头思索地非常认真,以至于不小心撞到了人,才恍然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舒芸礼貌道歉,抬起头来才发现她撞到的人居然是个官兵。 为首的女子明显是个领头的,她手里拿着两张画像,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装束的女人。 但好在领头官兵并没有闲心去找舒芸的麻烦,只是指着手上的画像问她: “你,见过画像上这两个男人吗?” 舒芸闻言向画像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还真是有些缘分,因为这其中有一个人舒芸不久前还真就见过。 他就是让舒芸吃了闭门羹住在隔壁院子里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画像虽画得只有六七八相像,旁的人若只是见过一面的话,大概率是不会发现,但舒芸联系上那男子异常的行为来看,这群官兵们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舒芸虽只见过那人匆匆两面,但从面相和气质上来看,她不觉得那男子会是一个因为犯了事而躲避追捕的坏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而另一张画像上则是一个面容隽秀的年轻男子,舒芸未曾见过。 所以在短暂的几秒思考后,她斩钉截铁得回答领头官兵道:“没有,我未曾见过。” 舒芸语气过于平静,以至于官兵还真就信了他的邪,收起画像后,继续向前行去询问其他人。 回到客栈,舒芸敲醒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惠,对她说声自己乏了,就自行回家休息去了。 小惠看着掌柜的潇洒离去、玉树临风的身姿,在心里狠狠羡慕了一把。 同时下定决心到:她以后也一定要成为像掌柜的那样顾着小工工作,自己当甩手掌柜逍遥快活的人。 舒芸回到家是真觉得累了,她在街上随便买了几个烧饼解决了午饭,回到家就开始睡起了午觉。 晚上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睡了一下午,身子反而睡得更加乏了。 舒芸走到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象征性的活动了下筋骨,抬头看向天上那一轮圆月时,反而发出了一声哀叹。 “哎,下午睡饱了,这漫漫长夜可怎么渡过啊?” 正在舒芸为没事可干而烦恼时,一道细细的抽泣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声音很近,却也很轻,近是因为声音就是从隔壁院子里传出来的,而轻则是因为,哭泣的人也许在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从嘴巴里跑出来。 再次抬头看向那一轮将整个院子的黑暗都驱散掉的皎洁圆月,舒芸心头一紧,想到: “他可能也想家了吧。” 在温柔月光的照射下,沿着两家唯有的一墙之隔,舒芸搬来石凳,静静坐在了墙角下,慢慢放轻着呼吸,努力地想要去听清那从对面传来的细小哭泣声。 慢慢地,舒芸也想起了她在上辈子所经历的一些往事。 想到了她那未尽到的孝心,未和朋友解开的嫌隙,未体验过的相爱人生,这些都是舒芸未曾好好去回想过的遗憾,一切都是因为她活得太过随心所欲。 穿越到这个世界两年,她才起了这个去回顾过去的心思,这一切还要多谢对面男子那伤心隐忍的哭声。 不胜感激,舒芸一声“谢谢”脱口而出。 但她的声音出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随着一声“谢谢”隔墙而过,对面的哭声也停了下来。 舒芸深知自己打扰到了对方,无措了一会后连忙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而对面这次也终于不再是寂静无语,只几秒时间过后,便从隔壁院子里响起了木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声音急促而又慌张。 然后砰的一声门开,砰的一声门又闭,月下,就只剩舒芸一个人了。 第二天一早,舒芸又起了一个大早,要说昨天她早起,那是因为她想随机检验一下小惠和孙先生的工作态度。 但今天早起,就单纯是因为她昨天睡得太多,晚上想清了一些前世的事情后反而睡得更熟,到了早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所以舒芸干脆起床,决定出门碰碰运气,看看今天早上能不能碰个巧,遇上隔壁那位伯父出门买菜。 终于,在舒芸第六次表演来回出进家门这一弱智行为时,隔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然后门里便走出了一位虽已有明显色衰面相,却还意外保持着白嫩肌肤、纤瘦身材的中年男子。 赵清在胳膊上挎着一个半破损的菜篮子,转身认真扣好大门上的锁后,低垂着眉眼准备上街采购一些吃食。 没成想,他前脚刚要迈出去,后脚就被一个样貌端正、身材高挑的女人给拦住了去路。 赵清谨慎抬头,在看清楚舒芸的脸后,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些人。” -- 第3页 可是站在自己面前挡住去路的女人想干什么? 赵清记得舒芸这张脸,也知道她就住在他们隔壁院子里,是曾经上门打过招呼的邻居。 一想到对方居然这般坚持不懈,赵清虽不想与陌生人有过多接触,但还是礼貌问道:“姑娘为何挡我去路?” 第2章 闭月羞花小郎君 舒芸很高兴赵清愿意同她讲话了,但为了保护好对方的面子,她没有提及昨晚两人月下共思乡的事情,反而好心出言提醒他道: “伯父言重了,我并非故意拦住伯父去路,而是想要提醒伯父,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街道上已经有官兵在拿着您的画像抓人了。” 听到舒芸这番话,虽不知真假,但赵清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并想到:“果然,还是找来了吗?” 心中忐忑,赵清不自觉地抓紧了垮在臂弯处的菜篮,面上却还是保持着镇定。 他退后两步,在舒芸同样充满探究的眼神下,把她从头到脚仔细审视了一遍,开口询问道: “姑娘既然知道我是官兵要抓的人,又为何还要帮我?”为了保护好院子里的人,赵清不得不对好心给他们通风报信的舒芸提高些警惕心。 舒芸心中正派,面对赵清的询问,回答地自然而且正义凛然: “不为何,只是伯父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坏人,舒芸也不是愿意蹚浑水的人,所以官兵询问时,回答我并没有见过你也不过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罢了。” 赵清闻言垂眸思索片刻,随后抬脚转身回到了院内,关上大门的前一刻却微微屈身点头,向舒芸致谢道: “赵清在此谢过舒芸姑娘的信任与保护,还望姑娘莫要将此事再与他人言说。” 舒芸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多嘴。 随后大门便又恢复了紧闭的状态,舒芸孤单一人站在门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又过了几日,舒芸还像往常一样,过着家里和在客栈两点一线的生活。 期间还遇到过一次邻居刘氏,得知他女儿最近感染风寒,说怕是近期无心顾及给她说媒这件事了。 舒芸也不甚在意此事,只劝了刘氏几句“照顾好孩子”后,便又过上了孤身一人独守空院的平淡日子。 直到一日上午,舒芸在客栈吃了顿早午饭后,早早就回了家,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 但当她走到家门前却发现,隔壁邻居家往常紧锁的大门今日竟大喇喇的向里敞开着。 在走近自家家门时,舒芸不经意一瞥,便看到了隔壁院内散落了一地的晒干菜,同时,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涌上了她的心头。 难道是赵伯父被官兵发现给抓走了? 舒芸走近大门,在敲了两下后仍然无人应答的情况下,心绪担忧地走进了院内。 院子不小,却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居住过而显得有些荒凉,墙根处、房顶上都长了很多枯黄的杂草。 而在院子通向主屋的中间走道上,原本放得好好的几个晒干菜的菜簸箩,此时也被打翻在地,洒落出很多红棕色的萝卜干。 舒芸不会武功,所以她看不出这院子里是否有打斗的痕迹,但凭借这些物品摆放的凌乱程度来看,她觉得赵清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舒芸遗憾地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而感慨,看着这荒凉的院子竟安静地在原地多站了两分钟。 然而就是这多停留的一两分钟,竟让舒芸在这无人的院落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细小的呻.吟声。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极大地痛苦,闷闷地从面前的一个屋子中传出。 意识到屋中可能还有人后,舒芸呼吸一紧,小心谨慎地推开发出声响的房间木门后,轻轻挪动着脚步,向房间内探去,心中只希望在这屋里藏着的,可千万不要是赵清的同伙。 但走进屋内,舒芸却发现发出声音的那人,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屋内靠里位置放着的一张破旧矮床上。 床上男子眉目紧皱,嘴唇发干,一身白皙的皮肤泛着奇怪的潮红,不断冒出的冷汗更是将身上的素白衣衫全部打湿。 男子很明显病的不轻,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不断从他紧闭的双唇间压抑而出,而舒芸在看到这个男子时,首先在心中想到的竟是“好一个闭月羞花小郎君”。 病重男子体态瘦弱,白皙且病态的皮肤却又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光泽,巴掌大的鹅蛋脸,圆润粉嫩的小耳垂,精致的小翘鼻,因为发高烧而出的一身汗,反而把人营造得像是刚刚从温泉中沐浴而出的仙子。 舒芸一时看的入迷,却也没忽略掉眼前之人危在旦夕的情况。 回过神来后,舒芸快速转身关上房门,临走前又把大门虚掩上,这才急匆匆跑向镇子上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馆。 一路狂奔,舒芸用出了她这一年多都未曾使用过的运动细胞,心跳急剧跳动地停在医馆门前时,竟在馆内发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就是赵清。 舒芸到达医馆时,赵清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了大夫面前,苦苦哀求着她去为他儿子治病。 赵清:“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煜儿吧,他在发着高热啊,他现在很难受啊,求求你救救他吧。” 这家医馆的李大夫医术虽然闻名整个湘浦镇,但是他唯利是图的名声在镇子上却也是广为流传。 -- 第4页 以至于赵清只是因为前些天邢煜发热为他抓药而欠下的药钱一直没还上,李大夫就拒绝再去为邢煜治病了。 赵清恳求地十分悲切,大夫却依然不为所动,舒芸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也没心思去思考赵清到底有没有被官兵发现过,脑海中只一遍遍浮过那清秀男子痛苦地躺在小矮床上的画面,随即便抬脚走进医馆,对大夫说道: “他欠下的医药费由我来出,李大夫快先随我们去救人吧,人命关天啊。” 李大夫认得舒芸,自然也知道她是能够付得起医药费的人,这才答应下来,随着二人急匆匆赶到了小院。 屋中,李大夫为邢煜把脉开药后,由赵清拿着舒芸借给他的钱,回到医馆抓了药。 直到药煎好后给邢煜喂下,他一直从喉咙里溢出的呻.吟声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舒芸在送别大夫回到屋内时,便看到赵清如释重负般跌坐在了地上。 舒芸见此连忙走上前去扶他起身:“伯父快起身,地上凉,别您儿子的病还没医好,您再搞坏了身子。” 赵清在舒芸的搀扶下坐到了旁边的木凳上,这才恢复了点神色,然后想起必须要向舒芸道谢才行。 舒芸只是他们父子俩一直避而不敢接触的陌生邻居,却在前几日好心提醒他们有官兵在抓人,今日又为邢煜请来大夫,救了邢煜一命。 邢煜对于赵清来说又不单单只是儿子那么简单,邢煜是他的命,是使命也是生命,所以对于舒芸的救命之恩,赵清唯有就地一跪以谢她的恩情。 “舒芸姑娘,谢谢您救了小儿一命,邢煜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牵挂,如果今日没能保住他的命的话,我也就不会独活了,舒芸姑娘真的太感谢你了。” 一边说着,赵清也不顾自己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身份,噗通一声就跪到了舒芸脚边,还隐约有想给她再磕个头的趋势。 舒芸见状赶紧拦住,劝慰赵清道: “伯父不必如此,你我之间的缘分在此,邢公子病重,我既见到了又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所以伯父万万不必行此大礼。” 赵清一边擦抹着感激的泪水,一边又向舒芸道了几声谢,并对舒芸说从她那借的钱他一定会想办法还上。 舒芸却不愿因为一点用来救命的钱和人生分起来,就在两人推辞间,一旁的矮床上却传来了窸窣起身的声音。 “煜儿,你醒了!?” 看到邢煜清醒过来,赵清激动地走到床前,手捧上他那一张虚弱苍白的小脸,爱惜地看着,千遍百遍都移不开眼。 邢煜也知道自己是去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好不容易才回到爹爹身边,害怕地两眼冒着泪水握上赵清的大手,怯懦懦的喊他“爹爹”。 约莫过了半刻钟时间,两人才慢慢恢复了激动的心情。 赵清把邢煜的视线引到一直安静地守在一旁的舒芸身上,对他解释道: “煜儿,你今天能够逃过此劫,全是托了舒芸姑娘的福,快,煜儿,向舒芸姑娘道谢。” “舒芸姑娘,这是小儿,大名唤做邢煜。” 被爹爹提醒,邢煜这才注意到旁边站了个长身玉立的女人,听完爹爹的解释后,虽然他面对舒芸仍有些拘谨,但还是知礼数地向她道了个谢: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舒芸礼貌微笑回应:“邢公子不必在意,举手之劳而已。” 可一听到舒芸的声音,邢煜却突然微瞪了眼睛,下意识说出一声“是你?” 舒芸听后诧异,随即又马上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笑得更加开心地询问邢煜: “原来我昨晚不小心惊扰的,竟是邢公子吗?” 她之前不知道这院子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便一直以为那天夜里与他一起望月思乡的人是赵伯父,现在知道是邢煜后,舒芸心中那份欣喜竟莫名增添了一分。 第3章 把小郎君惹哭了 邢煜却显然不如舒芸那般高兴,只虚弱地低垂着眉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舒芸见后心道果然,人家公子赏月赏的好好的,自己隔着一座墙头,一句没来由的谢谢一定是吓到了人家,今日再见着自然也是提不起太多好感来的。 这使舒芸尴尬的挠头一笑,又转头看向伯父,问了一个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伯父,你们是为何被官兵追捕的?我今日回家时见院子里的东西摆放凌乱,还以为是官兵把你给抓走了。” 赵清见舒芸果然还是会对这件事情好奇,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下的被子,仔细一番思索过后才对她解释道: “院子里的东西是我着急出门找大夫,不小心碰乱的,至于,至于我们被官兵追捕这件事,舒芸姑娘还请恕我,暂时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赵清眉头紧锁,说出这番话也是废了老大的力气,邢煜被他搂在怀中,也是露出一脸难色,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此时愁云满满,让舒芸看得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舒芸自己活得随心所欲,对别人自然也是不愿强求,便只道了一声“无妨。” 后又在赵清送她出门时开口说道: “伯父和邢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找我就好,不管伯父有什么难言之隐,日子还是得好好过不是?可别再发生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了。” -- 第5页 赵清领了舒芸的心意,再次道了谢,才把人送走。 回到屋内,看到邢煜那张因为思虑过度而日渐消瘦的小脸,赵清心疼不已,倚跪在床边对他说道: “煜儿,你可千万别再折磨自己了,凤后他费尽心思把你送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啊。” 邢煜原本神色恹恹地躺在床上,听到赵清的劝慰后起身坐了起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嫩手搭到赵清那因为他而操劳不复往日光泽的糙手上,邢煜心知赵清在自己身上花废了多少心思,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他,并向他保证到: “清爹爹,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那边的事我想我也应该放下了,与其每天过得忧心忡忡,还不如像父后告诉我的那般,为自己而活,不然他老人家又要为我而担心了。” 赵清看邢煜终于想通,心生欢喜,面上也有了喜色,但也一直没有放下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时刻担忧着会不会有官兵发现他们的所在。 第二天清晨,舒芸家的大门难得被人敲响。 她打开门后,发现站在门外的人竟是赵清,手里还拿着两个青菜团子。 舒芸疑惑:“伯父您这是?” 赵清笑得和蔼,把青菜团子放到舒芸手中,对她说道:“舒芸姑娘,你昨日帮我们垫了不少的医药钱,我这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偿还,这点菜团子,就先拿给姑娘当作谢礼了。” 舒芸疑惑地看向手中两个青草团子,本是因为自己从不下厨更不知该如何解决它们而轻皱眉头,而赵清却以为舒芸是在嫌弃这两个青菜团子太过寒酸,赶紧又向她解释到: “舒芸姑娘你放心,伯父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姑娘的钱的,这点菜只是我和邢煜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赵清说得诚恳,舒芸又怎么会嫌弃,语气和缓地回答他: “伯父您多虑了,您做了点菜团子都能想到我,舒芸感谢的话都说不完,又怎会嫌弃呢。” 说完,舒芸又做悲伤状继续说道:“倒是伯父,以后就不要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叫我舒芸就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父母,伯父能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能让我感觉更亲切一点。” 赵清笑着应下,舒芸也发现其实赵伯父待人处事一直都是很亲切友好的,可想而知,他以前那不愿与人接触的样子,许是因为不愿被人发现他所隐藏的身份,这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两人聊完,赵清转身便准备回家了,舒芸望了一眼隔壁黝黑的木门,突然又出言叫住了他。 “伯父。” 赵清回身以眼神询问她可还有别的事。 舒芸状似随意问道:“不知道,邢公子的病恢复地怎么样了?” 赵清笑着回答她:“煜儿好多了,今日这菜团子还是他帮着我一起做的呢。” 舒芸听着赵清的话,不自觉地轻舒一口气,随后又态度十分诚恳地询问道: “那我能跟您一起去看看小公子吗?” 赵清只以为舒芸是关心邢煜的病情,便满脸带笑的将她领进了家门。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屋内,却刚好看到邢煜半个身子坐在床上,另外半个身子艰难地往旁边一个深棕色木椅上挪动的动作。 只见邢煜白色长衫下纤细的双腿绵柔地放在身下,脚尖轻点着地面,原本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却还是被舒芸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尤其是在看到邢煜那因为看见她而瞬间变得潮红的脸颊时。 “煜儿,你想下床可以等爹爹回来啊,爹爹只是去给舒芸送了点菜团子,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赵清的话,舒芸顺从感官地把眼神挪到了邢煜放在床上柔软无力的双腿上,之后又转眼看向那个深棕色木椅,当看到它那不同于其它木椅所额外拥有的四个木轮时,舒芸心下一片了然。 原来邢煜与常人不同,他貌似不能下地行走。 而邢煜看到突然出现的舒芸,抬头便对上了她满是惊诧的眼神,又因着自己怪异的动作,脸上也开始异常发起热来。 随后只一瞬间他便又回想起了从前,他在那个地方被弟弟们嘲笑,说他是个残废是个瘫子的悲伤记忆。 邢煜一时被伤感吞噬,整个人都畏缩到了赵清怀里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嘴上不受控制地喊着让舒芸“出去”。 赵清也被邢煜这幅模样吓坏了,扭过头看向舒芸,恳求似的请求她先离开,暂时不要再出现在邢煜面前。 为了稳住邢煜的情绪,舒芸很自觉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连好几天,舒芸都没能再找到机会向邢煜解释一下,解释她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又为什么会冒犯地一直盯着人家男子的腿看。 直到五天后,赵清面露难色地出现在了舒芸客栈的门口,还时不时皱眉向里观望。 “掌柜的,掌柜的,快醒醒,您看门口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我猜,一定是别家客栈派来刺探情报的,小惠我这就出去把他赶走。” 这两日孙先生家中有事,舒芸便来客栈帮他顶了几天工,这好不容易到了午后,店里清静了些,她打个瞌睡的时间就又被小惠没眼力见地给吵醒了。 舒芸一边闭着眼睛轻揉太阳穴,一边回答小惠的话:“谁啊?就咱们这小门小脸,值得哪家客栈来刺探情报的?你别......”赶错了客人。 -- 第6页 话还没说完,舒芸便抬眼看清楚了站在门口的人是谁,然后连忙起身,赶在小惠之前迎到了男人面前。 “伯父?您今日怎么有空上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邢公子又生病了吗?” 自打她上次发现了邢煜有腿疾,又不小心把那位容貌俊美、楚楚动人的小郎君惹哭后,每每回想起那个画面,舒芸的脑海中便总是会闪过刘冰人劝她赶快娶夫生女的念头。 但苦于她从未见邢煜出过门,舒芸连制造两人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她还在为此事暗暗苦恼时,赵伯父今日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赵清见到舒芸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先是回答了她煜儿很好,有劳挂心,这才把犹豫了半天的话结结巴巴地给说了出来: “舒芸啊,伯父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是想在你这里谋份差事,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帮我找份我能做的工作啊?” 赵清以前虽然也是下人,但他却从未为钱而发过愁,这几日,家中更是连买粮食的钱都快花得一干二净了。 他饿着点虽然没什么,但是不能饿到煜儿啊,煜儿的身体本就孱弱,再因为吃不饱饭饿出病来,他以后可怎么向主子交代啊。 思来想去,赵清也只有来求舒芸帮忙,希望她能帮自己寻份差事,他也不求能挣多少,只要能让他的煜儿吃得起饭喝的上药就好。 而且近日也没再见官兵在上街抓人,赵清也稍微放下了点心来敢到街上走动。 “伯父不求能开多少工钱,只要,只要能让我把之前欠你的医药钱还上,能让我和煜儿两个人吃上饭,就、就足够了,再苦再累的活,伯父都能做的。” 赵清说完,便看到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小惠,看她不仅身强体壮,还是个女人,再看向自己一个男人家,身不能搬体不能抗的,瞬间又觉得为难了舒芸。 赵清咬咬牙刚想说算了,舒芸爽朗的说话声却从身旁传来:“没问题,明天就上工吧。” 第4章 煜儿,起床了吗 赵清惊喜抬头,刚想弯腰道谢,舒芸就又紧接着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赵清虽诧异,但一想到煜儿,他便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了,让舒芸接着把话说完。 舒芸:“我在这个镇子上住了快两年的时间,一直是孤身一人,最近认识了赵伯父和邢小公子后,感觉非常亲切,所以希望伯父以后做饭时能够为舒芸多添一双筷子,也让我能多感受感受有家人照顾的感觉。” “当然饭费由我来出,我是不会吃白食的。” 舒芸笑的亲切,赵清又怎会拒绝她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当即连连对她表示感谢,让她今晚就来家里吃饭,说自己明天会准时来客栈做事。 傍晚时分,舒芸出了客栈,准备回家了。 去小院前,她想着男子应该都爱吃甜食,便特意又到糕点铺子里买了两包新鲜出炉的糕点。 同时在心里也想道:今天一定要好好向邢煜道歉,并向他解释她那日并非是想嘲笑他腿有残疾,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露出那种惊诧的眼神。 舒芸到时,赵清已经拿着舒芸提前给他的饭钱,买了好几种她和邢煜爱吃的菜,在灶房里心情愉悦地制作着。 在询问过赵清不需要帮忙她帮忙后,舒芸便向他打了声招呼,走向了邢煜的房间。 木门嘎吱一响,邢煜从屋中向外探了一眼,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舒芸后,又赶忙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躲了回去。 “邢公子在吗?” 舒芸不自觉把自己的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吓跑了受惊的小梅花鹿。 邢煜提前就从赵清口中得知,他在舒芸的客栈里谋了份差事,所以就算是为了两人以后能有口饭吃,邢煜也不能再表现得那么害怕舒芸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邢煜顺着舒芸的声线又低了两度,才轻轻回答她道:“嗯,我在。” 舒芸被这温温柔柔的小声音磨得心里痒痒的,走近邢煜身边后,把手里的两包糕点放在木桌上后,才在旁边的木登上坐下,继续温柔地对邢煜说道: “邢公子,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非常真诚地向你道一个歉,我那日看到你下床的样子,表现得太惊讶,还一直盯着你的双腿看,其实并不是因为你身体有缺陷而嘲笑你。” 邢煜被人大喇喇地说身体有缺陷,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双小手不知所措地攥紧了手下的裙摆,等着舒芸接下来会对他说出哪些更难听的话。 但没想到舒芸接下来却这样说道: “其实是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太过美好了!” 邢煜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舒芸,表情满是困惑,却又十分可爱。 舒芸微笑着继续说道:“如此美好的你却不能下地行走,就好像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一样,这让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所以我才会,才会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小心冒犯到了你,邢公子,真的十分抱歉。” “天使?”舒芸的话邢煜大概上能听懂,知道她其实是在夸奖自己后,才把紧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这番话中有个词却是让他不解,邢煜睁着一双充满探究欲望的大眼睛,好奇地向舒芸询问着。 舒芸被他的样子可爱到,一边庆幸自己能用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语让邢煜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心,一边耐心地把关于天使的故事讲给他听。 -- 第7页 一直到赵清做好饭后在门外叫他们,舒芸才把爱神丘比特的故事给邢煜讲完。 邢煜觉得舒芸讲得故事十分精彩,是他从没有听过的,甚至把他的一双眼睛吸引得好像要长到舒芸的脸上一样,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从她嘴中蹦出来的新鲜词语。 “邢煜,邢煜,再不出去我们可就没有晚饭吃了。” 邢煜沉浸于那些令他感到新奇的故事世界里,一不小心愣了神。 在舒芸的多次呼唤下,才回过神来,神色激动地回答她: “舒芸姑娘,你以后还来给我讲故事好不好,这些故事我从没有听说过,我父,我、我爹爹他也从来没有给我讲过这种故事听,我觉得这些故事好有趣。” 舒芸温柔地笑着蹲到邢煜的轮椅前,抬头看向他那张精致的小脸说: “好啊,不过你以后要直接叫我舒芸,我才答应你,每天都来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邢煜垂眸笑地灿烂地看向他:“好,舒芸。” 邢煜被舒芸从里屋推出来时,依旧肤白如雪的皮肤上竟然泛起了一层红晕,使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像好了很多。 赵清看到邢煜能够开心的笑出来也感觉十分欣慰,心想他们父子俩真是遇上贵人了,也许以后的生活真就能够越来越好了呢。 自从舒芸在赵清父子家蹭上饭后,她便过上了自打她穿越以来,作息时间最有规律的一段日子。 每天天刚蒙蒙亮,舒芸就跑到隔壁小院里看赵清做饭,闲来无事还会帮着父子俩把杂乱的院子收拾收拾,顺便除掉墙头和房顶上的杂草。 中午买上几块邢煜爱吃的糕点,准时回到小院吃午饭,休息片刻后便又同赵清一起回到客栈里看店。 晚上给邢煜讲饭前故事,引得小人眼眸里映照的都是她的脸,吃完晚饭再留下来聊会天,回家后一夜好眠。 舒芸对这种悠闲舒适的生活感到很满足,因为以往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一日三餐也大多是她自己在客栈里解决,现在多了赵清父子在身边,她能一回到家就闻到饭菜的香味,感受到家中有人在等的归属感,舒芸感觉这是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而邢煜,在两人刚认识的那几天,虽然因为舒芸给他讲了很多新奇的故事,让他一时沉迷其中而放松了心情。 但他在平时却还是会变得有些拘谨,经常不自觉地攥紧腿上的衣裙,低垂着脑袋,抿着嘴唇不敢看向她。 舒芸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也会经常到点心铺里买上最好吃的糕点来讨邢煜开心。 买的次数多了,舒芸就发现邢煜其实还是个小吃货,一般时候都是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害羞不敢吃,第二天却又让她发现,一盒点心都被消灭光了。 但舒芸乐得如此,她见邢煜因为伙食变好后而日渐红润起来的小脸,她自己吃起饭来食欲也好了不少。 这日清晨,舒芸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小院,刚走进厨房想看一眼今天的早饭吃什么,就看到赵伯父正一个人,坐在灶膛前唉声叹气。 “伯父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舒芸最近一个月和赵清父子俩的关系相处的亲近了不少,有些家长里短的趣事或难事也会经常聊到。 但她却不知赵清今日为何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唉声叹气。 “舒芸,你来了?饭马上好,你先去屋子里把煜儿推出来吧。” 赵清看到舒芸时,马上又在脸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但藏在那笑容中的几分无奈,舒芸不是看不出。 “伯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有的话你就说出来吧,舒芸承蒙伯父关照多日,能帮的上的忙是一定会帮的。” 赵清不是扭捏之人,也知道舒芸对待他们父子俩的感情十分真诚,便实话实说回答她道: “哎,是煜儿药钱的事,自从煜儿上次大病了一场,大夫就叮嘱过我,说煜儿身子虚,让我多给他抓些滋补身体的药来吃,但那些药都不便宜,上个月领回来的工钱除去日常开销外,已经剩不下多少来给煜儿抓药了。” 说完,赵清深叹一口气,满面愁容。 听完这些,舒芸劝赵清不必为此担心,“药钱我来出,我开客栈这两年还是攒下了不少的积蓄的,钱不钱的无所谓,煜儿的身体最重要,伯父只管好好照顾煜儿就是了。” 赵清本想拒绝舒芸的好意,但舒芸执意如此,最后也只能折中说是借给他们父子俩用,赵清才答应下来。 他很是感激舒芸,明明在一个多月前还彼此素不相识,今日却能为了他们孤儿寡夫慷慨解囊。 以至于在感激之情的蒙蔽下,赵清也忽视了舒芸在称呼邢煜的名字时,叫的他煜儿。 “煜儿,起床了吗?” 邢煜平日里喜欢看书,舒芸大多数时间见到他时,他就坐在桌子旁捧着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着。 今日也不例外,邢煜早早地起了床,端坐于木桌前看书。 身着一袭白衣淡雅出尘,黑亮秀发飘散于脑后,清秀的眉眼,抛去病态逐渐红润起来的面色,活生生一个下凡来人间历练的小仙子。 只是在房门被推开后,听到那声突然从舒芸嘴里叫出来的亲昵称呼时,他抑制不住的红了脸。 “你、你怎么能这般叫我?” -- 第8页 拿着书本的白玉细手紧张地攥了攥紧,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眼已经坐到他旁边的舒芸。 “伯父也是这样叫你的,我觉得很亲切,也很好听。” “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第5章 为什么突然亲我 舒芸歪着头往邢煜低垂着的小脸旁凑了凑,吓得邢煜连忙红着脸把头抬了起来,眼神躲闪,咽了口口水才回答她: “你,我,我的名字,这样是很私密的叫法,一般人是不能叫的。”父后和清爹爹都教导过他,要和女子保持一定的距离,男子的小名更是不能随便被人叫出口。 虽然舒芸对他们很好,不仅帮清爹爹找了份挣钱的工作,还经常给他买好吃的糕点,但是,但是她也不能这样叫啊,因为实在是,实在是太害羞了。 舒芸是除了母皇和皇姐以外,第一个叫他煜儿的女人。 “哦?我对煜儿来说只是一般人吗?那看来我之前给你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白讲了啊,煜儿竟还拿我当外人,哎。” 舒芸最近越来越清楚自己在看到邢煜时会心跳加快,体温升高的异常表现是因为什么了。 因为不管是第一次见面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邢煜,还是认真地听她讲故事时眼睛里闪着星星的邢煜,再或是吃起甜甜的糕点嘴巴鼓鼓的像只小仓鼠的邢煜,都是她所喜欢看到的邢煜,怎么看也看不够,更是想看一辈子。 所以舒芸在知晓自己的心意后,便从那一刻起下定决心,她要一步一步地攻陷邢煜的心池,让他也慢慢喜欢上自己。 突然听到舒芸受伤的话语,邢煜赶紧抬头来向他解释: “不是的,我没忘!你,你很好......” “那我可以叫你煜儿了吗?”舒芸乘胜追击。 邢煜被逼无奈,只能紧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他一声“嗯”。 舒芸抓准了邢煜吃软不吃硬的这一套,最后心满意足地得到了煜儿这个亲密的称呼的使用权。 并在赵老爹满脸的感激下,和邢煜羞红的脸色下,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饭。 寒露过后,秋天所带来的凉意便开始一天比一天要明显了。 今日舒芸出门时,还在赵老爹的督促下多穿上了一件加厚外氅,果然一到傍晚时分,气温就开始骤降,路上行人纷纷裹紧外衣匆匆往家赶。 但就在别人家还在为过冬取暖而烦心时,舒芸却迎着冷风站在客栈门口,面上表情表现地格外欣喜。 小惠边擦着桌子边看向自家掌柜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心中不禁担忧:怕不是吹风吹傻了吧? 想完连忙走上前去劝阻她:“掌柜的,看今天这天八成是有雨,您就别在这外边站着了,万一再不小心染上了风寒,那可就不值得高兴了。” 舒芸闻言转头挑眉看了小惠一眼,随即勾起嘴角邪邪一笑,才回答她道:“有雨才好,一场秋雨一场寒,等这场寒到了,你老板我发财的机会也就到了。” 小惠:???掌柜的果然生病了,别人都嫌天冷了没有买卖做,她竟还觉得到了冬天客栈里的生意就能强到那里去吗。 以往客栈的盈利有多少,舒芸并不在乎,随心所欲当个甩手掌柜,只要孙先生把每月店里的开销完结后,剩下的钱能让她吃饱穿暖就行。 但近日舒芸在钱财上有了花销,她才发现原来银子竟然这样不禁花,她之前攒下的银子也并不足够支持三人长久的花销。 而且客栈现在的日常生意量没变,她却还要多开出一个人的工钱,再加上给邢煜买补药的开销,舒芸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其实她也很穷,根本就没有足够让赵家父子俩依靠自己的能力。 所以舒芸这才决定要扩建客栈的规模,想把它打造成整个湘浦镇最大的酒楼,然后挣很多很多钱,给邢煜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买各种名贵的药材和补品来给他补身子,然后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娶回家给自己生孩子。 想着想着,舒芸就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笑了起来。 但被小惠这一打岔,倒是让她想起来了点事情,还需要让小惠去做。 舒芸从孙先生的账本上撕下来一张白纸,在两人扭曲着脸的注视下,用她自创的舒氏狂草快速列了一个购物清单出来,然后把它交到小惠手中,嘱咐她道: “小惠,你明天早上去早市采购时,照着这单子上列出来的东西,帮我每样各买一份,然后送到我家隔壁的那间小院里。” 小惠看着手中的这幅辣眼睛的泼墨山水画,嘴角止不住地开始抽搐。 随后她尽量在不伤害舒芸的自尊心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口中把每一份食材的名字撬了出来,才拜托孙先生又帮她写了一张工整的清单。 舒芸看到她俩的行为后,不屑地说了声:“切,不就是嘲笑我字写得不好看吗?” 那是艺术你们懂什么?你们要是能看得懂我写的现代汉字,照样能让你们觉得赏心悦目,我还用费这个劲去写你们这个世界的字? 想完,舒芸眼神一转,便又骄傲满满地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已经请了师傅教我习字了,等我学成归来,孙先生,你就准备准备,提前退休吧。” 孙先生闻言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舒芸的挑衅,小惠却正中舒芸下怀,满脸羡慕地问她道: -- 第9页 “掌柜的,你在哪请的先生啊?小惠我也想学识字,您把先生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 舒芸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撂下一句“这人你可请不起,那是我将来要娶进家门当夫郎的先生。”就迈着匆忙的脚步往小院的方向走去了。 回到小院,赵老爹已经提前一刻钟回来准备晚饭了,现在正在厨房里生着灶火,炒着菜。 舒芸则在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后,走进了里屋,以热情的目光搜寻着躲藏在屋中的小白兔。 “煜儿?” 舒芸在屋门口向里叫了一声后,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感到奇怪。 “煜儿?你在吗?” 第二声,终于有人应了。 “在,在,但你先别进来~” 舒芸关上门,真的听话地站在了门口,没有再往里走。 而且她一开始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有点奇怪,煜儿在说话时带着的一点颤音是怎么回事? 等过了有一会,舒芸都已经开始对那声颤音浮想联翩了,煜儿才开口小声冲门口说了一句“可以进来了”。 走进屋子,看到坐在床上的邢煜,面色潮红,眼波流转,红润的嘴唇还疑似有被咬过的痕迹,再回想起那让人想入非非的颤音,舒芸不禁一股怒血直冲脑门,一边抓狂似的在屋里四下寻找起来,一边大声冲邢煜喊道: “人呢?” 邢煜被这个样子的舒芸吓坏了,当即脸色就白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问她: “什、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什么人?当然是亲你的那个人了,他还对你做什么了,碰你哪了,告诉我,我去......” 舒芸话说到一半,斜眼往床上一瞥,便在床缝里看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连忙把衣服抽出来拿在手上,紧张地在邢煜身上摸索着,问他哪里来的血,有没有哪里受伤? 邢煜却不顾她的问候,红着眼就要把衣服往自己怀里抢,一泡眼泪擒在眼里,根本听不进去舒芸的询问。 “你给我,给我,你怎么能碰我的这种东西,快松手!” 舒芸也急了,她的宝贝她都还没亲过呢,是哪个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侵犯她的男人。 舒芸当即气血上涌,把邢煜用力拉近自己怀中,猛地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说是咬,但因为两人都是初吻,邢煜被这突然的一吻搞得惊愕住了,舒芸便也在邢煜停止挣扎后,温柔的含上了他的唇,闭着眼睛,耐心地索取着那股好闻的专属于邢煜的冷香。 一吻结束,邢煜把带血的衣服藏进了被子里,抵着舒芸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该向我解释了吧。” 邢煜还没从那一吻中回过神来,又被舒芸问的一愣,最后只能委屈地掉起了眼泪,委屈巴巴地埋怨舒芸道: “解释什么?凭什么要我解释?难道不应该是你向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突然要亲我,又为什么要抓着我染上月事的亵衣不放吗?呜呜~~” 邢煜哭的悲切,舒芸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可以悲壮地去世了,毕竟人她已经亲了,连他的亵衣都摸到了。 “煜儿,我,我......”我误会了呀!! 赵老爹做好饭后,准备叫舒芸二人出来吃饭,但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从屋内传出的邢煜的哭声,当即心慌,推门而入。 “煜儿!怎么了?” 而舒芸此时正尴尬地举着一双手,不知该怎么安慰被伤到自尊心的煜儿,现在又被人家爹爹撞见她把人家宝贝儿子欺负哭了,顿时连话都说不清了。 “伯父,我、我不是,我没有......” 邢煜把脸埋进赵清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无论赵清怎么问都不抬起头来回答。 赵清只能皱着眉头看向舒芸,他知道舒芸给了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也是他们父子俩的救命恩人,但舒芸若敢背着他对煜儿做出些下流事来,他就是拼了命也是要护好他的。 第6章 就不理你,急死你,哼!…… “舒芸,你先到院子里去吧,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赵清被邢煜急昏了头,却也怕自己说出些过分的话会误伤到舒芸,只能把人支到门外,再耐心地哄问起煜儿。 “煜儿乖,不哭了哦,不哭,告诉清爹爹,可是舒芸她欺负你了,若是的话,爹爹以后就算上街乞讨,也不会再要她一分钱。” 邢煜听到赵清这样说,连忙把头抬起来对他解释:“爹爹不是的,舒芸她、她没有欺负我......她只是,只是给我讲了一个很可怕的故事,才把我吓哭的......爹爹您别为我们生气。” 邢煜冷静下来,回忆了一遍舒芸刚刚的反常行为,也慢慢想明白她到底是误会了什么,而他哭除了是因为被人夺去初吻而感到气愤,也是因为他心里其实很委屈。 为什么舒芸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他,他像那么不守男德的男子吗? 但邢煜不想让爹爹再为他操心,这只是一场误会,舒芸并不是有意要冒犯自己的,他也不能让爹爹因此失去挣钱的来路,再为了让他吃得上药而费心费力。 赵清看着邢煜哭得像只小兔子一样泛红的眼睛,虽然十分不相信他的解释,却也觉得应该尊重煜儿的选择,最后只能叹口气道: “哎,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爹爹虽不好插手,但也要保证我的煜儿不会受到欺负,只要煜儿开心了,爹爹就什么都好了。” -- 第10页 邢煜拉下赵清正抚摸着他头发的大手,像猫儿一样用小脸在上面蹭了蹭,才甜甜地笑着应道:“嗯,爹爹放心,煜儿不会受欺负的。” 赵清推着邢煜到堂屋用晚饭时,舒芸还在院子里焦急地踱着步子,见二人终于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急哄哄地想要解释: “煜儿、伯父,我......” 邢煜却根本不给舒芸说话的机会,扭过头娇声唤着爹爹,说他肚子饿了。 舒芸无法,只能顺从的帮忙端盘子、盛饭,然后坐在饭桌旁几次想要和邢煜对上视线,却又屡遭失败。 邢煜面上不显,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饭,心里却哼哼道:让你还敢误会我,就不理你,急死你,哼! 吃完饭,舒芸帮赵清把桌子收拾完,就按照往常的习惯,来到邢煜屋子里给他讲故事,但今晚她进去时,邢煜却已经从轮椅挪到了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被面上,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今晚的故事会。 舒芸神情低落的走出房门,最后还再三确定好门关严不会漏风,才走到灶房和赵清告别,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家。 把暗恋的人惹生气了该怎么办?舒芸现在如果有手机和电脑,一定第一时间上网查一查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哎,谁让她做了两辈子的母胎solo没有一点恋爱经验呢。 就这样舒芸蒙着被子捉摸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睡着,可还没过多久,她便又因为赵清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 “舒芸,起来了吗,小惠给我院子里送了好些东西来,她说是你让她帮忙置办的,你快来看看是用来做什么的?” 舒芸迷迷糊糊起来开门,听完这些话,才想起来她昨晚因为被邢煜那个小妖精勾了心魄,连怎么处置这些食材都忘记给赵伯父说了。 舒芸披上外衣,一边和赵清向隔壁走去,一边向他解释: “伯父,这些食材是我买来给您试验新菜式的,客栈里的生意始终没有太大起色,到了冬天生意更是难做,我就想着研制出来些人们在冬天也能喜欢吃的食物,以此来吸引更多的顾客,增加客栈收入。” 舒芸想让他帮忙做新菜,赵清当然会无条件支持,但当他听完舒芸给他讲解的新菜的制作过程,却不免有些怀疑。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熬出来的汤能吃?舒芸啊,咱可不能因为缺钱就干这谋财害命的勾当。” 赵清这般劝阻不无道理,小惠买来的食材中大部分是蔬菜和肉食,却也有少部分是赵清从未见过香料和药材,舒芸让他先熬出一锅大骨汤,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和辣椒混在一起放下去,这样做出来东西岂不是说汤不是汤,说药不是药。 况且他们这个国家鲜少有百姓爱吃辣味,这种东西做出来,赵清觉得一定不会有人买。 可舒芸却向他保证,说这道菜如果做成功了一定会惊艳四方,最后竟还给这道菜起了一个很难让人理解的名字,叫什么麻辣烫。 赵清最终也只能妥协,姑且按照舒芸口述给他的法子试了试,做出一份汤底。 但因为里面还缺少几种极为重要的配料,舒芸尝后总觉得味道不够,最后只能回家换身衣服,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又跑到集市上搜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缺少的感觉和味道。 这期间邢煜一直躲在屋子里观察着两人的所作所为,他见舒芸一次又一次品尝着那红辣辣的汤,心里竟无声为她担忧起来,可千万不要尝坏了肚子啊。 而当看到舒芸那被红汤浸润过的嘴唇,邢煜又下意识想起两人昨日的那一吻,莫名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红着脸躲进了书本里。 一直到院子里没了声音,邢煜把头探了出来,从爹爹口中得知舒芸有事先走了,一噘嘴,又把门紧紧关上,小声抱怨道:“臭舒芸,你再不来哄我,我就再也不和你好了。” 而舒芸这边,小惠把后厨需要的食材放好后,就又跟随着舒芸来到了集市上,带她走进一间卖东西卖得很杂的铺子里挑选东西。 “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花椒,就是那种一粒一粒散发着清香味道的东西?” 杂货店老板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女子,这时正在极力向一位小公子推销他那店里新进来的香囊, 听到舒芸的询问,她皱紧眉头思索了半天也没在脑海里搜罗出舒芸想要的东西,便漫不经心回答她:“挨,我这铺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少,小娘子要这么想找那东西,就自己在店里寻摸吧,有心总能找到的。” 说完又转向那小公子,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这可是我托人从南边富庶之地运来的香囊,您瞧这做工,再瞧这用料,这上面的花纹可都隐隐缀着金线呢,小郎君气质非凡,佩戴上此等香囊,绝对是锦上添花啊。” 小公子果然被掌柜的说动了心,一边捂嘴轻笑着一边让身边的仆从把银钱交到了她手上。 而舒芸此时正蹲在一旁找东西,多听了一耳朵那掌柜的夸人的话,自然而然就想起她家中那真正能做到气质脱俗的小煜儿,顺带又看向了一眼那男子手中的香囊。 嗯,确实做工精致,样式也好看,不知道煜儿喜不喜欢这种东西,她如果买一个来送给煜儿,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消气。 这时舒芸却又突然想到,花椒本身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在古代人眼里有着辟邪的功效,那有没有可能会被收入到香囊中以保平安? -- 第11页 这样猜测着,舒芸在男子走后,满含期望地走到店主面前,问她道:“掌柜的,你那香囊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看舒芸仪表堂堂,年龄看起来却不大,把香囊放到她手上时还不忘邪笑着调笑她: “怎么,想买一个送给相好的?姐姐作为过来人就告诉你吧,他们男人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姐姐这可是好货,你带一个回去送给你的小情郎,保准他第二天就自愿嫁入你家大门。” 舒芸笑笑不说话,只在付了银钱后,牵着香囊两边的流苏把香囊打开,小心地把里面的香料倒在手心,仔细地在里面搜寻着。 果然,在众多干花瓣、香茅等能散发香味的填充物中她发现了那数量不多而且只有米粒般大小的棕红色花椒。 舒芸欣喜地向掌柜的询问店里可还有更多这种香料。 店主虽然感觉她的行为很奇怪,但还是凑了上去查看她费了半天力气找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哦!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啊,这药铺里有很多啊,我夫郎平日里吃的调理身子的药里就经常会出现这位药材,小娘子上我这来寻药,怕不是寻错地方了。” 舒芸也不在意被人嘲笑,眉眼弯弯地又丢下一份银钱,重新挑选了一个样式简约却落落大方的淡青色香囊,这才随小惠一前一后走出店铺,向医馆行了去。 身后,杂货铺老板的夫郎从店后端着身子走了进来,掌柜的赶忙起身迎接,傻憨憨地笑着把一个漂亮的绛紫色香囊塞进夫郎手中,由心地喜悦着说道: “卖给我这香囊的商人说了,这批香囊他都拿到寺庙里开过光,但凡佩戴之人日后定能寻得好伴侣、生的好女郎,来,夫郎也带一个,这胎必能给咱家添一个大胖闺女。” 小夫郎娇笑着接过,还不忘嗔怪她:“惯会花言巧语。” 第7章 希望你能喜欢我 舒芸来到医馆,在医馆学徒的带领下,果然在一排堆叠整齐的中药柜里寻到了花椒,足足有一小屉那么多。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桂皮、甘菘、丁香等几样可以用作汤底配料的药材。 在这个朝代,人们只知道这几样东西用做药材有何功效,却不知它们在美食制作方面同样有着锦上添花的作用。 舒芸想着:把这些都带回去,再让赵伯父做几个香料包,到时候放到汤底里,一定可以很好地提高汤的醇香度。 这便心满意足地买下近三成的药品,和小惠在岔路口道了别。 小院里,赵清先是和邢煜一起用过早饭,之后又想着舒芸嘱咐过他的事,便一直也没到客栈去做事,只守在灶台旁看那一锅由慢火熬出咕嘟嘟冒着泡泡的大骨汤。 “伯父,我回来了。” 舒芸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她高亢的嗓音传入院子里,赵清起身迎接,却见她拎回了两大包药材。 “这,舒芸你不是说去买调料吗,怎么带回来这么多药?怎么,你哪不舒服,是生病了吗?”,赵清一边从舒芸手里接过药包,一边同平常那般关心地询问她,只是说话的音量却不知为何比平时高上几分,说完还下意识地向身后紧闭的房门瞟了一眼。 “伯父,我没事,这药也不是我吃的,而是我寻来的配料,你一会把这些放到那锅汤里,尤其是这个。”舒芸拿出花椒来让赵清看,并继续解释道: “这叫花椒,味道是麻麻的,把它们放到汤里熬出味道后再捞出,会使汤底的味道变得更好,伯父你慢慢尝试,等研究出这一锅汤里究竟要放多少辣椒,多少配料,做出来的汤底味道才最美味,我们的创业致富道路就成功一大半了。” 舒芸因为重新燃起的创业精神而感到热血澎湃。 可上一辈子作为厨房小白的她死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麻辣烫的制作方法而感到烦恼,果然,也只有等她死了,才知道妈妈教她学做饭的良苦用心,哎,她可真是一块废物点心,当初如果多学多做,也不至于现在还有临时抱佛脚。 赵清基本熟悉了舒芸交代的试验方法,每次拿定量的骨汤,放入不定量的辣椒和配料,循环往复的尝试着去做出舒芸想要的味道。 终于在一锅浓郁的骨汤就快要被用完的最后一次尝试中,舒芸用汤匙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红汤,轻轻吹散热气后再放入口中,虽后闭眼细细品味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道,虽然和上辈子吃的某四麻辣烫相比味道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这已经是这一锅汤用下来试出的最好的一次了,而且这里面竟还有她上大学时,学校食堂里的麻辣烫的味道。 舒芸不禁兴奋地又舀起两勺,眯眼摇头享受起这个味道来。 赵清在一旁看着她那个样子觉得好笑,却同样也很激动地抬高声音问她:“怎么样?成了?” 舒芸点头,挪动脚步,刚想要把自己用过的勺子递给赵清让他也尝一尝味道,灶房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打了开来。 拨开灶房里的烟雾缭绕,竟是邢煜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他眉眼低垂,声音有些小委屈地说道:“爹爹,煜儿饿了。” 自从舒芸开始和赵清他们共进一日三餐,她就为了邢煜走动方便,拆掉了所有房间的门槛。 她们二人忙着忙着不知不觉错过饭点,邢煜会来提醒他们很正常。 -- 第12页 但提醒归提醒,他说那话时嘴里唤着爹爹,眼睛却悄然抬起来狠狠盯向舒芸,声音发出时竟还泛着无限的娇嗔那就很不正常了。 舒芸一瞬间都以为那是她已进门的夫郎在向她撒娇了。 舒芸拿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但她其实很想把手收回来,再去捧起那份好不容易调制出来的麻辣烫汤底,捧到煜儿面前让他品尝。 可满屋子的热气却仿佛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条银河,让她久久挪不动步。 直到赵清回过神来,转身从菜篓子里边挑选要做的菜,边和煜儿道:“爹爹忙起来不小心忘了时间,爹爹这就做,煜儿先到屋子里去等,这里油烟大。” 舒芸却又拦住赵清,让他把早上小惠送来的蔬菜和猪牛肉切片切丝用热水烫熟,再把它们放到那份成功的汤底里,说这样就可以吃了。 赵清按照舒芸说的做起来,舒芸则长呼一口气,走向门口,转到煜儿身后推起轮椅向堂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解释: “我在拜托伯父帮我做麻辣烫,里面油烟大,我先推你去堂屋里等着。” 舒芸低头看着邢煜头顶的发旋,悄悄咽了下口水,一时不知是在回忆嘴中残余汤汁的美味还是身旁美人的美味。 “那你们成功了吗?” 邢煜突然出声,把不知不觉陷入自我世界的舒芸给唤醒,她回答:“很成功,等伯父把菜和肉烫好,就让煜儿尝麻辣烫的第一口。” 煜儿低笑,舒芸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心想:煜儿这是不生气了,原来他的脾气这么好。 殊不知煜儿在屋里听到赵清的那声“生病了吗”,白嫩的指尖就已经不自觉地扣紧了轮椅的把手,一边期盼着这个烦人的女人快来向他道歉,他也就顺势原谅了,一边暗戳戳的嫌弃这女人把他抛在一边一忙就是一上午。 我才不是原谅你了。 邢煜一边绞着手指坐在轮椅上被舒芸推进屋,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只是这女人喜悦心情的感染力太强,搞得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好到想要和这人说话了。 直到进到屋里,舒芸搬来张椅子坐在邢煜对面,又从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小包裹。 一件一件剥去小包裹的外衣后,露出了里面淡青色的精致香囊,舒芸说: “我怕它串了味,一直包好放在衣服里的,煜儿,送给你,当做我为昨天的冒犯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好不好。” 舒芸是很认真地在向他道歉,邢煜透过这人的行为和眼神可以得知,他拿起那个小香囊,凑到鼻子前,味道很是好闻。 可他却又突然娇气起来,把香囊甩到舒芸怀里说道:“一般男子都有的东西我才不要。” 他从未这样过,就是在珍宝遍地的皇宫里,父后赏的金银珠宝、皇姐送的衣服玩意,就连下人们拿给他的一块好吃的小点心,他都会开开心心的接过,并认真地对待。 但现在在舒芸面前他就是很想娇气一下,像他刚刚说自己饿了一样,那也是他从不会对赵清说的话。 舒芸接过扑到胸前的香囊,抬起眼来眼神却变得更加真切,语气甚至有一些着急,“谁说这是一般男子都有的东西?就算样子款式一样了,那和我的这个也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里面倾注了我对你的歉意和喜欢,就算是千金,也是再难寻得一个一模一样的。” “而且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它可能有千不好万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喜欢它,然后......喜欢我。” 面对舒芸突如其来的表白,邢煜瞪大了眼睛。 从那一吻他便猜到了这人的心思,但他没想到舒芸能够如此快速并且赤果得把爱意对他宣之于口。 这让只有十六岁还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小煜儿,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你你你,你把它收回去,我不要!”邢煜把再次辗转到他手中的香囊丢到舒芸手里,捂着通红的小脸企图躲避她炽热的视线。 第8章 舌头轻飘飘的 舒芸觉得煜儿害羞的样子好可爱,低笑着用手指细细摩挲着香囊上的花纹,被初次表白的紧张感轰炸地一时不知该继续说点什么好。 而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认真地把自己的心意讲述一遍时,赵清却来到门前,喊她道:“舒芸,菜和肉都烫好了,你来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做的。” 舒芸一想到人家爹爹此时正守在门外,而她却在屋子里勾引人家儿子,忙做贼心虚般慌张应了一声。 等再把头转回来时也同样羞赧了整张脸。 “那,我,我先去灶房看看。”舒芸温柔着嗓音凑到邢煜耳边说道,在人的频频点头下,才抿嘴笑着走出了屋。 不急,人在这又跑不了,煜儿的表现不像是在完全排斥她的这份感情,只要是这样,她就还有机会,慢慢让煜儿喜欢上自己。 舒芸呼吸畅快地跑进灶房完成麻辣烫的最后工序。 邢煜则把冒着热气的脸从骨节分明的手掌中解救出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以缓解他那砰砰乱跳的心。 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笑就笑,为何还总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来说话。 女人温热的呼吸随着嘴唇的颤动轻拂过耳廓的感觉,令邢煜感觉全身上下都泛起了一阵酥麻感。 邢煜气呼呼的腹诽了舒芸一会,却也默默笑弯了嘴角。 -- 第13页 但当他低头看到自己放在轮椅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双腿时,眼睛里的光彩却又黯淡了几分。 舒芸和赵清在灶房好一阵忙活,终于在舒芸捧着两大碗热气腾腾并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麻辣烫走进堂屋时,宣告这顿不同寻常的午饭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舒芸满脸灿烂的笑容,两手各端一个大海碗,她把其中一个放到邢煜面前,招呼端着另一个碗的赵清坐下后,目光炯炯地看向邢煜说: “煜儿,快尝尝,这是我和伯父奋斗了一上午做出来的麻辣烫,味道很好,你一定会喜欢。” 邢煜看着碗里色泽鲜艳的菜品,确实被勾引得食指大开,他懂事得笑着唤赵清:“爹爹吃。” 再扭头看舒芸一眼,只小声说了一句“你也吃”,便默默凑到碗前低下了头,期间耳尖却红红的。 三人一齐满怀期待地品尝起这耗时耗力的美味的第一口。 舒芸在食材入口的第一秒便想起了以前吃过的麻辣烫的味道,被微辣的汤底熏出了泪花。 赵清则一口一口地吃着,再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夸赞,说他从未吃过这样错综复杂的味道,不能吃辣的他,甚至都对这种微麻微辣的感觉着迷了。 而邢煜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小吃货,对美食自然也有一套很高的评判标准,所以当第一片青菜放进他嘴巴里时,邢煜便知道舒芸说她能用这个东西吸引到顾客,为客栈增添收入的方法必定会成功。 “唔,好吃~”邢煜满足得眯起眼睛咽下嘴里酥酥麻麻的肉片,痴迷的表情和舒芸刚刚尝到汤底味道时做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赵清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拿起素白手帕轻拭邢煜那冒出细汗的鼻尖,要他慢点吃,莫急。 邢煜则因为被笑话吃饭快,迅速羞红了脸。 不止是因为他自小学习的规矩便不允许他这般失礼,更是因为现在在他面前,还坐着一个让他心绪难平的女人。 “爹爹。”邢煜嗔怪,赵清便和蔼的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两人继续埋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直到邢煜吃到打出一个小饱嗝,下意识抬眼向舒芸看去,本以为这人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小行为,却被早已经吃好等在一旁的舒芸拿过饭碗,劝说道: “吃饱就别再吃了,喜欢吃以后再给你做,而且只会比这更好吃。” 邢煜听完两眼放光,下意识用被红油浸润过的粉嫩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这才满眼不舍地看着剩了足足有大半碗的麻辣烫被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舒芸端走。 而舒芸走出屋,叮呤咣啷把碗放在洗碗池里,才挺直起身子,深呼吸好几口,抬手摸上自己稍微有些红肿的嘴唇。 嘴唇有点肿,应该是辣椒的过,舌尖有点麻,应该是花椒的过。 但肿起来的嘴唇更软了,煜儿的应该也是;麻起来的舌头轻飘飘的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煜儿的,应该也是。 嗯,应该也是。 好想,亲。 舒芸魔怔了一般地在灶房立里了有一会,直到赵清从堂屋里收拾完出来赶人,她才神情稍微清朗一些,在院子里整了整衣冠,走到邢煜的房门前,轻轻敲响。 “煜儿,我能进来吗?” 邢煜在屋里一把拍下他刚刚拿起要看的书,在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后,又连忙调整好平时的坐姿,平视着本子上抄写清秀的小楷字,回应道可以。 舒芸进屋,又反身关门,行至邢煜身边,一切动作平常而又熟练,好似饭前她才所诉出的情话都未曾说过一般自然。 舒芸走到邢煜身后,在身下人忐忑的心理下凑近他颈间,热气喷洒而出,说道: “煜儿,你的字好好看,你能教教我吗?” 邢煜大气都不敢出等着舒芸的下文,没想到却等来这样一番话,他如释重负般应道: “好,好啊,可是我的字一般,我怕教不好你。” 舒芸轻笑,“无妨,等你见到我的字才知道什么叫作一般。” 之后,邢煜便见到了他这辈子所见过写得最难看的字。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这人莫非是个文盲,枉费一副俊秀的书生模样,内里事竟是一个连字都不会写,只会调戏良家妇男的老流氓? 舒芸也因为邢煜紧皱的眉头而备受打击,原本好好的打情骂俏的机会被她整得一塌糊涂。 最后自我放弃般,舒芸扔掉手中毛笔,往座子上一坐,嘴一撅,露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佯装生气道:“无药可救了,无药可救这四个字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就不能稍加掩饰一点?” 她甚至还用鼻子哼出声来,生怕吸引不来邢煜的注意。 果然,邢煜如她所愿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可他嘴一抿,下一秒仿佛就要说出一句: “没救了,收拾收拾去世吧。” 第9章 与你共度朝朝暮暮 舒芸气极,却又不敢说什么。 在邢煜的注视下,她把那几张画满鬼画符的白纸狠狠团成团扔到脚下,又企图为自己的形象找补道: “我不习惯用毛笔写字,而且平时用到写字的地方也少,所以才会写成这个鬼样子,并不是因为我没读过书......”她不仅读过,还读过很多。 她舒芸,一个在现代九年义务教育下快乐成长起来的优秀女青年,绝不允许这种充满同情并且如同看待文盲般看待她的眼神出现在自己身上。 -- 第14页 邢煜难得见到舒芸这样认真且严肃的样子,手指抵着鼻尖“噗”地笑出了声。 直到在舒芸幽怨的眼神下笑够了,邢煜才转动轮椅走到床边,拿出放在枕头下的一个浅橙色的小木盒,从中翻找出一样东西来。 舒芸好奇凑了过去,待看到邢煜舒展手心后,安静躺在他手中用白纸细细缠绕起的一根黑色长笔时,出声问道:“这是炭笔?” 邢煜扭过头来回答:“嗯,这是我从前的一位好友送给我的,你若不习惯用毛笔,可以用这个再试一试。” 舒芸伸手接过,垂眸捻着笔尖看了两眼,便在心里为自己想好了重塑形象的法子,勾唇一笑回应道:“好,那我再试试。” 只见她随手抽出一张素净白纸,下笔姿势肆意洒脱,写下的字却中规中矩、隽秀有力。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邢煜用温润的嗓音念出舒芸写下的诗句,定睛看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两眼放光看向女人。 “这是你作的诗?写的真好!” 舒芸得意一笑,却也不敢冒犯古人,把称赞全都揽到自己头上,故作神秘道:“也是我一个友人写的,觉得寓意很好便记了下来。” 邢煜端详着那两句诗,良久出声,“那你这友人可还真是个情种,短短两句话便可以看出她对那男子至死不渝的感情。” 舒芸深以为然,拿起炭笔用现代汉字在另一张纸上又把这句话写了一遍后,递给邢煜。 “这是?”邢煜看着从未见过的文字,觉得好看的同时却又不懂什么意思。 “这是我送你的情诗,意思和那两句话一样,但我想要我家乡的文字写给你,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在邢煜逐渐泛红的脸色下,舒芸继续攻陷,“但我与那友人不同,我只希望你能与我两情长久,而且共度朝朝暮暮。” 舒芸温柔似水的话语声不断在邢煜的耳中传荡,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口干舌燥,面红耳热,甚至下意识掐紧了自己仅有痛觉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的双腿。 直到舒芸担心他把腿掐疼,嘴里着急地唤着“煜儿”,又把他的小手握进手心,邢煜才回过神来,一把将舒芸的手甩开,喘着粗气,面色潮.红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舒芸知道她把人给逼急了,缓慢地蹲下身,努力注视着煜儿闪躲的眼神,安抚出声: “煜儿别怕,我只是喜欢你,愿与不愿都由你自己说了算,我不逼你,也为这两天的鲁莽再次为你道歉。” 在邢煜忐忑不安地注视下,舒芸继续温柔说道:“我会等你的,等你愿意。” 愿意在她下次把那个淡青色的香囊放到他手里时,满脸幸福地接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舒芸与邢煜的相处一如往常,她还是会买很多好吃的来讨邢煜欢心,晚饭后搜罗出许多有趣的小段子逗得父子俩娇笑连连。 只是接连两三天下了几场淅沥沥的小雨后,寒气更甚,舒芸窝在暖和的屋子里懒得出门,便让小惠帮她给镇子上的许多人家都送了免费的小份麻辣烫。 这种宣传手段,很快便给这种既暖胃又暖身的新奇吃食造出了声势。 在赵清多次试验后,汤底制作再无出错后,舒芸终于决定,将麻辣烫投入生产。 这天一大早舒芸和小惠采购好食材,让赵清和客栈里的厨子在后面洗菜、捏肉丸子,她则和小惠在店前竖起了一块刚刚赶制出来的新牌匾,上书“舒芸麻辣烫”几个大字。 账房孙先生看到那题字后,突然想起舒芸曾对她说过让她提前准备退休的话,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汗。 但火热的生意容不得她多想,饭点还未至,便已经有很多尝过麻辣烫的味道并对之入迷的百姓蜂拥而至,前店后店一时忙得不亦乐乎。 天边挂起赤色云霞时,后厨的汤底和食材早已用尽,舒芸大方地送给店里顾客每桌一壶小酒,又给伙计们赏了钱,便早早关了门,和赵清一齐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家中,邢煜点起通明的灯火迎接两人凯旋,又再赵清去准备晚饭的间隙与舒芸商量之后每天要准备的食材和汤底的数量,以防止再出现今天这样供不应求的情况。 “煜儿的计算竟也这般好。”舒芸看着邢煜列出的有比例的规整清单,毫不违心地夸奖道。 这些计算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可能会很简单,但煜儿是古人,而且据舒芸了解,这个朝代的数学发展缓慢,煜儿不仅语文好数学也不差,这就算放在现代也是妥妥的一枚学霸啊。 “学得比较杂罢了。”邢煜不以为意,他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干活,便只能尽力在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多帮上一点。 舒芸拿过邢煜列好的清单,看着对方看向她时认真且期盼得到认同地眼神,试探性问道: “煜儿明日愿不愿陪我们一同去客栈?” 邢煜惊诧地看向舒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从半年前从皇宫里逃出来后便一直和爹爹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稳定的居所,也因为这两条不争气的腿而没有走出门的能力与勇气。 “我,我去了会给你们添乱吧,要不我还是留在......”家里吧。 邢煜话没说完,舒芸便打断,鼓励他道:“怎么会,煜儿能写字能算数,到时候坐在柜台前给人们结账,兴许人家看你长得漂亮还会多给点呢。” -- 第15页 舒芸说着说着话就没个正经,想起这个世界对男子品行上的约束,生怕自己冒犯到邢煜。 但她刚想开口解释,就听邢煜笑出了声,“那如果人家被我吓跑了,不肯结账,你这个当掌柜的岂不就要破产了?” 舒芸被他的笑声感染,“破产也不怕,能抱得美人归就好。” 邢煜横她一眼,不再理她,却也没再拒绝明日去店里的提议。 而此时隔壁街上的账房孙先生家,常年单身的孙先生正一个人吃着冷饭时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后背怎么有些发凉?”揉揉发痒的鼻子,她心想:看来要加紧学习的脚步了,不然容易让人惦记差事。 第10章 我不忍心让你累着 第二日,舒芸早早便和小惠一起去采购食材,等赵清推着邢煜来到客栈时,两人正从一辆板车上往后厨搬卸货物。 “煜儿,伯父。”远远看到两人走来,天气冷到舒芸嘴里呼出了白色的冷气,但她却不顾寒冷伸长了手向他们父子俩打招呼。 看到舒芸这个样子的邢煜笑弯了眼睛,一旁的路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看他,邢煜便赶紧又将脸埋进了厚厚的毛氅领里以躲避对方打量的眼神。 “舒芸,我把煜儿就先交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他,我也要赶紧到后厨去帮忙了。”赵清来到客栈便自觉投入到工作当中,但当真还是担心邢煜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会受到委屈,便特意叮嘱了舒芸几句。 舒芸应下,推着邢煜走进柜台,在孙先生诧异的眼神中把人推到结账位置后,眼里便只有邢煜一个人般看着他说道: “煜儿,你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在帮客人选好菜品后,按照菜单上每一样东西的价格进行简单的加和计算,最后再把总数报给客人等待收银便好了,你放心,一开始我会在旁边帮着你的。” 邢煜看到手边的算盘没忍住拨弄了两下,心中还是感觉有些不安,却也有了久违的体验新事物的兴奋感。 随后他便拿过菜单开始熟悉上面所列菜品的价目。 舒芸微笑着看着他,直到被一旁的孙先生拽着衣袖走到柜台旁边的小道上,才见孙先生表情有些无措且焦急地对她说道:“掌柜的,这就是你找来替换我的人?” 孙先生平日里总是充满和蔼的笑容的脸上,今日难得多了点别的表情。 舒芸虽因为她这句话摸不着头脑,但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解释道:“煜儿是我请来的小帮手,孙先生可别让他累着,等人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记得多帮帮他。” 孙先生这才明白过来,这原来是掌柜的带来见世面的小公子。 虽然不知这不利于行的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孙先生,原名孙尧,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这个国家百姓的饮食方式如现代人那般,习惯一日三餐,但人们早上大多在家吃点简单又清淡的煮食,很少有人会来店里吃饭。 所以整个上午除了四五个过路的旅人好奇地尝试了这家店特有的驱寒神物麻辣烫外,一直到临近中午,邢煜在柜台里都无比的悠闲。 还时不时会得到舒芸投递过来的桂花糕、牛肉脯等小零嘴,一上午活没干多少,嘴却没闲着。 直到看到小惠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向他投来充满羡慕的眼神,邢煜赶紧制止了舒芸想再上街去在给他买俩粘豆包的举动。 “我、我是干活的,不是来打扰你们做事的。”邢煜凑到舒芸耳边小声抱怨道。 舒芸则满面春光地笑着看了眼日头,答应他不再去买了,毕竟马上就要迎来人流高峰,她也没有时间再出门买好吃的了。 半刻钟后,人流便像放了闸的洪水一般开始向客栈里涌入,舒芸耐心地指引客人选购菜品的方式,小惠则忙于端餐和收拾碗筷之间。 邢煜刚开始算起账来难免有些生疏,葱白般的纤嫩玉指慌张地拨弄着暗红色的算珠,算好后再小心翼翼地向客人报出价格。 但一连三四个账单算下来都没有出错,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每次结完账还会抬起头来对人们微微一笑,说声“轻慢用”。 有人在这时注意到这好看的小公子一直坐着不起身,便会多打量两眼,不过邢煜因为忙于低头算账,也没有精力再去注意这些。 几个好奇心重的孩童想要绕到柜台后来看漂亮的哥哥,但还没等她们得逞,便在舒芸连哄带赶下玩笑着跑开了。 一个中午忙下来,邢煜虽然只能坐在轮椅上给人们结账,却也丝毫不影响效率,直到人流高峰期时,孙尧接过主收银任务,邢煜在一旁打下手,也比昨天一个人时要轻松不少。 收完最后一份银钱,邢煜望向不再有人进来的店门口,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又向轮椅的靠背上靠了靠,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但他刚刚阖上眼眸,一双修长的大手便抚上了他的太阳穴处,扭头见是舒芸,正准备帮他按眼睛,邢煜连忙推却她道: “我可不是最累的,你别再这样照顾我了。”说完看向跑来跑去收拾桌子的小惠,他对自己受到的待遇感到很不安心。 “这有什么,她们是我花钱雇来的伙计,自然要为我办事,苦了累了,我自会给她们加工钱。” 不顾邢煜害羞的样子,舒芸牵过邢煜的小手,帮他轻轻揉捏起来,“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请来帮忙的小公子,我不忍心让你累着。” -- 第16页 邢煜听着耳边传来的露骨的情话,隐在浓密秀发下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心动无能,便只能任由着对方帮他舒缓手指的疲累。 冬日里的暖阳洒下一片金灿灿的阳光,阳光照进店里,把温暖屋檐下说说笑笑大快朵颐的食客,与寒冷街道上揣着手快速往家赶的路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景象恬静而又美好,直到从门外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那个一嗓子便把邢煜从甜滋滋冒着蜜的小心思中抽离出来,嗖地一下把手从舒芸手里抽回来,一副好学生早恋害怕被人抓包的模样。 “舒家小娘子,生意兴隆啊。”前段日子就打算给舒芸说媒的刘冰人声音来得比人都快,引得一屋子的人观望。 舒芸却好笑地看了眼邢煜,看他再次正襟危坐等待结账的样子,觉得好可爱。 被人瞪一眼,才转过身来接客,“刘叔,您来啦,快里面请,这位小妹妹就是您女儿吧,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起来。” 小女孩闻言立刻插着腰回答她:“我厉害着呢,爹爹说以我的体格子以后最少能娶三个夫郎。” 舒芸:额...... 人不大,志向却不小,不枉她有个媒人爹。 众人被这六岁女童逗得哄堂大笑,舒芸却因为有着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观念,对这种事不敢苟同,只笑笑摸了摸小孩的头,便起身招呼刘冰人。 毕竟大家也是住在一条巷子里的邻居,一会结账时让煜儿给他们父女俩打个折好了。 “刘叔今天来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尝尝咱家新推出的麻辣烫,那保准是舌尖上的美味,暖身又暖胃,驱寒保暖一把好手啊。” 刘氏被舒芸逗得哈哈大笑,“难怪小娘子生意做得越来越好,原是有着一张巧嘴。” 其他客人也赞同这话对舒芸竖起了大拇指,舒芸看后随意撇向刘氏的女儿,眼里写满了得意。 刘氏笑过,又说:“麻辣烫,叔是肯定要吃的,但叔今天来,可不全是为了吃你份麻辣烫。”刘氏差遣女儿到菜架上挑选菜品,自己则坐在一张方桌旁,继续说道: “小娘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你托我帮你说媒那件事,叔今天来,主要就是来帮你促成一段好姻缘的。”说着他还拍了拍舒芸的手,对他这个有家产又有前途的侄子婿感到非常满意。 舒芸闻言却一愣,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究竟何时说了这样的话。 众人也开始哄闹起来让掌柜的准备准备办酒席了,只有一直悄无声息的柜台后,突然响起一道啪嗒的摔落声,惊地舒芸回过神来,赶忙奔了过去。 第11章 舒芸,我喜欢你 “煜儿!” 舒芸高喊一声,冲到柜台后,看到邢煜正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算盘。 邢煜把算盘捡起来抱在怀里,无措道:“我、我不小心......” 舒芸走到他跟前,呼出一口气,她刚刚被吓坏了,正出着神就听这边一阵响,下意识便以为是煜儿摔倒了,其实人倒地的声音和算盘掉地上的声音差了十万八千里。 孙尧正好从后厨忙完回来,邢煜连忙把算盘交到她手里,向她道歉,“孙姨对不起,我不小心把算盘掉到地上了,您快看看有没有摔坏。” 孙尧是个账房先生,算盘是她用来吃饭的家伙事,自然也是最宝贝的东西。 但她刚刚在后厨偶然听到赵清说这个被唤作煜儿的小公子其实是他儿子,而她自打赵清来客栈做事,便越来越倾心于这个温婉居家的男子。 加之邢煜今天又帮了她不少忙,所以邢煜就算在这时告诉她,我把你的饭碗给抢了,孙尧可能都狠不下心来责怪于他。 “没事,没摔坏,煜儿今天帮了孙姨大忙,孙姨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煜儿心里装着别的事,面上有些强颜欢笑地回应她:“都是煜儿应该做的。” 那边刘氏和他女儿小牛挑完菜,正好凑过来又和这几个人说话,“哟,这是谁家的小郎君长得如此标致啊!小郎君可有婚配啊?若是没有,刘叔给你说一个可好?” 舒芸闻言皱紧眉头,一时没注意便让一个小黑影从身后溜了进来。 小黑影扑到邢煜怀里,新奇于他所坐的带有轮子的木椅,仰头问刘氏:“爹爹,漂亮哥哥坐得这是什么椅子啊?女儿也想要。” 刘氏这才注意到邢煜坐着的椅子不同寻常,一边一个大轮子,竟然是个轮椅,而他则是一个不能下地行走的瘫子。 瞬间,他打探人家男子可有婚配的欲望便熄了火,表情恹恹地让舒芸快些给她结账。 舒芸却不管,将盛着菜品的篮子交到孙尧手里,也不嘱咐她给个折扣,走到邢煜身前,一把便把那个扬言要娶三门夫郎的花心小萝卜给揪出了柜台。 看着手下挣扎地像只大扑棱蛾子似的小牛同学,舒芸眼里放着寒光,凑近她眼前用只有两人还刘氏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他是我的夫郎,给我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否则,我就让你日后娶回家的夫郎一个也用不上。” 小孩被吓惨了,咧着嘴跑到刘氏腿后躲起来,舒芸则一秒切换表情,再对上刘氏那张表情复杂的脸时,端地好一派云淡风轻、谦谦君子的形象。 “你、你这,舒芸,叔可是来给你说亲事的,你把事情整这么难看了可就不好了。” 舒芸做完一切,只还担心安静坐在轮椅上的邢煜的状况,对于刘氏说的话,她只随意回答道:“心意领了,但我已经找到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就没必要再麻烦刘叔帮忙说亲了。” -- 第17页 最后舒芸让小惠把刘氏的那份餐免费打包送给了他,父女俩便气哼哼地走了。 舒芸则一直陪在始终低着头垂着眉眼的煜儿身边,陪他坐在柜台里的一角,“煜儿”、“煜儿”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捏着他软乎乎的小手,貌似要陪他安静地呆到天荒地老。 反正煜儿这么好看,一直守在旁边也看不腻。 舒芸看着煜儿那像把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一直看一直看,最后没忍住手欠地伸出去碰了一下。 好在这一下有点成效,煜儿终于肯抬眼看她了。 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却盛满了忧伤,还有一分故意伪装出来的坚强。 邢煜有话要说,舒芸便等着他,“舒芸,我......我其实很怕别人知道我不能走路这件事......我、我很自卑。” 舒芸捏紧他的小手,默默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邢煜:“我很开心今天能够来店里帮你们的忙,也很开心接触到这么久以来从没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我其实很怕他们会向我投来不太、不太友善的眼光,但我今天其实一直都很开心,但我......” 邢煜越说越混乱,他抬起头来求助一般看向舒芸,像只迷了路的小白兔一样企图找寻好心的猎人来送他回家。 但舒芸知道有些话必须由邢煜他自己说出来才可以,如果她现在去安慰了,去哄劝了,因为心软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那邢煜所说过的这一切就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不能打断他,他也应该做好准备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了。 “我......”像积蓄满了力量一般,煜儿凝视着舒芸明亮的眸子认真地说道: “我可能有很多地方不是很好,也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但我在听到舒芸你要成亲时,心里真的非常难过。” “我不想你成亲,不想你对别的男子这样好,不想你把故事分享给别人听,不想、不想、不想很多。” “我很自卑,也很自私,但我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也留在你的身边......” “所以,我能听到我想听到的那几个字了吗?”舒芸满眼含笑地看向邢煜,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邢煜下定决心,整个身子都用上力气般,鼓励自己道出了那句心声:“舒芸,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煜儿。” 午后的客栈大堂里只坐了零星半点几个人,小惠忙着清扫地面的垃圾,孙尧忙着算出今日的营业收入好找到话题去和赵清聊会天。 只有柜台后的一处角落里,坐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他们心意相通,他们爱慕彼此,他们对对方许下了终生。 晚上,客栈里的生意又红火了一把,按照邢煜提前算好的数量采购,今日的食材到晚上打烊时也只稍微多出几小份来,便被舒芸分给小惠、孙尧和后厨拿回家做了宵夜。 而邢煜自从下午解开心结,晚上回到家和赵清聊起来店里的事,也是喜笑颜开的,只偶尔对上舒芸投过来的炽热视线时才害羞躲过。 “咳咳”舒芸假意咳嗽两声吸引来邢煜的注意,再眼神一挑一挑地的看向赵清,暗示煜儿她想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邢煜被她搞笑的样子逗笑,一边掩面偷笑,一边心脏快速跳动着猜想爹爹对他们在一起这件事的态度。 舒芸叫住准备出门添水的赵清,像第一次见老丈人一样正襟危坐,提前打防疫针般对他说道:“伯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没成想赵清却上下打量她一眼,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是说你喜欢煜儿这件事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舒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生怕赵清不同意般,开始胡言乱语道:“哎?别呀,伯父,怎能算了呢,我其实是想告诉您,我和煜儿心意相通,煜儿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煜儿听后在一旁反驳:“谁答应嫁给你了!”只是声音没什么威慑力,还泛着浓浓的娇嗔。 舒芸怪他调皮一般用眼神吓唬了他一下,这便又转回来,向赵清认真保证道: “伯父,我与你们父子俩的缘分冥冥之中就有注定,从我见到煜儿的第一眼起我便对他动了心,了解到他的品性后更是对他动了情,我舒芸不是一个多情滥情之人,煜儿是您的宝贝,到了我这他照样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您怎样护着他,我便加之百倍千倍地再对他好,所以还请您,放心地将他托付与我吧。” 第12章 她可真是捡到宝了 “煜儿,舒芸说的可是真的?” 舒芸的一番保证能够俘获煜儿的芳心,却不能轻易打动丈人爹,赵清还是看不惯舒芸拐走自己儿子的行径,语气偏袒地向煜儿询问道。 “爹爹......是真的。”邢煜当着爹爹的面脸皮越发薄了起来,只见他轻咬嘴唇,鼓励着自己说出这羞人的话。 “爹爹,孩儿喜欢舒芸.......” 赵清闻言叹息,一边感叹煜儿这孩子涉世太浅,轻易便对人托付真心,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舒芸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舒芸对他们父子俩的好是发自真心的,而且她这人又有上进心,愿意为了家中生计把原本懒散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勤奋。 倘若日后舒芸真能不嫌弃煜儿的腿疾一心一意对他好,倒也真真是一份良缘。 -- 第18页 “我并非不同意你们二人在一起,只是希望你们不要被一时的情爱蒙蔽双眼,而是认真思考过与彼此的未来,若你们当真觉得二人能够长久地走下去,爹爹自然是要祝福你们的。”赵清看着邢煜的眼睛认真说道。 邢煜听出赵清话里有其他意思,便拜托舒芸先到旁边屋子里等他。 舒芸却以为赵清做父亲的担心儿子未经人事,在她这里会受欺负,才故意把她支开说些悄悄话。 舒芸对邢煜露出一抹邪笑,被不明所以的人儿又瞪了一眼后,才向赵清点头示意走了出去。 赵清不动声色地看着舒芸关门的动作,待人走远后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 “煜儿,你可当真愿意?舒芸她......毕竟只是一个平民,你们二人地位悬殊,若日后凤后和太女摆脱了那些人的束缚,再来接你回宫,你可想好要怎样处理这份关系,又怎样和舒芸解释这件事情?” 赵清考虑的事情,邢煜不是没有想过,但对于身份地位这件事,邢煜有他自己的看法。 “爹爹,煜儿知道您在意什么,无非是怕我受苦、受委屈,但曾经的皇子身份、皇子的生活早已离煜儿远去,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连轮椅都摆脱不了,事事需要别人照顾的普通男子,所以别说是流落异乡后早已失去皇子的身份,就算是那个身份还在,孩儿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舒芸这样好的女子。” 邢煜自小被困在皇宫里长大,因着他的身份也有不少官家女子想与他攀连,但那些人大多瞧不起他这无用的身子。 邢煜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般孤独终老了,却没想到此生还能遇到舒芸这样一个不嫌弃他身有残疾,而且愿意宠着他惯着他的好女人。 赵清听完他的这些话,心疼地唤着煜儿的名字并皱眉看向他,十分不愿看他这般妄自菲薄。 煜儿又接着道:“至于父后和皇姐,倘若日后还有机会,他们看我已找到心爱之人应当也会为我祝福的,倘若不能再见,我便将过往全部放下,安心陪在爹爹和舒芸身边,在这悠闲小镇里生活远比皇宫来得轻松自在。” 解释完一切,邢煜看向赵清逐渐放松的表情,乘胜追击,抓住他心软的弱点又开始撒娇卖萌:“清爹爹,煜儿好不容易勇敢一次,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悦的女子,爹爹就同意煜儿与舒芸在一起吧,好不好?” 看着红着脸晃着自己胳膊的煜儿,赵清也算看清了他的真心,拍着他的手笑着说:“爹爹一开始也没有说不同意啊,你能过得幸福,爹爹什么都愿意。” 等舒芸被叫回房间,赵清拉着她的手语又重心长交代了许多。 赵清说舒芸现在忙于打拼挣钱,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就让舒芸先把重心放在事业上,待日后生活过得越发稳定后,再安排两人成亲之事。 邢煜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当着舒芸的面才开始后知后觉起来,发觉他刚刚对着爹爹都说了些什么羞人的话,脸也跟着慢慢红了起来。 而舒芸表面上像在听赵清交代事情,实则早已被邢煜那通红的小脸勾去了魂魄。 一直到最后舒芸一口气应下赵清的所有安排,赵清才慢慢退出屋子,给这一对情窦初开还处在蜜月期的小两口腾位置。 “伯父刚刚都与你说了些什么?”舒芸坐在邢煜手边,轻轻摩挲着他白嫩的手指问道。 “没、没什么,就一些琐事。” 邢煜不愿与舒芸提及那些过往,一是因为那些回忆其实并不美好,他也不喜欢自己皇子的身份,如果他不是皇子的话,也许他就不会一生下来就是个瘫子,现在还要成为舒芸的拖累。 二是他其实也是在为舒芸考虑,他与赵清两人从宫里逃出来,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躲到这个小镇上,日后若真有一天被人发现,他还可以以舒芸不知情为由,帮她摆脱两人的关系。 舒芸却不知邢煜心中所想,看煜儿说起话来欲盖弥彰的样子,便更加好奇他们父子二人究竟说了哪些令人脸红心跳的闺中密事。 “哦?琐事?煜儿说来与我听听可好?”舒芸拼命往人脸上蹭,煜儿则坚决拒绝,表示那些事都不重要。 直到身子被人挤歪,脸上避无可比地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邢煜才瞪大着眼睛听舒芸说了一句:“无妨,日后在鸭鸭床上,我听你慢慢讲。” 邢煜瞪着一双小鹿眼一脸迷惑,待反应过来时,舒芸正食髓知味地亲着他的手指指腹,温柔地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煜儿害羞,一把将手抽回来,嗔怪舒芸满脑子黄色染料,红着脸把她赶出了房门。 站在院子里的舒芸则疑惑:“哎?这是害羞了?”随后又满脸痴汉地笑着自言自语道:“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 第二日,邢煜依旧到店里来帮忙。 但这天因为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食客前来品尝麻辣烫,一间小小的客栈被挤到爆满,舒芸不得不买来几张临时桌椅摆在店外,供人们使用。 一上午下来,她忙到顾不上邢煜那边,终于在人流渐少时,才抽出空来到柜台瞧上一眼,却见邢煜凭借他那超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结起账来越发得心应手。 舒芸来时,孙尧刚好不在,邢煜一人面对几个中年女子排队结账,竟然能够丝毫不慌,正确核对好数量和总额后,礼貌地收取客人的银钱,再把选好的菜品交给小惠让她拿到后厨去制作。 -- 第19页 舒芸静静地看着端坐于一方小小轮椅上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心想她可真是捡到宝了。 第13章 我也要吃你的豆腐 “煜儿,”舒芸走到邢煜身旁,拦下他正准备接下一位食客菜篮的手,看到从她身后走出刚刚从后厨帮忙回来的孙尧,又对邢煜道:“忙一上午累了吧,我带你去楼上休息休息,接下的事交给孙先生来做就好。” 邢煜闻言下意识向楼梯方向看去,即使后背直挺挺地坐了一上午确实有些累了,可他却还是出言拒绝道:“不用了,舒芸,客人还多,我想再帮忙做一会事,而且我一直都是坐着的,不累。” 舒芸自认不是一个贴心的人,但在邢煜身上,她总能细致地发现这人的一点不舒服。 一直坐着又怎么样,后背和肩膀不是照样会累吗。 所以不由邢煜再自顾自纠结那楼梯他上不上得去的问题,舒芸当着一屋子食客的面,直接把手从腿窝处穿过打横抱起邢煜,丢下轮椅后径直往楼上一个房间里走去。 待她把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邢煜放到床上,又下楼取了一趟轮椅回来时,邢煜依然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她。 “哎哎?回神了。”舒芸好笑地在邢煜面前晃了晃手,召回魂游天外的可人儿。 “我、你。”邢煜语说话有些无伦次,又想起舒芸刚刚那一抱被所有人都看了去,便害羞地不行,抽出床上的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了起来。 舒芸抱着被被子裹成的小山丘,来回摇晃着哄骗煜儿出来,“我给你揉揉肩膀,是不是很酸?” 邢煜探出半张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舒芸瞅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还好”。 舒芸却见缝插针顺着那一处被角将其整个掀开,露出邢煜娇小的身子,在人一声惊呼中,犹如饿狼一般将人搂入怀中,与他一起挤在那张小小的被面之下。 “乖,我就帮你揉揉。”舒芸抱着怀里软糯的身子,凑近煜儿的脖颈深吸了一口他特有的体香,在人耳边低沉着声音说道。 没成想煜儿却不同往日那般红着脸接受她,狠声说了一句“信你才怪”,便用力地推搡着舒芸的两肩,阻止这人吃自己豆腐。 但他的手不小心一滑,顺势便触碰到了下面那处地方,吓得邢煜忙把手收回去,捂着嘴巴一脸惊讶的表情。 “煜儿,你不乖,竟然偷吃我豆腐。”舒芸恶人先告状,在煜儿脸红耳热的解释下,成功将人压在身下,“礼尚往来,我也要吃你的豆腐。” 到最后,舒芸也没做出特别越矩的事来,当真只是帮邢煜揉揉肩再揉揉腰,直把人惹得脸红得像要滴血一样,才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上的小山包傻笑。 毕竟两人才刚在一起没多久,煜儿昨晚又听了赵清对他进行的爱的教诲,所以煜儿会这么抗拒她的行为很正常。 舒芸便暂时决定不挑战底线,万一把小兔子惹急了,他咬人可怎么办。 没事,慢慢来,追你的路我不急,等你的路一样不急。 而邢煜却只是单纯的看出舒芸心怀不轨,像兔子见了狼一样下意识地逃窜,根本不知这人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便给他编排了这样一系列无厘头的故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小寒,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客栈里的生意也变得愈加红火。 店外的桌椅板凳已经由刚开始的一两张,增加至了现在的四五张,就这样,有时多来两三个人家在店里进行个全家麻辣烫聚会,店里都能变得人满为患。 很多常来的食客在这时就会说:像这种全民痴迷于一家客栈美食的盛况在湘浦镇上可算得是绝无仅有的了,况且这家店的掌柜的开得还只是一家客栈,这若是办起酒楼来,也绝对会成为同行中的翘楚啊。 很快,这些称赞便在舒芸客栈所在的街道上传遍,但是树大招风,这种美赞在吸引来更多顾客的同时,也使很多同行对舒芸妒红了眼。 这天,大家像往常一样各司其职,忙着照顾生意,突然有两个身材肥硕的女子在店里乱喊乱叫起来,说他们店里的吃食不卫生,一碗麻辣烫里竟然吃出两根头发丝。 邢煜没见过这种场面,看小惠劝阻人不成,反被推翻在地,越发对这两人心生畏惧。 但今天舒芸不在客栈,她因为店里人手不够,一早便去了镇上的奴隶市场打算买个人回来。 此时店里只有他和孙尧能够说上话,可孙尧这种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她和这种专门来找茬的人讲道理根本讲不通,邢煜便只能大着胆子转动轮椅走出柜台来和这两人商量解决办法。 而此时的舒芸正在奴隶市场边寻摸边想,她应该找一个年龄不太大的男子,带回去后,不管是留在店里帮忙也好,还是等日后生意越做越大,她没办法亲力亲为照顾煜儿时,有个人能在他身旁伺候起居也好。 随后很幸运的,舒芸在一个臭气哄哄的男女老少人堆里,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年龄只有十岁,眼神却格外单纯明亮的小男孩。 男孩模样长得还算端正,也不像身患重病的样子,三百文钱舒芸掏的很干脆,顺利拿到了小孩的卖身契。 带小孩回客栈的路上舒芸先是了解到这孩子名叫周翼,今年12岁,是因为家乡闹饥荒才被父母卖掉换粮食的。 狠狠为这孩子心疼了一把后,舒芸又向他保证,只要他日后不无二心,踏踏实实做事,衷心伺候她那即将过门的夫郎,不说一定会为这孩子寻一门好亲事,舒芸也能保证他在之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 -- 第20页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客栈门前,舒芸还在绘声绘色地向小翼描述她那小夫郎有多么超脱凡尘、多么软糯娇美。 可没等她们迈入店门,客栈里便传出一道怒气冲天的女人叫骂声,声音传进街上每个人的耳朵,更令舒芸皱紧了眉头。 随后便见她长腿一迈,以很多人都未来得及看清的速度,一眼寻得自己心尖上的人,反身将人夺回后紧紧护在自己身前。 第14章 土匪都没你俩挣得多…… “煜儿!你怎么样?”舒芸急急忙忙跑进店里时,那满脸横肉的女人用力挥起的粗壮手臂正处于半空中,孙尧则扶着被撞晕脑袋的小惠站在远处。 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带着煜儿躲过这一击,那一掌落在煜儿身上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舒芸不敢想象。 她满眼后怕地捧着煜儿泛着惨白的小脸,亲亲他的额头,安慰他,“别怕,我回来了。” 邢煜却不仅脸色惨白,眼神还有些躲避舒芸的注视,着急地想要和她解释现在的情况:“舒芸,我没事,店里来了两个......” 可不等邢煜说完,站在她们身后的女子便又开始叫嚣起来: “哟!你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吧,来得正好,我们姊妹俩今天心情好来你们这小破店里吃碗麻辣烫,没成想竟然能吃出两根头发来,怎么,你家客栈做饭拿头发当配料啊?” 舒芸听到这,才不舍得从煜儿身上分出点视线来,斜斜瞧了那人一眼。 但因为两人离得近,舒芸很容易便闻到了那人满身的烟火气味,然后猜出这两人很有可能是其他客栈因为眼红她店里生意红火,派来找茬的伙夫。 一屋子的食客却没人发现这一关窍,只当是普通食客和店里闹了不愉快,在旁边端着自己那碗麻辣烫一边吃一边看戏。 伙夫趾高气昂地挑衅完人家,舒芸却连个正眼都不给她瞧,女人被气得鼻子一哼,一时语气更加恶劣地说道: “那这两根头发肯定不只脏了我们两个人的饭碗,没准在座的各位吃的都是那两根头发熬出来的汤,你这当掌柜的是不是该就此事给大家一个说法?” 果然她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通通放下手中的饭碗,看着自己那碗吃到一半的麻辣烫,一脸便秘的表情。 邢煜见此,十根手指紧紧抓着轮椅的把手处,整个手背上都浮起淡青色的血管。玖拾光整理 他一开始便提出会补偿那女人银钱,可她得理不饶人,还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邢煜想越过舒芸再和这人讲道理。 没想到却被舒芸伸手拦下,她向一直站在店门口不敢轻易出声的周翼喊了一句:“小翼,帮我护好你家公子。” 周翼闻言急忙上前,在邢煜好奇的眼神注视下,低着头立在人身边,两只小黑手搓了又搓,不敢与那轮椅上白衣胜雪的男子离得太近,心中还暗暗想到:那姐姐没有说谎,竟真有人长得这般好看。 舒芸见邢煜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放心地上前与人理论,“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客人有什么不满我们当然会补偿,只是不知,这位客人把事情闹大到底是想要一个怎样的说法?” 女人身后另一个伙夫此时走上前,不讲道理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于前一位,“当然是要赔偿我们的饭钱,不仅是我们的,店里的其他客人的饭钱你们也得十倍给我还来。” 先前的伙夫应和道:“对,十倍还来,我这碗麻辣烫花了二十文钱,你现在得赔我二百文来。” 周翼在后面听得瑟瑟发抖,他一个大活人才值三百文钱,这人却要求老板赔偿二百文,这店里现在至少有二十来人,那就是四两多银子,难怪公子刚刚会那么生气。 邢煜因为对方无理的要求皱紧了眉头,站他身前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舒芸却突然笑颤了身子,“噗,大姐,你们家客栈掌柜的就这么教你碰瓷的?十倍?你怎么不去抢劫啊,土匪都没有你俩碰瓷挣得多吧。” 众人听到这,纷纷走到那两个伙夫的面前,去看她们二人的模样,其中有去过二人所在客栈吃过饭的,自然便将人认了出来。 “哎,是啊,这不是后街那间客栈里的伙夫吗,我吃过她俩炒的菜,和这简直是没法比啊。” “是吗是吗,别是看人家生意好,得了红眼病来给人家客栈找茬的吧......” 两个伙夫本来就黑红黑红的皮肤被众人嘲讽地颜色更深了一度,但她们表面却仍然表现得无所畏惧的样子。 因为她们将那两根头发悄悄放进麻辣烫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只要她们一口咬死,这麻辣烫店制作过程不卫生的罪名就一定能坐实。 想到这,她们像给自己壮胆一样继续大喊大叫起来: “那又怎么样,伙夫就不能到别的店吃饭了吗,伙夫发现的头发就不是头发了吗,你们这群喝了头发汤还在这瞎凑热闹的人还不赶紧回家扣嗓子眼,把你们肚子里的头发也吐出来,还在这等着干什么,啊?” 众人闻言噤声,随后当真有人听了她们的话现场扣了起来,伴随一阵呕吐声传来,恶心了一屋子的人。 伙夫紧逼到舒芸跟前,威胁她道:“现在不管你赔不赔,你这店的名声也算是臭了,识相点把你做麻辣烫的方子给老子交出来,老子帮你给这一屋子的人付封口费。” 舒芸闻言捂嘴轻笑,心想可算将真实目的说出来了,这种人来闹事,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觊觎她的方子。 -- 第21页 只要得到方子了,对一个漫长的冬季挣来的钱来说又岂是区区四两银子能比的。 “那可真是让二位失望了,我这店里的名声不仅臭不了,您二位这样一闹,也只会把我这店宣扬得名声更旺而已。哎,看来我是时候规划一下要怎样扩大店面了。” 舒芸看向伙夫两人时脸上挂着意味深明的笑容,说起话来的语气更像是在暗自苦恼。 两人见到她这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又同舒芸叫嚣起来“你!你一个开客栈的,给客人做出来的饭菜不干不净,你有什么本事扩大店面,我呸,你就等着关门吧!” 屋子里的人大多是食客,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即使是觉得舒芸客栈的饭菜很好吃,却也绝不能接受自己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藏污纳垢,纷纷咬着耳朵说起来“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客栈吃了。” 邢煜同小惠等人在一旁看得焦急,舒芸却突然云淡风轻开口说道:“究竟干净与否,大家随我一同到后厨看过便知。” 第15章 一个两个还不够…… 做餐饮行业的敢将自家后厨公之于众,那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两个伙夫一边在心中暗啐舒芸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一边由孙尧在前面带头,领着众人向客栈后厨走去。 “我跟你们说,她那后厨一定是满地的脏污和烂菜叶子,都不定准站得下人,你们看没看见刚刚那瘫子身边站得那个小男孩,浑身上下没一处白净的地方,要我说啊,她们那厨子没准也是那副德行,哈哈哈。” 舒芸在人群后推着邢煜往前走,屏去众人的嘈杂声后听到了那几句刺耳的话,她原本只想让那两个伙夫丢份面子的心突然转变,决定要好好惩罚一下她们那没有遮拦的臭嘴。 “煜儿,你放心,我不会容忍那种人侮辱你的。”舒芸在邢煜耳边轻声说道。 邢煜却劝她不要把事情闹大,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焦虑。 况且在她没回来之前,那两人就已经对他说过比那更过分的话了,邢煜一直忍着才没有告诉舒芸,就怕她为了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周翼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他既听到了前面几人对他和公子的侮辱,也听到了舒芸对公子的安慰。 小小的心在那一刻充满了悲伤与落寞,他慢慢把头垂得更低,开始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直到头顶突然一热,周翼感觉有一双大手罩在了他脏乱不堪的头上,舒芸温润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小翼也不要怕,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就要欺负回去,绝不能让外人把我们给小瞧了。” 周翼看着舒芸和公子看着他满含关爱的眼神,眼睛一热,当即就想给这两人磕两个响头。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多大善事,才能在颠沛流离过后,被这样心善的两个人买在身边侍候。 舒芸却及时劝住他,调笑着说等他把脸洗干净了,公子能看清你长什么模样了,再把你介绍给公子认识。 前面一群人风风火火像要抄家一样往后厨走,后面俨然像一家三口的三个人却有说有笑地随他们走进后厨。 “这这......”客栈到后厨的距离出乎众人的想象,直到走出超出正常路径的三倍距离,看到眼前黑亮的大木门时,两个伙夫才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还向另一个求证到:“姐妹,确定咱没走错,这是一间小客栈的后厨,而不是一栋大酒楼的后厨?” 原来舒芸这间客栈原是由一家落魄的典当行改造的,典当行的女主人福薄走得早,就把前面的店铺连同后面相连的一处小院都留给了她那喜爱研究美食的柳姓夫郎。 但这柳夫郎因为有个隐疾,极不爱抛头露面,阴差阳错遇到了想要开客栈的舒芸后,便将他那后院隔了两间屋子出来,给她做后厨,他自己则成了舒芸客栈的主厨。 众人跨进敞亮的大门,走进整洁有序的厨房,一边感叹这里面精致简介的装饰,一边对菜板上飘着红油冒着热气的麻辣烫垂涎欲滴。 “奶奶这是厨房还是酒楼,怎么又大又漂亮。”一个小孩的突然发问打断了人们的冥想,舒芸这才从人群尾端走上前来向大家解释这一切。 那柳夫郎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每天花费在厨房的时间将近大半,这里自然被他收拾的干净又整洁,地上别说是烂菜叶子鸡蛋壳,就算是一小段碎发,也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至于为什么,人们在看向突然从正前方一道小门走出的光头男子,纷纷明白了原因,也纷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只见柳友殊低着头手拿一块洁净的白色手帕细细擦拭着指间的水渍,边走进屋边嘴中责怪地说道:“小惠,干嘛去了,菜做出来都一刻钟了,再不端过去,就该不好吃了......” ............ 一片静谧,一切最终止于柳友殊尖叫着拿着锅铲把这几十口子人往厨房外面赶。 “柳叔,客人说在麻辣烫里吃出了头发,我才来带她们来见识见识咱们后厨有多么整洁干净的,绝不是故意来搞破坏的。” 柳友殊听到舒芸解释,才把门重新打开,毫不客气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揪上她的耳朵,责骂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外人进我的厨房,两三个月时间你带过来一个两个还不够,这次一下给我带进来这么多,舒芸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啊?” -- 第22页 一个中年光头男子揪着一个俊秀女子的耳朵不放,那个场面真的是非常滑稽了,邢煜在一旁着急的甚至希望自己能够立刻站起来。 他让小翼推着他拦到两人中间才生生保住了舒芸的耳朵。 “柳叔,我们本来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奈何对方太过胡搅蛮缠,我们劝说了好久都没有效果,她们甚至要我们交出做菜的方子才肯罢休,我们也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邢煜满脸委屈地和柳友殊解释,果然打蛇打七寸,柳友殊一听有人要抢方子立马就火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从爷爷这抢方子,他是自己没手还是没脑子,不会自己去琢磨吗!?啊?哪个,给爷爷站出来。” 这个光头男人往人们身前一站,自然而然就把人们吓退两米远。 有几人怕殃及池鱼,故意把眼神移到那两个伙夫身上,光头男人瞬间便明白,就是这两个人了。 “你们两个,出来!你们给我看清楚了,我那屋子里,还有我这脑袋上,哪里像有一根头发的样子,但凡你们能给我找出来,我把我这辈子子研究出来的美食方子都送给你们。” 两个伙夫,从被吓傻到听到最后这句话,其中一个突然眼冒亮光说道:“你们后厨还有一个男人呢,他有头发,一定是他的。” 舒芸捂着发痛的耳朵在一旁向众人解释:“赵清告病在家静养,已经两日没来客栈上工了。” 听完这句话,两姐妹眼中彻底没了光,众人也算看明白,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这两人搞的鬼,为了败坏这家店的名声,也为了得到人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方子。 第16章 这二人都说了那般羞辱你…… 最终众人回到客栈大堂,一群人指着两个伙夫的鼻子骂,说他们没有职业操守,觊觎同行,纷纷要求舒芸把这两人扭送至衙门里告官,让官府治这二人一个搬弄是非和扰乱民生的罪名。 更何况一开始想把事情闹大的人就是她们,现在自食恶果,也无可厚非。 舒芸觉得也应当如此,不然日后店里生意越做越大,免不了惹来更多人眼红,这次给她们一次教训,也是给剩下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一个警告。 舒芸随即叫上孙尧和小惠,让她二人把这两个伙夫送到官府。 但俩伙夫一发现事情竟然严重到要进官府的地步,立马惨叫连连,求舒芸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她们姐妹二人,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贵店捣乱。 舒芸却不为所动,觉得这种人的话能信才有鬼,只低头往邢煜眼前凑让他看自己被揪红了的耳朵,讨要安慰。 其中一个伙夫机灵地发现这轮椅上的小公子在舒芸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便立即转变目标,又向邢煜恳求起来: “小公子,求您放过我们姐妹二人吧,我们也是一时被利欲熏昏了脑袋,才如此不知好歹扰了贵店的清净,您别送我们去官府,我们以后在自家店里都帮您家麻辣烫做宣传还不行吗?” 舒芸皱着眉想要把两人赶离邢煜身边,不想邢煜当真拉起她的袖子为这两人说起情来。 “舒芸,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大家毕竟都是一个镇子上的百姓,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里之间闹得太难看了也不好。” 舒芸觉得邢煜太善良,如果按他说的那样做的话,也只会造成人善被人欺的后果。 但还没等她反驳的话说出口,人群中的一个老妇人就先她一步说出: “小公子,你家掌柜的没回来之前这二人都说了那般羞辱你的话,你怎还愿为她们求情?” 旁边还有人应和道:“是啊,她们之前说的话太过分了,就算人家公子腿脚不好,也不能拿床第之间的事来侮辱人家啊......” 舒芸的眉头随即皱得更深,骤然升起一种自己的珍宝被人肆意践踏后的怒意,导致她再看向那两人时眼神冷得像要将这两人凌迟。 然后她也确实那样做了,舒芸猛然扑到俩伙夫身前,再狠狠挥出两拳打向两人胸口,纵使不及伙夫的身材粗壮,舒芸那两拳却也结结实实把她们打倒在了地上,使她们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舒芸!”邢煜第一次见到如此生气的舒芸,她满脸怒火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但邢煜在那时根本顾不上害怕。 他快速转动轮椅上前,紧紧搂住舒芸的腰身,握住她立刻红肿起来的双手,阻止她再做出这种既伤害别人也会让她自己受伤的行为。 “舒芸,你先听我说。”邢煜避开众人,把怒气冲天的舒芸拉到柜台后,小声向她解释自己宁愿忍受辱骂,也要阻止舒芸把这两人送官的原因。 “舒芸,我们现在还只是小门小户,那麻辣烫的方子又太打眼,日后定然少不了像今日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与其将她们责罚,显得我们死守着秘方不肯让其他人知晓,倒不如将此事小事化了并宣扬出去,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有一份值得人们这般争夺的独家秘方。” 邢煜看舒芸慢慢平静下来,明显在思考的样子,继续解释道: “在这之后,那些想要得到方子并从中牟利的人,自然不会再暗里耍心机逼迫我们交出方子,而是名正言顺地与我们商谈,以真金白银来换取。” “所以,既然我们没有能力守好方子,那为何不利用这一点,再开通一条新的生财之道呢。” -- 第23页 舒芸静静听完邢煜的分析,在邢煜说出方子太打眼时便隐约知晓了他这样做的原因,但因为邢煜一心为她着想谋划的样子实在太认真,舒芸都不忍心打断。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舒芸摸上邢煜的小手,深深呼出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是我考虑不周,煜儿说的很对,这种独一份的赚钱秘方会引来怎样的危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预料。” 谋财害命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今日还只是两个小人物来找茬逼她交出方子,明日若是更加有钱有势的人想要方子,她们会使的恐怕就不是这种小伎俩了。 但舒芸一点也不为她刚刚揍出的那两拳感到后悔,因为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煜儿,如果真的有人那样做了,她也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两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时,一屋子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纷纷好奇这件事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但最终的结果并没有让大多数人满意,舒芸没有再坚持将把两人送官,而是黑着张脸让俩伙夫为她们之前说过的不良言论向邢煜和店里的其他伙计道歉。 随后还让人保证,会向进入她们店里的每一位客人推荐舒芸客栈的麻辣烫,并根据他们的亲身经历制作出一块牌匾来摆在店门口,牌匾的内容就写到--- 舒芸麻辣烫,好吃又卫生,右转一条街,赛过活神仙。 第17章 爹爹心疼你 俩伙夫心中暗骂舒芸可真不当个人,这不是拿自己家的招牌造她们家的势吗。 但奈何她二人挑事在先,栽赃在后,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算对方宽容放她们一马,两人最后只好在一群食客的指责声中溜回了家。 舒芸后来也向所有客人赔了不是,为减少给大家带来的困扰,在场食客所选的菜品全部半价结得账。 小惠因为在一开始的争执中被人推倒在地撞伤了额头,孙尧陪她一起去医馆上药。 料理完一切事务后,舒芸则又同邢煜一起来到后厨,再次为她带人贸然闯入后厨向柳友殊赔礼道歉。 柳友殊这时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他待舒芸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又怎会当真与她俩人置气。 只是后来舒芸又向他解释了一些关于出售麻辣烫制作方子的事情,柳友殊神色变了变,他放下手中擦洗碗筷的白布,认真对两人说道: “麻辣烫一开始的方子虽然出自你们之手,却也是经过我后来的多次改良,才得到现在这个成果,所以这方子我希望你们不管是卖掉也好,还是送人也好,都要保证经手人在拿到东西后不会暴殄天物,一味牟利赚钱,最后弄丢菜品的真正味道。” 说完,柳友殊收拾好手边最后一点活计,解下身上没有沾染到一点油渍的围裙,背对着两人叹了口气,又仿若自言自语般讲了几句: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柳叔对美食的痴狂,就像我那命薄的妻主一般,都不懂。无妨,方子的所属权在你们,我一个男人也不愿多插手生意场上的事情。” 舒芸和邢煜看出柳友殊身上的落寞,他每天居于一隅研究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其中却有他对美食的所有热爱和毕生追求,他只是缺少一个展示的机会和懂他的人。 在柳友殊走出小门前,邢煜突然在身后叫住他,薄唇轻启:“柳叔您放心,我们会挑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去出售方子,绝对不会让您在这上面付出的心血白费。” 柳友殊听完,背对着两人释怀一笑,走远了。 傍晚客栈早早打了烊,舒芸推着邢煜准备回家,身后跟着小心翼翼怀抱着新衣服怕被自己身上的脏污弄脏的小翼。 下午店里不得空,舒芸没来得及让小孩在店里洗澡,只抽空带他去买了几件衣服,没想到会被他宝贝成这样。 “噗呲”一笑后,舒芸坏心眼地想要逗他玩,“金丝做的袍子也不值得你这般宝贝似的捧着,反正回去都是要洗的,弄脏了又有什么。” 小翼闻声浑身一颤,抱紧两件衣服紧跟上两位主子的步伐,犹如一个小乞丐捡到白馒头后正欣喜若狂着,却反遭到路人嘲笑似的臊红了脸。 邢煜原本累得不行想在路上闭目休息一会,见舒芸开起玩笑来都不会照顾小孩的想法,忙向后拍了拍她的手,制止她后,又侧过头对缩着脖子走路的小翼说道: “没事,你不用这么怕她,以后来了家里不会短了你的吃穿,你也不用唯唯诺诺像个下人一样,好好做事,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就好。” 小翼抬头看向邢煜,纯净的眼眸闪过光亮,语气激动地回答他:“小翼一定会照顾好家主和公子的。” 邢煜认可地点了点头,小孩的脸上也扬起了欣喜的笑容。 可舒芸却在这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低沉嗓音说道:“煜儿已经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了,不错,值得奖励。” 前一秒的邢煜还是一副大人模样在安慰小翼,下一秒就被舒芸调戏到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如果不是夜色的掩盖,邢煜觉得他可能就再也没办法在小翼面前树立起威严了。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小院,没想到门一打开,却见到孙尧正一脸焦急地一手拿着药包,一手轻拍着赵清的后背,以缓解他剧烈的咳嗽声。 “煜儿!”赵清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邢煜,不顾身边的孙尧也不顾自己正咳得厉害,连忙跑上前去把煜儿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后再关心地问他: -- 第24页 “咳咳,煜儿怎么样?受了什么委屈和爹爹说,爹爹,咳咳,爹爹去帮你向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讨要说法,咳咳咳。” 赵清前段时间在客栈忙里忙外,繁重的工作和气温的骤降使他不小心感染上了风寒。 舒芸直接给他请了无限期的假,让他先在家把病养好,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提前听孙尧说了今天客栈里发生的事。 “伯父,您先别急,有事我们到屋里说,您的病还没好,别再加重了,让我们大家担心。”舒芸搀扶着赵清摇摇欲坠的身子,想先把人扶进温暖的屋子里,以免加重病情。 毕竟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要人命,绝不可以轻视。 煜儿也在一旁劝到:“爹爹我没事,我们先进屋,您别着急了。” 他此刻看到赵清这个模样,眼里立即蓄满了泪水,忍了一下午的委屈犹如倾盆大雨般宣泄而出。 回到房间,煜儿避重就轻向赵清讲述了那两伙夫来挑事的全部过程和原因,对于自己受到的侮辱却轻轻略过,以免爹爹担心。 “我的好煜儿,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忍着不说,爹爹心疼你啊。”赵清怎会不知煜儿隐藏了什么,只是他也不愿再揭这好孩子的伤疤,只能紧紧地抱着煜儿让他在自己怀里安心地哭泣。 “爹爹,没事的,舒芸,舒芸已经帮我教训那两个人了,我不委屈。”邢煜哭到说话一抽一抽的,才终于宣泄完自己的情感,脸上重新挂起明媚的笑容为舒芸邀功。 不然他怕爹爹会因此归罪舒芸,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邢煜不忍心舒芸因为他受到爹爹的责怪。 “好,好孩子。”赵清抚着邢煜的黑发,满脸怜爱地看着他,煜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想的什么,赵清总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爹爹不怪舒芸,爹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的煜儿怎么还没出嫁就学会护着妻主了。” “爹爹。”煜儿也嗔声叫他,拉上赵清的布满薄茧的大手蹭着自己的小脸。 这边父子俩互相安抚着对方,那边舒芸送别孙尧后,为给两人留出空间,又跑到灶房里帮赵清煎药,还一边看着小翼烧洗澡水。 等赵清推着邢煜从屋子里出来时,舒芸忙把轮椅从他手上接过,递上手里的药汤后,满脸真诚地向他道歉到: “伯父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煜儿,您要打要骂都随便,舒芸绝不会有一丁点反抗。” 赵清被舒芸的行为震惊在了原地,他原只以为舒芸会来向他道歉,或者再向他保证一番绝不会让煜儿受委屈这种话。 但赵清没想到舒芸竟然会让自己打骂她,他原本因为此事对舒芸心中存有的一点芥蒂,此刻也算完全消失了。 难怪煜儿要替她说话,女有情男有意,如此心心相印的一对璧人,他还能责罚什么,罚她们更加相爱吗,赵清自嘲一笑,喝下汤药后,径直去灶房准备晚饭了。 煜儿抬头见舒芸望着赵清走远的背影久久不回神,拽拽她的衣角笑着说道:“已经没事了,我有点累,你抱我去睡一会好不好?” 舒芸闻声低头,笑得温润,“好。” 把煜儿从轮椅抱到床上,再帮他盖好被子后,舒芸也不走,就握着他的小手守在床边。 “怎么了?”邢煜有点累,却还是关心舒芸的情况。 舒芸看着邢煜,一直看着,直到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煜儿颈间,哽咽着为自己的无能道歉:“对不起,煜儿,对不起,我承诺过要照顾好你的,却还是让你受伤了。”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煜儿,这个宁愿忍受辱骂也要为她着想的男人。 邢煜用另一只手抚慰着舒芸的头顶,不停地轻声哄劝她,“没事的,没事的。” 直到听着舒芸在自己耳边说着日后要怎样挣钱,如何开一家大酒楼,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诋毁他的话,邢煜嘴角带笑地进入了梦乡。 邢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因为他昨天确实太累了,舒芸和赵清也就都没有叫醒他,由着他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看到窗外明亮的日光,邢煜还有点恍惚,直到舒芸和跟在他身后的白净男孩走进屋子,邢煜才渐渐清醒过来。 “小翼?”小孩昨晚洗干净后,也没来得及及让邢煜看,今天见着了,这白净的小脸,姣好的面容和昨天那个小黑孩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公子。”小翼昨晚和赵清也有交流,确信自己身边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后,脸上便一直挂着笑容,“公子我服侍你更衣吧。” 邢煜离这种有人伺候的日子已经过去将近半年的时间,这样乍一开始有人伺候竟然感觉有点不适应。 直到他注意到舒芸一直在旁边站着,这才从不适中反应过来,发现这人竟然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换衣服。 她们这还没成亲呢,这人就这般轻浮,不仅随便进他的房间,还总是对他动手动脚。 邢煜觉得他是时候给这个爱吃人豆腐的老流氓定定规矩了。 第18章 小郎君给我香一个呗…… “舒芸,你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邢煜捂着胸口的中衣,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在那装大尾巴狼的舒芸。 舒芸抿嘴一笑,还是被小家伙给发现了,她故意降低存在感想在屋里多待会,可惜不仅什么也没看着,还被人像赶流氓一样赶出房间。 -- 第25页 “哎?煜儿,你别推我啊,”躲开邢煜推她后背的手,舒芸转身快速在他脸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随后弯着腰凑在人脸前笑得暧昧,“一晚上不见,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一想起这屋子里还有别人,邢煜立马闹了个大红脸,柔弱无骨的小手捶在舒芸肩膀上,小声骂她“你不要脸,小翼还在旁边看着呢。” 舒芸笑眯眯得抬眼看向小翼,与小孩明亮的眼眸对视的一瞬间,小翼便知趣地给自己找好理由慌忙跑路了,“我、我去给公子端洗脸水。” 舒芸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半蹲在煜儿腿边,看着他露出一脸得逞的坏笑,“看,这不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吗。” 邢煜却把脸一扭不再理她了,只等着小翼回来快些梳洗干净,好吃完早饭去客栈帮忙。 没想到舒芸却突然说道:“煜儿,你这几天陪伯父留在家里吧。” 邢煜以为舒芸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而担心他,下意识反驳:“我没事的,她们闹过一次就不敢再来了,舒芸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没有一点不舒服。” 舒芸却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煜儿,不只是因为这件事,主要是伯父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你留在家里照看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能及时找人帮忙不是?” 邢煜也为赵清的病而担忧,他皱着眉纠结了一下两件事,舒芸就又说道: “你在客栈忙了这么些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今天小翼陪我到店里帮忙,你不用担心店里忙不过来,好好在家里休息,没事就看看书写写字,听话,好吗?” 邢煜看舒芸像哄小孩一样哄自己,使她本就俊秀的脸庞竟添了几分孩子气,邢煜笑着,点头应道:“嗯,那你今天早点回来。” 舒芸亲亲他的手指:“好。” 接下来几天,小翼能在客栈里帮着做一些跑堂的工作,使原本忙得一天闲不下来的小惠省下来不少力气。 “掌柜的,这孩子您没买错,是个能干的,哎您看,这地板擦得锃亮。”小惠两手叉腰靠在柜台边,好像她才是视察手下工作的老板一样。 舒芸走过她身边,一手拿过孙尧递过来的账本,一手照着这家伙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既然他这么能干,那就让他把你顶替了吧,正好你也放个假,找个媒人给自己说门亲事。” 小惠捂着麻疼麻疼的脑门,跟哭丧似的在她耳边嚎,“不能啊,掌柜的,我这前两天受的工伤都还没好利索呢,您不能这么不讲人情把我给开了,好歹让我攒够娶夫郎的银子啊。” 舒芸不堪其扰,拿着账本故意做出要打她脑袋的架势吓唬她,“我又不是没给你开工伤费,你少在这里给我嚎,我前两天让你散发的消息你都传出去了吗,现在有空跟我在这扯皮?” 小惠这才想起前两天掌柜的让她到周边几个镇子的客栈里散播,有人来她们店里挑事其实是觊觎麻辣烫方子的事情。 小惠不明白舒芸这样做得用意,悄声在她耳边问道:“传是传出去了,可除了多了不少面生的人来咱们店里吃饭,掌柜的您这样做还有什么别的寓意吗?” 一旁的孙尧此时接话道:“掌柜的有更大的生意要做,你最近就准备好几壶好茶,别让人来了瞧不起咱们客栈就好。” 小惠依旧听得云里雾里,追问孙尧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芸则直接撂下查好的账本,和两人说了一句“我今天要早点回去,煜儿在等我习字”,便踏出店门准备回家了。 小惠同情可怜的煜儿小公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要忍受她家掌柜的那辣眼睛的破字,孙尧则急急忙忙走出柜台,赶在舒芸走远之前,语气颇有些扭捏地问道: “掌柜的,赵清的病怎么样了,我、我今晚下了工还能再去给他送一回药吗?” 舒芸只转身冲她笑了笑,没有反驳,孙尧明白她的意思,走回店里坐进柜台,一下午都在那心不在焉地憨笑。 舒芸回小院前,特意绕路去镇上有名的烧鸡铺买了一只叫花鸡。 原因是煜儿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躲避她的亲密,美名其曰未成亲男女不可过度亲密接触。 可舒芸却知道他这是欠喂了,喂他一点好吃的,他若还能顾得上和她保持距离,那他就不是她的小吃货了。 舒芸拎着色泽鲜美的烧鸡回到小院时,赵清正在准备午饭,期间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着,看起来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舒芸和人打过招呼,得知煜儿在卧房里看书,便轻手轻脚打开他的房门,进了屋子。 进屋后舒芸并没有急着出声唤煜儿发现她回来了,而是打开手上包裹烧鸡的油纸,把烧鸡凑到自己鼻子前用力闻了一下。 嗯,真香!钓小郎君的绝佳诱饵。 果然,就在舒芸在越来越靠近邢煜读书的位置游走以散发香味的时候,煜儿那灵敏的小狗鼻子发现了这扑鼻的香味。 “唔......好香,舒芸,是你回来了啊” 邢煜转动轮椅出现在舒芸面前,看着她手捧烧鸡翩翩起舞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鸡起舞啊。”舒芸回答得痞意满满。 “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煜儿笑着指正她,同时两只亮晶晶的小鹿眼盯着舒芸手上的烧鸡不放。 -- 第26页 “那就是以烧鸡诱美人,这样说总没错了吧。” 邢煜还没有吃午饭的肚子早已被那美味勾引了去,咕噜咕噜发出小声的抗议声,只好红着脸小声地应和她道:“唔......算你对吧。” 舒芸笑弯了嘴角,推着邢煜走到桌边,把颜色金黄的烧鸡放在离煜儿有一点距离的桌边,自己则凑到人家跟前,不要脸地跟他说道:“小郎君给我香一个呗,香一个就让你吃。” 邢煜看着这人这么快就对自己不似之前那般好,吃口烧鸡都能提出要求,立马扭头噘起嘴来拒绝她:“不给,舒芸是个大色鬼。” 舒芸收回手,语气似有遗憾,实则故意勾引他:“那这烧鸡......就只能由我和伯父两个人......” 可不待他说完,邢煜立马因为美食招架不住,憋红了脸说出一句:“给给给,让你香,随便香。” “不能不给我烧鸡吃......” 邢煜委委屈屈撇着小嘴,舒芸立马迎上去,按着人后脑勺,把人吻得七荤八素,直到嘴角沾上烧鸡上的油,舒芸都要伸出舌头帮他舔干净。 最后被苛责的小郎君赏了一个鸡屁股吃,看她皱着眉舔了一下那周边的鸡皮后,煜儿又立马得逞似的笑着说道:“哈,以后都不许亲我了,因为你吃了鸡屁股。” 然后舒芸便又把人按在怀里好好欺负了一番,然后说道:“小馋猫不准再偷吃了,留到饭桌上和伯父一起吃。” 煜儿委屈:“呜~你就知道欺负我。” 吃过午饭,三个人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那只写满爱的烧鸡,舒芸推着邢煜在院子里溜完食,艰难进行中的习字工作才算重新开始了。 “煜儿,你说我能写出这样的字是不是也算天赋异禀。”毕竟很难有人能够第一眼就看懂她的字,日后若用来写个什么秘方,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偷看了去。 邢煜掩嘴偷笑,不忍心打击她的自信心,“也许吧。” 舒芸抬头看他忍笑忍得难受,“煜儿,别敷衍我,等以后我们成亲,我把送你的那句情诗亲笔写下来挂在我们床头可好?” 邢煜终于笑不出来了,苦着脸求她:“舒芸,还是算了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舒芸心中哼一声,终于老实下来,在她认真又可爱的小夫子的教导下认真学习写字了。 眼见就要临近年关,一场大雪侵染各地,加剧了寒意。 可此时的舒芸客栈却忙得热火朝天,一碗碗洒满花生碎,铺满红油的麻辣烫端上桌驱散着人们身上的寒冷。 柜台外,小惠和小翼忙着招呼客人,柜台里,舒芸杵着下巴坐在邢煜身旁,看他把算盘扒拉地啪啪作响,一脸的痴汉模样。 心无旁骛到连从店门口走进一行身穿锦衣玉服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小惠见后则赶忙迎接上去,热情问候:“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我们店里的特色麻辣烫强烈推荐您品尝。” 紫衣女子杏眼微眯扫向隐在柜台里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并没有开口回应,跟在她身后同样样貌打扮都不凡的仆从却回话道: “我家主子要找你们这的掌柜的,还不快快把人找来。” 第19章 舒芸别闹 “阿诺,莫要这般无理。”紫衣女子执起手中折扇挡在名叫阿诺的仆从身前,声如暖玉低声斥责他道。 “是,主子。” 待阿诺附身退下,紫衣女子才上前询问: “不知贵店老板今日可在你们店中?在下有要事与之相商,烦劳姑娘为在下通报一声。” 与小惠说完,女子眼神若有意无意瞥向了柜台方向。 没成想正好撞上一对缓缓探出头来打量她的小脑袋,女子报之以微笑。 “咳咳,”舒芸没想到偷看会被人发现,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待她起身时则按住邢煜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从柜台后走出,说道:“我就是,不知这位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能在这个时候上门点名要见老板的人,无非是为了麻辣烫方子而来的。 但与前几日从周边镇子上来的那几个酒楼老板不同,眼前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眼神不出所料透露着一股商人所特有的精明与圆滑,可她整个人的气质却又显得十分大气脱俗。 莫非与她手中那柄折扇有关,舒芸悄悄记下,表示学到了。 改天寻来一把,再让煜儿为她提上几个字,一定能把逼格提升的比这厮还要高出许多。 紫衣女子不知舒芸心中所想,只见她两只眼睛丝毫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自己,才主动介绍身份道:“在下名叫叶潼,尹川人士,近日才来到贵宝地,正在打算筹备出几处酒楼。” 之后叶潼又三言两语将她此行的目的表示过后,便被舒芸请入楼上客房,双方要单独就麻辣烫方子的事情进行商讨。 可等舒芸把人请到二楼屋中,她自己却不就坐,顺势帮人斟出一杯茶水后,抱歉着说道:“叶老板先请,舒芸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去去便回。” 叶潼越发觉得这姓舒的老板有趣,哪有把客人刚请进屋就去忙自己事的道理,但她觉得有意思,随意一笑,抬手示意,“舒老板请便。” 舒芸前脚刚走,阿诺站在叶潼身边皱眉嗤鼻:“没有教养,难怪守着一个这么值钱的方子,还在这开着寒酸的小客栈。” -- 第27页 “她这人还挺有趣的,阿诺你要注意言行。”叶潼轻啄一口杯中微凉的茶水,被名贵茶水滋养长大的舌头立马感觉到不适,她放下茶杯不再动了。 待了片刻,门被敲响,阿诺以为那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却见一个矮瘦的小人拎着一壶热茶,微颤着声音说道:“客、客官,小的给您添茶。” 小翼低着头进屋,为叶潼斟上新泡好的茶水,可未伺候过这种一看就身份显赫的贵人的小翼一时有些紧张,手一抖,不小心碰倒了茶杯。 “对、对不起”犯了错的小翼越发慌神,他拿起围在自己身前的素白围裙就要擦向叶潼胸口,不料却被一旁的阿诺怒目而视,厉声斥责到:“住手!我家主子岂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好了阿诺,小公子也是无心之失,你若再这般大呼小叫,莫要怪我将你赶回京城。”叶潼太阳穴轻轻跳动,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惹得这还没开始谈生意,气就有些不顺了。 尤其当她低头瞥见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男孩,眼角竟然因此挂上了泪珠,还蹲下身去拣摔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时,叶潼更加气结。 “你不用收拾了,我小心些便是,等我走后你再拿工具来收吧。” 男孩却格外倔强,“不行,要收的,不能让公子受伤。” 叶潼:......和着不是因为我。 这时两道轻快的男女说话声传入屋子,下一秒舒芸推着邢煜出现在门口,看着屋里静滞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老板,这是怎么了,我带人上个楼的功夫,还把我家弟弟给欺负哭了?” 叶潼看到舒芸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走近,先是被男子的容貌与气质惊艳到,在舒芸的冷眼威逼下,才回过神来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这样啊,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小翼快给叶老板赔个不是,叶老板宽宏大量不计较,你快到楼下帮忙干活吧。” 小翼在舒芸毫不带喘息的话语声中,迷迷糊糊又道了一次歉,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楼下被客人招呼上菜了。 “舒老板护犊子未免护得有些太过明显。”叶潼一边嘴角扯起一抹轻笑。 舒芸把邢煜推到离碎片最远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叶潼对面,对上对方视线,“小孩子嘛,还是得用来宠的。” 邢煜见多了舒芸不正经的样子,低头笑过,再抬起头来时便开始打圆场把两人拽回到正事上来了。 “叶老板见谅,我们还是节省时间,早些谈论方子的事情吧。” 叶潼看向邢煜,稍微整理一下着装,眼神中再次透露出精明,“也好,二位对于出售方子究竟有何要求。” 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虽然身有残疾,但不难看出他在这场买卖中将起到十分关键性的作用,不然舒老板也不会费半天力气把人从楼下抱上来。 叶潼觉得自己洞察到了关键,其实舒芸只是时时刻刻不想和邢煜分开,摆在眼前吃豆腐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方子买卖的决定权最终还是在她这里。 “在下听说之前也有不少酒楼向舒老板提出过购买方子的意向,但舒老板却全部回绝了,在下愚钝猜不出其中缘由,不知二位可愿说来听听?” 叶潼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还在力图分清两人的权利主次。 舒芸出言:“因为我们要确信那些买回去方子的人是要符合我们要求的最低标准的,不然环境条件不够、手艺条件不够,都会影响我们与对方的合作。” 叶潼暗喜,她来这里就是因为看上了固州发展的缓慢,想要趁着没有新势力崛起之前,在这里打造出一顶一的酒楼,所以这些硬性条件她完全可以满足舒老板的要求。 叶潼直接推进下面的内容,“舒老板放心,在下在尹川开有三间酒楼,这次来固州便是为了占领这边的市场,外在条件上,叶某可以向二位打包票,目前固州还没有能抵得上叶某条件的人,所以二位不妨就方子的价格问题与叶某商讨商讨。” 舒芸与邢煜对视一眼,果然她们猜的没有错,她们终于等到这个人了,可是舒芸开出的价格却令对方大跌眼镜。 “方子我们初步设定的价格是一千两,叶老板若觉得不妥还可以稍微......打打价。” 叶潼呆愣一瞬,她一开始端起的逼格在那一刻仿佛全部烟消云散了,可她倒还沉得住气,尤其是在她身旁阿诺的衬托下。 阿诺也被这个价格吓住,但一想到这两人竟在这里戏耍他家主子,立马火冒三丈和人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怎么不去抢钱呢,一千两足够买你家十个小饭馆了,怪不得没人买你们的方子,不是你们自己条件高,而是黑心商家想赚黑钱把人都给吓走了吧。” 屋子里的人听完他这番话全部皱紧了眉头,叶潼先反应过来,面上依旧端的一派温润祥和,笑道:“舒老板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难道一千两在你心中只是一个小数目吗,那还请恕叶某有心收购方子却无心在这里赔舒老板谈这不切实际的合作了。” 说完叶潼折扇一开,起身便要离去。 舒芸挑眉注视着对方,没着急做出任何反驳,反而调皮地看向邢煜,手下摸上对方柔软的大腿。 “舒芸别闹。”邢煜出声,吸引叶潼转回视线看向他,叶潼也道:“公子也觉得你家掌柜的在闹对不对,生意哪有这样做得,公子不如好好劝劝舒老板,错过了在下,你们要再想找到条件这么好的买家,可就不是那么好找的了。” -- 第28页 舒芸噗呲一声捂嘴偷笑,邢煜的表情却静滞了几秒,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让对方误会的话。 邢煜叹出口气,干脆和对方讲明,不再吊着人家。 “叶老板稍安勿躁,我们当然也能看出来叶老板真诚合作的心,但是舒芸刚刚说的一千两只是给您报的预估价格,您还可以再打打价啊。” 打价?从来不知打价为何物的叶潼,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两人,总有一种她们在逗她玩的错觉。 “叶老板还没有听完我这一千两究竟包括哪些内容,还是不要着急走得好,毕竟等你尝试过,你可能就不会再想压价,反而想要多给我点呢。” 舒芸漫不经心说出这两句话,却把叶潼的好奇心勾引到了极致。 叶潼重新坐回座位,不过她这次也学聪明了,她不再向这个不着四六的舒老板问话,转而盯着邢煜问:“你们有什么能够留住我的方法?” 不等两人开口,房门再次被小声敲响,阿诺满脸不情愿地走去开门。 门外却再次站着刚刚那个打翻茶杯的男孩,小翼怯生生地看向阿诺,提声向屋内喊道:“家主,菜品做好了。” 第20章 一千二百两,我买下了…… “那就端进来吧。”舒芸头也不转向门外唤道。 阿诺听后看向叶潼,在主子的点头示意下,才别开身子,为小翼让出路来。 “小心点,别再把菜弄撒了。”阿诺看着小翼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戏谑地对人说道。 小翼闻言脚步一顿,随后加快步伐把手中的托盘平稳放置在桌面上,再拿起托盘上的白色布巾垫着碗的碗璧,捧起一口大宽碗放到桌子的正中央。 “舒老板,这是?” 叶潼被氤氲缭绕的热气吸引上前,隐约瞧见碗中红红绿绿一片,待热气散去才根据东西的形状和那软乎乎的状态判断出那是一大碗豆腐。 只见四四方方的豆腐块被红油浸润地发着亮光,金黄色的肉末混杂其中,鲜嫩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上,一碗卖相极好的麻辣豆腐泛出勾人食欲的香味。 柔软易碎如豆腐,可碗中的被却没有一块豆腐是散碎成渣的,由此可见做出这道菜的人厨艺之高超。 叶潼研究完菜品的卖相又顺势把厨子的刀工和手艺也分析了一遍,再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小翼一双无辜可人的大眼睛,透过热气出现在对面,若隐若现的。 “舒老板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雇用?良心上过的去吗?”叶潼被这两人带的,早已没了先前的端庄与矜持,再说起话来明显随意了很多。 后厨还有菜品没有端上来,小翼很快便伏身退了出去,邢煜目视着人离开,才回答道: “小翼已经十二岁了,他被父母卖掉前后都有些营养不良,这才导致他成长得比正常的孩子要慢些,显得年纪小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叶潼为自己的误会感到抱歉,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二位让后厨端上来这样一盆豆腐来是做什么莫非你们觉得一盆豆腐就能够让我动心,花一千两去买你们的方子?” 这道菜虽然看上去卖相十分不错,但食材却是简单又家常的豆腐,如此又能做出什么新鲜的味道来呢。 况且,叶潼最讨厌吃的一样东西就是豆腐,看清食材的那一刻,她才刚刚升起的满心期望值就已经降下去一大半了。 “叶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每种食材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只有用对了方法,用对了地方,这样做出来的菜品才能称得上是上乘,值得客人说一句好吃。” “哦?”叶潼被舒芸一套一套的说辞整得心动,她执起精巧的白瓷勺,从大碗中盛出一勺放到到碗中,才分出一半继续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 “这......”叶潼为舌尖难以言喻的触感感到惊奇,她再次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豆腐来品尝,掺杂其中的新嫩肉末滚过舌尖,软糯入味的豆腐在口腔划过。 两个字形容叶潼现在的感受的话,那就是惊喜。 “你们是如何想到将豆腐进行这样的加工制作的?”叶潼两眼放光看向对面两人,“果然,如果是这样,那方子确实还有升值的空间。”但一千两的价格仍然是有些贵。 这道麻辣豆腐的味道吃起来和麻辣烫有些相像,叶潼来之前特意让仆从打包过舒芸客栈里的麻辣烫回去品尝,所以她现在单纯地以为舒芸是在向她展示麻辣烫锅底的多层用处。 可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叶老板想多了,这道菜的名字叫做麻婆豆腐,它并非是在麻辣烫的基础上制作而出,而是运用另外一套制作方法,所以如果麻婆豆腐的方子也算在那一千两之中,叶老板可还觉得不够动心?”,舒芸问道。 叶潼放下碗勺,重新端正坐姿。 对于一个不爱吃豆腐的人来说,突然遇到这样一道菜直接颠覆了她长久的认知,那这道菜对这个人来说无疑是令人惊艳的,但,“舒老板,您还藏着什么好东西对不对?” 叶潼弯下身子来,凑近舒芸眼前,满眼精光地看着对方,好像彼此是已经认识很久的老友,互相在算计着对方。 舒芸轻笑,“怎么能说是藏呢,本来也是做给叶老板吃的,这好东西的制作难免有些耗费时间嘛。” 果然,将近一刻钟后,小翼再次返回房间,可当他再次踏进房门时,却意外感觉出整个屋中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 -- 第29页 就连那个满脸写着看不起他叫做阿诺的男子,再看向他时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伤感与同情。 小翼:??发生了什么 “家主,两道菜一起端来了,柳叔说一开始做还不太熟练,之后慢慢多做几次就能提快速度了。” 舒芸回应::“好,小翼,辛苦了,饭点也已经过了,记得和你小惠姐说声,午后到客房休息一会,别太累了耽误长身体。” 小翼笑意盈盈应下,又退了出去。 叶潼则极不情愿地竖起大拇指,舒老板真是好一个反讽高手,叶某甘拜下风。 “叶老板尝尝?”舒芸抬手示意,做了一个请的资势。 叶潼:“好!” 依旧是寻常百姓家常有的一样食材--土豆,切成薄厚适中的厚度,煎至两面微黄,散发出土豆特有的醇香,再与青辣椒片、胡萝卜片,两三种鲜艳的颜色配在一起。 葱姜蒜炝锅,加入红油炒出香味,两三种蔬菜倒入炒锅爆炒,放入香油,收尽汤汁,最后盛入圆盘,撒上特质香料,一瞬间喷香扑鼻。 简单的食材不寻常的味道,尤其是那一层棕色、深绿色相间的香料粉,让人还未曾将菜品触碰舌尖便提前领略到味觉上的享受。 “这!这也好吃!”叶潼惊喜赞叹道,“这道菜叫什么?” 舒芸和邢煜见她这个反应不由垂眸轻笑,“干锅土豆片。” 阿诺一直在一旁看着,期间非常想劝劝自家主子,注意仪态啊,主子!就您这个样子一会还怎么进行压价啊,一千两已经很明显快要进入到对方的腰包里了。 “下一个菜!”叶潼拿起手帕擦擦嘴角,努力恢复自己认真正经的做派。 但当她看到最后一个菜的盘子揭开,露出里面上粗下细表面结着一层金灿灿的脆皮的东西时,叶潼表情僵滞了。 “这是......鸡腿?舒老板,我可还期待着最后能有什么压轴大菜呢,你就给我留一个鸡腿,这也太令人失望了。” 叶潼的失望写了满脸,她甚至没有兴趣继续去品尝那从小到大吃腻了的玩意儿,开始着手让舒芸写方子,她付钱,一千两。 舒芸却整理整理袖子漫不经心的表情又挂回脸上,张口便说:“叶老板不尝恐怕会后悔。” 叶潼掏钱的手僵硬一瞬,赞叹高,实在是高,舒老板怼人一流,做生意也一流,势必要让她把一千两的价格再往上拔一头。 叶潼拿起筷子,探出胳膊要去夹,不料舒芸却又来一句:“叶老板就别端着了,累不累,吃个鸡腿还用筷子?” 叶潼扶额。 “好,不端着了,那我现在能直接称呼舒老板的名字了吗?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合作伙伴了。” 舒芸一笑:“随意。” 叶潼拿着干净的手帕垫在鸡腿的骨头处,轻轻一口咬上表面的脆皮,酥催的外皮应声落下,落入口腔一点点被口水融化,渗出其中鲜美的味道。 油炸鸡腿表面色泽金黄鲜艳,里面的鸡肉却又娇嫩多汁,咸淡适中,一点也没有外面咸里面反而没有味道的困扰。 叶潼一嘴下去,眼神深处就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满意,待她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一整个鸡腿,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我近十年来唯一一个吃完的鸡腿。” 并表示这件事一点也不夸张,像她们这种高门大户的有钱人,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全是从小到大吃腻了的东西,一个鸡腿稍稍咬一小口便让人失去了再品尝下去的欲望再正常不过。 邢煜听着叶潼说的这些话却悄悄在心里反驳:他以前才不会这样,夫子教过,浪费粮食可耻。 舒芸看向邢煜时不知他在想这些,还凑人跟前小声说:“我以后也让你过上顿顿山珍海味的日子。” 邢煜这次却出声反驳了:“浪费粮食可耻。” 叶潼:...... “好了,我这次来真是收获满满啊,本来还想,买来麻辣烫的方子最多也只能让我在每个冬日挣上一笔,现在看来,我这是找到宝库了啊。” “舒芸,怎么样,你把这些菜品都露给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不用我亲自来说了吧。”,叶潼说这话时眼露精光。 舒芸端正姿态,“叶老板聪明人,舒芸一个人势单力薄,身有这么多值钱的秘方反而会给我带来不可预估的风险,舒芸有意结下叶老板这个朋友,说好听点,是彼此的互利共赢,说难听点,不过是我想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的避风港湾罢了。” 叶潼高声笑出声来,拍着舒芸的肩膀称赞道:“诚实,我简直是太喜欢你这个性格了,还什么叶老板叶老板的叫,叫我叶潼。” “这些方子,一千二百两,我买下了。” 第21章 不喜欢就打屁屁 双方谈好条件,立下字据,手印一按完,舒芸便将提前她写好的四道菜的秘方转交到叶潼手中,叶潼的一千二百两的银票也被收至舒芸囊中。 叶潼拿着四张简短的方子,左看右看,越看越懊悔。 因为除了麻辣烫锅底所需的几样特殊食材,和干锅土豆片上的秘制香料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外,麻婆豆腐和油炸鸡腿的制作方法简直就是一看就能学会。 只可惜她的固有思维并不允许她去想象以这种方式来制作豆腐和鸡腿是否具有可行性,况且,她讨厌这两种食物。 -- 第30页 自此以后秘方的所有权归叶潼所有,舒芸除可在自家产业内使用秘方,不可再将方子外传给第二个人。 再者,叶潼的目光放在州府,而舒芸只在湘浦镇上开店,这样就算日后办起酒楼来,双方所受对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同行之间再有觊觎舒芸秘方的人,知道秘方已被叶潼买下,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从她这讨方子。 而至于偷师学艺的那些人能不能做出一样的味道,也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能耐,看穿这几份秘方中的秘密。 这是一场互利共赢的合作,况且,“舒芸再研究出什么新菜式一定要记得写信告诉我,我会派人快马加鞭带着银票来取方子的,哈哈。”叶潼拍着舒芸的肩膀,觉得自己不虚此行,既结交了朋友,又得到了方子。 舒芸含蓄一笑,开玩笑道:“指不定我哪日文思泉涌,会让叶潼你为我倾家荡产呢。” 叶潼哈哈大笑,与舒芸邢煜做了简单的告别后,又以为家中厨子做样品为由,打包带走了剩下没吃完的麻婆豆腐和干锅土豆片,上了马车。 叶潼:“后会有期。” 舒芸微笑:“后会有期。” 待马车走远,舒芸和孙尧打过招呼,推着邢煜往家中方向走去。 邢煜敏感地察觉到舒芸的情绪不大对劲,关心地问她:“舒芸怎么了吗?我怎么感觉叶老板走了你不是很开心呢?” 舒芸一边推着邢煜,还一边把头埋进他的肩胛骨,深吸一口冷香,才抬头说道:“做生意可真难,煜儿,像叶潼这样的我一天应付一个,就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煜儿低笑:“明明是人家叶老板情绪一直很亢奋,你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说话,不怕自己冷落了买主,还在这嫌人家聒噪吗?” 舒芸蹭着煜儿的脸撒娇,“我错了煜儿,我确实不该那么随性,也许是因为我以前过惯了这种散漫的生活,现在突然这样还有点不适应吧,不过没关系,为了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 煜儿喜欢这样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和自己讲的舒芸,因为哪怕是挣钱道路上的劳累,舒芸愿意向他倾诉,也会让煜儿产生很强烈的安全感,证明他们在一起为了以后的生活而努力拼搏。 邢煜还因此满足到第一次主动亲吻了舒芸的脸,他凑近女人的耳边柔声说道:“辛苦了。” 舒芸被这主动一吻洗走了所有疲惫,之后一路上就又开始无赖般贴在煜儿身上,让他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煜儿被来往的行人看得浑身难受,燥红了脸,把又向他贴上来的舒芸推得远远地,“再也不喜欢你了。” 说完自己转动轮椅艰难地往前走着,舒芸凑上去,“喜欢喜欢,不喜欢就打屁屁。” 煜儿:完了,快来个人把我送去医馆,害羞是能羞死人的。 回到小院,赵清正在收拾入冬要屯的大白菜,一颗颗肥硕饱满的大白菜放满了灶房里的一个小角落。 舒芸推着煜儿站在灶房门口向里喊道,“伯父,快来,今天咱们家里有喜事。” 赵清直起腰,一边走到水盆边清洗被白菜弄脏的手,一边向两人问道:“什么喜事啊?今天你们两个回来的还挺早。” 赵清自从病好后,舒芸就没有再让他到客栈去帮忙,一是因为有小翼在,客栈勉强还能忙得过来。 二是因为舒芸在拜托柳友殊帮忙做新菜品时,她都会根据前世的记忆把这些菜品的制作方法描述出来,再让赵清根据这些粗略的步骤把菜大致做个几次下来,等菜品基本成型后,在拿去给柳友殊进行精加工,进行味道与卖相上的改善。 在这中间,每一环节缺一不可,所以舒芸也非常感谢能得到这两位叔叔伯伯的帮忙。 “伯父,我们前两日研究出来的方子卖出去了,连带麻辣烫的方子,一共卖了一千二百两,”在赵清有些惊诧的表情注视下,舒芸与邢煜满眼笑意对视一眼,继续说道:“伯父,我们现在有钱了。” 赵清很清楚一千二百两是个什么概念,所以这个数字从舒芸嘴里一说出来,他便惊呆了,“这......这能卖这么多钱的吗?舒芸你别是在骗伯父。” 舒芸笑笑,“怎么会骗您呢,伯父,您做出来的菜有多好吃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况且那些方子能给它们的买家带来的利益,远比一千二百两要多得多。” 邢煜也跟着说道:“爹爹相信舒芸说的,您现在应该开心才对。” 赵清知道这是事实后,喜极而泣,他紧抱着煜儿,说舒芸简直就是他们父子俩命里的贵人,帮助他们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舒芸在心中默念:你们才是我的贵人,使我升起对未来的希望的贵人。 一千二百两,舒芸拿出一百两给赵清贴补家用,买一些过冬的棉服和粮食。 赵清:“太多了,舒芸,买这些东西怎么用得了一百两银子呢,拿回去拿回去,你不是还要开酒楼呢吗?先留着,万一哪里不够用了还有钱来补。” 舒芸拒绝:“伯父,这些钱您就拿着吧,最好多买一点补品给您和煜儿补补身子,钱不够再管我要,至于酒楼的事我准备年后再做打算,而且剩下的钱完全够用的。” 邢煜不愿双方为难,劝着赵清接下了银子。 -- 第31页 第二天,舒芸同样拿出一百两,交给柳友殊,柳友殊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后来舒芸说: “柳叔,年后我准备开一家酒楼,这一百两银子里既有对您帮助我们完善方子的报酬,也有我想继续聘请您当酒楼主厨的押金,”在柳友殊惊讶的目光下,舒芸说道:“柳叔对美食的热爱,以及您在这上面的天赋与努力,值得您坐上这个位置。” 柳友殊最终收下了钱,也只有此刻这个在面对外人时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的男子,难得眼眶变得湿润了。 柳友殊是在舒芸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第一个给她留出臂弯,让她得以依靠的人,舒芸对这个因为没有头发而不爱出门,却有着执着追求的男人有着难以言表的情感。 同样柳友殊因为舒芸与别人不同,舒芸理解他的热爱,理解他的执念,而愿意走出家门,成为她的主厨。 “煜儿把剩下的钱收起来好不好?”舒芸一边打扰煜儿看书,一边把一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塞到煜儿衣袖中。 “舒芸!”这已经是舒芸第三次磨蹭他,让他把银票代为保管了,可是,“舒芸,我们,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怎么能......我不能帮你保管你的钱财。” 邢煜转动轮椅离舒芸更远一步,但这根本不起作用,舒芸像粘牙糖一样粘着他不放,“可是煜儿,我自己拿着不放心,再说了,我一个女人,手里握着这么多钱,你就不怕我拿这钱偷偷去找别的男人吗?” 舒芸这两天说尽理由也没能把这钱送到煜儿手里,她只是想在婚前体验一下有夫郎管钱是什么滋味,可这明明送上门的钱,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排斥呢。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样,这么不喜欢钱?做那种事挣钱的男人也这样吗。 一个偶然的念头在脑海中一蹦,舒芸随口便说出了刚刚那几句话。 可等话一说完,她立马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对煜儿开这种玩笑呢。 “你!你去找,我才不拦着你!”煜儿气呼呼地把自己推进卧室,想要远离舒芸这个臭女人,坏女人,随口便能说出抛弃他去找别的男子的话的女人。 呜~ 煜儿回到卧房,手中攥着刚刚在看的书,静静坐在桌边。 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安静到能够听清赵清在院子里收拾火柴的声音,却久久听不到第二个人踏进房门的声音。 这段日子被舒芸宠上天,吃饭生气都有人哄的邢煜,终于在舒芸一直不进屋来找他的这段时间里,忍不住自责了起来。 是我还不够听话吗,明明亲也让亲,抱也让抱了,就因为两人没成亲,我不好插手管你的钱,你就这么狠心不要我了吗。 爹爹和父后都说男子嫁给妻主后要百依百顺,不能惹妻主生气,那舒芸刚刚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不会真的去找那种地方的男人了吧!煜儿贝齿紧咬下唇,越想越心慌。 第22章 还请公子自重 直到啪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舒芸呼吸急促地出现在门口。 在邢煜的疑惑注视下,快步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缓缓伸出一只手。 精致小巧的淡青色香囊躺在女人手中,“藏得太深了,我找了老半天。”,舒芸的眼睛自始至终望着邢煜,说完这句话才终于畅快地呼出口气。 邢煜看着面前的香囊,“你刚刚是回家去找这个了?”不是嫌我不听话不要我了? “嗯。”舒芸点头,屈膝半跪在邢煜腿边,神情有些闪烁,“对不起,煜儿,我刚刚说错话了,但我可以像你保证,我舒芸这辈子唯爱邢煜一人,决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所以煜儿,你能原谅我吗,现在,可以收下我送你的香囊了吗?”舒芸满脸不确定地看向邢煜,修长的手指抓在膝盖上,透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因为她不知她的承诺对于煜儿来说能有几分可信度,在这个三夫四侍的朝代,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又能否换来眼前这个男子的倾心相付。 煜儿默默咬上嘴里的嫩肉,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从未考虑过以后的他,突然想到以后的生活中,总有一个舒芸陪伴在身边,他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就算有一天舒芸厌倦了他,嫌弃了他这残废的身子,他也是幸福的,至少真心交付,换来的也是真心。 “舒芸,”煜儿接过舒芸手中的香囊,眼角有些泛红,声音还带有一点可爱的小鼻音,对她说:“我好喜欢你。” 接住扑过来的人儿,舒芸把脸埋入暖玉脖颈中,贪恋着那股诱人的冷香,用力抱紧他,“我也是,喜欢你喜欢到不能再喜欢了。” 最终,那一张千两的银票还是转交到了邢煜手中,因为他在舒芸贴着耳窝一口一个“夫郎”的叫声中逐渐浑身瘫软,害羞地再也抬不起头来,说出拒绝的话。 . 临近新年湘浦镇又下了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但雪天路滑,天气也更加寒冷,所以临近新年那不到十天里,舒芸干脆关了客栈,给小惠和孙尧包好年货,互相道过新年好后,便与邢煜关在家里,每天读读书、写写字,日子过的温馨而又自在。 除了从这之间的某一天开始。 邢煜:“咳咳。” 舒芸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煜儿,早上的药喝过了吗?” -- 第32页 邢煜嘴角扯起无奈一笑:“不是你看着我喝下去的吗?怎么又问?” 邢煜自幼身子骨弱,好不容易躲过了初冬,这到了年末,果不其然还是染上了一场风寒。 舒芸一直忘不了初见邢煜时,他潮红着脸奄奄一息躺在鸭鸭床上的样子,现在更是到了草木皆兵的情况,邢煜每咳一声,她便担忧地回想一遍:今天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 以至于邢煜觉得她有些烦人,本就被感冒弄得昏昏欲睡的人儿,软着手臂把人推出房门,“我好困,想睡会,你自己回家待会好不好?” 舒芸撇嘴,用力摸了两把煜儿的小手,才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以免再受冻。 看人沉沉睡下,舒芸走出房门,吩咐小翼照顾好公子后,独自上了街。 白雪皑皑的街道两边,还有不少本地商人开的店铺在营业中。 虽然先前客栈关门时舒芸已经连同大家的份给柳友殊送过年货了,但她还想着再给人寻点特别的,以表示心意。 在街上逛着,舒芸发现吃食和衣物都不太适合送给柳叔,前者是因为柳叔自己做的就比别人家卖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后者是因为衣物毕竟是贴身的东西,她们两人虽然年龄差距不小,但毕竟都是没有家室的人,送这种亲密的东西让人看见终究不太好。 就在舒芸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粉嫩的身影不经意略过她的眼角,鲜嫩的颜色出现在白茫茫的街道和众多身穿灰黑色棉衣的路人之间显得过于亮眼。 舒芸下意识抬眼看去,嗯......过于艳丽了,难看。 按理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和之前世界里女人的打扮是类似的,穿些粉粉绿绿的衣服很正常。 但舒芸居住的地方毕竟只是一个小镇,镇上的百姓大多以务农为生,大家穿的衣物自然也以深色为主,而且就算有人穿了,也是那些极少出门的未出嫁男子。 煜儿平时喜欢穿白衣,赵清这次安置衣物时舒芸还私心想和煜儿穿情侣装,让人多给她买了几件白色的衣袍,穿上之后果然,不仅衬得她整个人都精神利落了,就连和煜儿站在一起都显得她俩更相配了。 所以舒芸来到这里一年多几乎没见过几个男子身穿鲜艳衣裙的。 偶然见到了竟还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舒芸知道她这样腹诽人家男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她低着头想当做没看到,继续去逛她的年货。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穿粉衣服的男子竟也同样看到了在人群中出众的舒芸,随后大咧咧地向她这边跑来。 “舒小娘子是不是?我知道你!”刘词儿站定在舒芸面前,充满灵性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她看。 “你好,我叫刘词儿,是与你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刘冰人的侄子,今日才来到叔叔家做客,舒小姐,久仰大名。”刘词儿说着,微微附身向舒芸施礼,一副很有教养的模样。 舒芸这才想起来,当初邻居刘氏来客栈要给她说亲时,好像是提到过这样一个名字,说是他住在州府上哥哥家的儿子,年芳二八,家境殷实。 看人衣服华丽,身后还跟着一个相似年龄的小童,看来家境确实不错。 但......“刘公子,不好意思,在下已有家室,您离我这样近影响不太好。”舒芸一边说着,一边把刘词儿自来熟垮上她胳膊的手给拽了下来。 刘词儿这个人却如同他身穿的那件衣服一样随性俏皮,竟当街与舒芸调侃起来:“你别骗人了,我都听叔叔说了,你只是有了一个喜欢的男子,还没和人成亲呢。” 舒芸皱眉,听完他这话,顿时明白了这人来找自己说话的原因,当即声音清冷下来几个度,与人道:“我与公子第一次见面,还请公子自重,莫要关心旁人的家事。” 说完,舒芸绕过刘词儿自行离去,连一片衣角都不允许逗留。 身后的刘词儿看着女人亭亭如立的背影,却默默笑弯眼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23章 那位公子比我要好 最后,舒芸找到一家铁匠店,跟人描绘出漏勺的模样后,让人精心打造出来两把,再连带着一套高质量的厨房用具,送到了柳友殊家。 “哟,这玩意好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以后用来捞菜可就方便多了。”柳友殊收到漏勺后连连称赞,还好心留舒芸在家吃了顿午饭。 饭后,舒芸邀请柳友殊来家里过年,被他以一个人过年习惯了为理由拒绝了。 舒芸不愿强求,便说等煜儿病好了,再带人来给他拜年,两人满脸笑容地告了别。 回到小院,看到小翼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舒芸问他:“公子醒了?” 小翼抬起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性格明显开朗了许多,笑着回应她:“醒了,公子还找您来着,看您没回来,连饭都没吃好。” 舒芸被小孩逗笑,拍拍他的头,让他回屋呆着别在外面挨冻,一个人去了煜儿房间。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足,修补过的房屋也不再似之前漏风,一进屋便有暖风拂面,让舒芸卸下一身寒意与疲倦。 “煜儿,我回来了。” 舒芸话一出,邢煜的小脑袋瓜便从床上探了出来,“舒芸,你去柳叔家了吗?” 舒芸脱去外衣,在炭火旁把自己烤暖,才走过去把煜儿抱进怀里,“煜儿真聪明,既然猜到了,为何还担心地吃不下饭。” -- 第33页 邢煜已经慢慢适应了舒芸偶尔的亲密举动,他把下巴杵在舒芸肩上,舒服地眯着眼睛喃喃道:“谁担心地吃不下饭了,我那是因为生病了才没有胃口。” 舒芸却不乐意了,推开他,揪着煜儿的小翘鼻嗔怪:“小翼都比你会说话,快,说点让妻主爱听的话来听听。” 又自称为妻主,煜儿捶她胸口,闷闷的鼻音不满地冲她哼哼。 舒芸把人重新搂入怀中,“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上就不难为你了,不过早晚让你叫我妻主。” 邢煜在人怀里小声地笑,他虽然有时搞不懂舒芸说的几个词或话的意思,但却总能被人撩到红着耳朵不肯再起来见人。 太没出息了,煜儿想。 .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街坊四邻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舒芸从温暖的被窝里吵醒,她迷迷糊糊起身穿衣穿鞋,想赶在第一个对邢煜说声新年快乐。 从自家来到小院,被冷风吹醒了脸,眼神却还有些困倦,舒芸在灶房的浓浓热气中找到赵清,和他说声:“伯父,新年好。”厚着脸皮讨到了一个大红包。 两人又一起在小翼害羞的模样下给他塞了两个红包,舒芸才照常往煜儿房间走去,想看看小懒猫是不是还没有起床,可他刚刚走到堂屋门前,就碰到了从里面开门出来的煜儿。 依旧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颈间围着一圈泛着杏色的绒毛领,袖口和腰间分别绣上了金色的祥云图案,腰侧还挂上了舒芸送给他的淡青色精巧香囊。 “舒芸,新年快乐。”煜儿在舒芸热烈的注视下,脸上发烫,眼神有些躲闪,不免担心自己这样的打扮是否能让舒芸喜欢。 不待他垂下扇子般浓密的眼睫,舒芸倾身上前,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注视着对方的眼眸说道:“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邢煜呆愣一瞬,随后捂着爆红的脸,连连往后退。 “宝贝”这个词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与“夫郎”不同,两个词的意思虽然差不多,但这种没听别人说过的词汇从舒芸嘴里说出更能让邢煜心动。 一家四口吃过热腾腾的饺子,小翼留下来和赵清收拾厨房,舒芸则带煜儿去给柳友殊拜年。 虽然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把煜儿裹得像个粽子才肯带他出门。 “煜儿,别生气,虽然你那样打扮很好看,但也不能让你冻着不是,况且,你好看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舒芸自言自语地说着,邢煜在她身前连头不带扭一下的,真小气,邢煜偷偷在心里笑骂她。 走出家门口的小巷,大街上已经有了三五成群去拜年的几户人家,舒芸和邢煜边走边哈着白气和眼熟的人打招呼,直到被一个红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舒小姐新年好啊!” 华服男子毫不避讳地绕过邢煜,跑到他身后挽上舒芸的手臂。 还装作刚看到似的,向前探出头来和邢煜打招呼,“这位小公子也好啊,”看见人穿了很多衣服,还不忘调侃,“小公子身子不好啊,穿这么多衣服出门。” 邢煜从刚刚发生的一切慢慢回过神来,却没有勇气扭头向后看去,他甚至感觉自己在那一刻的呼吸仿佛都停了下来。 直到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舒芸将刘词儿甩开,声音中带有些怒意地说道: “我说过请刘公子自重,我不知你们州府人士行事是否都是如此随便,但还请公子尊重我们这里含蓄的人风,我也不管你是因为何事想要与我亲近,都请你打消这个念头,别再来这碍着我夫郎的眼。” 周围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不愉快,纷纷向她们投来注视的目光。 刘词儿一个男子被人说了这种话,应该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偷偷跑开才对,舒芸不愿为难一个男人,推着煜儿便准备离开,可刘词儿却又跑到两人身前,眼神没有丝毫怯懦地说道: “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刘词儿低下眼看了一眼邢煜,继续道:“我不比这位公子差,你们也并没有成婚,你大可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拒绝我。” 舒芸当即就要和他说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可能,但刘词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转头就走,也不管舒芸在后面叫喊。 舒芸又不能把煜儿一个人丢在大街上,只能作罢,想着反正这人再怎么自以为是,最后也不可能强迫她答应这事。 把看戏的人群劝说散开,舒芸呼出一口郁气,拜年的好心情算是全被这破事给搞毁了。 但她最其实担心还是煜儿,煜儿从一开始便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舒芸叫着煜儿的名字想要和他解释这件事,可她的手才刚碰到煜儿的肩膀,人就瑟缩地往回收了一下。 舒芸皱紧眉头,因为天气冷,她还是耐着性子把人推到了柳友殊家,向柳友殊简单说明了情况,借了间屋子来,想要和人好好谈一谈。 “煜儿,吓到了吧。”舒芸搓热自己的手掌,才伸出去抬起煜儿低垂的小脸。 邢煜眼角的红色刺伤了舒芸的心,眼眶里的湿润更是让她如鲠在喉,“煜儿,”舒芸把邢煜搂进怀里,“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我上次隐约察觉到他有那个念头时,就应该直接和他说清楚,拒绝他的。” -- 第34页 她没想到这个人的性格竟能无所畏惧到这个程度,竟然当街向一个女子示爱,被拒绝后还厚着脸皮要人考虑,舒芸越想越生气,连抱着邢煜的手都不自觉握紧了些。 直到邢煜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呼声,舒芸才紧张地放开他,担心道:“煜儿没事吧,是我不小心抱得太用力了。” 邢煜却依旧神色恹恹地低着头,最后说出一句让舒芸心碎的话:“舒芸,那位公子比我要好。” 第24章 我准备娶煜儿过门了…… 1. “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芸说话的语气骤然变冷, 屋子里明明烧着很旺的炭火,却不足以让两个人的身子暖和起来。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这点分量,”舒芸吞咽口水努力说道:“可以轻易推给旁人...轻易放弃的是吗?” 舒芸知道煜儿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受伤, 但她的心也不是铜墙铁壁做的, 煜儿的轻言放弃同样会让她伤透了心。 “不是的!”邢煜被她的话语刺伤,猛然抬起头喊出一声后, 再对上舒芸满是受伤的眼睛, 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刚刚那个红衣男子,样貌秀丽, 性格开朗,家境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不像他动不动就生病, 背负着罪名逃离在外,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能告诉舒芸。 最重要的是,人家能跑能跳,而他却只能成为舒芸的累赘, 坐在轮椅上连向对方说出一声“这是我未婚妻主”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邢煜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舒芸却没有再次回应他。 良久的静默后, 舒芸推着邢煜走出房间给柳友殊拜年,柳友殊审视适度没有再询问两人的情况,只以长辈的身份给两个小辈发了红包,又坐下来和舒芸聊了一些关于年后建造新酒楼的事情。 期间煜儿一直垂着头坐在一旁, 偶尔被柳友殊问起话, 才受惊般抬起头来回答他问题,其余时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再与舒芸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舒芸起身和柳友殊告别:“柳叔,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最近几天大家都留在家里过年休息,街道上的守卫松范,您一个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门窗都要记得锁好。” 柳友殊笑得柔和,连连应下。 两人走之前,他还拿出两盒他亲手做的糕点放到邢煜怀里让他抱好。 “煜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多吃点柳叔做的糕点,生活甜蜜蜜的,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知道了吗?” 邢煜这才扯出一个笑脸来看向柳友殊,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但终究还是应下了。 走出柳家,舒芸推着邢煜往家的方向走,邢煜因着舒芸一直没有同他讲话,始终提着一颗心,担心回到家舒芸再不理自己怎么办。 可从大街回到小巷,在即将到达小院门口的时候,舒芸却突然将轮椅的方向一转,把邢煜连人带椅一起推进了舒芸自己的家。 邢煜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庭院,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糕点。 两个院子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邢煜却很少来过这里,因为以往都是舒芸赖在小院里不肯走,他还从未有过找舒芸找不着到人,需要来隔壁找她的时候。 “舒芸......”邢煜终于忍不住喊出了舒芸的名字。 不到短短两个时辰,邢煜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他后悔了,后悔对舒芸说出那样的话,后悔将舒芸推离自己身边。 因为他早已不能离开这个女人身边,她的一瞥一笑,每一个皱眉和叹气,都紧紧扣动着他的心弦。 但舒芸依然没有理他,把人推进屋里后,顾自去生起了火。 邢煜抬眼观察整个卧房的样貌,发现不管是家具还是一些小的装饰物,都收拾得干净整洁。 将糕点放到桌上,邢煜鼓起勇气,想要和舒芸道个歉,他转动轮椅走到背对着他的女人身边,悄悄拽上对方的衣袖,小声唤她:“舒芸。” 舒芸却连头也没回对他说道:“离我远点。” 邢煜瞳孔微张,看着女人的背影,满眼的不可置信,随后满满的受伤神色涌入他的眼底。 邢煜听话地放下手,将冰冷的指尖放在轮椅的轮子上,拼命想要转动它,想听舒芸的话,离她远一点。 但不知为何手上总是使不上力气,最后他像与自己生气般,无声地用力摩擦转动着轮子粗糙的表面,一直把指腹表面磨到泛红也不肯停下。 舒芸听到身后没有再传出动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扭过头时,便看到邢煜背对着她做出犹如自残一般的动作。 “煜儿!” “你在干什么!?”舒芸夺过邢煜的手捧在自己手里看,看着指尖磨破的嫩肉,心都要裂开了。 邢煜却倔强地把手抽回去,低着头怯懦地对她说:“对、对不起,我会离远一点的。” 邢煜现在的样子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还要胆小不安,甚至让舒芸一时晃了神。 待她想起发生过的事,才明白煜儿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产生了误会。 舒芸皱着眉半蹲在邢煜腿边,“煜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在点炭火,我怕你离得太近,会不小心伤到你。” 邢煜闻言消化了有一会,才抬起眼来正视着舒芸,表情呆滞地向她确认道:“不是不要煜儿了?” -- 第35页 舒芸叹气:“不是不要煜儿,是煜儿不要我。” 邢煜这才嘴一撇,哭出声来,最后哭到哽咽,“没有,不是,煜儿没有不要舒芸,煜儿不能没有舒芸,也不要舒芸被抢走,呜呜~舒芸,嗝,舒芸,哇......” 舒芸拍着煜儿的后背给人顺气,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好。 她的煜儿像个小傻子一样,有时心事重重的像个大人,为她天南海北考虑个到,有时又能像个孩童一般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但终归,是让人爱不释手的。 舒芸把人哭湿的小脸从怀里抬起来,拿着柔软的手帕细细擦拭着。 随后在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啪得一声,两只手拖住小傻子两个肥嘟嘟有肉肉了的小脸蛋,倔强又无理地对人说道: “煜儿,我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我说过要与你共度朝朝暮暮,说过一生唯爱你一个人,这些话我既然说过,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小傻子的满眼泪花,舒芸心软的厉害,“煜儿,你知不知道在你把我往外推的时候,我也是会很伤心的。” “舒芸,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邢煜软着声音向她道歉,舒芸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吻上他的眼睛。 两人在舒芸床上抱着依偎了会,才赶在饭点之前回到了小院。 赵清看到邢煜哭肿的眼睛,走上前担心地询问:“你们去哪了,煜儿怎么哭了?” 舒芸刚想解释,煜儿就抢在她前面坦白了真相,最后被赵清不赞同地责怪道: “你这孩子,总是在想些什么,舒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再说出那些妄自菲薄的话来,小心爹爹和舒芸一起不理你了。” 邢煜握上赵清的手,撒了好半天娇,才得到人原谅。 吃过午饭后,又累得犯困,便被舒芸哄着睡下了。 舒芸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正准备走出大门时,看到赵清从屋子里出来,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舒芸与他说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伯父帮我看好煜儿。” 赵清点头示意,看着走远的舒芸露出满意一笑。 . 刘氏家中唯有一女,没有儿子的他,对自己这个伶俐可人的侄子自然是喜爱的不得了。 年前刘词儿来探望时,刘氏眼巴地劝人多留几天,好让他过过有儿子的瘾。 可没想到原本婉拒他的侄儿,当天上街逛了一圈后回来,竟当真同意在家多留几天。 这一留还就留到了过年,连他州府的亲爹差人来叫都叫不回去。 刘氏心里那叫一个美,见了街坊四邻都要和人称赞他的好侄儿。 看着一身红衣,灵动的像个小仙子的刘词儿,刘氏满心欢喜地和人打量道:“我们词儿出落得可真是越发标致了,这哪家小姐见着不得看直了眼,抢着娶回家啊。” 刘词儿正从刘小牛手中抢过一串铜板逗她玩,听到叔叔的话后赶忙撇着嘴跑到刘氏怀里,娇滴滴地抱怨道:“什么抢着娶回家啊,我看上人家,可惜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什么!?”词儿有喜欢的女子了?还没被人家瞧上? 刘氏听完这话,他那当媒婆永不言败的雄心立马就翻涌了上来,气哄哄地和刘词儿说道: “谁家的千金小姐这么不长眼啊,我们词儿这么好的条件还容得她挑了,词儿告诉叔叔,谁家的小娘子,叔叔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词儿笑得灿烂,“叔叔,就是您之前给我提过的舒家小娘子啊。” 刘氏脸上的表情骤然消失,舒芸?那个抱着个瘫子还以为自己拣着块宝的家伙。 “哼,词儿,那个人不怎么样,是叔叔之前看走眼了,咱不喜欢那种人,叔叔再给你挑好的。” 刘词儿却不干了,“不行,叔叔,你都给词儿介绍过这个人了,词儿也见到她了,”刘词儿说完表情有些羞涩,继续小声说道:“而且她人确实不错,样貌、品性词儿都很喜欢。” “这......”刘氏有些不情愿,舒芸之前对因为那个小瘫子,对他们父女俩说起话来可不是太客气,不过词儿若是真心喜欢,刘氏也有信心一定能把她给拿下。 2.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叔侄俩刚刚谈起舒芸,家中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刘小牛被两个男人指使,满脸不情愿地去开门,打开门后看到笑得满脸和善的舒芸,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爹爹,哥哥,你们的小娘子来了!”刘小牛边跑边冲屋子里喊,丝毫没有想把舒芸请进门的样子。 刘词儿听到喊声第一个反应过来,提着过长的红衣裙摆满面春风地向门外跑来。 “舒芸!”刘词儿站定在舒芸面前,先是双眼放着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又熟练地挎上人的胳膊,抬起一张纯真的脸庞,语气满是暧昧的对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你也觉得我更适合你对不对?” 刘氏一走出屋,便看到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的样子,他原本还觉得舒芸可能会因为那个叫煜儿的男子多犹豫几日,现在看来,女人果然一个德行,遇到更漂亮更有钱的,哪个不是上赶着娶回家。 更何况是和一个不能下地走路的男人比,词儿赢得简直是轻而易举。 倒是便宜了舒芸这家伙,先不说她的客栈究竟能不能赚很多钱,到时候入赘到词儿家中,日后过的也一定是荣华富贵的日子。 -- 第36页 “咳咳,词儿,你一个未出嫁的男人家的,别总和女人靠那么近,让别人看到了不好。”刘氏还想给舒芸使几个绊子,总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宝贝侄儿拿到手。 那边舒芸也挣脱刘词儿的手,赞同他道:“没错,还请刘公子自重。” “哎?”刘词儿疑惑地看向两人,随后嗔怪刘氏:“叔叔!” 刘氏把人拉回自己身边,咬着耳朵说道:“你懂什么,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得手知道吗,不然等她日后入赘给你,也一样不会听你的话,现在让她知道娶你不易,以后才能待你更好。” 刘词儿受教一般点点头,赞同了叔叔说的话,语气立马变得有底气起来,招呼舒芸进屋坐。 舒芸却不想理会这叔侄俩的独角戏,只想快些把该说的话说清楚,然后回家看煜儿睡觉觉。 “不必了,我长话短说,也不给二位浪费时间。” 刘词儿纳闷地和刘氏对视一眼,继续听舒芸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公子时,便已向公子说明我有喜欢之人,公子今日却不顾我的感受,再次当街示爱,舒芸对此深感烦扰,今日登门拜访,也是想与公子正式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舒芸表情毫不动摇地说道:“我与我家夫郎年后便会成亲,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他一人,爱他一人,刘公子,还请另择良人吧。” 刘词儿满心欢喜等着舒芸向他表白,说愿意娶他,却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作出与那个哪里都不如他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不等刘氏破口大骂,刘词儿自己瞪圆了眼,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纯真的模样,出言诋毁道:“他就是个瘫子,连路都走不了,你凭什么因为这样一个人拒绝我。” 舒芸说那些话之前,就已经猜到这两人的反应,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她不想听到任何人诋毁她的煜儿,别过头,铿锵有力地扔出一句话:“能不能走路无所谓,我抱他一辈子。” 刘氏还想追出去和舒芸理论,可不等他离开,身边的刘词儿抓紧他的衣袖,眼睛噙满了泪水。 刘氏抱紧他可怜的侄儿,耐心地哄劝着,“好孩子,叔叔之后再给你找更好的。” . 回到小院,舒芸悄声走进煜儿房间,发现他睡得并不安稳。 舒芸轻轻把唇贴上他的额头,想要安抚这个在梦境中都不放松的小宝贝,没想到却把人给亲醒了。 舒芸笑,“煜儿,醒了?” 煜儿点头:“嗯,梦见舒芸在亲我,特别不老实。” 舒芸继续亲他:“怎么个不老实法?” 煜儿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答道:“舒芸......我、我没有不行......” 舒芸疑惑:“嗯?”什么意思? 直到看到煜儿放在腹部紧紧揪在一起的小手,才隐约想起当初有人来客栈找茬,那两个伙夫对煜儿恶意谩骂时说过的话。 舒芸把自己的额头贴在煜儿头上,想给他降降温,“你刚刚梦到这些了?” 煜儿慢慢点头,“嗯,然后......然后你就说不信,说要检查,我,我就被你给亲醒了......” 舒芸笑出声,亲他柔软的嘴唇,“好,知道了,煜儿没有不行。所以,你醒来也要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煜儿瞪大了眼睛瞅着她,咽下口水后,又紧闭着双眼摇了几次头,再慢慢地停下。 舒芸不闹他,她想把两人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夜,贪婪完煜儿的嘴唇后,才起身拿过外衣,为煜儿穿上,把人抱起来。 “舒芸?”邢煜没想到舒芸会把他抱这么高,像大人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有些羞耻。 “你快放我下来。”邢煜把脸贴在舒芸脖颈处,感受着双方都有些高的体温。 “不放,煜儿,我抱你一辈子可好?”舒芸说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 煜儿也认真回答她道:“好。” . 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后,舒芸才给小惠几人捎去口信,准备开业干活,客栈里便又忙活了起来。 算上一个冬天客栈里卖麻辣烫的收入,舒芸共有一千一百多两净资产。 开业当天,舒芸带着邢煜一起去买下了两块提前看好的商业地块,因为地块所处位置好,价格也就偏高,最后零头刚好全部花掉,只剩下一千两。 而酒楼的修建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舒芸本着用料安全的原则,找来可靠的施工队,花费五百两白银,耗时两个月终于建成湘浦镇规模最大的酒楼,取名芸煜楼。 春天到了,春暖花开,舒芸客栈里来吃麻辣烫的客人少了一半,却也比之前那的生意要好很多。 舒芸请来一个有经验的厨子跟着柳友殊学了两个月的艺,便在芸煜楼落成后让人替换掉柳友殊的位置,把柳友殊请去酒楼做了主厨。 芸煜楼一经开业,吸引了很多附近镇子上的百姓来凑热闹,楼外有敲锣打鼓的戏班子,楼里有在别的地方从没见过的新鲜吃食,一时酒楼的门槛都要被踏破,跑堂的小二加了一个又一个。 叶潼闻声赶来,看到舒芸立下的会员制消费标准,一边哈哈大笑着偷师学艺一边存了一千两银子进去,成为芸煜楼的至尊vip会员,享用除了舒老板自留使用的天字一号房外的天字二号房。 看着来给自己送果盘的小男孩,叶潼眼尖的叫住他,“挨?你叫小翼是吧,几个月不见,长这么高了。” -- 第37页 小翼感受着叶潼的大手胡乱摸着自己头顶的触感,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 随后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红着脸和人撒了个谎,告诉其他几个跑堂的,说舒芸吩咐,以后天字号房的客人都由他来照顾。 傍晚,叶潼有所图谋的请舒芸和邢煜吃饭,本以为自己能从舒芸手中空手套白狼,套来几个新奇糕点的制作方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折了自己五百两银子进去,换来了两菜一汤。 舒芸:“我家的糕点没有秘方,都是我家主厨自己研究的,煜儿是品鉴师,煜儿说好吃,他才推出来卖。” 然后叶潼想挖人,可当她看到柳友殊进门时那锃光瓦亮的脑袋时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最后直接被柳友殊宣判了死刑,从此以后拒绝与这个人合作。 叶潼失望而归,在她的天字二号房里抱着鹅毛枕头郁郁寡欢,被小翼试探着出声劝到:“要不我替您去跟柳叔说说好话?” 叶潼激动地握上小翼的小手:“谢谢你,小翼,你们家果然还是有个好人的。” 小翼最后红着脸冒着热气出了屋,磨蹭柳友殊去了。 三天后,叶潼满载而归,只给舒芸撂下一句“你家小孩有前途”,便坐着马车溜溜回了州府。 . 小院里,舒芸想起她已经有好久没给煜儿讲过故事听了,灵光一现,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爱情电影,趁着赵清做晚饭的间隙,拿出来给煜儿讲。 “杀手以为他不会爱上小女孩,但小女孩改变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将真心托付给了小女孩......可是最终天不遂人愿,杀手与小女孩被困在恶人手中,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让小女孩独自到达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却牺牲了。” “呜~好感人。”煜儿用小手捂着嘴声情并茂地表达出他的感动。 舒芸亲他一下当做奖励:真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小听众。 可正好舒芸亲煜儿的这一幕就被端着饭菜进门的赵清给撞见了,小翼撒腿跑回灶房接着端菜,早已见怪不怪。 赵清坐下后却尴尬地轻咳两声,试探着说出口:“舒芸啊,以后.....”以后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赵清原是想这样提醒她的,可舒芸却半路打断他的话,接道:“以后我把煜儿娶回家再亲。” 煜儿和赵清:...... 煜儿悄悄拽下舒芸的衣袖,用眼神嗔怪她:又在说什么胡话。 舒芸却深吸一口气,正视赵清,认真与他说道:“伯父,我准备娶煜儿过门了。” 3. 在屋中三个男人沉默的注视下,舒芸看向煜儿,眼波流转,笑意直达眼底,一字一句与他说道: “我现在已经有能力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了,我也能够承诺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不嫌弃你身体上的任何缺陷,因为那样你就可以一直依偎在我身边,让我总有理由把你抱进怀中,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妄自菲薄,因为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美好的存在,”舒芸哽咽一声,继续问道:“所以煜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邢煜无声的泪水淌满脸颊,他头一次在面对这么重大的问题时,不去征求赵清的意见,直接伸出手向舒芸要抱抱。 依偎在女人怀中,闻着那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煜儿回答她:“我愿意。” 赵清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晚便翻出黄历挑选吉日,第二日又找人算过两人的八字,结果算出二人是相互补益,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最后成亲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赵清便开始张罗给两人做新婚被子和喜服。 看着赵清一针一线缝制喜服,煜儿摸上他那不复光滑的手背,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爹爹,您辛苦了。” 赵清放下另外一只手中的针线,轻拍煜儿的小手,“爹爹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要我的煜儿能够幸福。” 煜儿抽抽鼻子,把小脸往赵清手心里蹭一蹭,“煜儿也希望爹爹能够找到幸福。” 赵清眼神一颤,继续微笑着看着他。 之后半个月里,邢煜每天窝在家中看书写字,偶尔和赵清学习学习绣花,酒楼里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两个帮忙了,小惠去了酒楼做主管,孙尧则留在之前的小客栈中升职做了掌柜的,小翼偶尔跟着舒芸到酒楼查查账,帮帮忙,日子过的井然有序。 这天舒芸从酒楼回来,手里拿着一封金丝边围起来的信,邢煜一眼便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叶老板给我们的来信?这几日你应该没有精力去想新菜式才对。” 这几日舒芸像患上了婚前焦虑的病一样,明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却每天紧张地连觉都睡不好,好几次午睡时都要趁赵清不注意偷偷挤到邢煜身边才能睡着。 舒芸大跨步走到邢煜身边坐下,把信纸从信封中取出给他看。 “是我前几日给叶潼写信说道我们快要成亲了,她才回信告诉我州府那边将要举行一场灯火晚会,据说是流传了十好几年的传统,场面非常盛大,所以想要邀请我们过去玩。” 邢煜看过信的内容,点了点头,扭头看到舒芸兴致勃勃的样子,问她:“你想去?” 舒芸点头,“嗯,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却从没一起出去游玩过,总觉得是个遗憾,现在生活稳定了下来,趁着成亲的日子还没到,我们也该出去放松放松好好玩一次了。” -- 第38页 煜儿微笑,“好,也省的你每天想东想西,焦虑到连觉都睡不好。” 舒芸被戳痛处,捏着邢煜腰间的软肉又好好把人逗弄了一番。 晚间,饭桌上,舒芸提起这件事,赵清回应两人:“你们两人去玩就好,不用考虑我们了,乘着这次机会,玩得开心点。”赵清也是不想给这两个孩子当电灯泡,委婉地拒绝了舒芸的邀请。 但没想到平时安静听话的小翼却突然站起身,激动地说道:“家主,公子,带上小翼吧,小翼决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舒芸和邢煜明显呆愣一瞬,没来得及作反应。 赵清看小翼羞愧地低下头,忙给这孩子打圆场:“小孩子爱玩是天性,你们就带着他吧,到了州府后,把小翼交给叶老板照顾,我看那个叶老板也挺喜欢小翼的。” 小翼因为赵清的话不知不觉臊红着脸,在舒芸询问这样可以吗时,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 最后一行三人踏上了去州府的路,小翼生怕自己打扰两个主子甜蜜蜜,一开始便提议和马夫坐在外面。 邢煜却不忍心看他细皮嫩肉的小脸被风吹伤,又把人拉进了马车里。 小翼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将存在感降到最小,却还是挡不住邢煜把舒芸晾在一边,满眼趣意地盯着他看。 小翼被邢煜的眼光盯得发毛,更被舒芸埋怨的眼神盯到浑身打冷颤,最后终于没忍住,他把脸埋在腿间,软着声音求公子放过他。 邢煜一看小孩搭理他,顿时更来劲了,撒开舒芸的手,转而握上小翼的,凑到人身边和人咬耳朵。 两人你咬我的,我咬你的,直把舒芸气得七窍生烟,非常后悔带着这个小电灯泡一起出门,一路上都在克制着自己把他扔下马车的冲动。 可等邢煜终于和小翼说完话,邢煜顿时露出一脸洞悉万物的表情,骄傲地看向舒芸。 舒芸:......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最后舒芸黑着脸不耻下问了,邢煜却回答她:“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不要插手。” 舒芸:wtf!? 最后一行人安全到达州府,住进了叶潼提前为她们预留出来的客房,但很不巧的是管事的人来通知他们,说叶潼昨日因为有要事回了尹川,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了。 舒芸说无妨,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就好,不用在意。 可等她一转头去看身后那两个“男人”,一个个愁眉苦脸满心悲伤,像是错过了什么天价好礼的样子。 舒芸郁闷到极致:不是,她叶潼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并在黑名单上狠狠给她划上了一笔。 推着邢煜往楼上房间走,舒芸又扭过头来对小翼严肃无情地说道:“用你自己的零花钱再要一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上楼找公子说话。” 被留在原地的可怜小翼哭唧唧,掏空自己口袋里的铜板和碎银后,最后被人领进了一间上房。 两人进入房间,邢煜责怪她:“你对小翼那么凶做什么?” 舒芸关好门,直接把煜儿从轮椅上提起来,做了之前安排好在马车里做却没能逮到机会做的事。 煜儿两只腿不能着力,心慌地攀附着舒芸的肩膀,看着向他袭来的俊秀眉眼也只能闭上眼睛,呜呜咽咽的承受着。 直把人亲的软成怀里的一滩水,舒芸才摸这煜儿的背后气哼哼地说道:“我不对你凶就是好的了,一路上都不理我,还指望我怎么对你们两个家伙温柔。” 邢煜喘着粗气顺从地被人抱上床,张大着嘴巴被人褪下外衣,又看到同样脱了外衣钻到床上来的舒芸。 才在人怨恨的眼光中,听到一句:“睡觉!” 舒芸抱着邢煜一睡就是一下午,可算是把上午的精神和损失全都补了回来,看着被被窝里的热气蒸得脸蛋红扑扑的煜儿,舒芸没好气又咬了一口。 煜儿却不干了,哼唧着钻进人柔软的怀抱里,委屈地说:“还没有消气啊?都被你抱着睡了一下午了。” 舒芸流氓一样调戏他:“不够,等我把你娶进门,日日夜夜在鸭鸭床上抱你。” 叶潼提前为两人安排地很周到,连一日三餐都有专人按时送到房间里来,邢煜看到后毫不吝啬地夸了叶老板想的周到,又被舒芸按着狠亲了一通。 吃过晚饭,舒芸才想起小翼来,问过小二知道他住得好吃的好,便放心地带着煜儿出门逛街了。 毕竟是为了创造二人世界才来的这里,决不能再带着小电灯泡上街了。 州府的街道比湘浦镇那一个小镇子繁华了不是一点点,也是因为节日的原因,街道两侧两三层楼的顶端挂满了喜庆的红灯,映下一片红光,照在夜间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暖意洋洋的。 今日其实并不是正式的灯火晚会,正式的晚会还要等到明天,但街道上的小商贩们就已经全部出开摊子来卖货了。 舒芸推着邢煜在各个摊位间行走,一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和吃食就要征求邢煜的意见,看人对着某样东西两眼放光了,便立马买回来堆人怀里,讨得一晚上的欢声笑语。 “煜儿,你喜欢这里还是小镇?”如果煜儿喜欢繁华一点的地方,舒芸不介意搬来州府和叶潼竞争一下市场。她今天还就要和叶潼杠上了。 煜儿抬起头来望向舒芸,笑得灿烂而又美好:“煜儿喜欢舒芸在的地方。” -- 第39页 第25章 真乖,值得奖励 “啵”的一声, 舒芸俯身在煜儿脸上落下一吻,“真乖,值得奖励。” 煜儿却气呼呼地不再理她, 实则是红着脸在害羞:在大街上亲亲, 都被别人看了去了。 等糕点、糖葫芦之类的买了一大堆,煜儿的怀里也快放不下了。 舒芸怕小吃货控制不住大晚上的吃坏肚子, 便将东西收起来, 放进了轮椅下方的隔层中。 可等她再起身时, 街道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少了。 舒芸以为夜市要结束了,便和煜儿商量着要不要回客栈休息。 可慢慢她们发现,路人并不是在减少, 而是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聚集,使的其他地方变得空旷。 “舒芸, 那边是有什么特殊表演吗?”邢煜神采奕奕地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一下午睡得饱饱的他,现在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低头对上煜儿的小脸,看着上面写满的“带我去吧”, 舒芸无奈一笑,“好, 带你去看”,便推着可爱的小夫郎去凑热闹了。 “热闹”的中心聚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说着话,舒芸和邢煜站在外围根本听不清, 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瞧着人们讨论时紧张的神态, 舒芸开始有些怀疑人们并不是在愉快地观看表演,而是在为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有所担忧。 果然,舒芸刚刚站稳脚步, 便听到人群中传出一道女人的叫骂声。 伴随着一记重物被丟置在地的闷声,舒芸她们所在方向的人群被破开一个大口子,正好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煜儿,没事吧?”在人群被撞开的那一刻,舒芸眼疾手快将轮椅扭转过身,避免了邢煜被眼前景象的正面冲击。 在邢煜满脸诧异的摇头示意后,舒芸抬头看向趴在地上满头污血的男人,听到有人在她们身边小声讨论道: “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啊,更何况是身体柔弱的男子。” “哎,说话小点声,惹到杜家的人,可没你好果子吃。” 舒芸皱紧了眉头,杜家?什么杜家,竟敢如此不拿人命当回事。 若不是地上男子的身体仍有些轻微的起伏,他看起来早已和死人无异了。 而造成这一切行为的始作俑者,杜袁,此刻正挺着一个肥硕的大肚腩,眯缝着眼,呲牙咧嘴地大笑道: “哈哈哈,老子花了大价钱娶你回家,你敢不从老子,老子今晚就在鸭鸭床上把你办老实了,哈哈哈。” 在杜袁的嘲讽中,邢煜扭过头,正好看到地上男子费力地撑起半边身子想要坐起来的样子. 男子在杜袁刚刚的一记重击下,头部被打到晕眩,此刻额头上还一直有鲜血在顺着黑发滴落到地上。 看到这血腥一幕的邢煜立马捂住嘴巴,感觉呼吸都停滞。 他下意识抬起手向身后探去,直到握上舒芸温暖的大手,才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来满脸焦急地看向她。 舒芸反握住邢煜的手,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插手去管这件事。 毕竟这里是州府,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惹到一些不好惹的人和事。 可大腹便便的女人很快便抓起男人的衣领,嘴上恶言相向,说要把这个逃出府的小贱人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 男人誓死不从,奋力一搏扇出一记掌掴,正招呼到杜袁脸上。 杜袁摸着脸上立刻渗出的血珠,当众挂了彩的她吱哇乱叫着命令身旁的仆从对男□□打脚踢,再教训一通。 “打,给我往死里打,小贱人敢打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大多知道杜袁的身份,一时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可邢煜看到这却着急得不行,同为男人,他没办法对这种欺凌良家妇男的行为视若无睹。 一句“住手”脱口而出,可等他说完,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将目光转向自己,邢煜这才有些后怕地抓紧舒芸的手。 而在他身后的舒芸从一开始便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表态,邢煜想到他这样做有可能会给舒芸带来麻烦,便愈发感到焦急,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别怕,我来处理。” 处于被众人关注的紧张感中,耳边却响起了令人熟悉的温润嗓音,邢煜听后不自觉地放松一口气。 同时也因为这句话,明白了舒芸的立场,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舒芸她并不是会对这种事情置若罔闻的人。 舒芸走到邢煜身前,对上杜袁投来打量的视线,面色从容地走到了被伤害男子的身旁。 男子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满脸血泪的仰望着舒芸,颤抖着声音恳求她:“求你......救救、救救我......” 杜袁看舒芸穿着得体,一脸正气,想着是哪个不怕死的不知天高地厚来搅她的好事,当即一脸不屑地朝地上啐过一口后,恶狠狠地骂道:“什么人这么不长眼?敢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舒芸轻声一下,云淡风轻回答:“长没长眼不知道,贼眉鼠眼倒是看到了。” 舒芸说完便弯下腰去扶男子起身,无暇顾及杜袁和其他人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只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带着两个不能自己行走的人顺利脱身。 等大家都反映过来这句话是在嘲讽谁时,众人立刻哄笑一片。 而杜袁在仆从悄声提示下,也知道自己被人骂了,立马破口大骂,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她说话语气的激烈程度,颤抖着想要夺衣而出。 -- 第40页 舒芸丝毫不慌,随手找了一个敦厚老实的女人,把男人放入她怀里,便又走上前和杜袁进行唇舌之战。 “杜小姐?看来你也就只能靠强取豪夺来给自己找男人了,不然就凭你这长相,哪个男人愿意嫁给你。” 忽略杜袁的怒目而视,舒芸看一眼男子隐藏在脏污下较为俊俏的五官,连连嗞出两声,叹道: “怪不得人家不愿意跟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要看天鹅看到你时,能不能忍住恶心不吐出来啊。” 杜袁脸上挂着彩,嘴上又被舒芸怼了个哑口无言,在整个州府横行了半辈子的街头霸王怒意滔天,却也只知道叫手下的人动用武力来撒野。 她冲着几个下人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杜家养你们干什么用的?还不快给我打!打啊!” 几个仆从起初看舒芸样貌与气质都不似常人,一直守在杜袁身边没敢动手,现在主子说话了,她们又不能不从,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鼓作气便要向舒芸袭来。 邢煜在后面看的心中一紧,大喊一声“舒芸”,想要叫她快躲开,千万不要受伤。 可舒芸却像没听到一般,立在原地不动,等三个身强体壮的女人冲到身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闹出人命后,你家主子会把罪名推到你们三人谁身上?” 三人动作随即一滞,拳头停在距舒芸脸远的一指外。 邢煜的心也跟着她们的动作一停,听明白舒芸话中的意思,一直握在轮椅扶手上用力到发青的手指终于放松了下来。 借着转身看向被打到半死的男子,舒芸与邢煜对视一眼,抑制住嘴角的笑意继续说道: “这男人今天若真死在这,可就不像处理那些死在你们府中,随便挖个坑埋起来的人那样简单了,不管贵府权势有多大,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信闹出一条人命,你们主仆四人会一点责罚也受不到。”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顿时令三人卸去了力气,“而到时候,主子犯错,下人受罚,一命抵一命,你们可要想好了,谁愿意主动揽这桩罪名,谁再觉得继续听你们主子的话,最后,把一个死人扛回家。” 舒芸话一说完,半昏迷的男子还十分应景的吐出一口鲜血,吓得三个仆从纷纷倒退出三米院。 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一边一个抬起杜袁的胳膊,另一个捂住她满嘴的污言秽语,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舒芸看着远去的人影,嘴角扯起一抹胜利的邪笑,心中自恋道: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不过不等她从骄傲的感情中脱身出来,身旁便挤来好几个刚刚围在周边,有心救人却不敢惹事的老百姓,她们在舒芸耳边轮番称赞道: “哎呀,小娘子好生英勇,竟敢与杜袁硬碰硬,佩服,佩服啊。” “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莫不是哪方微服私访的官老爷?” “可算有人来治一治那个霸王了,出气!不过姑娘以后也要小心,别被把她们杜家人给报复了,毕竟......” 舒芸打着哈哈收下众人的美赞,不属实的称谓却一味婉拒,至于报复,她既不打算在州府长住,倒也不用害怕,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她们一家子的人都能这般不讲理。 同时她听到有人叫出了刚刚那厮的名字,还不忘在心中再次嘲讽一番。 杜袁?那她可真对得起她娘给她取的这个名字,名副其实的“肚圆”,哈哈哈。玖拾光整理 越过人群,舒芸想去寻找煜儿的玲珑身影,却见人被另外一个小包围圈围了起来,其中还有刚刚被救出的男子和兢兢业业抱着他的老实女人。 “哎,妹子,这人你救得,你快抱回去吧”老实女人看到舒芸后立马冲她喊道。 舒芸拍拍她的肩膀,“大姐,有婚配吗?” 老实女人:“没有啊,咋了妹子。” 舒芸再拍:“没啥,大姐,送到眼前的红线都不牵,没有也难怪。” 第26章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名叫…… 在围观百姓的帮助下, 被救下的男子被抬至附近的医馆就医。 待他清醒后,首先找到舒芸和邢煜,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向他二人道谢。 “感谢公子小姐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您二位出手相助, 奴家恐怕早就被那姓杜的畜生给打死了,吴怜给您二位恩人磕头了。” 舒芸刚刚帮这位名叫吴怜的男子付过医药钱, 转身便见人扑在她和邢煜儿脚边, 连哭带磕头把煜儿吓得伸出两只手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公子不必如此, 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做了符合我们本心的事罢了。”煜儿劝慰着吴怜。 舒芸则将吴怜扶起身来,扶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寻问他道:“公子是因为何事被那杜袁所欺扰?” 吴怜这才擦擦眼泪,神色懊悔地将事情的始末向二人道来: “奴家名叫吴怜, 原是住在州府周边小镇上,一处普通农户家的儿子。前几日,偶然代替爹娘进城来卖菜,却倒霉地遇到了杜袁那个霸王, 还被她给看上了,之后她便强迫我爹娘将我嫁给她做了小侍。” “我原本就不愿意嫁给她, 被抬进杜府的门那天更是从下人口中得知,”吴怜眼中流露出恐惧,“得知杜袁那家伙拿我们这些男人根本不当人,经常玩个两三天玩腻了, 转头就换一个, 嫁进杜家后莫名其妙失踪的男子更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 第41页 “所以我才费尽力气也要从杜府逃出来,可最后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吴怜捂脸痛哭,舒芸和邢煜静候在一旁不去打扰, 让他自己平复心情。 最后吴怜擦干净泪水,心想他还是幸运的,因为在一群不敢与杜袁对抗的人之中,他遇到了愿意解救他于水火的两位恩人。 “两位恩人,奴家该怎样称呼您二位?”,吴怜问道。 舒芸笑着回应:“你叫我舒芸就好,”又低头看向邢煜,“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名叫邢煜。”。 邢煜听着这个陌生又暧昧的称呼红了耳朵,明显转移着话题寻问吴怜道:“吴公子你的家人呢,事情闹得这么大,她们应该早就收到消息来接你了才对。” 邢煜原是好心询问,不成想却戳中吴怜心中最难受的一块地方,他悲伤地低下头去回答道: “我爹娘虽然不同意将我嫁给杜袁,但也不敢得罪于他,她们怕我性子烈,嫁进杜府后会做出什么事情给他们招来祸害,便在我上轿前与我断绝关系了。” 舒芸和邢煜纳罕,怎么会有亲生爹娘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顿时对吴怜更加感到同情。 吴怜却突然心中后怕,紧张地自说自话道:“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杜袁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我现在又能去哪......” 邢煜见此,皱着眉转向舒芸小声与她商量过后,才又转回身来对吴怜道: “吴公子,你今日不妨先在我们住的地方暂住一晚,明日我们带你去告官,毕竟对待杜袁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决不能姑息。” 舒芸也道:“我们二人今日虽能救得你一次,却不能保证杜袁不会再来骚扰你第二次,所以为了公子以后的生活考虑,还是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官府去解决,让她们去惩治恶人,还公子和其他受苦受害的人一个公道。” 吴怜看着表情和神态如出一辙的两个人,先前的无措和慌乱瞬间荡然无存。 最后他感动地再次哭出声来,满怀敬畏之情跟着二人回了酒楼。 . 小翼老早便守在酒楼大厅,准备随时伺候游玩归来的家主和公子。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数着杯中的茶叶时,一个华服女子坐到了他的对面,出言及其轻佻道:“嗨,小郎君,一个人是不是有些无聊?” 小翼闻言立马戒备起来,坐直身子,和眼前长得有些妖孽的女子保持距离,“我在等我家主子,一点也不无聊。” 女子却噗笑一声,动作迅速地摸上小翼放在桌上的小手,“那在这孤独的等待时光中,姐姐陪你玩一会可好?” 小翼惊慌失措站起身来,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急得更加说不清楚话,“你......我......” 而正在此时,舒芸同邢煜带着吴怜一起从外归来,舒芸一眼便看到她家小翼正在被一个长相妖媚的女人欺负。 “小翼,发生什么事了?”舒芸急忙走上前出言问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护犊子的赶脚。 毕竟自己家的小孩,她欺负可以,别人欺负可不行。 “家主!”小翼连忙走到舒芸身边,握上邢煜的手,看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的陌生男子,才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向对面的女人,活像个有了大人撑腰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的小屁孩。 女子两只手举到胸前做投降状,笑眯眯地说道:“误会,误会,我就是看小公子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才想找他玩玩。” 女子这样说着,眼神却有意无意向下方撇去。 有一瞬间,邢煜甚至感觉这人与自己对视了,但仔细想想他好像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便没有太在意。 舒芸对面前这人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甩了个脸子给对方看,便招呼小翼扶上吴怜,四个人一起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舒芸先是给小孩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告诉他随着年龄的长大,离这种长得像色狼的女人要越远越好,不要等被人骗色骗财了才傻乎乎地去找大人哭。 小翼明明是被动的那一方,却被舒芸点着脑袋瓜上了半天课,委屈巴巴地点头说知道了, 听着舒芸的话,不怎么聪明的小脑袋瓜依然敢在挨打的边缘偷偷想到:那女人虽然看着像个色狼,但也比不上她家家主看公子的眼神更像色狼。 之后舒芸又把吴怜介绍给小翼认识,向他简单讲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小翼便立马满眼疼惜地握上吴怜的手,邀请他到自己的房间同住。 舒芸乐得少给叶潼的酒楼投点钱,客气地把两人赶走后,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邢煜坐在桌边歪头调笑她,“怎么,家主大人,累了吗?” 舒芸走过去,伏在他颈窝处喷洒热气,“家主大人今天忙了好多事,是有些累了,需要小夫郎帮忙舒缓点压力。” 邢煜脸红,“未成亲男女不能同住,你不能趁着爹爹不在,总是吃我豆腐......” 出门在外为了安全,银子大多放在舒芸那,邢煜身上只有一点零花,知道这点的舒芸故意难为他:“叶潼只给我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你如果不想和我住,就自己出钱再去要一个房间。” 邢煜气结,柔弱无骨的小手推搡着舒芸不让她再靠近。 可到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缴械投降,被人按在鸭鸭床上,搂在怀里,迷迷糊糊睡了安心的一觉。 -- 第42页 第二天清晨,舒芸击响州府衙门外的登闻鼓,为吴怜击鼓鸣冤。 睡过一夜起来的吴怜,脸上的伤变得更加触目惊心了,嘴角处甚至肿得连说话都困难。 舒芸便好人做到底,随同吴怜一起到公堂上状告杜福林之女,杜袁。 而舒芸也是今天早上才从酒楼大堂的管事人口里得知,原来那杜袁的母亲名叫杜福林,是叶潼酒楼的最大竞争者,也是原本在州府将餐饮行业基本做到垄断的一个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州府的第一富人了。 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杜袁可以在州府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并且没有人敢招惹她。 她令多名男子失踪的事,更是十分有可能通过官商勾搭,钱权交易,从而消灭罪证,摆脱罪名。 这样看来舒芸昨天拿罪名的理由唬住的应该也只有那三个仆从,因为她们不敢肯定这件事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大,杜家还会不会为了她们这些下人花钱办事。 舒芸听完这个消息轻呼出一口气,反正事情她已经插手,哪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尽管这一告依旧有可能被会奸官奸商包庇,她也要为说出去的话负责,尽最大可能为曾经受到伤害和即将受到伤害的男子换来一个慰藉与心安。 “大人,在下舒芸,自湘浦镇而来,在昨夜的晚会上偶遇到一起强抢民男、险些逼人致死的惨案,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看向被衙役好商好量请到堂前,依旧满脸桀骜与不屑的杜袁,舒芸讲述事件起因与经过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最后说到救人的地方,衙门外有看到事情经过的百姓更是慷慨激昂地帮她将故事讲述出来。 一时间,舒芸与吴怜站在堂上,心中受到莫大的鼓舞。 吴怜看向坐在高位眯着眼睛抚弄着胡须,脸色却难看的像是肾虚的枯瘦女人,悲切着嗓音哭喊道:“大人,还请还民子一个公道啊!” 州府杨大人,抬起只剩一薄薄层的眼皮看向吴怜,浑浊的眼睛在看清他那张被打到看不清长相的脸后,不仅没做出任何悲悯的神态,反而故作干呕,摆摆手让吴怜起身退出公堂。 “你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会被杜公子看上,要点脸就自己麻溜滚蛋,别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都来打扰大人我,本大人每天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你们小民在这里小打小闹。” 说着,杨大人起身走向站在堂下的杜袁,在对方抬至近乎九十度的鼻孔注视下,弯着腰请人到宅内一叙。 舒芸一口恶气郁结于胸,她想过官商会包庇,却没能想过这个杨大人能够如此大胆地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将徇私枉法之事摆到明面上去做。 难道州府就这般没有王法,如此无法无天了吗? 第27章 姐姐扶你起来好不好…… 邢煜等候在公堂外, 身后站着同样心情焦虑的小翼。 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大家纷纷为舒芸和吴怜捏了把汗。 众人的唏嘘声中,只听舒芸突然厉声喊道:“杨大人!还请还受到霸凌的子民一个公道, 莫要让恶人逍遥法外!” 杜袁闻声皱眉停住脚步, 满脸不耐烦地扭过头来,循着声音与那两次三番找自己麻烦的人对上视线。 看到舒芸正气凛然的脸, 杜袁甩开老家伙殷勤地托着自己的手, 走到舒芸面前, 眼神不屑地看向她,呲笑一声道: “你以为这个地方是你说了算的?整个州府都是本小姐的天下,本小姐想玩哪个男人就玩哪个男人, 就算你是告到皇帝眼下,也动不了本小姐一丝一毫。” 杜袁用手指戳上舒芸的肩头, 继续满脸肆意地说着大话:“敢动姑奶奶的人还没出生呢,你若再敢纠缠下去,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生奸.淫像的鼠目撇一眼跪在地上却依然满脸倔强的吴怜,杜袁狠啐一声。 心想她可真是有够倒霉, 玩过的男人无数却从未碰到过一个像他这么麻烦的,现在看着这张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脸, 尽管这男人身材再好,她也没了兴趣。 不过杜袁转念又一想,这男人她是肯定不会再带回杜府了,不然杜福林那老婆子非得拿棍子打断她的腿。 但就这样放过也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这要传出去, 还不人人都以为她杜氏酒楼的传承人是好欺负的。 奸笑一声,杜袁想好要怎样捡回自己丢掉的面子。 自以为是观世音菩萨大发慈悲,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大言不惭地对两人说道: “想让本小姐放过你们也行, 你,”杜袁抬起下巴仰视舒芸,“娶了这个猪头,再与他当众云雨一番,等什么时候本小姐看满意了,就放你们两个狗男女离开这里。”不是喜欢英雄就美吗,老子看让你上个这个猪头你还美不美。 堂外的邢煜听到这话心口猛然一紧,攥紧手下的衣裙,紧张地看向舒芸的背影。 她们明明才是占理的一方,现在却因为官府的乱作为,让好人受到恶人的威胁。 尤其是刚刚听到杜袁那污秽不堪的话语,邢煜甚至有一些害怕,万一她们真的斗不过权贵,舒芸难道真的要按照杜袁所说的去做才能脱身...... 邢煜脸色一白,在小翼的及时搀扶下才不至于疲软着身子从轮椅上摔下去,他用力咬紧下唇,不敢再分一点心地注视着那个修长笔直的背影。 -- 第43页 而主仆二人也因为太过慌张,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华服女人。 舒芸听完杜袁的话,瞳孔一缩,近距离看到对方丑陋的嘴脸让她感到厌恶至极,尤其是想到她那番话可能会让煜儿为她更加担忧时,舒芸咬紧后槽牙瞪向杜袁,狠狠道出一句: “我会让你后悔说过这些话。” 杜袁被说话的样子吓得一瞬,待反应过来这人没钱没背景,根本没什么好怕的时,又顾自提高音调冲舒芸喊话,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她更加有气势一样。 “怎么?不愿意?好啊,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处理起来就更简单了,杨大人,”杨大人狗腿子似的俯身到杜袁身前,枯瘦的身体弯曲成一截枯木。 “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关进大牢,没我的允许不准放他们出来。” 杨狗官斜眼扫一眼堂下的两人,没有立即招呼衙役关押两人,而是抬起头来满脸谄媚地询问杜袁:“这,事情好办事好办,但杜公子也看着了,门外这么多百姓看着呢,您怎么着不得再多给下官点封口费吗?您也知道,没钱不好办事啊。” 杜袁厌恶的看一眼这贪婪的狗官,不是不知道杜福林在她临来钱托人给这狗官塞了多少银票。 但现在她的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为了当众下的来台,也只能许诺给狗官更多的银钱让她来为自己办事。 心中却暗骂:妈的狗官!等老子以后花点钱买个功名来玩玩,你以为这州府大人的位置你还能坐几天? 这边两人钱权交涉完,杨狗官一声令下,便有高大强壮的衙役来把舒芸和吴怜拉去大牢。 吴怜一脸死灰地被人架着走,舒芸也同样没有反抗,因为她早已分析过,这两人敢明目张胆的官商勾结,无非是仗着天高皇帝远,中央对的固州管理过于疏松。 所以若连当地的父母官都腐败至极,不可依靠,那她们要想换回清白就只能像更高一层的管理者上报冤情,请权利更高者来主持公道。 而她二人被关进大牢,在努力保命的情况下,就只能靠煜儿去请人来救她们了。 “煜儿,”舒芸在被人压送时要路过人群前,她看向满面愁容的邢煜温柔唤道。 “煜儿,对不起,但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们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一直等你的。” 聪明如邢煜,在事情出现转变时同样想出了其他的解决办法,可当他看到舒芸纤瘦的肩膀被两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架着用力向前推着走时,还是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哽咽地唤着她的名字。 小翼一直拿舒芸当亲姐姐,现在看到他最敬爱的两个人被这样对待,心中痛苦万分,只见他突然冲出人群,跪到两个恶人面前,大声悲切地恳求着她们: “让我代替我姐姐去坐牢吧,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非要告官的,与她们没有一点关系。” 舒芸和小翼惊讶地看着小翼瘦小的背影,大声唤着快回来,不要做傻事。 杜袁却被突然扑过来的小翼吓得跳脚,可待她回过神来,看到大小翼那张还没有长开,满是稚气的俊秀脸庞时,突然神色转变,伸出手去抓小翼的肩膀,再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股她平时哄骗男人的猥琐感: “好好,都听你的,小美人,让姐姐......啊!” 杜袁话说到一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公堂。 看向突然出现在小美人身侧,掰断自己左手手腕,长相妖媚的华服女人,杜袁破口大骂: “我艹尼玛的,你tm谁啊,哪来的xxx,敢掰断本小姐的手腕,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妖媚女人撒开杜袁的手,像碰到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一样拿出素白手绢擦净自己的手指,才从腰间取出一块铜牌,上书“地方督查史”几个大字。 杨狗官瞪大她那昏花的老眼,在看清楚牌子上的内容后,如一棵枯木一般直直向地面跪去。 “不知大人前来,下官有、有失远迎,还请,还请大人恕罪。” 李嫣莫眼神一直放在身侧瞪着一双纯洁大眼看着自己的小翼身上,冲对方俏皮一笑,在看到他的小脸立刻郁闷地皱成一团后才恢复神色,狠厉地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狗官和被疼痛折磨到在地上打滚的胖女人。 “本官已经在人群中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杨大人无需再狡辩,脱了你那顶乌纱帽,自己寻个吉利点的日子午时问斩吧。” 杨狗官闻言浑身一颤,立马拼劲全力为自己开脱,把脏水全都泼到姓杜地一家身上,最后甚至从怀中掏出十几二十张银票来献宝似的捧到李嫣莫面前。 可女人的眼神虽然魅惑,抬眼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依然能立刻透露出杀机,让对方如遭电击,整个人都丧失生的希望。 境况突然逆转,原本的靠山也被人押走,杜袁抱着自己的肥硕的肚子想要逃窜,吱哇乱叫地反抗着,“就算你把我关进去,我娘也一定会把我赎出来的,我管你是个什么破官,你们给我等着,姑奶奶一定让你们好看......” 可最后却还是被李嫣莫一声令下,压到地牢等候处置。 小翼从始至终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想到站起来再看戏会更舒服一点。 李嫣莫草草处理完两个辣眼睛的东西,转身回到小翼身前,又恢复了昨日两人在酒楼初见时放荡的姿态。 -- 第44页 李嫣莫笑眯眯说道:“小美人,地上凉,姐姐扶你起来好不好。” 小翼一句“轻浮”溜到嘴边,又想起刚才好像是这人救了她们,才试探性的把小手放到李嫣莫手中,让人把自己拉起来。 扭头看到已经被衙役放开,推着邢煜走进来的舒芸,和跟在两人身后依旧没有回过来神的吴怜,小翼扑到舒芸和邢煜面前,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害怕地哭了起来。 “家主,公子,吴哥哥,呜呜呜,太好了,那两个坏人终于被抓起来了,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 邢煜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把小翼搂进怀里劝哄,一旁的舒芸则走上前去和李嫣莫见礼。 “不知大人身份,昨日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昨日闹了乌龙,今日这种情况下,舒芸也没有心思再去不好意思,心中唯有对这位穿着与行为都有些特殊的大人满满的感激。 “我叫李嫣莫,姐姐若不避讳,直接叫我嫣莫就好,不必称呼什么大人,况且我这次到固州来也主要是为了散散心,能抓到这样大的一条漏网之鱼,还要多感谢舒芸姐呢。” 李嫣莫学着小翼刚刚喊话时的样子,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贼顺溜,撇一眼埋在她觉得有些眼熟男子怀中两个脸蛋粉扑扑的小翼,李嫣莫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笑弯了眼睛。 舒芸却有些吃惊,因为她没想到对方对待他们竟然没有一点架子,同时她又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李嫣莫对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用词,竟让舒芸产生了一种这人想和自己套近乎的感觉。 第28章 家主昨晚和公子腻了一晚…… “不管怎么说, 今日还是多亏了有嫣莫姑娘相助,我与吴公子才不至于被贼人陷害,含冤入狱, ”舒芸与吴怜一同向李嫣莫鞠躬道谢, 起身后又看了一眼衙门外久久不肯散去的围观百姓,舒芸向李嫣莫询问: “嫣莫要如何处置那作恶多端的杜袁?据说她母亲是州府第一富商, 背后必定有几分势力才能够包庇杜袁的多桩罪行, 所以你日后处理案件时也要多加小心, 莫要遭到鸡鸣狗盗之徒的暗算。” 李嫣莫笑着点了几下头,表示应下舒芸的这份好意与关心。 随后又状似随意地问道:“我与各位在酒楼初遇,莫非你们不是本地人?” 舒芸转身看一眼邢煜和小翼, 发现两人正乖巧地等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们说话, 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轻快地回答: “我们来自州府下辖的一个小镇,是因为听了友人介绍,说州府一年一度的灯火晚会很是盛大迷人, 所以才来到这里游玩,故救下吴公子和今天状告杜袁这两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偶然。” 李嫣莫了然地点了点头, 再看向轮椅上长相俊美的男子依然觉得眼熟,但又着实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转眼看到旁边哭花了脸的小翼,想着舒芸说的话,李嫣莫语气较之前略显急促地继续问道:“所以你们过两日便会离开这里?” “是, 明日我们便会踏上回程的马车, 所以大概也就没有机会再继续了解案件的进展了,”舒芸叹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却挂上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说道:“不过也无妨,有嫣莫,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百姓们摆脱恶人的迫害,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李嫣莫最后目送着三人与吴怜告别,再离去,精致的狐狸眼中蕴含的情感让人猜不透,待人走远才拂袖转身走向了大牢。 去往酒楼的路上,小翼跟随在舒芸和邢煜身旁,一边欢快地蹦跶着走路一边与邢煜聊天:“公子,你说吴哥哥回到家后他爹娘会不会很欣喜啊?” 邢煜表情平和,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一下子戳破了小孩子的美好幻想。 “吴公子不会回家的,依着他的性子,他可能宁愿自己在外独当一面,也不愿再回到狠心与他断绝关系的爹娘身边。” “啊!?”小翼诧异地叫出声,可是低着头一想,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被最爱的人狠心抛弃,吴怜会做出这样选择也确实符合他的性格。 而且凭借他胆量与勇气,完全可以为自己创造出更好的生活。 想通这些后,小翼凑到两位主子身边,笑眼咪咪地说道:“小翼要一直守在家主和公子身边,让你们赶也赶不走。” 舒芸故意逗弄他,把轮椅转动方向离他远远的,“我们不需要,你快快长大早些把自己嫁出去才好。”不要总是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知道家主是在开玩笑,小翼却还是红了脸,追着两人衣角凑上来向邢煜撒娇:“公子,家主她调笑我!” 邢煜捂嘴轻笑,反手轻捏舒芸的手指,却又被不老实走路的小翼扑个满怀,笑个满怀。 三人的影子被午后的阳光映射在地面上,渐渐被揉成温暖的一小团。 . 回到酒楼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小翼就又被两人丢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房间看行李了。 “哎,快乐都是别人的,早知道叫吴哥哥留下来再多陪我一天了。”,小翼蹲在房间门口郁闷地画圈圈。 而外面的街道上早已挂起各式各样的纸灯笼,将州府上方整个黑沉的夜幕全部点亮。 商贩手中灯笼的颜色更是应有尽有,很多上面还画有可爱漂亮的动物和花朵图案。 -- 第45页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不能一次也不带小翼出来玩吧?”邢煜看向几个牵着小朋友的手出来逛晚会的行人,心中有些自责。 舒芸却从小贩手中取过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笑意吟吟地放到邢煜手中,开口随意答道:“没事,小孩有人带着玩,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享受我们两个人的甜蜜约会时光吧。” 邢煜大概理解舒芸口中“约会”的含义,害羞地笑了,“谁这么好心?我们回去要好好谢谢人家。” 舒芸趁机亲了一下邢煜的脸,“你若舍得经常把小翼放在她身边,她可能还要反过来谢谢你,所以道谢就不必了。” 邢煜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间就被人推到了河边,去放花灯。 低头看到舒芸蹲在飘满莲花灯盏的小河边,灯火照亮她俊秀的脸庞,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刚刚亲吻过他的嘴唇泛着光泽,邢煜突然感觉心脏剧烈跳动几下,直到听到舒芸如清泉般的嗓音传入耳朵,才从心动中回过神来。 舒芸闪着星光的眸子看向她的可人儿,语气兴奋高昂:“煜儿,我们共放一盏可好,这样我们就能像这盏花灯一样成为一体,永远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 温柔的晚风中邢煜抬起那张美如冠玉的小脸,极尽缠绵地回答着这个他决定要爱一生的女人: “好。” 与此同时,酒楼上等房间中,绰约多姿的女人牵着小翼的小手不肯撒手,笑得邪魅诱人,“小翼,看在姐姐帮了你们大忙的份上,陪姐姐去逛晚会吧。” 小翼抱紧桌子两角不肯撒手,一脸纠结的小表情。 虽然不想看到这个满眼色色表情的人,但同时又拒绝不了灯火晚会的诱惑。 第二日,天气晴朗微风吹拂,是个赶路的好日子。 在两个听说叶潼没赶回来的消息后就莫名其妙兴致低落的男人面前,舒芸通过酒楼的管理者给叶潼留下几句话,让她记得来参加她和煜儿的婚宴。 随后走出六楼大门要登上马车时,又看到在半路相遇一起来给他们送行的吴怜和李嫣莫。 吴怜向几人深深行礼,说完:“奴家会一直记得几位,希望你们有空再来玩,到时候要记得来家里坐坐。”才抹着眼泪不舍地与邢煜和小翼相拥告别。 李嫣莫把眼神从小家伙身上收回来,即使注意到舒芸打量的眼神也丝毫不加掩饰,最后与她拱手道别。 “有缘再相见。” “有缘再见。” . 三人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可是看到小院里点着的明烁灯火,人心却是亮堂的。 舒芸搂着邢煜纤瘦的腰肢把人抱下马车,在人雀跃不已的表情下,尽快把他推进了家门。 “爹爹!我们回来了。”邢煜满心欢喜地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赵清,几日不见的相思如泉水般涌来,使他扑在人怀中就再也没有抬起头。 “伯父,您最近身体可还好?”小翼乖巧的询问,使笑弯了眼的赵清慈爱地揉了两把他的脑袋。 舒芸原本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准备进了屋在关心伯父这几日过的怎么样,酒楼有没有出什么叉子,可却看到赵清怀抱着煜儿,冲她招了招手。 舒芸疑惑走上前,被一双带有薄茧的大手拍拍肩膀,摸摸脑袋,听到赵清对她说:“颠簸一路累不累,快回屋歇歇吧。” 熟悉又陌生的归属感让舒芸有一瞬间心尖一颤,她低下头调整自己的情绪,再抬起头时,用看待亲生父母一般的眼神,对着赵清用力地点了下头。 舒服地睡过一晚,第二日清晨舒芸叫上小翼,一起到酒楼查看经营情况。 老板离开三四天的时间,酒楼依旧管理地井然有序,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舒芸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刀阔斧地给每位员工都涨了薪资,随后便让他们开始准备大婚那日要用到的东西。 她准备在酒楼举办婚宴,风风光光地把煜儿娶回家,所以小到宾客要吃的花生果盘,大到迎接新夫郎入门的大红花轿,舒芸都事无巨细地过目检查一遍,争取把一切做到最好。 可随着她一日一日的准备,成亲的日子还剩不到两天,这天早上舒芸轻松地哼着小曲从自家院子走到小院门口,用力推了推紧闭的大门,却发现没法打开,门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舒芸皱着眉头从门缝向里面张望,看到一个滴流圆的大眼睛,厉着声音喊出一声“小兔崽子”,把小翼吓得滚出两米远。 “把我锁在外面干什么,快把门打开,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小翼这孩子是个慢热的,没混熟之前待谁都是小心翼翼,可等知道这家人每个都真心待他后,他便放开了小孩的心性,整个人都变得随性贪玩。 “你家家主我昨日在酒楼忙了一天,一整日没见你家公子,想念的紧,你若再敢拦路不让我进去,小心我把门撞开后拿把你脑袋当球踢。”舒芸威胁他。 小翼却抱紧自己的脑袋撒丫子跑进了屋里,再出来时躲在赵清身后跟了出来。 “家主你明明昨晚和公子腻了一晚上,怎么叫一天没见。”小翼有了靠山又开始顶嘴。 舒芸透过门缝看这两人,恨得咬咬牙,“只有晚上见了,白天又没见,所以当然是一天没见。” 赵清好笑地打断两人的斗嘴,打开大门露出一条大一点的门缝,满脸笑容地和舒芸解释问什么不让她进门。 -- 第46页 “成亲前两天两位新人不能见面是这个地方的传统,意求两位新人日后情感更加和睦生活更加更加美满,所以舒芸你若想顺顺利利地娶煜儿过门,那就委屈两日,这两日别再往这院子里跑了,吃饭什么的到客栈或者酒楼里凑合凑合,哪都短不了你吃。” 赵清说完,舒芸才想起来,古代好像是有这种习俗。 可如果是早些知道从今天一早她就不能再与煜儿见面,她昨晚就应该多磨蹭磨蹭他,多索几个吻,留着剩下两天回味了。 这突然不让见面,两个人都像要与对方分别很久很久一般,心里不是滋味。 小翼捧着一碗鸡汤来给邢煜补身子时,邢煜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飘着薄薄一层黄油的鸡汤,心里想的都是舒芸能不能吃到能不能喝到,一个人照顾好照顾不好自己。 随后便只能心烦地让小翼把鸡汤端走,他也没了胃口吃。 小翼捧着鸡汤难过地走到灶房和赵清说这件事,赵清呼啦呼啦小翼的乱翘起来的头发,笑着说:“没事,你一会给舒芸也端去一碗,说是煜儿让你送来的,舒芸她肯定喝到渣都不剩,再把这事告诉煜儿,煜儿的胃口也就变好了。” 第29章 芸煜楼里话云雨 小翼按照赵清说得去做, 舒芸果然满心欢喜地将鸡汤全部喝完。 看着收拾碗筷的小翼,舒芸问他:“你家公子有没有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 小翼动作突然停顿,表情呆滞地回答她:“没有啊, 公子还让我叮嘱您好好吃饭呢。” 但是舒芸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异常, 趴在桌子上兀自伤心,“小没良心的, 居然都不想我。” 小翼因为撒谎心虚, 抱紧食盒赶紧溜了。 回到小院赵清问他:“你没有告诉舒芸煜儿不好好吃饭吧?你若告诉了她, 保不准她今晚就□□过来找煜儿。” 小翼捂着嘴偷笑,“没有,家主还因此伤了心呢。”然后盛上另一碗鸡汤给公子端去。 果不其然, 邢煜一听说舒芸也喝了鸡汤,还让小翼给自己传话, 说让他好好吃饭,拿出最好的状态嫁给她,便开心地笑着把一大碗鸡汤都喝完了。 最后小翼功成身退,从公子房间退出来, 屁颠屁颠地跑到灶房和赵清显摆。 赵清也被这三个长不大的孩子逗笑,一想到曾经抱在怀里的煜儿竟然一晃眼到了要嫁人的年级, 心中是既有喜悦,也有不舍,各种滋味,五味杂陈。 初八这天夜里, 赵清来到煜儿房间, 拿出他用时半个多月,精心做出来的两套大红色的婚服放在桌上,其中一套是煜儿的, 一套是舒芸的,明天一早要为两位新人穿上。 轻抚上面顺滑如丝的刺绣花纹,煜儿眼中渐渐盛满泪水,再转身将赵清的大手捧在自己手心,贴在脸上蹭啊蹭,抬起头对他说: “清爹爹,煜儿最对不起和最感谢的人就是您,谢谢您对我从小到大的照顾和爱,您虽然不是煜儿的亲生父亲,但煜儿早已将您当做亲生父亲来看待,在我逃离出宫的日子里也都是多亏了有您照顾,若没有您,煜儿可能根本就没有命活到现在,更不会遇见舒芸,此生还有机会嫁为人夫。” “爹爹,煜儿也对不起您,若不是因为我,您本该不必受这么多苦,”煜儿摸着赵清手上的薄茧泪流满面,再抬头,被赵清搂进怀里,埋在人怀里闷声说道: “以后有我和舒芸孝敬您,我们永远是您的孩子,您也永远是我们的父亲。” 赵清虽然流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容,他对煜儿的感情也早已从抚养小皇子的责任转变成了天下最无私的父爱,他此生恐没有机会再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孩子,但煜儿对他来说,早已胜似亲生。 “好孩子,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磨难是克服不了的,就算你嫁给了舒芸,爹爹依然能每天看到你,守护着你,爹爹的好孩子,爹爹永远爱你。” “爹爹。” 父子俩抱着哭了有一会才稳定下情绪。 赵清便又与煜儿讲了一些男人家新婚之夜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哄着他早点睡下,毕竟明天一早还要早起梳洗打扮。 走出煜儿的房门,后脚就又来到隔壁院子里,看着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红艳的喜字窗花,赵清欣慰地笑了笑,轻敲房门,唤来舒芸给他开门。 “伯父。”舒芸看到赵清怀中抱的红色喜服,面露柔和笑容,把人请进了屋子。 舒芸给赵清斟好茶,欣喜地抚摸上衣服,被那抹红色吸引的移不开眼,嘴上对赵清真诚地说道:“伯父,谢谢您。” 赵清却没有答她的话,站起身在来舒芸脑袋上敲上一记。 舒芸疑惑的看向赵清,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挨打了。 被即将与煜儿成婚的激动冲昏了的脑袋一下子被敲得更晕了,再看向赵清时的表情与无缘无故被她敲了脑袋瓜的小翼如出一辙。 赵清绽开和蔼的笑容看向她:“成亲以后若敢欺负煜儿,爹爹可不会轻饶了你。” 舒芸愣了有一会才回过神来,放松肩膀,笑着应答:“是,爹爹。” . 第二日初九,整个湘浦镇的人都知道,开有她们镇上最大酒楼芸煜楼的老板,舒芸舒老板要成亲了。 而她的成亲对象却是一个不良于行的瘫子。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件事可能会说:那残废可真是攀上高枝了,残了身子还能嫁给这么有钱的人做主君,真是走了大运。 -- 第47页 实则,但凡见过那男子真容的人,都会被他由内而外的清雅气质所折服,被他的温柔品性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夸两位新人一句:男才女貌,鸳鸯壁合。 芸煜楼暂停营业三天时间,尽心为老板准备成亲的事项,装饰一新的大堂,处处布满了喜庆的大红色,为即将成婚的两位新人赶走一切不顺,带来好运。 舒芸身骑一匹全身毛发锃亮的黑色骏马,从酒楼向小院行进迎娶新夫郎,一身修身大红喜袍,勾勒出她纤长的身姿,温和的阳光照射下,俊秀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小院内外都有街坊四邻在帮忙张罗着喜事,看到舒芸来说上几句祝贺的好话,讨得几个沉甸甸的大红包。 小镇上的婚事大多办的简单随便,新夫郎大多由新娘子自己到闺房里去抱。 整个婚事中舒芸最满意的就是这一部分,撇去让新夫郎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才更加吉利的繁文缛节,她直接大跨步走进邢煜房间。 看着如一朵水莲静静端坐于床边,头盖红色盖头,身穿大红喜服的煜儿,舒芸喉头一紧,反而调慢步伐,缓缓走到他身边。 无声地签上煜儿的小手,在对方手指的微小颤动中,舒芸将人打横抱起,盈盈一握的小腰在抱进怀里的一刻,舒芸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把人带回家,按在床上好好疼爱。 她坚定而自豪的走出房门,跨过火盆,再在众人的祝好声中,将煜儿放进大红花轿中,隔着红盖头对人深情款款地说了一句: “煜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说完舒芸又定定的看了两眼隐在红盖头下的人,满眼不舍准备退出轿子,可谁知煜儿却趁着这个时候隔着盖头寻到舒芸嘴唇的位置,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吻,动情地对她说道: “舒芸,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一路敲锣打鼓,送亲队伍绕了半个镇子把新夫郎送到芸煜楼,紧接又是一阵放炮迎轿声,整个送亲行程才算结束。 舒芸说要让煜儿风风光光地嫁给她,她做到了。 舒芸下马后把煜儿从喜轿上抱下来,把他放到提前准备好的新轮椅上,推着他走进了酒楼大堂。 贺喜的宾客围在两边,最前方站着柳友殊、孙尧、小惠和负责为两位新人进行赞礼的叶潼。 小翼则伺候在赵清身旁,在两位主子进来后,扶他在主位上坐下,等待接受两位新人的礼拜。 一段贺词过后,只听叶潼高声喊起:“一拜天地!” 舒芸与邢煜各执彩球绸带一头,一拜天地神明,感恩让她们相遇。 “二拜高堂!” 二拜爹爹赵清,含辛茹苦将邢煜照顾长大,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将儿子托付给她。 “夫妻对拜!” 三拜彼此,愿你我两情长久,共度朝暮,至死不渝。 “送入洞房!” 舒芸再次抱起邢煜,在傧相的一声“礼成!”中,将人抱到楼上两人的婚房里,轻放在床上,隔着盖头将唇瓣贴在他的额头上久久不愿离开。 “等我,很快就回来。”舒芸哑着声音对煜儿说道。 煜儿乖巧地点点头,心脏都要跟随着女人的脚步一同离去了。 两人的天字一号房在酒楼的最顶层,所以并不会被大堂里宾客们觥筹交错的声音打扰到。 煜儿一个人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偷偷掀起红盖头的一角,打量起这个他住过好几次现在却变得有些陌生的房间。 先前在布置这个房间时舒芸不允许他插手,所以婚房里的一切都是由舒芸亲手安排的。 看着身下柔软的红丝绸被褥,桌子上刻有金色龙凤花纹的龙凤烛台和床上被洒满的红枣桂圆莲子,无一不在显示着那个爱他的女人对娶他这件事的用心。 煜儿看完整个人都被幸福溢得满满的,放下盖头后,静静地等待舒芸回来。 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舒芸便从楼下走了上来,呼吸有些急促的从门口走到煜儿身边,犹豫了一会才蹭到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小声地唤他:“煜儿。” 煜儿搅着手指有些紧张,盖头下精致好看的眉眼不自觉的看向脚尖,问她:“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舒芸:“我装醉了,叶潼把我扶上来的,她在下面帮我拦酒。” 煜儿想说你不能这样对人家,人家是客人,舒芸却急急忙忙说道:“煜儿,隔着盖头说话不舒服。” 煜儿害羞,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出口:“那你,那你......把盖头,揭下来吧......” 煜儿说完,舒芸甚至都顾不上拿过她之前精心挑选的喜秤,秉着呼吸,直接用手捏住红盖头的一角,迫不及待地露出下面煜儿美如冠玉的面容。 “煜儿。”舒芸被略施粉黛的煜儿迷住了眼睛,看着人红着脸低垂着眼的害羞模样,就控住不住地先在他红润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吻。 “煜儿,我们喝交杯酒。” 煜儿拿过舒芸递来的酒杯,抬起眼看向穿着大红喜服的舒芸,同样被这样的舒芸美的呼吸一窒。 他从没想过舒芸穿红色竟也这般好看,红色衬得她肤色更白皙,眼窝更深邃,微微勾起的嘴角更是一有种摄人心魄的魅惑感。 喝过交杯酒后,煜儿的整张脸红得像要爆炸了一样,也不知是真地被舒芸诱惑住了心智,还是这酒真的就这么醉人。 -- 第48页 以至于两人对视一眼,便想向对方靠近,贴近,再紧密融合。 从此红鸾叠帐,春宵共度,红烛摇曳,百般爱抚。 芸煜楼里话云雨。 . 第二日,芸煜楼的所有伙计放假一天。 舒芸容光满面地推着煜儿从酒楼里走出来,走在路上都被人调侃,说她成亲后精神都比之前更好了。 舒芸满脸笑意的与人作答,身前的煜儿却把脸一点点低到了胸前,直到走到巷子拐角处,一位邻居娘子和他说完悄悄话,还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被煜儿看到了。 煜儿手上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却还是憋着气自己转动轮椅,要离舒芸远一点,最好没人知道他和这人认识才好。 “哎?煜儿,怎么生气了?” 新做出来的轮椅经过舒芸的改良,比之前更容易使用,煜儿轻松地走出离舒芸两米远,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忍了半天才停下,背对着人抱怨:“你欺负我。” 舒芸走过去,蹲在人面前,满脸溺爱的看着他。 可煜儿一看到她那张脸就会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脸闷的更红了。 舒芸温柔问道:“我怎么欺负你了,嗯?” 煜儿攥紧小手,“你以后不能再逼着我在床上唤你妻主,过分!” 舒芸噗呲一笑,想起是怎么回事,反而觉得煜儿这话说得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事实明明是他自己情动难耐,才主动地一声声唤着她妻主。 虽然后来的两次她做得确实有些过了,把人弄到意识不清,但总的说起来,煜儿控诉的事不全是她的错? 但舒芸就想宠着他,做着投降状和人道歉,再做保证,直到把人哄出了笑容,才重新站起身,推着人往小院走。 两人在小院门口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时,便听到小翼咋咋呼呼冲赵清喊:“家主和公子回来了!” 两人成亲后,煜儿会搬到舒芸的房子里去住,但她们的一日三餐还是会跟着赵清在小院里解决。 舒芸推着煜儿走到小翼身边,在小翼笑意吟吟地接过轮椅后,故意敲打他:“现在还叫公子?” 小翼一歪头看向两人,随后笑得更加开心地唤煜儿作:“主君。” 赵清满脸笑意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孩子,招呼她们进屋吃饭,一家人相处地其乐融融。 . 两人成亲后的第二天,叶潼便来和两人告别,看着处处充满温情的小小宅院,竟然还发出一声感叹:“哎,看的我都想找个夫郎了。” 舒芸刚想开口调笑她,叶老板眼里除了钱竟也有七情六欲? 可谁知一旁的邢煜却不知为何来了劲头,头一次拍着桌子和人说话,“你想要夫郎!?” 舒芸和叶潼疑惑对视,一旁伺候的小翼更被主君的喊声吓得回魂,发现自己因为叶潼刚刚那句话失了神。 叶潼谨慎地点了下头,回答他:“昂。” “那太好了!”邢煜再次吓了这两个女人一跳。 待反应过来自己失礼后,悄悄扫了一眼紧抿嘴唇的小翼,邢煜才尴尬地干咳两声,试探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舒芸表情复杂地插嘴:“夫郎,我竟不知你有说媒的嗜好。” 邢煜碰他胳膊示意她别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舒芸眉头皱得更深。 “嗯......,就长相差不多,身材差不多,性格温婉一点的吧,”突然被人问到这个问题,叶潼绞尽脑汁也只想到温婉这一个词,托着下巴思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继续说道,“哦!对了,最好年纪比我大一点,那样能够更贴心一些,生活上也多照顾我一点。” 叶潼说前两句话时一屋子的人除了舒芸表情都还算正常,可等她后来着两句话一出,所有人除了叶潼全部眉头紧锁。 小翼更是表情有些悲伤地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可能要暂时离开一下。 叶潼不知所以然,因为几人的行为感到疑惑,心想她的要求很奇怪吗? 还是她因为受爹娘的影响,觉得男子年龄大些更适合做夫郎的这个概念不大准确? 困惑到后来,邢煜也没有再缠着叶潼要给她说媒的意向,舒芸快刀斩乱麻将叶潼送出门上了马车。 再回到屋内,邢煜脸上还挂有明显失望和落寞的表情,舒芸有些吃味地走过去,轻捏邢煜白嫩的脸蛋。 故意语气凶巴巴地问他:“你打听叶潼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做什么?嗯?你不知道这样会导致你的妻主吃醋吗?” 邢煜被捏着脸看向舒芸气得撅起来的嘴,笑意重新回到脸上,也捏上她的脸,“我给小翼相个未来妻主,你吃什么醋?” 舒芸满脸问号:“小翼?”小翼不是喜欢李嫣莫的吗? 哦!不对,是李嫣莫喜欢小翼! 舒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层关系竟然被她给搞错了。 但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小翼喜欢上了叶潼,却能看出来李嫣莫喜欢小翼。 难道就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女人?而且都是暗恋过男人的女人,所以她才能读懂李嫣莫对小翼的心思?舒芸为自己犯的错误总结出了原因。 随后看着邢煜被捏出两个红印的白嫩脸蛋,一边咽了下口水,一边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第30章 嘴里酸滋滋的,心里美滋…… -- 第49页 “可是叶潼说喜欢比她年龄大点的男子, 小翼听到这句话时应该很伤心吧。” 煜儿叹息,嘴唇也微微嘟起来,皱着清秀的眉头抬头望向舒芸, 求助她道: “妻主, 这可如何是好啊?” 舒芸看到有如此可爱模样的小夫郎,忍不住又吞了下口水。 但她还是撇开眼睛, 强装镇定, 压抑住自己内心想把人这样那样的小心思, 掩唇轻咳一声回答他: “感情这种东西是没有明确的界限和标准的,如果未来叶潼真的找到了令她心动的男子,而恰好那男子的条件都不符合她的这些条件, 你觉得叶潼是会局限于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却放弃心爱男子的人吗?” 舒芸挨着煜儿坐在他身旁, 为小夫郎斟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放下茶壶时注意到旁边盘子里摆放的甜蜜饯,心里有了小九九,捏起一个准备和煜儿来个嘴对嘴投喂。 没想到煜儿却突然用力拍了下大腿, 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还因为这件事而钻牛角尖了呢, 有些事情小翼想不明白,只觉得叶潼不会喜欢他了所以才伤心,但我却不能啊,我要去劝小翼不要放弃, 一切都还有希望, 嗯!” 看着小夫郎郑重其事点头的可爱模样,舒芸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摸上他刚刚挨了一巴掌的大腿, 满眼心疼地揉着。 第二日,小翼再出现在两人面前时除了两个眼睛肿地像个核桃似的,其他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舒芸把煜儿推到他之前住的房间里,和他说悄悄话,“小翼没事了?” 煜儿摇头,表情也有些担忧:“不知道,但昨天我与他聊完后,他确实是告诉我说自己没事了。” 果然小孩子早熟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古代男女的结婚时间早,可小翼这才多大,就已经开始在为□□忧伤了。 舒芸叹气,眼睛却顺势落到煜儿的肩膀上。 春夏时节一到,煜儿便换上了较为单薄的春衣,脖颈处也适当露出来了点皮肤。 可透过白嫩肌理向深处望去,却能在里面发现一处与皮肤颜色对比极为明显的鲜红色,两种颜色的相互映衬更是使得煜儿的脖子洁白如玉。 鲜红色绳子的尽端挂着的是一块白玉玉佩,玉的质地极好,通身乳白色,更是没有一丁点杂质混杂其中,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两人洞房那天晚上,舒芸就看到了这块玉佩,她当时内心曾产生过一点点动摇。 因为这东西被煜儿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两人能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被煜儿精心藏于胸前的玉佩。 直觉也告诉她这玉佩很有可能和煜儿的身份有关系,和他们父子俩为什么被官兵追捕有关系。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问煜儿的:“这是一块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玉佩吗?” 煜儿回答她:“很重要,但也不重要,它在被人发现的时候我可能就要面临很重要的抉择,但你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 舒芸从回想中回过神来,看到身前背对着她扭着头来关心自己状态的煜儿,觉得还是珍惜眼前的生活为好,至于以后的日子里会遇到怎样的磨难,到时候两个人,一家人,大家一起去把它克服就好。 舒芸走到煜儿身前,弯着眼角询问他:“煜儿,我们去酒楼品尝一下柳叔研制出的新菜品怎么样?” 煜儿点头,乖乖顺从妻主的意见与人一起去了酒楼。 舒芸为了帮小翼放松心情就把他也带上了,而赵清这两日刚好有事不在家。 听说是客栈里的厨子家里出了点事,拜托孙尧来请赵清帮她顶几天班,几人准备回家时再绕路去客栈看看最近的经营情况。 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甚至因为前几日婚宴上摆了几桌免费流水席的原因,很多没品尝过芸煜楼菜品味道的百姓自那次吃过后便成了酒楼里的回头客,逐日增加了不小的销售量。 三人到了酒楼,小翼便去到后厨帮柳友殊打下手,舒芸则吩咐账房先生把账本拿到房间,然后带着邢煜直接上了顶层的一号房。 舒芸手上捧着账本细细查阅,嘴上也不着闲,一口一口吃着煜儿喂到嘴边的开胃山楂糕,嘴里酸滋滋的,心里美滋滋的。 偶尔看到账本上有出入的地方,与不管嘴里还黏糊糊的说不清楚话,便凑到煜儿脸旁边嘟嘟囔囔地与他讨论。 “鱼儿,这*%¥#,对不堆?” 煜儿被她的胡言乱语给逗笑,一边用柔弱无骨的小手把人推得离自己远一点,以免被她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山楂糕误伤,一边憋着声音偷笑,想她的妻主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不要,啊!你别......” 煜儿惊叫出声,躲不可避地被舒芸甜丝丝还有点黏腻的嘴唇亲上脸和嘴,表情痛苦拒绝内心却甜的不得了。 舒芸做坏事得逞,抱着怀里柔软的身子,恶狠狠地对他说:“让你还躲我,我就亲。” 可两人这亲密的行为刚好被走到门口即将要抬手敲门的小翼和柳友殊听了去,她们听着煜儿那引人遐想的叫喊声,同时在门外站定,一时不知是敲还是不敲的好。 柳友殊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好歹是长辈,听到这些有什么的,抬手敲响了房门。 过了有一会,舒芸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 第50页 两人端着刚做好的拔丝地瓜和梅菜扣肉,有默契地眼神一直注视着脚下,走进了房间。 可两人放下菜后,也没有什么动作,小翼像平时一样主子不招呼他坐,就站在旁边跟着伺候,柳友殊当时却好像脑袋不太清醒一般,竟也跟着他站在了一旁。 舒芸对于这种场面有些不适应,尴尬咳嗽两声,然后招呼两人一起坐,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柳友殊这才恍惚发现屋子里气氛的不对劲,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深深叹出一口气后,坐到了座位上。 他主动打破僵局道:“舒芸,你前两天交给我的方子,我按照你说的步骤,加以改良,大致做成了现在这种效果,这两道菜你品尝一下,看看有没有做出你想要的味道,如果这样可以的话,未来两天就可以加入到菜单里面,酒楼的菜单也已经很久没有上新了。” 柳友殊一如既往对美食有着执念,尽力做出最好的菜品,端上餐桌给值得的人去品尝。 舒芸拿起筷子,首先夹起了一块被焦黄糖色紧密包裹住的菱形地瓜块,被夹起的地瓜与下面其他地瓜粘连,拉出细细长长的糖丝。 舒芸看到自己伸起半个胳膊抬到头顶,地瓜块间连在一起的糖丝都没有断,她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这道菜现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举起地瓜块放到一旁的清水碗中,地瓜的糖丝被斩断,地瓜的温度也下降到不会烫伤到嘴唇里的柔嫩皮肤。 舒芸将地瓜放到嘴中细细品尝,外面的糖身甜甜脆脆,里面的地瓜肉细致绵软。 品尝完一块,舒芸立刻向柳友殊举起大拇指称赞,“柳叔,绝了,这甜度多一分会让人觉得发腻,少一分却又觉得不够,就是这种感觉和味道,和我以前吃过的拔丝地瓜简直一模一样。” 柳友殊听后开心地笑了,推着另外一碗颜色也十分诱人的梅菜扣肉放到舒芸面前,满心欢喜地等着人品尝。 舒芸先喝一杯清水,冲淡嘴里的甜味,才下筷夹住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几块梅菜段,放入嘴中。 肉被炖的入口即化,原本大块的五花肉配上梅菜的清香,反而变得肥而不腻,咸鲜味十足,两者相得益彰。 舒芸赞不绝口,心中喜悦,一边夸赞柳友殊厉害,一边叫上其他三人也动筷吃起来。 心中还感叹道:柳友殊这种人简直就是天才,仅凭一个书面描述也能将朴素的食材点石成金的高手。 她能遇到这种宝藏人物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还好当时叶潼挖墙脚没有成功,不然她哭着求着也要把人求回来。 最后四个人把两份菜打扫的一点都不剩,定下后天上新菜单和查完所有账本后,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 柳友殊直接下工回了家,舒芸三人则绕路到之前的客栈,希望赶在关门前翻看一下客栈的 账本,了解一下收入情况。 可偏偏不赶巧,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天黑的就显得早了些,三人赶到时,客栈就已经关上门了,而门外却对立地站着两个互相说话的人。 走进一看,便是赵清和孙尧。 并且几人难得见到了赵清罕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害羞,很明显的害羞。 孙尧红着耳朵说了几句话,赵清的脸便因为这两句话红成了大苹果。 三人走到近处看到,赵清正纠结地揪着手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孙尧对他提出的问题。 第31章 “先不要睡,等我。”…… 孙尧的神色看起来也与平常不太一样, 年近四十的女人低着头,动作有些扭捏,实则心中一直在为自己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一番话暗自努力。 “赵清啊, 我这人生得笨, 活了大半辈子也只做了读书这一件事,可到最后不仅功名没取得, 还把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这上面, ”孙尧叹气, 满脸羞愧地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打算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了的,但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有了想要成家的念头。” 她抬起头, 眼神诚恳,“赵清, 你一个人照顾家不容易,以后可以由我来帮你分担一些吗?” 孙尧对赵清动了真情,她是真心爱慕也敬佩这个温柔而又强大的男子,也真诚地希望以后能够与他相伴余生。 孙尧的话让赵清沉寂了三十多年的心产生了悸动, 他抬起头来,心里的想法呼之欲出。 可一抬头, 发现孙尧正眼神微楞地看着自己的后方,赵清下意识转身向后看去,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三个小辈。 “煜儿。”赵清小声唤道,因为自己和孙尧做这种事被几个孩子撞见, 有些不知所措。 走路姿势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地走到三人身前, 故意把话往其他地方带。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客人散的早,客栈就提前关门了, 你们是不是都饿了,爹爹这就回去给你们做饭。” 说完,赵清从舒芸手中把轮椅取到自己身前,推着邢煜往小院的方向走,小翼左右看了眼几人,连忙跟上。 孙尧见人没有留下答复就逃也似的走了,挥出去想要阻拦的手,最终也灰溜溜地放下了。 舒芸注视着人越走越远,走到孙尧身边拍拍肩膀安慰她:“伯父可能需要时间,你也不要操之过急。” 孙尧看一眼舒芸,强牵起了一抹笑容。 这边舒芸留下来同孙尧一起进店检查账本再回家,那边赵清推着邢煜,丝毫不提刚才发生的事闷头往家里走。 -- 第51页 小翼追上来主动要求道:“伯父,我来吧。” 赵清便把轮椅交到了他的手中,继续默不作声跟着两人往前走。 邢煜很早便看出了孙尧对爹爹的感情,也知道爹爹对孙掌柜并不是无意,很担心会因为他们几个的突然出现而打扰到爹爹和孙掌柜的感情发展,特意侧过头来体贴地和赵清说道: “爹爹,我们刚刚在酒楼已经吃过饭了,您回去找孙掌柜吧,不是还有话没和她说完呢吗。” 赵清听到这浑身一哆嗦,强迫自己看起来很自然地回答煜儿: “爹爹和她没什么,煜儿别多想,快回家,爹爹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酒酿丸子。” 最后赵清也没有再回去找孙尧回复她的那个问题。 邢煜希望爹爹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想要留下来劝劝他,却被舒芸抱回了家。 她说:“你让伯父一个人静一静,这毕竟是他自己的感情,迈出去这一步还是收回来这一脚都由他自己来决定比较好。” 煜儿被抱着放到床上,心情不佳,眉眼也跟着低垂下来,微微点个头应下了。 舒芸哂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才到灶房去烧热水。 而等舒芸蹲着一盆热水回来时,发现煜儿还在闷闷不乐,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扯起了一抹坏笑,打算今晚做一些能令他开心起来的事情。 把温度适中的热水分成两份,舒芸将面巾在脸盆里浸湿,递到煜儿面前,看他小猫洗脸一样用毛巾把自己白嫩的小脸洗到粉嫩地冒着热气,趁机香了一口,才把面巾取了回来放到脸盆里,继续蹲下身去脱煜儿的鞋袜。 可爱的小猫咪已经不再像两人刚成亲那两天似的,连自己帮他洗个脚都害羞地无地自容了。 可褪下白袜,里面的的玉足仍然因为主人的不好意思而泛起了一丢丢粉红色。 舒芸终是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因为煜儿的脚真的很漂亮,常年不能下地行走导致他的脚光滑洁白到状似是一块美玉,比他胸前带着的那一块还要美上千万分。 看着把玩着自己的脚像是在把玩美玉的舒芸,邢煜红着脸劝阻她:“舒芸,差不多,洗好了。” 舒芸抬头对他粲然一笑,“不够,之前为你看过病的大夫说过,你不能下地走动,所以脚要多泡泡才有利于正常生长。” 说完,又低下头挠挠煜儿的脚心,看他虽然因为痒来推搡自己的肩膀,却无力抬起脚来反抗,眼神有些复杂地低着头继续说道: “以后我也会经常抱你起来练习走路,你踩在我的脚上,我抱着你的上半身,这样虽然不能让你真正实现下地行走,但也对你下半身的肌理生长有好处。” 邢煜从她突然认真的说起话便停下动作认真地听着,听完这些话,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阵酸涩。 舒芸便看到一粒粒争先恐后落进洗脚盆里的小珍珠,满眼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亲亲,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哪里说得不太恰当,伤着这个小可怜了。 小可怜却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惨兮兮地撇着嘴角和他说:“舒芸,从没有人为我考虑过这些,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呜呜~” 舒芸抱人按在怀里,呼弄着后脑勺,笑得有些无奈,默默接下了这个好人称号。 其实他不过是比别人更懂一些科学的养护知识,比别人更爱他一万倍罢了。 等人停下一抽一抽的哭泣,舒芸帮他擦好脚丫,放进舒爽的薄被中。 离开去倒脏水之前,又凑到红润的嘴唇前研磨许久,留下一句,“先不要睡,等我。”便在煜儿用被子掩着半个小脸的偷偷注视下,急急忙忙跑出门去洗自己了。 第二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小院里的人对这件事了然于心,驾轻就熟地没有给两人准备早饭,可等到午饭点依然没见到人过来,赵清这才让小翼去敲门叫人。 小翼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两人出门前走到院子里的声音,正因为可以不用打扰两位主子休息而欣喜时,却听到了她们这样的对话: 煜儿委屈的声音:“你永远都不听我的,都说没有了,你还不信。” 舒芸洋洋得意:“可是最后一次煜儿表现的也很棒啊,床下绝对服从煜儿大人,至于床上嘛......” 在舒芸邪恶的笑声中,小翼红着脸跑回了隔壁,不顾赵清的招呼声中,闷头埋在屋里半个时辰才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了回来。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赵清想劝舒芸节制一点,毕竟煜儿的身体底子在那里,那种事情做多了,终归还是会有影响的。 可因为昨天被撞见了那样尴尬的事,赵清的话最终堵在嘴边也没能说出口,只能在饭桌上狠狠瞪了舒芸几眼,吓得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一顿饭没敢多夹几次菜。 饭后,舒芸例行跟着煜儿学习书法,暖玉在怀,揉着肚子和他抱怨,“爹爹瞪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昨日你说要留下来陪他说话被我截了胡,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煜儿蘸墨的手被舒芸限制,暗自努力摆脱她压在身上的重量才沾到一点磨后,呼吸有些急促地回答道: “爹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莫不是你太敏感了?我倒觉得爹爹今日比昨日放松了许多,没有再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舒芸捏着煜儿没有写字的另一只小手,惆怅许久。 -- 第52页 直到小翼中间又带着奇奇怪怪的表情给两人送了一次糕点进来,舒芸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更加感觉莫名其妙。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赵清依旧会在闲暇时到客栈和酒楼帮忙,他和孙尧的感情也一直保持在不温不火的状态。 在煜儿旁敲侧击下,孙尧才告诉他说赵清是因为家中长辈的原因,才不能随意做出与她在一起的承诺。 即便孙尧保证自己愿意经受赵清家人的考验,赵清也依然摇摇头拒绝了她。 由此煜儿逐渐明白了赵清的想法,也因为理解了赵清的顾虑,他这两日也被这种情绪干扰到有点不安,甚至经常害怕舒芸会离开自己身边太远太久,让他摸不到她。 可偏偏舒芸这两日就喜欢自己离她远一点,分开的时间久一点,煜儿渐渐产生了很多消极的想法。 尤其是在一次午睡过后,煜儿在酒楼房间里醒来,身边寻不到舒芸的身影,他便唤来小翼,让小翼带自己去找找她。 刚刚睡醒后从床上起来,煜儿感觉身子有些凉飕飕的,脑子也有些呆滞。 面无表情的和小翼走遍大堂和楼上走廊也没有找到舒芸,煜儿说:“我们到后厨看看,舒芸也许在后厨和柳叔讨论新菜品。” 两人来到后厨,煜儿调整着自己有些呆滞的表情,准备面带笑容地去面对舒芸,心中甚至想着也许他可以借着舒芸之前提过的“起床气”,因为一睁开眼没见到人,委屈地向她求一个抱抱。 可等两人越来越走近后厨,他们发现后厨的门因为经常要上菜所以并没有关的很严,而且从他们走过来的角度正好可以望见里面一处小灶旁,站着一个翩翩玉立的身影。 是舒芸,煜儿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想要投怀送抱的小鸟马上就要飞到了那人怀中。 可一转眼,一个贴着舒芸肩膀站着,正满脸灿烂笑容望着自己妻主的素衣男子映入眼帘,煜儿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第32章 别勾引我,我是不会满足…… 正好此时有端菜的小二路过, 小二一见老板的夫郎来了,赶紧笑脸相迎和人打招呼,“主君, 老板在里面忙呢, 小的给您叫一声?” 小二声音不小,刚好被厨房里的舒芸听见了一耳朵。 她转过身向外望去,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自己老板, 却也只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工服的小二走远的背影。 身旁不停搅拌碗中白色粘液的娃娃脸男子注意到舒芸的异样, 为了看清楚外面有什么身子一歪,凑得离她更近了一些,问道:“老板, 怎么了吗?” 舒芸转回料理台前,继续专心研制手里尚未成形的东西, 表情平淡地回答他:“没什么,应该是我听错了。” 心中却有些着急,因为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必须赶在那一天到来前把东西做出来。 小翼推着邢煜往房间走, 感觉到主君较来时明显低沉了许多的情绪,小脑袋瓜有些转不明白。 为什么主君刚刚要躲着家主不被她发现呢?家主这两天又在忙什么?竟然都舍得把整天黏糊在一起的主君冷落到一边。 两人回到房间, 邢煜让小翼帮自己躺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小翼满眼关切地询问道:“主君,要不要小翼去叫家主回来,告诉她您刚刚去找过她?” 邢煜明明刚睡醒, 表情却有些疲惫, 回答他:“不用了,小翼,酒楼这两天可能有些忙, 你到楼下去帮着做些事吧。” 主君都这样说了,小翼也只好皱着张小脸,满脸担忧的退出房间。 慢慢关上房门后,他又蹲在门边静静守了一会,看主君真的没有事情吩咐自己了才起身准备下楼去帮忙。 可因为心情低落,脑袋一直低垂着,起身时动作又太快,小翼感觉站起来那一秒天旋地转的。 可下一刻摇摇晃晃的身子就被人稳稳扶住了胳膊,舒芸好笑地看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总让人担心。” 可小翼还没有从主君沉郁的心情影响中走出来,站稳看清舒芸后,头一次没好气地噘起嘴看了她一眼,快步跑走了,对她那句逗小孩玩的话连理都没理一下。 舒芸见此满脸困惑地挑了挑眉,心想小孩儿这是受了哪门子的气,怎么还撒到自己身上来了。 随后她轻手轻脚走进了房间,走到床的位置,想看看隐在淡蓝色床幔下的人儿睡醒了没。 好不容易趁着煜儿睡着,有时间到后厨好好琢磨了一会,可却一不留神忘了时间。 好在她一进屋,床上的人儿才翻了个身,状似悠悠转醒。 软糯的声音夹杂着睡意从床上飘来,“舒芸,唔~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撩开窗幔,舒芸摸上煜儿睡得红彤彤的小脸,满脸宠溺地看着他,“没多久,太阳还没落山呢,” “再说,”舒芸戛然而止,煜儿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等待她突然停止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话。 舒芸笑,手指摩挲着细致的脸庞,继续道:“白天多睡些没什么不好,这样晚上才有精力做些别的事情啊。” 煜儿闻言表情一愣,想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翻身挪到了床里,脸变得更红了。 两人在一起时,这种荤话舒芸经常张口就来,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可能是天赋异禀了。 死皮赖脸脱鞋上床,舒芸把煜儿拦腰搂进怀里,嘴唇蹭到他的后脖颈上,吐出温热的热气喷洒在他脖子上,“煜儿,我有些累了,让我抱着你再睡一会。” -- 第53页 煜儿摸上环在自己腰间骨节分明的大手,心跳如打鼓,试探性地问道:“酒楼这两天很忙吧?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些事?” 感觉到舒芸隐约的摇头动作,煜儿听到她越来越小声地说道:“不用,也没有很忙,而且就算忙起来了,也用不着你做什么,我可以......” 我可以再雇些人来做事,你每天开开心心地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了。 可舒芸后面的话渐渐隐没在了平稳的呼吸声中,没有机会说出口被煜儿听到。 煜儿也感觉到身后人逐渐放松下来的怀抱,尽量动作很轻的转过身来,正面对上女人沉稳又好看的眉眼。 直到仔细地看了很久很久,他才寻到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女人怀里,贴着温暖的怀抱,小声且哽咽的喃喃道:“我想帮你做些什么的,我可以做很多事的,不要,不可以嫌弃我......” . 父后说,女人都是薄情的。 一如母皇这个天女,也会打破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任由它们慢慢消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可女人也是深情的。 年少时的深情相付,足够让一个心沉醉于情爱中的男人甘愿代替他的女人饮下一杯毒酒。 尽管最后承担这一切后果的,是他从一出生便注定不能下地行走的孩子。 “瘫子,我不要瘫子做我的皇兄,我们没有这样的哥哥。” “他嫁不出去的,有我们两个健康的皇子在,谁会愿意娶一个残废。” 两个弟弟拥有他最渴望拥有的东西,却总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贬低咒骂他,好像他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白日里再不堪入耳的话语侮辱,到了深夜,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掩面抽泣。 “煜儿,煜儿。”静寂无人的黑夜突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煜儿努力睁开眼,视线却还是有些模糊,他很想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子,便只能伸出手捧上她的脸,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可即使看不清人,他还是下意识唤出了这人的名字: “舒芸。” “我在,我一直在,煜儿,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哭成这样?” 舒芸睡梦中感觉怀中人的动静不太对,睁开眼一看,煜儿竟已在她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满眼着急得把人从噩梦中唤醒,舒芸一时有些慌神,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样的噩梦才能哭成这样,便只能把人牢牢地抱在怀中,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我在”,好让他安心。 过了有一会,煜儿的哭声才停了下来。 舒芸把人扶坐起来,看着他哭肿的眼,心疼得无以复加。 “煜儿,好些了吗?”给人斟来一杯温水喂下去,舒芸一眼都不敢疏忽地盯着他看。 煜儿点点头,伸手想要握上舒芸的手,舒芸会意,把茶杯放回桌子上,让他的小手一点点塞到自己的大手中。 又过了良久,小人儿摸手摸够了,好像足以确认站在他身前的是个真实的大活人后,才抬起头来,咧着嘴露出一脸傻笑,“舒芸,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嘻嘻。” 舒芸却没他这么没心没肺,还有时间笑,她皱着眉坐在煜儿身边问他:“煜儿,你梦到什么了?” 看人不回答,她又继续追问:“是不是你以前的生活?” “煜儿,你也该是时候认真地和我讲述一下你的身份了,不然作为你的妻主,我总不能连自己的夫郎因为什么而哭都不清楚吧。” 当晚,两人宿在了酒楼,煜儿坚持没有说明身份的事,对梦中的情节也只字不提。 舒芸看到格外倔强的煜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连亲都成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索性吃完晚饭舒芸就到后厨去忙活自己的事了,也没有再理他,真正冷落了他一回。 等她忙到半夜,回到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人躺在床上拿着本书在看也没有睡着。 舒芸冷着脸走到床边脱衣准备上床睡觉,可她才刚躺下,暖玉似的人便放下书凑了过来,丝毫没有两人在冷战的觉悟,长了个小狗鼻子一样在她身上嗅了嗅,满脸纯洁地说道:“舒芸,你身上好甜。” 舒芸眼神一慌,怀疑是自己洗澡没洗干净留下了味道。 故意把脸摆得臭臭的轻轻推开他,说道:“别勾引我,不把正事解决完,我是不会满足你的。” 听到这话,煜儿果然红了脸,但他最终也没服软,和舒芸各睡各的,没有再像两只树懒一样抱在一起睡。 只是半夜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煜儿又跑到了舒芸怀里,早晨从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两人都偷偷笑弯了嘴角。 小翼昨晚回了小院,以免赵清不知道两位主子宿在酒楼,白白准备了饭菜。 所以这天早晨起来,给两人送早饭的换成了别人。 舒芸听到敲门声后随口喊了人进来,她忙着帮煜儿穿外衣,便也没工夫注意送饭的人是谁。 可不经意抬眼,舒芸却注意到煜儿的眸子明显一颤,转过身看到来人,立马惊慌地站起身来挡在两人中间。 “啊,小俊啊,煜儿,这是小俊,他是小惠的弟弟,前不久才来到酒楼帮忙的。” 舒芸不自然的表情和动作过于明显,煜儿看在眼里却没有戳穿,只是在舒芸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 -- 第54页 他点点头,再抬起头来时向不远处的小俊投以一个微笑。 小俊知趣地不打扰两人的私密时光,放下饭菜,和煜儿打招呼相互认识后,便退下去了。 舒芸轻咳两声缓解刚刚的不自然,把煜儿推到桌子前面后,坐下为他布菜。 快吃完时,煜儿放下筷子,擦擦嘴和舒芸说道:“我今日想去书肆买几本书。” 舒芸喝着汤,想起自己还没能让煜儿主动说出过往,不能对他太温柔,故意使语气端着几分疏离地回答道:“知道了,一会陪你去。” 没成想煜儿却推着轮椅自己走到衣橱旁取荷包,拒绝她:“不用了,我让小翼陪我去,你留在酒楼里忙事情吧。” 舒芸立马想反驳我能有什么事,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但又反应过来煜儿很有可能也在和自己置气,瞬间就不想这样说了。 而且她也不是没事做,还剩今天一天时间,她还不确定东西能不能成功。 权衡了一下,舒芸最终还是同意了煜儿说的话,目送着主仆二人上了街。 看着老板恋恋不舍的样子,一旁路过的小俊偷偷笑出了声,“老板,您和主君感情可真好,小俊以后要是能嫁给您这样一位妻主,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舒芸闻言叹气,心想自己哪有别人说得那般好,而且煜儿如果真的已经全身心地依靠了她的话,又怎会在真实身份上对她遮遮掩掩。 再难的坎大家可以一起跨过去,煜儿为何就是不肯全部交付呢? 转身两人又走到了后厨,继续为未完成的难题奋战努力。 . 小翼推着煜儿来到几家常来的书肆,主君挑选笔墨纸砚,他便跟着四处看。 因为偶尔跟着主君识字,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这次还拿零花钱给自己也买了几本简单易懂的读物。 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结果发现了最角落里一处放地方志的书架。 小翼眼冒亮光,转头看到公子正在向店掌柜的打听几本孤本的情况,一时半会恐怕结束不了,便和人打过招呼,欢喜地蹦到那处,从中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本《尹川志》。 可正当他满心悸动地打开书本的扉页,想要去了解一下心悦之人所住之处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时,一声巨响从店铺门口传来。 店掌柜的惊慌的叫喊声和一个小孩的哭喊声瞬间响起,吓得小翼扔掉手中的书本,疾步跑到了店门前。 “主君!”看到邢煜瞬间便流了很多血的胳膊时,小翼整个人眼前一黑。 但他控制着自己的不安,连忙跑到邢煜面前,用干净的里衣按住伤口处,阻止血流的更多更快。 豆大的汗珠爬满额头,小翼看着面色惨白的邢煜,安慰道:“主君,我这就带您去看大夫。” 转过身告诉店掌柜的到芸煜楼通知舒芸老板这件事后,主仆二人快速向离得最近的医馆奔去。 第33章 煜儿~乖,吃药药了…… 终于赶在明天到来之前完成了。 看着被细腻奶油包裹, 点缀着新鲜瓜果雕花的圆形生日蛋糕,舒芸露出了满意又放松的笑容。 她对身旁忙着收拾蛋糕边角料的小俊表示感谢:“小俊,辛苦你了, 柳叔这几天不在镇上, 要不是有你陪我一遍一遍地尝试,我一个人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完成。” 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才做出来着一个像样的蛋糕, 其实也没并没有多容易。 小俊看着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大型白色糕点, 从它散发的香甜气味便可以猜出这东西吃起来该有多么美味, 笑着摇摇头,说: “老板客气了,做法都是您教的, 我也只是帮您打打下手而已。” 心中却再次羡慕主君,能够嫁给一个如此疼爱他的好妻主, 连生辰都仔细用心地为人准备着,亲自一次次尝试做出好吃的糕点,只为给主君一个惊喜。 可正当舒芸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想着用生日蛋糕来感化煜儿, 他应该就愿意把过往讲给自己听了时,却听到厨房外有人由远及近快速跑来的声音。 只见一个小二跑进来冲里面的人大声喊道:“老板不好了, 主君他受伤了!” 舒芸只觉得心脏骤停一瞬,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扑到了小二身前,用力攥紧她的胳膊紧张地质问道:“你说什么!?煜儿受伤了?他在哪!?” 小二张口报出医馆的位置,舒芸便大力甩开身上碍事的围裙, 脚下像生了风似的向楼下冲去, 走到街上,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疾走如飞般冲向书肆方向的一家医馆。 “煜儿!”舒芸到达医馆时, 煜儿手臂上的伤口才刚刚止住血,此刻正忍着疼痛被大夫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纱布。 迎面对上那张没有血色惨白的小脸,舒芸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舒芸。”煜儿顺着声音,看到向自己跑来的舒芸。 所有的勇气和坚强在看到这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打在冰凉的手背上,显得格外灼热。 舒芸跑过来后,小翼、书肆老板和她身旁的孩子自觉让开了位置。 可舒芸也只是半蹲在煜儿身前,没敢伸出手去触碰他,好像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一样。 -- 第55页 亦如煜儿一直隐瞒的身世,仿佛在他告诉自己真相的那一刻,煜儿也会随之消失在自己眼前。 煜儿看着舒芸纠结痛苦的眼神,自己心里也难受极了,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被女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妻主,我疼。” 委屈不安的话语传入耳朵,舒芸立刻想到:去你妈的消失,这是她的夫郎谁也别想抢走,她决不会让煜儿以任何方式消失在自己眼前。 避开伤口,把煜儿紧紧抱在怀里,舒芸柔声安慰着他:“煜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大夫包扎好伤口后,又转去开一些治疗的草药,舒芸这才有机会询问小翼,煜儿是因为何事而受伤的。 小翼因为突然发生的情况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从慌张中回过神来后,与书肆老板一起将事情的经过向她讲述了一遍。 大体上是,书肆老板的女儿从街上玩耍回来,从门口蹦蹦跳跳跑进来时不小心与另外一位客人撞到了一起,可小孩子不及大人力气大,被撞偏了重心,又刚好砸倒了煜儿身旁的一列书架。 而当时离小女孩最近的人就是煜儿,他下意识伸出手将女孩拦腰抱了出来,让她幸免于难,自己却被新印刷出来的锋利书封给刮伤了胳膊。 原本被书本划破的伤口并不算太深,可是加上书本的撞击,才导致伤口加重,周围皮肤红肿不堪,流了那么血。 解释完这些,书肆老板带着女儿向两人鞠躬道歉并感谢到: “感谢公子对小女的出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也实在是对不起公子和舒老板,给您二位带来这些困扰,公子的医药费还请由在下负责,不管您二位在乎不在乎这点钱,也请接受在下的这一份心意,日后您二位再来店里买书也一定会给您二位多多的优惠。” 小女孩也被当时的情况吓坏了,揉着哭红的眼睛对煜儿说道:“哥哥对不起,铃儿保证再也不调皮了,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 煜儿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让她不要自责,他救她完全是出自本能,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眼前受伤。 处理好伤口后,大夫又给开了内服和外敷两种药,舒芸认真记下每一种药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后,才稍微放下心来带煜儿回到了酒楼。 因为受了不小的惊吓,回来后煜儿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舒芸的手便沉沉睡了下去。 一直睡到日落,舒芸想叫人起来先吃个饭,却发现人发起了高烧。 请大夫来看,说主要还是伤口和惊吓导致的,可古代没有退烧药,舒芸便只能守在身旁帮人换冷水帕子、擦身子,一直忙到深夜。 赵清进来时,舒芸正贴着煜儿的额头感受着他逐渐正常下来的体温,慢慢松了口气。 赵清神色也很是担忧,他走到舒芸身边劝她:“烧已经退下来了,你去歇息下吧,剩下的时间我来看着就好。” 舒芸却没有离开之前坐得位置,静静的看着煜儿受伤的手臂和他孩童般天真美好的睡颜。 其实她从得知煜儿受伤这件事时便开始反思自己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保护好煜儿,自己不是应该陪在煜儿身边帮他挡下那些伤害的吗? 我当时在哪? 哦,想起来了,是因为两人冷战,煜儿不愿意再让她陪着去买书,而自己还觉得这样挺好,便任由小翼陪着煜儿出了门,然后发生了这场意外。 所以错都在我吧,舒芸把煜儿经历的伤痛全都同比施加到了自己身上,无比自责地这样想到。 她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向赵清,询问他道:“爹爹,如果我知晓了煜儿的身份,他是不是就不属于我了?” 赵清很疑惑舒芸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想起煜儿曾经跟自己解释过以舒芸不知情为由,或许在两人身份被人发现时,还能够帮她摆脱与两人的关系。 随即有些模棱两可地回复她道:“或许吧。” 舒芸得到了一个自己早已知晓又极其不愿意听到的答复,良久过后,她点点头,换赵清来看护煜儿,自己则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静静地呆了许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煜儿悠悠转醒,喉咙的干渴感和手臂上的疼痛感一同袭来,让他无声地模糊了视线。 转头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泪水滚了下来。 “舒芸......” 赵清刚坐在桌子旁小憩不久,听到声音赶忙快步走到床边,查看煜儿的情况。 先是他的摸摸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赵清才故作表情很轻松地问道:“煜儿,是不是渴了,爹爹去给你斟杯水。” 煜儿委屈地叫了声“爹爹”,比□□的威力还强,把赵清弄得伤心无比,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嗔怪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一句责怪的话是因为煜儿救下了那个孩子。 一杯温水入喉,煜儿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再三向赵清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后,眼睛便总是不由自主地向门的方向瞟。 “爹爹,舒芸呢?”煜儿小声问道。 赵清叹口气,大致猜想出这小两口可能是什么事在闹矛盾了,但他尊重煜儿的选择,将事情的处理方式交给他自己做主,拍拍煜儿的手宠溺地说道:“爹爹帮你去叫。” -- 第56页 不出一会,舒芸便来到了房间,身上还围着一个颜色俏皮的小围裙,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味。 煜儿难过的心情被她的打扮吸引了去,原本酝酿在眼眶里的眼泪珠子都给憋了回去,可爱地吸着鼻子问她:“舒芸,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我一醒来......都没有看到你......” 舒芸把撒娇的小人搂进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草药味,皱了皱鼻子,试图把煜儿抱得更紧了些,想把自己身上的奶油味传到他的身上。 “我在准备煜儿的生辰礼,已经准备很久了,就等着今天送给你了。” 煜儿瞪大眼睛,“生辰?今天是我的生辰!?” 舒芸控制着煜儿的动作,好不让他因为太激动而把伤口给整得二次裂开。 “嗯,今天是你的生辰,煜儿就是个小糊涂蛋,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 被修长的手指刮了刮鼻子,煜儿摸着留在鼻尖的温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因为以往只有清爹爹才记得他的生辰,他虽然贵为皇子,却从未像皇姐皇弟们那样,大办过生辰宴。 现在听到自己的妻主不仅记得自己的生辰,还精心为他准备了礼物,煜儿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了向外冒的趋势。 “小珍珠留着一会再掉,我先去把最后的步骤完成一下,煜儿等我一会好不好?” 煜儿噙着眼泪点头,非常听舒芸话地没有让眼泪再流出眼眶。 看着渐渐走远的人,他感觉手臂上的伤口好像都没有那么疼了。 舒芸再回来时,已经换回端庄整洁的白色长袍,手上还端着一个很大的精致礼盒,上面点缀着粉粉嫩嫩桃花的图案。 煜儿让小翼停下喂药的手,满眼喜悦地看向来人,再把目光转移到礼盒上,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因为他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早在成亲之前舒芸就告诉过赵清,说她是做饭白痴,她虽然能写出很多美食的制作方法,但对厨房里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都不会做法的人才会在成亲后,还一直跟着赵清在小院解决一日三餐。 不过不会做饭对于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在女尊社会同样适用。 可是舒芸现在却愿意为了自己在厨房学习很久,只因为今天是他的生辰。 她的妻主要送给他的,是一份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煜儿。”舒芸出声唤回魂游天外的小夫郎,温柔一笑,揭开了礼盒的神秘面纱。 飘香四溢的软绵绵糕点被淡粉色的奶油均匀涂抹,蛋糕表面是一颗用瓜果雕出的精巧桃树,飘落的满地桃花上,站着一对相拥相吻的男女,她们绝对相信着对方,彼此相濡以沫,生死缠绵。 在蛋糕的最下方还写着舒芸练了好久才写到令她自己觉得足够好看的七个清秀小字,“祝煜儿生辰快乐”。 “这是,你做的?”煜儿惊讶于糕点的外观和甜美气味,满眼感动地抿着嘴看向舒芸,就是孩子气地想向她再确认一遍,才这样问道。 舒芸把煜儿抱到轮椅上,推到桌子边,让他近距离欣赏地在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份属于邢煜的生日蛋糕,回答他: “嗯,我做的,送给你的,”舒芸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支颜色上乘、做工精巧的红翡玉簪,放进煜儿手中,笑着说道:“这个也是,送给我舒芸最最好的夫郎,煜儿,祝你,生辰快乐。” 煜儿握紧女人的手,小珍珠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滴落到舒芸的舌尖上,融化在她心脏的位置处。 煜儿从醒来就没有吃过多少东西,嘴里一直都只有苦苦的中药味。 舒芸切好蛋糕后,煜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甜蜜的味道融化在口腔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以至于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舒芸一口又一口的投喂。 看到小吃货这么喜欢吃,也不枉费自己尽心尽力做出这个蛋糕。 后来舒芸说到蛋糕的制作过程,煜儿才得知,原来那日他看到的是小俊在协助舒芸尝试蛋糕制作方法的情景,并不是自己看到和误会的那样。 舒芸看到煜儿听完这件事的样子便知道他可能是看到过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并且因此瞎想了。 为了惩罚爱吃醋的小猫咪,她把煜儿嘴角沾到的奶油全部狠狠舔舐进腹,最后因为顾着他的伤口不敢乱动,才放过了他。 煜儿的生日是七月十二,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一段时间。 在这种天气下,裹在纱布下的伤口最容易发炎,也最不容易痊愈。 所以自从煜儿生日过后,舒芸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每日的吃药和擦药上,每一次外敷内用都尽心看护着,生怕一不小心让伤口再次感染,发一场要命的高烧。 这天在两人的家中,煜儿靠在床头,正悠闲地扇着扇子看话本,舒芸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苦汤药,像哄劝小朋友吃糖的坏人一样,凑在煜儿身前,把药递到他嘴边,说道: “煜儿~乖,吃药药了,不吃药药病就不能好,病不好妻主就不能舒舒服服地抱着你睡觉,不抱着你睡觉第二天起床就没精神,一没精神就有可能把生意搞砸,生意搞砸了可就没有小钱钱再飞进你的小金库了哦,所以,煜儿听话,来,张嘴喝药。” 煜儿被舒芸这一套说辞都得咯咯直笑,粲然的笑容挂在脸上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了起来。 -- 第57页 她一边给舒芸扇着扇子驱散暑气,一边满眼星光地调笑她道:“舒芸,我看你可以考虑在咱家酒楼大堂里安一个说书先生的位置,你来说书,大家一定喜欢听。” 舒芸没好气的轻捏了下小夫郎软嫩嫩的脸颊,心想我这么死皮赖脸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你乖乖喝药,早日好起来。 “好了,别岔开话题,快把药喝完,喝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舒芸端着汤勺喂到煜儿嘴边,吊足了人胃口。 “去哪?”煜儿皱着眉头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迅速含过舒芸递过来的甜蜜饯,嘴里才泛起的丝丝甜味驱散汤药带来的浓浓苦味,心中十分好奇舒芸会带他去哪。 可是舒芸带着他从家里出来,转身便走向离自家小院间隔不到三个人家远的一处大宅门外,随后轻车熟路地打开别人家的大门,推着自己就要往里走。 煜儿心慌慌地,心中困惑舒芸为什么要在大白天带着他擅闯民宅,着急地凑到人耳边小声说道:“舒芸,我们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这是犯法的。” 舒芸满眼温柔地看着夫郎小心翼翼与自己耳语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解释道:“这不是别人家,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第34章 她最喜欢煜儿害羞的样子…… “我们的家?”煜儿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看向舒芸, 可可爱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亲。 “对。”舒芸想到什么就去做,她抬起煜儿尖瘦的下巴, 让他迎面接受自己炽烈的吻。 玖拾光整理 “唔。”煜儿很快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一声娇喘不经意间从嘴角倾泻而出。 舒芸再起身时看到煜儿眼神迷离,红唇微张的情动模样, 满意地将人推进了院子, 并随之解释道: “前两日我偶然得知这户人家要搬走, 便留心想要买下这处院子,不过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得到原主人确定出卖院子的消息的,所以抱歉煜儿没能提前和你商量一下便做了决定。” 而煜儿却还沉浸在那一吻的缠绵悱恻中, 听到舒芸的解释后也只是轻轻点下头,“嗯”了一声。 舒芸诧异于煜儿的冷淡回应, 以为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使的让煜儿不开心了,连忙向他说起买下这处院子有什么好处。 “这处院子与我们两家之前的院子相比要宽敞许多,到时候爹爹和小翼就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了,毕竟一家人还是要住在一起才更亲近些, 煜儿你觉得呢?” 煜儿听到舒芸的最后一声疑问才猛然回神,侧过头连连应答道:“啊, 我觉得都可以,你认为好就好......” 煜儿后知后觉,被自己刚刚脑中打满马赛克的幻想弄得有些害羞,随之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并慢慢羞愧地低下了头。 舒芸这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目光却被煜儿背对着自己露出的一段光洁脖颈所吸引住,直到不断向上看到人绯红的耳朵,嘴角才偷偷扯起了一抹坏笑。 温热的软糯触感接触到后脖颈时, 煜儿惊叫一声捂住脖子。 当他转过头看到舒芸得逞的坏笑,脸顿时热得像要冒烟。 “舒芸!你,你做什么?” 舒芸凑近去看煜儿慌乱的眼神,“那要看你在想什么了?” “你在想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刚刚不是说都可以吗?”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煜儿害羞的样子,而且不管成亲多长时间,煜儿的脸皮总是那么薄,有时只要她稍微一撩拨就能把人弄得满脸通红。 “我、我在想今天酒楼送来的账目好像有些对不上,没、没想其他......” “那你听到我刚才和你说以后要和爹爹住在一起的事了吗?” 煜儿别看脸,眼神有些躲闪,“没有......” 舒芸握紧轮椅的把手,语气莫名有些急切地再次询问:“那你觉得此事如何?” 煜儿回答:“当然很好,爹爹知道能与我们住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 舒芸肯定地点点头,很好,正事解决完了。 随后立马转身推着煜儿往家的方向走,气势汹汹,满脸着急的样子。 煜儿疑惑:“我们不是要看房子吗?” 舒芸:“不看了,房子什么时候都能看,又跑不了,但夫郎的需要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产生的,点了火就要负责熄灭,为妻可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直到把人抱到床上,避开受伤的手臂,舒芸抱着煜儿从上到下温柔地亲吻了一遍,才在同样喘着粗气的人儿耳边用着魅惑人心的声音说道: “今天就用你想到的姿势做,不可以拒绝知道吗?” 煜儿贝齿轻咬红唇,被身上四处点火的女人磨蹭地难受至极,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搂着人的脖子,闷声回应了一声“嗯。” 第35章 他总是不自觉地盯着自己…… 搬家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便完成了, 毕竟几间房子距离很近,而且原主人留下的家具也都干净齐全。 至于闲置出来的院子,留着日后种些应季的花果蔬菜也是很方便的。 赵清对两家人能够住在一起这件事感到欣慰, 当晚做了一大桌子菜, 请来几位好友共同庆祝乔迁之喜。 可与此同时他又因为孙尧三天两头找自己说话做事的行径越发感觉到头疼,尤其是现在当着孩子们的面, 两人的关系表现得如此暧昧, 让他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 第58页 所以在孙尧再一次下工后喜滋滋地给赵清送来新出炉的烤红薯时, 赵清终于忍不住,当着一院子人的面把孙尧撵了出来,别扭地和人说道: “你以后别再来了, 你送的这些东西我也不需要,而且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你了, 你还是把这份心思留给一个更适合你的男子吧。” 孙尧不是第一次被赵清拒绝,她局促地攥了攥装着香喷喷红薯的袋子,说出口的话却较以往更加坚定: “阿清,你不需要没关系, 那我以后尽量送些你喜欢的东西来,至于你接不接受...”孙尧想起之前煜儿告诉自己说赵清对她其实并非无意, 抬起头来,眼神诚恳地说道:“我不在乎,我心悦你便只想娶你一人回家,再不会对其他男子起心思, 我会等你的, 等你想通这一切...” 赵清听后心尖微颤,但最终还是选择皱着眉离开,艰难地把孙尧关在了门外。 回来时看到在院里树荫下乘凉的舒芸和煜儿, 他也只是笑着对着两人说了两句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爹爹的苦笑,煜儿的心跟着一紧,同时又害怕舒芸会因为这件事再次向他问起两人以前的事,左顾右盼地偷看了坐在板凳上给自己剥瓜子的舒芸好一会。 看人一直没有反应,才松了口气。 可没等他一口气舒完,舒芸抬手将颗颗光洁饱满的瓜子仁放到他的手中,眼神闪烁着光亮的说道: “不如我们帮帮爹爹和孙先生吧,帮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相处,日子久了,爹爹也许就看清自己的内心了。” 煜儿却对这个提议感到一些诧异,因为先不说爹爹其实早已对孙先生动了真心,拒绝她也只是因为他自己一直放不下一些往事。 况且,要如何为两人创造机会,自从客栈的厨子回归岗位后,为避免两人相处起来尴尬,赵清是能避则避,导致孙尧如果不主动前来,两人可能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现在舒芸却要从中撮合,只希望赵清知道这件事后,不会恼羞成怒将她扫地出门。 煜儿试探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舒芸捏着下巴想了想,结果又反问他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里兴办学堂,聘用教书夫子的最低门槛应该是秀才吧?” 之前赔煜儿逛书肆,舒芸偶然听人聊到过一些关于湘浦镇教育问题的事,大体上是镇子上唯一一所官办学堂管理不够合理认真,夫子的教学质量也参差不齐,让很多父母为之头疼。 这也导致很多人家选择把孩子送到相邻的镇子上去上学,尽管每天要走上很远的路程,但也比交着不菲的束脩却学不到有用的知识强,所以湘浦镇现在的教育问题可算是岌岌可危了。 再加上孙尧曾说过她苦耗半辈子青春也只换来一个秀才身份,应该多少还是不甘于做着每天与铜臭打交道的生活吧。 “学堂?”煜儿对舒芸的想法产生兴趣,“你想要办学堂?夫子是要秀才以上才可以,但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想要帮助孙先生吗?” 舒芸笑笑,凑近煜儿膝头,把脸靠在上面细细到来。 煜儿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总是见到一些到了开蒙年纪还仍在街上肆意玩耍的孩童,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随后点着头肯定道:“孩子们的教育确实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如果我们开办的学堂能帮助到这些家庭和孩子也确实不失为一件好事。” 顺便批判了一番官府的不作为,煜儿想起两人聊起这个话题的起因,才继续对舒芸问道:“孙先生应当是愿意做这件事的,但这又与促进两人的感情发展有何关系呢?” 赵清学问不高,虽然能够识得一些日常所需要用到的字,却远远达不到教书识字的水平。 舒芸随即展颜一笑,轻敲煜儿饱满的额头,笑意盈盈地答复道: “我们可以为离家远的学生提供食宿啊,如果一开始只能招收到本镇的孩子,也可以为她们提供一顿午饭,省去中间再回家的麻烦,这样我们的学堂不就既需要一名认真负责的教书先生,又需要一位做饭好吃的厨子了吗。” 煜儿这才完全明白了舒芸的计划,张着嘴巴,发出原来如此的“哦”声,和人达成了计划可行的共识。 “当然,我这么做多少也是有点私心的。” 舒芸一句话又令煜儿感到困惑,私心?有何私心? 舒芸凑近夫郎摸了摸他平坦的腹部,坏笑着说道:“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一起念书的同窗都知道这个学堂是他娘开的,那他岂不是就可以在学堂里横着走了。” 煜儿一愣,感受到从腹部传来的炽热手温,除去刚开始反应的那几秒钟,过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耳朵,“我我我,我还没有呢!” 甩开舒芸的手,煜儿慌乱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抬眼看到舒芸在偷笑,气呼呼地在心中腹诽她: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当小霸王吧,别拽着我未来的儿子女儿当挡箭牌,哼! 不过舒芸的话就好像突然点到了煜儿的一根神经一样,让他开始总是不自觉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一边看还一边歪着头撇着嘴想:怎么一直都是扁扁的呢,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决定好开办学堂的第二天,舒芸便找孙尧详谈了她关于这件事的打算。 -- 第59页 不出意外,孙尧对此感到十分激动且向往,她是一个被迫谋生的读书人,骨子里还是热衷于知识与书本。 尤其是在得知这样可以和赵清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后,人到中年枯木逢春的女人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去筹办这件事。 学堂的地点就选在一家人先前居住的两间小院子里,其中一间房子虽有些老旧,但打通中间的一堵墙后,倒也是个很宽敞的大院子,足够容纳大中小三个年龄阶段的学生共二三十人左右。 然后是学堂的兴办许可,在这个国家,镇级以上的学堂一般属于官府管辖,但也有不少因为地方管控不足,百姓自发兴办学堂的例子,无非就是需要符合政府规定的几项硬软件条件。 以舒芸的处事能力,她很快就将事情办的滴水不漏,轻松地获得了开办学堂的资格。 附近的百姓听闻芸煜楼的老板大张旗鼓地兴办学堂,偶然在路上遇见出门的煜儿都会带着笑脸上前问候两声,并真心地希望她们能够将学堂办好,这样以后也好放心地让自家孩子在离家近的地方上学。 煜儿找赵清谈这件事时,一开始很聪明的避开了孙尧的夫子身份一事不谈,只向他讲述了这样做的大义,对整个镇子上得不到教育的孩子们的好处。 而赵清平时除了到酒楼帮忙做事,也并没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他听后欣然地接下了厨师这份工作。 虽然到后来得知这样就要与孙尧共事,赵清还是看出来了这是煜儿和舒芸有意而为之的,但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回过头来拒绝。 就这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芸煜学堂正式对外招收学子,并正式开始教学了。 虽然一开始只有五六个从未上过学,被父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送来的孩子,但是孙尧在刚开始教学的第一天也是一丝不苟的向几个孩子传授着知识。 到了中午两位长辈带着几个孩子用饭,几个孩子可能在家都吃不着这么好吃的饭菜,一时更加喜欢来到这个新学堂上学。 而且夫子也很温柔,做出美味饭菜的清伯伯还会在她们答对题目时给糖果作奖励。 小朋友们间的事情通常传得很快,手中的糖果更是能成为她们向同龄人炫耀的资本,所以很多之前犹豫要不要为孩子转学的父母也在孩子的软磨硬泡下,把他们从官府学堂转来了芸煜学堂。 不出一个月,学堂里的小脑袋瓜便从稀稀疏疏的五六个,增加到了紧密相凑的十七八个。 这天孙尧陪着学生们用过午膳,到了每天中午较为轻松的午休时间,本身在这个年龄段就十分有活力不肯闲下来休息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着,孙尧走进不算宽敞但足够两个人在间活动的灶房,蹲到了赵清身边,帮他清洗一堆使用过堆放的乱七八糟碗筷。 赵清转身的间隙看到身边多了个人,而且这个本该手拿毛笔的女人还在帮他做着厨房里的事,赵清看到赶忙劝阻她: “哎?你不用做这些,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下,你快去西边小屋里躺会,这些我来做就好。” 有时孙尧批阅学生们的作业会忙到深夜,舒芸干脆在西边为她腾出个小屋,当做平时在这里休息的地方。 孙尧却坚定的拒绝,把用来刷碗的丝瓜瓤牢牢把握在手中,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忙了一中午,洗碗这种小事我帮帮你不是应该的嘛,”娴熟的刷着碗的手突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把我当做官府手下那些眼高于顶的夫子们,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没啥能力的破秀才,有你不嫌弃我,帮我照顾这些学生我才应该感谢你才对。” 赵清被孙尧几句话捧得思绪飞扬,虽然不再阻止她再帮忙刷碗,但也没有留在身旁继续看守着,而是起身动作有些慌乱地收拾灶台上的东西。 可其实孙尧说得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并没有一丝掺假,她只是越来越听从自己的内心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也好在对方再次决绝的拒绝她时能够不留下遗憾。 看着屋中气氛融洽的两人,蹲在灶房窗外听墙角的舒芸无声的说了一声yes! 然后在一院子小鬼头的好奇注视下,向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狗狗祟祟的跑回自家院子向夫郎汇报情况。 第36章 “妻主,带煜儿回家。”…… 回到两人房间看到低着头发呆的煜儿, 舒芸走过去打断沉思的人儿,从桌上拿起一块切好的桃子放进嘴里,才对回过神来的夫郎说道: “爹爹和孙先生相处得不错, ”又塞进夫郎嘴里一块, 桃子的鲜甜气味很快便弥漫整个屋子,舒芸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必操之过急, 就让两人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着也挺好, 等爹爹自己想通了, 这件事也就成了。” 煜儿跟着点点头,肯定她的想法,心里同时也想着, 看来他有必要找时间再与爹爹聊一聊了,劝他放下过往, 向前看。 基本上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舒芸走到床边半椅在床头边上准备小憩一下。 这两天酒楼在采购方面出现了问题,连带着学堂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的忙了一个月。 现在好不容易处理得差不多了,有点午休时间, 舒芸只想抱着夫郎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还没等她将人唤过来,煜儿便贴心地走到她身边, 将修长的手指放在舒芸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仔细按压着。 -- 第60页 他手臂上的伤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不用舒芸再精心地照顾着了。 可看着出现在妻主眼下的乌青,煜儿还是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这几天太累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舒芸被伺候地舒服了, 困意也很快袭来,只见她动作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后,没过多长时间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有些费力地将人整个身子搬到床上安置好, 煜儿尽量压抑住自己变得有些急促的喘气声,轻轻转动轮椅走出了房间。 而小翼此时正好在院子里摆弄花圃里的花花草草,他见主君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洗干净手迎上去,一如往常一般问道:“主君,您要出门吗?” 煜儿看看身后的房门,神情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下头,然后又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小翼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在屋中休息的舒芸。 小翼聪明地领会了主君的意思,推着他,两人一起静悄悄地走出家门,随后又绕过学堂里的人,上了街。 小翼不解主君这般行为是因为什么,刚想对此询问一番,煜儿却又给出了他下一步想要去的地方。 医馆?主君的伤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现在却要背着家里人去医馆? 难道是因为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小翼听到主君要自己带他去医馆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担心的话也一股脑全部堆到了煜儿身上。 路上行人也因为主仆两人彼此慌乱的行为,而投来打探目光,煜儿却因此感到更加的羞愧难当。 他急忙红着脸在人耳边耳语两声,想要稳住小翼焦急的心态。 在他缓缓离开后,小翼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而这个对他来说有点早的话题,也让这个才刚刚情窦初开的孩子红了脸。 两人再次来到上次治疗手伤的那家医馆,所幸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他们很快便被大夫问上了诊。 在让大夫复查过手臂上的伤确实无碍,几乎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过后,煜儿一阵欣喜,过后却又变得有些欲言欲止。 而这位大夫也很和善且有耐心,她在发现这位年轻的夫郎脸红得没边后,主动提出了他可能想了解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我一些关于床第或者孩子之类的问题?” 煜儿表情一顿,羞涩地点了点头,回答大夫道:“大、大夫,我和我家妻主成亲已经几个多月了,可我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和我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啊?” 看一眼身旁的小翼,煜儿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会,还是将将他的想了很久的顾虑告诉给了大夫,“因为我曾经,曾经中过一种很可怕的毒,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会不会对我和妻主要孩子造成影响。” 大夫闻言点点头,大有一种她早知如此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尽如人意: “你与你的妻主成亲的时间不算长,就算同房频繁,怀不上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至于你中过的毒,我只能说这毒对你的身体影响确实很大,你体内至今还有着毒素的残留,但对怀孕有没有影响我也不敢十分肯定。” 如果说大夫的这番话让煜儿仍然保留了希望,那她的下一段话,就让他整个人都高悬在了半空中 大夫再次说道:“你的身体底子不好,即使日后有孕,也很有可能最后落个父女双亡的惨况,所以最好还是在养好身子后,再做生育的打算。” 煜儿低垂着脑袋静静地领会着大夫话中的意义,心中虽有委屈与难过,但也始终还有一丝希望支撑着他想要一个属于他和舒芸两个人的孩子。 直到主仆二人再次走回到街上,小翼时刻都在关注着主君情绪的变化。 他是今天第一次知道主君曾经中过毒的这件事,而且与主君一同得知这毒甚至有可能会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的消息。 同为男人,小翼的心理年龄虽然还没达到渴望孩子的时候,但他想象着如果以后他可以有一个自己和叶潼的孩子,他大概就能理解主君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为何会如此难过了。 而且在这个男人为卑的朝代,一个不会生育的男人很有可能会被他的妻主所抛弃。 小翼适当出声安慰道:“主君,您别难过,家主她是不会因为孩子跟您产生隔阂的,而且大夫也说了,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也许再过两个月,您就怀上小宝宝了呢。” 煜儿回复给她一阵沉默,小翼便更加焦急,搜肠刮肚想着该怎样安慰自己的主子。 却突然听到煜儿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小翼,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现在只想拜托你一件事。” 小翼:“主君您说,小翼什么都愿意帮您做!” 煜儿平淡地说道:“今天我们两人在医馆发生的事你不要告诉舒芸,包括我中过毒的事都不许告诉她。” 小翼闻言满脸诧异,难道家主不知道主君曾经中过毒吗? 为什么?为什么主君要隐瞒? 但他最终也没有问出这几个疑惑,因为他尊重主君的决定,也不忍心再揭他令人心疼的主子的伤疤,只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主君日后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和家主幸福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两人回到家,先是去学堂逛了一圈,看到又新增了几个学生,煜儿如往常一般挂着甜甜的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 第61页 最后要离开时,孙尧还拦住煜儿和他商量,说以后有时间要不要一起来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 煜儿听到这明显愣了一下,虽然这件事舒芸也和他说过,但他那两日忙着帮酒楼处理事务所以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他现在却被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围在中间,而且其中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进行言语或行为上的侮辱。 煜儿抬头看向背着光站在一起的孙尧赵清和孩子们,整颗心都被温暖包围,血液也像重新恢复了温度,让他再次活了起来。 一抹笑容盛开到了最盛,尤其是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时,她“煜儿,煜儿”的呼唤声,填满了他身体里的所有空缺。 “煜儿,你怎么能趁我睡觉离开这么久,你不知道我一睁开眼见不到你会思念若狂吗?” 舒芸把煜儿拉到身前,背对着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人,在小夫郎不知何时被牙齿咬出血印的唇瓣上轻吻一口,皱着眉头说:“别这样,我会心疼。” 煜儿回给舒芸一个温暖的抱抱,一时间不想再在意身边的人和事,只娇声娇气地说给她听:“妻主,带煜儿回家。” 当晚的夫郎有些奇怪,舒芸是这样觉得的。 因为与往日的煜儿相比这一晚的他热情得真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以往主导这件事的人也是舒芸,因为小夫郎会害羞,但这天晚上,小夫郎尤其沉醉于两人的相亲相拥中,一直与她缠绵到了天亮。 怀抱娇软夫郎,舒芸细心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寻问的话语挂在嘴边,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相信着煜儿,相信他一定会在某一天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 自从煜儿开始担任夫子这一职位后,芸煜学堂的入学率大大提高。 有很多孩子奔着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夫子而来,甚至到了后来,煜儿教的由年龄较小的孩子组成的班级里的成员都要比孙尧教的班级成员多出四五个。 但孙尧很高兴自己可以在这时忙里偷闲,因为在她的真情守候和煜儿的开导下,赵清终于接受了她。 两人也终于在学堂的小灶房里开展了一段独特有浪漫的带有烟火气息的爱情。 但反观舒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舒芸手下的麻烦事却越来越多。 再一次处理完一次无端挑事的客人后,舒芸在家中的书房里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思考最近这些麻烦产生的原因,以及这些事的背后会不会有一个,恶意指使者。 第37章 他绝对相信着自己的妻主…… 这日午后, 煜儿被小翼推着进书房时,正好撞见舒芸满面愁容在叹气的样子。 他吩咐小翼把学生们的作业放在桌子上离开后,想要自己转动轮椅去到舒芸面前, 却被人提前迎了上来, 轻松抱起后,放在了一旁的一小方软塌上。 在外经商有道、名声远扬的芸煜酒楼大老板, 在自家夫郎面前, 时常会露出一副旁人想象不到的模样。 把人抱在怀里, 舒芸把脑袋埋在煜儿的肩膀上磨蹭着,嘴里小声撒着娇,“煜儿, 有些累,你让我靠一会。” 煜儿哂然一笑, 温柔出声关心她:“舒芸,怎么了,是酒楼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等舒芸抬起头,看到她平时总是翘起的嘴角今天也随着主人心情的变化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煜儿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轻抚女人的手背, 安静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舒芸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向他讲述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上午酒楼里来了两位新客,她们一来便有目的地点了两道我们店里今日才推出的全新菜品,还说她们就是为此而来, 很期待在我们这里体验到不一样的味道。” 说完这番话, 舒芸状似沉思一下,才继续说道:“可等菜端上来,每个盘子里的菜还没有全部尝过, 她们便指着桌子上的菜说,这些她们早已在州府的酒楼里推出,而且味道一模一样,还说这根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招牌菜,而是抄袭的她们的。” “然后,她们就以我们酒楼挂着虚假的幌子吸引客人,从而造成她们酒楼收益减少的名义,要求我们,赔偿给她们酒楼因此所受到的损失,一共四千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煜儿抿唇微皱了下眉头,又问道:“所以,你是怎样做出回应的?” 舒芸:“我当时的第一反应觉得她们是来闹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和前几日滋生闹事的那帮人是一伙的,因为新菜品的制作方式除了我和柳叔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们不可能在我们推出之前做出一模一样的菜。” “所以我让她们拿出证据,暂时停止了新菜品的推送,等她们把做出同样菜品的厨子请来,做出菜品,眼见为实后再做决断。” 其实在那两人一开始挑起这件事时,舒芸便排除了可能是有人和她同样穿越到这异世界,所以对方才有可能做出和她一样菜的原因。 因为这两道菜中有一道是舒芸根据前世母亲的独家配方制作出来的,制作的过程中还加入了柳友殊的改良,最终形成了这独一无二的味道。 所以她敢肯定这道菜的制作方法一定没有其他人知道,而根据那两个挑事的人所说,这两道菜中的每一样她们都有尝过,味道是一样的,因此原因决不可能是这个。 -- 第62页 但挑事者的态度,也着令舒芸感到疑惑不定,而且她们两人势在必得、泰然自若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再加上最近酒楼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事,舒芸越来越敢肯定是有人在针对她们,目的,就是整垮整个酒楼,然后整垮她。 四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结果最终真的发生了逆转,舒芸可能就要赔上她现在所有的身家去填补这个漏洞。 而如果对方的势力真的能够伤她到如此地步,酒楼日后的发展也会岌岌可危。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舒芸开始担忧那人日后是不是也会对她的家人造成危害,想到这,她的手便不自觉地握紧。 煜儿时刻关注者舒芸的情绪变化,看到她手臂上逐渐冒起青筋,便赶紧将自己温热的小手覆盖在她微凉的大手上,轻轻抚摸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舒芸,你先冷静下来,而且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一定能一起扛过去的。” 舒芸看向煜儿闪着担忧神色的眸子,她让自己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再张开双臂环抱住他,安心地回应一声:“好。” 第二日一早,舒芸和煜儿在酒楼房间里下棋,便听到小二匆匆忙忙跑上来通报,说昨日那两位挑事的客人派人去请的厨子现在已经在楼下大堂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理解对方眼中的含义,舒芸挑眉,不屑地嗤鼻一声,带着煜儿下楼。 楼下大堂里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客人,其中有一高一矮两个女人,高的叫钱映,矮的叫钱庸,她们是两姐妹,满身珠光宝气地站在那里,正一脸奸相地和她们身边厨师打扮的女人窃窃私语着,舒芸见到后语气随意地向她们问候: “没想到周大厨来得竟如此之快,倒好像几位事先便计划好了一样,要到我芸煜楼里来挑事。” 其中高个子女人钱映细长的的眼睛里冒着精光,咧着同样又大又长的嘴同舒芸搭话:“是不是挑事,还请舒老板尝过菜之后再说,现在就麻烦借你们后厨一用了。” 舒芸向身后示意,店里的小二立马上前来准备带人去到后厨。 周厨子又和两个女人耳语一番,才随人向后厨方向走去,路过舒芸身旁时却对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一笑。 舒芸垂眸,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个人,发现她手上有很多老茧,走近时甚至能隐约闻到对方身上厚重的油烟味,厨子的身份没有问题。 但至于这人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的菜来,她们也只能耐心地等待。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的仆从从后厨端来两盘罩着盖子的菜,直到把它们全部放置在舒芸和煜儿坐的桌子上,才慢慢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和芸煜楼昨日新推出的菜品一样的外观。 舒芸看后皱了皱眉,却一直没动筷去品尝这些菜的味道。 钱庸在这时嘲讽出声:“哈哈,怎么?舒老板不敢尝了,怕味道真的一样后,赔不起钱了吗?” “不过也是,你这酒楼开张还没一年,四千万应该足够把你的老底给搬空了吧,哈哈哈。” 她仰面大笑,还鼓动一旁看热闹的其他客人也都跟着催促起来,可舒芸狠戾的眼神一看向钱庸,便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终于在看了身旁的煜儿一眼,在对方的点头肯定下,舒芸拿起筷子尝了其中一道菜的味道。 结果令她惊讶,因为这两道菜不仅外观上和酒楼里做的一样,味道竟也有九成相似。 可是她不死心,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道特殊的菜上,伸出手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结果与上一次一样,这道菜的味道竟也与柳友殊做出来的高度相似。 “怎么样?这次没话说了吧,什么天下独一份的味道,什么私家招牌菜,明明在你们之前就已经被我们做出来了,还敢拿着这虚假的噱头来吸引客人到你们酒楼消费,害我们酒楼蒙受损失,我呸。”钱庸同从后厨走出的周厨子站在一起,底气十足地向舒芸发出挑衅。 “所以现在还请舒老板按照之前说好的,把四千两补偿费拿出来吧。” 钱映面带讥笑,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待舒芸接下来的回应。 煜儿看舒芸的样子,便知道情况和他们之前料想的可能产生了出入。 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煜儿走上前去和钱映谈判:“钱老板是如何确定这三道菜就一定是我们抄袭了你们的呢,也有可能是你们模仿了我们,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啊。” 钱映不屑地说道:“三日前,我们开在州府的酒楼便推出了这两道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到州府去打听,每个在我们酒楼里吃过的人都对此赞不绝口,我们推出时间在前,你们在后,谁抄袭了谁还不够明了吗?” 确实,一道新的菜品,不管厨师在私下里研制了多久,端上餐桌被客人品尝的时间比别人晚了,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你是第一个做出这道菜的人了。 钱映现在既然敢这般确定地说他们三日前便推出了这三道菜,那有很大的可能这就是事实,所以就算他们再到州府去求证,结果也不大可能会改变。 他们现在已然成为了理亏的一方。 但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准确地同时推出两道一样的菜,这个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邢煜不是没有想过舒芸一个不会下厨房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新奇特殊的菜谱,他也曾经好奇地问过,舒芸当时却玩笑似的说,等他向她袒露过往身份的那一天,她就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 第63页 所以他绝对相信着自己的妻主。 这些菜的制作方法是经由舒芸的嘴说出来的,绝不可能存在抄袭或模仿别人的行为。 钱庸和周厨子一直站在钱映身后,趾高气昂地看着几人对峙,刚刚歪着身子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上前来和钱映理论,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可这两眼一下就把她的眼给看直了。 盯着这个漂亮的小郎君上上下下瞅了又瞅,钱庸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下流。 第38章 “煜儿,等我回来。”…… “挨, 你看,那个瘫子长得是不是还不错。”钱庸笑得一脸猥琐,拍着一旁的周厨子的胳膊说道。 可厨子却只斜斜瞥了她一眼, 眼神中透露出轻视与傲慢, 表达出她对这个败家女的不屑一顾。 几人不过是互利的合作关系,见人不理自己, 钱庸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就把手收了回来, 并暗中搓了搓,心想如果这个叫舒芸的女人愿意把她的夫郎送给自己玩玩,她没准还能向钱映求求情, 让她少收她们一百两银子。 前面几人还在交涉,煜儿提出的问题都被对方反驳了回去, 越来越不占理。 钱庸看着小郎君着急的脸色微红的样子更是色心大动,立刻就想冲上前去充当一次英雄为他求情。 可她刚走上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风一样掠到眼前的舒芸揪住了领子, 两条短腿瞬间离开了地面, 钱庸惊恐地大喊道:“喂!你想干什么!?快放开老子!” 舒芸眼神凌冽, 看向钱庸的眼睛像能射出无数把刀子一样,足够把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凌迟处死。 “你刚刚在打什么主意?”舒芸压低嗓音,发出危险的声音问道。 “我、我......”钱庸这个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看见对方气势比自己强那么多, 整个人瞬间便颓了下去。 “我什么都没敢想, 你别打我。”钱庸伸出手护住自己的头,害怕挨这个可怕女人的打。 煜儿没想到舒芸会突然对站在后面的钱庸动起手,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赶紧走上前去,劝舒芸冷静,不要在这种情况下伤人,不然她们只会更加说不清。 “舒芸,别,别伤人。” 舒芸看一眼煜儿,再把眼睛转到钱庸身上,盯着她那双吓得在两人间来回流转的眼睛说道: “给我闭上你的狗眼,在敢拿你这俩窟窿眼对着他看,你今天就别想再出我芸煜楼的门。” “哎呀,打架多伤和气,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不就好了吗,”钱映满脸假笑地看着几人幼稚的逗乐行为,适合时宜的这样说道。 随后看一眼她那个没用的妹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虚伪地打着哈哈:“我这妹妹从小就爱惹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舒老板多多包涵,千万别动手伤了和气。” 舒芸放开抓着钱庸的手,钱庸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连忙爬起来后,拍拍屁股上的土又跑到了钱映身后,并小声咒骂了几句。 煜儿拽着舒芸的衣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她,舒芸便知道了夫郎的意思,微微一笑,让他放心,又转身神情严肃地对钱映说道: “我会赔偿,但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钱,你们还需要等上两日,两日后,我会把你们想要的东西送来的。” 她暂时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故意针对自己才制造出了这场抄袭事件,为防止事情的影响持续扩大,她只能暂时先稳住她们,用两天时间到州府抓出这一切的密后主使人。 钱映高兴地答应下来,与舒芸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带着钱庸与厨子一起离开了。 人走后,舒芸和酒楼里的管事交代了一些要事,便带着煜儿回家,收拾去州府的行李。 回到家,煜儿一边帮舒芸整理衣物一边询问:“舒芸,你打算怎么办?” “找叶潼帮忙,州府那块她已经混熟了,有她帮忙比我们自己查要方便不少,而且柳叔最近一直在叶潼身边帮忙,我怀疑菜谱很有可能是从柳叔身上泄露出去的,所以按照这条线索查,应该能找到证据证明是她们污蔑在我们。” 煜儿点头,始终皱着的眉头,在收拾好行李后盯着那个小包袱时越皱越深。 舒芸急匆匆出门间注意到夫郎情绪低沉,忙回过神来把煜儿抱进怀里,安慰他道:“没事的,煜儿,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这两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煜儿把脸埋在她怀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最后舒芸在他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奔出家门上了马车,还远远地对他喊道:“煜儿,等我回来。” 舒芸走的当天晚上,赵清和孙尧听说了酒楼里发生的事,连同小翼,四个人坐在前厅为这件事情想办法,并劝解煜儿不要太担心,舒芸一定会平安回来,事情一定有转机。 煜儿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拖舒芸的后腿,所以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等待舒芸带着好消息回来的那天。 就这样两人经历了自成亲以来的第一次分离,煜儿甚至会在半夜因为身旁的位置上空空的而被吓醒。 但半夜醒来他也没有去打扰别人,只把放在枕头底下的淡青色香囊拿出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闻着鼻尖好闻的味道,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是一直到第三天,舒芸还没回来,钱映钱庸两姐妹倒是领着一帮打手从昨天起便开始蹲守在芸煜楼外,看到有要进来吃饭的客人便挥动着棍子哄赶人家。 -- 第64页 煜儿被管事的叫来时看到这一幕,主动出来和她们讲道理,告诉她们舒芸还没有回来,约定的时间可能要推迟, 钱映讥笑着不理他,依旧让打手守着大门不让人进,钱庸则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瞅,最后甚至说出“小郎君陪姐姐睡一晚,我就放过你的妻主”之类令人作呕的恶心话。 煜儿咬着牙忍下了这些,但小翼和酒楼里的其他员工却因此感到恼火,双方险些动起手来。 酒楼的生意也被彻底打搅了,很多原本住店的客人也受到了她们的骚扰,有些甚至直接退房不住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舒芸离开的第四天,依然没有任何人或消息回来。 煜儿坐不下去了,他不能再忍受对方威胁到酒楼和其他与此事无关之人的安危,只能暂时想办法把钱凑齐后交给钱映,让她们彻底远离酒楼。 握着手心里泛着体温的暖玉,煜儿下定了决心。 第39章 我的心也在说她很想你 这块玉佩是凤后在煜儿刚满一岁生辰时送给他的周岁贺礼。 由一块外邦进贡的价值连城的原石打造而成, 玉体永远是温热的,且被番邦宣扬称之拥有固本培元的神效。 煜儿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非凡,因为它是父后不惜与母皇撕破脸大闹一场也要拿来送给他的。 而这一切又都源于他在满一周岁的前一天晚上, 突发的一场及其严重的高烧。 太医们在把小皇子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的同时, 也诊断出他从在娘胎里,便中了一种名叫流酔的剧毒。 因为当时凤后在中了这种毒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所以父体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但肚子里才刚刚萌发的小芽芽却并没能幸运地躲过这一劫。 从部分毒素已经在小皇子体内沉积的结果被告知出来的那一刻, 煜儿便注定了与其他孩子有所不同。 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在煜儿到了三四岁左右还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起双腿下地行走时,太医院终于确诊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的噩耗。 而凤后在得知自己的一个错误决断竟然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造成了一生都没办法弥补的伤害时, 他也想过要加倍对这个孩子好,尽量弥补他所受到的伤害。 但无奈于他高傲的心性, 让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会生出一个残废的儿子,后宫里其他妃子的冷嘲热讽也让他没办法放下他高贵的凤后的架子。 甚至只是弯下身来摸一摸煜儿的头,告诉他即使不能走路也没关系,父后会永远站在你身后保护你。 所以在与皇上大闹了一场, 将这份稀世珍宝拿来送给煜儿后,凤后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就不再时常踏足煜儿的寝殿, 只把自己最贴心的陪嫁奴侍赵清留在了他的身边照顾。 看着手中温润的暖玉,煜儿眼神有些落寞。 这是父后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十六年来自己一直将它视若珍宝,相伴身边, 尽管知道父后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但每个孤单的夜晚只要将它握在手心,他就能感觉安心一点。 现在却只能卖掉它来摆脱困境。 煜儿无助地抿了下唇,脑海中却回忆起一些在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而其中的每一帧记忆画面都有着一个女人的模样,那就是他的妻主舒芸。 慢慢回忆完这些,煜儿舒心一笑,突然觉得就算卖掉又有什么关系,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舒芸,再也不会有孤单的夜晚,一转身总能抓到舒芸的手,再被迷迷糊糊睡着的人搂进温暖的怀抱。 而且他们现在正在面临困境,他不想将一切都压在舒芸一个人身上,他也应该有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该有的样子。 至于宫里人会不会因此发现他的踪迹,就且顺遂天意吧,而且湘浦镇与皇城相隔那么远,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去。 所以这天刚过正午,天正热,小翼在外打听好主君要的消息,便回来带人坐上马车去到了与湘浦镇相邻的一个镇子上,走进一家典当行。 “主君,我打听到这家典当行是由南方的富商开在这的一家分店,给出的价格也比周围几个镇子上给出的都要高。” 煜儿点点头,不抱对方能开出多高价格的期望。 被店员迎进门后,他点名要见这家典当行的老板,店员看对方气质不俗,客气地把人领到了后厅,老板也很快迎了出来。 看到对面公子放置在桌子上,一眼便能看出是极品的美玉,老板状似不满意的样子,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半天,还皱着眉头不断发出呲呲的声音。 终于在小翼忍不住咬着牙想要骂这老板不识好货的时候,老板露出忍痛的表情,勉为其难地开出了价格: “一千两,这是小店能给公子开出的最高价格了,这玉质地是不错,但磨损却十分严重,很难再转手卖出好价格,一千两,不知公子是否同意?” “主君,一千两是多还是少啊?”小翼凑在煜儿身边小声问道,他看不出玉的好坏,只知道一千两是很多很多银子,那这玉应该很好。 但如果主君说一千两太少,他一定代表主君和这油头的老板打价,帮主君卖到心意的价格。 但煜儿却没想小翼想的这些,他只是觉得一千两买这块玉佩着实是太少了,不知这老板是真的不识货,还是单纯的觉得他好骗。 -- 第65页 但他现在急需用钱,为了酒楼的正常经营,酒楼里的流动资金他不打算动,所以现在除了家中的三千两外还急需一千两才能够凑齐钱映姐妹两人要的钱。 拍拍小翼的手背示意他不用在意后,煜儿坚定地看向典当行老板回答她道:“好,成交。” 拿着用玉佩换来的一千两银票和怀里的三千两积蓄,煜儿坐上马车,心情稍微安稳了那么一些。 他现在只希望舒芸能够平安回来,至于以后酒楼会是什么样,他们一起扛,不要再丢下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而等马车渐渐消失在街尾处,只剩一抹尘土飞扬在空中,从典当行对面的客栈里走出一个人,她挑眉看向扬长而去的马车,大步走进了对面的典当行中。 一天迎接两位大客,典当行老板笑开了花,对着这位浑身散发着贵气,眼角微微上挑的女人露出谄媚的表情,询问她道:“小店刚刚收入一块罕见美玉,不知客官可有兴趣......” . 马车停在芸煜楼外,今天的酒楼门口一如昨天那样围满了七八个身壮如牛的打手,簇拥着站在中间神气昂昂的钱映和钱庸。 看到煜儿从马车上下来,钱庸的脸上又挂上了下流的表情,钱映则抬高自己的下巴,满脸不屑地看向他问道: “不知舒老板从州府回来了没,明明答应好是两天,这都第四天了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卷着钱跑路了吧,啧啧,钱某劝邢公子想开点,被这种不责任的女人抛弃了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毕竟女人都是这样的。” 邢煜深深吸入一口气,之前被这两人嘲讽自己他倒觉得没什么,可是一听到有人说舒芸的不是,他就感觉格外恼火。 但碍于对方人多势众,煜儿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从怀中抽出四张银票,手一甩,“四千两,全部在这里了,还请钱老板拿了这钱赶紧把你们的人带走,不要再打扰到我们酒楼做生意了。” 钱映将银票抽过来,细细检查过上面的数额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后又抬起脸用鼻孔看了一眼煜儿后,准备扭头叫身后的打手走人,不料一旁的钱庸却突然冲上前,一把抽过她手里的银票。 “钱庸!”钱映瞪大了眼睛冲他喊道。 钱庸却痴迷地说道:“啊!好香啊!连银票都染上了小郎君怀里的香味,不行,我忍不住了,小郎君快让我抱抱,姐姐一定好好疼你......” 一切转变都发生的太快,从钱庸从钱映手中抢过银票,把它们埋在自己像猪一样圆硕的大鼻子上猛吸,到说完这段话后向煜儿扑来,中间不过三次眨眼的时间。 主仆二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小翼僵在了原地,煜儿则即将被女人迎面扑上来,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但下一秒没有恶心的触感来袭,只有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草木香,他便跌入了一个思念至及的怀抱。 “煜儿,煜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舒芸有些沙哑的嗓音他的在耳边响起,同时还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煜儿来不及多想,此刻只想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边的人,把脸埋在对方怀中,表达对她的担忧和思念: “舒芸,你去了好久,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舒芸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抱紧怀中柔软的身躯好不让他不小心受伤,待将马停在酒楼前的一驾华丽马车前,才低头蹭蹭怀中人柔软的发丝,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他: “知道,我的心也在说她很想你。” 两人身旁是同样从马车上下来后把小翼从猪爪下救出的叶潼,他小心地端着小翼的双臂,看着人失焦的瞳孔,试探地问道:“还好吗?” 小翼的眼神逐渐对焦,看到主君安然无恙,看到家主平安归来,再抬眼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站在自己跟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扑进叶潼怀里,竟一声声委屈地控诉着“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叶潼没有被人扑过,更没有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扑过,现在被人哭得心慌慌的,他也只能呼噜呼噜毛,安慰着小孩:“来了来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别哭了别哭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几人不同寻常的操作早就惹来很多行人的驻足围观。 人们看向被马蹄子踹翻在地,“嗷呜嗷呜”叫唤的女人,不仅生不起一丝悲悯心来,反而觉得是她罪有应得。 因为钱庸在湘浦镇呆的这短短五六天,竟四处调戏良家妇男,到处惹是生非,什么事惹人厌烦她都要掺上一脚,导致时间虽然不长但几乎周围的百姓都认识她,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钱映恶狠狠瞪了一眼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钱庸,越过他的身子,径直走到卿卿我我的舒芸夫妇俩身边,向她们微微一作揖后,嘴角带笑语气轻浮地说道: “原来是舒老板回来了,在下可是在这恭候您多时了,一回来就动这么大的肝火,小心对身体不好啊。” 舒芸抱着煜儿从马上一跃而下,熟练地不像两天前才刚刚学会骑马的人。 她把煜儿放在轮椅上,亲亲人眼角的泪痕,让他先缓一缓情绪,才走到钱映面前,和她近距离地对视着说道: “恭候?带着一帮打手守在我芸煜楼门前叫做恭候?那看来我也应该找人在你们钱府门前围上一圈火把,才算配得起钱老板的礼节了啊。” -- 第66页 “哼,你果然是去调查我们了?”钱映玩味一笑,“可那又怎么样,你找到证据证明我们就是污蔑了吗,或者找出我们幕后那位大人是谁了吗?” 说到这,钱映已经完全不在意把她自己的真实目的讲出来了,因为她十分笃定在背后支持她搞垮舒芸的那位大人才是最厉害的,一个小小的舒芸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无功而返了吧,哈哈哈,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再在这里安稳生活下去的可能了,敢惹那位大人,在整个州府管辖的地界,都不会再有你的立身之地。” 第40章 妻主,煜儿没有被她碰到…… 舒芸忍着一腔怒火, 听着钱映故意压低声音说给自己听的话,再看一眼旁边围观对她们指指点点的百姓。 她也只能压制住自己的这份怒意,理智地去处理现在的情况。 因为如果与她们争执起来, 受损的也只会是酒楼的名誉。 而且就如钱映所说的, 她虽然离开了这么久,但依然没有找到证据, 来证明钱映所做的这一切是受任何人所指, 单纯地在针对她这个人。 不过此次去州府, 舒芸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通过叶潼在州府的关系网的打探下,她们得知几人曾经在州府得罪过的那个土豪霸王,杜袁, 早已在半个月前就被她娘杜福林花钱买关系,从牢里捞了出来。 再加上杜袁从出狱后一直安分地待在家中, 这异于以往的行事作风,就好像在密谋着什么坏事一样,如此也很难让人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但如果真的是杜家在背后搞鬼,那碍于对方的强大势力, 舒芸要想挺过这一次危机,单纯地靠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这时, 一直背着手守护在煜儿和小翼身后的叶潼走上前,她拍拍舒芸的肩膀,眼皮一抬,犀利的目光对上舒芸略显焦虑的眼神, 轻轻点下头, 好像在说“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在,莫慌。” 舒芸看到后,心情真的镇定了许多, 她松口气,再抬眼对上钱映的眼神也变得平静了很多。 叶潼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的扇子,一边轻轻扇着风一边走到钱映身前,久经商场的商人气质一下子从她身上涌现出来,透露出这个人的圆滑聪敏,却又不失威严贵气。 看得钱映不禁心虚地垂下眼皮,躲避对方的视线,嘴上却还不忘挑衅道: “你难道就是她请来的帮手?呵,钱某认识你,但我还是劝你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因为就算你在州府如日中天,也始终不是那位大人的对手。” 叶潼啧笑,“哦?看来你的那位大人给了你很多的好处嘛,让你这般为她卖命,”在对方不自觉骄傲地昂起下巴注视下,叶潼觉得更加好笑,“可是不知道你家大人怕不怕督查史,我听说她的女儿杜袁就是被我那朋友送进牢里的,我不介意再把她请来一次,帮你把你家大主子小主子一起送进去吃牢饭。” 舒芸看向叶潼的背影,没想到她和嫣莫竟还有好友关系,也难怪几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叶潼的酒楼,所以当初李嫣莫会帮助她们也并非完全是巧合。 钱映也明显是知道杜袁坐过牢的事的,因为她听完叶潼说的话慌了下神,可还是恶狠狠地狡辩道:“谁告诉你们我的主子姓杜,那位大人才不会被你们的虚张声势给吓到,你们就等着一起从州府滚蛋吧。” 叶潼挑眉,对于对方的污言秽语感到很反感,开口很随意,气势却可以压倒对面一众人的说道:“滚蛋?我看是你们先滚蛋。” 随着叶潼的话声一落,从四面八方跑来近三十个黑衣护卫,个个雄壮有力,走势如风。 她们将看热闹的百姓挤开在外面,再将钱映钱庸两兄弟团团围住,对于对方雇佣的打手也丝毫不留情面以压倒式的胜利制服了她们。 如此形势大反转,钱映和抓着她裤脚在地上爬的钱庸成了弱势的那一方,像两只被提到案板上的小鸡崽一样,被人提上酒楼的杂物间,绑好关了起来。 “接下来就只等嫣莫她来,还你们一个公道了。”叶潼恢复了平时的笑模样,对上舒芸夫妇两人和站在她们身旁的小翼。 舒芸叹口气,最终也只能用武力制服,不过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也确实没有必要在为了所谓的名声做考虑了,只要查明这一切后,公道自在人心。 “叶潼,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叶潼笑笑,看一眼从马车上下来随几人一同走进酒楼的柳友殊,有些抱歉地说道:“哪里,你没有因为我酒楼管理不周到,害你丢失了菜谱而责怪我,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能帮你做些事反而会让我好受一些。” 她的回答却令煜儿和小翼感到不解,两人同时看向柳友殊,想要知道那三份菜谱究竟是怎样被杜家拿到的。 那三道菜是柳友殊在被叶潼请去州府教授厨艺之前完善好的,作为菜谱的唯二保管者,对于菜谱的丢失他也感到十分惭愧,面对主君的疑惑,柳友殊解释道: “那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从酒楼后厨工作完回来,发现包袱有被人翻过的痕迹,但是因为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少,所以我便以为是有小二打扫时不小心碰到了,没想到会有人进来抄写了一份菜谱带走,所以,菜谱的丢失也有我的责任,两位老板要想对我有什么责罚,我柳友殊也绝不反驳。” -- 第67页 “柳叔,说什么呢,她们想害我们,就算使尽千方百计也要达成目的,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要怪也是怪他们。”舒芸劝慰柳叔,希望大家现在是共同解决困难,而不是纠结谁有没有错。 煜儿也道:“对啊,柳叔,您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吧,离家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酒楼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有我们呢。” 送走柳叔,叶潼知趣地叫走小翼,给舒芸和煜儿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熟悉的顶楼房间,熟悉的味道,舒芸将煜儿抱到床上,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细心地掀起对方的衣袖检查,嘴上问道:“有没有被钱庸那个家伙伤到哪里,刚刚没有时间问你,现在让我检查检查。” 煜儿任由舒芸温热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流转,悄悄把头依靠在她肩膀回答:“妻主,煜儿没有被她碰到,不脏。” 舒芸一愣,随后有些生气地拍了拍煜儿的挺翘的小屁股,说道:“你在想什么,我会因为这个嫌你脏吗?” 说完,把人按在怀里一通猛亲,为了证明自己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敢对煜儿动手,她也只会把恨意全撒在那个人身上,对煜儿,她任何时候都不会升起嫌弃的心思。 虽然为了让怀里的人知道他在多想,舒芸亲得有些狠了,让煜儿有些招架不住的喊了痛,但最后离开时,看到他那被热吻弄得越发娇艳的红唇,舒芸还是没忍住又温柔地顺着煜儿的唇形,用舌尖一遍遍地描绘了好几遍,才放开他,让他自由的吸入一口空气。 “唔......好痛。”煜儿眨着水滴滴的大眼睛控诉。 舒芸看得心猿意马,立刻就想将人在这办了,心想原来这就是小别胜新婚。 可还没等她把人往床上带,煜儿一个挺身,从她回礼坐起来,满眼慌乱地喊道:“坏了,玉佩还在典当行,必须快点把它拿回来才行。” 舒芸了然大悟:“四千两是你当了玉佩才凑齐的?” 煜儿转头对上舒芸深皱着的眉头,向她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在这个世界女人才是主宰一切的角色,他也希望在她们这段婚姻中,能做到不是一个人在一味的付出,他偶尔也是可以帮助到自己的妻主的。 “哎,”舒芸一叹,煜儿便以为她可能也和平常的女人一样,觉得男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女人的羽翼下接受保护了时,却听她继续说道: “煜儿,辛苦你了,为了整个酒楼,你所做的这一切我和大家都看在眼里,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还能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它。” 煜儿有些惊讶的看了一会眼前的女人,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因为这是他的女人啊,他的妻主又怎会和凡夫俗女一样,拿那种不平等的眼神来看待他呢。 这一切从舒芸每次在小院外偷看他教书时,总是带着笑容的表情上便是有迹可循的了。 她们之间是平等的,互宠的,没有谁就该受对方保护,更加为对方付出这一说,只有互相成全,和互相扶持。 心中被幸福与骄傲充斥地满满的,煜儿眼角含泪,嘴角带笑,紧紧抱住自己的妻主。 可是接下来却传来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那就是被派出去赎回玉佩的小二回来后告诉他们,说玉佩已经被别的客人买走了,而且是一个店老板从未见过的异乡人,他买下玉佩后,便匆匆离去,所以想追也不可能再追回来了。 “煜儿,玉佩不见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吗?”舒芸有些担忧的问道。 煜儿从得知玉佩被人买下便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道:也许只是巧合呢,也许对方只是刚好看对眼了呢,毕竟这块玉佩绝无仅有,很容易被人喜欢上,即使是在这经济不太发达的小城镇,即使玉佩的价格很高...... 他咧开嘴向舒芸笑道:“怎么会,它只是一块陪了我时间很久的玉佩,会造成什么后果。” 第41章 衣袖顺着盈盈一握的白皙…… 煜儿这样安慰着自己, 也不想让舒芸再增添无谓的烦扰。 但他却不知,那个宁愿花重金买下玉佩的人,就是被叶潼请来帮忙的李嫣莫。 昨日, 李嫣莫收到叶潼给她写来的信, 也知道了舒芸的情况,而她又刚好在附近办事, 所以在舒芸和叶潼到达湘浦镇之前, 她便已经行到了周边的镇子上, 随便找了个客栈歇歇脚。 但就在她刚坐下,准备临窗饮酒时,两个熟悉的身形闯进了她的视线。 丹凤眼一眯, 那不是邢公子和小翼吗? 李嫣莫扯起一抹笑容,觉得她和小翼可真有缘分, 在这都能遇到。 但定睛一看,她却发现主仆二人走进的店铺其实是一家典当行。 心中疑惑,难道情况已经糟糕到,要靠当东西才能解决的地步了吗? 怀着这份好奇心和对对方的尊重, 李嫣莫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选择在他们走后跟进典当行, 想要帮邢公子赎回当掉的东西,以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最后却被别人买走。 可当她看到店老板献宝似的捧到自己面前的玉佩时,萦绕在她心间良久的困惑感顿时解除。 难怪她觉得煜儿有些眼熟,难怪明明只是一个小镇上的普通男子, 却可以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清雅贵气。 这块玉佩的光泽与纹理让人过目不忘, 李嫣莫清楚的记得当初太女拿着玉佩,满眼宠溺地说着这是送给自己弟弟的礼物时,她被这宝贝所吸引的情景。 -- 第68页 所以, 邢煜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今太女的胞弟,因为身体羸弱,从不对外见人的三皇子? 想到太女邢瑞这一年来为寻找弟弟每日愁闷的心情,李嫣莫心情激动地拍下两倍的价格买下玉佩,便快马加鞭来到太女镇守的军营处,向她说明这一切。 反观舒芸这边,因为久久等不来李嫣莫,原本沉得住气的几个人,也越发变得焦虑起来。 叶潼转着手中的茶杯皱眉道:“嫣莫也未曾与我交代她来不了之类的话,怎会过了这么久还不来。” 舒芸端着一杯刚刚熬好的药汁,一边忙着吹凉喂煜儿喝药,一边与隔着一扇屏风的叶潼说道:“也许是被什么事拖住脚步了,杜家父母俩暂时不来挑事的话,我们也不用太过慌乱。” 煜儿着中衣依偎在舒芸怀里,被喂到嘴中发苦的药呛了一下,猛烈的咳了起来,舒芸心疼得顺着他的后背,其实自己心中也焦虑万分。 尤其是在看到煜儿为这些破事发愁,愁到生了病后,她越发觉得自己没能力,连夫郎都照顾不好。 “舒芸,别担心,事情一定能够好好解决的。”煜儿伸手抚平舒芸皱起的眉头,微弱病态的嗓音安慰着她,衣袖也顺着盈盈一握的白皙手臂轻轻滑落。 舒芸抬手帮他拢好,顺便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温柔回应:“煜儿,有我在呢,你要好好休息,先把病养好知道吗?” 煜儿乖乖点头,被舒芸用嘴渡到自己嘴里的糖霜冲淡嘴里的苦味,才在药效的影响下沉沉睡了过去。 等越过屏风,舒芸一眼看到叶潼皱皱巴巴的脸。 无语地把人叫到旁边的房间,避开睡觉的人儿,小声说话。 叶潼:“被爱情滋润的人就算被事业绊住脚步,也是如此的令人羡慕。” 舒芸帮他斟上一杯新泡好的绿茶,再自顾倒出一杯压压火气,“你也可以被滋润,不用羡慕我,我家小翼对你有意思,你不是看不出来。” 叶潼瞳孔由大到小收缩,茫然且惊讶地看向舒芸:“小翼喜欢我!?” 舒芸好笑:“你还真不知道?”太直了,忍不住暗中吐槽她。 “当然不知道,而且小翼不是才是个孩子吗,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十三岁,在这个朝代已经不算太小了吧,情窦初开很正常,”舒芸和叶潼都是已经二十一岁的成熟女人了,所以小翼在她们眼里当然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过入乡随俗,舒芸也已经慢慢接受了古代的适婚年龄,只是不知道喜欢年上的叶潼能不能接受。 不过,“我也不打算将小翼那么早就嫁出去,即使你们双方都有意,我也是要把他留到十六岁成年的。” 叶潼微张着嘴,表情夸张,但她好像也渐渐明白了过来,小翼一直以来总是喜欢害羞地贴在自己身边的含义。玖拾光整理 “原来他喜欢我......”叶潼不乏追求者,但她活这么大没动过心,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总的来说就是又直又纯。 不过是最近好友的经常秀恩爱行为刺激到了她,才让她开始酸溜溜地想给自己找个夫郎,如此一认真起来,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在暗恋她。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叶潼回答得很真诚,因为她没有爱过,她对小翼也暂时没有过情爱的产生。 至少现在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孩子。 舒芸好似猜到了这个回答,认真地点了下头,回答她:“顺其自然就好,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就这样,小翼的小心思全都被舒芸悄摸地抖了出来。 但终究还是有些好处的,那就是叶潼再接受小翼对他的额外照顾时,心情会变得负责许多,再也不是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地接受,而是会考虑对方的感情,顺应自己的内心做出回应。 如此,自舒芸从州府回来五天之后,众人一心等待的李嫣莫还没来,芸煜楼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杜袁一进门便掀翻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还让手下挥舞着棒子把附近的客人全部赶跑。 她满脸横肉大笑着向楼上大声喊道:“把你们的老板给老子喊来,姑奶奶来了还不赶快下来迎接。” 听到动静,舒芸推着煜儿走出房门,从上到下与杜袁挑衅的目光相对上。 又听到对方狠啐一声,“就这破地方,老子来这一趟都脏了老子的脚,妈的,把人给我交出来,再把这破地方给我砸了。” 第42章 哭红了眼睛我会更心疼的…… 叶潼也从旁边房间里出来, 看到楼下像只癞□□一样咕呱乱叫的杜袁,就恨不得立刻跳下去让她闭嘴。 把厌恶的眼神收回来,叶潼看向舒芸, “怎么办, 看样子她已经丝毫不忌讳把自己暴露出来了,毕竟是这种没长脑子的人。” 舒芸回应:“但嫣莫迟迟未来, 可能也是没能找到办法来钳制住她们, 杜氏家大势大, 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然后她便感受到煜儿握紧了自己的手,低头看到身前人儿投来的肯定目光,舒芸呼吸一松, 微笑着说道:“没事的,这里不是州府, 就算她是地头蛇,在这里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说完三人一起向楼下走去,走进大堂,直直对上杜袁嚣张不屑的眼神。 不等她们说话, 杜袁自顾放起了狠话:“哈哈哈,怎么样舒芸, 敢跟老子斗,老子把你搞到家破人亡怎么样,要不要顺便再把你也送进牢里,去感受一下和老鼠一起睡觉是什么滋味啊?哈哈哈。” -- 第69页 可等她笑完, 对面三人却依旧是一副沉着不语的样子, 看她就像看一只过街老鼠一样,面露出厌恶且嫌弃至极的表情。 “你们,你们敢瞧不起老子, 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招惹怒我们杜家的下场,小的们,”随着杜袁一声高呼,排到酒楼门口的一群打手随之应和,“哈!” 杜袁:“给我拆!给我打!把这个地方给我整个翻过来,不把她们打服了,老子就不姓杜。” 杜袁说完,一群灰衣打手仗着棍子四下挥舞,掀翻砸烂一大片桌椅板凳。 舒芸站到煜儿身前护着他不要被碎屑刮到,随后用眼神示意叶潼。 叶潼明白她的意思,一声令下,从酒楼后院涌入一群穿着蓝衣的看家护院,她们是舒芸和叶潼这两天共同在周围镇子上搜集到的护卫,个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 一时,双方争斗起来,大堂里乱作一团,杜袁一开始耀武扬威站在乱斗中央,最后却被两边都当做对手,一边脸上挨了一拳,趴在地上爬了半天才爬出酒楼门口。 “他奶奶的,一群没长眼的,老子是你们的头知不知道,连老子都敢打!” 双方的乱斗被杜袁刺耳的说话声打乱,竟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她们纷纷看向杜袁,一脸不悦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你才没长眼,肿起来的猪脸把眼都挤没了。 杜袁被轻嘲的目光看得怒火中烧,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舒芸她们这边走来。 他妈的,都敢瞧不起老子,老子打得你跪下叫娘。 一个大堂的距离,杜袁轻松跨过那边半个她的人多的距离,眼见就要向这边袭来。 虽然知道有这么多人拦着,杜袁根本不可能过来伤到她们分毫,舒芸还是想把送到煜儿安全的地方,吩咐小翼快些把主君带走。 煜儿却拽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肯走,眼见身前的局势越来越乱,众人围在一起很难看出杜袁冲到了那个地方,很有可能突然从一个缝隙里钻出来。 舒芸狠心拽开煜儿的手,“煜儿,听话,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到后面等我,我处理好了很快就去找你。” 可她刚说完,煜儿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舒芸收回去的衣袖,就见人群下方突然钻出一个没有眼睛的猪头。 杜袁竟再次无耻地从人们脚下钻过,顶着一个炸窝头,挥起木棍向舒芸袭来。 煜儿慌乱大叫:“舒芸快躲开!” 在煜儿的惊叫声中,舒芸快速反应过来,但她没有闪开,而是选择转过身来挡在煜儿身前,以免让她的宝贝受到伤害。 但这样做得结果就是,那一棍子再也躲不开,舒芸无可避免地用手臂结结实实地接下了那一击。 “嘶。”捧着骨裂的手臂,舒芸抬脚踹倒再次向她冲来的杜袁。 在一旁应付的叶潼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赶忙迎过来,让人把杜袁按压住。 杜袁被按在地上仍然反抗:“放开老子,我看谁敢动老子!” 可屋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直到从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深厚的女声:“都给我住手!” 才喝止了这一切。 舒芸忍痛看向越过人群慢慢向她们走来的两个人,一个身姿□□,气宇轩昂,一个卑躬屈膝,唯唯诺诺。 舒芸缓缓松了口气,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是李嫣莫,她终于来了。 但看到另一个人,却见杜袁一边挣脱压制着她双手的两人,一边喊到: “娘!娘!快救救孩儿,孩儿被她们欺负了,娘,快让她们松手。” 这人竟是杜福林,虽然眼冒精光,但她低服做小的状态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多么的有权势。 杜福林瞪一眼杜袁,看到她被人打伤的脸时眼里有心疼,但在身旁的这位大人面前,她却不敢再为杜袁求情。 “杜大人,立马把你的人给本官轰走。” 李嫣莫命令一出,杜福林赶忙应和,把人全部赶到了酒楼外面。 “舒芸,叶潼,你们的人手也撤下去吧,不会再有危险了。” 舒芸手受了伤,叶潼便主动去规整队伍,等她再回来时,煜儿正小心地帮忙扶着舒芸的手臂,一边看着大夫医治,一边哭得伤心。 “煜儿,没事的,我不疼,快别哭了,哭红了眼睛我会更心疼的。” 煜儿也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让李嫣莫能够安心地处理现在的情况,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总感觉刚刚李嫣莫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场面安静下来,李嫣莫看向站在一旁不服气的杜袁,和尽力为自己女儿说好话开脱的杜福林,她抛去平时说话轻佻的模样,义正言辞说道: “杜大人,令爱所做得好事可是在座得各位全部都看在眼里的,你还有什么好为她开脱的。” 杜福林这人行事十分圆滑,她笑着和李嫣莫打哈哈道:“小女皮是皮了些,但绝没做超出底线的事,还请李大人念在小女年幼,从轻发落。” “哦?没做过超出底线的事?那你们父女俩联合起来栽赃陷害,坑骗芸煜酒楼四千两白银的事,难道还不算超过底线?” 杜福林把杜袁关在家中半个多月,就是为了让她安安生生的,自己再悄悄摸摸地把舒芸给做了。 但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这般沉不住气,偏还偷跑到这里来叫嚣。 -- 第70页 被李嫣莫找上门时,杜福林也是才刚知道这人背后的势力,远不是一个小小的督查史能比的。 心惊胆战跟来这里,看到杜袁闯下的祸,杜福林沉默一晌。 杜袁看到她这样心里也跟着一慌,突然吱哇乱喊起来:“娘!你别怕她,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督查史,你花点钱就能搞定的。” 平时对她溺爱非常的杜福林却对她喝道:“你给我闭嘴。” 随后又恢复了她那一副油头滑面的模样,拱手向舒芸笑道:“说我们骗了这位老板的钱,也要拿出证据来才行,”又转向李嫣莫,“即便是您,也不该信口雌黄对不对?” 等杜福林说完,李嫣莫冲她露出邪魅一笑,眼神飘向门外,等待“证据”的到来。 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不明所以的向外望去。 随后没过多久,便见一个衣着华丽,头顶金发冠,身姿如松的女子面色略显着急地大跨步从门外走来。 而煜儿在看清女子面容的那一刻,瞳孔瞬间张大,内心的慌乱值更是达到了顶峰。 第43章 她只希望煜儿不要再有事…… 赵清自从包揽起学堂里的食杂任务, 便每天和孙尧忙活于其中。 最近酒楼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一直惦念着舒芸和煜儿两人,今日终于等到孩子们的休沐之日, 两人同行前去探望。 可刚走到离酒楼还有一百米远时, 他们便听到周围有路人在讨论,说芸煜楼今日又有人闹事, 此时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煜儿。”赵清听到这话, 顿感呼吸急促, 向着芸煜楼的方向慌乱跑去。 孙尧在后面追赶,“阿清,你跑慢点, 不要摔倒受伤。” 可等两人跑到酒楼门外,赵清却堪堪停在大门口的位置, 僵直了身体矗立不动,看着正前方一女子的背影,却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物一般,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地瞪成了铜钱大小。 孙尧喘着气走到赵清跟前, 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不已,“阿清, 怎么了,不是说有人在酒楼闹事吗,前面那位女子又是谁?” 两人身前的女子听到声音,俊秀的眉眼一挑, 从容转身, 露出了她那浑然天成的帝王之相。 邢瑞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嘴角发自内心地向上翘起,面对这个面容早已不似从前般年轻俊朗的男人说道:“清叔, 别来无恙。” 赵清没想到太女邢瑞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说起话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太、太......” 邢瑞提醒他:“清叔在外还是唤我名字的好。” 赵清却沉默地低了下头,再抬起头来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堂里的煜儿和受伤的舒芸身上。 “煜儿!舒芸!”赵清奔到两人身边,用眼神担忧的扫视一遍煜儿,又满眼心疼地看向舒芸的手臂,着急地喊道: “怎么会受伤的?不是找来那么多人来保护你们了吗,怎么还会受伤呢?” 舒芸和孙尧安慰赵清,劝她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可煜儿却从邢瑞出现在门口开始,便一直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只是平淡的眼神里看不出来太多情绪,好似他早就做好了被皇室发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竟发现的如此之快。 只见邢瑞越过杜袁一路人,径直走上前,在舒芸满是戒备的眼神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满眼怜爱地看着邢煜,与他说道:“煜儿,你受苦了。” 煜儿垂下眉眼,语调轻缓,让人听不出喜怒,“煜儿过得很好,何来受苦一说。”说完,他还把手握住舒芸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得紧紧的,好似在从她那里获取能量一般。 舒芸也紧紧回握住他,忍着手臂上的刺痛,额上冒汗,脸色却如平常说话一般与人问道:“小姐可是嫣莫的好友,是为帮助我们夫妇二人而来,还是所为他事?” 邢瑞这才将视线转到舒芸身上,听出她话中着重讲出的“夫妇二人”一词,眼神突然变得审视起来,看向舒芸的眼神就像在挑选一件商品。 而这商品大体上是不如她意的,让她露出了嫌弃的眼色,但当看到舒芸手臂上的伤时,邢瑞缓缓呼出一口气,大步走到杜氏母女跟前,先行处理她们作奸犯科之事。 “嫣莫,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仗势欺人的杜氏母女?” 李嫣莫弯腰行礼,“是的,大人,杜福林暗中找人窃取芸煜楼私家菜谱,还借此慌造谣言,恶意诽谤舒芸,她的女儿杜袁更是为虎作伥,接连惨害多条人命,这些事情的证据都已被下官收集在手,您可随时查验。” 舒芸诧异,原来这人竟是李嫣莫的上司,而且还真是来帮他们的。 可既然是来帮他们的,又为何会对煜儿露出那种暧昧的神情,还说出好似从前早已相识的话语。 难道两人曾经真的认识? 舒芸下意识看向煜儿两眼,却发现对方的小脸惨白一片,手上的温度却烧得烫人。 邢瑞专心处理完前面的破事,才好去关心弟弟的情况,她听完李嫣莫的禀告,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证词,准备将人直接交到她手里处置。 可杜福林老奸巨猾,一眼便看出来者身份不简单,赶忙跑上前去为自己开脱,“大人不要听信谗言啊,杜某人并未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还请大人明察啊。” 邢瑞皱眉看向这老东西向自己扑来的动作,袖子一甩,便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 第71页 杜袁看着摔倒在地的杜福林,挣扎着喊道:“娘,快救我。” 杜福林从地上爬起来,看出这人油盐不进,虚伪的一面便也不愿再多装。 她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从衣袖里掏出一大把银票甩到邢瑞眼前,语气奸.淫地说道“杜某劝大人想开点,放过杜某一马,您想要多少杜某都给的起。” 邢瑞挑眉,“哦?”还有人敢公然贿赂本太女,看来是活得太腻了。 不等邢瑞示意,李嫣莫在杜福林眼前亮出她真正的身份令牌,避开其他人只让她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能拥有她这种身份的人做手下,邢瑞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杜福林一看清楚令牌上书几个大字,手瞬间一软,手中的银票也尽数挥洒而出。 杜袁惊恐地叫着“娘”,杜福林却跪在地上,抖如糠筛,再也不敢抬起头,用和之前求饶的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喊道: “求求大人饶恕草民一命,求大人饶草民一命,草民愿倾尽所有赔偿草民犯下的错,求......” 杜氏母女被手下人压走,待送至州府再行审判,她们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门外。 邢瑞也终于有时间去关心煜儿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一切,为何她和父后苦苦寻找了一年之久都没能找到他。 可当她转过头,煜儿却已因为高烧昏迷在了舒芸的怀里。 舒芸看到病情再次反复,烧到不省人事的煜儿,整个心都跟着不停颤动。 她用受了重伤的手臂忍着痛将煜儿打横抱起,喊上大夫,快速把人抱到了楼上。 现在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给煜儿看病要紧,她只希望煜儿不要再有事。 第44章 傻瓜,怎么那么傻 煜儿的高烧持续了一整晚, 大夫说他有天生底子差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今日受了太多刺激,才会导致病得这么严重且突然。 舒芸守在两人床边, 上半身疲惫地倚在床头, 手心里攥着煜儿的小手。 赵清走进来看到她一直在硬撑的模样,忧心地扶上她的肩膀, 劝说道: “舒芸, 大夫说过, 你的伤也不能马虎,处理不好可是会落下病根的,”可当感受到手下略高与常人的体温, 赵清下意识提高了语气,“你瞧瞧你, 明明自己也在发烧还不肯去休息,你就不怕煜儿病后醒来再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为你悲伤难过吗” 可他刚说完,舒芸立马皱起眉头, 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又撑着沉重的眼皮, 抬眼看了下在她身旁依然安睡的煜儿。 赵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有可能会吵到煜儿休息。 “舒芸,我来看着煜儿吧,小翼把大夫给你开的药熬好端来了, 你先去把它喝了, 再躺下休息休息。” 赵清温柔劝导,舒芸却依然倔强地摇了摇头。 她为这一天发生过的事情感到心力交瘁,尤其是想到煜儿在看到那个帮她们摆平一切, 身份却不凡的女子出现时,眼里露出的转瞬即逝的惊慌。 她直觉觉得事情可能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那女子虽然帮助她们摆脱了杜氏母女的陷害,但她的到来也许只是意味着更多麻烦的出现。 最后赵清无可奈何,只能哄着舒芸先把药喝了,再让两人躺在一起,一起休息。 他和小翼则在外面守着,以防半夜有什么需要。 第二天早上,在舒芸细致的照顾下,煜儿首先退烧,醒了过来。 可反观舒芸,她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大夫,我妻主怎么样?” 煜儿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坐在轮椅上满脸担心地看向为舒芸诊治的大夫。 “你的妻主可真是不听劝,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偏要守在你身旁,一守还就大半夜,哎。”大夫垂头叹气,直把煜儿的心叹到高空之上,掉了起来,紧张到慌乱无措。 可之后大夫又说:“伤口感染很容易发高烧,但还好她睡前喝下了一碗药,倒不至于太严重了,只是等她再醒来后,可千万别再让她逞能了。病人,就该好好休息。” 煜儿连连应下,遣小翼送别大夫,给了多多的问诊钱。 赵清亲自为两人准备吃食,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他和舒芸两个人,煜儿捧起舒芸的手放到自己脸的旁边,小声说道:“傻瓜。” “怎么就那么傻,知道我不会受伤还要挡在我身前,知道我睡一晚就好还要瞪着眼守我一晚。”,埋在女人肩胛骨处的人儿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在梦里都看见你撑不住了,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等煜儿哭够了,舒芸依然没有醒来,煜儿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妆容,想舒芸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健康精神的自己。 可这时门外,却来了一位他在此时此刻并不想看到,也不想面对的人。 “煜儿,你在吗?” 邢瑞轻敲门扉,语气满是试探地问道。 就在她一位屋子里没人或者煜儿还没有醒来时,煜儿却打开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邢瑞微微一笑,语气愉悦有些地唤道:“煜儿......” 可煜儿却打断她,示意她小声:“到旁边房间里说吧,我妻主还在休息。” 邢瑞垂眸,闻言嘴角扯出玩味一笑,却也应下了他的要求。 可当她想要推着煜儿的轮椅把他送到隔壁房间时,煜儿却拒绝了她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倔强地走过去打开门,走了进去。 -- 第72页 邢瑞看后却轻声叹气,没有让任何人听到。 进入房间,煜儿一开始背对着邢瑞,后来深呼吸一口气,又转过身来,弯腰低头十分有教养地向人行了一个大礼,“草民拜见太女殿下,还请殿下原谅草民条件受束,无法跪下给您行礼。” 邢瑞看到他这动作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迎上前把人的身子抬起来,“煜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的皇姐,你有何想不开的要对亲姐姐行礼数。” 邢瑞与煜儿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正如邢瑞所说,煜儿在逃出皇宫之前确实从未向她行过大礼。 一是因为这位地位比其他皇女皇子都要高的太女殿下,自幼便不愿与她的亲弟弟待在同一屋檐下,煜儿很少有机会出现在她身边,更不用说行礼。 二则是因为煜儿曾经将生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不怎么喜欢他的姐姐身上,可对方却无情地弃他于不顾,在那一刻,他便已经自我了断了他们这份名存实亡的姐弟情。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虽然已经猜到是因为玉佩,但煜儿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你把父后送给你的玉佩当掉了,嫣莫当时正好看到,觉得眼熟便买来给我看了看,我发现真的是你后,便快马加鞭赶来了。” 煜儿沉默闭眼,没想到这世间竟还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因果因果,她们与李嫣莫相识的那一天种下了因,便注定要结下今日这样的果。 “所以你是奉了母皇的命,特意来把我带回皇宫的吗?” 邢瑞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我是从尹川军营赶来的,母皇父后都还不知晓我已经找到了你这件事。” 煜儿听后却倍感荒唐地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有些癫狂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你告诉了她们,不就可以直接把我从这里押送到西番了吗,省去回京的时间和精力,直接把我送到西番王养小侍的床上,岂不是更好吗!?” “煜儿,”邢瑞没想到煜儿的情绪会突然失控,她很想就当年自己犯下的错向他道歉和解释,事情其实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可在煜儿激动地喊出那几句话后,舒芸却脸色苍白地从门外冲撞进来,她直接跑到煜儿身前,用身体把他和邢瑞两人隔开,眼神狠瞪着对方,沉着声音开口道: “我不管你是谁,煜儿不想见到你,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地方,我感谢你今天帮我们的事情,但没有你,煜儿在我身边我也照样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到他,咳咳!” 舒芸说完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煜儿也神志回笼,他焦急地顺着舒芸的呼吸,再看向邢瑞时,也不再似平时那般娇弱,大声冲她吼道: “你走!你离开这里!但凡你还念及一点姐弟亲情,就不要让我的消息传到母皇耳中,我不在乎你以前怎么看我,是厌恶我还是瞧不起我,父后派人找你回来,却一直不见你踪影时,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已经到此为止了,我没有你这样任由自己亲生弟弟被送入虎口,却依然见死不救的姐姐,我和皇宫里那些心如蛇蝎的人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邢瑞闻言心痛地回想起当时自己回到皇宫,却得到煜儿被逼到逃离皇宫的消息时的情景,当时父后也是这般责骂她的。 骂她没有心,连亲弟弟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能力做君主。 而她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放任,才使得煜儿被逼到绝路,是她受了奸人的蛊惑,以为煜儿能够嫁给西番王的世女做主君,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没想到她们要煜儿嫁的却是那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西番王,而且还是做她的小侍。 所以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邢瑞坚持不懈地寻找煜儿,更想向加害于他的人讨回公道。 因为煜儿明明,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啊。 第45章 皇宫对煜儿来说是一个巨…… “瑞儿, 这是弟弟,喜欢吗?” 年仅三岁的太女殿下还只是一个会简单表达自己情感的小孩子,她甩着两条小短腿, 满脸委屈地坐在刚刚艰难生产过后脸色苍白的父后身边。 听到父后问自己话, 才抬眼向他怀里刚出生却长得像个小老头似的弟弟看了一眼,随后嘴一撇, 嫌弃地说道:“不喜欢, 弟弟好丑。” 凤后听后不满意地哎了一声,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弟弟长大一点就会变漂亮了,瑞儿以后要记得保护好弟弟知道吗?” 邢瑞当时不懂, 只知道弟弟的到来让父后经历了很大的痛苦,所以便觉得他和总喜欢调皮捣蛋的二皇妹一样令人讨厌。 可等煜儿慢慢长大, 原来丑不拉几的小老头,变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邢瑞有一次把一根手指放到了煜儿粉嫩的小手手里,还被他用力握紧, 咿咿呀呀地冲自己发出欢喜的笑声。 记得父后当时说:“瑞儿,煜儿很喜欢你呢。” 邢瑞这才知道, 原来我也很喜欢弟弟,弟弟好可爱,这是我一个人的弟弟。 我要,保护好他。 可仅仅过了不到三四年的时间, 煜儿就被太医院诊断为余生只能靠轮椅来走路的瘫子。 原本活泼可爱的弟弟从此只能坐在没有温度的木椅上看着两位皇弟玩耍, 脸上灿烂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邢瑞对此心疼不已,心想没人陪他玩,自己陪他玩, 即使没有完成功课被母皇教训,邢瑞也想陪在煜儿身边,继续看他开心地笑。 -- 第73页 可只比煜儿晚一年出生的两个双胞胎皇子也同样很黏她,他们也求着邢瑞陪他们玩。 但邢瑞拒绝了。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个双胞胎皇子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煜儿身上,他们觉得是煜儿抢走了太女对他们的疼爱。 甚至开始背着邢瑞捉弄煜儿,让他越来越不敢向两位弟弟反抗,甚至于躲避太女对他的关爱。 邢瑞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教训过两个顽劣的弟弟,但他们表面上答应,转过身又会去欺负煜儿,让邢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到父后因为一块玉佩与母皇闹僵,父后拜托自己将玉佩转交给煜儿时,邢瑞疑惑问道:“父后为何不亲自把这玉佩交给煜儿,煜儿已经很久没见到您了,您去了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凤后却一只手托着额头,一只手伸出来向她摆摆手,“本宫给出的关爱只会让他在这后宫之中成为众矢之的,若想让他在这后宫中安安稳稳地长大,倒不如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也不会成为任何人争宠路上的绊脚石。” 听完凤后的一番话,邢瑞以为自己也懂了,她觉得自己的爱对煜儿来说不仅不能帮助到他,反而会给他带来危险。 所以自那以后,邢瑞尽量和煜儿保持距离,让外人以为她并不重视也不喜欢这个弟弟,你们也不必因为我的关系来对煜儿做些什么。 但后来,邢瑞才慢慢明白,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她和父后大错特错了。 那时的煜儿也许更需要的是她们的关爱,没有亲人疼爱的煜儿比受人欺负的煜儿更加难过。 邢瑞回想起这些往事,喉咙有些哽咽,她想解释,想弥补这些年煜儿一个人时受的那些苦。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煜儿貌似已经不在意她对他的爱了,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满眼都是他的女人,一个比所有人都要爱他的女人。 “煜儿,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去、我们回去喝药,爹爹把药给你端来了,你的身体一定要好好补补,争取补到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才好。” 舒芸一只手推着轮椅的把手,把煜儿推出房门,两个人向隔壁房间走去。 等她们进去一会,赵清又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走到邢瑞身前,微微伏身行了个礼,与对方直视着说道: “麻烦殿下替老奴问候凤后尊体安,也请殿下看在老奴的情面上,放过煜儿吧,皇宫对煜儿来说犹如一个巨大的鸟笼,他不属于那里,这辈子也不该孤单地朽死在那里,不论事实如何,阴差阳错又为何,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自有它的定数,还请殿下,接受这一切。” 赵清说完时间过去良久,邢瑞才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取出暖玉,交到赵清手中,好似在向他诉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般说道: “清叔,母皇和父后在那件事后命我把煜儿找回来,我找了你们两年,你们也躲了我两年,你们以为回去了就要接受责罚,熟不知我们是想明白了一切,想要弥补各自曾经犯下的错误。” “但我也知道,一切都晚了,我不求煜儿的原谅,只求他以后的生活能过的好好的,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第46章 我最爱的永远是你 酒楼恢复营业初始, 舒芸为了恢复酒楼的清誉,特意办了几场优惠活动,来提高客人们对酒楼的好感度。 彼时楼下忙得热火朝天, 顶楼房间里却只有煜儿一个人, 在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 突然门被人轻声敲响,赵清从外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煜儿有些落寞的背影, 踱步至他身旁, 抿唇说道:“煜儿, 殿下她,已经启程离开了。” 煜儿垂下浓密的眼睫,原来他在看的一直是一片飘荡在天边孤独的云彩。 “嗯, 爹爹,”, 煜儿转身握上赵清的手,一如以往那般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温热的手心里,闭着眼睛说道:“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赵清抚摸着煜儿柔顺的黑发,温柔笑道:“是啊, 没想到那边其实早已放弃了对我们的追捕。” 说完这句话,赵清猛地想起他和舒芸第一次有交集的那天早上, 舒芸就是好心来提醒他们有官兵在找他们这件事。 这样想想,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如果舒芸当时带着官兵找上家来,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再拥有现在的缘分。 煜儿看爹爹笑出声, 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想要知道他在笑什么。 赵清把手探入口袋,从中取出精致的暖玉,在煜儿略带惊喜的神色注视下将东西放在了他手上。 “这、这玉佩怎么会在爹爹那, 是......”是太女给你的吗?煜儿张了张嘴没能问出这个问题来。 赵清便顺着他的话,将她们姐弟俩之间存在的误会重新分析了一遍。 “所以,殿下她并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故意把你往火坑里推,毕竟在你们两个小时候,殿下对你的喜欢是有目共睹的,她也许只是没有用对方法,没能让你真正感受到她对你的疼爱,而那件事情......殿下也是受了欺骗,对于想要加害你的人,即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殿下这番回宫,也一定不会再让他好过的。” 听完赵清的一番话,煜儿脑海中瞬间涌起儿时被皇姐抱在怀里逗乐的景象,以及小小的自己因为害怕被弟弟们欺负,故意疏远皇姐时,她脸上露出的受伤的神色。 -- 第74页 “我、我一直误会她了吗......”煜儿颤抖地说出这句话,抬起不安的小鹿眼看向赵清,想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赵清拍拍煜儿后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殿下她现在只希望你能过的幸福快乐,煜儿你好好的,就是对太女,对凤后,对清爹爹,最好的回馈了。” “爹爹!”煜儿搂紧赵清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心里感觉十分复杂,但唯有一份清晰的认知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每每想到都让他感到欣喜不已。 原来有这么多人疼爱他,原来他一直以来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天边的飘荡的小云彩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洁白云层。 . “煜儿,这几日有些忙,没能照顾到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这日酒楼里活动的活动从早忙到晚终于结束,舒芸把最后一点活丢给李嫣莫帮忙处理,自己上楼来陪小夫郎。 “我都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倒是你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就在酒楼里忙里忙外的,我想下去帮忙你也不让,每天把我关在楼上我都要担心死了。” 煜儿一边满脸关心地说着,一边抬起舒芸好了一半的手臂小心观察,生怕她在做事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再来个二次挫伤。 舒芸笑笑,抽回手臂,转而把煜儿抱进怀里,“我没事,你家妻主我身强体壮,这点小伤几天就能好,不用休息,尽快给我家夫郎充斥充斥空虚的小荷包才是正事。” 煜儿被逗笑,“钱和玉佩都已经被姐姐拿回来了,我们家的荷包现在也还是鼓鼓的呢,不用妻主这般拼死拼活,平平淡淡的生活,煜儿就觉得很好了。” 舒芸听后把煜儿推离自己的怀抱,表情很明显是有话要说,但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得煜儿也有些紧张。 就像这两天两人一直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横在两人之间,使的彼此的关系都好像疏远了一些。 一直琢磨着该怎样问出口,舒芸最后选择直视着煜儿的眼睛,表情认真且严肃地问道:“夫郎,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是当朝三皇子,你,是不是觉得不太能信得过我?或者,怕我会对你的身份产生觊觎。” 理解完舒芸话中的意思,煜儿慢慢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信不过舒芸。 她是他的妻主,是他选择要托付一生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的煜儿,越想越委屈,慢慢撇下嘴角,小小声地回应道: “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你呢,我只是不想拉你下水,不想你因为我的身份变得和我一样每天担惊受怕,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猜忌你,怀疑你,难道,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子妻主就不爱我了吗?”煜儿委屈地抬头注视舒芸,小鹿般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莹莹的泪水,我见犹怜的。 舒芸看后顿时慌了,后悔自己的直言直语伤害到了煜儿脆弱的心灵,忙把他抱紧,口不择言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不爱你,你是傻子我都爱。” 煜儿破涕为笑,小拳拳温柔地捶向舒芸的胸口,嘴里娇嗔:“你才是傻子,哼~” 进来送茶水的小翼正好撞见两位主子打情骂俏的场景,虽然已经看惯了两人这个样子,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匆匆放下茶水跑路。 两人看着小翼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有灵犀地认为,作为一个有心的姐姐/哥哥,应该学会关心弟弟的情感问题,努力帮他脱离单身狗的困境,以免小翼每次看到她们恩恩爱爱,都被秀一脸。 两位长辈暗地里想好策略,在第二天送别结伴同行回州府的叶潼和李嫣莫时,便把小翼推到叶潼的身前,在弟弟茫然无措的表情下,询问道:“叶潼你缺不缺童养夫,我看我家小翼就不错,把他送去你家借住两年,培养培养感情,万一这事能成,我们两家还能亲上加亲不是?” 小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被主子们抛弃和去到心上人身边两件事里来回摇摆,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有什么毛病。 叶潼也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直接把这件事挑明,而且还是当着她其他好友的面,谈她的亲事,顿时有些尴尬和脸红,礼貌推辞道:“这,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小翼也还小,你们还是......” 可她话没说完,一旁的李嫣莫一个猛冲跑到她的身前,霸道地把小翼搂进自己怀里,宣誓道:“她不要我要,童养夫我最缺了,小翼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京城玩。” 就这样,包括小翼在内的四个人全部懵逼的看着她。 小翼又抬头向叶潼投去一道受伤的眼神,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还是看得叶潼心里很不是滋味,让她感觉酸酸的疼疼的。 然后尴尬地掩唇干咳两声,放声说道:“倒也不是不可,小翼这么乖,让他在我身边呆上两年也许还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不管之后怎么样,这件事总是利大于弊的,不如我就......” 可不等她话说完,李嫣莫抱着小翼先行跃上了马车,叶潼回过神来追过去,两人立刻在马车里抢作一团。 可是又有什么好抢的呢,他们三个最终也是要乘坐一辆马车。 小翼从两人打斗的空隙穿过,从车窗处向舒芸和煜儿望去,眼里盛满了不舍的泪水。 -- 第75页 但他知道这是两位主子给自己的机会,他必须好好珍惜,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万一都不喜欢就回家来,姐姐和姐夫再给你找个好的。”舒芸和煜儿最后送别小翼时是这样和他说的。 小翼最后笑着哭了,在车轮滚滚声中和两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告了别。 “好了,我们也该回家了。”舒芸说着,煜儿抬头望向他,盛满点点灿烂星光的眸子好看的不得了,笑着应她:“好,回家。” . 自从煜儿上次突然病倒,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天气开始逐渐转凉,加厚的秋衣也都被赵清提前做好给两人送来穿上了。 煜儿从那之后也一直在吃补药补身体,但持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间断的喝一些黑黑苦苦的中药,舒芸每次看煜儿喝都要心疼他一番。 虽然也不知道是衣服穿得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补药确实有效,煜儿近日确实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就连抱起来都能摸到他屁.股蛋上DuangDuang的肉感。 可舒芸虽然很高兴煜儿能够越来越健康,变成肉乎乎的模样,但她还是秉着是药三分毒的意识,劝煜儿是时候可以停下进食补药了,药这东西,吃多了可能会适得其反。 可每次都会被煜儿含糊其辞地拒绝了过去,舒芸不解,特意在煜儿再次到医馆问诊时,跟着煜儿一起前往。 煜儿本来没有表现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但在大夫把完脉后,像往常一样说出身体恢复得不错的那番话后,舒芸还是细心地捕捉到了煜儿脸上转瞬即逝的失望表情。 身体好还失望,舒芸开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思考煜儿到底在在意什么东西。 随后一个精光闪过,舒芸试探性地向大夫问道:“大夫,我夫郎吃的药真的管用吗,我们夫妻俩平时行那档子事虽然说不上频繁,但也挺有规律的,怎么就是没动静呢?” 大夫老神在在地回答:“你夫郎本身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我开的药也只是在帮你夫郎调理身体的时候帮他增加怀孕的可能性,至于能不能怀上,还是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缘分啊。” 大夫觉得自己回答地没有一点问题,这话她对这位年轻的夫郎也同样说过,只是不知他的妻主为何还要问出同样的问题。 可在看向那边夫妻两人之间的氛围,大夫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 小夫郎先是因为女人露骨的话红了耳朵和脸,后来可能是品出了女人话里有话,又立马像小朋友做了坏事被抓包了一样把头垂得低低的,平时追着他问东问西的劲头也全没了。 倒是她那妻主,先是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郎,后又满眼宠溺地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着实奇怪得很。 舒芸回过神来又向大夫询问,“所以不是全然没有怀孕的可能对吧?那如果怀上了,会对我夫郎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大夫尽职尽责地向舒芸讲述残疾孕夫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煜儿则满眼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舒芸的侧颜,随后知道这人在用她的行为,表达对自己的宠爱与溺爱,幸福地笑开了花。 “你生宝宝很危险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从未想过必须要和你有一个宝宝还是怎么样的,只要你愿意,我都想把你宠成我的宝宝。”舒芸把脚步停在自家门前,转到煜儿身前,握上他有些凉的小手,真诚的说道: “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也不会剥夺你想要做父亲的权利,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和宝宝的。” 舒芸说完,煜儿无声落下了一滴泪,倾身上前抱住舒芸,闷声答应她:“嗯,我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年的新年,家里发生了两件喜事。 一件是赵清和孙尧在学堂,在所有学生和街坊四邻的祝福下成了亲,两人正式住在一起,每天轻松自在地经营着这一间小学堂,夫妻感情和睦,身边童声嬉笑。 另一件则是煜儿的肚子里终于如愿地迎来了一个小生命,现在只有夫妻两人住的大院子,也马上要增添一抹新的活力了。 只是从煜儿被大夫把出喜脉的那一天开始,舒芸就开始每天如临大敌,先是担心煜儿的身体生产时会不会有危险,连煜儿怀孕后自己就必须吃素一整年这件悲伤的事情都来不及想了,每天带着煜儿活动腿部肌肉,在床上做一些健康的运动。 又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母亲,万一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喜欢自己怎么办,把小孩子要穿得新衣服准备了一套又一套,直把煜儿都看得吃味了起来,“妻主,宝宝出生以后,你会不会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只喜欢我一个了?” 舒芸故意逗他,“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找来的情敌,不过这个问题我同样也很担心,煜儿不可以把对我的爱多分一点给这个小家伙。” 煜儿笑,两人同时一起笑,答应对方:“好,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 次年冬日,煜儿顺利诞下一名女婴,取名舒悦,寓意每天都能开心快乐。 希望这孩子在过好自己快乐人生的同时,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和喜悦。 又一年后的冬日,舒芸的二十三岁生辰,同时也是小悦儿的一周岁生辰。 从小学东西就比别人快的小悦儿已经能够软着声音叫着“爹爹娘亲”,在下满白雪的庭院里迈着两条小短腿,向两个又在咬嘴巴的人晃悠悠跑来。 -- 第76页 一下子扑到煜儿怀里,再被香香爹爹抱进怀里爱不释手地亲亲,被吃醋的娘亲咬咬脸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