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玉如意》 001 转科到内三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1 转科到内三 下了公交车，玉如意挎着包，又抱着一摞书，小心翼翼地穿过蠕动的车流，绕过路边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子，来到医院门口的大黄葛树下。 高大的黄葛树正对着仅六层高的长方形门诊大楼。 门诊大楼人流熙攘。日间挂号窗口还没开，几列挂号队伍已经逶迤到门诊大厅外的走廊上。 附院是市里的一流医院，每天都有这么多病人。 玉如意见惯不惊，习惯性地顺着门诊楼左侧的通道往里走。 门诊楼后面最具气势的当属与门诊楼平行排列的两栋十八层高楼：靠外的是外科大楼，靠里的是内科大楼。 两楼右侧有医技楼相连通。 左侧掩映在树林里的几栋小楼据说有附院的餐厅、后勤处等。那是玉如意从未涉足的地方。 里面比外面清静多了。除了晨起散步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就只有零星走着的上班的人员。 经过外科大楼时，玉如意望着落地玻璃里的身影放慢了脚步：浅粉的宽松圆领衫、修身铅笔裤、板鞋…… 玉如意侧了侧身子，挑剔地看了看几个不同的角度，不禁皱了皱眉头：其它方面还行，只是屁股翘翘的好像绷得太紧了，是不是该减肥了？ 正琢磨着，见落地玻璃里有了其他人的身影，玉如意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向内科楼走去。 今天是去内三科实习的第一天，也是在校实习生涯的倒数第二个月。这两关通过之后，就可以顺利毕业了！ 一想到毕业之后就可以天天见到他，玉如意心里就荡起阵阵暖意。 “嘀……” 玉如意摸出手机。 是一起实习的同学袁云霞的声音：“如意，对不起，我昨天把白大褂忘在手术室了！” 玉如意觉得好笑：“你糊涂了是不是？我们昨天在内二科实习好不好？怎么可能把白大褂忘在手术室？” “你昨天下班走后，我去找手术室的同学玩，想到今天要转科，就特意抱着我们的白大褂……对不起嘛！我在内三科等老师，你去拿一下好不好？” 玉如意回头望望外科大楼：“手术室在十楼啊，大姐！” “不是有电梯吗？”袁云霞哀求道，“没白大褂怎么上班啊？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帮帮忙嘛！” 这个袁云霞，做事老是丢三落四的！ 挂了电话后，玉如意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上班时间。来得及！ 玉如意回转身。 “啪!”一位斜挎着背包的瘦高个男生擦身而过，将玉如意怀里的书撞落在地。 “对不起。”男生扔下三个字，头也没抬地继续玩着手机往前走。 这也太……太嚣张了吧？ 玉如意生气地跺跺脚：“喂！同学！” 那男生回过头，拂过垂到眼帘的斜刘海，扬起白皙的小脸茫然地四下望望，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不确定地盯着玉如意：“你叫我？” 玉如意朝地上的书歪歪头，不满地看着他：“你说呢?!” 男生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站在面前的女孩儿削肩纤腰，体态婀娜，嘟着红润而饱满的小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似嗔似怒地看着他，吹弹得破的瓜子脸蛋竟因生气而微红。 男生微微一笑，乖乖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书递给玉如意。 玉如意伸手去接，男生却把书拽得紧紧的，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玉如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劲抢过书，飞一般地跑了。 一走进外科大楼，玉如意的头就大了：一楼的大厅里已经等了很多人，后面还在陆续来人。看着慢吞吞地爬行着的电梯，又看看时间，玉如意向楼梯口冲去。 终于爬上十楼，玉如意气喘吁吁地问袁云霞：“哪一间更衣室？” 袁云霞在电话里咯咯地笑：“亲，愚人节快乐！” 玉如意哭笑不得地收起手机，急忙穿过医技楼，向内科大楼跑去。 还是迟到了。 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正准备交班。 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玉如意低着头，抱着书，感觉脸上烫得厉害。 科主任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什么名字？” “玉如意。”玉如意的声音虽然小得像蚊子叫，但在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的办公室还是清晰可闻。 “什么专业？” “临床。” “跟哪一位老师？” “楚老师。”袁云霞的声音弱弱地从角落里传来。 “楚老师。”玉如意小声地复述了一遍。 “还不进去坐好？！” 玉如意狼狈地进了办公室。 走到袁云霞身边时，玉如意突然僵住了。 袁云霞拍拍身边的小凳子，玉如意机械地坐下，眼睛却定格在那张胸牌上：楚云川，消化内科，主治医师。 正是早上碰到的那个“男生”！他正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听着交班报告。 想到自己早上对他的无理，玉如意懊恼不已，想死的心都有了。 跟在查房队伍的后面，玉如意轻轻地拉拉袁云霞的白大褂衣袖，朝前面的楚云川扬扬下颌，小声问：“怎么跟他？” 同行的实习医生张九龄也说：“就是嘛，你怎么选他？听说他对学生很严的！” 袁云霞两眼放光：“因为他帅啊！你们不觉得吗？他可是附院有名的大帅哥！我怕其他同学抢了先，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你们都要谢我！” “谢你？”玉如意恨不得把袁云霞生吞活剥。 看着玉如意那怨恨的小眼神，袁云霞得意地对着张九龄做鬼脸：“耶！平时都是被她玩，今天终于玩了她一回！” 看着楚云川在前面张望，张九龄赶紧抱着病历牌跑上前去。 查完房，楚坐在办公桌对面严肃地交代：“我们组有十五个床，加上走廊里两个加床，共十五个病人。不但要熟悉每一个病人的病情，还要掌握每一例疾病的诊断、鉴别诊断、处理原则。周五是我们科室大查房的日子，要准备回答大内科主任的提问……” 玉如意偷偷瞄着楚云川：虽然穿着白大褂的楚云川看上去严肃稳重，与早上判若两人，但那张白皙细嫩的小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资深的主治医师啊！要怪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差，碰到这么一个千年老妖！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玉如意在心里默念着，希望能顺利地通过内三科这一关！ “玉如意同学！”楚云川严肃地盯着玉如意。 “在！”玉如意连忙坐直了身子。 “我刚才说什么了？” “十七个！星期五！” 楚云川目光凌厉地扫过三个实习医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如果想滥竽充数，蒙混过关，请早点打消那个念头！” 玉如意郁闷地垂下眼帘。 楚云川瞟一眼病历牌，看着大家：“知不知道该怎样做？” 三人赶忙拿过病历牌，逐个逐个开始处理。 送病历牌去护士站的途中，张九龄焦急地说：“怎么办？三天时间，十七个病人，打死我也搞不定！” 袁云霞不屑地看着张九龄：“瞧你那点出息！不是有如意在吗？” 见二人停下脚步，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玉如意扑闪扑闪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笑纹由嘴角慢慢漾开：“承包啊，笨！” 001 转科到内三 002 菜鸟囧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2 菜鸟囧事 “喂！回来！”三人放下病历牌刚刚转过身就听到护士长做狮子吼。玉如意回转身，身材丰满的护士长板着脸，神色严厉地盯着他们，指着垃圾桶里的棉签：“谁扔的？”袁云霞红了脸：“不好意思……” “我马上捡起来。”张九龄连忙弯下腰，小心地将袁云霞误扔到生活垃圾桶的棉签捡起来，放进旁边的医疗垃圾桶。 “这里明明有两个垃圾桶，医疗垃圾和生活垃圾要分类放置，你们不知道吗？”护士长斜睨着他们，“你们是哪个老师带的？他没有教过你们吗？” 玉如意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早上得罪了楚老师，但那还勉强算得上无心之失，这次可就是基本常识的错误了！ 千万不能让楚云川知道！ 玉如意赶紧陪笑脸：“对不起，老师，是我们没注意，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就是！”袁云霞也诚恳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了，请你千万别告诉楚老师！”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居然自报师门！玉如意狠狠地瞪了袁云霞一眼。 袁云霞赶紧捂住嘴。 好在护士长并不是真的想追究带教老师的责任。见他们及时认了错，脸色缓和了很多：“规矩是来遵守的！不能听听就算了，做医生也好，做护士也好，一开始就要学会循规蹈矩！” “是！”玉如意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谢谢老师指点。” 见护士长不再吭声，玉如意拉着袁云霞迅速地闪开了。 袁云霞郁闷地说：“看来今天这个日子不适宜转科。” “第一天就被训。”张九龄也装模作样地感叹！“可能是内三科不适合我们吧？” 玉如意回过头，没好气地看着他俩：“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打起精神，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再犯错，如果想顺利通关，就绝不能让千年老妖抓住我们的把柄！” 张九龄的耳朵挺灵敏的，他好奇地望着玉如意：“千年老妖是个什么东东？” 玉如意心里一惊：早上那事万一传出去可就糗大了！ “不懂就不要问！”玉如意赶紧转移话题：“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熟悉环境。如果环境不熟，做事的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再小心也会出漏子。快走吧！” 治疗室、抢救室、卫生间、病房…… 三人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 玉如意指着靠北的一排病房：“记好了，三十一床到四十五床都是我们的病人！” “还有那两个加床。”袁云霞指着搭在走廊里的两张床对张九龄说，“别搞错咯！” 张九龄是个急性子：“这些床怎么分？” 袁云霞马上响应：“我就管三十一床到三十五床吧。” 张九龄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那我的就是三十六到四十床！” 玉如意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俩：“你俩的算盘打得精嘛！你们一个人认领五个病人就算了，让我管七个病人？” 袁云霞立刻苦着脸求饶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事情一多就犯迷糊，你就当帮我管半个病人，不对，就半个多一点！好不？” 玉如意转向张九龄：“张九龄，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也像小姑娘一样犯迷糊吧？” 没等玉如意完全转过身，张九龄就嬉皮笑脸地说：“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怪这个数字不好——十七个。” 张九龄装模作样地思索着：“十七本来就不能被三整除啊。” “也可以怪楚老师哈。”玉如意顺着张九龄的思路说下去，“他为什么不多管一个病人或者少管两个病人呢？” “对啊对啊。”袁云霞也附和着，“不加床也可以嘛，不是有两个组没有加床吗？” “你凑什么热闹？”玉如意瞪了袁云霞一眼：“收声！” 袁云霞吐了吐舌头。 玉如意气势汹汹地盯着张九龄：“十七不能被三整除，十二就不能被二整除吗？” “但是……但是……” “那好吧。”玉如意作势要走，“我去给楚老师说，他的病人数不能被三整除，我们分不过来！” “哎呀，我的姑奶奶！”张九龄：“那不就穿帮了？” “那就少废话！”玉如意果断地说，“袁云霞管五个病人，张九龄和我一人管六个病人！就这么定了！” 张九龄无奈地垂下了头。 “熟悉环境之后就自己负责自己的病人：背病历、下医嘱、跟踪辅助检查结果、观察病人……” “你看那个人。”袁云霞摇摇玉如意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所谓的凌波微步是不是那个样子的？” 玉如意顺着袁云霞的视线望过去：一位穿着病号服的中年人一只手压着胸口，一只手张开，正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来。 “那叫慌张步态好不好？”张九龄摆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上次考试考过的，你忘了？描述病情得用医学术语！” “谁不知道那叫慌张步态？”袁云霞强词夺理，“人家只是将医学名词准确地形容出来而已，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了？你只知慌张步态这个名词，你知不知道常见于什么病？” “心脏病发！”玉如意爆出答案后，三人紧张地对视了一眼，飞快地跑了过去。 还没跑拢，病人已摔倒在地。 张九龄摸摸脉搏，惊恐地望着玉如意：“没有心跳了！” “双人cpr!&玉如意迅速将病人弄成仰卧位：“我做胸外心脏按压——一下、两下、三下……喂，你们看我这速度行不行？” “差不多！张九龄配合地抬起了病人的下颌，“我做人工呼吸！” “我去叫老师！”云霞手足无措地原地打了几个转，飞快地跑去医生办公室。 等老师们赶来时，病人已缓过气来。 大家合力将病人送到急救室进行后续处理。 护士长看到病人没有大碍，长长地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问：“这是谁的学生啊？学的不错嘛！” 三人得意地相视一笑。 002 菜鸟囧事 003 窥阴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3 窥阴器 玉如意刚穿好白大褂坐下来，袁云霞就愁眉苦脸地凑过来：“明天就要大查房了，我还有一个病例老是记不住，怎么办?” “凉拌！” “帮帮我嘛！”袁云霞摇着玉如意的手臂哀求。 玉如意不为所动：“不行！五个病例都记不住，你也太懒了！” 袁云霞睨视着玉如意：“真的不帮？” “不帮！” 袁云霞用手抓了一把如意的腰。 “嗷！”如意尖叫一声弹出好远。 “嘿嘿，”袁云霞狞笑着，“这是我的绝招，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讨厌！你明知道我最怕痒，不可以！” 玉如意越怕云霞越是兴奋：“说！帮不帮？” 看云霞张开鸡爪一样细长的手指紧追了过来，玉如意转身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嘭！” 如意抬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楚，楚老师，对不起！” 楚云川啼笑皆非地看着玉如意：“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如意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玉如意偷偷地瞥一眼袁云霞，袁云霞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着书。“喂！”九龄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不是说今天下午科主任要讲课吗？几点钟？” 见袁云霞和玉如意都表情怪怪的不理他，九龄搞不清状况，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不穿工作服呆在那里干什么？”楚云川严肃地看着九龄，“主任不讲课你就不想上班吗？” “不是。”九龄穿好白大褂坐了下来。 “把我们的病历牌抱过来。” 楚云川话音刚落，三人解禁了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出办公室。 “袁云霞！”玉如意追赶着她，“此仇不报非君子！” “什么跟什么啊？”九龄拉住如意，“楚老师今天在抽什么风啊？我又没有惹他！” “总有人惹他嘛。”云霞幸灾乐祸地望着如意，“我刚才很清楚地听到‘嘭’地一声，还看到楚老师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嘻嘻，就算没撞痛他也吓了他一大跳。” “你还好意思说？” 玉如意正欲继续追打袁云霞，张九龄不满地挡住她：“原来是你惹的祸？你撞谁不好，干嘛撞他？害得我一上班就碰了一鼻子灰。” “你以为我想啊？”玉如意甩掉张九龄的手，恨恨地指着袁云霞，都怪她！” “不要再怪来怪去了。”袁云霞吓唬说，“如果我们很久都没有把牌子抱过去，楚老师当真要发火了。” “就是，”张九龄安慰玉如意，“我们以后都表现得好一点就行了嘛！”转科后的第一次讲课常规是实习医生的带教和纪律问题。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老生常谈，因为是科主任亲自上课，没一个人敢缺席。 四点不到，除了正在做事的医生护士，大家都自觉地走到宣教室。看到宣教室已经坐满了人，主任踌躇满志地走上台，拿起了麦克风。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对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说：“哪个同学去帮我拿个窥阴器？” “九龄！”玉如意捅捅坐在身边的张九龄：“你去吧，你个子高，腿长，跑得快。” “干什么？”九龄刚才正在和其他同学说话，没听到主任发话。 玉如意指指台上：“去给主任拿个窥阴器来。” “窥阴器？”张九龄站起身，茫然地问如意：“主任要窥阴器干什么？” “肯定要讲课要用噻！”玉如意白了他一眼，“快去吧，主任等着呢！” 张九龄小声问：“是妇产科用的那个窥阴器吗？” 玉如意不耐烦地说：“你说呢？！” 张九龄的确跑得快，不到十分钟就从妇产科拿来了窥阴器。 他把窥阴器递给主任时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主任接过窥阴器，非但没有像张九龄想象中那样赞许地看看他，反而很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台下二十多双眼睛都好奇地望着主任，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期待他尽快揭开谜底。 宣教室里瞬间静得连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主任脸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终于很无辜地出声了：“我的麦坏了，想请你们帮我拿个扩音器……” 只听见“轰”得一声，宣教室爆发出一阵惊天地动鬼神的笑声。 就算不抬头也可以想象张九龄那杀死人的眼神。如意低着头，使劲往云霞身旁挤。 讲课结束后，同学们屁颠屁颠地跟在九龄身后：“张九龄，窥阴器！张九龄，窥阴器！” 就连护士妹妹看见张九龄，都笑着招呼：喂！窥阴器！” 张九龄以作死的节奏找到玉如意：“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对不起嘛！是我听错了！”玉如意见到张九龄就躲，“是你自己说想挣表现来着，我也是好心帮你嘛！” 张九龄冤鬼一样跟着如意，嘴里只说着那同一句话：“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 “好怕，云霞救我！”玉如意拉着袁云霞当挡箭牌。 袁云霞推攘了张九龄一下：“不准再念叨那句话了，听起来真的很瘆人！” “不说可以。”张九龄斜睨着玉如意，“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的！快说吧！”玉如意怯怯地和张九龄保持着距离。 张九龄看了一眼袁云霞。 “还要保密？切！”袁云霞瞪了张九龄一眼，自觉地回避了。 张九龄勾勾手指，玉如意战战兢兢地靠近他。 张九龄扭扭捏捏说：“你得在云霞面前要帮我说好话！” 玉如意顿时长舒一口气：“早说嘛！我马上支个招给你，保证袁云霞会对你感激淋涕。” 张九龄兴奋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做？” “明天就要大查房，她还有一个病例记不住……” 003 窥阴器 004 大查房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4 大查房 科室的大查房每月仅一次，通常有院内顶级的业务高手参与，目的在于交流经验，解决病人诊断和治疗中的疑难问题，也是对科室工作的检验。内科的查房当然得由大内科主任领头。 大内科主任有个癖好：汇报病情这项工作要求学生做。他的理由就是：学生好，老师当然就合格。 胖墩墩的科主任几天前就组织大家搞了大扫除，要求每一位医生要认真对待这次大查房，至少不要为科室丢脸。 每一位带教老师也反复给实习医生敲警钟，希望大家吃透每一个病例，争取不在大内科主任面前出漏子。 几乎每一个实习医生都惶恐不安，转科才几天时间，要把厚厚一摞病例记住都很难，何况吃透？ 相邻的实习医生小声嘟囔：“把所有的病历烧成灰吃进肚还差不多！” 早上七点半不到，科室的医生就基本到位了。就连平常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吴明老师也早早的到了科室，实习医生们更没人敢无故缺席。 偌大的医生办公室挤满了白大褂。 办公室屋顶的四组乳白色节能灯管静静地照出一张张凝重、紧张的面孔。 同学们有的在急急查看病历是否完善、有的在低声讨论病例特点、有的在汇总需要解决的问题……每个人都像即将迎敌的战士，抓紧时间完善着每一个细节。 楚云川进办公室的时候，玉如意、袁云霞和张九龄正在埋头翻书。 楚云川问：“还没准备好？”张九龄抬起头：“差不多了。我们再复习复习基础知识，免得被问到。” 八点整，高大健壮的大内科主任在内科住院总郭医生的陪同下威地走进了办公室。 内三科主任连忙迎上去，待大内科主任坐定后，声音洪亮地宣布交班。 听完交班情况，大内科主任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在内三科主任带领下向病房走去。主治医师、住院医师、进修医生、实习生……一行二十多人默默地紧跟在后面。 一床的管床医生是吴明医生。吴明医生站在旁边，示意他带教的实习医生李龙递上病历牌。 待大内科主任接过牌子，李龙就开始汇报：“患者，男，45岁，以腹痛查因收住院……” 合上牌子后，大内科主任低头问病人：“现在感觉怎样？” 病人满意地说：“好多了！吴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大内科主任点点头：“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查房都比较顺利，吴明老师的几个实习医生虽有几个小问题没答上来，但同学们转科才几天，没大错就算合格了。 吴明老师面有得色。 第一个尴尬出现在查刘静老师的第二个病床的时候。 刘静老师的实习医生把牌子递给大内科主任后却突然卡住，说不出病人的病情。 大内科主任改用提问的方式：“说说消化性溃疡的临床表现。” “腹痛、腹胀、反酸……”虽然不全面，刘静医生的实习医生还是回答了出来。 大内科主任强调：“老年消化道出血病人一定要检测心脏情况，曾经有消化道出血诱发心梗的病例。” 玉如意连忙将大内科主任的话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 问题出在二十五床。 该床住着一位肝癌患者。 大内科主任退出病房后提问：“如果该病人突然出现情绪或行为异常该咋办？” 实习医生杨光想都没想，理直气壮地回答：“打电话给保卫科。” 走廊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 刘静医生面色通红。 大内科主任继续问：“哪个同学知道？” 张九龄回答：“急查血氨。” “对了。”大内科主任说，“首先排除肝性脑病。医学是个不成熟的学科，要明确诊断必须全面考虑、仔细排查。没有捷径可走。” 楚云川回过头，示意大家得记住大内科主任的经验之谈，三人均心领神会。 “血氨的来源和去路？”大内科主任环视了大家一眼，“有没有同学清楚？” 同学们都心虚地回避大内科主任的目光。 看到老师们失望的眼神，玉如意小声说：“主要有三个来源，三条去路，分别是……” 听完回答，大内科主任满意地点点头：“之所以要求你们了解这些，是不想你们做个人云亦云的医匠，不但要会用药还应该真正地懂得每一种药物的应用原因。” 终于轮到楚云川的病人了。 首先是袁云霞，她紧张得有些僵硬，求助地寻找玉如意的目光。 玉如意对着她举举拳头，默默为她加油。 袁云霞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再缓慢地汇报病人的情况。 居然连检验数据都准确无误！ 玉如意和张九龄眉飞色舞地偷偷击掌祝贺。 大内科主任问：“腹部空腔脏器穿孔如何排查？” 云霞有了自信，回答也爽快了：“照腹部平片，看是否有膈下游离气体。” 接下来是张九龄，他不但把几个病历背得熟透，相关知识点也进行了恶补，哪里难得到他！ “嗯……”大内科主任微笑地打量了一下张九龄另类的红头发和耳钉：“现在的年轻人呐……追求个性是你们的自由，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责，千万别本末倒置哦。” 张九龄红着脸，使劲地点头。 轮到玉如意时，大内主任劈头就问：“女性下腹痛病人的鉴别诊断。” 这可是个大题，要回答全面可不容易！ 楚云川默默地看着玉如意，静观她的表现。 玉如意略加思索便侃侃而谈：“首先做妊娠实验排除宫外孕，再做b超检查有无黄体破裂、卵巢囊肿蒂扭转等妇科疾病和尿路结石。” 女孩子对妇产科方面的知识了解的都比较全面。楚云川不动声色。 玉如意继续说下去：“做腹部平片的目的是检查有无消化道穿孔，结合症状、体征动态观察病情变化可以排除阑尾炎、肠梗阻等外科疾病。” 内外科方面的知识点都掌握了，不是绣花枕头呢！楚云川看玉如意的目光变得比较柔和。 玉如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典型的心肌梗塞病人也可能出现腹痛症状，所以心电图检查必不可少……” 不止楚云川，很多带教老师都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 一般的住院医师都不可能考虑得那么全面！ 大内科主任翻了翻病历：“这几个都是楚云川医生带的学生么？”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内科主任严肃地扫视了大家一眼：“我知道我们科的医生都是精英，但自己好还不够，我们都要像楚云川同志学习，争取培养出更多的好学生！有好的学生我们的医学才有好的未来！” 大家都向楚云川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 楚云川孤疑地扫了三人一眼：平时也没见他们几个特别用功啊，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好？ 三人尽力掩饰着眼中的兴奋，根本无视楚云川的目光。 待到大家继续查房后，玉如意有意落在后面，不放心地对张九龄和袁云霞说：“下来后肯定有其他同学问我们学习方法，不准当叛徒！” 张九龄骄傲地昂着头：“那还用说？！” 袁云霞仍兴奋难抑，学着大内科主任的语气：“现在的年轻人呐……”并作势要取张九龄的耳钉。 张九龄紧紧捂住耳朵，委曲地说：“大内高手都说了，追求个性是我们的自由！” 玉如意紧张地拍打了袁云霞一下，提醒他们：“查房还进行着，不可以说话！” 住院总郭医生回过头，见楚云川不时瞟着身后几个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学生，微笑着说：“年轻真好啊。” 004 大查房 005 霸道的奶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5 霸道的奶奶 下班回家，一打开门，玉如意就大声嚷嚷：“爷爷！奶奶！” “哎。”爷爷正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剥葡萄皮，见到玉如意进门，抬头望望墙上的钟：“我还以为自己的动作慢了呢，今天提前十分钟到家哦，这些葡萄还没来得及放冰箱里冻呢。” 玉如意的爷爷面容清瘦，眼神深邃明亮，白发一丝不乱地梳向脑后。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把剥好的葡萄一个个用牙签插好，放在盘子里。 玉如意走过去，疼惜又无奈地抱着爷爷的胳膊摇着：“爷爷，我都说很多次了，我要吃什么自己会弄，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知道知道。”爷爷慈爱地将一粒葡萄放进玉如意嘴里，“爷爷反正闲着没事儿，剥好放在这，你想吃就吃，不用把手弄脏嘛。” 玉如意拿爷爷没办法，嚼着葡萄走进油烟弥漫的厨房。 奶奶系着围裙正忙着炒菜，翠绿的菜心呲溜一下滑进炒锅，一股白烟立刻升腾而起，奶奶非常迅速地翻炒着菜叶，热热的油锅里进了水，劈劈啪啪地炸响着。 玉如意的奶奶中等个儿，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新染的栗色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把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时尚优雅。 玉如意歪着头望着奶奶笑：“呃，刘美女今天很漂亮哟。” “叫谁刘美女？又没大没小的！”奶奶嗔了玉如意一眼，“吃水果没有？我刚才看到你爷爷在给你剥葡萄皮。” 玉如意抗议道：“我都叫爷爷不要弄了，他偏要弄！” 洗完手，玉如意自告奋勇地对奶奶说：“我来炒！你去沙发上坐着，等着上菜就行了。” “谁要你炒！出去出去！”奶奶嘴里说着，眼睛却没离开炒锅，“你等会儿多吃点就行了。” “让我做嘛！”玉如意缠着奶奶，“我想亲自做饭给奶奶吃嘛！” “要做也得等到奶奶做不动的时候再做。”奶奶疼惜地瞟了如意一眼，“知道黄脸婆是怎么来的吗？就是烟熏火燎产生的！只要奶奶在世一天，就不要你受那罪！” 玉如意凑近奶奶，夸张地睁大眼睛看着奶奶的脸：“奶奶的皮肤这么白这么嫩，一点都不黄嘛！” 见奶奶无动于衷，玉如意继续缠着奶奶，“我就喜欢做饭嘛，在乡下……” “别动不动就跟我提乡下！”奶奶打断玉如意的话，“冯妈妈教你做饭还不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你会做饭她那儿子就可以享福了呗，别以为我看不懂她那小算盘！” “奶奶，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知道不？人家王昊很小就会做饭，我做饭的技术都是跟他学的！” “他那是没办法。父母都要上班，他不做就没饭吃！” “懒得跟你说了！”玉如意嘟着嘴走出厨房。 一看到爷爷，玉如意又开心起来，捡起一粒葡萄递到爷爷嘴边：“很甜的，爷爷吃一个！” 爷爷笑着避开玉如意的手：“爷爷的胃受不了。” 玉如意跑进厨房，把葡萄喂到奶奶嘴里。 见到灶台上已经有几个菜了，奶奶还在弄，玉如意疑惑地问：“奶奶，不就我们三个人吃饭吗？咋炒这么多菜？” “你李阿姨要来，还有一位梁叔叔，也是爷爷奶奶以前的学生，他们今天中午在我们这儿吃饭……” 正说着，门铃响了。 玉如意欢快地奔过去开门：“李阿姨好！” “好，好。”李阿姨笑着侧了侧身，“这是梁叔叔。” 玉如意礼貌地招呼李阿姨背后那矮胖的中年男人：“梁叔叔好！” “好！好！”梁叔叔口里漫应着，眼睛却惊异地盯着玉如意看，像撞鬼了一样。 李阿姨对着梁叔叔笑：“怎样？我说得没错吧？” “嗯，”梁叔叔信服地说，“大眼睛，小脸蛋，皮肤也是红扑扑的，简直和当年的桐花一模一样！” “不完全一样哦。”李阿姨一边穿着鞋套一边说，“你再仔细看看，桐花的眉毛是弯弯的，如意是柳叶眉，还有那鼻子，直挺秀气，像子轩多一点呢。” “请坐请坐！”爷爷笑着过来招呼。 “玉老师好！您身体还是这么硬朗。”梁叔叔快走几步握住爷爷的手，“刘老师呢？” 奶奶笑着走出厨房：“在这儿呢！恭迎大驾！” “刘老师折杀小人了！”梁叔叔笑嘻嘻地说，“我只是想见见子轩和桐花的女儿，却麻烦您老亲自下厨，真不好意思。” “不要客气，几个小菜而已。”奶奶笑容可掬地走出厨房，“你是大忙人，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请坐，请坐！” 梁叔叔挨着爷爷坐下来：“有机会给老师跑腿是我的福气嘛。” 围坐在饭桌上，见玉如意老是偷偷地打量着梁叔叔，李阿姨说：“他也是你爸妈的同学，我们都是同一届的。” “只是我毕业后没去教书。”梁叔叔笑着说，“你爸妈都很优秀哦，他俩当年可是我们师院的风云人物……” 李阿姨轻轻地碰了碰梁叔叔的手肘。 梁叔叔望着讪笑着的奶奶，清了清嗓子：“男孩那边没问题，已经安排好了，算是人材引进，只等他去报到！” “如意这边。”梁叔叔停顿了一下，“城里一般的医院没问题，也进附院的话我就得再去说说，毕竟是应届本科生。” 梁叔叔侧身问玉如意：“你想去哪个医院上班？” “在城里上班？”玉如意不解地望着奶奶，“我不是说了要回镇上去上班吗？” “不行！”奶奶的口气不容置疑，“乡下那么苦！我不同意！” 玉如意倔强地说：“我和王昊说好的嘛！我们都要在那儿上班！” “奶奶知道你喜欢王昊！”奶奶疼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你梁叔叔不是说了吗？王昊马上就可以去附院报到。” “奶奶！”玉如意哭笑不得，“你问过他本人的想法吗？他答应过你要过来吗？” “还用问吗？附院是城里最好的医院，很多人想进也进不了呢！要不是你梁叔叔……” 玉如意打断奶奶的话：“他不会来！” 奶奶有点生气了：“就算是为了你，他也该来！” “我也要回去！” “不行！”奶奶的口气不容置疑，“他来不来你也得留在城里工作！” 梁叔叔和李阿姨面面相觑。 “没事儿！”奶奶看也不看玉如意，笑着望着梁叔叔和李阿姨，“我是没跟她商量，小孩子嘛，懂什么！” “奶奶也是为你好。”爷爷夹条青菜放到玉如意碗里，“明天就是清明，你回去的时候再和王昊商量商量？” “是啊，是啊。”李阿姨亲切地望着玉如意，“反正离毕业还有几个月，你考虑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好意思，你们慢慢吃。”玉如意放下筷子，钻进自己的小屋子。 奶奶就是太霸道！一点都不讲道理！玉如意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拉过枕头抱在怀里，低头生闷气。 李阿姨轻轻推开门，揽过玉如意的肩：“宝贝儿，去吃饭吧，奶奶是因为爱你才舍不得你走的。” 玉如意仰着头，委屈地望着李阿姨：“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我好，但是，也该尊重我的选择嘛！” 李阿姨笑了：“你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性格却和你爸爸一模一样！” 玉如意觉得李阿姨话里有话，好奇地问：“奶奶当年也是这样强迫爸爸的，是不是？” 李阿姨紧张地望了一眼饭厅，小声说：“你爸爸当年就是没听你奶奶的话，死活要和你妈妈去乡下，后来……你是知道的啦。所以呢，你不能再让奶奶伤心了。” “爸爸妈妈那事是意外，我就住在医院的，安全得很!” “你奶奶是怕你受苦。” “不苦啊，我是在那儿长大的，那儿真的很好的！” “在哪儿都是做医生，为什么不做城里的医生呢？” “城里的医生已经很多了，那儿的医生却很少。” “让其他人去啊。” “为什么我不能去呢？我的梦想就是做那个医院的医生。” “傻孩子！”李阿姨抱着玉如意的头，“你妈妈当初执意回去是因为她放不下她家乡的亲人，但你呢？你唯一的亲人是你的爷爷奶奶，你那边的亲人都不在了！” “我在啊，李阿姨，我的命是他们捡来的，我想亲自为那儿的人做事，我想救活那些像我爸爸妈妈那样的人……” “让其他人去做吧。”李阿姨亲了亲如意的额头，“你爷爷奶奶现在老了，也很需要你啊。” 005 霸道的奶奶 006 青梅竹马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6 青梅竹马 客车静静地在群山间穿行。玉如意将手掌贴在客车车窗玻璃上，自得其乐地看着一座座山梁列队从指缝滑过。 一座山峰、两座山峰、三座山峰……玉如意记得很清楚：跨过大大小小十七座山峰后，小镇就会到了！ 把病历牌交到护士站，王昊轻快地朝药房走去。 他身材挺拔、气宇轩扬，白大褂的衣角随着行走的步伐在膝上翻飞。浓密的短碎发下是一张轮廓分明小麦色的脸，眼神自信温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带着笑意，看上去尊贵高雅又不盛气凌人。 他径自走进药房：“我要个纸箱。” 李药师正在核对手里的药：“自己挑吧，做什么用？” “养狗。” “是燕子家那只小花狗吧？”药剂员小芳兴奋地回头望着王昊，“我也喜欢那只狗，燕子说是留给如意的。呃，如意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 “难怪！”手术室护士陈黎正在窗口领药，插嘴说，“我正在想手术狂人今天咋个没排手术？休一整天吗？” 王昊说：“休两天。” 李药师笑着踱过来：“如意快毕业了，终于要吃喜糖啰。” 王昊有点窘：“别乱说！” 陈黎看着王昊挑剔地翻弄纸箱，接口道：“是难说哦，‘女大十八变’，不只是越变越好看。” “打住！打住！”见王昊瞬间冷了脸，小芳连忙对陈黎使眼色，“我们如意不是那样的人！” 陈黎耸耸肩，推着放满药的领药车，袅袅婷婷地走了。 终于挑中一个干净又漂亮的纸箱，想到玉如意见到狗舍的高兴样子，王昊禁不住笑了。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对面山腰一片灰色的建筑闯入视野，“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的招牌瞬间点亮了玉如意的眼眸。 玉如意立刻兴奋地坐直了身子。 客车盘旋着向山下驶去。 小镇就在眼前了！ 小镇建于两山之间。一条大河从镇中心穿过，将小镇一分为二。鳞次栉比的建筑沿着河岸铺展，错落有致地散布着。 国道108像联接两山的白练，蜿蜒而来，跨过大桥、穿过小镇、爬上对面的大山，消失在医院背后的山群中。 客车过了大桥，缓缓驶进车站。 玉如意下了车，挎着单肩包，向小镇上的“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走去。 好久没回来了，小镇还是那样亲切。 临街的店铺摆满了日用品，几个小孩在街边追逐打闹，卖饴糖特有的“叮叮”声清脆地响着，“热糍粑又香又糯”的叫卖声仍那样诱人…… 沿着公路爬上一段小坡，就到了医院门口。 门诊楼右侧有一个小三合院，院子的东、南、西三面都是老式平房，北面是一栋四层高的楼房。 这里就是医院的家属院。 还没到下班时间，院里冷冷清清。 玉如意习惯性地走向东面的一间平房。 看见房门虚掩着，玉如意狡黠地一笑，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探过去，轻轻推开门：“哇！” “吓不到我！”蹲在地上的王昊笑着站起来，湿润的薄唇弯弯地上翘着，“早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傻瓜！” 王昊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西服，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衣袖也在袖口处松松挽起，看上去既阳光又帅气。 一看见王昊那自信的目光和温暖的笑容，玉如意就觉得踏实和安稳。 玉如意笑着脱掉板鞋，换上拖鞋，娇柔地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累死我了！” “下次就步行回来！”王昊在饮水机上接杯矿泉水递到玉如意手里。 “哼！”玉如意不满地瞪着王昊。一触到王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玉如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连玉如意自己都觉得奇怪，小时候像个跟屁虫一样成天缠着王昊，一点都不觉得不妥，怎么年龄越大就越不好意思和王昊靠近了呢？ 又喜欢又害怕，好奇怪的感觉哦！ 玉如意接过水杯，低着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王昊坐在玉如意旁边：“实习顺利不？” “还行吧。”一提起实习，玉如意的眼神就有些焦虑，“内三科那个老师很拽的，成天冷着一张脸，对我们很严厉！” “居然有你怕的人？”王昊笑了，“太好了！看你以后还嚣张不？” “怕？”玉如意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怕他，“只是犯不着惹他而已！” 王昊大笑。 “喂，这是？”玉如意看到了地上的纸箱。 “我刚弄好！”王昊得意地说，“小狗晚上就睡里面。我还给它做了个小门，你看，它可以从这里自由进出。” 王昊拿过来，兴奋地演示着。 玉如意有些担心：“燕子说不会给我小狗。” “逗你玩的，她敢不给！”王昊把手伸向玉如意，“走，我们现在就去把小狗抱回来！” 玉如意抓住王昊的手，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下来。 燕子家在小院西面转角处。 玉如意推开虚掩的门，直接闯进去：“燕子！燕子！” “如意！哎哟，我们如意回来啦！”一位瘦削的短发女人应声跑出来，伸开双臂，“快让周妈妈好好看看！” 玉如意笑着扑进她怀里：“周妈妈好，你今天休假吗？” “是啊，轮休。”周妈妈捧着玉如意的脸，仔细打量着，“好像长瘦了哦，是不是奶奶煮的饭不好吃？” “没有啊，我还想减减肥呢。” “减什么肥！正长身体呢！”周妈妈眼神凌厉地盯着王昊，“是不是你说她胖？” 王昊无辜的耸耸肩：“燕子呢？” 一提到燕子，周妈妈立即泄了气：“不知死哪儿去了！谁的电话也不接。” 王昊疑惑地说：“她不是说要结婚了吗？” “是啊，一会儿说结一会儿又说不结，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玉如意望向王昊，她知道燕子最听王昊的话。 王昊安慰周妈妈：“别急，我等会儿再打个电话给她。她就那个脾气，没事的。狗呢？” “在这儿呢！”周妈妈抱歉地说，“你看我，差点忘了。那死丫头说是给如意留着的，好多人来抱都不给。” 周妈妈打开后门，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花狗摇头摆尾地跑过来。 玉如意刚伸出手，就听到狗妈妈愤怒的“呜呜”声，不禁吓得躲到王昊身后。 周妈妈骂道：“笨狗！连如意都不认得了？” 周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狗引进里屋，迅速关上后门。 玉如意抱起小花狗就飞快地往回跑。 “不准减肥啊”周妈妈的声音还在身后飘着。 “请问——” 玉如意抬起头，突然怔住了：站在面前的男子留着长长的斜刘海、穿着黑色机车款夹克、同色系的牛仔裤、钉靴，肩上还挎着一个深色的双肩包。 玉如意眨眨眼睛，没错，不是做梦。 面前站着的正是自己避之不及的楚云川！ 006 青梅竹马 007 兄弟重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7 兄弟重逢 “楚，楚老师。” “你怎么在这儿？”楚云川也有点意外，“你不是住在师院的吗？” “师院那儿是我爷爷奶奶的家。” 远远落在玉如意后面的王昊惊喜地叫了一声：“云川！” 楚云川兴奋地抬起头：“王昊！” 看着王昊亲热地拥抱着楚云川，玉如意有点懵。 王昊开心地对玉如意说：“这是我那好哥们！老同学。这是如意。”王昊笑着对楚云川说，“以前给你讲过的。” 楚云川恍然大悟，“就是她？！怎么和照片上不太像？” “那些照片都是以前的，她不让我传现在的照片上去。” “世界真小啊。”楚云川笑着对玉如意说：“我认识你已经很多年了——他以前的电脑屏幕啊，手机壁纸啊，钱包啊，全是你的照片，我们都审美疲劳了，现在还是不是这样啊王昊？” 王昊笑着擂了楚云川一拳：“你不会就是她的那个新老师吧？听说很拽。” “拽？”楚云川故作思考状：“我拽吗？”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知道你是谁了，网名‘终结者’的就是你，对不？我以前还以为‘终结者’是个逆少，为什么叫这个网名啊？” “等等，等等，”楚云川挥挥手，“ 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 王昊不屑的说：“她有我的qq密码，经常上我的qq捣乱。” 玉如意蛮横地看着王昊：“哼，那是在帮你‘杀毒’！你还经常删掉我的qq好友呢！” 王昊辩解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删……” “打住打住，你俩等一下再吵。”楚云川好奇地问，“第二个问题：‘逆少’是什么意思？” 玉如意笑：“叛逆青少年啊。嘻嘻，和真人很像呢！” “不会吧？”楚云川好奇地问，“那王昊像什么？” “他？大叔啊，成天唠唠叨叨……” 王昊佯怒：“嫌我话多？找打！” 玉如意笑着往家里跑去。 王昊把着楚云川的肩：“进屋去坐！” “你不说很忙吗？”王昊亲热地问楚云川，“今天是路过还是专程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的！”楚云川正色道：“李院长说几天前就通知你了，你现在还没去报到，叫我来看看是什么原因？” “李院长是谁？”王昊有点迷惑。 “就是以前教我们病理那个李老师。” “他现在是院长了？” “副院长。”楚云川欣慰地看着王昊，“可能是你去年进修腔镜时被看中了吧？李院长主动找到我，叫我来动员你去附院上班……” 玉如意低着头，抱着狗进了里屋。 这是三室一厅的老房子，像燕子家一样，厨房后门外还有一个露天小花园，园子中间放着几张小凳子，院子周围则种着一圈花草。 玉如意走到花园里，小心地将小狗放到地上，耳朵里却专心地听着王昊和楚云川的对话。 “我已经答复他们了，不去！” 楚云川责怪道：“你脑子进水了？几年前刚毕业那阵你执意要回来，就算你是一时冲动吧，几年了，你还没清醒？” 王昊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这里。” “这里好？我今天很早就到了，才两个小时就把小镇走遍了。说是什么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实际上比普通的镇医院大不了多少。” “医院规模当然和附院没法比，但这儿位于三县交界点，距离哪个县城都比较远，病人比较多。” “病人多不多关你什么事？。” “这儿太偏远，很多好医生不愿来。” “人家不愿来你就得留下？就因为你爸是院长？你爸能当一辈子院长吗？！” “不关我爸的事，我是自愿的。”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技术好，在这儿特牛？”楚云川瞟了王昊一眼，“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啊。去大医院里比过才知是不是真好。” 王昊笑了：“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激将法对我没用。” 玉如意礼貌地接杯水递给楚云川。 楚云川喝口水后继续说：“机会难得！你一个硕士已经落后了。附院的博士生越来越多，我都感觉压力山大。” “知道！”王昊拍拍楚云川的肩，“我明白你是为我好，谢谢你跑这一趟。” 楚云川转换了话题：“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 “两三千吧。怎么了？” “邓超你很熟吧？”楚云川对王昊说，“我们同一年研究生毕业的。人家现在买了房，又买了车。还有——” “如意。”王昊望着玉如意，认真地问：“你觉得自己穷吗？” 玉如意睨视着楚云川：“穷是什么感觉啊？我不知道呃。” “喂！”楚云川对玉如意皱起了眉头，“你别跟着瞎起哄好不好？我是你老师，你得顺着我说！” 玉如意和王昊相视一笑。 “哟，这么热闹啊！”发际线退后的王院长微笑着走到门口，灰色夹克、深色休闲裤、黑皮鞋，和王昊有几分相似的脸沉稳又淡定。 玉如意一看见他就开心地叫：“王爸爸！” 王院长身后紧跟着的是他身材偏胖的爱人冯医生， 冯医生黑色的短发层次分明，一袭深色套装把身材裹得凹凸有致，圆圆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一看见如意眼睛就笑成一条缝，鞋都没脱就张开手臂：“宝贝儿，来抱抱先。” 玉如意亲热地扑进她怀里：“冯妈妈！” “这是我爸爸妈妈，这是我同学楚云川。”王昊介绍完就说：“不用换鞋了，先出去吃饭吧。” 王院长亲切地和楚云川握了握手：“在附院上班是吧？以前常听王昊说起，青年才俊啦！” 冯妈妈问玉如意：“这次回来多久？” “就今天和明天。” 王爸爸问王昊：“科室里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由贵红顶着。” 王昊侧身对楚云川说：“不用急着回去吧？明天就和我们一起去乡下玩！” “乡下？”楚云川没听懂。 王昊笑：“比这儿更‘乡’的乡下。只能走路不能坐车的乡下。风景很美的！” “只是去玩吗？” “如意要去给她亲人上坟。” 007 兄弟重逢 008 玉如意的身世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8 玉如意的身世 乡下的四月有些寒凉。 太阳还没出来，天地间灰雾蒙蒙。 沿着医院后山的国道走上一段，就得踏上分岔口一条土公路继续往里走。 见玉如意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楚云川回过头，小声问王昊：“她一句话都不说，没事吧？” “没事。她想她祖祖了。每天清明和七月半，她都要回去给她祖祖上坟。” “祖祖？” “她妈妈的爷爷奶奶，她叫‘大祖祖’和‘咪祖祖’。她是两个祖祖一手带大的。” 楚云川凌乱了：“你不是说她很小就寄养在你们家里吗？” “六岁，她六岁才来我家的。” “她爷爷奶奶都是师院老师，条件应该很好的……” “她奶奶没争赢她祖祖。” “出生的时候吗？” “那一次还好。如意六岁那年她奶奶坚决不让步，执意要带如意回城接受教育。她咪祖祖舍不得如意走那么远，以跳河相威胁。” “后来呢？” “后来是我妈提出这个折中的办法：在镇上读书，节假日轮流去爷爷奶奶家和祖祖家。” “这事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如意是我妈接生的。由于一出生就父母双亡，医院所有人都关注着她的成长，她也是我们医院共同的孩子。” “她妈妈的死因是什么？” “早产，前置胎盘，大出血。当年走的就是这条路，村里人把她妈妈送来时已经太晚了。她妈妈哀求我妈一定要救她的孩子。我妈妈马上行剖腹产，她刚出来，她妈妈就没了。” “她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见她妈妈去世，悲伤过度，当场休克，也没了。” “太惨了。” “是啊，医院当年的条件更差，医生也更少，大家都忙着救小孩，如果有专人关注她爸爸，抢救及时，他爸爸也许不会死。这是上一代医生的一个心结，也是如意坚持学医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静默了。 不时几声鸟鸣从远远近近的树上、空中传来，更显大山的深旷和静寂。空气清新冷冽，夹着一丝泥土的腥涩。 偶尔一滴水珠滴进脖颈，凉透心脾。 爬上山梁，视野骤然开阔：远山接天，群峰叠翠，黄黄的油菜花这儿一片，那儿一块，在晨光中招摇。袅袅炊烟缠绕在山腰，有炊烟升起的地方总能发现一角屋檐或一从红的、白的花、山脚下镶嵌着镜面般的水田，有早起的农人在田间劳作…… “真美！”楚云川驻足观望。 王昊也停下来，“天然氧吧！” “喂！你们走不动了吗？”如意回头喊。 两人快步赶上去。前面又是一片密林。 “松树！”如意突然停下来，兴奋地说，“王昊你看那些松树都那么高了！” “你都这么高，它也该那么高了。”王昊回头对楚云川说，“我们以前偷那些小树苗被抓过。” “偷树苗干嘛？” “如意想种在医院那院子里。” “还说呢！”如意有点不好意思，“王昊好笨啦，他叫我快跑快跑，自己却停在那里等别人来抓。” 楚云川饶有兴趣地问：“后来呢？” 王昊笑：“后来人家认出我们是医生家的小孩，警告一下就让我们走了。” “你经常走这条路？” “是啊，经常要把她送回去给老人看看。” “我们每次回去都带很多好吃的给祖祖，回医院的时候，祖祖又让我们背些瓜菜、水果什么的。”如意笑着说，“王昊很厉害的，每次都是他背。” 王昊笑：“还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耍赖，也要我背。”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 又转过一个山嘴，如意坐在一个废弃的石磨上面，痴痴地望着远方的一个山头：“那山顶的树是我大祖祖栽的！我们每次离开，大祖祖都会送到那个山头，站在那儿望啊望，直到我们转过这个山嘴，他才回去，” 玉如意的眼睛湿了。 王昊伸手拉她起来：“地上湿。别坐了。”如意乖乖地站起来，继续走在前面。 楚云川问：“快到了吧？” “早着呢。看起来近，沿着这条山沟走出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 “不是说现在村村通公路吗？” “是说要修路，可能是资金没到位吧？” 终于爬上山垭，耳边响起“哗哗”的水声，仿佛很远又好像很近。 再往前去，一座群山环抱的山谷豁然呈现在眼前。 山泉白练一般从山崖流下，漫山遍野开满了白色的花，头上飞旋着花雨，脚下铺着厚厚一层花朵，空气洁净清香。 如意回头一笑：“到了。” 楚云川伸手接住一朵花：白色的喇叭形花冠娇艳肥厚，橙红色花蕊像一簇燃烧的火焰：“这是什么花？” “桐花。”王昊说。 “这就是桐花？”楚云川激动地说：“是‘纤纤女手桑叶绿，漠漠客舍桐花春’的桐花吗？” 王昊和玉如意相视一笑：“也是‘桐荫瑟瑟摇微风，桐花垂垂香满空’的桐花。” 在山脚的一片坟地，如意轻抚着一个坟头：“这是我大祖祖。是他教我写第一个字，是他第一次给我讲《西游记》，他要我做一个好人……他却等不到我长大。”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将清明纸挂上坟头，走向第二座坟。 “那是他咪祖祖。”王昊侧身对楚云川说，“她的名字就是咪祖祖取的。” 接下来是爸爸、妈妈、外婆。 玉如意拍拍身上的土：“走，去大院子。” 楚云川提醒：“还差外公没祭呢！” 王昊把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二人跟着往村子里走去。 随着几声犬吠，一个披着薄棉袄，叼着烟管，袖着手的干瘦老人走了出来。 玉如意大声叫：“忠爷爷！” 老人仔细一看，惊喜地说：“是如意？我就寻思着你该回来了！王昊也来了！那个小伙子是谁家的？” “是我同学，楚云川。”王昊转向楚云川，“忠爷爷是老村长，对如意一家很关照。” 忠爷爷高兴地说：“你们玩一会儿，我给你们煮腊肉哈。” 玉如意望了一圈：“婆婆呢？” 忠爷爷脸色暗了：“毛娃一死，她就疯疯癫癫的了。不知道跑去哪儿了。等到了饭点还不回来，我就去找她。” “毛娃叔是怎么回事？” “肾病，说是要换肾，还在心焦怎么凑得到那么多钱呢，人就没了。” 玉如意神色黯然：“他才四十多岁。” 王昊吁了口气，对楚云川说：“乡下人看病很不方便，有一点小病都拖着，实在坚持不了再去看时，多半已经治不了了。好在现在有我们三院，现在一般的病都搞得定，不用跑去更远的医院。走，去看看陈家大院！” 这是一个古老的四合院，北高南低。 北面正中有戏台，戏台两侧有石梯，东西厢是带骑楼的两排房子，南面是一排平房，东南角则有一扇大门。 “那个大门叫朝门。”王昊对楚云川介绍，“是以前进出村子的唯一通道。” 现在，村长家住的西厢和东厢各拆掉一间房，残留着斑驳的断墙，墙头的小草在风中摇摆，剩下的房间要么锁着，要么在街沿堆着柴草，整个院子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衰败凋零。 “这院子后面还有两个小院子，旁边还有耳房。”王昊说，“据说是一位陈姓先祖修的。在如意小时候，这里还住着很多人。” “那些人呢？” “过世的过世，打工的打工去了。” “如意以前住在哪儿？” “朝门旁边那间就是如意祖祖的房子。” 推开门，玉如意用小叉子撑开雕花木窗，院外的阳光立刻涌了进来。 房间里虽然陈旧简陋，墙面仍很结实，地面也还平整干燥。 玉如意趴在窗口往外瞧：“王昊王昊！那桃树还在！” 王昊一眼就望到那仍满树繁花的桃树，笑着对楚云川说：“那树是她祖祖栽的，以前桃子熟的时候，我俩就爬到树上边摘边吃。” “走！出去玩！”玉如意拖着王昊往外走。 迈过朝门高高的门槛，石梯下面是大片平整菜地和水田。 玉如意牵着王昊的手，顺着石梯一级一级望下跳：“小时候觉得这石梯很高很高，也不够二十多级嘛。” 田边有一条小河，河水缓缓流动，清澈见底。 顺着河边走上几分钟，就看到一座小石桥。 河水哗哗地穿过桥洞往下流，形成三个小瀑布。 “这就是三洞九步桥。”玉如意兴奋地对楚云川说，“河对面那座大山就是逍遥山，听说山上以前住着神仙咯。” 玉如意开心地顺着桥下的石阶走到水边，蹲下撩水玩，边玩边惊喜地回头笑：“好凉啊！” 王昊靠在桥墩上宠溺地望着玉如意笑。 楚云川说：“我放弃了。” “哦？”王昊不解地望着楚云川。 “我本来打算今天再劝劝你去城里上班。” “我真不想去。”王昊满足地说，“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梦想的生活。” “和如意在一起？” “那是必须的！” “瞧你得意的！是不是迫不及待地盼着她长大?” 王昊笑着擂了楚云川一拳。 “啊！”玉如意脚下一滑，惊叫了一声。 王昊变了脸色，飞快地跑过去：“别玩了，太危险了!” 楚云川不以为然：“这点水，没事的。” 王昊紧紧握着如意的手，仍有点惊魂未定：“桥下的水很深的，水流也很急。她外婆当年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楚云川疑惑地望着王昊。 “她妈妈几岁那年遇到涨大水，过桥去山那边上学时，在桥上滑倒了，她外婆救了她妈妈，自己却被大水冲到桥下去了。”王昊指着不远处飘着红旗的地方，“所以她妈妈师院毕业回来就在河这边建了所小学——桐花小学。” “她爸爸也曾在这儿教书？” “当然。” 在忠爷爷家吃完饭，忠爷爷摸出竹烟管，装上烟卷：“如意，给你说个事。” “嗯。” “你外公，别恨他。” 玉如意垂下眼帘。 “他也老了。过了端午，就六十六了。” 忠爷爷吸了几口烟，“他很想见见你。” 玉如意低着头。 忠爷爷又吸了几口烟：“你祖祖，倔！两个都倔！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独生儿子嘛。说不认就不认，临死都不松口。” 弹掉烟灰，忠爷爷叹口气：“他也不是坏人。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当兵，我晓得他。” 玉如意盯着他：“你最近见过他？” “我哪里走得动！是打工的老乡见过他。他眼泪汪汪地拉着家乡人的手半天都不松开。造孽啊。” “他们还拿了个电话号码回来。”忠爷爷起身去抽屉里找出一张纸，对着光亮处看了一下，”陈端午，就是这个。” 玉如意接过来，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放在包里。 008 玉如意的身世 009 穿帮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09 穿帮了 本来说好下午不去上班的，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那个刚刚稳定的危重病人，楚云川最终还是套上外衣出了门。医生办公室闹哄哄的，不时爆出一阵欢笑。楚云川好奇地走过去。 玉如意被一群同学围着，正站在一张mri片子前，用大棉签做教鞭，指着图像上的部位，夸张地用方言普通话解说：“看到没有？就是这一搭（片）……” 同学们爆出一阵哄笑。 楚云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一本正经地仰着头，望着片子，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俏皮地跳跃，她清清嗓子：“大家注意了！病变就在这儿，这里一坨（团），这里还有一坨（团）……” 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一个个东倒西歪，有的甚至笑得蹲在地上…… 楚云川忍俊不禁地牵了牵嘴角：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难怪王昊每次提起她都乐呵呵的。 “楚……楚老师。”袁云霞在大笑的刹那瞟见了门口的楚云川。 同学们迅速散开，分别回到自己座位上。 玉如意红着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楚云川微笑着问玉如意：“在学谁说话？” 袁云霞抢着回答：“她模仿的是我们学校的解剖老师。我们的解剖老师讲课就是这样的！” 楚云川拿出工作服穿上：“值班老师呢？” 张九龄回答：“郭总会诊去了，吴老师说有人找，刚出去。” 楚云川走上前：“谁的片子？” 玉如意说：“刘静老师的病人。” 楚云川仔细地看着片子：“这病人不是该收脑外科的吗？怎么来了我们这儿？” 玉如意说：“这片子刚送回科室。刘静老师今天下午休息，还没看到这张片子。” 袁云霞趁机请求：“楚老师给我们讲讲这张片子呗，我们还不大会看mri片子。” 楚云川指着片子：“读片之前，首先要判断片子是t1wi还是t2wi……” 讲解完，楚云川把片子还给杨光，向三个学生示意：“去看看我们的病人。” 三人紧跟着楚云川向病房走去。 “三十一床有没有反应什么情况？”楚云川侧身问张九龄。 张九龄看着袁云霞，袁云霞忙说：“只说仍然感觉下腹胀痛。” 楚云川一愣，望着袁云霞：“四十五床呢？” “四十五床生命体征平稳，未诉不适。”玉如意抢着回答。 楚云川皱皱眉，停下脚步：“四十四床叫什么名字？病例特点？张九龄回答。” “四十四床……”九龄求救地着玉如意，玉如意见楚云川阴沉着脸，哪敢出声！ “好！很好！”楚云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目光冷厉地扫过三人。 三人立即心虚地低下头。 “我就知道，短短三天时间，你们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每个人都熟练地掌握十七个病人的情况……谁的主意？” 张九龄和袁云霞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紧抿着嘴。 玉如意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果然是她！ 看着玉如意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楚云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女孩子，咋个比个男孩子还调皮呢？” 虽然这个点子确实有点创意，但投机取巧毕竟是不对的。 想到这儿，楚云川故意板着脸，喝斥道：“你们几个究竟是来学知识的，还是打酱油的？学生的职责就是老老实实地学习知识，不是耍小聪明，知道不？” 张九龄委屈地抬起头：“虽然我们每个人只分管几个病人，我们真的没有偷懒。当时时间太紧，不那样做根本应付不了大查房。” “应付大查房？为什么要应付？”楚云川语重心长地说，“大查房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学习锻炼的机会，真正挣表现的时候应该是以后独立面对病人的时候，拥有救死扶伤的实力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事。” 玉如意红着脸抬起头：“楚老师，我知道错了。” “错的是我。”袁云霞连忙说，“是我硬要如意想办法的。” “不关她们的事。”张九龄直率地说，“要罚就罚我吧，如果我当时不那么紧张，根本没这事儿！” “做错事当然要受罚！都给我听好了。”楚云川严肃地望着三人，“你们！每个人！每份病历！抄写十份，明天早上不交到我手上就不准进科室！” 望着楚云川远去的背影，三人面面相觑。 玉如意无奈地说：“抄呗。抄！无法可想！” 脱下工作服，刚走到门口，楚云川又回头补充一句：“不准复印！” “你笑什么？”住院总郭医生刚好会诊回来，好奇地问偷笑着走在走廊里的楚云川。 楚云川朝办公室瞥瞥：“还不是那几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 郭医生也笑：“那几个同学很机灵和活泼，有他们在，你一点都不会寂寞。” “何止不寂寞！”楚云川笑道，“稍微大意一点就可能被牵着鼻子走。” 三人抄完病历已经是华灯初上时。 张九龄揉揉酸胀的手腕“这么辛苦，我们一定要去美食街好好吃一餐才补得起来。” 美食街灯火辉煌，人流密集，临街的路边停满了小车。一些车离开了，另一些又靠上来了。 “哇塞！大奔！咦，这款宝马，好有型……张九龄眼睛像被吸到车上，“路虎耶！我哥开的就是这种车！” “你是来吃车还是吃饭啦？”袁云霞气冲冲地说：“肚子都饿扁了，不去看有什么吃的，老是车啊车的！” 水煮鱼坐满了，翘脚牛肉没位了，火锅店门口也候着人…… 玉如意有点气馁：“不如去吃碗面算了，懒得走了。” “再去前面看看。”张九龄说，“前面还有很多家，不可能全满员。 袁云霞突然停下脚步：“喂！你们看看，那人像不像楚留香？” 顺着袁云霞的手指望过去，一个身材婀娜的长发女人正吃力的扶着楚云川，朝这边走来。 “就是！”张九龄压低声音，“那女的就是儿科刘茜老师，外号冷美人的院花！” “可是。”袁云霞也认出来了，“楚老师好像对她并不感冒哦。” 玉如意问：“为什么？” “刘老师让同学给楚老师送的鸡汤，楚老师不是又让同学拎回吗？ 玉如意恍然大悟：“经常让人送汤来科室的就是刘老师？” “也不一定啊。”张九龄不认同袁云霞的说法，“也许楚老师是不想伤害刘老师才拒绝她的好意。” 玉如意越听越糊涂：“怎么这样说？” 张九龄说：“楚老师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据说每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往三个月以上。” “有这种事？” “是啊，所以他的外号才叫楚留香啊。”张九龄看着袁云霞，话中有话地说，“看人不能看表面！” 袁云霞气势汹汹地冲张九龄嚷：“我是外貌协会的，我看人就只看表面，你不服？” “别说话了！”玉如意连忙把袁云霞拉到旁边，“他们过来了！” 三人躲在阴影里，默默地看着刘茜扶着楚云川从身边经过。 楚云川好像喝醉了，口里喃喃地说着：“回家！辜勤，我们回家！ 009 穿帮了 010 御姐当道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0 御姐当道 吴明医生今天有点反常，平常乱糟糟的头发梳的规规矩矩，穿着也很正式，还时不时地朝楚云川瞟上一眼，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中午下班，楚云川习惯性地叫他：“走吧。” 吴明矜持地说：“你去吧，我今天不去医院食堂吃饭。” 楚云川打趣：“有约会？” 吴明不置可否地笑笑。 等同事们都走完了，吴明迅速地下楼，来到医院附近的“友人”餐厅。 刘茜已经先到了，看见吴明，她浅浅地笑笑，用兰花指优雅地画一个小弧，指向面对自己的座位。 酒红的长卷，紫红色紧身及膝裙，白色高跟鞋，淸淡精致的妆容……真不愧院花的名号！ 吴明施施然坐在刘茜的对面。 刘茜扬扬手指，服务员迅速地上好菜。 吴明大方地说：“先说好，今天我请客。” “说了我请就是我请。”刘茜一边笑着给他夹菜一边说，“老同学了，还跟我客气？” “你也吃吧。” 吴明正要给刘茜夹菜，被刘茜档住了。 刘茜热情地问吴明：“喝不喝酒？” 吴明摆摆手：“改天再喝吧，今天下午要上班。” “这些菜味道还不错吧？” “嗯，蛮不错的。”吴明优雅地对刘茜笑了笑。 再怎么说也是家餐厅啊，和医院餐厅的大锅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嘛！ 这些话吴明决定暂时不说。 刘茜和自己同学时一直高傲得像只天鹅。今天虽然主动请自己吃饭，还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想到这里，吴明优雅地朝刘茜笑了笑，礼貌地说：“嗯，这些菜还不错的。” 刘茜俏皮地笑了笑：“我刚才还在想，怎么就自作主张把菜点了呢，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啊？” “喜欢喜欢！”吴明讨好地说，“只要是你点的我都喜欢。” “喜欢就多吃点！”刘茜殷勤地为吴明夹菜。 “谢谢。”吴明一边吃饭一边四处张望，“这家店离医院那么近，我以前居然没注意到！” 刘茜理解地说：“店太小，所以不起眼。我也是听朋友讲了这个店主的故事，觉得好奇，才来坐坐，没想到这里的菜品真心不错。” 吴明目光柔和地望着刘茜：“店主的故事肯定非常特别，才能吸引到我们高贵、理性的刘大美女。” 刘茜也不反驳：“这家店本来是一位张姓老板开的，生意虽然不是太好但维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开张才一年多，张老板就得了肾病。” 吴明安静的看着刘茜，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刘茜认真地说，“肾病不是一般人治得起的。所以这个张老板生意做不了，病也不治了，一心想着将店面转让出去，赚一点钱留给老婆孩子。” “这事不知怎么被他一起长大的一个朋友知道了，那朋友回到家乡，将自己打工的钱以入股的形式投入小店，并亲自经营。”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吴明补充道，“张老板也有钱看病了。” 刘茜笑道：“真不愧是学霸。连这都推测得到！” “学霸有什么用？”吴明有些无奈，“现在很多人眼里只有金钱。” 刘茜不屑地说：“只有肤浅的人才只看重金钱。金钱买得到真正的友情和爱情吗？” “那到是。”吴明笑着举起了茶杯，“希望每个人都有你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觉悟！来，敬你一杯！” 刘茜也举起茶杯，笑嘻嘻地和吴明碰碰杯：“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觉得最隽永绵长的也是水，为了我们的同学之谊，同事之谊，干了这杯茶！” “再高档的饮料都是从水开始的，水是万物之本！”吴明爽快地喝干了杯里的茶水。 见吴明吃得差不多了，刘茜把玩着筷子，歪着头望着吴明：“老同学，我想请你帮一点小忙，可不可以？” “还跟我见外?&吴明豪爽地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 “楚云川那小子……我喜欢他。”刘茜大胆地看着吴明的眼睛。 吴明差点被一口饭噎住，呛咳得脸都红了。 擦擦嘴角，吴明不动声色地说：“喜欢就追呗。” 刘茜爽快地说：“当然要追！” 吴明顿了一下，用一副很真诚很关切的表情对着刘茜：“但是做为老同学，我还是劝你一句，最好找一个踏实一点的，有些话呢，我也不方便说。” “呵呵，我知道你是想说，他的外号叫楚留香，对不对？”刘茜一点都没有介意的意思。 “那你还……”吴明摇摇头，“现在这世道怎么了？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就不爱’了？” “我也知道他换女友换得很勤。”刘茜自负地说，“越是这样不是越有挑战性么？” 吴明苦笑。 “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喜欢他那种男人。感情的事向来没道理可讲。”刘茜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她抬起头后，吴明居然从这个不可一世的老同学眼里看到了挫败和迷茫。 “其实我也不是非他不嫁，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对什么人都无所谓的高傲样。你说本小姐哪一点差了？可他居然……” 刘茜倔强地说：“我就不相信，那么艰深的医疗书籍都能被我啃下来，区区一个男人还可以从我掌心跑掉！从小到大，除非是我不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所以，我一定要拿下他！” 刘茜慢慢地将纤细的手指握成拳，精明的大眼睛里燃满斗志。 “行！继续努力！”吴明耸耸肩，瞟了刘茜一眼，“你那些鸡汤味道不错啊，我吃过。” “别取笑我了。”刘茜娇媚地瞪了吴明一眼，楚楚可怜地趴在桌上望着他，“所以嘛，我才想到请你帮帮忙。” 吴明不为所动：“搞没搞错？这种事还可以帮忙？” “你刚才答应过我的！”刘茜坐直了身子，斜睨着吴明，“你不会食言吧？” 吴明皱着眉，为难地说：“我是答应过你，但这种事，怎么帮啊？我总不能跑去给楚云川说，‘喂，臭小子，不准和其他女人交往哈，你只能喜欢刘茜！’是不是？” 刘茜噗嗤一声笑了：“你也蛮可爱的嘛！不会让你太为难，你只须给我提供一点点信息就行了。” 吴明正色道：“这牵涉到*问题，不好办，不好办！” “喂！你还是不是我的老同学！”刘茜凶巴巴地盯着吴明。 吴明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和你确实是老同学，但我和他也是好兄弟，为了同学出卖兄弟，这种事，我当真很难做。” 刘茜又夹一筷子菜放在吴明碗里，笑着转移了话题：“吴明啦，我觉得你也蛮优秀的，你的那一位是做什么的？” “哪里有时间去找？还没有呢。” “你得抓紧咯，如果今年不搞定，万一明年做了住院总，就更没时间了。” “话是这么说，但缘分那个东西，还真是求也求不来的。” “事在人为嘛！”刘茜笑着说，“我们小区有个女孩蛮不错的哦。” 吴明眼睛一亮，立刻又黯淡了，“你们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我没房又没车……” “谁找你要房要车？真有钱的哪会介意你那一点小钱？人家主要是看对方人品好不好。” “是不是哟？”吴明不敢再轻信刘茜的话。 “这种事怎么能说谎？像你这样人长的帅，学历又高，又有一副热心肠的现代好男人真的很适合她呢。” “行了，行了，别忽悠我。” “我说真的，那女孩是我的闺蜜，要你愿意，我改天就带那个女孩来见你。” “君子一言……我当然信得过你啦，你说了算！”吴明豪爽地看着刘茜，“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刘茜正色说：“我要知道楚云川的家庭情况、兴趣、爱好、交往过的女生特点，特别是一个叫辜勤的女子，尽量给我打听详细些……”” 010 御姐当道 011 美人计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1 美人计 上午十一点半，刘茜拎着保温套盒，出了电梯门，来到呼吸内科病区。 她穿着白色的立领雪纺衬衣，黑色羊毛压褶短裙，肉色丝袜，粉色高跟鞋，外搭糖果色西装小外套，看上去格外清新靓丽。 袅袅婷婷地走过长长的走廊，刘茜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门口，叩击了几下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间病房里只住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此刻，病人正半坐卧位靠在床头，见刘茜拎着饭盒走进来，疑惑地望着她。 刘茜温柔地冲他笑笑：“楚叔叔好。” “你是……”老人有点迟疑。 “我是楚云川的－－－－”她故意停顿一下，有点扭捏地说，“同事。” “哦，好！同事好！”老人立刻有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他人呢？那臭小子也不提前给我们说一声。” 刘茜帮老人掖掖被子：“我是自己来的。听说叔叔病了，我煲了一点清热润肺的白果乳鸽汤送来，希望叔叔早日康复。” “怎么好麻烦你呢？有他妈妈给我送饭就行了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我说吃点药算了，他硬要我住进来，说是要详细地做个全身检查。” “是的，就算没有生病，每年都应该做个全身检查，预防为主嘛。” 正说着，一位头发花白的、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提着不锈钢保温桶进来了。 “老婆子，你看谁来了！”楚爸爸大声嚷，“川儿的女朋友！” 刘茜微笑着纠正：“我们还是普通朋友。阿姨好！我叫刘茜。” “刘茜？好，好！”楚妈妈惊喜地打量着刘茜，忘了放下手里的饭盒。 刘茜微笑着接过饭盒：“阿姨您坐，我听说楚叔叔病了，煲一点汤拿过来。” “你还会煲汤？”楚妈妈眼角眉梢都是笑，“现在会做饭的女孩不多了。你坐，阿姨给你削个苹果。” “不用了，阿姨。” “爸！妈！”楚云川大大咧咧地走进门，一下愣住了，他望着刘茜，“你怎么在这儿？” “看你是怎么说话的！”楚妈妈笑着嗔了儿子一眼，“人家是专程来看望你爸爸的！还不快请人家坐？” “不好意思，我没有先告诉你。”刘茜笑着说，“听说叔叔病了，我煲了一点汤拿过来。你还没吃饭吧？我也给你带了一份青椒肉丝。” 楚妈妈笑着说：“我们川儿最爱吃的菜就是青椒肉丝！” “妈！”楚云川不想妈妈再说下去。 “妈什么妈！你看人家刘茜这孩子，多懂事！”楚妈妈帮着刘茜把盒子一层层取出来，“这么多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刘茜谦虚地说：“我不知道叔叔的口味，就多炒了几个小菜。” “有心了！有心了！”楚妈妈亲热地望着刘茜，“你吃过没有？ “我等会儿回去再吃。” “那要饿多久？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吧，我还带了饭来。” “这个啊－－－－－－”刘茜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巴不得刘茜快点走：“妈！你也是！怎么叫人家在病房里吃饭？” “病房怎么了？”楚爸爸说，“反正又没有外人。” 楚妈妈见刘茜没再坚持，连忙开始装饭：“今天就委屈你一下，改天去我们家里，阿姨好好做几个菜请你吃。” 看妈妈和刘茜高兴地张罗饭菜，楚云川不好再说什么，接过刘茜手里的乳鸽汤递给爸爸。 “这是你的。”楚妈妈把刘茜让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把盒子递给她：“吃吧，孩子，辛辛苦苦弄了这么多菜，肯定饿坏了。” 看到刘茜把自己盒里的饭拔一些到楚云川盒里，老两口相视一笑。 楚妈妈看看儿子，又看看刘茜，越看越欢喜：“刘茜啦，你今年多大了？” “妈！”楚云川不满地望着母亲。 刘茜大方地回答：“二十七了。” “二十七？好啊！”楚妈妈开心地说，“我们川儿今年二十九岁。我们川儿啥都好，就是很多年都不带女孩子回家。我和他爸一年老一年，再等几年，孙子都抱不动了……” “妈！”楚云川皱皱眉，“吃饭就吃饭嘛！” “你就是话多！”楚爸爸也埋怨楚妈妈，“要不是你成天唠唠叨叨，儿子怎么可能去外面住？”楚爸爸望着刘茜，“刘茜啦，你们家是本地人吗？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爸！”楚云川哭笑不得。 刘茜温和地笑笑：“是的，叔叔，我们家是本地人，就住在西山附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我妈退休两年了，我爸还在做一点小生意。改天去我们家玩，我叫爸爸妈妈陪你们爬西山。” “好啊好啊！”老两口高兴地连连点头。 出了病房，楚云川和刘茜并肩往外走。 “对不起，我爸妈有啥说啥，你不要介意。” “不会啊，”刘茜诚恳地说，“叔叔阿姨都很善良很朴实，我很喜欢他们。” “以后别这样。”楚云川对刘茜说，“人家会说东道西的。”刘茜赌气地望着楚云川：“你怕了？”“当然怕，你以后还要嫁人嘛！”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刘茜停下脚步，伤感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连忙辩解：“谁说讨厌你了？” 刘茜嫣然一笑：“这就够了。” 楚云川直视着刘茜：“我在和其他女孩交往。”“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她。”楚云川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刘茜避开楚云川的目光：“医院里很多人都在说，她不是你的菜。”“不是，是我不好……” 刘茜打断楚云川的话：“如果你们很幸福，就当我不存在吧。” 楚云川费力地解释：“不要这样，你是一个好女孩子……” 刘茜眼睛一亮，惊喜地望着楚云川，“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楚云川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不用有压力。”刘茜停下脚步，诚挚地对楚云川说，“我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没有奢求任何回报。” “但是……” “不用说了。”刘茜嫣然一笑，“今天能和你说这么多话，能看到你吃我做的饭，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我自己有判断能力。” “刘茜……”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刘茜仰着脸，俏皮地望着他，“偶巴，我是成年人了！” 011 美人计 012 妥协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2 妥协 “楚老师的女朋友来了！”九龄抱着病历牌走进科室，低声地对云霞和如意说，“就在外面走廊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地起身，手挽着手走出办公室，装着去病房的样子，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他俩。 就是在牛排店碰到的那位女子！ 那女孩穿着短裙、长靴、羊绒开襟外套，看上去既性感又时尚。 楚云川的脸上却有些不耐烦：“不是给你说过吗？这儿是上班的地方！” 短发女孩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着：“人家想你嘛！” 走廊里有病人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楚云川皱皱眉，拿下她的手：“好了，回去吧，我晚上陪你去。” 女孩顿顿脚：“说好的今天下去陪我去，现在又说晚上！你经常这样！” “病人……。 “病人！病人！我重要还是病人重要？” 楚云川沉下了脸：“别闹了好不好？” “你根本就不爱我！” “好了没有？”吴明站在办公室门口冲着张云川嚷。 “就来。”楚云川应了一声，低声对女孩说：“我要做事去了。” “楚云川！”女孩指着办公室，“你要敢回去我们马上就分手！这次是认真的！” “随便！”楚云川黑着脸转身走了。 下班路上，楚云川和吴明并肩走出医院。 见楚云川连打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吴明笑着说：“我们去喝一杯？” 楚云川笑着望着他：“你？很难得哟。” 吴明看着他：“去？还是不去？” “去就去！” 酒吧里。射灯在头上旋转，一位男子正抱着吉他在台上低吟浅唱。客人还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坐着。 吴明和楚云川碰碰杯：“你家就在城里，干嘛老住宿舍？” “父母逼婚。” 吴明笑：“还没玩够？” “也要有合适的人才行啊。” “下午那个女孩很漂亮的哟。” “她？”楚云川苦笑着摇摇头，举起了杯子，“喝酒！” “嗨，我可以坐这儿吗？”刘茜端着一杯红酒望着他们。她穿着黑色低领紧身t恤，白色的a字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披肩，****半露，风情万种。 “坐！”吴明往旁边挪了挪，“你一个人？” “是啊。”刘茜在楚云川对面坐下来，“成天对着一群小孩子，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叫，神经绷得紧紧的。偶尔也出来喝一杯放松放松。” 楚云川举起杯，三人轻轻碰了一下。 深夜，医院宿舍楼。 昏黄的路灯照着长长的宿舍走廊。一位女孩孤零零地在走廊尽头站着。 刘茜架着楚云川向走廊那头走去。 看着他们走近，女孩有些失控：“楚云川！” 楚云川抬起头，看看刘茜又看看女孩，醉眼朦胧地抬起手：“你，谁啊？” 女孩正要发飙，刘茜轻柔地对女孩说：“不好意思啊，有事明天再来吧，你看到的，我们现在很不方便的哦……” 女孩跺跺脚哭着跑开了。 听着女孩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刘茜淡淡地笑笑，掏出楚云川袋里的钥匙打开门。 昏黄的灯光立刻照亮了这个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 中间的一排横着的书架将这个房间分割为两部分，外间放着一张茶几，半圈沙发，里面右侧靠墙放着一张床，左侧有一个简易的衣柜，正对着门口的窗下是一张电脑桌，桌上除了电脑、茶杯还立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相框。 刘茜拉上门，小心地把楚云川扶到床上，麻利地去卫生间打了水，为楚云川洗了手和脸，再帮他脱下鞋子，盖好被子。 楚云川呼吸均匀，睡得像个婴儿。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他的脸不但嫩滑，还带着一丝红晕，那斜飞入鬓的双眉英气十足，长长的睫毛柔媚地上翘着，鼻梁挺直，秀美，泛着光泽，最诱人的是那薄薄的唇，柔柔的软软的，想像中的触感令人神往。 刘茜红了脸，轻柔地帮他拂开垂到眼角的刘海，宠溺地说：“沙朗黑哟（我爱你）。” 夜风吹拂着淡蓝色的窗帘，带来一丝丝凉风。刘茜走过去关好窗户，放下窗帘，眼光落在桌上的相框上。 一位清纯柔美的长发女孩正望着刘茜笑，刘茜连忙将相片扣着放倒在桌上。 “川！”辜勤开心地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我好想你！” “哪里想啊？”楚云川轻轻捧起辜勤光洁的脸蛋，俏皮地问。 辜勤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眼睛想啊，是我的眼睛想看到你。” 楚云川亲了亲她的眼睛。 辜勤的眼睫毛软软的，微微抖动着，像早晨初生的点点新绿，清新醉人。“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辜勤轻声说着，声音甜甜的萌萌的。 楚楚云川又亲了亲她翘翘的鼻子。 辜勤咯咯地笑着：“不要啦，不要啦！” “不可以不要！”楚云川紧紧搂着她，含住了她的嘴唇。 辜勤一边挣扎一边笑：“我站不稳了！” 楚云川一把抱起她，踹开卧室的门，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望着他那身健硕的肌肉，辜勤娇羞地说：“你要干什么啊？”“我要让你飞，飞到天上去！” 楚云川笑着将头埋到她的胸前。“啊！”辜勤大叫，“不可以啊，我受不了了！”“没有不可以！”楚云川一寸寸地吻下去。“川……”辜勤的声音颤颤的，身子也颤颤的。“川……亲爱的川，心爱的川……”辜勤的声音渐渐消失，好像飘走了，她的身体也突然消失了。“辜勤！ 楚云川发了疯似的寻找：“辜勤！” “辜勤！” “你怎么了？”刘茜轻轻摇晃着楚云川的肩膀。 楚云川睁开眼，刘茜正坐在床边关切地望着他。 楚云川定了定神，坐起身：“又做噩梦了。” 刘茜吁了口气：“喝不喝水？” 楚云川摇摇头：“几点了？” 刘茜看看手机：“快六点了。” 楚云川望了望床旁的椅子：“你坐了一夜？” 刘茜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没事。”刘茜笑，“我也趴在这儿睡了一会儿啊。” 楚云川感动地拍拍她的手：“谢谢你。” 刘茜仰着脸俏皮地问：“怎么谢？” 刘茜呼吸的气息暖暖地拂在楚云川脸上，楚云川定定地看着她，不禁有些恍惚。 刘茜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我去倒点水给你。” 楚云川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地含住她的嘴唇。 刘茜一阵眩晕，慌忙伸手环住他的腰。 楚云川慢慢地将刘茜放倒在床上。 012 妥协 013 衰哥医生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3 衰哥医生 早上七点五十，鲜红的太阳被彩色的云霞从山脊托出，唤醒了被薄雾笼罩的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 住院部二楼的外科办公室还亮着灯，医生护士们已陆续走进来，穿好工作服，围着一张大方桌坐下。 王昊又巡视了一遍昨晚新收的病人，放心地向办公室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欢快的笑声，王昊赶紧加快脚步走进去，办公室已坐满了同事，大家正心情舒畅地等待着新一天工作的开始。 蒲主任见王昊进了门，用指关节敲敲桌面：“别闹了，严肃点啊，准备交班了。” 王昊习惯性地走向贵红旁边的位置，还没坐稳就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盯着贵红：“你的脸……” 贵红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不小心被猫抓了。” 办公室里又爆发出一阵轰笑。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是性感小野猫吗？” “你家的猫怎么那么厉害啊？” “究竟是家猫还是野猫啊？” …… 王昊心里明白了，微笑着拍拍贵红的肩。 交完班后，护士们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有条不紊地开始做事。王昊、贵红和刘星在蒲主任的带领下开始查房。 刚刚查完房，手术室护士陈黎就通知他们：“陈麻师已经打好麻药了！” 蒲主任就几个危重病人做了指示就下楼去门诊部坐诊，刘星留在办公室整理医嘱，王昊则带着贵红向手术室走去。 “这个病人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以前一直在家保守治疗，昨晚来的时候……”王昊一边走一边给贵红介绍病情。 手术台上，贵红本色不该，一边配合王昊手术一边冲周黎喊：“亲爱的，拿个凳子给我，脚站麻了。” 周黎一边端着凳子往贵红身边走一边笑骂：“又乱叫了！如果被你老婆听到，恐怕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了。” 贵红豪气冲天地说：“怕死不是*员！” 陈麻师笑：“王昊同样站那么久没叫脚麻，贵红你是不是还有内伤啊？” 见王昊找出病变部位，用钳子钳夹住病变处，贵红立即暴露出视野，以利王昊切除：“怎么能跟王昊比？人家练的是童子功！” 陈麻师瞟一眼心电监护仪，好奇地问：“是真童子还是假童子啊？王昊，你就老实交待一下，你和如意当真是清白的吗？” 王昊把手里的手术刀放下，接过洗手护士王丽递过的持针器：“人家还是小姑娘，你们别乱说。” “她今年二十二岁了吧？不算小了。”周黎问王昊，“是不是等她一毕业就结婚？” 王昊仔细地缝合着荷包：“不一定，到时再说吧。” “这么多年还没准备好？” 王昊放下持针器，一边查看断端有无渗血一边说：“她现在还在上学，不方便提这事儿。” “假如她还想读研，你不是要等到三十多岁才结婚？” “男儿三十一枝花嘛。”王昊向王丽示意，“数器械。” 贵红把手术野的器械一件件交给王丽：“兄弟，作为过来人，哥送你一句话：花堪折时终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意绝不是那样的人。”王昊望向陈麻师。 陈麻师看了看心电监护仪：“生命体征平稳。” 王丽看着王昊：“三遍数目都一样，器械是够的。” 王昊宣布：“关腹！” 陈麻师说：“其实结婚后再读研也是可以的。” 王昊一边缝合切口一边说“她喜欢怎样就怎样，我没所谓。” 周黎幽幽地问：“你这辈子非她不娶咯？” 王昊满意地看了一眼伤口，脱下手套：“当然！人生苦短，何必勉强自己呢？” 傍晚，太阳落山了，微风里又夹带着一丝丝的春寒。 住院大楼楼顶平台，王昊紧了紧身上黑色的呢大衣，向靠在栏杆上的贵红走去。 “有酒吗？”贵红没有回头。 “当然，拿了两件啤酒上来。” 贵红转身打开箱子，递一瓶给王昊：“今天一定要陪我喝个痛快！” 王昊用牙咬掉瓶盖，举了举酒瓶：“舍命陪君子！” 贵红不再说话，和王昊靠在栏杆上一人一瓶啤酒对饮。 夜色渐渐暗了，楼顶没有灯，也没有其他人打扰，月儿弯弯地挂在空中，清凉的月光薄雾一样罩在他们身上，罩着他们脚下空旷的水泥地面，罩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街上灰黑的建筑、稀疏的霓虹、河两岸的路灯都静静地浮在月光里。小河也静静的，像睡着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吗？”王昊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贵红仰头喝了一口酒：“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在里面，你真的放得下？” “是很难放下，我很喜欢这个职业。”贵红望着深邃的夜空，语气里饱含深情，“当你看着病人一天天好转，你的喜悦就一点点增加，特别是做了一台漂亮的手术、确诊一例疑难杂症之后，那种感觉……你懂的！” “慢慢来，我们医院该有的设备都已经到位了，效益只会越来越好。” “我等不及了。”贵红垂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坚持了这么多年，我都快爆炸了。” “你现在也不是很缺钱啊。” “我缺的是赚钱太少而损失的尊严。” “多和家人沟通一下吧，为了钱放弃理想真的划不来。” “我想要理想，更想要尊严，特别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贵红有点激动，“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月交钱给她时的感受？拿她的话说，街上收破烂的都比我赚得多。这次居然当着从乡下来的爸爸妈妈的面挖苦我！我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受不了她鄙夷的目光，真的受不了了。 “喝！”王昊举了举啤酒瓶。 贵红猛灌了一口：“我一定要让她看看！我，张贵红，不是孬种！钱算个屁？人家能赚得到我也能赚得到！” “打算做什么？” “我一个同学在卖药。看病的不如卖药的，好讽刺对不对？”贵红苦笑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啤酒瓶：“喝！” 俩瓶相击的脆响悠远而忧伤。 013 衰哥医生 014 咸猪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4 咸猪手 下午是楚云川的轮休时间，如意、云霞和九龄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科室里整理病历。护士来到办公室门口：“负责三十床的同学去看看你们的病人，他说不舒服。” 如意拉着云霞就往病房里跑。 云霞疑惑地问：“三十床的胰腺炎不是稳定了吗？” “就是啊，上午楚老师查房时他都没说啥。”紧跟其后的九龄附和着。 “还是小心一点好。”如意谨慎地说，“万一有什么并发症呢？” …… 住在30床的是一位四十岁的胰腺炎病人，已经住院五天了。三人进门的时候，他正斜靠在床头“哎哟，哎哟”地呻！吟着，一副痛苦表情。 九龄问：“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 “看看吧。” 九龄伸出手，轻轻揭开病人的被子，才刚刚接触到病人的身体，病人就“哎哟”一声，挡住了九龄的手，用下巴指指如意：“还是由这个医生检查吧，我怕你的手用力太猛。” 如意上前，一边仔细地触诊一边详细地询问病人的感受：“没发现什么问题，你先观察一下吧。” 三人顺便巡视了一下病房里的其他病人。 相邻的三十一床办出院手续去了。 靠里的三十二床因为疼痛难忍刚用过一支杜冷丁，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回到办公室，三人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三十床的病历，各项检验结果都趋于正常。 九龄吐槽：“就算有一点点没好完，也不可能很痛吧？这病人也太娇气了。” “就是。”如意认真地说，“虽然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但是我触到病变区时也没见他有表情变化。” “还是小心一点好。”云霞提醒大家，“万一真有什么呢？楚老师不在，我们更应该多观察观察。” 才几分钟，护士又来了：“三十床又在叫痛，要医生再过去看看。” 九龄和云霞都望着如意，如意只好一个人过去。 病人望着如意：“医生，咋个老是痛噢？你给我检查仔细一点吧。” “刚刚检查过了，真的没发现问题。是哪种痛法……锐痛、钝痛还是隐痛？” “我也分不清，反正就是很痛。” “除了肚痛，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啊？” “没有，只是肚子痛。” “那我再给你看看吧。按到痛的地方你就说……这里痛吗？这里呢？” 病人摇摇头：“下一点，再下一点。” “没问题呀，阑尾区也没问题。” “是这里！”病人抓住如意的手，往下按，“还要往下。” 如意感觉不对劲，使劲把手往外抽：“你干什么？！” “就是想让你摸摸嘛。”病人死死捉住如意的手，贪婪地揉捏着：“又白，又嫩，又软！” 如意努力抽出手，愤怒地瞪着病人：“你有病啊？！” “我就是有病才来住院的嘛。”病人厚颜无耻地笑：“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的哟。” “**！不要脸！ “喂，医生是不能骂病人的哟。” “就骂你，你欠骂！” 相邻的三十二床的病人睁开眼，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 见吵醒了里床的病人，三十床的病人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就是你对病人的态度吗？” “对你这种人就得这个态度！” “小心我投诉你！” 如意懒得跟他吵，说了句“人渣！”就走出病房。 见如意气鼓鼓地冲回办公室，奔向洗手池，云霞凑上前：“怎么了？” “没什么。” “当真没什么？” “……” 如意不出声，只是反复用洗手液洗手。 “玉如意！”护士站在门口大声说，“三床要你去给他道歉，说是不去道歉就要投诉你。” “不道歉！”如意头也没抬地继续洗手。 九龄和云霞对视了一眼，就匆匆跑向病房。“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床的病人理直气壮地说：“那个医生态度差！骂人！” “她不会骂人的，你可能误会了。” “不信你们去问三十二床。” 九龄望过去，三十二床疲倦地闭上眼，没出声。 “三十二床打了止痛针还不是很清醒。”九龄耐心劝解道，“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如果她不小心得罪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行！叫她本人来道歉。” 九龄无奈地和云霞对视了一眼，回到办公室。 如意还在洗手。 云霞走过去：““别洗了，再洗就洗破皮了。那病人不依不饶的，去解释一下吧。” “不去！” “他说你骂他。” “我是骂他了。他活该被骂。” “发生了什么事？” “不想说。” 云霞无助地望着九龄，九龄说：“我也没办法。” 第二天早上，很多病人都在议论医生骂病人的事情。 查完房，楚云川把如意叫到走廊上：“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意低着头不吭声。 “他说你骂他了。” “是。”回答得倒爽快。 “为什么骂人家？” “……” “你知不知道科室纪律？” “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及时阻止事态的发展？” “……” 楚云川嗔怪地说：“道个歉而已，有那么难吗？” “就不！”如意委屈地看了眼楚云川，倔强地侧着头。 “如果你有充足的不道歉的理由，要说给大家听啊。” 如意紧抿着嘴。 “不信任我？”楚云川无奈地说，“我打电话给王昊，你给他讲吧。” “不要！”如意乞求地望着楚云川，“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楚云川困惑地看着如意。 如意委屈地嘟着嘴，眼圈渐渐转红，晶莹的液体在眼眶微微荡漾：“好吧，我道歉。” 楚云川只觉得心里被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办公室。 下完医嘱，楚云川带着三个实习医生来到三十床所在的病房。 三十床的病人虽然只是飞快地瞟了一眼如意就垂下眼帘，楚云川还是捕捉到他眼底那丝放肆和得意。 楚云川语气平缓：“这几个都是我的学生，如果他们有得罪你的地方，我现在正式代他们向你道歉。” “又不是你骂我，不需要你道歉。”病人仍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楚云川的语气仍不疾不徐：“希望这事到此为止。如果你坚持之前的想法，我会奉陪到底，我也想找出事件的真相。” 病人怔住了，抬头望着楚云川，楚云川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病人眨眨眼，说话明显没了底气：“误会，应该是场误会，算了。” 014 咸猪手 015 竹马驾到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5 竹马驾到 楚云川在走廊拐角处停下脚步，回头望望跟在后面的几个学生，望着这几张初涉人世的纯真坦率的脸庞，心底浮动着一丝深深的歉意。 他定了定神，真诚地对几个学生说：“对不起，老师平常很少向你们提及医学之外的问题，这事我也有错。” 玉如意慌忙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给楚老师添麻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楚云川扫视了三人一遍：“我们现在就说说医疗工作中的自我保护问题。” “病人也是普通人，素质参差不齐，我们时刻都要紧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们记住了没有？” 三人都点着头。 看着玉如意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楚云川估计她已经释怀，放松地环视了大家一眼：“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三十六床还需要做个心电图，袁云霞，你和我一起去吧。张九龄，你去看看十五床的肝功能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玉如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又咋咋呼呼地邀约着袁云霞和张九龄做事。 看着他们欢快地走远，楚云川微笑着牵牵嘴角：说雨就雨说晴就晴，还真是个孩子！ 楚云川刚刚在办公桌前坐稳，王昊就熟门熟路地走进办公室，在他对面坐下，四处张望着：“如意呢？” “你怎么来了？”楚云川有点意外。 王昊翘起了腿：“护送一位危重病人来附院，顺便来看看你。” “来看我？”楚云川斜睨着王昊，“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王昊笑：“也顺便看看如意，她去哪儿了？” “去给病人做心电图了，很快就会过来的。” 王昊笑呵呵地说：“你小子又偷懒了哈，什么事都要学生做。” 楚云川小声说：“怕累坏你的小萝莉，心疼了？” “多锻炼一下也好，呃，她没调皮捣蛋吧？”王昊往前倾了倾，认真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她平常很调皮吗？” “怎么说呢？”王昊乐呵呵地说，“别看她小，那小脑袋瓜里装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坏点子，不过，她胆子很小，坏事都是燕子去做的。” “燕子？燕子又是谁？” “如意的好朋友，和如意差不多大小，她爸爸是外科主任，妈妈是儿科主任，她和如意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燕子脾气很暴躁，玩不过如意就会打她。” 王昊眼中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如意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软弱，就算被人欺侮了都不告诉我，怕我去找人家的麻烦。” “这样啊？”楚云川若有所思。 “是啊，她……” “咯咯……”玉如意大笑着跑进办公室。 云霞紧跟着跑进来：“我就不信追不上你！” “喂！”王昊敏捷地抓住玉如意的手臂，“小心撞着。” “王昊！”玉如意惊喜地望着王昊，“今天休假吗？” “送转诊病人。”王昊笑着指指旁边的椅子。 玉如意挨着王昊坐下：“不用急着回去吧？” 王昊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贵红辞职了，暂时没有假休。” “贵红辞职了？”玉如意惊讶地问，“贵红要去哪儿？” “卖药。”王昊看着站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袁云霞和张九龄，“他们是你同学？” “哦，”玉如意连忙介绍，“我的好朋友，袁云霞，张九龄。” 玉如意指着王昊对袁云霞和张九龄说，“王昊。” 袁云霞已猜到王昊和玉如意的关系，对玉如意做了个心知肚明的鬼脸，玉如意红着脸低下头。 “咦，你的手……”玉如意看着王昊擦伤的手背，心疼地问，“怎么搞的？” 王昊翻看了一下宽大的手掌，“可能是刚才抬担架时刮伤的，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你等等我！”玉如意飞快地跑出了办公室。 “我帮你拿！”袁云霞也跟了出去。 张九龄把手里的验血报告递给楚云川。 楚云川瞟了一眼，递还张九龄：“没问题，放在病历里面吧。” “好。”张九龄拿回验单，“刚才那个心电图也没问题，单子直接夹进病历了。” “好。”楚云川点了点头。 看着张九龄出了门，楚云川小声地对王昊说：“看得出如意很在乎你。” “她对谁都好。”话虽这么说，王昊眼里还是充溢着幸福和满足，“善良得连一个小虫子都不忍心伤害的。” “我以前老担心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学医，但她非常喜欢做医生，没办法。”王昊甜蜜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其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复杂的社会伤害到她。” 王昊恳切地望着楚云川，“她现在跟着你，你一定要负责罩着她哟。” 楚云川揶揄道：“既然那么担心，就把她随身携带着好了！” 没想到王昊还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很快了，只要她实习完，我就会天天看着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切！”楚云川不屑地斜了王昊一眼，“你当她是宠物吗？” “坐好啰。”玉如意端着一个换药盘走了进来。 看着玉如意弄那么大的阵仗，王昊笑道：“擦伤而已，你拿那么多东西来干嘛？” “你不用管，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医生，你就乖乖地坐着吧，等我给你处理伤口。”玉如意将换药盘放在办公桌上，打开一张一次性消毒巾。 王昊顺从地抬起手：“不用搞那么复杂吧？” 玉如意小心地将王昊的手放到一次性消毒巾上，轻轻地为他清洗伤口：“我都没有要求你打破伤风——疼吗？” 如意紧张地察看着王昊的表情。 王昊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贴一张创可贴就行了。” “你不要急，要把创面清洗干净才不会感染。” 王昊无奈地看着楚云川：“你教得确实细致。” 楚云川咧着嘴只是笑。 玉如意反复清洗消毒之后，接过袁云霞手里的创可贴，准确地贴在王昊伤口处：“搞定！” 王昊满意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又看了看时间：“哟，我该走了。” “就要走了？”玉如意眼里有小小的失落。 王昊爱怜地摸摸玉如意的头发：“好好上班，要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事可以给楚老师说。” 玉如意乖乖地答应：“好。” “走了！”王昊对楚云川挥挥手，“如意就拜托你了。” “好。”楚云川点点头，“你放心吧。” “我送你下楼。”玉如意任性地望着王昊。 王昊微笑着牵起玉如意的手。 直到两人都走得看不见影子了，袁云霞还羡慕地望着他们走的那个方向。 “做事了！”张九龄在袁云霞眼前挥挥手指。 015 竹马驾到 016 药串串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6 药串串 “让开！让开！”刚走出电梯，楚云川就看见玉如意把平车快速往病房推。平车前方的一位同学慌忙避让。 玉如意跟身边的袁云霞做个鬼脸，又故意推向那同学“让开，让开……“ 看到同学慌不择路的样子，袁如意终于忍不住，“咯咯咯”地仰头大笑。笑声清脆欢快，纯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楚云川有一刹那的恍惚。 见同学追过来了，玉如意笑嘻嘻地四处闪躲。 正在沉吟要不要上前去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见九龄抱着病历牌跟上去了，楚云川便放心地向办公室走去。 玩儿之后，玉如意把平车推进病房，和张九龄、袁云霞一起将病人抬到平车上，协同护送着病人往去放射科走去。 出了电梯，下到一楼，玉如意突然看见穿着一身休闲装，斜跨着商务包的张贵红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 “贵红！贵红！”玉如意兴奋地叫嚷着。 “如意？！”张贵红也看见了她，“你现在转到哪个科了？” “内三科。” 玉如意让袁云霞和张九龄推着病人去检查，开心地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城里的？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王昊没给你说吗？我辞工了。” “他说你在卖药，在哪儿卖？” “医药公司。” “医药公司……是做医药代表吗？” “嗯。你们科里那些老师都在吧？” 玉如意点点头：“上午基本上都在的，你要找他们？” “是。” “我陪你去！” 进了电梯，玉如意小声地说：“那你现在成了药串串了咯？医院到处都贴了标语禁止你们入内呢。” “他们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药都进来了，人不进来怎么行？” 玉如意有点紧张：“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张贵红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他们真不想我们来？我们不来他们才要着急呢。” “为什么？” “我们帮他们养医生啊。就凭他们发的那点工资奖金，医生怎么活啊？。” “医生要靠你们养？” “当然不止我们一家公司啦。” 一进办公室，贵红就看到了吴医生：“吴老师好，我是张贵红，天药集团的。” “嗯，那天见过。” “谢谢合作，上个月的。”他迅速地把一个信封交到吴医生手上。 几个医生那儿都走过一遍后，他坐到楚云川办公桌旁：“楚老师，我是天药的张贵红，现在由我为你们服务。那天吃饭你怎么没来？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 见楚云川有点迷茫，玉如意说：“他以前和王昊在一个科室上班。” “清明节。”张贵红提示说，“清明节那天你去科室找王昊的时候是我在上班。” “哦，你好你好！”楚云川想起来了，“怎么改行了？” “一言难尽！”说着，张贵红把迅速把一个信封塞进楚云川的办公桌抽屉。“上个月的。” “你也……”玉如意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着楚云川。 楚云川饶有兴趣地地望着玉如意，玉如意垂下眼帘，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认为楚老师是个例外？”张贵红打趣，“是不是觉得楚老师不食人间烟火啊？” 玉如意飞快地瞄了他们一眼，小声嘟囔：“vampire！” “啊？什么？”张贵红没听清楚。 楚云川哑然失笑：“吸血鬼？” “你说我们是吸血鬼？”张贵红也笑了，“下次回去一定给王昊那臭小子上上课！” 玉如意不解地望着贵红：“关王昊什么事？” “他早就该给你普及这些常识了呀。”张贵红有些无奈地对楚云川说，“那臭小子，凡事负面的东西都刻意不让如意去接触。” “知道吸血鬼是怎么来的吗？”张贵红装着很神秘的样子，前倾着身子，低声对玉如意说，“是被其他的吸血鬼咬的！” 他伸手在玉如意眼前晃晃，“哇唔！我把你也变成吸血鬼！” 见玉如意狼狈地往后缩了缩，张贵红哈哈大笑。 玉如意红着脸嘟着嘴对张贵红翻了翻白眼。 楚云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张贵红笑着起了身，对楚云川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聚聚啊。” 楚云川笑着点点头。 “爷爷！奶奶！” 下班回到家，玉如意匆匆和爷爷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就钻进自己的屋子，打开电脑，输入“医药回扣”几个字。 搜索的结果令她触目惊心。 吃过晚饭，玉如意靠在卧室电脑桌上，熟练地在手机上拨出一串号码。 小镇医院，空旷的办公室，昏黄的灯光。 王昊正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写病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一看，微笑着按下了按键：“嗯？” “你们有没有收药品回扣？” 王昊坐直了身子：“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玉如意松了口气，放松地坐在床上：“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好恐怖！” 王昊笑着靠在椅背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准胡思乱想！” 玉如意望着被夜风轻拂的窗帘一角，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决心说了：“我今天看到楚老师也收回扣了，还是贵红送来的！” “那又怎样？” “没想到楚老师也和其他人一样。”玉如意在床上倒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我骂他们是吸血鬼！” “啊？”王昊哭笑不得，谆谆告诫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知道不？” “他们那样做就是不对！” “那已经成了一种规则。不是他们一两个人能改变得了的。收回扣的不一定是坏人，不收的不一定全是好人。” “为什么？” “如果他们是严格根据病情用药，没有过度治疗，就算好医生。” “正常行医也有回扣吗？” “当然，他们用的药是正规招标进去的，因为不止一家医药公司，公司与公司之间为了竞争，都会给回扣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这样？” “我们这儿消费水平低，不会进那些公司的药。药价低，医药公司的利润就低，当然没有回扣一说了。” 玉如意的话没有了底气：“是这样的啊？” 王昊笑：“他俩不会介意的。放心吧。” “哦。”玉如意的声音有些缥缈。 “别再东想西想了，早点睡觉。” “好。你也早点睡咯。” 016 药串串 017 师生情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7 师生情深 每天早上是科室里最忙的时候。 每个医生桌上都堆着厚厚一摞病历。 医生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根据查房掌握的情况，分析疾病的转归和预后、斟酌药物的取舍、拟定新的治疗方案，尽快开出处方，以方便护士及时给病人用上药。 楚云川仔细地检视每一份病历，指出医嘱中格式不规范的地方，取消不必要的检查，讲解尚需进一步确诊的疑点并开具相应的检查申请单，换下不恰当药物的同时讲解用药原则……一切妥当之后，他才慎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三个学生抱着整理好的病例往护士站走去，楚云川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懒腰。 “楚医生，你的病人遇到麻烦了……”护士急急地从病房方向跑来。 不等护士说完，楚云川已站条件反射般弹起身，冲出办公室：“哪个床？” “三十床……” “来了好多人，把病人控制了。”护士一边追赶着他的步伐一边气喘嘘嘘地说。 正是那个胰腺炎病人。他正瑟缩着蹲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抓住床脚。 病房门口，七八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正在大声吵嚷。他们面色疲惫，头发凌乱，衣服和鞋上沾满了各色的涂料。 “不好意思，我是病人的主治医师。”楚云川分开众人，挤到病床边，“请问什么事？” “他不给我们发工资。”“他骗我们说还没拿到钱!& “叫我们第二天去找他，他半夜三更就收拾东西跑了。” “把手机也关了。” “我们找他找了几个月。” “今天再不给钱就打死他！”“再也不能让他溜掉！” …… 民工个个义愤填膺。 其中一个民工使劲抓住病人的衣领往外拖：“看你往哪儿跑！” 病人惊恐地抱住床沿，面色青灰。 楚云川走过去，掰开抓住病人衣领的民工的手：“有话好好说。他现在是病人。” “只要不是死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又一个民工走上前，伸手拉人。 楚云川档在前面：“这里是医院，不要乱来。” 民工急红了眼，怒视着楚云川：“让不让开！” “该走开的是你们，不准动他！” “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无关，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的病人，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那么卖力地帮他，肯定和他是一伙的。”旁边有人起哄。 “掀开他！” “不让开就连他一起打！” 其他民工七嘴八舌地嚷嚷。 九龄听到消息，最快赶到，站在楚云川身边：“谁敢上来！来一个打一个！” 九龄长得牛高马大，又染了黄发，穿过耳环，一时间还真把民工唬住了。 “他们把社会上的人都找来了，肯定不打算还钱，打死他！” “冷静点！他不是社会上的人，是我的学生！” “医生也在骗人，肯定是一伙的！打！连医生一起打！”围攻的民工跃跃欲试。 玉如意和袁云霞随后也赶到了，一起挤到楚云川身边：“不准打我们的老师！” 其他几位医生也赶到现场，在一旁劝说、斥责民工。“你们也是受害者，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行为！” “今天拿不到钱都打人！” “打！谁挡打谁！” “医生肯定收了红包才帮他，打！” “退不退？”玉如意急中生智，从工作服口袋里摸出喷雾消毒液，朝空中喷了一点，“再不退后我就喷在你们眼睛里！” 靠得最近的几个人只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却搞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不用怕，大不了两败俱伤！” 外围的民工仍在虚张声势。 “不要冲动！”‘楚云川张开手臂，把几个学生挡到身后，冲着民工喊，“他们不是来打架的！大家冷静一点。” “拿到钱才能冷静。” “要么给钱要么交人！” “钱的事可以慢慢说，病人是坚决不能动的！” 民工虽然不再冲击，也不退却。 保卫科的人员匆匆跑来了。 警察也随后赶到。 待大家都散开之后，楚云川回头冲三个学生吼：“你们刚才跑过来做什么？！看不到状况啊？！” 见三人都不吭声，楚云川慢慢平复了情绪，放轻了语气：“刚才很危险知道不？万一打到你们怎么办？” 张九龄抬起头，直视着楚云川：“我不会让他们碰你！” 楚云川揽着张九龄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他的医生，当然有义务保护他。可你们还只是学生，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知道不？‘壮志未酬身先死’划不划得来？你们几个都记住啊，以后随便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再不能这么冲动。” 玉云霞不满地说：“那么坏的人，不该去管他。” 楚云川说：“我们是医生，不是道德审判员。学校的老师教过你们吧？都忘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玉如意把楚云川的水杯续满热水，双手捧着，笑盈盈地递过去。 楚云川心里一暖，连忙接过杯子。 下午，内三科的医生办公室照例没有多少人。 淡黄的阳光投过窗棂，把地板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楚云川看着书，玉如意和袁云霞写着病历记录，张九龄整理着检验单。 “楚医生。”三十的病人站在楚云川面前。 见楚云川抬起头，他谄媚地笑笑：“今天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楚云川又低头看书。 趁大家没注意，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快速塞在楚云川怀里。 楚云川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把纸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给他推过去：“请你不要害我。” 病人尴尬地笑笑，把包收回去，重新放进袋里：“不好意思。呃，那事协商好了，我出院后马上就发工资给他们。真的很感谢你。”说完，他满怀感激地对着楚云川鞠了一躬。 然后，他走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警惕地望着他。他慢慢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愧疚地说：“对不起。” 017 师生情深 018 别了，内三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8 别了，内三科 明天才是五一，大街小巷已飘荡着很多彩色条幅： “五一放‘价’！” “八折优惠” “买二送一” …… 就连公交车身都缠上彩带：“公交公司祝全市人民节日快乐！” 楚云川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了异常：才七点半多一点，办公室已聚集了不少实习医生，有的东奔西跑，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低声说着话……见到楚云川到了，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异口同声的叫：“楚老师早！ “早！”楚云川点了点头。 楚云楚扫了一眼办公室，不但每一张桌面都光亮如新，就连地板也纤尘不染，墙上的医生排班板上还写着几个彩色的美术字：“别了内三！谢谢老师！” 对于这些场景，楚云川早已见惯不惊了。 每月的最后这一天，是带教老师为实习医生签字的日子，如果过不了带教老师这一关，这一科的实习就得重新来过，所以，实习医生在这一天讨好老师是必然的。 当然，如果学生过不了关，带教老师也脸上无光，所以，只要不是太差，带教老师都会手下留情，签字通过。 所以，每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带教老师和实习生相处的最后一天。 办公室里并没有自己的那几个学生，难道他们还没有上班吗？或许他们并不留恋内三科呢。楚云川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的同时又为自己感到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只是实习生在这个科室的最后一天，又不是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自己来这么早干什么？！ 楚云川习惯性的从办公室门后拿出自己的工作服穿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趁着时间还早，先接杯开水晾着吧。 楚云川随时拿起自己的水杯，没想到里面已经接好了水。溢出的水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站在旁边的一个实习医生拿出纸巾，殷勤地擦拭水迹。“谢谢！”别的同学越殷勤楚云川的心里就越郁闷：同样是实习医生，自己带教的那几个小东西咋个就不像这样子呢？虽然平常咋咋呼呼的，状况不断，但表现还是蛮不错，今天怎么这么稳得起？可能觉得这里并不值得他们留恋吧？想到这儿，楚云川的情绪有点低落。 如意、云霞和九龄正在挨个床巡视病人。 他们商量好要把这一天过得更加认真。 回办公室的路上，如意问云霞：“你明天是不是准时去急诊科报到？” “当然！” “你不去吗？”九龄问如意。 “能不去吗？”如意白了他一眼。 “当然可以不去。”九龄说，“杨光就不会去。他说急诊科太辛苦，打算在校实习期的最后的一个月去牙科混过。” “我肯定要去啊，只是想迟点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意有点忐忑。 “可以。”云霞说，“只要你表现好，指导老师就会签字放你过关。你基本功那么过硬，通过实习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了？你五一有事？” “乡下一个朋友结婚，我要给她当伴娘。” “伴娘？”云霞认真地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一定不要让朋友失望。” 看到如意和云霞九龄抱着病历牌了办公室，楚云川眼睛一亮，虽然仍不动声色地坐着，心里却立刻充溢着没来由的欢喜。 楚云川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不舍得让这几个学生离去。 医学院每一年都要毕业一大批学生，但真正从事临床工作的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其他的要么没有这方面的天份要么只是被动的滥竽充数。 这几个学生虽然还很稚嫩，看得出他们是真正的认同这个职业，像以前的自己，将来有可能比自己还出色。 和他们在一起相处，既轻松又有存在感。 特别是如意，虽然她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也带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愉悦，她那天然纯净的笑容像湛蓝的天空，又像无垠草地，总能令人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世俗的琐碎的和烦闷。难怪王昊那么宝贝她。 每到转科前一天，如意都有点纠结。 一方面是兴奋，因为又将完成一个科目的实习，离毕业又近了一步。另一方面又有点不舍，毕竟在一个地方呆满了一个月，对这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点感情，这一走，即便能再来，身份也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也是一样。 希望这一天过得慢些再慢些。 如意仔细地感受着每一个环节：例行的交班不再枯燥，反复的查房也好像没那么无聊,楚老师的讲解也更加细致入微，就连由窗外爬到手背的阳光也比平日更加温暖…… 病历的书写当然得更认真些，因为这是自己留给内三科最后的笔迹；对待病人当然要比以往更加亲切些，因为过了今天，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医生了；楚老师的茶水当然要随时满着，因为这是自己向他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 但是，时间就是时间，它不会因为某人的不舍而停滞不前，紧走慢走，还是要走到快下班的那一刻。 下班前，三人拿出实习报告册，恭恭敬敬地放到楚云川面前。 楚云川也不出声，挨个翻到相应的那页，在上面写上“优”并签上自己的姓名。 道了谢，收好实习报告，三人抱着自己的书本和工作服，离开了内三科办公室。 走到走廊拐角处，如意不禁回头望望，意外地和楚云川的目光对个正着。 明亮的办公室，楚云川逆光坐在椅子上，正目送他们离开，静静地，雕塑一般。 如意慌乱地冲他笑笑，楚云川也挤出一丝笑容。 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楚云川眼神有些黯淡，他们走了，真的走了，他们将要铺展开精彩的人生，自己也该回归惨淡的现实，默默地去丈量自己的生命线。 018 别了，内三科 019 还是不行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19 还是不行 “喂！发什么呆啊？下班了！”吴明一边脱工作服一边冲楚云川嚷。 楚云川回过神来，想起吴明说过要请吃饭，连忙脱下工作服。 “为什么请吃饭？”楚云川理了理黄色连帽衫的衣领。 “感谢你家刘茜。”吴明笑着和楚云川一起走出办公室。 “谢她干什么？”楚云川有些莫名其妙。 吴明笑：“感谢她把天使带到我身边。” “天使？”楚云川打量着西装革履的吴明，恍然大悟，“你有女朋友了？” 吴明有些害羞地搔搔头，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必胜客里聚集了很多情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朝气勃勃。“你以前不是吐槽说这儿的收费坑爹吗？”楚云川打趣道：“今天不怕钱包缩水了？”“缩水就缩水呗，小荷喜欢这儿。”“小荷？听名字还不错的，是不是小鸟依人的那种？”吴明笑：“你见到就知道了。”楚云川笑：“还要卖个关子！” 刘茜老远就看到了说说笑笑走上楼的吴明和楚云川，轻轻地挥了挥手。 吴明快走几步，指着坐在刘茜对面的女孩介绍道：“小荷，何小荷。这是楚云川。” 小荷方脸，小眼，有着一张丰满性感的嘴唇。她戴着一对银色大耳环，酒红色的短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浅色的休闲套装使她显得精明又干练。 她微笑着打量着楚云川：“哟，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帅得冒泡！” 楚云川笑着看了吴明一眼：“你乱说什么了？” “还用说吗？”吴明微笑着挨着小荷坐下，“楚大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院草呢！” 小荷对服务生招招手：“我们刘茜也很优秀啊，又温柔又漂亮，一般人还真配不上她！” “那是！”吴明心悦诚服地说，“一个院花一个院草，天作之合！” 刘茜嗔了小荷一眼：“你俩还越说越起劲了！” 看到刘茜和小荷很亲密的样子，楚云川问：“你俩是老朋友了？” 刘茜笑：“老友加闺蜜。” 一位男服务生微笑着走过来，殷勤地递上菜单。 刘茜温柔地看着楚云川一眼：“我们要一份香脆鲜虾披萨，一份蔬菜沙拉，两杯冰摩卡？” 楚云川点点头。 小荷要了一份典藏巧克力蛋糕，一个小吃拼盘，一杯原味热巧克力。她偏着头问吴明：“你要什么？” 吴明爽快地说：“和你一样的！” 小荷挑了挑眉，对服务生说：“两份。” 小荷看看楚云川又看看刘茜，笑着说：“你们俩还穿着情侣装啊？” “随便穿的呢。”刘茜看了一下身上的连帽衫，笑着说：“很久没穿这么休闲的衣服了，你还真别说，穿着还蛮舒服的。” “是啊，”小荷笑，“看着你那样就像是回到中学时代。呃，”小荷盯着楚云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哪有这要直接的！楚云川斟酌着说：“这个嘛，我们不急，不急的。” 看着服务员端上菜品，楚云川连忙接过来，递到每个人面前。 吴明拿过纸巾，认真地为小荷擦擦本来就很干净的桌面后，再将菜品放到她面前。 对于吴明的殷勤，小荷安之若素，处之泰然，一看就知是被伺候惯的。 楚云川暗忖：这样的组合不知道会碰撞着什么样的火花来？ 正想着，刘茜热情地叉一块披萨放在他盘里，歪着头，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看看这家店的味道怎样？” 楚云川放进嘴里仔细地嚼嚼：“好像没什么区别。” 刘茜笑了：“我就说嘛，连锁店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科里一个同事硬说这家的菜味道很好些。” “时位之移人——也许他曾经在这个店里留下过美好的回忆吧？” “就是！” 楚云川望着刘茜：“现在病人多不多？” “多，换季的时候小儿肺炎最多，几乎每个组都有加床。” “儿科那些小孩子动不动就哭，很难搞。” “以前是觉得搞儿科很不爽。”刘茜笑，“小孩哭着的时候特别令人头痛，但他们安静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小孩子了。” “那么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呗。”小荷插话说。 “说得轻松！你以为小孩子很好应付啊？”刘茜嗔道，“我生了你帮我带好不好？” “好啊，”小荷爽快地说，“让他叫我干妈！” “那我就是干爹啰？”吴明也跟着凑热闹。 楚云川假装没听懂他们的话，埋着头只顾吃东西。 “喂！”刘茜碰碰他，“五一上不上班？” “不上。有什么事吗？” “我爸妈要见你。” “啊？”楚云川突然觉得泰山压顶，透不过气，连忙说，“五一没时间。” “有什么事吗？。 “已经和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 “哪个朋友？” 楚云川胡乱说一个：“张贵红。” “就是天药公司那小子。对不对？”吴明自作聪明地望着楚云川。 “对，就是他。” 刘茜娇嗔地说：“我也要去！” 楚云川瞟了她一眼：“下次吧，我们这次去的全部都是男生，早就计划好了。” 厕所里，楚云川偷偷给张贵红打电话：“你前几天不是邀我五一出去玩吗？去哪儿？” “你说那事啊？公司里原计划五一约一批朋友去龙湖钓鱼，你们很多人都说没空，公司就把那个计划搁置了。” “哦，”楚云川心里一沉，“这样啊。” “你五一有空了？要不要去乡下玩？和我一起去乡下吧，去欣赏一下我们乡下的风土人情！” “还是算了吧，你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团聚。” “去吧，我们医院有活动，我参与策划的，保证好玩！” 贵红已经辞职了很久了，还和原单位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经常一口一个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楚云川微笑了。 “什么活动？” “集体活动！说定了哦，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019 还是不行 020 又是乡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0 又是乡下？ 还在睡梦中，贵红的电话就打来了。楚云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喂！也不用这么早吧！”“我已经到你楼下了。楚云川只得起床。贵红站在一辆黑色雪铁龙小轿车旁对着他挥手。“你小子！”楚云川笑着说，“买车了？” “公司的车。以前学开车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真的有机会开车——在躲什么人？” 楚云川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躲人？” 贵红笑了：“之前约你几次都不出来，难得有个长假，你居然主动约我，不可能转性了吧？” 楚云川哈哈大笑：“你小子！”“以前为什么不出来？听王昊说你并不宅啊。”“医药公司的聚会纯粹就是因为钱，吃吃饭，领领纪念品，没意思。”楚云川笑着说，“要不以后就直接把纪念品送给我好了，陪吃就免了。”“你想得美！公司的聚会主要是为了联络感情。”“有用吗？我们常常吃完饭还不知道是谁请的，几乎没人过问那个。”“很多事明知没有用也要做啊，因为其他公司都在做。”“我昨天也是出于无奈才打电话给你，你随便把我扔哪儿就可以了。”“扔多没意思，还是卖划算些。”“你个臭小子！” 贵红笑了笑：“听说你现在和儿科刘老师在一起？” “嗯。” “艳福不浅，刘老师可是女神级的啰。” “人是不错，交往一下还是可以的，昨晚突然叫我见家长，吓了我一跳。” 贵红眼神有些复杂：“因为她？她可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听说她对你很用心啰！” “我也知道她对我好，至于结婚嘛，至少要有冲动才行吧？准备好了再说吧。” “不是没准备好，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贱男！楚留香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 楚云川咧嘴笑：“你还知道得真多，你都猜到了干嘛还帮我？” “因为你是医院的白骨精啦，医院的骨干，行业的精英，兄弟以后可要依靠你！” 楚云川笑：“少来这一套！” “当真呢，”贵红把烟递给他，“你的病人最多，开的药最少，没努力哟！” 楚云川接过烟，美美地吸了一口：“一单事归一单事，就算再好的朋友，该开的药才会开，没商量！” 贵红笑了：“我就说王昊看人不会走眼，就凭这一点你这人还就值得交往。” 这次轮到楚云川惊呀了：“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药商，听到人家说不帮你开药还开心。” “我也搞过临床，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没办法才走上这条路。” “呃，你昨天说你们医院，是指王昊他们现在那个医院吗？”“是。那里就像我的娘家。”楚云川问，“你离开医院这么久了，还回去策划活动，策划什么活动？和药品相关吗？” “老实告诉你吧，是我们外科主任嫁女。” “婚礼？人家的婚礼我去凑什么热闹？算了，你找个地方停车，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去怎么了？你去了只有给主人脸上添彩的，人家高兴还来不及。” “我又不认识人家。” “王昊你总认识！” “王昊也要去参加？” “何止去，他还是伴郎呢！如意是伴娘。”贵红神秘地说，“还有护士妹妹跳舞哟，我们安排了很多精彩的节目。” 楚云川苦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把我当成楚留香？！” “管你什么香，我就希望有一个女的能收了你——就像唐僧收复孙悟空那样！” 楚云川哈哈大笑：“这样的人恐怕还没出世。” 贵红瞟了他一眼：“别得意，时候未到而已。或许你今天就可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也说不定。”楚云川懒懒地说：“算了吧，我答应你去就是了。说，我要做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先去王昊那里，让他陪你，我接完客人就去找你。”“所有的客人都是你接送？”“一部分。我们医院这边的客人归我。我昨天晚上才把如意和他爷爷奶奶接回去。”“如意的爷爷奶奶也要去？”“当然得去！如意不是有两个爸爸妈妈吗？一对就是王昊的爸爸妈妈，另一对就是新娘子的爸爸妈妈。”“那么复杂！”“一点都不复杂。王昊的妈妈是妇科医生，我们主任的老婆是儿科医生，两家人一起带着如意。” “你们同事之间关系也很亲密啊。” “当然，我们医院就像一个大家庭。一家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020 又是乡下？ 021 被闪瞎眼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1 被闪瞎眼了 看到楚云川，王昊笑着擂了他一拳：“贵红蛮厉害的，居然把你给弄来了。” “一言难尽。”楚云川笑嘻嘻地打量着西装革履的王昊，“咦，穿得蛮正式的嘛。” “伴郎嘛。”王昊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去看看如意她们。她陪新娘去婚纱店化妆，去了好久了。” 婚纱店里还在忙着。王昊和楚云川就在店外闲逛等候。 楚云川说：“这个婚礼你们好像是全院出动哦。” “是啊，今天刚好又是五一，除了值班的，大家都会出席……”’ 见楚云川没有反应，王昊回过头，顺着楚云川的视线望过去：如意穿着一袭浅粉的吊带裙，正微笑着，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看那小巧粉嫩的脸儿，那清澈纯净的眼神儿，那丰满微颤的胸脯儿，那窄窄的腰身儿，那白生生的小腿儿，那迎风飘飞的长发儿、、、、、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又像初熟的水蜜桃儿，分明就是漫画上才有的女孩儿！ 这就是如意？真是那个调皮捣蛋、刁蛮任性的小如意？是那个扎着高高的马尾咯咯咯疯跑着的如意？是那个成天穿着卫衣板鞋牛仔裤纯净的像清清晨第一粒露珠一样的如意？ 楚云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昊连忙跑过去，看着她瘦弱修长泛着冷光的手臂，爱怜地问：“冷吗？” 牵着她的手：“冷吗？” “不冷，就是穿不惯高跟鞋。” 王昊轻轻地将如意柔嫩的小手捧在掌心：“我们不穿了好不好？” 如意认真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以，这是燕子刻意安排的！ 看见楚云川站在旁边，如意向周围望望：“刘老师没有一起来吗？” 楚云川微笑：“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如意格式性地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如意！如意！你怎么跑了？”燕子穿着蓬松的婚纱，戴着精美的头饰，一边叫嚷着一边跑出婚纱店。 见楚云川望着她，燕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王昊身边，横蛮地把如意从王昊手里夺过来：“如意今天是我的！你们去陪新郎官吧。”说完，做个鬼脸，拉着如意就走。 看着如意的背影渐渐远去，楚云川像是自言自语：“有点像辜勤……” “不像。”王昊肯定地说，“一点都不像！五年了，忘了她吧。” “我就猜到你们在这里！”贵红笑着跑了过来，他抛一支烟给楚云川，自己也点上一支，“走吧，该去接新郎官了！” 王昊不放心地问：“所有的环节都妥当了吧？” “嗯，陈黎带着护士妹妹在化妆，刘星打电话说酒店里已经准备到位，只是不知道新娘子这边……” “这边没问题，”王昊说，“有如意和她在一起……” “如意？”贵红有点不放心，“如意还是小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放心吧，还有小芳，她们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 贵红放心了些。 楚云川看看王昊又看看贵红：“所有的事都是你们在安排？” “当然！”两人一口同声地说。 “自己科室的事情嘛。”贵红解释，“蒲主任人很好，我做手术那一套功夫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燕子是他的独生女，以前没少让他操心，这次是我们主动请缨，不要他插手。” “如意和燕子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同吃一个妈妈的奶，她俩就像亲姐妹。”王昊笑着对楚云川说。 新郎身材健壮，皮肤黝黑，板寸下面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正甜蜜又紧张地在家里等着，见到王昊一行，他眼睛一亮：“好了？” “好了！” 婚礼的确很有特色。 但楚云川的眼睛很难从如意身上移开。 无论是她端着喜糖甜甜地向来宾鞠躬的样子，还是她静静地陪着新娘一言不发地微笑的样子……都令人惊艳。 楚云川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句老得不能再老的话：“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虽然王昊说了不像，楚云川还是不自觉地联想到辜勤。 她们的五官虽然不一样，辜勤也像如意那样可爱地令人心疼。最关键的是她们都不像其他的女孩，从不以自己的美为武器。 看着楚云川的目光一直追逐着王昊他们，贵红感慨道：“王昊也快熬出头了！” 楚云川连忙收回目光：“我们以前同学的时候，他从没理会过身边的莺莺燕燕。” “他怎么可能理其他女人？”贵红说，“如意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认定她了。那个傻瓜，难道从来就没想过，万一如意长大了不跟他怎么办？” “如意不会的！”楚云川很肯定地说，“看得出如意很依赖他。” “嗯，”贵红点点头，“如意也很好，值得他这么多年的等待。” “你说王昊快熬出头了，”楚云川看着贵红，“是不是他们已经定好了婚期？” “王昊说要等如意毕业后再说。”贵红有些不以为然，“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意虽然才二十二三，可王昊已经快三十了啊，如意不会不理解。” 楚云川看着站在如意身边，陪着新郎敬酒的同时，眼角眉梢随时牵挂着如意的王昊，由衷地说：“他值得拥有。” 021 被闪瞎眼了 022 蜜桃成熟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2 蜜桃成熟时 二十多桌酒席的敬酒结束，新娘新郎一行回到主家席。 周妈妈连忙拿出一件衣服给燕子：“快披上！春捂秋冻知道不？选这么薄的衣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燕子不耐烦地将衣服掀掉：“不伦不类的，我才不穿！” 周妈妈无奈，懒得管她，将另一件衣服拿出来递给王昊：“这是如意的，赶紧穿上，免得冻凉了。” 王昊立即将衣服为如意穿上：“还冷不？” 如意说：“不冷，只是脚痛。” “本来就穿不惯高跟鞋，还站了这么久，不痛才怪！”王昊心疼地说，“赶紧吃点东西，吃饱了我们回去把鞋换掉。” “你吃吧，我和燕子之前吃过零食，不饿。”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如意连连摇头：“不可以！我等会儿还要帮燕子送客。” “有我们在，你不用管，”周妈妈爱怜地说，“你不想吃东西就先回去吧。” 蒲主任也连连点头：“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王昊对如意伸出手。 如意背着手摇摇头：“你还没吃东西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王昊固执地伸着手，看着她。 如意只得乖乖地拉着王昊的手指。 王昊笑着对燕子挥挥手：“我们就先走啰。” “快走快走！”燕子故作厌恶地挥挥手。 如意笑着说：“周妈妈拜拜，蒲爸爸拜拜！” 周妈妈轻轻地拍拍如意的背：“快回去歇歇吧，从早上就忙到现在，肯定累坏了！” 走到王昊的爸爸妈妈桌前，如意抱抱爷爷又抱抱奶奶，再依次和王爸爸冯妈妈道别。 “别啰嗦了！”王昊牵着如意走到楚云川身边：“你吃过饭就去我家吧，我在家里等你。” “谁要去你家？！”还没等楚云川吭声，贵红就抢着说，“楚老师这里我会安排，你看，”贵红兴奋地指指台上的歌唱表演，“马上就轮到陈黎她们那个舞蹈了！” 王昊笑笑：“你们就好好看吧，我们先走了。” “楚老师拜拜！”如意笑着对楚云川挥挥手。 “拜拜！”楚云川笑着点点头，目送王昊和如意走出餐厅。 “开始了！开始了！”贵红兴奋地提醒楚云川，“我们科里的节目开始了！” 楚云川将目光投到台上，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正在表演舞蹈。 “前面领舞那个女孩漂不漂亮？手术室的护士陈黎！” “是很漂亮。”楚云川老老实实地说，“很妩媚……她平时很温柔吧？” “温柔？她平时凶巴巴的，像只母老虎！看不出来是吧？” “有那么厉害？” “她也有温柔的时候……就是对着王昊的时候！她只服王昊一个人。” “嗯？”楚云川疑惑地看着贵红。 贵红神秘地说：“她很喜欢王昊！” 一走出酒店大门，王昊就立即蹲着身子：“来，我背你回去！” “不要！”如意红了脸，“别人看到会笑话的！又不远，我走着回去就行了！” “快点！”王昊霸道地命令道，“我数一二三，你不来我就抱着你回去！” 如意见周围没人，听话地趴在王昊背上：“走快点哦，别让熟人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以前是谁老缠着我叫我背？”如意不好意思地将脸贴在王昊背上：“那是人家小时候嘛！” “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吗？”如意笑着趴在王昊宽阔的后背上：“还是那么舒服！”说是说，王昊却明显的感觉不一样。当然，如意的身体还是那么软，不对，是更软！软软的，肉肉的，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甜甜的香。王昊感觉有一个小小的火苗从身体里面升起，很快就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热！燥！五心烦热！口干舌燥！终于到家，王昊不动声色地将如意放下来，打开了门。 如意一进门迫不及待地就蹬掉高跟鞋，跌坐在沙发上：“终于解放了！” 王昊走到饮水机前，接杯凉水咕咚咕咚一气喝下。感觉平稳之后再接杯热水递给如意。“谢谢！”如意喝了一口之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抬起脚来看看！”“哦。”如意乖乖地将脚抬起来放在沙发上。 王昊蹲下去，捏着她的脚仔细查看：“咦，都磨破皮了！” “哎呀，那么臭的。”如意不好意思地缩回脚。 王昊笑着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摆着手，装着很讨厌的样子：“就是，臭死我了。” “喂！”如意不满地睨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看着如意似嗔似怒的样子，王昊眼睛渐渐发光：“这个意思！”说着，他俯身下去，在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讨厌！”如意绯红着脸低下头。 王昊用手指轻轻地抬起如意的下颌，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谁讨厌？” 看见王昊眼中仿佛积聚着一团熊熊烈火，如意羞怯地避开了视线。王昊捧起如意的脸蛋，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深深吸住了她的嘴唇。 仿佛一股电流袭来，如意一阵微颤，只觉得头脑昏眩，全身酥软。 王昊呼吸越来越粗，一只手搂着如意，另一只手在如意身上游走。 如意被压在沙发上，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当王昊的手掀起她的裙子子，她一下清醒了，一把抓住王昊的手：“不要！” 王昊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如意羞怯地垂下眼帘：“我怕……“ 王昊亲了亲她的眼睛：“不用怕。”下面的手又开始滑动。 如意紧紧捏住他的手指，恳求说：“以后好不好？” “为什么？” “我真的很怕……” 王昊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好吧……我等!” 022 蜜桃成熟时 023 都是爱情惹的祸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3 都是爱情惹的祸 晚饭后，贵红和楚云川已定好第二天的计划，打算当晚返回城里。 如意想尽快去急诊科报到，爷爷奶奶又不放心如意一人在家，便商定同坐贵红的车回去。 王昊牵着如意，和爸妈一起送他们离开。 “早晚还有点凉，要多穿一点衣服。” “好。” “今天那种衣服再也不准穿！” “吊带群而已……” “我说不能穿就不能穿！” 如意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好！” 王昊捏了捏她的手：“不是开玩笑的哟！还有，头发要像现在这样扎起来，不能披着！” 如意笑嘻嘻地问：“刚洗了头都不能披着吗？” 王昊蛮横地说：“洗了头马上就吹干！” “好吧。” 贵红为爷爷奶奶拉开车门。 “饭要吃饱，不准减肥。” “嗯。” 楚云川坐到副驾驶位。 “晚上不要太晚回家，不准熬夜。”王昊的语气不容商量。 如意仰着脸看着王昊，娇嗔地说：“知道啦！” 楚云川坐在车里微笑着望着他们。 见贵红已经发动了车，王昊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如意的手。 如意拍拍小花狗的头，和爸爸妈妈挥挥手，钻进了车里。 车子开出了好远，如意还看见王昊和小花狗在医院门口张望。 “女大不中留。”奶奶的语气有点酸酸的。 “奶奶－－－－－－”如意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摇着奶奶的手臂撒娇。 奶奶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提醒她：“是你自己坚决不留在城里的，以后不要怪我。” “不会的，奶奶。”如意陶醉地挥动着手臂，“乡下空气多好啊，风景多美啊，多好玩啊，奶奶你不觉得吗？” 奶奶望着如意满足的神态，态度软了下来：“懒得理你。” “爷爷，奶奶！”如意拉过爷爷和奶奶的手叠在一起，“无论我在哪儿上班，我都一样爱你们！” 爷爷宽容地笑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小车静静地在山间穿行。 贵红专注地开着车，楚云川默默地望着前方。 如意靠在奶奶肩上，看着楚云川冷峻的面部轮廓，回想起了下午篮球场的事。 球场边的凳子上，王昊和如意并排坐着，一边喝着如意送来的果汁，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上楚云川和贵红一对一斗牛。 第一局，贵红胜了。 如意着急地叫：“楚老师，休息一下，你们喝了果汁再打吧。” 王昊笑着和楚云川碰碰杯子：“你的绝招呢？施展不出来了吧？” 楚云川仰头喝了几口水，不屑地说：“现在是热身，等我先拿下贵红，再收拾你！” 王昊大笑着扬扬杯子：“吹，使劲吹！我就等着看牛是怎么上天的。” 楚云川用纸巾擦擦汗津津的脸，又信心百倍地招呼贵红上场。 第二局，一个漂亮的三步灌篮，楚云川险胜。 王昊惊喜地说：“这小子，还行嘛。” 如意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怕了？” “怕他？”王昊不服气地说：“他再厉害也得排在我后面！” 如意笑着拍了他一下：“你也喜欢吹牛啊。” 王昊微笑着抓住她的手：“你就等着瞧吧。” 如意望着场上奔跑着的楚云川，幽幽地说：“楚老师什么都好，只是一点……” 见王昊回头望着她，如意小声说：“就是花心了点。” “他花心？”王昊笑，“他是太专情了好不好？” 如意嗤之以鼻：“他？专情？换女朋友快得跟换衣服一样也叫专情？” 王昊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很多事你都还不懂。” 无意坚持说：“我相信我看到的。” 王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傻瓜，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你能看得见人家心里是怎样想得吗？” “你知道楚老师心里是怎样想的？” “我也不一定知道他心里的每一个想法，我只希望他能摆脱爱无能的状态。” “爱……爱无能？”如意疑心自己听错了，扑闪着眼睛不解地望着王昊，“我只知道有种病叫性无能。” “谁性无能了？”王昊捏了捏如意的鼻子：“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知道不？” “那个什么爱无能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如意娇滴滴地摇着王昊的手臂。 “他爱不上任何女人。” “不爱女人？那就是爱……爱男……男人啰。”如意眼神怪异地盯着王昊。 “别乱说！他不是同性恋！他也不是不想爱那些女孩儿，只是爱不起来——换了很多女孩儿都找不到爱的感觉，他自己也很困扰。” “那他从来没爱过哪个女孩子啰？” “辜勤之后才这样子的。” “辜勤？辜勤是什么人？现在在哪儿？ “喂！该你了！”楚云川将球抱在腋下，挑衅地对王昊说，“害怕了也可以弃权！” “我会怕？”王昊立刻冲进场子，“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高手！” …… 楚云川坐在副驾驶位，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眼神缥缈而疏离。 如意看着镜子里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心里浮动着一丝丝怜悯和忧伤：“想不到楚老师身上曾经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平日里那酷酷的表情，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应该都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伤痛吧？ “盯着我看什么？不认识了？”楚云川冲后视镜里的如意笑笑。 如意慌忙垂下眼帘。 楚云川纳闷地问：“是不是王昊那小子给你说什么了？” 如意吞吞吐吐地说：“……辜勤。” 楚云川的眼神瞬间暗沉下来，扭头望向窗外。 贵红瞟了他一眼：“怎么回事儿？” “……以前的女朋友。” “她……怎么了？” “走了很多年了。”楚云川语气低沉，“汶川地震的时候，我们还在读研，王昊，我，我女朋友，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我们进去了。” “我们只是想帮帮那些可怜的人。” “是最后那一天，辜勤说走之前想去看看那个重伤的小孩，就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遇到山体滑坡。” 楚云川停顿了一会儿，“本来该是我。我走在最前面，根本没看到险情，她来不及喊，直接冲上前，把我推开。我爬起来的时候，身后的一段路已经被掩埋了。其他同学都在，就是再也找不到她。” 楚云川再也说不下去了。 贵红递支烟给楚云川。 楚云川瞟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如意的爷爷奶奶，将烟慢慢揉碎，轻轻放在烟灰缸里。 “对不起。”如意有些内疚，“我不该提起……” “没关系，都那么久了。” 如意小心翼翼地问：“今年五月，你还会进去吗？” “去。” 见奶奶疑惑地望着她，如意解释说：“王昊说楚老师每年五月都会去汶川呆上几天。” 小车一路飞驰，车上再也没人说话。 023 都是爱情惹的祸 024 此壁花非彼壁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4 此壁花非彼壁花 由于没有在一号准时到急诊科报到，如意心中有些忐忑，特地起了个早，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刚到走廊，如意就看到医生和护士向观察室跑去。 如意快速地把工作服往身上一套也跟着跑过去。 值班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短发女医生，她一边摸颈动脉一边果断地说：“给氧！输液！通知二线！请内科住院总！” “我有内科住院总的电话！”如意掏出手机，“郭老师，急诊科请会诊！” 刚放下电话，二线医生和二线护士也跑了过来。见值班医生已经在做胸外心脏按压了，二线吩咐：“上心电监护仪！准备气管插管！” “你把监护仪拿过来，我去准备气管插管！”话刚落地，二线护士已经跑出门去了。 如意懵了，小声问正在托着病人下颌做人工呼吸的值班护士：“监护仪在哪儿？” 护士瞪了她一眼：“当然是在抢救室！” 如意连忙跑去提了过来。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注射！”二线医生看了看病人的瞳孔，下了口头遗嘱。 二线护士一边为病人上监护仪一边问如意：“急救车呢？快推过来！” 急救车！如意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又跑回抢救室。 好在急救车就放在抢救床的旁边，如意连忙推出去。 “砰！”车子正号撞到刚跑到观察室门口的郭医生身上。郭医生稳住了车子，自己却一下扑到床前，差一点压在病人身上。 病人终于抢救过来。 值班医生抬起头，看见呆立在一旁的如意，想起先前的状况，立即来了气：“你平时有没有做功课？到抢救室去，面壁30分钟！” 如意灰溜溜地走向抢救室。 面壁！抢救室四面墙，究竟该朝哪个方向站啊？如意郁闷的抬起头，眼光落在最靠里那面墙上。 墙上贴着一张张急诊抢救步骤图：呼吸心跳骤停、休克、上消化道出血、昏迷、服毒、窒息……如意明白了老师的用意，一张张地认真看过去。 “喂！你这么早就到了？”云霞撇开同行的九龄，开心地跑到如意面前。 如意委屈地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到墙上。 九龄好奇地问如意：“被罚面壁了？不会吧？转科第一天就当壁花？” 紧跟在九龄后面的李彦走上前，把着九龄的肩，嬉皮笑脸地说：“如意也做壁花小姐了？感觉如何啊？虽然做壁花是急诊科的传统，但上班的第一天就做壁花还是破了纪录哦，你做错什么了？” 如意懒得理他们，继续按照上面标注的流程，背诵抢救步骤。 感觉差不多之后，如意走到值班医生面前：“老师，我好了。” 值班医生瞥了她一眼：“半个小时这么快？！” “我记住了。” “记住了？”值班老师笑了，一边准备交班一边说，“光记住是没用的，要学会灵活应用。下次碰到我值班，我要检查的！” 待值班老师下班走后，九龄凑过来说：“你怎么惹到谢老师了？她是有名的急诊超人，业务能力很强，就是脾气很臭，对看不惯的人和事从不留情面，连科里的护士都怕她，背地里叫她更年期！”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云霞碰碰她的胳膊。 如意叹了口气：“都怪我今天来得太早了。” “什么？” 如意垂着头，沮丧地说：“我不熟悉抢救物品的摆放位置，推急救车的时候又差点撞到前来会诊的郭总……走，”如意拉着云霞，“带我去转转，先熟悉熟悉环境。” 回办公室的路上，云霞小声说：“罚你那个谢老师不是每天上班，一般是连上24小时后连休24小时；主任姓舒，就是那个胖胖的长得像弥勒佛那位……看到没有？他从不骂人，绝对的和蔼可亲；正往观察室走的那位瘦高个，头发很少的老师姓王，只上白班，也是动不动就罚面壁的；坐在那儿那个年轻一点的医生姓李，和谢老师轮流值班，他话不多，埋头做事型……” “同学！” 听到王医生叫人，如意停住了脚步。 见九龄和李彦跑了过去，如意小声问云霞：“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固定跟着一个老师？” “不固定。我们实习生只上白班，一般是哪个医生上班就跟哪个，观察病人啊，送病人去做辅助检查啊，跟着值班老师出120接病人啊……碰到什么做什么。” “还好。” “好？才不好呢！如果下班前来了病人，必须处理完了才能下班！对了，在急诊科会经常加班，中午不能按时回家吃饭啰，我和九龄都在医院食堂吃午饭，你呢？” “当然和你们一样啰。” “那你最好买一个饭盒。很多人都不愿用食堂的盒子，自己用自己的才卫生。” 医院的食堂位于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旁边，正对着小路的三扇玻璃门大大地开着。 顺着络绎的人群走进去，餐厅之大超出了如意的想像：整个一层楼全是餐厅的领域！ 厅内除了北面一长排卖饭的窗台，其余三面都是玻璃幕墙，宽敞、明亮、整洁。 淡蓝色的长桌、条凳错落有致地固定在光滑的水泥地面。 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人头攒动。虽然四周的饭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每个售卖窗口的队列仍拖得长长的。 云霞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西面靠墙那排柜子是用来放饭盒的，自备的餐具都是可以放在那儿。”云霞指着天花板，“看到那些紫外线灯管没有？每天会定时消毒，所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如意看了看自己饭盒上贴的名字条，又用手压了压：“饭盒放在这里不会丢失吧？” “怎么可能！经常在这儿吃饭的都是本院的职工和学生。这点素质还是有的嘛。” “也不能说的太绝对了哈。”九龄站到一列最短的队伍后面，“我们就排这里吧。” 024 此壁花非彼壁花 025 山重水复疑无路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5 山重水复疑无路 内三科还是内三科，实习生却换了新的面孔。 这一次仍旧是三个学生，两男一女，两个男生还过得去，那个女生明显对学医没兴趣，只是被动地跟着俩男生围着自己转。 楚云川重复着每月初都会说一次的话：“我们组十五张病床……要掌握每一个病人的病例特点、诊断、处理原则……” 新来的实习医生们正襟危坐着听完指示，就急急忙忙地处理病例。 楚云川百无聊赖地抬头望着办公室，高矮胖瘦的白大褂济济一堂，他们蚂蚁一样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一种从未有过的疑惑涌上心头：这样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喂！发什么呆？”吴明晃到楚云川面前。 楚云川冲吴明笑了笑：“事情做完了？” “剩下的事有学生做。他们虽然刚转过来，基本的程序还是懂的——你昨天去哪里了？” “乡下。” 吴明扔一只烟给楚云川。 楚云川一把接住，跟着吴明走到楼梯口的吸烟区。 吴明一边给楚云川点烟一边像是不经意地问：“是不是逃避见家长？” 楚云川长长地吸了口烟，轻轻地吐出烟圈。 吴明也为自己点上一支：“真搞不懂你。” 楚云川叼着烟斜睨着吴明，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吴明吐了个烟圈：“像刘茜这样的女人……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很难找！” 楚云川无辜地说：“我没有说她不好。”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吴明盯着楚云川。 “……还没准备好。” “矫情！”吴明不以为然，“人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吗？合适就行啦！” 楚云川望着楼梯口外的一方天空，缓慢地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你说的对，人一辈子就这么回事儿：出生、成长、结婚、生子、衰老、死亡……子子孙孙周而复始。” 吴明笑着擂了他一拳：“你还想要什么？” “这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还能有什么？！——呃，你那个小荷怎么样？” “怎样？像孔雀一样！像我这样没房没车又不帅的男人哪有挑人家的份？只有像伺候皇太后一样伺候着她呗，只差没叫太后吉祥了。” 楚云川笑着摁灭了烟蒂：“走吧，还是去看看那些学生弄得怎样了？” 检查医嘱、签字确认、指导学生把病历抱去护士站、吩咐学生多观察病人情况，有问题随时汇报……楚云川机械地重复着日常的工作。 其中一位男生虔诚地问：“楚老师，消化内科的病种有哪些特征性表现？” “消化内科的疾病很复杂。”楚云川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儿才下班，病案讨论室有小黑板，去那边给你们讲一下吧。” 见三个学生已坐好，楚云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首先，我们得了解消化内科的疾病包括哪些……“ 两个男生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女生却偷偷摸摸地玩着手机。楚云川忍不住点名：“杨素同学，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 “没事。”女生脸一红，连忙收起了手机。 楚云川继续讲述：“最重要的是消化道急症的处理。不要机械地按照书本上写的一项一项地做，只需谨记四点：保持呼吸道通畅、建立静脉通道、给氧、同时请上级医生！然后才是根据病情确定需要的辅助检查……” 杨素同学虽然没玩手机了，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她是不想听还是根本听不懂。 遇到这样的学生也无可奈何，楚云川不再理她，继续给另两个同学讲解：“你们现在要掌握的是……” 吴明在门外指指手表。 楚云川明白下班的时间到了，匆匆地结束了讲述：“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儿，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可以问我。” 看着学生开心地离去，吴明调侃道：“你这批学生里也有次品啰。” 楚云川笑着摇摇头：“好学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吴明一边走一边说：“我这儿有一个段子，就是说这样的学生的：我在上面累得要死，你在下面一点都不配合，不配合也就算了，居然一动也不动，如果肚子里面以后没有货，不要怪我没努力哟！” 楚云川笑着擂了他一拳。 餐厅里已经有了很多人，楚云川和吴明端着饭盘选了个通风的位置。 住院总值班郭医生也端着饭盘走了过来。 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正说在兴头上，刘茜端着饭盘站在楚云川面前，含笑望着他：“请问可以坐在这儿吗？” 楚云川往里让了让：“你不是有车吗？回去吃饭多方便，干嘛来这儿吃？” 刘茜屁股一扭，赌气似的坐在楚云川旁边：“你也知道方便？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我家吃饭？又不让我带饭给你，我就只能来这儿陪你吃了！” “好吧，想来就来……” 楚云川突然惊讶地住了口：如意他们几个正好端着饭盒嘻嘻哈哈地走到不远处坐下。 刘茜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那不是你的几个学生嘛！他们现在转去哪个科了？” 郭医生回头望望，笑着说：“是他们啊？现在去了急诊科。今天一大早去急诊科会诊时，那个如意啊差点撞倒我了。” 楚云川笑着说：“她总是冒冒失失的。” 吴明羡慕地说：“真便宜了急诊科的那几个东西，他们现在可以天天赏美女了！” “咦……”刘茜不满地瞟了他们一眼，“你们男人也真是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见没人理她，刘茜敲打吴明一下，“喂！看到美女就没魂了，你就不怕小荷知道？” “千万别告诉小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欣赏一下有什么？楚云川是不是？”见楚云川埋头吃饭不理他，吴明笑嘻嘻地说，“我们只是看一眼而已，其实最危险的是郭总，”吴明坏笑着望着郭医生，“你差不多一年没近女色了是不是？” “做个住院总值班简直比和尚还惨！”郭医生吐槽，“不但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在医院呆着，还得时刻准备着抢救病人。不过，一年快满了！”郭医生幸灾乐祸地望着吴明，“下一个可能是你哦。” 吴明无奈地说：“选上了也只得做，有什么办法？” 刘茜笑道：“那你得加紧把小荷搞定，否则……” …… 楚云川不时瞟着如意他们。 如意穿着t恤，牛仔裤，束着长发，像百合般清爽自然。 九龄和云霞穿着图案相似的情侣装，恩爱溢于言表。 三人吃着，说着，笑着，飞扬的神采令整个餐厅都充溢着蓬勃的朝气。 a 025 山重水复疑无路 026 清君侧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6 清君侧 “气死我了！”刘茜把手袋往小荷家的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 小荷笑微微地递杯水给她：“你不是如愿抱得美男归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刘茜把水杯往茶几上一顿：“旧病复发！” “你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那倒没有，但是……” “好啦！”小荷坐下来，笑着挽着刘茜的手臂：“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自寻烦恼。” “你不知道他看人家那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在什么地方？” “医院餐厅。” “他知道你在场吗？” “知道啊，我就在他身边！我气得就是这个——当我透明啊？！” “对方是什么人啊？” “他的实习生，刚转去其他科。” “这就是你多心了。”小荷冷静地分析，“如果他真心喜欢人家，怎么会不下手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也是啊。”刘茜也冷静下来。 小荷警觉地说：“你没有和他闹吧？” “怎么会？堂堂刘大小姐，这点肚量也没有吗？” 小荷扬起头，哈哈大笑。 刘茜不好意思地扑上去打她：“不准笑！” 小荷笑着抓住刘茜的手：“这么小一点的事都吃醋，我看你没降了人家，倒像是被人家收复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那本事？玩弄男人于股掌间！” “我这次没玩哈！”小荷正色道，“吴明还真像是做老公的料！” “那你就从了呗。” “再看看，呃，我说，你真的认定了那个楚留香？” 刘茜老实地点点头。 “那得讲点策略！” 见刘茜睁大眼睛望着她，小荷越发得意：“首先得清君侧！” “帮帮忙！” 刚走到单身宿舍楼前，楚云川就被叫住了。 回头一看，刘茜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从车里钻出来。 楚云川接过盒子，“电压力锅”几个字格外醒目。 楚云川皱了皱眉：“你买的？” 刘茜又从车里拿出几个盒子：“回去再说！” 打开门，刘茜把盒子小心地放在小桌上，对着进门处比划着：“我计划好了，请人把这儿隔一个小间出来，当成厨房——李医生那儿就是这样的，同样一个单身宿舍，弄得很有家的味道……” 见楚云川满脸不高兴，刘茜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人家想每天做饭给你吃嘛！” “不好意思。”楚云川拿掉刘茜的手，“我不想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你是不想我搬过来住才是！”刘茜生气地背过身。 “为什么要搬过来住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根本没拿我当女朋友！” “我是认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我还没有准备好。”楚云川费力地解释：“我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慢慢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刘茜斜睨着他：“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看着楚云川认真的表情，刘茜靠过来挽着楚云川的胳膊，娇嗔地望着他的：“我等！” 楚云川看着刘茜：“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感情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不会逼你做出空洞的承诺。” 楚云川用手指抬起刘茜的下巴，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但是，”刘茜靠在楚云川的胸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当然！” “我随时都可以见你。” “嗯。” “你不可以对我撒谎。” “好。”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喜不喜欢玉如意？”刘茜抬起头。 “你怎么想起她了？” “先回答我！”刘茜撒娇。 楚云川想起午饭时的情形，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是我同学的女朋友！” “你同学？”刘茜有点不信。 “她和王昊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楚云川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你同学肯定比她年长很多哦。” “是，我们以前都取笑王昊是萝莉控，你看。”楚云川点开王昊的空间，“这些相片都是如意小时候的，很萌是不是？” “好可爱！但是和现在不太像。” 楚云川微笑着翻看着：“现在长成大姑娘了。” 刘茜指着王昊的照片：“这就是你同学吗？” “是啊，这小子一心一意地等着如意长大，对追逐他的女同学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时还有不知情的同学怀疑他的性取向。” 刘茜感慨道：“真是个痴情种子！”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楚云川关上电脑，“当年只有辜勤理解他，赌他一定会成功。” 刘茜看了看桌面上的照片，幽幽地说，“痴情的不止他一个。” 楚云川侧身拿过辜勤的照片，轻轻地擦拭着：“对不起，我早该收起来了。” “没关系的，”刘茜善解人意地说，“我既然愿意接受你就会接受你的过去。” 楚云川把辜勤的照片放进抽屉：“这对你不公平。” 刘茜感动的环住楚云川的脖子：“我爱你。” 楚云川笑着回握住刘茜的手：“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搬过来住？” “清君侧嘛！我要让所有认识你的女人都知道：“我刘茜才是你的女朋友！” a 026 清君侧 027 外科医生三要素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7 外科医生三要素 “治不好！”王昊的语气不容置疑。 虽然昨晚熬了个通宵，头发略显凌乱，王昊的双目仍炯炯有神。 “蒲主任都说了可以手术！”无力地靠在候诊条椅上的青年男子瘦得皮包骨，深凹的眼睛里却燃烧着强烈地求生*。 “我没说不能手术，我只是说你的病做了手术也好不了。”王昊不为所动，从残留着墨迹的工作服口袋里掏出签字笔，望着他，“你们自己想好，要做就签字表示知情同意。” “爸！”小伙执拗地望着坐在身边，一直默默无语的老头。 “医生，要多少钱？”老人搓着长满老茧开着裂口的手。 王昊侧过头：“刘星！” 一边埋头写着病历一边默默地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刘星立刻侃侃而谈：“这位患者看上去是个重度贫血貌，恶病质，术前必须先给予七至十天的营养支持治疗，根据我们国家新农村合作医疗保险政策，报销比例是70%……” “医生，你就直说总共要多少钱？” “一万多。自付部分。”王昊面无表情。 老头哀怜地望着儿子：“家里还有头猪，再卖一点粮食……爸就是拼了老命都要给你治。” “手术可能失败。”王昊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彩。 老人犹豫地看着儿子：“很多医生们都这样说，爸怕你下不了手术台啊！” “我就要治！”小伙子很固执。 “医生，”老头期盼地望着王昊，“你们见得多，你觉得做好还是不做好？” 王昊翻看着病历：“你们这是胃癌四期，已经做过一次手术……” “是！”老头连连点头，“上次是在市里做的，花了几万，身体却越来越差。” “现在肿瘤组织已经扩散到肝脏，即便手术也只能切除部分肿瘤组织，不确定能控制病情的发展……” 老头绝望地望着儿子：“我们回去吧。” “万一控制得了呢，我就要治！”小伙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条椅把手。 老头不禁涕泪纵横。 “走吧。”王昊走过去，冷静地拨开他的手，示意刘星，“送他们下楼！” 刘星连忙扶起患者：“我去借个平车，你们可以从旁边的电梯下楼，出了门诊楼就可以叫三轮车，也有出租车——你们住在哪儿？” “我来背！”老头快六十岁了，踉跄地背着儿子。 “我不走！”患者捶打着老夫的肩。 王昊和刘星帮着把他扶稳。 “你们不是医生，你们是魔鬼，你们见死不救！你们没有人性……” 刘星对着王昊摊摊手：“听到没有，处处为他们作想，我们倒成魔鬼了！收他住院我至少可以练练手是不是？每天吃苦受累，上班比牛还累，一日三餐时间都不对……现在居然被骂没有人性……” “少吐槽了，主任不是说了吗？身为外科医生，必须有狮心、鹰眼、妇人手！挨骂算什么？” “嗯。”刘星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得意地说，“我至少已有了一样——妇人手！” 王昊歪歪嘴角：“少自恋了！妇人手不是说手指先天纤细，是指手指的灵巧度和敏感度！要多训练知道不？对了，我弄完这几个病历就下班睡觉去，下午做手术时再来。你要注意观察病人，争取早一天训成一双鹰眼……” “王昊！蒲主任叫你赶快去门诊！” 王昊把病历推给刘星：“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看着随时都笑眯眯的蒲主任神色凝重地指挥着护士，王昊心知情况紧急，三步并两步地急走过去。 蒲主任看见王昊，连忙让出位置：“三岁小孩，糖果呛进气道，没颠出来，喉镜已准备好。 小孩大约五岁，表情惊恐，面色青紫，嘴里随着胸廓的起伏发出“嘶嘶”的声音。 王昊立即将小孩放到急救床上。 “心率还行，氧饱和度有点低。”蒲主任注视着心电监护仪。 王昊示意护士一个固定着患儿的头部，一个固定着小孩的腿，自己拿过喉镜，小心地进入口腔，缓缓推进：悬雍垂、会厌、声门……患儿突然一咳，王昊稳稳夹住冒出的一颗糖果。 王昊迅速退出喉镜，患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送观察室，密切观察生命体征，抗生素预防感染。”王昊简洁地吩咐护士。 两个护士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小心地将患儿推出治疗室。 “好帅啊！”一个护士一边推着平车一边小声说，“你看到王昊刚才的动作没有：“稳、准、狠！” “嗯！”另一个护士护着小孩的手，使劲地点着头，“就是太冷漠了，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 “那叫酷知不知道？生为院长的太子，人又长得帅，手术又做得好，当然很高傲啊，真心是个冷血杀手！”**两眼放光。 “你别陶醉了，听说人家心里早有人了！” “就是住在他们家那个女孩儿吗？在燕子的婚礼上我看到过，是很可爱的，但听说而已，谁也没去证实过……” 看着护士抱着患儿走远，主任赞许地拍拍王昊的背。 王昊突然想起：“刚才有个胃癌四期，想做手术，我劝走了。” “两父子是不是？那个病人很讨厌的，为了治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明知已经治不好了，还要求老父亲为他做手术，一点都不为老人的将来考虑！” “嗯，那老人倒是救子心切。” “可怜天下父母心啦！我拗不过他们就推到你那儿去，就知道你有办法。” “该无情时就得无情。你不是教过我们吗？外科医生都是玩刀的——像杀手。” 蒲主任欣慰地笑了：“成熟了。” “我们在你面前始终是学生——姜还是老的辣！” 蒲主任苦笑：“廉颇老矣！” 王昊正色道：“你是我们的师傅，怎么可以妄自菲薄？” 蒲主任摇摇头，平伸出两手：手指微微颤动。 见王昊有些吃惊，蒲主任伤感地说：“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上次做输精管吻合术时我就发现了，当时还以为是喝了点酒的缘故。” 王昊心里仍抱着一线希望：“我们去好好查查，也许只是一过性的！” “不行了，老了，真废了！” “你千万别放弃，我之所以喜欢外科就是因为自小就听人家叫你蒲一刀……” “那是你小的时候，”蒲主任微笑着拍拍王昊的背：“傻孩子，你现在多大了？” 王昊心里有点梗：“蒲叔……” “没事的，燕子都嫁了，我也该老了。” 王昊望了望蒲主任，虽然蒲主任的脸上皱纹不多，头发真白了不少：“我记得你比我爸还小一点……” 蒲主任轻笑：“你以为你爸还很年轻吗？” “一直以来，什么事都有你们在前面顶着，感觉你们永远不会老……周姨和燕子知道不？” “只有你爸知道，我不想她们娘俩担心。” 王昊忧伤地垂下了头。 “贵红走了，我又这样，你爸说暂时还没有人员可补充，科室里就你和刘星，你一定不能拉稀摆带！” “明白！” 027 外科医生三要素 028 长了腿的饭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8 长了腿的饭盒 昨夜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湿的，晨风也是润润的，携带着一丝清草的味道，令如意想起了老家的大山，还有那满山遍野的桐花。 城里是没有桐花的，就连树木都是循规蹈矩地按照规划生长着。 如意走到附院门口的黄葛树下，枝头一夜之间又长出了一批嫩叶，刚长出的叶子嫩嫩的，绿绿的，干净得像水洗过一样。 如意轻轻地地摘下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把玩着。 王昊昨晚在电话里说，他最近都没有时间进城来，如果把这片叶子夹在书页里，风干后送给他，他能猜到这是什么叶子吗？ “不理你！就是不理你了！你心疼那只表，就去找回来呗，你还找我干什么？”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如意循声走过去。 门诊楼旁边的拐角处，气愤的云霞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正恼怒地冲九龄吼叫着：“……只知道怪我，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九龄像大笨熊一样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小声地解释着：“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就随口说说，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那意思分明就是怪我！说什么一万多，一万多了不起啊？” “不是因为钱，那表是我考上医学院时，爸爸奖给我的……”九龄捉住云霞的手，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哼！”云霞摔掉九龄的手，“只知道你的东西掉了可惜，我的包掉了不可惜吗？我那包里还有身份证！” “喂喂喂！”如意走过去，“云霞你不能欺负九龄啰！九龄已经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 九龄一脸委屈地望着云霞：“你看，如意都这么说了。” “如意不了解情况！”云霞拉过如意，“你来评评理，我们俩都在家，小偷从窗口把东西偷掉了，他怪我没关好窗子！你说是不是他不对？” “是不对，但人家已经说对不起了，咦，在哪儿掉了东西？”如意疑惑地望着他们。 “我们的出租屋－－－－－”九龄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回头看云霞的脸色，见云霞瞪着他，小声解释说，“是如意呃，没关系啦。” 云霞脸红了，“要说也得我给她说！” 如意看着他俩奇怪的表情，立即醒悟过来：“你们……住在一起了？” 云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住宿舍不方便嘛。” 如意不满地逼问云霞：“老实交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霞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怕告诉你之后，你就不和我们一起玩嘛——其实也没多久，我们在外租房住也就一个多月多一点点时间。” 如意瞪大了眼睛：“一个月还多一点点？天啦！我足足当了一个多月的电灯泡！” “没有啦。”九龄笑着说，“是她离不开你，死活要粘着你。” “哼！骗我！不理你们了！”如意撅起了嘴。 云霞慌忙摇着她的胳膊：“对不起嘛！对不起，千万不要不理我啊！” 看着云霞那认真的样子，如意忍不住笑了：“什么时候掉了东西？” “昨天晚上，”云霞郁闷地说，“我们租住的是一楼，我的包和他的表都是随手放在窗前的条桌上的……” 如意拉着云霞的手：“丢都丢了，埋怨也没有用。” 九龄赶紧说：“我们中午就去了解一下怎么补办身份证。” “好啦，”如意挽着云霞，“我们去上班吧，时间快到了。” 中午，九龄陪着云霞去处理身份证遗失的事务，如意就一个人去了餐厅。 如意刚一踏进餐厅，楚云川就瞟见她了。 自从了解到如意每天会来这儿吃午饭，楚云川每到午饭时间就早早地来到这里。 可能是如意身上有着辜勤的影子吧？只要见到如意的身影，楚云川心里就会有细细碎碎的欢喜。 他也知道这样有点不好，但是就当是欣赏风景吧，又不会影响到别人。楚云川这样安慰自己。 看到如意身边破例地没跟着云霞和九龄，楚云川倒有些疑惑了。 以如意那么温婉的性格，和他们闹别扭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那一对小情侣单独行动了吧？或者是急诊科太忙聚不到一起？ 楚云川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思索着。 如意直接走到打饭的队列后排队。 自从自己的饭盒几天前被人掉包后，如意就懒得再买新盒子，直接用餐厅的饭盘。 其实用餐厅的饭盘还方便些，用完放在那里就行了，连洗都不用。 因为已经来过几次，如意对每一个环节都很熟悉。 打好饭，如意扫了一眼餐厅里摩肩接踵的人们，端着饭盘四处找寻空位。 “嘿！美女，今天一个人呐？” “去我们那儿好不好？我们那儿有空位。” …… 几个男生嬉笑着凑近。 “不用，谢谢。”如意见来着不善，冷冷地回绝了他们。 “不要那么高傲嘛！” “为什么不用新饭盒呢？我们选的是最漂亮的呢！” …… 如意明白就是他们把自己的饭盒掉包的，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无聊！” “都是同学，不用那么凶吗？” “不就漂亮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妹妹……” 忍！忍！王昊告诫过自己：遇到坏人就躲，千万不要逞强！如意低着头，绕过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几个男生又嬉皮笑脸地绕到如意前面。 如意正要发作，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古龙水香味。 几个男生像老鼠见了猫，突然四散而逃。 如意回过头，蓝上衣，九分裤，单皮鞋，妖精一样美丽的楚云川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楚……楚老师！” “那几个人你认识吗？”楚云川温和地问。 “不认识，但是，”如意生气地说，“肯定都是他们，把我饭盒偷了，把写着我名字的胶布贴到另一个盒子上了！” “那些小屁孩！”楚云川笑了，“不理他们就是了，用饭盘也很卫生的。” “是如意啊？”一位披着酒红色长卷发，穿着枚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挽着楚云川的手臂，关切地望着如意。 那粉妆玉琢的鹅蛋脸，那描得细细的柳叶眉，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是刘茜是谁！ 如意礼貌地叫了声：“刘老师！” 刘茜关切地说：“我们正在那边吃饭，你也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谢谢！”如意四处望了一下，指着较远的一个空位，“那边有位置，我过去了。” “嘿！”楚云川叫住如意，“有事就说一声，你们几个不是都有我的电话号码吗？” “好的，谢谢！谢谢楚老师，谢谢刘老师！”如意逃一般地端着盘子走开了。 a 028 长了腿的饭盒 029 这哪是人干的活儿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29 这哪是人干的活儿 “双人cpr！” 谢医生一声令下，如意立即将两手叠在一起，放在患者胸骨中下三分之一处，垂直下压。 云霞急忙准备做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如意一边按压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谢医生再次下令：“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注射！” 护士敏捷地吸好药，缓缓注入患者体内。 如意怕影响到护士注药，暂时停止了按压。 谢医生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停了？！” 如意慌忙继续。 “收缩压8。0千帕，有效！继续！”谢医生瞟着监护议的眼角有了笑意，她俯下身，用袖珍手电筒照了照患者的瞳孔：“四毫米，扩大的瞳孔已经缩小，好！” 患者轻咳一声，手臂动了动。 “行！”谢医生满意地挥了挥手，“可以了。” 如意松了口气，退到一边。 “同学！”谢医生头也没抬地开着处方。 “到！”如意急忙走到她面前。 “把患者送去观察室！”谢医生把处方夹在病历牌里，递给如意，“抽空写好抢救记录！” “是！”如意连忙抱着病历牌，和护士一起将患者推向观察室。 云霞正从观察室往外走，见如意推进病人，连忙闪避到一边等着她，“搞定了？” “差不多，只有抢救记录还没写。九龄呢？” “取检查报告去了。” 如意抱着牌子和云霞一起往医生办公室走，“没事了吧，你俩？ 云霞笑：“这次就饶了他！” 如意嗔怪道：“分明是你太蛮不讲理，还说饶了人家！” 云霞争辩：“东西掉了，我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他偏偏说句‘那只表一万多块钱呢‘，我当然受不了！” “人家解释过了，那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但是，他明知道我家里很穷，就不该在我面前提到这些敏感的话题，特别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也太不讲理了吧？两个人彼此喜欢才在一起，和穷富有什么关系？” “也是啊，他平时都尽量顺着我，是我太敏感了。” “这就对了！”如意夸张地揉揉云霞的头发，“乖！真懂事！” “喂！”云霞追打着如意，“说好了不能碰我的头发，你又碰我的头发……” “驻春路，红绿灯路口，车祸伤！”护士长手里拿着话筒探出护士站冲医生们喊。 “谢医生！你这里好了没有？”急诊科主任急匆匆地走进抢救室，见谢医生正在严肃地批评护士急救药品摆放太乱，忙说，“已经好了？快去驻春路看看，那里有起车祸伤！” 谢医生立刻走出抢救室，招呼医生办公室门口的云霞：“同学！” 云霞正要跟上去，刚赶回来的九龄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塞给云霞，“交给陈老师！”随后便转身追上谢医生：“什么事？” 谢医生一边朝120急救车面前跑一边说：“跟车接病人！” “陈老师去哪里了？”云霞扬着手里的报告问如意。 如意四处望望，指着推着平车急匆匆跑进来的陈医生和李彦：“那不是？” “上消化道大出血病人，意识已经模糊。”陈医生边跑边摸着病人的颈动脉，“准备抢救！” 如意将病历牌放在办公桌上，立即冲进抢救室，准备氧气管，等病人一就位就马上给氧。 云霞迅速帮患者接好心电监护议。 患者是个花白头发的干瘦老头，面色青灰，胸前的衣服已被血液染红。 陈医生神色凝重： “生理盐水扩容！” “建立双静脉通道！” 护士和李彦紧密配合，静脉通道快速建立了。 “垂体后叶素十个单位静脉滴注，立即！” 如意马上吸好药液，递给护士。 “血压测不到了！”李彦焦急地报告。 “胸外心脏按压！” 陈医生话音未落，云霞已经就位，规律地进行按压。 云霞每压一下，老人嘴里的血就冒出一股。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陈医生。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推注！”陈医生临危不乱，“准备三腔双囊管！” …… “让一让，让一让！车祸，胸外伤！” 谢医生和九龄跳下120急救车，推着病人跑进来。 主任一边指挥病人让出急救通道，一边指挥：“二抢救室！” 安置好谢医生的胸外伤病人，主任跑进一抢救室，对陈医生说：“二室那边需要一个实习生！” 李彦连忙跑过去。 三腔双囊管的压迫止血效果立竿见影。老人停止了出血，但心跳迟迟未恢复。 “持续胸外心脏按压！心三联准备！”一贯老成持重的陈医生光光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半个小时过去了，老人终于恢复了心跳。 听到陈医生一声：“行了。”云霞摇着僵硬的手腕，无力地靠在床头。 但是，看着老人恢复了意识，如意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走过去抱住了云霞。 护士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格外轻快。 只有陈医生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护士小声提醒陈医生：“已经十二点了。” 陈医生翻开病历牌，疲惫地吩咐：“我马上就下医嘱，你们再观察一下病人，等生命体征平稳后，将他送去icu继续观察治疗。” 云霞无奈地对着如意苦笑。 如意小声说：“你先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云霞摇摇头：“等会儿吧，我们一起去。” “不用等我。”如意走到门口，第二抢救室里面，医生护士们还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九龄他们估计还要一阵子，你先去吃饭吧，回来后好替换九龄他们。”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忙完了也赶快去吃饭哟。” “好！”如意微笑着拍拍云霞的肩，“走吧。” 安置好病人，写好两个病人的抢救记录，如意又去看了看谢医生所在的抢救二室。 是个闭合式胸外伤。 虽然抢救仍在进行，但有九龄和李彦帮忙，护士也配合地很好。如意在旁边站了一下，见帮不上什么忙，默默地离开了。 急诊科的工作就是这样，没病人的时候很清闲，但忙的时候就不会有时间观念的，因为病人生病不可能选时间。 如果不合理安排时间，有可能一整天都吃不上饭。 如意拖着有些麻痹的双腿，独自走向医院餐厅。 餐厅仍然有着很多人坐着吃饭，打饭的窗口已不用排长队了。 如意打好饭，也懒得去找云霞，就近找个位置坐下来。 虽然饭菜已不是很热，但昨天那几个男生没再出现，也没有见到楚云川和刘茜，如意心情非常轻松。 吃完午饭，由于记挂着九龄他们，如意将饭盘放在指定的地点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回急诊科。 029 这哪是人干的活儿 030 好好的居然死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0 好好的居然死了 早晨例行交班后，主任传达了院务会的内容：“我们上个月的逃欠费又超标了。奖金……& “我们是看病的还是收账的？”谢医生打断了主任的话头，“叫他们专门派个人跟着病人收钱好了。” “连着两个月都为这个被扣奖金。”李医生也吐槽，“每天累得要死，还要为病人买单！” 陈医生赌气说：“下次病人来了，不见钱就不处理！” 谢医生扑哧一笑：“对！以后接到没钱的病人就直接抬去院长办公室算了！” “或者叫120拖回去呀，哪儿接来的就送回哪儿去。” …… 主任抗议：“喂喂，越说越不像话了哈！院里也为难，不赚钱怎么生存呢？理解啊大家要理解。” “谁理解我们啊？病人投诉要扣我们的钱，病人逃单要扣我们的钱，医疗差错更不行，我们也得生存啊，这哪是人干的活嘛！” “街上算命的瞎子说几句话还收20块，我的挂号费才四块钱！” 主任无奈地摸摸自己光光的头顶：“尽力吧，尽力吧。” 老师们吐槽起来原来这么厉害啊！如意和云霞交换着兴奋和惊异的眼色。 “医生！医生！” 吐槽声戛然而止。 大家迅速奔出去。 谢医生快速地为病人做了检查：“外伤！脉搏已经很弱！建立静脉通道！给氧！心电监护！” 如意协助谢老师把病人推进抢救室，并迅速连接好心电监护仪。 护士也很快开通静脉通道，药水顺利地滴进病人体内。 主任走上前：“急查血常规、血型，备血！” 云霞立即通知了检验科。 九龄帮着陈医生把b超推到床前，检测病人内脏情况。 主任看看b超显示屏：“考虑脾破裂，请外科住院总！” 李彦突然跑过来告诉主任：“家属说没带钱。” 主任头也没抬：“叫他们尽快找钱，就说没钱就不用药——站着干嘛？”他生气地指着不知所措地站在急救床边的护士，“双通道！没听到吗？立即建立双静脉通道，扩容！” “收缩压80了！”主任盯着心电监护仪，“好，继续补充血容量！” 老师们仍有条不紊地抢救着病人。 检验人员在床头抽取了血样。 外科住院总匆匆跑进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脾破裂，病情稳定后马上送手术室。” 送走病人，谢医生突然想起，无奈地说：“主任，这费用……” 主任无奈地摸摸自己的光头：“就是啊。喂，你！”他指着李彦，“家属怎么说？” 李彦回答：“他们说等会儿回去拿。” “把家属跟紧点，争取把钱要回来！” “喂！”护士朝大家挥挥手，“去接病人！育英路，师院门口。车祸！” 谢医生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来个同学！” 九龄紧跟着谢医生奔向120急救车。 陈医生命令同学们：“整理抢救室，检查物品是否齐全。” 如意和云霞换掉床单，逐一检查物品。 “医生！车祸病人！” “这么快？！”如意和云霞对视一眼，连忙跑出去。 一位满脸是血的病人被家属搀扶进来。 家属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开的小车，那个摩托车逆行，摩托车主在那儿等120，我们打车来的。” “哎哟！哎哟！”病人不住地**。 二人协助陈医生把病人放到担架上，往抢救室推。 陈一边询问病史一边做身体检查。 如意接好心电监护：血压正常，心率正常，血氧饱和度正常。 云霞一一把数据写下来。 “头皮挫裂伤。脑震荡待排。”陈医生示意，“简单包扎后带他去做个头颅ct，如果没问题就去治疗室清创缝合。” 病人看着陈医生说：“先缝伤口嘛！” 陈医生的口气不容置疑：“先检查！” “哦哟，做个ct要几百块！不检查了嘛！” 陈医生严肃地说：“头部外伤很可能合并颅内损伤，万一颅内受损，有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必须检查排除之后再做其他治疗。” “哪有那么严重！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不过碰了一下而已。”病人不停地抱怨着：“你们不就是为了搞钱嘛……“ “让一下！让一下！”谢老师和九龄接病人回来了。 “胸外伤！气胸！呼吸困难！” “胸膜腔闭式引流！马上！” …… “你们两个赶快送头部外伤病人去做检查，注意观察病情变化。”陈医生对如意和云霞吩咐完毕，立刻加入到新病人的抢救中去了。 云霞把头部外伤的病人扶到推车旁，如意把稳推车：“慢慢躺上去吧，我们推你过去做ct。” “哦哟，又不是重伤，我自己会走！” 如意无奈地和云霞对视一眼，只得推着空车，跟在病人后面往ct室走去。 “硬膜外血肿。”ct老师严肃地指着显示屏上的弓形密度增高影，“中线结构已有轻微移位。” 如意和云霞大吃一惊，立即电话告知陈医生，按吩咐把病人推回急诊科。 陈医生看了看病人的瞳孔：“等大，光敏。”征求了主任和外科住院总的意见，建议病人住院观察，必要时行开颅手术。 “哦哟！还要住院！开刀！你们吓我是不是？””病人快速从平车上坐起，却立刻抱住头，“头好痛！你们搞来搞去，搞得我头都痛了！哦呕！”病人突然吐了。呕吐物喷出很远。 主任和住院总对视一眼，马上把病人放平：“监测颅内压！” 如意测过之后回答：“颅内压2。5千帕。” 主任神色严峻地说：“甘露醇250毫升快速静滴！” “立止血一支肌肉注射！” 病人呕吐加剧，躁动不安。 “再测颅内压！” “颅内压2。6千帕。” “心电监护！” “收缩压180毫米汞柱，舒张压95毫米汞柱。基础血压是多少？” 云霞答：“120和60” “速尿20毫克静脉推注，马上！” “甘露醇再滴250毫升！” “颅内压2。7千帕！” “下病危通知书！” “病人昏迷！左侧瞳孔散大！” “氢化可的松60毫升静滴！” “心跳20次每分钟。呼吸不规则。” “胸外心脏按压！正压呼吸！” “颅内压2。9千帕。” …… 无论怎样努力，病人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 主任疲惫地摆摆手：“不用抢救了。宣布死亡。通知家属。” 如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0点51分。 “怎么会死？！刚才还是好好地走进去的！”走廊里传来家属的吼声。 “你们一个也不能走！”家属叫嚣，“一定要给个说法！” 主任疲惫地挥挥手：“通知医务科！” 才一会儿，急诊科门外就堵了一群人。 一个小时不到，外面就挂起了横幅，家属一边烧纸钱一边凄惨地哭述：“好好的一个人，走着进去，抬着出来……” 和老师们一起被困在办公室里，如意心里咚咚直跳。 云霞碰碰九龄，压低声音问：“你们刚才抢救的那个病人呢？怎样了？” 九龄小声说：“去了icu。” 直到一点二十分，围观家属才跟着医务科的人员离去。 030 好好的居然死了 031 老师记着你们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1 老师记着你们哩 打好饭，楚云川照例找了个对着餐厅门口的方向坐着。 “呐，你最喜欢吃的青椒肉丝！”对坐的刘茜把自己的饭盘移近楚云川。 楚云川伸手挡住刘茜的动作：“我盘里也有。” 刘茜把饭盘往自己这边挪挪：“你成天在餐厅吃饭不腻吗？” “不觉得。” 楚云川不时瞟着餐厅门口。 如意他们几个还没来！可能又在加班吧？楚云川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什么时候回去看你爸爸妈妈？” “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看就走，一个小时足够了。” “你就不陪他们说说话？” “说不上三句就是婚啊婚的，一听到头就昏。” “也是啊，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周而复始，本来已经很烦的了。”刘茜话里有话。 “拜托！”楚云川不耐烦地盯着刘茜，“吃饭就吃饭嘛！” “吃饭，吃饭！”刘茜夹起一条青菜，“这个热量最小。” 楚云川不屑地说：“嫌热量高，每天喝白开水算了。” “你们男人不懂的！”刘茜煞有介事地晃晃手指，“对女人来说，瘦就是王道！” 楚云川看了着刘茜妆容精致的脸蛋，疑惑地说：“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自然一点不好吗？” “能美一点就尽量美一点呗。”刘茜反问，“你们男人不是觉得女友漂亮一点有面子吗？” “你不是标榜自己前卫吗？”楚云川笑，“还是像旧时的女人一样，活在别人的眼里。” “错！”刘茜严肃地更正，“旧时代的女人是为别人而美，新时代的女性是美给自己看的！” 楚云川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你就说小荷吧，”刘茜企图说服楚云川，“二十几岁就开了几家店，‘自己赚钱买花戴‘，从不看男人的脸色……她有一套自己的观念……” 餐厅里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仍然不见如意她们。快一点了吧？楚云川心里想。 “喂！”刘茜兴奋地对楚云川说，“知道不？小荷下一个月又要开一家分店！” “哦。” “吴明如果真和她修成正果，一辈子都不用操心钱的事。” “嗯。”楚云川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选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对男人也很重要呢！”刘茜边吃饭边感叹，“难怪有人说‘男人娶得好要少奋斗十年！‘我看二十年都有可能呢！” “哦。” “喂！”刘茜不满地望着楚云川，“你老是嗯啊哦的，根本没在意我在说什么！” 楚云川厌倦地说：“人家的事需要你那么关心吗？” “小荷又不是别人，她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 “如果有下一辈子，你就和小荷换换位置！” “你什么意思嘛！”小荷生气地放下了筷子。 “好了。”楚云川拍拍刘茜的手，安抚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生活也算不错啊，也许小荷反而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呢？” 刘茜转怒为喜：“也是哦。” “呃，”刘茜眼睛发亮，“你们科主任快退休了，下一任科主任很可能是你哦！” “怎么会是我？前面还有很多资历更高的医生。” “资历高又怎样？”刘茜不屑地说，“他们在业务上赶得上你吗？” “话不能那样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 “别谦虚了，大家都看好你！” “不要捕风作影。” “谁捕风作影了？”刘茜很有把握地说，“上面不是找过你谈话了吗？” “这你都知道？”楚云川皱皱眉：“当主任真的那么重要？” 刘茜见楚云川脸色不对，连忙说：“当然不是很重要，不过，既然大家都推崇你，却之不恭嘛。” 楚云川明确地表示：“我只想搞好业务。” “行……啊，”刘茜对楚云川展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做主任只是名声好听些，还不如专心搞业务踏实一些。” 楚云川不再和刘茜纠缠下去，环视了人潮密集的餐厅：“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吃饭。” “医院这大，当然人多了。” 楚云川看看时间：“都一点过了。” “是啊，我也吃好了。”刘茜站起身，将饭盘收起来，端着向指定地点走去。 “你们吃好了？”陈医生端着刚刚打好的饭走了过来。 楚云川看着陈医生：“你今天怎么没回家去吃饭？” “来不及了——很快又要上班。科室里死了人，对方闹得很凶，堵住急诊科的门不让我们走……” “今天吗？”楚云川的心提了起来。 “嗯，闹了一上午！”陈医生的语气有些忿忿的。 “家属有打人吗？” “没有。” 楚云川松了口气。 “还不走？”刘茜放了饭盘回到楚云川身边。 “你先回去。”楚云川一边走一边说：“我要去急诊科看看那几个小孩。” “什么事？” “今天上午有病人家属闹事。” 急诊科在门诊楼的右侧。 刘茜陪着楚云川向门诊部走去。 因为是下班时间，门诊部走廊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候诊椅上坐着。 刘茜小跑着跟上楚云川的脚步：“陈医生都去吃饭了，他们可能也去吃饭了吧？” “先去科室看看，他们今天中午没去餐厅吃饭。” “他们或许去外面吃饭了也说不定。” “除非下午不上班，中午时间紧，他们不可能去外面吃饭。” “那里！”刘茜惊喜地拉拉楚云川，“他们在那里！” 顺着刘茜的视线望过去，如意和云霞、九龄三人正在急诊科外面的柱子旁拉拉扯扯地争论着什么。 楚云川慢慢走了过去。 “楚老师！刘老师！”九龄最先看到他们。 如意和云霞也停下拉扯，回头望着他们。 “说是上午有家属闹事，”楚云川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九龄吹嘘道，“只要他们敢动手，我一个人可以收拾几个！” 见云霞斜睨着他，九龄慌忙解释：“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楚云川笑：“没惹成事还不服气是不是？你就是太冲动，我就担心你像上次那样不计后果地冲上去。” 九龄挠挠头：“上次不一样……” “都一样！”楚云川严肃地说，“就算以后单独上班了都一样，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就表现得很好！” “听到没有？”云霞嗔道，“楚老师说要学会控制情绪——你就是太冲动！” 九龄委屈地说：“我很久都没和别人打过架了好不好？” 如意望着九龄和云霞斗嘴，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刘茜问如意：“你们还没吃饭吧？怎么不去吃饭？” “我们正在说这个呢！”云霞快嘴快舌地说，“如意老说不饿，不去吃饭。” 如意低着头，用手指绞着垂到胸前的黑发，“你们去你们的嘛，我本来就不饿嘛。” “如意是被吓到了，才没有了食欲。”九龄嘲笑说，“病人往抢救室里冲的时候，我看见她吓得发抖！” “你乱说！”如意脸红了：“我才没有发抖呢！” 刘茜笑嘻嘻地拉着如意的手：“没关系的，你还太小，很少见过那样的场景，就算害怕也很正常，等你真正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楚云川说：“你们快去吃饭吧，再迟一点就全是冷饭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刘茜亲切地握住如意的手，“无论怎样都要吃饭，知道不？” “谢谢刘老师。”如意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楚老师拜拜，刘老师拜拜！”云霞欢快地挥挥手，挽着如意向餐厅走去。 “谢谢楚老师！”九龄有点感动，“没想到你还记着我们。 “你上次面对民工时的样子那么勇猛，想忘也忘不了啊！去吧，快去吃饭！”楚云川挥手赶他走。 “好勒！我去了！”九龄扬扬手，“有事记得叫我，我随时准备为你两肋插刀！” 楚云川笑着吼：“滚！” 九龄笑着追赶云霞他们去了。 031 老师记着你们哩 032 如意受伤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2 如意受伤了 “前天那事是专业的医闹在操作！” 一闲下来，几个同学就躲在治疗室谈起那桩悬而未决的死人事件。 “难怪动作那么快！病人才死了一小会儿，横幅就有了，花圈也有了！”九龄坐在转椅上转着圈。 李彦翘着腿坐在检查床上，一副天下事尽在掌握的样子：“、、、、、、别小看那些医闹，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有人负责指挥，有人负责后勤，有人负责谈判，有人专门在各大医院转悠——看见有病人死去就马上和家属联络，寻找治疗上的漏洞……“ 如意听得后背发凉：“能寻找出漏洞，需要相当专业的医学知识！” 李彦严肃地点点头：“当然！据说有些医闹之前就是医生！” “居然有这样的人！”九龄气愤地说，“做事没有底线！” “这已经形成了一个行业，听说他们的佣金从医院的赔付金额中抽出，收入颇丰！” “难怪那些人闹得那么起劲！”云霞和如意面面相觑，“我们还以为都是病人家属。” 李彦压低了声音：“听说我们科这次也要陪钱！” 九龄不服气：“我们错在什么地方？” 李彦不屑地说：“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 如意问：“那为什么赔钱？” 见几双眼睛同时望着自己，李彦故意停顿了一下，很有把握地说：“说是为了缓和医患关系。” “切！”九龄不信“为了所谓的医患关系就连原则都不要了？” “这你就不懂了嘛！”李彦不屑地瞟了九龄一眼，“要和谐，知道不？” “也许是真的呢！”如意向门外张望着，“这几天几个老师的脸色都不好，脾气也很臭，动不动就发火。” “我也觉得。”云霞很认同如意的说发，“就连脾气极好的主任也没怎么笑了。”“如果医院陪了钱就会扣他们的奖金，他怎么笑得出来？” “更年期的脸色才可怕！”李彦看着气冲冲地走向护士站的谢老师，“今天一上班就训了九龄，不知道现在又要去找谁的麻烦。”几个同学目光惴惴地追随着谢老师的身影。谢老师走到一个**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刚才是怎么回事？药加错了要死人的知道不？三查七对不记得了吗？、、、、、、” “看到没有？”如意回头提醒大家，“做事要特别小心咯。” “嗯，”云霞使劲点头，“如果惹到他们，肯定是死路一条！” “同学！”谢老师突然回头叫人。 九龄拉起云霞就跑：“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们取报告去了！” 李彦刺溜一下滑下床，躲避着如意的目光：“不要看我！更年期上次当着护士妹妹把我训得体无完肤，我现在一见到她就腿软！” “人呢？”谢老师提高了音量。 如意鼓足勇气，跑出治疗室：“在这儿……” “叫了老半天不吭声！耳朵聋了？”谢医生瞪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如意：“跟车接病人！” 这是一栋旧式楼房，没有电梯。爬上八楼，如意的后背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又是一位空巢老人。 因不慎滑倒导致股骨骨折。 老人同时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 谢医生仔细查体后，嘱咐护士建立静脉通道，然后再和大家一起用担架抬病人下楼。 120司机和护士抬着担架的前面，如意和谢医生抬后面，大家小心翼翼地走着。 地面湿滑，楼梯转角处非常逼窄。 下到三楼时，如意脚下突然一滑。 担架抖了一抖，好在病人没事。 面对谢医生眼中扫来的寒光，如意强忍着痛，歉疚地说：“脚没踩稳……” 再落脚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由足底直升到脑门。 如意不但不敢出声，还不敢表现出异样。 终于把病人抬上车时，如意的内+衣已湿透了。 安置好病人，已经快一点了。谢医生目光柔和地说：“你可以走了。” 第一次面对谢医生的温柔，如意有些不适应，小心地问：“你呢?” “上白班的医生来了我再走。” 如意不敢再多嘴，顺从地脱下了工作服。 一瘸一拐地走到餐厅，打好饭，如意终于坐下来，却累得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突然感觉有人停在面前，如意抬起头，笑着招呼：“楚老师！刘老师！” 楚云川和刘茜在桌子对面坐下：“怎么搞的？” “啊？”如意不明所以。 楚云川望望如意的脚。 “哦。”如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车接病人，不小心扭了一下。” “抬起来看看。”楚云川伸出手。 “啊？不用不用。”如意慌忙往后缩。 楚云川皱着眉，用手指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王昊拜托我照顾你……既然这样，我只有打电话给他，让他亲自过来给你处理……” “不要！”如意急了，“他说了最近很忙……小事而已嘛，看！”如意故作轻松地晃晃脚，却因疼痛而被迫中断动作，她狼狈地望望楚云川和刘茜，“休息一下就好了。” 刘茜笑着说：“紧张什么？楚老师又不是坏人！”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不等如意说完，刘茜转向楚云川，温柔地说：“她可能是伤到肌腱了。我去买一只云南白药喷雾剂给她，好不好？” “那就谢谢你了。” “我们俩还客气？”刘茜娇媚地拍打了楚云川一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看着刘茜急急忙忙地去为自己买药，如意很是过意不去，真诚地对楚云川说：“谢谢你们！” 楚云川笑笑：“以后要小心点。” “是！” “急诊科工作强度很大，很多男生都受不了，做不了可以直接对老师说，不丢脸的。” “好！” 看着桌上的饭放了很久，楚云川催促：“先吃饭吧！” “嗯。”如意乖乖地拿起了筷子。 “呐！”刘茜气喘嘘嘘地跑回来，把药递给如意：“要我帮你喷吗？” “不用，谢谢！”如意受宠若惊地接过云南白药喷雾剂，连声道谢，“谢谢刘老师，谢谢楚老师。” “不会用就看看说明书。”楚云川深深地看了如意一眼，带着刘茜离开了。 下午下班后，如意对云霞九龄挥挥手，独自向公交站台走去。 “脚还痛不痛？” 看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楚云川，如意吓了一跳：“楚，楚老师。” 楚云川笑了：“胆儿那么小？”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脚好些了没有？” 如意开心地踢踢腿：“没事！全好了！谢谢你和刘老师！” “不痛就好，完全恢复还有个过程，尽量少运动。” “好！谢谢！” 楚云川招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示意如意进去。 “啊？”如意不解地望着楚云川，“去哪里？” 楚云川笑：“把你卖掉啊。”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用，谢谢，我有公交卡的。” 楚云川执拗地望着她。 如意只好上车。 “师院家属区。”楚云川报完地址之后回过头，“公交车那么挤，再伤着就麻烦了。” “谢谢楚老师。” 到了楼下，楚云川为她拉开车门：“能不能自己上去？” 如意夸张地转了一个圈。 楚云川笑笑：“快回去吧，爷爷奶奶盼你一整天了。” 032 如意受伤了 033 相见时难别亦难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3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中午，虽然下班时间仍被推迟，但如意、云霞、九龄很难得的同时下了班，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长长的急诊通道，长明的灯光照着三张年轻的朝气勃勃的脸。 如意突然惊讶地停下脚步。 真的是他！通道的尽头，身着t恤休闲裤的王昊正笑微微地望着她。 如意开心地跑过去，王昊伸开手臂，抱住了如意。 “嗨！”九龄笑着跟王昊打招呼。 “张九龄！袁云霞！”王昊准确地叫出了他俩的名字。 如意惊喜地抬起头：“你记住他们的名字了？” 王昊搂着如意，笑着说:“你的好朋友嘛！必须记着！” 云霞对如意做个鬼脸“你们慢慢聊哈。不打扰了。”说完拉着九龄，笑嘻嘻地走了。 如意仰起脸问：“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你不是很忙吗？” “话怎么这么多？”王昊捏了一下她的脸，“脚怎么样了？坐下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如意就近坐到候诊椅上。 “傻瓜！你发的**啊。” “啊？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如意有些懊恼，“其实没什么的。” “还没什么，肿了都！”王昊抬起她的腿，脱掉板鞋，轻轻活动一下她的踝关节，“还好，只是肌腱扭伤。用药没有？” “用的喷雾剂。” “嗯，行，还得继续用。” “嗯。” “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哦。” 王昊给她穿上板鞋，系好鞋带：“好了，洗洗手，去吃饭了。” “去哪儿吃？” “你想吃什么？”王昊宠爱地看着如意。 “中午时间很紧，就去医院餐厅吃盒饭好不好？”如意娇柔地看着他，“那儿的饭菜也还过得去。” 王昊颔首微笑：“好！只要你喜欢就行。” 如意挽着王昊的手臂：“你以前在那儿吃过饭没有？” 王昊扬扬眉：“小树林旁边吗？” “嗯！”如意点点头，“餐厅旁边有个漂亮的园子，里面是有很多树。” 王昊笑：“我们以前也是在那儿吃饭的。” 餐厅还有很多人。几个卖饭窗口都排着队。 如意挽着王昊的胳膊走到放饭盒的柜旁，拿起一个饭盒：“看，就是这个，这盒子明显不是我的。” 王昊看着上面贴的名字条：“这名字是你写的。” “是啊，这字条原本是贴在我自己的饭盒上的，肯定是他们偷了我的饭盒，从我盒子上揭下来的！” 如意又拿过一个盒子：“这个也是！我后来又重新买了个盒子，又给我换掉了。肯定就是上次那几个男生做的！” 王昊微笑着将饭盒放回去：“你楚老师说得对，你不用理那些小屁孩儿，也不要再买饭盒，餐厅自备的饭盘每次洗后都会消毒，也很卫生。” 打好饭，二人找个空桌坐下来。 王昊仔细地择出如意菜里的姜片：“习惯吗？这里的饭菜。” “还行，反正就一个月时间。”如意挡住王昊的筷子，“你自己吃吧，不用捡的，我留在盘里就可以。” “喂！你俩吃饭不吃饭，在干什么？”楚云川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如意不喜欢吃姜。”王昊抬起头笑笑：“她经常麻烦你，多谢了！” “如果我不出手帮她，你不把我吃了才怪！” “那是肯定的！”王昊笑着望望紧跟在楚云川身边的刘茜，对楚云川说，“不介绍介绍？” “刘茜。王昊。”楚云川敷衍了一下就笑着坐在对面，“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王昊对着对刘茜笑笑：“我俩是多年的好友，随便惯了，别介意啊。” 刘茜微微一笑，挨着楚云川坐下：“楚云川说起过你，你本人比照片上更帅。” “什么照片？”王昊侧头问楚云川。 楚云川优雅地笑笑：“你qq空间里的。” “那些啊，是很多年前放上去的。” 如意歪着头对王昊说：“我用的云南白药喷雾剂就是刘老师买的！” “哦？”王昊对刘茜笑笑，“谢谢啊。” “不用。”刘茜笑着望着如意：“她昨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谁看见都会心疼的啦。” 如意不好意思地低头吃饭。 王昊疼惜地瞥一眼如意：“她就是那样，又傻，又粗心。” “喂！”如意抬起头不满地瞪着王昊，“你才是又傻又粗心！” 王昊笑着敲一下她的头：“快吃！一会儿又该上班了。” 楚云川笑着问：“很多年没吃过这儿的饭了吧，感觉怎样？” 王昊快速地吃着饭：“还行，感觉又回到学生时代了。” 楚云川笑呵呵地望着王昊：“晚上叫出贵红，一起聚聚？” 王昊咽下口里的饭：“看到她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下午就回去。” “啊？”如意扭头望着王昊，“才来耶！”她把才字咬得很重。 王昊摸摸她的头：“还有一台手术没做呢。” “哦－－－－”如意垂下眼帘，尾音里藏着深深的失望。 “乖啦。”王昊为她拔开遮住眼睛的一缕刘海，“只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 楚云川微笑着望着王昊。 王昊的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幸福。 也是啊，有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子环绕在身边，再多的等待都算不了什么。 “还是不要影响他们了吧。”刘茜笑着碰碰楚云川的胳膊。 “好吧。”楚云川笑着站起来，“下次，下次过来一定要一醉方休，先说好，不准装熊哟。” “谁怕谁！”王昊笑，“你们节假日多一些，有空去乡下玩啊。” 饭后，离上班还有一阵，两人十指紧扣，走在餐厅外的小园子里。 园子里草木茂盛，假山、小亭、休闲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林荫小道旁边。偶尔一只小鸟从花丛惊起，瞬间便没了踪影。正是中午，林子里难得见到散步的人，白花花的太阳在透过树隙，在草叶上闪耀。 王昊看看时间：“你该上班了。” “是。” “来，抱抱。”王昊张开手臂。 如意扑进他的怀里。 王昊用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做事要细心。” “嗯。” “别惹奶奶生气。” “嗯。” “要尊敬老师。” “嗯。” “你只会嗯吗？”王昊嗔怪地捧起她的脸，看着那粉嘟嘟的脸庞儿，情不自禁地吻下去：额头、眼睛、嘴巴、、、、、、 如意的唇软软的，弹弹的，香香的，王昊含在嘴里，轻轻地咬着、、、、、、 “唔唔－－－” 如意使劲挣脱出来，娇嗔地捶打着王昊的胸膛：“你咬我！” 王昊笑望抬起如意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想吃了你！” 如意不好意思地扑进他的怀里。 王昊紧紧搂着她：“小傻瓜，真想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回去。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想你，就连上班时都会想起你，只要一空下来，脑里全都是你的影子。” “我也爱你啊。”如意幽幽地说。 “什么？”王昊假装没听见。 “我爱你。” “没听到。”王昊做作地摇了摇头。 如意踮起脚尖儿，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下就笑着跑开了。 033 相见时难别亦难 034 昨日重现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4 昨日重现 “王昊和如意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纯可人，看上去很般配。” 漫步走在通往单身宿舍的小路上，刘茜微笑着对楚云川说。 斑驳的阳光透过行道树隙洒在楚云川清新俊美的脸上，楚云川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是！” “他们看上去很相爱。” “当然！”楚云川双手拇指随意地插在裤袋里，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着，明媚的笑容像花朵一样缓缓绽放，“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着楚云川美丽绝伦的笑脸，刘茜有些目眩神迷：“都说同性相斥，你和王昊居然还成了好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打篮球。” “他也喜欢打篮球？” “他是我们校队的队长。” “你呢？” “我一开始并不喜欢打篮球，他们少一个人，见我个子比较高，硬拉我去了。” “直接拉你进校队？” “不是，我们当时还是大一新生，打算参加一年一度的全校篮球比赛。” “你们胜出了？” “当然！” “你真厉害！” “是王昊厉害。每天一放学就拽着我去练球，魔鬼训练呐！当时没少怨他。” “赢了比赛就好，一笑泯恩仇。” “没有，赢了比赛我就正式和他扛上了。” “哦？”刘茜越听越糊涂，“为什么？” 楚云川吞吞吐吐地说：“……因为辜勤。” 刘茜迷惑地眨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 见楚云川有些犹疑，刘茜连忙兴奋地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次打球的时候，辜勤都会来看球，为我们加油。” “然后呢？” “等我们队拿了冠军之后，我就准备拿下王昊。” “拿下王昊？” “我约他斗牛——就是二人队抗赛。” “你打得过他吗？” “打不过也得打啊，总得试试吧？” “结果呢？” “没能逆袭成功。” “哦。”刘茜同情地望着楚云川，“后来呢？你是采取什么手段赢王昊的？” “不需要。”楚云川笑得灿烂夺目，“辜勤喜欢的本来就是我。输球后，我沮丧到极点，正准备离开，辜勤就走过来对我表白了。” “ohmygod!”刘茜半天回不过神来。 见已经走到宿舍楼下，楚云川停下了脚步：“我想回去睡睡午觉，你呢？” 刘茜仍有些意犹未尽：“我吗？我下午不用上班，我去小荷店里找她玩玩。” 刘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快两点了，赶紧去睡吧，你下午还要去一趟科室呢！” 楚云川躺到床上却没有了睡意。 他索性坐起身，点了支烟。 袅袅烟雾中，他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辜勤出事后，王昊强制性地将他带出汶川，将他送回父母家里。 楚云川万念俱灰，趁父母不备，偷偷跑去和辜勤共同生活过的出租屋。 出租屋简陋整洁，仍保持着辜勤离开前的样子。 看着辜勤常穿的鞋子都有些脱胶了，楚云川心如刀绞，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到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辜勤却再也没机会穿了，楚云川也哭。 看着辜勤曾经用过的厨具，想起辜勤学着做饭的情景，楚云川更是情难自己。 …… 楚云川不愿动任何东西。 哭累之后就静静地躺在床上。 墙上的风景挂历是辜勤买的，辜勤说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走遍上面的山山水水。 床上的蚊帐是辜勤最喜欢的粉色。 枕边的布娃娃还在静静地等待着辜勤的怀抱。 被子里仍残留着辜勤幽幽的体香。 …… 躺在床上的楚云川闭上眼睛，脸色像一张白纸，没有表情，也没了眼泪。 虽然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身边全是辜勤的影子，但他确定他的辜勤是不可能回来的了。 既然她不回来，那就自己过去。 从窗口的光线交替中，他推测到自己已经滴水未进地躺了三天。 很多次都以为这次睡着了就会永远地去了，但睁开眼睛，闯入眼帘的还是出租屋的画面。 他有些怨恨自己生命力的顽强。 这样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追随辜勤而去啊？ 他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咚咚的敲门声将楚云川从朦胧中惊醒。 他勉强睁了一下眼睛又疲倦地闭上了。 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心只想停留在和辜勤在一起的日子里。 蓝蓝的天空，绿绿的草地，清清的江水，辜勤穿着薄薄的纱裙，快乐地奔跑着，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舞：“川，来抓我啊！你抓不到我了……” 人群熙攘的公园，花团锦簇，纸鸢满天飞，辜勤娇憨地摇着楚云川的胳膊：“川，买一个嘛，我也要放风筝！” “川，我们的风筝也飞起来了！你真行啊，川!” “川……” 咚！咚！咚！” 是谁这么用力？是在敲门还是在撬门啊？没人应门就乖乖地走掉嘛，真是的！ 楚云川皱了皱眉。 “哐！”门开了，一股强光扑面而来。 “你真的在这里！”楚云川不用睁眼都知道，这是王昊的声音。 “你个傻瓜！你个孬种！”王昊摸了摸楚云川的脉搏，一边骂，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水。 “来！喝！”王昊扶起楚云川，将水送到楚云川的嘴边，水灌进了楚云川的脖子里。 “猪！蠢猪！”王昊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死了她就活过来了吗？” 王昊背起楚云川就往外跑。 再次醒来，楚云川已躺在医院的床上。 王昊看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你还是男人吗？做事只顾自己的感受，没有一点责任心……我恨不得捏死你！” 楚云川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王昊泄了气：“好了好了，没事就好，辜勤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必须活得更好！你不但要活好你那一份，你还要帮辜勤活着，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 手指一痛，楚云川把燃尽的烟蒂放入烟灰缸，从抽屉里拿出辜勤的照片轻轻地擦拭，照片上的辜勤一如既往，灿烂地笑着。 034 昨日重现 035 汶川之行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5 汶川之行 美丽的汶川城安静地生息在阳光下，坦然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巍巍的大山、茂密的森林、安静的河流、宽阔的街道、美丽的建筑、嬉笑奔跑的孩子……好像千百年来一直就是那个样子。 楚云川穿着夹克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缓缓地漫步在汶川街头。 天气很好，明亮的阳光热烈地投射在他身上，他却脸色苍白，眼神黯淡迷茫，仿佛从远古穿越到未来世界的游魂，孤独而疏离。 六年了，虽然见证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逐渐复苏，修整，直至焕然一新，他的心情还停留在六年前。 六年前，地震发生后，楚云川第一时间买到了帐篷，带着战战兢兢地辜勤走出出租屋，驻扎在学校的操场里。 电脑里的汶川断壁残垣、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惊惧的眼神。 辜勤看得泪流满面，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辜勤看着同样眼红红的楚云川，神情无比坚定：“我要去汶川。” “我去，你不能去！”楚云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经过多次的争吵，两人手牵着手来到申请做自愿者的队列前。 王昊也瞒着家人正在排队。 三人结伴到了汶川。 现场比电视上惨烈千万倍。 三人的哀痛难以用语言描述。 大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地奔跑着救助伤员。 走过宽阔的广场，走过热闹的商业中心，走过喧腾的学校……顺着水泥路进入山林，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 在山腰的岔路口，一大片裸露的山体赫然闯进楚云川的瞳孔。 他的心上仿佛撕开了一个口子，身子一软，蹲坐在地上。 就是这里，虽然坍塌的路段早已贯通，那山体的伤痕却默默地记载着那段历史。 他永远忘不了那恐怖的一幕。 余震不断，山路崎岖，他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腰的小路上。 前面那个村子急需医生，这条羊肠小道是通往那个小村的必经之路。 他走在最前面，王昊在后，辜勤在中间。 狭窄的路段，到处是滑坡所致的缺口，大家都小心地躲避着滚石。 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楚云川还没反回过神，辜勤就冲过来，使劲把他往前一推，将他冲出好远。 排山倒海的轰鸣过去，他慢慢爬起来，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刚经过的一段山路已被瀑布般垮塌的山石掩埋，王昊呆若木鸡地望着他——不见了辜勤！” “辜勤！”他声嘶力竭地呼喊没有任何回应，不顾头上零星滚落的石块，他发疯似的用双手刨土。 王昊跑过来，环抱着他，把他强行拖离危险地带…… 楚云川蹲下身，抚摸着脚下寒凉的泥土，轻轻地问：“虽然是五月了，三里还是有点凉，你会冷吗？” 土地静默着，小草静默着，只有几粒尘埃在从树隙钻出的一束光线里跃动。 楚云川脱下双肩包，检出几叠黄纸，用打火机点燃几张：“暖一点了吧？” 黄色的火苗贪婪地舔噬着纸张，纸灰卷曲、断裂、飞向空中。 楚云川一张一张地添着纸：“本来是我的，你为什么那样傻？你不是最喜欢穿白大褂吗？看你现在怎么穿！” 眼泪在眼眶中荡漾，终于大颗大颗地滑落：“就知道自作聪明！你其实很笨的你知不知道？你平时那么胆小，现在一个人睡在这儿不害怕吗？” 楚云川吸了吸鼻子：“你以为你那样我就好过了吗？我也想努力地幸福给你看——好好的成一个家，生一个小孩子，再慢慢养大，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好好地珍惜你给我的这条命。” “可是她们不是你，和你一比较，再美丽的女孩子也只是一个物体而已。我已经非常努力了，就是爱不上她们，知道不？” “世上只有一个你，没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懂不懂？” 楚云川擦掉眼泪：“你说好的要陪我慢慢变老，你说好的要生个像我的小孩，你说好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哽咽了一阵之后，楚云川继续往火焰上添着黄纸：“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去看的那款戒指？我当时钱都存得差不多了，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现在不缺钱了，可你叫我买给谁？！” 楚云川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不和你在一起，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吧？无论你和其他的谁在一起，你应该都已经结婚了吧？我们那批同学差不多都结婚了，除了王昊。但王昊的小罗莉也长大了，长得和你一样可爱呢！” “还记得不？我们以前还嘲笑过王昊，说他太傻太天真，很多同学都赌王昊不能如愿和女孩成功牵手，只有你一个人赌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傻瓜，你赢了，他们现在好幸福，就像当年的我们。” “时间过得真快啊，六年了。” 火焰慢慢熄灭，纸灰像黑蝴蝶，轻盈地飞舞。 楚云川怅然地望着飘舞的纸灰：“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你会在那边做医生吗？” 不知过了多久，鸟儿回巢的鸣叫惊醒了沉思中的楚云川，他向四周望了望，夜色已像雾一样弥漫在林间。 楚云川深情地拍拍身下的泥土：“好好睡吧，乖！” 他支撑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麻痹的关节，再一次望望那片裸露的山体，恋恋不舍地往山下走去。 山下的小旅馆，楚云川睡得特别沉，特别香，嘴角露出一丝美丽的微笑：雨后的天空新得像洗过一样，天边的彩虹从碧绿的草地斜入蓝天，辜勤牵着楚云川的手，轻盈地奔跑，一边跑一边笑，跑着笑着，笑着跑着，她腋下渐渐伸出透明的双翅，慢慢飞起来，乘上彩虹，越升越高，飞到太阳里去了。楚云川着急地追过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飞越远。 “嘿！”一个小女孩儿拉拉他的衣角，“别追了，姐姐上天去了。” 他回过头，看到一张暖暖的笑脸。 他惊讶地问：“如意，你怎么在这里？” 蓦然惊醒，只有窗帘缝隙透过的一丝光线映在墙上。 楚云川下了床，拉开窗帘。 正是午夜，淡淡的月色温柔地笼罩着小县城。 035 汶川之行 036 冲动是魔鬼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6 冲动是魔鬼 一踏进急诊科走廊，如意就吓了一跳：花圈、遗像、燃烧的香蜡纸钱、哭诉和围观的人群…… “莫非急诊科昨晚又出事了？如意一边思量着一边小心地穿过人群，走进医生办公室。 医院保安正在低头对主任说着什么，主任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地点着头。 值班的谢医生板着脸一声不响地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病历。 如意默默穿上白大褂，偷偷走到护士站，低声问值班护士：“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乌鸦嘴！”护士没好气地瞪了如意一眼，“现在还不够乱？还想发生些什么事？” 没问出个所以然，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如意悻悻地走回医生办公室。 还不到八点，科室人员已经全部到齐，主任准时主持交班晨会。交班完毕，主任见大家交换着疑惑地神色窃窃私语，告诫大家：“医闹出现在我们科室也不是一次两次，医务科会处理好，我们还是要坚持‘不议论，不搅合‘的原则。无论家属作出什么举动，我们都要忍耐、克制，不能因此影响工作。” “还是上次那桩死人事件。”李彦私底下告诉几个同学，“家属不愿走法律途径，提出很大一大笔赔偿金，超过了医院的承受能力，所以就这样啰。” 如意和云霞交换着无奈的目光。 九龄气愤地说：“如果换着我来处理，我找一批社会上的人……” “你想怎样？”云霞立即打断九龄的话，“把事情搞糟很好玩吗？” “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吧？” “嚣不嚣张与你无关！”云霞警告九龄，“你只管做你的事，我们上面有老师，老师上面有主任，主任上面还有医务科，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管。” “我只是说说而已……” “说也不可以！”云霞霸道地斜了九龄一眼，“万一被那些人听到了——他们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九龄不屑地瞟了那些人一眼，虽然心里不认同云霞的话，但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做事去了。 除了进进出出有些不方便，急诊科的工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上午就诊病人的数量并没有因为有人闹事而减少多少。 几个同学忙忙碌碌地各行其是，几乎忽略了那些人的存在。 “医生！” “医生救命啦！” 一位神色惊恐老婆婆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远远地朝急诊科跑来。 看着堵在科室门口的一大堆东西，老人被迫放慢了脚步，急得像要哭了。 如意飞快跑过去，接过老人手里的小孩，迅速地跑进急诊科。 临进门的一刹那，如意的脚被放在路中间的花圈拌了一下，一下扑倒在地。 好在反应够快，倒地的瞬间如意转动了一下身体，侧身着地，虽然肘部不能动弹，好在怀里的小孩还没事。 陈医生连忙抱起小孩朝抢救室跑去，主任也紧跟着过去了。 如意狼狈不堪地坐起，沮丧地揉着手臂。 云霞着急地跑过来扶起如意：“有没有骨折？” “应该没有……”如意动了动手臂。 “就怪这些人渣！”九龄怒骂，“都是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呢？”蹲在地上的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站立起来。 如意和云霞见到旁边几个人也走上前，连忙挡住九龄。 “克制，克制！”驻守在急诊科的保安急忙走上前。 “就骂你咋了？”九龄已经红了眼，着被挡着的通道，“搞成这样病人怎么进来？” “你再骂一句试试！”男人卷起了袖子。 “好狗不挡道！”九龄毫无惧色。 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挥拳向九龄打来。 九龄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推，男人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冷静！冷静！”保安企图把大家分开，却被随后拥上的其他家属打中。 “滚回来！”主任快步跑过来，把九龄挡在身后，对男人赔笑：“不好意思，小孩子年轻气盛。” “少来那一套！”男人走过来将主任一掀，“把他交出来！” 主任年纪大了，一下子就被掀到在地。 如意连忙扶起主任。 九龄甩掉云霞的手，冲上去就给男人几拳。 另几位家属全冲向九龄。 保安和陈医生为救九龄，陷入混战。 云霞哭着往前冲，被护士死死抱住。 如意把主任扶到椅子上后回头一看，急诊科门口已经厮打成一团，周围看热闹的人挤得密密麻麻。 如意两腿打颤，急得团团转。 突然，如意的眼睛落在墙上的灭火器上。虽然从没用过，但王昊教过她方法，如意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取下来，颤抖着手指扳了几下，一股白眼冲向天花板。 如意咬着牙，把灭火器对着混战的方向喷过去。 “啊……”一阵尖叫声。 我喷！喷！喷！如意闭着眼，只顾着喷气。 直到手里的灭火器被强夺，如意才睁开眼睛。 顶着泡沫的人群已经散开，白色泡沫包裹下，如意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把灭火器交给赶来支援的保安手里之后，如意还紧张地喘息着。 科室里搞看处理病人的处理病人，搞卫生的搞卫生，忙成一团。 如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嘿！”楚云川冲进急诊室，看到如意在门口好好地站着，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如意嘴一瘪，哭了。 “喂！”楚云川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九龄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了，你先过去坐着，”楚云伸出手，如意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先等着，我看了九龄就过来？” “好，谢谢楚老师。” “没事的！”才一小会儿，楚云川高兴地带着九龄和云霞走过来。 九龄笑嘻嘻地打趣道：“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如意没回答，只是紧张地打量着九龄。 “没事的！”九龄活动活动胳膊腿，“我小时候学过跆拳道，再来几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又开始吹！”云霞笑着瞪了九龄一眼。 “我是说真的！” 看他们不像是撒谎，如意小心地问：“其他人呢？” “陈医生有点挫裂伤。”楚云川笑着说，“小问题。” 如意终于松了口气，含着泪笑了。 a 036 冲动是魔鬼 037 你是个好孩子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7 你是个好孩子 楚云川看着惊魂普定的如意：“快到下班时间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九龄看着身上被灭火器泡沫弄脏的衣服：“我要回去换衣服。” “动作快点！”云霞对九龄说，“将就今天下班早一些，我们去帮表姐收拾一下东西，好不？她们科室这段时间很忙，她觉得自己要辞职了不好意思请假。” 李彦犹豫着说：“我也想请九龄帮我看看电脑，我不清楚哪个牌子的好。” “这样吧，”九龄拍拍李彦的肩，“你先去看看价位，我下午下班后就陪你去买电脑。” 李彦高兴地笑：“说定了哟。” 如意和他们挥挥手，和楚云川一起去了餐厅。 如意在楚云川对面坐下：“你刚才怎么知道我们科里出事了？” “郭总说的，他刚才来门诊部会过诊。”楚云川把如意的饭盘推给她。 “你是专门来帮我们的吗？”如意拿起筷子，扑闪着眼睛看着楚云川。 “嗯？”楚云川看了眼如意，坚决否认，“没有没有，我是刚好经过那儿。” “哦。”如意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楚云川皱了皱眉：“干嘛这样问？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啦。”如意认真地说，“如果你是专门跑来帮我的，我会有很大压力的。” “干嘛会有压力？我是王昊的好朋友，帮你就是帮王昊，应该的啊。” “话是这样说，”如意用纸巾擦了擦嘴，“你有你的事，我不能经常麻烦你。”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楚云川放下筷子，将手肘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如意，“王昊拜托过我照顾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王昊交待？你是想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没有，我觉对没有那个意思！”如意急急地辩解说，“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看着如意那么急，楚云川轻轻地牵了牵嘴角，不经意地笑了一下：“你听说过那句话没有，‘授人玫瑰，手有余香‘。” “只是……”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楚老师真是个好人。” 楚云川佯装委屈：“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好人呐？” “不是的，不是的，楚老师一直都是好人。”看着如意坦诚而稚嫩的笑脸，楚云川心里软软的，他温柔地望着如意：“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还是孩子吗？”如意佯装思考的样子逗得楚云川大笑。 如意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 “你们应该都有我的电话吧？”楚云川看着如意的目光软软的：“以后有什么事儿要给楚老师说，不要一个人去硬撑。” “嗯！”如意使劲地点了点头，俏皮地斜睨了楚云川一眼，不要嫌我们烦人啰——咦，你怎么不吃饭？哦，对了，刘老师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楚云川笑着递给如意一张纸巾，指了指她嘴角的一粒米饭。 如意脸一红，连忙接过纸巾擦掉：“不好意思。” 楚云川拿起筷子：“我昨天晚上才回来，还没告诉她。” “回来？昨天？如意扑闪扑闪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去了汶川？！” “嗯。”楚云川点点头。 如意仔细打量着楚云川：“你，没事吧？” 楚云川笑：“会有什么事？” “你放心，辜勤那么好，一定会上天的！” “嗯？”楚云川想起了那晚的梦，吃惊地盯着如意。 “我祖祖说的。”如意解释说，“坏人死了会下地狱，好人呢，就会变成神仙上天哦。” 楚云川失笑：“你真信？” 如意执拗地说：“必须信！不然，难道他们就真……真的没有了吗？” 看着如意迷茫的眼神，楚云川连忙点头：“好！信，信！” 如意吃了一口饭：“我查过资料，世上真有很多灵异事件呢。” “你还去查资料？” “是啊。”如意理直气壮地说，“科学家也没死过，他怎么可以断定死后的事呢？” “那倒也是。” 看着如意吃饭时把姜划到旁边，楚云川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吃姜？” “为……为什么吗？”如意摸摸头，“我也没想过呃，不想吃就不吃呗，一定要有原因吗？” 楚云川笑：“可以没有原因，不想吃也算原因啦－——你们科里那事，你没受影响吧？” 如意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说：“还真有点怕…” 楚云川小心地开导说：“做医生呢，要胆大心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诊断时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只要诊断是明确的，处理起来就不要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哦。”如意应了一声，又严肃地望着他：“楚老师。” “嗯？”楚云川抬起头。 “那个病人……你说我们究竟有没有错？” “原则上没有错。诊断是明确的，抢救也及时，抢救步骤及用药都没错，只是病情发展太快控制不了。打官司的话医院肯定不会输。病人那方可能是被医闹利用了，所以有些不理智。” “你说原则上没错，。”如意仔细思索着，“那应该还是有点问题哦。” “算是有点瑕疵吧。接诊医生既然怀疑有颅脑损伤，如果及早用药，不要忙着去做辅助检查，或许不会出现死亡。” “那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先把药用上再说！” “也有麻烦。” “嗯？”如意一头雾水。 “如果没有辅助检查结果支持诊断，万一病人死亡，你有理都说不清，官司也打不赢。医生只有先做辅助检查，才有证据保护自己。” “啊？这样啊，那到底要怎么办才行？” “只能看着办。所以说行医仿佛走钢丝，一只脚在监/狱里，一只脚在监/狱外。” 如意心情有些低落：“希望以后不要遇到这种事。希望每一种病都像书上写的那样发展。” 楚云川笑：“你就天天祈祷吧。但是，如果医患关系没那么紧张，如果病人完全相信医生，医生也就敢为病人冒险，就不会产生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像你。” “我？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家人信任医生，医生就敢当机立断做剖腹产，虽然你妈妈不治，还留下一个你。” “这样做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家属反咬一口，坚称是剖腹产手术导致了孕妇死亡呢？” “明明不是呀。” “做医生的都懂这个道理，但证据呢？寻找证据需要时间。如果是现在，为了自保，医生第一时间不是抢救病人而是找全证据，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母子双亡。” “哇哦！”如意拍拍胸口，“好险！” 楚云川微笑着望着如意：“所以，你的生命是个奇迹，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因为我生命中有贵人啦——医院的两个爸爸妈妈，王昊，还有很多朋友，包括你哟，”如意洋洋得意地说：“因为有你们这些好人，所以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行了，不要自鸣得意了。”楚云川看着如意空空的饭盘，“吃饱没有。” 如意点了点头，瞟了一眼楚云川的饭盘，“你吃那么慢？” “我又不急，下午不用上班的。” “那我先走了哟。”如意站起身，对楚云川挥挥手，“拜拜！” 楚云川笑着点了点头。 037 你是个好孩子 038 一朵挑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8 一朵挑花 才七点过一点，王昊就向住院部走去。 “早啊！” 王昊回头一看，陈黎正拎着一个袋子向他跑过来。 “你也早啊。”王昊没有停下脚步，“你平时都是快交班了才到，今天干嘛来这么早？” 陈黎惊喜地说：“你有关注我吗？居然注意到我经常都是快交班了才到!” 王昊耸耸肩：“不关注你不行啊，我们的手术离不开你。” 陈黎甜蜜地笑笑：“我今天有点事。” “有事？”王昊有点急，“今天的手术怎么办？” “不会耽搁你的手术！“陈黎瞪着大眼睛幽怨地挖了他一眼，“手术好像比什么都重要！” 王昊淡淡一笑：“没办法啊，天天做的就是这个。‘在其位，谋其政’嘛。” “呃，”陈黎转了一个圈，”你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王昊这才注意到陈黎穿着一身新衣服，玫红的裙装很贴身，领口也开得很低，胸前那对大馒头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王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好看。” 陈黎非常满意王昊的反应，她妩媚地冲王昊笑笑：”你说好看就是真的好看。这衣服是我在网上买的，我也顺便给你买了一件。”陈黎微笑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王昊。 “我？”王昊警惕地和陈黎拉开距离，“我不需要，谢谢。” “你想到哪儿去了？“陈黎装着很委屈地嗔了王昊一眼，“只是帮帮你的忙而已，又没有其他意思。” 谢谢你的好心，我是真的不需要。” 王昊继续顺着楼梯往上走。 “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陈黎快走几步跟上他，指着他身上的衬衣和休闲裤，“你看你，成天不是衬衣就是t恤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换洗过衣服。” “衣服是穿给自己的，随便人家怎样看，没所谓。” “你都不看看这是什么衣服？” “不用了。” “人家已经买了嘛！” “网上买的可以退货。” 陈黎一直追到医生办公室：“退货好麻烦的，你就试试吧，不行再说咯。” “试什么？”刘星正好在办公室写病历，看到陈黎和王昊一起进来，本来就觉得有点意外，见他们还争论着什么，非常感兴趣地打量着他们。 “没什么。”王昊从门后取下白大褂，穿在身上。 “陈黎今天怎么这么早？”刘星疑惑地问，“是不是有急诊手术？” “急你个头！”陈黎白了刘星一眼，把手里的袋子使劲往王昊手里一塞，迅速走出了办公室。 “喂！”王昊伸着手，“把你的东西拿走！” “是什么？我看看！”刘星一把夺过王昊手里的袋子，好奇地打开，“衣服！是你的吗王昊？” 不是。” “不是？”刘星孤疑地望着王昊，“骗人！是陈黎给你买的吗？来，穿穿看！” “要穿你自己穿——昨晚收病人没有？” “收了两个，觉都没睡成——那事等一会儿再说，不急。”刘星坏笑着看着王昊，“陈黎为什么要买衣服给你？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瞎猜，她说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了一件。” “顺便？她怎么没有随便给我买一件？你小子走桃花运了！快快招供，你是怎样把陈大美女勾到手的？” “乱说什么！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真在等如意？” “话多！一会儿要交班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刘星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会儿，陈黎也不错的啊，那脸蛋，那身材，啧啧！当个备胎留着也行啊，万一如意……” “没有万一！你等会帮我把这件衣服拿给她一下。” “不帮!”刘星坚定地摆摆手，“这种忙是坚决不能帮的。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 “亲你个头！” “反正我不去，陈黎那么凶，我才不敢惹她。” “哇！这件衣服好好看！&一个护/士走进来，兴奋地抢过刘星手里的衣服，“谁的？” “刘星的！” “我？”刘星瞪大眼睛望着王昊，见王昊警告性地对他挑挑眉，连忙说，“呃，是我的，你们看怎么样？” 交完班，蒲主任、王昊、刘星一行三人空着手，挨个病床走着。 说是查房，其实更像闲聊。 蒲主任笑眯眯地问病人：“今天胃口怎样？” 病人在床上欠了欠身：“吃了一小碗粥。” “嗯，可以！”蒲主任非常满意，“以后不能再暴饮暴食了啊，那天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吓死人！” 病人不好意思地笑。 刘星把病历递给蒲主任：“昨天查的，淀粉酶正常了。” 蒲主任一边看翻看病历一边满意地点头。 王昊征询地望着蒲主任：“再观察两天才出院吧？” “当然！稳定了再出院。” “胃溃疡急性穿孔，昨晚收的。”刘星走到另一张病床前，“已经禁食禁饮四小时，给予持续胃肠减压，补液、抗炎、抑酸。” 看着病人萎靡不振的神情，主任问：“体温？” 刘星回答：“三十七度八。” 王昊揭开被子，按了按病人的腹部，对蒲主任说：“硬，腹膜刺激征明显。” 随后，王昊又扣了扣肝区：“肝浊音界缩小。” 接着，王昊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肠鸣音……弱。”他抬起头望着蒲主任，“你要不要再看看？” 蒲主任摇摇头：“抗生素用两联，再观察几个小时，如果病情还不好转就马上手术！” 王昊跟着蒲主任向外走去：“胃大部切除？” 蒲主任肯定地点点头：“最好。修补复发率太高。” “喂！又要跑？”刘星笑嘻嘻地抱住一个企图跑出门的小孩，协助家长将他平放在床上，“让叔叔看看伤口好不好？就一下。” 蒲主任轻轻揭开伤口的辅料：“嗯，切口愈合不错，没有感染迹象。 …… 查完房已经快九点了。 王昊一边开处方一边吩咐刘星：“下完医嘱就进手术室，先做那个阑尾炎……签好字没有？” 刘星点头：“签好了。手术通知单也让护士送去手术室了。” “好。”蒲主任看着王昊，“我去上门诊，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算加上那个胃溃疡穿孔也才三台手术。您放心吧。” 目送主任下楼后，王昊望向刘星，“我把医嘱搞定，你先去吃早餐。” “没事。做完手术后连午饭一起吃。” “别硬撑，经常这样你的胃要抗议的。” “肚子饿倒不要紧，最主要是想补觉，昨晚的两个病人都很紧急，下午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 “那你现在就去值班室躺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再叫你。” “好嘞！” 看到王昊进了手术室，陈黎心跳有些加速。 王昊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仍按部就班地做着术前准备。 正在为病人消毒时，刘星及时走了进来。 王昊瞟了刘星一眼：“睡着没有？” 刘星精神抖擞地说：“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啦，小睡一下就是不一样啊，精神好很多。” 王昊对着刘星挑了挑眉，刘星点了点头：“拿来了，就放在更衣间的衣柜里，等下了手术台我再告诉她。” 陈麻师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 “我们说这个手术由刘星主刀。” 刘星兴奋地站在主刀的位置。 王昊专注地望着刘星的一举一动：“……好……浅一点……对！” 待刘星划开切口，王昊迅速地分离、止血，并引导刘星的手探查阑尾：“这儿……顺着结肠带……好！” 钳夹、切除、缝合……刘星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王昊瞅了眼陈黎：“擦汗！” 陈黎快速跑过来，用纱布为刘星拭去额头的汗珠。 手术顺利结束，大家心情都很轻松，王昊满意地拆下器械：“不错啊刘星，进步很快，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陈黎感慨地说：“如果贵红不走就好了，你们工作会轻松很多。” 陈麻师又开始开玩笑：“你究竟是在想念贵红还是心疼王昊？” 陈黎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伶牙俐齿地还击陈麻师，居然还羞涩地低头笑了笑。 本来想着出了一记重拳，没料到却打在棉花上。 陈麻师感觉有些意外，疑惑地望着王昊：“莫非……” 王昊瞪了陈麻师一眼：“莫非什么？不好好看着病人生命体征，看着我干嘛？” 038 一朵挑花 039 表姐有麻烦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39 表姐有麻烦 “缝合的时候伤口两侧的皮肤要对合整齐。” “间距要一致。” “对了，不能留死腔。” 谢老师耐心地指导着如意缝合伤口。 如意缝完后忐忑地望着谢老师。 谢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包扎好就行了。” 云霞在旁边兴奋地说：“下一个由我来缝！” “好。”谢老师点点头，“是不是很简单？熟能生巧，多练练就好。” 谢老师走后，云霞协助如意给病人包好伤口，将病人送出治疗室。 “你们两个没事儿了？”九龄推着一个换药的病人进来：“帮他换换药。”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云霞瞪着九龄，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吵架了？”如意望着他俩。 “不就是出去玩一下嘛。”九龄有点委屈，“都是几个老同学，叫你去你自己不去。” “去吧去吧，你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如意示意九龄不要再争辩，将云霞拖出治疗室：“算了，他既然是和老同学在一起，你就不要计较了。” “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谁敢保证他不会酒后滋事？” “你一起去不就放心了？” “我才不想去，他们见了面就拼酒，只我一个女孩子，怪不好玩的。咦，”云霞盯着如意，“以后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不去！” “为什么？” “以前回去晚了爷爷奶奶好担心的。” “你提前给他们说一声不就得了？” “有说，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心。王昊也说了，不要在晚上出去玩。” 云霞冷笑一声：“我看怕爷爷奶奶担心只是个借口，什么都听王昊的，重色轻友！” “不是的！” “就是！”云霞生气地背过身去，“一点都不够朋友！” “好吧。”如意摇摇云霞的胳膊，“我答应你再问问王昊，不要生气好不好？” “就是嘛。”云霞笑了，“成天宅在家里也不闷？” “不会啊，晚饭后可以陪爷爷奶奶聊聊天，看看书，上上网，王昊每晚还会打电话过来，一点都不闷的。” “王昊可能是从安全角度出发，才叫你不要出去的，有九龄在，他应该可以放心。再说了，九龄也不是天天都出去玩，我们只是偶尔才出去一下嘛……” “去哪儿？”九龄推着病人出来。 云霞头一扬，傲慢地说：“就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九龄委屈地推着病人回观察室。 云霞正准备跟九龄顶几句，电话突然响了。 “去接吧。”如意将云霞推进治疗室：“我帮你看着老师。” 看着云霞脸色发白地走出来，如意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表姐。”云霞着急地要走，“我要马上过去。” 如意把失魂落魄的云霞挡在走廊里：“究竟什么事？说清楚先。” “我表姐，在市医院上班的。” “我知道。说重点！” “她前一段时间说要跳槽，已经找好另外的工作。” “你说过。你还去帮她收拾过东西嘛。又怎样啊？” “医院现在突然说要赔二十多万块钱才让她走。” “二十多万？她出了医疗事故吗？” 云霞摇摇头：“说她是医院的骨干力量，走了会对医院造成损失。” “啊？先没说好？” “表姐说几个月前就和医院说好了。医院突然变卦。” “现在……” “表姐在电话里哭。”云霞眼圈红了，“她说如果晚上十点她没回家我就打电话给姐夫，让他找医务科要人。” “她……她要干什么？” “她现在正在和医务科的人闹。” “叫你姐夫来吧。” “姐夫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教书的，带着高三的毕业班，马上要高考了，表姐怕影响到他，叫我暂时不想告诉姐夫。” “你现在就去你表姐那儿？” “是。” 看着云霞神色恍惚的样子，如意果断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都走？”云霞瞟了一眼忙碌的急诊科，“行吗？” “你去找主任请假，我去跟谢老师请假，不就行了！” “好。” 看着如意在脱工作服，九龄好奇地走过来：“你要去哪儿？” “云霞的表姐有麻烦了。” “啊？我也去！”九龄也跟着脱工作服。 “你要死啊！你这样会害我和云霞都走不成。”如意示意他穿好衣服，“等我们走后，你再去请假，我们在外面等你。记住啊，我是向谢老师请假的，她是向主任请假的，你看着办，最好在他们发现我们几个都走之前搞定。” 看到九龄走出急诊科大门，如意和云霞松口气，三人打个出租车向市医院驶去。 “你表姐她，非走不可吗？”如意问云霞。 云霞说：“是，那边待遇早就谈好了，合同都已经签了，下个月必须报到。” “以前没计划好？” “三个月前就递交了辞职报告，医院当时同意她走，只是要求她再上三个月班，谁知三个月满了医院却突然变卦。” “市医院也算是三甲医院，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她工作了五年多，每个月总收入只有三五千，要养孩子，供老人，很吃力的。” “才三五千？”如意质疑道：“不是说她是业务骨干吗？按照多劳多得的常理来说……” “他们医院的奖金是和工龄挂钩的，年龄越大拿的比例越高，和做事多少、能力强弱没有多大关系。” 九龄插嘴道：“这是制/度问题，可以反应塞。” 云霞瞪了九龄一眼：“如果可以改变，她还走什么？” 如意小声说，“不是还有回/扣吗？” “回/扣是有的，但怎么分配是上面说了算，青年医生居于食物链的最低层，是没有决定权的。” 九龄吐槽：“如果是我，我也会走——想不通嘛！” “所以，他们医院的年轻医生流动性很大。表姐看到同事们走得走，来得来，以为辞职很容易，根本没想到会横生波折。” 九龄说：“只听说要进那医院得花一笔钱，没想到要走也得给钱。如果每个人都这样，这对医院本身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如意尖锐的指出：“这样做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听爷爷奶奶说，那医院经常出医疗事故，就算有病也不会去那里看——可能就和这个有关系。” 看到云霞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如意安慰她说：“既然是这样，你表姐走了也好，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我就担心她走不了。姐姐和姐夫都是农村出来的，他们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九龄皱皱眉：“为什么要给那么多钱呢？” 云霞愁眉苦脸的说：“我也不知道。 如意抓住云霞的手：“还有我们呢，别担心了。” a 039 表姐有麻烦 040 当一回医/闹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0 当一回医/闹 市二医院的办公楼是栋两层的旧楼。 表姐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保卫科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表姐还有两位中年男人，一位头发稀疏，长着双下巴，傲慢地翘着二郎腿靠在办公桌旁的圈椅里，另一位个子高大的男人穿着保安制服在屋里来回走动。 三人进去的时候，表姐从条椅上站起走过来，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云霞的表姐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子瘦瘦的，小小的，看上去像个迷茫的孩子。 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看见他们寒暄，挥动手臂，粗声大气地说：“你们好好劝劝她，有啥事按照规章制度办就行了，把我挡在这里有什么用？” “那人是谁？”云霞小声问表姐。 “医务科长。”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必须交二十多万才给我签字放行。” “为什么要交二十多万？” “他说我离开会对医院造成损失，要赔偿医院的损失，还有我以前去进修的费用、参加学术会议的费用。” “其他同事离开也是这样吗？” “都会交一点，但最多也才几万。” “为什么你交的比人家多那么多？” “他们私下给医务科主任和院长送了红包的——我也是现在才听说。” “你交辞职报告的时候没有问清楚吗？” “没有。他当时根本没有提赔偿金的是，只要求我上满三个月再走。我以为只要按合同办事就行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云霞问表姐。 “我是非走不可的。”表姐倔强地说，“今天难得找到他，一定要搞定这事——我之前找过他几次了，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推说有事。” 云霞问医务科长：“既然是一个医院的员工，就该一视同仁，为什么有人交得多有人交得少？” 医务科长不耐烦地说：“我已经给她说了很多次，她如果觉得这二十多万太多可以去找院长啊，院长让收多少我就收多少。我是做不了主的。” “院长呢？” “院长出差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医务科长摊摊手。 云霞回头对表姐说：“你可以给院长打电话啊。” “打了很多次。”表姐无奈地说，“院长不接我的电话。” 如意提醒说：“院长不可能不接医务科长的电话。” “就是！”九龄对医务科长说，“你直接打电话找院长请示不就行了？” “这是她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给院长打电话？” “因为你是医务科长！”九龄愤怒地用手指着医务科长的鼻子，“你打不打？！” “你想干什么？！”医务科长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九龄。九龄个子本来就高，染着黄发，穿着耳洞，生起气来的样子的确有点吓人。 “干什么？”保安挡在九龄和医务科长之间，“不要乱来啊，如果乱来我们就报警！” “报啊！怕你们不成！”九龄怒目而视。 云霞连忙拉过九龄：“好好说嘛，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九龄指着医务科长：“他那个样子是像要解决问题的吗？根本没有一点诚意。” “他本来就是在敷衍！”表姐说，“前几天我见到过院长，院长让我找他协商，说是他在负责这事儿，他今天又让找院长。” “是啊，这事是我在负责。”医务科长提提衣领，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你交钱嘛，交了钱我马上给你办手续！” “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表姐气愤地说，“交辞职报告时，你叫我再上三个月，说三个月满了就给我办手续，根本没说过还要交赔偿金。” “我没有说不交钱呀。” 云霞气愤地说：“你无赖！” 医务科长警告云霞：“请注意措词，我可以告你诽谤！” “本来就是你不对！”如意说，“作为医务科长，人家交辞职报告时你有告知的义务，当时就应该把辞职的相关事项告知员工，不应该等到人家办手续时突然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她应该懂。” “我以前又没有辞过职，哪知道还有这么多合同之外的款项？” “好了，再说那些也没用。”如意认真地望着医务科长，“这个事总要解决的，是不？你给个方案吧。” 医务科长点了支烟，轻轻地突出一串烟圈：“要么给钱走人，要么留下来继续上班。” 问题又回到原点了！如意和云霞无奈地对望。 “别跟他说那么多，没用的。”表姐倔强地说，“我已经说了一上午了，他一点解决问题的意思也没有，我今天就赖着他了，他不给我处理好我就不走！” 钟科长不屑地说：“你这套有用吗？我到时间就下班！” 表姐说：“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云霞拉着表姐的手：“我陪着你。” “对！”如意说，“我们和你一起，他回家我们就去他家！” “你……你们想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吗？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九龄慢悠悠地说：“我们都没读过书，不懂法。只关心她的人生安全。” “这是职工和医院之间的事。”钟科长换了一个坐姿：“你们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介入这事？” 云霞说：“我们是她的家人，只是陪着她而已，不可以吗？” “她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九龄睨视着钟科长，“你就是上厕所我也会跟紧你。” “我说，”钟科长语重心长地对表姐说，“张医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不对？我也是按章办事，大家都是同事，你针对我个人有什么用？” “你负责处理这事，我不找你找谁？” “我说了不算。” 表姐说：“那你就找个说了能算的人出来。” “你讲不讲理啊？”钟科长提高了声调，“你这个女子平时斯斯文文的，今天怎么这么倔？都告诉你很多遍了，院长不在，你可以改天再来啊。” “改天，改天，你都改了三次时间了，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钟科长生气地起身往外走，他们也跟着钟科长走到厕所旁边。 从厕所出来，钟科长又回到保卫科的办公室，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抖动着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却有点不自然。 僵持一阵，钟科长又起身出门，表姐紧跟着钟科长走。 云霞、如意和九龄也跟着他们下楼，走到另一栋楼，再左转右转，进了一个学术厅。 钟科长坐在人群中，认真听台上讲课。 台上一位女士正讲着乳腺癌的防治。 如意和云霞九龄交换下疑惑的眼神，也找个位置坐下来。 突然，表姐急忙向其中一个人走过去，那人看了表姐一眼，起身从另一扇门出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三人快步跟上表姐，表姐低声说：“他就是院长。” 如意恍然大悟：“医务科长怕了我们，把球踢给院长了！” 院长刚走到办公楼，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汉就等待在那里，陪着院长走进其中一个房间。表姐要跟过去，三个保安用身体挡在走廊上：“大家都是同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九龄要硬冲，表姐拉住他：“我们就在外面等，他总要出来！” 如意问：“那是什么房间？会不会有后门？” “没有后门。”表姐说，“那就是院长办公室。” “为什么门上没有标识？” 表姐冷笑：“他敢贴标识吗？这儿几乎每天都有医闹来找麻烦。” 云霞把单肩包放在台阶上，示意表姐坐下来。 相持了半个多小时，院长仍没有出来的迹象。 快十二点了，有人送来盒饭，其中一位保卫科人员接过去，送进了院长办公室。另两人仍铁塔一样站在走廊里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表姐走过去：“我只跟院长说几句话就行。” 保卫人员挡住她：“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院长想见你自然会请你进去。” 如意看向九龄，九龄正无奈地望着她。 “院长根本就不愿和我们对话。”如意低声说：“这样僵持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必须面对面才有机会解决问题……”如意征询地望着云霞，“要不我们就把事情闹大？” 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她。 “你们都见过真正的医/闹，对吧？”如意小声说，“横幅，喇叭，还要很多人，把气势造出来，他们总会顾忌吧？如果他们还不理我们，我们就叫电视台！” 表姐发愁：“除了同事，我都不认识什么人。” “我来办！”九龄信心百倍地掏出手机，“我在**上发一个消息，你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才几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九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你去广告公司做横幅……要快！” “你帮我叫十几个兄弟，准备好家伙以防万一，他们这人保安很多。” “你准备一桶油漆……” “……” “你……”九龄紧张地瞟了如意一眼，“楚老师！” 040 当一回医/闹 041 老师出马，一个赛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1 老师出马，一个赛仨 中午的医院餐厅照例座无虚席，楚云川和刘茜面对着面，悠闲地坐着吃午饭。 旁边一桌的两个男生突然站起身，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望外跑，桌上还没动过的饭盘兀自冒着热气。 紧接着，又有一些男生匆匆跑出门去。 楚云川疑惑地望着刘茜。 刘茜淡定地说：“那些人看起来都很稚嫩，肯定是学生，毛头小伙遇点事儿就是那样，咋咋呼呼的，见惯不惊了。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儿吧，我倒是听到你的手机有**提示。” “哦？该把声音调大一点。”楚云川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立即变了脸色，连忙拨通了电话：“九龄？你在哪里？” “我……在……在市二院。” 刘茜疑惑地盯着楚云川：“什么事？” 楚云川推开饭盘，站起来：“九龄那小子又要惹事了！如意可能也在那儿。” 刘茜皱皱眉：“又是他们几个！喂，饭还没吃完呢，你去哪里？” “市二院。”楚云川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说着电话：“赶紧把刚才那条**删掉，补发一条解释，说上一条**只是个恶作剧，你是跟朋友们开玩笑的——你们暂时不要做其他事，原地等着，我马上过去！” “喂！等等，我送你过去。”刘茜拿起包，快步跟了上去。 放下电话，九龄对如意和云霞耸耸肩，摊摊手：“我忘了**好友里也有他。怎么办？他马上要过来。” “还能怎么办？”如意白了九龄一眼，“有选择么？” 云霞担忧地说：“楚老师肯定是来捉我们回去的。” “只要你不走我就不走。”九龄坚定地对云霞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现在不是陪不陪的问题！”云霞有点烦闷，“我最关心的是咋个解决表姐的事情。” “没事的，你等会儿和同学一起回去。”表姐拉着云霞的手，“本来就不该把你们牵连进来的，我先前是急昏了头。” “不要说那些。”云霞趴在表姐的怀里哭了，“姐夫不在这里，你不跟我说跟谁说？” “都不要急，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意安慰她们说，“那个办法也不是百分百能凑效，楚老师不让我们搞自然有他的道理。” 等红绿灯的几十秒，楚云川都觉得浪费，他把焦急地望着车窗外，烦躁地用手指点击着自己的膝盖。 刘茜无奈地说：“他们几个好有福气，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师——都离开这么久了还这么关心他们。” “老师关心学生是应该的嘛。”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你是有些关心过度了。”刘茜继续驾车向前。 见车子又跑了起来，楚云川满意地靠在座位后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心没有过度一说。” 看见楚云川和刘茜来了，三人围了过来：“刘老师好，楚老师好。” 问清原委，楚云川冷静地对云霞的表姐说：“你是作为人才引进医院的，如果要辞职，有些钱是必须要退还的。” “是。”云霞的表姐说，“像安家费、进修费之类的，该退还给医院的我肯定退，但凭空多出来的那么大一笔赔偿费，我就想不通了。” 楚云川说：“其他的费用就不好说了，具体要看你和医院的合同是怎么签订的。” “我想和他们谈谈，该交的就交，不恰当的钱可不可以不用交？可他们像踢皮球一样，你推我，我推你，根本就不和我谈。”云霞的表姐忧郁地说。 如意不满地说：“院长现在就躲在那间办公室里，不出来见我们！” “所以你就出些个馊主意。”楚云川嗔怪地望着她，“我一看到九龄的**内容就知道肯定是你的主意！” 如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除非你们以后不想搞这一行。”刘茜提醒他们，“楚老师担心事态失控之后你们几个会被记上黑名单。” 云霞拉起表姐的手，深情地望着她：“表姐在这个城市就我一个亲人。” 楚云川扫了大家一眼：“我以前给你们说过，有事就找我，为什么不找我呢？九龄因为上次和病人家属打架的事不是被医院警告处理了吗？” “这些事。”如意小声说，“把你牵涉进来……不好的。” 刘茜笑呵呵地看着楚云川：“看如意多懂事，难怪王昊那么喜欢她。” 刘茜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如意：“乖！知道换位思考，为老师作想，楚老师没有白疼你！” 楚云川柔声责备如意：“既然怕影响到我，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不应该轻举妄动嘛！” 云霞幽怨地望了楚云川一眼：“无论他们怎么刁难，我们都应该忍受和顺从吗？” “当然不是。”楚云川看着云霞的表姐：“有没想过走法律途径？” 表姐有些迟疑：“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如意开心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哟，他们总不可能拒见律师吧？” 楚云川微微一笑，看着表姐：“如果你信得过的话，我介绍个做律师的朋友给你。” 表姐感激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见楚云川还要陪着他们等律师，刘茜挽起楚云川的手臂，提醒道：“你下午不上班吗？” “我那些病人的病情都很稳定，我等会儿给值班医生打了电话就可以了。” 刘茜娇嗔到：“我下午不能不去上班耶。” 楚云川轻轻地拍拍刘茜的手背：“那你先回去好不好？事情还没处理好，我回去也不放心。” “好吧。”刘茜踮起脚尖，温柔地在楚云川脸颊吻了一下。 楚云川笑着对刘茜说：“再耽搁就会迟到了。” 律师很快赶了过来，将表姐的委托书递交院长办公室之后，院长很快就派医务科长找他们谈话，约好周一就这个问题进行协商。 出了医院办公室，律师对表姐说：“现在可以放心地回去了，如果周一l协商不成我们就申请劳动仲裁，对仲裁不服还可以起诉到法院。” “好。”表姐眼里终于有了丝笑意。 “不过。”律师说，“按照相关规定，当初医院引进人才时给的一万块安家费，还有进修的那部分费用是应该还给医院的，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那没问题。”表姐点点头。 律师嘱托表姐：“问题处理好之前，你要正常上班，否则他们以旷工为名开除你就不划算了。” “知道。” 送走律师，楚云川问：“你们吃饭没有？” 九龄说：“还没有。”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觉得好饿。”如意压着扁扁的肚子，“现在吃得下一头大象。” 楚云川笑了：“你们吃什么？” “吃面吧。”云霞说，“吃面条不用等太久。” 楚云川陪他们来到医院门口的面馆，为每个人叫了一碗面。 大家也不客气，端到就吃。 看着如意吃一会儿后就把碗里的面条翻来搅去地拨弄着玩，楚云川微笑着问：“怎么了？味道不好？” “不是啦。”如意说，“这家面馆的大碗分量怎么这么大？” 楚云川笑：“比一头大象还大？” 如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大家都笑起来。 楚云川笑着问九龄：“你们下午还去上班吗？” “不去了吧？”九龄征询地看着云霞和如意，“都这么迟了，反正我们是请了假的，没关系啦。” “正好出去玩玩啊！”云霞兴奋地说，“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去玩了。” “好哇！”如意高兴地说，“去哪里？” “去江边好不好？”九龄说，“今天天气好，我们可以去那儿可以划船。” “嗯！”云霞开心地说，“还可以放风筝！” “江边卖的烤鱼可香了！”如意说着，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楚云川忍俊不禁：“碗里的面都吃不完又想着吃烤鱼了？” 如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云霞看着表姐：“你也去吧。” 表姐抱歉地说：“我要去科室看看，今天有预约病人。” “楚老师下午不用上班吧？”九龄期待地望着楚云川，“一起去？” “我吗？”楚云川说，“我还有点事，我有篇论文说好的今天交，还有一点没弄完。” “我们等你！”云霞说，“你弄完了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要回宿舍弄哦，你们在哪里等？” “可以去你宿舍等你吗？”九龄兴奋地说，“我们还没有去过你宿舍呢！” 见如意也期待地望着他，楚云川点点头：“好吧。” 041 老师出马，一个赛仨 042 你想歪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2 你想歪了 楚云川打开宿舍门，微笑着把九龄他们几个让进去。 “你们喝什么？”他打开冰箱，指着里面的饮料征询地望着他们，“可乐、橙汁、还是牛奶？” “我要橙汁。” “楚云川微笑着递一瓶橙汁给如意。 “谢谢！” “我喝可乐。”云霞望着九龄，“你呢？” “我也可乐吧。” “谢谢！”九龄接过可乐，顺手递给云霞一瓶，“楚老师，你去做事吧，我们要什么自己拿。” “好，茶几上有报纸、杂志，书架上有书，九龄，你招呼她俩一下哈，我十几分钟就好。” 屋里也有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如意眯着眼轻轻嗅一下，偷偷地向云霞挑挑眉毛，云霞会意地点着头。 第一次见到楚老师的宿舍，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如意牵着云霞的手，好奇地打量着。 这间约三十平米的房间被中间的一排简易书架分为两部分。 进门左侧是一个简单的实木鞋柜，右侧紧邻着洗手间的是围着大理石茶几的半圈沙发。 透过书架的空隙，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卧室兼书房。 整个房间简洁、大方、清爽。 “楚老师！”九龄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很多人都说你家很有钱，你怎么还住医院的单身宿舍啊？” “住着自在啊。你们不是也在外面住吗？” “我……们？”九龄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楚云川笑：“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如意老老实实地说：“我就没有看出来，如果不是他们那次说漏嘴，我至今都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瞎子。”云霞笑着对如意说，“你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如意追打着云霞。 “等一下！”云霞拉住如意，指着书架上的吉他，“你看！” “哇哦！”如意很意外，“楚老师还会弹吉他？” “那个啊，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楚云川关掉电脑，站起来。 云霞兴奋地说：“楚老师弹一个嘛！” 楚云川为难地搔搔头：“好多年都没碰过了。” “放那么高你们都找得到。”九龄也好奇地走过来：“楚老师，你真会这个？” “以前用过，没舍得扔掉，就放在那儿留着做个纪念。” 如意狡黠地和云霞对视一眼，偏着头望着楚云川：“楚老师你是不是吹牛啊？真的会弹？” “激我？”楚云川笑着望着如意，“这招弱爆了！” “弹一个嘛！”如意央求道，““楚老师弹一个嘛！” “弹一个！弹一个！”云霞和九龄也兴奋地拍着掌。 “好吧。”楚云川妥协了，“可以试一试，但弹得不好不准喝倒彩啊。” “耶！”如意和云霞开心地击掌。 楚云川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取下平放在书架上方的吉他，轻柔地抚摸了一遍，然后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你们想听什么？” 如意和云霞、九龄交换了一下眼神：“喜欢弹什么就弹什么啰。” 楚云川低下头，帅气地拨弄了几下，前额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如意、云霞和九龄安静地站在旁边，好奇地望着他。 楚云川抬起头，温柔地望着如意，嘴角微微上翘。 随着他淡红润泽的嘴唇轻轻开启，浑厚低沉的男中音慢慢弥散在房间里： “……啦啦……桐花，桐花，枝头望着我的桐花，空中飞舞着的桐花，那一朵才是我的妈妈……” 如意猝不及防，怔怔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突然收了手，展颜一笑：“行了吧？” “好听哩！”云霞高兴地摇着九龄的胳膊，“声音低沉伤感，磁性十足，是不是比杨光唱的还好听？” “就是！”九龄使劲地点点头。 如意抬头望向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气，掩饰自己润湿的眼。 云霞仔细看着如意的眼睛：“你怎么……哭了？” “就是楚老师嘛。”如意吸了吸鼻子，含着泪花笑着，“楚老师唱得真好。” 云霞茫然地看着九龄，见九龄也很不解，又看着如意。 如意解释说：“我妈妈的名字叫桐花。” “楚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他去过我的老家。” “哦……” “随便哼几句。”楚云川抱歉地对如意说，“没想到把你惹哭了，不好意思。” “我很喜欢这首歌。”如意望着楚云川，“楚老师是什么时候写的这首歌？” “写？”楚云川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写，刚才突然想起，随便哼了几句。” “真的？”如意有些不相信， “如果你喜欢，我以后给你写一首。” “好啊！”如意高兴地跳起来，“谢谢楚老师！” “该走了。”九龄催促，“太迟了就玩不了多久。” 虽然不是周末，江边还是有很多人。有的在追逐奔跑，有的在放风筝，有的三三两两坐在太阳伞下喝茶…… 深蓝色的江面已经有不少游船在漂荡着。 九龄问：“你们要坐哪一种船？” 如意羡慕地看着天上各式各样的风筝：“你们放风筝不？” “好啊，我也想放风筝！”云霞望着九龄，九龄看着楚云川。 “随便！”楚云川不介意地说，“空气这么清新，天气这么好，随便走走都很享受的，她们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啊。” 看着九龄很快帮着云霞把风筝放上了天，如意有些急了：“楚老师帮帮忙！我这个风筝老是飞不上天。” “要这样。”楚云川走过去，耐心地说，“你放线要快一点，一边跑一边放线。” 如意又试了一次，风筝没飞多高就一头栽在地上。 如意沮丧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笑着摇了摇头：“来！我帮你举着风筝，你跑快一点——记住一边跑一边放线！” 这一次，风筝真的飞起来了，而且越飞越高！ 如意惊喜地笑着：“飞起来了！我们的风筝也飞起来了！楚老师你真厉害！” 楚云川暖暖地望着如意。 如意穿着白色t恤，超短牛仔裤，蓝色板鞋，身材玲珑，大腿也特别修长，奔跑中，高高的马尾在背上跳跃飘扬、、、、、、楚云川的眼光追随着如意的身影。 九龄悠悠地说：“可惜啊。” 楚云川不解地望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旁的九龄。 九龄遗憾地说：“如意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她的男朋友很优秀，也很爱她。有什么可惜的？” “我是为你可惜！” “为我？” “她的男朋友越好你的机会就越渺茫。” 楚云川失笑：“你想歪了！我怎么可能对如意有非分之想呢？” “怎么不可能？你对如意那么好，是人都看得出来！” “我是喜欢如意——像她这么善良、可爱又美丽的女孩儿谁不喜欢呢？但这种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只要看着她幸福快乐就满足了的喜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的男朋友是我的老同学、好哥们。” 042 你想歪了 043 做错事的后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3 做错事的后果 如意刚踏进急诊科，李彦就趋到她面前，小声说：“你们今天要小心！” “什……什么事？”如意有点紧张。 “你还问我什么事？”李彦不可思议地看着如意，“你们几个昨天同时跑了，以为老师不知道？！” 如意伸长脖子朝医生办公室望了望，昨天值班的谢老师正坐在办公室里，忙着写交班记录，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但是，平静的水面下也可能有汹涌的激流啊。如意不敢大意，穿工作服的同时飞速地运转着脑细胞，希望能够想出个逢凶化吉的万全之策。 “你们咋个这么早？！”九龄人还没到，粗声大气的嗓门儿就吓了如意一跳。 如意连忙把九龄和云霞挡在门口，将李彦的警告及时告知了九龄和云霞。 “怎么办？”云霞害怕地望着九龄。 “怕什么？我们是请了假的！”九龄虽然口里这么说，眼睛却不确定地望着如意。 如意揣测着老师的心理：“只要我们表现得够好，也许他们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呢。” 三人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嘻哈打闹，殷勤地擦桌子凳子、给老师洗好茶杯接好水、帮着护士给病人换液体…… 交班晨会结束了，主任终于没有提起昨天的事，三人不禁松了口气。 正打算各就各位去做事，准备下班的谢老师突然叫住他们：“这几个同学等一下！” 三人头皮一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昨天干嘛去了？” “我们去帮一个朋友。”九龄心虚地说：“我们是请了假的……。” “你们那是请假吗？纯粹就是骗假！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了是行不通的。去，面壁三十分钟！” 三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向抢救室走去。 “这些小兔崽子不教训一下不行。”就算呆在抢救室也听得到谢老师气呼呼的声音，“不知道踏踏实实地学东西，成天惦记着出去玩，以后怎么可以做个好医生？” “嗯，谢医生说得很正确！”主任也在说，“对这些小家伙要严格要求！” “好。”就连一向寡言的陈医生也发言了，“谢医生，你放心地回去吧，我一定看紧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 做事的时候，三人不但不敢偷懒，反而比平时跑得更快。 陈医生带病人做肠镜时，三人都屁颠屁颠地跟了去。 老师操作，三人就站在背后观摩。 看到肠腔里黄色的水，如意好奇地问：“陈老师，那是什么？” 陈医生淡定地说：“大便。”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肠壁上贴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如意心想：这些肯定是病变了吧？又问陈医生：“这又是什么？” 陈医生依然淡定：“大便。” 如意只觉得有股冷风由脚底飕飕地升起，轰炸在脑门上，整个过程不敢再发一言。 检查完毕，如意怂恿九龄：“问问陈老师，异常情况镜检时是什么样子的？” 九龄连连摆手：“姑奶奶饶命，今天日子有点不对，万一他借机训我一顿……等到黄道吉日时……” “哼！”如意瞪了九龄一眼，笑嘻嘻地拉云霞的胳膊，“还是你靠得住啊。” 云霞连忙闪开：“你都不敢问，我咋个敢去问？不行不行。” 如意认真地说：“我刚才已经问了两个问题啦。” 云霞唔着嘴咯咯地笑：“你那问题还问得真高级哈！” “就是嘛。”如意有些脸红，“陈老师没有嘲笑我都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问？所以，只有你才能担当这个光荣的任务！” 九龄慢悠悠的来一句：“以后再问也行嘛。” “以后是什么时候？有问题不搞清楚心里老堵得慌。”如意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打电话问王昊，哼！” 第二台手术圆满结束。 王昊留下刘星缝合皮肤，自己则下了手术台，惬意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动作快一点儿，争取第三台手术不加班。” 陈麻师笑：“又没有老婆孩子在家等着你，你怕什么加班？” “谁说没有老婆孩子就应该加班？”王昊拿过放在条桌上的手机，按下了开机键：“我一样得回家做饭。” “你有爸爸妈妈给你做嘛！” “不可能老是依赖爸……”看到来电显示，王昊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回个电话。” 王昊起身走到手术室外间的更衣室，微笑着拨通了电话：“刚才打电话有什么事？” 如意着急地说：“我们今天观摩老师做肠镜了，但我不知道真正的病变是什么样儿的？” 王昊循循善诱地提醒到：“你问老师啊，我不是给你说过不懂就要多问吗？” 如意委屈地说：“早上刚上班就被罚面壁，今天话都不敢大声说，怎敢多问？” 王昊紧张了：“又闯了什么祸？” “没有，就是云霞表姐那事。” “被罚一下也是应该的嘛！”王昊笑着说，“谁让你们几个一起跑而且一跑就一整天？” 如意不服气：“楚老师都没说我们！” 王昊笑：“别拿楚老师当挡箭牌，人家楚老师怎么知道你们请的是霸王假？” 不说那个了。”如意耍赖，“我就要知道异常的肠腔病变！” “你们明天还有没有检查肠镜的？” “没有，我们科做肠镜的很少，可能再也轮不到第二次机会了。” “没关系，以后回来再看，我教你亲自做，好不好？” 如意郁闷地说：“还要那么久……” “那这样吧！”王昊连忙支招，“你看哪个科做肠镜的病人多，就抽空去蹭着看一下也可以啊。” “当真哩！”如意高兴地叫，“我马上去找几个同学，叫他们一有肠镜检查就马上通知我！” “傻瓜！”王昊微笑着说，“不要一高兴起来有忘乎所以，离开科室时要认真向老师请假，知道不？” “yes！sir!”如意的声音又甜又脆。 陈黎偷偷地听着王昊打电话的内容，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恨。 如果没有如意，王昊肯定要选择自己吧？那个如意白痴一样，就算长得像个芭比娃娃又怎样？ 她能像自己这样在工作上独当一面吗？ 她有自己这样泼辣勇敢吗？ 她有像自己这样随时都关心着王昊吗？ 听到王昊挂了电话，陈黎手里拿着用过的手术器械，用背顶开了更衣室的门。 王昊还微笑着望着手机，似乎在美美地回味着。那眼神要多柔软有多柔软。 虽然自己和他朝夕相处，时时都想着他，他可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一次，陈黎心里有点酸酸的。明知故问：“是如意的电话？” 王昊连忙把电话收起来，微笑着说了声：“是。”就向手术室里面走去。 陈黎的话里有明显的醋意：“卿卿我我的很甜美啊。” 王昊因为心情大好，一点都不介意陈黎的调侃，解释说：“那个傻瓜，有问题都不敢问老师。” 043 做错事的后果 044 少年，你醒了吗？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4 少年，你醒了吗？ “让开，让开！”李医生和李彦推着担架冲进急诊科。 “什么情况”主任一边指挥大家让出急救通道一边问。 “刀伤！大出血！” “抢救二室！”主任对护士挥挥手，“急救准备！” 九龄和如意也跑了过去。 大家合力将病人抬上抢救床。 “给氧！” “建立静脉通道，生理盐水快速滴注！” “通知检验科合血验血！” 李医生有条不紊地下着口头医嘱。 云霞迅速的把吸氧管固定在病人的鼻子上。 在护士输液的同时，如意也为病人连接了心电监护仪。 “没有心跳了！” “心脏按压！” 九龄站在病人身体右侧，规律地按压着心脏，监护仪又响起个有节律的嘀嘀声。 随着自主心跳的建立，病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幼稚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他环顾了一下围在床边抢救着他的医生护士，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医生，我会死吗？” “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李医生一边为病人做详细的全身检查一边问。 “和二中的同学打架……”男孩回忆，“……他们有人拿出一把西瓜刀……我跑得时候摔倒了……” 李医生回头对李彦说：“没有逆行性遗忘。” “是！”做记录的李彦领会了李医生的意思，“可以初步排除脑震荡。” 李医生松开病人大腿上捆着的压脉带，伤口的血一下喷射道天花板了。 李医生连忙压住：“动脉伤了，生命体征稳定后送手术室。” 从手术室出来，一群十几岁的男孩立即围了上前：“医生，怎么样？” “家属呢？”李医生问。 “在外打工，还没回来。”一位中年男人站出来，“我是他的班主任老师，有什么事给我说吧。”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李医生说：“但是，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尽量不要打扰。” “我们要给他报仇！” “我们要打回来！” “血债血偿！” 一群男孩子义愤填膺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寒光。 如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还嫌不够啊？”班主任老师斥责他们，“回去！每个人都给我回去写检讨书！” 男孩们都没有动。 “回去！滚！”班主任老师挨个指着那些男孩，眼里像要冒出火来。 男孩们虽然没有出声，眼里仍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我们要看看他。”其中一个男孩倔强地说。 “还有脸看他？难道不是你们害得他差点没命吗？下午请你们的家长去学校！” 一个男孩耸耸肩，对其他人说：“还是另外抽时间来吧。” 男孩们勾肩搭臂地走向楼梯口。 实习医生们也跟着李医生也向楼下的急诊科走去。 “大腿一刀，小腿还补了一刀。”如意小声地对云霞说：“这些小孩好残忍！” “残忍吗？我们这儿好像也有人很喜欢打架哦。” 李医生虽然没有提到名字。九龄心理明白说的就是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医生！医生！” “救命啊，医生！” 一楼的急诊科门口突然响起嘈杂的变声期男孩的吼叫。 “就是他们！”走在前面的男孩一眼就认出了围在急诊科门口的另一群男孩。 “隐蔽一点，不要让他们发现。”其中一个男孩低声地吩咐其他的男孩，“见机行事。” 李医生快步跑过去。 陈医生已经把病人接到抢救室，正在指挥大家抢救。 躺在抢救床上的也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上身穿着印着海贼王图案的体恤衫，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双蓝色的板鞋沾满黄色的泥土。 “……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追赶，他翻上一个小区的围墙……我们找到他时，他还趴在地上……”陪同的男孩惊恐地对采集病史的九龄说。 “当时有没有看到伤口？” “没有。我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 “肾上腺素一支，立即注射！” 病人一张灰白的脸毫无反应。 陈医生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很淡定。 “心三联！心内注射！” 尽管配合着胸外心脏按压，病人没有一点生还的迹象。 陈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挫败的神色。 主任走上前去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睑，摇摇头：“双侧瞳孔都散大了。” 陈医生继续坚持了一会儿，疲惫地走出抢救室：“家属呢？” 一个老人忐忑地走过来：“我是他爷爷。”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安排后事吧。” 老人突然向后一倒。 如意早有准备，立即搀扶着老人，把他按在一把圈椅上坐着。 “怎么可能？”同行的男孩不相信地说，“他一点血都没有出，我先前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还看了我一眼。” 陈医生冷静地说：“估计是大脑受伤内出血，血块压迫形成脑疝……” “小宝！小宝啊！”老人挣扎着站起来，跑进抢救室，使劲摇晃着死者，“宝宝，你醒醒啊，爷爷来了，你醒醒！宝宝，快起来，告诉大家你只是睡着了！乖！起床了！你奶奶中午要给你煮鸡腿……” 护士把老人拉开，老人又挣扎着扑上前去：“他只是睡着了，他怎么会死的？他不可以死的……” 如意觉得鼻子酸酸的，赶紧走出了抢救室。 看到九龄气冲冲地向急诊科外面走去，云霞连忙拉着如意跟上去。 九龄走到在大楼拐角处窥探的另一群男孩面前，冷冷地说：“他死了！你们满意了？” 男孩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紧张地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男孩舔舔嘴唇，很肯定地说：“我没有打他！” “我也没有打他！” “不管你们有没有打他，他是真的死了，不可能像游戏攻略里的人那样再活过来了！” “你想怎样？”一个男孩敌对地说：“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对我们实习医生来说，你们多来几个，我们会多长一些经验值。”九龄冷漠地弯弯腰：“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光临一次，谢谢！” 九龄说完就回转身，黑着脸走回急诊科。 “喂！”云霞追上九龄，“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没事！” 午饭照例在医院的餐厅吃。 九龄却没什么胃口。 云霞摸摸九龄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九龄拂开云霞的手：“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是因为上午的病人？” 九龄点点头：“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见云霞和如意都好奇地望着他，九龄索性放下了筷子：“我上初中的时候也经常打架，总觉得力量是男人的标志，即便受了伤也觉得是很光荣的事情。” “也有……&云霞没有继续问下去。 “没有像他们这样死人——只是我们的运气好了些吧？所以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老师没有管？” “有，老师对我无可奈何，只有打电话给我爸。我当时恨死老师了，简直是鄙视他——就像今天上午那些小孩一样的神态。” “后来呢？”如意小声问。 “后来我爸派人接送我上学，那些同学就渐渐疏远我了。” 云霞深深地看着九龄：“其实你心理一直都不服气。” “当时觉得自己那么大了还需要人接送上学，是很丢脸的事。今天看见那个小孩就那么轻易地死了，才真正的感激老爸。” “呃！”如意建议，“想不想去看看刀伤那个男孩？” 九龄看着云霞。 “走吧！”云霞拉起九龄，“现在就去！” “腿上包扎得像战士一样，好帅！” “就是！酷！” 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两个男孩在走廊里边走边议论，眼里是满满的崇拜。 九龄回头看了云霞和如意一眼，直接走进那个男孩的病房。 “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痛算什么？”刀伤男孩正在眉飞色舞地向伙伴们吹嘘。 九龄一走进来，坐在床边的几个男孩就认出了他，充满戒备地望着他。 九龄笑着指了指床上的男孩：“我就看看他。” “怎么样啊？”九龄问刀伤男孩。 “没什么。” “现在伤口有点痛是很正常的。”九龄随意地在床边做下来。 “你知道吗，你再迟来医院一会儿，你也死了，就像另一个男孩一样，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永远不可能说话、吃东西、玩游戏——这么大一个人，烧了之后就变成那么一点点灰，有点不可思议啊？” 刀伤男孩眼中掠过一丝恐惧。 “其实谁不怕死啊？”九龄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怕死，男子汉大丈夫，这样死了好不值，是不是？” 看见男孩们若有所思的样子，九龄站起来：“好了，我不影响你们了，好好养着吧，没死就是福气。” 走在走廊上，听着病房里传出的笑声，云霞不确定地问九龄：“他们会醒悟吗？” 九龄耸耸肩：“不知道啊，不过，我的心情现在好多了。” 044 少年，你醒了吗？ 045 生个儿子就叫何首乌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5 生个儿子就叫何首乌 “写病历要实事求是。”楚云川用笔划掉病历本上的一句话，“口唇紫绀是缺氧的表现，这病人入院第一天是有口唇紫绀是可能的，第二天第三天还是同样的紫绀吗？” 一位实习医生红了脸。 楚云川又一张张地检查处方：“开塞露是什么药知道吗？” 其中一个实习医生犹豫不决地说：“是润肠通便的药？” “使用方法？”楚云川面无表情。 “好像是外用？” “对，是外用！”另一位实习医生言之凿凿地说，“我小侄儿便秘的时候，就是局部用开塞露通便的。” “你们看看这处方。”楚云川把手里的处方递给他们。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开塞露一支口服。 其中一位实习医生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楚云川耐心地说：“凡是用得上的药都要仔细阅读说明书，必须搞清楚药理作用、使用剂量和使用方法。” 等到实习医生把处方改过来之后，楚云川把病历还给他们：“多去看看病人，观察病人要仔细。” 看着学生往病房走去，楚云川掏出手机，打开天天酷跑的游戏界面。 吴明施施然地踱过来，低头看一眼楚云川的手机屏幕，嗤之以鼻：“幼稚！” “楚云川低头笑笑：“混时间呗。” 吴明双手插在工作服的衣兜里，靠到楚云川的办公桌上：“晚上出去喝两杯？” 楚云川头也没抬：“哪些人？” “就我俩。” 楚云川抬起头：“你小子敢单独出去吗？” “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不敢？我是不愿单独出去！” 楚云川饶有兴趣地望着吴明：“那你今天怎么又愿意单独出去了？” “我和你一起出去，怎么叫单独出去呢？”吴明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老实承认了，“好吧，今晚和你这个约会是她批准的。” “和我约会还要申请？”楚云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申报的主题是什么？” 见吴明不解地望着他，楚云川笑，“你的借口是什么？” 吴明不满地说：“怎么会找借口！我有正当理由！” “洗耳恭听！” “告别单身。” “嗯？”楚云川笑着伸出拳头，“这的确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恭喜恭喜！” 吴明欢快地着和楚云川碰了碰拳头。 酒吧里已经有很多人，光线昏暗，人影绰绰，环绕的音乐也轻柔飘渺，帅气的酒保托着托盘无声地穿梭往来。 楚云川和吴明找了个角落坐下。 吴明向酒保挥挥手，对楚云川说：“今晚要一醉方休！” 楚云川笑：“乐意奉陪。” 吴明和楚云川碰了碰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云川给他重新斟上：“多喝点，不知道你结婚之后还有没有这样喝酒的机会？” 吴明晃晃杯里的酒，斜眼望着楚云川：“熊掌与鱼不可兼得！对我来说，能有个家就满足了，哪像你，为了自由宁愿不成家。” “结婚需要冲动。”楚云川举起杯，缓缓饮了一口：“恭喜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下个月。” “下个月？你确定是今年的下个月？” “你什么意思？又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好像才认识几个月时间，你确定你们都彼此了解？” “就像你说的：结婚需要冲动，我就冲动一下何尝不可？” “可以，当然可以！”楚云川应和着说，“也许是我太落伍了，理解不了。” “这与落伍和前卫没关系。”吴明给楚云川的酒杯满上，“这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区别。” “别，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的薪资差别不大哈！” “薪资？你开玩笑吧？单靠着那么可怜的薪资能干什么？”吴明忿忿不平地说，“你说句实话，如果你家里没那么有钱，那些女孩子会前赴后继飞蛾一样扑向你吗？” 楚云川不知道该然后和吴明沟通：“好像关系不大吧？” “假！太假了！”吴明不满地说，“刘茜和我同学那么多年，干嘛没正眼看我一眼？是我不够努力吗？是我不上进吗？是我花心吗？没有，对不对？她宁愿选择你这样一个游戏人生的家伙，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刘茜看上我家的钱？” “你认为呢？你以为你住医院宿舍人家就不知道你家有钱？现在这些女孩子的聪明超出你想像！” 楚云川好奇地盯着吴明：“你小子是不是喜欢过她？” “告诉你也没啥，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放心，自从知道她也是向钱看的人之后，我就把她的名字从暗恋名单里划掉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内幕。”楚云川笑嘻嘻地说，“有一点需要更正一下——据我所知，你曾经的女神好像对金钱不是太在意哦。” “你当然要帮她说话！理解理解，不过我也有一点需要郑重申明一下，”吴明拍拍楚云川的手臂，“我已经不是毛头小伙了，过了树立女神的季节，女人嘛，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楚云川揶揄道：“看来你很懂女人啰？” “女人不用懂！”吴明大手一挥，“只要不找我要钱，能为我生儿子的就是好女人！”吴明神秘地低头对楚云川说，“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小荷结婚吗？还不是因为她怀上了我的儿子！ “呵呵，双喜临门！”楚云川举起了酒杯。 吴明得意地和楚云川碰碰杯：“羡慕我了？” 楚云川言不由衷地说：“羡慕羡慕，买一送一，不，是中奖，中大奖了！” 看着吴明满脸得意，楚云川试探着问：“你现在不会再为有钱没钱的问题纠结了吧？” “本来就不纠结，只是曾经被拜金女孩伤害过，偶尔想起来有点不平衡罢了。”吴明谦虚地说：“你不也不用太羡慕我，我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吗？” 吴明苦笑着和他碰碰杯：“实现不了了。” “哪一方面的？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 “孩子的事你帮得了吗？” 楚云川皱着眉：“你不想要小孩？” “自己的种哪有不想要的？！” “你父母不可能不想要孙子吧？” “他们天天盼着抱孙子。” “那你装什么装！” “她说小孩必须跟她姓。” “你介意？”楚云川不屑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跟谁姓都一样啊。” “我是不介意，我爸妈肯定会介意。他们思想很守旧，当年连续生三个女孩才生下我，指望着我给他们传种接代呢！” “你的儿子随便姓什么都是他们的孙子啊。” “不一样的！ “既然这样，你和小荷好好商量商量嘛。” “没得商量，她说要么小孩跟她姓，要么打掉小孩分手。” “这样啊。” “她就是那么霸道，也就是霸道了一点，比起那些一见面就问你有房有车的女孩来说，她又优秀了很多。”吴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只能对不起父母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时间久了，他们会理解你的。” “但是我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啊。”吴明忧伤地说，“爸妈身体不好，三个姐姐都早早辍学，就为了打工赚钱补贴家用，特别是三姐，她很喜欢读书，成绩也好，就为了供我读书、考上重点高中都坚决不去。”吴明和楚云川碰碰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云川默默地给他添上酒。 “想到大学毕业就好了，揣着毕业证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三姐劝我读研，说什么男子汉就要光宗耀祖——现在生个小孩都得跟人家姓,不知几个姐姐会怎样看我？想到这一点还真有点恨小荷。” “既然彼此喜欢，就好好过呗，恨她又不能改变现状。” “也想过别受她的窝囊气。”吴明好像有点醉了：“就算和小荷分开又能怎样呢？以前也谈过恋爱，那些女孩子就纯粹当我是个提款机！我们那点工资你是知道的，该不该孝敬父母一点？逢年过节要不要给小外甥们买点礼物？” “所以，我说你们有钱的人才可以任性！” 楚云川为吴明添上酒：“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别人看不见的伤痛，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吧。”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吴明用手托着腮，眼睛里闪现着狡黠的光，“实在不跟我姓就算了呗，取名字的权利我总有吧？” “那又怎样？”楚云川把酒杯端到唇边。 “她不是姓何吗？如果生个儿子我就叫他‘何首乌’！” “噗！”楚云川口里的酒喷溅出来，“呛死人是要偿命的！” 045 生个儿子就叫何首乌 046 师生斗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6 师生斗酒 《师生斗酒成兄弟》“哦！” “加油！” “你是最棒的！” “我们支持你！” 楚云川抬头望了望：旋转的射灯映出了一张张神采飞扬的脸。 九龄、如意、云霞和其他几个同学正在对着台上一个唱歌的男孩鼓掌。 见楚云川诧异地望着他们，吴明提议：“去看看？” “楚老师！” “吴老师！” 看见他们过来，同学们赶紧让出两个位置。 “怎么到酒吧里来了？”楚云川看着如意，口气里有轻微的责备。 “我们来支持他啊！”如意端着饮料，开心地指着台上唱歌的男孩。 楚云川抬起头，抱着吉他的帅气男孩正在台上深情地唱着：“……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梦想……” “怎么样？”如意兴奋地问，“好不好听？” 楚云川蹙起眉头：“你认识他？” “他是杨光啊，你不记得了？” “杨光？”经如意一说，楚云川当真觉得这个男孩似曾相识。 吴明若有所思地说：“有点像刘医生带过的一个实习医生。” “嗯，就是他。”云霞笑着提醒楚云川，“肝性脑病，大内科主任查房的时候问怎样处理，回答说打电话给保卫科那个。” “是他！”楚云川笑了，“唱得不错嘛。” “他本来想读音乐学院的，他老爸强迫他上医学院，几年下来，他还是狂热地喜欢唱歌，今天是他第一次来酒吧试唱。”如意凑近楚云川，小声说，“他唱得虽然不错，比起你来说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啊。” “什么差一点点？”吴明凑了过来。 楚云川嗔怪地瞅了如意一眼。 如意笑着说：“没什么——吴老师喜不喜欢唱歌？” “不行不行。”吴明连连摆手，“要我唱歌不如杀了我。” “好听！” “唱得真好！” “我们还要听！” “来首劲爆一点的！” …… 一曲唱完，同学们兴奋地拍掌喝彩。 “谢谢！&男孩羞涩地笑笑：“下面给大家唱一首《woyou‘fyourlife》，希望各位能动起来！” “好！”同学们齐声欢呼。 “……fme……you……杨光抱着吉他站在台上，充满激/情地唱着，舞动着，偶尔帅气地甩甩垂到脸颊的长发，动感的歌声击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同学们兴奋地跑入舞池，尽地舞动起来。 “iwoyou‘fyourlife……” 如意和云霞手牵着开心地跳动着，她穿着黑t恤、牛仔裤，汹涌的胸，纤细的腰，鼓鼓的屁股……随着身体的律动，长长的马尾也跟着在空中飞舞。 楚云川只觉得热血沸腾，也拉着吴明跑进了舞池。 “……you?unman……”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开心地笑着，忘情地跳着，嗨翻了天！ 一曲跳完，同学们个个都汗津津的了，尽兴地回到座位上。 如意端起面前的杯子，咕嘟咕嘟地大喝一通。 楚云川看了看如意面前的杯子：“你喝的是什么？” “如意举起杯晃晃：“花样年华。” 李彦说：“他们女孩子只敢喝那些啦，一点酒精含量也没有。” 云霞说：“你少臭屁，你也喝不了多少！” 杨光微笑着抱着吉他走下来，挨着他们坐下。 大家一齐举杯祝贺：“干杯！” “喂，李彦杯里的酒没有喝完，不行！你是男生，必须干了！” 李彦耍赖：“我这是蓝方耶。” “管你是什么酒，感情深，一口焖！” 楚云川连忙阻止：“喝不完就算了，别强迫他。” 九龄笑：“他在装，他至少有一斤酒的量。” “喝就喝嘛。”李彦一口干了，豪爽地把杯子顿在桌上：“满上！” “是不是哦。”吴明有点怀疑，“他真能喝一斤——烈酒？” 李彦借着酒劲说：“敢不敢比一下？” “比一下！” “比一下！” 同学们唯恐天下不乱，开心地拍着掌。 吴明连连摆手：“你们是学生，不可以，不可以。” “学生怎样？都是成年人！” “吴老师肯定比不过，是在找借口！ “吴老师你看李彦那嚣张样，打败他！” 几个男生一说起比酒就兴奋起来。 “算了。”楚云川解围，“你们等会儿要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现在又不上班。” “上班是上班，玩是玩嘛！” “比不过就直说啦。” “别为难吴老师。” “就是，我们上班可以偷懒，吴老师不可以。” “说得好像我真喝不过你们一样。”吴明仗着几分酒气，豪爽地说，“一斤酒算什么？两斤都是小儿科啦，只是不好的给你们比而已。”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男人！” “别说大话哦，你肯定比不过我们。” “喂，你们安的什么心！”楚云川抗议，“把吴老师灌醉了好玩啊？” 吴明把杯子放在桌上：“斟满！先说好，你们喝不下就认输，不要硬撑哈。” “真的比？”九龄挡回李彦，笑着望着吴明，“我上行不行？” “随便！”吴明一副放马过来的表情。 楚云川把吴明的杯子往旁推推：“他刚才已经喝很多了，还是我来陪你们喝几杯吧。” “楚，楚老师。”九龄有点犹豫。 楚云川挑挑眉：“怕了？” “九龄你是不是男人啦？！” “别装怂，喝酒而已嘛！” 九龄搔搔头：“楚老师，你喝不过我的。” “怕了就弃权，少来那一套！” 九龄笑着说：“我不会让你哟。” “谁要你让！” 九龄一杯，楚云川一杯，楚云川一杯，九龄一杯…… 如意捧着杯子紧张地望着他们。 电话响了。 “嗯？”如意笑着接通电话，“还没有回去，看楚老师和九龄在斗酒呢，好紧张！” 如意笑嘻嘻拍张照片传给王昊，“光线太暗，有点不清晰哈，预测一下，他们谁会赢？” “你在直播啊？”云霞笑着打了她一下。 “就是。”如意咯咯地笑，“九龄喝了六杯了，楚老师是……第七杯！” 空荡荡的医生办公室，明晃晃的日光灯，长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摞刚完成的病例牌，王昊独自坐在桌前，靠着椅背，微笑着听着如意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地说话：“嗯，好，好……你开心就好啊。” “王医生。”护士出现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四床……” “我做事去了。”王昊站起来，“回去的时候打个车，路上小心点啊。” 如意挂了电话，数着他俩面前的杯子。 九龄好像有点醉了，他拍拍楚云川的背：“兄弟，不错哦，除了我哥，没几个人喝得过我。” 楚云川歪着头看着他：“还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笑话！好久没这么喝这么爽！” 楚云川笑着摇摇头：“你小子……” “今天环境太吵，改天……喝个痛快！” “好！” 九龄伸出拳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楚云川笑着和他碰碰拳头。 046 师生斗酒 047 前辈走好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7 前辈走好 昨晚睡得比较晚，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如意还打着哈欠。 “让一让！”“让一让！” 如意只觉得手肘被蹭了一下，几个人抬着担架已从自己身边滑过，冲向急诊室。 如意只愣了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就飞快地跑上前去。 什么情况？”值班的李医生接病人的时候简洁地询问病史。 “突然昏倒。” 李医生和家属合力将病人放在抢救床上，一边摸颈动脉一边下口头遗嘱：“给氧，建立静脉通道！” 监护仪——& “来了！”如意迅速将监护仪连接妥当。 护士报告：血压没测起，心跳也没了！” 如意紧张地望着李医生。 李医生立即做心脏按压：“肾上腺素一毫克——准备气管插管！” “怎么样了？”主任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跑过来，他瞅了一眼病人：“这，不是老主任吗？” 李医生只是瞟了一眼躺在抢救床上的老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按压动作：“我是觉得有点面熟——血氧饱和度还没起来，要不要插管？” 主任却看了一眼旁边的家属：“你是——” “我是他侄儿，他刚好在我家作客……” “他发病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交代？”“ “没有——只是叫我们不要管他。” 主任对李医生示意：“停下来！” “但……但是……&李医生无奈地望着心电监护仪的显示屏正在恢复的曲线。 主任心情沉重地望着躺在抢救床上的前任主任：“他签过放弃抢救同意书。” “什么？”旁边的家属不相信，“我们怎么不知道？”“ “他儿子知道。” “这……”家属看着无助地躺在抢救台的老人，“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李医生也纠结地望着主任。 “我们要尊重他本人的意愿。”主任掏出电话，熟练地拨通了，“……我是，你爸爸他，就在我们医院里，恐怕不行了……嗯……你马上来？好！” 主任回头对护士说：“只留下心电监护仪和液体，不要采取其他急救措施。” 谢医生也上班了，穿上工作服就直奔抢救床边。 急诊科其他医护人员几乎都聚集到了这儿，大家自觉地围成一圈，静静地环绕在抢救床周围。 看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杂乱无章的心电图曲线，谢医生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交班吗？”夜班护士小声问。 “交！”主任平静地说，“就在这儿交，让老主任最后一次参与我们科室的交班。” “2014年5月21日急诊科夜班交班……&夜班护士清脆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抢救室。 心电监护仪的心电图曲线显示为持续的波浪线。 “……昨天全天抢救病人4人，抢救成功4人，死亡人数0……” 交班完毕，心电监护仪上细密的波浪线渐趋平缓，最终形成一条直线。 老主任瘦削的面庞呈现出寂静的死灰色。 护士长轻轻地为老人拔掉输液管，拆下心电监护仪。 主任小心翼翼地用白色的单子盖住了主任的头。 全体医护人员跟着主任一起向前主任三鞠躬。 再抬起头来时主任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他疲惫地对大家挥挥手：“做事去吧。” “三床入院的入院手续办好没有？” “一床需要做个头颅ct” “昨晚接回来那个病人需要做清创缝合。” “……& 虽然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还是不得不继续每日的工作。 家属在走廊里忙着打电话，主任独自坐在抢救床旁静静地等待着殡仪馆车子的到来。 如意默默地走过去，挨着主任坐下。 主任淡淡地看了如意一眼，又将目光专注地投向躺在抢救台上的老主任身上。 “……四年前，主任确诊自己是癌症晚期时就签下了临终不抢救的意愿书……他一直没有用药物干预病情发展…。” 主任好像知道如意心里在想什么，呓语般地说道。 “……为什么？”如意的声音小的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 “他一辈子都有尊严地活着，也要有尊严地走。” 如意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 “叔——”老主任的儿子匆匆赶来，握住了主任的手，“谢谢你。” “应该的。”主任关切地问，“安排好了吗？” 老主任的儿子点了点头：“最后穿的衣服都是爸爸事先已准备好，他说喜欢安安静静地走，不让搞告别仪式什么的，就几个至亲去殡仪馆送他最后一程。” “那——”主任沉吟片刻，“我去送送他！” “有心了！”老主任的儿子深深地给主任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一直关注着这事的谢医生走了过来：“我也去！” 主任有些犹豫：“你今天值班……& “李医生还留在科室没有回去，他帮我顶着。” “我也要送老主任最后一程。”护士长对主任说，“科里的事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还有我！我以前虽然没见过老主任，但是听说过很多他的事情，让我去嘛！”**讨好地对护士长笑笑，“我是昨晚值的夜班，今天本来就该休息。” “我去开车。”主任脱下白大褂，迅速走了出去。 “帮我把工作服放回护士站！”护士长脱下工作服交给**。 “愣着干什么？”谢医生一边解着白大褂的扣子一边对呆呆地望着她们的如意说，“想去就快点，还有一个位置！” 老主任的灵柩停放在殡仪馆的三号告别厅，早到的家属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vcr链结到告别厅上方的显示器里。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声，老主任的老照片按年龄由小到大一张张缓慢地播放着。 如意挨着谢医生坐下。 大厅里不停有人加入进来，每个人的脚步都放得轻轻的，生怕惊扰了主任的安眠。 vcr的最后，是老主任的讲话。 老主任笑容可掬地望着大家“按照统计学数字来说，我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幸运了，希望各位笑着和我道别。” 大厅里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墙上的显示器。 “我也要帅气地走，我帅么？”老主任满意地往后撸了撸脑门上花白的头发，“我自己觉得还蛮帅的！镜子里那个糟老头肯定不是我！” “大家眼睛里多有了笑意。 “好像还应该来一句总结性发言是不？”老主任思索了片刻，抑扬顿挫地说道，“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老主任调皮地看着镜头，小声地说：“因为我坚决不承认自己碌碌无为！” 厅里有轻微的笑声。 “也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我有虚度年华吗？”老主任故作思索状，“没有对不？绝对没有！病例记录可以作证哦。”老主任有点得意。 “嗯，如果硬要问我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再也不能给人看病了。不过，没关系的，我还有大把的徒子徒孙！”老主任模仿着孙悟空的语气，“孩儿们，虽然老孙我走了，你们还是不可以乱来哟。” 大家都微笑地望着他。 “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以前老是说不出口，现在我一定要勇敢地说出来！”老主任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儿子，爸爸爱你！” 老主任眯起眼睛：“你小时候常说爸爸不爱你，理由是没有每天接送你上学，没有去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没有去学校开家长会，没有陪着你去旅游……这的确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听了无言以对。” “所以当你坚定地说长大后坚决不做医生时，爸爸也无言以对。” “但是，儿子，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 大厅里想起了啜泣声。 老主任的眼神要多柔软有多柔软：“虽然你已经非常棒了——工作是你自己找的，买房的钱是你自己赚的……你根本就不需要依靠爸爸，爸爸还是想说，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爸爸为你骄傲！” “爸爸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人只有你。爸爸想说的是，爸爸是你的爸爸，也是人家的医生，爸爸虽然亏欠了你，但是爸爸却挽救了很多垂危的生命，希望你不要恨爸爸。” “如果真有来生，儿子，你还会做我的儿子吗？”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如意的眼前。 如意抬起朦胧的泪眼：坐在身边的楚云川又把纸巾往她眼前伸了伸。 “谢谢。”如意接过纸巾，“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谢谢你也来送他。”挨着楚云川坐着的刘茜理解地说，“我们来的有点迟，看你很认真地看着vcr，就没有打扰你。刚才吓到你了吧？”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 “楚老师，你和刘老师都和老主任认识么？” 如意问这句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医院太大，如果没有业务往来，很多员工都不可能彼此认识。 “不一定要认识才来送他。”楚云川指指身后，“这里很多年轻人都不认识老主任。” 如意回过头，这才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曾经在医院里看到的面孔。 “刘茜进院的时候老主任已经退休了。我曾经在急诊科呆过一年，很钦佩老主任的为人——他工作几十年从来没有收过病人的红包，碰到没钱的急诊病人，反而要拿钱给人家。” 楚云川指了指已经切换到重播状态的显示器上老主任的照片：“就像他刚才所说，他工作一辈子连商品房都买不起一间，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儿子赚钱买的——他是条真正的硬汉！” 047 前辈走好 048 哭泣的老人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8 哭泣的老人 回到医院，已经快到中午了。 听如意说起老主任的事情，云霞和九龄都唏嘘不已。 下班后，三人走出急诊科大门时还继续谈论着相关的话题。 “如果是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的话，只能靠仪器勉强维持生命，也坚持不了多久。” “嗯，就算延长那么一小段生存时间，全身插满管道，动弹不得，简直是生不如死。“ “就是，不但说不了话，连大小便也不能自理，我也接受不了毫无尊严的苟活。” “咦……”如意用胳膊肘碰了碰云霞。 门诊部的拐角处，一位脚底沾满黄色泥土的瘦小老头蹲在墙根，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 九龄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胳膊：“大爷……” 老人匆忙在脸上抹了一把，望起红肿的眼睛，见是一个陌生人，身子缩了缩，又低下了头。 “大爷。”云霞蹲在他面前，轻柔地说，“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老人警觉地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过去。 如意连忙解释：“我们是这医院的实习医生，刚刚下班经过这儿，没有恶意的。” “医生？”老人满眼猜忌地望着他们。 “是的。”九龄指指旁边的急诊科，“我们就在那里上班，我叫九龄，她叫云霞，这是如意，不信可以去问问。” 老人的神情立即恭敬起来，连忙拿出打开随身携带那个看不出本色的背包：“医生，请你们帮我看一看，这病究竟还能活多久？” 九龄接过老人手里的门诊病历本和b超、ct、心电图、验血单…… 云霞和如意也凑过头去看。 “高血压、冠心病。” “是！是！就是高血压和冠心病！”老人紧张地望着他们。 “血压也不是很高，心脏功能还行……从这些报告单上看不算太严重。” “是不是哦？”老人怀疑地望着他们，“那教授说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如果不治疗任其发展下去当然很危险。”如意解释道，“教授的意思也许是叫你们要及时用药。” “是这样啊。”老人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多谢你们！这下心里踏实了。刚才听到教授说了个‘死‘，我就吓得站不稳了，也不敢多问。” 云霞叮嘱到：“这病不能太劳累。” 老人保证说：“我不要她做重活儿了！” “还要按时吃药。”九龄提醒。 “吃！一定吃！”老人忐忑地望着九龄，“明天再吃药会不会出问题？” “不会。”九龄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等明天才吃药？” “都怪我没本事。”老人有点不好意思，“原以为卖一个猪的钱就够用了，可她这个病只检查费就得一千多，药费又是一千多——还差一点儿钱。” “差多少？”九龄掏出银联卡，“我这儿有。” “不要不要！”老人像被侮辱了一样，连连摆手，“我们都是好手好脚的，怎能用人家的钱！刚才只是听到教授说不吃药就可能会死，所以担心她这个病等不到明天，才……回去卖几担谷子就把钱凑够了！” “不对啊，”如意疑惑地对九龄说，“又不是大病，怎么要一千多的药费？会不会是药房算错了？” 九龄伸出手：“我看看你的处方。” 老人小心谨慎地拿出处方，双手递到九龄手里。 阿托伐他汀钙片、吲哚布芬片、蚓激酶肠溶胶囊、尼莫地平缓释片、卵磷脂片、益脑宁片、脑心清片、银杏滴丸、复方甘草酸苷片、盐酸多奈哌片……两张处方足足有十样药！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从处方上来看，每餐得吃二十多粒药丸，且不谈疗效，单单是怎样把这些药吃下去就是一个难题。 如意又仔细地看了看医生签名：刘俊。 她和云霞九龄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色。 这个刘俊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大包”，为了赚多一点药品回扣，常常无原则地给病人开药。 以前在内一科实习的时候，他们就亲眼看到主任狠批了刘俊几次。 刘俊每次见到主任的时候一副点头哈腰的顺从样，碰到老实巴交的病人又会犯了老毛病。 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教兽。 见老人疑惑地打量着他们，如意小心翼翼地说：“这上面有些药好像是重复的，我们另外请个老师给你们开过，好不好？” ”不行！”老人一把抢过处方，“这处方可是教授开的！教授开什么我们就拿什么。” “要不这样，“如意说，“刘教授下午还要上班，我们下午把处方拿去请他再过目一下，好不好？” “你们是不是怕我多花钱，让他给我开便宜药？你们的好心我领了……” 云霞和九龄都无奈地望着如意。 如意扑闪扑闪大眼睛：“是这样的，我们医院刚进了一批新药，效果好又不贵。我们可以去问一下刘教授，如果你们能用那个药不是更好吗？” 老人开心地裂开大嘴，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该怎么谢你们呢？” “不用谢！”九龄把手一挥，“大家能认识也算是一种缘份。” “我去给老太婆说一声！” 老人走到药房旁边，对孤零零地坐在那儿的一个老太婆兴高采烈地说着话，老太婆不时回头来望着他们笑。 “你们先去吃饭吧。”九龄走过去对他们说，“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们来这儿找你们。” “我们有饭。”老人从包里拿出两个冷馒头，“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们。” “吃这个怎么行？”九龄眨巴眨巴眼睛：“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道谢了！”老太婆感激地说，“我们吃这个就可以了。” “我们有饭卡，吃饭不要钱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如意和云霞也走了过来。 “那你们赶紧去吃吧，我们是乡下人，不用饭卡的。” “饭卡用不完也就浪费了，又退不了钱。” “用不完怎么不退？哪有这样不讲理的？”老头忿忿不平地望着老太婆。 “就当还他们一个人情。”老太婆爽快地说，“我们用你们的饭卡吃饭，完了再把钱给你们不就得了！” 048 哭泣的老人 049 斗教兽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49 斗教兽 看着干净整洁的餐厅，两位老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停地四处张望。 如意和云霞找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照顾两位老人坐下。 九龄则匆忙地去打饭。 看着丰盛的饭菜，老人惊讶地不敢动著：“过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呢，得多少钱啊？” 九龄说起慌来也面不改色：“一块钱一份。” “一块钱？”两个老人明显不相信。 “这是医院内部的餐厅，所以只象征性地收一点钱。”如意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撒谎了，虽然有点不安，心里却是欢喜的。 “我们都不是医院的人。”老太婆有些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 “因为你们是好人啦。”云霞会意地瞟了如意一眼，笑着说，“好人有好运。” “你们心肠真好，菩萨保佑你们。” “吃饭吧！”如意催促着，“下午一上班，我们就去找刘教授。” 看到刘教授上班后，几人瞅了个空溜了出来。 如意和云霞在外面陪着两个老人，九龄拿着处方去找刘教授。 原以为这几分钟就搞定了，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刘教授大约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儿，国字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看见九龄进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老师。”九龄把老太婆的处方递给他。 瞟了一眼处方，刘教授立刻就变了脸：“什么意思？！” “请刘老师帮忙改少一点，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九龄讨好地笑着。 “是你什么人？” 九龄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我什么人。” “那你多什么事？！” “我们上午下班的时候看见那老头背着老太婆躲在那里哭——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看起来好可怜……” 刘教授瞥了一眼九龄身上的工作服，挖苦道：“你咋个不去搞慈善？” “刘老师，他家在农村，来这儿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平时有什么不舒服就在乡村医生那里拿几粒药吃了就算了，这次见病情老是没好转才下了决心来城里看病，卖一个猪的钱单做检查就用了多半……” “你是责备我吗？”刘教授板着脸说，“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还不懂各项筛查的重要性吗？” “刘老师，小声点，病人就坐在外面的候诊椅上，他们并不知道有些检查是不必要的。” 刘教授听到这里更火大：“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你还——出去！” “你本来就不对！”九龄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两种药就可以搞定的事你开十种药，就算没问题都会吃出问题！” “你小子连开处方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职责我？成心找事是吧？”刘教授尽量压制着火气，指着九龄，“看在你是实习医生的份上，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改不改？！”九龄的忍耐已经达到了底线，他使劲地把处方拍在办公桌上，愤怒地盯着刘教授。 听到拍桌子的声音后，云霞惊恐地看着如意。 如意佯装镇定，笑着对两个老人说：“刘教授可能很忙，我再去催催。” 如意对云霞丢了个眼色：“你要好好地陪着他们哟！” “你想干什么？！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意一进门就看见刘教授指着九龄的鼻子训斥，“我记得你，在急诊科和病人家属打架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你不是被医院警告处分了么？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九龄正要开口，如意连忙阻止了他：“刘老师，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帮不了！”刘教授冷冷地说。 “他们真的很穷……& “我只管看病，他们有没有钱和我没关系。” 如意和九龄对视了一眼，故意说给刘教授听：“要不，我们去请主任帮我们改一下?” 刘教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处方，撕毁后扔进垃圾桶，傲慢地望着他们，“跟我斗？你们还嫩了一点！” 九龄和如意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对视了一眼后就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诊断室。 “怎么跟病人交待？他们认定了刘教授！” “先回科室吧，走了这么久了，万一老师们忙起来找不到我们，又要挨批。” “可是……” “找个借口，把他们安置好，慢慢想办法。”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李彦一看见他们就埋怨，“刚刚才抢救了一个药物中毒的病人，还有一个需要清创缝合的……& “大西街一中门口，车祸……”护士长手里拿着电话冲这边喊。 看着谢医生匆匆跑出医生办公室，李彦后退一步，小声说：“该你们去了！” 如意对望着她的九龄说：“去吧，我和云霞去做清创缝合。” “病人在哪里？”如意看着李彦。 李彦把她们带去治疗室就迫不及待地闪了。 “你一个人可以处理吧？” 云霞点点头：“你想干什么？” “我去卧底！”如意凑近云霞耳边说，“掩护我！如果老师们问起，就说……& “我知道！”云霞兴奋地双眼发亮，“你放心地去吧！” 如意脱下工作服，混在候诊的人群里，安静地坐在刘教授的诊室外面，密切地注意着人们手里拿着的处方。 刘教授很狡猾，那些衣冠楚楚的城里人的处方都不算太离谱，最多捡一些贵药开，药品种类也不算太多。 终于看到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处方，病人看见如意紧盯着她，逃似的快步走了。 如意有些泄气了。 一个病人进去了。 又一个病人离开了。 没有找到能一招治敌的那种处方。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意有些心急了。 也有些动摇：刘教授或许已经良心发现了，自己这样做究竟合不合适？ 一个满身油漆污点的中年男病人进去了。 又虔诚地拿着处方出来了。 如意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处方上：两张处方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如意连忙走过去：“大哥，请你把处方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男子爽快地把处方递给她。 上面的药和老太婆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如意小心地问：“你也有高血压？” “是啊。”男子叹息道，“一家老小都要靠我养，不治好怎么得了！” “是这样的。”如意的脑袋快速地运转起来，“我一个亲戚也是这个病，我想请刘教授也给我开一份，你在外面等我几分钟可以吗？帮帮忙！” 男人爽快地答应了。 如意拿着男人的处方直接走到刘教授的面前：“刘老师，认识这张处方吗？” 刘教授连忙伸手来抓，如意早有准备，灵巧地避开了。 刘教授恼羞成怒：“你们成心捣乱是不是？” “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先把这处方给我！” “你先帮我们开处方！” “我不接受威胁！” 如意转过身，作势要走。 刘教授冲到门口，扑向如意手里的处方，差点把如意撞倒在地。 如意“啊！”得一声惊叫。 走廊里的若干眼睛都盯了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路过的谢医生快步跑过来，惊讶的看着如意：“你不是在上班吗？你的工作服呢？” 如意委屈地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谢医生说了一遍。 “混帐！”谢医生斥责如意，“长幼有序，上下有别，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刘教授？！” “可是……” “出去！滚回科室！看我等会儿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如意含着眼泪走出了门。 云霞看见如意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云霞知道她出师不利，默默地将工作服递给她。 九龄为难地说：“那两个老人还在那边观察室等着呢！” 云霞说：“实在不行就请其他医生开药吧？” “那老头认定了刘教授。” “或许他不识字呢？” “如果有怀疑，他肯定会问人家，穿帮后后果更严重！” 看着谢医生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三人立即收了声。 谢医生严厉地扫了他们一眼，“啪！”地一声把一张处方拍在办公桌上：“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想好后果，不怕死的牛犊子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张教授重新开好的处方，三人欣喜若狂，齐声说道：“谢谢谢老师！” 049 斗教兽 050 老师请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0 老师请客 “过了！” “过了！” 一贯沉稳的陈医生居然激动地挥动着手机大叫。 “什么过了？”谢医生好奇地望着他。 陈医生兴奋得脸膛发红：“我的论文通过了！” “省级还是国家级？” 陈医生得意洋洋地说：“肯定是国家级核心刊物啦。” “请客！”主任笑呵呵地回过头，“核心刊物是很难上的。” “请！必须的！”陈医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要请就要去个像样的地方。”谢医生笑着说，“不要用路边的大排挡来忽悠我们！” “天豪大酒店，怎样？” “天豪？没开玩笑吧？什么时候？” 陈医生爽快地说：“时间由你们决定！” 谢医生怕他改变注意，建议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啰。” 陈医生为难地看着谢医生：“你今晚不是要值班吗？” “明天李医生又要值班，我们总有一个人去不了。” “好吧，就今晚！” “说定了？”谢医生笑嘻嘻地说，“马上我打电话给李医生啰？” “打！” “你们几个！”陈医生豪爽地对几个实习医生说，“赶紧打电话回家请假！就说今晚科室有活动！” 第一次遇到老师请客，而且是传说中最吝啬的陈老师，几个同学你看我，我看你，都怕有诈，不敢吭声。 “去不去？”陈医生望着他们，“再不做决定我要反悔了啊。” “去！”九龄回头看看其他几个同学，“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去！对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天豪大酒店是城市的地标建筑，酒店档次很高，菜价也是出了名的贵。 九龄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带着大家穿过宽阔大气，铺着大理石门厅，熟练地进了电梯，按了第八楼的按钮。 出了电梯，两个漂亮的服务小姐恭敬地将他们请进“五月花”包间。 落在后面的李彦凑近如意说：“陈老师好像是认真的！” 如意笑：“你以为呢？” 李彦小声说：“陈老师一套衣服穿几天，来了快一个月从来没见过他换双皮鞋——看来他这次是真的高兴疯了！” “嘘！”如意压低声音，“那只说明你看人看走眼了啊——人不可貌相！” 电视、空调、漂亮的摆件，独立的卫生间……坐在座位上，九龄对云霞和如意低语：“最低消费一千，不知道陈老师承受得了不？” 陈医生接过服务员双手捧来的菜单，豪气地指点着：“龙虾、海参、鲍鱼、甲鱼、这个也来一份，才五个吗？不够，至少人平一个菜……” 九龄服气了：“陈老师，你是有备而来哟？” “那当然！” 上菜也比较快，几个冷盘之后，热菜也相继上了桌。 主任端起酒杯号召大家：“来，我们敬陈医生一杯——你们几个学生可以用茶代酒啊。” “再接再厉！” “万事称心！” “前途无量！” “家庭幸福！” “……& “谢谢！”陈医生豪气地干了杯里的白酒。 九龄见陈医生善饮，兴奋地说：“陈老师，该我们了，我代表实习医生敬你！” “第一杯祝你事业有成！” “第二杯祝你身体健康！” “第三杯感谢你对我们的指导！” 看着九龄连饮三杯白酒之后还面部改色的坐下，主任直了眼：“五十二度的哟，没事吧你？” “没事。”九龄将主任的杯子斟满，“现在该敬一下您老人家了。” 主任连忙挡住：“吃菜，吃菜！等会儿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不会醉的。”九龄诚恳地说，“主任，我们都很敬仰你，今天再怎么也得借花献佛敬您几杯，要不，我先自饮三杯，您随意！” 九龄又连饮三杯。 “这小子，酒量不错哦。”李医生举起杯子，“今晚不醉不归！” 九龄和几个老师开心地拼酒，如意、云霞和李彦就埋头吃菜。 李彦瞟了一眼九龄，羡慕地说：“九龄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 “他说他刚会吃饭就会喝酒了。”云霞无奈地说：“幸好他喝醉了就睡，不发酒疯。” 李彦不解地眨眨眼：“他爸爸就不管他？” “就是管得太过了，他才一气之下选择了学医。”云霞笑着说，“他爸爸希望他成为企业家，从小就带着他到处应酬。” 一餐饭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九龄和老师们也越喝越嗨。 如意摸着圆圆的肚子看着云霞，云霞笑着说：“我也吃不动了。” 李彦趴在桌上：“慢慢等吧，他们总有喝够的时候。” 又过了一阵，陈医生喝趴下了，主任的舌头打了结，李医生和九龄开使搂着肩膀称兄道弟了。 如意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服务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问云霞：“谁买单？” “当然是陈……”云霞回头看着如意，“陈老师电话想了都听不到了。” 云霞看看主任又看看李医生，再茫然地望着李彦。 李彦连忙摆手：“我哪有带钱！” 云霞安慰如意：“九龄身上有银行卡，我去拿！” “你别烦我，”九龄推开云霞的手，“我们再喝一会儿，就一会儿……& “算了。”如意沮丧地拉过云霞，“我包里也有卡。” 如意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再准备一份外卖盒饭。” 李彦睁大眼睛望着如意：“你还没有吃饱？“ “谢老师值班来不了，随便给谢老师带一份回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张贵红急匆匆地跑进包间。 看见如意，贵红一愣，以为是走错了房间：“是急诊科的陈医生请客吧？” “是啊，”如意指着几个老师，“你怎么来了？” 贵红瞟了一眼桌上喝得醉醺醺的几个人，挨着如意坐下来，抱歉地说：“我以为你还在内三科……& 见如意疑惑地望着他，贵红小声解释说：“我是来买单的！本来是我的一个同事在负责急诊科的药品，他今天有事，拜托我来帮他应酬，刚才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还以为陈医生临时改变主意了。” 如意疑惑地说：“急诊科用药可是非常谨慎的……” “即便是其他科，乱用药的也是少数人。”贵红偷偷地告诉如意，“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医药公司竞争多大？我们公司的药能进到这个医院就算赢了，一点点公关经费算什么？” 如意仔细地打量着贵红，好久不见，贵红虽然穿着很考究，脸上却堆满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你现在赚得钱可能也不少吧？” “是比做医生时多些。”贵红疲惫地说，“但是没有以前做医生时快乐，很羡慕王昊，他可以坚持下来——对了，王昊好久没跟我联系了，他最近来过城里没有？” 如意摇了摇头：“他说很忙。” “他说忙肯定就很忙，你要多体谅他。” 如意笑：“当然。” 看到服务员拿来外卖的盒饭，贵红问如意：“你们都吃好了？” “是啊。”如意指指和李医生勾肩搭臂、絮絮叨叨九龄，“就等他们。” 贵红笑了：“他们都醉得认不到人了。我一个个送你们回去。” “我就不用了。”如意对云霞说，“你们是让贵红送回去还是自己回去？” 云霞说：“我带九龄打的士回去。” 李彦说：“吃得太饱了，我自己走回去——我就只在附近。” “不要我送也行。”贵红告诫如意：“你自己要小心点，万一你有什么事，王昊可饶不了我。” “知道啦！” 050 老师请客 051 在校实习期满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1 在校实习期满 2014年6月2日对如意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只要去总务科签完字，自己在附院的实习生涯就正式结束了。 虽然惯性地踏着上班的点到了医院，感觉已完全不同了。 脱下工作服的自己已不再属于任何科室。 看着门诊部熙攘的人群，想到这医院里所有的忙碌和紧张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如意心里浮动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嗨！” 见是楚云川，如意愉快地回应：“嗨！” 看着如意一身便装地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那儿，楚云川笑着问：“去签字？” “嗯。”如意点了点头。 “恭喜啊，就要做真正的医生了。” “还有一年呢！”如意认真地说，“还要在就职的医院实习一年，考到执业资格证之后才有处方权。” 楚云川忍俊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意歪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着如意眼里满满的自信和憧憬，楚云川感叹：“真的长大了呢！” 如意想起第一次见到楚云川时的情景，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玩弄着下垂到胸前的发梢。 “正式上班之后将会独当一面，遇事不要着急，要谨记循证医学的原则，也要多向上级医生请教。” “嗯！”如意使劲地点了点头，“谢谢楚老师！” “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楚云川对如意挥挥手，“我要上班去了。” “嗯。”如意对楚云川挥挥手：“楚老师拜拜！” 原以为自己来的算是早的了，看到总务科走廊前聚集的一大群同学，如意有些意外：“你们几点钟过来的？” “很早啦。”身边的一个同学回答，“很多同学都决定今天来，怕等待太久，所以就早一点来了。” 云霞和九龄随后也到了，挨着如意站着：“我们也该昨天来的，昨天或许没有这么多人。” “现在还不算多。”旁边的同学说，“再等一会儿人更多。” “也快。”另一个同学插话，“一年都熬过去了，也不在乎等这一阵子吧。” “一年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走呢。” “那你赶快生病吧，病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儿呆多几天。” 一阵短促而压抑的轻笑。 总务科的老师终于上班了。 这是一位谢顶的白胖中年男人，花白的头发仅在脑后围了半圈，前顶稀疏的几根白发在日光灯照耀下晶莹剔透。 他一坐在办公桌前就挨个接过同学的实习报告，快速地从头到尾翻阅一遍，熟练地在最后一页签上他的名字，然后盖上医院公章，还给同学，不到一分钟就为同学在该院的学习生涯画上句号。 “谢谢！”如意双手接过自己的实习报告，挤出人群。 “明天几点到校？”云霞随后也挤出来。 如意不确定地说：“明天只是回学校报到，应该不用太早吧？” “管他的，睡个懒觉再说。”九龄跟上来，“只要不误了点名就行。” “喂！兄弟，毕业考试的时候多关照哦。”杨光追上九龄。 “还不知道座位是不是挨在一起的。” “关座位个毛事！我要求又不高，你把选择题发给我就行了。”杨光举起双手，“六十分万万岁！” 九龄担心地说：“手机会不会被屏蔽啊？” 杨光自己也不太确定：“不会那么残忍吧？” 九龄揽着杨光的肩，“我帮你过了怎么谢我？” 杨光警惕地侧过头：“不会是又陪你喝酒吧？” “哎呀，”九龄摸了摸杨光的头，“你咋个那么懂我呢？” 杨光装着思考的样子：“那我还是找其他人算了。” “你再说一次！”九龄停下脚步，虚张声势地望着杨光。 杨光笑着擂了他一拳：“今天有没有什么活动？” “今天不敢。”九龄笑：“端午节不回家，肯定是作死的节奏。” “端午？”如意停下了脚步，“今天是端午节吗？” “是啊，你没看见大街小巷突然多了那么多卖粽子的人吗？”云霞偏着头望着如意。 “还真没注意。”如意对同学们挥挥手，“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看着如意瞬间便跑没了影，云霞迷惑地望着九龄：“什么情况？”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别担心，我们是她的死党，需要帮助的话她一定会告诉我们。” 如意一回到家里就钻进自己的房间，把书架和衣柜翻得乱七八糟。 “搞得像地震一样。”爷爷背着手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望着如意，“找什么东西？” “找一个电话号码。”如意头也没抬。 “谁的电话号码？” “耶，找到了！”如意得意地扬扬手里的小纸条。 “用得上的电话号码就存在手机上呗。“爷爷嗔怪道，“做起事来还像小孩子一样！” 如意调皮地吐吐舌头，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浑厚、沉稳。 如意有种时光穿梭般的恍惚：“……我是玉如意。”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再出声时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觉：“你……好吗？” “好啊。”如意回答得很干脆。 “我可不可以……见见你？” “我们马上要毕业考试了，再过十几天我就要回镇上——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我会一直住在那儿，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见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如意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没路费？把卡号发给我吧，我打给你。” “不用不用，我回去，回去！回……” 听着那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如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回去就给我打电话吧，这就是我的手机。” “好！” 刚准备挂电话，如意突然想起，补充一句：“生日快乐！” 挂了电话很久了，如意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你外公？” 如意抬起头，爷爷正探询地望着她。 “嗯。”如意走过去，轻轻地挽着爷爷的胳膊，“他叫陈端午，说是端午节出生的，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你怎么有他的电话号码？” “清明节回老家的时候忠爷爷给的。” 见爷爷表情有些复杂，如意解释说：“忠爷爷说他已经很老了，很可怜，就想见见我。” 爷爷摸了摸如意的头发：“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如意连忙跑过去拉开了门：“奶奶！” “你不是要拿实习报告去医院签字吗？”奶奶提着购物袋进了屋。 “弄好了。”如意接过奶奶手里的袋子，“好沉啦，奶奶，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吃粽子啊，今天端午节嘛。” “想吃就搞快一点，把袋子给我放在厨房里。” “自己做吗？”如意惊喜地说，“爷爷，我们要做粽子啰！” 如意一样一样地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厨房里：“王昊说奶奶包的粽子最好吃。” “算他识货！”奶奶得意地系着围裙，“我的配料是独一无二的！” “我做什么？”如意把袖口挽得高高的望着奶奶。 “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别把手弄脏了。” “我要学！” “学这个干什么？想吃就说一声，奶奶做给你吃就行了。” “我要亲自做一些带给王昊——他肯定想不到我居然会做粽子了！”如意联想起王昊可能表现的惊讶神情就笑了。 “王昊！王昊！”奶奶嗔了如意一眼，“心里只有王昊！” 如意脸红了：“我也想奶奶嘛，我也要做给奶奶吃。” “小嘴儿比蜜还甜。”奶奶眼角又有了笑意，“想奶奶干嘛不留在城里上班？” “哎呀，奶奶，你又来了！” “好了，奶奶不说那个了。”奶奶把洗好的粽叶递给如意，“只有你过得好，奶奶就高兴了。” “谢谢奶奶，你和爷爷也可以去乡下住啊，王昊说了……& “那些都是次要的。”奶奶打断了如意的话，接过如意手里的粽叶放进热水里，“有一点一定要记住。” “奶奶说吧！” “其实奶奶以前也给你说过。”奶奶瞥了眼如意，“结婚之前绝对不可以住在一起。” “奶奶！”如意的脸红到了耳根，“人家知道嘛。” “奶奶是再给你敲一次警钟！”奶奶看了一眼如意，“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如果不谨言慎行，会被人看不起的！” “知道啦！”如意娇羞地对奶奶说，“老夫子！” 奶奶笑了：“奶奶教了一辈子书，也算得上老夫子了，呃，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如意翻了翻白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怎么知道？” “居然敢忽悠奶奶！”奶奶举起一片粽叶，作势要打。如意连忙举起双手：“他说等我毕业之后……& 奶奶：“噗！”地声笑了。 051 在校实习期满 052 艾/滋病毒暴露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2 艾/滋病毒暴露 从楼梯口出来，强烈的阳光刺得王昊眯起了眼睛。 六月的日照已经很强，露在短袖白大褂外的一截胳膊晒得有些发烫。 从早上上班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王昊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急匆匆地向位于门诊部的检验科。 那个叫赵朗的病人已经不能再拖了，但是检验结果迟迟没送到科室来，打检验科的电话也没人接听，王昊只有亲自跑一趟。 门诊部乱糟糟的，有焦急地抱着哭闹的着小孩候诊的、有拎着没卖完蔬菜的担子排队等着拿药的、有背着背篼拿着单子奔跑着的……吵嚷声、呼唤声、哭叫声、斥责声，交织成乱哄哄的噪音。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那些汗味、泥土味、消**水味中还夹杂着艾叶独特的味道。 王昊突然记起：到端午了！ 这里是小镇，医院的服务对象大多是居住在附近的农民。 医院的病人就诊高峰和当地农民的生活习惯息息相关。 节假日是外出民工返乡探亲的日子，也是医院同事们比较忙碌的日子。 王昊穿过人群，走到检验科的窗口：“赵朗的结果出来没有？外科那个急诊。” “我一直想打电话通知你，忙不过来。”检验科刘主任递过一份检验报告，“查对清楚了，准确无误。” 王昊接过一看：hiv（+）。艾/滋病？！ 虽然检验科刘主任已经强调过，王昊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对着刘主任扬扬检验单：“这结果……” “是！”刘主任很负责任地说，“这张单是我亲自做的，连做两次，结果一致。” 王昊不敢怠慢，连忙将报告拿到主任办公室，放在桌上，推到主任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艾/滋？”主任皱了眉，“就是我刚收进去住院的那个小伙子？” “是啊，估计阑尾已经穿孔了。” “蒲主任，该我了。”候诊的病人催促着。 “马上！”主任对病人点点头。 “做呗！”蒲主任无奈地望着王昊，“转院已来不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让手术室准备吧，我给你当助手。” 蒲主任指了指面前的一摞门诊病历本，对王昊说：“我看了这几个病人就上去，叫刘星下来这儿顶着。” 无影灯下，手术紧张地进行着。 王昊小心地提起阑尾。 主任瞅了一眼：“果然穿孔了。” “你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蒲主任问神志清醒的手术病人，“干嘛拖那么久？” “去了很多家医院，都说该做手术，就是不给我做。”病人说，“他们只给我输点液就让我走。“ “既然去很多医院看过，你就应该知道你自己有艾/滋病史。”蒲主任问，“刚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病人有些迟疑：“我怕你们也不给我做手术。” “本来可以不给你做手术，但再拖下去你就只有死。大一点的城市都有专门的医院，你干嘛不去？” “……太贵。” 蒲主任对巡回护士陈黎说，“等会儿处理垃圾要小心点。” “知道啦。”陈黎有些无所谓地说，“我们这儿又不是第一次见传染病。” “这例不一样，要特别小心，艾/滋病毒暴露不是闹着玩的。” “好！” 主任小心地协助王昊切除病变：“尽量慢一点，对！好！” 处理断端、清理腹腔、关腹、缝合皮肤。 整个过程严丝密缝，没有一点瑕疵。 “漂亮！”主任一边脱手套一边满意地说：“有惊无险。” 王昊将脱下的手术衣和手套扔进垃圾桶，只穿着一件短袖洗手衣就忙着坐在凳子上开术后处方。 “陈黎，液体没滴。”陈麻师叫。 “等一下，就来！” 看见陈黎手里正拿着引流瓶，王昊放下笔，亲自走到手术台前查看。 “手肿了。”王昊顺手关闭了点滴。 “医生……”手术病人抬头看着王昊。 “什么事？”王昊俯下身。 “谢谢你们。” “不用，现在感觉怎样？没什么吧？” “没有什么，一点都不痛。” “嗯，下来之后……& 王昊突然感觉手臂被刺了一下，回过头，输液针头还在空中晃动着，陈黎一脸煞白地望着他：“没，没拿住。” 王昊脑里轰了一声，连忙跑去水管下冲洗，挤压。 “马上通知院长！上报防疫部门！”蒲主任吩咐陈麻师，“还要封锁消息！” 抽血，注射药物……王昊机械地进行着一系列的程序，一直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事居然是真的! 王院长以最短的时间跑到手术室，他关切地望着王昊：“儿子……” 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的爸爸，王昊有些哽咽：“没事的，只是被针尖扎了一下。” “究竟是怎么搞的？！”王院长怒视着蒲主任。 “这个……已经发生了……”蒲主任为难的说，“现在最关键的是王昊还要不要正常上班？你知道的，病床上那么多病人，还有门诊，只我和刘星两个人肯定不行……” “先扛着。”王院长不假思索地说，“现在每个科室都缺人，不可能马上到位。” “那就上王昊继续上班？我已经封锁消息了。”蒲主任保证说，“我一定不会耽误王昊的定期检测和用药。” 王院长关切地望着王昊，“回去歇歇？” 王昊点点头：“不要告诉妈妈。” “瞒不住她。”爸爸苦笑着摇摇头，“别担心，她做了那么多年医生，应该接受得了。” “不要紧张啦。”王昊看着爸爸，挤出一丝笑容，“针刺了一下而已，感染率很低的。” “就是！”爸爸鼓励性地拍拍王昊的背，“肯定没事！” 独自回到家后，王昊关上房门，立刻打开电脑，输入“艾滋病毒暴露”几个字。 一条条相关条目触目惊心。 王昊逐条逐条地仔细浏览着，眼神越来越灰暗。 百分之零点三三！百分之零点三三！干嘛要有个零点三三！ 妈妈轻轻推开门，走到王昊身后。 王昊一点都没觉察。 看着王昊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半天都没动静，妈妈心里一酸，从后面抱着王昊的头。 王昊拍拍妈妈的手：“不会有那么巧的。” 妈妈使劲点头：“就是！” 王昊一只手放在妈妈手上，一只手遮住眼睛：“不要给如意说……求你了。” 052 艾/滋病毒暴露 053惊变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3惊变 复习、考试、照毕业照……一圈忙下来，十多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拿到毕业证书的第二天如意就上了回乡的头班车。 充斥在如意心头的不只是即将见到王昊的甜蜜，还有绵绵密密的疼惜。 最近打电话回去，王昊的话都很少，总是说：忙。 也是，自从贵红离职之后，他们外科就三个医生。 蒲主任因为要在门诊坐诊，没有管床，住院部实际上就只有王昊和刘星两个人轮班，如果手术多的话，不说休假，他们常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由于刘星的业务能力还有点弱，几乎所有的手术都得由王昊把关。虽说王昊身体强壮，但他毕竟是也血肉之躯，哪可能一点都不疲劳？ 如意已打定主意，这次回去之后首先要为王昊调理好身体，至少要让他按时吃上饭，他们常常因为连台手术顾不上吃饭。 客车仿佛也明白如意的心思，一路畅行无阻，按时驶进了小镇。 医院的家属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透过树梢，在地面画着斑驳的图形。 如意背着沉甸甸的的双肩包，拎着鼓鼓囊囊的手袋，向家里走去。 刚打开门，“呼”地一声，一条黑白相间的花狗窜到面前，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卖力地摇着着尾巴，热情地往如意身上跳。 “小花花又长大了些哦。”如意摸摸它的头，“好了好了，等我放下包包先啦。” 如意推开自己的小房间，不但地面光滑洁净，书桌上也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每天打扫过的。 如意已经习惯了被宠爱。 虽然自己六岁才来到这个家，其他小孩有的，如意都能从这里的爸爸妈妈身上得到。至于王昊，更像是上天专门派来保护自己的神。 如意觉得自己的生活美好得像个童话故事。 打开包，如意拿出一包狗粮，引着小狗走到厨房后面的小花园：“这是城里的狗狗吃的，你喜不喜欢？” 还没等如意把狗粱全部倒入盘子，小花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喂！慢点啦，别呛到！喜欢我以后又上网给你买。” 喂完小花狗，如意直起身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花园。 小花园实际上是住房和围墙之间的一小片空地。靠围墙的一边放着几盆兰草，那是妈妈的最爱，王昊用纸箱给小花狗做的“房子”靠内墙放着，园子中间依然放着两个小凳子。如意还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常抱着如意坐在这儿，给她讲故事，稍大一点，自己和王昊晚上就在这儿看星星…… 小花狗吃完盘子里的狗粮又期待地望着如意，冲她摇着尾巴。 如意摸摸它的头：“书上说每次只能吃这么多，吃多了要长成大胖狗了，听话啊，晚上再吃！” 回到客厅，电视上方的时钟正指着十点半。 如意瞟了一眼钟面，微笑浮上嘴角。 仔细地洗净了手，麻利地系上围裙，如意先打开冰箱拿出猪肉，在从菜篮子里捡出几个青椒，几根蒜苗，一把青菜…… 妈妈喜欢吃青椒肉丝，王昊和爸爸喜欢吃回锅肉,再炒一个青菜应该就可以了。 对了，做什么汤呢？如意想了一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再加上一些紫菜，不就是一份美美的紫菜蛋花汤么？ 他们下班回家之后，突然看到热气腾腾的一桌菜一定很吃惊吧？如意一想到那个场景自己就先笑了。 她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开心地择菜、洗菜、切菜……才一会儿，饭锅就冒着香气儿了，三菜一汤也上桌了。 如意眯着眼满意地嗅了嗅桌上肉菜的香味，快乐地拿来大碗盖住盘子，小心地罩上罩子，再把小狗引到后花园：“你爱捣乱，就乖乖地在这里呆一会儿吧。” 关好后门，再看一眼钟面：十一点五十。如意快速脱下围裙，拉上门，出了家属区，走向医院门诊部。 去王昊上班的住院楼必须经过门诊部。 看见如意，熟悉的医生护士都笑着招呼： “如意回来啦。” “毕业了吗？” “越长越漂亮啦” …… 如意一边和他们寒暄一边着穿过门诊大厅，走过联接门诊与住院部的小院子，爬上外科楼。 刘星正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哟，如意！来来来，快来帮我写病历！” “不！”如意调皮地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护士长笑着走过来：“王昊在手术室。” 如意不好意思地笑笑，飞快地跑过去。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如意远离病人家属，坐在手术室外的条椅上，安静地等待着。 手术室门开了！ 病人家属马上围上前。 等王昊对家属交待完事情，如意笑盈盈地走过去。 王昊眼睛一亮：“来多久了？” “才几分钟。可以回去了吗？” 王昊扬扬手里的病历牌，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医生办公室走一边说：“下好医嘱就可以了。” 如意快步跟上他：“你脸色不好呃，是不是太累了？” “有一点点。” “我晚上煲汤给你喝！我又在网上学了几招呢。” 王昊回过头，对着如意温柔地笑了笑。 下了楼，走过楼下的小院子，进入门诊大厅。 如意兴奋地问：“哎，是不是每一个科都必须转一遍？是不是必须得再实习一年才能独立行医？我以后搞什么科好啊？” 王昊回过头，疲惫地看着如意：“就留在城里上班吧，医院大些，安全系数相应会高些。” 如意笑着嗔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 “去社区也行。” “讨厌，人家是认真的。”如意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我超喜欢小孩子，我以后跟着周妈妈搞儿科好不好？” 王昊深吸了口气，停下来看着她：“我也是认真的，就留在城里上班吧，你户口在你奶奶那里，进社区应该很容易，进大医院恐怕得读研才行，你想读研吗？” 看着王昊认真的表情，如意心里有点发毛：“你……你在说什么啊？” 王昊认真地盯着她：“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在这儿上班。” 如意生气地嘟着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能在一起。”王昊烦躁地挥挥手，“好了，以后再说吧。” 王昊说完继续往前走。 如意挡在他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以后再说。” “为什么要以后再说？” “我饿了。”王昊疲惫地向前走去。 “喂！”如意忐忑地追上王昊，“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干嘛老问老问，烦不烦啊？” 如意低下头，轻轻挽着王昊的胳膊：“不问就是了。我只想告诉你，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会怕，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我陪你一起去面对，你不用太担心。” 王昊埋怨道：“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是！”如意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王昊的眼睛，“如果你要死，我也陪着你一起去死。” 王昊沉下脸，甩掉如意的胳膊：“陪？谁稀罕你陪！” 如意惊恐地看着王昊：“你……怎么了？” 王昊瞳孔紧缩：“没听懂吗？我说我们俩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逼我一遍又遍地说？！” 如意有点害怕：“为……为什么？” 看着如意的样子，王昊心里一软，差点伸出手去抱着她。但是，如果……他捏紧了拳头，避开如意的目光：“我有真正的女朋友了。” “真……真正的女朋友……那我，是什么？” “你是妹妹。” “你骗人！”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 “不可能，你撒谎！” “对不起。” 如意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好吧，我们先回家，以后再说。” “你不是想听吗？”王昊咬咬牙，冷酷地说，“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是喜欢你，但这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也是现在才明白。” 如意怔怔地望着他，不相信这话是从王昊嘴里说出来的。 看到如意的样子，王昊慌忙解释：“我也不是不管你，你今后如果有任何麻烦，我还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你。” 如意胆怯地拉拉王昊的衣角：“我们不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玩！” 王昊硬着心肠拨开如意的手指：“我已经说清楚了，信不信在你。” 王昊刚要往前走，如意挡住他：“她是谁？除非能说出她的名字，否则我不会信的。” “是……”王昊想了一下，“陈黎。” 如意立刻往手术室跑。 陈黎正在手术室拖地。 见到如意闯进来，陈黎直起身子，疑惑地着她。 “我来问你一下，王昊说……”如意死死地盯着陈黎的眼睛，“你究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陈黎望望如意，望望跑到如意身后的王昊，突然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如意，我对不起你……” 如意怔住了，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看到如意的眼泪，王昊慌了，轻轻地摇着如意的手臂：“嘿！” 如意使劲甩脱王昊的手，回头往外跑去。 “如意！如意！”王昊追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骗子！大……大骗子！”如意哭着掰开他的手，掰不开，如意就使劲弯下腰，张嘴咬向他的手臂。 王昊赶紧松开手臂，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跑出医院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053惊变 054 离家出走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4 离家出走 司机见如意满脸是泪，递过一卷卫生纸：“去哪里？” “南都市。” 如意不停地哭。 她搞不懂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心中的高塔轰然倒塌，一直以来的信仰突然像镜花水月一样虚无缥缈，整颗心惊骇彷徨，像浮萍一样无所依傍。 “南都哪里？”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 “哪里？”如意暗暗问自己。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虽然奶奶家就在南都，但自己这个样子，该怎样对奶奶解释？ 如果奶奶知道王昊不要自己了，再也不可能让自己回答那个小镇。 一直以来，小镇医院那个家才是她心里真正的家，她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那里有可以无所顾忌地撒娇的妈妈，有从小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爸爸，关键是还有……他。 曾经以为他是她理所当然、毫无悬念的未来，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她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看不到一星光亮，看不到一个人影，像个孤儿。 自己原本就是个孤儿啊！想到这点如意突然打了个冷战。 怎么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点呢？或者是自己有意回避这个事实？会不会一直以来的幸福感只是别人的同情和施舍？ 自己怎么那么笨，居然就当真了呢？ 如意哭得更伤心了，哭自己的愚笨，哭自己的幼稚。 “快进市区了，南都哪里？”司机再问。 哪里？如果不去奶奶家还能去哪里呢？ 不！不能去奶奶家里。如意现在脑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只想一个人待着。 看着司机还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如意幡然醒悟，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坐在车上吧，随口答道：“随便。” “随便？”司机不解地望着如意。 如意连忙说：“就这里好了。” 既然没有去处，不如现在就下车，随便去哪儿坐坐吧。 司机停下车，望望计价器：“一百七十四。” 如意伸出手去摸钱包，摸了个空，不禁倒吸了口气：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带！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司机，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不可以借下手机用用？” 司机看了看她，把手机递了过去。 如意拨通了云霞的电话：“给我拿几百块钱出来好吗？” 如意抬头望望车窗外：“我在……就在你楼下等我吧。” 她把电话还给司机，“谢谢！育英路，学府小区门口。” 王昊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妈妈望了望他身后：“如意呢？” 王昊低着头：“走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不……不知道？”妈妈仔细地打量着王昊，“明明知道她走了，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你在搞什么？” 王昊低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紧跟了进去：“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 “你说话呀！哎，急死人啦！”妈妈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她没带手机，包也在家里……” “啊？”王昊回过神来，转身往外走，“我去找她！” “你去那里找？”爸爸一把拽住王昊，“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上了辆的士。” 爸爸气愤地瞪着王昊：“上了的士？当时不拦着，现在上哪儿去找？！” “好了好了。”妈妈把爸爸推开，“先冷静一下，慢慢想办法。” 爸爸甩掉妈妈的手：“就怪你！当初我就反对他们好，你说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现在好了！如果如意有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妈妈叹了口气：“你控制得了吗？” “不关妈妈的事。”王昊靠在墙上，一脸绝望，“都怪我。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活的。” “死就能解决问题了？！”爸爸怒视着王昊，“你这像男人说得话吗？” “说啥傻话呢！”妈妈把王昊推进屋，“她不会有事的！” 王昊坐在床边，用手撑着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 “没事的，仔，如意可能只是一时赌气，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妈妈揉揉王昊的头发：“告诉妈妈，你们为什么吵架？” 王昊哽咽着说，“我怕连累了她，说分手。” “就算真被感染了，她也不可能离开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对她说我有了其他女孩子。” “你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妈妈停止了动作，“可怜的孩子。” 王昊突然站起来：“如意的手机呢？” “干什么？” “我一个一个打给她的朋友。” “这样好吗？” “给他！”爸爸也发话了。 “燕子，是我，王昊，如意联系过你吗？没，没事，她手机忘了带，如果知道她在哪儿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好！我是王昊……” “……” 云霞抱着如意，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我们不理他就是了。” 如意抽泣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那种人！早甩早翻身！我们该庆幸才对。” “肯定是我不够好。” “是他不好，他有眼无珠！” 九龄接杯热水放在茶几上，看了如意一眼，漫步走上阳台，掏出电话：“楚老师，你那个朋友好差劲！” “朋友？什么朋友？”楚云川正在午睡，朦胧中接到九龄的电话，有些搞不清状况。 “王昊移情别恋，和如意分手了。” “什么？！” “如意和男朋友分手了。”九龄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楚云川坐起来：“听谁说的？” “如意不会撒谎，她跑到我们这儿来了，正在哭呢。” “好好看着她，我问问王昊是怎么回事。” “喂？”王昊接通了电话，“啊？如意在哪儿？你先告诉我如意在哪儿？……好，我马上过去。” 妈妈紧张地问：“如意在哪儿？” 王昊一边拿包一边说：“和袁云霞在一起。” “等等我！”妈妈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子，跟着追了上去。 054 离家出走 055 回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5 回家 楚云川回电话给九龄：“王昊说他马上过来……” “他居然是那样的人，别理他！” “肯定有什么误会。”楚云川解释说，“王昊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九龄气愤地说：“我从来没看见过如意那么伤心！” “等王昊来了我好好训他一顿——我给王昊说了你的地址，没问题吧？我这就过去等他。” 九龄一打开门，楚云川就焦急地问：“如意呢？” “嘘！”九龄忧虑地瞄了一眼客厅的沙发。 楚云川顺着九龄的目光望过去：如意紧紧抓住云霞的手，蜷缩在云霞怀里睡着了，几缕湿漉漉的刘海紧贴着脸颊，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熟睡中还间或抽泣一下。 看见楚云川，云霞牵了牵嘴角，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心疼地望着怀里的如意。 楚云川赶紧退出了出去。 九龄轻轻地带上门，陪着楚云川往楼下走去：“如意以前一说起王昊就两眼发光，如果王昊真的……我很怕如意挺不过去。” “不会的。”楚云川安慰九龄，“他们是亲梅竹马，很多年的感情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事当然好。王昊是怎样给你解释的？”九龄期待地看着楚云川。 “他一听说如意在这儿就急着要来，没来得及解释。”楚云川拍拍九龄的肩，“放心啦，你和云霞偶尔也会拌拌嘴嘛。” “但愿吧。” 学府小区！一下了出租车，王昊就急躁地四处张望。 “这里！”楚云川一瞅见王昊就连忙跑了过去。 “如意呢？”冯妈妈着急地问。 “在楼上。阿姨好！”楚云川对九龄介绍，“这是王昊的妈妈。” “阿姨好，叫我九龄好了，我是如意的死党！”九龄说着，示威般地瞟了王昊一眼。 王昊连忙讨好地对着九龄笑了笑。 “你好！谢谢你们照顾如意！”冯妈妈对九龄点点头，“我们上楼吧？” 看着云霞望着自己，如意连忙坐起身：“我睡着了？” 云霞揉揉麻木的腿，笑着说：“一小会儿，感觉好点了？” 如意点点头。 “你刚来时那样子吓死人了。”云霞歪着头打趣，“居然会哭成那样！” 如意不好意思地拍打云霞一下：“讨厌！不准笑！” 云霞笑着捉住如意的手：“对了，就这样，笑起来多可爱！” 看着如意的眼神黯淡下来，云霞连忙说：“别急，也许是误会也说不定啊。” 如意苦笑了一下：“他亲口说的。” “怎么会呢？”云霞认真地说，“我刚才想了很久，他如果要变心也不会等到现在啊，上次在内三科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好好的啊。” “他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他对我只是哥哥对妹妹那种感情。” “借口！” “他从不说谎。” “你就相信他说的？” “我问过那个女孩。” “对方怎么说？” “她哭了，对我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难道她知道你和王昊的关系？” “应该知道吧？她是手术室护士。” “手术室护士？王昊是外科医生……”云霞眨了眨眼。 见如意歪着头望着她，云霞连忙转换话题：“饿了吧？吃什么？” 如意一把拉住她：“你想说什么？” “都说外科医生和手术护士大多心意相通。”云霞看了一眼如意，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一直没跟王昊在一起？” 如意脸红了：“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王昊和楚老师是同学，年龄也不小了，对吧？你看人家楚老师换了多少个女朋友了？你家王昊会对女人没兴趣？” 如意涨红了脸：“他说了他要等我的！” “是啊，他等了，他不是已经等了你很多年吗？但是身边有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他干嘛非你不可？” “王昊不是随便的人。” “如果其他女人成心**呢？你肯定王昊把持得住？” 如意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王昊只是一时失足？” “你还帮他开脱？！”云霞瞥了眼如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开始可能是一时失足，后来就不一定了。” 如意迷惑地望着云霞。 云霞认真地问：“那女人漂亮不？” 如意老老实实地说：“漂亮。” 云霞比划着：“胸，大不大？” 如意怯怯地点了点头。 云霞皱了皱眉：“是不是那种花瓶样的——中看不中用那种？” 如意扑闪扑闪眼睛：“曾经听到王爸爸说过她很能干，年纪不大，倒把手术室管理得井井有条。” “该死心了你！” “但是……&如意欲言又止。 “？”云霞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如意结结巴巴地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他们以前没有在一起？” “喂！是你自己说的他们在一起，不是我把他们说在一起的好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什么意思？” 如意低下头，小声说：“我只喜欢王昊一个人。” 云霞叹了口气，抓住如意的手：“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回头，你还会原谅他，对不对？” 如意瞟了云霞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去给王昊说呗。” “可以吗？” “不试过怎么知道可不可以？但是……” 如意望着云霞：“但是什么？” “行就行，不行就不要勉强，千万不要输了尊严。” 门铃突然响了。 九龄随后自己开门进来。 如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九龄身后跟着冯妈妈、王昊和楚云川！ “如意！”冯妈妈快步跑过来，一把将如意抱在怀里：“吓死妈妈了。” 如意轻声说：“对不起。” 冯妈妈捧着如意的脸，亲亲她的前额：“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云川把王昊拉到阳台，小声说：“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 王昊回头望了望如意，叹了口气：“没错，是我说要分手。” “你抽什么风？！玩笑是这样开的吗？” “我没开玩笑。” “你在搞什么名堂？上次来南都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见如意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王昊连忙回过头：“以后再说。” 楚云川告诫：“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动不动说分手，会伤感情的！” “我心中有数。” “有数就好，回去好好哄哄她，女孩子一哄就好。”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分手？” 王昊见如意心情已经平复，放心地点了点头：“是。” 楚云楚睁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 “当然。” “王昊！”妈妈签字如意的手站在客厅里张望着。 “来了！”王昊从阳台上跑了出去。 “我们回家吧。” “好。”王昊对楚云川和云霞、九龄挥挥手，“谢谢了！有空去乡下玩！” 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九龄回头望着楚云川：“他怎么说的？” 楚云川摊摊手：“和如意说的一样。” “你不是说王昊很喜欢如意吗？” “是啊。”楚云川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哪条神经短路了。” 055 回家 056 兄弟情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6 兄弟情深 王昊和妈妈带着如意回到家时已经快天黑了。 爸爸看到他们进屋，立即笑容可掬地从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旁站起身，跑进厨房端出热好的饭菜。 闻到满屋的烟味，妈妈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立即笑眯眯地张罗着吃饭。 期盼已久的团聚被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王昊沮丧不已。 特别是看到如意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王昊更觉得口里的饭难以下咽。 终于坚持吃掉小半碗米饭，王昊站起身，将自己的碗收进厨房。 “你今晚不用值班吧？”妈妈望着王昊。 “今晚刘星值班。” 即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王昊仍然觉得心里憋屈得难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出了门。 明明知道如意在家还一个人出去？妈妈变了脸色，求助地望着爸爸。 爸爸假装没看见，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妈妈无奈，殷勤地给如意夹菜：“多吃点啊，乖，饿了那么久了！” “谢谢冯妈妈，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好，等会儿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散步还是看电视？” “我想早点睡觉。” “好，好，早点睡觉！现在毕业了，应该舒舒服服地休息一阵子。” 王昊和如意闹分手？ 王昊居然会对如意说分手？ 把如意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金贵的王昊竟然会狠心和如意分手？ 直到走在下班的路上，楚云川还没想通：是什么事情能令王昊对如意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虽然王昊说了以后会告诉他原因，楚云川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贵红：“知不知道王昊为什么和如意分手？” “王昊和如意会分手？”贵红笑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真的。” “不可能！王昊绝对不会和如意分手，除非他死……&贵红突然心中一凛，“喂！你听谁说的？” “王昊本人。”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可能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马上打电话问问。” 几分钟之后，贵红回电话给楚云川：“王昊的手机关机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得回去看看——我送完车里的药就走，你要一起吗？” “好，我一起去！” 车刚停稳，贵红就看到从家属院往外走的王院长夫妇，贵红问：“王昊在哪儿？” “你俩来了？”王昊的妈妈开心地望着楚云川和贵红，“太好了！王昊现在最需要朋友陪着说说话……” 王院长嗔怪地盯了老婆一眼，笑着对贵红说：“王昊吃过饭就出去了，可能是在病房吧？去家里坐坐，喝杯茶？” “谢谢。”楚云川客气地说，“我们有事找一下王昊，一会儿还要回去。” 俩人都走远了，妈妈还殷切地说：“改天一定要来玩啊！” 贵红带着楚云川到了外科病区。 值班的刘星不但否认王昊来过病房，还困惑地说：“王昊上午就交代过，如果来了急诊病人，直接找蒲主任。” 楚云川看看天色：“月亮都出来了，这么晚，他可能去哪儿呢？” 贵红想了想：“我知道有个地方！” 贵红带着楚云川上了住院部顶楼。 果然，王昊用手枕着头，独自躺着空阔的顶楼平台上。 看见他们上来，王昊瞥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贵红摸摸栏杆：“还是热的呢。你小子，不怕热伤风吗？” 王昊没吭声，只是茫然地望着天空。 楚云川挨着他坐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我暴露了，艾滋。” “怎么暴露的？” “被刚取下的输液针头刺伤。” “别太悲观！”楚云川拍拍王昊的肩，“被感染的几率很小的。” “几率很小？”王昊苦笑，“辜勤遇害的几率很大吗？” 楚云川顿时语塞。 “贵红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端午节那天。” “所以，”贵红说，“你就叫不知情的如意离开你？” “那怎么办？”王昊悲哀地望着他，“拉她陪葬吗？” 贵红叹了口气：“我去拿酒来。” 厚重的夜幕下，三人席地而坐，一人一瓶啤酒猛灌。 “五年前那件事你就是目击者。””楚云川伤感地说，“我也想不通啊，我们明明是去救人性命的，辜勤却因此丢了命……” 王昊拍拍楚云川的肩：“对不起，我不该提起那事。”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楚云川坦然地说，“我当时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假如不是我执意去汶川，辜勤就不会死在那里，假如我没有和她在一起，辜勤也不会死在那里……” 贵红拿起啤酒瓶和楚云川碰了碰：“没有假如的，兄弟！” “是的，没有假如。”楚云川饮了一口啤酒，“我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没有假如。正因为辜勤因我而走，我不但不能浪费掉这来之不易的生命，还要活得更加精彩，让在天有灵的辜勤觉得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所以，”楚云川楼着王昊的肩，“就算我们明天就要死去，我们今天都要活得开心，不能对命运认输！” “如果要对命运认输，我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贵红咕噜咕噜地饮完瓶里的酒，“从我懂事时起，我爷爷就长期卧床，奶奶身体也不好，需要常年吃药。我爸爸就算靠着借贷过日，也要将我培养成医生。” “做医生！”贵红嘲弄地说，“还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我爷爷奶奶就相继去世了。村里没上过学的朋友买房又买车，身为医生我却连老婆儿子都养不起。” “喂！”楚云川擂了贵红一拳，“你现在赚了不少钱哈！” “是赚到一些钱，但是心里一点儿也不踏实。”贵红笑着说，“上次如意说我是吸血鬼，我觉得自己当真是一个吸血鬼呢！” “切！”王昊重重地拿啤酒瓶和贵红碰了一下，“你小子居然还对如意的话耿耿于怀？！” 贵红和楚云川对视大笑：“你不是吵着要和如意分手吗？连我们说她一下都不让？” 王昊仰头喝了一通啤酒，伤感地说：“燕子说她坚决不做医生，我以前还笑她是因为成绩差，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做医生牺牲的不止是长期加班的时间、终生学习的精力，居然还会把自己的未来都葬送掉。” “一直都是这样啦，兄弟！*那么多人中招你又不是不知道？”楚云川喝了口酒，认真地看着王昊和贵红，“你们后悔做这行吗？” 贵红说：“如果多给我一点儿钱，我还是不介意做医生的。” “屁话！” 王昊认真地说：“如意是真想做医生，自从她知道她妈妈的事后就立志要做一个好医生，所以，如果重选的话，我还是会选这个。” “呃，说真心话。”贵红用手肘碰碰王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如意的？” “七岁。” “啊？”楚云川仔细地打量着王昊，“你成熟得那么早？” “别想得太恶心好不好？”王昊瞪了楚云川一眼，微笑着回忆着，“当时她才出生不久，闭着眼睛在燕子的妈妈怀里吃奶，我去碰她的手指，她一下就抓住了我！” 贵红嘲笑道：“那是新生儿特有的握持反射！猪！” “管他什么反射不反射的，反正我就喜欢上她了，每天都要去看她才上学。三个月之后，当她祖祖就把她接走了，我偷偷哭了很多天呢！”王昊望着夜空的眼睛闪闪发光，“谁也想不到，她六岁那年，居然来我们家住了！我当时就决定了：这辈子非她不娶！” “那时你十三岁？”楚云川睨视着王昊，“十三岁懂什么？真正的傻小子一个！” “你还不是傻？”王昊对贵红说，“你知道吗？读大学的时候，楚云川为了追辜勤，天天去女生楼下弹吉他。人家没反应，他居然把我当成假象敌，公开下战书，要我去篮球场斗牛，却输得一败涂地！哈哈！” 楚云川无声地笑了：“因为当时只有你够格做我的对手啊，而且有你的场合就能见到她。” “是有我俩的场合都有她，好不好？”王昊把我俩这两个字读得很重。 “后来呢？”贵红好奇地问。 “后来就没有悬念了。”王昊说，“斗牛失败后，他正要灰溜溜地走开，辜勤就上前送瓶水给他。” “还因祸得福了！” “那时胆小。”楚云川笑，“如果是现在，我就直接去问她喜不喜欢我，哪会有那么多事！” 贵红笑着和他碰碰瓶子：“所以，你现在胆子大了，成楚留香了？” “那是命不好，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菜。” “刘茜还是不错的。” “还行吧。呃，你现在和如意分手，是不是想着一年之后，如果各项检测阴性，又把她追回来？”楚云川望着王昊。 “当然。” “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她会乖乖地等着你吗？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 “如果告诉她真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的，我绝不能冒这个险！”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狠一点她就不会退缩。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她毁在我手里，我宁愿她清清白白地嫁个人，平平安安过一生。” “别那么悲观！”贵红插话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了，如果不是你的也强求不了。喝！” “喝！” “喝！” 仰头喝完，王昊使劲把啤酒瓶往地上一摔，“啪”地一声脆响。 贵红和楚云川也效仿者砸碎酒瓶。 “爽！” “过瘾！” 三人咬开瓶盖，又一通猛灌。 夜空中传来夜场咿咿呀呀的歌声。 “傲气面对万重浪……”贵红首先唱起来。 “热血像那红日光”王昊接着下一句。 楚云川也加入进来：“胆似铁打，骨似金刚……” 三人勾肩搭背，声嘶力竭地吼：“……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 月亮升起来了，弯弯地笑着。 三人躺在凉凉的水泥地上睡着了。 夜也睡着了。 056 兄弟情深 057 等你到天明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7 等你到天明 怕爸爸妈妈不放心，如意进屋后很快就上了床，关了灯。 爸爸妈妈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晚饭后的散步曾经是一家人共聚的快乐时光。 如意今天刻意回避和爸爸妈妈一起散步不单是因为自己心里很乱，她知道爸爸妈妈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对于她和王昊的关系，爸爸妈妈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默许，已经操了不少心，突然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也要给爸爸妈妈一些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 茫然地靠在床头，如意没有一点睡意。 屋里的光线渐渐被黑暗吞噬。 窗外的月色悄悄从窗口爬进来。 如意也不知道自己靠在床头坐了多久，只知道爸爸妈妈早已散步回来，连小花狗也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隔壁的王昊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昊还没回来。 今晚明明是刘星值班。 以前王昊不值班的时候是不会出门的。 一想到王昊可能正跟陈黎在一起，如意心里就疼痛无比。 为什么是这样呢？ 为什么会成这样呢？ 现在这个王昊真的就是以前那个王昊吗？ 以前那个王昊不是这样的。 如意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是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除了今天之外的唯一一次离家出走。 那时自己刚来这个家不久。 如意还记得自己当时穿的是奶奶买的白色公主裙、红色软皮鞋，扎着双马尾。 虽然穿的是奶奶的，吃的零食也是奶奶买的，玩的玩具也是奶奶买的，如意就是不愿跟奶奶走，她打心眼里害怕那个满眼凄切地盯着自己看的奶奶。 当然，祖祖也不愿让奶奶把自己带走，在两个祖祖心里，南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城市，他们觉得傲慢的奶奶就是来抢如意的，无论奶奶怎么承诺他们都不让奶奶带走如意。 所以，如意来到王昊家里。 其实，本来是要借住在燕子家里的，只是因为燕子太调皮，怕如意受委屈，燕子的妈妈只好忍痛割爱，无奈地看着王昊把如意牵走。 王昊是个很好的大哥哥，在小如意眼里，他不但什么都懂，还很细心。 他陪同如意看动画片，他教如意玩跳棋，还牵着如意去看即将就读的小学校。 唯一遗憾的就是王昊有很多作业。 王昊做作业的时候，如意要么一个人看动画片，要么去找燕子玩。 其实，无论是王昊家，还是燕子家，如意都不陌生。 王昊的妈妈是将如意从垂死的母亲肚里抱出来的人，燕子的妈妈又亲自给如意喂奶，足足把如意养到三个月大才交还到两个祖祖手里。 这两家人都已经把如意当作自己的孩子，时刻关注着如意的成长，只要如意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们比祖祖还着急，硬要把如意接来医院里住上几天，直到确认无事才会把如意交还给两个祖祖。 村里的人都笑着说如意命好，虽然一出生就没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凭空捡了两个爸爸妈妈，祖祖也觉得如意和这两家医生有缘，在如意稍大一点，找他们要爸爸妈妈时就索性让如意叫两对医生爸爸妈妈。 现在，如意六岁了，该上小学了，在奶奶借口孩子的教育问题再次来争夺如意的抚养权时，两个倔强的祖祖宁愿让如意寄居在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医生家里在镇上读书也绝不对奶奶让步。 王昊家专门给如意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墙面刷成如意最喜欢的粉红色，蚊帐也是粉红色，台灯也是粉红色的。怕如意不习惯，冯妈妈还陪着如意睡了几晚。 即便如此，住上几天之后如意还是想祖祖了。 午睡起来，看着王昊认真地做着作业，如意就向同住一个家属院的燕子家走去。 燕子一个人在家玩着橡皮泥，看见如意进门，连忙把桌子上的橡皮泥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我也有！”如意骄傲地说，“王爸爸给我买了好大一盒橡皮泥，比你这个大多了！” 看如意没有要抢的意思，燕子才又继续将橡皮泥搓成长条，一条一条地排成一排。 如意说：“做蝴蝶嘛，做成蝴蝶才漂亮！” 燕子斜了如意一眼：“又不是你的橡皮泥，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如意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就走出燕子家。 家属院外面就是一条大公路，沿着公路上山，就可以回祖祖家。 看到公路，如意更想祖祖了，不由自主地顺着公路往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走，行人越稀少，树木越茂盛。 如意心中忐忑，加快了脚步。 再往上，得转上一条小路。 小路很窄，弯弯曲曲地伸向大山里头。 如意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里越来越害怕。 一只野兔蓦地从如意身边窜过，如意一惊，向四周望望，周围除了树就是草，阴森森的。 如意嘤嘤地哭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意！” “如意！” 突然听到王昊的声音，如意一边哭着一边往回走。 王昊欣喜地跑过来：“你真的在这里！” “干嘛要回乡下去？”王昊一边给如意擦拭眼泪一边说，“是不是爸爸妈妈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是不是王昊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肯定是燕子！是不是她又打你了？” 如意想说没有，又怕王昊因她无缘无故地乱跑而不再喜欢她，就没吭声。 “不要怕她，我等会儿回去就收拾她！”王昊蹲下身子：“来，我背你回去。” 看到王昊背着如意回来，惊慌失措的妈妈终于舒了口气，赶紧接过如意，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在哪儿找到的？” “就怪燕子！”王昊气愤地指着伸个小脑袋在门外窥探的燕子说，“燕子打了如意，如意就回乡下去了！” “明明是如意自己走的！我今天没有打她！”燕子不服气地在院子里叫。 “你还撒谎！”王昊追了出去。 “是如意撒谎！”燕子一边跑一边说，“如意是大话精！” 王昊回头安慰如意说：“燕子是坏小孩，我们以后不跟她玩！走，去我房里，我教你玩飞行棋！” 如意挣脱妈妈的怀抱，躲开王昊牵自己的手，低头跑出门去，将妈妈刚才塞给自己的巧克力递给燕子。 燕子看了如意一眼，高兴的接过巧克力。 王昊走过来，微笑着蹲在她们面前。 如意不敢看王昊的眼睛：“燕子没有打我。” “嗯，燕子也乖了。”王昊笑着摸了摸燕子的头发。 如意怯怯地看着王昊：“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王昊笑吟吟地望着如意，“想祖祖了是吧？我明天陪你回去！” 如意眼睛亮了：“真的？” 王昊使劲的点了点头：“真的！我每个周末都陪你回去看祖祖，好不好？” 如意调皮地伸出手：“拉勾？” “好！”王昊笑着伸出手指。 …… 窗外响起了早起行人的低语和脚步声。 如意抬起头：灰白的晨曦已染亮了窗帘。 王昊一夜未归。 057 等你到天明 058 观摩手术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8 观摩手术 睡不着就索性起床呗。 如意一走出房间，就和开门进来的王昊碰了个正着。 “这么早就起床了？”王昊一边换鞋一边问。 昨晚就出去了，今早才回来，当人家不知道吗？还好意思这么没事人般地和人家说话！ 如意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卫生间。 洗漱完毕一出来，如意吓了一跳：满身酒气的王昊正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见如意愣了一下，王昊慌忙扬扬手里的衣服：“我等着洗澡。” 如意瞪了王昊一眼，低头往厨房走去。 一整晚！一整晚都在外面！如意拿锅的手有些颤抖。 和自己才一个多月没见呢，居然就另有新欢了，更过分的是，在自己回家的第一天就毫不避讳地去外面过夜！一丁点都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男人真是个残酷的动物！前一秒可能还和人家卿卿我我，后一秒就可以视而不见！ “你认命吧！”云霞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那么好的女人，是男人都喜欢啦。” 虽然云霞那么说，如意心里仍有些不服气。 你陈黎再能干又怎样？世界上那么多男人，干嘛偏偏来找王昊？ 你王昊也是，都这么多年了，才说什么兄妹！谁跟你是兄妹？ 明明就是借口！为自己劈腿找借口！ 坏男人！坏女人！ 如意一边做早餐，一边在心里骂着他们。 “哎呀，宝贝儿！”冯妈妈跑进厨房，“难得休息一下，干嘛不睡睡懒觉呢？” 如意对妈妈挤出一丝笑容：“习惯早起了。” “要习惯睡懒觉！”冯妈妈一边拿碗筷一边说，“以后正式上班后，你想睡也睡不成了！”“ “就是！”爸爸已经洗漱好坐在桌前，“月初就该进科室了，趁着这难得的空隙好好玩一下嘛。” 王昊已洗完澡，短短的头发只是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还湿漉漉的，身上已换上干净的条纹衬衣，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王昊刚走到餐桌前就听到爸爸妈妈的话，接口到：“如果无聊可以早一点去科室见习见习。” 如意根本不在意王昊在说什么，心思全在王昊身上那件条纹衬衣上。 如意忿忿不平地想：那衣服明明是自己买给他的，是自己在淘宝上搜了很久才搜到的衣服。 已经在和其他女孩子约会了干嘛还穿着自己送的衣服？ 真想给他扒下来，换一件民工穿过的满是泥垢的衣服给他！ “王昊这主意不错。”妈妈关爱地看着如意，“如果真的不习惯的话，就提前去科室去见习见习？” 如意懒懒地答：“随便。” “那，你是跟着我去妇产科还是跟王昊去外科？去周妈妈儿科也行！”妈妈看着如意。 如意瞟了一眼王昊，王昊正满不在乎地等着她回答。 如意心中一动，一个邪恶的念头产生了：去搅一搅，或许可以把王昊和陈黎搅散吧？ “我就是外科有点弱。”如意故意问王昊，“去外科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王昊刚一说完，突然意会到如意的小心思，不禁在心里暗笑：心理承受力还蛮强的嘛。 外科几乎每天都有手术，这是如意早已知道的。 换上洗手衣，如意理直气壮地进了手术室。 王昊主刀，刘星做助手，如意就站在王昊身后观摩。 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意眼睛看着手术野，却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陈黎的一举一动。 观察手术病人的液体、给手术台提供物品、帮麻醉师拿药…… 陈黎沉着冷静，应对自如。 “首先要了解解剖位置。”王昊一边做一边解说。 谁关心你的解剖位置！如意在心里反驳。 “你看，刘星这个动作就很到位，视野暴露得很好。”王昊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助手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主刀完成手术，保证手术的顺利进行。” 见如意没吭声，王昊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嗯！”如意连忙应了一声。 看着王昊又继续操作着，如意吁了口气，心中暗想：如果王昊知道自己根本不关心他的手术，他肯定会暴跳如雷吧？ 虽然手术室开着空调，因为怕病人着凉，冷气不敢开得太足，如意觉得有些热了。 想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洗手衣都觉得热，王昊他们洗手衣外面还穿着长袖的手术衣，可能更热吧？ 如意仔细一看，果然，王昊和刘星的额头都有了细细的汗珠。 “等等！”陈黎说，“擦汗！” 王昊停下动作，陈黎拿来纱布块。 看着陈黎的手渐渐靠近王昊的额头，如意的心突然缩成一团，感觉非常非常不舒服。 好在陈黎神情坦荡，眼里并没有藏着**，如意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待陈黎也以同样的动作为刘星拭去汗珠之后，如意的心已完全放松下来。 就是嘛，做得太过分有可能被雷劈的！ “缝合皮肤有哪几种方式？”王昊的提问把如意拉回到现实。 如意探望了一下：真快哦，他们居然已经开始缝合皮肤了！ “间断缝合、连续缝合、皮内缝合……&如意努力地在大脑里搜索着相关的词条。 “理论不错嘛！”陈麻师笑着说，“回答得很全面。” “这是必须的！”王昊嘴里虽然这么说，眼里却有着小小的骄傲。 陈黎也赞许地看着她。 协助刘星将手术病人搬到推车上后，王昊看都没看陈黎一眼，径自走进了更衣室。 陈黎麻利地张罗着将病人送回病房。 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很亲密的样子啊。 或许王昊真的只是一时的什么什么？ 跟随王昊走回办公室的如意心里活络起来。 当王昊说有不懂的地方就随便问的时候，如意突兀地问：“你现在没事了？” “嗯，基本上没事了。”王昊茫然地看着如意，“你有什么事吗？” “我……”如意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怕，加油！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如意大胆地望着王昊。 王昊眨了眨眼睛。 “如果你觉得我有哪些不好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一定改，改到让你满意为止。”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王昊几乎有些失控了，“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是你不好，是我们不合适！” 如意好不容易用勇气筑起的堡垒轰然坍塌。 卑微和屈辱像洪水般把她包裹。 “对不起，”如意含着泪说，“是我太自不量力。” 058 观摩手术 059 告别过去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59 告别过去 看着如意泪眼婆娑的样子，王昊心中顿时乱了方寸，万千语言涌动在嘴边，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玉如意低着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 “如意……” 玉如意听出了那声音里有牵挂有疼惜。 既然不要自己，还牵挂什么？疼惜什么？玉如意只觉得无比的悲凉。 如意背对着王昊，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正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如意！” 玉如意感觉王昊正走向自己，深吸一口气，以没有任何感*彩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想回去了。” 王昊感到心里一阵发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好。” 如意倔强地挺直脊背走出了王昊的视线。 回到家里，玉如意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走进了厨房，将午饭做好，然后平静地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自己要去一趟乡下。 等妈妈牵叮万嘱之后，如意背上背包出了门。 如意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哭，痛痛快快地哭，酣畅淋漓地哭。 她要找一个可以大哭的地方。 她不想要王昊的怜悯，所以，她不能让王昊看见她哭。 她怕爸爸妈妈太担心，所以，她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她哭过。 她要找一个可以任性哭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乡下。 走完医院后山那段公路就得拐入山林。 进入荒无人烟的山林，如意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意地往下掉。 六岁时的第一次离家出走，王昊就是从这里把她背回去的。 从此之后的每一个节假日，王昊都会陪着她去乡下的祖祖家。 是不是天长日久的依赖就会聚成了爱恋呢？ 自己究竟爱王昊什么？ 想不出来。 只知道爱了就是爱了。 这么多年，自己已经习惯了王昊的照顾，习惯了王昊的关心，以为王昊给予自己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理所当然的。 自己唯一能够掌控的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误会吗？ 真的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吗？ 走到家乡的后山，如意没有下山，只是静静地坐在山腰的一块巨石上。 就像李阿姨所说，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了。 大祖祖变成了一个小土堆。 咪祖祖变成了小土堆。 爸爸妈妈都早已化成泥土了。 如果他们都在，自己肯定不会寄居在王昊家吧？ 肯定不会有这些伤痛的事情发生。 但是，生命不可以推倒重来。 如意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巧克力盒子，表面上已经铁锈斑斑。 如意轻轻打开盒子，拿出一枚小戒指。 一段往事也随机跃出。 那时如意才去王昊家不久。 虽然王昊不是自己的哥哥，但有王昊成天罩着自己，如意还是觉得开心极了。 在小小的如意心里，小孩子长大后就一定是和家里的哥哥结婚的。 那天，自己在和燕子做完游戏时，突然很无厘头地问燕子：“你长大了和谁结婚呢？” 燕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呢？” “当然是和王昊结婚啊。” 如意没有看见燕子变了脸色，仍接着说下去：“燕子你好可怜啊，没有哥哥和你结婚。” “不要脸！”燕子一掌推倒如意，“羞羞，不要脸。” 如意大哭。 王昊听到如意的哭声，赶快跑过来，一把抓住燕子：“是不是你又打了如意？” 燕子涨红了脸：“是她自己不要脸“ 王昊气愤地说：“她怎样不要脸了？” “她说她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王昊一声不响地抱回如意，将她放在凳子上，认真地问：“燕子说的是真的吗？” 如意茫然地点了点头。 王昊红了脸：“你长大了会不会不喜欢我？” 如意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最喜欢王昊。” “我也最喜欢如意。”王昊开心地牵着如意的手，“我们去买个东西。” 王昊把如意带到街上的一元店，买了一枚戒指套在如手指上：“送给你的！” 如意开心地晃动着手掌：“好不好看？” 王昊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看！” 如意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我拿去给燕子看看！” “等一下！”王昊拉住如意，“不给她看，她要抢你的。” 如意自作聪明地问：“是不是没有了我们就不能结婚了？” “是，也不是啦。”王昊搔了搔头，悄悄对如意说，“记住哦，长大了只能和我结婚。” 妈妈看到如意手上的戒指，紧张地不得了，把王昊关在屋里说了很久话。 王昊闷闷不乐地走出来，默默抹下如意手指上的戒指。 如意突然哭了：“你以后不给我结婚了吗？” “妈妈说不可以玩这样的游戏。”王昊悄悄告诉如意：“你长大了再戴！” “那我收起来好不好？”如意小心地将戒指捡起来，放进一个漂亮的巧克力盒子里。 很多年过去了，如意走到哪儿都会把那小盒子带在身边，一有空就会偷偷地拿出来玩玩。 这枚戒指已经很小了，小得只能套在小手指上。 但由于经常把玩，戒指表面的颜色虽已模糊，却并没有生锈。 想想现在的状况，看看以前的“戒指”，如意无限伤感。 不过是个小孩子的游戏而已，王昊可能早已不记得这回事了，也只有傻乎乎的自己才把它当一回事。 如意仔细摩挲着戒指。 王昊的话又回想在耳边“我们只是兄妹”“我们是不可能的！” 真的只是兄妹吗？ 燕子结婚那天，是谁温柔地托着自己，轻轻地含着自己的唇，带给自己眩晕般的颤栗？是谁用宽阔强壮的胸怀紧紧地抱着自己，艰难而坚定地说：“我等！” 还有那一个多月以前。 就在学校餐厅外的小树林里，是谁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的眼睛，轻柔地说：“你个小坏蛋，知道吗？我白天也想你，晚上也想你，吃饭也想你，上班也要想你……如果可以把你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着多好啊。” 如意使劲地将戒指扔到山下。 想起这些，如意心中就一阵绞痛。 人都不是以前那个人了，还要保存这些东西干什么？ 看看天色不早，如意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腿，往回走去。 回程时，如意的心已经平静了很多。 天色越走越暗，远处的一个个树桩像一个个俯视眈眈的人影。 如意走得胆战心惊。 就算这样，就算在危险，如意也要硬着头皮走向前。 她知道，自己的路得靠着自己走下去，不可能去依赖别人。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钟了。 清薄的月光驱散了天地间的一团混沌，宇宙已一片澄明，就像如意澄净的心。 刚打开门，王昊就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你去哪里了？” “回乡下了。” “现在才回来？“ “是。” “你有病啊？”王昊指指墙上的钟，“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越来越笨了呢？晚了就在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来不行吗？” 如意冷静得像说着别人的事：今天不想住在那儿。” “你的手机呢？” “带在身上的。” “为什么关机？“ “想关。” “想关？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 “谢谢你打电话给我。”如意仰视着王昊，“如果没有要事请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接电话上面。” 如意的话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就连那苍白的小脸蛋儿上，也仿佛罩着一层清冷的光，王昊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冷气堵住了心脏，梗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请让一下好吗？”如意礼貌地说，“我饿了，要过去拿东西吃。” 059 告别过去 060 上班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0 上班了 昨晚睡得很沉，玉如意起床之后，妈妈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协助妈妈把早餐端上桌后，如意问爸爸：“王爸爸，我可不可提前上班？” 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后问：“你准备好了？” 玉如意冷静地回到：“准备好了。” 爸爸认真地说：“上班的第一年要继续实习，等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之后才有处方权，你知道吧？” “知道。” “好。”爸爸点点头：“我们医院只有四个大科室——内、外、妇、儿，一个科室轮转三个月，刚好一年。” “嗯，”如意问爸爸：“从哪个科室开始？” “先内科吧。” 虽然医院早已升级为：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但因为医院位于小镇上，人们还是习惯性地把这个医院叫镇医院。 镇医院的规模比起曾经实习的附院，就好比婴儿和壮汉之间的区别。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镇医院虽然只简单地分为内、外、妇、儿四个大科，门诊、住院部、辅助检查科室……该有的设施一样不少，所治疾病也囊括了所有的病种。 王爸爸亲自陪着玉如意去后勤部办完手续，领了工作服，又将她带到住院部。 住院部集中在一栋大楼，由下至上依次是：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 王爸爸把玉如意带到一楼的医生办公室，交到内科孙主任手里。 孙主任是个慈祥的白发老头，一见到玉如意就笑眯了眼：“哟，小时候成天跟着孙伯伯要糖吃，到孙伯伯这儿上班来还要爸爸带着？”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爸爸含笑瞥了玉如意一眼，严肃地对孙主任说：“公事公办哈，不要因为她是如意就网开一面。” “王院长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一定倾囊相授，把如意训练成优秀的医生。” “好好听孙伯伯的话。”王爸爸慈祥地对玉如意说，“不懂就问，把孙伯伯的经验淘到一半就够你用了。” 玉如意信心满满地回到：“是！” “李霞！”孙主任招呼旁边的一位年轻女医生，“你带着如意去病房熟悉熟悉。” 李霞身材瘦削，皮肤苍白，干燥的长发随随便便的在脑后挽着个发髻。 “毕业之后的实习和在校实习不一样。”李霞一边走一边对玉如意说，“不再是盲目地跟在老师后面跑腿，或者是简单地完成老师的指令，要独立管理病人、处理病人。” “……哦，是单独给我病床吗？” “是，估计明天就会给你收病人了。” “明天啊？” 李霞停下脚步：“有问题吗？” “没有。”玉如意直言不讳地说，“就是有点紧张。” “让你独立管理病人的意思不是说我们就不管你了，你的每一张处方都要我们签字。”李霞看出了玉如意的忐忑，安慰说，“每个医生都是这样开始的，管上几个病人你就不会紧张了。” “咦，来了新人？” 玉如意回头一看，一位瘦高个的中年男子从病房走了出来，正好奇的盯着她看。 “玉如意。”李霞对玉如意说，“这是黄医生，黄少林。” “原来是玉如意啊！”黄医生笑嘻嘻地说，“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穿上白大褂还差点儿认不出了。” “黄老师好。”玉如意微笑着招呼。 虽然自己在医院长大，医院里的很多职工都认识自己，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读书，没有和这些医生接触过，玉如意对黄医生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叫什么老师！”黄医生笑着说说，“都是同事，叫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黄医生也行。” “你那个病人没事吧？”李霞问黄医生。 “稳定了。”黄医生看着李霞，“你怎么还不去上门诊？” “马上！我带玉如意在病房转一圈就去门诊部了。” 巡视完病房，李霞带着玉如意去了门诊部：“值夜班的第二天还得上半天门诊，只能休息半天。” 如意问：“孙主任不是在上门诊吗？” “门诊的内科病人比较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李霞带着玉如意走到内科第二诊断室门口，指着隔壁的内一科诊断室：“你是去孙主任那里还是在我这里？” 看着内科第二诊断室门口已经候着几个病人，玉如意答道：“就这里吧。” 李霞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完几个病人：“看到没有？就这样简单，病情比较轻微的用口服药，严重一点的静脉注射，危重病人收入住院治疗。下一个病人你来处理。” 一个年轻男人拿着门诊病历走了进来。 李霞向玉如意示意。 玉如意连忙结果病历：“请问是哪里不舒服？” “叶气。”年轻男人指指自己的头。 玉如意看了看李霞，李霞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头痛吗？”玉如意试探性地问。 “没有痛。”男子说的是广味普通话，“是叶气！”男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扇着风。 玉如意恍然大悟：“是‘热气‘？” 男子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玉如意拿过温度计：“我们先量量体温。” “不是发烧。”男子急忙摆手，“就是叶气！叶气！” 否认发烧，否认头痛，只是“热气”，这个“热气”是个什么病啊？ 玉如意心里一慌就红了脸，求助地望着李霞。 李霞冷静地问男子：“麻烦你再说一遍，哪里不舒服？” “叶气。”男子指指头又指指喉咙，再活动活动胳膊，“叶气。” 李霞请男子张张嘴，用手电筒照了照男子的喉咙。 男子的咽部充血，扁桃体二度肿大。 李霞和玉如意对视了一眼，问男子：“是不是喉咙不舒服。” 男子使劲地点头：“喉咙叶气，头叶气，全身叶气！” “哎呀，你自己来了？”一个挺着大肚的年轻女人看见男子，走进了诊室。 “医生啊，”女人焦急地对李霞和玉如意说，“我老公他可能是不适应环境，陪我回娘家后就老是说热气，热气的，麻烦你们好好给他看看。” “他是上呼吸道感染，吃一点消炎药就好了。”李霞一边解释一边示意玉如意开处方。 玉如意拿起笔，问男子：“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男子摇了摇头。 “有没有用过头孢一类的药？” “有用过，没有过敏。” 玉如意开了几袋板蓝根冲剂，又开一盒头孢克肟胶囊，然后把处方递给李霞审阅。 李霞将“头孢克肟胶囊”改为“头孢氨苄胶囊”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把处方递给男子：“吃了这个药就可以了。” 男子携妻子刚走出诊室，玉如意就迫不及待地问李霞：“为什么要改药？” 李霞笑着说：“你开的是第三代头孢类药，这中药我们药房根本就没有，还有，我们这儿面对的病人大多是周围居住着的农民，他们的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要尽量开便宜一点的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仪器检查。” “还有刚才那个病人，人家还没有急，你做医生的就先慌了。身为医生，遇事要冷静。” “嗯。”玉如意搬着手指头数着，“第一，遇到问题要冷静，第二,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仪器检查，第三，能开便宜一点的药就不要开贵药……” 玉如意迷惑地抬起头：“做医生还得了解药物的价格？” “是呀。”李霞点了点头，“不但要了解药物的价格，还要及时跟进药房的药物种类，药房有的药才开，免得病人回来要求改处方。” 玉如意站起身：“那我得先去药房看看。” 060 上班了 061 哥哥就哥哥吧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1 哥哥就哥哥吧 “学东西很快、善于和病人沟通、做事谨慎……”李霞认真地总结说，“玉如意真的很不错！” 坐在李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穿着白大褂的王昊翘着腿，双臂抱在胸前，微笑着说：“不要光捡好听的说，她刚出道，需要提升的空间很大，帮我多看着点儿。” 李霞爽快地说：“没问题！今天给她收了一个‘慢支炎急发’，看她处理的还蛮到位的。不过，”李霞有点不放心地说，“今儿个晚上，玉如意第一次单独上夜班，不知她行不行？” “你就放心睡吧。”王昊站起来，“我今晚也值班，我会看着的。好了，我去看看我那边有没有病人。” “拜！”李霞笑着对他挥挥手。 还不到九点，窗外的天色已墨黑，连远山的轮廓也看不见了。 王昊走出办公室，三楼的外科病区一切正常。 王昊走到一楼，内科病区里也很安静，护士正在护士站填写着护理记录，玉如意独自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写着病历。 王昊没打扰她们，在周围巡视一遍之后，默默地回到外科病区。 整理好白天的手术记录，又写好所有的病程记录后，王昊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该睡觉了吧？王昊伸个懒腰，又往楼下内科病区走去。 玉如意已离开了医生办公室，正坐在护士站看书，护士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玩着手机。 王昊在病区转了一下，病人都睡着了，只有偶尔的一两声咳嗽声。 见玉如意一点都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王昊踌躇了一下，走进护士站。 “王医生！”护士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王昊，“有事吗？” “没有。” 玉如意淡淡地看了王昊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书。 王昊站在玉如意面前：“医生值班是可以睡觉的。” “知道。”玉如意头也没抬。 王昊仔细观察着玉如意的表情：“是不是害怕了？” 玉如意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坚决否认：“没有！” 护士笑了：“玉如意刚才看见值班室里有老鼠，就不敢进去睡觉了。” 如意连忙辩解：“我本来就不想睡！” “钥匙。”王昊向玉如意伸出手，“给我钥匙，我去看看。” 如意犹豫了一下，从白大褂衣袋里掏出值班室的钥匙，放在桌上。 王昊一把抓起钥匙，默默地向值班室走起。 护士兴奋地拉起有些不情愿的玉如意，跟随过去。 值班室里只有一简易张钢丝床。 王昊抖抖床单，又把床拉开，到处找了一遍：“没有，老鼠可能跑掉了。” 王昊为玉如意带上了门。 见玉如意又走出来，王昊皱了皱眉：“你当真要熬通宵？” 玉如意指指护士站，小声地说：“我去拿书。” 医生值班室里很闷热，只有一个小风扇卖力地转动着，好在床单和被套都还干净，如意怕万一有事来不及穿衣服，就开着灯，穿着工作服靠在值班室的床头。” 等了半天都没再听到什么动静，房间里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如意慢慢眯上眼睛。 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如意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原来是护士巡视病房。 如意松了口气，却再也没有睡意，索性来过书来看。 听到护士的治疗车在走廊里滑过的辘辘声，玉如意知道快天亮了，连忙下床，去病房里开始新一天的巡查。 看到自己管床上的病人，玉如意亲切地问：“今天好些了吗？” 睡在病床上的老奶奶没出声。 “我给你检查一下哈。”如意仔细地用听诊器听听：“心律正常，肺上湿鸣音少了很多，今天早上的体温也正常，是好些了。” 老奶奶白了她一眼：“你说好了就好了？我还是在咳嗽！” 玉如意理解地笑了笑：“慢慢来，你才治疗一天，病情全部好完是有个过程的。” 老奶奶突然冒出一句“我晓得我要死了，不用瞒我！” 玉如意惊讶地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老奶奶斜了如意一眼：“不是要死的人，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娃娃来练手？” “啊？”如意一懵，连忙解释说，“等会儿交完班后孙主任和其他医生都会来给你查房。” 交班的时候，玉如意说出了老奶奶的顾虑。 孙主任安慰玉如意：“病人的心情可以理解，我等会再给她做做工作。” 查房的时候，孙主任安慰老奶奶说：“你放心。虽然是玉医生在负责管你，但我们是一个整体，你是什么病、用的什么药，我们几个医生全都知道。错不了的。” 老奶奶半信半疑地看了孙主任一眼，没再吭声。 正打算脱下白大褂回去吃饭，护士跑进医生办公室：“玉医生，你那个病人好麻烦！坚决不输液。” 玉如意跑到病房，老奶奶正在抹眼泪。 玉如意握住老奶奶的手，小心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什么不输液呢？” 老奶奶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该死就死，我不看了。” 如意递给她一张纸巾：“孙主任早上给你说过了，我开的药他们都签过字，肯定没问题，主任的话你都不信吗？” “不关你的事，他们都不管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你是说你小孩吗？” “都大上午了，没有一个人看我！” “可能是临时有事吧？你是不是没吃饭？吃什么？我去买一点给你？” “算了。” “吃稀饭好吗？” 老奶奶眼神复杂地望了望玉如意：“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你等等，我去给你买。” 等玉如意把饭拿到病房，老奶奶已经在吃过了，她女儿正在收碗。 老奶奶惊讶地望着她玉如意：“你真买了？” 病人的女儿听完事情经过，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又是猪又时鸡的，弄了一大早上，所以来迟了。” 玉如意放心地走出病房。 病人的女儿追出来告诉如意，说老奶奶其实是蛮好的一个人，只是年纪大了，性格就古怪了，自己家里又有一摊子事，又不能老守在医院，希望如意多体谅她们。 如意爽快地应承下来：“没问题！我一有空就去陪她，叫她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回到家，爸爸妈妈已经上班走了。 王昊把两人的饭端出来：“怎么现在才回来？” “帮病人买饭。” 王昊把筷子递给她：“这些事让家属去就行了嘛！” “家属当时不在，病人认为没人理她，老是哭，拒绝治疗。” 王昊一边吃饭一边说：“以后要注意和病人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如意嘲讽地瞟了王昊一眼：“最好取消体格检查，手术也由机器人做好了。” “你！”王昊生气地瞪着她。 玉如意低头吃饭，假装没看见。 王昊耐心地说：“《传染病学》你学过吧？” 玉如意头也没抬：“怕死就不做医生啰。” 话一出口，玉如意立即觉得不妥，王昊也是好心提醒自己一下，自己却这样抢白人家，有些过分了。于是小声补充说，“只要按规则做事，可以避免嘛。” 王昊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是一方面，还有啊，现在医患关系很紧张，万一病人有什么意外，你无心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被病人或家属抓住，用来反击你。” “不会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到玉如意有所触动，王昊继续苦口婆心地说：“和病人走太近了还有一个缺点，你仔细想想，如果你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或好朋友，制定诊疗计划时会不会瞻前顾后？” 如意若有所思地说：“……所谓的医者不自医，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哼！还是不笨嘛！王昊放心地埋头吃饭，不再理她。 如意偷偷地扫了王昊一眼，眼前这个人除了移情别恋这事，其他方面还是没话说的。话又说回来，感情的事，谁能控制呢？唉，哥哥就哥哥吧。 061 哥哥就哥哥吧 062 有一种痴叫白痴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2 有一种痴叫白痴 “如意！如意！”燕子性急地敲着门。 玉如意刚洗过澡，正披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和爸爸妈妈看电视，听见燕子的声音，兴奋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过去打开门：“你回来了？” 短发的燕子一改之前浓妆艳抹的风格，穿着简洁的无袖连衣裙，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 “傻站着干嘛？”燕子不满地推开玉如意，进了屋，“好像没见过美女一样！” “叔叔阿姨好！”燕子向坐在沙发上的王家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迅速把如意拉进卧室，关上门：“你和王昊分手了？” “你听谁说的？” “你不管……是不是真的？” 玉如意颓唐地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燕子挨着玉如意坐下，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你这人有没有良心？人家王昊等你那么多年……” 玉如意无辜地望着燕子：“是他不要我的好不好？” “他不要你？”燕子笑了，“讲什么天方夜谭！” “他亲口说的，他心里有其他人了。” “不可能！”燕子站起来，“他今天在值班是不是？我去病房问他！” 玉如意一把拉住燕子：“干嘛啊你？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给我留一点尊严好不好？” “那，那个其他人是谁？他有说吗？”燕子半信半疑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沮丧地说：“陈黎。” “陈黎？手术室那个护士？” “是。” “那货看起来是够骚的。”燕子恨恨地说，“即便有什么，也肯定是她勾、引了王昊！” “管他谁勾、引谁。”玉如意把燕子拉回床边坐下，“那也是人家的事，与我无关。” “什么人家的事？这是你的事啊笨蛋！”燕子不满地瞪了玉如意一眼，“人家抢了你的男朋友呃，你就这样算了？” 玉如意无奈地说：“还能怎样？”“怎样？抢回来啊！”“王昊喜欢的是她好不好？！”“王昊也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别再说了，我已经认命了。” 燕子生气地点着玉如意的鼻子：“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初就不把他让给你了。” “你让？”玉如意吃惊地望着燕子。 燕子避开她的目光，恶狠狠地说：“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不要转移话题。”如意搬过燕子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什么意思？你不会也……你也喜欢王昊？” “那是以前！”燕子将腿盘到床上，“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 玉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子：“你藏得很深的嘛，把我都骗过了。” “你本来就笨！”燕子瞥了玉如意一眼，“我真想不通王昊喜欢你什么？！” “以前！”玉如意认真地纠正。 “是，是！我想不通他以前喜欢你什么？”燕子故意把“以前”两个字说得又慢又重。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玉如意伤感地拉着燕子的手：“他已经解释了，他自己也是后来才明白，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我在他心里只是个妹妹。” “他放……”见玉如意嗔视着她，燕子硬生生吞下了滑倒嘴边的脏话，“他放……臭蛋！他看你那个眼神连鬼都明白啦，也只有你这个笨蛋才相信他的解释。” 玉如意哭笑不得：“是啊，因为我不是鬼，所以不明白啰。” “跟我斗嘴有什么用？”燕子抓起枕头扔向玉如意，“留着精力去和陈黎争！” “跟陈黎有什么好争的？”玉如意苦笑着抱住枕头：“关键在王昊好不好？” “如果陈黎不介入，王昊一个巴掌拍得响吗？”燕子歪着头看着玉如意，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知道吗？有一种痴叫白痴！” “你才白痴呢！”玉如意生气地把枕头扔回给燕子：“你就知道打击我！” 燕子解释说：“我不是打击你，我是要你相信，你不要轻言放弃，王昊真正喜欢的人肯定是你！” “别安慰我了。”玉如意心情低落地低下头，“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相信我的直觉？”“我只相信王昊亲口说的话。”玉如意垂下眼帘，“他从来没有骗过我。”“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如果你被同一个人当面拒绝两次，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怎么会这样子呢？”燕子眼神有些迷离，“王昊一直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记得吗？在我们小时候每一次吵架，王昊都是帮着你的。” “那是因为你不对！”玉如意委屈地说，“你不让我碰你的玩具，你又故意把我的玩具搞烂，你不让你爸爸妈妈抱我，你有一次骗我捉迷藏还把我锁在衣柜里！” 燕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上的短发：“那都是因为王昊对你太好嘛。” “是因为你太过分王昊才帮我的！” “是因为王昊对你太好我才讨厌你的！” 看着燕子气鼓鼓的样子，玉如意泄了气：“现在争这些有意思吗？你已经有了疼爱你的老公，王昊也有了他的心上人。” “别太消极！”燕子承诺，“我会帮你的！” “帮？”玉如意失笑，“这种事还能帮？” “你就不要操心了！” “呃，老实说。”玉如意忧心忡忡地问，“那个阿胜……你爱他吗？” “你以为呢？”燕子白了玉如意一眼，嘴角浮起微笑：“我原以为除了王昊，我这辈子不会喜欢别人了，可是。”燕子眼睛发着光，“那天陪一个朋友去工地，看到他专注地在那里砌砖，很认真很认真地砌砖，不时把前额垂下的头发往后一甩，哇！那动作要多帅有多帅！我一下就被电到了！” 如意犹疑地问：“你确定不是为了赶在我前面结婚，才草率地找了一个人？” 燕子不满地睨视着玉如意：“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看不起民工吧？” “没有啦，他看上去既成熟又稳重，看你的目光也满是疼爱，只是今天听你说了这些……”玉如意眨了眨眼。 “结婚前我确实犹豫过。但我后来又想，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不赶紧收了，又被抢走了就悔之晚矣。” “结婚后有没有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燕子露出了难得的娇羞，“我现在很感谢你的出现，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还傻傻地暗恋着王昊。” 玉如意厌恶地挥挥手：“不要老是王昊王昊的！” “好，不说不说！”燕子看着如意，“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玉如意仔细地想了想，“好好实习呗，争取做个好医生。” 燕子不屑地说：“我就搞不懂做医生有什么好？小时候，其他小朋友一回家就有饭吃，我还得饿着肚子去病房找爸爸妈妈。他们老是解释说：我是医生哩，我是医生哩。我最讨厌的职业就是医生！” “但我最喜欢的职业就是医生啦。”如意一下子来了精神，“记得不？有一次我们去门诊大厅玩，你妈妈正在给一个小孩看病，她把听诊器往那小孩胸口一放，才几分钟就说：小叶性肺炎。我觉得好神奇！也学着她那样把听诊器戴在耳朵上听你的肚子，却什么都没有，我就想啊：医生一定懂魔法的！我也想那样子……” “受不了你！睡觉睡觉。” “喂！你不是又要在我这里睡吧？洗澡没有？” 燕子不理如意的抗议，飞快地脱了衣服，滑进被窝里。 062 有一种痴叫白痴 063 陈黎被打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3 陈黎被打 玉如意一踏进药房，李药师就打趣道：“这个小朋友是不是又想吃钙片了？” “李叔叔你又来了！”玉如意抗议，“都那么多年了，还拿那事开玩笑！“ “我这样子像开玩笑吗？你是叫玉如意吧？”李药师用手指捏着下巴，装着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记得是玉如意吶，就在那儿－－－”李药师指指发药的窗口，“踮起脚尖站在那窗口好奇地瞅着里面－－－究竟是昨天还是前天呢？” 玉如意抗议：“我上小学之后就不吃你们的钙片了好不好” 李药师哈哈大笑。 “可惜那时我也小，没看到。”小芳好奇地问玉如意，“你小时候怎么知道药房有钙片？” “她和燕子经常在门诊大厅玩。”李药师笑嘻嘻地说，“我看到燕子把她打哭了就拿钙片哄她，她吃过一次之后就经常来药房瞅，哈哈！”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跟你说了——小芳，心血管类的药放在哪儿的？” “这一排。”小芳把玉如意带到药架旁，“你前几天不是来看过吗？” “那天只看过抗生素部分。”玉如意雄心勃勃地说，“我要把所有的常用药都记下来！” 蒲主任因为宝贝女儿燕子回来了，今天下午特地休假半天在家陪女儿。 外科门诊工作由王昊顶着。 下午的门诊病人不是很多。处理完最后一个病人的伤口，目送病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治疗室，王昊也走出来透透气。 刚走到走廊，王昊的目光就定住了：玉如意拿着厚厚一叠药品说明书走出药房，信心满满地往内科诊断室方向走去。玉如意穿着崭新的白大褂，黑亮的头发扎成丸子模样，看上去精神而干练，还真是长大了呢！王昊欣慰地弯了弯了嘴角。 “医生！医生呢？” 王昊回过神，快步走回外科诊断室，协助家属扶着病人躺在床上。 看到病人的脸，王昊吃了一惊：“是你？怎么回事？” 陈黎的声音有些哽咽：“……被打了。” 王昊检视着伤口：“是被什么东西打的？” “木棍……& 王昊仔细地为陈黎做着检查：“内脏应该没大碍，等会儿还是得照照，万一呢……先处理伤口。” 陈黎仰卧在治疗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王昊停止了动作：“很痛吗？” 陈黎摇了摇头。 “有好几处挫裂伤。”王昊一边缝针一边问，“是什么人这么狠心？” 陈黎欲言又止。 王昊连忙说“不想说就不说。” 陈黎小声说：“我猜到是谁，我不怪她。” 王昊很意外地望着陈黎：“你居然还不确定是谁？” “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吧。”陈黎等同伴走到门外后，低声对王昊说：“那两个人，我从没见过，但是他们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不准再抢人家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没有男朋友！” 王昊回过头，陈黎正幽怨地望着他。 王昊心里一激灵：“不可能是如意！” “那还有谁？”陈黎垂下眼帘，“我处事为人历来小心谨慎，从不与人结怨——除了假冒你女朋友这事。” “如意很善良。”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下不了手。” “又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怎么可能？”王昊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嘛？” “没关系的，”陈黎宽慰王昊，“是我有错在先。如果我没有连累你暴露艾/滋病，你和她的关系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子，无论她怎样恨我，无论她怎样对我，我都会全盘接受。”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王昊肯定地说，“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门诊内科诊断室。玉如意把收集到的药品说明书一张张的叠整齐，再小心地用订书针钉好。 “看！”玉如意得意地向孙主任展示，“像不像一本小书？” 孙主任笑：“嗯，还要记在脑子里才行。” “yes!sir!&玉如意调皮地对孙主任敬个礼。 看到王昊眉头紧锁地站在科室门口望着她，玉如意连忙跑出去：“有事吗？” 王昊看着玉如意：“陈黎被人打了。” “陈黎？”如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严重吗？” 王昊直视着如意的眼睛：“是不是你找人打了她？” 玉如意坚决否认：“不是！” 王昊怀疑地看着玉如意：“你确定？” 玉如意有些生气了：“我真的没有！” 王昊眨眨眼睛：“不是你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玉如意恼怒地看着王昊，“你什么意思？”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和她……”后面的话王昊自己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她。”玉如意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昊，“所以我就找人打了她？” 王昊低下了头。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玉如意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王昊是那么陌生，“我六岁就来这儿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吗？” “我只是问问嘛！”王昊没想到会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玉如意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你说你喜欢的是她，我就走开了，你说你当我是妹妹，我就对自己说，哥哥就哥哥呗，你还要我怎样？” 王昊解释说：“我看她被打成那样，所以……” “你再心疼她也不能冤枉我啊！” “瞎说些什么！”王昊一急，就不自觉地抬高了声调：“我又没有说肯定是你！” “你心里就是那样想的！&玉如意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好吧，就算是我，是我打了她，你们要我怎样？” “不要这样嘛。”王昊上前一步，试图拉起玉如意的手：“你这是干嘛呢？我只是问问而已…” 感觉到周围有人望着这边，玉如意赶紧走开。 王昊追上去：“喂！你没事吧……& 为了躲开王昊，玉如意快步钻进女厕所。 蹲进厕所的小隔间，玉如意伤心地抽泣个不停，眼泪也一串一串地往下掉：他居然认为是自己！他居然不相信自己！他居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那个曾经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呢？那个曾经痴爱过的人去哪儿了？没有了爱情就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吗？……” 厕所大门砰地被推开，如意赶紧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喂，他们说王太子和玉如意吵架了！”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啊，听说吵得还蛮厉害的。”另一个女孩打开紧邻的小隔间。 如意缩成一团，一动都不敢动。 先前那个女孩问：“他俩究竟是兄妹还是男女朋友？” “一个姓王一个姓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亲兄妹啦。” “我听人说王太子很喜欢玉如意……” “应该是曾经喜欢过吧，玉如意回来的第一天他们就吵架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的王太子觉悟了吧？玉如意怎么配得上他？” “……玉如意其实也很漂亮的哦。” “单漂亮就行吗？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们的王太子那么帅，那么能干，如果娶了她岂不是资源浪费？” “嘻嘻，你不会也迷上王太子了吧？” “大众【情】人嘛。所以大家才背地里都叫他王太子呀，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 确定厕所里的人都走完之后，玉如意站起来，走出小隔间，洗干净脸，调整好气息之后勇敢地走出来。 抬头望望天，七月的天空阳光灿烂。 玉如意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努力！要让所有人看看，就算没有王昊我玉如意也一样会活出个人样！” 吃过晚饭，王昊牵出狗，爸爸妈妈照例等着如意一起去散步。 如意躲在房间里不出去：“我不想去。” 妈妈走过来，爱怜地揉揉如意的头发：“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啊。”如意对着妈妈挤出一个笑脸：“我想看看书。”“你才刚入科，不要急，一口吃不出大胖子。”“嗯。” 听到脚步声走远，如意扔下下手里的书，无聊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树枝上挂着几朵洁白的栀子花。 这株花刚买回的时候才一尺多高，现在居然长得比窗台高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嗨！”王昊敲了敲半开着的门。 他居然没出去？如意吓了一跳，警惕地盯着王昊。 王昊走进玉如意的房间：“嗯，那个，我查到了，是燕子找人打人家的。” “说完了吗？”如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住门框，冷冷地望着他。 王昊有点烦躁：“不要这个样子嘛！我……” 如意打断他的话：“我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看不惯，我可以搬出去住！” “不要！”王昊泄气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王昊的脚刚迈出去，玉如意就“砰”地关上了门。 063 陈黎被打 064 剪不断理还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4 剪不断理还乱 赶走王昊后，玉如意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翻翻面前的书：呼吸系统、循环系统……都是曾经看过很多次的内容.玉如意烦躁地将书扔到一边，打开了电脑，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qq头像突然闪动。 玉如意点开一看，是楚云川。 “是如意还是王昊？” 玉如意没好气地打出：“我的qq，怎么可能是他？” “不好意思，你们以前说过经常上对方的qq，我怕弄错了，所以问一下。” “我改了qq密码了！” “哦……你们还好吧？” “好，好得不得了！” “不开心了？” “没有，我开心得不得了！” 楚云川笑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玉如意那头半天没反应。 楚云川想了想，字斟句酌地打出一行字：“你一定要相信，王昊自始至终都是很在乎你的。” “是，还有我们家的小花狗，他也很在乎。” 楚云川噗得一笑：“你以后就会明白，他是有苦衷的。” 玉如意一看到这句话就火大：“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随便做错什么事都是有苦衷的？” 刚按下发送键玉如意就后悔了，连忙说：“对不起啊，楚老师，我没有针对你。” 这话怎么看起来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玉如意懊悔不已，有急忙打出：对不起，除老师，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老说错话。” 想到电脑那头的玉如意狼狈的样子，楚云川笑了：没关系。“ “咚咚咚……哐！” 听到这声音玉如意就知道，又是王昊在打篮球了。 王昊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打上一通篮球，心情很差的时候也是默默地去打篮球。 玉如意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灰沉沉的了。 王昊现在这个时候去打球，一定是自己刚才刺激到他了。 他一定是冷着一张脸，执拗地与篮球较着劲。 玉如意马上安慰自己：不关我的事，是他先怀疑我的！ 但是，他刚才有解释哦，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份了呢？ “咚咚咚……”篮球仿佛重重地击打在玉如意的心头。 楚云川见玉如意那边很久没反应，有点担心，说：“心情不好就找老同学聊聊。“ 玉如意懒懒地回应：“他们都很忙，袁云霞去了社区医疗卫生服务站，张九龄进了附院。” “咚咚咚……哐！”篮球击打在篮板上的巨响令玉如意心里一震。 不知道他这一投用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是以前，只要玉如意在家，有王昊打球的身影就有玉如意的身影，即便王昊去镇中学打球，玉如意都会屁颠屁颠地跟着去，端着一杯自己榨的果汁，满脸崇拜地坐在旁边看着他。 楚云川的信息又来了“你周围有没有好朋友，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朋友玩啊” 玉如意马上想到燕子：“别提了，这次就是最好的朋友添乱。” “什么事？”楚云川的信息马上弹了出来。 “咚咚咚……哐” 听到这声音，玉如意顿时觉得心烦气躁：“不好意思啊楚老师，我不想聊了” 楚云川理解地答：“好。” 玉如意心情低落地靠在椅背上，一边听着篮球场传来的空洞的闷响，一边埋怨道：你不是有陈黎吗？我才懒得理你！ 陈黎？对哦，陈黎或许正陪着他呢，我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但是，陈黎知道王昊喜欢喝子自榨的果汁吗？说不定陈黎只会买杯可乐什么的给他！ 陈黎究竟会带什么饮料给王昊呢？玉如意好奇地出了门，躲躲闪闪地向医院的简易蓝球场走去。 医院的简易篮球场就在家属院旁边的小坝子里。 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透过旁边的树木阴影，玉如意看到王昊穿着背心短裤正独自在明亮的场地上运球。“咚咚咚……”王昊微蹲起跳，然后球出手了，一条完美的曲线在空中划过，球空心入框，发出“唰”地一声。 漂亮！如意在心里暗暗叫好。 虽然自己不会打球，看球还是会的！玉如意心中有小小的得意。 不知道陈黎看不看得懂打篮球？玉如意偷偷地向场边张望：长凳上没人。场地周围也没有人。家属区的林荫道上也没有一个人走动。 也许陈黎给王昊买水去了呢？玉如意刻意往树荫里躲了躲。 “咚咚咚……哐！”咦，又打在篮筐上！烂球！ 王昊根本没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迅速捡起球，连续两个胯下之后，王昊身体微微后仰，跳起投篮，玉如意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肌肉的颤动。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连篮筐下面的网也没有碰到。 王昊摇摇头，又捡起了球。 要死啊，这可是拼命的节奏！歇一下再来不可以吗？！玉如意在心里不满地嘟囔着。 想到歇，玉如意立刻向四周张望，如果陈黎去买水的话也应该回来了。 天色已黑定，路灯将独自走在林荫道上的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没有陈黎。 也是啊，陈黎是住在医院外面的，不方便陪他打球。 但是，就算不陪他打球陈黎依然是他的女友！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站在这儿算什么？ 玉如意转身回家去。 会打篮球有什么了不起！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手术做得好有什么了不起！……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已经散步回来了，正在看着新闻联播。 看到玉如意进屋，妈妈笑着伸出手。 玉如意走过去，靠在妈妈怀里。 妈妈拍拍玉如意的背：“乖！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他们都很好，随便我问什么，他们都会告诉我。” “嗯，不懂就问，好样的！” “咚咚咚……哐！”玉如意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还有完没完啊！ 新闻联播结束了，爸爸妈妈也准备进卧室了。玉如意摇摇妈妈的手臂，提醒她：“王昊还在打球呢！” 满以为妈妈会立即叫回王昊，至少去和他交流交流嘛，可妈妈却一点都不急：“不理他！” “可是，这么晚了……他已经打了很久了。” 妈妈关切地拍拍玉如意的手背：“明天又该你值班是不是？晚上要早点睡哦。王昊可能是哪根神经搭错桥了，不用管他！” “你们不是还要看一会儿书吗？”玉如意期期艾艾地问，“……要不要喝果汁？” 妈妈和爸爸对视一眼：“可以喝一点。” 玉如意高兴地跑进厨房，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柠檬，切块、榨汁、再加上冰糖……给爸爸妈妈送去两杯之后，玉如意顺便拿起王昊的杯子，装上满满一杯，用保鲜膜封好杯口，放进冰箱里。 看在他以前曾经帮助自己的份上。玉如意一边弄着一边对自己解释：祖祖说过，人家不仁是人家的事，自己不能不义。 做完这一切，玉如意心里平静了很多，再听到那咚咚咚的撞击声也不觉得刺耳了。 终于精疲力尽。 虽然背心和短裤都湿透了，王昊却感觉好受多了。抱着球，王昊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走去。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王昊默默地拿出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冲凉出来，王昊却找不到自己的水杯，王昊打开了冰箱。果然，自己的杯子盛着满满当当的果汁，正安静地在冷藏箱里与自己对视着。 瞟了一眼玉如意的房间，王昊愉悦地笑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刻像烟云般消散了。 王昊端着杯子，惬意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边美美地和着果汁一边打开了手机。 咦，打了这么多电话？！ 王昊连忙按下了回拨键。 楚云川抱怨道：“现在才做完手术？” 王昊笑着说：“打球呢！” “卧槽！”楚云川发了飙，“你娃还有心思打球？！” 王昊紧张地问：“什么事？” “我刚才和如意聊过几句，她心情好像很差。” “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你小子就是大惊小怪的！” “你这不是自信是自负！你就给如意说实话吧，你那法子是行不通的！” “我觉得还行。” “你或许行，如意可能承受不了。” “她很好啊。”王昊晃晃杯里的果汁：“经历一点挫折，她或许会更坚强。” 064 剪不断理还乱 065 外公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5 外公 “医生！来人啊！医生！” 出于本能，玉如意扔下笔，往病房跑去。 一到床边，玉如意傻眼了，只见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病人口中涌出来，病人的衣服上，床单上都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立止血一支肌肉注射，马上！” “请主任！” “请外科会诊！” 玉如意一边吩咐护士一边将病人改成侧卧位，以免血液呛入气管。 为了预防失血性休克，玉如意对治疗护士说： “建立双静脉通道！一组补液，一组再输止血药！” “止血药输进去了，怎么还在吐血啊，医生！” 病人家属开始质疑了！ 别怕，只要急救程序是对的，就不会出问题！玉如意安抚病人家属也是安抚自己：“别急，药物起作用是有个过程的。” 话虽这样说，但，那血老往外冒也不行啊！ 玉如意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是飞速运转的脑细胞：止血流程…… “什么情况？”王昊在护士的指引下跑到病房门口。 看到王昊，玉如意如释重负：“胃溃疡大出血。” “三腔双囊管！”王昊胸有成竹地为病人插入三腔双囊管。 三腔双囊管的止血效果当然不用说。 主任随后赶到，马上吩咐玉如意下病危通知书：“病情随时都可能恶化。” 经过有条不紊地抢救，病人出血停止，生命体征平稳，神智也清楚。 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很多类似的病例都因血液误入气管导致窒息或者失血性休克死亡。”走出病房，孙主任赞许地对玉如意说：“表现得很好嘛！” 玉如意后怕地拍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 王昊侧过身，温和地看着如意：“经常会有这类事发生，多经历几次就不会紧张了。” 孙主任看着王昊：“这病人继续留在内科保守治疗？” 王昊点点头：“先保守吧，万不得已才手术。有需要就叫我。” 正要离开，护士叫住王昊：“陈黎好些了吗？” 王昊说：“好很多了，明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满眼崇拜地看着王昊离开后，护士对玉如意说：“王昊对陈黎好体贴啊，每天还亲自去陈黎家里给她换药！” 亲自去家里换药！还每天！玉如意只觉得一股热浪漫过全身，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说：“嗯，他本来就好。” 是啊，他是很好。玉如意对自己说，可是再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正在整理好抢救记录，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玉如意站起身，心情复杂地走出办公室。 虽然是第一次见，如意还是一眼就认出在住院大楼前徘徊的那个人。 他身材伟岸，头发花白，长着和大祖祖近似的五官，穿着的是质地很好的t恤和休闲裤，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皮鞋虽然有些旧，但绝对不是地摊货。 想到自己曾经叫他把卡号发过来，自己好打路费给他，玉如意有点脸红。 见到玉如意，他定住了眼神，呆呆地站在原地。 待玉如意走近，他微笑着问：“如意？” 玉如意点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还没回过老家？” “没。” “住在哪里？” “星星宾馆。” “我今天值班。明天，我明天陪你回老家。” 见玉如意转身欲走，他叫住了她：“晚上可以请你吃餐饭吗？” “我要问问冯妈妈。电话联系。”玉如意转身进了大楼。 坐在办公桌前，玉如意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就是他，这个祖祖唯一的儿子，端午节出生的陈端午，祖祖发誓说一辈子都不再见的陈端午，当年喜新厌旧抛妻弃女，亲手导致了一个家庭的悲剧。 看得出来，他在外面混得不错。但是，混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很多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就像王昊对自己的爱情。 外婆如果没有嫁给他这样的人，现在也许还活着吧？ 玉如意有些庆幸和王昊分了手，长疼不如短痛啊。 玉如意能够想像出外婆当年的心情。 难怪祖祖在弥留之际还诅咒自己唯一的儿子：那个挨千刀的“陈世美”！不认他！就是不认他！ 他这样的人也会想家？想那个被他背弃的家？ 如果不是听老家的忠爷爷说他很可怜，自己才懒得理他！ 如意感慨万千地去找冯妈妈。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冯妈妈第一次对玉如意发火了，“他是你外公！是你妈妈的爸爸啊你知不知道？” 玉如意争辩道：他如果在乎妈妈就不会毁了那个家！” 冯妈妈苦口婆心地说：“即便有错他也是你的长辈啊。” 玉如意低下了头：“祖祖说过不要认他。” “小时候是该听大人的话，但是现在祖祖没了，你也长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是不？” “我愿意陪他去故乡走一走就很够意思了。”玉如意激动地说：“他以前做的事真的很烂耶！就是因为受到他的嫌弃，外婆才那么坚决地要求妈妈多读书。如果外婆那天没有坚持送妈妈上学，或许就不会出事，如果外婆没出事，妈妈毕业后就不一定回乡下教书，如果妈妈在城里生小孩，很可能不会死……” 冯妈妈爱怜地拨开玉如意眼前的一缕长发：“宝贝儿，时光不可能倒流，已经发生的事我们谁都改变不了。那是上辈人，甚至是上上辈人的事，你既然请了人家回来就要以礼相待。” 如意心虚地望着冯妈妈：“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打电话给他，说我们请他吃饭。” 坐在小镇最好的中餐馆，外公笑眯眯地望着玉如意，眼里满是怜爱。 王昊热情地给外公和爸爸斟上酒。 爸爸笑着招呼：“陈先生，不要客气啊，都是些家乡的特色菜。” 外公高兴地端起杯子：“感谢！感谢！” 酒过三巡，外公拿出一张银联卡，双手递给爸爸：“感谢你们把如意养这么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密码是如意的生日。” 爸爸笑着推回去：“心意领了，卡就免了。我们虽然清贫，养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她祖祖在世时经常送粮食过来，他爷爷奶奶给的钱还给她存在那里。您请放心，我们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小孩，一定不会亏待她！” 如意感激地从桌下握住妈妈的手。 外公尴尬地收回银联卡，又递给玉如意：“你代爸爸妈妈收着，以后用来孝顺爸爸妈妈。” “谢谢！”玉如意轻轻地把银联卡推到外公面前，“我已经在赚钱了，有能力孝顺他们。” “就当帮外公保管着吧。”外公又拿出另外一张卡，一起递给玉如意，“这是外公的一点心意，密码也是你的生日。” “不好意思。”玉如意往后靠靠，避开外公伸出的手，“我从来没有缺过钱，也不习惯帮人家保管东西。” “如意！”妈妈嗔怪地看了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不情愿地接过外公手里的卡，放回外公掌心：“谢谢外公，我真的不需要。” “陈先生啊。”冯妈妈连忙打圆场：“这样吧，卡呢，如意不要就算了，你如果实在想表示，以后可以送点什么小礼物给她的。” “就是，就是。”爸爸殷勤地夹菜给外公，“她就是喜欢小猫小狗什么的，你如果买个布娃娃之类的送给她，她说不定高兴地直跳。” 065 外公 066 进化不了的爱情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6 进化不了的爱情 顺着医院后面的大山往里走，就是去老家的路。 外公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没有公路吗？” “没有！” 话一出口，玉如意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解释道：“去年就在说村村都要通公路，不知道这一段路怎么还没修——可能是钱没到位。” “是谁出钱？” “说是由政/府出一部分钱，当地人自筹一部分钱。” “哦……”外公望望崎岖的山路，感叹道，“如果不修路，进出都很困难。” “那还用说！”玉如意不屑地说，“如果路好，妈妈也许不会死。” 外公关切地问：“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难产……& “路上耽搁太久。妈妈被送到医院时就已经不行了。” 沉默了半天，外公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玉如意回头瞟了一眼，外公的内疚不像是装的。 “如果我在家，肯定不可能发生这的事。” 听到外公自己这样说，玉如意反而有些不忍了：“多方面的原因啦。听说爸爸很早就劝妈妈去医院检查，妈妈怕影响学生的学习进度，一拖再拖……” “你妈妈一心为学生……很值得尊敬。” “当然！” “你爸爸……一个城里人来乡下教书，牺牲是很大的。” “因为他爱妈妈啊。”玉如意回过头，挑衅地看着外公，“他们始终不离不弃，我骄傲！” 外公被噎得停下了脚步。 看到外公那个样子，玉如意突然觉得自己好能干，居然为外婆和妈妈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翻了！ 陈家大院子还是一副破落颓败的样子。 外公和忠爷爷站在院门口，手拉着手，泣不成声：“还能见到面，真好！” 打开老屋的门，外公深情地摸着门框上的凹痕：“这是我小时候弄的。” “这睡椅还能用！”外公惊喜地摇了摇，“夏天在院子里乘凉时，我就躺在这椅子上玩，常常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啥时回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忠爷爷笑着说：“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当然受宠，有睡椅可躺。我们兄弟几个乘凉的时候是直接铺张草席在院坝里睡的，常常睡得正香就被吼起来，迷迷糊糊走回屋去。这些都是次要的，当时最羡慕的还是你可以上学读书。” 外公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咦，这风箱还在！” “大祖祖就是拉着这个风箱煮饭的。”如意冷冷地盯着外公，“咪祖祖最后几年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得大祖祖做。” 外公脸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对忠爷爷说：“你都没说这个事。” 忠爷爷摊摊手：“说了有什么用？” 外公慢慢走到咪祖祖的床前，深情地抚摸着光滑的看不出原色的床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妈！是我对不起你们。” 看着外公涕泪齐下，如意有些受不了，不满地嘟囔着：“他们不要你回来你就真不回来吗？！” 忠爷爷叹了口气：“不是你外公不愿回来。只要听说你外公快到家了，你咪祖祖就哭着要跳河，说是原谅了你外公就没脸见地下的人。你外公哪敢进村！” 外公哽咽着说：“每次寄钱回来，他们也不收。” “我真的帮不了你。”忠爷爷委屈地说：“我有时好心帮他们把钱啊东西啊代领回来，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怪我多事，最后还是我自己贴邮费寄回去。” “都怪我……“ “两个老人也太倔，认死理。”忠爷爷回头对如意说，“你外公托我暗中帮你祖祖，但你两个祖祖都硬气，说什么自己有手有脚的，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你帮的已经很多了。”玉如意没有忘记，“祖祖说你帮他耕田，帮他犁地……& “乡里乡亲，那是应该的。我是要给他们钱啊什么的，他们就会觉得侮辱了他们一样。”忠爷爷感叹着走到外公身边，拉他起身：“这么大岁数了，当心着凉。” “桐花，桐花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忠爷爷的老伴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拉着玉如意的衣袖，要她去上学。 外公惊讶地看着忠爷爷：“怎么成这样了？” 忠爷爷一边安抚着老伴，一边无奈地说：“毛娃死了，她就这样了。” “毛娃不是和我们家桐花一样大的吗？” 玉如意对外公解释说：“肾病。” 外公眼里略过一丝惋惜。 在忠爷爷家吃过午饭，外公去小卖部买回白纸，用百元钞票印着，剪成一叠叠冥币。 如意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年七月半，大祖祖也是这样在桌上摊着白纸，认真地折叠、反复地对比，一边剪一边对踮着脚尖好奇地趴在桌边观看的如意说：“地下的人要过节了，我们要送点钱给他们用……” 如意将外公剪好的冥币码整齐，陪着外公去坟地。 祭过坟，两人信步走着。 看着外公出神地望着那所小学，如意骄傲地指着“桐花小学”那几个字说：“他们说那字是我爸爸写的！” 外公点点头：“写得好！” 外公环顾着葱绿的山林，自言自语地说：“她生在桐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桐花，很漂亮，所以就叫她桐花。” 玉如意埋怨道：“那你还不要她们！” “……” “你不喜欢外婆就不该和她结婚！” “那时候没遇到云儿。” 玉如意只是吐吐槽，没想到外公会真的回应她，很意外地盯着外公看。 “当时以为人一辈子就该那样：该结婚时就结婚，该生小孩时就生小孩……何况你外婆又漂亮又能干，我没有理由拒绝。” 看着外公认真的样子，玉如意突然就想起王昊的话：“我是喜欢你，但这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也是现在才明白。” 玉如意心里一阵悲凉：相隔这么多年，男女之间的感情咋个一点都没有进化呢？ “人家都说你嫌外婆没文化，那一个人又有文化又有钱，所以外婆一心要妈妈多读一点书。”如意苦涩地说。 外公摇摇头：“不是的，感情的事和那些都没有关系。当时只想跟云儿在一起，死都不怕。云儿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很多年之后，她的家人才认可了我们。” 顺着小路下去就到了小河边。 望着古老的小桥外公眼里泛起泪花：“就是这里吧？” 玉如意没吱声。 外公眼神迷蒙地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我当时跪在街沿上，你大祖祖用扁担打我，无论怎么打，我就是要离婚，死也要离……是你外婆看不下去，从你咪祖祖那里把结婚证偷出来给我。”外公捂着脸蹲在地上。 联想到外婆当时的心情，如意的眼泪奔涌而出。 外婆一定是爱他的！ 很多年前的外婆都能做到为爱放手，自己有什么理由妨碍王昊追求他想要的幸福呢？ 只是一直想不通：他认识陈黎那么久了都没有爱上，为什么偏偏在她即将回来时就爱上了呢？ 但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如果爱情能够条理分明，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如意释然了，赶紧走过去挽着外公的胳膊：“外公，我们回家！” 爬上石梯，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外公感慨地说：“以前，这院子里住满了人，热闹得很。几乎每天傍晚都有人站在院门口为家里的小孩喊魂。” “是啊，我小时候生个小病或者做了噩梦，祖祖就会站在这儿给我喊魂。”如意笑着说，“咪祖祖喊‘如意吓着回来没有？’大祖祖就在旁边抱着我说‘回来了，如意回来了。’” 外公慈爱地望着如意笑：“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咪祖祖。”玉如意有点羞涩，“不好听是不是？但是比叫吉祥好些！” 看着外公不解地望着自己，玉如意解释说，“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咪祖祖就说：如果是男孩就叫吉祥，是女孩就叫如意，幸亏我是女孩！” 外公笑了：“你爸爸妈妈认可这个名字吗？” “他们说爸爸过抱怨这个名字太土气，说是要亲自给我取一个更好听的名字。”玉如意的眼神黯淡了，“可惜，他……” 外公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事。” “没关系。”玉如意大度地说，“医院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我从来没受过委屈。唯一遗憾的只是两个祖祖没等到我长大。” 外公望望残破的院子：“很多人都没有了。” 如意摇着外公的胳膊：“好了，我们早点回镇上去吧。” 外公摇摇头：“我想在这儿住几天。” “这么旧的房子！好多年都没住过人了呃。” “旧是旧一点，蛮结实的。忠爷爷家那个房子不是一直在住吗？” “好，只要你喜欢一直住在这儿都行。”如意憧憬着，“如果我有很多钱，就把这儿改成一个老年公寓，把爷爷奶奶也接来，你就不寂寞了。” “老年公寓？”外公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如意笑：“说说而已，这里连公路都没通，本地人都往外跑，外面的人哪方便进来？” 066 进化不了的爱情 067有朋自远方来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7有朋自远方来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王昊走出卧室一看，果然是如意。 “现在才回来?” “嗯。” 他往玉如意身后看了看：“你外公去旅馆了？” “他要在乡下住几天。” 王昊吃惊地提高了音调：“你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 “不是警告过你吗？”王昊失控地指着客厅墙上的时钟：“你看看几点了？大姐！深山老林的，你不怕死吗？” “我明天要上班。” “什么事？”爸爸妈妈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 王昊激动地指着玉如意说：“你们问她！她现在长本事了，这么晚，居然又是一个人从乡下走回来！” 玉如意换好了拖鞋，疲惫地走向自己的卧室：“我想洗澡了。” “好！好！洗澡！”妈妈跟着玉如意进了她的卧室，一边帮她拿睡衣一边问：“路上没事吧？” “没事，走之前帮外公打扫了一下房间的卫生，所以就有点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外公知道你一个人走吗？” “我不想他担心，就撒谎说……&玉如意把玩着衣柜把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啦好啦，只要安全回来了就好。”妈妈心有余悸地揉揉玉如意的头发，“宝贝儿，肯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妈妈去给你弄。” “不用。”如意抱着睡衣往浴室走去，“等会儿我自己煮点面就行了。” 妈妈正要进厨房，王昊挡住她：“你去睡吧，我给她煮。” 玉如意洗完澡出来，王昊坐在餐桌前，用下巴指指对面的面条：“吃吧，等会儿冷了。” 看着玉如意乖乖地吃着面，王昊心里踏实了很多，语气也柔和了：“以后再也不要冒险了，知道不？至少打个电话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嘛。” 如意头也没抬，声音小小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己可以的。” 王昊又爱又怨地盯着她：“任性也得看场合，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吃完面，玉如意正准备起身去厨房洗碗，王昊按住她的手：“好好歇歇，我去。” 仿佛被虫子蜇了一样，如意迅速地抽回手，客气而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这极其平常的两个字仿佛一枚炸弹，蓦然爆开，形成横亘在彼此间的一堵厚墙。王昊呆呆地望着如意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灯光迷离的酒吧。 楚云川和张九龄碰碰杯：“工作落实了？” “搞定了。我进附院，云霞去社区。”张九龄笑着往前倾了倾身子，“真没想到啊楚老师，我们不但可以成为朋友，还有缘做同事。” “别得意太早。”楚云川斜睨了张九龄一眼，“无论你的关系有多到位，要想真正在附院扎根的话，你必须得提高学历。” “知道。”张九龄胸有成竹地点点头，“俗话说的好嘛‘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已下定决心，准备考研！” “预祝成功！”楚云川笑着和张九龄碰碰杯。 张九龄抿了口酒：“我们三个人中成绩最好的其实是如意，好久没认真聊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不太好。”楚云川低着头，晃动着杯里的红酒。 “你最近见过她？” “没有。上次在网上聊过几句，感觉到了。” 张九龄不满地说：“肯定都是因为那个王昊！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却是那样的人。” “不要那样说人家。” “我说说怎么了？”张九龄激动地说，“哪天落在我手里，我还要好好煸他一顿！” “别瞎说！”楚云川辩解说，“王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王昊是多年的铁哥们，我了解他。” “你还帮着王昊说话？再好的哥们也不能是非不分啊。”张九龄有点激动了，“楚老师你那天没有看到吗？他把如意害得好惨！” 楚云川无奈地说：“王昊是有苦衷的。” 张九龄好奇地望着楚云川：“什么苦衷？” 楚云川想到王昊的嘱托，想到袁云霞和张九龄跟玉如意的关系，眨了眨眼睛，搪塞道：“那是人家的*，不问也罢。” 张九龄知趣地避开那个话题，提议道：“哪天我们去看看如意？” “去乡下？” “有什么不可以？” “你们在讨论什么？”刘茜正和云霞聊着天，听到他们的对话，兴奋地回过头，“旅游吗？” 楚云川说：“九龄说想去乡下看看如意。” “好啊！好啊！好久没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她！”袁云霞高兴极了，她兴奋地对刘茜说，“刘老师你不是有车吗？一起去乡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 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王昊第二天早早地起了床。 如意更早，已经煮好了稀饭和鸡蛋，正准备盛饭。 “这么早？睡够没有？”看着玉如意又围着那条卡通图案的围裙，王昊感觉又回到从前，笑着走过去，习惯性地去揽如意的肩。 如意往后一退，王昊的手落了空。 如意低眉敛目，小声说：“每天都是冯妈妈起来煮早餐，怪不好意思的。” 她是认真的！她当真了！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王昊怔怔地望着忙碌的玉如意，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心里被搅得生痛。 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城市与小镇之间的距离，而是面对着面，却彼此陌生。 王昊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动摇。 下完医嘱开好处方，王昊把病历牌丢给护士，将手术通知书拿去手术室：“陈黎，准备一下，一台甲状腺瘤，一台疝气。” “好咧！”陈黎快活地接过手术通知单。 自从王昊亲自去家里给自己换过几次药之后，陈黎发现了王昊感性的一面，心里已经平复的念想又有些蠢蠢欲动：只要玉如意那头死心了，王昊说不定真的可以接受自己呢！看着王昊转身离去的背影，陈黎暗暗为自己加油：一定要好好抓住上天给自己的这个机会！ 手机响了。 王昊没精打采地接通电话：“嗯？” “如意在哪个科室？”楚云川说，“我们快到了，云霞说要给如意一个惊喜。” 王昊半信半疑：“你们真的来了？没开玩笑？” “比珍珠还真！” 王昊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好！我马上去医院门口接你们！” 有朋友陪陪，如意应该会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吧？王昊心里涌出一丝新的希望。 被王昊叫到，玉如意漠然地走出内科诊断室。 楚云川仔细打量着玉如意：她看上去比以前瘦了些，脸蛋更小，下巴更尖，虽然有白大褂包裹着，整个人还是显得单薄而憔悴。 王昊兴奋地把脑袋往旁边一歪。 玉如意惊讶地发现云霞他们正在旁边微笑着望着自己。 不会是梦吧？玉如意眨眨眼睛，他们还在那里！袁云霞、张九龄、楚老师、刘老师…,他们就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 玉如意眼里慢慢漾起水波，她开心地扑进云霞的怀里，哽咽着说：“你们……真的……好讨厌啊！” 067有朋自远方来 068 只是砂子进了眼睛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8 只是砂子进了眼睛 刘茜小声对楚云川说：“才多久了，就瘦了这么多！” 楚云川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昊。 王昊搔搔头：“上班有些辛苦。” 九龄笑着问玉如意：“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有的。”王昊抢着说，“附近山上有家‘农家乐’，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园子了的桃子可以随便摘，还有棋牌、烧烤、也可以自己摘菜做饭……‘ “那还等什么！”刘茜兴奋地问王昊，“你们俩可以翘班吧？” “如意可以先去，我做完手术也可以走。”王昊望着如意：“你记得那个地方吧？” “知道。” “你给李霞说一声就先陪他们去吧，爸妈那儿我去说就可以了。” 刘茜开着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 车才走到山腰，袁云霞就开始大叫：“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九龄顺着袁云霞的视线望过去：前方一大片全是挂着累累硕果的果树！ “还要往前走。”看着刘茜征询地望着她，玉如意笑着说，“果林的入口还在前面。” 袁云霞兴奋地抓住玉如意的胳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能够住在这附近，真是好幸福的事！” 玉如意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 “你经常来，是不是？” “以前是，今年才第一次上山来——就那里，刘老师，把车停在前面那个平坝上就可以了。” 七月的阳光很热烈，有些刺眼，但因为周围有着茂密的树林，大家身上单薄的衣衫刚刚好，一点也不觉得热。 主人家看见他们停下了车，热情地迎上前。 接过竹篮，大家立即开心地想果园走去。 还没进入果园，一阵鲜甜的气息就已扑面而来。 入口处的桃树很矮，一个个毛茸茸小桃子像调皮的小姑娘，在树叶间探头探脑，压得细软的枝条颤悠悠地摆动。 袁云霞摘下一个鲜嫩的桃子就往嘴里送。 看着袁云霞皱起了眉，玉如意笑弯了腰：“那是生的啊傻瓜！这种青中带白，白里透一点红的才是熟透了的！”玉如意拨开树叶，摘下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桃子，笑着展示给大家看。 楚云川的目光落在玉如意的脸上：因为兴奋，玉如意的脸蛋儿也泛着红，明亮的阳光下，玉如意脸上的微茸毛也清晰可见。 “他们都跑了，你还发什么呆？”刘茜指着已跑去摘桃子的玉如意他们，对楚云川说，“快点！我们一点要比他们摘得多！” 才一小会儿，大家脸上就红彤彤汗津津的了。 “差不多就行了！”玉如意提醒大家，“不要只摘这一个品种，那一片还有水蜜桃。” “怎么不早说！”袁云霞把装满桃子的篮子递给张九龄，催促着，“快去吧！” “你们把这些桃子先放回去吧。”玉如意对张九龄和楚云川说，“顺便再拿几个篮子过来。” 篮子摘满了，大家也累了，席地坐到草坪上，准备吃桃子。 看着刘茜用小刀吃力地削着桃子皮，玉如意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的。” 玉如意拿出一个熟透的水蜜桃，用手指捻起薄薄的果皮，再轻轻一撕，果皮就掉了。 撕掉果皮的水蜜桃松软嫩滑，在掌心微微颤动，玉如意前倾着身子，轻轻地咬上一口，美美地咀嚼着对大家眨眼睛。 水蜜桃鲜嫩多汁，清香的汁水沾满玉如意的嘴角，没等袁云霞把纸巾掏出来，玉如意已伸出灵巧的小舌头，迅速地卷进口里了。 见大家轰然大笑，玉如意推开袁云霞的手，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那边有水，等会儿吃饱了一起洗。 看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玉如意将他们带到一个小水渠边。清凉的山泉水正源源不断地从山体的一个小洞往下流。 “这些水很干净的哟。”玉如意洗了手再拍一点水在脸上，完了再漱漱口，“好清凉！” 张九龄却在仔细研究着旁边的一颗大树：“这也是桃树？” 玉如意直起身：“当然！那棵树很老了，上面的桃子也比小树上的甜。” 见张九龄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玉如意怂恿张九龄：“不信爬上去摘几个试试！” “这么高。”张九龄拍拍高大的树干：“恐怕只有小猴子爬得上去。” 见玉如意不以为然，张九龄不服气：“你爬得上去？” 玉如意牵牵粉色连衣裙的裙摆：“穿这种衣服不方便爬树。” “吹吧！”张九龄明显不接受玉如意这个理由，“反正我们也证实不了，你就是把牛吹上天也没穿不了帮。” “我就信！”袁云霞向来是无条件支持玉如意，“张九龄你赌什么？” “赌什么？算上我们一份！”刘茜也洗好了手，笑嘻嘻地挽着楚云川走了过来。 “算了，他不信就算了。”玉如意阻止袁云霞和张九龄继续争论下去。 张九龄有些忿忿不平：“每当我和如意有不同意见时，云霞都站在如意那边！” 刘茜笑着说：“今天我来给你们主持公道，保证公平、公正！说，什么事？” “你本来就没道理！”袁云霞不服气地说，“刘老师你评评理，张九龄只是没见过玉如意爬树而已，他就说人家爬不上去，你说他是不是太武断？” “还说！”张九龄哭笑不得，“你见过如意爬树吗？凭什么说她真能爬上去？” “哎呀！”玉如意分开像斗鸡一样的两人，“多大点事嘛！要我爬树也可以，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袁云霞和张九龄得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望着玉如意。 “男生要走远一点！” 刘茜看了看玉如意身上的小裙子，会意地把楚云川拉到远处：“九龄和云霞一唱一和，如意真上当了。” 楚云川微笑着说：“那么单纯的女孩儿，哪会想那么多。” “好了，我们都走远了！”张九龄兴奋地朝玉如意挥手。 “今天就对不起这条小裙子了。”玉如意深吸一口气，往上一跃抱住树干，才上窜几步就轻松地攀上树叉，坐在一条粗大的树枝上晃动着腿。 袁云霞猥琐地小声说：“我看到你的小裤裤了！” 玉如意连忙拉过裙子。 见玉如意又上当了，袁云霞禁不住大笑。 玉如意摘下桃子，恼怒地砸向袁云霞。 “就是这样，多扔一些。”袁云霞一边躲闪一边抒情，“就让桃子向暴风雨一样砸向我吧！” “喂！”王昊刚赶过来就看见玉如意蹲在树干上，“不是说好不能爬树吗？像不像女孩子？！” 楚云川笑着问王昊：“手术做完了？” “嗯，两个都是小手术，不用多久。”王昊笑着对刘茜和张九龄说，“不好意思，招呼不周。” 张九龄盯着玉如意，笑着说：“我们玩得很开心啊。” “哪像女孩子！”王昊紧张地看着玉如意下树，“有一次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只管了几天又跃跃欲试的。” “她很喜欢爬树？”张九龄好奇地问王昊。 王昊的嘴角微微上翘：“不只是爬树……好久没看到她玩这么开心了。” 看到玉如意慢慢往树下滑，王昊飞跑过去：“慢一点，树干上不是很平的。” 在玉如意着地的一瞬，王昊伸出手去，玉如意往后一让，虽然轻巧地躲过王昊的手，却重心一歪，跪在地上。 玉如意迅速爬起来，跑到袁云霞身边：“现在玩什么？” 袁云霞反问：“还有什么好玩的？” 王昊问大家：“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 刘茜挽着楚云川的手臂慢慢走过来：“我们吃了桃子就饱了。” 王昊建议：“去自助烧烤？” “自助烧烤？”袁云霞兴奋地对刘茜说，“可能很好玩吧？” 刘茜摇摇楚云川的胳膊：“去吧？” 看着玉如意也笑微微地望着他，楚云川说：“既然大家都喜欢，还等什么？ 烧烤炉设在露天的山坡上，楚云川带着大家去主人家的冰箱里选菜品，王昊就负责生火。 自助烧烤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玩。因为是热天，头上有太阳晒着，下面又是火烤着，在烤炉边站上几分钟就就会感觉热浪袭人。还有偶尔吹过的一阵微风，吹得烟子熏人眼睛。 才一小会刘茜就拉着楚云川躲到树荫下：“还数王昊和如意最有经验，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两对吧，我们在这里负责吃就可以了。” 楚云川斜着眼瞟了瞟如意，如意围着花围裙，像个小女仆一样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只顾忙活，看不清表情。 直到日落西山，天色变暗，大家才尽兴而归。 王昊热情地帮着他们桃子搬到车上，笑着向他们挥手道别。 和袁云霞拥别后，目送他们一个个上了车，玉如意觉得心里又被抽空了，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僵硬了些。 后视镜里的玉如意静静地站在那里，晚风吹动她的裙裾，轻轻拍打着她瘦削的小腿。小车渐渐把她甩在后面，就像抛弃一株孤零零地飘摇在风中的小草。楚云川突然鼻子一酸，险些掉了泪来。 刘茜关切地问：“怎么了？” 楚云川揉揉眼睛：“好像是砂子进了眼睛。” 068 只是砂子进了眼睛 069 顶包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69 顶包 “昨天玩得太累吧？我做完手术回来才八点，你就关灯了。”王昊习惯性地剥只咸蛋递给如意。 “谢谢。”如意拿过另一只咸蛋，“我自己会剥。” 爸爸妈妈低着头专注地吃着粥，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王昊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今时已不同往日，连忙把咸蛋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如意匆匆吃完早餐，对爸爸妈妈说：“我先走了，去看看昨晚有没有收新病人。 “这么早？”正在医生办公室整理着病历的李霞瞥了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歉疚地说：“我昨天请假出去玩了，那两份病历还没写完。” “叫你尽兴地玩你就尽兴地玩呗。”李霞将办公桌上的两个病例牌推给玉如意，“我都帮你写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玉如意感动地有些手足无措，“该我给你们写才对嘛。” 李霞豪爽地说：“都是一个科室的同事了，客气什么？” “昨晚忙不忙？”玉如意知道，值夜班的医生还要兼顾急诊病人。 “一个新病人都没有，老病人也稳定。”李霞伸了伸懒腰，“昨晚美美地睡了一夜。” 李霞的话音刚落，一个粗旷急切的男中音就响了起来： “医生！” “医生！” 一位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背着一个人往这边跑。 “怎么回事？”如意连忙迎上去，协助家属将病人平放在检查台上。 “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陪同的是患者的丈夫，他满脸自责，“她感冒好几天了，我今天才说服她来医院拿药，哪晓得刚刚发动摩托车她就从上面摔了下来了。” “神智不清……脉搏、呼吸尚可……头皮挫裂伤，出血很多……”玉如意快速地检查之后回头问李霞，“要不要请外科会诊？” 玉如意记得，孙主任上次在晨会上讲过：“学有所长，术有专攻，遇到棘手的病情要棘手请相关科室会诊。” “哎呀，这里是内科？”病人家属看了一眼门框上方的标示牌，猛然醒悟，“我一急就搞糊涂了，我这马上送楼上的外科去！” “等一下。”李霞收起血压计，“虽然血压也还稳定，这病人需要马上处理！” “护士！马上输液，双通道，大剂量！” “玉如意，通知检验科急查血糖！” 护士刚输好液，检验员的血糖结果就出来了：血糖浓度三十八毫摩尔每升！ 李霞沉着冷静地说：“进一步了解血酮、血钾、血钠的浓度，并做气血分析！” 如意一边忙着开验单一边问呆立在旁边的病人家属：“他以前有糖尿病吗？” 家属惊慌地摇头：“没检查过。她虽然瘦，平常吃得多喝得多，没说过哪里不舒服。” 其他同事陆续到齐之时，这位“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昏迷”的病人已经抢救完毕。 孙主任在交班晨会上表扬李霞：“引起李霞医生警觉的是什么？是病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烂苹果味！这还是在血腥味的影响下辨识出的！什么叫经验？这就是经验！我们每一个医生都要练就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狗一样灵敏的鼻子！” 玉如意崇拜地望着李霞，心里想着：不知自己哪一天才能够达到她那个水平？ 查完房，孙主任指示：病人尚未稳定，请外科会诊之后再决定是否转科。 孙主任刚准备去门诊坐诊，一群人突然冲到内科住院部。 “把人抬过来！” “内科的医生都在这里！去认认昨天看病的是哪个医生！” 孙主任挥挥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怎么回事？” “你们把人医出问题了！” “昨天看病还是亲自走来的，今天就瘫了！” “把昨天那个医生交出来！” “……& 冷静！冷静！”孙主任温和地说，“我是主任，我帮你们看看。” “主任又怎样？我们信不过你们了！” “先把昨天昨天那个医生交出来再说！” “好好，你们稍安勿躁，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孙主任小声吩咐护士，“通知院长。” 玉如意好奇地走到担架前，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来过的那个病人。 玉如意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自己急着向李霞请假外出时，这个病人老是对着李霞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面对病人的疑惑，李霞耐心地指着处方解释道：“这个头孢氨苄是消炎的，这个扑热息痛是解热镇痛的，你不是全身酸痛、没有力气吗？这是感冒的表现，吃了这两种药就没事了。” “院长来了！” 病人家属看到匆匆赶来的院长，一拥而上：“王院长，你要给我们做主！” “他才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 “别急，让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院长安抚了家属，走到孙主任面前。 玉如意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个病人是谁接诊的？”王院长望着孙主任。 孙主任望向李霞。 “别急。”王院长温和地望着李霞：“仔细回忆一下，这个病人昨天是什么情况？用了什么药？” 李霞有些犹疑：“这个病人是玉如意处理的，我不是很清楚。” 玉如意愣了一下，马上回答：“用的是头孢氨苄和扑热息痛。” “病人的主要症状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只听到说感觉全身酸痛，没有力气。” 孙主任和王院长对视了一眼：“血钾！” 王院长心中有了数，对病人说：“给我半个小时，抽血检查一下，马上给你们答案。” 家属半信半疑地配合着检查。 有几个人围着玉如意：“你刚才说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没认准病就开药了？” “你确定你是开的那两种药吗？” 玉如意正要解释，王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病人家属说：“你们别急，不是说好了半个小时吗？半个小时后院长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昊说完后紧紧捏住玉如意的手臂，一直把她拉到医生值班室旁边才停下来。 玉如意使劲挣开王昊铁钳一样的手，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啊？！” “你有病啊？”王昊狠狠瞪着玉如意，“你没看到那些家属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吗？回避都不懂？” 玉如意才被李霞的嫁祸搞得偶像崩塌，又被王昊劈头盖脸的一通吼，气恼地说：“不要你管！” “我管定了！”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凭……我是你哥！” “你不是我哥！我不要你这个哥！” “你们在吵什么？”一个内科护士经过时好奇地问他们。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什么。” 玉如意说完转身欲走，王昊执拗地挡住她：“暂时不能过去！”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是因为低钾导致的周瘫，与昨天的用药没有因果关系。 在补钾一个小时之后，病人就可以活动双腿，两个小时之后，病人就开心地下床活动了。 李霞虽然没有把这事挑明，但是刻意取消了休假，对玉如意解释道：“昨天是我帮你值班，今天本来就该我值班，我继续上。” 玉如意冷淡地笑笑：“谢谢啊。” 一起接诊病人时，李霞也有意在病人面前夸赞玉如意。 李霞越是这样，玉如意越是在心里鄙视她。 玉如意就是想不通：做人不是要有担当吗？李霞业务能力强，应变经验也应该比自己丰富，平时对自己又那么好，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要把责任推给自己呢？ “因为她输不起。”晚饭后散步的时候，妈妈解释说，“她在大家心中的美好形象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经不起质疑，你就不一样，你是新手，就算有一点失误大家都会原谅你。” “她不是有意害我？” “你觉得呢？”妈妈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如意。 “她不但没有嘲笑过我是菜鸟，还分享很多经验给我；她善解人意地让我出去玩，还主动帮我把没做完的事做完；她……&玉如意不好意思地对妈妈说，“她只是不小心犯了个小错而已。” “嗯。”爸爸点了点头，“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不能因为一点瑕疵就否决一个人。” “放心吧。”玉如意释然了，“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尊敬她，我以后也会全面客观地看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乖。”妈妈疼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和爸爸交换了一下满意的眼神。 069 顶包 070 医生不好当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0 医生不好当 对李霞都能原谅，干嘛就不能原谅王昊呢？ 和爸爸妈妈散步回来后，玉如意想了很多，记忆里最多的就是王昊对她的好。 只要他过得开心，他喜欢谁就谁吧。玉如意这样对自己说。 虽然做起来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玉如意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没有了东想西想的时间，倒也心平气和了很多。 患慢支炎的老奶奶终于要出院了。 把出院手续交给老奶奶之后，玉如意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又埋下头继续写病历。 自从能下床之后，老奶奶一见到玉如意的影子就会凑上前说话。 说说身乏体弱、关节僵硬之类的还可以理解，老奶奶说着说着就会说到年轻时的生活、邻里长短，甚至子孙的工作和生活。 虽然每次都微笑着听着，玉如意心里却不胜烦扰，每听上一会儿就尽量帮她绕回现实，指导她如何保养身体。 现在出院了，玉如意也觉得解脱了。 “如意如意！”一位护士急急地跑过来，“你那个病人又回来了，还带着一大帮人！” 护士们经常被老奶奶指责，也巴不得她早点走。 玉如意走出办公室，老奶奶已到了，并热情地为玉如意介绍：“这是我的儿子，这是孙儿、女婿……“ 见玉如意困惑地望着她，老奶奶腼腆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玉如意。 护士惊呼：“锦旗！”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接过来。 护士调皮地从玉如意手里夺走，展开，并大声地读出来：“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玉如意医生：医术精湛，医德高尚……” 虽然一个小小的锦旗证明不了自己的医术，但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的付出被认可，玉如意觉得受之有愧的同时，更加坚定了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的决心。 “医生！我的检查报告出来没有？”一位黑瘦枯槁的中年女子站在医生办公室的窗外问。 “还没有。”玉如意抱歉地对她笑笑。 女人眼里略带些失望。 “别急，这个检查需要一点时间。”玉如意承诺，“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于这一个病人，玉如意心里充满了同情。 这是一个单亲妈妈。为了省下路费供孩子以后上学用，女人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病得太厉害，老板怕她死在自己厂里，给了她带薪假，女人还要等到年底才回来看望留守的老人和儿子。 进院的时候，看到女人那副慢性病容和间歇性的咳嗽动作，李霞和黄少林医生面面相觑，都不出声。玉如意知道他们担心女人真是肺结核，怕传染。为了不让大家为难，玉如意主动接下了女人的入院证。 李霞关切地叮嘱玉如意：“要做好自我保护哦。” “是！”玉如意感激地看了李霞一眼，“谢谢。” 就像王昊说的，医院小，分科没那么细，防护措施也没那么完善，遇到传染病人只能自己多加小心。 自己是学医的，当然知道怎样防范，病人就不懂了。 看着女人随身携带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儿子，并不时地拥抱和亲吻着，玉如意有点担心，老老实实地给女人说：“入院诊断上有一项是肺结核待排，意思就是怀疑你有肺结核病，希望你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不就是咳嗽吗？”女人不以为然，“我经常咳嗽，怎么没有给工友传染上？” “肺结核病不只是单纯的咳嗽，还伴随着消瘦、盗汗、食欲减退、乏力等伴随症状，你有吗？” 女人眼中掠过一丝惊恐。 “究竟是不是肺结核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在排除之前希望你注意一下，以防万一。” “谢谢谢谢！”一叠连声的道谢之后，女人请求，“我可以先把小孩送回去再来住院吗？” 玉如意颔首：“当然可以。” 玉如意详细地向她介绍了肺结核的传播途径和传播方式，顺便送了几个一次性口罩给女人。 女人入院后非常配合检查和治疗。她对玉如意表示：“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家里的老人和小孩都要靠我养着，只要不死，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只需要配合治疗就行了。”玉如意安慰她，“就算真是肺结核，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也不是很难治。” 于是，女人一见到玉如意就问：“医生，我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玉如意每次都会耐心地说：“别急，这个检查需要一点时间，只要结果一出来，我马上通知你。” “报告来了！报告来了！”检验科的同事拿着一大把检验报告进了办公室，“全放在这里，你们自己找自己的。” 玉如意快步跑过去，翻捡出那个女病人的检验报告：不是肺结核！ 玉如意高兴地冲进病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是肺结核！” 女人惊喜地从床上坐起，旋即一阵猛咳。咳嗽停止之后，女人却泪流满面：“真不是？” “真不是。”玉如意微笑着说：“所有的检验结果都一致证明，你真不是肺结核。开心吧？” “开心？”女人突然号啕大哭。 玉如意觉得有点不对劲，拍拍女人的肩：“你怎么了？” 女人一把夺过玉如意手里的检验报告扔到地上：“一会儿说我是肺结核一会儿又说没有，你们把我当猴耍啊？” “你误会了。”玉如意解释说，“你的临床表现确实像肺结核，但是做辅助检查之后就排除了。”玉如意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很没有说服力，捡起报告单呆立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太不负责任了！你知道我这两天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吗？”女人声嘶力竭的大叫和紧接着的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吸引了一大批病人和家属在病房外围观。 “什么事？”李霞听见吵闹后立即跑到病房。 玉如意苦着脸将事件起因告诉了李霞。 “你们是骗子！和外面的骗子是一样的，骗人家花钱住院！”女人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咳嗽。 玉如意解释道：“虽然不是肺结核，你这个病这么重，同样需要住院治疗。” “不一样！” “你这个人真是的！”李霞训斥道，“我刚刚看见玉医生开开心心地拿着报告跑出办公室还纳闷着：是什么事让她那么高兴？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埋怨人家。你很想得肺结核吗？！” “你们当我好欺负啊？一会儿说这个病，一会儿又说那个病！” 玉如意弱弱地辩解道：“以前只是说你可能是肺结核，又没有肯定你就是。” “不能肯定就不要乱说啊！” “我是怕万一……你小孩那么乖，万一感染了就不好嘛。” “病都认不准还假慈悲！谁信你？” 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啊！玉如意无助地望着李霞。 李霞拉起玉如意就走：“她纯粹是无理取闹！别理她。” “你说谁无理取闹？我是无理取闹的人吗？”女人追到医生办公室，“你给我说清楚，谁无理取闹了？你们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吗？” “你有完没完？”李霞双手叉腰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你再闹我们就报警！” “有事好好说。”孙主任被护士从门诊部叫了过来，和蔼地将女人请到医生办公室，“请坐，有什么意见坐下来慢慢说，别急。” “这么不要脸的人还对她客气什么？”护士在玉如意耳边嘟囔着，“孙主任也真是的！” 女人气势汹汹地说：“你们把病给我看错了！得赔我损失！” “没有错。”孙主任解释道，“你是我收住院的，在你的病没有确诊之前，我们用的都是对症的药，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你们没有错？”女人哭了起来，“本来打算这次回来好好和儿子呆两天，你们说什么肺结核，害得我吃不好睡不着，连儿子都不敢碰一下……& “是这样的。”孙主任解释，“我们医生看病首先通过你的外在表现初步估计你是啥病，那叫初步诊断，到底是什么病得通过各项辅助检查才能明确。 “我不管你们怎么看病，把我的病说错了就是你们不对！” “如果你觉得我们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给你道歉……& “道个歉就可以挽回我的损失了吗？” 李霞和玉如意对视了一眼，气愤地说：“你有什么损失？你是瞎了？聋了？还是哑了？” “你什么意思？”女人愤怒地朝李霞扑了过去。 “对不起。”玉如意伸手拦住她，“我看到入院证上写着肺结核待排，你的表现确实又像肺结核，所以才提醒你一下，你要怪就怪我吧。” “对不起？说得好轻巧！”女人甩掉玉如意的手，“你知不知道？”女人又哭了起来，“我家那短命的，在孩子才一岁时就死掉了，我没有技术，没有文化，我就靠在外面打一点小工养着儿子，有病了也舍不得买药吃，想回家又舍不得路费，想儿子想的太厉害了就只有躲在被窝里哭……就是你们，你们说我得了肺结核，我怕传染给儿子，回去把我用过的碗筷扔掉了，把我盖的被套扔掉了，把我穿过的衣服也烧了——那是我为了这次回家刚买的新衣服，一百多块啊！我都有几年没舍得买衣服了……& “我赔。”玉如意流着泪说，“你算算总共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这样吧。”孙主任回头对科室的同事说，“我们大家每人献一点爱心，帮帮她。” “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女人愤怒地盯着主任，“我有手有脚，不是要饭的！谁稀罕你们的几个臭钱？我只是要讨个说法！” “但是。”李霞期期艾艾地说，“你真误会……& 孙主任打断了李霞的话：“对不起，这个误会可能是我们的医生和你的沟通没到位造成的，是我们的错。” “你现在承认你们有错了？” “是！” “你们听到没有？”女人对围观的病人和家属说，“他们的主任都说了，是他们错了，不是我在无理取闹！” 孙主任问：“你还有什么要求？” 女人斜睨了玉如意一眼，大度地说，“她对我还是蛮好的，就算了吧。” 孙主任派护士把女人送回病房后，对玉如意说：“用药时要仔细斟酌，既要有效，又不能太贵。” 玉如意怯怯地问：“我可不可以存一点钱在她的入院押金里？” “不用。”孙主任坚决地说，“她经历了太多艰难，所有自尊心特别强，我们只有通过免掉她的治疗费用来帮她。” “如意在不在？” “外公！”玉如意飞快地跑出办公室，拉着外公的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进来坐吧。”玉如意把外公拉进办公室坐下，“我去给你接杯水来。” 外公拉住玉如意，仔细打量着她：“你哭过？” “那个病人……”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如意！”王昊突然冲进办公室，看到外公坐在那里，王昊礼貌地对外公点了点头，急切地对玉如意说，“我刚下手术台，听说你的病人找麻烦了？” “是个误会，没事了。” “究竟怎么回事？” “她入院时初步诊断为肺结核，检验结果说不是，她就觉得我们骗了她。” “你先前是怎么给她说的？” “我说了只是可能，但她自己担心真的是肺结核，回去把用过的东西都扔掉了。” “那是你沟通没到位。” “是，孙主任也说了，是我沟通没到位。” “交代病情一定要多说几句话，你虽然说了可能，但病人的注意力只在后面几个关键字上，以后记得多补充一句：这病还没有确诊，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必要时可以让病人签字确认。” “知道了。谢谢你。” “我还有一台手术。”王昊歉疚地对外公说，“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陪您，您等会儿一定要去家里坐坐！” “好，你去忙吧。” 看着王昊走远了，外公神秘兮兮地看着玉如意：“这个王昊对你很好哟……& “你别乱想，他只是个哥哥而已。” “真的？” “真的！”玉如意认真地说，“他的女朋友是我们手术室的护士，既漂亮又能干！” “这样啊。”外公对玉如意说，“你也不小了，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外公，让外公帮你参考参考，外公想看着你有一个幸福的小家。” “好，不过你得有点耐心，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过几天陪外公进城一趟好不好？” “去做什么？” “我想办老年公寓，进城去申请许可证。” “你真要办老年公寓？”玉如意惊喜地看着外公，见外公肯定地点了点头，玉如意爽快地说，“没问题，我陪你去！” 070 医生不好当 071 陪外公进城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1 陪外公进城 “外公，办一个老年公寓不就是整理几间房子，请几个人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市里审批啊？”坐在客车上，玉如意不解地问外公。 外公笑呵呵地说：“开公司有开公司的程序。” “公司？” “是，如果仅仅把老年公寓办成一个慈善机构，后续发展难以保障，我打算直接开家公司。” “你要开公司？” “嗯，开公司有很多程序：核名、验资、审批、办理营业执照……牵涉到很多相关部门，所有，必须去市里走一趟。” “外公，开公司不是一件小事哦。” “对，最大的挑战在于公司的经营。公司的定位、经营理念、管理方式、人员配置……里面有很多学问的。” “你考虑好了吗？” “想好了，为家乡人做点实事一直是我的梦想！”外公侧过头，亲切地望着玉如意，“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成功了当然是一件好事。”玉如意担忧地望着外公，“听人家说开公司风险很大耶！” “哦？”外公饶有兴趣地望着玉如意，“你怀疑外公的能力？” 玉如意扑闪扑闪眼睛，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喜欢就放手去做吧！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我养你！” 外公坐直身子，认真地说：“说话得算话哟！” “当然啦，谁让你是我外公呢？”玉如意俏皮地望着外公，“不过，事先得说好，我工资不是很高，你消费不能太高哦。” “一天三碗饭，还要一张可以睡觉的床。”外公装出很忐忑的样子，“这个要求高不？” “没问题！四碗饭都没问题！”玉如意斜睨着外公，“不过是稀饭啰。” “好啊，你只给外公吃稀饭？” 玉如意咯咯地笑了。 客车到站了，外公下车活动活动胳膊腿：“现在是玉如意时间，带我去这儿最大的商场！” “外公，你不是要办事吗？” “是啊，首要的事就是把你这身衣服换掉。” 玉如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棉布裙和平底凉鞋：“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要再穿得像个小学生一样！” “好，我以后会在网上买一些成熟一点的衣服，我们先去办正事吧！” “先买衣服！”外公坚持着，“你等会儿还要陪外公去见一位好朋友！” “那，我们去那边那条小街。”玉如意拖着外公，“那里的衣服便宜。” “玉如意！”外公有点不高兴了，“给你买衣服的钱外公还是有的！” “但是……” “就算外公送给你一份礼物，成全外公好不好？你医院的爸爸妈妈不是说过吗？你可以不要外公的钱，你不可以拒绝外公的礼物哟！” 看着外公非常期待的样子，玉如意配合地跟着外公去了商场。 进了商场，外公扫过一排店铺，走到一家知名的品牌店，坐下来对服务员说：“把适合她的衣服挑几套出来试试。” 玉如意出了试衣间，走到外公面前。 外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套！” “下一套！” “再下一套！” 连试几套之后，玉如意厌倦地嘟着嘴：“外公，我不想再试了！” “不想试就算了。”外公点点头，对服务员说，“把这几套都包起来。” 玉如意有些惊讶：“外公！” “身上那套就不用脱了。”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玉如意抱怨说：“外公，钱不是这样花的！” 外公咧嘴一笑：“那该怎么花？” “买一套就可以了嘛。” “买一套怎么够换？”外公爱怜地看着玉如意，“别想太多，外公不缺钱用。外公觉得只要把钱花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就不算浪费。外公为你花钱的时候很开心，你也想外公开心是不是？” “可是……& “别可是了，人只有一辈子，不要顾虑太多。外公对你的期望就是开心地生活、任性地玩。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不要勉强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好不？” “好吧。我们现在又去哪儿？” “把衣服放在酒店就去弄头发？” “酒店？” “嗯，南都酒店。” “南……南都酒店？” “有问题吗？” “附院的老师请我们去那儿吃过饭，简简单单一餐饭都要一千多！” 外公略带责备地看着玉如意。 “好，好，外公说哪里就哪里吧。” 外公满意地笑了。 走出发廊的玉如意像个美丽的公主：粉红色的蓬蓬裙、银白色高跟鞋、整齐的齐眉刘海、披散到腰际的直发…… 外公满意地笑了：“我的外孙女就是没得说！” 玉如意挽着外公的手边走边吐槽道：“去见你的朋友而已，搞得这么隆重，感觉像相亲一样。” 玉如意突然停下脚步，孤疑地望着外公：“你不会真的带我去相亲吧？” 外公笑了：“张叔叔家有两个小子，万一有缘……& “我不去！”玉如意想要抽出手臂。 “好！好！”外公爱抚地拍拍玉如意的手背，“听你的，我们不理那两个臭小子，外公谈完事儿就走！” 外公的那个朋友住在半山的别墅区。 出租车刚停稳，候在门口的一群人就快步走上前。 其中一个敦厚健壮的中年男人亲自拉开车门，恭候外公下车：“陈董，您慢点。吩咐一声我们就去接您嘛，哪用您亲自打车？” “不用麻烦。”外公笑着看向玉如意，“这是我外孙女！如意，叫张叔叔。” 如意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如意！” 玉如意回头一看，是张九龄！ “你怎么在这儿？”话刚一出口，玉如意就为自己的弱智脸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九龄笑着介绍说：“我爸，妈，这是我哥。陈爷爷，没想到你是如意的外公！” 外公笑着拍拍张九龄的背：“都长这么大了。” “叔叔好！阿姨好！” “好！好！”张九龄的妈妈一把将玉如意拥在怀里，“宝贝儿乖！” 直到被簇拥着进了屋，如意还没适应状况。 刚坐上沙发，张九龄的妈妈就拿过热毛巾，亲热地为玉如意擦手：“宝贝，吃水果还是喝饮料啊？” “妈，你不要吓着她了！你去忙吧，有我呢！”张九龄端杯鲜榨的果汁递给玉如意，带着玉如意走到阳台上，“很意外吗？我请了你很多次，你都不来我们家玩！” 玉如意压低声音：“奶奶说了，不能随便去人家家里玩。” “人家？”九龄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满。 “好啦，朋友家里也不能随便去的。”玉如意解释说，“要不然，奶奶会不高兴。” “你奶奶就是太保守！”九龄不满地说，“我上次去你奶奶家时，她老是打量着我，搞得我怪不自在。” 玉如意笑了：“因为我之前从没带男生去家里啊，还好你是和袁云霞一起去的。对了，袁云霞呢？” “她今天本来也要过来的，又说陈爷爷是贵宾，怕惊扰到陈爷爷。如果知道有你，她肯定高兴得要死！”九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之前就认识啊？”张九龄的的哥哥凑过来，好奇地问。他个头和张九龄差不多高，长着和张九龄一样的浓眉大眼，只是比张九龄瘦一点、白一点，多一点儒雅气质。 “当然！”张九龄得意地说：“同学嘛。” “也是医生哦。”哥哥笑着向玉如意伸出手，“我叫张奕，神采奕奕的奕！” “你好。”玉如意犹豫着伸出手。 张奕紧紧握住玉如意的手不放：“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好不好？” “人家在南都呆了几年会不知道哪儿好玩？”张九龄白了哥哥一眼，瞧了敲哥哥的手：“让开，别影响我们聊天！” 张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玉如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玉如意笑笑：“你们先聊，不打扰了。” 等张奕离开后，如意小声说：“他是你哥耶，你怎么对他那个态度？” “正因为是我哥，我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这样对他还算客气的。” 如意好奇地问：“我外公是怎么认识你爸爸的？” “爸爸以前是给你外公做事的。爸爸现在能自己开公司全得力于你外公。” “给我外公做事？” “当然啊，能成为你外公的员工是很光荣的事，你外公以前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大呃！” “这样啊。” “你外公没告诉你啊？”张九龄开心地说：“因为我们家和你外公是老乡，你外公特别关照我们——当然啦，我爸也有本事，是你外公的得力干将呢！所以，我小时候经常去你外公家玩，你外公很喜欢小孩子！咦？”张九龄疑惑地说，“那时候怎么没见过你？” 玉如意顿时有些不自在：“因为我……在老家。” “吃饭了！吃饭了！”张九龄的妈妈热情的招呼为玉如意解了围，玉如意轻轻地松了口气。 因为外公的过去牵涉到两代人的恩怨，玉如意实在不想提起。 饭桌上，张九龄的妈妈热情地劝菜：“家常菜，不要嫌弃啊。” 张九龄的爸爸笑着说：“我说去外面吃，她不让，说一定要亲自做几个家乡菜给陈蕫尝尝。” “客气了。”外公笑着对玉如意说，“以后好好跟阿姨学学做菜，阿姨做的家乡菜非常出色！” “不用学，只要喜欢，阿姨愿意天天做给你吃。”张九龄的妈妈宠爱地望着玉如意，“那么细嫩的小手，阿姨哪忍心让你进厨房？”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的手，如意恨不得把手缩到桌子底下。 张九龄的爸爸笑着端起酒杯：“陈蕫，请！” 外公举了举杯。 “老年公寓那事已经决定了？” 外公点点头：“这次过来主要是招兵买马，等批示一下来就马上动工。” 张奕眼睛一亮：“陈爷爷，我去给你打工行不行？” “不行！”外公很坚决地说，“你是你爸的得力干将，我怎能挖墙脚？” “让他去吧。”张九龄的爸爸替长子求情，“能亲自跟着您学一手是他张奕的福气。” 外公有点犹豫：“你公司那么多事情……& “只要你看得上他就好。”张九龄的爸爸笑着说，“我晚上已经约了市里的相关领导一起吃饭，他们都很期待你在家乡大展宏图——张奕和他们都很熟，盖章之类跑腿的事就交张奕做吧。” “那就谢谢了！” “陈董客气！” 九龄悄悄问如意：“你晚上想不想跟你外公一起去？” “不想！” “好！我们下午把袁云霞约上出去玩！” 071 陪外公进城 072 老友重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2 老友重聚 吃过午饭，玉如意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张九龄去找袁云霞。 看到玉如意，袁云霞也开心得不得了，兴奋地问：“怎么玩？” 玉如意高兴地说：“逛街！” 袁云霞故作晕倒状：“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逛街吗？” “现在不一样！”玉如意得意地宣布，“我已经领了一个月工资了！” “不就早上班一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 玉如意更得意地做着鬼脸。 袁云霞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成全你，帮你用完！是想成为月光族吗？” “不能用完，我还要存一点！”玉如意蛮横地说，“拜托你们陪我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花最少的钱买到最称心的东西！” “想买什么？” “买礼物啊。” “买给谁？” 玉如意扳着手指头：“两个爸爸妈妈、燕子、王昊……” “停！”袁云霞这次是真的要晕了，“你有多少钱啊？小姐！” 玉如意嗔了袁云霞一眼：“多少钱也是钱啊！” “别震惊了。”张九龄笑着安慰袁云霞，“走吧，钥匙扣也可以当礼物！” “喂！”玉如意追赶上他们，“你俩不可以敷衍我啊！” 逛了好几个店，玉如意终于买到送王爸爸和蒲爸爸的不锈钢茶杯：“他们都喜欢喝茶，一人一个杯子好了！” “大热天的，怎么买围巾？”张九龄看见玉如意挑着真丝围巾，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嘛。”玉如意充满期待的望着他们，“给点建议好不好？” 袁云霞问：“她们最喜欢什么？” “冯妈妈喜欢看书，周妈妈喜欢看电视，燕子喜欢打架——但是她现在结婚了，没见她再亲自打过谁。” “咦！”袁云霞厌恶地瞥了玉如意一眼：“我问你她们想要什么？” 如意为难地说：“我打算给她们一个惊喜嘛，怎么好问她们喜欢什么？” “笨！你不知道先探探她们的口风啊？” “是哦，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买发夹！”袁云霞拍板，！“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她们，她们三个都正好是短发耶。” ”女人的东西最难买。”张九龄疲惫地踢踢腿，“脚都走痛了。” “嗯？”云霞不满地盯着张九龄。 “不累，一点都不累。”张九龄投降，“随便逛，我舍命陪君子。” “好了，就围巾吧，现在用不着可以等到冬天再用啊。”玉如意安慰他俩，“最后再给王昊买一份就不用逛了。” 云霞说：“不给爷爷奶奶买礼物？” “上午就送了。” “买的什么？” “我想买两个摇椅给他们。”玉如意眯着眼睛唱起那首古老的歌谣，“坐在阳台上慢慢摇，慢摇摇……可是外公说买按摩椅实用点。” 张九龄质疑：“就你一个月工资，买得起按摩椅？” “就是啊，外公说他也正要买礼物送给爷爷奶奶，所以我们就一起买了，我出两百元。” “好贱！”云霞大笑，“只出两百元也算？” “哎呀，人家不是钱少吗？”玉如意耍赖，“心意到了就行了嘛。” “好了好了。”张九龄打断他们，“打算给王昊买什么？” “还没想到。” 袁云霞说：“皮带哦，人家说给男朋友买皮带的意思就是把对方拴在裤腰带上，让他跑不掉。” “你要死啊？”玉如意白了袁云霞一眼，“存心要我难堪是不是？” 张九龄不相信地问：“你是铁了心和王昊分手？” “不是我说了算啦，大哥！是人家已经另有所爱。” “那还送他个毛！” 玉如意叹了口气：“王昊一直都很照顾我的嘛，就算他和陈黎在一起，我有了困难时他同样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人家是真拿你当亲生妹妹看。该送。”袁云霞问，“他有什么爱好没有？” “这个我知道！他爱运动，最喜欢的就是打篮球！” “球鞋啊！”张九龄和袁云霞异口同声。 玉如意揶揄：“你俩还蛮默契的嘛。等什么？走啊！” 买好东西，袁云霞问张九龄：“还有什么活动？” 张九龄看看时间：“休息一会吧，我刚才了约楚老师，等他下班我们就一起吃饭，饭后去唱歌好不好？” 玉如意说：“我得先把东西拿到奶奶那儿去。” 袁云霞说：“如果回去后你奶奶不让你出来这么办？先放我那里吧。” 楚云川远远地走来。 他穿着短袖涂鸦t恤，宽大的嘻哈长裤，配着同色系的波鞋。 “哇，好帅哦！”袁云霞眯着眼做陶醉状。 “超赞！”玉如意的眼睛也仿佛被闪瞎了，“张九龄，你就认输吧，楚老师看上去比你还小哩！” 九龄笑着斜了她俩一眼：“两个女色鬼！” 楚云川看了看玉如意，笑着坐下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吧？” 张九龄叹道：“本性难移啊，她们说一看到你就觉得肚子好饿。” “那还等什么，叫菜了没有？” 三人一阵爆笑，搞得楚云川莫名其妙。 望着楚云川满脸无辜，三个人笑得更起劲了。 歌城ktv包房，张九龄点了两瓶橙汁、整箱啤酒和一大堆零食。 唱完一首歌，张九龄咬开一瓶啤酒仰头就灌，喝水一样。 看见玉如意惊异的表情，袁云霞笑着说：“他们一贯都是这样的，啤酒而已，不会醉的。” “啤酒也有酒精啊。” “那么低的酒精含量可以忽略不计。”楚云川说着，倒一杯啤酒递给如意。 “可是……&玉如意犹豫着接过来。王昊说过女孩子是不能喝酒的！王昊？去他的王昊！如意将啤酒端到唇边，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 看着玉如意皱着眉头端详着酒杯，楚云川大笑着将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喝完一瓶酒完酒就靠着袁云霞坐着，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期待着楚云川唱歌。 这是楚云川和张九龄他们在一起玩时必唱的一首歌，是张震岳的《爱我别走》。 楚云川拿着麦克风，微闭着眼，投入地唱着：“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样，夜里的寂寞容易叫人悲伤，我不敢想的太多，因为我一个人……声音低沉，伤感，垂着斜刘海的脸干净，忧伤。“……爱我别走……再给我一点温柔……&站在台上的哪是曾经的老师，分明是个受伤的小男孩！ 如意眼中溢出了泪。 那深深的忧伤分明是从骨子里渗出的！ 绝不可能是因为刘茜老师。刘茜老师虽然是楚老师的女朋友，但刘老师给人的感觉的一向是坚强、好胜、所向披靡！ 楚老师可能又想到辜勤了吧？辜勤年纪轻轻就离世，确实不幸！但是这么多年还被楚老师深爱着，辜勤又是何其有幸啊！ 一曲唱完，楚云川慢慢睁开眼睛，如意回过神，含着泪拍手叫好。 看到玉如意眼里的泪光，楚云川有些讶异：“傻啊你？一首歌而已！” “是啊，一首歌而已！”玉如意含泪笑道，“唱得太好听了！” “喜欢？” 如意使劲点头：“喜欢！” “还喜欢听什么歌？” “只要不是《桐花》就行！”玉如意笑着拭掉眼泪，“那一首也太伤感了。” “哈哈！”楚云川开怀大笑：“你还记得？我那次只是随便哼了两句，告诉你啊，到目前为止，那首歌总共也只有那两句而已。” “你骗人！” “是真的。”楚云川又打开一瓶啤酒，碰了碰玉如意的杯子，笑着说，“我没告诉过你是我的错，我唱首欢快一点的歌给你赔罪好不好？” “好！”玉如意举了举杯。 九龄和袁云霞缠绵的情歌对唱之后，楚云川也喝完了瓶里的啤酒，又拿起麦克风。这是一首英文歌《woyou‘fyourlife》。 “tututututu,tututututu……&旋律一开始就很强劲，张九龄和袁云霞跳进舞池，舞动起来。 楚云川放开声音吼叫着：“yoity……”楚云川边唱边跳，粗旷起来原来可以这么man！玉如意看得呆了。 “youdo,youkando…,”楚云川一边唱一边望着玉如意笑。玉如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开心地随着节拍晃动着身体。 袁云霞跑过来，将玉如意拉进舞池。 玉如意仰着脸笑着，跳着，转着圈。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吧？玉如意粉红的脸上闪着一层透明的薄光。 楚云川的视线追逐着如意的身影。 如意转着，笑着，笑着，转着……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楚云川冲过去，如意摔倒在他身上。 九龄和云霞飞快跑过来，把楚云川扶到凳子上坐着。 楚云川轻轻拉起裤管，小腿上赫然一道裂口！ 如意吓坏了，噙着泪，怯怯地问：“痛吗？” 楚云川赶紧摇摇头。 她居然会在乎自己？！楚云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有股暖流漫过全身。 九龄果断地说了一句：“我去买药！”就冲出了门。 如意蹲下身子，小心地伸出手指，却不敢触碰伤口。 楚云川伸手拉她‘她起身：“没事的。” 072 老友重聚 073 鸿门宴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3 鸿门宴 正午，炽热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将它的光和热撒向大地，暴露在阳光下的花草树木被晒得萎靡不振。 附院的院内餐厅虽然人头攒动，却因开了空调的缘故，清凉无比。 楚云楚、刘茜、吴明正排队打饭。 餐厅里轻柔地飘荡着歌曲《粉红色的回忆》的旋律。 楚云川跟着节奏轻轻地吹着口哨。 刘茜不动声色地瞟了楚云楚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楚云川愉悦地笑笑：“你心情不好吗？” 刘茜孤疑地望着他：“昨晚去哪儿了？” “和朋友聚会。” “谁？” “九龄、云霞和如意。” “如意也来了？她和王昊什么时候结婚？时间定了吗？” “他们暂时不会结婚。” “你不是说王昊等了她很多年，计划一毕业就结婚吗？” “王昊……反正他们目前是不可能结婚的。” “为什么？” “总有原因嘛。”楚云川笑着望着刘茜，“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人家？” “没有啦，你的好朋友嘛，随便问问。” 吃过饭，刘茜挽着楚云川的胳膊走出餐厅：“我那房子装修好了，想请客。” “好啊。” “到时也请九龄他们一起来吧，你们现在是同事，又经常在一起玩。” “你想请谁就请谁。”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请！” “随便。” 刘茜怂恿着：“快打电话吧。” “我打？” “不可以吗?” 楚云川有些不情愿地掏出电话：“先打给谁？” “玉如意。” 楚云川合上手机：“她说了今天要回去上班。” “再问一下嘛！”刘茜晃着楚云川的胳膊。 “不用了，你和她走的又不是很近。” “你和她走得近啊。” 见楚云川探询地望着她，刘茜笑着解释：“王昊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现在人家的女朋友来了我们这儿，招待人家一下也是应该的啊，就当是还人家一个人情——上次去乡下玩时，人家对我们那么好！” 楚云川刚拨通了电话，刘茜就抢过去：“如意啊，我刘茜，我和楚老师请你和云霞、九龄今晚来我们家玩……没什么事，就是我的房子刚刚装修好，想邀一些朋友聚聚人气……正因为你现在上班了，进城一趟也不容易，请多一天假嘛……你一定要来，我和楚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好，说定啰。” 刘茜的房子在一个小区的第十八层。 “听说这是她家里给她买的婚房。”站在电梯里，袁云霞神秘兮兮地对玉如意说。 “婚？头昏才是！”张九龄不以为然，“楚老师又不是很喜欢她，和她结不结婚还说不定呢！” “喂，别乱说！”玉如意警告张九龄，“再怎么说刘老师也是楚老师的女朋友，我们要尊重她。” “虽然她很漂亮，也很能干。”袁云霞回过头：“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怎么喜欢她。” “关我们什么事呢？只要楚老师喜欢她就行了。”玉如意拉着袁云霞，走出了电梯。 按响门铃，系着围裙的刘茜热情地打开门，俏皮地对他们弯弯腰：“欢迎光临！” 楚云川已经先到了，和吴明正在客厅打游戏。见他们进去，楚云川望了过来：“九龄快来，吴明技术太差了！” 玉如意和袁云霞跟着刘茜进了厨房：“要我们帮忙吗？” 厨房里，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挑剔地打量了她们一下：“煎牛排，会吗？” 玉如意笑着说：“我们可以学啊。” “你们是我请来的贵客，怎么能让你们做这些？”刘茜阻止了玉如意，介绍说，“这是小荷，吴明的老婆，如意、云霞，楚云川的朋友。” “吴老师的爱人？”玉如意礼貌地对小荷弯弯腰，“您好！” 小荷皮笑肉不笑地欠了欠身。 “你俩去休息一下，客厅有水果。”刘茜笑着对玉如意和袁云霞说，“我们马上就好。” 袁云霞拉着玉如意四处参观刘茜的新房子。 这是一个紧凑的两居室，装修得还比较有品味。 走到阳台，袁云霞悄悄对玉如意说：“感觉有点怪怪的。” 玉如意迟疑地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吴老师的老婆和我们不熟，说话才有点冲吧？” 厨房里，刘茜和小荷正偷偷地瞄着楚云川的一举一动。 见楚云川的眼角余光当真追随着玉如意和袁云霞的身影，小荷皱紧了眉：“可疑的是哪一个？” “高的那个，玉如意。以前在他手上实习的时候，他就特别关照人家，我以为当真是看在对方男朋友的份上。但是过了这么久之后，他每次一提到那个女孩，眼光还是那么——简直温柔的要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女孩有什么反应？” “女孩倒是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好！”小荷认同地说，“你提高警惕是对的，这种苗头一发现就必须得掐掉，坚决不能给那些臭男人任何念想！” 围着饭桌坐下来后，刘茜突然抱歉地说：“哎呀，葡萄酒还在冰箱里镇着，如意，冰箱就在你背后，请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玉如意拉开冰箱，拿着放在最外面那瓶葡萄酒走了过来。 “哎呀，你怎么拿这个？”小荷大惊小怪地说，“这是白葡萄酒嘛！牛排要配红葡萄酒你不知道吗？” 玉如意一张脸通红：“不好意思。” “讲究那么多干嘛！又不是国宴。”楚云川对玉如意招招手，“过来坐，让她们自己去弄！” 刘茜和小荷交换了下眼色，连忙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去拿好了。” 张九龄切开牛排：“哇，才五成熟。” 刘茜关切地问张九龄：“要不要我再给你煎熟点？” “不用。我哥哥还喜欢吃三成熟的，外热内凉，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小荷佯装关切地问玉如意：“你喜欢吃几成熟的？” 玉如意笑笑：“随便——没有特别的要求。” “是根本不清楚到底是几成熟吧？”小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们在乡下很难吃到牛排。” 玉如意的笑容有点僵硬。 小荷假装没看到玉如意的表情：“现在的生意人都是非常精的，知道乡下人消费不起，稍微高档一点的店铺都不开到乡下去。” “或许吧。”袁云霞立刻接过小荷的话头，“我老是搞不懂：那些发明牛排的外国人是怎么想的？这些蛋白质好好的煮熟了吃不好，干嘛要搞个半生不熟的，多难消化啊。” 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玉如意感激地瞟了袁云霞一眼。 张九龄调侃道：“可能因为他们进化得慢一些，还停在饮毛茹血的阶段。” “这是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小荷认真地辩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观念，就像刘茜，她和楚云川就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各方面都很一致。呃，刘茜。”小荷打趣说，“你们小两口还是喝个交杯酒嘛！” 刘茜瞟了楚云川一眼，见楚云川无动于衷，体贴地说，“爱情是内心深处的相知相惜，哪在乎外界形式。” 饭后，玉如意和袁云霞礼貌地帮刘茜把盘子和碗收进厨房。 小荷大惊小怪地问：“哎呀，你们这么好，还要帮着刘茜洗碗？”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我等一会儿来洗。””刘茜笑着走出厨房，“我先去给你们准备一点餐后水果。” “我们有这么多人，哪需要你来洗碗！”小荷一边说一边开始清理灶台。 玉如意和袁云霞只得硬着头皮开始洗碗。 小荷假惺惺地对玉如意道歉：“不好意思，我说话很直，你不会多心吧？” 玉如意笑笑：“没事。” “我也觉得你不会介意，因为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开诚布公，是不？” “是的。” “呃！”小荷装着很亲热地样子用手肘碰碰玉如意，“你们觉得刘茜这人怎样？” 玉如意随口答道：“很好啊。” “楚云川呢？” “也好啊。” “那你喜不喜欢他？” “啊？” 小荷连忙解释：“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楚云川很一般，想不通刘茜为什么那么爱他？所以随便问问。”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回答：“楚老师人很好。” “假设，我说假设啊，假设你没有男朋友，你会不会选楚云川这样的人做男朋友？” 原来是为这个！玉如意为小荷的处心积虑感到好笑。为了让她们打消疑虑，玉如意爽快地回答：“不会！” “为什么？”小荷步步紧逼。 为什么？还问为什么！玉如意求救地望着袁云霞，袁云霞紧绷着脸，满腔的火气仿佛一触即发。 玉如意突然觉得好玩，当真想了想，一时还真想不出楚云川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楚云川昨晚唱歌的样子像个受伤的、需要疼惜的孩子，就笑着说：“他太小了。” “太小？他都快三十岁了还小？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太矮？” “矮？”如意说，“差不多一米八啦，你怎么会觉得他矮？” 看着小荷和刘茜一脸茫然，玉如意微笑着拉着袁云霞的手走出厨房。 073 鸿门宴 074 小镇新闻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4 小镇新闻 “如意呢？” 看到张九龄开门进屋，已经在沙发上等候很久的张奕站了起来。 张九龄一边换鞋一边没好气地说：“去她奶奶家了！” 张奕小声说：“她外公还在我们这里，你干嘛不带她过来？” “她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 张奕霸道地说：“给我电话号码，我去接她！” 张九龄斜了张奕一眼：“有本事去问她外公要啊！” 张奕踱到张九龄面前，微微前倾着身子，讨好地问：“哎！我们究竟是不是亲兄弟？” 九龄不耐烦地挥挥手：“哥，你就别搅和了，她已经够烦的了。” “烦什么？” “青梅竹马的男友和她分了手，今天高高兴兴地去赴宴又受了一肚子气！” “什么？和前男友分手了？”张奕兴奋地拊掌，“你看，天都在帮我！” “哥，人家如意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陈爷爷的外孙女！我警告你，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了！” “看你说的！把哥想成什么人了？” “你那些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住我！” “我已经感觉到了，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真命天女！我这次绝对是认真的。” “李副市长家的大小姐也是认真的，王伯伯家的依依姐也是认真的，你把她们搞定再说吧！” “她们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因为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所以，我，不！相！信！你！” “不给我电话号码就算了！我有的是办法——她暂时还不会回去吧？” “你想得美！她今天已经多休了一天假，明天一早她必须赶回去上班。” 张奕吹着口哨走开了。 张奕敲开外公休息的客房，满脸诚恳：“陈爷爷，九龄说如意明天一早必须赶回去上班，一个女孩子起那么早去车站很危险的，我送她一趟好不好？” 外公沉吟一下，说：“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打完电话，外公对张奕说：“你记个号码吧。” 接到张奕的电话后，玉如意下了楼。 虽然衣服明显换过，张奕仍旧是衬衣、西裤、皮鞋的固定搭配——就连衬衣的袖扣都和昨天一样扣得规规矩矩，看上去非常儒雅和可靠。 但是，一坐上张奕的车玉如意就后悔了。张奕热烈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你和九龄很要好？”张奕看着后视镜里的玉如意。 “是。” “想不想来城里上班？如果想来的话，我保证能让你进附院，和九龄做同事。” “不想！” “没关系的，只要有车，在哪里上班都一样。你有些什么爱好？” “没啥特别的……我有点晕车，不想说话。” “好，我们不说话了。”张奕打开车载音乐，“想听什么歌？” “随便。”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张奕说：“还差半个小时才八点，不会迟到吧？” “不会。” 总算解脱了，玉如意松了口气。 张奕迅速下车，非常绅士地为如意拉开车门。 “谢谢。” 张奕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拎在手里，看着玉如意：“走吧。” 玉如意伸出手：“我自己拿。” “你拿不完的。”张奕退后一步，“快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就迟到了——我给你拿到家后马上就走！” 看见医院门口有人朝这边张望，玉如意不好再说什么，只管低着头往前走。 到了家门口，玉如意停下脚步：“谢谢！放在台阶上就行了。” 房门突然打开，王昊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奕。 玉如意介绍：“张奕，这是王昊。” 张奕赶紧放下手里的购物袋，趋前一步，礼貌地对王昊伸出手：“你好！” 王昊假装没看见，凶狠地对玉如意说：“还不快点？昨天已经请假一天了，今天还想迟到啊？” 张奕连忙解释：“她是真有事……” “不好意思。”王昊弯腰捡起购物袋，“这是我们的家事，外人不懂的。” 张奕不自在地搓搓手，对玉如意说：“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玉如意头也没抬地迈上台阶：“慢走！” 看着张奕已转身往外走，王昊这才假惺惺地对张奕说：“谢谢你送我们家如意回来，不坐坐再走？” “不坐了，我还有事，要回城去。”张奕一边说一边目送玉如意进屋。 王昊马上说：“不送！” “不客气！”张奕仓促地对王昊笑笑：“再见！” 见张奕真的走远了，王昊回过头，没好气地问玉如意：“他是谁？” “张奕。” “我知道叫张奕，我是问你：他是什么人！” 玉如意一回家就莫名其妙地被王昊训了一顿，正憋着一肚子气，见王昊这样问，不客气地回敬道：“他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你……我是怕你受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 王昊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说了一句：“懒得理你！”就匆匆地摔门走了。 玉如意把东西捡好，也匆忙地跑去上班。 刚走到门诊大厅，药房小芳跑过来拦住玉如意，兴奋地问：“那帅哥是谁？” 玉如意回过头，张奕仍站在医院门口的车旁四处打量着。见玉如意望过来，张奕笑着对她挥挥手。 “刚认识的。”如意说完就匆匆地往住院部赶。 外科住院部，陈黎看着王昊上了楼，眼里呈现出似水的柔情。 陈黎现在上班已习惯性地早到一会儿，每天看着王昊朝科室走来，成了她最温馨的一个秘密功课。 陈黎坚信艾/滋病暴露事件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不然，为什么迟不暴露早不暴露，刚好就在玉如意即将回来之时才发生暴露事件呢？为什么王昊恰好又选自己做他的虚拟女友呢？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更值得欢欣鼓舞的是：玉如意竟然也真的相信了自己是王昊的女朋友！ 既然上天给了机会，自己就一定要把握好。所以，只要有玉如意在场，陈黎就会将计就计，故意表现出和王昊的亲近。每当看到玉如意受伤的表情，陈黎就像是赢取了一场战争，感觉幸福距自己又进了一步。 当然，陈黎也明白这是一场持久站，因为她知道王昊现在心里还装着玉如意。每当看到王昊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时候，陈黎虽然心痛地想过去抱抱他，仍坚决地走开了。知趣识趣也是获取王昊好感的一种方式。 但是在今天，陈黎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当听到人家私下议论玉如意带回来一个帅哥的时候，陈黎心里一阵狂喜。如果玉如意真的移情别恋，她和王昊之间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所以，在听到消息后，陈黎迫不及待地去了王昊办公室。 王昊正在处理病历，陈黎体贴地接杯水递给他并挨着他坐下来：“他们说那男孩子蛮帅的。” 见王昊没反应，陈黎以为他没听明白，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吗？玉如意带了男朋友回来。” “别乱说！” “是真的，他们都这样说。 王昊眼里有些烦躁。 “撒谎是小狗！”周黎急切地说，“很多人都看见了，一米八左右，穿的是衬衣、西裤、皮鞋……很有教养的样子。说是开着一辆路虎车，就停在医院门口,然后……‘ 王昊不耐烦地打断陈黎的话：““也许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搭顺风车会殷勤地帮着拎包吗？不过没关系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意那么漂亮有人追也正常。” “你很闲是不是？”王昊狂躁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呢？你没事做我也没有事做吗？” 看着王昊变了脸色，周黎讪讪地走开了。 怎么老是写错！王昊生气地把处方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也许真的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王昊安慰自己。 不过自己都那样对她了，她完全有可能结交其他的男人啊。 王昊越想越心烦，把病历往办公桌前方一推，站起来，出了办公室，向楼下走去。 玉如意正安静地坐在内科办公室里写东西，看样子正在开处方，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王昊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慢慢往回走。 “喂！你肯定知道如意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吧？”一位护士从楼上下来，兴奋地拦住王昊，“他们都说很帅的！” 王昊刚好平静一点的心情又被弄乱了。王昊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去。 回到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 王昊拖拖拉拉地吃完饭，帮着如意把碗捡进厨房：“他们都说那是你男朋友。你动作蛮快的嘛！” 如意白了他一眼。 王昊挑了挑眉：“全院都在讲啦。” 如意往外望了望，见爸爸妈妈已经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压低声音冲王昊呛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朝云暮雨……” 王昊心中一喜，嘴里却说着：“那么凶干嘛！” “是你凶还是我凶？我早上刚回来你就把我训了一顿，现在又风言风雨的！你现在给我记好：我随便做什么你都管不着！” 王昊心里又一沉，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书桌上放着一个盒子！ 王昊打开一看，球鞋刚好是自己的尺码！ 王昊裂开嘴，开心地笑了。 074 小镇新闻 075 躺着也中枪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5 躺着也中枪 “喂！下班了！”吴明瞟了一眼楚云川桌上的病例牌，“还没弄完？” “嗯。”楚云川懒懒地应了一声，“你先走吧。” 等吴明出了办公室，楚云川才拿起桌上的病例牌往护士站走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楚云川喜欢独处。 脱掉白大褂，下了楼，楚云川独自向医院餐厅走去。 餐厅外的树林旁边，刘茜看见楚云川走过来，上前拦着他：“干嘛不接我的电话？” 楚云川冷冷地望了刘茜一眼，从她身旁绕过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茜冲上去，紧紧抓住楚云川的手臂：“你什么意思？！” “放开！”楚云川眼神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刘茜甩开楚云川的手臂，生气地说：“你发什么神经啊？亏我还辛辛苦苦替你招待朋友！你真的体会不到我对你的好吗？” “还说！”楚云川生气地说：“是你请人家去你家的，又不是人家自己要去的，你是怎样对待人家的？那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吗？” “果然是因为她！”刘茜恨恨地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还需要人家说出来？你以为我是傻的？” “小荷只不过说她几句你就心疼成这个样子？” “你们还想怎样？你们两个大人合起来算计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还不够吗？” “无辜？小女孩？”刘茜冷笑，“抢人家男人的女人还是无辜小女孩？” “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你的魂都被她勾走了还说我在乱说？！” “我只是不想她受伤害而已，你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你确认你对她没有特别的想法？” “怎么可能？她是王昊的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知道，只怕有些人会选择性遗忘这个事实。” “不可理喻！” “好了，我知道错了。”刘茜走上前去抱住楚云川，“人家喜欢你嘛，看到你和她走得太近，当然紧张了。” “还不饿吗？”楚云川郁闷地掰开刘茜的手，“先吃饭吧。” “饿得要死！”刘茜挽着楚云川的胳膊走进了餐厅。 已过了午饭的高峰期，餐厅里的人不是很多。刘茜和楚云川端着饭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楚云川一边吃着饭一边望着窗外。窗外小树林里枝繁叶茂，白花花的太阳晒得道旁的小草没精打彩，即便如此，树丛中还是隐隐约约的有着成双结对的人影——小情侣们难道不怕热吗？望着他们，楚云川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老了，老得没有激情，也没有希望，只是按照惯性昏昏庸庸地过着日子。 看着楚云楚羡慕地望着在树荫里手牵着手散步的情侣，刘茜神秘兮兮地对楚云川说：“哎，有个惊喜给你哦！” 楚云川收回了目光。 刘茜兴奋地从包里掏出两张机票，在楚云川眼前摇摇：“今天上午去买的！” “你要去旅游？”楚云川低下头继续吃饭。 “不是我，是我们！” 楚云川惊愕地抬起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去？” “还用说吗？这么热的天谁不想出去避避暑啊？九寨沟七日游！怎样？” “七日？”楚云川差点被饭噎住，“我哪有七天的假期？” 刘茜不以为然地说：“请假不就得了！” “我手里有着几个危重病人，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这时候请假？” “反正我已经买票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怎么老是自作主张啊？至少该提前问一下我有没有时间嘛！” “提前说了还是惊喜吗？” “你这是惊吓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好心没好报！” “谢谢你的好心。””楚云川解释说，“我现在真的走不了，把票退了吧！” “退票？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出去玩，你要我退票？” “你也是做医生的，在这个时候请假，怎么对病人交代？怎么对同事解释？” “我是你女朋友呃！女朋友难道没有病人重要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对嘛！” “难道我需要你的时候还要预约啊？” “你讲不讲理啊？” “爱情讲得是感觉，不是道理！” 楚云川疲惫地说：“吃饭吃饭，以后再说吧。” “以后？明天的飞机！” “要去你自己去！” “你这什么态度啊？玉如意有事的时候没见你这个态度！” “怎么又扯到她了？” “不是我想扯到她，是你自己逼我比较的！你自己说说，她们几个上次去闹事的时候，你饭打好了都不吃，起身就往外跑，你不是也耽搁了一下午吗？你那时候怎么没想到要上班啊？” “你也知道他们是在闹事，如果不及时制止，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再说，她们那时候已经转去急诊科了，怎么说也牵连不了你！” “如果你的学生有什么事你就见死不救吗？” “有关工作的事我当然要管，他们工作之外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掌握好界限啊，拜托！” “你就是这样想的？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不是忍气吞声顺从你吗？不只这事，包括兴趣、爱好、业余时间……我哪一点不是顺着你的？你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对不起。”楚云川放下筷子，“我没想到你跟我在一起受了那么多委屈。” “你现在知道了，还要不要请假陪我出去玩？” “现在不是玩不玩的问题，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差异太多了吗？你能妥协一辈子吗？” “所以，你要改啊！” “要达到你那标准，我办不到！” “你不是办不到，你是不愿意！”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一直在很认真的和你交往，你不知道吗？” “光认真是不够的。如果是玉如意要求你做什么，你也会说办不到吗？！” “又关她什么事？” “我没说关她的事，我只是觉得你爱她多过爱我！” “别乱说！” “我乱说了吗？她昨晚只是受了一点点委屈，你就心疼成那样，不但气冲冲地走了，电话都不接，到今天还在生我的气。我呢？你这样紧张过我吗？” “再次拜托你，不要再提那事了好不好？人家那么小那么单纯，你们不觉得那样对人家太卑鄙了吗？” “你看你看，又在为她说话了！人家那么小，那么单纯，你那么怕人家被伤害，干嘛不贴身保护人家？” “我昨天是在给你面子，你不知道？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我马上就把她带走了！” “哟，还真有英雄救美的心啊？可惜人家对你没感觉！” “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小荷问过她，问她会不会找你这样的人做男朋友，她的回答是——不会！” 楚云川惊讶得睁大了眼：“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为了让楚云川死心，刘茜继续说：“小荷还问她为什么不会选你做她的男朋友，你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的？”看着楚云川目瞪口呆的样子，刘茜觉得好过瘾，“她说：你太小了！我们都不知道太小了是指哪一方面，你知道不？” 楚云川气得说不出话来。嚯地站起身，把饭盘放到指定地方之后就头也不会地扬长而去。 “喂！”刘茜追出去，拦住楚云川，“你还口口声声地说对她没有特别的想法，你骗人！” 楚云川深深地看了刘茜一眼：“相处的是我和你，如果我们在一起不开心，要在我们自己身上找问题。” “我没有问题！” “那就可能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想冷静一下，想想我们的问题究竟在哪里？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 “你要分手？” “如果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何必勉强呢？我们都要对自己的将来负责，是不是？” 看着楚云川头也没回地走了，刘茜懊悔地把手里的纸巾摔到地上。 酒吧里，灯光昏暗，台上的歌手正声嘶力竭地吼着。 楚云川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吴明凑过来：“别喝那么多啦，‘借酒浇愁愁更愁’。” 楚云川又喝一杯：“你不懂。” 吴明笑着说：“我是已婚人士了兄弟，究竟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楚云川拍拍他的肩：“恭喜啊，已婚人士！” 吴明夺下楚云川手里的杯子：“女人呢，不过是拍档而已，只要能陪你过日子，帮你生小孩就行了，别自寻烦恼。” 楚云川眯着眼睛望着他：“体会很深刻啊。” 吴明瞟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嘛？你看我们家小荷，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我都随她去，她开心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嘛。” “切！你那也是人过的日子？”楚云川挪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如果你爱她就会觉得没所谓。” 楚云川有些意外地望着他：“爱？你真爱她？”看到吴明坚定的神态，楚云川羡慕地说，“你真幸运。” “刘茜也是个好女人。” “知道她好。”楚云川落寞地望着酒杯里晃动地液体，“我想要的不是好人，是爱人。” “你有过那么多女友……“ “是啊，就有那么喜剧。”楚云川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我只想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而已，怎么就找不到呢？” 吴明夺下他的酒杯放在桌上：“别喝了。” “喝，怎么不喝！”楚云川醉眼朦脓地凑近吴明，“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喝醉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明伸手去夺他的酒杯：“你已经醉了。“ 楚云川身子往后一扬：“没，没醉！”吴明快速伸手一挡，楚云川才没倒在地上。 吴明摇了摇头，掏出手机，发出一个短信。 还没半个小时，刘茜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吴明朝趴在桌上的楚云川瞟了一眼：“喝得像死猪一样。” 刘茜默默地拿出湿纸巾擦干净楚云川的脸和手。 吴明不满地说：“你这是何苦呢？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 刘茜伤感地说：“我喜欢他啊。” 刘茜吃力地把楚云川往肩上扶。 “算了，还是我来吧。”吴明看不下去，扶起楚云川，“去把车门打开，我帮你弄到车上去。” 深夜。楚云川的宿舍。 明亮的灯光下，刘茜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痴痴地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楚云川。 楚云川均匀地呼吸着，愁眉紧锁，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斜刘海垂在前额，遮住了一只眼睛。 刘茜轻轻地拨开他额前的头发。 楚云川突然激动起来，一边大叫着：“如意！”一边伸手划拉着。 刘茜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 楚云川蓦地醒来，看见床边穿着整齐的刘茜，呆了片刻，抽出了手。 “梦到什么了？” “如意掉到水里了。” “你还说没有喜欢她！” “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反应的是内心的真正想法。”是刘茜垂下眼帘，“你别骗自己了。” 楚云川低下头：“对不起。” “我不怪你。” “你是个好女孩……是我辜负了你。” 刘茜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楚云川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一句：有没有爱过我？” “我……我也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 “别说了。”刘茜凄然地说，“死人还没斗赢，现在又冒出一个如意，命中注定……“ “都是我的错。”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我就不认为爱上你是个错！” “感谢你对我那么好。” “我没后悔过。” “我后悔，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愧疚，如果一开始就狠心拒绝了你，或许……” “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以为时间长了就会改善……” “是我没有那个福份……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很多的人。” “我们两个人……至少有一个该如愿吧？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楚云川颓然地苦笑了一下。 “你喜欢如意就去追吧。” “她是王昊的。” “她是她自己的。” “我和王昊像亲兄弟一样。” “你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不会……打扰他们。” “那你怎么办？” “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075 躺着也中枪 076 三个茄子，一个南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6 三个茄子，一个南瓜 今年夏天雨水特别多，几天的暴晒之后多半会紧接着一场暴雨。因此，医院里的感冒病人特别多。 夏季感冒多为暑湿感冒，即中医所谓的“热伤风”，常常迁延不愈。 每天处理完病房的事情后，玉如意就会迅速地来到门诊部，轮班跟着李霞或者黄少林医生接诊门诊病人。 来内科两个多月了，玉如意处理起内科的常见病多发病已经得心应手。 玉如意和李霞两人的动作都快，今天才十点过一点，诊断室门外的候诊长队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两个女人推推攮攮地小声说着话，偶尔朝诊断室内瞟一眼，就是不进来。 李霞走到门口：“你们是不是看病的？需要看病就进来吧。” 其中一个外向一点的女人指着玉如意，大着胆子说：“我们找那个小医生。” 玉如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虽然上班没多久，玉如意已深切体会到医疗风险无处不在。 玉如意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 门外那两个女人玉如意果然认识，其中那个背着背篼的女人还是自己违规治疗过的。玉如意紧张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女病人见玉如意认出她了，越发扭捏地低下头。 陪同的女人催促着：“说吧！怕什么？！” 玉如意也温和地说：“有什么就说吧，没事儿的。” 女病人抬头瞟了玉如意一眼，还是不好意思，又低下头。 陪同的女人见李霞和玉如意忐忑地面面相觑，不耐烦地拉下女病人的背篼并拎进内科诊断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玉如意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只见那陪同的女人弯下腰，依次从背篼里拿出三个紫红的弯茄子和一个红红的大南瓜，一一摆放在办公桌上。 做完这些，两人女人都紧张的看着玉如意。 李霞已猜到那两个女人的用意，笑吟吟地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没想到是这样，面红耳赤地说：“这……这……” “这是她送给你的！”陪同的女人爽快地说。 玉如意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要！” 女病人一听到玉如意说不要，就焦急地望着陪同的女人。 陪同的女人急急巴巴地对玉如意解释到：“医生，你就收下吧，她这是在人家地里偷的，不可能背回去啊。” “偷……偷的？”玉如意吃惊地看着曾经的病人。 病人求救地看着陪同的女人，陪同的女人说：“也不算偷，是路过的时候在她嫂子地里摘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嫂子说。” 见玉如意仍满腹疑窦的样子，陪同的女人继续解释道：“她要我带她来镇上谢谢你，我就想，道谢人家怎么能空着手呢？但是她家里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她地里的菜也比人家的差，我就建议先去她嫂子地里摘一点菜送来，等以后她自己地里的菜长好了再还给嫂子。” 听完解释，李霞怂恿玉如意：“收下！” 见几个人都期盼地望着自己，玉如意硬着头皮说：“好吧，我收下。” 病人和陪同的女人如释重负。 玉如意问病人：“咳嗽好了没有？” 病人感激地说：“那药还没有吃完就好得差不多了。” 陪同的女人抱歉地说：“她打算等她老公打工回来再还钱给你。” “不用还，那药没有花钱的。” 见两个女人不解地望着她，玉如意解释：“我们每个职工每个月都可以用十块钱的免费药，你那药用的是我的名字领的，所以没花钱。” 女病人坚持说：“还是要还的，不能占你的便宜。” 玉如意知道乡下人耿直，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连忙说：“真的不用，你如果坚持给钱，先算算这茄子和南瓜该多少钱？不然，我也不收你们的东西。” 两个女人顿时没了主意。李霞赶紧打圆场：“好了，既然都没花钱，都不用给钱嘛。” 陪同的女人给病人解释后，病人终于同意了。 等那两个女人高兴地离开后，李霞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两个女人的？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那是一个多星期前，我和黄医生一起上门诊时发生的事。” 玉如意记得，女病人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女人陪同的。 女病人家住偏远的农村，有轻微的智障。老公打工去了，女人就在家带带小孩，种种地，生活倒也能勉强能够维持下去。 上次因为感冒咳嗽太久，女人托人买药花光了家里仅有的钱也没有缓解，就被这位邻居带着来到医院。 就诊的时候，女人身上连两块钱的挂号费也没有。陪同的女人也说带的钱花完了。 黄医生为难地说：“就算我免费给你看病，你总要给钱拿药吧？你一分钱都没有，我也没办法呀。” 看着已经咳得小便**的病人绝望地离开，玉如意心里难受极了，和黄医生商量：“要不，我帮她给钱？” 黄医生犹豫地说：“就怕这个先例一开，会被人钻空子，以后将烦不胜烦。” “我们不是每个月有十块钱的免费药吗？我反正用不着，就以我的名字开了药送给她怎样？” “这可是违规的。万一有医疗纠纷，你会很被动的。” “她确实很可怜……就这一次好不？” “随便，我假装不知道。” 玉如意高兴地追出去，把那两个女人叫了回来。 女人只是暑湿引起的刺激性咳嗽，痰不多，炎症也不是很重，心肺都没有大问题。 仔细检查之后，玉如意心里有了数，开了两小瓶“伤风止咳糖浆”，外加一些常用的消炎药品，请黄医生签字后，亲自去药房领来交给女人：“你每天服用三次，饭后用。用了药之后会有点想睡觉，那是这个药的副作用……还有，这些药必须放在小孩够不着的地方……” 玉如意交待完之后，心里还是不踏实，又对陪同的女人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可不可以麻烦你每天看着她吃药？” “没问题！”陪同的女人点了头。 “这个药吃了也不一定会马上好，如果她有什么特殊情况，麻烦你再带她来这儿，好不？” 陪同的女人爽快地答应了。 送走病人之后，玉如意很多天都睡不踏实，不是怕病人药物过敏，就是担心服药过量……智障病人于普通人毕竟不一样。万一有事追查下来，责任可全在自己，因为以自己的名义开药给病人是违规操作。 第一天，没事。 第二天，也没有人来找自己。 第三天，玉如意渐渐放宽了心。 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病人还是来了。 好在是这样的结果。 玉如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李霞感叹：“女人虽然智障，心地还是很善良，居然知道感恩。” “嗯。”玉如意笑盈盈地说，“就算有一点担惊受怕，看着她健健康康的，感觉还是很值！” 李霞说：“看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估计送你这样一点东西，她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你不收，她真会以为你看不起她或者看不起这些东西。” 玉如意为难地看着放在桌上的三个茄子和一个南瓜，对李霞说：“你等会儿下班后带回去吧，我不敢拿回家去。” “这一点东西又不值什么钱，有什么嘛！“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王昊说了，如果我们自己家里的人都收了病人的礼物，王爸爸将很难开展工作。” “我去把王昊叫来！” 没等玉如意说出阻止的话，李霞已快步走向外科诊断室。 王昊走过来，听李霞说明原委后，对一脸为难的玉如意说：“住院部不是有病人在自己煮饭吗？看谁需要，交给他们就是。” 咦，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玉如意开心地将三个茄子和一个南瓜抱在怀里。 “这次算你侥幸！”王昊告诫玉如意，“违规的事绝对不能做！以后如果碰到这一类的情况，可以上报院办，按正常程序来。” “是。”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回答。做错了事就得被训，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事情得到圆满解决，玉如意又高兴起来，抱着茄子和南瓜兴冲冲地向住院部走去。 076 三个茄子，一个南瓜 077 麻烦制造者又回来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7 麻烦制造者又回来了 “你这是上呼吸道感染，吃完这个药应该会好，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请及时回来复诊。” 如意对病人交待完毕，就把处方递给身边的李霞医生。 李霞看过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对病人补充说：“要多喝水。” 看着病人拿着处方走出办公室，如意冲外面喊：“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了！”燕子大模大样地走进了诊断室。 如意惊喜地望着她：“燕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霞姐好！”燕子招呼过李霞，笑嘻嘻地坐在凳子上，对玉如意说，“刚回来，一回来就到你这里报到，你得瑟吧？” 玉如意得意地歪着头笑：“嗯，乖！” “你脸色有点不好哦。”李霞看着燕子有些憔悴的脸，关切地说，“没什么吧。” “她好几天没吃饭，脸色当然不好了。”燕子的老公阿胜紧跟着走了进来，心疼地搂着燕子的肩，“好了，见到如意了，我们该去办正事了。” “等一下嘛。”燕子拿下他老公的手，“人家还没说上几句话！” “等如意下班了再说呗，我们还要去外科见爸爸，去儿科见妈妈，还要去找冯阿姨……‘ “爸爸妈妈下了班自己会回家，我要先玩一会儿！” “你怎么了？”玉如意紧张地问燕子，“为什么几天没吃饭？” 燕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阿胜就开心地抢答：“她怀孕了！” “哇！当妈妈啰！”玉如意兴奋地站起来，瞅着燕子的肚子，“多大了？” “讨厌！”燕子拍了玉如意一下，“才一个多月怎么看得出来？” 玉如意笑：“是不是还没有检查过？……快去找冯妈妈看看！” “你陪我去！” “好啊。”如意兴奋地对李霞说，“反正没病人，我陪她去产检咯。” 李霞笑着对她们扬扬手。 冯妈妈看着b超报告，开心地说：“发育得很好呢！等会儿拿给你爸爸妈妈看看，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阿胜担心地说：“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妊娠反应而已。”冯妈妈微笑着拿过处方笺，“今天给你补一点液，太久不吃东西可能导致水电解质紊乱。” 开完处方，冯妈妈疼爱地摸摸燕子的头：“就算不想吃也得尽量吃点东西，少食多餐嘛，你身体好了，小孩才够营养，知道不？” “听到没有？”阿胜俯下身，关切地对燕子说，“冯阿姨也说要吃东西的，你不吃小孩就长不好！” 燕子斜睨着阿胜：“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小孩子？” “当然是关心你了。”阿胜委屈地说，“没有你哪有小孩子嘛。” “算你识相！”燕子笑着把处方递给阿胜，“去拿药！” “好咧！”阿胜开心地跑去药房。 玉如意笑嘻嘻地拉起燕子：“我们去输液大厅等着吧。” 往大厅走的途中，玉如意附在燕子耳边悄悄说：“阿胜很爱你哦。” 燕子满足地笑笑：”还行吧，他……哎哟！” 两人回头一看，陈黎一手拿着一叠红色的麻醉处方，一手推着领药车站在旁边：“对不起啊，不小心……” “你眼睛长到后脑勺了？”燕子一看到陈黎就冒火，“我看你就是故意撞我们的！” “是你啊！”陈黎也认出燕子，“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你别得寸进尺！” “对不起有屁用？让我撞你一下再说个对不起，行不？死狐狸精！” “嘴巴放干净点！”陈黎也不示弱，“上次的事看在王昊面上才没跟你计较，别太嚣张！” “我就嚣张了，你要怎样？”燕子边说边往陈黎身上靠。 “算了，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样冲动。”如意护着燕子的肚子，小声劝解道，“我们走吧。” “哼，今天暂时饶过你！”燕子回过头，冲着周黎嚷，“不要脸的死狐狸精！” “泼妇！”陈黎厌恶地朝燕子瘪瘪嘴，“没素质！” “我没素质？！”燕子回过头，“你有素质？有素质干嘛要抢人家的男朋友？” “抢得到也是本事啊。”陈黎故意气燕子，“不服气你再抢回去啊！” 有人吵架，而且吵架的字眼里暗示着桃色事件，这事件无论在哪儿都很吸引眼球。 门诊大厅原本稀稀拉拉的人慢慢聚拢过来。 “你烦不烦啦！”玉如意生气地拽着燕子，“好多人都在看，快走啊。” “你给我记着！”燕子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指着陈黎，“如果还缠着他，我跟你没完！” “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怎么着？又找人来打我啊！” “你！”燕子伸手指着陈黎，气得说不出话来。 玉如意拂下燕子的手“好啦！走啦！” “喂！”燕子生气地瞪着玉如意，“你刚才没听到吗？那臭女人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玉如意没好气地说：“在不在一起关我们什么事？！” “你是不是傻了？”燕子推攘了玉如意一下：“你居然不在意？” “你要我怎样？跪着去求他？”如意冲燕子嚷，““你用点脑好不好？他不喜欢人家会跟人家在一起吗？” “我偏不要他们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我也要拆开他们！” “别闹了好不好？”玉如意扯住燕子，“你上一次找人打了陈黎，人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就算对得起你了，你消停一下行不？” “我咽不下这口气！” 阿胜端着液体跑过来，望望燕子又望望玉如意，“你们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没什么啦。”玉如意拉着燕子，“走吧，我们去输液。” 燕子使劲甩掉玉如意的手，“我要去找王昊对质！” “够了！”玉如意生气地挡在燕子前面，“我不让你去！” “我就要去！我讨厌那个女人！我不会让王昊跟她在一起！”燕子躲过玉如意，朝外科门诊瞟了一眼，没见着王昊，便黑着脸向外科住院部走去。 “喂！你要去干什么？”阿胜担心地端着液体跟了上去。 玉如意生气地跺跺脚：“你再走一步我就不理你了！” 见燕子真的进了住院大楼，玉如意放心不下，还是跟了过去。 燕子刚上到二楼楼道，就碰到王昊正往楼下走。 见到燕子，王昊咧嘴一笑，高兴地说：“回来了？” 燕子愤怒地瞪了王昊一眼。 “生气了？”王昊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阿胜，笑了：“是不是阿胜惹你了？阿胜你怎么那么大胆，居然敢惹我们的燕子！” “说！”燕子愤怒地盯着王昊，“你是不是真的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了？” 王昊懒懒地挑挑眉：“你又怎么了？” 燕子指着王昊，口不择言地骂道：“臭王昊！死王昊！” “那么恨我啊？”王昊饶有兴趣地看着燕子，“很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就是！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 王昊笑嘻嘻地逗燕子玩：“万一我真的跟她在一起，你要怎么办？” “我今后再也不理你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哟，那么严重？” “我命令你，赶紧和那贱女人分手！”燕子气呼呼地说，“真后悔上次没把她揍死！坏女人！心肠坏，人又恶！撞了我们，还那么凶！气死我了！” “原来是陈黎惹到你了。”王昊笑了，“我就说嘛，怎么一回来就像吃了火药一样。是不是觉得棋逢对手了？” “她配和我做对手！我呸！臭三八、狐狸精、烂女人！” “喂！”王昊正色道，“不准那样说人家！人家陈黎可是个好女孩！” “燕子！”玉如意跑上来，拉起燕子往下走，“还不快去输液？！” “王昊看看阿胜手里端着的液体，又看看燕子，惊讶地说，“原来是你要输液啊？别闹了，赶紧走！” “你别转移话题！”燕子不服气地问，“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眼睛？那女人哪一点好？她有如意漂亮吗？她有如意善良吗？” 见王昊看着自己，玉如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轻轻地拽着燕子的衣服：“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见如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燕子声音小了点：“我就是想不通嘛！” “走啦。”如意拽起燕子就往下走。 原本是逗燕子玩玩，没想到玉如意会突然出现，看到玉如意难过的样子，王昊觉得于心不忍，解释道：“你别……别听燕子乱讲，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我……我没有说你不好……”王昊以手附额，该怎样解释才既不用说出真相又不让玉如意难受呢？ “王昊的意思是说周黎好，如意也好。”看到王昊烦不胜烦的样子，阿胜自作聪明地替王昊帮着腔。 王昊连连点头：“是的……哦，不是那样的……‘ 如意和燕子根本没听他的解释，已相拥着走远了。 王昊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阿胜。 阿胜爱莫能助地耸耸肩，端着液体追下楼去。 王昊郁闷地靠在楼梯上。 玉如意生气地拽着燕子，一边走一边抱怨：“你现在满意了？！” 燕子委屈地说，“我也是想帮你嘛。” “你这样做是践踏我的尊严好不好？” “你们曾经那么好……‘ “你不是也喜欢过他吗？现在呢？人是会变的，你懂不懂啊？” “但是，你没变啊。”燕子瞟了一眼玉如意，嘟囔着，“你还是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 燕子忧伤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哀求道：“拜托！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好不好？” 燕子含泪抱住了玉如意。 077 麻烦制造者又回来了 078 外公突然病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8 外公突然病倒 “进度！进度要加快！”从建材市场出来，外公一边走一边对张奕说，“只有路修通了，材料才运得进去。” “是！三天之内就能通车。” “建筑工程和基础设施建设同步进行！” “是，各个部门都已准备就绪。” “必须保证工程质量！既要掌控全局又要深入一线，对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是！” 见外公停下脚步，张奕回过头，外公已慢慢蹲下身去。 “陈蕫！陈爷爷！”张奕惊慌地扶起外公，“陈爷爷，你怎么了？” 外公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没，没事……” 张奕蹲在地上，一手扶着外公，一只颤抖着掏出电话：“九龄！是陈爷爷……他突然昏倒了！” 附院急诊科外面，张奕一边焦急地来回走动，一边瞟着急诊室里面的动静。 穿着白大褂的张九龄终于走了出来：“哥，陈爷爷的病情暂时稳定了，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的，不过，我们怀疑他还有其他问题，需要住进医院里进一步检查。”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但愿没有。” “你先办手续，我得给如意打个电话。” 楚云川手里拿着片子，迟疑着走进病房。 张奕正拿着图纸，坐在床旁的凳子上，向外公确认下一步的工作计划：“陈家大院还是修旧如旧……& 楚云川站在床头，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外公瞟了一眼楚云川手里的检查报告，笑着问：“结果出来了？” “是。” “除了肝癌，还有什么？” “其他倒没什么。”楚云川惊讶地望着外公：“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错过了最佳手术期？” “以前只求速死，不想做。” 楚云川有些犹疑：“现在……也可以做。” “现在更不能做！”外公的回答很坚决。 楚云川不解地望着外公。 “现在至少是中晚期了吧？”外公解释道：“即便做了也不能完好，紧跟着还要化疗啊，放疗啊……我不能把时间耗在这上面！再说，手术有风险，万一死在手术台上，我那一大堆事情怎么办？” 楚云川深吸了口气：“你的意思？” “最后的时间，我想好好地和家人在一起，再做一点想做的事情。” 楚云川皱起了眉头：“你现在不宜劳累。” “不劳累，不劳累！”外公信任地看着楚云川，“九龄说你在这方面很有造诣，只要不做手术，我什么都听你的。” 张奕惊愕地盯着外公，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话：“如意，如意知道不？” “千万不能告诉她！”外公的口气不容置疑。 张奕为难地看了一眼楚云川，对外公说：“她是医生啊，瞒得住吗？” “所以要拜托你们。”外公看看张奕，又看看楚云川，“帮帮忙，能瞒一天算一天吧。帮不了她就算了，总不能成为她的负担，给她增加压力是吧？” “外公！”玉如意在张九龄的陪同下跑进病房，惊惶地扑到床边，“你没事吧。” “没事！”外公拉着她的手笑着说，“你看外公像有事的吗？外公身体很棒的！” 玉如意回过头，探究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不动声色地把拿着检验报告的手背在背后，故作轻松地说：“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 如意放下心来，娇嗔地望着外公：“吓死我了！以后不准那么累啊，外公！公寓的事慢慢来嘛，我们有的是时间。” 外公顽皮地做了个敬礼的动作：“遵命！” “你饿不饿啊？”玉如意关切地望着外公，“我去奶奶那里煮点东西给你拿来好不好？” “不用了。”外公疼爱地拍拍如意的手背，“张奕的妈妈煲了汤，马上就会送过来了。” 玉如意开心地笑了：“那我打电话叫王昊不用来了，他说做完手术就过来的。” 外公责怪地看了玉如意一眼：“一点小事嘛，怎么搞得满城风雨的？” “没有啦，他只是看我走得急，怕你真有什么事，自己说要来。” 张九龄用眼神叫出楚云川，小声问：“是不是那个问题？” 楚云川点点头，将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张九龄。 “已经转移了！”张九龄急切地望着楚云川，“你不是正在研究这个课题吗？预后怎么样？” 楚云川神色凝地说：“如果保养的好的话，可能还有一年的时间。” “他还想搞实业呢！”张九龄心情非常沉重。 楚云川冷静地说：“不能太劳累。” “我好像听你提起过，说有一种进口药对这种中晚期的肝癌效果很显著……& “那药很贵，每周得用一次，也只能控制症状，改善生活质量。” “钱对他来说倒不是问题。”九龄担忧地说，“关键是时间，他不可能做到按时来院用药。” “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玉如意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玉如意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纱裙，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纤细、光滑，发出玉石般清冷的光，光亮润泽的直发像瀑布般从头顶泻到腰间，整个人清雅得像一株兰花。 张九龄和楚云川交换了一下眼色：“聊工作上的事啊，你知道的，我才刚刚上班，还没适应嘛。” “云霞也上班了吗？”玉如意不经意地用手指将眼前的一缕长发拨到粉红色的耳廓后面。 “是啊，在东城社区。她的工作的确清闲一些，但是上下班都得打卡，很不自由。” 玉如意遗憾地说：“只有下次找她玩了，我管着两个危重病人，还得及时回去。” 看着楚云川微笑着望着她，玉如意笑着说：“楚老师啊，‘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才感到遗憾，当初那么好的机会，该多向你淘点经验才是。” 楚云川牵了牵嘴角：“有问题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啊。”玉如意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楚云川，“你不能嫌烦啰。” 楚云川笑笑：“怎么会呢？” 张九龄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楚云川：““你们聊啊，我要回急诊科去了，耽搁太久了不好。” “慢走，谢谢啦。”玉如意回头，心无城府地望着楚云川：“可以看看外公的检查报告吗？” “啊？”楚云川眨眨眼睛，装着有点生气的样子，“你不信任我？” “信！”玉如意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信！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外公的身体状况，看看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既然信得过你就别管太多。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嘛，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该交代的我自然会告知你。孝顺孝顺，孝者顺也，你外公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生活，快快乐乐上班，只要你做到了，就算孝顺外公了。” “嗯！”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会尽力的。” 楚云川严肃地说：“光尽力是不够的，必须做到！” “哦。”玉如意低着头，单纯的像个小女孩。 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嘛！看着玉如意齐眉刘海下那张小小的脸，楚云川心里漫过潮水一样的一波疼惜之情。王昊啊王昊，你怎么忍心说出分手那两个字？即便是假的，就算是因为爱她，但她感受到的却是真正的失恋啊！失恋的创痛恐怕还未愈合吧？又面临外公的绝症，上天为什么要把这些苦痛强加在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儿身上？ “楚老师。”玉如意突然想起外公交代的事情，抬起头，征询地望着楚云川，“我外公现在想出院，可以吗？” “嗯……”楚云川谨慎地说，“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好吧，我等会儿告诉他。” “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在。” “谢谢楚老师，外公……以后还需要复诊吗？” “……要的。” “那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他去我们医院检查检查！” 楚云川连忙说：“不要！” “嗯？”玉如意不解地望着楚云川。 “我是说，他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去医院检查呢就没必要了，我休假的时候顺便去乡下看看他就行了。” “你亲自去乡下看他？那不就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啊，听说公路快修好了，很方便的，我就当度假了。” “好啊。”玉如意憧憬着，“到时也带刘老师去看看大山里的风景，刘老师也喜欢去乡下玩！” “呃……”楚云川转移开话题，“工作还顺利吧？” “基本上没问题，医院只有内、外、妇、儿四个科，每个科三个月的学习时间还是很充足的。只是马上要转外科了。”如意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 “下一站是……& “外科。”玉如意有些沮丧。 楚云川明白王昊对玉如意造成的困扰，假装不知情，避重就轻地安慰道：“没事的，王昊会是个好老师。” “希望吧。””如意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楚老师，耽搁你这么多时间，我想再去看看外公，没事的话我就要先回去了。” “好。” “有啥事麻烦你叫下张奕，他会留在这儿。” “嗯。” 看着玉如意蝴蝶一样欢快地进了病房，楚云川发了发呆，转身走回办公室。 078 外公突然病倒 079 轮转到外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79 轮转到外科 内科实习期满就该去外科报到了。 玉如意这天特地起了个早，匆忙吃过早餐之后，赶在王昊之前到了科室。 交班时，蒲主任仍安排道：“王昊，如意就交给你啰。” 看着玉如意失落的样子，蒲主任笑眯眯地说：“别紧张啊如意，蒲爸爸看好你！” 一查完房，王昊就拿两个病例牌给玉如意：“一床和二床归你管。” 玉如意瞪大了眼睛。 管床？管床就意味着负责病人的一切事务。关键是……这是外科耶，外科涉及到手术…… 王昊目光敏锐地盯着玉如意：“有问题？” “没……没有。” “没有就好。十点有台阑尾切除术，你做二助。”王昊把已经开好的单子推到玉如意面前，“先把手术通知单送去手术室。” 如意拿起手术通知单，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向手术室走去。 才远远地看着手术室大门，玉如意就觉得有些心慌气短。 以前寒暑假经常被王昊带来观摩手术，在学校里也实习时也经常见到手术现场，玉如意对血淋淋的手术场景已经无感——反正主刀的又不是自己！ 玉如意也不是怕上台做二助。 二助说起来是协助主刀做手术，实际上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因为大部分工作都被一助做了，二助可做的也只有拉拉钩之类，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当然也就没有一点风险。 玉如意知道自己是怕见到手术室护士陈黎。 作为爱情游戏中输的一方，玉如意既不想看着王昊和陈黎秀恩爱，也不想被陈黎嘲笑输不起，所以，玉如意平日里尽量避免面对陈黎。但是，自己现在作为准外科医生，不见手术室护士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玉如意硬着头皮，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陈黎正在手术室里调试无影灯。 见到玉如意进来，陈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挑剔地打量着她。 玉如意避开陈黎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将手术通知单放在陈黎面前的小条桌上。 回头往外走时，器械护士王丽正好从门外往里走，玉如意差点和王丽撞了个满怀。玉如意抱歉地对王丽笑笑，赶紧离开了那个令自己感觉很不舒服的地方。 整理完病历之后，王昊抬头看看办公室墙上的时钟：“咦，马上十点了，手术室怎么没叫我们手术呢？” 虽然手术时间是医生定下的，但因为医生事情很多，不可能在手术室等着，常常是手术室护士在做好术前准备之后再来办公室叫医生去做手术。 刘星不以为然地说：“可能是陈麻师还没有打好麻醉。” “该过去了，不能老是等他们来叫。””王昊站起来，夹着手术病人的病历牌往手术室走去。 玉如意也跟在王昊与刘星的身后走向手术室。 “手术？”陈黎一脸茫然地望着王昊，“什么手术？” 玉如意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头贯到脚底。 王昊回头看着玉如意：“手术通知单呢？” 玉如意定了定神，指着手术室里唯一的一张条桌：“放在那上面的。” 陈黎夸张地桌子周围找找：“没有啊？” “你真的来过吗？”陈黎非常亲热地望着玉如意，“你是不是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看到我放在那桌子上的。” “我看到你放的？”陈黎咯咯地笑了起来，“如意啊，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冲着我本人来，随便怎么样对我，我也不会介意，千万别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知道不？” 玉如意鄙视地看着陈黎，坚持道：“我就是放在那里的！” “如意是来过手术室。”王丽从更衣室走过来，小声说。 “原来是你！如意还误以为是我看见她的。”陈黎严厉地看着王丽，“你知道怎么不说一声？害我差一点冤枉了如意！” “我……” 王丽正待解释，陈黎就打断了她的话，“手术通知单呢？赶紧把手术通知单拿给我登记！” “我没有看见手术通知单。”王丽抱歉地看了玉如意一眼，“我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出去。” “我就放在那桌子上的。”玉如意还是那句话。 “刘星再去写一张。”王昊回过头，不满地看着玉如意，“你记好了，以后送手术通知单必须交到她们手里！幸好这个病人的情况不是很急，万一碰到急诊，耽误了时间是会害死人的！” “哎哟，你可别这么凶！”陈黎快步走过来，亲热地拍打了王昊一下，“我们如意刚来，就算犯一点小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 玉如意恶心地转过身去。 “你还愣着干嘛！”陈黎训斥王丽，“还不赶快接病人，叫麻醉师？！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做我们这一行，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明明看见如意过来了，不知道吱一声！” 陈黎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拖了两张凳子过来，放在王昊面前：“别气了，先坐一下嘛。如意也坐一下。” 刘星将手术通知单交到陈黎手里，又和王昊一起协助王丽将病人抬上手术台。 陈麻师一边为病人消毒一边宣布：“你们可以洗手了！” 玉如意走进更衣室，脱下外面的白大褂，将洗手衣套在身上。 陈黎殷勤地跟在玉如意身后，关切地说：“换下的鞋子放在鞋架上哈，不想脱鞋也可以，鞋套在这里。”陈黎拉开一个抽屉，“要不好我给你拿鞋套？” 玉如意冷淡地说：“不用。” “不要那么客气！”陈黎依旧很热情，“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家人一样，彼此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陈黎又拉开一个抽屉：“口罩帽子是放在这里的——哟，你头发好多，要不要我帮你弄？” 玉如意厌恶地背对着陈黎，默默地将头发挽成一个髻扎在脑后，再将帽子扣在头上。 “哎呀，你那刘海太滑了，又露出来了一点！”陈黎热心地说，“来，把我的发夹拿去用吧。” 玉如意没有接陈黎的发夹，只是重新把露出的刘海塞进帽子里去。 王昊见玉如意一直冷着脸，忍不住说：“不要也得谢谢人家啊，怎么连基本的礼貌也不会了？” 玉如意没理王昊，默默地走到刘星面前，和刘星并排站在水管下洗手。 “人家如意刚来，要对她耐心点！”陈黎嗔了王昊一眼，隐秘地笑了笑，走出了更衣室。 看着玉如意认真地洗着手，刘星笑着对身后的王昊说：“如意洗手动作比我们还标准呢！” “光动作好看还不行。”王昊的语气软了一些，“洗干净才是关键。” 如意没出声，洗好手就跟着他们进了手术间。 陈麻师验验麻醉平面，宣布：“可以了。” 等刘星和王昊为病人消好毒铺上手术巾，如意自觉地站到手术台边。 王昊拿起刀，轻轻地在病人腹部划个小口，刘星迅速地用盐水纱布压在切口边缘。 “动作要快。”王昊嘴里说着，手却没停下，快速地用电刀止血，“小的出血点用电刀，大的出血点必须缝扎止血。” 待王昊逐层进入腹腔后，如意拉住拉钩配合刘星为王昊暴露出手术视野。 王昊满意地说：“想做主刀，就得先当好助手，作为助手，主要任务就是协助主刀完成手术，对主刀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心中有数，并就提前做好准备。” 王昊仅用一个刀柄就轻巧地把阑尾拨至切口处：“知不知道怎样确定阑尾位置？” 如意小声说：“先找到盲肠，再顺着结肠带向下到回盲部，三条结肠带汇合出就是阑尾跟部。” 王昊用阑尾钳钳住阑尾，轻轻牵拉提出切口：“切除阑尾尽量在切口外进行，动作不要太大，以免患者上腹不适、恶心呕吐。” …… “等一下，等一下。”陈黎走到王昊身边，轻柔地用纱布拭了拭王昊额头的微汗。 玉如意在心里哧了一声：至于吗？！ 陈黎仿佛看穿了玉如意的心思，佯装关心地说：“如意，看手术不能开小差哦，要好好跟王昊学学，千万别辜负了王昊的一番苦心。” 玉如意懒得理她，低下头，继续观摩着手术。 ““这是什么缝法？”王昊一边做一边问。 玉如意知道在问她，回答道：“荷包缝合。” “荷包缝合的关键是要把所有的组织都包进去……&王昊耐心地讲解着。 虽然整个过程只是拉拉钩、吸吸液体、贴贴敷料之类的，可能是紧张的缘故吧？一台手术下来，玉如意的手心还是出了汗。 手术结束后，玉如意放松地抬起头，四处望望，正好对上陈黎似笑非笑的目光。玉如意的心口一下又凉了：这三个月该怎么过啊？ 079 轮转到外科 080 都怪花儿太美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0 都怪花儿太美 下午一上班，王昊就扔一包缝线给玉如意：“打几个结让我看看。” 玉如意向周围望望，最后将缝线套在抽屉的把手上。 “一分钟一百二十个才及格。”王昊严肃地掏出了手机设计了定时器。 玉如意手执线尾，满不在乎地瞟了王昊一眼。 王昊薄唇一启：“开始！” 玉如意熟练地开始绕线。左，右，左，右……只见那白生生，粉嘟嘟的手指头熟练地交替着上下翻飞，直看得王昊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忘记了数数。 直到计时器嘟嘟地响了，王昊才蓦然惊醒，掩饰性地垂下眼帘：“速度还行，差不多一百五吧。” “才一百五？”玉如意瞪了王昊一眼，认真地更正道，“一百六十八！” 王昊有些忍俊不禁：“好，就算一百六十八吧。” 看到玉如意得意地扬了扬尖尖的下颌，王昊感受到了久违的亲近，微微牵了牵嘴角。 见玉如意打算扯断已打好的线结，王昊立即喊停：“等一下，别以为速度够了就行，还得看看质量。” 王昊挨着玉如意坐下来，将玉如意打好的线结摊在手心，一个一个地检查：“这个结是滑的，看到没有？这中结留在身体里面会有什么后果？” 玉如意往椅子里缩了缩，小声说：“我把左右弄反了。” “嗯，很久没练习了是不是？熟能生巧，还得经常练习……& “笃笃笃……” 玉如意抬起头，张奕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笑微微地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 玉如意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小声质问张奕：“你在干什么？” 张奕笑呵呵地对王昊点点头，回头对玉如意说：“听九龄说你今天该转外科了，来祝贺你啊。本来上午就打算来的……& 玉如意瞟了一眼张奕手里的花束，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上次不是给你讲清楚了吗？你这样子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张奕连忙解释：“我没有其它意思的，送楚医生回城时路过花店，看这花这么漂亮，就顺便买了一束。” “送楚老师？楚老师去乡下了？” “是啊，他和九龄每周轮流去看陈董。” “外公没事吧？” “没事！他精神好得很呢！事事躬亲，忙得不行，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他吧。” “好的，谢谢你，你走吧，等轮休的时候我就回去。” “这花就放这儿吧。”张奕为难地说，“你看，买都买了……” 一朵朵花儿挨挨挤挤地簇拥在一起，仰着红色的小脸儿望着玉如意，有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看上去非常惹人怜爱。 玉如意心里一软，接过花，“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买了。” 张奕开心地笑了。 终于盼到和如意朝夕相处，才刚刚找回了一点点亲近的感觉，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送花的男人！王昊心里的火直往上窜。 张奕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让王昊看不顺眼：大热天的居然穿着西裤和长袖衬衣，还把领口、袖扣都扣得整整齐齐的，装什么啊装！ 而如意，如意硬是无视那些探头探脑的护士和病人，站在外面和那个男人叽叽咕咕地说个没完，还像一个良家女孩吗？一点矜持都没有！王昊烦躁不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恨不得将手里的病例牌朝他们扔过去。 看到那个男人走了，早就站在一旁觊觎的陈黎笑眯眯地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故意说给王昊听：“恭喜你啊，如意！” 看在王昊的面上，玉如意不想得罪陈黎，但是也不屑理会她，兀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抱着花进了办公室。 “不要拿进来。”王昊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 玉如意停下脚步，怯怯地望着王昊：“放到哪里呢？” “扔了！” 陈黎看王昊黑着一张脸，知道情况不妙，赶紧不动声色地闪开了。 玉如意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怀里的花：“很漂亮的呢。” 王昊几步冲过去，夺过她手里的花束，使劲往垃圾桶一摔，红色的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 玉如意恼怒地瞪着王昊，眼里漫出了泪水。 “这是上班的地方！上班时间！”王昊失控地冲玉如意吼道，“要谈情说爱就脱下白大褂，滚远一点去谈！” 玉如意哭着冲出了办公室，跑到走廊上。 往左是病房，往右是楼梯口，究竟去哪里？ 自己要做什么？ 被走廊里的微风一吹，玉如意也渐渐恢复理智，除非离开小镇，否则永远避不开王昊。 难道回去给奶奶说：自己受不了王昊，不在乡下上班了吗？ 成为这个医院真正的一员，一直是自己的梦想啊，不能因为王昊就放弃多年的梦想吧？ 王昊的做法固然过份，但自己是在上班啊，上班时间……王昊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啊。 如意往周围望了望，不远处的两个护士触到如意的视线立刻回转身去。 陈黎可能也躲在哪里看着呢，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如意钻进厕所，洗了洗脸，整理好了情绪，又坚强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着到玉如意哭着跑了出去，王昊突然清醒了：天啦，自己这是怎么了？ 懊恼地望着地上散落的花瓣，王昊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绪：自己当初狠心地对她说分手，不就是希望万一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时，她一样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吗？自己怎么连她被人追求都接受不了呢？ 再说，她上次不是表示过对张奕并无感觉吗？ 只是，自己真的受不了那个场面呐！ 王昊一拳擂在桌上，桌上的病例牌抖了几抖，心中的烦恼却没有丝毫减少。 王昊颓丧地坐在凳子上。 如意低着头，慢腾腾地走进办公室，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打结。 看着玉如意那倔强的样子，王昊无力地解释道：“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随随便便地接受男人的东西。” 玉如意嘲讽地翘起嘴角：“怎么一不小心就成了好女孩了？真该死！” “男人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我怕你上当受骗。” “又不是第一次上当受骗，有什么关系呢？”玉如意的目光比冰还凉。 王昊心里像被尖刀搅了一下。他忧伤地看着玉如意：“我知道你恨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千万不要糟蹋你自己。” 假惺惺的，和陈黎昨天对着自己说的话如出一撤！还真是一对啊。玉如意冷笑一下，睨视着王昊，“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今天因为是在上班时间，所以给你面子，以后如果再干涉我的事，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做什么，不信你就试试！” 王昊心里的火一下又窜了起来，愤怒地瞪着玉如意。玉如意紧抿着嘴，整张小脸像挂了一层霜一样，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 王昊把手里的笔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快疯了！”站在窗口，王昊绝望地对着手机里说，“支个招吧，兄弟！” 楚云川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了？” “如意……”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给她送花。” “这就受不了了？”楚云川笑，“早就说你那办法行不通的，告诉她实话吧！” “万一我真感染了呢？” “哪有那么高的中奖率！” “万一……” “万一个屁！要么告诉她要么你就慢慢熬。” “熬我不怕，就怕有一天我没事了，如意却是人家的了。” “你不是天天守着她吗？” “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你去死了算了！亏你还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但是……” “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小子好好珍惜吧。” 和楚云川通过电话，王昊心情好了很多，回头望望办公室，如意仍乖乖地坐在那儿打着结。王昊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其实，哪怕就这样看着她，也是很幸福的啊。 晚饭摆在桌上很久了，王昊还没回来。 妈妈疑惑地问玉如意：“是不是有急诊手术？” “没有。” “他没有和刘星换班吧？” “没有。” “去哪儿也不打个招呼！再等十分钟，如果还没回来就给他打电话。” “慢点！慢点！”妈妈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王昊的声音。 玉如意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昊正从从三轮车往下跳。 三轮车上有很多盆栽植物，有些还开着鲜艳的花儿！ 停稳车子后，三轮车夫立即利索地端起车上的花盆往地上放。 看到如意呆呆地站在那儿，王昊大声说：“还不快来帮忙？既然喜欢花就要认认真真地养！” 080 都怪花儿太美 081 第一次主刀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1 第一次主刀 玉如意一拉开门，差点和正准备开门的王昊撞到一起。 王昊看了她一眼，把一个塑料袋扔在桌上：“拿去练手。” 如意打开一看，是一块新鲜的猪腩肉。 原来王昊一大早急急忙忙地出去，就是为了买猪肉？ “练？练什么？” “去手术室借些器械，没事的时候在家练练切开、缝合——各种缝合方式都要掌握。” “……我缝过。” “能上台吗？” “……” “上班要迟到了。”王昊瞥了她一眼，出了门。 玉如意也紧跟着出了门。 查过房，处理好自己的两个病人，如意走到手术室。 看见手术室里只有周黎一个人在整理物品，玉如意果断地往外退。 “做什么？！”陈黎的语气充满火药味。 玉如意轻蔑地瞟了陈黎一眼：“我不找你！” “呵呵，人贵有自知之明！” 听出陈黎话里有话，玉如意停下了脚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黎意味深长地看着玉如意，“我只是提醒自己做事要有分寸而已。” “我哪一件事做得没有分寸了？是蒲主任安排我跟着他实习的，你以为我想跟着他啊？” “哎呀！”陈黎亲热地走过来，“我哪有说你嘛。怎么说你也是王昊的妹妹……& 变脸变得真快！玉如意懒得跟她纠缠，转身往外走。 “来了？”王丽从供应室走出来，笑着招呼玉如意，“有事儿吗？” “我来借点手术器械，回去练习缝合。” “这里！”陈黎热情地对玉如意说，“要些什么？我拿给你。” 王丽心照不宣地对玉如意笑笑，示意玉如意过去。 “谢谢。”如意挑好需要的器械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哎！”见如意拿着器械就要离开，周黎叫住了她。 如意回过头，周黎递一张包布给她：“好好练啊，王昊对你的期望很高。” 真的很像准嫂子的口气！如意看了她一眼，礼貌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吃过午饭，如意抢着收拾了碗筷，整理好厨房，兴致昂然地把王昊早上买来的猪肉拿出来。 虽然自己在附院实习的时候经常缝合伤口，但王昊让练就练吧，就当玩游戏。 先把猪肉平放在菜板上，再打开器械包，小心翼翼地把刀片上到刀柄上——必须先切开才能缝合啊。 不过，这个……切，玉如意按照标准的姿势握住手术刀却迟迟落不下去：自己可从来没有使用过手术刀。 不就是切肉嘛！一想通，如意煞有介事地把手术刀按向猪肉。 “哇哦！”玉如意轻呼了一声。手术刀果真比菜刀快多了，轻轻一刀就差点划透了整块猪肉！ “深了！” 玉如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王昊正抱着手臂站在身后。 “你……你没去睡午觉啊？” 王昊用眼神示意玉如意继续：“轻一点，第一刀只能划开皮肤，切深了伤到脏器怎么办？……别抖！一抖就划歪了……不行，重新来！” “要这样。”王昊拿起玉如意的左手放在起刀的位置，“用手指固定着切口顶点……别太用力！右手要控制好力度……”王昊用右手握着玉如意持刀的手，“轻轻的……中途不要停……一次性划到需要的长度……” 王昊的手掌有些温热，被他宽厚的手掌握着，玉如意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被他悉心呵护的时光。 他是人家的人了！想起陈黎那嘲讽的口气、警觉的眼神，玉身体的身体立刻变得很僵硬：“我自己来。” 玉如意按要求切开肤后，王昊示意：“切开皮下……好……肌肉最好不用切！用手撕开……对，撕裂的肌肉比切开的愈合好……” 玉如意连续切开几次，手上的力度已能自如地掌控。 王昊满意地说：“缝一下给我看看，先来个间断缝合吧，最常用的。” 这可难不到我！玉如意得意地在心里说：我在急诊科可是经常缝合伤口的！ 玉如意穿好针，熟练地进针出针。 “对，用持针器打结……把线拉紧！” “连续缝合！” “再来一个荷包缝合……知道要注意什么？” “口要收紧，外表面要光滑。” “对！”王昊示意，“缝皮肤。” 玉如意抬起头，征询地望着王昊：“美容缝合？” 王昊点点头：“现在都要求美容缝合。” 玉如意缝好后得意地望着王昊。 王昊点点头：“下午那台手术你来做。” 玉如意向王昊确认：“做一助？” “你来主刀。” “啥？……我？……主刀？不行不行！”玉如意断然否定了王昊的意见。 “我说行就行！” 看如意紧张地揉搓着手指，王昊语气柔和地说，“实在不行就交换位置嘛！” 手术室无影灯下，如意和王昊面对面站在病人身体两侧。 这是上午才收入院的急诊病人，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儿，是被奶奶陪着来医院的。 王昊对玉如意点了点头，玉如意紧张地拿起手术刀。 病人身体是温热的，玉如意鼓足勇气，一刀划下去。 皮肤裂开一条白色的小口，还没等血液渗出，王昊就迅速地把盐水纱布压在上面。 紧急的状况不容玉如意多想，玉如意快速划开皮下层，切开皮下筋膜，暴露出暗红的肌肉组织。 王昊撕开肌肉，用两把小止血钳提起腹膜，玉如意握住刀，小心地切开腹膜。 王昊牵开腹腔，玉如意把手伸进去。 找不到阑尾！ 玉如意只觉得脑里轰得一声，惊慌地望着王昊。 王昊平静地递块纱布给她说：“慢慢来。” 玉如意将纱布裹在手指上，再次伸手进去，更仔细地顺着结肠带摸索。 原来阑尾在后面！ 玉如意兴奋地掏出阑尾。 病人突然呕吐。 玉如意惊出一身汗。 “只是牵拉腹膜的反应。”王昊平静地望着洗手护士，“普鲁卡因。” 王昊接过洗手护士王丽手里的注射液缓缓地注入阑尾系膜，病人情况很快缓解。 玉如意战战兢兢地处理好系膜，切除阑尾…… 检查无误之后，玉如意望着王昊。 看到王昊点了点头，玉如意放心地逐层缝合切口。 站在旁边的陈麻师也放下了悬着的心，放肆地开起玩笑：“学得真快！俗话说－－－－－－要想会，跟师傅睡……” 见王昊拿眼瞪他，陈麻师赶紧改口：“我们如意真是天才啊，你以前上台操作过吗？” “没有。”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只是处理过一些外伤。” “那就是经常缝合伤口了，难怪你缝合的手法那么娴熟。好好锻炼，争取超越王昊！” 玉如意抬起头，刚好看见陈黎复杂的目光，如意赶紧低下头。 缝好皮肤，王昊吩咐玉如意：“行了，去把术后医嘱下了，早点把药给她用进去。” 看着玉如意拿着病例牌离开，陈麻师欣赏地说：“是吃这碗饭的料！” 王昊低着头只是笑。 陈麻师嗔道：“又没表扬你，看把你高兴的！” 王昊一点也不介意，包扎好伤口，愉悦地帮着护士把着把病人搬上平车。 陈黎不服气地说：“还不是王昊教得好！如果没有王昊用心教她，再能干也学不了这么快。” 陈麻师感叹：“如果不是那事儿，你们应该会结婚了吧？” 王昊的眼神黯淡了。 陈麻师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还把她瞒着的？” 王昊无奈地说：“不然怎么办？” “真是好事多磨！定期复查结果没问题吧？” “没问题。” 陈麻师安慰道：“真金不怕火炼！就当着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吧。” 081 第一次主刀 082 阑尾女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2 阑尾女孩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玉如意仍兴奋得脸色绯红，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能主刀了！ 直到坐在凳子上，打开病例牌，看到王昊写的术前记录，玉如意才稍稍清醒一点：手术能顺利进行全是王昊的功劳，如果不是王昊的鼓励和信任，自己哪能成功呢？ 那又怎样呢？玉如意以近乎撒赖的逻辑安慰自己：手术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啊，还是值得骄傲一下的！ 把下好医嘱的病例牌和并处方单交到护士站后，如意还是兴奋难抑地拨通了袁云霞的电话：“我今天亲自做了一台阑尾炎手术哦。” 袁云霞羡慕地说：“好幸运！我们在社区上班根本没有做手术的机会。” 该死！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如意急忙反过来安慰袁云霞：“没事啦，分工不一样嘛！我还羡慕你周末可以正常休假呢！” 袁云霞的遗憾只维持了几秒钟，她兴奋地在电话那头叫：“请客请客！你可能是我们班同学中第一个做主刀的！无论如何也要庆祝一下！” 玉如意调皮地说：“你来这儿我就请，现在就来啊，你要我怎么请我就怎么请，过期作废哦！” “你赖不掉！”袁云霞咯咯地笑着说，“我要告诉九龄，让他把你这笔账给你记着！” …… 看到王昊进了办公室，玉如意连忙挂了电话：“病人回房了？” “回病房了。”王昊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静，“手术只是治疗的一部分，术后还要多去病房看看，仔细观察病人状况，预防并发症的发生。” “我这就去。” 因为术前太紧张，玉如意还没仔细地看过小女孩的模样，印象中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子，一副痛苦惊恐的表情。 “奶奶，就是她！就是她和一个大哥哥给我做的手术！” 刚走进病房，躺在床上的手术后病人就兴奋地把如意指给奶奶看。小女孩儿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一笑一个酒窝，像商店里卖的洋娃娃一样可爱。 玉如意友善地冲女孩和她的奶奶笑笑。 老奶奶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黑而瘦的脸上肌肉松弛地堆积着，散布着深浅不一的斑点。见到玉如意进来，老奶奶讨好地笑着站起来：“谢谢医生了。” “不用谢。”玉如意礼貌地将奶奶扶到凳子上坐下，回头问女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女孩儿笑着摇摇头：“就是有点饿，想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 奶奶连忙宠爱地说：“奶奶等会儿回去就给你做啊。” “不可以。”玉如意认真地说，“排气之前什么都不能吃的，刚排气之后最好吃一点粥，便于消化。” “好吧。”女孩虽然有点失望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玉如意摸摸女孩的头发：“慢慢来，肠道功能恢复后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女孩好奇地盯着玉如意：“你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玉如意笑了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不怕。工作嘛。” 女孩崇拜地望着玉如意：“我长大了也想做医生！” “好啊。”玉如意笑盈盈地说，“回去后好好读书，将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我看见人家打针都会害怕，行不行啊？” “行！”玉如意鼓励道，“但是，你现在首先要把身体养好。” “医生姐姐，我做了手术之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呃，”玉如意为难地说，“还需要观察，所以，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反应。” 女孩恐惧地说：“不会再痛了吧？” “嗯……”玉如意有些歉然，“麻药药效过了之后，伤口会有点痛，如果受不了你就按铃。”玉如意把床头的呼叫铃指给女孩看。 “好的。”见如意要走，女孩恋恋不舍地说：“医生姐姐，你去忙吧，我不耽搁你。” 玉如意抱歉地说：“我还有事，有空一定来陪你。” 女孩开心地说：“谢谢医生姐姐。” 王昊正在办公室整理病历。 玉如意一进去就不客气地问：“那个阑尾女孩儿怎么没背镇痛泵？” 王昊说：“没有推荐。” “麻药过后会很痛的！” “实在痛得厉害就肌注一支度冷丁。” 见玉如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王昊解释说：“她的所有费用都是奶奶卖粮食凑的——她家为了省钱没有参加医保。” “她爸爸妈妈呢？” “她爸爸打工致残，没有了劳动能力，也靠她奶奶养着。” “……她妈妈呢？”如意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说她妈妈去打工挣钱了，但很多年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玉如意心情沉重地坐在凳子上。 王昊翻了翻手上的病历：“刚才那个女孩患的是单纯性阑尾炎，体型又瘦，所有手术几乎没有难度。明天上午那台是胆囊切除术，手术中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医院不是有困难补助吗？”玉如意打断了王昊的话。 王昊皱了皱眉：“你还要不要继续做事？” “但是……” “我已经叫护士长去帮她申请困难补助了，不用你操心！” “哦。”玉如意松了一口气。 王昊意味深长地看着玉如意：“身为医生，每时每刻都可能面临危急状况，需要随时保持沉稳和冷静，不能被一点小事左右情绪。” “我只想帮她嘛。” “你已经帮她了——那台手术很成功。你现在的任务是集中精神，认真考虑下一个病人的诊断治疗方案。” 虽然认同王昊的观点，玉如意心里还是放不下阑尾女孩。听到护士反应女孩诉伤口疼痛时，赶快跑了过去。 女孩一脸是泪：“医生姐姐，做了手术怎么还会痛啊？” “别怕。”玉如意握住女孩的手：“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伤口痛，没有大碍的。” “谢谢医生姐姐。” “痛得受不了你就说一声，我让护士给你打一支止痛针。” 女孩坚强地摇摇头：“不打！” “痛得厉害了还是要打的。” “谢谢医生姐姐。”女孩固执地说，“只要是正常的，我就不打针。” “打针只有一点点痛。”玉如意以为女孩是怕痛。 女孩望了望在坐在旁边的奶奶，内疚地说：“我已经花了奶奶很多钱了。” “说那些干嘛？”奶奶心疼地看了女孩一眼，“大不了奶奶再卖一点粮食。” “不能再卖了！”女孩阻止奶奶，“我交学费要靠你卖粮食，我生病又是卖粮食，把粮食卖完了我们一家人吃什么？” 奶奶疼爱地对女孩说：“你只管快些好起来，好好去上学，这些事不要你操心。” 看着奶奶走出了病房，女孩老成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玉如意心酸地拍了拍女孩的手。 女孩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玉如意：“医生姐姐，为什么要走很远才能赚到钱啊？” “呃……&玉如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问，“你奶奶怎么说的？” “奶奶说，妈妈要给我赚很多钱才会回来。其实我很想告诉妈妈，我不要很多钱，我只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所以你要听奶奶的话，好好读书，只要你有出息了，就不需要妈妈辛辛苦苦地去赚钱了。”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女孩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等那一阵疼痛缓解之后女孩继续说，“我考上大学之后就要去找妈妈，把她叫回来。” 玉如意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读几年级了？” “七年级。”女孩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神采，“我是班长哦，你看不看得出来？” 玉如意笑了：“我信。” 女孩儿又有些失落：“人家都在上学，就我去不了。” “没事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女孩儿神秘地说：“医生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们班那个体育委员好帅哦，他成绩虽然不咋地，篮球打得特别好！” 如意笑着睨视着她：“肯定有女孩子喜欢他吧？” 女孩儿脸红了：“老师说不能早恋。” “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是不是上大学之后就可以谈恋爱了？”女孩仰着脸望着她。 如意笑着点点头：“想等上大学之后再表白” 女孩羞涩地低下头：“也不行啊，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可以这样。”如意很内行地说，“你现在可以把所有的愿望写到彩纸上，再折成千纸鹤或者幸运星，放在那儿，然后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之后再一个一个去实现。” “这办法好啊！”女孩兴奋地说，“能让我出去一下吗？去买一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不行！”如意揉揉女孩的头发，“但我可以买了送给你啊。” “真的？” “真的！”玉如意肯定地说。 “谢谢医生姐姐！” 看到女孩子非常轻松的样子，玉如意开心地问：“伤口没那么痛了吧？” 女孩仔细感受了一下，惊喜地说：“好多了！” 玉如意笑了：“你真的坚持过来了，真棒！” 走出病房，玉如意见女孩的奶奶正躲在墙角偷偷地抹着眼泪，便慢慢走了过去，安慰奶奶：“女孩儿已经没事了。” 奶奶赶紧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一叠连声地道谢：“感谢医生！感谢医生！” 玉如意忍不住对奶奶说：“王医生已经叫护士长为你们申请了医院里的援助，你应该不用再卖粮食了。” 奶奶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感谢王医生，感谢护士长，你们都是好人呐！” 玉如意掏出纸巾递给奶奶：“你也要保重身体，一家人现在全靠你呢！” 奶奶连连点头。 082 阑尾女孩 083逃离医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3逃离医院 玉如意每天都会到阑尾女孩儿的病房去几趟，陪女孩儿聊天、指导女孩儿做康复锻炼。 这是自己主刀的第一台手术，多点关注是必须的。 另一方面，玉如意从女孩儿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心思单纯、乐观开朗。玉如意希望女孩儿永远都对生活充满希望，能一直快乐下去。 女孩儿术后恢复很快，七天后准时出院。 看到女孩儿活蹦乱跳地和奶奶一起收拾好东西，玉如意打心眼里为她们高兴。 女孩儿开心地和玉如意拥别：“谢谢医生姐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个医生！” 玉如意笑着说：“嗯，我相信你！” “我考上大学一定要来给你说一声。”女孩儿信心满满地承诺。 玉如意爱怜地理理女孩儿的头发，笑着望着她：“说话算话哟，我等着你！” 目送女孩儿离开后，玉如意自信地坐回办公桌，打开了新的病历牌。 来外科也差不多半个月了，玉如意处理起外科的日常事务已经得心应手。 “王昊！”护士扯着嗓门喊，“急诊室会诊！” 王昊马上从座位上弹起，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玉如意弯腰捡起王昊滚落到地的签字笔时，刚好听到护士的第二句话：“车祸伤，一老一少。” 一老一少？玉如意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立即放下病历牌，跟在王昊身后跑下楼去。 急诊室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可怜哪！” “看来步行也不安全。” “哪知道会突然冲出一辆车呢？” “那司机可能喝醉了。” …… 玉如意分开人群，挤到抢救室门口。 抢救床上躺着的正是阑尾女孩！ 女孩儿闭着眼睛躺在抢救台上，几缕湿湿的头发散乱地贴在她白纸一样的脸上。女孩儿的胸襟已被血染得猩红，鲜红的血液还顺着女孩儿身下的床单往下滴落。随着胸外心脏按压的节奏，女孩儿的嘴里的血还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 王昊摸了摸女孩的头颅，又翻了翻女孩的眼睑，看着蒲主任摇了摇头。 蒲主任挥了挥手，大家停止了急救，护士也遗憾地去除阑尾女孩的输液装置。 “还有心跳呢！”玉如意不甘心地扑过去，指着心电监护仪要大家看。 “干什么？！”王昊拦住扑到抢救床边的如意，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隔壁的办公室，“你冷静一点行不？” “她还没死呢……”如意祈求着，“再抢救一下嘛……心电监护仪上还显示出一点点不规则的心跳呢！” 王昊严肃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头颅压变形了，脑脊液流得到处都是……瞳孔已经没有反应了……你懂不懂常识？” “刚才还好好的……下楼的时候还在笑呢……”玉如意控制不住眼泪，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王昊把玉如意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玉如意含泪望向抢救室，女孩儿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上已经蒙上白色的单子。 使劲从王昊掌心抽出手后，玉如意执拗地向女孩儿走去。 “你是医生！”王昊一把抓住玉如意的胳膊，“有一点医生的样子好不好？你这样子不怕人家笑话吗？” 玉如意弱弱地说：“我想再看她一眼。” “不能去！”王昊不满地看着玉如意，“你看了她就活过来了吗？” 玉如意企图扳开王昊铁钳一样的手指。 “你理智一点行不行？！”王昊双手把住玉如意的肩，生气地盯着她的眼睛，“她已经死了，死了！你不懂吗？” 玉如意的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 王昊叹了口气，轻轻地松开了手。 玉如意慢慢地蹲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王昊也蹲了下来：“目击者说事发突然，她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走得应该没有痛苦。” 玉如意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地更厉害了。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和病人走得太近，你就是不听！”王昊一边埋怨一边掏出纸巾塞到玉如意的手里。 看到玉如意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了，王昊将玉如意拉起来：“见到死个人就这样，你怎么做医生？” 玉如意生气地摔掉王昊的手，再望过去，女孩儿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 玉如意心里又冒出一丝希望：“她呢？” 王昊没好气地说：“这么热的天，你说呢？！” 玉如意猛然想起：“她奶奶呢？” “在观察室，只是受了点刺激。” 日光灯把观察室照得惨白，女孩的奶奶眼神空洞地躺在靠墙的床上，任身边人来人往，泥塑木雕一般，动也没动。只有那散乱的花白头发和衣袖上沾着的新鲜泥土才透露出不久前的惊心动魄。 看着老人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女孩儿装满幸运星的小瓶子，玉如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是自己买的彩纸给她。 是自己手把手教她折的小星星。 是自己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只要把心愿写在纸上，折成星星，装在瓶里，以后就能实现。 那充满希望的眼神还那么清晰，那欢快的笑容还印在心上，女孩儿却永远地走了。 才一个小时不到，一个鲜活水灵的生命就没有了！ 玉如意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女孩儿的奶奶，回头对王昊说：“我们走吧。” 坐在办公室里，玉如意眼前全是女孩儿的身影：手术室里惊惶恐惧的眼神、暴露在无影灯下那温热光洁的腹部、手术后欢快的笑容、伤口疼痛时强忍的坚定…… 见玉如意坐着发呆，王昊提醒她：“四床的术前小结写好没有？” “……” 喂！”王昊提高了音量。 玉如意惊慌地回过头：“什么事？” “术前小结！” “对不起。”玉如意连忙打开病历牌，仔细一看却是术后病人的。她抬起头，怯怯地望着王昊，“哪一个床？” “四床。”王昊担忧地望着玉如意，“你得赶快调整过来！医院里经常都会有人去世……& 可是她才十四岁，单纯善良，很多梦想都没实现……如意的眼泪又溢满了眼眶。 虽然支着手肘不让王昊看到自己的表情，玉如意对着病历续页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见玉如意迟迟没有动笔，王昊皱了皱眉：“你不要忘了，你是医生！” 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什么也做不了！自己还配称医生吗？！玉如意只觉得一股心酸由胸腔骤然涌到鼻腔。 王昊皱着眉头望过去，见玉如意低垂着头，眼泪泫然欲滴，心里有了气；“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你现在是在上班，你知不知道？” 玉如意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想上班。” 王昊怔了怔，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不想上班了。” “有没有搞错？你以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吗？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你的抗压能力呢？你看看人家刘星——刘星是男生就不说了。就说陈黎，陈黎见过的死人还少吗？有些没下手术台就死掉了。人家不但从来没像你这个样子，还照样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妥妥的！” 玉如意的心沉到谷底：“我不是陈黎，我什么用也没有，我也不配做医生。” “你怎么这样子？”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看到玉如意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王昊泄气了，“好，就先休息几天吧！” 玉如意迫不及待地开始脱白大褂。 王昊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回去后好好睡一觉。” “我不想呆在这里。”玉如意的声音虽小，意思却表达地很清楚。 王昊眨了眨眼：“好吧，去看看你外公也好。” “我要去奶奶那里。”外公刚生过病，玉如意不想让外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王昊试探着问：“明天再去吧？” 玉如意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儿：“现在还有车。” 083逃离医院 084 解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4 解惑 背着双肩包走下车，车站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 这是完全不同于小镇的时空，光鲜繁华、鱼龙混杂，如意连忙将包移到胸前，躲避着硬塞到手边的一张张宣传单，充耳不闻那一声声殷勤过分的拉客声，顺着人流走到街上。 小城的阳光热力十足，刺得裸露在裙装外的皮肤痛酥酥的，玉如意紧走两步来到树荫蔽日的街边，小摊上锅盔夹凉粉的辣香又直往鼻子里钻。 “如意！” 玉如意回过头，穿着一身水红色纱裙的袁云霞一脸兴奋地朝她跑过来。 玉如意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请客啊。”袁云霞狡黠地说，“我说过你躲不掉的！” 阑尾女孩的神态蓦地浮现在玉如意眼前，玉如意一阵心酸，黯然地说：“以后吧。” “不会那么小气吧？”见玉如意只顾埋头往前走，袁云霞亦步亦趋地跟在如意身边，“喂，开玩笑的啦，我们去玩吧。” 玉如意神情寥落：“以后啦。” “那你现在去哪儿？” “去奶奶家。” “奶奶家晚上再回去也不迟啊。” 玉如意停下脚步，认真地对袁云霞说：“我今天真的不想去玩。” 袁云霞挡住玉如意：“九龄已经安排好了，你不会拆台吧？”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玉如意孤疑地望着袁云霞。 袁云霞直言不讳地说：“是王昊打电话给我说的。” 玉如意疑惑地问：“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哦，可能是问楚老师要的吧？” “王昊给你说了什么？” “说你精神恍惚，让我陪陪你……喂，老实说，他很关心你的，做你哥还是蛮称职的！”袁云霞挽住玉如意的手臂。 玉如意心情低落地抽出手臂：“别听他的，我只是心情不好，没事的。”玉如意说完接着往公交站台走去。 袁云霞紧跟上去：心情不好更应该去玩啰，玩着玩着心情就好了嘛。”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不给面子是不是？”袁云霞拉下了脸，“知不知道张九龄今天专门为你请了假？人家楚老师因为要考博，现在除了下乡，基本上不出来的，这次都答应要来了……” “下乡？”玉如意急切地问，“是去外公那里吗？他们怎么经常去？是不是外公有什么事？” 袁云霞白了玉如意一眼：“你自己去问他们啰！” 玉如意拿她没办法，嘟着嘴问：“去哪里啊？” 袁云霞得意地说：“跟我走就是了！” “怎么这么久啊？”见玉如意和袁云霞走近，张九龄不满地吐槽，“你们女孩子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的！快十二点了，先去吃饭吧。” 九龄剪短了头发，也没戴耳钉，白t恤，休闲短裤，看上去和以前判若两人。 见玉如意好奇地打量着张九龄的新造型，楚云川微笑着说：“不习惯是吧？还是刚进内三科时那种另类的打扮适合他，是不是？” 张九龄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上的板寸：“没办法，病人总用不信任的眼光看我，再另类下去，就没人找我看病了。” “是你气场不够！”袁云霞笑着说，“人家楚老师随便怎么穿，病人都服他。” “喂！别乱说，我没有随便啊！”还没说完，楚云川自己先笑了。 楚云川今天穿着修身的白色短袖衬衫，紫红色长裤，清爽黑亮的头发仍长至眼睑。本来就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了两条缝，一张牙齿白白的大嘴格外引人注目。 玉如意没出声，只是微笑着看他们斗嘴。 从餐厅出来，楚云川关切地望着玉如意，“吃那么少，胃口不好吗？” 玉如意笑了笑：“不饿。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外公有没用什么事？”玉如意望着楚云川。 “慢着！”张九龄蛮横地说，“还没玩呢！” 玉如意无奈地问：“下一站是哪里啊？” 张九龄得意地说：“就是旁边那个游乐园！你们想玩什么玩什么，我买单！” “去游乐园？”玉如意嘲弄地牵了牵嘴角：“你们几岁啊？ 楚云川小声说：“就当陪他们玩玩吧，他俩兴致很高呢！” 玉如意很勉强地牵了牵嘴角。 看楚云川微笑着看着她，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问：“袁云霞说你打算考博？” 楚云川抬头望着灰白的天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 见张九龄和袁云霞都走在前面，玉如意认真看着楚云川，小声地问：“我外公没事吧？” 楚云川眨眨眼：“会有什么事呢？” “张奕也说过，你和九龄轮着去外公那儿……&如意仔细地看着楚云川的眼睛。 楚云川笑了：“去玩啊，乡下空气真的很好，你也该经常去！” “真的不是因为外公的身体有问题？” “不是！”楚云川望着远方，“那儿像个世外桃源，美丽、清静、自然，如果我老了，我也想长期住在那儿。” 玉如意放心地垂下眼帘：“每次打电话回去外公都说在忙着这事那事的，怕回去后会令他分心，影响他做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楚云川斟词酌句地说：“事业再重要也比不过家人吧？你外公肯定希望经常看见你。” “既然这样，我哪天回去看看。”玉如意对楚云川的话深信不疑。 “喂！”袁云霞兴奋地回过头：“你们要玩什么？” 楚云川看着玉如意兴味索然的样子，对云霞说：“你们自己玩吧，我们先走走。” 张九龄对楚云川做了个鬼脸，拉着袁云霞排到云霄飞车的队列前。 楚云川和玉如意在游乐园里信步走着。 看见玉如意微笑地望着旋转木马上的小孩们，楚云川说：“小时候常坐？” “嗯。” “谁带你来的次数最多？” 玉如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楚云川小心地说：“王昊其实非常在乎你。” “我也很在乎他啊，只是时过景迁……已经找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如意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云川舔了舔嘴唇：“他说，你现在心里想什么都不会给他说……听起来很伤感的。” “为什么要跟他说？”玉如意说话很直接。 楚云川耐心地说：“因为他关心你。” “可能是同情我，可怜我吧？”玉如意嘴边又挂起嘲讽的微笑，“我不需要！” “如意！”楚云川轻责，“不该这样说他！” “对不起。我知道他对我很好。”玉如意低下了头，“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吧？但是，他这个时候还对我好，我就觉得很别扭。”是我自己觉得很别扭，我想和他保持距离。” “你该咋的就咋的，不要想得太多。” “我只想和他保持距离，不想让人家误会。” 楚云川不解地望着玉如意：“怕谁误会？” “我们不要再说他了好不好？”玉如意满脸祈求地望着楚云川。 看着玉如意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楚云川想也没想就一口应承下来：“好！” “谢谢！”玉如意粲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哎！”楚云川叫住了玉如意。 玉如意回过头，楚云川脸上的笑纹慢慢绽开：“我们也去坐旋转木马？” “我们？去坐……”玉如意指着旋转木马，不可思意地望着楚云川，上面坐着的可全是小孩子！ “为什么不可以？！”楚云川挑衅地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去就去！” 在小朋友们好奇的目光里，玉如意羞涩地坐上木马，侧身望望楚云川，楚云川很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 木马转动起来，玉如意开心地笑着说：“和小时候的感觉一样呃，难怪九龄他们喜欢来这儿玩。” “很久没来过？” “是啊。”玉如意笑盈盈地说，“一直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稍微大一点就不愿意来了。” 望着玉如意纯真甜美的笑脸，楚云川真想就这样摇着转着，永远不要停下来，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楚云川还是不得不提起：“你以前问我的网名为什么叫终结者……” “是啊。”如意快乐地说，“为什么？如果不方便还是可以不说。”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楚云川陷入回忆中，“那时我刚做住院总，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成天除了会诊就是抢救病人。郁闷的是几乎看过的每一个病人都难免一死，虽然每个病人的死都在情理之中，其他科的同事还是戏称我为终结者，我就赌气把网名改为终结者。” 玉如意懂得楚云川的意思，收敛了笑容：“那个阑尾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当她是真的妹妹一样的。” “就算真的妹妹又怎样呢？我们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所以啊。”玉如意沮丧地说，“我觉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没意义的，就算技术再好又有什么用？救得了她的身体救不了她的命。” “照你这样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让病人自生自灭算了。” “当然不可以。”玉如意郁闷地说，“我只是觉得很无力，就算大家都努力了，她还是要死。” 楚云川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我们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寄居在人世间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只要我们开心过，让别人开心过，就不算白来人世走一遭。” 玉如意认真地思考着楚云川说的话。 楚云川温柔地望着玉如意：“对她，你有没有想做而没有做的事。” 玉如意仔细思索了一下：“我想得到的，能做的都做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她还是死了。” “她对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楚云川又问。 玉如意摇摇头：“她很开心，离开医院的时候还笑着，她说了她有很多愿望。”玉如意眼神黯淡了，“永远实现不了了。” 楚云川眼神很复杂：“每个人都可能有永远实现不了的愿望。” “你的意思是尽量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就对了……尽人事听天命，对不？”玉如意若有所思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笑了：“不笨嘛！” 玉如意歪着头望着楚云川：“所以，你现在也放下了？” “放下什么?嗯？”楚云川装着没听懂，做出用力想问题的样子。 “辜勤啊。”如意笑着说，“希望你和刘老师白头偕老，咦，刘老师今天怎么没来？” “看看他们俩！”楚云川岔开了话题。 玉如意顺着楚云川的手指望过去，张九龄和袁云霞正坐在摩天轮上对着他们挥手。 玉如意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玉如意好像已经没事了！”袁云霞好奇地对张九龄说，“不知道楚老师用的是什么办法？” 张九龄笑着说：“既然在安排这个活动，楚老师肯定已想到了办法。” 袁云霞迷惑了：“这个活动不是你安排的吗？” “是楚老师。楚老师不想让如意知道是他在帮她。” 084 解惑 085 成长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5 成长 和楚云川聊过之后，玉如意不仅赫然而且感觉很愧疚。 王昊说得很对：自己是医生。冷静和坚强是医生必备的品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怎么能让病人信服？再说，做医生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怎么能碰到一点点困难就退缩呢？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同时，玉如意也理解了王昊的苦心。 就像袁云霞所说，王昊真的是个很称职的哥哥。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帮助着自己。 虽然他说话很直接，有些不中听，但说的都是事实啊。怎么能仗着家人般的亲情就无视他的付出呢？怎么能因为自己心里的怨怼任性曲解他的意思呢？ 玉如意恨不得马上回去给王昊道歉。 但是，既然回城了，也得对爷爷奶奶尽尽孝心。 在爷爷奶奶家呆了两天之后，玉如意又迫不及待的回了小镇。 小镇仍旧如母亲般安详。 见到熟悉的小镇风光，玉如意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打开家门，小花狗一下子窜了出来，开心地摇着尾巴往如意身上扑。 “别闹别闹！”玉如意摸摸小花狗的头，“没忘记给你带好吃的，马上拿给你！” 和小狗嬉闹完之后，玉如意望望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玉如意赶紧系上围裙，手足利索地淘米做饭。 还没把菜摆上桌，玉如意就听到爸爸开心的声音：“肯定有青椒肉丝！” 妈妈笑着说：“我闻到回锅肉的味道了。” 玉如意开心地跑出厨房，亲热地搂着妈妈：“冯妈妈！” 妈妈疼爱地拍拍玉如意的背：“宝贝儿！乖！”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妈妈宠爱地说，“去奶奶那里玩玩是正常的嘛，你本来就有休假日！” 玉如意承诺道：“我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逃避了！” “医生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你也不要苛责自己。”妈妈把玉如意牵到沙发上坐下，轻轻地理着她的头发，“妈妈知道你和那女孩儿很要好，突然面对她的去世伤心难过是难免的。但是，很多事都不是人力可控的，我们要节哀顺变，知道不？” 玉如意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乖！”妈妈爱怜地将玉如意搂在怀里。 爸爸已高兴地把菜端上桌：“还不快来吃饭？我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玉如意连忙拿出碗来装饭。 “不用装王昊的饭。”妈妈对玉如意说，“他还不会回来。” “哦。”玉如意放下王昊的碗，“他今天值班啊？” “昨天值班。”妈妈心疼地说，“早饭都还没吃呢！刚刚打电话说索性等下一台手术做完再回来。” “等下一台手术？是还要等一会才做的意思啰？”玉如意说，“可以先吃了饭再去嘛，吃个饭又不用多少时间。” 妈妈笑着说：“他哪知道你已经回来做好饭啦？不用管他，吃吧。” 妈妈亲热地夹一筷子菜放到玉如意碗里，“我们如意做饭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不行。”玉如意放下筷子：“我还是先给他送去。” “不用。”爸爸轻描淡写地说，“身为医生，哪能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一台手术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不用管他。” “我现在还不饿。”玉如意麻利地把王昊的饭菜装进饭盒，“你们先吃，我递给他就回来。” 拎着饭盒走进医生办公室，王昊却没在。 刘星惊讶地抬起头：“不是说要玩几天吗？” “是不是不想我回来？”玉如意假装生气，“好吧，我又去请假！” “想，想得不得了！我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哦耶！”刘星高兴地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把我们累的要死。” 见如意东张西望的，刘星这才看见玉如意手里拎的是饭盒，连忙说：“他在手术室，还在等护士做术前准备，叫他吃快点，我这里也快好了！” 等待手术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有刘星整理病历，王昊懒得再脱洗手衣回办公室，骑跨在更衣室的凳子上，把头靠在肘弯就地休息。 陈黎心疼地走过来：“陈麻师吃饭去了，你要不要先吃点零食？我这里有！” “不用。”王昊趴着没动。 “肚子饿了还是要吃点什么才行……”看王昊仍旧没动，陈黎试探着问，“是不是担心如意？” 王昊没有出声。 没出声肯定就是默认了！陈黎满含怨恨地瞅了王昊一眼。 想到王昊从早上到现在还一直没有吃东西，陈黎又叹息了一下，慢慢地走到王昊面前：“她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想上班了。”王昊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担忧。 “怎么能这样啊？”陈黎生气地说，“动不动就说不上班，耍小姐脾气啊？” “都怪我太急躁了，就知道训她，没有在意她的感受。”王昊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懊恼，“她和那女孩儿天天腻在一起，感情很好，那女孩儿又是她主刀的第一台手术……& “再要好也是病人嘛！”陈黎连忙说：“看见病人死了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也是为她好。” “……只能看着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王昊的声音伤感得仿佛拧得出水来。 “没事的。”陈黎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试图抱着王昊的头安慰安慰他。 王昊敏捷地抬起头，紧紧抓住陈黎的手，阻挡着她的动作。 “不，不好意思。”玉如意见手术室空空荡荡的，径自走进更衣室，没想到正好看见陈黎和王昊拉在一起，玉如意抱歉地对王昊亮了亮手里的饭盒，慌张地放在手边的储物柜上，马上退了出去。 “咚！”饭盒没放稳，从储物柜上掉了下来。 玉如意回头看见，连忙捡起来。 “还好，没倒出来。”玉如意轻轻地吁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冲陈黎和王昊笑笑，“对不起。”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放好饭盒之后，赶紧走了出去。 王昊生气地推开陈黎。 陈黎仔细地看着王昊的眼睛：“我去给她解释？” “不用！”王昊有些恼怒。 “你还真生气？！”陈黎郁闷地靠在条桌上，双臂抱在胸前，“我只是想好心安慰你一下而已，又没有把你怎样！再说，你不是让我假扮你女友吗？这样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对不起。”王昊心情低落地站起来，“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走出手术室，王昊看见玉如意还在前面走着，情不自禁地追上去：“刚才……& “对不起。”玉如意抱歉地说，“我看见门没关，所以就没有敲门。” 王昊着急地辩解：“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看见王昊认真的样子，玉如意突然笑了：“我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自己的感觉。” 王昊吃惊地盯着玉如意，玉如意的眼光澄静如水，见不到一丝一毫言不由衷的影子。 王昊小心地问：“你……没事？” “没事。”玉如意低头一笑，发自内心地对王昊说，“很抱歉以前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感谢你一直那么包容我，关心我。” 王昊不动声色地看着玉如意。 “我说的是真的。”玉如意解释道，“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以前真的太任性，很不懂事，做事一点都不理智——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王昊的心瞬即沉到谷底。 见王昊一直没有说话，玉如意有些胆怯：“那天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下午可以上班吗？” 王昊心里拔凉拔凉的，有气无力地说：“上吧，我下午想休息，你跟蒲主任上门诊吧。” “要得！”玉如意一直想跟着蒲主任上上班，见王昊主动这么说，不禁喜形于色，开心地对王昊说，“饭要冷了，你快去吃吧！” 看到陈黎站在走廊那头，玉如意心情舒畅地对她挥挥手：“如果需要告诉我一声，我以后送两份饭给你们！” 陈黎一愣，慌忙挤出一个笑脸。 看着如意快乐地跑了下楼，王昊生气地朝身边的垃圾桶踢去，“砰！”垃圾桶从对面的墙上弹回来，差点碰到身后的陈黎身上。 陈黎偷眼看着王昊，王昊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向手术室走去。 陈黎得意地牵了牵嘴角，飞快地从护士站拿来扫把，手脚利落地把散落在地的垃圾重新扫进垃圾桶。 085 成长 086 炒老师鱿鱼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6 炒老师鱿鱼 下午两点半，蒲主任夹着公文包稳健地走进办公室。 身穿白大褂的玉如意突然从门后跳出来：“哇！” 蒲主任一惊，看清是玉如意后，眼睛笑眯了：“这么大了还调皮，当心打你屁股。” 玉如意撒娇地撅着嘴：“蒲爸爸现在不喜欢我了？” 蒲主任正色道：“谁说不喜欢你了？蒲爸爸最喜欢你，你从小就比燕子听话！” “那你为什么叫我跟着王昊，不亲自教我？” “傻孩子，王昊可比蒲爸爸厉害多了。”蒲主任拿出挂在门后的工作服穿上，“下午在这儿上班？” 玉如意马上拉过凳子放在他旁边，得意地坐下来：“是王昊让我来的！他叫我今天下午跟着你上班。” “王昊没叫你来你也可以来呀——只是要把该做的事做完。”蒲主任得意地坐下，“我经常和你周妈妈说，如意比燕子更像我们亲生的，你周妈妈骄傲的不得了，说归功于你吃了她的奶，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嘛！”蒲主任不屑地说，“难道吃了牛奶就和牛亲近了？” 玉如意扑哧笑起来：“你敢把周妈妈比成奶牛？她听到饶不了你！” 蒲主任也笑了：“这是我们爷儿俩说的悄悄话，她能听到才怪！” 玉如意笑着说：“燕子的性格就像周妈妈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燕子这个娃娃。”蒲主任眯起了眼，“早点结婚也好，有个家把她枷住，可能会规矩一点。” 玉如意想起燕子以前说的话，感叹道：“燕子总觉得你们爱我比爱她多一些，如果没有我，燕子应该会觉得更幸福吧？” “乱说！燕子只是说说气话，她心里很清楚，她和你都是我们的宝贝。当年安排你住在王昊家是因为王昊很懂事，可以帮着照顾你。”蒲爸爸笑着说，“没想到王昊那小子动了小心思……以后你们结婚我一样会备一份很大的嫁妆给你。” “哎呀，别乱说！”玉如意惊慌地望望门外，“人家听到会笑的！那只是误会！” “什么误会？”蒲主任盯着玉如意的眼睛。 “我和王昊啊，我们是和兄妹一样的。” 蒲主任盯着玉如意的眼睛：“真的？” 玉如意慎重地点点头：“真的！” 蒲主任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玉如意疑惑地说：“什么有事没事的？” 蒲主任笑着说：“我相信我们的如意一定会等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玉如意红了脸：“还早得很呢！” 蒲主任很肯定地说：“不早了！” “不说那个了。”玉如意摇着蒲主任的肩，“蒲爸爸，我想跟你学，不想跟着王昊学。” “为什么?是不是那小子惹恼我们如意了？” “没有，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我才觉得不安。” 蒲主任皱眉：“你把蒲爸爸绕糊涂了。” “我怕陈黎会误会。” “陈黎？”蒲主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不好好地学你技术，想那么多干嘛？” “但是……” 蒲主任严肃地挥挥手：“把脑袋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抛开，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哦。”玉如意低下了头。 蒲主任谆谆教导：“做一个好医生是需要很多精力的！为什么要求你每一科都走一遍？就是希望你能博采众家之长，要像海绵一样，将所有对自己有用的东西都吸收进来，发现人家不好的地方，也在自己身上找找——有没有同样的问题？” “医生！”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被扶到门口。 如意心里一震，赶紧帮忙将患者扶上检查台。 “呼吸……正常，心率……稍快，瞳孔……等大等圆，光敏！”玉如意检查完毕，望向蒲主任。 蒲主任鼓励地望着她。 “呃，”玉如意瞟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血压正常。” 玉如意一边寻找出血处，一边问病人：“是怎么受伤的？” “下楼梯踩滑了……头磕在地板砖上。” “头皮挫裂伤。”玉如意用纱布压住伤口，“先缝合伤口，稍后再去照照，排除一下颅内损伤？” 玉如意征询地望着蒲主任。 蒲主任赞许地将清创包递给玉如意。 “接下来打局麻的时候有一点点痛。”玉如意一边消毒一边温柔地和病人交流，“你要忍一下啰，如果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病人很配合。 处理好伤口之后，玉如意仔细嘱咐家属陪同病人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看到玉如意欢快地收拾着器械，蒲主任微笑着问：“感觉怎样？” 玉如意开心地说：“很有成就感！” “知道自己的问题吗？” 玉如意有些难为情地说：“以前都是老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是自己拿主意，所以，单独面对病人就会紧张。” 蒲主任循循善诱地说，“一见到病人，脑里应该立刻弹出自己该做的事——马上检查病人的生命体征，是不？只要掌握先救命后救伤的原则，接下来该干嘛就干嘛，一步步去做，不要给自己考虑其他事情的机会。” “万一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你也太没自信了吧？”蒲主任笑着说：“为什么会紧张？因为害怕出错。为什么害怕出错？因为没经历过。所以，归根结底，你是缺乏锻炼。” 玉如意思索片刻，兴奋地说：“以后每个病人都让我来看好不好？” 蒲主任失笑：“看人家处理病情也可以学习啊。” “嗯。”玉如意懂蒲主任的意思，“人家明着下医嘱，我就在心里下医嘱。” “懂了就好。”蒲主任笑着说，“锻炼机会无处不在。” 病人拿了检查报告回来之后，玉如意仔细地看完再递给蒲主任。 蒲主任不动声色地问：“意见？” 玉如意说：“报告上说没有明显的异常。” 蒲主任指着片子上小脑的部位：“仔细看看这里。” “密度不一致。” 蒲主任赞许地点了点头，和蔼地问病人：“你平时走路稳不稳？” 病人犹豫着说：“最近走路是有点不稳，我以为是视力的问题。” “你觉得视力有问题吗？” “视力有点模糊。” 蒲主任解释道：“小脑部位发现一点不明显的异常，需要留院观察一下。” 将病人安置妥当之后，玉如意崇拜地看着蒲主任：“你的眼睛真厉害！” “所有你还得乖乖地学习。”蒲主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诊病像破案，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很难呃。”如意有些心虚：“内科和外科要融会贯通，需要很多经验才行呢！” 蒲主任笑：功到自然成嘛！我们以前没什么辅助检查设备，诊断全靠经验，为了提高诊断率，必须练就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狗一样灵敏的鼻子。” “没有辅助检查设备？那误诊了怎么办？” “误诊当然不可避免。”蒲主任伸开双手仔细端详着，“这双手救过很多人，也很无力地面对很多人的死去。” 玉如意想起阑尾女孩，幽幽地说：“眼睁睁地看见病人死去是很难受的。” “最残酷的是前一秒才医死了人，后一秒又得面对新的病人。”蒲主任睨视着玉如意，“动不动就哭是吃不了这碗饭的哦。”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避开蒲主任的目光：“我们现在的装备很齐全啊，大医院有的设备我们基本上都有。” 蒲主任骄傲地笑了：“王院长以前也是上临床的嘛！他当然知道医疗设备对医生有多重要。我们刚工作的时候，这儿只有一个x光机，检验科只能查三大常规，很多病都确诊不了，哪敢收治？常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转院的路上。” 正说着，急救车又送来一位危重病人。 “爸爸是肝癌。”陪着来的是患者二十来岁的儿子，他也不避讳病人，“这次没吐血，只是肚子痛。” 患者是五十出头的男性，虽然身材消瘦，面色苍黄，一双细小的眼睛缺充满生的渴望，他急切地望着蒲主任：“中午开始的，肚子痛得连饭也吃不下了，麻烦您仔细看看！” 蒲主任示意病人躺下，摸了摸患者紧张的腹肌，神色凝重地对如意说：“腹穿！” 玉如意对蒲主任亮了亮注射器里的不凝血。 主任望着患者和家属：“内出血，应该马上手术，但是手术风险很高。” “做！”患者本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做只有一死。” 主任望着家属，家属犹豫地说：“他愿意做就做，爸爸病了很久，他对自己的病研究得很清楚。” 蒲主任坐下来，翻出手术同意书递给他们：“你们还是再仔细读读。” “做。”患者平静地望着忐忑的儿子，“不做只有等死。” 蒲主任示意如意：“打电话叫王昊来。” 玉如意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086 炒老师鱿鱼 087 真的服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7 真的服了 “嗯？”王昊的声音听起来像没睡醒。 “呃……”玉如意停顿了一下，还是不得不说，“有个肝癌，内出血……& “马上去！” 几分钟后，王昊出现在门诊办公室门口。 玉如意偷偷地瞄了王昊一眼，白衬衫、牛仔裤，仍旧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估计从床上爬起来就直接过来了。 王昊扫了眼玉如意：“病人呢？情况怎样？” “送去住院部了，暂时没有休克迹象，我叫刘星先做术前准备。”蒲主任招呼王昊阅片，“来看看他的ct。” “右叶肝癌。”王昊确认了病情之后，和蒲主任确认手术方案，“剖腹探查？” “嗯。”蒲主任把患者的病历递给王昊，“我知道手术难度很大，但转上级医院肯定来不及。病人本人和家属都愿意在我们这儿做手术，已经签了知情同意书。上去吧，我给你当助手。” 肝脏手术就是在附院也属于较大的手术。趁着王昊和蒲主任再次和病人及病人家属谈话的空档，如意慌忙搬出《外科学》、《局部解剖学》及《手术图谱》恶补相关知识。 “喂！”一个护、士从门口探进脑袋，“男病人由你们医生自己导尿哟。” 明知为男病人导尿是很尴尬的事，但自己是科室最菜的医生，玉如意知趣地站了起来。 “刘星！”王昊侧过头。 “好！”刘星马上放下正在写的术前记录，“我去。” 玉如意感激地望着王昊，王昊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看也没看玉如意一眼，继续和蒲主任讨论手术细节。 蒲主任见玉如意尴尬地站着，用手指点着玉如意手边的书：“主要是解剖结构，看仔细一点，等会儿上台拉钩！” 王昊主刀，蒲主任一助，刘星二助，如意三助，这样大的场面玉如意第一次遇到。 常规消毒铺巾，常规切皮，电刀切开腹壁各层……王昊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手术室弥漫着电刀烧灼组织的焦臭。 “慢一点。”看到暴露的腹腔里暗黑色的血块，蒲主任小声说，“注意活动性出血。” 王昊握着湿纱布，像呵护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将血块捧出来。 凹凸不平的肝脏表面暴露在大家的视野。 蒲主任信服地说：“你估计没错，果然是癌瘤破裂出血！” “组织非常脆……&王昊话音未落，指尖所触处突然喷血。 蒲主任立即按住裂口。 王昊准确地夹住入肝动脉：“血流阻断！计时！” 陈黎报时：“六点五十分！” 刘星递过肝胆拉钩，如意连忙拉住一支，为了更好地暴露腹腔，又不阻碍蒲主任手术，如意只得侧着身子，一点也看不到具体操作。 “切？”王昊问。 “切！”蒲主任答。 又是一股组织被烧焦的味道，不知道是在切癌肿还是肝叶？ 玉如意抬眼望过去，王昊全身包裹在绿色的手术衣里面，像一座山一样巍然矗立在手术台前，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手术野，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虽然沾满了鲜血，仍敏捷地在病人体腔里忙碌着。 蒲主任身体前倾，几乎是趴在病人身上，双手撑开切口，尽力暴露出手术部位，眼睛紧张地注视着王昊的动作。 知道手术正进行到关键环节，玉如意却看不到也不敢提问，再看看刘星，刘星正专注地看着王昊处理伤口。 玉如意无聊地把目光移向窗口，窗户被一层厚厚的帘子遮着，一丝光影都没有，天色应该已经黑定了。 眼光流转间玉如意正好对上一位护士好奇的眼神，应该就是新来的小/护士吧？虽然之前也在手术室见过她一次，也是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如意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如意善意地对着小/护士笑笑，小/护士的眼睛也弯了弯。 “血流阻断十分钟了！”陈黎报时。 台上只是不停地忙碌着，没有人出声。 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王昊，王昊虽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鼻尖已隐约可见沁出的汗珠。 这个冷静而威武的医生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王昊吗？ 是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百依百顺的王昊？还是那个冷酷绝情蛮不讲理的王昊？ 如意有些恍惚。 “好！”蒲主任终于如释重负地拿出一大块分离下来的组织。 不正常的红色及凹凸不平的形态令人看了想吐，玉如意厌恶地移开视线，换一个脚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等一下。”陈黎温柔地望着王昊，“擦擦汗先！” 王昊乖乖地转过头，让陈黎用纱布轻轻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珠。 玉如意垂下眼帘。 以前听人家开玩笑说医生找护士做老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亲眼见了才明白，其实是日久生情。 特别是像王昊这样的外科医生，和手术护士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彼此之间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都有了默契。 玉如意换了只手拉钩，仍然歪着身子，继续保持着被动的姿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星终于动动拉钩：“好了！” 玉如意松开手，看着王昊掏出腹腔里的纱布。 “一、二……“洗手护士一张张地清点着。 玉如意抬头望望墙上的挂钟，都八点多了。 “累死了。”蒲主任松了口气，“我先下了。” 玉如意终于站直了身体，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手术区域，只看到一个即将关闭的切口。 王昊看了玉如意一眼：“你也下去吧，先回去吃饭。” 刘星连忙换过位置：“我来缝外面！” 脱下手术衣，如意随蒲主任走出手术室。 “老了。”蒲主任感叹，“经不起劳累了。” “难道我也老了吗？”玉如意跟在蒲主任身后，一边下楼一边笑着甩着胳膊，“我的手也差点僵了。” “没大没小！”蒲主任笑呵呵地说，“该打！” 玉如意笑嘻嘻地问：“你们好厉害，这么大的手术也做！” “是王昊回来之后才开展的。”蒲主任骄傲地说，“王昊这几年把我们的手术范围扩宽了不少。你别看我们医院小，我们外科的实力周围很多大医院都比不过！” 玉如意环视四周，夜晚的医院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和激烈，显得格外温和娴静。月亮已经出来了，淡淡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雄伟的住院大楼和精巧的门诊楼。沿着住院大楼前的小花园向门诊楼走去，轻凉的夜风温柔地在脖颈嬉戏。 玉如意惋惜地说：“可惜张贵红走了。” “是！”蒲主任认同地说，“张贵红也是搞外科的好苗子，可惜他坚持不住。” “他其实喜欢做医生，只是觉得待遇太差。” “现在是不算好。”蒲主任信誓旦旦地说，“照目前的情况看，最多再等个一两年，我们医生的待遇绝对可以大幅度地提高！” “这样说来，我刚好赶上好时代啰。”玉如意戏谑道，“你说了算不算数啊？” “看得到的嘛！”蒲主任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医院的政务是透明的。需要的大型医疗设备基本上都到位了，接下来的目标当然是提高员工的待遇啦。” “没有你们以前辛苦的付出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生活。”玉如意调皮地说，“我代表新人感谢你：前辈幸苦了！” 蒲主任宠爱地瞥了玉如意一眼：“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理所当然的。最辛苦地是你王爸爸，为了医院的今天，他得罪了很多急功近利的人，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玉如意乐观地说：“时间久了，人家肯定就会理解他的。” “但愿吧。”蒲主任告诫玉如意，“你也要努力，争取向王昊看齐，也做一点成绩让我们骄傲骄傲！” “我啊？”玉如意心虚地说，“我哪可能有王昊那么厉害！” 蒲主任打趣：“你服了他了？” “服。”玉如意如实地说，“彻底服了。” “哈哈哈。”蒲主任开怀大笑，“还要不要换老师？” 玉如意辩解道：“我不想跟着他又不是因为他能力的问题……” “管它什么问题，蒲爸爸不准你随便换老师！” 玉如意嘟起小嘴：“不准就不准呗，反正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 蒲主任小声嘟哝着：“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你说什么？”玉如意疑惑地挽着蒲主任的胳膊。 蒲主任停下脚步，仔细地看着玉如意：“我是心疼王昊！他昨天一个夜班上到今天中午，晚上又来这么大一个手术。你不准没事找事给他添麻烦！” 玉如意无辜地说：“我哪敢？每次看到他发脾气我都不敢吭声，就差说那句，我知错，我认罪！” “哈哈哈！”蒲主任再次大笑，“嗯，我就说我们如意很乖嘛！才一小会儿，就让蒲爸爸开心地笑了两次！” “以为我不知道咩？”玉如意睨视着蒲主任，“你还不是因为肝脏手术成功了，心情才好的？” “都有，都有！” 进入家属院，玉如意对蒲主任挥挥手：“蒲爸爸拜拜！” “拜拜，早点睡啊，明天不能迟到哦！” “知道啦！” 087 真的服了 088 好友来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8 好友来了 查完房回到到医生办公室，玉如意正好看到陈黎泡好茶，将王昊的杯子放回他的座位上。 玉如意友善地对陈黎笑笑。 陈黎也回了个微笑给玉如意：“你喝茶吗？我再给你泡一杯。” 玉如意受宠若惊：“不用，谢谢！” 刘星笑着插话：“我要！也给我泡杯茶噻。” “你想得美！”陈黎温柔地瞟了王昊一眼，知趣地退出了医生办公室。 刚下完医嘱，袁云霞的电话就来了。 玉如意笑着接通了电话：“嗯？……当然在上班啦，你不上班？嘻嘻，我忘了你周末不用上班嘛，打算怎样玩……什么？你也要去？今天吗？……想啊！但是……如意郁闷地把手里的病历牌放在办公桌上：“今天该我值班……”如意为难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王昊，“我试试看，不一定行。” 玉如意挂掉电话，犹豫了一下，走到刘星面前：“我们换个班好不好？你今天帮我值班，我改天又帮你值班，可不可以？” 刘星用手指了指王昊。 玉如意小声问：“必须要通过他吗？” 刘星白了玉如意一眼，一副你说呢的神情。 玉如意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走到王昊面前：“我想和刘星换个班。” 王昊坐在办公桌前下着医嘱，头也没抬：“什么事？” “我想去外公那儿，云霞和九龄今天要到乡下去玩。” 王昊看了她一眼：“去吧，我帮你上班。” “真的？”玉如意想不到会这样顺，“那我现在就走了哦？” “先把手里的事情做完。” “啊？我请刘星帮我做好不好？” 见王昊瞪着她，玉如意解释说，“公路才修通，去那边的车很少……& “做完事我送你过去。” “你？”玉如意有点意外：“你昨晚连收了几个病人，肯定没睡觉……& 王昊打断她的话：“没睡觉就骑不了车？不会摔了你！不是怕你有什么意外影响科室工作，才懒得管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玉如意慌忙解释，“你今晚又要值班，该抽空睡……& 王昊不再理会玉如意，对刘星扬扬病历牌：“记得跟踪这两个新病人的术前检查结果，争取下午手术。” 摩托车已经发动了，玉如意还没有靠紧自己，王昊疑惑地回头望望，玉如意正拘谨地坐在后坐，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这个笨蛋，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王昊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修通了公路真的很方便，原来两三个小时的山路，骑着摩托车才半个小时就到了。 村子所在的山谷像一个大工地，到处堆放着建筑材料，工人们这儿一组那儿一伙正热火朝天地工作着，刺耳的机器轰鸣声此起彼伏。 “哇哦，是这里吗？”王昊还没停稳摩托车，如意就跳了下来，惊喜地四处张望，“公路原来是从这里修进来的！那里好像要新修一座大桥耶！嘿，三洞九步桥还是在那儿呢……” 王昊把车停放在路边，微笑着跟随如意向大院子走去。 “如意！”袁云霞激动地跑过来，“还以为你上班来不了呢！” 玉如意开心地跑上前抱住袁云霞：“你们怎么比我还早到？” “我们是坐张奕的车进来的，给你打完电话就出发了，当然比你早到啦。” 袁云霞虽然个子有点小，身材和五官都很美，一头黑色的短发又被焗成了金黄色，穿着无袖贴身套裙，高跟鞋，看上去成熟了些，也妩媚了些，但是比起如意，还是差远了。王昊心里有着小小的得意。 玉如意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换衣服，仍穿着简单的体恤，超短牛仔裤和板鞋，看上去却既清新又娇柔。特别是那双瓷白色的长腿，修长光滑，活力十足。只是……看到玉如意披散到腰际的长发，王昊皱起了眉头，以后得提醒她：在家里批散着头发是可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披散着一头油亮的长发像什么样子？最主要的是胸前那一部分长发，刚好柔顺地匍匐在鼓鼓的胸脯，这不是越盖弥彰嘛！ “九龄呢？”玉如意笑着望着袁云霞，“你不是说你们一起来的吗？” 袁云霞往身后望望，张九龄和张奕一起，正笑嘻嘻地往这边走来。 张九龄一身宽松的体恤牛仔裤，很随意，也很正常。只是那个张奕，仍旧是一身中规中矩的衬衣、西裤、皮鞋。王昊很不屑：累不累啊？真是的！看到张奕一双眼睛不老实的扫视着玉如意脸蛋儿、胸脯和大腿，王昊觉得心里像有虫子在爬，非常不舒服。 见王昊盯着张奕，张九龄笑着介绍：“这是张奕，我哥，在给陈爷爷做事，还是个什么总经理，对不？” 张奕瞪了张九龄一眼：“听你那意思，还很不服气？” 张九龄哈哈大笑，指着王昊说，“这是王昊，王医生，如意的……哥哥。” “王医生好！”张奕热情地伸出手，“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是不？欢迎光临！” “你好！”王昊握住他的手，略带嘲讽地说：“九龄不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去哪个花店做事了呢。” 张奕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路过花店时看着那花新鲜，就顺便买了一束。” 张九龄好奇地问：“什么花？” 王昊岔开了话题：“工程进度很快啊。” 张奕点点头：“是啊，很多家公司同时进驻……” 张九龄高兴地对王昊说：“没想到你们今天会过来，如果楚老师也在就更热闹了。对了，我打个电话给楚老师，问他过不过来！” 王昊微笑地看着张九龄：“你们慢慢玩，我昨晚上了夜班，要回去补觉。” “就在这儿玩吧。”袁云霞热情地对王昊说，“人多热闹呢。” 王昊为难地说：“我下午还有手术。”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向陈家大院走去。 大院子里也搭着脚手架，上面叮叮当当地正在施工。 见到玉如意，戴着安全帽的外公开心地走了过来：“终于想起来看外公了？” “人家要上班嘛！”玉如意挽着外公的胳膊，心疼地说：“外公，你好像瘦了哟，楚老师说过不能太累，你要听话哦。” 外公得意地秀了秀胳膊的肌肉，开玩笑说：“瘦是瘦，有肌肉！” 大家都笑了。 玉如意高兴地指着以前残缺的地方：“外公，你把人家以前拆掉的缺口都补好了？” 外公踌躇满志地说：“不但要把缺口修好，我要还原成你小时候看到的样子，不，得还原成我小时候看到的样子！修旧如旧。楼上用做公寓，楼下休闲。不过，这院子的房间有限，围绕着院子周围，再见几栋楼：现代化的公寓、旅馆、活动中心、员工宿舍……& 玉如意傻乎乎地问：“那么多房子有人住吗？” 张奕胸有成竹地说：“如果经营的好还不够住！” 外公笑呵呵地看着张奕：“如果没有人住，张奕就该下课了。” “嘿！阿胜！”玉如意认出脚手架上的阿胜。 身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阿胜笑着跳下来。 王昊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公司中标了，承包了这儿一部分工程。” 外公笑着看着阿胜：“这小子很能干的，你们认识啊？” 玉如意笑着说：“我们是朋友。燕子呢？她有没有乖乖地在家休养？” “她哪里闲得住！”阿胜无奈地说：“还在原来那家公司上班，听说这儿需要会计，她还想来应聘呢。” 张奕连忙说：“她是会计吗？工作几年了？请她来我们这儿上班吧。” “谢谢张总。”阿胜礼貌地对张奕笑笑，“我不想她太累，希望等她生了小孩之后再说。你们慢慢玩啊，我做事去了。”说完，用手紧紧安全帽，帅气地爬上脚手架。 王昊看看时间，对外公说：“我要回去了，晚上再来接如意。” 张奕连忙说：“晚上我送她回去吧，你有事就不用来了。” “没事。”王昊看着玉如意，口气不容置疑，“回家之前给我打电话！” 接到九龄的电话，楚云川马上拒绝了：“我上周才去过，不想去！” “你一个人在家不觉得无聊吗?没事就过来玩吧，如意也来了，王昊送她过来的……” 楚云川眼睛一亮：如意也去了！不行，还是不见好一点。不过，王昊上次说有什么人送花给她，以王昊那脾气……不知道她受委屈没有？只看一眼没关系吧？ “喂？还在听吗？”张九龄在电话里问。 楚云川回过神：“在听啊。” ”过来玩吧，平常大家都要上班，以后很难聚在一起……” “好吧，我去。” “早点来哦。” 楚云川下了出租车，远远就看见玉如意和袁云霞在公路旁追逐嬉笑。 玉如意穿着白色t恤，超短牛仔裤，淡蓝色板鞋，奔跑时长长的直发随风飞舞。想到玉如意上次进城时郁闷的样子，楚云川嘴角向上弯了弯：果真是小孩子。 088 好友来了 089 玉如意的秘密基地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89 玉如意的秘密基地 “楚老师！”张九龄大步走过去，“我们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玉如意和袁云霞听到说话，也高兴地跑了过来。 楚云川看着玉如意：“王昊呢？不是说他来了吗？” “他回去了。”玉如意和袁云霞手牵着手站在楚云川面前，“怎么没有带刘老师一起来？她今天要上班吗？” 袁云霞用胳膊肘碰碰玉如意，小声说：“他们分手了！” “啊？”玉如意惊愕地张大了嘴。 袁云霞嗔了她一下：“啊什么！我们去哪儿玩？” “爬山啰。”玉如意得意地说，“我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 玉如意带着大家登上村庄背后的大山，绕过一块庄稼地，再穿过一片浓荫蔽日的油桐树林，爬上一块石头，开心地坐在上面：“就是这里了！ 袁云霞紧跟着爬上去：“哇！远处的小河都看得到耶！” 楚云川走近一看，这儿不只一块石头，而是一片，一大片裸露的山体。位置刚好在凹形的山腰，站在突出的山体边缘，下面的整个山谷尽收眼底。 张奕惊喜地说：“这儿建成一个观景台还蛮不错的！” 九龄不满地瞥了张奕一眼：“随时都想着赚钱的事！” “不就是开阔一点嘛。”袁云霞有小小的失望。 “还很隐蔽呢！”玉如意兴奋地说，“春天有很多漂亮的花，夏天可以在石头上睡觉，秋天可以在这儿玩过家家，冬天晒得到太阳——祖祖在附近种地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玩。” 袁云霞指着山谷对面的另一座大山说：“那是什么地方？房子都没有怎么在冒烟呢？” 玉如意仔细看了一下：“那儿是神仙洞，可能是有人烧纸钱吧？” “神仙洞？” “是啊，有个童谣就是这样唱的：……三洞九步桥上望逍遥，逍遥山上神仙洞——对面那座山就叫逍遥山，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个石窟一样的地方就叫神仙洞。” 袁云霞不屑地说：“哄小孩的玩意儿！” “是真的！”玉如意很严肃地说，“祖祖说陈氏三状元小时候在那儿读过书，附近的人常去那儿许愿，听说很灵的哦。” 楚云川若有所思：“陈氏三状元？” “有这事儿。”张奕说，“陈董说县志上都有记载，就是唐末时期的陈尧叟，陈尧佐，陈尧咨三兄弟。” 玉如意指着山下的一处工地，疑惑地问张奕：“呃，那些工人在河边做什么？” 张奕自豪地说：“建设生态长廊啊，我们计划沿着小河打造一条生态长廊，再把山脚下的土地规划为认种区，客人来了不只是单纯地欣赏风景，还能体会亲自种地的乐趣。” 楚云川问：“养老和旅游一体化？” “是！”张奕亲热地拍了拍楚云川的肩膀，“旅游业不仅能带动老年公寓的业务，所产生的利润也可以保障老年公寓的顺利运行。” 玉如意赞许地看了张奕一眼：“你们很有生意头脑嘛！” 张奕故作谦虚地说：“是陈董的主意，我只是执行一下而已。” “别假惺惺的了！”张九龄瞟了张奕一眼，有些骄傲地说，“哥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在帮家里做生意了，做生意的能力是没得说的。” 袁云霞期待地问：“现在有什么好玩的？” 玉如意拉着云霞起身：“我们去找山泡儿！还有刺梨子，山枣……如果下过雨，那边草丛里还有很多蘑菇……” 袁云霞半信半疑：“你确定？” “当然！” “你祖祖都去世了那么多年……& “这地方还在啊，我每一年都有来。””玉如意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扒开齐腰高的杂草，“现在只是草多了些而已，我记得这儿就有好几株山泡。” 张奕接了一个电话，抱歉地说：“我有事，不能陪你们了，如意，要小心点！” “你忙你的去吧，有我们几个在这儿。”张九龄对张奕说话的同时眼睛也不忘四处搜寻野果，“嘿，我看到了！红色那个是不是？就在云霞脚下，右边！” 袁云霞性急地伸手去摘：“好漂亮！像小草莓一样，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玉如意快乐地说，“你们先摘着，我去拿个东西给你们装。” 看着玉如意欢快地往回跑，楚云川担心地问：“你去哪里？” “就这里！”玉如意跑去油桐树下，摘一张宽阔的树叶，熟练地卷成漏斗状，再用小树枝一别，就是一个盛放野果的工具了。 楚云川惊奇地端详着：“又干净又漂亮！谁教你的？” “祖祖啰。我和王昊经常把摘到的野果用这个装了给燕子带回去，燕子每次都高兴得不得了。” 玉如意笑嘻嘻地为每个人分一个：“来！摘了装在里面，一会儿坐在那儿慢慢吃。” 才一会儿，每人都摘了大半包，九龄和云霞还不满意，要继续去前面摘，玉如意笑着退回大石头上：“你两个贪心鬼！我享用去了，懒得理你们了。” 看着玉如意坐在石头上，一边美美地吃着野果，一边惬意地仰头看着天上的浮云，楚云川笑着走过去：“很开心？” 玉如意回头一笑：“是呀。” “王昊怎么不玩一会儿再走？” “他昨晚值夜班收了好几个病人，今天下午要做手术，今晚又要帮我值班，觉都不够睡呢！” 听出玉如意话语里的关切，楚云川试探着问，“你们……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 “他对你说实话了？” 玉如意犹疑地瞟了一眼楚云川，扔一粒山泡到嘴里：“早说了！” 楚云川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嗯。”玉如意平静地吃着山泡，“想通了就好了。” “现在不用再患得患失的，那小子心情应该很好吧？” “陈黎那么能干，对他又那么体贴，他心情应该好吧？” 楚云川很意外：“陈黎是谁？” 玉如意疑惑地望着楚云川：“你刚才不是在说这事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笑了起来。 楚云川好奇地问：“陈黎是什么人？” “八卦！”玉如意睨了楚云川一眼，“不告诉你！” 楚云川佯怒：“大胆，哪有这样说老师的？” “哦，你是老师啊？”玉如意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楚云川，“板鞋、修身破洞牛仔裤、头发还那么长……可能是高中生吧？” “找打！”楚云川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山泡。 玉如意咯咯地跑开了：“第一次见到你，我真的以为你和我们是同学。” “我生气了！” “不要啊，楚老师。”玉如意笑着说，“同学好啊，你看我和张九龄，我们想说什么说什么，一点忌讳都没有。如果时刻想到你是老师，话都不敢跟你说。” “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这还差不多！”楚云川的脸色缓和了些。 “你不会真生气吧？”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楚云川。 楚云川忍不住笑了。 玉如意松了口气，又把一粒山泡扔进嘴里。 楚云川皱了皱眉：“不觉得有点酸吗？” “酸酸甜甜才美味啊。”玉如意说，“你如果拿给刘老师，保证她也会喜欢。” 话一出口，玉如意才意识到又犯了错：“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分手了。呃，刘老师那么漂亮，又能干，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啊？” “八卦！”楚云川及时把玉如意刚才说自己的话还了给她。 玉如意咯咯地笑了：“是不是因为辜勤？王昊说你一直忘不了辜勤。” 楚云川没好气地说：“王昊说什么你都信！” “当然，他从来不撒谎的。” “不撒谎？”楚云川笑了，“关于那个陈黎，他是怎么给你说的？” “女朋友呗。” “他是怎样给你解释的——突然冒出个女朋友这事？” 玉如意垂下眼帘：“他说他是后来才知道，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 “那个猪！”楚云川抓起身下一个石块使劲摔下山去。 “不怪他啦。”玉如意神色赧然，“是我自己太弱智。” “不好意思啊。”楚云川心疼地瞟了玉如意一眼：“我不该提起这事儿。” “没事儿了。”玉如意重新坐回石头上，“都过去了。” 吃完了用桐叶盛着的山泡，玉如意将手里的桐叶使劲扔出去，桐叶在空中转了一下，轻飘飘地挂在悬崖边上。 楚云川看着玉如意有些落寞的神情，轻声问：“你……非常喜欢他？” 玉如意抱着膝，将下巴靠在膝上，眼神迷离地望着脚下石缝中飘摇的小草，“他有时候像哥哥，有时候像爸爸，有时候又像小孩子……他有一次居然傻乎乎地去一元店买了个戒指送给我。” 玉如意微笑着，眼圈有点红：“所以，从小到大，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从没想到我和他还有其他可能。” 楚云川羡慕地说：“两小无猜。” “是。”玉如意用下巴指指脚下：“只有一次，就在这儿，他编了个花环给我，我那时还小，嫌那个花环不好看，就顺手扔到山下去了，他马上就哭了……那是我们唯一意见不一致的事情，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哭，我当时吓坏了，好怕他会打我。” 看到玉如意有些后怕的样子，楚云川大笑：“他怎么可能打你！” “嗯。”玉如意承认，“所以，当他突然说出心里的真实的想法时，我接受不了。”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瞟了楚云川一眼：“那天让你们见笑了。” “不要放在心里。”楚云川温柔地把手里的山泡递给玉如意，“这也许只是上天给你开的一个玩笑，就为了考验一下你们的感情。” 玉如意摇头拒绝了楚云川的山泡：“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以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什么意思？” “王昊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不懂兄妹和男女朋友的区别，我呢，爱上的只是被自己神话的王昊，和现实中的他并没有关系。” 楚云川有些好奇：“被你神话的王昊是什么样子？” 玉如意还未说话就咯咯地笑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天下无敌……最关键的是一切都得听我的！” 楚云川被逗笑了：“此物只应天上有——不过话说回来，王昊对你是真的好，我们做同学的都可以作证。” “我没有说他对我不好，但那只是他其中的一面。”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有另一面？” 玉如意认真地说，“他生气时的样子很吓人的！” “吓人？” “是啊，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摔东西……很凶的！” “每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可能发脾气。” “是啊。我也仔细想过，以前没见过他发脾气，可能是因为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我上小学他就上中学了，我上中学他就上大学了……&玉如意仔细思索着，“不是他变了，只是我自己不了解他而已。” “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是……他也会有烦心事。” “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再怎么样我都希望他好。” 楚云川岔开了话题：“那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买戒指，记不记得那戒指是什么样的？” “扔了！”玉如意指指崖下，“上次回来的时候从这儿扔下去了。” “把什么扔了？”袁云霞和张九龄捧着一大包红红的山泡兴冲冲地回来了。 “哎呀，你怎么把它连根拔了？”玉如意看着张九龄手里的山泡藤，很心痛。 张九龄拎起山泡藤，那藤上挂满了晶莹剔透，小灯笼一样的山泡：“这样拿着多省事啊！” 玉如意哭笑不得：“我以后不带你来这儿了！” “我不会自己来啊？”张九龄做了个鬼脸。 “这儿是我的基地！” 张九龄嬉皮笑脸地说：“现在是我们大家的基地了！对不，楚老师？” 楚云川只是笑。 袁云霞兴奋地说：“我们还发现很多蘑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去看看！”玉如意得意地说，“我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089 玉如意的秘密基地 090 吃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0 吃醋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是热腾腾的艳阳天，突然间就乌云密布。 雨点来得很急，大颗大颗打得树叶沙沙作响。 玉如意连忙带着大家躲到桐树浓密的树荫下。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楚云川断言：“这雨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下来！” 玉如意眼珠一转，兴奋地摘下宽厚光滑的桐树叶，用小树枝串连在一起，制成帽子模样递给大家。 楚云川为难地将帽子拿在手里：“真的可以戴吗？” 玉如意毫不犹豫地将帽子扣在头上，眨巴着眼睛望着大家。 穿t恤衫和牛仔短裤的玉如意带上帽子后陡然间增添了几分野性和俏皮。 张九龄笑嘻嘻地看着楚云川：“怕发型搞乱了吗？” 楚云川回头擂了张九龄一拳。 张九龄笑呵呵地将桐叶帽扣在自己头上，看上去像戴着斗笠的大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袁云霞的裙装配树叶帽，仿佛穿西装戴瓜皮帽的先生，也惹来大家的哄笑。 张九龄不理会大家的取笑，牵着袁云霞率先向山下跑去。 玉如意见楚云川还拎着帽子纠结，冲他做个鬼脸，小兽一般敏捷地追赶着张九龄去了。 楚云川咬咬牙冲进雨里。 外公站在街沿上，焦急地望着天空中急冲直下的雨箭，正和张奕说着话，看到玉如意一行嘻嘻哈哈地冲进院子，不禁松了口气，连忙叫张奕为大家准备换洗衣服。 张奕的衣橱里全是清一色的衬衣西裤。 张九龄捡了两套新的，扔给楚云川一套：“将就一下吧。” 玉如意和袁云霞手牵着手走过来时，几个男人的眼睛都直了：玫红色的无袖旗袍仿佛是量身定做的，规规矩矩的紧贴着两个女孩儿的身体，没有一点多余的布料。就连小巧玲珑的袁云霞也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至于玉如意，虽然已经见识过玉如意当伴娘时的魅力。楚云川还是震惊地挪不开眼睛：暂不说那顾盼生辉的水灵眉目，也不说那随意披散在肩头的湿漉漉的黑发，更不说那澎湃圆润的胸脯，单是那柔韧婀娜的腰肢和紧致的翘臀就令人想入非非的了！ “怎么样？”张奕盯着玉如意，骄傲地说，“这是我亲自选定的前台服务员服装！”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避开他们的目光：“好像有点小。” “不小。”张奕微笑着说，“刚刚好。只是你没有穿惯这种风格的衣服而已。” 楚云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招呼张九龄：“是你先去冲凉还是我先去？” 张九龄正含情脉脉地拉着袁云霞：“你先去！” 张奕看着楚云川和张九龄被淋湿的衣服，抱歉地说：“等宾馆装修好了就不用轮着冲凉了。” 王昊从手术室出来，看见一位病人家属手里拿着雨伞，便疑惑地走到走廊拐角处的小窗前。 真的下雨了！ 哗哗的雨水像是直接从天上倾泻下来似的，飘散的雨滴夹杂着一股微腥的泥土味飞到王昊脸上，凉凉的。 王昊退后一步，紧了紧敞开的白大褂。果真是一场秋雨一阵凉了呢！ 凉？玉如意走时还穿着超短牛仔裤呢！冷呢倒不至于，见到下雨她总会待在屋里吧？和袁云霞、张九龄、张奕他们在一起。 张奕！一想到张奕平时看着玉如意那柔情的目光，王昊心里就不舒服。 但再不舒服都得熬着，总不能不让如意去见外公吧？ 下午接接门诊病人，再做台手术下来，就差不多五点钟了。 收拾收拾就五点半，再骑半个小时的摩托车，过去就快六点了。六点钟去接如意，无论如何都说得过去。打定主意，王昊快步走回办公室。迅速写好手术记录，再把其它病历整理整理，看看时间差不多，交待刘星一声，脱下白大褂就离开了办公室。 刚推出摩托车，王昊突然想起，又折回家去为玉如意拿上一套稍厚点的衣服。 到了村里时，雨势已小了很多。王昊将摩托车停靠在村口的停车场，踏着湿滑的村道向大院子走去。 还没走进大院子，王昊就听到玉如意清脆的笑声，王昊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不由自主地牵了牵嘴角。 在大院子的街沿上，一群人正开心地玩着扑克牌。 玉如意和楚云川对坐着，袁云霞和张九龄对坐着，张奕则抱着手臂站在玉如意身后观战。 王昊一眼就看见穿着枚红色贴身旗袍的玉如意，不禁翘起了嘴角：小样儿！真像画报上的美女呢！但画报上的美女哪有她鲜活水灵？ 不过，她哪儿来的这套衣服？再看看和玉如意穿得一模一样的袁云霞，王昊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看到站立在玉如意身后的张奕，王昊一点都不淡定了：张奕表面上看是在观看他们打牌，一双眼睛仿佛粘在玉如意身上，贪婪地在玉如意身上游走。 王昊瞬间黑了脸。 “来啦？”张奕最先看见闷不出声走过来的王昊，连忙招呼服务员，“再给王医生斟杯茶！” 王昊对着楚云川挤出一个笑容：“你过来了？” “是啊。”楚云川笑着站起身，“你来陪他们玩。九龄的牌技太好了，我甘拜下风。” 王昊客气地说：“你们慢慢玩，我是来接如意的。” 玉如意傻乎乎地望着王昊：“衣服都淋湿了？歇一下再走吧，张奕叫人给你斟茶去了。” 一听到张奕的名字顺溜地从玉如意嘴里冒出来，王昊心里的气一下子翻腾了上来，皱着眉头不客气地问玉如意：“怎么穿成这样子？” 没等玉如意开口，张奕就急忙解释：“上午去山上玩淋雨了，是我拿了工作服拿给她们暂时穿穿的。” “换下来！”王昊阴沉着脸把手上的袋子递给玉如意，“穿你自己的衣服！” 玉如意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王昊。 张奕尴尬地看看玉如意，又看看不以为然的张九龄和袁云霞，挡开了王昊的手：“不用那么麻烦，服务员早已把她们的衣服拿去洗烫了，一会儿就会送来了。” 王昊没理会张奕，紧盯着玉如意，再次把手里的袋子望前递了递：“你没听懂吗？！” “走的时候再换也不迟啊。”楚云川一把拿过王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把着王昊的肩走到旁边，小声说，“你在抽什么疯？！” 王昊没好气地说：“穿成这样子，哪像一个女孩子！” “那本来就是女孩儿穿的衣服。”楚云川又好气又好笑：“你过于紧张了吧？” “不是紧张。”王昊死不认账，“好好一个女孩儿，干嘛要穿成模特儿一样？你没看到张奕那双眼睛，苍蝇一样在她身上盯，恶心！” “切！”楚云川不以为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只是偷偷地看一眼，都不可以？” 王昊有些烦躁。 “别只想着自己的感受！”楚云川告诫道，“你这样子做不是当众让如意难堪吗？赶紧过去喝喝茶，坐一会儿，就当刚才是开玩笑。” 玉如意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袋子进屋去。 “这衣服哪里不对了？”袁云霞紧紧跟上玉如意，“他叫你换你就换？” “我也不知道啊。”玉如意郁闷地说：“他不让穿就不穿呗，干嘛为一点小事惹恼他？” “穿件衣服都要管，他凭什么？！” 玉如意无奈地笑了笑：“凭他是哥哥呗。” 袁云霞气愤地说：“那么喜欢管，叫他去管自己的女朋友好了！” “没事的。”玉如意反过来安慰袁云霞，“已经习惯了。” “习惯？习惯什么？” 玉如意逆来顺受地说：“习惯了他莫名奇妙地发脾气。” 袁云霞不可思议地望着玉如意：“他经常这样不讲理？” 玉如意把袁云霞挡在门外：“不啰嗦了，我要换衣服！” 看着玉如意换了一身家常的t恤长裤，坐在凳子上的王昊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热情地问候张九龄：“上班忙不忙？” “不是很忙。”张九龄的语气有些冷淡，“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看着外公打着哈欠走出来，王昊连忙礼貌地站起来。 外公笑着抬抬手：“你坐，坐！爸爸妈妈好吧？” “好。” 外公挨着王昊坐下来：“今天下雨，美美地睡了一下午。” 王昊恭敬地说：“劳逸结合是应该的。” “人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外公欣慰地看着王昊，“每天还是那么忙？” 王昊谦逊地说：“瞎忙。” 看见张奕拿来洗好的衣服，往玉如意身边走，王昊一把接过来：“谢谢。” 张奕微笑着看着王昊：“晚一点再走啊，我已经叫厨房准备晚饭了。” “不用客气，我晚上还要值班。”王昊站起来，招呼玉如意，“我们该回去了。” 张奕连忙说：“我晚一点会送她回去的。” “不用了。”王昊执拗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丢下袁云霞的手，微笑着走过来抱抱外公，又对楚云川和张奕挥挥手。 楚云川看了看仍飘着雨丝的天空，担心地说：“还在下雨呢，就让张奕等会儿送她回去吧。” 王昊坚持着：“她没那么娇气。” 看着玉如意已经向前走去，外公站起来拍拍王昊的肩：“路上滑，小心点！” “ 090 吃醋 091 摊牌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1 摊牌 看着摩托车已驶出了村庄，玉如意在后坐上说话了：“我要下车了。” 王昊放慢了速度：“干嘛？” 玉如意直截了当地说：“我有话给你说。” “说！” “你先停下来嘛。” “我听得到!”王昊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驶。 玉如意恳求道：“就耽搁你几分钟时间。” 王昊的语气有些不屑：“有必要吗?!” “有必要！”玉如意的态度也比较强硬。 不就是不让她穿得太性感吗？这点小事也要耍耍小性子！王昊没理会玉如意，继续驾驶着摩托车穿行在山间。 “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下车了！”玉如意说完立即从行驶着的摩托车上跳下来。 王昊惊出一身冷汗，一个急刹，扔掉摩托车，冲到在地上翻滚的玉如意面前：“你没事吧？” 玉如意使劲撑了几下，才勉强坐在地上：“没事。” 看到玉如意身上泥迹斑斑，表情又痛苦不堪，王昊心痛难抑：“你疯了？这是在山上！万一摔到山崖下面怎么办？” 玉如意低着头，倔强地说：“我都说了我要下车，你就是不停！” 王昊无奈地看着玉如意：“为什么非要下车不可？” “为什么不能下车呢？”玉如意抬起头，挑衅地望着王昊。 王昊有些气恼：“你现在怎么这么任性？” “任性？”玉如意直视着王昊的眼睛：“我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好，你可以！你什么都可以做！”王昊把手伸给玉如意，“可不可以站起来？” 玉如意避开王昊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王昊疼惜地看了玉如意一眼，伸手抓玉如意的胳膊：“慢一点！我来扶着你！” “不要！”玉如意往后缩了缩，拒绝了王昊的帮助，自己用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见王昊气恼地望着她，玉如意往后退了退，和王昊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看着玉如意屏神静息以最大的努力忍着疼痛的样子，王昊心痛地斥责：“就知道逞强！是不是伤到脚踝了？让我看看！” “停！”玉如意伸手阻止了王昊的动作。 王昊有些恼怒：“我又不会吃了你！没必要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玉如意解释说：“擦伤而已，真的没事，我只是想郑重地对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那么急？非要现在说不可？”“不急就不能说吗？”玉如意抱怨道，“上班的时候不方便说，下班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家。你要我什么时候说？” “好，随便！”王昊看到玉如意站得很吃力的样子，有些不放心，“过去坐在摩托车上说总可以吧？” “不用！” 王昊示意：“赶紧！我现在就洗耳恭听！” 玉如意做了做深呼吸，定定地看着王昊：“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感谢你。” 看玉如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说的肯定不只这个，王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玉如意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我不是想干涉你。”王昊意解释道：“我让你换衣服是因为……你真不适合穿那样的衣服。” “不只是衣服。”玉如意认真地说，“我指的是所有的事－－－我的私事！我不要你管！” 王昊警觉地看着玉如意：“你想要谁管？” “谁都不要！”玉如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我是成年人，我有判断能力，我不想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干涉我的生活！” “成年人？”王昊对玉如意的说法嗤之以鼻，“你刚才那动作也是成年人会做的？” 玉如意的脸色像她的语气一样冰冷：“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要坚持自己想做的事！” 王昊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袅袅婷婷站在暮色里的玉如意不但身体成熟了，眼神也变得坚强和自信，真的不是以前那茫然而懵懂的样子了。 王昊眨了眨眼睛，“你想怎样？” “我想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以前不是吗？” “以前什么事都是你帮我做决定，随便做什么都有你陪着——感觉自己像白痴一样无能。” “所以你就觉得我干扰了你的生活？”王昊语重心长地说，“我只是怕你走弯路，引导你一下而已，你怎么能那样想？” 玉如意不以为然：“我不介意走弯路，就算跌倒了爬起来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可以有这些极端的想法！” 玉如意仰着脸，毫不示弱地看着王昊！“我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王昊怜惜地看着玉如意，“我知道那事对你伤害很大，但是……& “你想多了！”玉如意冷漠地打断了王昊的话：“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希望你尊重尊重我，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玉如意的决绝让王昊觉得更加伤感：“……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很多事情不是人力能掌控的……” “都说没事了！”玉如意有些不耐烦：“你只是忠于自己的内心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真的没必要将就我，顾及我的感受。以前是我不懂事，我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我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 王昊突然感到疲倦至极：“是，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干涉你。” 看到王昊失落的样子，玉如意突然有些内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起。” 王昊默默地扶起摩托车，正了正后视镜：“走，回家！” 玉如意站着没动。 王昊瞟了瞟玉如意的腿：“不可以走吗？” “腿没事。”玉如意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给王昊看，“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王昊不满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态度很坚决：“不好意思！” 王昊赌气地发动了摩托车，一瞬间跑出很远。 一分钟不到，王昊又折了回来，将摩托车刹到玉如意面前：“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不想再依赖你了——所有事！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早说？” 玉如意低着头：“试了很多次，很难说出口。” “既然不想跟着我走，刚才张奕说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玉如意避开王昊的目光：“……那里有很多人，我怕你难堪。” “现在就说得出口了？现在就不怕我难堪了？” “再不说就不行了。”玉如意抬起头，勇敢地看着王昊，“你好像已经习惯了替我做决定。就说强迫我换衣服那事，我是没所谓，但外公呢？那是在他家里，他知道后会怎么想？我总不能让他为我操这些心吧？” “我……”王昊觉得自己像哑巴吃汤圆，有苦说不出。 玉如意善解人意地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我自己也习惯了听从你的意见。我只是觉得那样很不好——从现在开始，我要坚持什么事都不依赖你。” 王昊沮丧地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张奕来送你回去。” “不要！”玉如意指着一闪而过的过路车：“回镇的车很多。” “坐陌生人车？”王昊有点生气，“你有没有安全意识？” 玉如意倔强地看着王昊：“不用你操心！” 王昊耐心地说：“你看过网上的报道没有？有人因为坐顺风车……& 玉如意招停一辆过路车，真的就坐了上去！ 王昊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着汽车已绝尘而去，王昊郁闷地发动了摩托车。 独自行驶在寂静的山路上，王昊突然觉得这路仿佛长了很多，老是走不到尽头。 怎么会这样呢？王昊想不通一个那么温顺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印象中的玉如意一直是那个穿着蓬松的公主裙，梳着齐眉的刘海的小女孩。 “王昊，我可以看动画片了吗？” “王昊，现在可不可以出去玩？” “王昊，燕子又打我了！” “王昊，陪我做游戏好不好？” “王昊，我脚走痛了，背我一下嘛！” “王昊，这个是不可以碰的吗？” “……& 直到走进家属院，王昊还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 一打开家门，小花狗“呼！”地一下子扑到王昊身上。 屋里怎么有股纸灰的味道？王昊疑惑地循着味道找过去：原来是玉如意在后面的小花园里烧着东西！ 王昊困惑地走过去：“在烧什么？” 玉如意瞟了一眼王昊，满不在乎地说：“小时候的一些无聊东西。” “那不是你的日记本吗？”王昊伸手从火堆里抢出玉如意最心爱的日记本，随便翻了翻，只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名字，就被玉如意一把抢了过去，再次扔到火里。 玉如意有些难为情：“很久以前的东西，现在越看越觉得幼稚，留着没用，索性烧了算了。” 王昊瞅了瞅玉如意身边没烧完的东西，里面全是玉如意珍藏多年的小玩意儿：票据、贺卡、卡纸手工、、……居然还有自己送给她的东西！ “这是我的！”王昊心痛的拿出自己曾经送给玉如意的纸折小船。 玉如意瞥了一眼，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小孩子的玩意儿！” 王昊狠狠地瞪了玉如意一眼，生气地走回自己卧室。 轻轻拆开小船，上面是自己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的一排字：“如意，你要快点长大哦！” 王昊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091 摊牌 092 冷血是这样炼成的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2 冷血是这样炼成的 每天早上，玉如意都会提前到科室。 常规地打扫干净科室的内部卫生，玉如意就走向治疗室。 为术后病人换药，也是每天必做的功课。 治疗室里的护士看见玉如意进来，热情地问：“需要什么？” “拿几个换药包。” 护士像连忙在储物柜里翻找。 玉如意提醒道：“换药包是放在第二层的。” 护士抱歉地笑笑：“我刚来不久，对物品摆放位置还不是很熟悉。” “没关系。”玉如意接过包后，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护士笑了：“手术室啊，我们见过几次了。” 这下轮到玉如意不好意思了：“每次只看见你露在外面的眼睛，摘下口罩帽子反而不认识了。” 护士自卑地说：“我们这些小渣渣，你不用记住的。” 玉如意忍俊不禁：“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护士有些无奈：“我是新人，成天被前辈喝来吼去的已经习惯了。” 玉如意笑了：“我也是新人。”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院长家的小公主，谁敢对你不敬！” 玉如意有些讶异：“你怎么这样想？” “她们都是这样说，也经常警告我，要我不要跟你学。” “是吗？”玉如意听出护士话里有话：“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护士直言不讳：“你不做手术就不会进手术室。” “那倒是。”为了尽量避免见到陈黎，玉如意现在两手术通知书都请刘星代送，“不过这没有什么啊，病人还没进手术室，我去干嘛？” 护士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每次做完手术你就走了，也什么都不管。” 玉如意不解地问：“做完手术不走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护士笑玉如意无知：“把病人抬下手术台，护送回病房啊。” 玉如意疑惑地问：“这些事不是一直由你们手术室的人在做吗？” “只有王昊的病人才是陈黎主动完成后续工作的。” 玉如意感觉很抱歉：“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需要做那些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大度地笑笑：“多做点事没关系，只是我动作比较慢，做不好经常挨骂。” “对不起。”玉如意问护士，“你叫什么名字？” “赵敏。” “找敏，麻烦你以后多提醒我，让我知道哪里没做好，行不？” 赵敏爽快地说：“行！其实你很好相处的嘛。” “好了没有？”王昊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不耐烦地望着玉如意。 “来了！”玉如意友善地冲赵敏笑笑，端着换药盘朝王昊跑去。 换药这事对普通的外科医生来说算是最简单的事：只需要揭开头一天的敷料，查看一下伤口，消消毒，贴上新的敷料就成。但是，在玉如意看来，换药这事比上台做手术还难。 做手术虽说是开膛破肚，但病人是被麻醉的，就算没睡着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但换药就不一样了，伤口一碰就会痛，很多病人都有点畏惧。 如意最见不得人家痛苦，病人本人还只是皱皱眉而已，玉如意自己倒先出汗了。 所有，以前碰到有需要换药的病人，玉如意都会用写病历做交换，请刘星帮忙。 那事被王昊知道后，王昊一气之下把外科的所有换药任务都交给玉如意。为了避免玉如意偷奸耍滑，王昊还每天亲自监督玉如意换药。 玉如意端着换药盘进了病房。 王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声不响地站在玉如意背后看着。 这是个阑尾炎术后病人。玉如意将换药盘放在床头柜上后，病人已经配合地揭开了被子。 玉如意轻轻地为病人撕开敷料。 伤口非常漂亮，除了稍微有点发红外，既没有出血也没有渗液。 玉如意消毒伤口后，迅速贴上消好毒的敷料。 王昊知道这类型的伤口难不到玉如意。 他担心的是比较复杂的伤口。玉如意第一次从病人身体里取出粘满脓液的引流条时，跑去外面干呕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王昊跟着玉如意走到一个胆囊切除术后病人的床边。 病人的敷料已经被渗出的液体染成粉红色。 玉如意揭开敷料、消毒，又小心地查看引流管。 肝胆手术之后，通常会在手术切口处留一个小口，通过那儿放一根小管到身体内部，目的是要将身体里面的渗液引流出来。 当身体里面的渗液明显减少时，也就是术后一周左右，拔出引流管。 但在拔引流管之前，还得先将引流管堵上，观察伤口有无反应，如果没有异常，将在堵管二十四小时之后彻底拔除引流管。 “今天是术后第五天了，要堵管了吗？”玉如意回头看着王昊。 王昊不动声色：“你说呢？” 玉如意看看敷料：“虽然引流液不是很多，但伤口表面还是有这么多渗出液，迟一点堵可能好一些。” “那就迟一点堵。”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将病人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玉如意终于走到最害怕的肝癌术后病人床边。 换了这么久的药，玉如意对面对伤口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因为她知道：她换药的病人正在一天天好起来。 这个病人却永远不可能完好，因为他患的是肝癌。 手术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切除部分已经变坏的组织，避免那部分组织动不动就破裂出血，导致病人迅速死亡。 就算不会迅速死亡，病人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病人自己倒是挺乐观，从麻醉中醒来之后，得知自己顺利下了手术台，病人成天都是乐呵呵的。 病人越是乐观，如意就越是伤感。 对着将死的病人，她心里平静不了。 想到刚才赵敏的话，玉如意警告自己：要想人家看得起自己，必须做好每一件事！ 首先要将摆在面前的事做好。 玉如意强迫自己屏蔽了所有的情感，默默地对自己说：我是来做事的！ 先解开敷料……敷料只湿了一点点，很好！ 再看引流管……里面有少量血性液体，量不多，预示肝脏切口状况不错。 消毒得慢一点，轻柔一点…… 重新贴上消毒敷料。大功告成！ 看着玉如意今天在为这个病人换药的时候眼神平静，手也不再颤抖，王昊稍稍觉得有些意外。 身为医生，不但需要精湛的医术，更不能缺少一颗任何时间都能保持冷静的心，王昊让玉如意每天亲自为每个病人换药，无非就是希望玉如意对病人的痛苦看得多了就见惯不惊，炼就一颗面对任何状况都能做到波澜不惊的冷酷的心。 一圈药换完就到了交班时间。 处理完病例后，王昊对玉如意说：“今天没手术，你没事就跟蒲主任上门诊。 门诊也没什么病人。 玉如意和蒲主任又聊起了燕子的事：“燕子很久没回来了。” “是啊。”蒲主任笑着说，“现在怀孕了，不能去惹事生非了，她当然只有乖乖地待在家里。” “你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她！”玉如意笑，“人家现在都是当妈妈的人了。” 蒲主任微微颔首：“也是啊，养儿才知父母恩……& “医生！”一位神色疲惫的妇女搀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进了科室。 女孩抬举着右臂，怯生生地打量着玉如意和蒲主任，不愿走近。 “你还不看？想死啊？”女人忿忿地把女孩往里拖，“都写不了字了才给我说！” 蒲主任用眼神示意她们坐下来慢慢说。 妈妈心疼地揭开女儿的衣服。 “腋下脓肿！”主任用棉签轻轻压了压，“熟了，要切开引流。” 玉如意把女孩扶到治疗室躺下，打开清创包，望着蒲主任。 蒲主任一点也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从脓肿中心切开。” 玉如意戴上了手套：“麻药从哪儿打进去？” “不打麻药。” 女孩的妈妈心疼地说：“不打麻药肯定很痛的！” 女孩儿闻言马上哭了：“我不治了！妈妈我不治了！” 蒲主任对女孩儿的妈妈讲述了不打麻药的理由之后，望着玉如意：“要打开脓腔里的分隔。” 玉如意还没有在无麻醉的情况下操作过。 看到女孩女孩惊恐的目光玉如意就紧张得手心汗津津的。 蒲主任帮着女孩的妈妈按紧女孩，鼓励地望着如意。 有能力才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现在就是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玉如意只想着怎样把事情做好，所有的精力都被吸引到伤口上。 顾不得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玉如意用碘伏将脓肿表面及周围消毒后，硬着头皮划开脓肿。 黄绿色的脓液在女孩的尖叫声中蓦地冒了出来，空气中瞬间充斥着浓浓的腥臭味。 下一步是打开脓腔里的分隔！ 玉如意小心地将手指伸进脓腔打开分隔，更多温热的脓液顺着手指流出来。 生理盐水冲洗。 上引流条。 将敷料贴上创面后，玉如意开心地望着蒲主任。 “嗯，不错！”蒲主任松开了压住女孩儿的手。 女孩儿充满怨恨地看着玉如意，玉如意宽容地朝她笑了笑。 笑过之后，玉如意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难受！ 天啦，自己也太冷血了吧！ 092 冷血是这样炼成的 093 肝癌病人死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3 肝癌病人死了 早上查完房，蒲主任对王昊说：“刘星今天要休息一天，你忙不过来就叫我一声。” 王昊颔首：“好。” 玉如意央求蒲主任：“昨天那个腋下脓肿的女孩来了后叫我一下，好不好？我想看看效果。” “嗯。”蒲主任挥挥手，“赶紧去做事，今天上午排了两台手术！” 玉如意俏皮地说：“yes!sir!” 第一台手术是阑尾切除术。 玉如意主刀。 经过那么久的训练，玉如意做起来已经非常熟练了，即便是重要环节也不再需要王昊提醒。 刚刚拎出病变的阑尾，手术室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护士将手术室推开一条缝，对王昊说：“六床昏迷了！” 六床是肝癌术后病人！玉如意紧张地望着王昊。 王昊果断地对玉如意说：“下去！可能是应急性出血，动作快点！” 王昊问护士：“请示蒲主任没有？” “请示了，还没到！” 王昊一边迅速地继续手术，一边提醒玉如意：“注意生命体征，严防窒息！” “是！”玉如意冲出手术室，边跑边问紧跟着的护士：“怎么回事？” “家属说患者坚持起床活动，突然摔倒之后就呼之不应。” “急救车、吸痰器、三腔双囊管、气管切开包！” “已经在准备了！” 病人已被扶到床上，面色青灰口唇青紫，一看就是窒息的表现。 玉如意迅速展开急救！ 如意胸有成竹地抬起病人的下颏，插入吸痰管。 吸痰管插入受阻！ 玉如意明白气道已经堵塞，不再勉强，沉着地吩咐护士：“打开气管切开包！” 随后冲进病房的蒲主任亲自将器械递到玉如意手上。 玉如意熟练地在病人喉部做十字形切口。 主任一边查看病人，一边吩咐护士：“立止血一只肌注！止血芳酸0。3克静滴！” 玉如意刚为病人打通气道就听护士报告：“血压测不到……心跳也不行了！” 蒲主任马上按压患者的胸骨做心脏复苏，同时吩咐玉如意：“开病危通知书！” 看着病人因抢救无效永远地走了，玉如意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原以为自己已经炼就一腔冰冷的血液，一副百感不侵的身体，再也不会被病人左右，玉如意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感情，转移注意力而已。 悲伤和绝望还是像洪水一样包裹她。 蒲主任神色凝重地走廊里对病人家属谈话：“应急性出血，合并肝功衰……我们已经尽力了。” 看着王昊连手术衣都没有脱就飞快地跑了过来，玉如意怕他又责备自己没出息，马上背过身去。 王昊径自走到病床前，仔细翻了翻死者的眼睑，叩了叩死者的腹部，看了看死者的引流物性状，然后轻轻地理好死者的衣服，退到一旁，挥手示意护士继续撤除死者身上的抢救装置。 玉如意偷眼望过去，虽然穿着一次性的绿色宽松手术衣裤，又有口罩帽子遮住面部，王昊眼睛里瞬间流露出的挫败和伤感仍暴露无遗。 他不是曾教训自己不要在病人身上投入自己的感情吗？其实他自己也做不到！ “三床进手术室了。” 手术室护士赵敏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 王昊立即向手术室走去。 玉如意小跑着跟在后面。 台上是个肠梗阻病人。 洗手、消毒、铺巾……两人一丝不苟地按常规准备着。 王昊逐层切开。 玉如意默契地配合。 见王昊阴沉着脸，手术室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麻醉机的“嘀嘀”地响着。 打开腹腔，只见一大段肠子已经变成黑色。 王昊在肠系膜注射药物后就静静地等待着。 陈黎瞟了一眼：“恐怕得切除。” 王昊冷静地说：“再等等看。” 过了一阵，那段肠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王昊仍固执地等待着。 玉如意默默地准备好切除肠管需要的器械。 又等了一阵，王昊小心地用刀柄拍拍肠子，肠子居然蠕动起来了！ 玉如意惊喜地望着王昊：“不用切了！” 王昊专注地看着那段慢慢转成红色的肠管，眼神温柔地仿佛面对着初生的婴儿。 下了手术已经快十二点了，王昊回到办公室后却翻开了书，一点也没有回家吃饭的意思。 玉如意伸长脖子瞟了一眼，王昊正看着的是“肝癌的手术治疗”。 他还没放下那个死去的病人！ 玉如意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说今天值班吗？” “嗯。” “该回去吃饭了。” “知道。”王昊嘴里应着，屁股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玉如意不敢再吭声，埋下头好摊开病历写自己的手术记录。 写好手术记录后玉如意见王昊还没有离开办公室的意思，轻轻地叹了口气，偷偷发条短信给陈黎：王昊心情不好，你可以来办公室陪陪他吗？ 几分钟后，陈黎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玉如意低着头，假装没看到她。 陈黎也没出声，径自走到身边坐下。 玉如意自觉的起身往外走。 “嗨！”刘星大步走进医生办公室。 见王昊不解地望着他，刘星解释说：“蒲主任说你今天有点累，叫我来值班。” 王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上午有没有收新病人？”刘星问。 “没有，就那两个手术病人需要注意一下。”玉如意边回答边给刘星使眼色。 刘星跟着玉如意来到走廊。 玉如意小声说：“六床死了！” “蒲主任说了。”刘星遗憾地说：“早上还是好好的，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真没想到。” “王昊的心情很不好。” “肯定不好啦，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们都以为这个病人年轻一点，可以挺过去,唉！” “没想到他那么冷血的人遇到病人死亡也会郁闷。” “就算再冷血也受不了啊，开三个死三个！” 见玉如意疑惑地望着他，刘星朝周围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小声说：“我们开展肝脏手术以来，总共做了三例手术，三个都死了！” 玉如意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瞪着我干嘛？！”刘星辩解说，“我们做的三个都是肝癌晚期出现严重并发症的病人……走得了的都直接去城里大医院手术了，死亡率高也正常嘛。” “做三个死三个。”玉如意念叨着，不过她想的不是死亡率的问题，她在想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崩溃了，王昊居然还可以继续把下一台手术做好，这人虽然有些专横，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嘛。 回头看看办公室，陈黎正温柔地陪伴在王昊身边。 玉如意自我安慰道：有心爱的人陪着他，他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吧？ 093 肝癌病人死了 094 外公的邀请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4 外公的邀请 玉如意刚走到楼梯口，手术室护士赵敏突然追上来：“一起走！” 玉如意惊讶地看着赵敏：“你也现在才走？” “是啊。”赵敏委屈地说，“新人嘛，当然得最后走。” 玉如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自在？”赵敏斜了一眼玉如意，“我是耐磨、耐高温、跑腿专用！” 玉如意理解地说：“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是一样，什么都不会，当然得从最基本的事情做起啦。” 赵敏懒得跟玉如意争辩，碰碰玉如意的手肘：“陈黎急急忙忙地跑去医生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关你什么事？”玉如意白了赵敏一眼：“八卦！” 赵敏好奇地问，“我刚才看到王昊也在办公室，莫非她们真是一对？” “知道还问！” 赵敏仔细看着玉如意的眼睛：“但是有些人说，你才是王昊的女朋友哦。” 玉如意警告赵敏：“别乱说！” 赵敏耸耸肩：“王昊的品味怎么那么差！” “哪里差了？人家陈黎漂亮又能干。” 赵敏瘪瘪嘴：“恶婆婆一样！” 玉如意拍了赵敏一下：“不可以因为人家对你要求严格就这样说人家！” 赵敏固执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她！” 看到玉如意离开后，陈黎殷勤地为王昊的茶杯续上水。 王昊皱了皱眉：“有事吗？” “谁说我有事才能来？”陈黎佯装生气，“医院里哪一条规章制度写着手术室护士不能进医生办公室？” “没那个意思。已经下班了，你咋不走？” “哟！”陈黎笑嘻嘻地俯下身，凑到王昊眼前，“王大医生居然关心我的作息时间了？” 陈黎穿着低胸紧身裙装，一对半遮半露的酥/胸刚好落在王昊的视线里。 王昊不自在地往椅背上靠靠：“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黎瞟一眼王昊面前有关肝癌的书，拉把椅子挨着王昊坐下：“那几个人都是大医院放弃治疗的，甘愿冒险一搏。你手术又没有问题，有什么放不下的？” 王昊又翻开了书：“我再看看。” 陈黎往王昊面前靠了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你想怎样就怎样。”王昊无奈地站起身，脱掉白大褂：“你不走我走。” 看着王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陈黎扬起下颌，眼神里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原以为王昊今天中午不会回家吃饭了，看见王昊进了门，玉如意惊喜不已，连忙把为王昊留下的饭菜端出来。 还是陈黎厉害啊！玉如意心里感慨万千，自己提醒几次王昊都不理睬，人家陈黎一出面，王昊马上就回来了！ 下午。王昊一上班就摊开了专业书。 玉如意不敢打扰王昊，独自巡视完病房，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后老老实实地将病历牌抱往护士站。 “他没事了吗？” 玉如意吓了一跳，看到突然闪到面前的人是陈黎后舒了口气：“没事，他很快就回家了。谢谢你！” “你真是一个好妹妹，该我谢你才对。”陈黎笑着说，“他那人就那个脾气，有什么烦心事都自己扛着，才不告诉我。” 玉如意讨好地说：“他可能是怕你担心吧？” 陈黎佯装生气：“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只报喜不报忧啊？” 见玉如意低着头继续往前走，陈黎亲热地环住玉如意的腰：“感谢你告诉我，他没白疼你！” 玉如意不懂陈黎说的是什么意思，警觉地看着陈黎。 陈黎笑着说：“他经常对我说他这辈子很幸运，有我这样一个知心爱人，又和你这样一个好妹妹，知足了。” 玉如意松了口气：“他是个好哥哥。” “他还经常告诫我，要我别太高调，千万别当着你的面秀恩爱，怕你心里不舒服。” “不会的。”玉如意坚定地说，“我只会祝福你们。” “哎呀，你别多心！”陈黎很真诚地对玉如意说，“我也当你是亲妹妹才给你说这么多，没有其他意思。” 陈黎忐忑地看着玉如意：“如果王昊知道我给你说了这些，可能又不高兴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玉如意扬扬手里的病历牌，“我要赶快送过去。” “你去吧。”陈黎笑着对玉如意挥挥手，“不耽搁你了。” 玉如意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外公和张奕就微笑着出现在门口。 “外公！”玉如意惊喜地跑过去，亲热地抱着外公。 “请坐！请坐！”王昊热情地邀请外公和张奕进屋里坐。 “外公，你瘦了！”玉如意心疼地望着外公，“面色也不是很好哦，你是不是病了？” “我怎么会生病？”外公骄傲地秀秀胳膊的肌肉，“外公身体比年轻人还壮！” 玉如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 “别但是但是了。”王昊失意玉如意，“还不快去给外公接杯水过来？” “好！马上去！” “等等我！”张奕也追了上去。 王昊犹豫着对外公说：“你今天刚好过来了，要不要顺便在我们这儿做个体检？” “不用。谢谢。” “现在的人都很注重身体保养。”王昊委婉地说，“你有空去城里做个体检也是可以的。” 外公目光敏锐地盯着王昊：“你怀疑我有什么病？” “侧重检查一下肝脏。” 外公哈哈大笑：“不错，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昊担忧地看着外公：“你知道？” 外公点点头：“来看看如意后就要进城去复查。” 王昊关切地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外公摆摆手，“有张奕陪我去就行了。不要告诉如意。” “好。” 提到如意，外公就愁容满面，“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意。” 外公试探地对王昊说：“看得出你很关心她，你们……& 王昊听懂了外公的意思，犹豫着正待解释，见玉如意开心地端着水走过来，只是虚弱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外公眼中有一丝失望。 玉如意开心地将手里的纸杯捧给外公：“外公，你不是很忙吗？” 外公慈祥地笑着：“再忙也要看看我的宝贝儿啊！” 玉如意替外公揉着肩：“今天不用回去吧？” “不回去。”外公很享受地眯着眼，“但要进城去。山庄国庆挂牌，你要去玩啰。” “这么快？”玉如意惊喜地问张奕，“九龄和云霞去不去？” “当然去！我们请了很多人。到时也把你爷爷奶奶接过去！” “好啊！”玉如意犹豫着看着王昊，“国庆节该不该我值班？” “你放心去吧，有我和刘星。” “太好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玉如意兴奋地对外公说，“我很想看看那儿变成什么样了！” “这里有图片。”张奕也分了一些图片给王昊，“有空带朋友去玩。” 外公笑着说：“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请他大驾光临！” 玉如意惊讶地看着图片：“真有这么漂亮吗？” 外公笑了：“有些地方还需要完善。” 送走外公后，玉如意欢快地哼起了歌。 赵敏从玉如意身边经过：“什么事那么开心？” 玉如意高兴地说：“国庆要出去玩！你呢？国庆上不上班？” “还不知道。”赵敏瞟了一眼正和病人家属在走廊里谈话的王昊，小声问玉如意，“他呢？国庆上不上班？” “要上吧？”玉如意好奇地问，“你问他干嘛？” 赵敏凑在玉如意耳边说：“你不觉得他和陈黎在一起太可惜吗？” “什么意思？” 赵敏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又夸张地扭了扭水蛇腰：“你看本小姐比起陈黎如何？” 玉如意警告：“不要乱来啊？” 赵敏不停地做出各种表情：“这算乱来吗？这个呢？” 玉如意嬉笑着拧了赵敏一把。 赵敏笑着倒在玉如意身上。 王昊和家属谈完话后走向办公室。 刚踏进屋就看到玉如意和赵敏追逐嬉闹。 看到玉如意红彤彤的笑脸，王昊心里就难过：如果知道她外公患了重病，她还笑得出来吗？ 王昊轻轻地退出了办公室：能瞒一天就一天吧。 094 外公的邀请 095 桐花山庄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5 桐花山庄 国庆节到了。 一大早，玉如意就催促着王爸爸去了乡下。 车子刚一拐进山谷，玉如意就惊喜地叫起来：“王爸爸你看！好多大气球！还有那里……挂满小灯笼的就是以前的大院子哩！好漂亮哦！” 王爸爸在车上俯视着山谷：“中心是朱红色的古宅，外围是新潮的小洋楼，低调中见奢华；沿河片区是仿园林设计的观光休闲带，大山上又是自然风光……规划、布局都不错，你外公走得是高端路线！” 一下车，西装革履的张奕微笑着就走上前来：“欢迎光临！王院长！希客希客！会议九点开始，您是去休息室喝杯茶还是去活动中心看看？” 王爸爸伸手对周边划了一个圈：“我随便走走。” “好，阿花。”张奕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你陪王院长逛逛，好好招呼哈。” “外公呢？”玉如意问张奕。 “办公室，正在忙着。” “那我现在就不去打扰他了，需要我帮忙吗？” “非常需要！”张奕把玉如意带到后勤部，“今天迎宾部严重缺人……& “做迎宾小姐？”玉如意想起上次穿着迎宾制服时王昊的反应，住了脚，“让我去搞卫生吧。” 张奕为难地说：“搞卫生那里暂时不需要人。这样行不？你等会儿只在会场外面站站，见到客人问声好，递一份纪念品同宣传单就可以,很简单的！” 玉如意看着身边匆匆走过的女孩儿，人家也穿着那样的衣服，一点也没有不妥啊。 “好吧。”玉如意为张奕，“服装在哪儿？” 张奕连忙招手叫过一个服务员：“你帮下她！” 真正的礼仪小姐装束不只是换件衣服那么简单，还需要穿高跟鞋，把头发盘起来。 当玉如意走出更衣室后，张奕又挪不开眼睛了。 玉如意不满地瞪着张奕：“喂！” 张奕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拦着玉如意的脚步：“别动！” 见张奕掏出手机，玉如意警觉地说：“干什么？” “照张相而已，需要时帮你外公做做宣传，没意见吧？” 玉如意不好拒绝：“现在哪里最需要人？” 张奕带着玉如意到了停车场。 驶近停车场的车子越来越多了，客人也越来越多。 张奕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吩咐身旁的工作人员：“再把宾馆的人调几个过来！” 又一部车子停在身边，玉如意替他们拉开车门：“欢迎光临！” “哇！”袁云霞的尖声惊叫吓了玉如意一跳，她好奇地盯着玉如意，“你怎么这个造型？” “张奕叫穿的。”玉如意忐忑地问袁云霞，“很怪吗？” “是有点……不适应。”袁云霞仔细打量着如意全身，“我就说他们这儿咋个有这么漂亮的服务员，再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你！” 玉如意嗔了袁云霞一眼，刁蛮地命令袁云霞：“赶紧去换衣服！你要陪着我！” “不去！”袁云霞笑着躲在随后下车的张九龄身后：“我今天全程给你录像好不好？主题就是——史上最美服务员！” 玉如意赶紧去追她。 楚云川微笑着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招呼围着他们追打嬉笑的玉如意和袁云川：“别晃了，要晕了！” “楚老师好！”玉如意紧紧抓住袁云霞，高兴地说，“楚老师也来了！” 袁云霞白了玉如意一眼，怪她大惊小怪：“我们是约好一起来的！” 楚云川笑着把身边的两个老人介绍给玉如意：“我爸爸妈妈。” 玉如意微笑着欠欠身：“叔叔阿姨好！我叫如意。” “好！好！”楚妈妈挽着楚爸爸的手臂，仔细打量着玉如意，眼里满是笑意，“好标志的妹子！你以前就认识我们家川儿？” 玉如意微笑着瞟了楚云川一眼，“我跟着楚老师实习过。” “你也是学医的？”楚妈妈喜出望外，“我们家川儿心地很善良，也很孝顺……” 楚云川连忙把妈妈拉到一边：“你干什么？她是我同学的女朋友！” 楚妈妈威胁说：“刘茜那么好，你说分手就分手！如果不赶快给我带个女孩回家，我就自己去找！” “好，一定一定。”楚云川满口应承，“只要你不再对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好！” “阿姨好！叔叔好！”张奕笑带着一位服务员呵呵地走过来。 楚妈妈再次警告地瞪了楚云川一眼，微笑着跟着热情招呼的员工走了。 玉如意偷偷问张奕：“我爷爷奶奶会不会来？” “应该会，前天答应了的，我爸爸会去接他们。”张奕说完望着张九龄，讨好地说，“呃，我们今天人手有点少，帮帮忙好不好？” 张九龄挑了挑眉，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多少钱一个小时？” “别逗他了。”楚云川笑着擂了张九龄一拳，“要做什么？说！” “你也愿意帮忙？”张奕惊喜地望着楚云川，“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少客套啦。”袁云霞笑着说，“我们是不是也要像如意那样穿制服？” 张奕头头是道地安排：“云霞和如意一起吧，九龄和楚医生就不用换衣服了，帮忙招呼一下城里来的官员，他们会后马上就要走，不能怠慢了他们……” 正说着，张九龄的爸爸妈妈也到了。 看到爷爷奶奶从车里出来，玉如意高兴地扑了过去。 牵着奶奶的手，玉如意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介绍给他们：“奶奶，你看！就是那个学校！校舍重新修过了，但是桐花小学那几个字是我爸爸写的哦。” “是他的字。”爷爷眯起了眼睛。 “我们会带你爷爷奶奶去看的。”张九龄的妈妈走过来，疼爱地拍拍玉如意，“你去忙吧，他们在等你。” 玉如意回过头，张九龄他们正望着自己。 会场就设在修旧如旧的陈家大院子里，院坝里整整齐齐地摆着桌椅，院北的戏台设置着主席台。 玉如意、袁云霞和另外两个女孩儿毕恭毕敬地站在铺着红毯的通道两侧，不停地向络绎而来的客人鞠躬、微笑，并送上装着礼品和宣传单的手袋。 九点整，大会准时开幕。 玉如意她们终于可以休息了，兴奋地跑进会场。 穿着灰色西服的外公神采奕奕，看上去儒雅而自信。 坐在主席台上，对着院坝里黑压压的人群，外公踌躇满志地宣布：“桐花山庄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了！公司属下的老年公寓，生态旅游项目，宾馆，休闲娱乐中心今日正式开始运行！” 台下响起雷鸣般地掌声。 玉如意拍着手兴奋地对站在身边的楚云川说：“就像做梦一样！” 楚云川微笑着看了玉如意一眼，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希望陈老先生能坚持得久些，让如意的梦也做得久些…… 玉如意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楚云川：“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像做梦吗？”楚云川笑着说，“我也感受一下这场景是不是真的？” “所以闭着眼睛？”玉如意咯咯地笑，“像拜神一样！” 楚云楚川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玉如意的外公，喃喃地说：“你外公现在真的像神！” 晚上的歌舞表演也在大院子里。 头顶上，深邃的天空挂着一轮恬静的圆月，四周的屋檐边亮着一圈红红的灯笼，戏台的电光布景又如梦似幻……时尚和乡土的巧妙结合令参加聚会的人们惊叹不已。 台上的专业演员表演完之后，员工和来宾也即兴上台表演节目。 玉如意的奶奶在张九龄妈妈的怂恿下也上台唱了一首俄语版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玉如意第一次看见奶奶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兴奋得拉着袁云霞围着奶奶跳起舞来。 看见外公远远地站在后面，笑呵呵地望着台上的如意，张奕靠上前：“过去坐坐吧，陈董。” 外公摇摇头：“我累了，要回房了。” “我陪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外公关切地望着张奕，“你弟弟都把女朋友带来了，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分手了。” 外公不解地盯着张奕。 张奕解释说：“她太霸道了，不是我的菜。” 外公语重心长地说：“做生意得锐意进取没错，两个人相处还得互相退让。” 张奕目光痴迷地望着台上活波可爱的玉如意：“如果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人我不但愿意退让，让我做什么都行。” “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外公的声音细微的像是自言自语。 张奕愣了一下，抬眼望着外公。 外公背着手望望深蓝色的夜空，无声无息地走开了。 095 桐花山庄 096 伤感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6 伤感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越来越清亮，院坝里渐渐弥漫着一层薄凉。 玉如意撇开袁云霞，往爷爷奶奶身边走去。 奶奶侧身望着爷爷，眼睛闪闪发光：“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疯过了！” 爷爷疼惜地拍着奶奶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奶奶低头叹了口气：“我当初也是怕子轩受苦。”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爷爷温柔地揽着奶奶的头，“子轩肯定是幸福的。” 奶奶靠在爷爷肩头，茫然地望着深远的夜空：“如果我当初认可他们，子轩可能不会走那么早吧？” “特殊情况，就是上帝在场也无能为力。”爷爷亲了亲奶奶的头发，“生活的质量和生命长短无关。子轩有桐花陪着，不会孤单的。” “好在有如意。”奶奶眼神无比温柔，“如意眉目之间都有子轩的影子。” “就是。”爷爷欣慰地说，“我们还有如意！” “在说我什么？”玉如意好奇地挨着奶奶坐下。 奶奶坐直了身子：“我们在说……你和王昊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嘛……&玉如意嘟着嘴，不满地望着奶奶，“奶奶就那么想我嫁人啊？” 奶奶笑了：“奶奶当然想你一直围着我们转，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想起王昊已经有了陈黎，玉如意顺水推舟地说，“我现在决定一辈子不嫁人了，就围着爷爷奶奶转！” “别乱说！”爷爷正色道，“这些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吗？无论你在哪儿都无所谓，只要你生活幸福，爷爷奶奶就满足了。” “我就算在乡下上班也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啊。”玉如意认真地说，“你们可以搬来这儿住，我以后一下班就回这儿，不但每天都可以见到爷爷奶奶，还可以见到外公！” 奶奶嗔了玉如意一眼：“你每天都来这儿，让王昊怎么办？也每天跟着你跑？” 有王昊什么事？人家现在或许正和陈黎卿卿我我呢！玉如意心里一阵轻疼。 “没话说了吧？”奶奶将爷爷的手握在掌心，“女孩子结婚之后首先要考虑的事应该是相夫教子！” “不说那个了。”玉如意望了望清冷的夜空，“你们冷不冷？要不要加衣服？” “果真有点冷了。”奶奶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对爷爷说，“我们回房吧？” “好。”爷爷站起身，牵着奶奶的手，“我们回去了。” 玉如意雀跃地说：“我送你们回去！” “去去去！”奶奶挥挥手，“去找你的朋友玩，不要管我们。” 看着爷爷奶奶相依相偎远去的背影，玉如意心里五味杂陈。 原以为自己也能和王昊牵手到老，却突然被弃。 曾经的甜蜜和幸福只如海市蜃楼一般，想起来徒增伤感。 很多次都想告诉爷爷奶奶真相，该怎样开口呢？ 一阵凉风拂过，玉如意抱紧了双臂。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人头攒动，玉如意却感觉无比的孤单和寂寞。 “嗨！” 玉如意回过头，对楚云川笑笑：“嗨！” 楚云川望着玉如意爷爷奶奶远去的方向：“你爷爷奶奶回房了？” “是。”玉如意抱歉地说，“我也要回房了，你们慢慢玩。” 楚云川有些错愕：“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玉如意垂下眼帘，“拜拜。” “……拜拜。”楚云川眼神一黯，无能为力地看着玉如意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大院门口。 “咦，楚老师呢？”袁云霞向周围望望，睁大眼睛望着张九龄，“楚老师刚才不是在这儿吗？” “关你什么事？”张九龄斜了袁云霞一眼，“别打扰人家！” “打扰？”袁云霞孤疑地望着张九龄，“什么意思？” 张九龄神秘地笑着：“我刚才看到他去找如意了！” 袁云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楚老师喜欢玉如意？” “大惊小怪！”张九龄瞪了袁云霞一眼，“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很可以！”袁云霞兴奋地问，“他们开始多久了？” “楚老师喜欢如意很久了。”张九龄有些遗憾，“可惜楚老师太胆小，一直没有表白。” “楚老师会胆小？”袁云霞不太认同张九龄的说法。 “是啊，你想想：一个高傲的主治医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病人经常往乡下跑，还死不承认是为了如意；如意哪一次遇到困难他不是比我们还紧张？但他给如意的帮助却不留一丝痕迹……& “是哩，明明是他安排的，还瞒着如意，硬说是我们俩的主意。”袁云霞皱着眉，“楚老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九龄自负地分析：“肯定是因为王昊，喜欢上哥们的前女友，说出去的确有点尴尬。” 袁云霞瘪瘪嘴：“这有什么嘛！” “所以我说楚老师太胆小嘛！” 袁云霞狡黠地转了转眼珠：“要不我们推他们一下？” “怎么推？” “当然是往前推啰。”袁云霞拉起张九龄，“先去摸摸底，看他们在干嘛？” 夜深露重，台上只有一些年轻姑娘小伙儿在闹腾着，台下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了。 袁云霞很快就看到了呆呆望着院门口的楚云川，嗔怪地看着张九龄：“刚才是谁说楚老师和玉如意在一起？” “我明明看见他们在一起。”张九龄顾不上解释，走上去擂了楚云川一拳，“如意呢？” “回房了。” “她没事吧？” “可能……没事吧？”楚云川的眼里明显有些担忧。 袁云霞果断地说：“我去看看！” “不好意思，现在才闲下来。”张奕匆匆地跑过来，“这里有点凉，还是去室内玩吧？” 看着袁云霞转身欲走，张奕忙问，“去哪里？” “我去看看如意。” “如意怎么了？” “没什么，说是回房了。” “这么早？” “是啊。”袁云霞对张九龄说，“你们先去吧，我去把如意拉来！” 张奕带着楚云川和张九龄到了ktv包房，让人送来啤酒和小吃。 才一小会儿，袁云霞真的把玉如意带了出来。 几人都是经常上夜班的人，越夜越精神。 张九龄撬开啤酒盖，每人面前放上一瓶：“今晚不醉不准走！” 楚云川连忙申明：“我戒酒了！” 张九龄不干：“今晚除外！” 袁云霞也开了一罐啤酒递给玉如意。 玉如意只犹豫了一瞬，含住了吸管。 不就是酒吗？有什么不可以！ 张奕开心地举起啤酒罐和玉如意碰了碰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袁云霞笑着指给楚云川看：“如意都不怕，你怕什么？” 楚云川接过啤酒罐，有些担忧地看着玉如意。 张九龄拿过麦克风，欢快的《江南stal》立即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袁云霞强行拉起玉如意，跳起了搞笑的舞蹈。 看到玉如意满脸汗津津地坐回沙发，张奕立刻将啤酒罐递给她。 玉如意举起啤酒罐，扔掉吸管，豪爽地仰头往嘴里倒。 看着玉如意那个样子，袁云霞有些不安地望着张九龄。 张九龄对袁云霞眨眨眼：“不是有楚老师在吗？” 袁云霞心领神会，笑着走到玉如意面前：“这样喝有什么意思？我们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喝！” 玉如意不屑地说：“谁怕谁？！” “别听袁云霞的！”楚云川赶紧阻止玉如意，“那会醉的！” 玉如意不介意地对楚云川笑笑：“醉了她就会放我回房睡觉了。” “怕什么？我们都在。”张九龄和楚云川碰碰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这样的聚会不会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 楚云川无奈地举起了啤酒罐。 096 伤感 097 醉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7 醉酒 玉如意连赢几次，得意地对着袁云霞晃着脑袋。 袁云霞连喝几杯酒之后郁闷地望着张九龄。 一直看着她们的张奕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替云霞！” 张九龄见张奕目光灼灼地看着玉如意，连忙挡住张奕：“就算替也该我来替！” 房间里想起《可惜不是你》的旋律。玉如意趁机站起身：“才不和你们男生喝！我要唱歌了！” 楚云川微笑着把麦克风递给玉如意。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玉如意的歌声甜甜的，软软的，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像轻柔的风又像蒙蒙的雨，楚云川听得心里潮潮的：王昊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可以对她说不？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都飘散了，玉如意还低垂着眼眸，仿佛已沉浸在回忆里。 还楚云川微笑着递杯橙汁给玉如意。 玉如意长睫一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还没把橙汁凑到唇边，袁云霞就一把抢过去，把啤酒递给玉如意：“不准耍赖，继续喝酒！” “不要了吧？”玉如意不放心地打量着袁云霞红彤彤的脸蛋，“你快醉了。” 袁云霞任性地扬着下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玉如意斜睨着袁云霞翘起了嘴唇。 袁云霞已晃动着右手。 “剪刀、石头、布！” 袁云霞的剪刀碰到了玉如意的石头。 玉如意得意地冲袁云霞做着鬼脸。 袁云霞爽快地喝了面前的酒：“再来！” “剪刀、石头、布！” 玉如意的石头输给了袁云霞的布。 玉如意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地将杯里的酒喝完。 “我检查一下！”袁云霞认真地将玉如意的杯子倒过来，见真的见底了，满意的拉开架势，“继续！” 几个人开心地喝着，唱着，闹着…… 张奕偷偷地掏出手机，拍下玉如意的一颦一笑。 张九龄偷眼瞄着楚云川。 楚云川虽没有阻止张奕的行为，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玉如意左右。 张九龄的嘴角微微地弯了弯。 “你拍什么？”玉如意醉眼朦脓地走过来抓张奕的手机。 “没什么。”张奕连忙收起手机：“我不拍就是了。” 玉如意不再理张奕，慵懒地靠着喝醉的云霞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瓜子儿，一边笑嘻嘻地看张九龄和楚云川唱歌。 张奕走到玉如意面前：“屋里很闷，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玉如意往袁云霞身边缩了缩。 “外面空气很好的！”张奕执着地向玉如意伸出手。 玉如意将口里的瓜子皮向张奕唾去。 张奕像呆傻了一般，不但不躲反而笑着坐在玉如意身边，直盯着玉如意的目光也更灼热。 “她醉了。”楚云川把麦克风塞给张九龄，走过来拉玉如意，“我送你回房！” 玉如意往袁云霞怀里缩：“我没有醉。” 楚云川不由分说地扶起玉如意，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终于下定决心了么？张九龄又惊又喜地盯着楚云川。 楚云川谁也没看，直接将玉如意抱出了门。 张奕没想到楚云川会突然跳出来，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追上去：‘你知道她的房号吗？” 楚云川没停下脚步：“去我的房间。” 张奕眼睛都绿了，指着楚云川，气急败坏地对张九龄说：“他……& “别乱想！”张九龄挥手打断张奕的话，轻描淡写地说，“楚老师只是送她回房休息一下而已！” “他抱着如意！” “如意醉了怎么可以自己走？”张九龄有点责怪张奕大惊小怪的意思。 “他说去他自己的房间！” 张九龄嗔了张奕一眼：“楚老师怎么知道你给如意安排的是几号房？” “他不会问吗？！” “哥！”九龄的嘴角有一丝嘲弄，“你是不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你女朋友们那儿？” 张奕狠狠地挖张九龄一眼，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出了ktv的门，被夜风一吹，楚云川一下清醒了不少：天啦，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怀里嘟嘟囔囔神智不清的如意，楚云川又坚定了决心：如果王昊知道，他也会感激自己带着玉如意脱离危险！ 一想到张奕看玉如意的眼神，楚云川就觉得血往头上冲，劝酒就算了，还要偷拍，偷拍也都忍了，居然想对玉如意毛手毛脚！不是看在他是张九龄哥哥的份上，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楚云川小心翼翼地将玉如意抱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 “我要睡觉了！”玉如意缩缩身子，脸颊在枕上蹭蹭，像小狗一样蜷卧在床上。 楚云川小心地帮玉如意脱了鞋，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胸口。 玉如意蹙蹙眉，下巴往被子里缩了缩。 楚云川翘了翘嘴角。 见玉如意舔了舔红艳艳的嘴唇，楚云川连忙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等水烧开后，先将杯子烫过，再接杯水走到床边。 玉如意的胸口轻轻起伏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楚云川轻轻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旁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肉嘟嘟的嘴唇……每一个部位都是那么完美！ 楚云川仔细地拂开垂在如意眼前的几缕碎发，那头发滑滑的像丝绸一样柔软，楚云川的心也柔软无比。 想起在内科大楼前第一次见她，她硬逼着自己把撞掉的书捡起来的样子，楚云川就笑了。 前一刻还嘟着嘴刁蛮地睨视着自己，后一刻她就因为迟到像只受惊扰的小鹿一样，红着脸张惶而忐忑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世间事真是奇怪啊，原以为除了辜勤人间再无动人的女子，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她。 一会儿是学说方言普通话的俏皮，一会儿是受委屈时泫然欲滴的无助……开心起来笑得阳光四溢，失望时垂头丧气，没有一丝做作，也没有一丝脂粉气，清新自然得像深山的空气，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向她靠近。 只是，她是王昊的！很多年前就注定是属于王昊的！ 楚云川坐直了身子，倨傲的眼里浮起深深的绝望。 玉如意安静地躺在床上，无辜得像个婴儿。 昏黄的床头灯给她脸上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辉，精致小巧的脸蛋像月儿般朦胧，清丽中浮动着一丝落寞。 楚云川轻轻叹了口气，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上天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的磨难！ 楚云川低着头，勾着嘴角，温柔地凝视着她，俊美的剪影投射在墙上，雕塑一般。 张奕气冲冲地走出包房。九龄说的没错，在没有认识玉如意之前，自己的确以女孩子因自己争风吃醋而自豪。 但现在自己是真的喜欢玉如意啊，九龄咋个就不相信自己呢？ 看着楚云川真的将玉如意抱去他自己的房间，张奕气愤难平。 一个小医生而已，管得也太宽了吧？就算如意醉酒也轮不到他来管！ 如果不是想到陈董需要他器重他，自己会这么憋屈地任他走？ 走到楼下的小花园，张奕怨恨地回头望望：楚云川那个房间灯火通明。 虽然敢肯定楚云川没胆做什么出格的事，张奕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看着一个员工从面前走过，张奕转过了身：冷静！冷静！千万不能让员工看出异样。 张奕双手叉腰，大力做深呼吸。 手指突然碰到袋里的手机，张奕灵机一动。 突然响起的手机来电铃声惊破房间的静谧。 玉如意闭着眼，在枕边摸索半天，终于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慵懒地说：“喂？喂！” “怎么不说话呢？”玉如意疑惑地看着手机坐起来，“是谁……啊！”玉如意惊叫一声，本能地把被子拥在胸前，惊恐地盯着坐在床边的楚云川，“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楚云川笑着站起来：“是我的房间，你刚才喝醉了。” “那是我走错房间了？”如意看了看自己整齐的衣着，连忙翻身下床，“对不起，对不起楚老师，我，我马上走。” “不是。”楚云川连忙解释，“不是你走错了，是我……扶你回来的。因为不知道你的房号，只能带你来这儿暂时歇歇。”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玉如意一边慌乱地穿鞋，一边懊恼地自语：“丢死人啦！” 穿好鞋，玉如意仍不敢看楚云川的眼睛，急促地说一句：“谢谢楚老师，打扰了！”就埋着头往门口跑。 “喂！” 玉如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胆怯地回头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拿起玉如意遗落在床上的手机，微笑着递给她。 “谢谢！”玉如意感激地瞟了楚云川一眼，接过手机，惊惶地拉开了房门。 看着玉如意出了楚云川的房间，张奕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闪进花园的阴影里。 097 醉酒 098 烦恼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8 烦恼 附院内三科医生办公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有的急匆匆地往里赶，有的抱着牌子施施然往外走，有的则交头接耳低声说笑。 楚云川跷着腿坐在办公桌前，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凸现着远处一栋电梯公寓的尖顶，尖顶周边是染着橘红的云层。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但楚云川眼里非但看不到欣喜，反而有着一丝焦躁。 因为从上班到现在，楚云川心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要不要打电话给玉如意？ 一个声音说：问一下吧，她昨晚醉得那么厉害，今天一早又独自赶回去，会不会有事？ 另一个声音说：“人家有王昊罩着，即便有事也轮不到你管啊。 只是问一下而已，没什么吧？ 不行！越是紧张她越要和她保持距离，万一有什么和王昊多年的友情就洗白了。 怎么可能有什么呢？自己只是在心里偷偷地喜欢她而已，绝对会掌握好分寸的。 万一如意觉察到什么了呢？ 不会吧？她单纯的像猪，绝不可能往那方面想的。 想到猪这个词，楚云川倒笑了，说她是猪还真有些神似，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清澈得像镜子，找得出她心里一丝一毫的小波动。 最像小猪的应该是她那丰满的小嘴，本来就肉肉的，一生气还不满地嘟着，一定很软很暖吧？不知含在嘴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楚云川猛地坐直了身子。还说不会越界，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但是……楚云川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楚医生！”护士长拿着病历牌袅袅婷婷地进医生办公室，“你的头孢硫咪是上还是停啊？” 楚云川看着医嘱单，头一下就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标示。” “是不是又在想哪个小妹妹了？”护士长意味深长地笑着把准备好的笔递给楚云川。 楚云川仔细在药品名字前添上一个“停用”的记号，抱歉地把笔还给护士长：“谢谢提醒！” “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护士长娇嗔地斜了他一眼：“下一次被我抓到，要请客哦。” “好，没有下次了，谢谢！” 护士长一离开办公室，楚云川就立刻收起笑容，天啦，这样下去不行的！不就一个电话嘛，打了再说！ 楚云川走到走廊上。 小镇医院护士站。 “怎么搞的？出入量都没记？”王昊板着脸指着病历牌问护士。 “对不起。”护士低着头，“事情一多就忘了。” “忘了？就算没看医嘱，术后病人记出入量是常规都不知道吗？” 跟在王昊后面的玉如意看到王昊正在发火，就顺着墙边往病房绕去。 她知道王昊在生自己的气。 早上上班的时候，玉如意尽管已经洗了澡，漱了口，身上还是有着隐约的酒气。 玉如意刚刚穿上工作服坐在办公桌前，王昊就皱眉：“昨晚喝酒了？” 虽然王昊以前对自己说过不可以喝酒，但以前是以前。玉如意觉得没必要瞒着他，懒懒地应了声：“嗯。” 王昊还是像以前一样教训道：“女孩子家的不要学人家喝酒！” 说好不要你管我的事！玉如意不满地瞪着王昊。 王昊读懂了玉如意的眼神，垂下了眼帘。 看着王昊眼里压抑着的怒气，玉如意就知道，王昊不出声不代表他不介意。 所以，玉如意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地，坚决不给王昊找茬的机会。 谁知护士却撞到王昊的枪口上了。 玉如意打算去病房暂躲一下。 王昊脑后仿佛长了眼睛，问：“三床的术前准备做得怎样？” 玉如意只得硬着头皮走过来：“已经好了，排在胆结石的后面，定于十一点手术。” 王昊没出声，回头往病房走去。 玉如意把病历牌放在护士站，将手术通知单递给走过来的赵敏，提醒道：“十一点啰。” “像吃了炸弹！”赵敏接过手术通知单，冲着王昊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玉如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谁惹他了？”赵敏迷惑地说，“昨晚还是好好的。” 玉如意打趣：“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还是好好的？” “因为我昨晚陪着他值班啊。”赵敏的语气里有小小的骄傲。 “啊？”玉如意惊愕地望着找敏，她不确定这话里面有哪几个意思。 “啊什么啊！”赵敏白了玉如意一眼，“我反正没事，下班后不可以在科室玩吗？” “哦……&玉如意松了口气，“我以为你真和陈黎杠上了。” “公平竞争！”赵敏不服气地说，“只要他们没有结婚，我就可以追！” 玉如意劝解：“做人要厚道！” 赵敏不屑一顾：“老土！” 玉如意懒得和赵敏争论，笑着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办公室，手机响了。玉如意看了一眼号码，联想起昨晚的失态，脸上有点发热：“楚老师。” 玉如意的声音小小的，水一样柔滑，一下子就熨平了楚云川的焦躁，楚云川微笑着问：“在干嘛？” “上班啊。”玉如意坐在椅子上。 “没事吧？你昨天……”楚云川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没有继续说下去。 玉如意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说：“没事。” “没事就好。” “谢谢啊。” “不用谢。” 见楚云川没有挂电话的意思，玉如意也不好意思先挂，只好没话找话说：“今早走得急，没和你们打招呼，你回城没有？“ “回来了，已经在上班了呢。” “哦。”玉如意不知道又该说什么了。 “有空多回去陪陪你外公。”好在楚云川说话了。 “好。”玉如意开心地说，“那儿变化真大！” “是啊。”楚云川笑呵呵地说，“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断壁残垣，短短时间就成一个时尚的休闲度假中心了。” 玉如意笑：“你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样子？” “当然……& 走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远远就看到玉如意笑微微地打着电话，王昊踌躇了一下，放慢了脚步：等她打完电话再过去吧，免得老是让她误会。 但是，她究竟在给谁打电话呢？王昊虽然把表情控制得很自然，却控制不了心里的好奇心。 从她打电话那样子来看。对方肯定是很熟的人，但绝不会是死党，她对着几个死党打电绝不可能那么斯文。 想起她身上的酒气，王昊心中突然一紧：那个傻瓜，她该不会和其他男生……王昊不敢想下去，急忙向办公室走去。 见王昊进了办公室，玉如意连忙对着电话说：“我有事了，拜拜！ “好，拜拜。”楚云川马上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楚云川开心的抚摸着手机屏幕，甜蜜地回味如意的声音。 “喂！”穿着白大褂的吴明突然拍拍楚云川的肩。 楚云川惊讶地回过头，见是吴明，笑了：“有病啊？吓死人要偿命的！” 吴明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楚云川避开吴明的目光：“没什么啊。” “没什么干嘛一直笑？疯子一样！” ”哪有！”楚云川立刻否定了吴明的话，“只是心情不坏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吴明紧紧盯着楚云川的眼睛：“恋爱了？” 楚云川擂了吴明一拳：“乱说什么！你见过我带女人回来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是不是坠入爱河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吴明一脸坏笑，“一个是生理上的问题，一个是心理上的问题。” 楚云川忍俊不禁：“你小子还颇有研究嘛！” “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楚云川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何首乌吧。” “何首乌好好地待在他妈妈肚子里头，不用我操心。”吴明笑道，“我只希望你早点被某个女人降了，免得天天在我身边招蜂引蝶，让人看着不舒服。” 楚云川失笑：“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 “护士长刚才看你那眼神……额！”吴明绝望地拍打额头。 楚云川哭笑不得：“人家护士长的小孩都几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玩笑都敢开？” 吴明委屈地说：“老少通吃才更可恨啊。” 楚云川又擂了吴明一拳。 王昊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装着漫不经心地问：“给谁打电话？” 玉如意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昊：“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好了。” “你以为我在责怪你吗？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你怎么老是胡乱理解人家的意思呢……&王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珠炮般地对着如意发问。 玉如意偷偷地把桌面的书本挪得离王昊远了些。 “切！”王昊彻底崩溃了！明明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以缓和两人间的紧张关系，看来又事与愿违了。 098 烦恼 099 释怀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099 释怀 冯医生一边忙着炒菜一边问身边的丈夫：“真要告诉她？” 王院长像是下定了决心：“比起子欲养亲不待，其他的都是小事。” 昨天在桐花山庄，王院长一眼就看出玉如意的外公身体出了问题。虽然外公想继续瞒着玉如意，但王院长持不同意见。 “她外公那病说走就走了。”王院长对妻子说，“如果她知道外公在生之时明明可以却没有尽到陪护的责任，她心里会怎么想？” 冯医生紧蹙着眉头：“如意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王昊这边的事还没有个结果，外公又病重了，她知道后会不会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也要承受。” 冯医生担心地看着老公：“你想好怎么对她说了？” “我也说不出口。”王院长郁闷地看着妻子，“我让王昊去说。” 想到儿子的难处，冯医生有些心疼，不满地瞪了老公一眼：“什么事都推给王昊！” 看见妻子已炒好菜，摘下了围裙，王院长递杯水给妻子：“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该他们自己拿主意。” “他们自己的事？”冯医生眼光有些迷蒙，“就他俩的事现在还悬吊吊的呢！” “吉人自有天象。”王院长温柔地揽住妻子的肩：“别想太多！” 只听见门哐地一声，玉如意笑嘻嘻地进了屋：“我回来啦！” 一看见玉如意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王院长就知道王昊还没对如意说那事。王院长相信儿子自有安排，遂笑眯眯地走出厨房：“妈妈刚炒好菜你就回来了！掐准了时间的？” “当然！”玉如意仰着脸吸吸鼻子，得意地说，“我还知道今天晚上有回锅肉吃！” 冯医生嗔怪地看了玉如意一眼：“这么大了还像小馋猫一样！” 玉如意一脸赖皮地扑进冯医生怀里：“是谁说的我长再大都是她的小孩儿？不准耍赖哦！” 玉如意刚刚抱住妈妈，王昊就进屋了。 “开饭了，开饭了。”王院长连忙走进厨房，端出饭菜。 玉如意洗手后，麻利地把四个人的饭装好，放在各自面前。 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想到儿子面临的感染可能，玉如意即将面对外公的绝症，冯医生感慨万分，不自觉地停了筷子。” 玉如意笑着望着冯医生：“又想起什么好事了？” 冯医生掩饰地笑了笑：“我今天碰到周医生，她一说起燕子肚里的小孩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将有小孙子了！” 看见冯医生那羡慕的眼神，玉如意想起赵敏说要和陈黎抢王昊的话，嘴角弯了弯，随口而出：不用羡慕周妈妈，你们也快了。” 看见桌上的几个人都惊异地望着自己，玉如意脸红了，连连摆手：“我指的是王昊……& 看着王昊黑了脸，玉如意赶紧低头扒饭。 玉如意暗自责备自己：如今的王昊已不是以前的王昊了，怎么可以像过去那样随便开玩笑呢？ 看着王昊匆匆吃完饭就默默进了自己的房间，玉如意知道自己又惹王昊生气了。 玉如意求助地看着爸爸妈妈，见爸爸妈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玉如意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沮丧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关上房门，王昊郁闷地仰卧在床上。看如意刚才的反应，几乎可以肯定，如意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现在唯一能令玉如意回头的可能就是向她表白，自己是因为爱她才假装和别人谈恋爱，但是，这一说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绝对不能说！ 但是，如意今天早上那一通神秘电话是打给谁的呢？她不会看上其他人了吧？王昊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仅仅去了一下外公那里，就出现这样的电话，对方有可能是桐花山庄的人，一想起桐花山庄张奕看如意那痴迷的眼光，王昊就火冒。 爸爸从桐花山庄回来后，将如意外公的身体状况告知了自己，希望自己告诉如意，让如意趁外公在生时尽尽孝心，但是，如意如果知道外公病重，辞职去照顾外公也不是不可能，那不就是把如意往张奕怀里推么？ 不行！不能把外公病重的事告诉玉如意！王昊对自己解释：自己这样做也是尊崇她外公本人的意愿！ 打定主意，王昊从床边站起来。 客厅、饭厅都没有人，厨房也没有人，父母和如意的卧室也没有动静。 估计玉如意陪着爸爸妈妈散步去了，王昊抱着篮球出了门。 已经是秋天了。家属院里铺着一层黄黄的银杏叶，因为漂亮，清洁工只是捡去了垃圾，并没有扫走落叶的意思。 王昊却并没有心情体验脚下沙沙作响的叶子，径自走向林荫道旁边的简易篮球场。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继续帮着外公瞒着玉如意，王昊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爸爸说：外公站在自己的立场，当然不想麻烦如意，但如意呢？她会怎么想？ “咚！咚！咚！哐！”篮球从篮筐边沿滑了下来。 哎，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球技这么烂了？王昊不服气地捡起球，又来！ 是该告诉她，外公是她的，她应该有知情权的！ 但是，万一她真和张奕成了……不行！王昊举起手，对准篮筐，身子轻微一曲：“咻！”球空心入蓝！漂亮！ 这是不是提示自己瞒着如意是对的？ 王昊弯腰捡球的一瞬又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万一如意追悔莫及怎么办？ …… 和爸爸妈妈散步回来后，玉如意一听到篮球击打水泥地板的“咚咚”声就知道，王昊又在独自打球了。 王昊独自打球十有*都是心情十分不好的发泄。 玉如意轻轻地叹息：一定是自己在饭桌上的话惹恼他了！ 错了就道歉呗！玉如意最听不得那单调的篮球落地的声音。 玉如意熟练地榨杯果汁，盛在王昊的杯子里，端着走到球场边。 “哐！”又触到蓝框了！ 王昊郁闷地跑去捡球。 抬头的刹那，坐在球场边的玉如意微笑着对着王昊举了举手里的果汁。 王昊心里一暖，走了过去。 咕噜咕噜喝了一通果汁之后，王昊把杯子递给玉如意：“你现在对外科那一套基本上熟悉了，以后只上白班就可以。” 玉如意心虚地抬头望着王昊：“是我做的不好么？” “你本来就是转科而已，没必要和我和刘星拼着上班。” 见玉如意一副茫然的样子，王昊补充说：“有空可以多去陪陪外公。” “是不是外公有什么事？”玉如意紧张地望着王昊。 “谁说你外公有事？”王昊拒绝承认。 玉如意若有所思：“今早上楚老师也打电话叫我多去陪陪外公，你也这么说。” 原来早上那个电话是楚云川打来的！王昊恍然，楚云川是她外公的主治医师，可能估计到她外公的病情不容乐观，所以打电话提醒她吧？ 王昊不禁失笑了，自己居然以为…… 看着王昊笑微微的样子，玉如意有迷惑了：也许王昊说的是真的呢！ 但是……玉如意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去陪外公，不叫我去陪爷爷奶奶？” 王昊理直气壮地说：“你爷爷奶奶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你外公就孤家寡人一个，当然应该陪外公！” 099 释怀 100 惊恐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0 惊恐 不值夜班就不值夜班呗，玉如意乐得清闲。 虽说值夜班也可以睡觉，但那是在没事的情况下。 很多时候因为处理急诊病人，整晚都睡不了觉。 就算当晚没有急诊病人，只要病床上有一个危重病人，无论如何都睡不踏实，至少有一部分的神经细胞是警觉地醒着的，时刻准备着以最快的速度处理突发状况。 不值夜班的最大好处在于可以正常休假。 进医院也差不多半年时间了，玉如意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周末休假了！吃过早饭，看着王昊像往常一样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上班，玉如意开心地伸了伸懒腰。 冯妈妈和王爸爸对视了一眼，笑嘻嘻地问玉如意：“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是去外公那里！”玉如意眼里浮现出一丝狡黠，“当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外公面前时，外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冯妈妈失笑：“你要搞突然袭击？” “嗯！”玉如意快乐地收拾着碗筷，“我从乡下回来才两天，外公绝对想不到我又会去！” 冯妈妈张了张嘴，看着玉如意红扑扑的笑脸，终于什么也没说。 自从桐花山庄通了公路之后，小镇到桐花山庄开辟了一条公交专线，早上七点发车，下午七点收车。 玉如意还是第一次单独坐车去桐花山庄，虽然车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玉如意仍兴奋不已。 一路上，车上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谈论着地里的庄稼、家里的子女、邻里的纠葛……玉如意则兴致盎然望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山恋和村庄。 中巴车稳稳地停靠在桐花山庄的村口。 玉如意欢快地走下车。 因为刚刚下过雨，桐花山庄的天空湛蓝，树木葱茏，几处正在完善的工地间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地声音。 玉如意惬意地转了个圈，慢慢地向外公居住的大院子走去。 “如意！”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短发女子拿着拖把和抹布从外公房间里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玉如意，“你外公去工地了，你在屋里稍坐一下，我马上去帮你叫！” “不用，谢谢！”玉如意微笑着说，“不要打扰他，我只是来玩的，在这儿等着他就是了。” 外公居住的是祖祖的老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间大房子被外公隔成两间，里间是卧室和洗手间，外间放着一张书桌，一把圈椅，一把睡椅。老式的睡椅就是祖祖以前用过的。 刚刚打扫过的屋子虽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桌子上的纸张却被胡乱堆放在一起。 玉如意伸出手指探了探，见书桌上的水渍已干，将双肩包放在睡椅上，慢慢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先把几本厚厚的书本捡出来放在一边，文件单独垒起来……居然还有医院的检查报告！ 玉如意的嘴角弯了弯，外公也是的，检查报告看过就收起来嘛，放在桌上干什么？又不拿来做研究！ 看日期是上次在附院检查时的报告，玉如意习惯性地瞟了一眼结论：肝癌。 肝癌？！玉如意不相信地睁大眼睛，没错，是肝癌！ 玉如意再仔细看了一眼名字：陈端午，男，六十六岁……怎么可能！ 玉如意认真地看了描述文字和附着的图片，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真的是肝癌！外公不是劳累过度，老公得了肝癌！ 难怪外公会突然晕倒，难怪外公的脸色会越来越差，难怪外公废寝忘食地催赶着桐花山庄的工程进度，难怪…… 玉如意的眼眶酸酸涩涩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拿住检查报告的双手突然没有了力气。 怎么会这样子呢？怎么会这样子呢？ 外公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但他对自己的病又了解多少？ 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出于什么考虑才做出刻意隐瞒自己的决定？ 自己的恐惧会不会成为压垮外公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会儿见到外公该怎么说？是该装着不知情还是告诉外公实情？ 远处响起了谈话声，是外公快回来了吗？玉如意惊恐地扔下报告单，抓起双肩包，埋着头冲出了门。 玉如意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现在该怎么办？该往哪里去？她没有答案，只想着要躲，躲着外公，躲着这件事情。 玉如意急匆匆地往前走着，越走思路越清晰，越走也就越悲伤。 从报告单上看，外公的病史至少有一年以上，也就是说，外公在回家乡之前就已经病了。 如果不是清明节时忠爷爷告诉自己，外公可怜巴巴地拉着老乡的手说希望见自己一面，外公便永远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哪怕只是一个符号，只要他在，在某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也好啊。 终于见到外公了，终于了解外公了，正为生命中多了一个亲人而雀跃呢，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外公死去。 妈妈死了，爸爸死了，咪祖祖死了，大祖祖死了，现在外公也要死了！ 身边的亲人为什么会一个一个死掉呢？ 很多人活到七八十岁都精神抖擞的，为什么自己的外公才六十六岁就该这样呢？ 难道自己真是不祥的人吗？ 玉如意怕冷似的抱紧了胳膊。 玉如意记得有一年和王昊一起回来扫墓，在路上碰到了几个不认识的老人家。那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那个粉嘟嘟的女孩儿好可爱，不知是谁家的？” “是桐花小学那两位老师的女儿。” “是年纪轻轻就突然死了的那两口子？” “就是，说是她一生出来，父母就死了。” “阿弥陀佛，是不是得罪了菩萨？” “可能是这个娃娃的命太硬，剋死了父母！” …… 一直默默走在前面的小玉如意抬起头，迷茫地问王昊：“命太硬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剋死人？” “别听人家乱讲！”王昊气冲冲地回过头，伸长脖子质问人家，“你们在乱说什么？！” 几个老人家连忙否认：“我们只是闲聊，没说什么的。& 王昊气鼓鼓地拉着玉如意快走几步，把那些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王昊，想起王昊，玉如意更加伤感，虽然王昊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昊了，他还是默默地帮着自己。如果不是他提议自己不用值班，自己哪里发现得了外公的真实情况？ 对了，王昊提醒自己要多陪外公，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外公的病情？ 外公的主治医师是楚老师，王昊和楚老师是好朋友，是不是楚老师已经将外公的病情告诉了王昊？ 楚老师那天也提醒过自己要多回乡下看外公，自己却不以为然！ 世界上最笨的人非自己莫属！ 玉如意悲观地抬头四顾，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山上来了！ 走到山腰突出的大石头上后玉如意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一屁/股坐在熟悉的石头上，玉如意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就算所有人都没有了，至少还有这个石头始终如一地卧在这里。 望着山下生气勃勃的桐花山庄，玉如意慢慢整理着思路。 冯妈妈说过，遇到事情后首先要弄清楚三个问题：自己面对的问题是什么？可以改变吗？自己该怎么做？ 现在的问题是外公得了肝癌。 肝癌已经确诊，改变不了。 自己该怎么做？首先应该了解外公的身体现状。 最熟悉外公身体的只有楚老师。 楚老师！ 玉如意马上掏出手机，拨打楚云川的手机。 “嘟……嘟……& 手机没人接听！ 楚老师不可能不带手机！ 他可能是不方便接听电话吧？ 等了一会儿之后，玉如意又重新拨打楚云川的手机。 还是没人接听！ 楚老师是不愿理我吗？ 楚老师为什么要理会自己？ 自己不过是他曾经的一个学生而已，他提醒自己一下已经仁至义尽了，干嘛还要求人家接听自己的电话？！ 玉如意沮丧地垂下手，陷入更深的悲观和绝望。 100 惊恐 101帮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1帮助 附院内三科病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神色凝重。 “保持气道通畅！” “给氧！” “胸外心脏按压！” 楚云川一边敏锐地观测病人的生命体征一边报着口头医嘱：“肾上腺素一支肌注！” “楚医生，你的手机响了。”一位小/护士小声提醒。 楚云川紧紧盯着心电监护仪：“心跳有了！血压80/50，补充血容量！” 病人终于被抢救过来，楚云川观察了一会儿，吩咐身边的实习医生：“进一步完善各项检查！” 看着楚云川放心地向办公室走去，旁边的小/护士再次提醒：“楚医生，你的手机刚才响过。” “谢谢。”楚云川掏出手机瞟了一眼，立即停下脚步：是如意！她居然会打电话给自己？还打了两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云川连忙按下回拨键。 玉如意哽咽地叫了一声“楚老师。”就被汹涌而至的悲伤捏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云川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如意？玉如意？你说啊，什么事？” 玉如意抽泣着说：“我看到外公的检查报告了。” “呃……“楚云川的心忽地一沉，不知该说什么。 玉如意哭着说：“你也骗人！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没事……” 楚云川不想解释：“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没有和谁在一起。” “你在哪里？” “山上。” “桐花山庄？” “是。” 楚云川想起了玉如意所谓的秘密基地：“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玉如意连忙说：“我只是想问……”只听到嘀地一声，楚云川已经挂了电话。 “吴明。“楚云川焦躁地站在吴医生面前，“帮我看着那些病人，我有事要出去。” “好。”吴明医生头也没抬，“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 “不知道？”吴明打量打量楚云川，“你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吴明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拜托！”楚云川没有回答吴医生的话，只是急匆匆地脱下工作服，“走了。” 在村口下了出租车，楚云川快步向山上跑去。 刚下过雨的山路有些湿滑，就算有淡黄色的阳光穿透薄雾照过来，裤脚还是被路边野草上的露水打湿了。 由于心里牵挂着玉如意，楚云川顾不得那么多，穿过山腰新栽的果林，向大山更高处跑去。 在桐树林尽头的空旷地带，楚云川终于见到玉如意。 楚云川的心咚地一声落了地。 玉如意坐在潮湿的石头上，抱着腿，雕塑一样绝望无助地望着山下。 楚云川慢慢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如意。“ 玉如意回过头，刚叫一声楚老师眼泪就溢出了眼眶。 楚云川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他心疼地走上前，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外公现在好着呢。” “你还说没事！”玉如意幽怨地望着楚云川，“外公第一次找你看病时就确诊了是不是？” 楚云川避开了玉如意的眼神。 玉如意垂下了眼帘：“对不起，我不该怪你的。” “没关系。”楚云川看着玉如意身下湿漉漉的石头，“地上很湿，不要坐在地上好不好？” 玉如意摇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楚云川，“外公还可以活多久？” “还在代偿状态——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玉如意不敢仔细思量。 “你的裤子已经湿了吧？”楚云川看着玉如意贴身的牛仔裤和薄薄的小衬衣，耐心地说，“我们去其他地方好不好？” “我哪儿也不想去。”玉如意忧伤地摇摇头，“你走吧，楚老师，谢谢你了。” 楚云川无奈地回过头，去旁边摘来一些宽大厚实的桐树叶，伸手递给玉如意。 玉如意乖乖地把桐树叶垫在屁/股下面，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楚老师。” 楚云川自己也垫着一些桐树叶挨着玉如意坐下：“你很喜欢这里？” “是。”玉如意承认，“这儿很安全。” 楚云川很惊讶：“你平时……我是说你在其他地方……没有安全感吗？” 玉如意的眼泪串珠一样滚落下来：“还是在这儿……最踏实。” 楚云川的语气很轻柔：“你在哪儿都是安全的，因为有很多人都关心你，爱着你，想保护你。” “我知道。我也想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做一个能干的人，但是，我不行。”玉如意沮丧地低着头，“我一点用都没有……学医了，却一点都帮不到外公，我任性地离开爷爷奶奶……怕爷爷奶奶担心，我至今不敢给他们说我和王昊分手的事……“ “所以，你就想躲在这里？” 玉如意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怯怯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连忙申明：“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楚云川认真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你真的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谢谢你安慰我。”玉如意垂下眼帘，用肉嘟嘟的手背抹了抹脸蛋儿上的泪珠。 楚云川连忙掏出纸巾递给玉如意。 “谢谢。”玉如意伤感地说，“刚出世时爸爸妈妈就没了，还没长大两个最亲的祖祖又没了，现在外公又……幸好王昊和我分了手，真怕会连累到他！” 楚云川轻责：“你想到哪儿去了？” 玉如意沮丧地说：“也许我真会给人带来厄运。”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云川生气了，“你听谁说的？你怎么会相信那些？你的书是白读的吗？” 看着玉如意胆怯地望着他，楚云川心疼地收了声。 曾经那么开朗那么乐观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变得这样自卑，楚云川恨不得将王昊拖来打一顿。 楚云川努力压制住想把玉如意搂到怀里安慰的冲动，转移了话题：“这里除了树就是草，你不觉得静寂得可怕吗？” “不怕，这里就像在家里一样。”玉如意张开姜芽一般光滑，细嫩的手指，深情地抚摸着脚下的巨石：“你看这石头，祖祖说他小时候就在上面玩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它也是这个样子——祖祖每次放牛都带着我，他去割草，我就在这石头上玩，困了就睡在石头上。还有那棵树。”玉如意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那是香樟树，祖祖如果要去做事就把牛拴在上面，它也一直在这里。” “那是你六岁之前的事了吧？” “应该是吧？那些事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很清晰。” 看到玉如意温柔的目光，楚云川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回到这里就好像回到和祖祖在一起的日子？” “就是！” “小时候离开祖祖去王昊家是不是很不情愿？” “也不是，他们说医院里有爸爸妈妈，我想要祖祖，也想要爸爸妈妈。”玉如意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幼稚，有些不好意思。 楚云川的眼睛有点湿。 沉默了一阵，楚云川宽慰玉如意：“你祖祖也希望你有一个好的未来。” “所以我很认真地读书。”玉如意望着天空的目光有些灰暗，“冯妈妈说读书成绩好长大了才可以挣很多钱，我想……很多想法都来不及实现祖祖就没了。好在还有外公，外公是祖祖的儿子，也是我妈妈的爸爸，那些想法在外公身上实现也是一样的吧？”玉如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来得及的。”楚云川温和地看着玉如意，“还来得及！” 玉如意眼里充满了希望：“真的吗？我可以为外公做什么？” “你外公希望你开心、幸福，你首先要让外公看到你真的很开心很幸福。”楚云川循循善诱地说，“其次呢，为外公分担一些事情。” “外公那些事只有张奕才帮得上忙。”玉如意有些郁闷。 楚云川嘴角弯了弯：“你会做饭吗？” “会啊！”玉如意的嘴角慢慢上扬，终于绽开如花的笑靥：“谢谢楚老师！” 楚云川站起身，微笑着对玉如意伸出手。 如意看了看楚云川鼓励的眼神，怯怯地伸出手去。 楚云川一把将玉如意拉了起来。 看上去那么纤细的一双手居然那么暖和那么有力！玉如意红着脸抽回了手。 触到玉如意那嫩滑柔软的小手，楚云川心里扑通地猛跳了一下。就在 那只小手蛇一样敏感地逃离了自己的手心的瞬间楚云川也惊觉自己越界了。 在警告自己的同时，楚云川偷偷握紧了手掌，不能遏制地回味着那刹那的温柔。 玉如意飞快地瞄了一眼楚云川，见楚云川脸上波澜不惊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楚云川不动声色地问：“回外公那儿？” “是！” “真的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101帮助 102 面对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2 面对 看到玉如意在楚医生的陪同下回来，外公有些意外。才叫了一声外公，玉如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外公心疼地用手指拭去玉如意脸颊不断滚落的泪珠：“外公在这儿呢，不哭，不哭！”玉如意展开双臂，扑到外公怀里：“我看到你的检查单了！”外公看着楚云川，楚云川肯定地点点头。外公轻轻地拍着玉如意的背，待玉如意停止了抽泣后爱怜地扶起玉如意的头：“怎么动不动就哭？哭起来很难看的知道不？”“外公！”玉如意用手背抹掉眼泪，委屈地看着外公，“你还瞒着我！”外公满不在乎地笑笑：“一件小事。”“还小事？！”玉如意不满地嘟起了嘴。外公摊摊手：“你看，外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楚云川微笑地望望祖孙俩，默默地退出房间。外公把玉如意拉到圈椅上坐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或迟或早都会去那边报到的。”玉如意紧紧地环住了外公的腰，将头埋在外公怀里，掩饰着突然发热的眼眶。外公拍拍玉如意的背：“乖！不怕啊，外公不会那么快走的！”“外公你坐！”玉如意控制住情绪后赶紧站起来，将外公让到椅子上。外公摆摆手，让玉如意继续坐圈椅，自己则坐在睡椅上，惬意地仰头靠着椅背：“我最喜欢这睡椅，既可以坐又可以睡！”玉如意像小猫一样蹲在外公身边，紧紧地握住外公放在睡椅扶手上的手，将脸颊靠在外公手上。外公心满意足地看着屋外明亮的天空：“现在这样的生活，外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外公很满足了！”玉如意摩挲着外公肥厚的手掌：“我不上班了，我要天天陪着外公。”“这怎么行！”外公猛地坐直了身子，“最喜欢的工作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外公……”玉如意祈求地望着外公。“你不要外公的钱外公都认了，因为外公知道你想做一个自强自立的人，如果丢掉工作，你靠什么自强自立？”“我想和外公在一起。”“好，等你休假的时候，外公就让张奕去接你过来。”“我就想天天和外公在一起……&玉如意心里一动，“王昊说我可以只上白班，我每天下班后就回这儿，好不好？”“好！”外公慈爱地望着玉如意，“每天回来住！”玉如意得寸进尺：“我不住旅馆，我想和外公住在一起！”“没问题。”我叫他们给你准备一个小房间……”外公向门外挥挥手，“张奕！”已经在门外徘徊一阵的张奕听到外公招呼，立刻快步走进屋。“叫他们把隔壁那个房间收拾出来，给如意住。”“好！”张奕立刻掏出了电话安排人员。外公微笑着望着玉如意：“满意了吧？是不是该吃饭了？”玉如意疑惑地扑闪着眼睛：“吃饭？”外公晃了晃手表：“快一点钟了，还不饿？”“快一点了？”玉如意突然记起，赶紧站起身向门外张望，“楚老师呢？”“走了。”张奕收起手机，笑着说，“他要我转告你，他回去上班了，叫你有事就打电话给他。”居然把楚老师忽略了！玉如意自责地垂下眼帘。“是去厨房吃还是让他们送到这儿来？”张奕问玉如意，“你决定了我好叫他们准备。”玉如意看着外公：“外公吃饭没有？”外公笑道：“从工地回来后是准备去吃饭的，听说你在屋里等着我，就先回屋了，哪知院前院后都找不到你，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你才和楚医生一起回来了———你应该到了一阵了吧？”玉如意不好意思说自己一大早就到了桐花山庄，赫颜地挽起外公的手臂：“我们一起去吃饭！”餐厅的设计也符合桐花山庄的整体风格。亮堂的大厅，时尚的顶灯，古朴的八仙桌……既低调又奢华。玉如意和外公刚刚进门，一位面容姣好的青年女子笑眯眯地走过来：“是如意吧？”跟在后面的张奕问：“饭菜准备好了吧？李经理！”“好了。”李经理回头吩咐厨师，“可以上菜了！”看着外公和大家吃着一样的饭菜，玉如意心里有些紧：“外公，这饭会不会有点硬？”“你喜欢吃软一点的？”外公眼里有点歉然，“以后叫他们煮软一点，我们这儿年轻人多，他们喜欢吃硬一点的饭！”“不是我想吃软一点的饭。”玉如意想起前不久那个肝癌病人，严肃地对外公说，“是你应该吃软一点的饭！”外公笑眯眯地说：“我什么都能吃。”候在旁边的李经理有些歉然：“每次问陈董喜欢吃什么他都说无所谓，我们都无所适从。”“你的饭以后由我来煮。”玉如意认真地对外公说，“我做饭的技术也不错的！”“管得宽！”外公佯装生气，“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不劳你亲自做的。”李经理欣喜地对玉如意说：“你愿意指点一下我们就很感激了。”“只要我在这里我就要煮！”玉如意霸道地对外公说，“你必须听我的！”“你首先得把自己的事做好！”“一言为定！”玉如意伸出了小指头。外公无奈地和玉如意勾了勾手指，算是认可了玉如意的意见。午饭后，玉如意仔细为外公理出一套营养食谱，还制定些规章制度，譬如：不能喝酒、不能熬夜、按时体检……外公看了直皱眉：“出去走走吧，这些事儿以后再说。”沿河的生态长廊上，新栽的银杏树上还挂着营养带，树下的麦冬草绿油油的，草丛里的菊花黄灿灿地开得正艳……外公志得意满地说：“明年，这河堤就绿树成荫了！春天是一条绿色的长廊，秋天是一条彩色的长廊，要多美有多美！”玉如意崇拜地望着外公：“更重要的是附近的人不用跑很远去打工了。”“能为家乡人做点实事，我也很满足。”外公目光柔和地看着玉如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鼓励，我根本没勇气回来。”玉如意挽着外公的手臂：“不要怪祖祖。”“我不怪他们，是我错了。”“你不是坏人。”外公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好人。”玉如意抬头看着外公：“祖祖看到你做了这么多好事，他们会引以为傲。”“弥补不了的。”外公摇摇头：“如果我不一意孤行，你外婆不会那么早就走，你妈妈也会更幸福。”外公眼里有深深的疼惜，但……没有后悔。玉如意的眼睫闪了闪。外公抱歉地避开了玉如意的目光。玉如意安慰道：“都过去了。”“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外公虽然主动解释，眼里明明有着满满的柔情，“她其实没有你外婆漂亮，做事常常丢三落四……&玉如意哀伤地望着外公。外公望着天边飘浮的游云，眼里渐渐溢满了悲伤，“她始终觉得是她害得我众叛亲离，一辈子都过得不安心，我也常常梦到你的外婆和妈妈，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走之后，我便成了十足的孤魂野鬼。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后，我暗自庆幸，只想早点去找她。”玉如意心情复杂地挽紧外公的手臂。外公拍拍玉如意的手背：“见到你后，外公就怂了，一点也不想死。”“外公！”玉如意仰着脸，恳切地说，“楚老师说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体抗力很强呢！”“傻孩子。”外公握紧了玉如意的手，“外公的肝癌早已扩散了，外公之所以配合楚医生用药，是希望多看你几眼，最好能看着你有一个幸福的小家，有自己的孩子……”“外公！”玉如意哭着扑到外公的怀里。 102 面对 103 厨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3 厨事 玉如意挽着外公的手臂，穿过河边的长廊，走过书声朗朗的桐花小学，到了山脚新辟的土地。 叼着烟斗指挥着工人劳作的忠爷爷一看见玉如意和外公的影子就快步走过来：“端午，外孙女一来就美得合不拢嘴了？” 外公得意地笑：“那是！” 玉如意笑着招呼：“忠爷爷好！” “都好！”忠爷爷骄傲地指着脚下的划成小方块的土地，“把你的朋友都叫来认种我的土地吧！想种什么种什么，我负责他们都有好收成！” 玉如意调侃道：“忠爷爷成地主了！.” “嘿嘿！”忠爷爷憨厚地笑着吸了口自制的卷烟，由衷的赞赏道，“你外公的脑子就是灵活，我种了一辈子地，没想到只是帮人照管一下还比自己种地赚钱多！” “各取所需！”外公笑吟吟地说，“城里人想种地没地儿去种，我们又有大把的土地，这不正好吗？” 玉如意向周围望望后疑惑地问忠爷爷：“怎么没见婆婆呢？” “她现在不用我操心。”忠爷爷感激地看了外公一眼，“公寓里有专业人士看着，照顾得很好，她偶尔还叫得出我的名字！” “还不是你自己的功劳？你如果不牵头，我们的公寓哪有那么快建好？”外公欣慰地望着忠爷爷，“别忘了你现在地任务是种地哦，你的地经营得好我们都会跟着沾光呢！” “我种地的技术你尽管放一百个心！”一说起种地忠爷爷就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忠爷爷的神情突然有些不安，“那边几块地的主人很久没来，你说咋整……& 看着忠爷爷硬拉着外公向前面走，玉如意就先一步回家了。 既然要给外公做饭，就得先去厨房看看食材。 玉如意顾自思索着适宜外公的食谱埋头走路，根本没想到自己已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 张奕站在大院子二楼的办公室落地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如意的修长的身影慢慢地朝这边走。 玉如意穿着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嫩黄的卫衣，黑丝一样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远远望着除了体态轻盈一些，身姿婀娜一些，玉如意与普通的妙龄女子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令张奕怦然心动的也不是她那粉嫩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水嫩的唇，而是她那清澈澄明的眼睛。 作为一方首富家的太子爷，打小就跟着父亲在商界滚打的商业神童张奕也算阅人无数了。丰满的、妖娆的、可爱的……张奕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美女，那种可以令人心神宁静的眼神，张奕却从来没有碰到过。所以，自打第一次见到玉如意起，张奕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跟着父亲的旧老板陈爷爷开创这家公司，表面上说是想锻炼自己的能力，只要张奕自己才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玉如意。 张奕对自己的要求其实蛮简单的，那就是：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所以，对于玉如意，张奕是势在必得。 但是，这一次仿佛出师不利。 看着玉如意已经走近，张奕轻启薄唇，对伏案整理文件的文秘姑娘吐出简短的几个字：“我出去了。”就匆匆走出办公室。 一眼茫然的文秘待张奕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嗳！” 玉如意刚走到院门口，张奕不紧不慢地迎上去：“去哪儿？” 张奕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套装，领带也打得周周正正的，白色的衬衣领口和袖口仍一丝不苟地紧扣着，看上去威猛健壮又不乏儒雅，但那微斜的嘴角分明又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 玉如意虽然亲切而有礼貌地对张奕笑了笑，但那笑容中明显有着疏离。 张奕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嘴角的笑纹仿佛凝固了一般。 正如张奕搞不懂玉如意为什么对自己若即若离，玉如意也搞不懂：长相相似的张奕和九龄两兄弟，一个是自己玻璃心的男闺蜜，这另一个怎么就一点都看不透呢？ 玉如意有些踌躇地回答张奕：“我去厨房看看。” 张奕自告奋勇地说：“我陪你去！” 玉如意不好意思事事麻烦张奕：“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不熟悉厨房的情况。”张奕的坚持听上去更像是耍赖。 玉如意有些不安，张奕毕竟是老总啊：“我们去那儿会不会干扰他们的工作？” “不会！”张奕肯定地说，“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将需要的食材列个清单递交给李经理就是。” 玉如意和张奕还没到，李经理就笑微微地候在餐厅门口：“张总！如意！” “先带如意熟悉厨房。”张奕此时的语气平淡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需要什么就准备什么。” “不用给他们添麻烦。”玉如意望着张奕，小声地说，“需要什么我自己买来就是。” “我们这儿有专职的采购员。”李经理笑盈盈地对玉如意说，“你能亲自为陈董准备饮食，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会嫌麻烦？” 可能是因为还不是饭点吧？偌大的厨房安安静静的，一排排厨具摆放整齐，灶台纤尘不染，就连地板也亮得照得出人影来。 玉如意惊讶地说：“这么大的厨房？” “这是小厨房，应急用的。平常用的是那边的厨房。” 玉如意顺着李经理的手指望过去，原来那边真还有一个更大的厨房。几个穿着厨师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忙碌着。 “还麻烦你们打开了应急厨房。”玉如意真挚地对李经理说：“谢谢！” “你这样说我们反倒不好意思了。”李经理说，“照顾陈董的饮食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是外公自己太随意，和你们没关系。”见李经理那样说，玉如意当真就不客气了：“外公的饮食宜新鲜、清淡、易消化……& 李经理拉开冰箱：“这里有猪肉、鸡肉、鱼……这边是香菇、豆腐、番茄、黄瓜……你看还需要什么？我马上派人去买。” 玉如意仔细看了看：“还有西瓜？今天可以做个翠衣番茄豆腐汤，香菇薏米饭。” 李经理听得一愣：“我去叫个厨师进来问问怎么做？” “不用。”玉如意笑笑，“我会的，我想亲自煮饭给外公吃。” 张奕突兀地问了句：“我做什么？” “啊？”玉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奕挑挑眉：“一听名字就很好吃的，预备我一份！” 李经理连忙说：“我还有事，就麻烦张总给如意帮帮手吧。” 不等玉如意回答，李经理已经退出了厨房。 看着张奕当真解开袖扣，挽起袖子，玉如意犹豫着看着他：“你……会吗？” 张奕不满地看着玉如意：“你当真以为我没吃过？我妈煮饭的手艺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当然见识过啦，上次和外公去他们家……但是这和他本人会不会做菜好像没关系吧？ 见玉如意迷惘地眨着眼睛，张奕嘲弄地牵了牵嘴角：“其实是你不会吧？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妈妈是怎么做的？” “你先在旁边看着。”玉如意赌气地挽起袖子，戴上围裙，“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如果觉得没问题下一次就你来做！” 玉如意虽然没看见张奕做过饭，但看王昊做过。王昊的厨艺可真比自己好。所以，玉如意也不好反驳张奕，自己洗好香菇和薏米，利索地把饭先煮上。 看着张奕站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样子，玉如意吩咐：“拿西瓜皮！” 张奕连忙从冰柜里抱出一个大西瓜。 见玉如意惊异地看着他，张奕皱了眉：“西瓜皮不就是西瓜的皮吗？” 玉如意只得自己走过去拿过一小块已切开的西瓜。 张奕耸耸肩，又将西瓜抱回原处放好。” 玉如意小心地把那块西瓜表皮削掉，把瓜瓤也去掉，再将剩下的部分仔细地切成细丝，码在盘里。 “麻烦你给我一块豆腐！”拿块豆腐这么简单的事总错不了吧？ 张奕飞快地拿出一块豆腐放在玉如意面前。 错倒是没错。看着被张奕捏烂的豆腐，玉如意哭笑不得，也明白了张奕并不是王昊，他对厨房的事真的一窍不通。 想到张奕是好心帮忙，玉如意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打量一下后也将豆腐切成小条。 “那么软还用切？”张奕不屑地说，“早知道我索性给你捏烂就是了！” 玉如意懒得解释：“要一个番茄！” 玉如意将番茄也细细地切好码在盘里。 这边准备妥当，那边的饭也差不多了。 玉如意熟练地将先前切好的几种细丝放在锅里，才几分钟，一股清香就扑鼻而来。 张奕陶醉地吸了吸鼻子：“真香！” 玉如意低头笑笑：还真是吃货一枚啊。 不过，真性情的吃货倒比一本正经的张总可爱得多。 103 厨事 104发小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4发小 玉如意随后又做了份清蒸鲈鱼。 张奕自作主张地将饭菜端去外公房间里。 玉如意连忙拿着三人的碗筷跟上去。 外公将书桌稍稍收拾了一下，张奕又找来几个凳子，一个其乐融融的就餐氛围就有了。 张奕迫不及待地了一口清蒸鲈鱼，惊讶地说：“你做的鱼居然和我妈妈做的一样味道！” “上次去你们家吃过阿姨做的鱼。”玉如意的语气很随意。 张奕不相信地看着玉如意：“吃过一次你就会做？” “大同小异嘛！”玉如意睨了张奕一眼，“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会吃就会做吗？” 张奕嘿嘿地笑：“我如果不那样说能蹭到饭吃吗？” “最怕你不来蹭。”外公笑吟吟地说，“喜欢就吃多点啊，这可是我们如意第一次做饭。” “是我第一次在这里做饭。”玉如意笑着纠，“只要不嫌弃，我以后每天做给你们吃！” “是你自己说的哦。”张奕见个台阶就往上爬，“以后要每天做给我们吃，不准反悔！” 玉如意爽快地说：“没问题！” “米饭很软很香，这汤既开胃又养眼。”外公是第一次吃玉如意做的饭，自然觉得所有的饭菜都是天下无敌，“一定要多吃一点！” 吃过饭，玉如意正准备收拾碗筷，餐厅李经理就及时进了门：“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玉如意很过意不去，挡住李经理的手，“谢谢你，这些小事儿我可以的！” “就让如意自己弄呗。”跟在李经理身后的一位矮胖青年男子笑嘻嘻地说，“她自小就喜欢玩做饭的游戏。” 玉如意抬起头，惊喜地叫：“陈松！” 陈松不满地瞟了玉如意一眼：“我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是变了很多。”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陈松，“刚才只顾着和李经理说话，哪想到你会突然冒出来啊？” 陈松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我明明是跟着小李一起来的！” 见外公和张奕都望着他们笑，玉如意介绍道：“陈松是我的小伙伴，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也是我们桐花山庄的大厨之一。”张奕笑着说。 “你就在餐厅上班？刚才怎么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学了厨艺？”玉如意连珠炮般的发问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不但学了厨艺，还很早就结了婚，小孩都两岁了。”陈松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我昨天去城里卖房子，今天才刚回来。” “卖房子？”玉如意一头雾水。 “在家里就有好工作，我干嘛还去外面打工啊？当然得把城里的房子卖了！” 玉如意好奇地问：“你老婆是做什么的？” 陈松指了指身旁的李经理。 “啊？”玉如意调侃道：“李经理可是大美人啰！” 陈松搔搔头：“鲜花就得插在牛粪上才有营养嘛！” “怎么说话的？”李经理笑着推了陈松一下，对玉如意说，“我刚给他说你回来了，他就巴巴地要跟过来。” 玉如意笑着问陈松：“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是啊，你去王昊家后我们就见得少了。”陈松像突然想起，“你和王昊什么时候结婚啊？” 看着玉如意的神色突然尴尬起来，李经理嗔怪地碰了陈松一下：“你是男人哩，怎么这么八卦？” “没事。”玉如意对陈松说，“我和王昊是兄妹一样的。” 陈松还想说什么，李经理将收拾在一起的碗筷塞进陈松怀里：“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聊天，现在太晚哩，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看着陈松他们离开了，张奕笑着问玉如意：“明天星期天，你不用上班吧？” “不用。” 张奕嘴角浮出一丝坏笑：“那我我明天继续蹭饭！” 玉如意笑：“收碗、洗碗算你的！ “没问题！”张奕开心地对着外公笑笑，走出了门。 看着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玉如意拉起外公：“我们出去走走吧。楚老师说了，要适当运动！” 外公不屑地说：“这么小的事情还需要楚医生说？” “当然！”玉如意挽起外公的手臂，“现在他是老大，做什么吃什么都得听他的！” 外公笑着回过头：“我们今天吃的菜经他批准没有？” “楚老师说了可以。” 外公失笑：“你还真问过他？” 玉如意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是啊，小心无大错嘛！” 外公拍拍玉如意的手：“外公只是生病而已，不要太紧张。” “做什么菜都是做，为什么不做既美味又对身体好的呢？”玉如意和外公漫步出了院子，“外公啊，你喜欢吃哪些菜？” “我吃什么都可以，只是你和张奕，没必要将就我的口味。” 玉如意笑了：“张奕那样子像是在将就吗？” 看见外公也笑了，玉如意得意地说：“我会做很多菜的！你放心啦，我会照顾到张奕的饮食习惯的。” “会不会做饭都没所谓。”外公爱怜地看着玉如意，“外公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玉如意俏皮地仰起脸看着外公：“我现在很开心呀。” “不只是现在开心。”外公语重心长地说，“外公希望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玉如意将头靠在外公肩上。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要学会享受生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外公谆谆教诲：“以后嫁人也要嫁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千万不能将就。” “当然得是自己最喜欢的啦。”见外公没有再说下去，玉如意羞怯地问：“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 “没有了？”玉如意惊讶的望着外公，“就这？” 外公笑了：“你觉得呢？” 玉如意斜睨着眼睛：“万一我喜欢上一个坏人或者歪瓜裂枣也可以？” 外公忍俊不禁：“你可能喜欢一个垃圾？” 玉如意想了想：“那倒是！” 外公极目远眺：“只要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一分钟都是快乐的！” 玉如意的眼睫闪了闪，没有出声。 “呃，”外公回头看着玉如意，“你和王昊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要听真话！” 见外公那样问，玉如意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说道，“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本来说好等我毕业后就结婚，他突然间喜欢上别的女孩儿。” “为什么？”外公停下了脚步。 玉如意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只要想知道就会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玉如意郁闷地说，“我也不想为了讨人喜欢违心地改变自己。” 外公的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玉如意摇着外公的手臂：“我们走到桥头就回去吧？” 外公迈开了步子。 薄暮中的河岸朦朦胧胧的，没有了白天的张扬，三洞九步桥也一如很多年前，静静地跨在河上。 “真心喜欢的东西要学会去争取。” 玉如意愣了一瞬，知道外公还在纠结着王昊那事，搂紧了外公的胳膊：“也许他说得对，我和他以前都不懂爱情，误把兄妹之情当成爱情了。” 外公的眼神有些复杂。 见外公的步子也有些懒散，玉如意问：“走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了？” 外公听话地转身：“好吧，我们回去！” 104发小 105 睡不着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5 睡不着 虽然新收拾的房间很整洁，床垫也舒适，被子软软的，玉如意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隔壁外公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估计外公已经熟睡，玉如意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门。 重新装修后的大院子定位为vip房间，除了行政管理区域，绝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 一般的顾客都选择入住后面的小院子———老年公寓一期。 喜欢热闹的忠爷爷也随病妻搬去了后面。 偌大的院子里静静的，只有偶尔的一声虫鸣。 在檐下昏昏欲睡的路灯照射下，玉如意慢慢地走向院子中央。 四方形的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辰。 小时候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祖祖对自己说：“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每一个星星上都住着一个神仙。” 小小的玉如意担忧地问：“星星那么小，上面的神仙会不会掉下来？” “不会啊，神仙可以变大变小，也可以飞。” “像孙悟空一样的吗？”玉如意小时候最崇拜的人就是孙悟空。 祖祖颔首：“嗯。” “神仙又是从哪儿来的？”玉如意问祖祖。 祖祖认真地说：“地上的好人死了就会变成神仙。” “那我爸爸妈妈呢？” “他们当然住在星星上。” “我怎么看不到他们？” “他们看得到你。如果你很听话，他们就会到你梦里来。” 就为这一句话，玉如意一直很乖，祖祖怎么说，玉如意就怎么做，从不像陈松那样调皮捣蛋。 但爸爸妈妈还是没到梦里来。 长大后的玉如意虽然知道这是个美丽的谎言，仍对天上的星星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天上的星星还是小时候看到的星星，地上的祖祖却早就没有了。 玉如意叹了口气，朝院子外面走去。 院门口的冷风从卫衣的领口往里钻，玉如意不禁打了个冷颤。 同样没睡的还有张奕。 住在大院子西面二楼办公室旁边那个房间的张奕也坐在窗前看星星。 每一个星星在他眼里都是玉如意。 一个玉如意在低着头认真地切菜，一个玉如意捧着碗筷紧紧地追随着他，还有一个玉如意答应每天煮饭给他吃…… 多温顺的小女人啊！ 原以为只有在父母那个年代才找得到既美丽又实用的女人，没想到玉如意也是这种类型！ 难道她是上帝按自己的要求定制的吗？张奕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印象中的玉如意一直像一座冰山，就连微笑也像是格式化的，她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但这些事明明就是刚刚发生的啊！ 难道是她外公的病改变了她的三观？ 或者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帝？ 自己是不是该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但是，万一自己判断失误呢？ 一子落错全盘皆输！ 得再想想。 张奕在窗前坐了几个钟，茶杯里的碧螺春也换了三次，还是想不明白玉如意的心思。 妈妈曾抱怨说：我们家张奕是不是做生意做傻了？连女朋友都带不回一个！” 暗笑妈妈太心急的张奕还促狭地设想过，如果每天带回去一个女子妈妈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的张奕真有些相信妈妈的话了。那些女孩儿怎么能算女朋友呢？顶多算个女伴而已。 现在面对着真心喜欢的玉如意，却连她的心思都猜不透，这不是傻是什么？天然呆？ 张奕又举起面前的茶杯。 低头喝水的刹那，张奕的表情凝固了。 心里想着玉如意玉如意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莫非自己有了特异功能？ 张奕使劲眨了眨眼睛，没错，孤单单地站在院子中央的就是玉如意，活生生的玉如意！这不，她还动了，还慢慢地往院子外面走去。 等等，这么晚往院子外面走———不会是梦游吧？ 张奕腾地站起身，抓起挂在衣架上的西服噔噔噔地跑下楼。 玉如意走到院门外，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自己很小的时候，祖祖就是站在这儿为生病的自己“喊魂”的，说是天上的亲人听到了就会帮忙把被病魔偷走的魂魄送回来。 现在外公病了，逝去的亲人如果在天有灵，会帮着把外公的魂魄送回来吗？ 虽然外公抛弃了外婆和另外的女人走了，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外公啊。 想到外公至今还念着那一个女人，玉如意又叹了口气，很为外婆抱屈。 但感情的事哪里说得清楚呢？就像自己和王昊，那么要好还不是分了？ 想到王昊玉如意自然就想起外公对自己的期望。 外公说了想亲眼看着自己成家，还想见见自己的小孩，可自己现在连真命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时半会怎么结婚生子啊？ 看样子只能令外公抱憾了。 “嗨！” 玉如意吓得跳了起来。 张奕安静地站在玉如意面前：石阶上很冷，当心着凉。” 玉如意礼貌地道谢。 张奕牵了牵嘴角：“我还以为你梦游了。” “没有。”玉如意微微一笑，“很多年没在这院子里住过了，想出来走走，寻找一下小时候的感觉。” 乳白色的月光下，微笑着的玉如意温柔如水。 张奕深深地看着玉如意，轻轻地将手里的西服为她披上。 玉如意敏捷地一退，西服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玉如意慌忙解释，“我……我怕人家看到会误会……‘ 张奕只觉一股寒气由头贯穿脚心。 仅仅捡起衣服而已，张奕仿佛已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不已。 再次抬起头的张奕脸上又挂上了习惯的那丝坏笑：“不怕夜里有坏人出没？” 玉如意笑：“有你在，坏人不敢来。” 张奕的嘴角更弯了：没想到我还有辟邪的功能。” “正能压邪嘛。”玉如意看着大院子，“我已经出来一会儿了，要回去睡了。” “嗯，早点睡。” 玉如意征询地望着张奕：“我明天早上煮粥，再煎两个鸡蛋给你好不好？” “不用，餐厅有煮鸡蛋，还有馒头。” “你吃鸡蛋还是馒头？” “鸡蛋。” “记住了。早餐准备好了我就给你闪个电话？” “不用，蹭饭我可是很积极的！” “别那样说，很感谢你陪外公吃饭，有你一起，外公很开心。” “赶快回去吧！”张奕看看深蓝色的夜空，“很晚了。” “好，拜拜。” “拜拜！” 105 睡不着 106 病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6 病了 周一早上，雾蒙蒙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雨一下，气温果真就降了好几度。 外公很快就吃完一小碗煲得酽酽的苡仁瘦肉粥，同时招呼玉如意和张奕：“你们也要多吃点啊，这粥又暖胃又暖心。” “可以再吃一点。”玉如意又往外公碗里装了一些。 见玉如意自己没怎么吃，张奕提醒到：“赶紧吃啊，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你们吃，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外公紧张地看着玉如意：“怎么了？” “没什么。”玉如意又帮张奕添了一碗，微笑着对外公说，“可能昨晚没睡好。” “怎么会睡不好呢？”外公皱起了眉头，“是床睡着不舒服还是被子不行？” “不是啦！”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下雨前天气有点闷热，冻醒之后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踢了被子。” 张奕笑着瞅了玉如意一眼，对外公说：“还是得装个空调才行。” “装。”外公严肃地说，“今天就让人装好！” “现在的天气没必要装空调，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玉如意很后悔说了实话。 “反正迟早要装，你就别管了。”外公担心地看着玉如意，“不舒服就不去上班了，好不好？” “千万别！”玉如意急忙说，“哪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不上班！” 外公无奈地点头：“好，上班就上班吧，回去记得吃药。” “那就快点吧。”张奕已吃完粥站起来：“我去把车开出来。” “不要！”玉如意固执地望着张奕，“不用你送。” 见外公不解地看着她，玉如意解释说：“不是有公交车吗？让张奕专门为我跑一趟，我心里会很不安的。” “随她。”外公对张奕说，“就让她自己回去吧。” 张奕的目光深不见底：“需要打电话给我。” 玉如意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差五分钟八点，玉如意才气喘吁吁地从小镇公交车站跑到医院的门口。 “阿嚏！阿嚏！”虽然背上冒着汗，玉如意还是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来不及换下濡湿的衣服，玉如意急匆匆地进了医院。 门诊病人已经开始就诊了。 玉如意避让过拿着单据疾走的病人，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二楼。 外科医生办公室里已整整齐齐地坐满了医生护士。 玉如意瞟了大家一眼，低眉敛目地坐在王昊旁边的空位上。 穿着白大褂的王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病历。他头上的短碎明显有些长了，凌乱不说，几丝长一些的黑发还垂到那双桀骜冷酷的眼睛上方，轮廓分明的脸庞虽然俊美却浮动着一层冷漠的气息。 从玉如意进门到刘星交完班，王昊那挺直鼻梁下的薄唇一直紧抿着，不但一言未发，就连看也没看过玉如意一眼。 交班结束，王昊将手中的签字笔插进墨迹斑斑的上衣袋里，随着蒲主任站起了身。 虽然身上的白大褂有些皱褶，气宇轩昂地行走在前面的王昊身上还是流露出威严和霸气。 玉如意自觉地抱起病历，和刘星一起，紧跟着王昊和蒲主任往病房走去。 “阿嚏！”走廊里的凉风一吹，玉如意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王昊大眼一瞬，敏锐地瞟了玉如意一眼，见玉如意的发丝还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气，没好气地说：“你外公那里没有雨伞吗？” 玉如意早已习惯了王昊的蛮横无礼，平静地说：“雨不大，我没拿。” 王昊没有减慢行走的脚步，也没看玉如意：“睡过头了？” “没有。”玉如意解释说，“给外公做早餐耽搁了一点时间。” 王昊的语气软了一些：“你外公……还好吧？” “肝癌晚期。”玉如意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王昊突然顿住了脚，睁大了眼睛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避开王昊，神色平静地进入病房，仿佛刚才谈论的是与她无关的普通病人。 查房过程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王昊却罕见地走神了。 曾经设想着很多种玉如意得知外公病情后可能出现的状况，自己也一一有了应对措施，唯一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 她是吓傻了吗？王昊不动声色地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正在翻看着新收病人的病历：“……腹痛待诊？从临床表现来看肠胃炎的可能大一些……验血的结果还没出来吗？”玉如意是在问刘星。 “还没有。”刘星说，“检验科已经抽了血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出结果。” “那我记下来，查完房马上去问问。”玉如意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做好记录，“……b超还没做。”玉如意抬头望着病人，“要尽快去做b超哦，结果出来立即拿给我们看。” “好！” 看病人答应了，玉如意收起病历，跟着刘星走向了另一张病床。 除了偶尔一个喷嚏，直到查房结束，玉如意也没有什么异样。 王昊有些忐忑了：这还是如意吗？就是那个动不动就哭得稀里哗啦的玉如意？ “阿嚏！”“阿嚏！” 走出病房的玉如意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王昊终于找到了机会：“感冒了？今天休息！” 玉如意揉揉鼻子：“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王昊冷着脸，“病房里有很多术后病人，你把人家传染了怎么办？” 玉如意恼怒地盯着王昊。 王昊也板着脸看着玉如意，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地站在病区走廊里对视着，蒲主任又好气又好笑，他走上前拍拍玉如意的肩：“休息，就休息一下！” 玉如意嘟起了嘴：“我只是一点点小感冒而已，戴上口罩就可以了嘛，不会传给病人的。” “不是传染不传染的问题。”蒲主任笑着说，“万病从凉起。如果真有什么，你周妈妈会第一个骂我。” 玉如意只得垂下眼帘：“我把病历整理好了就走。” 王昊坐在办公桌前，飞快地开了张处方推到玉如意面前：“去药房领了药就吃一次。” 玉如意冷淡地说声谢谢，顺手将处方放入工作服的口袋里。 出了办公室，放松下来的玉如意真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她伸手往口袋里一模，才发现把王昊开给自己的处方遗留在工作服衣袋里了。 玉如意回过头，望着坐在办公室里的王昊冷傲的表情，赌气地转过身：干嘛非吃你开的药不可！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从住院部到门诊楼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玉如意已经捂干的衣服又淋湿了。 这鬼天气，居然冷得发抖！玉如意再也顾不上买药，直接回了家。 洗完澡，玉如意感觉舒服了很多，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玉如意来不及吹头发，马上又开始做饭。 自己在家休息，不可能等着冯妈妈下班后再忙着做饭吧？ 不过今天真的有些不对劲。自来水居然冷得有些受不了，切菜的刀也重了很多。 做好饭之后的玉如意累的不行，疲惫地钻进了被窝。 106 病了 107 发烧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7 发烧 下了手术台，王昊仔细核对好术后医嘱，写完术后记录，再次去病房探过病人才放心地脱下工作服。 轻轻地打开门，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王昊孤疑地看看墙上的钟！十二点三十五，怎么回事？正是平常吃午饭的时啊。 听见门响，妈妈心情沉重地走出玉如意的房间，对王昊说：“回来了？我去热菜。” 王昊心里咯噔一下，冲进了玉如意的房间。 爸爸正在轻言细语地对躺在床上的玉如意说话：“……好好睡一会儿。” 王昊满眼疑窦地望着爸爸。 爸爸神色疲惫地从玉如意床前的椅子上站起来：“四十度，你妈妈刚刚给她量过体温。” “吃药没有？” “刚吃过一粒退烧药，一包感冒冲剂。” “怎么会那么高呢？”王昊坐在爸爸刚才坐过的椅子上，问玉如意，“我上午开给你的药是不是没有吃？” 玉如意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王昊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犟！就知道死犟！现在好玩了？” 爸爸拍了拍王昊的肩膀。 王昊抱怨道：“如果上午就吃药，怎么会烧到四十度！” 玉如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玉如意因发烧而通红的小脸，王昊的怒气慢慢被疼惜替代了：“要不要喝水？” “不要！” “吃饭了吧。”妈妈忧虑地站在玉如意的卧室门口望着王昊父子，“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王昊对爸爸说：“你们先吃，我不饿。” 爸爸叹了口气，独自走了出去。 王昊轻轻地将贴在玉如意额前的碎发理到耳后，玉如意一躲，王昊的手便落在枕上。 枕上铺满了玉如意绸缎般的黑发。王昊的手一颤：“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出了很多汗吗？” “……可能没吹干。”玉如意记起洗澡后来不及将头发吹干就去做饭了，后来只想睡觉，居然忘记了。 “头睡出来一点！” 即便很不情愿，玉如意顿了一下之后还是顺从地将头移向床边。因为一反抗就得吵架，玉如意现在倦怠得连吵架也懒得吵了。 王昊拿来电吹风，轻轻地为玉如意吹起头发。 玉如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小时候，因为王爸爸和冯妈妈上班都很忙，平时都是王昊带着玉如意。 玉如意像个小尾巴一样成天粘着王昊，不但一起玩，也跟着王昊学会了洗头、洗衣服、做饭……。 王昊对玉如意没原则的娇宠，也令玉如意对王昊渐生依赖，事无巨细都要找王昊帮忙。 让王昊为自己吹头发，玉如意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王昊的手宽大，有力，但在吹头发时却非常轻柔，如果不小心牵扯到一跟头发，还没等玉如意叫痛，王昊自己倒慌张了，连声说对不起。 如果永远不长大多好啊。玉如意的眼睛有点湿。 王昊吹头发开的是小风。耳边响着呜呜的声音，头上飘荡着温暖的柔风，玉如意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好多年没有为玉如意吹过头发了，看着长长的发丝轻轻滑过指缝，感受着丝一样柔滑的质地，王昊的心也越来越柔软。 他忘不了多年前那个画面。 穿着粉色的蓬松公主裙，梳着齐眉刘海的小如意趴着桌沿，踮着脚尖，仰着头，认真地打量着正在做作业的王昊。 “看什么呢？”王昊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作业，摸着小如意的头。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做作业呢？” “读书就要做作业啊。” “做作业好玩吗？” “好玩。”王昊笑了一下，“不好玩也得做，你以后上学了也要做作业。” 玉如意胆怯地咬着手指：“我不会做。” 王昊笑着把玉如意的手从嘴边拿下来：“你上学了就会了。” “假扮……&小小的玉如意老是把假如说成假扮，“假扮我上学了也不会你要教我不？” “当然！”王昊承诺，“我保证把你教会！” 小如意咧嘴笑了：“王昊真好！” 王昊捏了一把小如意胖嘟嘟的小脸蛋：“先去找燕子玩吧，我做完作业再陪你。” 小如意一蹦一跳地走了。 才几分钟，小如意就哭着跑回来：“燕子打我……& 王昊心痛地为玉如意拭去眼泪：“她为什么打你？” 玉如意抽泣着说：“她说我不要脸……& 王昊气冲冲地拉着小如意去找燕子。 看着王昊生气地样子，燕子飞快地跑回家，砰地关上门。 王昊从窗口看着燕子：“你干嘛欺侮她？” “她不要脸！” “她哪里不要脸了？” “她说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啊？”王昊仔细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扑闪扑闪长长的眼睫毛：“女孩子长大了不是和家里的男孩子结婚吗？” “呃，”王昊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那我们可以吗？” 看着小如意天真无邪的眼瞳，王昊脸红了。 能一辈子和玉如意在一起当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但已经初懂人事的王昊却羞于提及。 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后就喜欢上她了？ 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见到她被家人抱走后偷偷哭了好几天？ 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获悉她要寄养在自己家后的狂喜？ “羞！羞！”燕子爬到窗前的桌子上，对着小如意刨着脸蛋儿，“不要脸！” 见玉如意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王昊蹲下身子，坚定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们长大了就结婚！” “真的吗？”玉如意破涕为笑。 “真的！”看着燕子呆呆地蹲在窗前的桌子上，王昊警告道：“以后不准打她！也不准骂她！” 很多年了，那些事情仍清晰得恍若昨日才发生过，王昊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每一根发丝都吹干了，王昊轻柔地将玉如意的头发顺了顺。看到玉如意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王昊宠溺地笑了：猪一样，这么快就睡着了！ 见玉如意的脸蛋儿还是红彤彤的，王昊用手背轻轻探了探玉如意的额头，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开始退烧了！ 王昊起身将电吹风放在桌上。 再回头看看被玉如意胡乱裹在身上的被子，王昊弯了弯嘴角，小心地拉过被子将露在外面的小腿给玉如意盖好。 为了吹头发，玉如意的头朝床边趴着睡着，王昊拿起玉如意的手，准备放进被子里面。 玉如意的手又软又柔，王昊心里一阵荡漾，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再也没有牵过这双手了。 王昊不自觉地将玉如意的手握在掌心。 玉如意突然睁开眼睛，见此情景，恼恨地瞪了王昊一眼，使劲地把手抽出来，放到被窝里面。 王昊故意板着脸：“我只是帮你放进被子里而已！” “我自己会！”玉如意翻身背对着王昊。 “自己会？！你看看你自己是怎么睡的？好好的枕头不用，睡在床中间了！” 玉如意一把拉过被子捂住耳朵。 又有力气赌气了！王昊忍俊不禁地笑着出了门。 107 发烧 108 病重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8 病重 想到自己的身体，王昊嘴角的笑纹凝固了。 至今为止，每次抽血的检验结果都是正常的，应该不会感染艾/滋病毒吧？ 但是要检测一年才能确定。一年十二个月，现在才过去几个月，真是度日如年啊！ 万一……王昊的心又沉下去了。 爸爸妈妈已经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虽然他们没有说，王昊知道他们都反对自己的决定。 反对就反对吧，阻止玉如意涉险的方法只有这一个，王昊坚定自己的选择。 王昊走进厨房，拿出在锅里保着温的饭菜。 一份回锅肉，一份青椒肉丝。 虽然青椒因放得太久已经变成了褐色，王昊还是认出那是玉如意炒得菜。 玉如意切菜的时候总喜欢别出心裁，要么把青椒切成菱形，要么切得比肉丝还细。 从玉如意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她在做饭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但她还是坚持做完了饭。王昊想起来就心疼。 旁边的砂锅嘟嘟地响着，王昊揭开一看：是白粥。 应该是妈妈特意为玉如意准备的。王昊心里一暖，耳边自然就冒出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句歌词。 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将玉如意视为己出。 如意倒是很乖，自己却让妈妈操碎了心。 为了阻止自己爱玉如意，妈妈到处托人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也经常带些女孩子来家里玩，见没有效果，妈妈苦口婆心地对自己说：“你和如意在一起，没事当然好，如果有啥事，一损俱损，妈妈会受不了。” 一语成谶。自己和玉如意现在真的面临着一损俱损的局面。 无论是为了如意还是为了妈妈，自己再苦也要坚持下去。 想到还要上班，王昊匆匆吃完饭就往科室赶去。 手术室新来的小/护士赵敏正在医生办公室旁边晃悠着，一看见王昊走上楼，露齿一笑：“嗨！” “嗨！”王昊冲她笑了笑。 虽然陈黎曾告诫自己不要和赵敏走得太近，说赵敏是个心机很深的女孩儿。但王昊不以为然，管他什么女孩儿，只要愿意陪着玉如意玩就是好女孩儿。 因为自己必须冷落玉如意，所以，哪怕谁主动和玉如意说说话王昊都心存感激。 “如意呢？”赵敏果然提起了玉如意，“她今天不是该上班吗？” “她感冒了。”王昊穿好白大褂，坐下来，摊开了桌子上的病历。 “她也会感冒？”赵敏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王昊笑了：“她怎么不可以感冒？” 赵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从来没听她说过哪里不舒服。” “她以前确实很少生病。”王昊老老实实地说，“可能是周末出去受了凉。” “她周末去哪里了？”赵敏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乡下。” 赵敏充满了憧憬：“乡下好玩吗？” 见王昊疑惑地望着她，赵敏解释说：“我们家是住在县城里的，听人家说这个医院很好才来应聘的。” 王昊微笑着说：“等玉如意上班后，你自己问她吧。” “好！”赵敏犹豫着问，“我可以去看看如意吗？” 想到玉如意一个人在家里可能很无聊，王昊就说：“当然可以。” “那我下班后和你一起去，行不？” 王昊爽快地说：“行！” 赵敏兴奋地看着王昊：“谢谢你！” 王昊失笑：“谢我干什么？该我……该如意谢你才是。” 赵敏也不再客气，笑着离开了王昊的办公室。 还不到下班时间，赵敏就脱下了护士服，拎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王昊面前，笑嘻嘻地问：“可以走了吗？” 王昊突然想起答应赵敏的事，点点头：“下班时间到了就走，你先把东西放好吧。” 赵敏扬扬手里的袋子：“这是给如意的。” “不行！”王昊坚决地说，“去看她可以，不可以送东西。” 赵敏娇嗔地说：“是给如意的，又不是给你的。” “也不可以！”王昊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吧。”赵敏无奈地将购物袋放回了手术室。 见王昊和赵敏说说笑笑地走在一起，一起下班的陈黎有些讶异，忍不住问王昊：“你们……& “我们有事！”赵敏不等王昊回答就抢着对陈黎说了。 陈黎充满疑问地望着王昊。 王昊不想解释，笑着点了点头。 “哦……&陈黎眼神复杂地应了一声。 略施小计就能去男神的家，赵敏心中说不出的得意，虽然明白陈黎心里想的是什么，根本不屑一顾，昂首挺胸地和王昊并排往前走着。 客厅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坐着抽烟，王昊直接进了玉如意的卧室。 赵敏礼貌地招呼了声“王院长”也跟着王昊走了进去。 感到玉如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热气，王昊连忙打开了窗子。 “不要开窗啊，有风。”玉如意有气无力地说。 “如意！”赵敏亲热地坐在床头，“现在好些了吗？” “只是冷。”玉如意努力地对赵敏笑笑，“谢谢你赵敏。” 看着摆在桌子上原封不动的白粥，王昊皱起来眉头：“还没吃饭？” 玉如意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想吃。” “再不想吃也要吃啊。”王昊的声音里有了气，“中午就没吃饭，晚上也不吃怎么行！” “晚上了吗？”玉如意睁大了眼睛，“我要去外公那里！” 王昊反对：“不准去！” 玉如意没有争辩只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慢一点。”赵敏看见玉如意有些虚弱，连忙扶住了她，“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 王昊仔细看了看玉如意，不过半天时间，玉如意的脸像纸一样苍白，中午才吹干的头发真是湿漉漉的。 “是出了很多汗吗？”王昊有点紧张。 爸爸站在了卧室门口看着王昊：“下午又烧到四十多度，可能不是普通的感冒，你妈去检验科叫人来帮她查血。” “我明天再查好不好？”玉如意哀求道，“我说好的每天下午都要去外公那里，万一没去，外公会担心的。” 王昊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没事的。”爸爸走过来，温和地对玉如意说，“等会儿给外公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妈妈带着检验科的医生急匆匆地进了门。 赵敏赶紧让开位置。 再次躺在床上，玉如意安慰着手脚无措的妈妈：“没事的，只是感冒了。” “是，只是感冒了。”妈妈谢过检验科的医生，低头对玉如意说，“我们少少地吃点粥好不好？” 玉如意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王昊连忙跑进了厨房。 赵敏紧跟在王昊身后：“让我来吧。” 王昊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赵敏在这里，一边忙着为玉如意盛粥一边说：“不用，谢谢。” 妈妈将玉如意扶起，靠在床头，接过王昊端来的热粥，用小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估计不太烫了再舀一点递到玉如意的嘴边。 “我自己吃。”玉如意接过碗，舀起粥送进嘴里。 才勉强吃了几口，玉如意就难受得捂住胸口，王昊赶紧坐在床边，扶着玉如意的肩，问：“很难受吗？” 玉如意来不及搭话，就势趴在王昊腿上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不但吐掉了刚吃下的粥，就连黄黄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吐完后的玉如意无力地喘着粗气，紧紧搂着她的王昊求助地看着妈妈。 妈妈着急地看着爸爸：“还是输液吧？” 爸爸点点头：“输！” 赵敏赶紧说：“输什么药？我去配制！” 爸爸看了一眼赵敏：“那就麻烦你来一下。” 108 病重 109 肺炎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09 肺炎 看到来电显示，外公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玉如意一开口就说：“外公，我有一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你那儿了。” “哪里不舒服？”外公担心地问。 早上看见玉如意没怎么吃饭外公还侥幸地想，小孩子嘛，可能受了凉没胃口，没想到还真病了。 “嗯，就是一点点小感冒，没什么啦，外公不用担心。” 一点点小感冒不可能过来不了吧？既然如意有心瞒着，外公也不深究：“过来不了没关系，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吃药没有？” “吃过了。” 外公关切地说：“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爸爸妈妈。” “他们都在这儿。” 连爸爸妈妈都陪在身边，更不可能只是一点小感冒！外公坐不住了：“人家送了些水果给外公，外公吃不了，等会儿就给你拿点过去。” “不用了！”玉如意连忙阻止，“不用送来送去的了，我明天……或者后天就去你那儿。” 明天还不一定好得了！外公心里一沉。为了不让如意再担心自己，外公还是装着很放心的样子：“那好吧，多休息几天，别急着过来，听爸爸妈妈的话，要按时吃药。” “好，谢谢外公。我已经把适合你吃的菜式发给陈松了，你要多吃一点饭，注意休息……& “嗯，外公知道。” 看见外公神色凝重地挂断了电话，一直站在旁边的张奕问：“如意病了？” “是，好像还很重。” 张奕着急地说：“过去看看？” 外公摇摇头：“她怕我担心，想瞒着我。” “那我去！” 外公想了一下：“也好，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张奕就要走，外公摆摆手：“明天吧，一家人都是医生，应该没事。” 打个电话也这样累。玉如意放下手机，倦怠地靠在床上。 赵敏挨着玉如意坐着床头：“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玉如意牵牵嘴角：“不要，谢谢。” “喝不喝水？”没等玉如意回答，赵敏就望着王昊，“如意平时喜欢喝什么饮料？” 王昊说：“果汁。” “什么果汁？我去给她弄。” 王昊的声音很柔和：“不用，谢谢，需要时我会弄的。” “哎呀，你是男孩子，怎么可以做这些事呢？还是我去给她弄。” …… 赵敏和王昊就这样一唱一和，在玉如意耳边叨扰着。 玉如意知道赵敏醉翁之意不在酒，懒得应和他们，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意识到房间里只有自己和王昊的声音，赵敏知趣地闭了嘴。 “如意想睡了。”赵敏抱歉地站起身，对王昊说，“我也该回去了。” 妈妈招呼着：“吃了饭再走吧，我马上就做饭。” “不用麻烦了，阿姨，你也累了，等会儿早点休息吧。” “那我送你出去。”王昊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赵敏笑着望着王昊：“那就麻烦你了。” “不好意思啊。”玉如意睁开眼睛，抱歉地对赵敏笑笑，“真的好累。” “没事的，你好好休息。” 玉如意牵牵嘴角：“谢谢你。” “不用谢。”赵敏回头望着玉如意，“我明天再来看你。” 耳边终于清净了，玉如意自在地趴在床上。 妈妈走过来摸摸玉如意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冯妈妈去歇一下吧，液体输完后我自己拔掉针头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你放心睡，妈妈在这里看着！” “我来吧。”王昊送了赵敏回来，又坐在椅子上。 “也好。”妈妈站起来，“我去做饭，等你爸爸从检验科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玉如意看着王昊：“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的。” “你以为我想啊？”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不想见到我就早一点好起来！” 难道我想生病吗？玉如意郁闷地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醒，虽然没那么疲乏了，胸口仍像针扎一样痛，喉咙也痒痒的。玉如意咳嗽几声，一咳胸口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小心一点，输着液呢。” 玉如意睁大眼，王昊正在床边护着输液管。 看着房间里明亮的光线，玉如意问王昊：“几点了？” “七点过。” 玉如意有些惊讶：“我输液输了一晚上？” “药有那么多，你又输得慢……& “你一直在这里？” 王昊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谢谢啊。”玉如意有些过意不去。 “废话！” 玉如意识相地闭了口。 谁让自己成了人家的负担呢？不但连累人家整晚守着自己，还让赵敏来看自己。 想起赵敏，玉如意自然想起了赵敏上次信誓旦旦对自己说的话：只要王昊一天没结婚，都可以追！ 从昨晚的表现来看，赵敏和王昊的关系已经很亲近。 才两天不见，他们就真的好上了？ 不知道陈黎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清楚。 幸好自己早就走了出来，不会再患得患失。玉如意闭上了眼，不想再为人家的事伤神。 见玉如意不再出声，王昊语气轻柔了一些：“现在感觉怎样？” “没那么累了，只是想咳嗽咳不出来，胸痛。”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 话还没说完玉如意又开始咳嗽了，这次终于咳出了痰。 王昊连忙把纸巾递给玉如意。 玉如意摊开看了看：血！ “妈！”王昊大声朝门外喊。 “如意醒了？”爸爸妈妈快步走了进来。 王昊说：“快帮我把听诊器拿来一下！” 妈妈连忙回转身，跑去客厅。 爸爸疑惑地问王昊：“什么情况？” “铁锈色痰，胸痛。”王昊犹疑地看着爸爸，“昨天还反复发烧……& “但是，大叶性肺炎多发于男性青壮年……”爸爸果断地接过妈妈手上的听诊器，“我来听听！” 王昊专注地看着爸爸。 爸爸反复听诊之后抬起头，看着王昊：“满肺都是湿鸣，你要不要再听一下？” 王昊眼神灰暗地摇了摇头。 “就是大叶性肺炎？”玉如意看看王昊又看看王爸爸。 王爸爸谨慎地说：“……还需要拍个片子才能确诊。” “昨天的血常规显示，白细胞指数也很高。”妈妈有些难过地看着爸爸。 “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王昊有些烦躁地冲玉如意吼，“知不知道肺炎是怎么得的？受凉！淋雨！平时说了还懒得听，就知道犟！现在满意了？” “没事的。”玉如意沮丧地望着输液管里的慢慢滴落的液体，“死不了的。” 王昊顿时噎住。 妈妈和爸爸对视一眼，连忙跑到玉如意面前：“怎么动不动死啊死的？不过是多输几天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不想这样。”玉如意将头埋在妈妈怀里，哽咽着说，“外公还等着我，我却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109 肺炎 110 探病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0 探病 妈妈狠狠地瞪了王昊一眼，安慰玉如意：“宝贝儿乖！没事的，不就一个肺炎嘛，消消炎就没事了！” “我不怕生病难受。”玉如意抬起头，无助地望着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外公说……我不住院输液，只吃药可不可以？” “照个胸片先看看吧。”一直沉默着的爸爸说话了，“昨天抽血做了细菌培养加药物敏感试验，结果可能也快出来了。根据药敏实验用药，疗效很好。” “液输完了！”王昊走过来，小心地为玉如意拔了针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有点急，没有其他意思。”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玉如意低头按住针眼，“我心里很烦，在生自己的气。” 王昊委屈地瞟了玉如意一眼，很想说：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难受有多烦？！”但话一出口，却成了：再烦也要面对嘛！” “好了，好了。”妈妈招呼大家，“爸爸都把早餐做好了，赶紧去吃饭，吃了饭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什么的做什么！” “什么饭？”王昊望着爸爸。 “白粥。只有白粥如意才吃的下。” “还真饿了。”王昊快步走了出去，“我去拿碗筷。” “嘀嘀嘀……& 玉如意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很随意地接通了手机：“张奕，有事吗？” “啊？你来看我？看我干嘛？不要来，我要上班，没空！” 妈妈嗔怪地看着玉如意。 “……什么？已经来了？……哪儿？门口？我们家门口？” 玉如意为难地望着妈妈，妈妈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玉如意无奈地说，“我去给你开门。” 放下电话，玉如意忐忑地对妈妈说：“张奕会给外公说的！怎么办？” “人家已经到家门口了，先请人家进来再说！” 玉如意看着身上的睡衣：“我这个样子……头发是不是也很乱？” 看着玉如意急得团团转，王昊的语气酸酸的：“又不是相亲！” 妈妈瞪了王昊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昊耸了耸肩：“要弄进卧室去弄，我要开门了！” 张奕那笑嘻嘻的神情和他西装革履的穿着一点都不搭：“王医生，王大哥，你好啊！” 王昊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沙发：“张总是吧？请坐！” “什么张总，叫我张奕亲热一些！”张奕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如意呢？” “在啊。”玉如意换了身平常穿着的卫衣牛仔裤和妈妈从卧室走了出来。 “阿姨好！”张奕嘴里招呼着冯妈妈，眼睛却敏锐地浑身上下扫了玉如意一眼。 “小张，来吃碗粥！”王爸爸端着白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谢谢王叔叔。”张奕礼貌地说，“我早吃过了。” 王爸爸客气地问：“哪有那么早？” “真的。”张奕望着玉如意，“如意安排陈松做的事陈松怎敢不做，陈松每天早上很早就把早餐送到陈爷爷的房间来了。” 王昊停下了吃粥：“陈松回来了？” “是啊，他还说起你。他现在是我们山庄的大厨。”张奕笑着望着玉如意，“陈松很实在的，就是每餐煮饭都要吐槽，抱怨如意想精想怪，说一些奇怪的菜式。” “味道怎么样呢？”玉如意最关心这个。 “毕竟是大厨，和你做的味道差不多，陈爷爷赞不绝口。” “哦。”玉如意和妈妈坐上饭桌，“你现在见到我了，如果不吃饭的话可以走了。” 妈妈埋怨地看着玉如意，警告她对客人要有礼貌。 王昊则暗中偷笑。 张奕嬉皮笑脸地说：“我还没想好回去后怎么对陈爷爷交待，怎么可以走？” “你就说我有一点小感冒不就得了？” 张奕大惊小怪地说：“你是要我当叛徒？” 玉如意装着很精神的样子：“不是吗？” “小感冒用得着输液吗？” 玉如意连忙看了看手背，刚才百密一疏，忘记把贴在输液针眼上的胶布取下来了。 “哈哈！”王爸爸欣赏地看了张奕一眼，“不愧是总经理，观察事情细致入微！” 张奕歪了歪嘴角，得意地说：“谢谢叔叔抬举！” “你想怎样？”玉如意沉不住气了。 张奕气定神闲地说：“该我问你吧，你想怎样？” 妈妈怕又从玉如意的嘴里说出不礼貌的话来，使劲给玉如意使眼色：“吃粥吃粥！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 玉如意偷眼看张奕，张奕坏笑着回看着她。 玉如意懒得理张奕，对妈妈解释说：“我和张奕经常开玩笑，就算乱说话他也不会生气的。” 王昊警觉地抬头望着玉如意，见玉如意正恨恨地瞪着张奕，不经意地弯了弯嘴角。 “那是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妈妈教训完玉如意，又笑着对张奕说，“我们家如意就是不会说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奕半真半假地说：“她今天说话还算客气的，肯跟我说话已经算额外开恩，我现在真有些受宠若惊！” 妈妈笑着对爸爸说：“小张说话就是幽默！” “过奖了！” 看着张奕一脸坏笑，玉如意真拿他没办法。 王昊吃完粥，认真地对张奕说：“如意怕外公担心，不想让外公知道她病得很重。” “真的病得很重？”张奕严肃地问。 见王昊看着他，张奕连忙解释，“陈爷爷那里，我会有分寸的！” 王昊看着玉如意，玉如意对张奕实话实说：“我得了肺炎。” 张奕只愣了一秒，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就对了嘛，要坦诚相待才对噻。” “你打算怎样给外公说？”玉如意直截了当地问。 “那是我的事，我答应过你会有分寸的。” 爸爸吩咐玉如意：“赶紧吃饭，吃完后我们去照片。” “我陪她去吧。”王昊看着爸爸，“万一有人找你……& “你也早点去科室看看。”妈妈对王昊说，“如果科室里没什么事就回家补补觉，昨晚一夜没睡呢。” “一晚上不睡觉有什么……& “我陪如意去照片吧。”张奕插话，“我反正没什么事儿。” 妈妈连忙摇头：“你是客人……我们可以的。” “就让张奕陪我去吧。”玉如意说，“我想说我自己去，你们肯定不放心，有张奕陪着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吧？” 王昊还想说什么，爸爸点头了：“好，就这样！照完打电话给我，我去看报告。” 110 探病 111 照胸片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1 照胸片 见玉如意放下了碗筷，张奕站了起来：“可以走了吗？” “马上。”玉如意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跟张奕出了门。 “慢……点！”王昊的“点”还没说出来，玉如意就在门口崴了一下。幸好张奕手快，一把扶住了玉如意。 “伤到脚没有？”王昊连忙跑了出来。 “没有。”玉如意推开张奕的手，虽然站稳了，却因为那个激烈的动作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昊性急，待玉如意咳嗽停止后果断地说：“还是我把你送过去先！” “不用。”玉如意拦住王昊，“你赶紧去上班吧，刚才只是不小心，没事的。” “明明是没力气还说是不小心！”王昊无奈地叮嘱，“走慢点！走不动就歇一下再走！” “知道了。” 张奕欲伸手去扶，玉如意拒绝：“我又不是老太婆！” 张奕笑着伸出手臂：“老佛爷总可以吧？我把手臂借给你！” 玉如意固执地往旁边缩缩：“不用，谢谢！” “如意！”赵敏突然从外面跑了过来，“今天好些了吗？” 玉如意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昊就叫住了赵敏：“你来得正好，麻烦你陪着如意去照照片！” “好的！”赵敏妩媚地对着王昊笑笑，牵起了玉如意的手。 王昊这才放心地上班去了。 见赵敏偷偷打量着张奕，玉如意连忙介绍：“张奕，桐花山庄的总经理。” “这是赵敏。”玉如意对张奕说，“我们手术室的护士，聪明、伶俐、美丽、大方!” 玉如意话一多又咳嗽了几声。 张奕礼貌地对赵敏笑笑后紧张地问玉如意：“没事吧？” “没事。”玉如意抱歉地对张奕笑笑。 赵敏挽着玉如意的胳膊，惊讶地看着张奕：“这么年轻就是老总？” “是呀。”玉如意想着赵敏强行介入王昊与陈黎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个事，有心将张奕推销给赵敏，笑着对赵敏说，“你别看张奕年纪不大，人家可是商业天才哦，全靠自己一手一脚打江山！” 张奕仔细地看着玉如意，玉如意脸上找不到一丝戏谑，也不像是虚情假意。张奕眼里有了丝异样，这可是玉如意第一次夸他，居然像是发自内心的推崇。 赵敏满含深意地看看玉如意又看看张奕：“真了不起！” 张奕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嘲地说：“跑腿而已，混碗饭吃。” “如意说你是张总就是张总！”赵敏笑着说，“哪怕你只是她一个人的张总呢？我可是很少听见她赞谁。” “你说的有道理！”张奕顽皮地对玉如意欠了欠身，“小生荣幸至极！” 玉如意瞪了张奕一眼：“我说正经的呢！” 赵敏偷偷地捂住嘴笑。在她看来，玉如意和张奕的表现可是典型的打情骂俏。 三个人边说边笑，走走停停，根本没料到他们生生地成了医院的一道风景。 凡事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医院也不例外。 从踏进门诊大厅开始，医院里的医护员工就兴奋地偷看着玉如意和张奕。 王昊和玉如意从小到大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事本身就是一个谈资。现在似乎万事具备了，两人却没有一丝结婚的迹象，这事就太令人费解了。大家成天猜来猜去都猜不到一丝眉目，这不，玉如意正好和一个帅哥在一起，这怎能不让人兴奋呢？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几个月前这个男孩子就开车送她回来过！有一次还买了很大一束玫瑰花送给玉如意！” “不是说玉如意喜欢王昊吗？” “肯定是玉如意移情别恋了，你看那男的多帅！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他哪有王太子帅？王太子看上去既优雅又高贵！也可能是王太子不要玉如意呢！” “我还是觉得王昊和玉如意在一起好些，毕竟都是医生，有共同语言嘛。” “成天在一起还会审美疲劳呢！你们看到那男子对玉如意多体贴！” 玉如意看上去很虚弱，步子稍微走快一点就会连着咳嗽一阵。每当玉如意咳嗽的时候，张奕就静静地候在一旁，温柔地望着她，不急也不躁。 “是人都看得出来啊，那帅哥很喜欢玉如意！” “玉如意也对他笑呢！哇，郎情妾意，羡煞人也！” “你们说那赵敏凑在里面干什么？电灯泡！” “有个电灯泡才可以给我们爆内幕消息啊！” “是哩是哩！” 赵敏刚回到外科住院部，几个护士就跑上前围着她：“喂，刚才那个帅哥是不是玉如意的男朋友？” 赵敏扫了大家一眼，故意卖着关子：“这些事你们还是去问如意好一点。” “那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如意说是老总，桐花上庄的总经理。” “是电视上打广告那个桐花山庄吗？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又可以养老的那个地方？” “就是，那儿是新开发的旅游胜地，去过的人都说很好玩。” “听说玉如意的外公是那儿的董事长，那男生是不是看上玉如意外公的钱？” “玉如意本人也很优秀啊，金童玉女，看上去很相称啊！” …… “喂！你们叽叽喳喳地吵什么？”陈黎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有护士小声嘟囔着：“凶什么，又不是护士长！” “还不是因为和王昊关系好，自以为了不起。” 赵敏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不一定哦，我倒没看见王昊对她有意思，可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虽然大家小声抱怨着四散走了，但偶尔飘到耳朵里的字符仍非常刺耳。陈黎气得脸都红了。别人她管不了，赵敏可是她手下的！ 陈黎板着脸喝住赵敏：“八点钟上班，现在几点钟了？！” 赵敏有恃无恐地伸了伸懒腰：“我有事。” “有事？有事不请假，你干脆不要上班好了！” “你不让我上班我就不上班吗？”赵敏斜睨着陈黎陈黎冷笑一声。 陈黎气得涨红了脸：“你还犟嘴！你当真以为那些规章制度是摆着看的？” 两人在走廊的争吵引来了病人及家属的围观，也惊动了护士长。 护士长匆匆地跑过来，埋怨陈黎：“你也是老员工了，怎么也这么冲动？” “你看她！”陈黎气愤地指着赵敏，“太嚣张了！上班迟到一个小时还有理得不得了！” 护士长严厉地看着赵敏：“你跟我过来！” 赵敏不以为然地瞟了陈黎一眼，扭着腰肢跟着护士长去了护士站。 “怎么回事？”护士长看着赵敏。 赵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都看到了，陈黎恨不得吃了我。” “我问你怎么迟到那么久啊？”护士长厉声说。 “我其实没有迟到，我只是帮王医生办事去了。” “王昊需要你帮他办事？”护士长怀疑地打量着赵敏。 “是啊。”赵敏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眼里却明显有些得意，“他要找我我有什么办法？” 护士长眼里有些厌恶：“我会问他的！”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赵敏无辜地看着护士长。 “护士长！”王昊正好抱着病历牌走到护士站。 看见赵敏，王昊忙问赵敏：“胸片照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赵敏笑嘻嘻地回答：“照了，刚照完片王院长就来了，我就回来上班了。” “哦，谢谢。”王昊回头对护士长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请赵敏陪如意去拍个胸片，一忙就忘了向你请假。” “没事，说清楚就是。如意怎么了？” …… 科室里的冲突终于落幕。 玉如意和张奕那里也不是一派风平浪静。 张奕弯着嘴角还是一贯的嬉笑模样：“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玉如意早料到张奕没那么好打发。 看着玉如意一本正经的样子，张奕扑哧笑了：“以后往返桐花山庄让我接送。” 玉如意严肃地看着他。 “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张奕申明，“你站在你外公的立场上想一想，家里明明有车你不坐，偏要任性地去赶公交……& “好！”玉如意一口应承。 张奕笑了：“如果可以过去了就打电话给我。” “好。拜拜！” 111 照胸片 112 纠结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2 纠结 看见张奕的车驶进村口，玉如意的外公径直走了过去。 张奕从车里下来就说：“如意果然在输液。” “没大碍吧？”外公明显有些紧张。 “没有，精神好得很，还跟我斗了一会儿嘴。”张奕咧开嘴笑了。 外公像是安慰自己，自言自语地说：“小孩子抵抗力强！” “放心吧，陈爷爷，王家的人把她宠得像小公主一样。” 外公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这次还有一个收获哟。”张奕望着外公笑。 见外公感兴趣地看着他，张奕得意地说：“她终于同意以后让我接送了！” “那个孩子！”外公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正是她的优点啊。”张奕赞许地说，“有思想、有原则、自尊、独立……& 外公的笑容里有小小的得意。 “不过。”张奕的表情仿佛有些忐忑，“我自作主张让她休养一段时间再来山庄……& “那是当然！”外公很赞同，“每天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再健康也会累出病来！” 张奕和外公并排往大院子走去：“我就是这样想的，感冒刚刚才好，身体还比较虚弱是不是……咦，”张奕看着在大院子旁林荫道上漫步的男子问外公，“楚医生来了？” “是！他今天轮休，来看看我的身体怎样。”外公的情绪突然很低落，“没想到老了还成为病人的负担。” 张奕正色道：“陈爷爷你怎么这样想？你做成功的事很多人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可能连上帝都嫉妒你了，你一定要雄起，与人斗，与地斗，也要与天斗！我们很多人都要依靠你呢。” 外公笑着拍了拍张奕的肩：“你小子！” 张奕摸摸头，嘿嘿地笑了。 张奕一边和玉如意的外公说着话一边偷眼瞟着楚云川。 由于今天见到了玉如意，还破例地和她说了那么多话，心情本来美美的，楚云川的出现就像一根针，一下子就刺破了自己心中美丽的肥皂泡。 在自己和玉如意之间，楚云川明显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角色。 张奕忘不了国庆那天，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和玉如意接近的机会，就被楚云川破坏了。 楚云川的做法虽然合情合理，但张奕一想起来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情场如商场，容不得半点疏忽。 楚云川是不是也对玉如意有意思？这是首先要弄清楚的问题。 汇报完玉如意的情况，处理完公司里的几个紧要事务，张奕便直接去找楚云川，因为楚云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果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张奕不知道又要等几天？ 张奕不想等。做生意也好，做事也好，张奕都喜欢快刀斩乱麻。 虽然还没想好该怎样开口，张奕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天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楚云川正沿着大院子外的林荫道向河边走着。 虽然周六才来过桐花山庄，在得知玉如意每天下班后都会回这儿之后，度日如年的楚云川坚持了几天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来了，原想着只看一眼玉如意，不说话也行，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从认识玉如意至今，楚云川还没有听说过玉如意生过病，一定是周六那天在山上那湿漉漉的石头上坐了的缘故。楚云川一想到这就懊恼不已，明知到刚刚下过雨的地上很湿，干嘛不早一点把玉如意拉起来？ 也不知她病得怎样？有没有头痛？有没有发烧？咳嗽没有？ 旁敲侧击地从外公口里探知玉如意生病之后，楚云川多次拿出手机又放下：玉如意是王昊的人，自己凭什么过问？！ 好在外公无意中透露出张奕去探望玉如意的病情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张奕回来，从张奕口里得知一点玉如意的消息。 张奕，想到张奕楚云川只有苦笑。 张奕对玉如意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张奕啊张奕，我楚云川都有自知之明，你干嘛还一根经地勇往直前？ 楚云川苦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第一次和王昊、玉如意来这儿的时候，这一片还是菜地，黄黄的油菜花开得正艳。 王昊那时候也没有遭遇艾/滋病病毒暴露。 玉如意那时候还像个孩子，一下一下地从院门口的石梯上蹦下来后又开心地拉着王昊的手去看桃花。 王昊的目光一刻不离玉如意左右，笑得要多傻有多傻。 自己那时候对他们明明只有羡慕啊。 干嘛就陷进去了呢？ 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呢？ 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玉如意的时候，那次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与众不同而已。 也不是玉如意在自己手上实习的时候吧？那时候虽然也觉得玉如意很可爱，但她和九龄、云霞一起经常调皮捣蛋，自己处理不断发生的状况都还来不及，哪有精力爱上她呢？ 是燕子婚礼上那次吗？突然看到玉如意很女人的样子的确有些震撼，但是，自己见过的美女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那是王昊和玉如意提出分手的时候吗？不对啊，那个时候自己明明只是同情她心疼她而已！ 想不出就不想了。 楚云川闭了一下眼睛。 但睁眼闭眼之间，心里还是玉如意的影子。 楚云川长长地吐了口气。 快走到楚云川身后了，张奕突然觉得有些压力。 楚云川穿着蓝色连帽卫衣，白色休闲牛仔裤、高帮板鞋，时尚随意，潮味十足。 反观自己一身古板的西服，简直土得掉渣。 河边吹来一股清凉的微风。 楚云川十指相扣反手举过头顶，长长地伸个懒腰之后蓦然回转身来，那带着g形标志的皮带扣闯入了张奕的眼帘。 看见张奕，楚云川惊讶了片刻，微笑着招呼：“嗨！” 一张白皙细腻像足女人的小脸像荡漾着和煦的阳光。 且不说他精深渊博的专业学识，就这俊美绝伦的脸蛋和清新俊逸的身材，即便男人也很难视而不见。 张奕也弯弯嘴角：“嗨！” “规划得很好啊。”楚云川指着身后的一片，“半年前这儿还是一片菜地。” 张奕微笑着和楚云川并排走着：“半年前你来过？” “准确地说有八个多月了。”楚云川笑着说，“那次是和王昊一起陪如意给她亲人上坟。” 张奕的笑纹加深了：“你和如意关系很好。” “我和王昊也是好朋友。” “听九龄提起过……&张奕仔细观察着楚云川的表情，“九龄说如意和王医生是青梅竹马……” 楚云川很爽快地点头：“嗯，两小无猜。” 张奕想起玉如意曾说和王昊只是兄妹的话，继续不动声色地问：“你和王医生现在各忙各的，可能难得聚在一起吧？” “就是，”楚云川苦笑，“我休假时他要上班，他休假时我又该上班。” “我刚从他们那儿回来。””张奕看着楚云川的眼睛，“如意病了，要不要我送你过去看她？” “不会是什么大病吧？”楚云川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关注。 张奕说：“大叶性肺炎。” “肺炎稍微有点麻烦。”楚云楚沉吟着，“有王昊在，如意应该不会有事吧？” 假如楚云川真对如意有心，绝对不可能这么淡定！张奕含糊地应了声：“是。” “我为陈先生做过体检，病情还算稳定。”楚云川微笑着说，“再观察一下，如果刚才用的药没什么反应，我就早点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谢谢！”张奕心情轻松了很多，诚心诚意地说，“吃过午饭再回去吧，我送你。” 楚云川客气地说：“你那么忙……& “再忙也有送你的时间。”张奕笑着说，“你是陈董的贵客嘛！” 楚云川微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 112 纠结 113 喝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3 喝酒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一想到大叶性肺炎楚云川的脑里就跳出一个粗壮的黑体字：高热！胸痛！咳嗽！ 她得了大叶性肺炎！ 竟然是大叶性肺炎！ 四十度以上的高温啊，她会烧成什么样子？ 还有咳嗽，就算不咳嗽胸部都会锐痛，咳嗽起来胸部岂不是像撕裂一样疼痛？但痰在那里，容不得你不咳。她受得了吗？ 虽然有王昊，王昊能替她生病吗？ 楚云川鼻子有点发酸。 小车在山间灵活地穿行。 看着后视镜里的楚云川眯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后坐上，握着方向盘的张奕牵了牵嘴角，看样子楚云川和玉如意真是普通朋友，只要楚云川不参与竞争，自己和如意之间又少了一个障碍。 玉如意！张奕的嘴角嚣张地翘了起来：无论你有多任性，终有一天你会乖乖地躺在我怀里！ 车里突然响起一阵轻柔的乐声。 楚云川瞟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就笑了：“九龄啊……我正在你哥哥的车上。”楚云川对张奕笑笑，继续对着电话里说，“……控制得不错……当然得用最好的药！……喝酒？”楚云川只犹豫了一秒，“好啊……嗯，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楚云川笑着对张奕说：“九龄说晚上去零点酒吧喝酒，一起吧？” “今晚？”张奕有些心动，九龄和如意关系很好，如果九龄肯帮忙，自己追成如意的胜算更大，只是九龄对自己的成见……张奕突然有了主意，“我今晚要去办点事，改天，”张奕抱歉地对着楚云川笑笑，“改天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好！” 零点酒吧。 靡靡的音乐声中，五彩的射灯扫过一张张斑驳的脸。 楚云川在门口顿了一下眼睛才适应里面的光线。 张九龄一眼就看到了楚云川，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楚云川咧嘴笑笑，走了过去。 “拉菲还是蓝方？”看着楚云川坐了下来，张九龄问。 楚云川想都没想：“蓝方！” “今天心情不好？”张九龄斜睨着楚云川。 楚云川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 “第三只眼。”张九龄大笑，“楚老师你别忘了，你教过我：给人治病的同时还得掌握病人的心里。” 楚云川只是淡淡地说一声：“孺子可教也！”便拿起侍者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眼睛瞬了瞬，及时把酒给楚云川斟上：“究竟是什么事？” “如意病了。” “什么病？” “大叶性肺炎。” “卧槽！”张九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哥说的。” 张九龄赶紧掏手机：“我再问问！” 楚云川按住张九龄的手：“应该是真的，她外公特地叫张奕去探望过。” “一定是回去后太累，心情又不好，抵抗力降低的缘故。”张九龄疼惜地说。 “喝酒！”楚云川举起了酒杯。 张九龄忧心忡忡地看着楚云川：“向她表白吧，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说那个，喝酒！”楚云川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若有所思地举起杯：“我回去给云霞说说。” 楚云川眼睛一亮：“云霞周末要休息是不是？” “少打她的主意！”张九龄笑，“我们不会再给你当傀儡！” “喂！”楚云川倚老卖老得将手搭在张九龄的肩上，“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教过你们啰……” “那是哪个年代的事情？”张九龄做作地望望头顶旋转的射灯，又望望楚云川，“我们好像是同事啊？” “臭小子！”楚云川笑着擂了张九龄一拳，“以兄弟的名义怎样？” 张九龄大笑：“这还差不多！” “我说正经的了啊，”楚云川凑近张九龄，“他们小医院除了抗生素没有别的办法，让云霞带一只辅舒酮过去……& “辅舒酮喷雾剂？”张九龄有些不理解，“不是治疗哮喘的吗？” 楚云川得意地挑了挑眉：“今天又教你一招：这药在大叶性肺炎的后期辅助应用，可以促进炎症吸收！” “哦……& “记得告诉她，”楚云川认真地提醒张九龄，“每次用药后都要漱口！” “我记性不太好。”张九龄嬉皮笑脸地说，“万一忘记了你别怪我！” “你敢！”楚云川威胁道，“如果忘记了就打死你！” “哎呀，我好怕！”张九龄故作颤栗状。 楚云川又擂了他一拳。 张九龄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楚云川：“爱情是不能让的知道不？同学怎么了？朋友又怎么了？公平竞争！” 楚云川轻轻晃动着杯里的酒：“……始终如一……很多年了，王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女人……他心里只有如意一个，谁也比不了……& “感情是双方面的。”张九龄不屑地瘪瘪嘴，“最关健的还是如意的感觉，让如意自己选吧！” “那不是给如意找麻烦？”楚云川摇头，“不行不行！” “什么麻烦？优胜劣汰呗，王昊并不是多么完美！”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王昊的缺点。”楚云川抿了口酒，“所以我更不能趁人之危。” “成王败寇，你不用在乎旁人的眼光。” “如意会在乎。”楚云川很冷静，“就算把她抢到手，她会一辈子安心吗？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王昊也并没有对不起她。” “喝！”张九龄郁闷地举起杯子。 张九龄再次给楚云川斟酒：“我还有一天假没有休，看明天还是后天，我去看看如意。” “真的？”楚云川的眼睛熠熠生辉。 张九龄皱着眉头：“啧啧，看你那桃花泛滥的样子！又不是你去，激动什么？！” “当然激动了，头几天正是大叶性肺炎的实变期，痰很多，又不易咳出———你会不会使用雾化器？” 九龄想了想：“就是稀释痰液那个吧？里面好像要加什么药……& “地米、庆大、糜蛋白酶！”楚云川眉飞色舞地说，“我明天上午就去买一个，你带给她……& “他们医院不可能连雾化器都没有吧？”张九龄打断了楚云川的话。 “万一没有呢？”楚云川认真地看着九龄，“小医院为了控制治病成本，一般都没什么辅助治疗设备。”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如意先。” “万一她不想你破费，故意说有呢？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九龄搔搔头：“也是啊。” “就这样定了！”楚云川果断地说：“我明天上午就去医疗器械公司，回来后再把该用的药准备好———直接送去你们课室？” “好吧。” 楚云川又思索了一下：“还要不要带点水果过去？反复发高烧可能没有胃口……& 见张九龄不满地盯着他，楚云川连忙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就放心吧！”张九龄抿了一口酒说，“如意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该怎么做！看见她之后我会第一时间把她的情况发给你。” “谢谢，谢谢！”楚云川还是不忘提醒张九龄，“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知道啦！”张九龄和楚云川碰了碰杯，“我就说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我的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3 喝酒 114清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4清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 将楚云川送到附院宿舍后张奕倒转车头，直接把车开往市政府家属区。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自己和阿姐的问题解决了。 就像九龄曾经质问自己的：“你想追如意？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都没有理清楚，你还想追如意？” 九龄说的对，既然下定了决心追求如意，就得把两人之间的障碍彻底清除干净。 莺莺燕燕倒没什么，阿姐才是一个大隐患。 阿姐是赵市长家的独生女。 由于父亲和赵市长是老朋友，阿姐自小就和张家两弟兄很熟。 阿姐小时候也是蛮可爱的，长大了却不喜欢读书，学着人家混社会，当大姐大，虽然后来去做了公务员，但阿姐这个外号却叫开了，不但朋友，就连父母有时候也阿姐阿姐地叫。 做了公务员的阿姐看上去规矩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弄到手。 认定了的人也要死命地追。 她对张奕的表白也是别出心裁。 张奕当时正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阿姐直接走过去，指着张奕对女孩子说：“他是我的，你离他远一点！” 那女孩子当时吓得不知所措，张奕却嬉皮笑脸地问阿姐：“那你是谁的？” “我也是你的。”阿姐很认真地说。 张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想要你怎么办？” 阿姐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阿姐当时留着像男孩子一样的板寸，一对圆形的大耳环在国字型的大脸旁晃啊晃。 张奕讨厌她的霸道，残忍地说：“我喜欢温柔一点的女孩子，脸蛋小小的，头发长长的，有一个正经的职业……& 阿姐一声不响地转身就走。 张奕以为唬住了阿姐，没料到半年后自己却被唬住了。 阿姐去韩国削了下颌骨，留长了头发，并听从父母的建议做了公务员。 当娇滴滴水灵灵的阿姐站在张奕面前时，张奕只觉得对面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阿姐的声音还是没变。 她看了看张奕身边的女孩，微笑着说：“男人在外面玩玩可以，不可以带女孩子回家哦。” 张奕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 张奕从此见到阿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地躲，赵市长夫妇却对张奕千恩万谢，真把张奕当了未来的驸马爷，还正式向张家提过亲。 张爸爸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拒绝，只是说：“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赵市长夫妇也拿阿姐没办法，张奕就有意带着别的女孩儿在阿姐面前秀恩爱。 阿姐也不对张奕发脾气，不知用的是什么办法，那些女孩子都慢慢地对张奕敬而远之。 张奕知道是阿姐在背后搞鬼，警告了阿姐几次，阿姐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辩解也不生气。 想到那些女孩子也不是自己理想的结婚对象，张奕懒得理会阿姐，只是不断的寻找新的女孩子。 这游戏持续了一两年，张奕渐渐厌倦了。认识玉如意后，张奕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圈子，安安心心地跟着陈爷爷在乡下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倒也暂时清净了一阵子。 也只是暂时清净了一阵子。 阿姐还是隔三岔五换手机打电话给自己。 电话可以直接挂断，短信也可以不看，但阿姐的态度是摆在那儿的。 两人的问题一天不彻底搞清楚，张奕一天都不会踏实。 阿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张奕决定当着对方父母的面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虽说一事归一事，但这事处理不好的话，不但会影响到两家人的关系，还会影响到工作。 虽然张奕换了车后只来过一次，门卫还是放了行。 张奕在单元楼下按了房号就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自己正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果然，才几秒钟门就开了。 张奕噔噔地上楼。 这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 外表的简陋和森严的警卫一点不成比例。 正如人的外表与实质的反差。 开门的正是阿姐。 几个月不见，阿姐还是那样水灵灵娇滴滴地望着张奕笑。 张奕礼貌地牵着嘴角的同时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论断：假的东西常常比真的看起来更光鲜。” 但光鲜毕竟只是表面的，正如阿姐表面的热情掩饰不了眼里那丝讥讽和得意。 张奕没有换拖鞋，直接从鞋柜抽屉里拿出鞋套套上。 在阿姐向张奕表白之前，张奕和弟弟倒是经常来赵市长家玩，对赵市长家的一切都很熟悉。 那时的张奕做梦都没想到阿姐会变成这样的人。 张奕永远忘不了阿姐曾经说过的那段话：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说，如果张奕说爱我，我以后一定嫁给他。但是一直到十五岁，你都没有说过那句话。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又对自己说，如果张奕说爱我，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妻子。又过里五年，你还是没有说那句话。 二十岁的时候，我主动对你表白，但你看都不愿看我。我当时就发誓，我这一辈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奕！”赵市长笑眯眯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你终于想起赵叔叔了？” “奕娃，还没吃晚饭吧？”赵阿姨热情地端来水果。 “谢谢叔叔阿姨。”张奕礼貌地笑笑，“我对阿姐说几句话就走。” “好，你们说。”阿姨笑着拉着赵市长，“我们回避一下吧。” “不用，我就当着你们说好了，也想请你们给点意见。” 赵市长和妻子对视一眼坐在了沙发上。 阿姐也乖巧地挨着妈妈坐下。 “阿姐。”张奕真诚的说，“我以前太张狂、自负、不懂事，得罪了你，我今天诚心诚意地当着叔叔阿姨的面给你道歉，对不起。” “你说什么呢？”阿姐笑弯了眼，把茶几上的茶杯往张奕面前推推，“奕哥哥喝茶！” “谢谢。”张奕把茶杯捧在手里，“如果阿姐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告诉我，随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请针对我本人。” 阿姐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惩罚不惩罚的，说清楚了就是。”赵阿姨握住阿姐的手，“是吧？” 阿姐很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奕哥哥怎么会有错？” “哪个人没有错？”赵阿姨打着圆场，“知错就该善莫大焉！” “谢谢阿姨。”张奕看着阿姐，“我知道阿姐既聪明又能干，但如果看得起，我会永远把阿姐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阿姐打着呵欠。 “叔叔懂你的意思。”赵市长认真地说，“你们以前都还小，做错事是难免的。张奕你二十六岁了吧？我们阿姐也二十三岁了，都大了。”赵市长有些感叹，“难怪我老觉得自己老了，也该老了！如果你们能互相关心，互相扶持，我们做老人的都会很欣慰。” “我会的！”张奕很肯定地说，“只有阿姐需要，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想睡了。”阿姐伸了伸懒腰。 “阿姐！”赵市长轻声喝斥，“奕哥哥说话呢！” 阿姐懒懒地应道：“有你们陪他说啊。” “阿姐。”张奕真诚地看着阿姐，“我厌倦了以前的生活，想认认真真地交个女朋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关我什么事？”阿姐面无表情。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张奕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希望你也早点找到自己的归属。” 阿姐冷冷地说：“我的事好像不用你操心！” “是，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不送！”阿姐扭着腰肢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奕起身告辞：“谢谢叔叔阿姨理解，不打扰了！”(我的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4清障 115 起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5 起跑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从赵家出来后，张奕轻轻地舒了口气。虽然不相信阿姐会就此罢休，但今天既然把话说明了，对方如果再做出过分的举动，自己就可以毫不客气地还击。 看看时间还早，张奕把车开到了师院家属区。 停好车，张奕在楼下买了水果，径直上了楼。 开门的是玉如意的爷爷：“小张？稀客稀客，请进！” “玉爷爷好！”张奕笑着将水果递给爷爷，顺口说道，“如意这段时间很忙，不方便回来，叫我来看看你们。” “请坐！请坐！”奶奶连忙给张奕泡茶，“如意那孩子也是，刚刚跟我们视频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意刚才还跟爷爷奶奶视频？张奕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差点穿帮！ 幸好张奕脑瓜转得快：“如意可能是想让我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话一说完张奕又觉得不妥，要说惊喜也是如意亲自来才算是给爷爷奶奶的惊喜啊，自己……真是一急就乱！ “如意那孩子，老是长不大！”善良的奶奶并没有起疑，很热情地将热茶端给自己。 “奶奶不要客气。”张奕笑着说，“我自己来！” 张奕捧着茶杯，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还是和如意说一声再来，否则，拍马没拍到，却给人一个撒谎的印象。 奶奶笑吟吟地看着张奕：“还没有吃饭吧？吃什么我给你煮？” “我等会儿回家再吃。” “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奶奶热情地问，“吃什么？” 张奕不好意思违背奶奶的好意，搔搔头说：“那就吃一碗面吧？” “好！”奶奶兴高采烈地进了厨房。 爷爷见奶奶进了厨房，悄悄地问张奕：“你这几天见到过如意没有？” 张奕使劲点了点头：“我今天上午还在她那儿！” “如意怎么瘦了啊？”爷爷小声说，“她奶奶刚才一看视频就说如意瘦了，我虽然坚持说没瘦没瘦，但她的脸色看上去真的比较差！” 张奕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注意这个。” “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爷爷安慰张奕道，“你们男孩子怎么能随便盯着女孩子看呢？” 张奕连忙点头：“就是！但是，她真的没事儿，精神好着呢，你们放心！” “只要没啥事儿就好。”爷爷若有所思地说，“我琢磨着她可能是学人家减肥了！那孩子，身体稍微好一点就直嚷嚷要减肥！要减肥！”爷爷摇着头，“真拿她没办法！” 张奕笑了：“她哪儿肥啊？” “就是嘛！”爷爷很认同张奕的意见，“现在的女孩儿啊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胖乎乎的多好看啊，偏要羡慕人家瘦的！” 张奕赶紧说：“如意不像其他女孩子，如意很有思想，很独立，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 “说穿了就是犟！”爷爷一语中的。 张奕笑了：“那叫有个性。” “吃面吃面！”奶奶笑着端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 张奕赶紧站起来，从奶奶手里接过碗，陶醉地嗅了嗅：“真香！” 奶奶自豪地说：“炸酱面，如意最爱吃的！” “如意最爱吃的？”张奕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张奕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虚心地问奶奶：“这是怎么做的？教我做好不好？” “你学这个干什么？想吃就来我给你煮！” “我以后煮给如意吃，给她一个惊喜。” 奶奶和爷爷相视一笑：“好啊，你先吃吧，吃饱了我就教你。” “如意也学过吗？” 奶奶自豪地说：“如意早就会了，王昊也学会了———但是王昊性子太急，没有如意做得好。” 王昊也会做？但如意当王昊是哥哥一样，没有威胁。张奕笑着说：“如意做的饭真好吃！” “你吃过如意做的饭？”奶奶眼睛发亮。 “吃过！她去桐花山庄做饭给陈爷爷吃，我也去蹭。”张奕自豪地说，“她煲的粥最好吃，又软又糯！” 奶奶心疼地说：“那孩子，让她就在城里享清福她不干，硬要去乡下，命苦啊。” “你看你，只要她开心就好嘛。”爷爷安慰奶奶，“你别操那么多心！” 奶奶抱怨道“我操心也没有用啊，她又不听我的话。” “不是不听。”爷爷纠正说，“是你管得太宽。” 奶奶委屈地说：“我也是为她好啊。”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 张奕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老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先前在赵家的不快早已在这琐碎的幸福气氛中烟消云散了。 张奕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张九龄差点在沙发上睡着了，见到张奕进了门，抱怨道：“你说有事找我，自己又这么晚才回来！” “在忙嘛！”张奕笑呵呵地挨着张九龄坐下，“你不是约好楚医生喝酒吗？” 张九龄没好气地说：“喝酒能和一整晚啊？” “等久了累了吧？”张奕靠近张九龄，“来，大哥给你按摩按摩！” 张九龄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嘴巴却不饶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哪有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张奕拍打了张九龄一下。 张九龄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奕讨好地说：“你和云霞都是如意的好朋友……‘ “你想干嘛？！”张九龄警惕地转过身，望着张奕。 张奕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这不正在给你汇报吗？” “有屁就放！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张奕踌躇满志地看着张九龄：“我决定追玉如意！” “噗！”张九龄做了个恶心呕吐的动作。 张奕不满地说：“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弟弟？都不知道鼓励我一下！” “鼓励你？我没有讨伐你就算给你面子了！” “我哪点不行了？”张奕站起来转了个圈，“你老哥我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神勇威武、天下无敌……‘ 张九龄咚地一下倒在沙发上。 张奕推推张九龄：“不要装死，我是认真的！” “有多真？” “比珍珠还真！” “珍珠还有假货！” 张奕擂了张九龄一拳：“怎么说话的？” “哥！”张九龄耐心地对张奕说，“你别再没事找事好不好？如意已经够烦的了！” “正因为她烦我才要拯救她啊，呃，”张奕兴奋地说，“我去看过如意的爷爷奶奶了，他们对我的印象很好哦，还煮了如意最喜欢的炸酱面给我吃！” “人家那是礼貌好不？” “不管！反正我追玉如意追定了！” 张九龄警告说：“失败的时候别在我面前哭！”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哭过？我会哭？你搞没搞错！”张奕有些生气，“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在如意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你不但不帮我，还一盆冷水一盆冷水的浇我，你等着，以后一定让你叫如意一声嫂嫂！” 看着哥哥气急败坏的样子，张九龄笑了：“你当真想追如意？” “废话！”张奕认真地说，“你以前说我外面有些莺莺燕燕，我觉得你的意见很好，全部清理了。还有阿姐，担心她跟如意过不去，我今天特地去她家，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给她说清楚了……够诚意不？”张奕得意地望着张九龄。 “太迟了。” “什么？” “你以为如意没人追咩？” “我不管有多少人追她。”张奕气势如虹地说，“我遇山开山，遇佛杀佛……‘(我的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5 起跑 116 朋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6 朋友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张九龄无奈地看着哥哥：“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是而已。”张奕自负地靠在沙发上，“我做事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张九龄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面对的不是一单生意。她以前的经历你都没有参与过，你们遇见的太迟了。” “只要她还没结婚就不算迟。我一定要得到她！” “喜欢她的人不止一个。”张九龄有些无奈，“还有人比你更爱如意一千倍……& “那就看谁有能力了！”张奕打断张九龄的话，“成王败寇！” “是，成王败寇，我不想你成为那个败寇，所以才劝你，哥，好女孩儿不止一个！” “如意只有一个！”张奕挥挥手，“你不帮我就算了，不要阻止我。早点睡觉，我明天还得回桐花山庄！” “明天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张奕开玩笑，“你要陪我去上班？” “方便的话我想坐你的顺风车去看如意啊。” 张奕爽快地说：“我送你！几点钟？” “还没定……估计是下午吧？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先走，我可以坐大巴。” 张奕弯了弯嘴角：“其他事可能不方便，这事儿绝对没问题！呃，你驾照早拿了，买一辆车吧！” “我刚刚才工作，买车？买车票还行！”张九龄自嘲地笑。 “家里还缺你一辆车钱？” 张九龄倔强地说，“我当初给老爸说过，‘你不要干扰我选择职业，我也不会惦记你的钱’，你忘了吗？ “小时候说的话还当真不成？” “但我是认真的，我既然选择了行医这条路，我就耐得了清平。” 张奕苦笑：“爸只是希望你继承他的事业！” “知道。”张九龄笑，“爸的事业有你继承就够了，我还是想做一只闲云野鹤。” “懒得理你！”张奕伸伸懒腰，“睡觉！明天走的时候给我电话！” 接到张九龄的电话时玉如意正在输液：“你说什么？……来看我？如果放我鸽子我就打死你！……嘿嘿，打人的力气还是有的……”玉如意愁眉苦脸地说，“是啊惨死了，除了输液就是输液……在家里……拜！” 守护在床边的赵敏望着玉如意笑：“谁啊？动不动就要打死人家！” “张九龄。”玉如意笑着说，“我的男闺蜜！” 赵敏笑：你还有男闺蜜？”‘ “是有点不可思议。”玉如意笑着说，“如果不是云霞，我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云霞是谁？” “张九龄的女朋友啊，她什么话都给九龄说，害地我在九龄面前没有秘密可言。”玉如意笑，“不过有个男闺蜜也很好，他站在男人的角度想问题，视角不一样，建议也很到位。” “张九龄，张奕，你和姓张的还蛮有缘分的嘛！” “张奕是张九龄的哥哥！” “这么巧？”赵敏噗嗤一下笑了，“男朋友的弟弟是男闺蜜，他会不会建议你怎么对付他哥哥？” “别乱说！”玉如意正色道，“我和张奕没什么的！” “今日不知明日事啊，大小姐！你们现在是没什么？你敢保证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吧？” “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吧？”赵敏学者玉如意的口气复述了一遍之后就咯咯地笑，“你自己都不确定吧？” “我的事以后再说吧。”玉如意认真地给赵敏说，“说说你吧，人家王昊和陈黎是一对，你不是真的想挤进去吧？” “不是，”赵敏故作神秘地说，“我只是想把王昊拯救出来！” “你这样不好吧？” “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好的？” “人家好好的一对……& “错！只要没结婚就不算一对！” “但是，争来争去会弄得大家都伤痕累累。”玉如意联想起自己曾经的痛苦。 “幸福不去争去它会自己跑到面前啊？” “张奕不错啊，你追张奕吧。” 赵敏笑：“哟，忍痛割爱？” “我都说我和他没有关系了，喜欢就尽管拿去！” “咚、咚、咚！” 玉如意对赵敏示意：“快去开门！” “请问你们找谁？”是赵敏的声音。 “玉如意。” “九龄！”玉如意惊喜地大喊。因为太用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明知道呼吸太用力都不行，你温柔一点不好吗？”张九龄笑嘻嘻地走进了玉如意的卧室。 玉如意笑盈盈地说：“太激动了嘛。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张奕好奇地扫了一眼玉如意的卧室：“你怎么在家里输液？” “在家里住着方便一点。”赵敏帮着玉如意回答。 “准备好了啊。”张九龄神秘地说，“还有一个惊喜给你———麻利麻里轰！” 袁云霞微笑着从外面跑进来！” 玉如意惊喜地从床上坐起来：“讨厌！你们又玩我！” “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袁云霞高兴地在床边坐下。 赵敏这才反应过来：“有椅子！”说着便匆匆地搬了几张椅子进来。 “你不是要上班吗？”玉如意兴奋地看着袁云霞。 袁云霞白了她一眼：“还说！生病了都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理你了！” “前几天好难受啊，发烧发得天昏地暗的，哪有心情打电话给你。” 玉如意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一点点嘶哑。 袁云霞爱怜地问：“你的声音是咳嗽咳成那样的。” 玉如意委屈地点着头。 “对了！”张九龄拿过雾化器，“来试试，我可是演练了很多回！” 玉如意惊讶地问：“哪儿来的？” “楚……&张九龄说，“看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用就是了，管它是哪儿来的？” 玉如意开玩笑：“万一你是从课室里偷来的呢？” “就算是偷来的也不会牵连你！”张九龄笑呵呵地弄着。 赵敏协助张九龄将药配在里面：“我以前只是看见过，还不知道怎么用。” 袁云霞将雾化器放到玉如意口唇边：“我刚才还说你们这儿可能有，没想到真的没有，楚……除了输液，你们这儿就没有别的辅助治疗办法吗？” “还有中药。”玉如意皱着眉头，“苦死了！” “你病得倒苦。”袁云霞笑着看了一眼赵敏，“人家照顾得也苦。” 玉如意突然想起，介绍道：“赵敏，我们手术室的护士，张九龄，袁云霞，都是我的闺蜜。张奕你见过的。”玉如意对赵敏挑了挑眉。 “你们是不是说过我什么？”张奕看看玉如意又看看赵敏。 赵敏和玉如意心照不宣地笑了。(我的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6 朋友 117 感悟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7 感悟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 静静的手术室。 无影灯下几个绿色的身躯围绕着手术台快速地动作着。 麻醉机“嘀、嘀、嘀……”的规律警示声里混杂着着叮叮的器械碰撞声。 “止血钳！”王昊的声音浑厚简洁。 洗手护士“啪”地一下将准备好的止血钳打在王昊摊开的手上。 王昊准确快速的钳夹着出血处；“缝扎！” 夹好针线的持针器迅速地递到王昊手上。 银色的弯针飞快地在身体组织表面穿梭。 助手刘星默契地将止血钳一偏，一个漂亮的线结瞬间就在王昊手里完成了。 手术过程顺利流畅，有惊无险。 看着王昊一声不吭地脱着手术衣，刘星理解地说：“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做。” “谢谢！”王昊感激地对刘星笑笑。 陈黎低头整理着吸引器：“如意好一些了吧？” “痰里面没有血了。”王昊抱歉地看着陈黎，“不好意思啊，这几天老是麻烦赵敏。” “没事。”陈黎脸色稍微好一些，“我们累一点没关系，就怕赵敏去了帮不上忙。” “很好了，只要有个人看着都好。” 只要有个人看着都好，意思就是说无论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想到这里，陈黎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了些：“如果需要什么就给我说，不要客气。” “暂时没有了。”王昊将一次性手术衣扔进了垃圾篓，“谢谢！” 看着陈黎的目光追随着王昊的背影，刘星大声说：“没见过帅哥吗？来搭把手把病人弄到平车上！” 陈黎连忙跑过去，掩饰性地抱怨道：“好好上班的时候难得给人家一个好脸色，现在生病了倒紧张起来了！” 陈麻师笑道：“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至少也有手足情吧？” “还是陈麻师分析的到位！”陈黎笑了。 陈黎潜意识里也拿这话麻醉自己：也许有一天，王昊真的对如意只有手足情也说不定呢！ 王昊才走到家门口，屋里就穿出一阵阵欢笑声。 推开虚掩的门，张九龄的话正好钻进王昊的耳朵：“你不是很凶吗，现在跳起来打我们啊，来啊！” 王昊笑着走进玉如意的卧室：“哟！好热闹！” 玉如意靠在床头，一脸既恼怒又无奈的神情。 “你们喝什么？”王昊热情地问，“茶还是饮料？” 张奕晃晃手里的饮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有如意让我们逗着玩就可以了！”张九龄冲玉如意做着鬼脸。 袁云霞笑着拍了拍张九龄：“够了！就欺负如意生病！” “嘿嘿，千年一遇的机会怎能放过？” 赵敏指着吊在床头的点滴对王昊说：“液体只有这一小瓶没输完。” “麻烦你了！”王昊邀请赵敏，“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我还要回手术室报到。” “报了到就早点回来啊。”玉如意笑着对赵敏说，“我们等你哦。” “那好吧。”赵敏对王昊笑了笑，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门。 看着玉如意身边的雾化器，王昊感激地对张九龄说：“谢谢你啊！” “又不是我……&张九龄指着袁云霞，“是她买的。” “都一样，谢谢你们！”王昊温和地看着玉如意，“用了感觉怎样？” “感觉……痰容易咳出来一些了。” 王昊拿起雾化器仔细研究：“其实我们医院也应该买的。” “早该买了！”张九龄说，“辅助治疗仪器还是需要的。” 王昊遗憾地说：“买一个再小的仪器都要通过务会讨论。” “官僚！” 袁云霞碰了碰张九龄，对他使着眼色：“你说什么呢？！” 张九龄突然想起王昊的爸爸就是院长，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别介意啊，我不是针对王叔叔。” “没关系，很多事他也无能为力。”王昊眼里有着无奈。 张奕指着输液瓶里的液体：“快输完了！” “别动！”袁云霞从床边跳下来，提醒玉如意，“我要拔针了！” 玉如意看着袁云霞一点一点地撕着胶布，眼睫一闪一闪的，嘴里也嘶嘶地吸着气。 “你别紧张啊。”袁云霞一边拔针一边说，“看到你紧张我的手就会抖。” 王昊笑着说：“没关系，你一下拔出来就行。” “要抖就抖多几下。”张九龄笑着说，“最好把针弄弯了再拔出来才具创意。” 玉如意白了张九龄一眼：“就知道幸灾乐祸！” 王昊笑着望着他们：“休息一下，等爸爸妈妈下班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张奕问王昊：“如意可以吃什么？” “原则上什么都可以吃。”王昊的眼神有些黯淡，“她这几天只吃了些粥。” 张奕有些担心：“单吃粥怎么够营养？” 玉如意无所谓地说：“顺带减肥嘛！” “想一想你印象中最好吃的东西有什么？”袁云霞诱导说，“或许想着想着就有了胃口。” “印象中最好吃的东西吗？”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昊。 王昊笑了：“她觉得最好吃的是小时候的烤红薯。” “我们就去买！”张奕兴冲冲地说，“我知道城里哪里有卖！” 玉如意遗憾地说：“烤红薯现在也不想吃。” “吃粥就吃粥吧。”张奕说，“你曾经给外公煮的那种粥陈松也会煮了！” 玉如意笑起来脸色也是苍白的：“我去外公那里吃粥？” “呃……&张奕想了想，“我开车过去给你拿过来。” 王昊只是抿着嘴微笑。 “谢谢啊。”玉如意对张奕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小镇有一家店卖的东西很好吃！” “是什么？”张九龄和袁云霞异口同声地问。 玉如意眉飞色舞地说：“串串香，味道不摆了！” “你吃了辣的咳嗽会更厉害！”袁云霞不同意。 “我又没有说我要吃。”玉如意笑着说：“你们可以吃啊！” “我们吃，你干嘛？”袁云霞睨视着玉如意。 玉如意调皮地说：“我就看着不说话，行不？”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昊笑：“那家串串香隔壁就是卖粥的。” 吃过饭，张奕开车松张九龄和袁云霞回城，王昊送赵敏回家，玉如意一手挽着王爸爸，一手挽着冯妈妈在微凉的夜幕中散着步。 “有风呢！”冯妈妈担心地将玉如意的手握在掌心，“宝贝，我们早一点回去吧。” 玉如意撒娇：“不嘛！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散步了，多走一下嘛。” “走！”王爸爸笑着说，“只要你不觉得累就行！” “不累。”玉如意感动地说，“这次生病虽然很幸苦，我也真切地感受到很多人对我的关心，我要将这些感动永远记在心里！”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 玉如意将头靠在王爸爸肩上：“以后如果遇到困扰，我就会告诉自己：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你呢，不能气馁哦。” “长大了！”王爸爸欣慰地拍着玉如意的手背，“我们的宝贝长大了！”(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7 感悟 118 暗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8 暗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 街灯明亮，霓虹闪烁，夜幕下的城市比白天更加妖媚。 低矮的附院单身楼却安静地矗立在林立的群楼间，宛若处子。 零星亮着灯光的窗口像极静静注视夜空的眼。 透过其中一个窗口望进去，一个干净瘦削的男子正专注地坐在窗前的电脑桌前。 电脑界面上是有关“大叶性肺炎”的病理生理分析文件。 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一般从男子的瞳仁里滑过。 好像才几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时间仿佛停止在这儿，忘记了流动。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男子拿起电话，微笑浮现在嘴角：“……九龄” “楚老师！我回来了！”张九龄的声音粗壮急躁。 楚云川眸子一亮：“如意怎么样？” “哈哈，我就说嘛。”张九龄笑了起来，“云霞说现在太晚了，让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我就知道你会着急……& 张九龄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就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如意，楚云川无奈地皱着眉头。 “她没事！看到我们开心得不得了。”张九龄终于说到主题，楚云川咧开嘴笑了。 楚云川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发烧吗？” “没有！”张九龄爽朗地笑，“输液输得她愁眉苦脸的……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呃……&楚云川以手抚额，“……你叫她吃多一点东西啊……& “吃不下啊，说是吃了几天白粥……& 楚云川有点急：“白粥怎么行？你告诉她不想吃也得吃！瘦肉粥、鱼汤、鸡汤……干嘛非得白粥呢？” “不过今天好一点了，看着我们吃吃麻辣串串香都没有不舒服，说是前几天一闻到油腥味就恶心……& 楚云川换了个问题：“咳嗽呢？咳嗽好一点没有？痰多不多？性状怎样？还有没有说胸痛？” 张九龄笑了：“你别急，让我一个一个地说。” “还是有咳嗽，但是痰里面没有血了，本来痰很粘稠不易咳出，雾化了之后好了很多。呃，”张九龄后怕地说，“王昊很欣赏那个雾化器，很感谢我，我差点说漏嘴了……& 楚云川抱怨道：“知道好还不早一点买一个！” “他说医院进一个器械很麻烦……& “不管他们那些，如意还有没有说胸痛？” “她说咳嗽就痛，不咳嗽就不痛。” 楚云川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肺部的炎症应该在吸收了吧……& “哦，你等着！”张九龄突然想起来了，“我用手机拍了一张她的胸片，马上传到你电脑上！” “好！”楚云川马上收起手机，关闭掉电脑当前的界面。” 几秒钟后，张九龄的文件传到。 楚云川点开文件，不禁深吸一口气。 慌忙拨通张九龄的电话后，楚云川紧张地问：“那一大片全是白的！这片子是什么时候拍的？” “是发高烧的第二天，咳铁锈色痰的时候。” 楚云川轻轻地拍打着胸口：“难怪，我还以为现在还有那么重。” “现在没有复查胸片，我怕不好对你交代，就把她之前拍的这张胸片照下来了。” “谢谢！谢谢！”楚云川一叠连声道着谢，“麻烦你了！” “楚老师，还是你吗？”张九龄严肃地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别吓我！” “臭小子！”楚云川吼道，“改天请你喝酒！” “这才是你嘛，哈哈！” 放下手机，楚云川仔细地看着电脑上那张胸片。 弧度优美的流线型胸廓，清晰修长的肋骨，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均匀一致的黑底上一片扇形的白，突兀地呈现在上面，无声地诉说着病魔的邪恶。 楚云川心疼地摸摸那片病变的肺叶，想象着玉如意萎靡的样子，手指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 多想守在她身边，哪怕就只是抓住她的手，让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支持也好啊。 但是，不可以。 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无奈的面着着这张x光片。 楚云川的手放在电脑屏幕上，轻轻的划过那一排排肋骨，这就是玉如意的肋骨。 是那个快乐地奔跑着的玉如意的肋骨，是那个无邪地笑着望着自己的玉如意的肋骨，是那个泪眼朦胧无助的小可怜玉如意的肋骨。 希望她能快一点好起来，希望她的身体永远不再受病魔侵袭，希望她的心里永远没有阴霾。 哪怕她像那天上的月亮，永远只可以仰望。 哪怕自己的爱恋永远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只要她好。 小镇的夜比城市安静的多，夜色稍微一深耳边就静得只闻虫鸣。 王昊一样没睡。 王昊默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是心形的，上面装饰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王昊小心地打开盒子，一枚精致的钻戒跳进眼帘。 那是在玉如意还没毕业的时候，王昊公休进城，快乐地牵着玉如意的手逛着街。 逛着逛着，王昊就牵着玉如意走进了金店。 王昊忘不了玉如意当时那羞羞怯怯的模样。 玉如意捏捏王昊的手指，小声说：“你要干嘛？不会那么老土吧？” “看看不可以吗？”王昊紧紧抓住玉如意的手，“不能看啊？” “看！可以看！”只要王昊一坚持，玉如意向来是没原则地让步，“我陪你看。” 两人那天逛完了城里所有的饰品店，偷偷地评论着各式各样的饰品。 终于逛到脚底酸痛，玉如意娇憨地抬起头：“行了吧？” “行了！”王昊微笑着把玉如意送了回去。 看着玉如意笑着进了附院，王昊飞快地跑回去，买下了玉如意最喜欢的那款钻戒。 老土就老土吧。王昊安慰自己，结婚本来就是老土的事情。 到时候不管她同不同意都要将这枚钻戒戴到她手上！ 王昊已经想好了说辞。 偷偷地藏好钻戒后，王昊就一门心思地等待着毕业，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谁知道突然发生了那样地事情。 不过几个月时间，一切都变样了。 这枚戒指也一直躺在抽屉的最里面。 王昊慢慢地旋转着戒指，钻石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这枚钻戒注定永远见不到天日吗？王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将钻戒重新放回盒子。(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8 暗夜 119 母女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19 母女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 玉如意的心情却非常好。 和爸爸妈妈散步回来，玉如意就进了冲凉房。 前几天因为发烧咳嗽没力气，玉如意连床都懒得下，回想起前几天出了那么多汗，身上或许房间里都可能充斥着汗味，玉如意就觉得脸红。 脱下卫衣、再脱下牛仔裤，玉如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还只是初秋，天气已有点冷了，脱下内/衣的同时玉如意顺手打开了浴霸。 刺目的光线瞬时闪亮了冲凉房，也清晰地将玉如意的身体清晰地映入镜子里。 玉如意偷偷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胆怯的眼，瘦削的肩头，饱满的……胸……这就是真实的自己吗？玉如意羞怯地移开了目光。 打开莲蓬头，热乎乎的水雾蓦地喷洒下来，温柔地冲在头上、脸上，肩上…… 当身体喝饱了水后，玉如意又回过头，偷眼察看镜中的身体。 镜子上已经弥漫上一层白白的水雾，玉如意用手掌擦了擦镜子，大胆地审视着那个自己。 经过热水的冲泡，本来苍白的脸上已有了点血色，相比身体某些部位充气一样的改变，这张脸的发育会不会太慢了点呢？ 因为前几天没怎么吃饭的缘故，脸好像瘦了点，本来就不小的眼睛因此就显得更大了，给人的感觉会不会不协调呢？ 还有那眉毛，是不是太浓了点呢？ 玉如意不满意地嘟起了嘴。 看到自己的嘴玉如意又皱起了眉头：人家都说樱桃小口才是美，自己嘴肉嘟嘟的，会不会太难看了？ 玉如意郁闷地拿起沐浴露，难怪王昊不喜欢自己！肯定是自己长得太丑了吧？ 但是，玉如意想起王昊俯身含着自己嘴唇的情景，既温柔又缠绵，当时的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啊。 还有他用双臂抱着自己的时候，力气大得让自己透不过气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恨不得把自己揉碎吃进肚里去，这是讨厌自己的迹象吗？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玉如意挥挥思绪，赶紧站在莲蓬底下，任凭热腾腾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人家现在已经有了陈黎。 还有一个赵敏对他虎视眈眈。 王昊有权追求他真正喜欢的人。 幸好自己谨记长辈的话，没有允许他的进一步动作，否则，自己怎么对将来的那个他交代？ 只是……玉如意轻轻擦洗着身体，王昊毕竟吻过自己，将来那个他会介意吗？ 一想到这里，玉如意就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书上说很多人的婚姻都是凑合，自己将来那个他会爱自己吗？自己会爱上他吗？ 想到爱，玉如意的脑里很自然地浮现着张奕的样子。 张奕对自己的好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张奕那时而火辣时而幽深的眼睛，自己只会感到胆怯。 看见他，玉如意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曾经的王昊。 为了不重蹈覆辙，玉如意总是刻意和张奕保持着距离。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该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吧？ “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妈妈温柔地问：“没什么吧？” “没什么！”玉如意脆生生地回答。 妈妈关切地说：“身体还很虚弱，不要洗太久了哟。” “马上就好啦！”玉如意加快了速度。 看着玉如意穿着浴衣走出来，妈妈赶紧站起身：“哎哟，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又洗澡，千万别凉着了！” 玉如意展颜一笑：“不会的。” 看着自己卧室床上新换的被褥，玉如意感激对对跟在身后的妈妈笑：“谢谢冯妈妈！” “想谢我就不要再生病了，一病起来简直吓死人！”妈妈示意玉如意躺到床上，“头朝外面，妈妈给你吹头发！” 玉如意有些过意不去：“我自己来嘛！” “赶紧！”妈妈嗔怪地看着玉如意，“妈妈以后老了还指望你给我吹头发呢？” 玉如意调皮地说：“我才不给你吹！” “啊？”妈妈装着很生气的样子，“你以为我老了想打你就打不动了，是不是？” “让理发师给你吹啊。”玉如意咯咯地笑，“等你老了，自己不能做主了，我就把你的头发留的长长的，让理发师给你扎个小辫子。” 妈妈笑着理着玉如意的长发：“好啊你，想把我打扮成一个老妖怪？” “给你换一个形象啊。”玉如意笑着看着妈妈的短发，“冯妈妈，我看过你留长发的照片，好漂亮！” “那是多少年的事了？”妈妈苦涩地摇了摇头，“老啦！” “不老！”玉如意看着妈妈浓密的黑发，“你的头发又多又黑。” 妈妈把鬓前的一丝乱发拂到耳后：“这么多年都是短发，习惯了。” “冯妈妈为什么不留长发呢？”玉如意好奇地望着妈妈。 妈妈眯起眼睛，温柔地笑了：“在生王昊之前，我一直都是长发。” “王昊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我的妈妈身体又不好，生了王昊之后就只有自己带小孩。” 玉如意疑惑地问：“是没有没有时间梳头？” “早一点起床不就有时间梳头了？”妈妈嗔了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着急地问：“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要带王昊，又要上班———那时候医院还只是一个区医院，医生少，病人多，特别是我们做妇产科的医生，上班常常没日没夜的。” 玉如意安静地看着妈妈。 妈妈把玉如意的头侧了侧，开始为她吹耳后的头发：“我只有用背带把王昊背在背上上班。” “王爸爸呢？” “他那时正在城里进修内科———他本来说好不去的，我不让。”妈妈认真地说，“医学知识在不断的更新，身为医生，而且是有抱负的医生，有机会进一步学习，为什么不去呢？” 玉如意又将头侧向另一侧以方便妈妈继续为自己吹头发：“冯妈妈好幸苦！” “那时候倒不觉得幸苦。”妈妈笑着说，“只是王昊太顽皮，他趴在我背上不好玩，就老是抓我的头发，有时候正在做手术呢，他就把我捆得好好的头发给我弄散了。”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在手术台上要求一根头发丝都不能露在外面，冯妈妈背着小孩做手术的时候头发突然散下来的样子确实很雷人。 玉如意坐起来，紧紧地抱住冯妈妈。 “又撒娇了！”冯妈妈笑着松开玉如意的手，“还有一点没吹干呢！” 玉如意拿起吹风机，在后脑勺上乱吹一气：“好了！” “老老实实地给我躺着！”冯妈妈把玉如意按倒在床上，继续吹着头发，“哪怕一点点湿都不行，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呢！” “冯妈妈。”玉如意好奇地抬起头，“你和王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读书时认识的啊。” “我知道。”玉如意笑着问，“你们是一见钟情呢还是日久生情。” 冯妈妈突然有些羞涩：“他那时候很喜欢打篮球……& “怎么没见过王爸爸打篮球呢？” 妈妈苦笑：“以前忙病人，之后又忙着医院里的事，一来二去弄得连打球的心思也没有了。现在就算想打，老了，跳不起来了！” “是不是像楚老师和辜勤一样？”玉如意兴奋地说，“辜勤就是在看球时喜欢上楚老师的！” 妈妈笑了：“其实一早就喜欢他了，因为喜欢才看他打球。” “王爸爸呢？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比他低一届。”妈妈笑着说，“他后来说在迎新生的时候就看上我了。” “他是什么时候对你表白的呢？” “是我先向他表白的。” “王爸爸不像很害羞的人哦。” “他父母去世的早，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家里很穷，怕连累我。” “哇！”玉如意羡慕地说，“好伟大的爱情！” 冯妈妈意外地看着玉如意：“这也算伟大？你不觉得他懦弱？” “怎么是懦弱呢？为了所爱的人更兴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明明就是伟大嘛！” “好，伟大伟大！”妈妈看着玉如意很认真的样子，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 “抱抱！”玉如意又展开双臂” “又来了，又来了！”妈妈爱怜地拍拍玉如意的背，“好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输液。” “妈妈好幸福！”玉如意羡慕地说，“可以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妈妈失笑：“这很平常啊，你以后就会觉得很平常。” “我？”玉如意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了？”妈妈偏着头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笑着问妈妈：“冯妈妈想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找个自己最喜欢的啦！” “外公也这样说。” “不但你外公，你爷爷奶奶也会这样认为，每一个做长辈的都希望自己的小辈真正的幸福。” “哪儿才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玉如意有些沮丧，“就算终于见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家也可能不喜欢自己啊。” “不可能！”冯妈妈果断地说，“我家如意这么乖，谁见了。也会喜欢的！” “不说那个了。”玉如意爱惜地抚摸着自己丝一样滑的头发，“无论怎样，我都不想把头发剪了。” 冯妈妈笑了：“谁敢让你剪？” “有小孩之后或许真的剪了比较方便。” “呵呵！”妈妈笑了，“看你操的这些心！你以后只管生，我负责帮你带！” “倒是啊。”玉如意笑了，“冯妈妈那个时候或许早退休了。” 妈妈斜眼望着玉如意：“要让我等那么久？” “不要嫌久。”玉如意调皮地笑，“到那个时候，你不准说‘我给王昊带小孩已经很累了，你自己带吧！’”玉如意尖声学着妈妈的口气说话。 “哈哈哈！”冯妈妈被逗得笑弯了腰，“只要你们愿意生，我就愿意带，多多益善！” “拉勾！”玉如意狡黠地伸出小手指。 妈妈仿佛也变成了小孩，听话地和玉如意勾起了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玉如意晃了晃手指，还淘气地用用大拇指和妈妈盖了个章。(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19 母女 120 上班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0 上班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实习医生玉如意》更多支持！ 新换的被褥有股暖暖的阳光的味道，又加上刚洗了澡，玉如意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洗漱停当，王昊已经把煲好的粥端到饭桌上。 是香香糯糯的皮蛋瘦肉粥。 玉如意陶醉的闻了闻味道：“真香！煲了很久吧？”玉如意问王昊。 “还不到一个小时。”王昊笑着说。 “喜欢就多吃点啊。”爸爸和妈妈也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好！”玉如意迫不及待地拿一碗粥放在面前，“突然感觉很饿了，我今天要吃三大碗！” “最多两碗！”王昊认真地说，“想吃我明早又给你煮，一下子吃太多了有可能消化不良！” 妈妈笑着斜了玉如意一眼，对王昊说：“别听她咋咋唬唬的，昨天才吃半碗，今天就三碗，能够吃下两碗就不错了！” 玉如意娇柔地仰起脸：“人家今天胃口好嘛！” “快吃吧。”爸爸爱怜地看了玉如意一眼，“吃饱了还要输液。” “我想上班！”玉如意跃跃欲试地看着爸爸，“可以吗？” “不行！”爸爸严肃地说，“大叶性肺炎的病程是两个星期。” 玉如意郁闷地垂下眼帘：“在家好无聊哦。” “这样吧，”王昊看着爸爸，“让她去科室帮我们写写病历，顺便输液。老是让人来家里给她输液也麻烦。” “好不好？好不好？”玉如意充满期待地望着爸爸妈妈。 妈妈深深地看了王昊一眼，无奈地说：“懒得管你们！” “耶！”玉如意开心地晃动着手指。 “还不快点！”王昊瞪了她一眼，“要迟到了！” 玉如意飞快地吃完碗里的粥：“搞定！” “你不是说要吃三碗吗？”妈妈笑了。 玉如意马上说：“王昊说吃多了消化不良。” “呵呵。”爸爸也笑了，“脑神经没有被烧坏嘛！” 才几天没上班呢，感觉就像过了很久很久，玉如意一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就陶醉地眯着眼：“哇！消毒水的味道真好闻！” 走在后面的王昊不动声色地牵了牵嘴角。 进了办公室，玉如意摸摸这儿、拍拍那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王昊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改姓刘了？” “嗯？”玉如意不解地望着王昊。 王昊忍俊不禁：“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玉如意红了脸，连忙拿过工作服穿上，一本正经地坐着等交班。 “咦？”蒲主任看见玉如意规规矩矩地穿着工作服，有些惊讶，“生病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这儿干嘛。” “上班啊。”玉如意对蒲主任笑笑，“已经好了！” “胡说！最多只是减轻了一点，肺炎怎么可能几天就好？”蒲主任正色道，“周妈妈昨晚还在愁，说你成天只吃一点白粥，是不是要弄点什么补气血的中药给你？你今天居然来上班！” “她好一点就在家呆不住。”王昊笑着说，“我让她来写写病历。” “写写病历还是可以的。”蒲主任严肃地看着玉如意，“药不能停！” “嗯。”玉如意使劲点头。 刘星大踏步走进办公室：“如意可以上班了？” 玉如意得意地扬扬眉。 刘星笑着看着王昊：“那我今天就可以休息了哦？” “你想得美！”王昊笑道，“最近两个星期你都不要想休假。” “那么久？”刘星做绝望状，“哎哟，这可是要作死的节奏！” 玉如意连忙说：“不会那么久啦，只要不输液，我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逗你玩的！”刘星笑着说，“以前一直是我和王昊两个人上班，有事就做，没事就休，早习惯了，你就好好的养你的病吧。” 玉如意嘟囔着：“说得好像我得了绝症似的！” 办公室的人都笑了起来。 查完房，玉如意对刘星说：“把病历给我放在这儿吧，其他忙帮不了，这个事还是行的。” “你不是要输液吗？”刘星看了看王昊，问玉如意。 玉如意没所谓地说：“写完了再输也不迟。 “不行！”王昊武断地说，“做事要有主次，先输液！” 刘星笑着对玉如意做了做鬼脸。 玉如意无所谓地说：“我就在办公室里坐着输！左手输液，右手可以写字！” “你在这儿输液谁帮你看着？”王昊不满地看着玉如意，“我们有事就会走。” “我守着她吧。”陈黎刚好走进办公室，“暂时没有手术，我可以陪着她。” 王昊犹豫着说：“等会儿……& “等会儿有事我会安排其他人，你就放心吧。” 王昊语气缓和了很多：“不该惯着她！” “刀子嘴豆腐心！”陈黎笑着拍打了王昊一下，“你忙你的吧，把她交给我就行了。” 王昊冲陈黎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陈黎娇嗔地白了王昊一眼。 看着玉如意一直微笑着望着自己和陈黎，一句话都不说，王昊轻斥：“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玉如意对着陈黎弯了弯嘴。 “不用客气！平时科室里走不开，都没有去家里看看你，只能叫赵敏去陪你！”陈黎心疼地看着玉如意，“你看这瘦的，才几天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敏恐怕不是她安排去陪自己的吧？玉如意在心里暗笑。难怪王昊会看上她，单凭陈黎这心机，自己加上燕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看着玉如意只是笑着不说话，陈黎问：“是不是想输液了？王昊，她的药在哪儿？” “治疗室。” “不用那么麻烦。”玉如意客气地说，“我去治疗室里输好了再拎过来就是。” 陈黎笑着将玉如意按在椅子上：“你就好好地坐在这儿吧，走来走去的多麻烦？我去把药配好了拿到这儿来给你输。” 玉如意不好再坚持：“那就谢谢你了！” “怎么也跟王昊学着客气了？”陈黎笑着瞟了王昊一眼，“我既然答应了王昊帮你输液，就会把这事儿当着最重要的任务来完成，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坐在这儿，什么都不用管。” 看着陈黎一扭一扭地走向治疗室，玉如意伸手拖过刘星的病历牌：“我来吧。” “当真要帮我写病历？” “我像说着玩的吗？”玉如意有些不服气。 “那就谢谢啰。”刘星笑着对玉如意示意，“你先写王昊的，我修改了医嘱就把病历给你。” 玉如意看着王昊，王昊推了两个病历过来：“先了解病史，不要帮倒忙！” “知道了。” “如意！如意！”赵敏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你今天在哪儿输液？本来说先把液给你输上，可手术室太多事要做。” “谢谢！”玉如意对赵敏笑笑，“陈黎说她帮我输，已经去配药了。” 赵敏眼神复杂地“哦……&了一声。” 看着三人都埋着头整理着病历，赵敏百无聊赖地趴在王昊面前：“你写字好快哦……又快又好！” 赵敏穿着低胸毛衣，工作服的第一粒扣子又没扣，若隐若现的双峰刚好落在王昊视线里。 王昊心里一阵燥热，偷眼瞄玉如意，玉如意善解人意地对着他俩笑笑，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整理病历。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王昊不禁无名火起，不耐烦地冲赵敏嚷：“你这样挡着，我怎么做事啊？” 赵敏讪讪地直起身。 “你怎么在这儿？”陈黎拿着输液瓶走进办公室，皱着眉头问赵敏，“昨天用的器械打包没有？” “打好了，已经送去消毒了。” “再仔细检查一下抢救车里的药品到期没有？如果到期了及时换新的，随时都可能有病人需要抢救。” 赵敏冷淡地说：“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陈黎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工作了，不比上学的时候，不要什么事都得等我说一下再去做一下，知道不？” 赵敏也不搭话，扭头就走。 “你看你看！”陈黎很无奈地对王昊说，“这脾气还不小，简直连说说都不行了！”(小说《实习医生玉如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120 上班 121 炸酱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1 炸酱面 张奕原以为玉如意那天迫于压力答应让自己接送，等事到临头再随便找个借口拒绝自己，没想到玉如意果然守信，居然主动打电话说给自己说下班了要来桐花山庄。 这可是玉如意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 张奕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纪念这个日子，就当是祝她病体痊愈吧。 说起来送鲜花应该是最合适的，但自从上次送花碰了钉子，张奕再也不敢轻易尝试这一招了。 除了鲜花，送其他什么又显得太俗气。 张奕抄着手在办公室的窗前徘徊了很久都想不到一个既能表达心意又不会引起玉如意反感的办法。 “张总！”漂亮的女秘书敲了敲虚掩的门，低眉敛目地端着一杯咖啡放在张奕的办公桌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只要没有外出，每天下午，张奕都习惯喝上一杯咖啡。是缓解压力，也是为了给身体充充电，以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冲锋陷阵。 咖啡是自己指定的品牌，不加糖，苦涩中带点回甘和香滑，张奕端起咖啡仔细地品味着。香浓的液体在口沁润片刻便缓慢地滑入体内，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哔哔啪啪地打开了。 或许是母亲精湛的厨艺惯坏了张奕，对于饮食，张奕向来是挑剔的，只要不是在应酬的时候，张奕都不想将就。 相对于各大酒店的盛筵，张奕更喜欢妈妈的家常小菜。 遗憾的是在外面很难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不过，吃过几次玉如意做的饭，依稀有点母亲的味道。 张奕的嘴角轻轻上扬。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玉如意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一个好女孩。 难怪王昊家把她如珠似宝地宠着。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离开城里的爷爷奶奶，在小镇扎根啊，这一点是张奕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想到玉如意的奶奶，张奕最忘不了是是她做的炸酱面，真香！ 咦，奶奶不是说玉如意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炸酱面吗？张奕突然有了主意。 看着张奕突然冲出办公室，向楼下跑去，坐在张奕办公室外间的女秘书虽然讶异，却不敢问，只是默默地走进去将咖啡杯收起起来。 咖啡居然只喝了一半！这事在做什么事都有条有理，遇到什么事都举重若轻的张总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女秘书怔怔地看着杯里的咖啡，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张奕信心勃勃地向厨房走去。 玉如意的奶奶曾教过自己做炸酱面的独门方法，再请教一下厨师陈松，不相信一份小小的炸酱面难得到自己！ 陈松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食材，看见张奕进来，开玩笑道：“张总视察工作来了？” 张奕示意陈松走到旁边，小声说：“我要做炸酱面！” “炸酱面？行！几人份？几点钟要？”陈松认真地看着张奕。 “不是，”张奕加重了语气，“我要做炸酱面！” 陈松这次听懂了，惊讶地提高了音量：“你……亲自做？” “是！”张奕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好奇地偷瞟着自己的目光，压低了声音，“我们厨房里的调料齐全吗？” “做炸酱面不就那几种调料吗？有！”陈松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张奕孤疑地看着陈松：“你肯定？确定？保证？” 陈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想做什么样的炸酱面？” “炸酱面嘛！”张奕费力地回忆着，“面条很韧，弹弹的……& “那应该是湿面！”陈松很肯定地说，“可以现做。” “还有很多肉末……& 陈松点头：“那是自然！” “吃起来香辣香辣的，还有一点甜……& “辣？”陈松疑惑地看着张奕，“炸酱面一般都不辣！” “就是辣！”张奕坚持说，“她奶奶说她喜欢吃辣的！” “她？”陈松连忙打掉自己的好奇心，“你说的辣是辣椒的辣还是姜的辣？” 估计张奕也分不清楚，话一出口陈松便有些气馁地低下头。 “辣椒！”张奕居然很肯定地说，“是从泡菜坛子里弄出来的红辣椒，记住哦，奶奶说要将那辣椒捣碎，再用油爆一下……& “哦……&陈松倒真没见过做炸酱面用泡椒的。 张奕好奇地问陈松：“什么叫爆一下？” 连爆炒是什么都不知道还野心勃勃地想做饭！陈松笑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奶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是我的奶奶！”张奕见陈松好奇地盯着他，挥了挥手指，“那些不重要，我记得需要用到的食材、大概的步骤，只是不知道那些食材是从哪儿来的？具体怎么操作？你帮我一下！” “没问题！”陈松要来纸笔，“你再说详细一点，我帮你弄。” “是我自己做！”张奕强调说，“你只要帮我准备一下就行了。” “知道！” 六点正，张奕的车准时停靠在“新井市第三人民医院”的门口。 几分钟后，穿着红色薄呢大衣的玉如意拎着小坤包出现在医院门口。 大病初愈的玉如意比以往瘦了一些，鬓角的碎发随意飘散着，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因为穿着红色的衣服，玉如意的气色倒还不错，修身的薄呢大衣搭配着小脚牛仔裤、平底软皮鞋，看上去比以往多了点温婉和优雅。 张奕连忙下车，微笑着为玉如意拉开了车门。 “谢谢！”玉如意对着张奕笑笑。 张奕俏皮地弯了弯腰：“荣幸至极！” “外公好不好？”一坐上车，玉如意就迫不及待地问。 张奕笑着看了玉如意一眼：“比你好！” “不开玩笑。”玉如意认真地问，“他饭量怎样？精神好不好？有没有说哪儿不舒服？” “真看不出他有哪儿不舒服。”张奕也认真地回答，“饭量和以前差不多，一点到晚都往工地上跑，闲不住。” 玉如意的神色有些黯然：“其他人如果病成那个程度早就卧床了，外公真坚强。” “你也坚强啊。”张奕瞥了玉如意一眼，“这才几天，又生龙活虎的了！” “不一样，我这病就像风一样，一来就倒，一走就好，但外公……”玉如意垂下眼帘，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爷爷是个很乐观的人。”张奕安慰玉如意，“他常常说‘尽人事，听天命’，你也不要太伤感。” “嗯。”玉如意感激地对张奕笑笑，“谢谢你平日里对外公的关照。” 张奕嘴角又挂起了那抹不羁的笑容：“是他在关照我好不好？我在他手里讨饭吃呢！” 玉如意嗔了张奕一眼，不再说话。 车子刚听稳，玉如意就看到背着手等在村外的外公。 “外公！”玉如意飞跑过去，扑进外公怀里。 外公轻轻地拍拍玉如意的背，再抬起玉如意的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笑着说：“走，我们回家！” “好！”玉如意快乐地牵着外公的手，“我们回家！” “你们好好聚聚。”张奕笑着说，“我有事先走了。” “谢谢你啊。”玉如意笑着对张奕说，“晚上一起吃饭！” 张奕笑了：“今天的晚饭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安排好了。” “我现在回来了耶，”玉如意有些意外，“晚饭应该由我来做吧？” 张奕弯了弯嘴角：“你今天先休息休息，以后的晚饭就由你说了算。” 玉如意笑着和外公对视一眼：“好吧，我们等着。” 张奕高兴地走开了。 原本想把外公的房间打扫一下的，不但外公的房间窗明几净，就连自己住的房间也是一尘不染，玉如意惊讶地看着外公：“你让人打扫过？” “当然！”外公笑着说，“每天还要定时通风换气，你住着才会舒服！” 玉如意感动地依偎着外公：“外公，你只要保重好自己就可以了。”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外公幽默地说了句电视里常见的广告词。 “开饭了！开饭了！”张奕端着几碗炸酱面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玉如意惊讶地看着张奕，张奕虽然穿着正式的西服套装，袖口却高高挽起，西服的前襟还沾染着少许的白灰。 玉如意很意外地望着张奕：“你……亲自做的？” “先尝尝味道！”张奕将面一碗碗放在桌上，充满期待地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看了看外公，端过一碗面，尝了尝，皱起了眉头。 张奕紧张地看着玉如意。 “怎么和奶奶做的一样味道？”玉如意疑惑地看着张奕。 121 炸酱面 122 疼痛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2 疼痛 张奕殷勤地端一碗炸酱面递给外公：“请陈爷爷也尝尝我的手艺！” “外公可以吃吗？”玉如意有些忐忑地望着外公，“这面很韧……& 外公笑呵呵地接过张奕递给的炸酱面：“没问题，张奕亲自做的面再怎么都得尝一下！” “嗯……不错不错！”外公很快就吃完一碗，“味道很特别，与普通的炸酱面确实不一样！” 张奕有点得意：“名师出高徒！” “谁教你的？”玉如意好奇地问，“陈松吗？” 张奕故意卖着关子：“这种口味陈松以前也没做过！” “网上的做法和这不一样！”玉如意吃着面，很肯定地说。 张奕笑了：“是你奶奶教我的！” “奶奶？”玉如意惊讶地问，“奶奶什么时候教过你？” “我那次……&张奕说起上次去探望玉如意奶奶的过程。 “你们慢慢聊。”外公笑着对玉如意和张奕挥挥手，“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玉如意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外公连忙阻止：“不用，我走走马上回来！” 玉如意吃完面，招呼张奕收拾碗筷，自己则追随外公而去。 明明看见外公朝这个方向走的……玉如意跑出院子却没有见到外公，困惑地四处张望。 在院外的一处墙根处，外公正用手压住腹部，痛苦地蹲在地上！ 外公！”玉如意惊恐地奔跑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外公故作轻松地摸着右上腹部站起身，“只是一点点痛而已。” 张奕闻声跑出来，对外公说：“外面风大，进屋去吧。”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扶着外公走到里屋躺下。 外公安慰玉如意说：“只是消化不良而已，不要太紧张啦。” “是不是炸酱面的问题？”张奕又惊又怕。 “不是！”外公笑着看着张奕，“又不是第一次。” 玉如意纸巾为外公擦擦额头的汗：“消化不良更不能去外面吹风……好些没有？” 外公疲惫地笑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玉如意为外公盖好被子：“那我去外面了，不舒服就叫我。” 外公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玉如意走到屋外，慌忙打电话给楚云川：“楚老师……& 听到玉如意的声音有些不对，楚云川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 “外公肝区痛。” “哦……“楚云川长长的尾音里充斥中意料之中的遗憾。 玉如意的脑里一阵轰鸣，虽然明白疼痛是癌症晚期不可避免的表现，却不敢相信这事也会出现在外公的身上，她的声音有些打颤：“楚老师……” “他痛得很厉害吗？” “都出汗了。” “痛得受不了可以肌注一支度冷丁。” 经楚云川一提醒，玉如意的思绪渐渐明晰，记起了癌症晚期患者的对症处理原则。 见玉如意没有出声，楚云川有点担心：“如意？” “嗯？”玉如意声音里深深的无助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 楚云川心痛莫名，果断地说：“好好陪着外公，我马上过去。” “好……呃，不用了！”玉如意望了望湿冷厚重的夜空，“这么晚了，你不用过来，我们医院有药……& “你好好呆着哪都不要去！”楚云川的语气不容辩驳，“我是你外公的主治医生，我会处理的！” “楚老师……” “我马上过去！” 见到楚云川下了的士，玉如意飞快地跑了过去：“楚老师！” 楚云川疼惜地轻斥：“就呆在屋里不好吗？外面这么冷！” 玉如意有些歉疚：“这么晚上还麻烦你过来，真不该打电话给你的。” “我跑一下没关系……你外公现在怎样？” 玉如意忧虑地望着楚云川：“他虽然没说痛，辗转反侧地老睡不踏实……可能痛得很厉害吧？” 望着衣衫单薄的玉如意惊惧地像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楚云川握紧了手指，无力地说：“去看看吧。” 看到楚云川走进来，一直坐在床前的张奕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楚……楚医生！”外公睁开眼，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楚云川，挣扎着想坐起来。 楚云川示意外公躺平后，轻轻叩击了一下外公的肝区。 外公痛苦地皱了皱眉。 楚云川建议：“还是用点药吧？” 外公点了点头。 楚云川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携带的急救包。 玉如意协助楚云川取出针剂，吸进注射器，经楚云川首肯后缓缓为外公注入体内。 外公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 张奕感激地对楚云川说：“我带你去休息吧。” 楚云川看着玉如意：“你现在放心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去睡吧。” 玉如意摇了摇头：“我想多陪陪外公。” 外公赶紧说：“外公又没什么事儿，不要你陪，去睡觉吧，乖！” “不嘛，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反正也睡不着。” “那这样吧。”楚云川征求外公的意见，“我今天也带来了白蛋白，要不现在就给你用上？” 外公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为外公输好液后，玉如意拉把椅子坐到外公床边：“张奕和楚老师都去睡吧，我等外公输完了就走。” 楚云川径自走到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要看着输完心里才踏实。” “那我等会儿送楚老师回房。”玉如意对张奕说，“你去睡吧。” “嗯，还是原来那个房间，我先去给宾馆那边打个招呼。”张奕很不情愿地退出了房间。 外公经过先前疼痛的折磨，放松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楚云川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玉如意。 大病初愈地玉如意又瘦了一圈，脸蛋儿仿佛只有巴掌大小，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见玉如意俯着身子，一会儿为外公掖掖被子，一会儿为外公轻拭额上的微汗，楚云川轻柔地说：“外公没事了。” “谢谢楚老师。”玉如意对着楚云川挤出一丝笑容，“你明天上班吗？” “要上班，明天早一点走，不会迟到的。” 玉如意有些歉疚：“对不起，老是麻烦你。” “怎么那么婆婆妈妈了？”楚云川略带责怪地看着玉如意，“给你外公看病是我份内的事，有什么尽管给我说就是，不用客气。” 玉如意感激地笑了笑。 “外公这段时间痛得频繁吗？”楚云川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玉如意自责地说，“我太粗心了，以前没发现外公有痛。” 楚云川连忙说：“他以前没有说过会痛……他今晚吃了些什么？” “炸酱面……有一点辣的炸酱面。”玉如意眼里有些犹疑。 楚云川安慰道：“饮食不当只是个诱因而已……以后还是尽量吃软一点的、清淡一点的东西。” “记住了。”玉如意懊悔地垂下眼帘。 122 疼痛 123 陪护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3 陪护 看着玉如意一副沮丧的样子，楚云川问：“外科学得怎样？” “处理日常事务没问题。”玉如意有些气馁，“手术方面还不行。” “不是说能主刀了吗？”楚云川笑着问。 玉如意很勉强的笑着：“那只是像阑尾切除、肠梗阻、疝气之类的小手术，大手术是不行的。” “这么多手术都能做？很好啊！”楚云川充满赞赏地问，“好像才学两个多月吧？” “快三个月了，我的技术比起刘星差远了，和王昊根本就不敢相提并论。”玉如意自己却没有一点底气。 “他们是专业外科。”楚云川微笑，“不要和他们比，只和自己比，只要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就是进步。” “也是啊，”玉如意以近乎撒赖的口气说，“他们是老师，比我好是理所当然的嘛！” “也不是那个意思。”楚云川笑，“对自己要求太高会很累。” 玉如意真诚地道谢：“谢谢楚老师！” 楚云川很无奈地欠欠身：“玉医生不用客气！” 玉如意噗嗤笑了。 见玉如意不再愁眉紧锁，楚云川心情轻松了不少：“上班忙不忙？” “病人很多，王昊和刘星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但是，”玉如意有小小的得意，“我现在不用上白班！” “女孩子少上一点夜班也好。”楚云川问，“王昊现在好不好？” “他啊，”玉如意笑了，“好，非常好！” 楚云川听出玉如意话中有话，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我们医院很多女孩儿都喜欢他！”玉如意的语气里居然有小小的骄傲。 楚云川挑了挑眉梢：“他只喜欢一个！” “我也觉得！”玉如意自作聪明地说，“他喜欢的应该是陈黎！” 楚云川苦笑：“何以见得？” “因为……哎！这是人家的*呃！”玉如意警告楚云川，“不可以问得太多！” 楚云川失笑：“我不问他的‘*’了，听口气，你现在没那么讨厌他了？” 玉如意慎重申明：“他不是坏人！” 楚云川笑：“我知道他有多好。” “但是，还是有一点点不好。”玉如意皱起了眉头。 楚云川饶有兴趣地问：“他哪里不好了？” “也许是我不好。”玉如意自省着，“可能是我太笨。” 楚云川没听懂玉如意的意思。 见楚云川茫然地望着自己，玉如意解释道：“他现在总是冷冰冰的，常常莫名其妙地生气……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惹恼他的。” 楚云川连忙说：“他可能只是生他自己的气，不用理他！” “我想理他也不行啊，”玉如意有些无奈，“他生气的时候都不和我说话。可能是嫌我太笨吧？” “是他自己太笨。”楚云川叹息道，“他不知道该怎样和你交流。” “真的？” “真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他的好朋友，所以懂他。” “哦。”玉如意扑闪着眼睛，“以后一看见他生气，我就赶紧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楚云川忍俊不禁：“如果跑不掉呢？” “我就在心里给自己说，”玉如意眯着眼睛，“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楚云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念经啊？” 玉如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楚云川笑微微地看着玉如意，刚才还被外公的病吓得要死，现在看到外公没事又眉飞色舞了，心里一点事都藏不住。 玉如意看看外公，又看看头顶的吊瓶，对楚云川咧嘴一笑：“马上就输完了。” 楚云川看了看腕表：“半个多钟，差不多。” 等到液面降到与心脏持平，玉如意赶紧站起来，轻轻拍着外公的手臂，“外公，我要拔针啰。” “哦。”外公睁开眼睛，看看守在床旁的玉如意和楚云川，抱歉地说，“怎么就睡着了？” 玉如意一边拔针一边说：“睡眠好身体才好嘛！” 楚云川微笑着问：“现在感觉怎样？” “很轻松。”外公轻微地活动了一下，感激地对楚云川说，“也不痛了！” “那就好。”楚云川笑着站起身。 外公试图坐起来：“我送你过去！” “不用！”楚云川微笑着阻止了，“您好好休息，张奕已经安排好了。” 玉如意协助外公重新躺好：“我知道送楚老师过去，你就好好睡觉吧，一觉睡到大天亮！” 轻轻带上门后，玉如意陪着楚云川向宾馆走去。 “你也住在那边？”楚云川记得玉如意以前也和他们一样住在宾馆里。 玉如意指指与外公相邻的房间：“现在住这儿。” “你回去早点睡。”楚云川住脚看着玉如意，“我知道那地方，不用你送。” 玉如意兀自向前走着：“我答应了外公要送你过去就得送你过去。” 楚云川无奈地跟了上去：“机械！” “这是守信！”玉如意不满地瞪了楚云川一眼。 “好，守信！”楚云川笑着看着玉如意，“还有咳嗽吗？” 玉如意惊讶地停下了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川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如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玉如意莞尔一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是九龄告诉你的吧？” “不是。” 楚云川的否认越发激起玉如意的好奇心：“袁云霞？” “不是。” “王昊？” 楚云川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是谁告诉我的？” “我就不信我猜不到！”玉如意很有把握地问，“是不是王昊告诉你的？” 楚云川充满挑衅地看着玉如意：“不是！” 玉如意歪着头认真思考着：“那会是谁呢？” 看着玉如意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楚云川笑：“猜不出就早点认输！” “知道我生病的人就是这些啊。”玉如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张贵红？” 楚云川笑：“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已经很久没和张贵红联系过。” “谁？谁告诉你的？”玉如意仰着头，很期待地看着楚云川。 “你外公。”楚云川瞟了玉如意一眼，“真笨！” “啊？”玉如意吓了一跳，“外公知道了？” 楚云川惊讶地问：“你不知道你外公知道了？” “我本来不想让外公知道。”玉如意忿忿不平地说，“肯定是那死张奕，出卖了我！” “关张奕什么事？”楚云川告诫道，“不能冤枉好人啊，是你外公担心你，才叫张奕去看你的。” “这样啊？”玉如意恍然大悟，“难怪我回来后，外公一句话都没有问我。” 真是傻得可爱！楚云川笑着一抬头，宾馆的自动门已缓缓地打开了。 看着身后还在慢慢琢磨着的玉如意，楚云川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到了？”玉如意见已经到了宾馆门口，忙对楚云川道别，“楚老师晚安！” “拜拜！”楚云川目送着玉如意回转身去。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由于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玉如意心潮起伏，一点睡意都没有。 本来是应该回房的，玉如意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在接近大院子时情不自禁地拐了弯，走进了旁边的林荫道。 天上月色朦胧，周围夜色微茫，独自走在夜幕中的玉如意感觉自己本身也快溶入这夜色中了。 “嗨！”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玉如意赶紧回过头。 123 陪护 124 夜游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4 夜游 玉如意惊恐地回过头，楚云川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这么晚了，你做什么？” “吓死我了！”玉如意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楚云川又好气又好笑：“我原本就在宾馆外面，怎么成了突然冒出来的？”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为你进去了。” “我还以为你要回院子呢！”楚云川也笑了。 玉如意望着幽深的夜空：“我想看看月亮。” 楚云川抬起头，透过稀疏的树梢，只看见一片片灰白的云层悬在空中：“我们去村口吧，那边空旷一些，好看月亮。” 玉如意有些讶异：“你也去？” 楚云川嗔了玉如意一眼：“只准你一个人看月亮？” 玉如意咯咯地笑了。 “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走。”楚云川告诫玉如意，“深更半夜的，危险！” 玉如意不以为然：“没事，这儿没坏人！” “万一我是坏人呢？你现在就后悔莫及了！” “你会是坏人？”玉如意咯咯地笑一阵之后说，“如果你是坏人，你现在怎么可以站着和我说话？我早打得你一波三折、四大皆空、五内俱焚、六神无主、七窍生烟、八面玲珑、九死一生！” 玉如意像炒豆子一样叽里呱啦一说一大串。 楚云川眨巴眨巴眼睛：“还好，九死一生……留着一条小命在！” 玉如意得意地说：“留着一条小命是为了斩首示众！” “啊？这么残忍？”楚云川装着很吃惊的样子。 玉如意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坏人都不敢来这儿！” “呵呵！”楚云川笑着搬着手指头，将玉如意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解地抬起头，“怎么没有二？” 玉如意似笑非笑地斜眼望着楚云川：“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没说你二！” “骂我？！”楚云川哭笑不得，居然落入她的套子里了！ 见楚云川作势追打，玉如意咯咯笑着跑开了。 楚云川笑着放慢了脚步。 乡间的夜色真的很美，远山静默，树影绰绰，灰白的月光像一层薄纱，照得世间万物都朦朦胧胧的。 夜风虽然凉凉的，却柔滑得像丝巾盘绕在脖颈。 难怪玉如意喜欢在这夜色里漫步！ 此时的玉如意正张开双臂，迎风奔跑着，像只欢快的小鹿。 若即若离地跟在玉如意身后，楚云川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了。 虽然穿着普通的薄呢上衣和牛仔裤，玉如意轻盈曼妙的身材仍暴露无遗：那修长柔韧的双腿、那丰硕紧致的翘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都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地找不出一丝瑕疵。 楚云川在心里感叹：也不怪王昊太痴，是男人都想拥有她吧？ 想到王昊，楚云川又沮丧不已：“怎么是他呢？如果换一个人，自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她抢过来！ 可如今，只能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念着，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与其这样，倒不如从未见过…… “月亮！”玉如意惊呼一声，回头望向楚云川，满脸的憨痴，“看！月亮真的出来了！” 楚云川心里一阵荡漾，慌忙把目光投向天空，一轮弯月正缓缓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楚云川情不自禁地轻唱起来。 楚云川的声音低沉飘渺富有磁性，玉如意仰头望着他，笑纹像花瓣一样在光洁的小脸上缓缓绽放。 楚云川的心如小鹿乱撞，声音也更加温柔：“弯弯的月亮下面，是条弯弯的小路，弯弯的小路上面，有个美丽的阿娇……” 玉如意听出了歌词的变化，慌乱地避开了楚云川的视线。 楚云川蓦然惊醒，自我解嘲道：“这月光太美了，美得令人忘记今夕何夕！”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你唱歌真好听！” 楚云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玉如意好奇地望着楚云川：“你是真想做医生吗？” 楚云川眨了眨眼：“当年只是想上最好的学校，挑战最难学的专业。怎么这样问？” 玉如意满眼崇拜：“我觉得你歌唱得好，人又长得帅，如果去娱乐圈发展的话，很多明星都会没饭吃的。” 楚云川有点窘：“你再吹我就要上天了！” 玉如意歪着头，调皮地问：“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楚云川大笑：“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听到一个寒字，玉如意当真觉得有些冷了，抱紧了胳膊。 楚云川马上脱下外衣，打算给如意披上。 玉如意触电一般，一下子弹出很远：“不……不用了，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楚云川不动声色地重新穿上外衣。 走到院门口，玉如意回过头：“你早点去睡吧，明天还要回去上班。” “好。”楚云川住了脚，“你进去了我就走。” “拜拜！”玉如意噔噔噔，快步跑回了屋。 听到楚云川的脚步声远去了，玉如意才缓缓地坐在凳子上。 想着刚才的一幕，玉如意心里还咚咚地跳个不停。 楚老师醉人的声音、楚老师温柔的眼神、楚老师体贴的动作……不停地在脑里闪现。 但是，楚老师说了，是月光太美。他只是因为月光太美才情不自禁地唱歌呢。 他脱衣服给自己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关心而已，绅士风度嘛。 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美得像王子一样的附院院草楚老师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意思呢？ 从辜勤到刘茜，他以前的女朋友哪一个不是美若天仙？ 自己算什么？丑小鸭！连王昊都看不上的丑小鸭！ 天啦，他不会看穿自己的心思吧？如果他真的看穿了，自己可就糗大了！ 玉如意闷闷不乐地站起来，走进洗手间，眼光落在墙上的镜子里，突然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一张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也水汪汪的！ 幸好是晚上，如果楚老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可能会笑话自己吧？ 确实不该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 就是白天也必须和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王昊以前反复对自己说：不能和男人单独在一起！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分明是选择性遗忘嘛！ 虽然王昊现在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他说的有道理的话还是该听呢！女孩子家的，万一行差踏错，毁了清白之身，以后怎么办？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玉如意一边懊恼地埋怨自己，一边脱去衣服。 偷偷打量镜子里面的自己，纤细的手臂，光滑的皮肤，该凸的地方凸，改凹的地方凹……一想到终有一天会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某个男人面前，玉如意就脸热心跳，连忙转过身，不敢细想。 124 夜游 125 惊梦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5 惊梦 楚云川插入房卡，进了门，就仰面躺在床上。 和玉如意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咋都那样愉快呢？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澄净，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娇柔，她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乖巧……就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内心也充满了欢喜。 就算她注定是属于王昊的又怎样呢？看一眼总是可以的吧？说说话散散步也是可以的吧？ 想起玉如意刚才慌乱的表情楚云川的嘴角向上牵了牵，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也不笨啊。不过，自己以后还是得谨慎些，如果被她看穿心思就可能连朋友也没有做了。 迷迷糊糊中，楚云川突然听到门锁轻轻扭动的声音。 楚云川警惕地望着门口，一个飘逸的身影敏捷地闪进室内。 居然是玉如意！玉如意冲楚云川妩媚地一笑，袅袅婷婷地来到床前。 楚云川只觉得大脑轰了一下，惊愕地张开了嘴。 话还没出口，身着一身乳白轻纱的玉如意调皮地把食指压在楚云川的唇边。 楚云川情不自禁地咬住那青葱一样的手指。 玉如意轻笑着扑进他怀里：“楚老师，你好坏哦！” 楚云川拨开玉如意前额垂下的秀发，陶醉地嗅着她身上隐隐约约的甜香，嘴唇滑过她光洁的额头，颤动的眼帘，玲珑的鼻子，落在那娇嫩的唇边。 这唇真柔啊，柔得像含露的花瓣；这唇真滑啊，滑得像入口即化的冰激凌；那唇真甜啊，甜得像蜜，直沁心脾…… 玉如意轻声呻/吟着，指甲轻轻划过楚云川的背部。 楚云川手臂的力度骤增，用力地把玉如意搂在胸口，很不得将她揉碎揉化，吃进肚里。 玉如意紧紧抓住楚云川的手臂，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楚云川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猛得将玉如意放倒在床上，一把扯掉她的内衣。 一对鲜嫩的蜜桃颤动着跳入楚云川的眼帘。 楚云川不顾一切地俯下身去…… “嘭！”宾馆的门突然被撞开，王昊飞快地冲到床头，一把扯起床边的椅子，“咚！”地砸在楚云川的头上。 热乎乎的血液瞬间流满楚云川的脸。 在楚云川歪倒的瞬间，王昊拖起他身下的玉如意就往外走。 玉如意回过头，惊惶地向楚云川伸出手，哭叫着：“楚老师！楚老师！” 楚云川迅速地冲过去，铁塔一样挡在门口，死死盯着王昊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下如意！” “本来打算迟点再跟你算账。”王昊“呼……”得一拳打过去，“你作死！” 楚云川眼疾手快地挡住王昊的拳头：“我死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滚不滚开？！”王昊紧紧拽住玉如意的手臂，血红的眼睛死盯着楚云川，“你不知道如意是我的吗？！” 看着玉如意哀怨的眼神，楚云川心疼不已：“如意不属于任何人！她想跟谁在一起就可以跟谁在一起！” “她只能跟我在一起！” “得问一下她本人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 “你说了不算！” “你说了算？”王昊很鄙视地看着楚云川，“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争如意？” “我……我也爱她！” “爱？”王昊狂笑，“你爱她？那爱辜勤的是谁？换女人像换衣服一样的‘楚留香’还配说爱？” “我对如意的感情是真的！” “真？一边和我称兄道弟，一边趁火打劫抢我女人的人还有真感情？你个假仁假义、背信弃义的小人！”王昊气得睚眦欲裂。 楚云川突然觉得心慌气短：“我是真的当你是兄弟，但我喜欢如意也是真的！” “卑鄙！无耻！”王昊气势汹汹地瞪着楚云川，“让不让开！” 楚云川倔强地挡在前面：“要带走如意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好！”王昊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成全你！” 王昊飞起一脚，楚云川的身体“砰！”地一声飞了出去。 楚云川用尽浑身力量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昊拽着悲悲切切的玉如意扬长而去。 “如意！如意！如意！……”楚云川伸出手，却拖不动没有知觉的身体，只能绝望地呼叫着玉如意的名字。 “如意……&万念俱灰的楚云川趴在地上，紧紧地抓住玉如意刚刚脱下的衣服，悲切地哀鸣着。 如意的衣服！楚云川蓦地睁开眼睛。 手里不是衣服，是床单，自己不是躺在地上，在……床上！ 楚云川腾地坐起来，下垂在床头的双腿已麻痹了。 环视房内，屋里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窗外已大亮。 原来自己在宾馆的床面上和衣睡了一宿。 楚云川吁了口气。 虽然是梦，王昊的话犹炸响在耳边：一边和我称兄道弟，一边趁火打劫抢我的女人……卑鄙！无耻！…… 王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意是王昊的命根。 虽然他们之间现在有着误会，虽然单纯的如意对自己不设防…… 自己真要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就算自己不介意做小人，如愿抱得美人归，得知真相后的玉如意不会鄙视自己吗？ 勉强和自己看不起的人生活在一起，玉如意会真正的快乐吗？ 楚云川感到心里一阵揪痛。 疲惫地从床边站起身，楚云川走进了漱洗室。 镜子里那张脸虽然光洁细嫩被很多人倾慕，楚云川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在人世间混了快三十个年头。 皮肤可以保养，衣衫可以年轻化，那眼里掩饰不了的空虚却透露出了心底的苍老。 自从辜勤走了之后，自己的世界就变灰了，成天行尸走肉一样地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喝酒……虽然不愁没钱，女人也走马灯一样围着自己转，自己对生活却没有了希望、没有了追求、没有了寄托。 只有亲眼见证过自己过去的老友王昊的存在提醒着自己，曾经的幸福真实存在过。 没想到死掉的心居然还有活过来的一天。 更没想到让自己活过来的居然是王昊多年的小女友。 最没想到的是王昊在和小女友即将修成正果时会横遭波折。 现在，心仪的女孩儿就在一步之遥。 天堂和地狱都在一步之遥。 上天真是残酷！ 楚云川叹息了一声，稍做整理便走出了门。 桐花山庄的早晨湿冷，有雾。 广场舞的音乐仍那么强劲。 林荫道上也有着三三两两的身影。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令楚云川心跳加速。 楚云川连忙闪进树丛，目送着玉如意欢快地穿过临近的小道，向厨房走去。 直到玉如意的背影消失很久了，楚云川才收回怅然的目光，向大院子走去。 玉如意的外公正背着手从院子里往外走，见到楚云川，笑容可掬地招呼：“楚医生早！” “早！”楚云川微笑着回应，“精神很好啊？” “是！”外公感谢地说，“谢谢你，麻烦你大晚上的从城里过来，很过意不去。” 楚云川打趣道：“受人钱财**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这样说我更不好意思了。”外公笑眯眯地问，“上屋里坐坐还是去外面转转？” “不用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这么早就走？再忙也得吃了早餐再走，如意已经去厨房了！” “不用，谢谢，我要赶回去上班。” 外公看了看手表：“还早啊，等会儿让张奕送你，肯定不会迟到！” ”不用！”楚云川主意已定，“注意保养啊，有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125 惊梦 126回医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6回医院 楚云川刚走几分钟，玉如意就端着煲好的白粥进了院子。 “这么早！”外公心疼地说，“让厨房里煮就是了！” 玉如意迈着轻快的步子，抑扬顿挫地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还早睡呢！”紧跟在玉如意身后的张奕快走几步进了屋，提前将外公条桌上的垫子摆好，有些不满地问玉如意，“你昨晚几点睡的？” “大概……呃，楚老师起床没有？”玉如意将盛粥的器皿放在垫子上，对张奕说，“请楚老师过来吃粥吧。” 外公笑眯眯地走进屋：“楚医生已经走了。” 玉如意有些讶异：“楚老师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才走。”外公望着玉如意，“有事找他？” “没事。”玉如意困惑地问，“他怎么早餐都不吃就走了？” 张奕有些不屑：“做完事不走还老呆在这里干嘛？” 见玉如意不满地看着他，张奕避开玉如意的眼光：“人家有人家的事嘛！” “嗯，”外公附和道，“楚医生说要赶回去上班。” “哦。”玉如意装碗粥递给外公，又装一晚粥递给张奕，“还需要什么自己去厨房拿哦。” “你要什么？鸡蛋还是馒头？我一起拿。”张奕问玉如意。 玉如意摇头：“不用，我只吃白粥。” 张奕坐下来：“我也只吃白粥。” 玉如意疑惑地看了张奕一眼，见张奕埋着头专心地吃粥，便垂下了眼帘。 饭后，张奕开着车平稳地上了路。 看着后座的玉如意眼神朦胧地望着远方，张奕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玉如意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张奕的语气酸酸的，“是不方便说吧？” 玉如意皱了眉：“你今天怎么回事？老说一些奇怪的话！” “有吗？”张奕挑了挑眉。 见张奕不承认，玉如意懒得再费口舌，慵懒地靠在后座上。 张奕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玉如意：“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感冒了？” “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玉如意失笑，“怎么会动不动就感冒？” 见玉如意笑了，张奕心情好了一点：“不一定哟，刚刚病愈又熬夜吹风，有几个人能顶住？” “吹风？”玉如意睁大眼睛盯着张奕：“你昨晚跟踪我？！” “切，用得着吗？”张奕撇撇嘴，“站在我那阳台上就一览无遗！” 玉如意涨红了脸：“看见又怎么样？我们没做什么！” 张奕瞟了玉如意一眼，微微一笑：“我又没说你做了什么，看你紧张的！” 见玉如意没有出声，张奕耐心地说：“楚医生给你外公治病的确尽心尽力，我们都很感激他，但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和他走太近，我倒是理解你，只怕其他人见到要说闲话。” “其他人？”玉如意白了张奕一眼，“谁有你那么好的闲情逸致？！” 张奕脸一沉：“很多事你都不懂，反正你记住就是了，我是为你好！” “多谢关心！”玉如意不客气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多想想怎样把自己的事搞定吧！” “我的什么事啊？”张奕心虚地问，“九龄跟你说什么了吗？” “九龄才不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玉如意歪着头笑，“夺命连环call啊，别以为我不知道！” “阿姐？”张奕解释说，“她找我是因为有事向我咨询。” 玉如意笑：“张总兼职咨询师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奕急忙辩解，“即便她有什么想法也是她一厢情愿，我早就和她分……” “卡！”玉如意打断了张奕的话，“那是你们的私事，有什么没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不用对我解释。” 张奕无奈地闭了嘴。 张奕转念一想，玉如意连阿姐老打电话烦自己都明白，就说明她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视自己啊。 张奕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玉如意下了车，把背包挂在肩上，对张奕挥挥手就头也不回地向着医院走了。 张奕盯着玉如意袅袅婷婷的背影，一丝浅笑浮上嘴角：“嚣张吧，总有一天，我一定收了你！” 一到了外科住院部玉如意就穿上工作服去病房巡视。 刘星已经为术后病人换过敷料，见玉如意来了，高兴地说：“你在科室里守着啊，时间还早，我去吃了早餐再回来交班！” “好的！”玉如意问，“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刘星想了想：“该换的药已经换完了，也没有危重病人……只要没急诊病人来，就没事儿！” “我再去病房看看！” 玉如意每个病房巡视了一圈，真如刘星所说，没一位病人的病情都很稳定。 看着值班护士有条不紊地做着晨间护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玉如意又回到医生办公室。 独自坐在诺大的医生办公室，百无聊赖的玉如意拿起笔，在处方纸上乱画。 画着画着，一个人的头像轮廓就显现出来了：尖尖的下颏，细长的眼睛，再画一个向上翘的大嘴巴！ 楚老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裂得开开的，一口白玉般的牙齿特别醒目…… 玉如意一边画一边笑。 对了，还有头发，头发长长的，斜斜的垂在前额，再长一点就遮住眼睛了，装酷呢？真是！ 以前实习的时候只觉得楚老师不苟言笑，帅酷帅酷的，相处久了才发现，楚老师其实是很喜欢笑的，他笑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充满了阳光，让人不自觉地被感染，再阴霾的情绪都会能被驱散…… “画得不错嘛！” 玉如意吓了一跳，猛得抬起头，王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站在身边看着她画画。 玉如意脸上一热，赶紧把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王昊心情不错：“没事的时候可以画画，你小时候漫画画得就不错。” 感情他并没有看出我画得是谁！看来自己画画的技术真的退步了，玉如意微微一笑：“小时候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看玉如意心情还不错，王昊随口问道：“你外公还好吧？” 玉如意眼睫一沉：“开始痛了。” 王昊吃惊地盯着玉如意：“已经……在痛了？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昨天晚饭后我才偶然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外公老是瞒着我。”一提起外公的病，玉如意就有些郁闷。 “痛得厉害吗？” “打了度冷丁才止痛。” “外公家里备有度冷丁？” “楚老师拿来的。” “楚云川？连夜从城里拿来？” 玉如意颔首：“嗯。” 王昊果断地说：“以后需要就说一声，我们这儿也有度冷丁！” “好！” 见大家陆陆续续到齐了，玉如意坐直了身子，等待交班。 126回医院 127 做手术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7 做手术 挨着玉如意坐着的赵敏热心地把玉如意的水杯满上水，又问王昊：“你的水杯呢？” 王昊头也没抬地翻看着病历：“我等会儿自己去接水。” “他喝茶，要接烧开的水。”玉如意指着王昊放在旁边的水杯对赵敏说，“刚才接水的人多，水没烧开。” 赵敏瞟了一眼饮水机：“现在烧开了！” 话才说完，赵敏已走向王昊放水杯的地方。 玉如意环视了一眼办公室，医生护士都已围着巨大的长方形办公桌坐妥。 见值班护士已经打开了交班报告，玉如意回过头，正准备催促赵敏动作快一点，却看见坐在过道边的陈黎看似无聊地抄着手，等待交班，却慢慢地把脚伸到过道上。 看见笑嘻嘻地端着水杯走近的赵敏，玉如意突然醒悟过来，还没来得及张开嘴，赵敏被陈黎的脚一拌，已“啊……&的一声，扑倒过来。 玉如意飞快地伸手去扶赵敏，赵敏手中的水杯却在惯性的作用下飞到玉如意的面部。 王昊把玉如意往旁边一掀，敏捷地接住了水杯。 等倒在一块儿的玉如意和赵敏狼狈地爬起来时，王昊已走出了办公室。 蒲主任挥手吩咐人拖去地上的水渍，并严厉地训斥赵敏：“做事要小心谨慎！说过多少次了？！” 赵敏委屈地回头望望，正撞上陈黎厌恶的目光，陈黎狠狠地瞪了赵敏一眼，厉声说道：“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看到王昊已经走回来重新坐好，蒲主任冲值班护士扬扬下颌：“交班！” 玉如意仔细打量着陈黎，陈黎对如意挤出一个笑容便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再看看坐在身边的王昊，王昊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静静地听着护士念交班报告。 难道王昊真的不知道真相？玉如意满腹疑窦地看着王昊的表情。 王昊突然瞪了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赶紧收回目光，坐正了身子。 查房的时候，玉如意像往常一样，一边为病人做体检一边汇报：“心肺正常，腹平软，肌力正常，病理征阴性……” 王昊只是看着，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验证。 见蒲主任点了头，玉如意才忐忑地走向下一个床的病人。 直到查到一个腹水病人，玉如意连叩两次都不太确定移动性浊音是否阳性？玉如意求救地望向王昊，刘星却自告奋勇地出手验证：“移浊阳性！” 玉如意孤疑地看着王昊，突然发现王昊垂着的手背上有一块红肿，惊呼：“你的手……” 刚打算仔细看看，王昊却后退一步，不耐烦地避开玉如意：“做好你自己的事！” 玉如意垂下眼眸，再也不敢吭声。 查完房，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刘星对王昊说：“要不，今天这两台手术就我和如意上，我做完了再下班？” 王昊固执地说：“我多戴双手套就行了。” “胡闹！”蒲主任疼惜地看着王昊，“被乳胶手套一摩擦，万一破皮了呢？” 破皮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点烫伤嘛！玉如意正腹诽着，蒲主任突然转身看着她：“你赶紧去做准备，等会儿上手术！” “是！”玉如意加快脚步向办公室走去。 蒲主任对王昊和刘星说：“王昊今天去上门诊，刘星昨晚上了夜班，该休还是去休，我和如意上手术。” 王昊竟然没有反驳，乖乖地去了门诊部。 能和蒲主任一起上台手术，玉如意别提多开心了！ 在等待麻醉起效的间隙里，玉如意跃跃欲试地站在手术台前，眼睛笑得像两轮弯弯的月亮。 蒲主任笑着说：“别高兴太早，动作不规范我要打手的！” 如意调皮地歪歪头：“打就打呗，我不怕！” “不怕？！你知道我的名号不？” “蒲一刀！不但病人这么叫你，同事也这样叫，我小时候就知道啦！” “就知道这点？” 玉如意咯咯地笑：“以前的学生都叫你秦始皇！”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 “说你行暴政呗，专横、武断、爱骂人……”玉如意笑着问，“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是你没有和他上台做过手术。”陈麻师笑，“蒲主任眼里见不得任何瑕疵，骂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张贵红刚入行的时候，一听说要和他上台，紧张得饭都吃不下。” 玉如意好奇地问：“王昊呢？他被骂过没有？” 蒲主任笑：“你想要什么答案？是希望他被我骂呢还是希望他没被我骂过？” “当然是真实的回答啰。”玉如意笑着说，“一想到他那么嚣张的人也有被骂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玩。” 手术室的人包括陈黎都被逗笑了。 “他哪里嚣张了？”蒲主任逗着玉如意，“我怎么看不出来？” 陈麻师笑着说：“可能是被王昊骂了呗！” “我情愿他骂我！”玉如意委屈地说，“他虽然很少骂人，但老是阴沉着脸或突然瞪你一眼，比被骂难受多了！” 蒲主任笑：“那小子居然敢瞪你？以后他瞪你一眼，你就瞪他两眼！” 见陈麻师示意麻醉已起效，玉如意开始消毒：“我才不瞪他，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陈麻师哈哈大笑：“你分明是不敢！” 蒲主任拿来手术巾，和玉如意一起为铺在病人身上：“我以后好好修理修理他！” “别！”玉如意赶紧申明，“我是说着玩的！” “不让我修理他？他以后还瞪你咋办？” 玉玉意调皮地说：“我不看他不就行了？他瞪了也白瞪！” 蒲主任忍俊不禁：“以前经常指使着王昊做这做那的玉如意也有忍气吞声的时候？” 再次用酒精擦拭切口处皮肤后，玉如意压住切口顶端的皮肤，一刀划下去：“我那是尊师重教，不是忍气吞声！” “嗯，”蒲主任点点头，“一气呵成，深浅合适！看来王昊教得不错！” 玉如意一边熟练地分开肌肉剪开筋膜一边吹牛：“那是！没有一点底气，岂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蒲主任用钳子提起腹膜：“才表扬一句就得瑟了？” 玉如意精准地拿起另一把钳子将那一小段腹膜固定，再小心翼翼地从两把钳子间将腹膜切开：“这叫自信好吧？” “嗯，要紧的就是沉着冷静！” 玉如意又开始吹牛：“越是到了紧要关头，我越是沉着冷静，蒲爸，不，蒲主任，怎么样？我可以吃这碗饭吧？” 看着玉如意轻巧地找出阑尾，蒲主任的眼光柔柔的：“以前听燕子骂你话多，脸皮厚，看来还真没冤枉你，哪有自己表扬自己的？” 玉如意嘿嘿地笑：“人家毛遂都可以自荐，我们现代人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能力藏着掖着？那不是活倒退了吗？” “从来不知道如意的嘴巴这么油。”赵敏笑着说：“和王昊上台咋就一声不吭呢？” “那是我不想说而已。” 陈麻师笑：“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啊？” 蒲主任好奇地说：“真的吗？你们是从小就在一起生活的，和他上台还会紧张？” 玉如意哼哼唧唧地说：“小时候是小时候，人长大就会变的嘛。” “知道害羞了？”蒲主任一边为玉如意暴露切口一边点头，“嗯，女大十八变嘛！” “我才没变呢！”玉如意熟练地钳夹、切除，“如果说我是十八变，他就是三十六变！” “啊？不是七十二变吗？”蒲主任故作惊讶地说：“我可听说猪八戒是七十二变的哟！” 玉如意笑：“那是你说的哈，我可没说他是猪八戒！” 蒲主任有些意外：“你不想说他还是不敢说他？” 玉如意避而不答，得意地指着缝好的荷包让蒲主任看：“可以不？” “漂亮！要在古时候啊，女红这一关你算是过了。”蒲主任指导说，“光好看不行，线结要扎紧！” 127 做手术 128 成长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8 成长 玉如意仔细检查了一下线头处，再征询地望着蒲主任。 见蒲主任点了头，玉如意方才将荷包轻轻放下。 陈黎讨好的说：“如意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玉如意很看不起陈黎今天早上的所作所为，想到她毕竟是王昊的女友，还是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声：“是王昊教得好。” “做得再好也不能骄傲！”蒲主任警示道，“医疗风险无处不在，随时都得保持小心谨慎！” “是！”玉如意仔细地将腹腔里的纱布块掏出来，示意洗手护士数纱布块数量。” 蒲主任将生理盐水倒入腹腔：“冲洗得干净一点，可以降低术后粘连的可能性。” 玉如意轻柔地清洗着内脏：“王昊也是这么说……咦？”玉如意的手指似乎接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将肠管翻过来，赫然发现一个米粒大小的硬结。 蒲主任仔细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像那个东西！” 大家都知道蒲主任口里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神情都有些凝重。 玉如意又陆续在相邻的肠管找到几个相似的结节。 蒲主任果断地吩咐陈黎：“叫家属进来！” 换上无菌衣走进来的家属是一个眼神稚气的少年。 蒲主任眼帘一瞬：“还有没有大人在？” “我十八岁了！”少年虽然挺了挺腰，声音却有些颤抖，“有什么就给我说吧。” 见蒲主任沉吟不语，少年解释道：“爸爸去世得早，家里就我和妈妈……& “你也不用太紧张。”蒲主任和颜悦色地说，“你妈妈的阑尾手术很顺利，只是我们发现你妈妈肠管上有些小结节，打算取一点下来做活检，想征求你的意见。” 少年语气有些犹疑：“取了之后我妈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取活检本身是没问题的。”蒲主任耐心解释，“只是如果检查出来有其他问题，你们要进一步治疗。” 少年果断地说：“取吧！” 蒲主任点点头，陈黎迅速将少年带出了手术室。 想到少年懵懂的样子，玉如意情绪有些低落，小心地取下一块组织之后，玉如意担心地问蒲主任：“如果是……那个东西，还要再开一次腹？” “你只管把手里的事情做好！”蒲主任告诫玉如意，“检验结果出来之后自然会组织大家研究相应的治疗方案。” “是！”玉如意心里明白，如果真的是转移癌，原发病灶已经存在很久了，就是上帝也改变不了那个现实。 小心翼翼取活检。 一层层关腹。 等待病人清醒之后，玉如意亲自将病人送回病房。 管理病房的护士稳妥地接过病人，熟练地为病人安置好氧气和心电监护仪等监管设备，并耐心地向少年介绍病人术后的注意事项。 玉如意看了看满眼关切地注视着母亲的少年，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能让他们母子继续相守下去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病检结果否认了蒲主任的推断。 虽然那个希望是那样渺茫。 想到等待着的另一个手术病人，玉如意做了做深呼吸，强迫自己将大脑切换到另一种手术程序。 两台手术下来，玉如意又迅速地抱着病历牌回到办公室。 必须一鼓作气地将医嘱修改成术后模式，完成手术记录，因为新的病人随时都可能出现。 刚刚把事情处理停当，赵敏笑嘻嘻地进了办公室。 玉如意笑着斜了赵敏一眼：“你的事情做完没有？” “做了！”赵敏抱怨道，“打包、拖地、消毒……成天没完没了！” “上班不就是做事吗？”玉如意笑，“我们成天不但要没完没了地做事，心情还要被左右……& 玉如意想起上一台手术病人。 看见玉如意情绪突然低落，赵敏朝玉如意晃了晃手：“好了好了，不说工作了！” 赵敏挨着玉如意坐下，困惑地说：“早上那事我总觉得不对劲！” 以玉如意以前的个性，立刻就要斥责赵敏做事不计后果终于尝到苦果。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玉如意说话做事之前也学会了先在心里回旋一下。 陈黎虽然出了阴招被自己不齿，再怎么说她也是王昊的女友，况且她没伤到赵敏反而伤到王昊，她自己也不会好受吧？再说，以赵敏那火爆脾气，如果知道是陈黎故意作弄她，不吵个天翻地覆才怪！ 想到这儿，玉如意装着不经意地问：“有什么不对劲的？” 赵敏认真地说：“我接水前并没有看见路上有什么东西挡着，接水回来的时候怎么被拌了一下呢？” 玉如意无奈地说：“你以后小心一点嘛！”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敏搬过玉如意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玉如意拂开赵敏的手，垂下眼帘：“我怎么知道？” “你当时正面对着我，你不知道谁知道？”赵敏质问玉如意。 “懒得跟你讲。”玉如意不自在地站起来，“我要做事去了。” “不准走！”赵敏笑着追上去抱着玉如意，“说清楚了再走！” 玉如意使劲掰开赵敏的手臂，委屈地说：“关我什么事？你连累我也摔倒了，我还没怪你呢！” “对不起嘛！”赵敏嬉笑着松开玉如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扶我才摔倒的，但是，王昊怎么把手烫伤了？” “还好意思问！”一想起这事儿玉如意就后怕不已，“如果不是王昊动作快的话，你那杯水差点倒在我头上！” 赵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恐怖？” “你说呢？”玉如意嘟着嘴白了赵敏一眼。 赵敏轻轻地挽着玉如意的胳膊：“好心疼啰！” 玉如意大度地说：“没关系啦，有惊无险。” “我又没说你！”赵敏笑着推了玉如意一把，“我是心疼王昊烫了手！” 玉如意哭笑不得：“你还是好好心疼自己吧，明明知道王昊和陈黎是一对，你干嘛非要介入他们之间不可？” 赵敏朝玉如意翻翻白眼：“我不喜欢陈黎，我就是要拆散他们！” “大家都是同事，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自己做自己的事，干嘛一定要和人家过不去？” 赵敏冲玉如意做了个鬼脸：“因为你们家王昊太帅啊！” “在说我什么？”王昊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 赵敏红了脸：“你……不是在上门诊吗？” “蒲主任下去了。”王昊牵了牵嘴角地说，“一上午只有几个门诊病人，坐得腰酸背痛的，好难熬。” 王昊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玉如意，见玉如意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他被烫伤的手背，抬起手背看了看：“没事儿的，只是有点红肿而已。” “都怪我！”赵敏快步走到王昊身边，关切地问，“搽药没有？” “搽了烧伤膏。”王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对玉如意说，“手术记录写好没有？” “好了。”玉如意将两个手术病人的病历牌抽出来，递给王昊。 王昊翻开手术记录：“蒲主任刚才说阑尾手术病人的肠管上有结节？” “是，白色的，质地比较硬……& 赵敏看见王昊和玉如意严肃地讨论病例，知趣地说：“我回手术室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 “好，拜拜！”玉如意对赵敏挥挥手。 见赵敏走了，王昊放下病历牌靠在椅背上，看着玉如意：“你考虑是什么情况？” “……蒲主任怀疑是其他部位的癌肿转移。”玉如意有些犹豫。 “我问你的意思！”王昊紧紧盯着玉如意。 玉如意仔细思索着：“术前b超检查并没有发现临近器官有器质性病变……有没有可能是结核？” 王昊的眼光有些柔和：“具体是什么等病检结果出来就知道了，最关键的是要有自己的思想……&王昊话锋一转，“你来外科三个月了吧？” 128 成长 129 沟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29 沟通 玉如意想了想说：“明天，明天就是三个月了。” 前段时间被外公的病震惊的七荤八素，近段时间又是自己的肺炎，现在王昊突然提起，玉如意才惊觉自己来外科已经足足三个月了。 因为不清楚王昊说这话想表达的意思，玉如意回过话之后便闭了嘴，继续整理着病历。 玉如意知道，王昊既然提起这事儿，自然有话要说，如果他不想说，问也没用，自己唯一能够掌控的只有做好眼前事。 看着玉如意那静观其变、逆来顺受的样子，王昊心里像被揪了一下。 曾经的玉如意有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就做什么，心里是从来藏不住事的。王昊不知该为她的成熟高兴还是悲哀，只觉得自己是时候做点改变了。 刚才和蒲主任的对话还在王昊心里回荡。 看着蒲主任走进门诊办公室，王昊笑着问：“两台手术都顺利吧？” 蒲主任说：“怎么可能不顺利？” 看着王昊得意地翘着嘴角，蒲主任笑了：“你是想说如意不错吧？” “难道不是吗？”王昊笑了。 蒲主任坐在椅子上，翘起腿：“要说医疗技术，玉如意是学得不错。但是，”蒲主任神情严肃地看着王昊，“有些事却不是那么乐观！” “什么事？”王昊坐直了身子。 蒲主任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如意对你的误会颇深！” 王昊颓然靠在椅背上。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和希望的，自己怎会不知？！ 蒲主任皱了眉：“不是我说你，你那决定太任性！身体受伤了很容易医治，感情被伤害了就很难还原———哀莫大于心死！” “已经半年了呢！”王昊语存侥幸。 “还有半年！”蒲主任的话一针见血，“半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王昊无力地窝在圈椅里：“我不能连累她。” “你现在是在欺骗她！”蒲主任有些生气，“当初硬要喜欢她的是你，现在硬生生地将她推开的也是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妈妈为这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 “我都叫他们不要管了！”王昊很无奈。 “能不管吗？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蒲主任越说越大声，“现在如意好好的当然觉得没所谓，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人家走了，你一边哭去吧！” 王昊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假设……万一……& “车到山前必有路！”蒲主任打断王昊的话，“哪有那么多万一？” …… 见王昊半天没吭声，玉如意抬起头，正和王昊犹豫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玉如意躲开王昊的目光，站起身，把整理好的病历牌摞好，问王昊：“这些病历你还要看吗？不看我就抱去护士站了。” “坐下来，我有话说！”王昊的扬起下颌，指了指玉如意身后的椅子。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王昊舔了舔嘴唇：“你明天就抽空去儿科熟悉一下情况，后天正式去报到。” “好。” “儿科病人全是小孩儿，有些小孩儿连话都不会说，观察病情要仔细，考虑问题要全面。” “谢谢！”玉如意感激地瞟了王昊一眼。 见玉如意眼中有着一丝焦虑，王昊安慰到：只要遵循原则做事一般都不会有问题。有不懂的地方要虚心求教，周妈妈是儿科主任，她的经验非常丰富。” “嗯。” “也不要因为有周妈妈在就得意忘形，同事之间最忌搞特殊化。” “知道了。”玉如意担心地看着王昊，“再忙你都要记得吃饭，吃餐饭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知道！” 玉如意的眼眸突然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听说有一种预约电饭煲，可以定时煮饭，我叫张奕回城的时候顺便帮我们买一个……& “不用！”王昊一听到张奕那个名字就很不舒服，粗暴地打断了玉如意的话，“家里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见王昊突然变了脸，玉如意慌忙垂下了眼帘。 虽然知道王昊对自己还是那么好，面对王昊越来越喜怒无常的脾气，玉如意仍然有些害怕。 玉如意的反应像一根刺扎在王昊心上。如意居然会害怕自己！需要积累多少伤害才会达到害怕的程度？王昊既心疼又内疚，小声地说：“对不起。” 玉如意惊讶地望着王昊，不知王昊所指何事。 王昊解释道：“我……不该对你发火。” “没事。”玉如意怯生生地牵了牵嘴角，“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王昊的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自己为了让如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只想冷淡她一下而已，才半年时间而已，自己怎么就习惯了以这种口气同她说话？ 看来蒲主任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的。 王昊转移了话题：“每天下班都要到外公那里去？” “是！“ “以后不要麻烦张奕来接你，我送你过去。” “不用！” 王昊目光锐利地看着玉如意。 “呃，”玉如意解释，“我已经和张奕说好了，你事情多，就不麻烦你了。” 王昊努力克制住心里的不适，耐心地说：“你是女孩子，随便让男人接送不好。” “张奕比你合适啊，”看到王昊又冷了脸，玉如意连忙解释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让你送人家更容易误会呢！” 张奕没有女朋友？那不是更危险吗？！看来不得不说实话了。王昊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想向你坦白。” “向……我？坦白？”玉如意诧异地问，“什么事？” “王昊！”护士站的护士举着话筒喊，“门诊会诊！快一点！” 王昊飞快地跑出办公室，玉如意也跟着跑了下去。 刚跑到抢救室门口，室内就传来呼天抢地地哭声：“你醒醒啊，醒醒啊……& 蒲主任疲惫地走出来，对王昊摆摆手，遗憾地说：“才二十多岁，送来太迟了！” 王昊嗅了嗅空气中的一种特殊的味道，问：“有机磷农药中毒？” 蒲主任点点头：“趁今天有太阳，那男人去地里给庄稼打杀虫药，一连打了几亩地，倒在地里很久才被发现……& 内科医生和护士想把女人从死亡的男人身边拉开，那女人却死死抓住床脚：“……他不会死，不会的！他说了要赚钱修楼房，他还说和我生两个小孩……” 玉如意于心不忍，走过去扶女人起身：“去那边坐坐吧。”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他！他会醒来的！……” 玉如意紧紧地抱着女人：“他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他早上还对我笑……& 女人死死抓住玉如意，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医生，救救他，他没有死的，求你了！” 见玉如意面露难色，女人趴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求求你们，再救救他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要好多话没有说……& 王昊怕玉如意受不了，走过去拉过玉如意：“回科室做事，这里有她们，没事的。” 看着玉如意一步三回头，王昊皱了皱眉：“突然失去亲人肯定很悲伤，你放心，会有人送她回家的。” “回家又怎样？”玉如意的眼圈有点红，“如果留下一男半女的那女人或许还有个寄托……& “你担心……那女人会轻生？”王昊放慢了脚步。 “是。”玉如意没有否认。 “不会吧？” 玉如意哀伤地回头望了一眼王昊：“你不会懂。” 王昊心里咯噔了一下。 话一出口，玉如意马上就后悔了，生怕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又激怒王昊，赶紧说：“对不起啊，我只是……& “没事。”王昊打断了玉如意的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其他人干涉不了。” “也是，”玉如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如果那女人执意要追随男人去，任谁也阻止不了，只希望那女人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 王昊一边走一边喃喃地问：“真有那样的女人吗？” 见玉如意回头望着他，王昊补充道：“真有女人会为了男人去死吗？” “很难说。”玉如意没有回头，“我只知道，女人如果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 玉如意突然想起，停下脚步，忐忑地望着王昊：“你刚才说要向我坦白……是什么事？” 王昊认真地看着玉如意：“我之所以不想张奕接送你是怕你和张奕在一起……他不适合你。” 玉如意松了口气：.你想多了，张奕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的？” “还是得谢谢你，感谢你一直那么关心我。”玉如意牵了牵嘴角，“希望你和陈黎永远幸福。” 王昊的眼神深不见底：“我……希望你幸福。” “会的。”玉如意坦然地看着王昊，“如果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一定告诉你。” 王昊笑着望着玉如意：“君子一言……& 玉如意爽快地说：“驷马难追！” 129 沟通 130儿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0儿科 今天是去儿科报到的日子。 在医院门口下了车，玉如意对张奕挥挥手，拐进了家属院周医生家。 周医生和蒲医生夫妻俩正在吃早餐，见到玉如意进来，蒲医生先笑了：“今天是来向我道别呢还是向周妈妈报到？” “一举两得噻！”玉如意笑嘻嘻地走到他们面前，夸张地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多谢外科蒲主任关照，恳请儿科周主任收留！” “古灵精怪！”周医生招呼玉如意坐到自己身边，殷切地问，“还没吃早餐吧？家里有面包，周妈妈再给你热杯牛奶好不好？” “我早吃了！”玉如意催促周医生，“你快点，千万不要迟到了！” 蒲医生故意逗玉如意：“胆子不小啊，究竟该周妈妈管你还是你管周妈妈？” 玉如意涎着脸说：“在家里周妈妈就听我的，在科室里我就听周妈妈的！” 见玉如意又在看时间，周妈妈笑着说：“就算迟到一点都没关系，我的原则是只要把份内的事做好，其它的都好商量。” “我是第一天去儿科嘛，迟到了不好。” 看到周医生吃完了早餐，玉如意赶紧站起来：“蒲爸爸洗碗啰，我们先走了。” 蒲医生装着很无辜的样子：“怎么？我也要听你指挥？” “是哩。”玉如意朝蒲医生吐吐舌头，“我要替燕子管着你们！” 儿科在住院部三楼。 刚上楼，玉如意就听到医生办公室传来吵闹声“……你以为我没钱是不是？当心我用钱砸死你！”紧接着是“啪！”地一声响，像拍桌子或者摔凳子的声音。 玉如意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医生，周医生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喊：“干嘛呢？谁弄那么大声？想把我们的孩子都吓死吗？” “周主任，”病人家属对周医生还算恭敬，“我们想给小孩查血，黄医生不给查。” 周医生望着儿科医生黄成。 坐在办公桌前的黄成个子瘦小，小脸、细眼，细细的头发软软地趴在头上，看上去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一副木木的表情，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我说我们验血只查与病情相关的项目，她却要求把所有的验血项目都一起查。” 病人家属急切地对周医生说：“我想着反正得抽血，凡是能查的都顺便查查，就当做个体检，我又不是不给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周医生对黄成说，“人家不是医生，不懂医疗常识很正常，你身为医生，有义务向人家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是这样的。”周医生对病人家属说，“我们医院能通过抽血检查的项目不少，几个项目就需要抽一大管血，就算查一部分都需要抽一大瓶血……& “算了。”病人家属有些讪讪的，“我小孩那么小，不需要的就不查吧。” “多谢支持我们的工作。”周医生微笑着对病人家属说，“误会是难免的，以后有什么不理解的多问问，动静太太了我怕吓到小孩子。” “好，周主任，我相信你，你说查什么我们就查什么。” 周医生笑了：“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我主要是上门诊，每天来病房只是查个房会个诊，你小孩是黄医生在管，该做什么检查？该怎么治疗？他才最有发言权。” 病人家属有点犹豫：“他那么年轻……” “年轻怎么了？”周医生正色道，“人家是精英！学历高、经验丰富！没有金刚钻不会揽瓷器活，心里没底他才会接下你们这个病人！” 病人家属的神色马上谦恭起来：“黄医生，麻烦您了！” 一个即将激化的医疗冲突就这样化解了。玉如意崇拜地望着周医生：“周妈……周主任，你真厉害！”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周医生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说，“做久了，总会碰上几个不太讲理的人，耐心一点就好了。” “那女的刚才跟本不听我解释。”黄成有些无奈，“一来就是：我又不是没钱，让你查你就查！自以为有几个钱就是大爷，烦死了！” “你还真不能烦。”周医生笑着坐下来等待交班，“你在儿科锻炼上几年，以后遇到再难缠的丈母娘你都能轻松搞定！” “丈母娘？”王琼抱着一叠病历牌走进办公室时正好听到他们的话尾，“黄成有女朋友了？” 王琼三十岁左右，个子小巧，戴着金色框架的眼镜，黑亮的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见了谁都笑眯眯的。 黄成被逗笑了：“不可以有吗？” “是谁？我们认识吗？”王琼围着办公桌坐下，兴奋地望着黄成。 “等你介绍呢！” “臭小子！敢和大姐开玩笑！”王琼扬扬手里的病历牌。 周妈妈看见大家都到齐了，笑着说：“安静了，安静了，交完班还要做事呢！” 玉如意在心里默默估量着：儿科这两个医生应该很好相处吧？ 查完房，见黄成要去做腰穿，玉如意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准备穿刺包！” 在往病房去的路上，黄成还是那木木的表情：“这个病人怀疑脑膜炎，知不知道脑膜炎有哪几种？” “知道！”玉如意扳着手指头，“化脓性、结核性、病毒性……” “别背了！”黄成皱皱眉，“我一听到背书就头痛。你记住，绝大部分都是细菌性的，除非有结核的特殊体征，只要怀疑脑膜炎就立即上最好的抗生素！小孩儿的病情发展很快，时间稍一耽搁就可能挂掉！” 玉如意疑惑地望着黄成：“既然直接上抗生素，那脑脊液就不是非查不可啰？” “必须查！留着做呈堂证供啊。”黄成说得理直气壮，“假设病人挂了，被家属告，你就可以拿报告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说自己没有用错药。假设没那个东西，人家问你凭什么说是脑膜炎？你说，凭的是经验——人都挂了，人家还会相信你的经验？” 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黄医生，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是满脸的疲惫使他看上去像久经风霜的中年人。 “又在乱说了！”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王琼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嗔了黄成一眼，笑着对玉如意说，“他吓你的，哪有那么多意外？检查的目的主要是明确诊断，排除特殊情况。” 黄成笑了笑：“医生都是吓大的。” 走进病房，即将腰穿的小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神色萎靡地躺在床上，不哭也不叫。 黄成示意家属在病房外等着，自己把病人轻轻地侧翻，弄成俯卧位，再暴露出病人的背部。 病人吓得大声哭叫，门外的家属立即紧张地扑在窗口窥视。 黄成看似无意地用身体挡住病人的视线，示意玉如意按住病人，小声交代：“尽量不要让家属在场，免得分心……看清位置没有？” 玉如意点点头。 黄成局部消毒后缓缓地插入穿刺针：“进针后会有一种落空感。” 抽出针芯，清亮的液体慢慢渗出。 “最关键的是无菌，切忌人为地混进细菌。”黄成一边小心地抽取脑脊液一边交待，“注意固定针管，不要取得太多。” 拔出针后，黄成迅速压紧针眼，吩咐玉如意：“立即送标本去检验科！” 从检验科回来，张医生已经去了门诊部，黄成正趴在桌子上看x光片，他指着片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点对玉如意说：“就像被机枪哒哒哒扫过一样。” 玉如意好奇地凑过去：“粟粒性肺结核？是刚才抽脑脊液那个病人的吗？” 黄成点点头：“你马上叫病人家属去照片。我就说怎么用了几天抗生素都无效！靠！” “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说了没有什么大碍。”王琼医生正耐心地在走廊里给家属解释。 病人家属不接受王琼医生的解释：“那天都抽起来了！” “那是高热惊厥，对这么大的小孩儿来说很常见。” “常见？他以前怎么没有抽过？” 王琼医生耐心地说：“我们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你家小孩只是个单纯的高热惊厥。” “你们真的检查清楚了？我在网上查过，小孩抽风后果很严重的！” 王琼医生还是一脸的微笑：“那些只是可能，你家小孩的确是高热惊厥，如果你们质疑我们的检查结果，可以去上级医院进一步检查。” …… 回到办公室，王琼医生疲惫地摊在椅子上：“小如意，给我接杯水来！” 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完之后，王琼医生恨恨地说：“我最讨厌这种人，一遇到问题就去网络上找答案，联想力又特别丰富，还没进医院就自己把自己吓软了，一点都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玉如意紧张地朝办公室外瞟了一眼，见外面没人，笑着说：“你刚才态度蛮好的嘛。” “没事你也练练。”王琼夸张地牵牵嘴角，牵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奇怪面容，“就这样，经常练习就自然了，周主任要求微笑服务！” 玉如意忍不住笑了。 黄成挑了挑眉：“我反正是笑不出来的！” “所以老有病人家属投诉你啊。”王琼笑呵呵地说。 黄成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无奈地说：“我最讨厌应付病人家属！” “像刚才那种家属谁都讨厌，那些人对父母不见得那么上心。”王琼吐槽。 “还是性格的问题。”黄成慢悠悠地说，“有些人生性多疑……对什么人都不信任，什么事都喜欢质疑。” “质疑可以理解，但最基本的信任应该有嘛！”王琼医生忿忿地说，“既然不信任我们，干嘛还来这儿看病？” 玉如意看看愤怒、急躁的王琼，又看看疲惫、倦怠的黄成，困惑地说，“你们都很讨厌这个工作啊？” “谁说的？”两人否认起来倒是异口同声。 玉如意笑了笑，明显不相信他们的话。 黄成翘起腿：“两年前，我倒是很讨厌这个工作，我就想不通，一个大男人，干嘛让我干儿科啊，其他科我又不是不会！” “你是周主任钦点的好不好？”王琼医生幸灾乐祸地说，“她说你是慢性子，家属再急你都不急，很适合儿科这种氛围。” “既来之则安之吧！”黄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些家属虽然不讲理，但是你真为他们的小孩儿看好了病，那个眼神，你会感觉自己就像上帝。” “嗯。”王琼也笑了：“最干净的是小孩的笑脸，就算再累，看到小孩子活蹦乱跳地笑着、叫着，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玉如意迷惑了。 130儿科 131 三院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1 三院花 王琼伸伸懒腰：“我要下班回去补觉了，昨晚值班起来了很多次呢！” “呃……”玉如意抱歉地说，“我给周……主任说了，我不方便上夜班。” “谁要求你上夜班了？”王琼扑哧一下笑了，“我和黄成轮换值班已经习惯了。” 跑腿专用的新人对工作性质本来是没有选择权的，玉如意非常感激他们的体谅，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 “你外公现在病情怎样？”黄成望着玉如意，“周主任说你每天都要去外公那儿……& “……还算稳定。”一提起外公，玉如意的眼神就黯淡了。 “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黄成轻描淡写地说，“儿科的病都很单纯，一看就懂了。” 玉如意没想到看起来麻木不仁的黄成居然会安慰人，不禁认真看了黄成一眼，虽然黄成仍漠然地整理着病历，玉如意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善良。 “每天接送你那个小伙儿很帅哦！”王琼笑着看着玉如意。 这几年在外读书，除了王昊身边的几位，玉如意和医院里年轻一些的医生并没有太多交往，但毕竟是在医院长大的，医院里的职工对玉如意的情况倒是了解的，玉如意拿不准王琼对自己和王昊的事情知道多少？不好解释，只是微笑着应了声：“是。” 王琼的笑纹更深了：“听说还是总经理？” “……嗯。” “不错！不错！”王琼脱下白大褂，笑着对玉如意和黄成说，“你们慢慢上，我走了哟！” “拜拜！”玉如意对王琼挥挥手。 见王琼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玉如意试探着对黄成说：“王医生随时都笑眯眯的，看起来个性很好。” 黄成笑了：“对付病人家属她很有一套，你得多学学。” “是！”看着黄成埋头写着病历，玉如意想起周医生的交待，虚心地问，“我现在做什么？” 黄成为难的摸摸头：“虽然周主任让我带带你，但真让我讲课我是讲不出来的，这样吧，你先去熟悉熟悉病人情况，就从采集病史开始，遇到实际的问题我们再讨论，好不？” “好！”玉如意开心地向病房走去。 “医生！医生！” 听到走廊尽头的病房里惊慌地大声叫喊，玉如意飞快地跑了过去。 是五床。一个才几个月大的患儿面色青紫、四肢抽搐，嘴角还溢着白色的奶液。 呛奶窒息还是惊厥发作？玉如意心一慌，脑袋突然短路，忘记了二者的鉴别要点，一下子杵在那里。 对上患儿家属惊恐、无助的目光，玉如意蓦然醒悟，不管怎样，先急救！ 玉如意心里默念着急救步骤abcde，正准备清理呼吸道，黄成已冲进病房。 黄成快速扶起患儿，双手放在患儿上腹部，冲击性向上挤压，患儿嘴里立即喷出奶液。 连续几次之后，患儿哇地一声哭出了声，脸色也慢慢转红。 患儿家属松了口气，含着泪，连声道谢。 “怎么搞的？”黄成皱着眉看着患儿家属。 紧紧抱着患儿的患儿家属声音还有些打颤：“吃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放在床上时也是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伸手指到嘴里玩触到喉部了，突然吐奶，我还在找纸巾呢，他的脸就紫了……” 黄成还是那副温吞吞的表情：“小孩的咽喉部特点和成人不一样，奶液容易呛到气管，所以待小孩吃饱奶后最好先把他竖直抱在肩头，拍拍背部，放床上的时候最好采取侧卧位……” 患儿家属连连点头。 不但医术精湛，讲起小孩的护理居然也头头是道！玉如意对黄成的崇敬油然而生。 跟着黄成回医生办公室的途中，玉如意仍惊魂未定。 “喂！”玉如意肩上被猛地一拍。 玉如意吓了一跳，惊恐地回过头。 赵敏眯着眼，审视着玉如意：“胆儿怎么这么小了？” 玉如意后怕地拍拍胸口：“刚才有个小孩窒息，吓死我了。”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儿了。”玉如意指了指身边的黄成，“幸好有黄医生在这里，如果是我一个人上班，后果不堪设想！” 赵敏瞟了一眼黄成，嬉笑着看着玉如意：“人家都说医生的经验是吓出来的。” 黄成意味深长地望着玉如意和赵敏笑了一下，独自走向办公室。 玉如意突然想起黄成也说过这句话。 玉如意好奇地问赵敏：“你和黄医生很熟？” 赵敏看着黄成的背影摇摇头：“我才进院，只认识外科那些人。” “呃，找我有事吗？”玉如意突然想起。 “必须要有事才能找你啊？”赵敏用肩膀碰碰玉如意，娇嗔道，“人家想你了呗。” “想我？”玉如意打趣道，“我又不是帅哥！” 赵敏白了玉如意一眼：“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玉如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真的！”赵敏挽着玉如意的胳膊，“科室里突然没有了你，好不习惯哦！” “少来这一套！”玉如意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一次接近我不是为了王昊？” 赵敏也不否认：“我也喜欢你嘛！” “才怪！”玉如意故意板着脸。 “撒谎是小狗！”赵敏有些急了，“很多护士都喜欢你呢，说你人漂亮，脾气也好，还经常帮她们做事。” “哦？”玉如意有小小的感动，“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我呢！” “儿科怎样？有没有外科好？”赵敏好奇地问。 “我刚来，对科室里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不过同事都很好。”见赵敏来了有一阵了，玉如意催促道，“赶紧回外科吧，万一有手术……” “不想回去！”赵敏苦恼地说，“王昊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陈黎又老是针对我，上班都没意思！” 玉如意忍不住笑：“人家好好的一对，你不要再掺合进去啦！” “这叫掺合吗？这叫争取自己的幸福！” 玉如意好意劝解：“好男人那么多……& 赵敏打断玉如意的话：“有谁比王昊还好？” “很多啊……&玉如意眼睛一亮，“张奕怎样？我觉得你和张奕很合适呢！” 赵敏不满地瞪了玉如意一眼：“他眼中全是某个人呢！哪装得下我！” 玉如意想到张奕看自己那火辣辣的目光，无奈地闭了嘴。 瞟到坐在医生办公室里整理病历的黄成，玉如意突然有了主意：“还有一个学问好，脾气好，会带小孩的超值经济适用男！” “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玉如意脑袋往医生办公室里一歪，指了指黄成。 “他？”赵敏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失望，“比王昊矮多了，又不帅！” “人不可貌相哦！”玉如意不由分说地把赵敏拽进办公室，带到黄成面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黄成，儿科黄医生！这位是……& 黄成笑了：“赵敏！ 赵敏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成笑着说：“三院的三花，哪个不知？” “三院就是我们医院，三花？是院花的意思吗？”赵敏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惊喜。 “我也是听其他同事说的。”黄成有些心虚。 赵敏的好奇心越发被勾起了，一屁股坐在黄成的办公桌边上，催促道：“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黄成笑着瞟了赵敏一眼：“哪有一点小白花的样子。” “说我是小白花？”赵敏哭笑不得，“那其他两个呢？都是谁？什么花？” 玉如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好奇地望着黄成。 黄成瞟了一眼站在赵敏身后的玉如意。 看着玉如意突然涨红的脸，赵敏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我早该想到了，如意是什么花？” 黄成低着头：“不能碰的玫瑰花。” 赵敏有些困惑：“如意没有刺啊？” 黄成赶紧重申：“我只是听说！” “还有一个是谁？”赵敏有些迫不急待，“我认识吗？” “肯定认识！”黄成笑，“霸王花陈黎。” “她？”赵敏有些不屑，“不过，她倒是我见过最泼辣，最霸道的人！” 131 三院花 132 争斗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2 争斗 说到陈黎，玉如意突然记起，催促赵敏：“你还在上班呢！” “是该回去了！”赵敏不情愿地站起身，赌气地说，“转完手术室，我也转到儿科来，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好！”玉如意将赵敏送到办公室门口，开玩笑说，“客官慢走！” 赵敏笑着推了玉如意一把，开开心心地下楼去了。 玉如意一回头，发现黄成正追逐着赵敏的背影，赶紧收回视线。 黄成自我解潮地说：“蛮可爱的一个女孩呢！” 玉如意笑：“就是！” 赵敏回到外科病区，还是忍不住拐去了医生办公室。 王昊果然在办公室。 赵敏说了声：“嗨！”就大模大样地进了办公室。 抬起头的王昊一脸惊讶：“你去哪儿了？” “有谁想我了吗？”赵敏满不在乎地笑着。 王昊严肃地说：“陈黎在到处找你！” “有急诊手术吗？”赵敏有些心虚。 “没有。” 赵敏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啥事都没有，还大张旗鼓地找自己，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过去看看！”赵敏对着王昊挤了一个笑容便转过身，阴沉着脸向手术室走去。 “你回来了？”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一个护士用手指了指手术室里面，提醒赵敏陈黎在里面，要小心一些。 赵敏黑着脸，用身体撞开了手术室的双开门，门框正好撞上从手术室里往外走的护士长。 陈黎赶紧上前一步扶着护士长：“撞到哪儿了？我看看！哎呀，这么红！”陈黎回转身，厉声斥责赵敏，“还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端个凳子过来！” 赵敏自知理亏，连忙进更衣室里端凳子。 “大人不计小人过，您不要跟她计较，她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的……”陈黎一边查看着护士长额头的伤势一边说，“您先坐坐，如果觉得头昏，我就陪您去照照ct,万一脑震荡了可不得了！” 赵敏怒视着陈黎，狠狠地将凳子摔到陈黎面前。 陈黎冷冷一笑，细声细气地说：“你这孩子就是这样，伤了护士长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人家护士长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护士长有些生气：“做错事了还发脾气？你的爆脾气如果不改是做不了这个工作的！” “脾气不好我们可以忍着你。”陈黎慢慢将护士长扶到凳子上坐下，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赵敏说，“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玩的，工作态度要端正，是不？” 赵敏忍无可忍，指着陈黎说：“我该做的事哪一件没做好？” “你指指戳戳地干嘛？”陈黎故意往赵敏身边靠，“我只是教育你一下，你这是要打我吗？” “陈黎！”护士长放下挡在前额伤处的手，站了起来，“你是老员工了！” “好，好，不跟她计较！”陈黎轻轻地摸着护士长额头肿起的包快，“痛不痛？要不要去找王昊看看？” “没事！我等会儿自己去搽点药就行了。”护士长笑着拿下陈黎地手，严肃地对赵敏说，“你一上午去哪里了？又不打声招呼，把陈黎急得不行！” 陈黎会担心我？她真会作戏啊！赵敏在心里冷笑一声，老老实实地回答护士长：“我看上午没有排手术，做完手术室的杂事之后就去儿科找玉如意玩了一会儿。” “有事要走得告诉我一声啊。”陈黎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我们手术室就关门得了！” “我才走一次……&赵敏争辩道。 “你还想天天走吗？”陈黎打断赵敏的话，“我们手术室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神，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赵敏正要还击，护士长斥责道：“工作没组织没纪律，马上写一篇检查交给陈黎！” 护士长对陈黎说：“如果她认识到错误，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当然。”陈黎很无奈地说，“如果她认识不到错误我可不要这个人。” “还站在这么干嘛？”护士长看着赵敏，“赶紧写检查，向陈黎承认错误！”护士长对陈黎说，“就这样了吧，我过去了。” “您慢走！” 护士长一走，陈黎就就进了更衣室喝水，看也不看赵敏一眼。 赵敏忍气吞声地写好检查递给陈黎。 陈黎看也没看，几把撕掉，冷冷地说：“重写！” “为什么要重写？”赵敏克制地看着陈黎。 “不够深刻！”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不够深刻？”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没看？” 赵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聊！” 陈黎一巴掌给赵敏扇了过去：“贱人！” “你才是贱人！”找敏朝陈黎扑上去。 陈黎早有准备，往后一让，又是一巴掌打过去：“跟我斗？！” 赵敏脸上又是啪地一声脆响。 “呜呜……”赵敏哭着抓住了陈黎的手臂，陈黎往后一退，身后的凳子“哐！”的一声倒了。 听到动静的护士跑进更衣室，见陈黎和赵敏纠缠在一起，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你们不要打了！” 见二人都不听劝阻，护士跑出门去：“来人啦，赵敏和陈黎打架了！” 护士长赶紧带着几个人跑进手术室，努力分开两人。 头发散乱的陈黎愤怒地给护士长看着手臂的抓痕：“你看，这就是你给我的人，我不敢要！” “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打我的！”哭泣的赵敏的左脸又红又肿。 “上班时间居然打架！”护士长气得手直抖，“成何体统！” “我来这儿几年了，从没见过她这种人！”陈黎生气地坐在凳子上，“这班叫我还怎么上？” “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一起上班啊？”赵敏哭着说，“泼妇！贱货！” “你听听！”陈黎指着赵敏对护士长说，“就这素质！” “我刚才不是叫你写检查吗？”护士长皱着眉头望着赵敏。 赵敏指着地上的纸屑：“她看都不看就给我撕碎了！” “我说她写的不够深刻，让她重写，她就冲上来打人！”陈黎冷冷地看着赵敏。 “撒谎！”赵敏往陈黎身边扑，“是你先打人的！” “你看，”陈黎朝护士长摊摊手，“就这样子！” “够了！”护士长冲赵敏吼道，“重新写一份检查，写好交给我，我通过了才上班！” 赵敏指着陈黎：“是她先打人的！” “先把擅自离岗的事情说清楚！”护士长黑着脸，“如果不服气，不要找我，去院办处理！” 132 争斗 133 决裂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3 决裂 玉如意将写好的病历推给黄成，笑着说：“请检查！” “不会有问题吧？”黄成翻开病历瞄了一下，“只要实事求是地写，没有遗漏就行了……& 听到手机的来电铃声，玉如意抱歉地对黄成说声：“不好意思。”就走到门口接电话。 “……什么？不想上班了？”玉如意吃惊地提高了音调，“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黄成突然抬起头，望向玉如意。 “……这……这样啊？”玉如意柔声说，“别哭，办法总是有的嘛，别冲动啊你！” 玉如意回头看着黄成：“我想去外科看看赵敏，可以吗？” 黄成爽快地说：“去吧！” 玉如意匆匆忙忙地跑到外科手术室隔壁的消毒室，看到了蹲在角落里低泣的赵敏，轻轻地拉赵敏抱着头的手：“嗨！” “如意！”赵敏一把抱着玉如意，嘤嘤地哭了。 玉如意扶起赵敏的头，着实吓了一跳：“你的脸……& 赵敏的左侧脸蛋肿得老高，一条条红红的指痕清晰可见。 玉如意心里暗忖：需要积累多少的恨意才下得了这样的死手啊？ “陈黎那个贱/人！”赵敏哭着说，“我知道她不满我喜欢王昊，没想到她这么阴险，这么嚣张！” “没事了，没事了。”玉如意将赵敏扶到凳子上坐好：“我先去找点冰块来消消肿！” 赵敏一把拉住玉如意：“你别走！” “我不会走，我只是去找一点冰块来给你冷敷消肿。” “我不要消肿，我要回家！” “好，我保证会送你回家。”玉如意耐心的说，“冷敷得越早，消肿的效果就越好，迟一下回去也没所谓对不对？” 赵敏带着哭腔说：“好吧。” 玉如意向周围看看，逼窄的消毒间室里到处是器械和手术包。 “我们去其他地方呆着，好不？”玉如意蹲在赵敏身边说，“这儿太脏了，太乱了。” “不要！我不去其他地方。”赵敏恐惧地抓紧玉如意的手，“我现在的样子好丑，我不要人家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这儿没有其他人来过吗？” “王丽刚才来过，怕那贱/人知道，很快就走了。”赵敏懊恼地说，“如意，我不想上班了！” “怎么动不动就说不上班？”玉如意嗔怪地看着赵敏，“都像你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人上班了！哪个人没有一点不顺心的事呢？” “我从来没有被这样侮辱过……& “别想太多，牙齿和舌头都可能会发生碰撞呢。” “但是，人家会笑话我的。” “你是被伤害的一方，大家只会同情你，怎么会笑话你呢？” “陈黎把我说得像垃圾一样，连护士长都相信她的话，王昊肯定也会相信她的话。” “王昊当时也在？” “没有，但他迟早会知道的。”赵敏有点惶恐，“不知道他会怎样看我？” 玉如意很肯定地说：“他一向当你是好朋友的。” 赵敏泪眼朦胧地望着玉如意：“真的？” “嗯！”玉如意使劲地点头。 “他不会相信那个贱/人的话？” “我会向他解释的！” “你真好！”赵敏感激地抱住了玉如意。 “如意？”陈黎的声音突然在走廊响起，“如意是不是在这儿？” 赵敏惊恐地看着玉如意，玉如意捏了捏赵敏的手，示意她镇定一些。 消毒室的门吱呀一声，眉目如画的陈黎袅袅婷婷地走进了消毒室。 “哎呀，你们都在这里啊？”陈黎故作惊讶地瞟了赵敏一眼，对玉如意笑笑，“这里空气很闷的，干嘛呆在这里啊？” 玉如意对着陈黎牵了牵嘴角：“赵敏想跟你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 “哎哟，你饶了我吧，她的事我可不敢管！”陈黎拉开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胳膊，苦笑着指着上面的抓痕对玉如意说，“你看，这就是她的杰作，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个人，发起狂来像猛虎呢！” 赵敏厌恶地扭过头，看也不看陈黎。 “呃，”玉如意看了看赵敏红肿的脸，诚恳地对陈黎说，“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弄得像仇人一样。” “我哪想与人结仇结怨？”陈黎一脸委屈，“我这人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敢主动招惹人家，不信你问王昊，他最了解我的为人！” 见玉如意不吭声，陈黎有些心虚：“你别相信赵敏的一面之词……& 玉如意心里明镜似的：“赵敏什么也没说，我也不想过问你们的事，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还是如意懂事，难怪大家都喜欢你。”陈黎松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敏，“我平常待她像亲妹妹一样，今天也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 赵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玉如意紧了紧握住赵敏的手，笑着说：“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玉如意望着陈黎，“麻烦你给护士长说一声，让赵敏早一点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回来上班行不？” “好吧，我就厚着脸皮去找护士长给她求求情。”陈黎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 玉如意拍拍赵敏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去找冰块来给你敷敷脸！” “如意！”赵敏拉着玉如意的手，“我一想到还要跟她一起上班就害怕。” “不要赌气了！”玉如意安抚赵敏，“你现在只是转科而已，还有一个月就可以离开手术室，只要你遵守规章制度做好份内的事，她不敢把你怎样。” 赵敏松开了玉如意的手。 “药房就有冰箱，我去去就来！” 玉如意刚刚消失在走廊尽头，陈黎就从隔壁的手术室走出来，重新进了消毒室。 赵敏抬起头，正想问玉如意怎么又回来了，陈黎突然用手机狂拍一气。 等赵敏回过神来，遮住脸时，陈黎冷笑：“我帮你记住今天这个样子，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在如意面前乱说话！否则，今天的事只是前奏！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陈黎快速闪了出去。 玉如意从药房的冰箱里拿出冰块，飞快地跑回消毒室。 见到赵敏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一般，以为赵敏还在为自己的脸担忧，安慰道：“没事的，今天冷敷几次，明天再热敷几次，后天就会好了。” 赵敏推开玉如意拿着冰块的手，淡淡地说：“谢谢你，不用了。” “别任性了啊，早一点敷早一点好。”玉如意又将裹着冰块的毛巾凑近赵敏的脸。 “都说不用了！”赵敏站起来，非常冷静地对玉如意说，“你说得对，我不该插进他们中间，不是因为他们是一对，是因为王昊根本就对我没感觉。” 玉如意不明白赵敏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疑惑地望着她。 赵敏居然笑了笑，有些凄楚，有些决绝。 “但是，”赵敏眼里突然充满仇恨和不屑，“陈黎跟本配不上王昊，假如王昊真有点喜欢她，一定是被她骗了！” 玉如意无奈的垂下了眼帘。 “你走吧！”赵敏看着玉如意。 “既然现在不想敷脸就回去再敷吧。”玉如意脱下白大褂，将里面的卫衣脱下，蒙在赵敏头上，“暂时就这样吧，出了医院大门我马上叫一部出租车。” 赵敏一把扯下玉如意的衣服扔还给她：“你走，我不要你陪。” 玉如意惊异地看着赵敏：“你……没事吧？” “你想我有事啊？”赵敏气势汹汹地看着玉如意，“我不要你同情我，我不想要你看着我这个样子，你走啊！” 玉如意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是……& “你走啊！”赵敏大声吼道，“我不要你在这里！你没听到吗？” “什么事？”路过的护士王丽听到吵声跑了进来。 赵敏气愤地指着玉如意：“我赶她走，她不走！” “为什么要赶她走？”王丽疑惑地问，“刚才不是你自己打电话叫她来陪你吗？” “她以为她是谁啊？圣母啊？你看她看我那个眼神，谁需要她可怜啊？” 玉如意小声说：“我真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王丽不满地对赵敏说：“就算人家是可怜你同情你，人家也是好心！” “别假惺惺的了，你们都给我滚！” “别管她了！”王丽生气地拉着玉如意离开了消毒室，“疯子一样！” 看着玉如意郁闷地回了办公室，黄成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玉如意的眼圈红红的：“赵敏叫我滚。” “你们吵架了？” “没有。”玉如意委屈地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她突然对我发脾气，赶我走……& “她是不是觉得你妨碍她做事了？” “你的意思是……&玉如意潘然醒悟，飞快地向楼下冲去。 133 决裂 134 反击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4 反击 玉如意飞快地跑向外科消毒室。 消毒室的门虚掩着，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个人。 玉如意怔怔地站在门外走廊里：儿科在三楼，外科是二楼，自己上楼下楼才几分钟而已，人呢？ 见到一个护士从身边走过，玉如意赶紧拦住问：“有没有看见赵敏？” 护士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医生办公室方向便匆匆地离开了。 玉如意孤疑地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真的有尖锐的吵嚷声！ 玉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 赵敏果然在里面。 她居然大胆地裸/露着脸上的伤痕站在暗恋着的王昊面前！ 玉如意屏息停在办公室门口。 “就是她！”赵敏指着陈黎对王昊说，“就是这个女人做的好事，看不出来吧？” “对不起。”站在赵敏旁边的陈黎眼含着泪，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我当时被你抓痛了，为了自保手上就用了力……& “又撒谎！”赵敏气愤地看着陈黎，“明明就是你先打我，我才抓你的！” “你恨我就恨我嘛，不要冤枉我好不好？”陈黎眼泪汪汪地看着赵敏。 “装！你装得再可怜一点啊！”赵敏满脸嫌弃地看着陈黎，“你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凶悍的吗？你刚才恐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你的气焰哪儿去了？怎么一见到男人就软了？” 王昊皱起了眉头。 原来陈黎趁自己找冰块时恐吓过赵敏，难怪赵敏突然性情大变！玉如意惊愕地看着陈黎，只觉得一股凉气贯穿身体。 “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陈黎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玉如意，“如意你说说，我刚才明明是去找护士长帮她求情了，是不是？” 见陈黎有恃无恐地看着她，居然要她做伪证，玉如意不禁怒火中烧！ 正待开口，王昊慢悠悠地说话了：“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自己在哪儿去找证据？玉如意盯着王昊：“我当时找冰块去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意去找冰块前我就去找护士长了。”陈黎歪着头看着赵敏，“我都不在那儿怎么威胁你？” 多天衣无缝的辩解啊！但是，自己没有做过，怎么知道赵敏所说的恐吓就发生在那个时间段？玉如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赵敏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愤怒地看着陈黎：“你又撒谎！你其实根本没走！如意刚刚出去你就进来了，你还用手机给我拍照，你说如意告诉了如意今天的事只是个前奏！你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难怪赵敏连最在意的形象都不顾了，勇敢地站在王昊面前揭露对方。 可怜的赵敏！ 可恶的陈黎！ “疯了，疯了！”陈黎眼里看不到一丝反悔，她理直气壮地把手机拍在办公桌上，“你说了拍了照，把照片给我找出来！没想到你想像力这么丰富，真看不出来！” “这样好不？”王昊看看陈黎又看看赵敏，“我不知道情况，帮不到你们，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以找护士长，护士长处理不下来还有蒲主任、院办，不要着急。” 陈黎还待申辩，王昊黑着脸看着玉如意：“上班的时候不好好上班，你跑下来干什么？还不回去？！” 玉如意担忧地看着赵敏。 赵敏瞟也不瞟玉如意一眼，直直地盯着王昊：“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这个女人太坏，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千万别被她骗了！” “我只是无意中揭穿了你上班时间不在岗的事实而已，你这样中伤我真的好吗？”陈黎很委屈地看着赵敏。 “你们怎么又来这儿闹了？”护士长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抱歉地对王昊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我刚才去了趟门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关系的。”王昊对护士长笑笑，“大家都是同事，有一点小误会是难免的，你好好劝劝她们。” 护士长有些不耐烦地望着赵敏和陈黎：“有什么话回手术室去说！还真没完没了了！今天就陪你们说个够！” 赵敏含泪看着护士长：“你都不相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惹不起躲得起，我不上班了，不陪你们玩了！” 怎么这样对护士长说话？真是太冲动了！玉如意急切地喊了声：“赵敏！” “你脸皮真厚呃！赶都赶不走！”赵敏回头看了一眼玉如意，“被打又怎样了？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每一个人！我讨厌这个医院！” “疯了！真是疯了！”护士长气得手指有些发抖，指着赵敏说，“你……你……给我闭嘴！” 没等护士长说完，赵敏就倔强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陈黎对着护士长和王昊摊摊手：“你们也看到了，她就是这样，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玉如意看了眼漠然地坐在办公室里的王昊，追逐赵敏而去。 “赵敏，你去哪里？”玉如意一喊，赵敏反而跑起来了。 “喂，等等我！”玉如意跑得快，赵敏跑得更快。 玉如意终于在门诊大厅抱住了赵敏。 赵敏满脸是泪，挣扎着说：“谁要你多管闲事？放开我！” “傻瓜，陈黎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不用和我撇清关系。 赵敏一把抱住了玉如意，嘤嘤地哭了。 看着门诊大厅里的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玉如意小声说：“不想让人家看就乖乖跟我走！” 玉如意把赵敏拉进离她们最近的儿科诊断室。 周医生送走门诊病人后疑惑地望着玉如意：“你在搞什么？” 玉如意一边脱白大褂一边说：“我要出去！” 周医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都快下班了，你去哪儿？” “我要送赵敏回家！” 赵敏畏畏缩缩地站在周医生面前：“周主任！” 周医生吃惊地看着赵敏的脸：“你是谁？” “手术室新来的护士赵敏！”玉如意弯着腰查看周医生的办公桌抽屉，“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一下脸的？” 周医生递一张报纸给玉如意：“赵敏住在哪里？” 玉如意看着赵敏。 赵敏恭恭敬敬地对周医生说：“我在外面租房住。” “难怪我看着面生。”周妈妈对玉如意说，“早点回家！” “好，谢谢周妈妈！”玉如意抱了抱周医生，就和赵敏手挽手出了门。 坐在赵敏的出租屋里，赵敏终于大胆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玉如意：“想通了也就解脱了。” “你真的决定放弃王昊了？”玉如意知道她所谓的想通就是指的这个，如果不是决定放弃了，谁够胆让自己最爱的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赵敏淡淡的笑了：“他心里确实没有我，早一点放弃也好早一点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玉如意抱了抱赵敏：“既然决定放弃了，就不该和陈黎斗啊，你明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她太可怕了！”赵敏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不是悖论吗？明知可怕还不退让！玉如意嗔视着赵敏：“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恨你！” 赵敏无所谓地说：“恨就恨呗，只要王昊能看清她的真面目就行了。” “她应该不会伤害王昊的。”玉如意看得出陈黎非常喜欢王昊。 赵敏垂下了眼帘：“那就最好，我能为他做的就只要这事了。我已经决定不在那里上班，以后的事都与我无关。” 134 反击 135 尘埃落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5 尘埃落定 赵敏铁了心要离开医院。 玉如意费尽唇舌都不能让赵敏改变主意。 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玉如意怎么想也想不通：上午还憧憬着下一步的工作，怎么才到下午就突然改变了人生轨迹？不知道是陈黎的手段太厉害还是赵敏的决定太轻率？ 推开虚掩的家门，王昊从沙发上站起来，抱怨道：“都快一点钟了！怎么那么久？” 玉如意因为不满王昊上午对赵敏的冷漠，不想和王昊说话，闭着嘴没出声。 王昊也不介意，连忙走进厨房，端出给玉如意留下的饭菜。 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素炒菜心，一碗紫菜汤，都是玉如意最喜欢吃的。 看到饭菜，玉如意才感觉真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女孩子家一点吃相也没有！坐在旁边的王昊不经意地翘起了嘴角。 连着啃了两块排骨，玉如意才抬起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赵敏不会在我们医院上班了。” “啊？”王昊的惊讶只持续了一两秒钟，“护士的流动性本来就大。” 居然有这样冷血的人？玉如意瞪了王昊一眼：“赵敏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 王昊看了看桌上的糖醋排骨，笑着问玉如意：“你喜欢吃猪肉，那猪是不是每天都得跳舞给你看？” 玉如意差点被一口饭给噎住。 王昊皱了皱眉：“慢慢吃不行吗？又没人和你抢！” 原来他知道！ 玉如意认真想了想，对于暗恋自己的人，冷处理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呢！只是他那比喻……玉如意不禁莞尔。 虽然玉如意的笑容转瞬即逝，王昊还是稍稍放了心，谆谆告诫道：“以后尽量不要介入人家的纠葛！” 玉如意想起陈黎对待赵敏的手段就有些后怕，老老实实地答应：“知道了。” 王昊看了玉如意一眼：“赵敏有执业资格证，人又聪明，随便在哪儿都能找到工作。” 玉如意垂下眼帘：“最主要的创伤应该是心理上的吧？” “应该算磨炼。”王昊客观地说，“她性子还有点浮躁，经过这事，肯定会成长很多。” 经过王昊看似无意的引导，玉如意心情明朗了很多。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深入地讨论过问题了，如果不是王昊亲口说过他喜欢的是陈黎，玉如意还真会以为一切如旧。 看到王昊还老坐在旁边等着自己吃饭，玉如意问：“你今天不睡午觉？” 王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睡。” 见玉如意吃饱了，王昊很自然地收着菜盘：“我来洗，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上午跑来跑去的，下午必须认真上班！” 玉如意知道王昊向来说一不二，也不跟他客气：“那我睡觉去了！” 王昊洗完碗出来，朝玉如意的房间瞅了一眼，那房里已经没有一丝动静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真像猪一样！笑纹慢慢爬上了王昊的嘴角。 下午一上班就有护士跑来问玉如意：“听说陈黎把赵敏赶走了，真的吗？” 玉如意谨慎地回答：“不是很清楚。” 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玉如意说了句：“黄医生还等着我给病人抽血呢！”就匆匆逃开了。 玉如意不但不想对人家说赵敏的事，也不愿去想，唯有让工作占据自己的注意力。 儿科病人的身体娇弱，而病情常常来势汹汹，如果用药不当，延误了病情，后果会很严重，所以，对于感染很重的病人，医生都会给予抽血做细菌培养加药物敏感试验。 小孩的血管很细，静脉穿刺难度很大，抽血这一任务就落在主管医生头上。 玉如意是新来的，当然得主动揽下这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进了病房，一听说要抽血，病人家属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玉如意镇定地对家属笑笑：“抽血化验是为了更准确地用药，可以让小孩的病好得更快。” 一听说对自家小孩有利，家属便很配合了，按玉如意的要求摆好了小孩的体位。 玉如意反而紧张起来。 小孩是大人的心肝宝贝，家属行动上虽然配合了，心疼和愧疚却是加剧的，如果自己一针见不了血，搞不好就成了家属的出气筒。 虽然头脑里风暴翻滚，玉如意还是谨记着黄成医生的嘱咐，面色平静地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股动脉。 小孩叽里哇啦地叫着。 家属大义凛然地按着。 玉如意拿出了穿刺针。 股静脉是看不见的，只能摸着穿刺，而能够摸得到的只有股动脉。 玉如意在距离股动脉一厘米左右的地方进了针。 菩萨啊，上帝啊，天主啊……保佑吧！ 指尖突然觉察到轻微的落空感，玉如意心里一阵狂喜，小心地抽动着注射器的活塞，暗红的血液一下子涌到注射器里。 玉如意耳边响起家属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呼吸声。 所需的血/液量刚够，玉如意就快速地拔了针，真正舒展地对家属笑笑：“可以了！” 第一个成功了，第二个就简单了。 玉如意很快就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刚刚在医生办公室坐下，正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成功的喜悦，护士站喊话了：“黄成，外科病房会诊！” 外科？玉如意跟着黄成跑了下去。 王昊并没有玉如意想像中的焦急。他带着黄成进了病房：“这个小孩是以急性阑尾炎收进来的，我怀疑不是阑尾炎……请你来看看。” 黄成慢吞吞地走到床前，轻轻地揭开小孩的衣服，再拿一个玩具递给小孩，拉着小孩的手逗弄了一阵，待小孩的哭声小了之后再把手放在小孩的腹部，像做游戏一样顺利地完成了检查。 “真是急性肠胃炎！”黄成抬起头对王昊笑笑。 王昊带着黄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对这些小孩还真有一套，给你啰？” “放在你这里也可以。”黄成笑着说，“你又不是不会处理。” 王昊急切地说：”别打我的主意！你还是早一点领走，这些小孩一闹起来我就头痛。” 黄成大笑：“那你办好手续送上去吧。” “现在就叫护士送上去可以吗？”玉如意对黄成说，“我来写转科记录。” 黄成笑着看了一眼王昊：“好！” 玉如意熟悉地向护士站走去。 “如意！”陈黎正在眉飞色舞地和其他护士闲聊，看到玉如意，亲热地走上前，开玩笑说，“回娘家来了？” 玉如意突然想到正在准备辞职的赵敏，心情一下就不好了，连笑容也挤不出来，简单地对陈黎说声“我有事，空来聊”就走向值班护士：“有个病人要马上转儿科……& 135 尘埃落定 136 惊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6 惊喜 下了班，玉如意拎着早已准备好的手袋匆匆地走出了医院。 张奕的车早已停靠在医院门口。 看到玉如意走过来，张奕微笑着拉开车门：“今天有个惊喜等着你哟。” 玉如意心里还没完全放下赵敏那事，心情不是很好，兴味索然地坐进车：“希望不要被惊吓就好了。” 张奕回过头，微笑着问：敢不敢赌一把？” 玉如意疲倦地靠在靠背上：“开车吧。” 张奕发动了车：“你真不信？” 玉如意斜了张奕一眼：“你拿什么来赌？” “我输了就任你发落。” 玉如意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我说什么你都得听，不要你做的事你绝对不可以做！” 张奕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玉如意，微笑着说：“没问题！” “如果我输了呢？”玉如意警惕地看着张奕，“你要什么？” “你输了嘛。”张奕笑得很邪恶：“你当然就得听我的啰。” 玉如意断然拒绝：“不行！” 张奕委屈地说：“我又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比如说……”玉如意歪着头望着张奕。 张奕老老实实地回答：“比如，不要骂我，不要不理我，或许我会拜托你帮个小忙什么的——肯定会是你可以接受的！” “那还差不多。”玉如意笑了。 张奕高兴地说：“那你是同意啰？” “是不是惊喜可得我说了算！”玉如意强调。 张奕信心满满地说：“当然！” 车子轻快地滑行在山间，张奕一边开车一边开心地吹着口哨。 玉如意不以为然地牵牵嘴角，索性闭着眼睛养神。 到达桐花山庄，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张奕非常绅士地为玉如意拉开车门。 玉如意下车后四处望望，山啊，树啊，水啊，建筑啊，和昨天没什么两样，桐花山庄还是桐花山庄。 但是，看张奕那得意的样子……一定有玄机！玉如意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他吓着！ 玉如意一边寻思着一边小心谨慎地向大院子走去。 “如意！如意！”一位红衣女孩兴奋地大叫着飞奔过来。 袁云霞！ “云霞！”玉如意开心地迎上去。 “喂！慢点！慢点嘛！”张九龄跟着袁云霞跑出来，紧张地提醒着。 袁云霞的头发长长了点，齐肩披着，虽然仍是一张娃娃脸，但凭空就多出了些女人味来。 张九龄好像胖了些，他的个子本来就高大，现在把头发染回黑色，又没再戴耳环，显得陈熟稳重了很多。 玉如意抱住袁云霞，兴奋地说：“好久没见了！” 袁云霞拍拍玉如意的背后，仔细端详着玉如意的脸：“我看看长变了没有？” 看着看着，袁云霞皱起了眉头：“下巴那么尖！脸蛋那么滑！眼睛那么水！怎么越长越像狐狸精了？” “又损我了！”玉如意拍打了袁云霞一下，“不能损我的日子你怎么睡得着觉啊？” 袁云霞笑盈盈地说：“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嘛！” “真的那么想我吗？”玉如意歪着头不相信得看着袁云霞。 袁云霞认真地说：“我可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 玉如意大笑：“当心九龄要吃醋哦。” “闺蜜第一，男友第二！” “至于吗？张九龄斜眼看着她们，“也才一个多月没见面嘛！” 袁云霞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多月是多少秋啊你会不会算？” 张九龄哑然失笑：“三十多年后你都是孩子奶奶了！” “奶奶怎么了？”袁云霞咄咄逼人地质问张九龄，“喂！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哎呀，又来了！”袁如意把袁云霞往身边拉拉，“你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他俩一天不吵就吃不好睡不香，我们全家人都习惯了。”张奕笑嘻嘻地看着玉如意，“愿赌服输哟！” “一个！”玉如意提醒张奕，“只能提一个要求哦。” 张九龄看哥哥张奕，又看看玉如意，好奇地问：“什么情况？” “就怪你们嘛！”玉如意蛮不讲理地说，“要来这儿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我赌输了！” “拿我们做赌？”张九龄觉得好玩。 玉如意也觉得好笑：“张奕说有个惊喜等我，我不信，他就和我打赌，这不，我中招了，要答应他的一个要求。” 袁云霞好奇地问：“什么要求？” 玉如意望着张奕：“说吧，什么要求？能太过分啰，讲好的！” 张奕得意洋洋地说：“先记着，等我想好了再说！” 晚饭后，玉如意赶走张九龄，说和玉如意有话要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玉如意有些忐忑。 袁云霞紧张地告诉玉如意：“我怀孕了！” “啥？怀孕？”玉如意恍然，“难怪九龄一直叫你慢点慢点，原来是有了宝宝！” 玉如意兴奋地握紧袁云霞的手：“多大了？” 袁云霞却一脸地烦闷：“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吗？”玉如意认真地思索着，“应该是四五厘米大小的一个胚囊，肯定有胎芽了，可能还有心管搏动呢！” “我想拿掉。”袁云霞沮丧地说。 “啥？”如意惊异地看着袁云霞，“你疯了？！那是一个生命哦！你自己的小孩儿！” 袁云霞苦恼地说：“他出现的时机不对啊。” “马上结婚不就对了？” “九龄也这样说，但我总觉得不舒服。” “你不想和九龄结婚？”玉如意有些意外。 “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 “为什么？” “奉子成婚，总感觉是为了小孩才在一起的。” “切，什么逻辑？”玉如意白了袁云霞一眼，“要先在一起才会有小孩好不好？” 袁云霞担心地说：“问题是九龄家比我家有钱得多，这个时候嫁过去，人家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设计的呢？”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两情相悦则水到渠成，你怎么那么看重其他人的想法？” “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可以简单一点呢？总不能为了避嫌扼杀一个生命吧？” 袁云霞难过地低下了头。 玉如意拉着袁云霞的手：“九龄的爸爸妈妈人很好，如果他们知道这事儿肯定会很开心。我听张奕说他爸爸妈妈很想抱孙，老是催着张奕早点恋爱结婚！” “他们没有催过九龄。” “因为九龄年纪小一些，当然就让你们任性啦，你们给老人家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行吗？”袁云霞的心思有些松动了。 玉如意鼓励道：“行！肯定行！” “那我再慎重考虑一下。呃，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袁云霞亲热地碰碰玉如意。 玉如意摇摇头：“没有。” “还没有从王昊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和他又没有怎么样！”玉如意瞪了袁云霞一眼，“怎么会有阴影？” “你毕竟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他呢？”玉如意认真的说，“或许就像王昊所说，我和他当初都理解错了，错把兄妹之情想像成了爱情。” 玉如意平静地笑着：“我现在已经当他是真正的哥哥了。” “那你干嘛不接受其他男生？”袁云霞不大相信玉如意的话。 玉如意嗔了袁云霞一眼：“也要有喜欢的才行啊，小姐！” “我看张奕对你很有心啰。”袁云霞对着玉如意挑了挑眉，“他很优秀的！” 玉如意有些无奈：“我也很欣赏张奕的能力，他素质也很不错，但是，我对他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感觉也要慢慢培养嘛！给我说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觉得王昊是最好的，现在不敢去想了，怕再一次碰壁，遇到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吧，顺其自然！” 袁云霞豪爽地说：“假设我结婚的话，我要请很多很多帅哥，让你挑个够！” 玉如意失笑：“你当是购物啊？” “差不多吧。”袁云霞笑，“不过先说好，如果我结婚，你必须要做我的伴娘！” “啊？又做伴娘？” “什么又啊？”袁云霞不满地推搡了玉如意一下，“你怎么说话的？” “燕子结婚我是伴娘，你结婚我也做伴娘，感觉我都成伴娘专业户了。” 袁云霞笑：“那你赶紧结婚啊，你比我先结婚我就做你的伴娘！” 136 惊喜 137 为难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7 为难 被袁云霞赶出房间后，张九龄沿着宾馆旁的林荫道慢慢地走着。 因为是周末，来这儿度假的家庭很多，大人小孩三个一群，五个一组，悠闲地散布在桐花山庄的里里外外。 “爸爸，爸爸！”一个小男孩儿歪歪扭扭朝旁边的男人跑去。 男人蹲下身，伸开手，微笑地等待小孩儿跑近，然后一把抱起小孩儿，轻轻地抛向空中。 “咯咯咯……&小男孩儿的笑声有甜又脆。 男人紧紧地搂着小孩儿，陶醉地将脸贴上小孩儿的脸蛋儿。 “爸爸……&小孩儿奶声奶气地呼唤听得九龄的心一片汪洋。 袁云霞肚里现在就有着一个小孩子，如果没有意外，几个月之后，自己就可以做爸爸了。 张九龄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 且不说袁云霞不想生，就算她像生，刚刚工作的自己拿什么来养孩子？难道要让小孩重复自己的童年生活吗？ 张九龄忘不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也有很幸福的时候，那时候爸爸还在给陈爷爷做事，几乎每天都可以按时下班回家。 张九龄记得，自己常常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快乐地走在滨江路上，哥哥张奕则开心地在周围飞跑着，跑着跑着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或者妈妈的怀里，引起一片欢笑。 或者一家人去陈爷爷家玩。 陈爷爷家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有山有水，有树有草，还有几个小亭子。 因为陈爷爷家没有小孩，自己和哥哥简直就是那儿的霸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常常把跟在身边的保姆累得告饶。 可惜好景不长。 张九龄想不通爸爸为什么要自己开公司。 虽然有陈爷爷这棵大树依靠着，爸爸在公司的起步阶段还是几乎累垮。 张九龄常常整天整天得看不到爸爸，问妈妈，妈妈说爸爸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睡着了，一大早又出去了。 “爸爸在忙呢！”妈妈对张九龄说。 “屋里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呢？”张九龄问妈妈。 妈妈摸着张九龄的头：“爸爸要应酬，所以要喝很多酒。” “什么是应酬？”张九龄茫然地望着妈妈。 “这都不懂！”张奕很看不起弟弟，“应酬就是工作！工作就是喝酒！上班就是去喝酒，把酒喝完才可以下班！” 妈妈心疼地把兄弟俩搂在怀里。 最开始妈妈还在家陪着张九龄和哥哥，等着爸爸回家，后来妈妈也出去了，家里就只有张九龄和哥哥相互依靠。 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看看自己冷冷清清的家，小小的张九龄就哭。 张九龄一哭，张奕就偷偷找出家里的酒：“我们也学喝酒，学会了就去帮爸爸喝，爸爸就可以早一点回家了！” 兄弟俩的伎俩虽然暴露过很多次，都被两人搪塞过去了。 再后来，爸爸妈妈回家的次数更少了。 住的房子虽然越来越大，张九龄却越来越孤独。 特别是哥哥住校以后，张九龄可以很多天不说话。 保姆落得清闲，所以即便发现张九龄偷偷地喝酒吸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九龄只想早点长大，离开这个冷清的有些发霉的家。 当爸爸妈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九龄已经成长为一个问题少年了。 抽烟、喝酒、打架就是张九龄的日常生活。 就算妈妈从职场回归家庭也收效甚微。 跌跌撞撞地上完中学，张九龄死也不读商科，选了个让爸爸大跌眼镜的医学院。 张九龄接下来的话更把爸爸气得要死：“你心里只有钱没有儿子，我不会用你的钱，你也不要管我！” 张九龄当真不再用家里的一分钱。 长大后的张九龄虽然有些理解爸爸妈妈的苦衷，会常回家看看，但仍不愿意用家里的钱。 得知袁云霞怀孕后张九龄真的很想结婚。 袁云霞娇小可爱，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袁云霞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对事业没有野心，喜欢居家生活，这也很对张九龄的胃口。 袁云霞经常对着自己指手划脚，大呼小叫，这也让从小却少温暖的张九龄觉得接地气。 就连袁云霞那普通得有些贫穷的家，也令张九龄觉得温暖。 这么好的女孩都不娶还娶谁？ 靠自己现在这能力，怎么可以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 没有像样的婚礼怎么好强求她生下小孩？ 即便勉强生下小孩拿什么来养？自己去赚钱把他丢在家里，让他重复自己童年的孤独吗？ 张九龄闷闷不乐。 “嘿！九龄！”玉如意的外公笑呵呵地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女朋友呢？” “陈爷爷好！”张九龄笑着指了指旅馆方向，“云霞和如意在里面说悄悄话，把我赶出来啦！” 外公点头：“女娃娃的小秘密，你一个男娃娃是不能听！” 张九龄抗议：“我不是小孩啦，陈爷爷！” 外公现在看张九龄都需要稍微抬着头：“一下子就长这么高、这么壮了！多少岁了？” “二十四！” “嗯，真是大人了，你爸爸二十四岁都有了你哥哥。” 张九龄叹了口气。 外公目光敏锐地盯着张九龄：“不开心？” 张九龄苦笑了一下：“以前老埋怨爸爸只顾赚钱不管我们，到了这个年龄才知道做男人不易呢！” “遇到麻烦了？” “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外公转移了话题：“工作忙吧？” “张九龄笑笑：“还好！上班第一年是转科，还算实习，遇事有上级医生顶着，即便忙一点，也没什么压力。” “家里终于出了个医生，你爸爸现在一提起你就骄傲！” “不会吧？我从小到大让爸爸伤透了脑筋，他不怨我就不错了。” 外公笑：“你以前调皮是调皮了一点，但你从上大学开始就没用家里一分钱，你爸爸很佩服你呢！” “自食其力是应该的嘛。” “嗨！”张奕笑着走了过来，“该吃晚饭了！” “我去叫云霞和如意！”张九龄对张奕和外公挥挥手，“你们先去吧！” 137 为难 138 释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8 释然 因为张九龄和袁云霞难得来一趟，外公今天特地给厨房打过招呼，叫大厨陈松单独备上一桌菜。 陈松亲自上菜：“清蒸桂鱼和煨海参都比较清淡，陈董应该不会嫌弃，这辣子鸡和白灼虾年轻人肯定喜欢！如意，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来了！” 玉如意对着陈松咧嘴笑：“你还记得？” “当然！”陈松又放下一盘素菜，“上汤娃娃菜……& 听了陈松报的菜名，袁云霞已经伸出去的筷子又缩了回来。 陈松有些失落：“这菜很嫩的，可以尝尝。” “好的，谢谢！”袁云霞答应着就是不动筷子。 陈松疑惑地放下又一道菜：“桂花莲藕……& 玉如意迅速地将这道菜移到远离袁云霞的地方：“这菜很有特色的，你们男生多吃点！” “拔丝苹果……& “这菜不错哦！”玉如意热情地推到袁云霞面前。 袁云霞嗔了玉如意一眼：“你自己快吃吧，想吃什么我自己知道！” “绿豆海带冬瓜汤！”陈松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有些抱歉地说，“因为事先没准备，菜品有些简陋，各位慢用！” 张九龄笑着说：“已经很好了，谢谢！” 外公招呼大家：“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也别浪费啊！” “我先消灭一块糖醋排骨！”玉如意夹起一块排骨正准备啃，手一抖，排骨掉在了桌子上。 “没见冒烟怎么还这么烫？”玉如意一边抱怨一边用手向嘴边扇风。 外公大笑：“我叫你不要浪费，又没叫你抢，你抢那么快干嘛？” “这辣子鸡味道不错！”袁云霞热心地向玉如意推荐。 玉如意看着袁云霞吃得欢，夹来一块尝尝：“好辣！” “够辣才有味嘛！”袁云霞面不改色地消灭了大半盆辣子鸡。 张九龄有些担心地对袁云霞说：“你平时不是喜欢吃虾吗？这虾很新鲜的！” 袁云霞兴冲冲的夹了一个，才吃了一口，就变了脸色，跑出了门。 玉如意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张奕疑惑地说：“我吃了两个，没问题啊？” 见外公望着张九龄笑，张奕看了看张九龄微红的脸，恍然大悟：“云霞是不是……& 话才说到一半，马上意识到自己不方便问这个问题便只是盯着张九龄看。 “是！”张九龄不得不承认，“她怀孕了。” 张奕高兴地笑了：“这下好了！爸妈的心愿达成，不会再来逼我了！” “恭喜恭喜！”外公也眉开眼笑。 张九龄苦笑了一下，很肯定地说：“我们不打算要！” “为什么？”外公和张奕异口同声地问。 “因为。”张九龄停顿了一下，“我和她都还小。” 张奕小声问：“不想娶她？”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张九龄脱口而出之后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份，连忙补救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工作狂？成天都是工作工作，连个女朋友都不带回去！” “所以你更应该帮爸妈了这个心愿啊！”张奕并不介意弟弟的指责，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小了！可以结婚了！生了小孩就让妈妈带，免得她一天到晚就在耳边唠叨谁谁结婚了，谁谁抱孙子了……& 张九龄打断了张奕的话：“他来的不是时候！” “你说谁啊？谁来得不是时候啊？”袁云霞一进门就听到张九龄说这话，多日的纠结和委屈化作怒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张九龄招呼袁云霞：“吃饭，吃饭！” “要吃你吃，我被你气饱了！”袁云霞气呼呼地出了门。 张九龄抱歉地对外公说：“不好意思，你们慢慢吃！” 外公乐呵呵地说：“快去吧！” “不要太轻率地做决定啊！”张奕再次告诫张九龄。 外公看着张奕笑：“你看起来比你弟弟还急。” “是啊。”张奕眼神有些黯沉，“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真的好难，我很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 “也是！”外公感叹了一下，连忙招呼张奕，“吃菜，吃菜，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玉如意追上袁云霞：“你不是说他很想要这个小孩吗？是你自己对他说不想要，他肯定是顺着你的意思说那话，你怎么还对他发火呢？” “只能我说不要，他就不能那样说！” 玉如意嗔怪地看着袁云霞：“你还讲不讲理？” “不讲！我就不讲理！” “不讲理就不讲理呗，你又不是才一次不讲理？”张九龄追了上来。 袁云霞看都不看张九龄一眼，气恼地回了房。 张九龄折回来问玉如意：“她今天就是来听你的意见的，你是意思……& 玉如意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你俩的事好吧？” 张九龄嘟囔着：“当局者迷嘛！” “谜也要自己做决定！”玉如意焦急地朝袁云霞那个房间扬扬下颌，“还不快去？！” “现在还不能去。”张九龄吐槽道，“她每次生气我都要猜半天才猜得中她的心思，脑细胞不知因此死了多少！” 玉如意不依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追她的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张九龄告饶，“你别说了，我没有嫌烦，我乐此不疲呢！” “不准口是心非！” 张九龄委屈地说：“我像口是心非的人吗？” 玉如意顿脚：“那你还不快去？！” “这是经验！”张九龄神秘地说，“她正在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现身，那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是错，要稍等片刻，她最气的时候过了，在她觉得很委屈的时候我突然从天而降，只需认认错就可以搞定！” 玉如意哭笑不得：“还在这里磨蹭！当心我一脚把你踢到房梁上！” 张九龄赶紧说：“片刻已经到了，我去了！” 看着张九龄跑进了屋，玉如意笑着转身回去了。 自己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对于张九龄对袁云霞的感情，玉如意是一百个放心。 张九龄进了门，走到床边坐下，对趴在床上怄气的袁云霞说：“亲爱的，你是不是该随身带个搓衣板啊？我现在想跪都没道具啊。” 袁云霞忍住笑，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仍不理他。 “老婆，给你说个正经事啊。”张九龄爱恋地摸着袁云霞的头发，“我晚饭前看到有一家三口在外面散步，那个小男孩只有一两岁，非常可爱，好羡慕他爸爸。” 袁云霞趴着没动。 “我反省了一下，我前几天真不该向你求婚。” “你什么意思？！”袁云霞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刚刚说他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又说……这个，你到底想怎样？！” 张九龄委屈地说：“我想等工作几年，存下一点钱后，办个像样的婚礼迎娶你啊。” “我是那么虚荣的人吗？”袁云霞将手边的枕头向张九龄仍了过去，“连你都这么看，还说人家不会误会我！” “至于怕人家说你奉子成婚嫁入豪门这一点真的没有考虑的必要。”张九龄解释道，“我说了不会用爸妈的钱就不会用爸妈的钱，就算是结婚也不会，结了婚我也不会搬回去和爸妈一起住，这点你放心。” 见袁云霞没出声，张九龄可怜巴巴地将枕头递给袁云霞：“你可以再打，随便你打多少次，我保证不哭！” 袁云霞背过脸：“谁跟你嬉皮笑脸的！” “老婆！”张九龄捉住袁云霞的手，“我们现在的财务状况你是知道的，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能给你，我怎么好意思强求你嫁给我？怎么好意思强求你把小孩生下来？” 袁云霞还没开口，张九龄就抢着说：“我知道你不会介意，但我介意啊，我是男人！我真的想给你一个最浪漫最浪漫的婚礼。” “谁说婚礼一定要有钱才浪漫？” “你的意思……”张九龄生怕自己会错意。 袁云霞使劲抽出被张九龄握住的手：“等你想好最浪漫的婚礼再说吧！” 张九龄紧紧抱住袁云霞：“老婆你真好！” 138 释然 139 策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39 策划 安抚好袁云霞，张九龄立即掏出手机，在微信朋友圈发个帖子：诚征最浪漫婚礼设计！备注：预算在十万元以内。 袁云霞扭头一看，哭笑不得地说：“征集？这都可以？不是作弊吗？” 张九龄理直气壮地说：“这叫集思广益！你不管啦，我肯定给你一个最浪漫的婚礼！” 看到张九龄的帖子时张奕正打算睡觉。 张奕一下子来了精神，觉也不睡了，首先得向爸爸妈妈报告这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妈妈又惊又喜：“那个小崽崽！这么大的事都不给我说！” “他哪件事不是自己作主的？少说废话！”爸爸催促妈妈，“快问问结婚时间！” 张奕笑：“他还只是个意向呢，我只是想让你们高兴一下，别那么激动嘛！” “哪能不激动！”妈妈开心地说，“我盼了这么多年，就是你个小子不争气，老是敷衍我！” “你怎么又说废话了？”爸爸抢过妈妈的电话，对张奕说，“他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只在私底下做准备，免得他一赌气又取消婚礼！” 张奕还没来得及出声妈妈就兴奋地说：“酒席定在南都大酒店吧？” “当然！”爸爸吩咐道，“赶快把要请的客人列个清单，免得到时来不及！亲戚、朋友、员工……千万别漏了谁啊，免得得罪人！” 妈妈犹豫着说：“公司里的员工……行吗？工薪阶层……薪资又不是很高，怎好意思让人家破费？” “谁说要收礼金了？”爸爸责备妈妈，“到时在请帖上注明：拒收礼金，敬请配合！” “这话写在请帖上有写不妥吧？” “那你说怎么弄？” 张奕在电话这头听得发笑：“九龄要自己办婚礼，不想用你们的钱！” “这事哪能依他的！”爸爸强硬地说，“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张奕笑着说：“他的婚礼不依他的，行吗？” .“这个心你就不要操了！”妈妈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虽然知道妈妈点子多，但张九龄的倔也是有目共睹的……收起手机，张奕心里悬吊吊的。 不过，第一件事总算完成了，下一件因该是准备应征婚礼设计了。 张奕也曾开过一家婚庆公司，虽然后来将公司做为礼物送给了一位哥们儿，但对于婚礼的细节还是清楚的。 开婚庆公司的时候，张奕也为自己设想了风格各异的几种婚礼仪式，只可惜女主角空缺。 现在只需分别列出几种婚礼流程，让张九龄挑选就是。 总有一款是张九龄喜欢的。 至于自己以后的结婚仪式，留待以后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夺得这次婚礼的主办权才是重中之重。 手里有了主动权才能控制局势。 这不但关系到张九龄的幸福、爸妈的面子，更涉及到自己的利益。 虽然弟弟一贯任性，但结婚这样的大事哪能应付了事？妈妈总有办法让他妥协。 爸爸妈妈肯定会借此机会大宴亲朋。 阿姐一定在被请客人之列。 以阿姐的脾气就算不被邀请也会到场的。 自己上次已经向她表示了强硬的态度，这次当着双方都熟悉的朋友更不能给她一丝幻想。 不但如此，还要带着玉如意在朋友们面前亮相。 一想起玉如意，张奕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虽然玉如意目前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但张奕看出她并不讨厌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自己契而不舍地去争取，梦想也不是没可能实现。 独身了这么多年，张奕也不会急在一时。 先亮完相再说以后，一步一步地来。 对于玉如意的配合问题，张奕一点也不担心，玉如意不是和自己打赌输掉了，欠自己一个承诺么？玉如意向来说话算话，应该不会耍赖。 张奕担心的是阿姐会对玉如意不利。 不过迟早都得面对这个问题。 既然迟早都的面对，何不趁着这最喜庆的时候面对？ 这么重要的场合，即便是嚣张跋扈的阿姐也不敢乱来吧？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张奕必须掌控婚礼的每一个环节，所以，取得张九龄婚礼的主办权是当务之急。 这边张奕在忙着策划婚礼，那边张九龄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同样兴奋地睡不着。 自己就要结婚了！居然要结婚了！张九龄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自己人生历程中的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呢！ 结婚之后，自己的身份就是丈夫，就会是爸爸，就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地过日子了。 靠实习期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是不足以养家的，是利用业余时间去跆拳道培训中心任教呢？还是重操旧业做某销售公司的片区业务代理？或者两者兼顾？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没钱用就找兼职，一有了点钱就辞职疯玩。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婚礼。早知道会这么早就结婚，该踏踏实实存点钱才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就了，但伴郎伴娘是不需要将就的。 伴娘玉如意，袁云霞已经定了下来，至于伴郎，那么多未婚的朋友究竟选谁呢？……对了，楚老师！楚老师那么喜欢玉如意，何不借此为他们制造机会，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二天吃早餐时，张奕将连夜整理好的几种婚礼方案摆在桌子上。 “这么积极？”张九龄打趣道，“我不会因为你是哥哥就网开一面啰，能不能过关得云霞说了算！” 袁云霞好奇地拿过张奕的企划书，和玉如意凑在一起研究：“我都看花眼了，你觉得哪一种格调好？” 玉如意指着那一款“玫瑰婚礼”：“这个看上去不错。” 张奕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我给你们介绍介绍细节！” “这一款婚礼走得就是浪漫的路线。” “首先是布景。酒店的门廊和走廊悬挂淡紫色纱幕，地上铺红毯，大厅用新鲜玫瑰布景，每一张餐桌上也放一束玫瑰，让客人置身于盛开的花园。” 袁云霞和玉如意交换了满意的目光。 张奕不动声色地继续：“郁金香型酒杯，有丰富泡沫的金黄色香槟，桌面上再放置有烛台的红烛，闪烁的烛光不但使鲜花看起来更娇艳，也使整个氛围迷离而温馨。” 袁云霞抓紧了玉如意的手。 “天花板由小彩灯装饰，营造星光灿烂的夜景。” 袁云霞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灯光选择粉色或着桃色，进行到切蛋糕和倒香槟仪式时，现场照明渐暗，只有摇曳的烛光围绕在蛋糕和香槟塔周围，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梦幻效果。” 袁云霞兴奋地摇着玉如意的手：“好不好？好不好？” “好！”玉如意没想到张奕居然还如此浪漫，再次仔细地打量着张奕。 虽然还是一贯的西装革履形象，张奕的目光却柔得像水。 “还没说完呢！”张奕的嘴角弯了弯，“现场的音乐最好选择古典的，配合着巨型led显示屏上播放的vcr……& “就这样，就这样！”袁云霞兴奋地晃着张九龄的胳膊。 张九龄冷静地问：“预算呢？” 单一个婚礼现场的布置几万元足够。 “其他的费用呢？” “婚纱、婚纱照、戒指不在我计划之列，你看着办。” 张九龄含情脉脉地看着袁云霞：“当然！” “婚礼主持人如果由朋友客串，不需花钱，新房的装饰和酒店格调一致，也用不了几个钱，其他就得看你对场地的选择和客人的多少？酒水的标准？” 张九龄说：“如果只请双方的家人、至亲和最要好的一部分朋友呢？” 一直坐在旁边的外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微笑。 张奕不动声色：“只要酒席的标准不高，也只要几万块钱就够了。” 张九龄看着袁云霞：“就这样啰？” 袁云霞开心地点头：“好！” “现在，”张奕提醒张九龄，“是不是该通知双方的家长了呢？” 139 策划 140 危机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0 危机 原以为至少也得三五个月，没想到才短短的一个星期，张九龄和袁云霞的婚期就到了。 坐在车上，玉如意问张奕：“怎么这么快？” 张奕有些无奈地说：“我妈找人看了日子，说什么除了今天就只有明年才有黄道吉日。” “既然是喜事，当然要图个吉利！”外公很理解。 张奕同情地说：“就是把九龄和云霞忙得够呛！” 玉如意有些忐忑：“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都说了不需要你准备什么。”张奕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玉如意，“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为你准备好了。” 玉如意紧紧抓住外公的手臂，“外公，我好紧张！” “你就当是去玩的！””外公疼爱地拍拍玉如意的手背。 “是啊，”张奕笑，“云霞走到哪儿你就到哪儿，你就当陪着她玩。” 玉如意嘟着嘴：“我是伴娘呃，伴娘有很多事好不好？要陪着新娘化妆弄头发、协助新娘换装、帮新娘拎手袋、还要处理突发事件……‘ “不需要。”张奕笑道，“那些事有其他伴娘做，你的任务就是陪着云霞，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还有其他的伴娘？”玉如意有些惊讶，“怎么没听云霞说起？” “她这几天忙着拍vcr和婚纱照，可能来不及给你说。每个环节我都安排了专人负责：帮你俩梳妆的、给你们管理服装的、管理生活用品的……你只管陪着云霞按她们说的去做就行！” 玉如意释然：“这种伴娘好当！” “也不轻松哦。”张奕笑，“你全程都得陪着云霞，不可以乱走！” “没问题！” “九龄还想着十万元搞定……”外公好奇地问，“你们是怎样把他降服的？” “他那个性……‘张奕笑着对外公说，“为这事我妈很花了些心思。最后算是借钱给他。” “结个婚就成负翁了！”玉如意粗略估算了一下，“九龄要借很多很多钱噢。” “也不是很多。”张奕解释道，“客人名单是爸妈拟定的，场地及餐饮标准按父母的要求定的，这一部份钱父母坚持买单———你别小看九龄，借再多的钱他都还得上，他很有做生意赚钱的天赋！” 玉如意最了解张九龄：“他不喜欢经商。” “是啊。他只想做医生。”张奕不介意地说。“只要他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我们先去哪儿？”玉如意问张奕。 “当然先去我们家了，先送陈爷爷到家里歇着。时辰到了之后，我们就和迎亲车队一起去接云霞。” 玉如意透过车窗，看到红红的太阳已跃上山头，担心地问：“我们会不会迟到？” “不会。现在还不到八点，吉时是十二点二十八分。早着呢。” 车子驶出群山，穿城而过，又拐上一座小山，开进了山腰的别墅区。 远远就看到张奕家附近停了不少车子。玉如意惊讶地说：“好像来了很多人哦，客人都会来这儿吗？” “不会。”张奕把车停在外面，“来家里的都是至亲和好友。” 车子刚一停稳。张奕的爸爸妈妈就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殷勤地为外公拉开车门。 外公一下车就握住张爸爸的手：“恭喜恭喜！” “谢谢！劳烦陈董大驾光临。怎么好意思？” “大喜事，来沾点喜气嘛！ “一路幸苦了！”张妈妈热情地招呼外公，“去里面歇歇歇吧，我专门为您准备了一个房间，已经泡好了您最喜欢的龙井茶。” “叔叔好！阿姨好！”玉如意紧跟着从车里出来。 张妈妈心疼地拉着玉如意的手：“哟，宝贝儿好像瘦了点呢！这次就和外公一起，在这儿多住几天好不好？” “谢谢阿姨，婚礼结束后我就得回去，要上班。” “妈，你去忙吧。”张奕对妈妈说，“我会陪着如意。” “玩得开心一点啊！”张妈妈笑眯眯地抱抱玉如意，“有什么需要就给阿姨说。” “嗯，阿姨拜拜，叔叔拜拜，外公拜拜！” 玉如意目送外公被簇拥着进了门，回头对张奕说：“走吧，你不是要我陪你去见朋友吗？他们在哪儿？” 张奕有些犹豫：“休息一下，不急。” “那我去找九龄！” “等一下！” 见玉如意不解地望着他，张奕问：“你饿了没有？” 玉如意失笑：“不是刚吃过早餐吗？” “是啊，”张奕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先在外面转转吧，这山上空气很好！” 玉如意有些想笑，这儿是城里，空气再好好得过乡下吗？也不知道张奕今天是怎么了？昨天请求自己陪同他见朋友的时候说得要紧得很，事到临头却又有些畏缩。 但是，既然张奕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吧？玉如意也不问什么，只是陪着张奕慢慢地走着。 这座山虽然不是很大，但树木繁茂，看起来也还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因为是深秋，山上这儿一片儿绿，那儿一片儿黄，还有些地方一片儿红，一座座被树木掩映着的别墅点缀在山腰，看上去非常美丽、和谐。 “嗨！张奕！”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嗨！”张奕笑着看着他们，“你们都到了？” “废话！不是安排我们接新娘子吗？哪个敢迟到？” “我就纳闷儿，你的车回来了，人怎么不回来啊？原来是有美女陪着！” “看你说的，我以为你们没那么早到，在外面等着你们呢！”张奕揽着一个朋友的肩，“现在回去！” 来人肆意地打量着玉如意：“怎么不介绍介绍？” 张奕简单地说：“她叫玉如意。” “这些都是我的老友。”张奕对着玉如意笑笑。 “玉如意？名字漂亮，人也漂亮噢！” “怎么没见过？城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你去乡下是不是为了她？” 朋友们也不忌讳玉如意，你一句我一语，口无遮拦地说笑着。 “你们别乱说！”张奕有点不高兴，“吓着人家了！” “哟，蛮心疼的呢！” “是真命天女吧？” “什么时候结婚？” “干脆就今天婚了算了，双喜临门嘛！” …… 张奕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尴尬地望望玉如意说：“不好意思啊，我这些朋友就是这样。” 看着玉如意无所适从的样子，张奕慌忙对朋友们说：“你们等我一下，我把如意送回去后再来陪你们。” 见张奕转身欲走，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女孩出声了：“你慌什么？急着投胎啊？” 玉如意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儿，白色的貂皮短大衣，黑色的长统靴，酒红色的长卷发直垂到腰间。 见如意打量着她，她也不客气地盯着如意，圆圆的杏眼里满是挑衅的神色。 “我们真有事！”张奕笑着对朋友们说，“你们先玩着，待会儿见！ “好吧，你去忙。” “好好表现啊！” “千万别累坏啦！” “哈哈哈！” 张奕假装没听见，示意玉如意赶紧往回走：“我送你去九龄那儿。” “等一下，张奕！”一位男生叫住了张奕，“先帮我看看车，我那奥迪用起来不怎么顺手。” 张奕回过头：“我以前用过奥迪，感觉还行啊。” “是啊，你上次说好，我才换的，感觉还不如原来那辆凯迪拉克。” “你稍等，我把如意送回去马上就来！” “你去忙吧。”玉如意对张奕说，“这几步路，你不用送的。” “没事儿，我先陪你过去。” “人家都说不用送了。”一个红色短发女孩儿笑着说，“你赶紧来吧！” 玉如意笑着望了他们一眼，独自向别墅走去。 张奕只好对玉如意说：“你在九龄那儿等着，哪儿也别去啊，免得我等会儿找不到你。” 这幢别墅是座三层独立小楼，一进门就是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周边种着花草，院子中间则放着几张休闲的桌椅。 玉如意走进院子的时候，那里只有三五个人坐着喝茶晒太阳，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 玉如意穿过院子，直接往楼梯口走去。 玉如意知道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储物间，棋牌室、桌球室、歌舞厅……全在二楼。 从楼上传来的喧嚣声就知道，大多数客人可能都在二楼。 三楼是卧室，九龄应该在三楼房间里准备着。 玉如意打算直接去找九龄。 “喂！”一位红发女子追上玉如意，“等等！” 玉如意认出这女孩就是刚才那群人里面的一个，微笑着问：“什么事？” “阿姐找你！” “阿姐？”玉如意想起阿姐就是经常打电话给张奕的女孩儿，“她找我有什么事？” 红发女孩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在哪里？” “就在外面。”红发女孩把头一偏，指指院外。 玉如意孤疑地跟着她走出了院子。 穿着白色貂皮短大衣的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她走近。(未完待续) 140 危机 141 冲突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1 冲突 玉如意笑着走过去：“你就是阿姐？” 阿姐也不回答，劈头就问：“你跟张奕多久了？” 玉如意心里明白了几分，笑着说：“你误会了。” 阿姐立眉瞪眼，咄咄逼人地叱责道：“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怎么这么火爆的脾气啊？玉如意的眼睫闪了一下。 阿姐身材婀娜，皮肤白皙，五官也很端正，只是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令人很不舒服。 “别装着很无辜的样子！”阿姐睥睨着玉如意，薄薄地嘴唇里吐出的字尖锐刺人，“你那套把戏勾引男人可以，我看到只会更恶心！” 玉如意心里的火一下窜了上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 “对你这种人要怎样说话？”阿姐鄙夷地打量着玉如意，“你这身行头加起来还不够我买一只鞋，你敢说你接近张奕不是看上了他的钱？” 玉如意不禁笑了：“没文化真可怕！你知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少啰嗦！”阿姐瞪着玉如意，“识相的趁早离开他！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法？”玉如意挖苦道，“是不是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你……”阿姐咄咄逼人地走近玉如意：“你再说一遍！” 红发女孩连忙拉住阿姐：“今天是张奕的弟弟结婚，警告她一下就是了。” “你也是！”红衣女孩厉声呵斥玉如意：“阿姐好好和你谈话你居然敢顶撞她？！” 玉如意满肚子的委屈：“她这叫好好谈吗？自以为是，根本不听人家解释！” “你还嘴硬！”红衣女孩恐吓道，“阿姐愿意跟你谈就算给你面子了，依她以前的脾气，你早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玉如意不屑地说：“小姐。我是吃米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阿姐扬起的巴掌被红衣女孩惊慌地抓住：“不要啊！阿姐！暂时放她一马，改天再收拾她！” 阿姐不耐烦地说：“不识相就少跟她啰嗦！” 红发女孩命令玉如意：“快跟二姐道歉！” “凭什么？”玉如意不信她真敢在张奕的家门口胡来。 “凭什么？人家是张奕的正牌女友！你一个小三，还敢嚣张？” “我不是小三！” “你还想被扶正？没门！” “切！弱智！”玉如意懒得给她们纠缠，转身往回走。 “贱人！”阿姐挣脱红发女孩的手，冲到如意面前。 “干什么？！”一声浑厚地叱责突然炸响。 阿姐望着前面，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玉如意疑惑地抬起头。楚云川正快步跑过来。 阿姐已经红了眼：“我在清理门户。不相干的人走远点！” 楚云川关切地望着玉如意：“怎么回事？” 玉如意委屈地说：“她硬说我和张奕……” 楚云川噗嗤一下笑了：“傻瓜，你告诉她们不就得了？” “告诉她们？”玉如意怔怔地望着楚云川。 “你就大声告诉她们，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楚云川双手按在如意的肩上。温柔地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不好意思说啊？” 虽然知道楚云川是为了帮她才这么做，玉如意脸上还是有点发热。 楚云川微笑着把如意揽在怀里：“我们回去吧！” 楚云川的胸口有一丝暖暖的檀香味，玉如意僵硬地低着头，脑袋里仿佛塞进了一团乱麻。 “不用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走吧！” 楚云川拍拍玉如意的背。牵着玉如意的手，无视已经石化的两个女孩，慢慢向别墅走去。 玉如意机械地被楚云川牵着走着，直到进了别墅大门。仍觉得头脑迷糊，思维混乱。 轻轻动了动手指，楚云川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来自楚云川手指肌肉的力度和掌心的温度都明白无误地向玉如意表明：这，是真的！” 玉如意的心跳有些快。 张奕和老友分开后。直奔张九龄的房间。 “如意已经到了吗？我咋没看到她？”张九龄的表情不像撒谎。 张奕感觉有些不对，来不及解释，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张奕惊异地盯着他们，玉如意猛然醒悟：自己的手还被楚老师牵着呢！ 玉如意红着脸，想要抽出手来，可楚云川的手像铁钳一样，把自己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玉如意抬起头，惊惶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正死死地盯着张奕，眼里有着仿佛可以溶化钢铁的怒火。 张奕不解地看看楚云川，又看着玉如意，小心地问：“你们……怎么了？” “怎么了？”楚云川气愤地说，“这话该问你，你的怎么搞的？害如意差点被打！” “什么？！”张奕紧张地看着玉如意，“怎么回事？” “没有啦。”玉如意不想把事情闹大，“刚才只是一个小误会，已经说清楚了。” 张奕眼神怪异地盯着玉如意的手：“你……还去云霞家里吗？” “要！”玉如意抬起头，祈求地望着楚云川，“楚老师！” 楚云川回过头，探究地望着玉如意。 玉如意抬了抬手。 楚云川潘然醒悟，连忙放开玉如意的手：“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事？”张九龄也跑了下来。 楚云川解释道：“刚才有两个女孩找如意的麻烦。” “啊？会有这样的事？”张九龄关切的看着玉如意，“她们没把你怎样吧？” 张奕立刻醒悟过来，忙问玉如意：“长什么样的？穿什么衣服？是不是我们刚才见过的？” “没事儿啦，没事儿啦，只是误会，已经没事儿了！”玉如意望着大家，“什么时候去接云霞？” “你还没换衣服啊？”张九龄突然想起，“赶快去换衣服！阿花！” “哎！”楼上一个女孩儿探出头来。 张九龄吩咐道：“赶紧给如意换衣服！” 玉如意连忙跑上楼去。 张九龄问张奕：“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张奕暂时打压着心里的怀疑：“先上去看看吧。” 见楚云川还黑着脸，张九龄打趣道：“你刚才明明在我房间里，怎么突然又到了楼下，是不是变成蜘蛛侠了？” 楚云川勉强笑了笑：“我是在你房间的露台上，只是无意间看到如意刚进了院子，又被一个女孩叫了出去，觉得情形有些可疑，就赶紧下去了。” “如意没受什么委屈吧？” “有个女孩想打她。” 张奕抿紧了嘴唇。 “怎么可能？如意从来不惹事的，或许是对方认错人了？”张九龄疑惑地问，“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楚云川看了看张奕。 “那个女孩是不是穿着白色的貂皮上衣，长统靴？”张奕问楚云川。 “是。”楚云川冷冷地回答。 张奕的目光突然变得冰一样冷：“是阿姐！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给如意一个交待！” 一听到阿姐这个名字，张九龄就是一脸的厌烦：“既然如意说没事就算了吧，我才不想让如意和她扯上关系！”(未完待续) 141 冲突 142 心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2 心动 换上伴娘装的玉如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甜美的公主头，粉色及膝修身裙，低跟软皮鞋……看上去娇娇俏俏、楚楚动人。 楚云川只觉眼前一亮，因阿姐事件阴沉的面色也明媚了起来。 见大家都望着她，玉如意羞涩地低下了头。 张九龄得意地说：“云霞的眼光不错吧？是她亲自给如意挑选的伴娘装！” “裙子和鞋子的尺码都刚刚好！”张奕面带宠溺地打量着玉如意。 玉如意问张奕：“可以走了吧？” “可以！”张奕点点头，“马上就走！” 张奕对楚云川说：“我先把如意给云霞送过去，吉时到了你就陪同九龄去迎亲，车队的朋友在二楼候着。” “好！” “红包都准备好了吧？”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张九龄催促道，“你们快去吧！” 张奕笑着望着张九龄：“着急了？” 张九龄有些脸红：“就你话多！” 张奕乐呵呵地朝楼下走起去。 玉如意扫了一眼张九龄和楚云川：“拜拜！” “拜！”楚云川眼神平淡，语气已平静如水。 走到楼梯的转角口，玉如意偷偷地回过头。楚云川仍坐在那里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连头也没有抬。 玉如意赶紧收回目光，追随张奕而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楚云川才慢慢抬起头，怅然若失地望着玉如意消失的方向。 “我们还要等多久才去接云霞？”张九龄问楚云川。 楚云川看了看时间：“四十分钟！” “最烦等时间了！”张九龄靠在椅背上，无聊地望着天花板，“早知道举行婚礼这么麻烦。就偷偷领个证算了。” 楚云川笑了：“这还不算麻烦。结婚之后还会面临着很多责任，对老婆的，对小孩的，对家人的……要做好思想准备！” “那是当然！男人嘛。”张九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楚云川仔细打量着张九龄：“你小子还很有担当嘛！和在我那儿实习时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也一样？”张九龄笑着看着楚云川，“人尽皆知的楚留香居然成了隐忍的大情圣，也让人大跌眼镜啊！” 楚云川并不否认：“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好！”张九龄兴奋地说。“你是看着我俩一步一步走过来，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人，孩子生下来就叫你干爹啰！” 楚云川故意皱起眉头：“那我岂不是要准备个大红包？” 张九龄哈哈大笑：“那你赶快结婚啊。我肯定加倍还给你！” 见楚云川眼里浮现出一丝茫然，张九龄赶紧安慰道：“不要那么悲观，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命里有时终须有，我已经认命了。”楚云川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露台上。 从张九龄房间的露台望出去，大半个城市的建筑尽收眼底。 远处是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建筑、近处是玉带一般的公路和蜿蜒的环城河。山脚下有一座彩虹一样的大桥———桥上那辆慢慢行驶着的车不是张奕的么？ 想到那车里正坐着玉如意，楚云川看那车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今天这事就算换成袁云霞，在被人误会欺侮之后，就算不加倍报复。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意真是善良地让人心疼，事发之后还一个劲地说是误会，阻止别人找对方麻烦。 想起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楚云川都有些后怕，幸好当时被自己看到了。不然，如意今天肯定会遭遇不测！ 回想着自己当时的行为，楚云川有些忐忑：自己怎么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些话？居然还一直拽着玉如意的手忘记了松开！ 楚云川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这手不算很大啊，怎么可以把如意的手全部包裹在掌心？ 可能是如意的手太小了吧？那手小小的，软软的，像没有长骨头一样，握在掌心就像把整个世界都把握住了，心里无比踏实和安宁！ 只是，如意不会觉察到自己的心思吧？自己后来掩饰得那么好，她应该不会觉察到的！ 万一，万一她觉察到了呢？大家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楚云川心里一沉，懊悔不已：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失态呢？！ 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给她解释一下？但一解释，会不会更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楚云川心里乱糟糟的。 玉如意心里同样也乱糟糟的。 被阿姐误会这事就算是意外了，更意外的是楚云川的行为。 解围的方式有很多种，楚老师为什么独独选这一种？他当时那眼神，像真的一样耶！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仿佛曾经预习过一样，顺畅流利感情真挚，不但阿姐深信不疑，就连自己也有点怀疑……是真的！ 会是真的吗？玉如意的心猛跳了一下。 不会的！他只是帮自己解围而已！ 但是…… 张奕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玉如意。 玉如意坐在后座，一会儿茫然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一会儿若有所思地低垂着头，一会儿又眼神放空，仿佛入定了一般…… 张奕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如意。” 没有反应。 张奕提高了音量：“如意！” 玉如意仿佛惊弓之鸟，一下坐直了身子：“你叫我吗？” 张奕无语。 玉如意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慵懒地靠在靠背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玉如意抬起头，张奕正在后视镜里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什……什么？”玉如意看着张奕。 张奕又重复了一遍：“你和阿姐是怎么回事？” 对于阿姐和玉如意之间发生的事，张奕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他想了解的其实是楚云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不能直接那么问。 玉如意笑了：“我都说了是误会，阿姐居然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张奕不动声色地问：“她没对你怎样吧？” 玉如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担心地望着张奕：“你千万不要找她麻烦啊！” “为什么？” “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张奕避而不谈：“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我从你那儿回到院子里，正准备上楼，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就跑来找我，说阿姐找我有事。” “后来呢？” “我记起你说过，那个经常打电话给你的女孩儿叫阿姐，就想着，既然是你的朋友，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呗，就去了。” “然后呢？” “她一口咬定我在和你交往，不听我解释，我就顶撞了她几句，所以我们就差点打起来了。” 张奕一个急刹，玉如意差点撞到前排的椅背，惊恐地问：“怎么了？” 张奕回过头，内疚地望着玉如意：“对不起！” 重新发动了车后，张奕不动声色地问：“楚医生骂她没有？” “没有。”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楚老师可能想到对方是你的女朋友，没有对她无礼。”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张奕问，“楚医生是怎样帮你解围的？” 玉如意笑：“楚老师假冒我男朋友！” 假冒？假冒！张奕释然了：“楚医生很聪明嘛！”(未完待续) 142 心动 143 答案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3 答案 见到袁云霞，玉如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纯白的抹胸婚纱层层叠叠轻纱弥漫，搭配着的皮草坎肩高贵奢华，看上去妩媚性/感，诱/惑迷人。 巧克力色的卷发散放肩背，镶钻的皇冠将上梳的蓬松刘海固定在头顶，露出圆润饱满的前额，展示着一种成熟的女人味儿。 脖子上的心形的钻石项链，画龙点睛般地将女神特质的大气和华贵成功地演绎出来。 “看什么看？”袁云霞笑着拍拍身边的小凳子，“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是啊！”玉如意笑着坐下来，“美得摄魂夺魄，不敢相认了。” “油嘴滑舌！”袁云霞紧紧抓住玉如意的手，嗔怪道，“怎么才来？” 玉如意瞟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专业伴娘，轻笑着说：“有这么多人陪着你，还不够吗？” 袁云霞撒娇：“只有你在身边，心里才踏实嘛！” “注意形象！”玉如意小声提醒着，“你现在是新娘子，要端庄！” 袁云霞瞟了一眼周围的人，小声说：“好，我装！九龄他们怎么还不来？” “傻瓜，吉时还没到！” 袁云霞嘟着嘴：“坐在这里好无聊，好想他们快点来！” 玉如意出神地看着窗口那方明亮的天空：“我也想他们快点来！” 玉如意真想他们快点来。 刚才在车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玉如意都没想出楚云川对自己是有意呢还是无意？ 这种事又不能直接去问人家，只有希望早一点见到楚云川，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终于等到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袁云霞兴奋地站了起来。 玉如意也忐忑地站了起来。 “你们千万不能随便出去哦！”身边的女孩儿笑着说，“要等他们给够了红包才让他们进来！” “万一他们兄弟伙很多。很厉害，硬挤进门怎么办？”另一个女孩儿想了想，脱下袁云霞的水晶鞋藏起来，“别告诉他们藏在哪儿的哦！” 抢新娘的环节热闹而有趣，玉如意保护着袁云霞的同时偷眼打量着楚云川。 楚云川仿佛只顾着撒红包了，居然连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玉如意不禁有些郁闷。 不是还有很繁琐的婚礼流程么？两人会相处那么多时间，总有机会交流吧？想到这一点。玉如意又释然了。快快乐乐地加入新娘保护战。 感受到玉如意探询的目光后，楚云川心里既甜蜜又忧伤。 甜蜜的是玉如意对自己并不是没感觉。 忧伤的是面对一份明知没有结果的爱情，为了避免伤害到对方。唯有假装不爱。 整个婚礼过程中，楚云川不但不敢正眼看玉如意一眼，就连话也不敢和她多说一句。 所幸很快就到了给亲友敬酒的环节。 帮新郎挡酒是伴郎义不容辞的职责。 楚云川表现得特别卖力。 一大圈酒敬下来，除了张奕。包括楚云川在内的几位伴郎都醉得东倒西歪了。 玉如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云川被搀扶出去。 婚礼之后，一部份客人就此告别。 张奕陪同父母安置好留下的亲朋后。向底下的人交待好余下的事务就迫不及待地进了阿姐所在的ktv。 一看见张奕进来，朋友们就起哄：“刚才没有好好和张奕喝过，现在补起来！” “我今天有事。”张奕笑着说，“改天啊。改天我们哥们儿几个不醉不归，谁都不许耍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趁各位朋友都在！” “不行，弟弟结婚。我再怎么都得给他撑起！” “上面有爸爸妈妈，下面有那么多人，哪需要你操心！” 张奕告饶：“是兄弟就成全一下，我今天真的不方便。” “既然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玩。” 张奕站着没动：“我找阿姐。” ktv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座的都是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大家对张奕和阿姐之间的纠葛也都心知肚明。 今天早上看见张奕公开带着女孩儿在大家面前亮相，大家心里就在嘀咕了，现在张奕又来找阿姐，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虽然绝大多数朋友都不齿阿姐的平日里跋扈的做派，但因为都是商圈的人，慑于阿姐的家庭背景，不可能拒绝和阿姐交往。 现在张奕当着大家的面要找阿姐，大家都抱着一种做壁上观的心态。 “找我？”阿姐睨了张奕一眼，“堂堂的张氏大公子，找我有何贵干啊？” “出去说话！”张奕定定地盯着阿姐。 阿姐挑了一下眉毛：“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多没面子啊？这样吧，”阿姐将茶几上的十来个酒杯一溜儿放好，“替在场的每个朋友喝一杯酒，我就听你的！” “倒酒！”张奕毫不犹豫地坐下来。 阿姐手一挥，一个朋友犹豫地走过来，将每个酒杯倒上半杯酒。 “满心满意就得满上噻！”阿姐瞪了那位朋友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朋友解释：“刚才陪新人敬酒时，张奕已喝了很多……‘ “没事。”张奕鼓励地对朋友点了点头。 朋友只得将每个酒杯满上。 张奕从左到右，一杯杯地喝着。 整个ktv里只有张奕吞咽酒水的声音。 看着张奕喝完最后一杯，阿姐强笑着说：“不错啊，酒量又涨了！” “可以走了吗？”张奕盯着阿姐。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阿姐已打定了主意。 “不要动如意！”张奕一眼不瞬地盯着阿姐。 阿姐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问周围的朋友：“如意是人还是谁的首饰？” “张奕今天上午带着的那个女孩儿啊，最漂亮那个伴娘。”朋友说，“张奕早上不是给我们介绍过吗？” “哦，是她啊，你看我这记性！”阿姐朝朋友们笑了笑，回头望着张奕，“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谁说我和你没有关系？”阿姐放眼扫过周围的朋友，“我们不都是朋友吗？” “如果你动了如意一个小指头，”张奕的话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我们不但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还会成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敌人，到时别怪我无情！” “看你说的！”阿姐伸手拍了拍张奕的肩，“好像你很看重情义一样！” “只要不跟我做对就是我的朋友，我从不介意为朋友两肋插刀。” “这话是你说的啊！”阿姐满面春风，“我已辞掉公职准备干企业，你到时一定要给我撑起哦！” 张奕不为所动：“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我动她干嘛？吃饱了撑得没事？”阿姐笑着说，“结婚记得请我们啊！” 张奕站了起来：“希望你信守承诺！” “你也是，到时候要给我撑起哦！” “一言为定！” 张奕对周围的朋友挥挥手：“玩得尽兴啊！” ktv里又响起了欢笑声。 张奕一走出ktv就忍不住蹲在墙根“哇哇”地吐了起来。(未完待续) ps：隆重推出好友“鸡丁爱马甲”的大作《红楼重生之代玉》写白骨精任何穿越成林妹妹，拍飞各路奇葩。好看极了！ 143 答案 144 幻灭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4 幻灭 婚礼结束后，玉如意就去了奶奶家。 爷爷奶奶身体、精神都很好，这让玉如意很欣慰。 和爷爷奶奶短暂地聚了聚，玉如意一大早又回到了酒店。 按原计划，今天上午是陪外公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间。 虽然有着楚云川隔三岔五地去乡下诊治，但有些身体数据，还得通过医院的仪器检查才可以得到，所以外公必须得按楚云川的嘱托，定期到医院做体检。 由于外公平日都很忙，就将这次体检安排在进城参加婚宴期间。 玉如意到达酒店时，张奕已在酒店候着了，这让玉如意很是感动。 说起来张奕只是外公的一个员工而已，顶了天也只是个生意上的合伙人而已，但张奕的表现更像个家人，无论公事私事，只要外公需要，张奕就会在场。 玉如意感激地对张奕笑了笑：“这么早？” “还早吗？”张奕也笑，“平时这个时候你都该去上班了！” 昨天陪同新人敬酒时，玉如意明明看见张奕喝了很多酒，但站在面前的张奕仍是一贯的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就连头发丝都根根舒展着，精气神十足。 莫非张奕和张九龄两兄弟都对酒精免疫？ 见玉如意微笑着打量着他，张奕开玩笑：“怎么，一晚上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玉如意笑：“昨天敬酒时你喝得最多，怎么不见你醉酒？” 张奕幽默地说：“酒精害怕我，它一见我就挥发，所以再喝都不会醉！” 玉如意忍俊不禁：“还是少喝点好啦，酒伤肝嘛！” “只要不伤心就行了。”张奕夺口而出。 话才一出口。张奕就觉得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连忙掩饰地问：“你爷爷奶奶都好吧？” “好！”一说起爷爷奶奶，玉如意就很自豪，“他们过得很充实呢，奶奶喜欢和朋友们打打小麻将，爷爷喜欢下象棋，晚饭后他们再一起去散散步———陪着一起慢慢变老不只是歌曲里才有的事情哩！” “城里就是空气不太好。”外公已漱洗停当从卫生间出来。接口道。“你还是该动员他们去乡下，我觉得还是在乡下住着舒服些。” “我说过了。”玉如意说，“奶奶说暂时还不忙着去。” 奶奶说等玉如意结婚生子后再去乡下给她带孩子。玉如意不好意思把奶奶的原话说出来。 吃过早餐，一行人便朝医院走去。 昨天的醉酒也没有在楚云川身上留下痕迹：蓬松的斜刘海，白净的五官，整洁的白大褂。敏捷的反应，分寸恰到好处的应对。 坐在办公桌前的楚云川虽然彬彬有礼得令人感到一丝疏离。 不说问候。楚云川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丢给玉如意。 开了检查单递给张奕后，楚云川就开始忙别的事情了。 玉如意心里隐隐的期待像肥皂泡般噗噗地破灭了。 反而是张奕，并没有因为玉如意在医院实习过，很熟悉环境。就依赖着玉如意带他们去检查，反倒是吩咐玉如意陪着外公，自己楼上楼下地跑。 将所有的检查报告交到楚云川手里后。三个人都紧张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低着头，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着。 终于看完最后一张。楚云川抬起头，对着外公笑笑：“回去别太劳累。” 张奕开心地问楚云川：“都没问题？” “病情稳定！”楚云川用词很准确。 玉如意心里明白，外公那病绝没有好转的可能，没有快速的恶化就是值得庆幸的事了。 “麻烦了！”外公感激地接过楚云川递过的报告单。 楚云川牵牵嘴角：“不客气！” 见外公准备离开了，张奕礼貌地对楚云川笑笑，果断地说：“我先去把车开出来！” 一直默默跟在外公身后的玉如意临走时习惯性地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没想到楚云川居然听到了，淡淡回了句：“不用谢。” 已经走了门口的玉如意脊背僵了僵，继续挽着外公向外走去。 张奕今天的心情仿佛特别好，开车门的动作比门童还潇洒：“请进！” 待外公和玉如意坐好后，张奕轻轻地关上车门，轻快地跑回了驾驶位。 “如意今天不用上班了吧？”张奕发动了车子。 “时间还早呢！”玉如意看着外公说，“我刚转去儿科不久，想多做一点事。” 外公朝张奕努努嘴：“先送如意上班！” “收到！”张奕快乐地开着车上了路。 突然松弛下来之后，玉如意才觉得特别疲倦，慵懒地靠在外公肩头，说：“好想睡觉。” “睡吧！”外公疼爱地拍拍玉如意的手。 玉如意当真伏在外公怀里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玉如意反而觉得脑里的画面更清晰了。 楚云川冷淡的态度，王昊决绝的神情…… 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呢？ 既然不喜欢自己就不要对自己那么好啊。 这幻想破灭的感觉……玉如意的眼睛濡湿了。 “醒了，醒了！”外公微笑着轻拍玉如意的背，“该起床了！” 玉如意睁开迷蒙的眼睛，抱歉地说：“真睡着了耶！”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张奕回头看着玉如意，“要不，今天不上班，回去好好睡睡？” 玉如意揉着眼睛说：“已经睡够了。” 张奕连忙把车上的湿巾纸递给玉如意。 “谢谢！”玉如意抱了抱外公，“外公拜拜！” 外公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奕连忙下车为玉如意拉开了车门。 玉如意体谅地对张奕说：“跑来跑去很累的，你下午就不用来接我了吧？” “没事。”张奕慢慢关上车门，“快去上班吧！” 玉如意道了谢，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虽然已经耽搁了很久，但离下班还有一会儿呢！ 今天是王琼值班，玉如意抱歉地对王琼笑了笑：“回来迟了，这两天忙不忙？” “没有危重病人。”王琼笑着问，“做伴娘很累吧？” “还好！”玉如意穿上白大褂，“我管床的那个病人怎样了？” “身体倒没大碍。”王琼苦笑，“退烧才一天就嚷着要出院！” “一天怎么行？万一又复发了呢？”玉如意匆匆向外走去，“我去给给他们解释一下。” “如意！”燕子气喘吁吁地上了楼。 看着燕子已经凸现的腹部，玉如意嗔怪道：“走慢一点不行啊？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小孩想想嘛！” “就怪你！”燕子瞪了玉如意一眼，“刚才在门诊部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一直喊一直喊，你都不理我，害得我追到楼上来！” “对不起，我没听到。”玉如意牵着燕子的手，“去办公室里坐坐吧。” “不坐了，你赶紧和我下楼一趟。” “干嘛？” 燕子笑着说：“我们的总监正在下面陪家人看病！” “关我什么事？” 燕子神秘地说：“那人很帅哦，又能干……‘ 玉如意哭笑不得：“你干嘛？” 燕子惊喜地望着玉如意：“你心里有人了？” 玉如意郁闷地说：“谁要我啊？” “那就赶快下去，看看有没有眼缘！” “别烦我，我要去看病人！” “有王医生在这儿，病人不需要你操心！” “没兴趣！” “不去就不准走！” “那好吧，让我去看看病人先！”(未完待续) 144 幻灭 145 巧遇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5 巧遇 玉如意故意在病房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瞅瞅走廊里已没有了燕子的身影，玉如意得意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既然燕子等不及先下楼去了，自己完全可以从容地躲到其他地方去，捱到下班才回去！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玉如意一下就泄气了。 “啰嗦！”正在和王琼医生聊天的燕子站了起来，“快点，我已经给王医生说好了！走吧！” “去吧，这儿有我呢！”王琼热心地对玉如意说，“燕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还没等玉如意出声，燕子拽着她就走。 玉如意只得对王琼挥挥手：“我去去就来！” “你们好久不见，好好聚聚，下午再来上班都可以！”王琼的宽容令玉如意苦不堪言。 燕子一边走一边抱怨：“还是那个样子！什么事都不着急，吃饭要不要人喂啊？！” “你是不是没事找事？”玉如意不满地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 “你扳起指头算算自己几岁了？”燕子一点也不示弱，“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吧？如果我是你，我就要尽快找一个比王昊强一百倍的人，天天在他面前晃，让他后悔地要死！” “何必呢？”玉如意哭笑不得，“找男朋友是终身大事，又不是为了赌气！” “我就是这一点不喜欢你，没有一点好胜心！”燕子埋怨道，“一说起这个我更恨王昊，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替你弄得好好的。害你养成依赖的毛病后，他却拍屁股走人，把你晾在一边不管了！” 玉如意瞪了燕子一眼：“你不能这么说王昊！就是和陈黎在一起后，王昊对我还是像以前那么好。” “你还护着他？”燕子眼里仿佛写着“不可救药”这几个字。 玉如意解释说：“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你难道不知道王昊是什么人吗？” “正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我更不能容忍他劈腿！”燕子气鼓鼓的。 “你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玉如意嗔了燕子一眼，“我和王昊虽然两小无猜。只是好朋友加兄妹而已。陈黎才是他唯一的爱人！” “怎么说起他们来了？”燕子拉着玉如意走进门诊大厅，“我告诉你啊，我们财务总监真的很不错。你一定不要敷衍人家！” 玉如意懊悔地要死：“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燕子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改天约你们见面的，没想到今天会来体检正好碰到他陪着家人来复诊！更巧的是，听说你没在家。我正惋惜呢，你就从外面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缘份啊？” 看着燕子一脸惊喜地望着她，玉如意既无奈又感动，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蒲燕！”一个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玉如意抬起头，正对上对方一双惊讶的眼睛：“你是……‘ “我是如意啊！”玉如意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了。“黑馒头，你怎么在这儿？” 燕子惊愕地说：“你们认识？” “是啊！”玉如意突然醒悟过来，问燕子。“你刚才给我说的就是他？” 燕子点了点头。 玉如意咯咯地笑了起来，这着燕子对黑馒头说。“燕子她居然……‘ 看着黑馒头复杂的眼神，玉如意及时收了声。也是啊，这么多年没见了，谁敢保证黑馒头还是以前那个黑馒头？说话得注意一点！ 黑馒头对着一头雾水的燕子解释道：“我和如意是同学。” “如意是医生，你是会计，你们怎么会是同学？”燕子一脸茫然。 “新井中学啊！”玉如意提醒燕子，“黑馒头就是本地人。” “高中吗？”燕子从小学一年级就和玉如意在一个班，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同学，除非是高中。 燕子读书时调皮捣蛋，成绩很差，初中毕业后就坚决不上学了，是后来才勉强读了个会计学校。 黑馒头点点头：“准确的说是高一的同学。” “你后来怎么突然走了？”玉如意略带歉意地说，“我连对不起都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声。 黑馒头深吸了口气：“说来话长。” 燕子突然反应过来：“哎呀，怎么站在这里说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改天吧！”黑馒头突然想起，“我姑姑还在那儿等我送她们回去呢！” 顺着黑馒头的视线望过去，一位中年妇人拎着一包中药，正坐在旁边地候诊椅上等着人。 “快去吧！”玉如意催促着，“正事要紧，我们随时都可以聚的！” 黑馒头看着玉如意身上的白大褂，笑着说：”在这儿上班？” “是啊。” 黑馒头递张名片给玉如意：“不要扔了啊！” “你叫何韬？”话一出口，玉如意的脸一下就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记得你叫黑…,现在记住了：何韬！” “随便哪个名字，只要你不说不认识我就行了。”何韬试探着问，“你的电话号码……‘ “136……‘玉如意快速说出一串数字。 “好！改天聚！”何韬对玉如意和燕子挥挥手，匆忙离开了。 燕子疑惑地问玉如意：“你刚才说要给他道歉，是怎么回事啊？” 玉如意故意卖起了关子：“说来话长！” “说不说？！”燕子将手伸进玉如意腰间捏了一下。 “嗷哦！”即便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玉如意还是惊了一跳，“好，我说！” 还没开口玉如意就笑了：“这事和王昊有关呢！” 玉如意忘不了那件事。 何韬不但是玉如意的同学，还是同桌。 从小到大，玉如意的同桌一直是燕子，上了高中后突然和一个男生———是一个全校闻名的调皮捣蛋大王玉同桌，玉如意很不适应。 黑馒头其实并不黑，个子也高高大大的，穿着也很时尚，遇事信奉用拳头说话，在学校里很有一批拥趸，是一个大哥级的人物。 好在这男生调皮归调皮，并不像燕子那样上课后老是叽叽咕咕和自己说话，玉如意也慢慢接受了。 但没有多久，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就再也不和自己说话了。玉如意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自信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也就释然了。 更奇怪的事一些男生见了自己便笑嘻嘻地叫大嫂，令玉如意狼狈不堪。 经过仔细调查，玉如意才知道了原委。 原来自己和黑馒头同桌并非偶然，是黑馒头早就瞄上自己，故意安排的。 虽然黑馒头对自己并没有挑明，却放出话去，说玉如意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让底下的兄弟伙不要造次。 这事越传越烈，搞得一些老师看着玉如意的眼光都有些异样。 玉如意要黑馒头消除误会，黑馒头却不以为然：“你迟早会是我的女人，慌什么？” 居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玉如意首先想到换位置。 可班上居然没一个人敢和她同桌！ 一个人坐更好！ 可当玉如意刚刚安顿下来，黑馒头也不动声色地坐到了玉如意附近。 如此几次之后，玉如意就报告老师。老师却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你好好读你的书，不要理他就是。” 但班上的同学却不这样看，她们私底下议论：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以前被燕子保护惯了的玉如意哪受得了这个，在有次王昊回家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王昊。 从此风平浪静。 玉如意再也没见过黑馒头。 过了很久，玉如意才隐约听说黑馒头被打得住院，再也没脸在学校里混，转学走了。 证实到这事真是王昊做的后，玉如意内疚不已。很想给黑馒头说声对不起，却没有机会了。 “这么精彩的事我怎么错过了？”燕子一脸失望。 玉如意瞥了燕子一眼：“谁知道你那时候去哪儿混了？” “也是啊。”燕子笑，“世界那么大，我当然要去看看。” “看什么啊？”王昊正好经过，听见玉如意和燕子咭咭呱呱地说着，好奇地问。 玉如意兴奋地说：“我刚才看见黑馒头了！”(未完待续) 145 巧遇 146 吃醋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6 吃醋 王昊若头所思：“黑馒头？” 玉如意笑着把何韬刚才留下的名片递给王昊看：“他真名其实叫何韬。就是高一那个同学，你打了人家那个———他现在长得和你一样高，还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 王昊明显想起来了，警觉地问：“他来干什么？” “陪他姑姑看病。”燕子说，“他小时候跟着姑姑长大，他很爱他姑姑。” 王昊将敏锐的目光转向燕子：“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们的财务总监啊。” 玉如意好奇地问燕子：“他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按说今年才该大学毕业，怎么会是财务总监呢？” “谁知道？”燕子思索着，“只听说他刚从国外回来，反正公司是他自家的，随便什么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王昊随手将手里的名片扔进身旁的垃圾桶：“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喂！”玉如意惊讶地看了看仍在垃圾桶的名片，不满地对王昊说，“人家现在文质彬彬的，不像以前那样了！” 王昊突然沉了脸，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对玉如意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玉如意很不安：“他当年就那样走了，我连个对不起都没有给人家说……” “你还想怎样？”王昊的脸色越发阴沉，“以身相许啊？！” “你怎么这样说话啊？”玉如意不满地看着王昊。 “你要我怎么说？”王昊嘲讽地看着玉如意，“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马上跟人家走一样！” “你……‘玉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理他！”燕子安抚着玉如意，“当他是疯子一样！不就一个名片吗？扔掉就算了，我手机上有他的电话号码！” 王昊眼神阴鸷地看着燕子：“少管闲事！” “你凭什么命令我？！”燕子不屑地看着王昊。“别以为我和如意一样好欺！” 王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唯恐天下不乱啊？每次回来都惹事！” “我惹事？！燕子冷笑一声，“我只不过给如意介绍个男朋友而已……‘ “什么？”王昊睁大眼睛看着如意，“男朋友！难怪那么上心！你就那么想嫁人吗？来者不拒！” 燕子忍无可忍，一巴掌给王昊打去。 王昊准确地抓住燕子扬起的手：“我警告你！再闹就跟你不客气了！”说罢，厌恶地摔开燕子的手腕。 玉如意赶紧抱着燕子：“没事吧？” 燕子颤抖着嘴唇，指着王昊：“你个混蛋！你都不要人家了，还不让人家好好过？！” “不要这样啊。”玉如意扫了一眼周围瞟来的好奇目光。轻声说。“都怪我，你别说了！” 燕子狠狠地瞪了玉如意一眼：“人家都骑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还不让我说？” “算啦！”玉如意费力地解释道。“他只是偶尔不讲道理而已，没有坏心眼，不理他就是了。” 王昊眼神怪异地看着玉如意。 燕子气急，指着玉如意说：“你……你也贱！” 王昊变了脸色。 “哎呦！”燕子捂住了肚子。 玉如意惊恐地望着燕子：“怎么了？” “去妇产科！”王昊冷静地命令。 玉如意惊慌不已地将燕子搀扶着进了冯医生的办公室。带着哭腔叫道：“冯妈妈！” 冯医生从正在看着的检验报告中抬起头，见此情景。连忙把燕子扶到床上躺下：“刚才做产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随行的王昊简洁地说：“生气，突然不舒服。” “突然觉得肚子很痛。”燕子担忧地看着冯医生。 冯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直起腰，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王昊已猜到没有大碍。面色舒展了很多。 “小孩儿没问题！”冯医生嗔怪地看着燕子，“都是当妈妈的人了，万事看开一点嘛。不能动不动就生气！” 燕子不满地看向王昊：“就是他气我的！” 冯医生疑惑地看着儿子。 王昊避开了妈妈的目光。 “没事了就好！”玉如意连忙转移了焦点，“冯妈妈。燕子没事了，可以走了么？” “多躺一下。”冯医生挨着燕子坐下来，“情绪过于激动会影响血液循环，导致内脏痉挛性疼痛，这次没事不代表次次都没事，要学会控制情绪！” 燕子有些后怕地答应：“我知道了！” “咚！”虽然天色已经很暗，王昊还是就着路灯微弱的光线投进了最后一个球。 捡起球，抓起场边长凳上的外衣搭在肩上，王昊精疲力尽地向家走去。 路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影子被路灯脱得长长的，跟随在身旁。 小虫在草丛里唧唧地叫着，夜风在耳边轻轻地吹着，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经风一吹，背心一阵沁凉，王昊不禁打了个寒战。 推开门，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昊朝爸爸妈妈的房间瞟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换上拖鞋，找出换洗衣服，钻进了浴室。 花洒里的水暖暖的、柔柔的，就像如意的手。 如意！王昊鼻子一酸，终于没能忍住泪水的汹涌。 如意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 如意肯定已决心离开自己了。 她终将会有她自己的生活，和别的男人一起。 别的男人？不行！如意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她！不！可！以！王昊睁大眼睛，捏紧了拳头。 可是，她是如意啊，可爱的心爱的小如意！善良的贴心的好如意！自己就忍心让她陪葬吗？ 该死的病人！讨厌的陈黎！可恶的艾滋病毒！ 王昊一拳一拳地砸在墙上，钻心的疼痛暂时平伏了心里的慌乱。 “咚咚！”浴室的门被敲响。 王昊关了水，平静地问：“什么事！” 爸爸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你洗了多久了？” “就好。” 从浴室出来，王昊径自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拉开书桌的抽屉，王昊小心翼翼地取出首饰盒，拿出里面的钻戒仔细端详。 咚咚！” 王昊立即将首饰放入抽屉：“门没锁。” 妈妈推门进来：“崽！” 自从如意来到这个家里妈妈就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王昊朝床边努努嘴，故作轻松地和妈妈打趣：“我不是小孩子了。” 妈妈坐在床边，疼爱地望着王昊，又叫了声：“崽。” 王昊挑了挑眉，等着妈妈说下去。 “今天的事，燕子都告诉我了。” 王昊低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妈妈假装没看见王昊的脸色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意很乖，很单纯，你说什么她都信。” 王昊垂下了头。 “你不该骗她。”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女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背叛，你可以找个其他的借口啊。” “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 “崽！” “妈！你不要管我们的事，好不好？” “艾滋病毒暴露的感染率没有多高，你很可能没事的！” “很可能没事？”王昊苦笑，“我也会这样安慰其他人的，妈，借用病人常用的一句话：你能保证我百分之百不被感染吗？” “……崽，不要太悲观。” “我不是悲观，我是客观。” “这病毒要检测一年，你硬要瞒她一年？” 王昊的表情不容置疑。 “一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的！” “只要她好就行。” 妈妈有些动气：“只怕到时候她回不来，你也后悔莫及！” 王昊有些烦躁：“妈！我是成年人了！” “如意也是成年人了。”妈妈叹了口气：“她这段时间是怎样熬过来的，你体会不了。如果她以后有了其他的选择，你是怨不了她的！” “我知道。” “崽！” “妈！”王昊望着妈妈鬓前的几丝白发，放轻了声调，“你就往好处想嘛，这样下去，我和她至少有一个是健康的，对不对？如果我万幸没被感染，当然更好了。” “随便你们怎样。”妈妈抹了把泪，“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了。”(未完待续) 146 吃醋 147 挑战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7 挑战 桐花山庄。 和外公散步回来，天色已黑定。 玉如意兴冲冲地跑进了厨房。 正在检查厨房安全设施的陈松看了看表：“这么晚了，还要做什么？” 玉如意把外公下午钓的鱼捡了几个出来：“给外公做夜宵———他今天晚饭吃得少。” 陈松笑着问：“又要亲自来？” 玉如意本想拜托他杀杀鱼，听他这样一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平时都是你在做，我在这里的时候就由我做吧。” 陈松仔细地看了看玉如意放在盆里的鱼：“都是鲫鱼，熬汤不错。” “是！我就打算熬鱼汤。” “鱼汤也有很多种……‘陈松望着玉如意，“打算需要什么料就说一声，我给你准备。” “等一下。”玉如意冲陈松笑笑，“我问一下先！” 按着那串熟悉的数字，一股温暖而微妙的感觉不期而至。 犹豫片刻，玉如意还是毅然按下了通话键。 听到那声极富磁性的“喂？”玉如意定了定神，直捷了当地问：“外公吃豆腐鲫鱼汤好些，还是黑豆鲫鱼汤，或者萝卜鲫鱼汤？” 楚云川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温暖柔和：“你会做这么多种鱼汤？” “网上有写，照着做就可以了。”玉如意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出心里的秘密。 楚云川失笑：“你是在网上搜的？” “嗯。”玉如意也不想隐瞒，“陪外公钓鱼的时候我就搜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最适合哪一种？” “那就豆腐鲫鱼汤吧。” “有豆腐吗？”玉如意回头问陈松。 陈松爽快地说：“有，我去那边给你拿。” “谢谢楚老师！”公式化地道谢后，玉如意迅速地挂掉电话。 凝了凝神。玉如意将目光投向放在盆里的鱼。 玉如意以前也做过鱼，最擅长的就是做麻辣酸菜鱼，只是做菜的鱼大多是在市场上杀好的，偶尔有人送来活鱼，也是王昊将鱼杀好洗净再递给她，杀鱼这活还是第一次面对呢。 不过，杀个鱼而已嘛！人家可以自己也可以！ 玉如意抓起一条鱼放在菜板上。学着王昊以前那样。先用刀刃去掉鱼鳞。 那鱼仿佛知道即将赴死，在案板上使劲挣扎。 玉如意不得不使劲按住鱼身。 鲫鱼痛得张大了嘴。 玉如意感觉后背开始冒汗，立即松开了手。 鲫鱼两跳三跳掉在了地板上。 “还没弄好？” 玉如意回过头。张奕正大步走进厨房。 玉如意问张奕：“有事吗？” “吃鱼啊，他们说你在这儿煮鱼，我还没吃过你煮得鱼，早一点来候着。” 玉如意狡黠地望着张奕：“吃鱼可以。你得先做点事。” “没问题！”张奕兴致盎然地凑近，“做什么？” 玉如意指着地上的鱼：“你只需要杀一下就可以了。我煮。” ““这还不简单！”张奕撸撸袖子，双手抓住鱼在盆里洗洗，放上案板，再高高地举起刀。 玉如意连忙挡住张奕：“你想干什么？” 张奕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让我杀吗？把头给它宰下来啊。” “切！”玉如意斜睨着张奕。“你没杀过鱼？” 张奕理直气壮地说：“没杀过又怎样？我吃过啊。” 玉如意差点崩溃了。 “还没弄好吗？”陈松笑嘻嘻地走进来。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指指案板上的鱼。 陈松恍然大悟：“我来我来。” 终于熬出酽酽的鲫鱼汤，陈松尝过后赞许地竖起大拇指。 玉如意得意地端去外公的房间。张奕拿着碗筷，高兴地跟在后面。 玉如意舀一碗递给外公。期待地望着他。 外公陶醉地闻闻味道：“真香！好，放在这儿。我等会就吃。” 张奕热情地说：“趁热吃吧，如意做了好久。” “是你等得太久吧？”玉如意笑着给张奕舀了一碗。 张奕不客气地接过碗：“那是！我在厨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呃，你不吃？”张奕望着如意。 “吃！”玉如意也为自己舀了一点，“我陪你们吃。” “陪我们？你不想吃吗？” “我要减肥！” “减，减肥？”张奕把玉如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哪儿肥了？” 玉如意瞪了张奕一眼：“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我每天接送你陈董都说，慢点，要注意安全！如果你减肥减出问题我就保证不了你的安全知道不？” “强词夺理！” 外公正一边吃鱼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斗嘴。 “陈董！”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三人一齐望过去，门外的路灯照着两个探头探脑的女孩。 “你们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张奕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回头对外公说，“就是我上午给你汇报的那事。” 外公和颜悦色地对女孩儿们说：“进来坐，有什么话进来坐着说！” 玉如意赶紧搬过来两个凳子，热情地邀请女孩儿进屋。 两个女孩儿对视了一眼，大胆地跨进门来。 女孩儿斜坐在凳子上，其中一个红着脸对外公说：“我们要辞职！” “给主管部门申请没有？” “她们说要提前一个月上交辞呈。” 张奕说：“既然签了合同，当然按合同办事。” 女孩儿急切地说：“那我们这个月不就白干了么？” 外公亲切地问：“你们可以缓缓再走么？时间再往后延延，不就没问题了么？” “不可以的，迟了就不行了！”女孩儿自知说漏了嘴，连忙低下了头。 外公和张奕对视了一眼，微笑着问女孩儿：“可以请你们给公司提提意见吗？” 两个女孩儿都望着外公摇头。 “在这儿上班很开心的。” “我还是蛮喜欢这里的。” “谢谢你们！”外公征询似的问女孩儿，“可以给我一点时间么？我们明天开会研究一下处理方案再答复你们，好不好？” “好！”两个女孩儿满意地离开了。 张奕望着外公：“这几天已经连续走了七八个人，理由都不充分。” “调查结果怎样？”外公神情有些凝重。 “对方给的工资比我们高五百左右，还许诺管理职位。” 外公伸手揉揉太阳穴：“要么对方不会做生意，要么故意和我们作对。” “是。”张奕认同外公的意见，“对方的工作地点还没明确，但要求这些人员马上离职。” “马上就是元旦……‘ “元旦是出游旺季！” 玉如意担忧地看看一筹莫展的外公和张奕。 张奕的手机突然响起。(未完待续) 147 挑战 148 避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8 避让 看见来电显示的一瞬，张奕的眼神突然一凛。 虽然已走到门外，张奕那冰冷刺骨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玉如意的耳边：“是不是你做的？” 玉如意仿佛感受得到飕飕地凉风穿肠而过，不禁抱紧了双臂。 外公悠然地端起茶杯，吹开水面的浮沫，轻轻啜了一口。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张奕冷哼一声，仍是极尽嘲讽的口吻：“恭喜！……三生有幸！……‘ 收起电话回到室内的张奕身上仿佛仍罩着灼灼的怒火。 外公微笑着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鱼汤，对玉如意和张奕说：“你们还要不要喝？需要就叫人热一下。” 玉如意看向张奕。 坐在桌前再次抬起头来的张奕已平静如前。 他弯弯嘴角，费力扯出一个微笑，不疾不徐地对外公说：“对不起，那事可能因我而起。” 外公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微笑着看着张奕，等他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阿姐……‘ 玉如意一听到阿姐的名字立刻坐直了身子。 张奕嘴角浮起一丝轻蔑：“她说她计划搞实业，想来我们这儿取经。” 玉如意虽然已感受过阿姐的厉害，但也知道阿姐是因爱生恨，心里对阿姐的同情多过怨恨，见到张奕眼里的冷漠，只是无奈地低下头。 外公或许并不知道阿姐其人，听到张奕这样说，点头道：“来者是客！” 张奕虽然默认了外公的决定，眼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杀气。 无意间听到他们公司内部的事情后，玉如意不可能再假装置身事外。试探着问：“她除了诱走员工，还有没有做其它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 张奕嘴角微撇，轻蔑地说：“计只此耳！” 玉如意连忙说：“既然这样，见招拆招就是啰。” 外公笑眯眯地看着玉如意：“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玉如意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道理是那个道理。”张奕欣赏地看着玉如意，“但这招如何拆却是个技术活。如果满足员工的条件，她又会继续抬价。我们是做事业的。没必要陪她斗财力。” “如果听之任之。”张奕舔了舔嘴角，“一时很难找那么合适的人补缺。” “别急。”外公淡定地啜了口茶，“车到山前必有路！” 玉如意有些庆幸：“看样子她还没有开业。暂时还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只要我们挺过这一关就赢了一半！” “看起来是个小娃娃，外公笑道，“脑子还是够用嘛！” 玉如意调皮地说：“近朱者赤啊！” “九龄说你是做生意的天才。”玉如意鼓励张奕。“哪有你想不出的办法？她最主要的目的可能还不是动你的员工，或许扰乱你的心思才是她的目的呢！” 张奕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如意：。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女生啦，女生最懂女生的心思了！” “她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思呢？” 看张奕豁然开朗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懂了，玉如意知道张奕也调皮了，在逗着自己玩。 玉如意于是配合地说：“员工去了还会来。但张奕只有一个啊，擒贼先擒王嘛！最关键是她很爱你，这么做无非也是耍耍小性子。希望你关注她而已。” 最后这一句话张奕没有预料到会从玉如意嘴里说出来，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外公见状哈哈大笑。 玉如意斜睨了一眼外公：“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外公心里一直都是懂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又不是外公肚里的虫子，你凭什么说外公知道？”外公撒赖。 “我还真是你肚里的虫子了！”看着张奕重新充满锐气和信心的眼神，玉如意恍然大悟，“外公知道张奕一定能行，所以就闲闲地等着，等张奕冷静下来自己处理，是不是？” “还有一点你绝对没想到。”张奕的眼瞳里有一种直视玉如意内心的深邃，“陈爷爷还想试探一下宝贝外孙女的脑洞究竟有多大？” “不错不错！”外公快活地笑着，“我肚子里面今天钻进去了两只小虫子！” 玉如意避开了张奕的目光：“还是张总厉害，如意甘拜下风！” “既然如此。”外公在玉如意和张奕间来回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张奕身上，“这事儿我就不管啰？” 张奕信心十足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玉如意连忙站起来：“外公要睡觉了，我把桌子收拾了先！” 张奕协助玉如意将碗筷送回厨房。 看着玉如意快乐地往回走，张奕张了几次嘴，终于鼓足了勇气：“可以出去走走吗？” 玉如意回过头，正好跌入张奕亮晶晶的眸子里。 张奕对自己的好，玉如意何尝不知？想着长疼不如短痛，玉如意毅然决然的点点头：“好！” 玉如意假装没看到张奕眼里闪过的惊喜，抬头看向天空。 薄凉的天宇上悬着一镰下玄月。 玉如意悠悠地说：“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 “圆有圆的美，缺有缺的美。”张奕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下玄月，该是农历月尾———离圣诞节不远了吧？” “圣诞节终归是外国人的节日。” “我们山庄可以借着圣诞节的名义搞活动啊！” 和极其聪明的人对话就是这么被动，玉如意牵出一个言不由衷的微笑：“是啊！正好为山庄做宣传。” 张奕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这次活动的主题要契合年轻人的心理。” 在老年公寓搞契合年轻人心理的活动肯定是为了服务。 玉如意佩服：“打算模仿志愿者的模式？” 张奕点头：“问题就在如何突破年轻人的心理关？因为老年人的特殊性，现在的年轻人对服侍老年人有排斥的心理。” “爱！”玉如意想到自己和外公，“爱是万能的！” 见张奕眸光闪闪，很有深意地看着她，玉如意自以为抓住了机会：“世间的爱有各种各样的，爱情只是其中一种，除此之外还有亲情、友情。其实友情恒久远，为什么呢？因为它简单、纯粹，所以细水长流，永不会厌倦……‘ “说重点！”张奕的目光清澈而认真，玉如意看不出张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玉如意有些挫败地勾了勾唇，淡淡地说：“让他们像爱家人一样爱老人啊。”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你的意思是———‘张奕眼里有惊喜的光。 “是！”玉如意点头承认，“他们现在照顾着人家的老人，人家以后又为他们照顾老人。” “爱的银行？” 玉如意笑：“这个名字很好听。” 张奕向玉如意靠近一步，如一座大山一样站在玉如意的面前，眼里流动着温柔的光茫：“谢谢你！” 玉如意心里蓦然一动，又想起楚云川那一贯温暖柔和的笑。 玉如意退后一步：“该我谢你才是，你一直那么关照我。”(未完待续) 148 避让 149 思念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49 思念 楚云川用手指轻柔地抬起玉如意柔滑细嫩尖尖翘翘的下颏。 玉如意扑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娇憨地望着他。 楚云川心里热烈翻腾着的情感化作一声低吟：“如意！” “嗯？”玉如意温顺得像只小羊羔。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玉如意深情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温柔地抚摸着楚云川的脸颊，吐气如兰：“我也爱你呀，楚老师。” 看着玉如意水波荡漾的眼睛，楚云川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含住她玫瑰一样柔嫩的唇瓣…… “铃铃……” 楚云川猛地睁开眼。 原来是梦！ 好真实的梦！ 楚云川猛地坐起，胸口剧烈起伏着。 床头的闹铃仍不知疲倦的响着。 楚云川伸出手，摁停了闹铃。 冬日的暖阳钻进窗户，在地上画出一块方形的红格。 想到下午还要上班，楚云川掀开被子，下了床。 “楚老师———‘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 楚云川回过神，不是如意，是那个新转入科室的实习医生，也是一个鲜活水灵的女孩子。 “楚老师，”新来的实习医生又叫了一声，恭恭敬敬地把检验报告递给坐在办公桌前楚云川，“三十床的检验结果。” 楚云川仔细地浏览一遍，递还实习医生：“行，放到病历里面。” 实习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远了，楚云川还怔怔地坐着：如意是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儿了。 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 所有的欢笑，所以的感动将和那些过去的时间一样，永远地被埋藏。 要被一起埋藏的。还有那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表白和永远见不得光的思念。 “喂！”吴明医生颈上挂着听诊器，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斜靠在楚云川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发什么呆啊？” 楚云川牵了牵嘴角：“无聊呗。”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像失恋多一点。”吴明的嘴角微微勾起。 楚云川失笑：“也要有恋才可以失啊！” 吴明笑：“晚上喝酒？” “你不怕何首乌的妈妈骂你？” “她不在家。” 楚云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吴明不满地说：“以后再也不准何首乌何首乌地说，万一以后生个女孩，听见人家叫她何首乌。多难为情！” 楚云川哈哈大笑。 吴明身上向前倾了倾。对着楚云川挑了挑眉梢：“说定了哦，今天晚上，老地方！” 楚云川淡然地说：“找其他人陪你吧。” “当真要考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晚晚宅在家里。不觉得无聊？” “出去也无聊。”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无聊？” “以前？”楚云川眯起了眼睛，“是哪个世纪的事了？” “切，你看你，简直变了一个人。哪有一点风流才子‘楚留香’的影子？曾经的雄风哪儿去了？” 楚云川的唇角弯了弯：“以前是混日子！” “你现在日子都不会混了！变性了还是……不行了？”吴明的眼神意味深长。 楚云川笑着抓起一本空白处方朝吴明扔去。 吴明准确地接住处方，笑着放回桌上：“不见不散啰！” 和朋友一起混混。或许可以转移注意力吧？楚云川于是问吴明：“就我们两个人？” “喜欢热闹就再邀几个人呗。” 酒吧里，射灯的光斑把每个人的脸分割地光怪陆离。 楚云川、吴明、张贵红、张九龄……围坐在一起，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豪饮。 “最近都不见你出来。”张贵红笑着和楚云川碰碰杯：“准备考博就连兄弟也不理了？” 张贵红虽然胖了些。眼里却储满了疲惫和空虚，只有在和楚云川对视的一瞬，才闪烁着一丝温情。 “闭关修炼噻！”楚云川牵了牵嘴角。 张贵红抱怨：“红袖添香的日子当然别具风味。也不能见色忘友嘛！” “红袖添香？”楚云川有些怅然，“梦中吧。” “那你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张贵红有点不信。 楚云川不满地吐槽：“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因为你那‘楚留香’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了！”张贵红哈哈笑过。凑近楚云川，故作神秘地挑挑眉稍，“介绍一个女孩给你认识，超正点！” 楚云川淡淡一笑：“以后再说吧。” “没兴趣？”张贵红有些意外，“你连人家的面都还没有见过就拒绝？” 吴明和张贵红碰了碰杯：“他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生意怎样？”楚云川不介意吴明的揶揄，微笑着问张贵红。 “还行，就是压力山大。” “压力再大有做医生的时候大？” “虽然做医生的时候成天都为病人担心，但生活很充实，工作有成就感，只是那一点钱实在是连自己都养不活，想起来就惭愧。” “不至于吧？王昊至今还在那儿上班，心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不一样。”张贵红羡慕地说，“如意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她喜欢的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对物质生活不会有太高的要求。王昊当然不会有经济压力。” 楚云川抿了一口酒：“他们……还好吧？” 张贵红知道楚云川和王昊是好朋友，口中的他们当然是指王昊和玉如意。轻轻点了点头，羡慕地说：“王昊命真好，能碰到如意这么好的女孩子。” “你记得吗？”张贵红望着楚云川，“王昊当初和如意假分手时。我们都为王昊捏了把汗，怕王昊真的失掉如意。可是至今为止，如意并没有和其他男人交往。” 楚云川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王昊很幸运！” “不止是幸运。”张贵红也仰头饮下杯中的酒，“王昊也为如意付出很多，如意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如意，他会崩溃的。” 张九龄连忙将酒给他俩斟上。 “如意？”吴明晃动着酒杯。问楚云川。“是不是你以前那个漂亮的小实习医生？” 见楚云川点了头，吴明不屑地说，“再漂亮也只是个女人。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家那位啊？”楚云川白了吴明一眼，“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吴明不服气地冲楚云川说：“难道你知？” “喝酒喝酒！”张九龄端起了酒杯，“吴老师。我们干了怎样？” “世事难料啊。”吴明笑嘻嘻地和张九龄碰碰杯：“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来实习的小屁孩，现在就和我们坐在一起和酒了！” 张九龄豪爽地喝干杯里的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众人开怀大笑。 楚云川善意地提醒张九龄：“少喝点。现在有家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喝得醉醺醺的！” “我现在也很少出来了。”张就龄笑，“今天知道有你一起，云霞才额外开恩。” “这才像话嘛！”楚云川拍拍张九龄的背。 张九龄回过头。正待说话却见楚云川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女歌手。 是一个温柔的青年女子，她正安静地唱着一首英文歌曲《颤抖》：……为你孤独，为你离开……我爱你看我的眼神。我怀念你给我的感觉……当我孤单的时候，我只会一如既往的颤抖……如果时间能重返。如果时光能重返…… 声音悠扬婉转，忧伤凄切。 楚云川的眼神飘渺、迷蒙、绝望、无助…… 一曲唱完，仍余音绕梁，楚云川入定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 吴明皱了皱眉，不满地用手在楚云川眼前晃晃：“台上那女孩就那么漂亮吗？” 楚云川没有回答吴明的问题，急切地问大家：“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吴明和张贵红茫然地面面相觑。 “《颤抖》，一部动画片的主题曲。”张九龄眼神复杂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惊叹道：“动画片居然有这么好听的主题曲？” 在他的印象中，动画片就是葫芦娃和大蛇精，奥特曼和小怪兽。 “原唱更好听……“张九龄仔细地讲述这首歌的背景。 楚云川不顾吴明的狂轰滥炸，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这首歌曲。 “圣诞节那儿有活动。”张九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楚云川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张九龄。 “桐花山庄要在圣诞节开展推广活动。”张九龄悲悯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垂下了眼帘。 他懂张九龄的意思。 桐花山庄就意味着玉如意。 去桐花山庄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玉如意。 借口去桐花山庄参与活动，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玉如意。 但是，见到了又能怎样呢？ 即便和玉如意面对面地站着，自己也不得不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感情，礼貌的问候，客套地寒暄，然后不动声色地擦肩而过。 回到宿舍后，楚云川戴着耳机仰躺在床上。 耳边是单曲循环的《颤抖》。 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个女声的低吟浅唱， 一遍一遍地回味着和玉如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如果时光能重返，如果能在王昊之前认识她，至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我爱你。 没有如果。 既然没有如果，同她见面与饮鸩止渴何异？ 一滴泪珠从楚云川的眼角溢出，轻轻地滑过脸颊。(未完待续) 149 思念 150 圣诞节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0 圣诞节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 平安夜这天，玉如意起了个大早。 餐饮部李经理更早。 当玉如意走到厨房时，李经理已经在巡视各组的工作了：“采购组再仔细检查一次，看看食材是否已准备充足？餐务组要保证菜品质量，服务组的服务要热情……” 玉如意煲好粥，照例端到外公的小屋里：“餐饮部今天好忙呀，我都不好意思去添乱了。” “本来就没有必要亲自去做饭嘛！”外公很心疼玉如意的早起，“厨房里要什么有什么，不会把外公饿着！” 张奕笑着接过玉如意递过来的香菇苡仁粥：“今天最忙的还是营销部。昨晚才加班把需要义卖的苹果准备妥当，今天一上班又得马上准备抽签活动。” “抽奖不是安排在晚上吗？”玉如意问张奕。 张奕弯弯嘴角，温柔地望着玉如意：“抽奖当然是在晚上。抽签是今天活动的开始，每位自愿参与的来宾将抽到一位院里的老人，并与该位老人结成对子，在圣诞节期间结伴行动。” 玉如意眼光熠熠：“不知道我等会儿会抽到谁？” “你不能去！”张奕脸色的笑容隐去了。 “为……为什么？”玉如意为了参加桐花山庄的活动特意向医院请了假。 “阿姐今天要来。”张奕的眼光暗了暗，语气里有些无奈。 除了那次婚礼上的一点小误会，玉如意的生活和阿姐没有任何交集，她不明白阿姐的来访和自己参加活动有什么冲突？ “不会让我去接待她吧？”玉如意的眼里有些被动。 虽然同情阿姐对张奕的痴爱，玉如意对阿姐的骄横也记忆犹新。 “不会！”张奕眼中似有寒光一闪，“我会安排专人‘照顾’她！” 玉如意心里一凛。 重新望向玉如意的张奕眼里有了丝内疚：“你要尽量避免和阿姐接触！” 玉如意扫了一眼外公。视线落在张奕身上，“是因为上次那事儿？不会啦，我当时已经向她解释清楚了。” “张奕的决定有他的道理。””外公微笑着看着玉如意，“张奕今天很忙，你不能给他添乱！” 玉如意扁扁嘴，无奈地说：“好吧。” 看着玉如意失落的样子，张奕笑着说：“有一件更光荣更伟大的任务非你莫属。” 玉如意偏着头望着张奕。 “照顾云霞！” 玉如意仔细一想。笑了：“好！” 处理完份内的事情。穿着白大褂的张九龄轻快地向内三科走去。 张九龄身材本来就魁梧，已婚的他更显得成熟和稳健。 楚云川从一大堆病历牌中抬起头，冲站在面前的张九龄笑笑：“旧地重游。感觉如何？” 张九龄环视了一圈匆匆进出的医生和实习生们，感慨万分：“恍若隔世啊！” 楚云川笑笑，把检查完毕的病历牌递给身边的实习医生：“可以了！” 看着新的实习医生抱着病历牌走出了门，张九龄在楚云川办公桌对面坐下来：“这批学生质量如何？” “刚开始实习。得从头教起。” 张九龄得意地说：“还是我们那批学生质量最好是不？我们转到你手上时基本上是在校实习的最后一站了，不需要你操太多心。” “嗯？”楚云川拖长音调斜睨着张九龄。 张九龄笑着承认：“是！你也教了我们很多知识。” “教多少知识说不上。”楚云川一想起以前的事就忍俊不禁。“你们几个虽然业务能力都不错，但是都很调皮，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张九龄也笑：“幸好有你把我们盯着。说实在的。那时候蛮怕你的，一见你脸色不好，我们几个就不敢造次。” “怕？怕我？”楚云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好奇地问，“我长得很吓人吗？” 张九龄微笑着看着楚云川：白净的面庞、精致的五官。蓬松时尚的斜刘海，嘴角还挂着一丝温暖的笑容———分明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儿嘛！ “可能是你那时很少笑的缘故吧？”张九龄认真回忆着，“记得你那时候不苟言笑，常常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楚云川噗地一笑：“你们几个都是鬼精灵，如果有事没事对着你们笑，你们不会觉得我和蔼可欺？” “也是啊！”张九龄哈哈大笑。 楚云川笑着望着张九龄：“现在转到哪个科了？” “五官科。” “很闲？” “该做的事做完了。”张九龄话锋一转，“几点出发？” 楚云川深吸了口气：“真去？” “废话！” 见楚云川迷茫地望向窗外，张九龄鼓励道：“幸福得靠自己争取！” 楚云川绝望地叹息：“那是不可能的！” “一切皆有可能！” “我和王昊是好兄弟。” “爱情是爱情，友情是友情。”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张九龄以手附额。 楚云川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九龄：“只看一眼应该是可以的啊？” 张九龄微微一笑：“我今天休假！” “我……”楚云川灿然一笑，“我的事也做完了。” 车子刚驶入山谷，盛装的桐花山庄就扑入楚云川的眼帘。 天上阳光明媚，地上“白雪”皑皑，空中还漂浮着红色的大气球，恍惚进入童话世界。 村口的广场上，挂满饰品的巨型圣诞树向人们宣告着圣诞节的到来。 再走近些，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上，一串串彩灯绚丽夺目，欢快的圣诞歌曲从隐藏在草丛中的音箱里发出来。跳跃在空气中。 停车坪上已经停着很多私家车，衣着光鲜的人们一个个笑逐颜开，尽情地享受着这浪漫的假日。 即便挑剔如楚云川也不得不由衷赞叹张奕过人的才华。 车子刚停稳，一位穿着帅气制服的服务员便小跑着过来，恭敬地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按照服务员奉上的宣传册指引，楚云川、张九龄、袁云霞一行三人来到了热闹的活动中心。 先抽取与自己配合的老人编号，根据编号便可以去售卖平安果的场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圣诞老人———老人公寓的入住老人。之后便可以与老人结伴行动。 如果有意在活动结束后继续来山庄为老人服务。便可现场签订自愿协议书，协议书的编号便是晚上抽奖的依据。 看着身边一张张快乐的笑脸，三人也兴奋莫名。想迫不及待地参与到游戏中去。 排在队列的后面，楚云川的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搜索着。 塞翁之意不在酒。 楚云川和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虽然每见一次面心里的爱便会多几分，绝望也会多几分，思念也会深几许。但楚云川就是抗拒不了那饮鸩止渴的时刻。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玉如意已发现他们，正兴奋地朝这边跑来。 楚云川多日的思念和期待终于找到了出口。鼻子突然一酸，眼睛骤然蒙上了一层薄雾。 楚云川赶紧抬眼看向天空。 “云霞！”玉如意欢快地跑过来抱住袁云霞，眼光兴奋地扫过楚云川和张九龄，开心地说。“你们都来了！” 粉色的风衣，棕色的短靴，披散的直发。冬日阳光下的玉如意像仙子一样飘逸出尘。 看着玉如意俏丽脱俗的小脸，看着玉如意舒展明媚的笑容。楚云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欢畅的奔腾着，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牵出一个温柔又满足的笑容。 袁云霞急切地问玉如意：“你抽到的是个什么样的老人？” “我没抽签，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呀。”玉如意笑着对袁云霞说，“你也不要抽签了，张奕要我时刻跟着你，不能让你去拥挤的地方，也不能让你去偏僻的地方。” 袁云霞满不在乎地对玉如意说：“张奕今天那么忙哪管得着我们？我们想咋玩就咋玩！” “不行啰。”玉如意微笑着侧了侧身子，俏皮地看向袁云霞。 袁云霞这才看见玉如意身后还跟着一个健壮的服务员。 服务员友好地上前一步，微笑着对袁云霞说：“张总给我的任务就是负责你们的安全。” 袁云霞有些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大熊猫，有必要被隔离开来吗？” 张九龄高兴地说：“好啊，我就觉得张奕这个主意不错，你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不要妨碍我和楚老师玩！” “怎么说话的啊你？”袁云霞不满地拍了张九龄一下，“我今天就要赖着你，粘着你，你怎么着？” “又来了，又来了！”玉如意笑着挽起袁云霞的胳膊，“今天好玩的很多呢，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玉如意回头的一霎与楚云川灼灼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心跳突然漏掉一拍。 玉如意的目光像被灼伤似的，赶紧飘移。 或许又会错意了吧？玉如意凝了凝神，牵出一个礼貌周全的微笑，重新投向楚云川的目光已没有了波澜：“楚老师，你和九龄慢慢玩，我把云霞带走了，拜拜！” “拜拜！”楚云川的语气果真是平淡至极。 正在怔忪中，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吸引了玉如意的视线。 一辆，不，几辆豪华的轿车组成一个车队，正护送着一辆普通的私家车缓缓驶入停车坪。(未完待续) 150 圣诞节 152 意外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2 意外 张奕在男助理和女秘书的陪同下突然出现在停车坪，大踏步地走向那辆不起眼的私家车，亲自拉开车门。 最先出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矮胖中年人，随后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妇女，紧跟着中年妇女的是一位长发美少女。 随后从前后几辆豪车内下来的一些衣着考究的青年男女也嘻嘻哈哈地聚拢过来。 张奕微笑着和大家寒暄后便带着一行人向大院子走去。 “和阿姐在一起的是什么人？”楚云川一眼就认出了那位美少女就是有过一面之交的阿姐。 “阿姐的父母，现任的市长夫妇。”张九龄有些不解，“张奕不是说这次活动主要是针对年轻人吗，怎么把市长请来了？” 楚云川看着张奕脸上恒久不变的官方微笑，不禁莞尔：“看样子是不请自来。” 袁云霞还是第一次看见阿姐，好奇地问张九龄：“这个阿姐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个阿姐？” 张九龄没好气地说：“除了她还有谁？！” 阿姐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绒短衫，白色的蓬蓬群，肉色丝袜，水晶皮鞋，巧克力色的长卷发铺满整个后背，真真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袁云霞疑惑地说：“她看起来很温柔很漂亮啊，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了？” “误不误会和我们没关系。”张九龄告诫袁云霞，“记得和她保持距离就对了。” 一行人经过活动现场时，阿姐微扬着下颌，优雅地向周围扫了一眼，目光掠过玉如意时突然停顿。 虽然不过几秒钟，那目光里突然闪现的嫉恨和怨怼和还是令玉如意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玉如意慌忙扯出一个微笑时。阿姐的目光已傲慢地飘远了。 她干嘛不相信自己呢？玉如意沮丧地低下了头。 楚云川将玉如意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露痕迹地问张九龄：“下一步该做什么？” “签自愿协议！”张九龄收回追随阿姐的复杂目光，对袁云霞说，“你不是想做自愿者吗？” “好！”袁云霞兴冲冲地拉着玉如意，“我们都去签！” 张奕将市长一行带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外公微笑着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前走几步，热情地握住市长的手：“欢迎市长大驾光临！小小山庄今天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市长哈哈大笑：“你这山庄本来就熠熠生辉了！小女硬要拖着我来参观取经。叨扰了！” 外公仔细看了一眼阿姐：“承蒙大小姐看得起。多谢！多谢！” 张奕已指挥服务员上了茶，一行人稍作休憩便跟着张奕四处参观。 阿姐看见各个部门的工作仍井井有条，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有些刻薄：“真不愧是商业奇才张总啊，把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山谷弄得想摸像样的。” “不敢当！”张奕还是一如既往的官方微笑，“如果说山庄现在看上去还过得去的话，也是陈董的功劳。张奕只是个跑腿的。” 阿姐呵呵：“我现在准备做一点事业，不知道张总可不可以赏面指导指导呢？” “指导说不上。”张奕笑。“如果阿姐有什么要问的，张奕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的上班不好，硬要搞什么企业！”市长看着宝贝女儿的眼神又爱又无奈。“如果对做企业有兴趣，打打工也是可以的嘛！” 阿姐瞟了一眼张奕：“我是想打打工来着，可以没人要我啊。” 张奕假装没听懂。打趣道：“人家可能不是不想要吧？多半是庙小请不起大神。” 阿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撒娇地摇着爸爸的胳膊：“你看嘛。你看嘛，张奕又挖苦我了！” “张奕是在和你开玩笑。”市长夫人微笑着看着女儿，“我和爸爸今天也陪你来了，你要好好跟张奕哥哥学点经验，不要以后失败了又哭鼻子！” 阿姐撒赖地望着妈妈：“你们是我的军师呃，你们也要学习！” “做企业和做其他事业是一样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市长欣赏地望着张奕，“你说是不是？” “是！”张奕奉承道，“赵叔叔一语中的，道出了本质……‘ “洗手间在哪儿？”阿姐突然问张奕。 张奕看向身边的女秘书：“好好照顾阿姐！” 女秘书心领神会：“好！” 阿姐冲爸爸妈妈撒娇道：“你们一定要认真向张奕学习经验，等我回来再向我传达！” 妈妈催促着：“要去就赶紧，就你事多！” 阿姐冲妈妈吐吐舌头便带着两个女伴跟着女秘书走了。 走到洗手间，阿姐不好意思地对女秘书笑笑：“不好意思，我……那个了，没带卫生巾，你有没有？” “有！”女秘书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办公室抽屉里就有，我们一起过去拿吧。” “我现在走路不方便。”阿姐看着身边的女伴，“我在洗手间等着，你去帮我拿吧。” 看着女秘书的背影远去，阿姐冲跟随自己的另一个女伴吐槽：“无聊死了！” “我们刚才看到那里有个活动中心。”女伴说，“要不，我们去那儿玩玩？” 一提起活动中心，阿姐就想起刚才站在活动中心外面的玉如意，眼里又浮起怨恨的光：“我讨厌见到那个狐狸精！” “张奕的新女友吗？”女伴小声说，“要不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不能惹事！”阿姐警告说，“那货不是普通的乡下妹，是陈董嫡嫡亲的外孙女！” “土鳖而已！”女伴讨好地说，“居然敢和我们阿姐作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阿姐恨恨地说：“我最恨的是那贱货居然和一个男的在我面前演戏！把我当猴耍！” “最好别让我看到她！”女伴虚张声势，“我见一次收拾一次。我才不管她内孙女外孙女！” “别说了！”阿姐烦躁地挥挥手，“今天本来想看看张奕的笑话，没想到他搞出这么一出！这事儿就没有一件顺心的！” 女伴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回去了？” 阿姐鄙夷地看着女伴：“刚来就走，这不是给人以口实吗？作戏就要做全套！” “那是！”女伴小心翼翼地问，“现在………又去张奕那儿？” “别提那个人渣！我才懒得陪他作戏！”阿姐疲惫地说，“陪我走走吧！” 看着张九龄和楚云川拿着抽取的号牌去寻找今天的服务对象，玉如意回头对袁云霞说：“你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吧。你现在是被服务的对象！” 袁云霞无奈地看着玉如意：“去哪儿？” 玉如意扬起下颌：“就在附近转转吧。等阿姐走了之后我再带你去找好玩的。” “你为什么想避开阿姐？”袁云霞困惑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将袁云霞婚礼上的误会说了一遍。 怕袁云霞笑话自己花痴，玉如意刻意隐去了有关楚云川那一节。 “你本来就不是张奕的女朋友嘛！”袁云霞宽慰玉如意，“阿姐迟早会明白的。” 玉如意想起阿姐刚才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现在还怨恨着我呢！” “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袁云霞理解地说，“任何女人都会恨夺走自己男友的女人。”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所以，她对你的怨恨只是暂时的。一旦得知真相，她就不会恨你了。” “也许吧！”玉如意不是很确定。 袁云霞热心地说：“如果会遇见她。我会向她解释的。” “算了吧！”玉如意笑着望着袁云霞，“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保护肚里的宝贝，我的事我自己会搞定。” 两人顺着村里的林荫道一路走，一路笑。 陪同的男服务员不好意思偷听女孩子的悄悄话。远远地落在后面。 说说笑笑间，玉如意和袁云霞就到了小河边。 重新整治过的小河不但外观漂亮了，储水量也增加了很多。即便是山弱水瘦的冬天，河里的水仍清幽幽的。深不见底。 袁云霞好奇地问：“不知这水里有没有鱼？” “有的！”玉如意肯定地说，“外公上次还钓了不少小鲫鱼，站在前面那个矮桥上还可以看见鱼儿游来游去的。” 袁云霞兴奋地拉着玉如意的手：“我们去那边看看！” 桥上早就站着两个人。 玉如意看着袁云霞。 袁云霞鼓励道：“去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好给她解释解释！” 看着玉如意朝自己走来，阿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只见阿姐低头对身边的女伴吩咐了几句，女伴便望着若即若离跟着玉如意和袁云霞的服务员走去。 “嗨！”玉如意友好地对着阿姐笑笑。 阿姐不为所动，只是微扬着头，冷冷地打量着玉如意。 玉如意鼓足勇气，继续保持着有些讨好的微笑：“你这衣服很漂亮。” 阿姐嘲讽地笑笑：“你又看上我的衣服了？” 袁云霞远远地看见玉如意和阿姐友好交谈着，便放下心来，专注地用草根逗着匆匆爬行的蚂蚁玩。 玉如意心里一紧，解释道：“我和张奕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张奕犯得着往死里和酒为她求情吗？阿姐冷笑：“今天是谁和你搭戏啊？” “楚老师之所以那样做是想解除你的误会。”玉如意低声下气地说，“我们没想骗你。” “贱/货！”阿姐微扬着头，鄙夷地看着玉如意，从牙缝里慢慢挤出的字像刀子剜着玉如意的心，“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玉如意压抑着心里的火气，克制地说：“你和张奕的私人恩怨本来不关我的事，我是同情你才来给你解释的，请你不要往我身上倒污水！” 听到“同情”两个字，阿姐暴怒了：“你同情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被张奕看上就得意，你不过是人家一个泄/欲工具而已！” 玉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阿姐的眼神冷若寒霜，“被揭穿老底了？” 玉如意悲哀地看着阿姐：“面对你这种人，我真的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 说完，玉如意转身就往回走。 “侮辱了我还想走？”阿姐愤怒地向玉如意冲了过去。 玉如意一闪，躲过了阿姐的袭击。 看着阿姐因暴怒而狰狞的脸，玉如意害怕了：“有话好好说……‘ 玉如意的话还没说完，阿姐又是一巴掌甩过来。 玉如意身子往后一扬，因重心不稳，掉进了河里。(未完待续) 152 意外 152 救命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2 救命 听到“扑通”一声，袁云霞疑惑地回过头。 阿姐目瞪口呆地望着河里。 如意呢？ “如意！”袁云霞飞奔过去。 “她……”阿姐惊恐地指着水下，说不出话来！ 玉如意正在水里挣扎！ 袁云霞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叫着，“救命啊！” 与袁云霞和玉如意分开后，楚云川和张九龄拿着抽取的编号去找对应的老人。 三十五号对应的居然是老村长忠爷爷！ 忠爷爷比以前胖了一些，红光满面的，精气神十足。 忠爷爷也望着楚云川笑：“咱爷儿俩很有缘份啊。” “是啊。”楚云川笑着望着忠爷爷，“还记得你那次给我们煮的腊肉。” 忠爷爷有些惭愧：“那时候交通不便，如意和王昊每次来我家，只能将就着煮点自家产的腊肉给他们吃。” “正宗的农家菜呢！”楚云川对那独特的风味记忆犹新，“很不错的！” 忠爷爷有些遗憾：“可惜现在不养猪了，不然的话又有腊肉煮给你们吃。呃，王昊今天怎么没来？” “他要上班。”楚云川微笑着对忠爷爷晃晃号牌，“按流程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你的宿舍整理内务？” 忠爷爷呵呵地笑：“既然端午这样安排，我们就配合一下！” 进入忠爷爷的宿舍，楚云川不禁呆住了：“不但屋子里一尘不染，被子像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干整齐地码在床铺中间，简直比自己的房间还清爽！ “你提前整理过了？”楚云川有些意外。 忠爷爷目光里有少许的自豪：“平常就是这样。以前和端午一起当兵时养成的习惯，见不得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床上。” 楚云川由衷地佩服：“你们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 忠爷爷不好意思地摸摸花白的头发：“我这算什么？端午才给我们当兵的长脸。如果不是他搞个桐花山庄，这儿依旧是个荒凉的山沟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楚云川崇敬地看着忠爷爷，“你是老村长，也为乡亲们做过贡献。” “我现在也没有闲着！”楚云川一捧，忠爷爷越发得意，“虽然土地都归了公司，端午还是让我负责管理！” “管理认种的土地？” “是。城里人把庄稼种在地里就回去上班。我们就帮他们浇水、施肥——你啥时候也来认一块地，我保证给你伺候得好好的！” “好！”楚云川笑，“我妈妈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改天陪她来看看———我们现在又该做什么？” “你去玩你的！”忠爷爷善解人意地说，“难得出来休息一下，不用管我！我也不是七老八十，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是不？” “好！”楚云川对忠爷爷挥挥手，“我去看看九龄那儿情况怎样？” 张九龄袖管挽得高高地。正在洗衣服。 楚云川调侃道：“还亲自洗衣服？看不出来哦！” “家里的衣服都是我洗啊。”张九龄不以为意，“我帮婆婆换了衣服，顺便洗一洗，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我抽到的是老村长忠爷爷。没有需要我做的事。” “正好，帮我晾衣服！” “想得美！”楚云川赶紧往外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张九龄追到门口：“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云霞她们！” 张九龄笑了：“想看如意就说看如意呗。就知道拿云霞当借口！” 楚云川也不反驳，笑呵呵地下了楼。 卖平安果那儿没有玉如意。活动中心里，张奕正领着市长一行在参观，大院子里的人们正在为晚上的狂欢布置场地……楚云川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玉如意和袁云霞。 想打电话问问又觉不妥，楚云川索性沿着观景长廊向河边走去。 今天来山庄游玩的人虽然很多，因为圣诞节目丰富多彩，吸引了大批的游客，来河边的人反而很少。 独自漫步走在林荫道上，沐浴着冬日的暖阳，迎着拂面的凉风，楚云川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突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惊得楚云川睁大了眼睛。 一对男女匆匆与楚云川擦肩而过，向村里走去。 那个男的怎么很面熟？楚云川又仔细看了一下背影，蓦然想起那男的就是刚才陪着玉如意和袁云霞的那个服务员。 他在这儿，玉如意和袁云霞又在哪儿？楚云川疑惑地四处张望：站在桥上那个女孩儿不是玉如意是谁？！ 楚云川欣喜地加快了脚步。 才走了几步，楚云川又放缓了步调：玉如意怎么和阿姐在一起？在旁边独自玩耍的袁云霞看样子好像是在故意回避。既然这样，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 远远望去，在苍茫的天底下，缤纷落叶铺满的河边长廊的尽头，屹立在古老石桥上的玉如意和阿姐构成了一副绝佳的风景画。 楚云川正在感叹，却见玉如意突然转身下了桥，阿姐追上去却高高地扬起了手！ 她是想打如意！ 楚云川飞快地向那边跑去。 还没跑出一百米，楚云川就看见玉如意身子往后一扬，掉进河里！ 楚云边跑边解开大衣。 楚云川飞奔过去之后，水面上已经没有了玉如意的影子！ 顾不得惊恐哭泣的袁云霞，楚云川扔掉大衣，蹬掉皮鞋，扑通一声下了水。 虽然没有结冰，河水还是冰冷刺骨。 楚云川沉入水底。 怎么看不见玉如意？！ 楚云川冒出水面深吸了口气，又猛地扎进水里。 一股暗流夹裹着楚云川向下游流去！ 楚云川顺流而下。 还是没有玉如意！ 楚云川心里有些慌了，迅速游上水面透一口气，又沉下水去！ 终于看到了！玉如意四肢伸展地悬浮在水底！ 楚云川迅速游过去，伸手挽起玉如意。快速游向岸边。 袁云霞飞快地跑过来，协助楚云川把玉如意拖上岸：“如意！如意！” 玉如意没有回应！ 袁云霞探了探玉如意的鼻息，突然放声大哭：“她死了！” “不会的！”爬上岸的楚云川亲自检查了一下，迅速地为玉如意做起了胸外心脏按压，“她不会死！不会的！不会的！” 袁云霞摸着脉搏，着急地说：“还是没有，楚老师！” “没事的！”浑身水淋淋的楚云川跪在地上。固执地为玉如意做着心脏复苏。“她不会有事的！” 袁云霞克制着悲伤，配合地为玉如意做着人工呼吸。 阿姐见此情景，偷偷地溜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袁云霞的眼神也越来越绝望。 摸摸依旧没有反应的脉搏，探探仍然没有动静的鼻息，袁云霞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大哭着蹲坐在地上：“没用的！楚老师。没用的！” “玉如意！”楚云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一边疯了似的继续做着心脏复苏。一边说着，“快醒啊！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叫你醒过来啊！” 袁云霞悲哀地望着楚云川，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楚云川的手一刻也没有松懈：“都怪我，我该早一点过来的。要我死都可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如意！如意！“楚云川的眼泪涌了出来，“好如意。楚老师求你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也可以！” 玉如意还是没有动静。 楚云川有些失控了。语无伦次地说着：“别吓我，好如意，乖如意，你千万不能有事！楚老师不准你有事！不是，楚老师不对你凶，算楚老师求你了，楚老师胆小，你别吓楚老师好不好？你走了楚老师怎么办？醒醒啊，宝贝，楚老师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你……‘ 玉如意突然轻咳一声。 楚云川狂喜，轻柔地扶起玉如意，一把把玉如意搂在怀里，呜呜地哭了：“乖！如意宝贝儿真乖，真听话，楚老师爱死你了！” 袁云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使劲地眨着眼睛。 “我出不了气了！”玉如意轻轻地挣扎着，“楚老师，你力气太大了，我动不了了，轻一点好不好？” “好！好！”楚云川松了手，开心地看着玉如意，“你说怎样，楚老师就怎样！” 玉如意深深地吸了口气，羞怯地抬起头：“楚老师……” 看到楚云川眼里的泪光，玉如意惊慌地问，“楚老师，你哭了？” “楚老师是高兴！太高兴了！”楚云川小心翼翼地捧着玉如意的脸，含泪笑着，“真好！我们如意真棒！真能干！终于没事了，真好！” 玉如意羞怯地避开楚云川灼灼的目光。 楚云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移开了视线。 袁云霞开心地跑过来，向玉如意伸开了双臂。 玉如意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内疚地阻止了袁云霞：“别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一直傻笑着的楚云川潘然醒悟，连忙拿过先前脱下的大衣裹在玉如意身上：“快回去换衣服，别弄感冒了！” 看着同样水淋淋的楚云川，玉如意不好意思披他的衣服：“楚老师，你衣服也湿了呢！” 楚云川紧紧环住玉如意，组止她脱下大衣：“不准脱！只要你没事，楚老师就没事！” 玉如意心里一窒，抬头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避开玉如意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松开搂住玉如意的手：“我们回去吧！”(未完待续) 152 救命 153 完胜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3 完胜 张奕优雅而自信地陪着赵市长一行到山庄的各个单位参观，幽默诙谐的解说常常博得赵市长莞尔。 赵市长和夫人相视一笑，欣赏地看着张奕：“你本人才是你爸爸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张奕谦谦一笑：“赵叔叔过奖了。” 虽然从容不迫地应酬着赵市长一行，阿姐的中途离场却让张奕担心不已。 果然，女秘书很快就惊慌地跑回来，对张奕耳语：“阿姐不见了！” 张奕皱眉，紧抿的薄唇里只吐出两个字：去找！” 阿姐再跋扈，当着这么多人，她应该会有所顾忌吧？就算有什么，如意有专人陪着，应该不会有事吧？张奕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牵出一抹明媚的微笑：“刚才说到哪儿了？” 阿姐终于回来了！ 虽然她强作镇定，眼底的那丝惊慌还是被张奕敏锐地捕获了。 张奕心里咯噔一下，径自走到阿姐面前，展示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你刚才出去看见如意了吗？” 阿姐眼里的惊慌更甚：“她……她……‘ “她怎么了？”张奕的目光像一把步步紧逼的剑。 阿姐知道瞒不住，低着头说：“她掉水里了！” 人群突然一阵骚乱。 “带我去！”张奕的语气不容置疑。 见阿姐固执地站着，市长夫人着急地说：“人命关天！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带我们去啊！” 阿姐眼神闪烁地带着大家走向河边。 还没走到小桥边，大家的脚步突然凝滞了。 浑身*的玉如意和楚云川在袁云霞的陪同下正面对面地走来。 张奕连忙冲过去，心疼又内疚地看着玉如意：“没事吧？” 玉如意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楚云川的大衣：“没事了。” 张奕赶紧脱下外衣，正准备给玉如意披上，玉如意却往楚云川身边靠了靠：“不用。谢谢。” 见张奕还要上前，楚云川上前一步抓住玉如意的手，直直地看着张奕：“请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张奕甚是勉强地垂下手，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阿姐。 袁云霞已先一步看见了阿姐，尖叫着冲了过去：“阿姐！你个蛇蝎女人！干嘛要把如意推下水？” 人群再一次骚动，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阿姐。 阿姐恼羞成怒，凶狠地冲袁云霞吼叫：“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是谁！”袁云霞冲上去抓住阿姐的头发。“就是你！你个坏女人！张奕要不要你是张奕的事。你干嘛伤害如意？” 阿姐身边的人没防到这一着，赶紧剥开袁云霞的手指，把袁云霞和阿姐分隔开。 但阿姐一头漂亮的头发已被抓得乱七八糟。她暴怒地冲向袁云霞：“你个疯女人！” “你才是疯女人！”被人拉住手臂的袁云霞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嚷着，“如意明明不是张奕的女朋友，你硬说她是，上次在我婚礼上想打她没打着。今天又把她推下河！” 赵市长惊疑地看着阿姐。 阿姐争辩道：“我说没有推就没有推！” “敢做不敢认？你的心为什么那么狠？你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袁云霞哭了起来，“如意差一点就死了。我和楚老师抢救了很久才抢救过来！” 阿姐怒视着袁云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了？” “我当时就在现场！”袁云霞怒视着阿姐，“如意本来想避开你，是我鼓励她去的向你解释的！满以为你知道她不是张奕的女朋友就不会怨恨她了，你个毒辣的女人。你还是把她推下河……”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人群里议论纷纷：“原来是被男人抛弃后泄愤啊！” “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好聚好散呗！” “那女的看上去还比较漂亮呢。怎么那么残忍！” “太霸道了！这样的女人送给我我也不要！” …… 张奕走了过来，悲哀地看着阿姐：“你如果怨我。恨我，可以针对我来呀，你怎么可以迁怒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也是女孩儿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别听那个疯婆子乱讲！”阿姐指着袁云霞对张奕说，“我真的没推她，我只是追上去打她，是她自己没稳住掉下河的！” “那你干嘛要打她？”张奕的目光咄咄逼人，“居然还要追着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阿姐毫不示弱地盯着张奕：“我看她不顺眼！就打了她你又把我怎样？” “啪！”赵市长一巴掌打在阿姐脸上，“你还好意思说！” 阿姐呜呜地哭了：“都说了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推的！” “真的不是她推的。”玉如意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市长面前，轻柔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河的。” “听到没有？”阿姐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你们听到没有？她已经说了不是我推的！” 市长夫人连忙羞愧地拉着女儿，阻止她继续闹下去。 玉如意对着赵市长和夫人欠了欠身：“对不起，惊扰了。” 阿姐指着玉如意，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再给大家说一遍，说不是我推的！” 玉如意看也没看阿姐一眼，慢慢走到袁云霞面前，牵起袁云霞的手，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 “就算不是她直接推下去的，也是她把你逼下河的！”袁云霞甩开玉如意的手，“知道了你不是张奕的女朋友还这么对你，根本就是变态，不能饶了她！” “算了！”玉如意再次拉起袁云霞的手，“回去吧，我好冷！” 袁云霞看了看浑身*的玉如意，没再忍心扔下她的手。只是边走边望着阿姐骂：“疯子！坏女人！” 阿姐还想冲过去，赵市长一把拽住了她：“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赵叔叔。”张奕走到赵市长身边，小声说，“这儿人太多，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 赵市长气呼呼地转过身，跟着张奕向大院子方向走去。 接近大院子时，张奕看了一眼与他们若即若离的一个青年男子 那男子默默地走向阿姐。小声说：“我们已经弄走了那么多人。但是这儿还是照常运转着，下一步怎么做？” 走在阿姐前面的市长脊背僵了僵，继续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阿姐还没从刚才那事件中抽离出来。很不耐烦地说：“现在没心情理那个！” “你只是像以前那样下个指示就行了，具体的事情我们做。‘男子建议说，“要不要在今晚的活动中搞点什么名堂？如果任其自然，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赵市长突然转身。怒斥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男子赶紧害怕得低下头。 阿姐一脸漠然地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赵市长指着那男子，“你！说！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惊恐地看了一眼阿姐。低着头不出声。 “你不说是不是？”市长像周围看了眼，“阿雄，你来问。” 一个年龄稍长的魁梧男人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说就说！”男子看了傻眼呆立着的阿姐一眼，大义凛然地说。“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阿姐无关！” 赵市长压抑着火气。威严地说：“说！具体是什么事？” 男子毫无惧色：“桐花山庄生意太好了，我不服气。想弄垮它，先是重金收买了他们这儿的服务员，今天又带来了些业内人士，现在已掌握了他们的经营模式……‘ 市长把视线移向阿姐。 阿姐慌忙将视线移向别处。 玉如意偷偷瞟了一眼走在赵市长旁边的张奕。 张奕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位青年男子：“原来那事是你干的？是我张奕得罪了你还是桐花山庄得罪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男子倔强地扭过头，既不看张奕也不说话。 “阿雄！”赵市长看向那位中年男人，“这事由你亲自跟进，随时向我汇报处理进展！” “是！”阿雄直接带走了那位男子。 张奕感激地说：“谢谢赵叔叔为我们主持公道！虽然商场如战场，不该用这么卑鄙的竞争手段是不？” 赵市长疲惫地挥挥手：“带我去见陈董！” 一行人刚走到大院子门口就遇到听到消息匆匆跑出的外公。 外公心疼地走到玉如意身边：“你吓死外公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董！”赵市长抱歉地叫了一声。 外公连忙转身：“哎呦！赵市长！你看我，被这娃娃一吓就糊涂了！楼上请，楼上请！” “如意！”外公回头对玉如意说，“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外公等会儿再去看你。”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赵市长不好意思落座，抱歉地说：“我是来给你负荆请罪的！” “赵市长这玩笑开大了！”外公热情地将赵市长请到座位上，“张奕，你知道你赵叔叔的口味，把他喜欢喝的茶准备好了么？” “早准备好了！”张奕殷勤地奉上服务员上的茶。 捧着茶杯，赵市长呵斥阿姐：“还不给陈爷爷认错？！” 阿姐低垂着头，对玉如意的外公鞠躬：“如意是因为我的过错坠河的，对不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外公连忙让服务员扶阿姐坐好，“舌头和牙齿那么好都要磕磕碰碰的，何况小孩子！误会解除了还是好姐妹，是不？” 阿姐只得应道：“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奕兴奋地对外公说，“赵叔叔已经帮我们抓到破坏我们桐花山庄的人！我们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感谢！感谢！”外公高兴地走过去握住赵市长的手，“你简直是青天大老爷啊！” 赵市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应该的！应该的！”(未完待续) 153 完胜 154 游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4 游玩 玉如意刚刚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外公就进屋了。 见到玉如意只穿着薄薄的毛衣和牛仔裤，外公嗔怪地皱了眉：“怎么穿这么少？是不是没有衣服了？” 玉如意又拿出一件大衣穿上：“我以前放了几套衣服在这儿，但楚老师没带衣服，他穿什么呢？” “我那里有几套新衣服。”随后走进屋的张奕关切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意味，“有九龄陪着他，你不用担心！” “你们不用陪市长吗？”玉如意看看张奕又看着外公，“不用管我，我没事了。” 外公笑呵呵地说：“他们已经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玉如意有些担心，“是不是我惹他们生气了？” “该生气的是我们！”张奕疼惜地看着玉如意，“好在你没事……‘张奕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令人惧怕的光。 玉如意想起了先前的疑问，直截了当地问张奕：“阿姐身边那个男子是不是你的卧底？” 张奕灼灼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邪魅几分讶异：“这都猜得出来？” 玉如意垂下了眼帘。 张奕西装革履，相貌堂堂，对自己的关怀也无微不至，但他对待对手的冷酷却令玉如意有些害怕。 “商场如战场。”外公的好像看穿了玉如意的心思，微笑着说，“你还小，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 “但是。”玉如意小声说，“阿姐是真心喜欢张奕。” 玉如意如何不知道商场的残酷？她理解张奕的不得已，但对于阿姐的动机，她也是同情的。 外公宠爱的揉了揉玉如意刚刚吹干的头发。看似在说玉如意，又像是自言自语：“感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呢。” 玉如意眼中透出一丝迷茫。 “嗨！”袁云霞带着张九龄和楚云川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楚云川！看到楚云川的一瞬，玉如意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 穿惯了休闲服的楚云川穿着西装居然也那么……美丽。 玉如意知道美丽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词，但此时此刻的楚云川似乎只有用“美丽”来形容才贴切。 他那随意吹干的黑发干净清爽，自然地覆盖在细长眼睛的上方，澄净眸子里流转着一如既往的暖意，和煦温暖如春日的阳光。挺直的鼻梁下。红润的薄唇微微上翘，弯出一个完美的幅度……美轮美奂得仿佛漫画中走出的人物。 如花的容颜配上精致的休闲西装，楚云川浑身上下竟洋溢着王子般的贵气！ 玉如意缓缓地走到楚云川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楚老师！” 楚云川只淡淡一笑：“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出手相救的。” 袁云霞微笑着望着楚云川，她才不相信玉如意在楚云川心里只是“任何人”。 感觉到袁云霞满含深意的目光，楚云川连忙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晚会的活动场地布置得怎么样了？” “应该差不多了。”张奕收起深邃玩味的目光，对张九龄说。“你陪着楚医生去看看吧。” 袁云霞拉起玉如意：“一起去！” 这次的晚会设在活动中心。 一楼环形大庭的中央是一颗高大的圣诞树，环绕着圣诞树的是一条条挂满气球的彩带。彩带下方贴着五颜六色的纸条，每一个纸条上都写着一个谜面，猜中之后可以去台上领奖。后台还有各式服装、面具、饰品……那是为稍后的化妆舞会准备的。 二楼是球类活动室，有壁球、乒乓球、篮球、保龄球…… 三楼是棋牌和电脑游戏室。 四楼是k歌房。 虽然还是上午。活动中心已是人流熙攘，欢声笑语不断。 在从楼上下来的途中，玉如意意外地看见了燕子。开心地问：“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上司亲自陪我来，怎么不来？”燕子脑袋往旁边一歪。 戴着金丝眼镜的黑馒头冲大家点头微笑。 “黑……‘玉如意连忙改口。“何韬，你也来了？” 黑馒头何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的微笑：“看蒲燕很向往的样子，就一起来看看。 玉如意连忙将黑馒头介绍给大家。 黑馒头突然问：“王昊呢？怎么没见他？” “他在上班。”玉如意有些抱歉，“以前的事，对不起。” 黑馒头却一副很向往的样子：“很怀念那个年代呢！” 玉如意咯咯地笑：“是怀念当时大哥的地位吧？” “呃，“玉如意突然想起，“你现在结婚没有？” 黑馒头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还没有女朋友呢！” 玉如意戏谑地审视着黑馒头：“这么帅，这么有风度……大哥，你是不是挑花了眼？” 黑馒头意味深长地笑：“人家看不上我呢？” 玉如意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黑馒头那灼灼的目光。 玉如意心里暗自叫苦：还是王昊说得对，即便是同学，还是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玉如意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了燕子：“阿胜没有来？” “他就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硬要陪我一起过来，刚才被一个老朋友挡住聊天，我才和同事来找你。” 正说着，阿胜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见着燕子和玉如意在一起，松了口气，关切地对燕子说：“动作要慢一点哈，走路也要小心一点！” 燕子噘着嘴：“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小题大作！” 阿胜有点委屈：“我都同意你来了，还不够妥协啊？” “好了，好了，”玉如意感动于阿胜对燕子的呵护。安慰他说，“我会保护好你的宝贝，你放心吧！” 阿胜裂开嘴笑了。 燕子对着阿胜撒娇道：“怎么耽搁这么久啊？” 阿胜笑着说，“看那边在宣传爱心银行，我就去开了一个户头，为小孩做个表率。” “小孩？”袁云霞惊喜地打量着燕子微凸的小腹，“你……也……‘ “嗯！”燕子望着像个洋娃娃一样娇小可爱的袁云霞。不相信地说。“你……‘ 袁云霞红着脸点点头：“是呀，我们也有了。” 燕子好奇地问：“有多大了？妊娠反应过了吗？” “有的！吃不下饭……”袁云霞像找到了知音，热烈地和燕子探讨起孕事。 玉如意斜了一眼张九龄：“你现在可以解脱了。” 张九龄开心地对阿胜伸出手：“你是她老公吧？” 玉如意做崩溃状：“你也无视我的存在吗？” 张九龄笑着说：“没办法呀。老婆第一！”九龄回头问阿胜，“你说是不是啊？” 阿胜不善言辞，只是一味地笑。 玉如意看着越聊越起劲的燕子和云霞，笑着嚷：“喂。还是让我有点存在感好不好？” 张九龄同情地盯着如意：“你没戏了！” 玉如意举手欲打张九龄，张九龄往旁边一闪。躲到了楚云川身后。 对上楚云川笑盈盈的目光，玉如意脸上突然着火了一样，红得像个苹果。 燕子看到眼里，一把将玉如意拖到旁边。兴奋地说：“今天英雄救美的就是他对不对？很帅啊，比得上王昊！” 玉如意压低了声音：“小声点！人家只是做好事而已，又不是因为喜欢我！” “你问过他？” “怎么可以问？” “怎么不行？阿胜就是那样。心里明明喜欢我得很，就是不敢说出来。最终还是我挑明的。不要再犹豫下去了，该下手时就下手，如果被别人抢去了，你去背地里哭吧！” “喂！你们俩背着我们在一旁叽叽喳喳，有点不礼貌哈！”袁云霞笑着抗议。 “好了，好了。”燕子走过去拉起燕子就走：“我跟你去玩，不理她了。” 张九龄叫上阿胜，夸张地对玉如意挥挥手：“拜拜！” 黑馒头的眼神有些暗淡，见燕子他们都走了，连忙跟上去：“等等我！” “喂！”玉如意使劲地顿脚，“干嘛都不理我了！” “那个何韬……”楚云川看着玉如意，“你干嘛跟他道歉？” 玉如意笑着将王昊打人家的事说了一遍。 楚云川眼神有些迷蒙：“你就是王昊的命根呢，他当然不能容忍别人觊觎你。” 玉如意垂下了眼帘：“那是以前……长大了就各有各的人生了。” “是吗？”楚云川的声音里有深深的落寞。 “不说他了！”玉如意好奇地问，“内三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 “哪一些不一样？” 楚云川夺口而出：“物是人非。” 见玉如意不解地望着他，楚云川歪了歪嘴角，牵强地解释说，“铁打的病房流动的病人，不是物是人非吗？” 玉如意一副要晕倒的表情。 楚云川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王昊现在还是那么忙？” “今天该他值班。现在刚进了一位外科医生，等那医生熟悉医疗流程之后，他们就可以轮休了。 “你工作还顺吧？” “还行。” “儿科呆满三个月就去妇产科？” “是，转完妇产科就满一年了。”玉如意眼里有着幸福的憧憬。 “过几个月就该考资格证了，有准备没有？” “……没怎么看书。” “再忙都要多抽时间看书！”楚云川提醒道，“如果考不过就算满一年也没有行医资格。” “嗯！” 黑馒头早早地走了，几个人晚上的活动照例是喝酒唱歌。 楚云川要么闷头喝酒，要么反复唱着那首《颤抖》。 酒越喝越多，那歌也越唱越忧伤。 当唱到“颤抖，我只有一如既往地颤抖”时，楚云川绝望得像被禁锢在黑暗的海底，永远得不到解脱。 “如果时光能倒转……为了你，就是为了你……”忧伤的咏叹环绕在房间，揪紧了玉如意的心。 可能又想起辜勤了吧？辜勤过世了那么多年，他还放不下吗？ 又爱又怜的感觉充溢了玉如意的胸膛。(未完待续) 154 游玩 155 惊魂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5 惊魂 唱着唱着，楚云川突然失控地跪倒在地。 袁云霞很肯定地说：“楚老师喝醉了！” 燕子和阿胜起身告辞。 张九龄虽然也有些醉醺醺的，还是坚持着架起楚云川，和袁云霞、玉如意一起，把楚云川送回宾馆房间。 见袁云霞有些疲惫了，张九龄对玉如意说：“我和云霞先走一步，你帮楚老师接杯水放在床边。” 等玉如意将水拿到床边时，楚云川已经睡着了。 玉如意慢慢地蹲下身，大胆地打量着楚云川。 楚云川均匀地呼吸着，安睡得像个婴儿。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皮肤像瓷器一样光洁、细嫩。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他的嘴唇殷红湿润，像新鲜的玫瑰花瓣。挺直的鼻梁上方，小刷子一样的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静静地安卧在一对浓眉下方…… 如果不是拂面而来的他呼出的暖暖气息，玉如意真的会怀疑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副绝美的肖像画。 望着他，玉如意心中柔柔的，软软的，仿佛感觉得到心中有花儿在缓缓绽放。 就是这个美丽、高贵、冷峻如王子般的楚老师，总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像守护神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 失恋的时候身边有他的影子。 外公生病的时候，也是他在一心一意地诊治。 就是今天，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是他救了自己。 玉如意感慨不已，自己究竟有多幸运，才会与这样好的人相遇？ 淡黄色的灯光映照着玉如意温柔如水的眼眸，她轻轻俯下身。凑近楚云川，轻声呢喃着：“楚老师，认识你真好！” 楚云川秀眉轻蹙，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玉如意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惊恐地飞身后退，脸上*火烫。手里端着的水杯里的水也泼了一地。 楚云川以为是梦。又赶紧闭上眼睛，希望梦境能继续下去。 玉如意长吁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轻拍着胸口。 不对呀。梦境怎么会这么真切？楚云川又睁开眼睛。 玉如意再次张大了嘴。 捂住嘴，定了定神，玉如意迫不得已地叫了声：“楚老师———‘ 声音怯怯的，细小缥缈。 楚云川侧过头：果然是玉如意！ 双手抱着水杯的玉如意正乖乖巧巧、怯怯生生地站在床前。 见楚云川惊愕地盯着玉如意。玉如意心虚地低下了头。 楚云川睁大眼睛望了望，雪白的墙壁、漂亮的顶灯、精致的茶几、……这不是自己常住的桐花山庄的旅馆房间吗？对了。自己是在桐花山庄度假，晚饭后大家一起唱歌、喝酒……楚云川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坐起身：“我是不是又喝醉了？ “……是九龄送你回来的。” 玉如意口里漫应着楚云川的询问，眼睛却飞快地扫视着楚云川的面部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楚云川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潮却激烈地翻滚着：自己刚才听到那话是真的吗？如意真的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楚云川眨了眨眼睛：得搞清楚先！ 楚云川迟疑地望着玉如意：“你刚才说过什么话没有？” “刚……刚才啊……”玉如意神色慌张地避开楚云川的目光，低头看着一直捧在手里的小半杯水。“我刚才……把水洒到地上了，我再去接点水来。” 玉如意说完就逃一般的走去接水。 傻瓜。撒谎都不会！望着玉如意窈窕的背影，楚云川忍俊不禁地牵了牵嘴角。 但是，她是王昊的！即便有缘也无份！即便有缘有份也不能给如意心安理得的幸福！ 想到这一点，楚云川的笑容凝固了，情绪猛然跌入低谷。 “楚老师！”玉如意双手捧着水杯，笑微微地递给楚云川。 “谢谢！”楚云川连忙接过杯子。 楚云川轻轻抿了一口水，不动声色地说，“喝醉酒了居然也会做梦！” 玉如意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楚云川已经清醒，玉如意赶紧说：“我要走了，楚老师拜拜！” “拜拜！”楚云川对着玉如意牵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淡定。 轻轻带上门，玉如意匆匆地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经室外的凉风一吹，玉如意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差一点就被楚老师听到了呢！ 自己怎么那么冲动？ 那样子看上去会不会像花痴一样？ 人家会不会因此看不起自己？ 真丢脸！ 玉如意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只有高大宏伟的旅馆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放心地回过头来，玉如意却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张奕蹙着眉：“你怎么了？” 玉如意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吓死我了！” 张奕哈哈大笑，看着玉如意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怎么那么胆小？是不是今天掉进河里丢了魂？” 想起落水事件，玉如意有些忐忑：“你那样对阿姐，她知道实情以后会不会报复你啊？” “你担心我？”张奕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端详着玉如意，“我没听错吧？” “你是九龄的哥哥，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我们当然要关心你啦！”玉如意退后一步与张奕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再说，你还是外公的左膀右臂，山庄的顶梁柱，万一你有什么，公司那么多人怎么办？” 张奕仍是一脸坏笑：“还是担心我的意思！” “喂！”玉如意严肃地望着张奕，“这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 “这些……是指什么？”张奕装着没听懂。歪着头，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玉如意知道他是故意的，懒得跟他纠缠，侧身欲走。 “呃…,”张奕快走一步挡在玉如意面前，“不开玩笑了不开玩笑了，你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睡觉啦。”玉如意望着深邃的夜空，“这么晚了。” “晚？”张奕指着金碧辉煌的活动中心大楼。“今晚是平安夜啊。大小姐！” 玉如意转身看了看，活动中心的整栋大楼亮如白昼，不但楼下人来人往。楼上的窗口也人影幢幢，还有一阵阵欢歌笑语和丝竹管弦的乐声悠悠荡荡地飘向夜空。 “你整天都忙着，现在去玩一下吧。”玉如意抱歉地看着张奕，“我明天要回去上班。睡眠不足怕影响工作，不能陪你去了。” “哪敢劳驾你陪？”张奕温柔一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最好的放松其实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玉如意微笑着扬扬手：“拜拜啰！” “等等！” 张奕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转过来，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支玫瑰花：“圣诞节快乐！” 玉如意傻眼了。 虽然为了好玩，玉如意和朋友之间也会送送圣诞礼物。但仅限于短信、卡片之类的，现在看着张奕手里可能有着特殊意义的玫瑰，玉如意有些不知所措。 张奕看穿了玉如意的心思。灿然一笑：“应景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 玉如意谨慎地说：“谢谢。心意领了，这礼物就不用了。” 张奕委屈地说：“上次送鲜花你说不行，那就不送呗，现在就送个几块钱的工艺品，你也不给面子？” “工艺花也是花啊。” 张奕不相信地问：“你不喜欢花？” “不是啊，这花……‘玉如意瞅了瞅张奕手里的玫瑰，直言道，“普通朋友之间是不适合送这种花的！” “送花还有讲究？”张奕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看见满大街都是这种花，买的人也多，就顺手买了一朵，真没想那么多！” 这哪像上午对着阿姐那个冷血、残忍的张奕啊！玉如意被逗笑了：“鬼才信你的话！” 张奕撒赖道：“你就信一次吧，我保证不说你是鬼！” “你才是鬼！”玉如意拗不过张奕，笑着把花接了过来，“咦，不是塑胶花！” 看着玉如意惊讶的样子，张奕笑了：“我只说是工艺品，什么时候说是塑胶花了？这花是石头做的！” “居然还有石头做的花！好逼真哦！”玉如意疑惑地抬起头，“真的只要几块钱？” 张奕很坚决地点头：“是！” “在哪儿买的？”玉如意仰起脸，笑嘻嘻地望着张奕，“我明天也去买个十支二十支的，向每个要好的朋友送一支！” “在……‘张奕费力地思考着。 “咯咯咯……‘玉如意得意地笑了，“骗你的！你也上当了吧？” 看着张奕如释重负的狼狈样子，玉如意摇晃着玫瑰，一路笑着走了。 经张奕这一闹，玉如意先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 轻松地打开房门，玉如意踢掉鞋子的同时按亮了灯。 灯亮的同时，玉如意又一次惊恐地叫出了声。 考虑到隔壁的外公，玉如意赶紧捂住了嘴，将那“啊……‘的后半声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上楚云川那儿那次，这是自己今晚第三次惊魂了！ 玉如意慢慢地重新睁开眼睛。 是真的！那摇摇晃晃的圣诞老人、手牵手跳舞的王子和公主都有半人高，不但形象逼真，在闪烁的彩灯照耀下，简直是美得炫目！ 还有墙角挂满饰品的小小圣诞树，墙上的各色气球，空中飞扬的“雪花”，天花板上晃动的风铃……简直就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童话世界！ 玉如意情不自禁地转着圈，跟着室内的音乐哼起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但是，它们怎么会自己动呢？ 玉如意好奇地关了灯，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再开灯，欢乐模式又启动了！ 原来是光控的！ 是哪个旷世奇才弄的这玩意？ 玉如意稍一凝神，拨通了电话：“是你吧？” 张奕轻笑：“喜欢吗？” “喜欢，但是……‘ “别想太多！”张奕霸道地打断了玉如意的话，温柔地说，“欢喜就好好享受吧！圣诞快乐！做个好梦哦！”(未完待续) 155 惊魂 156 乐极生悲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6 乐极生悲 第二天一早，玉如意在一阵欢快的音乐声中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戴着红色尖尖帽的圣诞老人笑眯眯地摇晃着，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小王子，白色蓬松纱裙的小公主也牵着手也在跳舞了。 玉如意开心地趴在床上看了一会儿，蓦然醒悟：天亮了呢！ 就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玉如意仔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钟了！ 居然一觉睡到七点钟！ 往天这个时候，自己早已煲好了粥！ 就算这两天过节，厨房太忙碌拥挤，不方便亲自给外公煲粥，也早该起来了，八点还要回医院上班呢！ 玉如意赶紧起床，匆匆忙忙地跑进卫生间洗漱。 头发还没完全扎好，房门已被敲响了。 袁云霞大声地问：“懒虫，今天怎么这么迟啊？” “马上好了！”玉如意飞快地跑到门口。 袁云霞调侃道：“心情很好嘛，一大早就在听音乐！” 玉如意刚刚放到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 袁云霞来了，张九龄肯定也来了，张九龄在，楚老师也在！如果他们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误会自己和张奕有什么，到时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到！ 玉如意垂下手，在房里应了一声：“你们先去餐厅吧，我等会儿去那儿找你们。” “不急！”袁云霞宽容地在门外说，“你稍微快一点就行了，我们等你一起去！” 玉如意看着一屋子的喧腾愁死了。 短时间拆除是不可能的，至少要让他们停下来啊，问题是自己居然不懂怎么关！ 只知道这些东西是光控的。见光就启动，关灯就停止，但现在天已大亮，即使有窗帘遮住屋里也是亮堂堂的！ 不可能没有其它的机关！ 玉如意打定主意便顺藤摸瓜一样寻找机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摇晃的照样摇晃着，跳舞地手牵着手照旧跳得忘乎所以，玉如意急得出了汗。 都怪自己小时候物理学得不好。如果对电路比较精通。也不至于对着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一头雾水啊！ “还没好啊？”袁云霞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就……就好了。”玉如意心里懊悔的要死：昨晚怎么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忘了问张奕开关呢？ 死张奕！好好的弄出个这个名堂，害得自己狼狈不堪！ 对了！打电话问张奕不就得了？ 玉如意马上拨通了张奕的电话。 张奕的声音居然就在门外：“把门打开吧。我帮你弄！” 玉如意仿佛看见了张奕嘴角的那丝坏笑，彻底崩溃了。 玉如意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门口。 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袁云霞就挤了进屋：“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哇！” 袁云霞的声音几乎可以用惊天地动鬼神来形容！ 玉如意尴尬地低下了头。 张九龄抢在张奕前面跑进了屋，惊喜地问：“哇！好有创意！什么时候弄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玉如意低着头。只看着一双双脚穿着自己的视线，不敢看任何人。也不敢出声。 “是他外公安排的。”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张奕才慢悠悠地说话了。 这说法虽然不能服众，总比什么都不说好吧？ 玉如意终于敢抬起头。 只见张奕伸手将一个隐蔽的插头拔掉，音乐声便戛然而止。 玉如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自己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 那一刻。玉如意差点被自己的无知气死！ “好漂亮哦！”袁云霞摸摸可爱的公仔，又捡起一片雪花，惊讶地说“这雪花居然是泡沫做的！刚才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好逼真。好浪漫！” “走吧！”玉如意把袁云霞往门外推，“吃早餐去！” “哇！”袁云霞眼睛一斜。又惊喜地大叫，“好漂亮的玫瑰！” 玉如意瞟了一眼：“几块钱的工艺品而已！” “几块钱？”张九龄拿在手里仔细把玩着，“再加四个零是吧？” “不可能的！”玉如意反驳道，“那花是石头做的！” “如意说的没错。”楚云川终于出声了，“这花真的是石头做的。” 楚云川的声音虽然非常淡定，越听却越觉得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意味：“一眼就看得出，这花朵儿是由黄金制成的，黄金不是密度比较大的石头吗？制作花枝和叶片的材质是玉石，玉石玉石，归根结底也只是特殊的石头而已。” 玉如意震惊地来不及回味楚云川的话，一双眼睛直睃向张奕。 张奕不着痕迹地避开玉如意的视线，面壁而立，假装欣赏着墙上的气球。 玉如意气得咬牙，故意大声地对袁云霞说：“喜欢就送给你，反正我也不喜欢，正准备扔垃圾桶呢！” “这么贵重的小东西，不要不要！”袁云霞赶紧把玫瑰放在书桌上。 楚云川及时发话：“该去吃早餐了吧，肚子已饿得呱呱叫了！” “是该走了！”张奕掩饰着眼底的得意，紧跟着楚云川出了门。 张九龄伸手牵起袁云霞，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外公呢？”玉如意这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还没看见过外公。 “已经吃过早餐散步去了！”张奕笑着说，“他看你没起床，就吩咐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如果早一点叫醒我，我就没那么尴尬了！玉如意感觉张奕想要的就是现在这个结果，怨恨地看向张奕。 张奕说完就赶紧转身，昂首阔步、志得意满地继续向前走，居然再也不看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沮丧地低下了头。 吃过早餐回来。外公还没有散步回家。 玉如意有些忐忑了：“外公明明知道我今天要回医院上班，走之前一定要和他告别的，他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吧？” 张奕见玉如意疑惑地望着他，认真思索了一下：“按计划是没有！” “我去找找！”玉如意话一说完，脚步也就迈了出去。 “我陪你去！”袁云霞自告奋勇地追上玉如意。 楚云川他们几个男生在外公屋外的椅子上刚刚落座，就听到玉如意的惊呼：“外公！” 几人对视了一眼，迅速站起来跑出了院子。 跑在最后的张九龄远远就看见蹲在林荫道旁的玉如意和袁云霞。 在张九龄走上前时。楚云川和张奕已把跌倒在地的外公扶起来坐好。地上是赫然的一滩鲜血！ 外公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嘴唇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张奕连忙掏出纸巾。轻轻地拭去外公唇边的血迹。 “病人暂时不宜剧烈活动！”楚云川一边摸着脉搏一边吩咐张奕，“去找个担架来！” 张奕连忙起身往回跑。 “你……”望着泪眼朦胧惊慌失措的玉如意，楚云川稍顿片刻仍果断地说，“赶紧打电话给王昊。让王昊马上派人送急救药过来！” 玉如意颤抖着拨通了电话，只叫了声“王昊”就扁扁嘴。眼泪滚滚落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云川蹙着眉，一把拿过电话，冷静而简洁地对王昊说：“她外公跌倒吐血。马上送点急救药过来！立止血、肾上腺素……知道了？知道就好！快点！” 把外公安顿在床上不久，王昊就匆匆赶来了。 他不但带来了药品，还带来了一台心电监护仪。一袋氧气。 楚云川刚连接好心电监护仪器，王昊就已经将氧气输入外公体内。 王昊拿出生理盐水和输液器。楚云川已准备好了需要穿刺的静脉。 楚云川刚将针头插进外公的血管，王昊就已经吸好了需要推注的药剂。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配合得却天衣无缝，直把张奕看呆了。 张九龄在他俩周围打着转，却找不到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才几分钟，两人就完成了所有的急救措施。 楚云川和王昊看着指数正常的心电监护仪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张九龄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以前经常在一起训练啊？” “没有啊！”不但异口同声，连回答问题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张九龄不禁莞尔。 玉如意紧紧地抓住袁云霞手臂，惊恐而忧伤地望着外公那枯瘦而苍黄的脸，根本就不关心现场的其它人。 王昊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慢慢走过去，很自然地拿起玉如意的手：“没事了！” 楚云川眼睫轻微地一颤，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玉如意的外公。 张奕像突然回过神来：“你们请坐！坐！我再去拿几把椅子过来！” 玉如意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外公，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王昊掌心抽出来，幽幽地说：“外公还是没有醒……” “外公只是累了，他想休息一下。”王昊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心疼又温柔，“别怕！” 也许是回应王昊的话，外公轻轻地睁开眼睛，搜索到玉如意的目光之后，外公微笑着牵了牵嘴角：“如意……‘ “外公！”玉如意扑到外公床边，紧紧地抓住外公的手，扁着嘴，又说不出话来了。 “没事！”外公疼爱地看着玉如意，“外公可能是累了……头昏……才……‘ “嗯！”玉如意眼泪汪汪地点头，“外公没事！没事！” 外公费力地笑了笑：“别怕，外公……还要……等着你结婚，想亲眼看着你……有了好归宿……才放心！‘ 王昊走过去，抓住玉如意的胳膊拉她起来：“外公很累了，我们不打扰他，让他好好歇会儿好不好？” 玉如意轻轻放开了外公的手。 王昊一直将玉如意拉到门外。 楚云川和张奕已在那里等着她。 “你外公这病……‘一脸严肃的楚云川很艰难地说，“你懂……‘ 玉如意满眼茫然与无助。 她是医生，亲眼看见过肝癌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如何不懂？只是，现在这个是自己的外公，哪可能理性地面对？ 见她不出声，王昊解释道：“楚老师的意思是，以你外公的病症来说，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是必然的，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玉如意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多久？” 楚云川冷静地说：“最多就几个月时间。” 玉如意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别怕！”王昊心痛地看着玉如意，“楚老师不会放弃，他会尽量延长外公的生命。” “虽然……‘张奕说，“他经常说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你不要伤心。” 玉如意感激地说：“谢谢你们！” 还要几个月！至少还有几个月！玉如意明白自己不是上帝，改变不了外公的命运，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外公……走好。 外公刚才说，他想亲眼看着自己结婚……(未完待续) 156 乐极生悲 157 关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7 关爱 玉如意抬眼望过去，明亮的灯光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外公面容憔悴，脸色枯黄。 曾经面色红润、魁梧健壮的外公怎么不知不觉得变成这样了？玉如意的心里像被揪了一下。 看着玉如意眼睫微颤，王昊眼底的幽暗又深了些。他轻柔地扳住玉如意的肩膀转向自己，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要记住！” 王昊眼瞳里有一种直看入玉如意内心的深邃：“你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和你在一起！” 王昊凝结在眼中的情绪让玉如意有一瞬的动容，只是……玉如意客气地说：“谢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玉如意眼里的疏离让王昊心里发紧：“我已经请了假，会把你外公的事安排好了再回去！” “我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你。”玉如意轻轻地板开王昊的手，故作轻松地笑笑，“你也不能帮我一辈子是不是？” “怎么不可以？”楚云川夺口而出。 见王昊拿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楚云川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普通朋友也可以互相帮助啊，王昊怎么可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事？” “就是啊。”张奕也认真地说，“如果当我们是朋友，就不要拒绝我们的帮助。” 玉如意垂下了眼帘：“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你们。” “不要什么事都硬撑着。”楚云川的语气缓和了些，“心里有什么计划没有？” “还没有想好。”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回答，“想等外公清醒了再说……外公只有我一个亲人，我只希望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大家都很关心你，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好不好？”王昊疼惜地看着玉如意。语气像哄小孩儿一样柔和，“外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今天的情况还可能反复发生，你能时刻在他身边吗？” “外公不愿去医院住着。”玉如意的语气有一些无奈也有着一些毅然决然，“我打算辞职照顾他！” 楚云川和张奕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王昊冷静地问：“你外公愿意吗？” “慢慢给他说吧。”玉如意的态度很坚决，“外公只有一个，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呆着的！” “你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张奕直言不讳地说。“他是很要强的人。肯定不会同意你辞职！” 玉如意有些郁闷。 “张奕说得有道理。”楚云川温和地对玉如意说，“你这样做只能给外公增加压力。” “你看这样行不行？”王昊踌躇满志地说，“我们请一个二十四小时在岗的特别护工给外公。让他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 张奕苦笑：“以前也安排了专人照顾他，他拒绝了，公寓里现在也聘请了两位退休医生做保健医生，只怕陈董他不愿麻烦人家。” 楚云川和王昊交换了一下为难的眼神。 “办法总是有的。”王昊深吸了口气。安慰玉如意，“今时不同往日。你外公或许会改变主意！” “嗬！王昊！”忠爷爷袖着手走了过来，“现在难得见到你一面啰？” “忠爷爷好！”王昊笑嘻嘻地说，“上班忙啊，不能想走就走。爸爸妈妈经常说起你呢。有空请上我们家去玩！” “呸呸呸！”忠爷爷佯怒道，“哪有请人家去医院的？” 王昊慌忙解释：“绝对没那个意思！我是请你去我们家，不是请你去医院！” “你家就是医院。医院就是你家！”忠爷爷蛮不讲理地说，“哄我！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 “哎呀。忠爷爷！”玉如意撒娇地挽着忠爷爷的胳膊，“你又欺负人家！” “你们看你们看！”忠爷爷无奈地指着玉如意对张奕和楚云川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我一说王昊她就不让！” 见王昊难为情地搔着头，楚云川和张奕都笑了起来。 忠爷爷小声问王昊：“外公睡着了？” “嗯！”王昊的眼神转暗，心情沉重地说，“九龄和云霞在里面看着他。” “忠娃！”外公的声音悠悠地传了出来，“你又倚老卖老了是不是？” 忠爷爷笑嘻嘻地走进屋：“我不倚老卖老怎么吵得醒你？起床起床！太阳都老高了还睡！” 玉如意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忠爷爷不客气地坐下：“有个这么乖巧的外孙女真好，难怪你成天笑呵呵的！” 外公眉开眼笑地望着忠爷爷：“嫉妒了？” “有什么好嫉妒的！”忠爷爷得意地比划着，“她还这么小就叫我忠爷爷，一叫这么多年，是你该嫉妒我才对！” 外公羡慕地说：“好，我承认，我嫉妒了！” “这还差不多！”忠爷爷环视一眼外公的房间，“还是院子里的老房子看着舒服！” 外公笑：“撒赖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去住楼房的！” “以前没住过楼房，觉得新奇嘛！”忠爷爷像个孩子一样横不讲理，“现在又想住老房子了！” “好！”外公笑着望着张奕，“改天给忠爷爷收拾一间老屋。” 没等张奕出声，忠爷爷又说：“不用了，我就和你挤在一起住！” 玉如意和王昊交换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 外公却沉默了。再开口，外公的语气已经很认真了：“忠娃啊，你的好心我领了！我不就是摔了一交吗？不就吐了一点血吗？这算什么？你等着看，我明天肯定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端午啊！”忠爷爷还是笑嘻嘻的，“你还记得不？我们小时候一起跳啊闹啊，晚上乘凉的时候去偷后院那家人树上的桃子……‘ 外公嗔了忠爷爷一眼：“当着娃娃们的面说这些，不害臊啊？” 忠爷爷嘿嘿地笑：“你觉得害臊我却觉得有趣呢！还有当兵的时候，我们又是上下铺。想家想得睡不着时，我们半夜三更起来偷偷下象棋，记得不？” “当然记得。”外公笑着说，“怕人家听到了，我们用纸把象棋包起来……‘ “对！”忠爷爷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后来挣大钱了，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怎么忘得了？”外公感叹道。“那毕竟是自己经历过的岁月！” 忠爷爷纠正道：“最好的岁月！” 外公笑着点头：“是啊。最开心的时光！” 忠爷爷前倾着身子，充满诱惑地问外公：“你不想回味一下以前的生活吗？” 外公摇摇头：“我们都老啦，回不去了！” “住在一个屋子里还是做得到吧？”忠爷爷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外公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忠爷爷。 忠爷爷又是一副撒赖的口气：“是！你是大老板。我是老农民，生活习惯不同，我懂！” 外公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要用那些话来激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过一天算一天，哪有那么多讲究？” “错！”忠爷爷一本正经的时候。脖子上的筋扯起老高，“应该说过一天赚一天！我们咋个高兴咋个过，那些小娃娃呢，让他们放放心心地去谈对象。生娃娃！不要成天围着我们转！” “忠爷爷！”玉如意红着脸摇摇忠爷爷的胳膊，“你又乱说话了！” 忠爷爷嘿嘿地笑。 “你睡哪儿？”外公笑着问忠爷爷。 忠爷爷惊喜地说：“你同意了？嗯……你以前就嫌我脚臭，这样吧。我就在外间摆一张行军床！”忠爷爷兴奋地说，“告诉你啊端午。我当年弄了一张行军床回来！” 外公啼笑皆非：“怎么可能用行军床？让张奕准备一张床就行！” 张奕爽快地回答：“好！” 外公微笑着转向玉如意：“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忠爷爷尽出些鬼点子！”玉如意笑着说，“本来该我睡这儿的！” “谁也别跟我抢！”忠爷爷像个调皮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马上就去把东西搬过来！” 外公惊愕地问：“还要搬东西？” “不准反悔啊！”忠爷爷严肃地跟外公说，“我总要拿几件换洗衣服噻，还有象棋噻，长牌噻……‘ “好，好，”外公投降了，“去吧！” “呵呵，这么热闹啊？”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玉如意一震，惊喜地扑了过去：“奶奶！” 奶奶穿着一件紫红色大衣，巧克力色的头发精巧地盘在头上，衬得像菊花一样盛开的皮肤更加白皙。 紧随其后的爷爷穿着青色的大衣，一头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向脑后，还是那副儒雅的模样。 看见玉如意紧紧抱住奶奶，爷爷吃醋了：“就知道想奶奶！” “我也想爷爷啊！”玉如意又开心地抱了抱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说！”奶奶和外公打过招呼后，埋怨玉如意，“如果不是住在公寓里的章老师说，我们还不知道外公生病了！” 爷爷抱歉地对外公说：“不好意思啊，如果早知道你生病了，我们上次来了之后就不会回去了。” 外公挣扎着坐起来：“不好意思，惊扰了！刘老师，玉老师，请坐！” 王昊早就笑呵呵地摆好了椅子：“爷爷，奶奶，坐！” “喝茶还是饮料？”张奕热情地问。 忠爷爷自作聪明地说：“亲家公和亲家母都是教书的，肯定喝茶噻！” 爷爷笑着点点头：“就茶，谢谢！” 张奕连忙去张罗。 忠爷爷见奶奶好奇对着他笑，解释道：“我和端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端午的亲家公亲家母就是我的亲家公亲家母！” 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玉如意开心的摇晃着奶奶的胳膊：“你和爷爷真的来这儿长住？” “那还有假？”奶奶嫌弃地说，“你那厨艺那么烂，还好意思拿出来秀！给外公煮饭的事以后就交给我了，你外公还没有吃过我煮的饭呢！” 玉如意开心地搂着奶奶的脖子：“奶奶真好！” “好是有条件的！”奶奶说，“有奶奶在这儿，你就不要担心外公了，好好滚回去给我上班！” “好！”玉如意腆着脸说，“每天下班了又滚回来，既可以看到爷爷奶奶，又可以见到外公！” 奶奶笑呵呵地说：“是惦记着奶奶煮的好吃的吧？” 玉如意大言不惭地说：“顺便啊！” 一屋子的人又被逗笑了。 外公有些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亲自下厨？” “不麻烦，不麻烦！”奶奶笑着摆摆手，“反正大家都要吃饭嘛。我就说如意怎么还不结婚？原来是放心不下外公！” 听到奶奶提到这事，玉如意生怕奶奶再冒昧地牵扯上王昊，赶紧接过张奕手里的茶递给奶奶，“奶奶不说那些，快喝茶！” “怎么不说？”奶奶小心地接过茶杯，警告玉如意，“翻年就二十四岁了，你以为你还小啊？” 奶奶还不忘争取外公的支持：“这个年龄可以结婚生孩子了是不？” “对！”外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在这一点上，外公和爷爷奶奶意见绝对一致！” “好啦！”玉如意的小脸蛋红得像苹果，“人家知道啦！(未完待续) 157 关爱 158 牵挂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8 牵挂 外公的病情一直很稳定。 张奕也按王昊的提议给老年公寓的医务室装备了急救设备。 现在，就算外公万一有了突发状况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着急了。 玉如意心里踏实了很多。 每天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也是奶奶的晚餐上桌的时候。 一张大桌子坐着爷爷奶奶、外公、忠爷爷、张奕……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奶奶还在老年公寓组建了一个合唱团，每天早晚都意气风发地组织大伙儿吊嗓子。 爷爷和外公、忠爷爷经常为了一个象棋的棋子争得不亦乐乎。 玉如意心里乐开了花，开心地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还没有多久就感觉自己长胖了。 “奶奶！”玉如意看着镜子里圆润了很多的脸蛋嘟起了嘴，“你老是说吃多点吃多点，你看，人家都肥嘟嘟的了！” 奶奶放下正在折叠着的衣服，瞟了一眼镜子，满意地说：“嗯，这才像样嘛！” 见玉如意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奶奶附在玉如意耳边小声说：“知道不？太瘦的女子摸在手里全是骨头，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奶奶！”玉如意又羞又怯，红着脸嗔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奶奶一把拉住准备逃走的玉如意：“呃，你和王昊怎么老不说结婚的事啊？” “人家还小嘛！”玉如意避开了奶奶的目光，“那么早结婚干嘛？不急！” “你不急我们急！”奶奶一本正经地说，“你马上就二十四岁了，王昊已经三十岁了，你们有多小？你们要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想想。王昊的爸爸妈妈就他一个儿子，不想早一点抱孙子才怪！人家不说是尊重你们，你们不能太自私！还有，我和你爷爷一年老一年了，你外公……‘ “又来了，又来了！”玉如意敷衍道，“你以前不是不赞成我和王昊在一起吗？现在怎么老催着我嫁给他？” 奶奶解释道：“奶奶一直认为王昊是个好孩子。对你又巴心巴肝地好。奶奶以前也不是不赞成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不想你跟着他到乡下去生活，你既然已经执意地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做长辈的还有什么话说？” 玉如意有苦说不出。强笑着扬起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奶奶，我找个比王昊更好的人做你的孙女婿好不好？” “你这孩子！”奶奶正色道，“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以为是在做游戏？‘ 奶奶的反应在玉如意的意料之中！ 玉如意垂下眼帘。信口答道：“随便说说呗！” “这些话怎么可以随便说？是不是你真的有这个想法？”奶奶疑虑重重地盯着玉如意，“快告诉奶奶。是不是王昊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去修理他！” “哎呀呀呀！”玉如意抱怨道，“奶奶你的联想力怎么那么丰富？开开玩笑而已嘛！好了，不说了，我出去玩了！” 怕奶奶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玉如意一说完就赶紧跑开了。 今天是外公常规治疗的日子，玉如意已经看似无意地跑出院子看了几次。 山头的晚霞已经回家了，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天地间仿佛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夜色已经走近了。 楚云川还是没有来。 玉如意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在村口的林荫道上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儿玩。 楚云川是五点半下班，按照通常下班后就马上坐的士过来的习惯。他六点半就该到了。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就算慢条斯理地吃完晚餐再坐班车过来，也该到了啊！ 乡村公路应该不会堵车吧？ 终于望见一辆出租车驶进山庄，玉如意的心咚咚地猛跳起来。 玉如意深吸一口气，故意磨磨蹭蹭地往那边走去。 相对于王昊越来越难以捉摸的性格和张奕的精明强悍，阳光谦和的楚云川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玉如意一步步向他靠近。 玉如意喜欢看楚云川微笑的样子，也喜欢楚云川认真做事的专注模样，更喜欢和楚云川呆在一起那种踏踏实实的感觉。 每次见到楚云川，玉如意心里都会自然而然地浮起那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车上下来的人高大健壮，分明是……张九龄！ 张九龄来了楚云川就不会来！ 希望落了空，玉如意扫兴地踩着路上的黄叶。 楚云川是责任心很强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缺席外公的诊治。 该不会是楚云川看穿自己的心思故意躲着自己吧？ 不可能！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有透视眼，能看到自己心里去？玉如意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或许楚云川有事走不开？但这用药的时间是他自己定的，他会提前安排好时间的。玉如意再一次否定了这一种可能。 楚云川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玉如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飞快地跑到张九龄身边，大大咧咧地道：“嗨，帅锅！今天怎么是你来？” “不想我来啊？”张九龄一见到玉如意就口没遮拦地乱开玩笑，“好久不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想啊，惦记着你的老婆孩子呢！” 张九龄笑嘻嘻地跟着玉如意向大院子里走去：“光惦记没用，准备好红包没有？” “红包很简单嘛，一毛钱一张的纸币一百张就有好大一包！” 张九龄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当打发叫花子？居然敢说给我儿子准备一毛钱的纸币？！” 见张九龄作势要追打她，玉如意咯咯笑着跑进了大院子。 听到欢笑声的外公走出屋子，笑着拉住张九龄的手：“还是一副小孩儿样子！结了婚就该是大人啰！” “听到没有？”张九龄得意地对玉如意说，“我是大人，你是小孩。以后要叫我张九龄大人！” 玉如意没心思跟张九龄贫嘴，再问：“楚老师呢？” 张九龄自负地说：“今天由我亲自给陈爷爷治疗。” 玉如意斜眼看着他：“行不行啊你？” 奶奶碰了碰玉如意的胳膊：“怎么这样说话呢？” “就是嘛，小孩子要有礼貌，不能用这种口气和大人说话！”张九龄毫不介意地嘻笑着，“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堂堂的张九龄医生！楚老师已经把细节交代好了，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会远程指导的！” 玉如意才不管那一套。蛮横地说：“不准把外公弄痛了！” “知道啦，大小姐！” 张奕也办完事回来了，见到是弟弟张九龄过来。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把外公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天色已经很黑了。 “好久没有一起坐坐了，先去我房间？”张奕拎着张九龄的包望着他。 “好。”张九龄一一和外公、爷爷、奶奶、忠爷爷道别后，跟着张奕出了门。 玉如意将他们送到大院子的大门口。 兄弟俩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玉如意还呆呆地站在大院子门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本来打算等外公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仔细问问楚老师的情况。张九龄却被张奕带走了。 不行，还是得问个清楚！ 玉如意拿出电话，打给张九龄：“楚老师为什么不来？” “他来不了。” “为什么？” “他病了。” “他……他病了？” “有什么奇怪的？”张九龄一副见惯不惊的语气，“阑尾炎。急性发作，今天凌晨做的手术。” “还做了手术？” “是啊。” “严重不？” “差点穿孔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刚才想着给你说的，忙着忙着就忘了。其实我也是下午去拿药才知道的……” 玉如意焦急地打断张九龄的话：“我想去看看！” “去看楚老师？”张九龄一口应承下来，“好！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走！” 玉如意任性地说：“我现在就想去！” “现在？……”张九龄回头看着张奕。 张奕点点头：“她明天要回医院上班，我现在就送她去！” 张九龄回答玉如意：“好，张奕说他现在送你去。” “谢谢，我去给奶奶说一声！” 玉如意飞快地跑去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咚咚咚地捶着门。 奶奶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拉开门，不解地望着玉如意：“什么事这么急？进来再说！” 玉如意站着没动：“我想去看楚老师！” “楚医生？”奶奶有些紧张，“他出了什么事吗？” “急性阑尾炎，九龄说他刚做了手术。” “他那么好的身体也会生病？”奶奶拍拍胸口，“好，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明天要上班，我想现在就去！” “现在？”奶奶看了看门外黑漆漆的夜空，“你疯了？” “张奕说可以送我去。” “张奕也疯了！” “我就要去嘛，奶奶！”玉如意嘟着嘴撒娇。 爷爷走到门口对奶奶说：“让她去吧，有张奕在一起，没事的！” “好吧，等我几分钟。” 奶奶迅速地换好衣服，和爷爷一起将玉如意送到张奕那里：“天黑，路况不好，车开慢点哈。” 张奕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保证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以后不准这么任性啊！”奶奶弯着腰在车窗外对玉如意说，“哪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拜拜！”玉如意对爷爷奶奶挥挥手，“一会儿就回来了！” 爷爷叮嘱道：“不要着急，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拜拜！”张奕对爷爷奶奶点点头，关上了车窗。 直到车子驶出很远，再也看不见了，爷爷奶奶才手牵着手，慢慢地往回。(未完待续) 158 牵挂 159 探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59 探视 附院的外科病区。 空旷的走廊亮如白昼。 病区中央的圆弧形办公区，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安静地坐着书写文件。 术后病区位于办公区左侧。 其中一间病房还亮着灯。 病房里面有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一张空着，楚云川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另一张床上。 他那乌黑蓬松的短发有些凌乱，有几缕细碎的刘海直垂到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方，在白色的床单和墙壁的映衬下，他白皙的脸颊更显苍白。 又一阵疼痛袭来，楚云川轻轻地蹙了蹙眉，动了动放在被子外面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睁开了眼睛。 阑尾炎的病史已经很久了，这次急性发着是在半夜，疼痛比以往厉害了很多，楚云川心知这手术是肯定逃不过的了，便瞒着父母，也不愿告诉朋友们，独自一人来到外科，自己签字做了手术。 手术再小毕竟是个手术，术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 虽然是自己工作的医院，但作为病人躺在床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楚云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孤独和无助。 楚云川明白，朋友的关怀只能驱散寂寞，不能解除孤独，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愿惊扰朋友们。 对待术后伤口痛，楚云川有一个绝招，那就是一边戴着耳机听着新近发现的歌《颤抖》，一边翻看如意的照片。 他明白这样只是饮鸩止渴，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不影响别人。饮什么也只是自己的事吧？ 他又一次拿过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戴上耳机，《颤抖》那优美的旋律再一次包围了他。 打开页面，他进入了王昊的qq空间。 那里面上传了很多玉如意的照片，可以随便看。 那些照片虽然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拍摄的，玉如意那眼神还是自己熟知的澄澈温柔，令人有一种看一眼就想陷进去的冲动。 上面的照片很多是随意抓拍的。有哭的、有笑的、有吃着东西的、也有一本正经的……虽然场景不一样。但每张都那么萌萌的，憨态可掬，百看不厌。 但就像歌里唱的。这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即便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那么美好，这快乐仍是偷来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一如既往地颤抖…… 翻看着照片。楚云川的嘴角虽然开心地上翘着，眼里却慢慢地储满了泪。 “咚咚咚”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击着。 这么晚了还查房？外科的同事很尽职啊。 楚云川合上手提电脑。整理了一下心情，平静地说：“请进！” 门开了，张九龄、张奕和玉如意先后走了进来。 如意？玉如意？！不是在做梦吧？楚云川眨眨眼，没错。是如意！ 玉如意有些紧张地站在张奕身后，小声地叫了声：“楚老师。” 楚云川故作镇定地点点头，笑道：“怎么了？都睡不着啊？” 这么晚还把如意弄来。肯定又是九龄搞的鬼！这个九龄啊，真多事。当初真不该对他透露出自己对如意的感觉。 楚云川对着张九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小子又多事了哈！” 没等九龄开口，玉如意就抢着说：“我们是陪张奕来看你的。” 见楚云川看向她，玉如意心虚地移看开视线。 此地无垠三百两！撒谎都不会，真笨！楚云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笑着。 张奕巴不得玉如意和楚云川撇清关系，非常配合地说：“听九龄你做了手术，陈董就让我马上来看看……现在情况怎样？” 楚云川笑着说：“很好，上午手术下午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楚大医生居然也会生病！”张奕嬉笑着坐在旁边的空床上，“是觉得这身衣服穿着很帅还是想体验一下病人的生活？” “都怪那阑尾太不听话，隔三岔五痛那么一下，索性切掉省事。”楚云川笑呵呵地说，“也趁机偷偷懒，逃避上班。” “以前经常痛？”玉如意睁大了眼睛，“我们怎么不知道？” “哎呀，忘记了！”楚云川很懊悔的样子，“以前怎么没想到？那阑尾捣蛋的时候应该开会申讨申讨的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着略显憔悴的楚云川坐在床上，有一点慵懒，带一丝无奈，像落魄的王子，像武功尽失的大侠，又像不设防的婴儿……心疼和爱怜像潮水漫上了玉如意的心。 怕被看出异样，玉如意赶紧移开了视线。 这个病房虽然是二人间，里面只楚云川一个人住，床单被套都仿佛是新的，单从这一点看，外科的同事还很照顾他的……但是，玉如意疑惑地睁大眼睛：“楚老师怎么没背镇痛泵？” “小手术而已，没必要。” “开腹手术哦，不痛吗？” “不痛。”楚云川转移了话题，“你明天还要上班是吧？” “嗯。” “这么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是爷爷奶奶同意我出来的！” 见楚云川沉吟着，张九龄连忙说：“他爷爷奶奶知道她要来这儿，我们走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把她送到车上。” “还是早点回去吧，你这么晚出来，爷爷奶奶肯定会担心，如果晚上睡不好，你明天上班也……‘ 玉如意调皮地打断了楚云川的话：“你现在是病人，我和九龄才是医生，哪有病人管医生的道理？” “歪理！”楚云川见玉如意和张九龄一直站着，挣扎着要下床，“我去给你们找几个凳子来。” 张九龄连忙按住楚云川的手臂：我去，要找也是我找，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好了。” “找凳子干嘛？就当站军姿嘛！”玉如意做了个标准的立正姿势。“军训的时候不听话，经常被罚站军姿，常常一站一个小时。” 楚云川忍俊不禁：“你军训的时候也不听话？” “又不是我一个人被罚。”玉如意轻描淡写地说，“那些教官要求很严，搞点小动作都不行。” 张奕好奇地问：“你搞什么小动作？” “就是后面的同学老戳我后背，我转过去戳她，就被教官发现啰。” “该罚！”张奕和楚云川都笑了。 张九龄拿来凳子。几个人围着楚云川坐下。 楚云川再次申明：“坐坐就走啊。早点回去睡觉。” 玉如意不屑地说：“一晚不睡觉有什么关系。” 张奕好奇地问：“你试过一整晚不睡觉吗？” “搞我们这行经常睡不了觉啦，不信你问九龄和楚老师——第二天还可以正常上班。” “上班的时候想睡觉怎么办？会不会出问题？” “实在累了，就算站着都可以睡着。只需几分钟精神又好了。怎么可能出问题？” 张九龄撇撇嘴：“站着睡？又不是马！这是吹牛。” “真的！有次在手术台上拉勾，你们知道的，拉勾是很单调的嘛，有那么几秒钟我真的睡着了。王昊他们居然没有发现！”玉如意有些得意。 楚云川微笑着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只觉得满心欢喜。无比幸福。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楚云川再次催促：“太晚了，该回去了，我也要睡了。” “那好吧。”玉如意站起身。“楚老师饿不饿？” “不饿。” “万一等会儿饿了呢？我们去买点牛奶放在这里，需要的时候就请护士热一下，好不好。” “不用。快回去吧，我只想睡觉。” 玉如意担忧地说：“明天呢？你明天要吃东西怎么办？” 张九龄说：“我已经给云霞说了。云霞明天一早就会送饭过来。” “这还差不多。”玉如意稍稍放心了些。 “你和张奕回山庄，我就直接回家了。”张九龄说，“楚老师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哈。” “你不如就睡在这里。”玉如意灵机一动，指着那张空床对张九龄说，“明天早上起床就上班，多方便啊。” 楚云川立马表示反对：“回去，回去，都回去。” “睡哪儿都没问题。”张九龄摸摸头，“只是两个大男睡一个房间……感觉怪怪的。” 玉如意反驳道：“借口！” “放心吧。”张九龄知道玉如意的意思，“我问过主刀医生，楚老师的手术很顺利，绝对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科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楚老师，他们对楚老师很关照的。” 玉如意蓦地红了脸，不满地对着九龄嘟囔：“没事就没事嘛，干嘛对着我解释，真是的！” “我只是顺便说说而已哈？”张九龄对着楚云川做了个鬼脸。 楚云川装着没看见：“该走了，再一耽搁天就亮了。”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楚云川还在微笑着。 管它偷来的还是借来的，开心就是开心，幸福也是真真切切地幸福。楚云川闭着眼，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 坐在车上，玉如意难掩内心的快乐，随着车载音乐的节奏晃着头。 楚老师虽然病了，身体暂时还有些虚弱，但手术成功，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终于可以放心了！ 张奕心情却没那么好。 张奕或瞟一眼玉如意，终于忍不住说：“这么晚了，还不困？” “不困。” “你……你们很关心楚医生啊。” “应该的嘛。”玉如意像对张奕也像是对自己解释，“他以前教过我们，现在又是外公的主治医师……‘ 张奕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经张奕一说，玉如意也想起出发前奶奶的惊愕，突然也发觉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太……太过激了？ 仅仅因为他曾经教过自己，现在又是外公的主治医生，就应该那么心急火燎地去看他吗？ 难道自己爱……爱上他了？ 不会的！玉如意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暗中对自己说：这怎么是爱情呢？我只是欣赏他而已！ 这不是爱情的，以前和王昊那种感情也是误会，那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玉如意陷入了沉思。 看着玉如意眼里的茫然，联想到玉如意见到楚云川时否认自己主动去探视的表现，张奕可以判断：要么玉如意本人还不确定自己对楚云川的感觉，要么她没有进一步发展两人关系的愿望。 但是，做为男人，楚云川是应该看得出玉如意对他有好感，他为什么装着不知道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对玉如意没兴趣！ 想到居然会有人看不上玉如意，张奕又有点忿忿不平：这也太伤人了吧？ 转念一想，张奕又觉得很正常：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不是每个人都有正常的审美观的！ 这不正好吗？就算她有一点喜欢楚云川又怎样？只要自己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她迟早会把注意力转向自己，到那时……张奕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看到张奕大晚上的接送自己，不但一点都没有抱怨的意思，刚才还为自己解围，玉如意心里有小小的感动。 “谢谢你啊张奕。” “谢什么！”张奕爽快地说，“需要的时候就出声，随时为你效劳！”(未完待续) 159 探视 160 解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0 解惑 吃过早餐，张奕像往常一样将玉如意送到医院门口。 玉如意直接上了住院部儿科病区。 一走到楼梯口，玉如意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小孩儿哭声。 婴儿病人特有的奶腥味、早餐的甜香味和84消毒液的特别味道也扑面而来。 每天早上起床时间的“大合哭”是儿科病区的特色。 玉如意侧耳听了听，这些哭声或宏亮或尖锐，汇合在一起喧腾而响亮。 玉如意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嘴角。 来儿科久了，玉如意不但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还练就了单凭听着小孩的哭声就能大致判断小儿身体状况的能力。 只要没有咿哑暗沉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哭声，没有不吃不动不哭小孩，玉如意就不会太担心。 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想到昨晚值班的王琼医生可能正在巡视病房，玉如意迅速穿上白大褂，拿起听诊器就往病房里走去。 “医生！” “医生！” 刚走出办公室听到有人在走廊里惊恐地大叫，玉如意飞快地跑了过去。 一位病人家属紧紧抱着两眼上翻，口吐白沫抽搐着的小孩望着她。 “不要按住他！”玉如意立即接过小孩，侧放在床上，迅速拉掉小孩颈部的围巾，顺手擦掉小孩嘴里的白沫，再从床头柜上拿过汤匙，将匙柄用毛巾包裹后放在小孩上下磨牙间…… 值班护士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安定十毫克，肌注！”玉如意沉着而冷静地下令。 护士快速地吸药、推注。 药物缓慢进入体内后，小孩渐渐停止了抽搐，也睡着了。 家长哭着抱起小孩，后怕不已：“好吓人！都连着抽了几次了。” “把小孩放在床上。我再仔细检查一下。”值班的王琼这时也跑了过来，谨慎地对家属说。 家属小心翼翼地将小孩儿放在床上。 王琼一边轻柔地将小孩儿放平一边对玉如意说：”这是今天凌晨收住院的，来的时候已抽搐一次，计划今天白天做个全面检查，没想到现在又抽起来了。” 用手电照了照小孩的瞳孔之后，王琼医生的神情一下就严峻了：“两侧瞳孔不等大！” “颅内病变？‘玉如意心里一紧。 王琼点点头，吩咐护士：“再来五毫克地塞米松。静脉推注！” “我去准备250毫升甘露醇！”玉如意话音未落已开始了行动。 王琼提醒：“快速滴注！” 协助护士把药用到患儿体内后。玉如意急忙去办公室补处方。 王琼指示：“把检验申请单一起开了。” “嗯。”玉如意确认道，“三大常规、血液生化检查：血糖、血镁、血钙、血钠、头颅ct？” 王琼点点头：“对！” “在忙什么？又收了病人了？”科主任周妈妈和黄成医生相继走进办公室。 王琼说：“收了一个惊厥的病人，怀疑是颅内病变。” 周妈妈提醒说：“那得仔细检查。真是颅内病变就很麻烦！” “我也有个很麻烦的病人。”黄成从办公室门后取出工作服穿上，“才出生了几天，考虑肠麻痹，又不是很像。” “要想方设法明确诊断。”周妈妈坐在办公桌前：“交完班再去看看。” 黄成这个病人神情萎靡不振。似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妈妈摸摸患儿的额头：“体温？” 玉如意看着病历牌：“今天早三十七度九。” 周妈妈解开患儿的衣服，小儿腹胀如鼓。 周妈妈一边叩击一边问：“都做了些什么检查？” 黄成说：“该查的都查了。生长发育的各项指标都正常，b超也没发现异常包快，只是x平片显示肠充气、扩张。” 周妈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没有明显的病变——都做了什么治疗？” “胃肠减压、对症支持治疗、抗生素治疗……”黄成医生强调说，“用过抗生素之后病情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周妈妈看着病人家属：“小孩出生时有没有大/便？” “有啊。”家属说。“只是这两天都没吃东西，大/便很少。” “出生时情况怎样？” “出生时医生评十分，也很能吃。从出生第三天开始，小孩就老是哭闹。也不怎么吃奶，肚子也越长越大，所以就来儿科了。” 周妈妈神色严峻地对黄成说：“请外科会诊！” “是不是需要排除肠梗阻、肠套叠？”玉如意追问。 周妈妈点点头：“是。” 玉如意迅速写好会诊申请单交给当班护士。 几分钟后，王昊应邀而来。 穿着白大褂的王昊英俊潇洒，行走如玉树临风，但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峻，看上去有一种霸气侧漏的轩昂。 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的王昊冷眼一扫，将炯炯有神的目光停留在玉如意脸上。 “在这里。”玉如意立刻起身，将王昊领进了患儿所在的病房。 在病房等着的黄成又将患儿的病情对王昊介绍一遍。 王昊仔细地为患儿做了一遍全身检查，疑惑地问：“这小孩儿有没有大/便？” 黄成很肯定地说：“有！” 王昊迟疑地说：“有一点肠梗阻的征象，但不像器质性病变。” “这样吧。”王昊对着黄成说，“建议用生理盐水灌肠，刺激一下肠蠕动，看能不能缓解。我接下来有台手术，先走了，保持电话联系！” 黄成看向玉如意。 “好！”玉如意说，“我马上去安排！” 王昊瞥了一眼玉如意。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注意观察。”就匆匆地离开了。 下了医嘱之后，玉如意就帮忙拿着灌肠用品，跟着护士到了病房。 护士清理了小孩gang周的少许粪便，消好毒，就轻轻地将细细的软管插向小孩的gang门。 看着护士弄得满头大汗都插不进去，可怜的小孩儿的哭声又像小猫喵呜一样有气无力，玉如意有些着急。小声问：“是不是管太粗了？” 护士委屈地说：“这是专门新生儿用的。最细的了。” 玉如意亲自戴上了手套。 顺着生理管道轻轻往里一探，玉如意很敏锐地感觉到前方仿佛没有路了，心里一激灵。立刻跑去找黄成。 黄成听完玉如意的汇报，和周妈妈对视了一眼，马上打电话给王昊。 王昊穿着洗手衣跑上来，又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说：“是gang门闭锁！” 玉如意还是有一点不明白：““gang门闭锁怎么可能有大便出来呢？” 患儿家属也说：“就是，虽然很少。每次换纸尿裤都看到有大便啊。” “问题就在这里。”王昊神色严峻地说，“正因为他每天都有一点大便，gang门的外观也正常，所以我们才会忽略这个疾病。” 王昊看向玉如意：“我们通常说的gang门闭锁多指的是完全性闭锁。不完全性gang门闭锁很少见，所以最容易误诊。” 周妈妈看着王昊：“只有将这个小孩儿转去外科手术哦！” 王昊慎重地说：“先问问家属的意见，如果愿意在我院手术就转过去。不愿意可以转去其他医院，你们处理好了就通知我。我先去做手术。” 周妈妈看着黄成，黄成马上说：“知道了。” 黄成转向家属：“等会儿去我办公室谈话，我们讨论一下小孩儿的后续治疗问题！” 回办公室的路上，玉如意后怕地对黄成说：“真险啊，差点误诊！以后做体检时，是不是都得用器械查gang啊？” “一般病例当然不用做那种特殊检查。”黄成警告说，“如果有这方面的怀疑，就必须做进一步检查以明确诊断！” 玉如意认真地说：“以后再遇到这种病历肯定就有经验了！” 周妈妈分析说：“其实刚才查房时，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家属坚称出生时就有大便，所以我们就没有进一步追查，因此，你要谨记：病人家属的话只能做参考，不能作为诊断依据！” “是！” 周妈妈进一步总结经验教训：“小孩的大便很少本身就不正常，没有进一步明确原因就是我们的失误。如果病人出了事，追究起来，我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玉如意眼中略过一丝惊恐。 周妈妈看着玉如意：“要学习和掌握黄成医生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面对有疑惑或是处理不了的病人，要及时求助，要善于利用集体的力量！” “嗯，”玉如意很认同，“人多力量大！” 黄成有些内疚：“如果早一点请王昊来看看，那孩子可能少受一点痛苦。” “王昊在外科方面确实很有建树！”周妈妈很欣赏地说，“他只一摸就发现那孩子腹腔里面没有器质性问题，这境界不是一般的高。” 黄成非常赞同：“他各方面都不错！” 见黄成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玉如意只得回应：“可能是吧。” “幸好明确了诊断。”玉如意同情地说，“那小孩儿明明只是吃了拉不出来而已，却被我们这样那样地折腾，如果他会说话，肯定会骂我们。” 黄成笑了：“如果他会说话，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麻烦！” “所以说。”周妈妈笑着看了玉如意一眼：“作为一个儿科医生，责任重大，如果误诊了，就算人家不知道，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玉如意对周妈妈说：“我今天就不跟你去上门诊了，我要把现在所有的住院病例仔细研究一遍！” 周妈妈笑着拍拍玉如意的背：“有上进心，乖！” 玉如意说做就做，挨次拿出一份份病例，重新询问病史、详尽地体格检查、研究辅助检查报告、翻看教科书、查对医嘱，补充完成病历记录……一边做一边虚心地向黄成请教。 虽然没再发现一例误诊，温故知新，又从中领悟到更多的知识，玉如意很快乐。 看着剩下的寥寥几份病历，玉如意满意地伸了伸懒腰。 “如意”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玉如意抬头一看，居然是很久不见的赵敏！(未完待续) 160 解惑 161 女儿心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1 女儿心 “赵敏！”玉如意兴奋地跑过去拉着赵敏的手，“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想你哦！”赵敏也兴奋得直跳。 “你现在有没有上班？过得好不好？今天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赵敏嗔了玉如意一眼：“一下子就叽叽呱呱地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才是？” “坐下来一个一个地说！”玉如意开心地把赵敏拉到办公桌前挨着自己坐下。 黄成微笑着走过来，将自己的水杯递给赵敏。 赵敏接过来，很自然的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玉如意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可能是医务工作者的通病吧？大家都特别在乎卫生问题。除非是帮忙接水，即便是要好的朋友，都不会随便碰触对方的水杯，何况是直接喝别人杯里的水！ 看到玉如意的眼神，赵敏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玉如意又看了看亲密地挨着赵敏站着的黄成，恍然大悟：“哦，你们……‘ “哦什么哦？”赵敏轻轻点了一下玉如意的额头，“不可以啊？”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玉如意护着额头，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离开这儿的时候！”黄成微笑着说，“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人家又没有问你，抢答什么？”赵敏娇嗔地推开黄成，“去去去，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要说说悄悄话，不准偷听！” “好！”黄成笑呵呵地说，“你们想怎么说怎么说。我去病房里转转。” 看着黄成离开的背影，玉如意小声问：“觉得他怎么样？” 赵敏笑了笑：“就像你以前形容的，是个新好男人。” 玉如意正色道：“既然选择了人家就要认真对待，人家可是老实人！” 赵敏很坚定地说：“我对黄成是真心的！” 玉如意挑挑眉：“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讨厌！”赵敏又点了一下玉如意的额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玉如意打趣道：“有什么不一样？” “很不一样！”赵敏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是单恋。现在是相恋！” “还不是一样的‘恋’！” “不同的！”赵敏认真地说。“以前一心想着征服，想着赢了陈黎，心里其实蛮迷茫蛮心酸的。哪有现在这样快乐和踏实！” “如果，我说如果哈，如果王昊现在愿意接受你，你会离开黄成吗？” “不会！”赵敏很肯定地说。“我很爱黄成！” “真的？”玉如意才不相信她真的就淡忘了王昊，逗她说。“想不想去见见王昊？” 赵敏老老实实地说：“想。” 玉如意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微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敏笑着推了玉如意一把。 玉如意打趣道：“我想的是哪样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赵敏解释道，“无论如何，王昊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我还是很欣赏他的帅气。欣赏他的稳重，欣赏他的能干，但是是仅限于欣赏而已。对黄成呢，则是绵绵密密的爱。实实在在的爱！” 玉如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不会把这两种感情搞混？” “笨蛋！”赵敏又想戳玉如意的额头，玉如意敏捷地一让，赵敏的手指落了空。 赵敏咯咯地笑：“反应还不慢嘛！虽然我说不清楚，但我心里有数，即便王昊再优秀，黄成才是我的菜，我绝不可能舍弃黄成去追王昊！” 玉如意取笑道：“所谓的朝秦暮楚是不是这样的？” 赵敏迅速地朝玉如意扑过去，玉如意笑嘻嘻地抱住了她：“开玩笑啦，我知道，你以前不懂爱情是不是？” “是呀，以前以为对王昊那种感觉就是爱情，其实不是。”赵敏好奇地说，“你怎么知道？” 玉如意耸耸肩：“曾经有人这样说过———真是这样？” “真的！”赵敏认真地思索着，“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只我啦，医院里很多女孩儿都喜欢王昊，但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就不一定会选择他了。” 玉如意陷入沉思中：王昊也许也是这样的吧———以前觉得我还不错，所以也喜欢我，和陈黎走近之后他才发现，陈黎才是他爱的人，所以他最终选择了陈黎…… “呃！”赵敏推搡着玉如意，“在想什么呢？” 玉如意迷茫地说：“在想……喜欢和爱的区别到底在什么地方？” “大致是这样啦……‘赵敏眼神迷蒙地望着远方，“喜欢就是对所以美好事物的欣赏，爱就是对自己心爱的东西的疼惜……对我来说就是这样！”赵敏好奇地问玉如意，“你呢？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没有？” 玉如意有些迟疑。 “是谁？”赵敏兴奋地问。 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确定……‘ “你看得上的人肯定很优秀的！”赵敏非常好奇地催促着玉如意，“快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很帅啊。”玉如意羞怯地笑，“很阳光，看上去暖暖的，和他在一起很自然很随意，感觉很……踏实。” “你非常喜欢他？” 玉如意脸红了。 “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没有。” “你对你很冷漠？” “不觉得啊。”玉如意不明白赵敏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为什么还不确定呢？在犹豫什么？” 玉如意有些郁闷：“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有些男人就是那样的啦，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却不敢说出来……”赵敏仿佛很有经验似的，“你主动对他表白啰！” 玉如意吓了一跳：“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万一……‘ “没有万一！”赵敏鼓励道，“喜欢就大胆的去追，给人家机会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机会！” “快下班啰。”黄成从病房回来。“你们的悄悄话说完没有？” 玉如意看了一眼时间：“我要早一点回去做饭，王昊今天有手术！” “好，你去吧。”赵敏笑着附在玉如意耳边说，“要加油哦！” 玉如意的脸更红了：“讨厌！” 家里的午饭向来是谁先回家谁做。 因为到年底了，冯妈妈所在的妇产科很忙，王爸爸的会也多了起来，他俩经常都很迟回家。 先前会诊的时候听到王昊说有手术。玉如意就默默地记住了。刻意早一步回家做饭。 迅速地将淘好的米放进高压锅，打开煤气，再把菜洗好切好。玉如意就窝在沙发上等着———菜得等到王昊和爸爸妈妈快回来的时候再炒。 闲了下来，赵敏的话又回响在玉如意耳边：……喜欢就大胆地去追，给人家机会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机会！ 真的去跟楚老师表白吗？万一楚老师没有喜欢自己的意思，多尴尬啊！ 但是。自己真的很喜欢楚老师呃，万一他是因为自己和王昊的特殊关系不方便主动说出来。自己就因此错过他吗？ 玉如意纠结不已，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纸笔乱画着：楚云川、楚云川、楚云川……玉如意一口气写了满满一张纸的楚云川。 扬起手里的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字仿佛都是活的，楚云川的一颦一笑就在子列行间闪烁着。 伏在脚下的小花狗抬着头。好奇地看看玉如意，又嗅嗅玉如意手里的纸。 “看什么看？”玉如意笑着拍拍小花狗的头，“看得懂吗你？” 小花狗以为玉如意要和它玩耍。快乐地摇起了尾巴。 玉如意轻轻摸了摸小狗的头，叹了口气：“如果你可以帮我出主意就好了！” 小狗仿佛听懂了玉如意的话。歪着头望着她。 玉如意笑了：“这样好了，你如果觉得应该去表白就在地上滚一圈给我看！” 玉如意的手绕了一下，小花狗当真就在地上打了个滚。 “啊？这样啊？”玉如意立刻想起，“刚才是我叫你滚你才滚的，不算不算！重新来！” 玉如意点着小花狗的额头说：“现在我不做动作了，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你打滚了，就表示支持我表白，如果一分钟之内没有打滚就支持我不表白！” 小花狗张着嘴，茫然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窝在沙发里：“别看我，自己拿主意！” “什么味道？”走进门口的王昊疑惑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回过神，连忙赶紧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飞快地朝厨房跑去。 虽然关了火，锅里的饭仍然报废了，玉如意沮丧不已。 “饭糊了没关系，就怕把锅烧爆了，发生事故。”王昊重新淘米放进电饭煲，“以后做饭就用电饭煲，安全一点。” 玉如意有些愧疚地低着头：“哦。” 看着王昊打算亲自炒菜，玉如意默默地离开了厨房。 自从那事发生后，俩人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地一起做饭了。 不只做饭如此，对于王昊正在做着的事，玉如意都自觉地回避。 看到玉如意疏离的背影，王昊心里像被揪了一下。 他像起以前和玉如意一起做饭的时光：他刚淘米，玉如意就择菜，他开始炒菜，玉如意就将盘子准备好了……两人在一起，随便做什么事都很有趣。 曾经的快乐仿佛仍激荡在胸间，两人现在却客气得像路人……王昊轻轻地叹了口气。 食材是玉如意事先准备好了的，王昊熟练地炒了一份青椒肉丝，一份回锅肉，一份素炒菜心，再弄一个紫菜蛋花汤。 准备妥当，王昊直接将菜端上饭桌。 爸爸妈妈都还没回来。 玉如意也没在屋子里。 估计玉如意在花园里逗最爱的小花狗玩耍，王昊不由自主地向屋后的小花园走去。 小花狗蹲在地上望着玉如意，而玉如意则望着天空发呆！ 联想到一向做事小心谨慎的玉如意今天居然把饭给煮糊了，王昊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是有心事了吗？(未完待续) 161 女儿心 162 决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2 决定 王昊慢慢走到玉如意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着平和：“怎么了？” 玉如意还是吓了一跳，惊诧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王昊：“什……什么怎么了？” 王昊蹙了蹙眉：“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玉如意紧抿着嘴，如一贯的倔强。 王昊轻叹了一声，循循善诱地说：“我们是家人！” “谢谢！”玉如意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真没事。” 王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里面仿佛有着洞悉一切的意味。 玉如意低头避开王昊的目光：“……呃，我去炒菜！” “已经炒好了。”王昊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等爸爸妈妈回来就吃饭。” “哦。”玉如意住了脚。 见小花狗一直看着她，玉如意俯身下去，摸摸小狗的头。 王昊的眼神暗了暗。 你们怎么还不吃饭呢？”妈妈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来了！”玉如意如蒙大赦，飞快地瞟了一眼王昊，“吃饭了！” 也不管王昊的反应，玉如意赶紧洗了手跑进屋。 见王昊早已摆好了饭菜，玉如意走过去挨着妈妈坐了下来。 “王爸爸呢？”玉如意环视了一圈没见到爸爸的身影，便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妈妈。 妈妈懊恼地以手附额：“你看我这记性！他打电话给我说过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我一忙就忘记了———煮了爸爸的饭是不是？” “没关系的。”王昊把筷子递给妈妈，“妇产科很忙？” “嗯，这几天生小孩儿的特别多。”妈妈将盛着青椒肉丝的盘子往玉如意面前挪了挪，“成天跑来跑去的。多吃点！” 有妈妈在场，玉如意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她将盘子往饭桌中间推了推，笑着说：“奶奶来了之后就把给外公做饭的事揽了下来，还老逼着我吃很多饭菜，我好怕以后会长得像猪一样。” 妈妈扑哧笑了：“像猪好啊，胖乎乎的多可爱呀！” “哼，你也这样说！”玉如意的小嘴撅了起来。娇嗔地看着妈妈。“如果以后没人要我，我就赖在家里，赖着你一辈子！” 妈妈笑着瞟了王昊一眼：“谁敢不要你我打死他！” 王昊唇边泛起了笑意。落在玉如意脸上的目光也十分柔和：“在儿科还适应吗？” 玉如意不屑地说：“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王昊严肃地直视着玉如意的眼睛，告诫道：“别大意！儿科和其他科室不一样，很多小孩连话都不会说，有没有问题全靠医生多观察才能明确。” “是。”说到工作。玉如意眉眼弯弯，眸光熠熠。“儿科的医生都各有特点，周妈妈看上去很严厉，因为她对于儿科疾病的诊治经验很丰富，又说一不二。对病人家属很有威慑力，人家都很服她；王琼看上去很温柔，却擅长以柔克刚。家属即便有再大的火气，面对她轻言细语、条条是道的解释。都发不起来火；黄成看上去闷闷地，其实对病人很有耐心哦……‘ 妈妈嗔了玉如意一眼：“你眼睛里只看到这些东西？” 玉如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也好！”妈妈慈爱地笑了，“学做事之前先学做人！‘三人行，必有我师’，况且王琼和黄成都是经过周妈妈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不但要学会疾病的诊治，还要学习人家待人处事的优点！” 玉如意俏皮地说：“谨遵懿旨！” 妈妈夹了条青菜放到玉如意碗里，笑眯眯地问：“去了这些天，都会了些什么？” “看过的病种都记住了！”玉如意骄傲地微仰着头，一双眸子莹光浮动。 王昊虽然故意板着脸，深瞳里却氤氲着宠溺和疼惜：“不要那么狂妄！典型的病例毕竟是少数，很多不典型的病例需要综合评判才能确诊！” 玉如意扬起胖乎乎的小手，微笑着扳着手指头：“常见病的诊治就不用说了吧？处理小孩儿的急症我也很顺手了！我还掌握了好几种药物剂量的计算方法！我还会给小孩输液———包括婴儿哦，是穿刺头上的静脉！还有抽股静脉的血液……几乎每个做血液培养和药敏实验的标本都是我去抽血的……‘ 得意之情不加掩饰地从玉如意脸上溢出。 妈妈爱怜地揉揉玉如意的头发：“不错，不错！” 玉如意扒了口饭，努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安：“只是还没有做过腰穿，黄成昨天叫我做，我不敢。” “不怕！”王昊的目光温润而镇定，“最重要的是熟悉解剖位置，只要找准了进针位置就大胆进针，进针的速度尽量慢一点，冷静地体会针尖落空的感觉，只要穿过一次就不会怕了。” 玉如意眸光闪闪：“那我下次就试试！” 居然可以和王昊平等地交流，连玉如意自己都觉得惊讶。 玉如意仔细看了眼王昊，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王昊一头零碎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庞，浓眉、大眼、高鼻、阔嘴，是一种和楚云川不一样的阳刚之美！ 帅也好，美也好，如今再看王昊，玉如意已没有了以前那种沉迷的感觉。 没有了沉迷就没有了距离，交流起来当然就没有障碍啦，玉如意顿悟。 玉如意不禁想起了赵敏的话：“有些人是用来被欣赏的，不是用来爱的！” 赵敏说得真精辟！ 其实放下以前的那些包袱也是很简单的嘛。 心里也有了喜欢的人之后，玉如意再回头理解王昊以前说的话就容易多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人的权利，王昊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选择陈黎！ 不错，自己以前确实迷恋王昊，但话说回来。他长那么帅，懂得那么多，对自己又很照顾，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直到从王昊那保护圈里走出来才发现，玉如意才发现，男孩子的美也是多众多样的，就说楚云川吧。不能单单说他帅。用美来形容他才是最恰当不过的。 楚云川有精致的美，优雅的美，就连生病也是美的……柔弱的美。对了。男孩子柔弱的美也很令人动心呢！ 想到这儿，玉如意的脸有些红了。 通过试探，王昊已确定玉如意的反常不是因为工作，那应该是生活中遇到困扰了吧？ 看到玉如意默默地低头吃饭的样子。王昊不好再问，轻柔地对玉如意说：“吃了饭就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陪外公！” 玉如意也不客气：“好！” 吃完饭，玉如意抱抱妈妈：“我进房啰！” “好，乖！”妈妈心疼地拍拍玉如意的背，“住在外公那儿也要早点睡觉。不能熬夜，知道不？” “知道了！” 走进卧室，关好门。玉如意就开始整理东西。 玉如意已经想好，不管楚云川对自己有没有感觉。不管他接不接受自己，自己都该有个主意了！ 王昊这边既然已经放下了，就只剩张奕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张奕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生：生就一副高大儒雅的身板，既有叱咤风云的霸气和大气，又有令人心动的浪漫细胞……但是，既然不是自己的菜，还是拒绝得彻底一些的好。 同情和不忍只会令他抱着无谓的幻想。 玉如意拿出张奕圣诞节送给自己的金玫瑰，仔细地用早已准备好的包装纸包好，再放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趁他今天来接自己的时候，一定要硬起心肠还给他！ 做好这件事，玉如意心里像终于卸下巨石一般，放松了很多。 换好睡衣坐在床上准备午睡时，玉如意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玩具熊。 玉如意不禁为难的挠挠头：这个大大的维尼熊是王昊在圣诞节时默默地放在自己床上的，要不要也还给他呢？ 但是，维尼熊是自己从小到大就最喜欢的玩具哦！ 自己很喜欢抱着它睡觉哦！ 真的必须还给王昊吗？ 玉如意有些难过地摸维尼熊的鼻子，又摸摸维尼熊的眼睛，再摸摸维尼熊黄黄的毛毛…… 王昊不是说我们是家人吗？家人之间送的礼物应该不用还回去吧？况且这维尼熊又不是很贵…… 再说，就算收了这个维尼熊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因为王昊和陈黎已经是一对了。 陈黎也不会那么小气，不会介意王昊送自己的这个礼物吧？ 不过一个玩具而已，又不是什么很特别的礼物…… 说服自己后，玉如意开心地抱着维尼熊躺下了。 收拾好碗筷，王昊又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打扫卫生的事几乎都是玉如意主动在做。 玉如意在家的时候，是见不得有一点点脏的，也不能容忍到处灰扑扑的感觉，只要看见哪儿有一点点脏，她就会马上打扫干净，否则就会觉得不舒服。 她现在每天都要回外公家住，每天来去坐车就已经很累了，总不能还让她继续搞家里的卫生吧？ 所以，玉如意没在家住之后，王昊就更勤快了，每天都争取在玉如意回来之前把家里打扫干净。 因为昨晚上夜班，没拖地，王昊现在特意补上，生怕一不小心让玉如意看出脏来。 拖把行进到茶几底下时，王昊突然看到一个小纸团。 王昊突然想起自己下班进屋时，玉如意匆匆地将手里的纸张揉成团往垃圾桶里扔的情景。 应该是没有扔进去吧？ 王昊捡起纸团刚准备扔进垃圾桶，心里突然浮起一丝好奇：她先前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这或许和她心神恍惚有关系呢！ 王昊轻轻展开纸团，满纸都是楚云川的名字！ 王昊不禁蹙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162 决定 163 怀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3 怀疑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身着白大褂的楚云川放松地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 楚云川的座位正对着窗口。 从办公室的窗口望出去，融融的暖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给高楼的尖顶涂上一抹胭红。 冬日的天空宁静高远，楚云川心里却忐忑纠结。 玉如意的外公例行补充白蛋白的时间又到了。 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玉如意了。 自从圣诞节事件之后，玉如意明显和自己亲近了很多。 每当对上玉如意那清亮的眸子，楚云川心里既甜蜜又惆怅。 很多时候，楚云川非常想不管不顾地迎着玉如意的目光走过去。 但是，更多的时候，楚云川都不得不保持着非常官方的微笑与玉如意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让自己先王昊一步认识玉如意，该有多好！ 但再早能早得过王昊吗？他在玉如意六岁时就认识她了！ 楚云川偶尔会有些邪恶地设想：如果自己和王昊硬抢，指不定谁赢呢！ 但是输的虽然是王昊，伤心的还可能有玉如意！让知道真相后的玉如意何去何从？ 楚云川立即坐直了身子，否定了这种选择。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搞出这种尴尬的局面。 如果自己救她时没有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或许还待自己像普通朋友一样吧？ 但是，见到她很久没有恢复呼吸和心跳，自己怎么能控制住情绪？ 要不，先躲着她？就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就算她猜到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没表示。身为女孩子的她，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问自己吧？ 只要拖到王昊观察期满，得知王昊和她分手的真相后，她就会快快乐乐地回到王昊身边去了。 可惜盼了好久却不能见她一眼。 楚云川郁闷地拨通了电话：“九龄，如意的外公该用药了。” “哦？是，你什么时候去？”张九龄的语气很欢快。 楚云川试探着说：“你去吧？” “为什么还要我去？”张九龄不解，“如意在那儿啰。你不是很想见她吗？” 楚云川郁闷地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张九龄认真地说。“看起来如意是很喜欢你的呀，不可能是表白被拒了吧？” “表白个头！早就给你说过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别再提那件事了！” 张九龄笑：“楚老师。怎么忸忸怩怩的？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哟。” 楚云川怕被张九龄说动心思，改变主意，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就这样定了，我等会儿把药拿到你们办公室！” “我不去！”张九龄的话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是你承诺要给人家看病的，又不是我。再说。我要陪云霞！” “喂！如意可是你的好朋友！帮她外公就等于帮她是不是？”楚云川耐心地说，“就当是帮我也行啊，帮帮我吧！” “我现在谁也不想帮！”张九龄劝道，“勇敢点吧。楚老师！” 楚云川哀求道：“好兄弟，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这次情况特殊……‘ “越是情况特殊你就越是要亲自面对！”张九龄紧跟着唱道，“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唱完之后。张九龄迅速挂掉电话，不再给楚云川反驳的机会。 居然挂了我的电话！这个小兔崽子！ 楚云川收了手机。沮丧地玩起桌上的签字笔。 “又干嘛了？”吴明笑嘻嘻地坐到楚云川对面，“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吗？满脸都像写着‘烦躁’的样子！” “不是烦躁。”楚云川笑着说，“是写着：别惹我！别惹我！别惹我！离我远一点啊，当心我‘嗖’地一脚将你踢到对面那个楼房的尖顶上去！” “踢得动吗你？”吴明嘿嘿地笑：“看你仿佛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是不是被哪个女妖勾走魂了？.” 楚云川瞪了吴明一眼：“别乱说！” “我有乱说吗？”吴明睨视着楚云川，“以前的楚云川，不，楚留香啊，身边随时都围绕着女人，我们那个心啦，羡慕、嫉妒、恨都有！现在呢？”吴明笑了，“不但孤家寡人一个，还时常发呆，要不就一个人傻笑……‘吴明仔细打量着楚云川，“是不是该进精神病院了？” 楚云川笑着抓起一本空白处方朝吴明扔了过去：“你才要进精神病院！” 吴明轻巧地接住处方，意味深长地说：“昨天碰到刘茜了，她还问起你。”吴明挑挑眉，“她如今深居简出，可能是在等你哦！” “你少来！”楚云川警告道，“以前就是你出卖我的吧？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是不是又帮她出什么鬼点子了？” 吴明委屈地说：“我不是为你好吗？人家好歹也是院花一朵，家境虽好却没有一点骄娇之气，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 “好！”楚云川不想再纠缠下去，“算我配不上她好不？” “没缘分就没缘分嘛，说那么多干嘛！”吴明嬉笑凑近楚云川，小声说：“检验科新来一个妹子，很正点！” 楚云川眼皮都没抬：“喜欢就去追啰！” “你想我死啊？”吴明斜了楚云川一眼，“我家小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云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别瞎想！”吴明挥挥手指，“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她还没有男朋友，她听我们说起你的大名，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赶紧去追啊！” 楚云川哭笑不得：“改行做红娘了？” 吴明推了楚云川一下：“咱们是哥们嘛！我的何首乌———呸呸呸，我怎么也跟着你们叫习惯了？我的儿子都快出生了，你却仍是独来独往。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一见到美女就想帮你牵牵线啰！” 楚云川有小小的感动：“谢谢！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约会其他女人。” “其他女人？”吴明反应够快的，“难道你现在有了女人？” “没有……不说那个。”楚云川笑着问，“你家何首乌什么时候出生？” 王昊攥着那张写满楚云川名字的纸条，突然觉得疲乏地要命。 楚云川！如意怎么可能喜欢上楚云川？！ 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人家，干嘛反复写人家的名字？ 仔细想想，楚云川的模样和性格都很讨女孩子喜欢。他现在又正好单身…… 王昊惊出了身冷汗。 不会的！楚云川是我的好哥们。他非常清楚我和如意的关系，绝对不会挖我的墙脚的！ 但是，如果是如意主动呢？ 王昊颓唐地坐在沙发上。 没人能拒绝得了那么可爱的玉如意！ 如意那么单纯。难免会将殚精竭虑救治她外公的楚云川当成自己的保护神！ 自己把她伤得那么深，如果有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她肯定会很感激和感动。 因敬生爱也不是不可能！ 王昊攥紧了拳头。 突然进门的爸爸惊诧地望着深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的王昊：“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王昊挤出一丝笑容，站起来扶起拖把继续拖地。“休息一下。” 爸爸孤疑地看了眼王昊：“地板又不脏，没必要天天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上就搞定了。” “如意呢？”爸爸目光敏锐地看着王昊。 王昊指指玉如意的房间，小声说：“睡午觉呢！” “昨晚值了夜班，你也该睡一下午觉。” “会的，我拖完地马上就去睡。” 看着爸爸终于进了卧室。王昊轻轻地舒了口气，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快速地拖起地来。 “叮……”莫非九龄改变主意了？楚云川连忙拿出电话。 “上班啊？”王昊笑嘻嘻地问。 “王昊？”楚云川有些惊讶。 “你以为是谁啊？” 楚云川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王昊有点儿不高兴了：“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啊？” “谁不知道你是大忙人啊。今天没手术？” “现在没有。”王昊装着很随意地问，“如意这段时间好不好？” “有没有搞错？”楚云川笑着说。“你天天跟她在一起，还不知道她好不好？” “你是知道的。”王昊深吸了口气，“因为那事，她现在就算有啥事都不会对我说。我哪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担心了吧？活该！”楚云川说话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意，“我早叫你跟她说实话你不听，现在尝到苦果了？” 王昊有气无力地说：“你懂的！” “懂！你愿意坚持就坚持吧。”楚云川安慰道，“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会理解你的。” “真的吗”王昊语气里有一丝茫然。 “亏你还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楚云川轻责道，“怎么连这一点底气都没有？” 楚云川突然想起玉如意最近的表现，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如意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意这几天有些神志恍惚。” “是吗？”楚云川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是，做事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今天的午饭都煮糊了。 “这样啊。”这个傻女孩，不会是因为自己吧？楚云川有些心虚地问，“你没有问她为什么？” “问了她会说吗？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昊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楚云川深吸了口气：“或许是工作不顺？” “工作方面没问题。”王昊立刻否定了楚云川的猜测。 “那就是担心她外公的病了！”楚云川安慰王昊也像是给自己下了决心，“没事的，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王昊的声音中有些惆怅：“是吗？” “这样吧，”楚云川果断地说，“她外公今天又该用药了，我去看看！” 楚云川的话语中并没有可疑之处，是不是自己多疑了？王昊有些为自己的小心眼抱歉：“谢了，哥们儿，我就知道有事儿找你准没错。” 楚云川心情沉重地垂下手，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了。(未完待续) 163 怀疑 164 婉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4 婉拒 下午六点，张奕的车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 看着玉如意背着背包跑出医院大门，张奕弯弯嘴角，走下车，非常绅士地为玉如意拉开车门。 “谢谢！”玉如意对着张奕笑了笑，钻进车里坐好。 看着张奕驾着车平稳地上了路，玉如意终于鼓足了勇气：“我有些话想给你说。” 对上玉如意严肃的眸子，张奕心里一跳：“如果是和我相关的事就不用说了。” “张奕……‘ “怎么了？这车坐着不舒服啊？”张奕嘴边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我改天换一辆新车！” 玉如意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打开背包，小心翼翼地拿出包好的金玫瑰，慎重地还给张奕：“不好意思，我真不能要。” 张奕看也不看一眼：“不喜欢就扔进垃圾桶。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回收！” “那岂不是暴殄天物？”玉如意低着头，很爱惜地把玩着金玫瑰，“这支玫瑰非常非常漂亮！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那个圣诞惊喜，那是我迄今为止度过的最浪漫的一个圣诞节！” 张奕的眼神柔和了些。 玉如意继续说：“你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对我却那么好，感动得我都有一些惶恐了。” 张奕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如意。 “小时候，祖祖就对我说，‘无功不受禄’！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呢，什么都给不了你，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有什么资格接受这么珍贵的礼物？” “不要给自己压力！”张奕很明确地表示，“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玉如意小声说：“我怕这样下去，就算以后嫁了人都忘不了你。” “不用说了。”张奕拿过金玫瑰放在身边，“我不会让你为难！” 玉如意长长地舒了口气，由衷地说：“谢谢！” 张奕礼貌地牵了牵嘴角。 汽车依旧平稳地滑行在山间公路上，张奕虽然一脸平和，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玉如意心里却有些不安。 即将下车时，玉如意忐忑地说：“以后不要再接送我了。好吗？” 张奕歪着嘴角。又是那抹习惯性的坏笑：“怎么？不方便啊？” 玉如意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 “已经习惯了！”张奕微笑着为玉如意打开车门，“只要你一天还是玉小姐，我就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 玉如意敬重地看着张奕：“你真好！” 张奕但笑不语。 玉如意笑着对张奕挥挥手：“我先过去了。等你吃饭啰！” 张奕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玉如意纤巧的背影渐渐远去，张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楚云川下了出租车时，已是傍晚时分。 山边的晚霞像画师精心绘制的风景画，由山脊向空中铺展。红得灿烂，黄得夺目。美得惊心。 整个桐花山庄被四周的山峦环绕着，安祥静谧，仿若世外桃源。 楚云川稍顿了片刻便大步流星地朝玉如意外公居住的大院子走去。 楚云川算得上山庄的常客，一路上都有人热情友善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含笑着回应。 进了大院子，见玉如意外公的房门虚掩着，楚云川径直走过去。举手扣门。 “他还没回来。”正在里面和玉如意的爷爷下象棋的忠爷爷打开门，见是楚云川。笑呵呵地把楚云川让进屋。 玉如意的爷爷热情地招呼：“楚医生请坐！我马上给你泡茶！” “我不喝茶，谢谢！”楚云川问，“他去哪儿了？” 忠爷爷取下嘴里的烟斗：“如意陪他出去散步了，肯定不会走远，我去叫他们！” “不用。”楚云川道过谢，把背包放在屋里，“我想出去转转，可能会碰到他们。” 既然先前没有碰到，说明他们没走村外那条路。楚云川朝河边走去。 因为不是周末，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在路上三三两两悠闲走着的都是些在老年公寓入住的老人。 这儿风景如画，空气清新，又没有城市特有的喧嚣，确实是理想的养身之地，难怪老年公寓一建立就有这么多人入住。 玉如意的外公真有生意头脑，只可惜…… 前面缓缓走着的一对身影进入了楚云川的视线。 正是玉如意和她的外公！ 玉如意穿着一件月牙白的大衣，黑亮的马尾柔顺地垂在后背，深蓝色的牛仔裤把小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活力十足。 老人家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西裤，软皮鞋，身型已有些佝偻，头发也更白更稀疏了，他每走几步就驻足歇歇，看似简单的散步对他来说仿佛很吃力。 一个生机勃勃，一个却日渐衰竭，楚云川看得心紧。 但这就是自然规律，就像脚下这条小道，生长着鲜嫩植物的同时也飘落着萧萧的黄叶。 楚云川放慢了脚步，他知道，就玉如意外公的身体现状来说，这样简单的场景对祖孙俩已是非常的奢侈，过不了多久，这个场景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他不想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掏出手机，把这珍贵的片刻定格在照片里，希望玉如意以后思念外公的时候能够聊以自慰。 玉如意挽着外公的手臂，笑微微地望着外公：“累吗？累我们就回去。” “不累！”外公要强地说。 外公感到自己的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上腹部也胀得难受，肋下又开始一股一股地痛，像谁用刀子在里面挖掘着似的。 正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他更想多出来走走，尽量多看一眼这儿的山山水水。 外公抬头望着前面的大山，山还是小时候那山。永远那么雄壮，永远那么苍翠。 就算做山也好啊，虽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可以默默地看着这个小村子，永远地看着，永远！ 外公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生存，不是贪生。只是想亲眼看着玉如意有一个好归宿。能如愿吗？ 外公看着山，玉如意则看着外公，外公现在瘦得像纸。仿佛一阵风都能够吹走。 玉如意现在不敢在外公面前提起“瘦”这个字，每一次说话都尽量避免说到和这个病相关的词语。 前几天吃饭的时候玉如意突然发现外公的眼睛变黄了，她心里明白，该来的都按部就班地在外公身上得到验证。 但她没说。她明白医学的局限性。 玉如意天真地希望只要漠视，病魔就不会那么猖狂。 今天晚饭前。外公自己也发现了异样，疑惑地问玉如意：“我眼睛怎么是黄色的？” 玉如意没有勇气解释，提议道：“我们打电话问问楚老师？” “不用，又该用药了。等他来了再问也不迟。” 晚饭后，外公说出去走走，玉如意不能拒绝。但外公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真令人揪心。 如果坐上轮椅，外公一定不会那么累。但这个建议会不会伤了外公的自尊？ 外公笑着点了点玉如意的额头：“在看什么？” 玉如意调皮地说：“看外公啊。” 外公失笑：“外公有什么好看的？” “外公帅啊。” 外公大笑：“有你那个他帅吗？” “外公，你说什么呢！”玉如意红了脸：“哪有什么他！” “别以为外公什么都不知道哦。” 玉如意试探外公：“你知道什么？” “外公知道什么不重要，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外公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找个自己最喜欢的人。” 玉如意有些犹疑：“如果人家不喜欢我呢？” “不喜欢你？”外公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怎么可能？！” “万一呢？”玉如意仰着脸说，“万一人家不喜欢我怎么办？” “没有万一！”外公的语气有些霸道，“就算出现那种情况也只是因为对方胆小，你如果仍然喜欢他就主动去追！” “女孩子主动追男孩子？”玉如意有些犹疑。 “怎么不可以？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外公忧虑地看了看玉如意，“但是，行动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终身大事千万不要草率！” 玉如意羞怯地挽紧外公的胳膊：“知道啦。” 外公疼惜地拍拍玉如意的手臂：“外公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看到外公停下了脚步，玉如意紧张地看着外公：“不舒服吗？” “休息一下，只是休息一下！” 楚云川远远地跟在玉如意后面，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色一边留意着他们的举动。 看到玉如意的外公突然体力不支，楚云川连忙跑上前去：“没事吧？” 楚云川的突然出现令玉如意有些不知所措：“楚……楚老师，你来了很久了吗？” “刚来。”楚云川微笑着搀着外公，“回去了？” 外公点点头：“又麻烦你了。” “没事，小心台阶。” 有楚云川搀扶着外公，玉如意心里很踏实，只管放心地跟在后面走着。 楚云川穿着一件深红色格子羽绒服，深色牛仔裤，系带帆布鞋。简单随意中又透出时尚和朝气。 望着楚云川，玉如意心里很温暖是没错，但那一个问题没得到答案之前，玉如意仍旧不安心。 等外公身体平复之后，楚云川仔细地为外公做了全身检查，抽出一些腹水，并为外公输注了白蛋白。 楚云川表情专注，做起事来也有条不紊。 在输液的过程中，楚云川没有隐瞒，微笑着就外公的病情如实地回答了外公的问题。 他的表现堪称完美。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是整个过程都当玉如意是透明的，始终没有看过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的心悬吊吊的。 服侍外公睡下之后，玉如意礼貌地送楚云川去客房休息。 走出大院子，楚云川住足望着玉如意：“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啊？”玉如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云川清晰地说：“我有话对你说！”(未完待续) 164 婉拒 165 真相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5 真相 玉如意紧张地跟在楚云川身后，默默地行走在通往村口的小路上。 夜凉如水，小虫唧唧。 楚云川颀长的身躯散发出淡淡的冷冽气息。 到了空旷一些的地方，楚云川微仰着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夜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住足，低下头定定地看着玉如意：“王昊是有苦衷的！” 慎重其事地约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玉如意心里略微有些失望：“每个人都可能有苦衷，我不想过问他的私事。” “不是他的私事，是他和你之间的事情。” “以前那些事他已经对我解释清楚了。”玉如意淡淡一笑，“我也释怀了，已经过去了。” “你相信他的解释？”楚云川盯着玉如意的目光不曾稍离。 “他从来没有骗过我。”玉如意看着楚云川，“太晚了，如果没事儿的话，我要回去了。” 楚云川追问：“如果王昊是因为爱你而骗你呢？” “他爱我？”玉如意笑了，“你……‘ 见楚云川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玉如意突然有些心虚：“什……什么意思？” 楚云川看着玉如意的眼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王昊是因为爱你而骗你，你会原谅他吗？” 玉如意仔细想了一下：“不管他做过什么，只要他有事，我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帮他！” “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他？”楚云川望着玉如意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玉如意搞不懂楚云川为什么老是纠结王昊和自己的往事，耐心地解释道：“我和他以前的事都是误会！你和王昊是最好的朋友，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啊！” “真是误会吗？”楚云川的声音空茫而飘渺。 玉如意困惑地看着楚云川：“你以为呢？” “你确定你没有爱过他吗？”楚云川的眼眸即便在夜色里也闪着灼灼的光。 玉如意低下头，小声说：“王昊说那不是爱情。” “王昊说……”楚云川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你自己的感觉呢？你从来没有感觉到王昊对你的爱吗？” 玉如意被楚云川盯得有些发毛：“那……那是哥哥对妹妹的爱吧？楚老师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云川固执地问，“假设王昊至死不渝地爱着你，你还会爱他吗？” “你这假设是不成立的！”虽然这么说，玉如意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确定……也许不会吧？他现在的脾气有些古怪，时冷时热的，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也会有一点点害怕……‘ “真的吗？”楚云川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酸涩。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玉如意有些担心地望着楚云川，“是不是王昊和陈黎分手了？” 楚云川的笑容里有几分勉强：“他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何来分手？” “他俩明明就是恋人嘛！”玉如意争辩说。“是王昊亲口对我说的好不好？” “王昊骗了你。” “我也问过陈黎！” “陈黎是帮着王昊骗你！” “我亲眼看到过……” “看到过什么？”楚云川目光炯炯地看着玉如意。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玉如意想起陈黎倒在王昊怀里那次的情景，“他俩看上去真的很亲近啦。” “他们是演给你看的。” “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王昊暴露艾/滋/病/病/毒了。” “艾……艾/滋/病/病/毒？王昊暴/露/艾/滋/病/病/毒？这也太扯了吧？” “他怕影响到你，所以才和你分手。” “我！不！相！信！”玉如意像只被逗弄的有些烦躁的小兽，气恼地嘟起了嘴。 楚云川苦笑着将头偏向一侧：“信不信由你。” 玉如意扑闪扑闪眼睛。孤疑地打量着楚云川：“是不是王昊现在又有了什么奇葩的想法，所以找了借口。拜托你当说客？” 楚云川轻责道：“我记得某人几分钟前才说过‘只要对方有事，会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这会儿怎么又把人家想像得那么不堪呢？” 玉如意躲开楚云川咄咄逼人的视线：“是你自己说的话太离谱，把人家搞糊涂了嘛！” 楚云川的神色有些疲惫：“我说的是事实！” “你……”玉如意胆怯地瞅了瞅阴着脸的楚云川。活动了一下了冻得有些麻痹的双脚，“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真得走了！” “我送你！” 看着玉如意有些犹豫。楚云川自顾自往玉如意居住的大院子走去。 玉如意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不，和楚云川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默默地往回走。 楚老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他追问自己爱不爱王昊是什么意思？他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吗？ 想到这儿，玉如意心里一震，仿佛豁然开朗，却没留意脚下有一个石块，前行时突然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楚云川背后仿佛长了眼，敏捷地转过身，一把接住了玉如意。 玉如意顺势闯入楚云川怀中，紧紧地贴在楚云川的胸口喘着粗气。 被玉如意飞扬的发丝扫过的地方竟然莫名地灼热起来！楚云川一愣神，居然忘了放开玉如意。 楚云川砰砰的心跳让玉如意蓦然清醒，玉如意一把推开了楚云川：“谢谢！” “天黑，慢一点。”不过几秒钟，楚云川语气里已经无波无澜。 玉如意再次道谢后难为情地埋着头向院子里跑去。 直到坐在自己的屋里，玉如意的心脏还剧烈地跳动着。 没想到那纤长的手指居然那么温暖而有力！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纤瘦的身体居然有那么宽阔的胸膛！玉如意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烤一样烫。 但是，他说的那些话…… 他一定是介意自己和王昊的特殊关系才说那些话来委婉地拒绝自己！ 拒绝就拒绝嘛。也不用无中生有啊！ 说什么王昊暴/露/艾/滋/病/病/毒！ 从来不八卦的人居然连撒谎都不会么？ 回想起楚云川认真严肃的表情，玉如意心里突然猛地一跳：莫非，楚老师所说的是事实？ 不会吧？不可能吧？ 仔细想想，王昊和陈黎虽说在谈恋爱，除了上班时间，他们几乎没在一起，有这样的情侣吗？ 就说自己唯一看到过的那个场景。当时的情景与自己和楚云川刚才的情况会不会是一样的呢？ 如果真是那样。这一切不乱套了么？ 玉如意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玉如意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王昊的电话号码。 刚刚拨了几个数字，玉如意又停了下来：拨通了怎么说？ 直接问王昊和陈黎是不是假恋爱？如果人家是真的在恋爱。自己这一问有可能会打扰人家已经平静的生活。 如果王昊是刻意隐瞒自己，他同样不会说真话。 无论自己得到的是什么答案，这通电话一打，几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理顺的感情又会受到影响。 玉如意垂下手。郁闷的坐在床边。 看着玉如意慌乱地跑了，楚云川有些失神。 虽然怀里柔软的感觉还在。楚云川明白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玉如意。 就算玉如意暂时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冰雪聪明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求证的。 知道真相的玉如意肯定会回到王昊身边。 一步之遥的幸福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 楚云川没有马上回旅馆，而是向着村口的旷野走去。 更深人静，寒风刺骨。 楚云川这时才感觉到天气原来已经这么冷了。冰凉的夜风直入心底，冻得人鼻子发酸，抑制不住地想流泪。 楚云川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恨不能变得再小一点，最好化成尘埃融入泥土。便再不会有任何感觉。 也不知过了过久，楚云川终于整理好情绪，准备站起来时却发现双脚已麻木。 楚云川双手按着小腿，慢慢地直起身，拖着木头一样的腿一步步艰难地向前移动。 差不多走了一百米的距离，双腿才停止了抗议，重新协调了。 楚云川的大脑也重新启动了思维模式。 王昊做了那么多功课安排的这一出戏被自己揭穿，不知内情的他会怎样埋怨自己？ 自己连玉如意都完璧归赵了，还介意他那埋怨吗？ 还是知会他一声吧，免得突然被玉如意问起，他没法应对。 毕竟只有他才是玉如意真正想要的人。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亮如白昼的路灯。 穿着白大褂的王昊抱着一摞病历牌健步穿行而过。 王昊把已经整理好的病历牌一个一个按顺序放上护士站的病历架后，转身走向医生值班室。 正准备脱衣服，手机响了。 看着楚云川的电话号码，王昊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王昊做了做深呼吸，以便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轻快些：“兄弟，又在哪儿玩？” “桐花山庄。” 王昊很羡慕的语气：“大医院就是这点好，可以正常休假，我想去也去不了……” 楚云川没心情考虑其他事，直截了当地说：“我给如意说了。” “说……说什么了？” “说实话啊。” “啊？” “都告诉她了，你艾/滋/病/病/毒/暴/露的事，和她假分手的事，我都说了。” 王昊终于放松下来。 只要楚云川不插足到自己和玉如意之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王昊那头半天没反应，楚云川以为他没有听，试探着叫了声：“王昊？” “说了就说了，顺其自然。” “你不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你既然要说自然有非说不可的原因，这一点都不懂还算是多年的兄弟？”(未完待续) 165 真相 166 吵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6 吵架 查房、修改医嘱、整理病历…… 做完这些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玉如意匆匆地出了办公室，向外科病区走去。 她想尽快解开心中的疑团。 外科医生办公室里只有刘星在整理着病历。 看到玉如意，刘星嬉笑道：“呀，小公主驾到！臣等惶恐，有没有什么赏赐的说？” 玉如意瞪了刘星一眼：“乱说什么呢？” “我有乱说吗？”刘星无辜地说，“人家背地里都这么叫，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光明正大的刘某人刘星直抒胸臆，有什么不对了？” 玉如意笑了：“你是男生呃，以前听人家说你话多还不觉得，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以前那是久入芝兰之室不闻其香！”刘星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以前是谁说我话多？从实招来———是不是王昊？” “王昊才没有那么无聊！”玉如意懒得再跟刘星乱侃：“王昊呢？” “我就知道！”刘星向手术室方向歪歪头：“在做手术！怎么只问王昊不问我？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什么什么的’，再怎么说，我也教过你哦……‘ 玉如意睨视着稳稳坐着的刘星：“他一个人可以做手术？” “还有一个新来的许医生呀，这个许医生啊……‘刘星一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 “他是说过来了个许医生。”玉如意有些歉然，“是我忘了。呃，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 刘星耸耸肩：“你进手术室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虽说‘手术重地，闲人免进’，你……‘ “不用看。反正又不急。”玉如意打断刘星的话，懒散地靠在办公桌上。 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玉如意还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陈黎。 看着刘星虽然嘴里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手里仍有条不紊地地整理着病历，玉如意问：“还是那么忙？” “是啊，总有那么多病人。不过，等许医生单独上班我们就可以正常休假了！你在儿科没这么忙吧？” “菜鸟哪有不忙的？” 刘星笑了：“那倒是。你现在走到哪儿都是菜鸟。不过，还有三，不。四个多月就由媳妇儿熬成婆了……哦，你找王昊有什么事？要不要让我转告他？友情转发消息，不收钱的哦！” 玉如意立即直了身子：“不用，谢谢。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玉如意看了看钟，“慢慢写啊。我先回儿科了。” “再坐坐吧，他们做的是阑尾手术，王昊的快刀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要不了多久的！” “那我出去看看。”玉如意对刘星扬扬手。“拜！” 医生办公室在楼道的尽头，手术室就在楼道另一头。 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就能看到手术室门上的红色指示灯还亮着。 玉如意顺着走廊慢慢地往手术室那头走去 外科病区虽然比儿科病区安静很多。但消毒液的味道格外刺鼻。 在走廊里来来去去的患者家属大多步履匆匆，眉头紧锁。 玉如意望了望走廊两侧的病房。几乎每个床上都躺着病人。 相同的病房，相似的病情，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故事。 在这儿的那三个月，玉如意曾像陀螺一样在这些病房打着转，离开不过一两个月，再看这些场景就觉得遥远得仿佛隔世。 玉如意一边走一边感叹着。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玉如意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气短，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见到王昊怎么问？如果楚老师说的是真的，那说明在王昊的心里，自己还是他的女友，可是，自己已经打心底里认可他这个“哥哥”了呀！ 看着王昊拿着一个病历牌出现在手术室门口，玉如意赶紧闪进就近的一间病房，并趁着一群家属围着王昊了解手术情况的时候，退回楼梯口，逃回儿科病区。 见王昊这么快就回到办公室，刘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还要一阵才出来，你们进去才多少时间啊？已经做完了？很顺啊？” “还行，阑尾虽然穿孔了，但时间短，没什么粘连。”王昊坐在办公桌前，取过笔开始下术后医嘱。 刘星突然想起：“如意找你有什么事？” “如意？她找过我？什么时候？” “刚才。”刘星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几分钟前还在这里，她可能嫌我话多，说去外面等你，说不定现在还在走廊里呢……‘ “可能回儿科了吧。”王昊略一迟疑，又继续开处方，“我没看到她。” 虽然刘星还不停地念叨着，王昊的脑神经已经切换到了思维模式。 自从昨天接到楚云川的电话，王昊心里一直就不踏实。 王昊知道继续隐瞒真相是肯定不行的，但如果坦承一切，自己所有的努力和隐忍也就白费了。在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以前，王昊还真有点怕见到玉如意。 还好，一直到下班时间，玉如意都没有出现在王昊面前。 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玉如意正在厨房里做午饭，王昊踌躇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玉如意正在专心地炒回锅肉。她将炒锅里的油爆香之后，迅速地把盘子里的熟肉倒进锅里，油里有了水，顿时噼里啪啦地飞溅开来。 玉如意往后一闪，正好撞到走近的王昊身上。 王昊顺手拿过玉如意手里的锅铲，熟练地将锅里的肉片翻炒几下，再加上灶台上准备好的蒜苗，一份色香味具全的回锅肉便做好了。 回过头，王昊见玉如意呆立在一旁，怔怔地望着自己，若无其事地吩咐道：“盘子！” 玉如意假装没看到王昊伸出的手，很不爽地将盘子直接放在灶台上。 怕沾染上自己似的！王昊心里很不舒服，冲口而出：“怕传染吗？” “是！”玉如意赌气似的说，“怕被传染上撒谎的毛病！” 王昊色厉内荏：“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楚老师说你撒谎了！” “楚老师！”王昊一听到楚云川这个名字从玉如意口里说出来就火大，“开口闭口都是楚老师！楚老师的话就是圣旨吗？” 玉如意气鼓鼓地说：“我哪有开口闭口都是楚老师？” 王昊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都听人家的，知道不？” 玉如意委屈地说：“我不是在问你吗？” “有你这样问问题的吗？” “那好！”玉如意抬头看着王昊，“我现在慎重地问你，你有没有暴/露/艾/滋/病/病/毒？” “有！”王昊回答得很爽快。 “那楚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啰？”玉如意眼圈有点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感情是拿来玩弄的吗？你凭什么操纵我的生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那么激动干嘛？”王昊装傻，“暴露的是我又不是你，哪里影响到你了？” “你……”玉如意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怨气，“好，我再问你，你和陈黎是不是真的在……在一起。” 王昊目光灼灼：“你是想我和她在一起还是不想我和她在一起？” 玉如意避开王昊的视线：“你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和你没有关系，你操什么心！” “你……‘玉如意生气地说，“你以前说过陈黎是你的女朋友！” “我没得健忘症！” “但是楚老师说你们根本没在一起，你们是假恋爱！”玉如意仔细地追逐着王昊的目光，希望能从中发现真相。 王昊借着将锅里的回锅肉装盘，避开了玉如意的目光：“楚云川怎么知道我没和陈黎在一起？”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楚云川的话？” “楚老师是好人！” “我是坏人？”王昊负气地说，“好，我是全天下最坏的人！你索性连话都不要和我说了！” “幼稚！” 玉如意嘴角的那抹嘲弄像一把刀深深地刺伤了王昊的心，王昊压抑了很久的委屈化为怨气：“幼稚就幼稚！总有人不会嫌弃我幼稚！你听着，我就喜欢陈黎！至少她从来没有挖苦过我！她也不会动不动就哭！” 玉如意胆怯地后退一步，嘟囔着：“喜欢就喜欢呗，干嘛像要吃人一样！” 王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了声，闷闷不乐地开始准备炒青菜。 “对不起。”玉如意小声说，“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我只是不确定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王昊余怒未消：“我以前经常骗你吗？” “如果不是楚老师提醒，我根本不知道你暴/露/艾/滋/病/病/毒的事。” “你不需要知道！” 玉如意愣了一下，幽幽地说：“是啊，你有陈黎就够了，我干嘛多事？对不起！” 王昊心里一梗，回头看着玉如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都不重要。”玉如意被没有王昊想像中的失落，她的目光如湖水般的澄澈，“重要的是你终于如愿以偿地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也就放心了。”(未完待续) 166 吵架 167 追查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7 追查 确认王昊并没有因自己而隐忍之后，玉如意顿觉轻松了不少。 但王昊暴/露/艾/滋/病/病/毒那事，玉如意还是放心不下。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暴/露了艾/滋/病/病/毒呢？有多严重呢？万一真感染了怎么办？王昊能接受得了现实吗？爸爸妈妈撑得住吗？自己又能撑得住吗？ 虽然王昊有了陈黎，如果真感染了，陈黎还会一如既往地爱吗？万一陈黎突然退缩了，王昊会崩溃吗？ 玉如意担忧地望着王昊。 王昊阴沉着脸，紧抿着嘴，使劲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眼看着那菜已经快焦了，王昊还反复翻炒着，玉如意咽下急着往外冒的疑问，赶紧把准备好的盘子递给王昊。 王昊也仿佛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关上火，默默地将青菜装盘。 玉如意刚将王昊炒好的菜端上桌，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肯定有回锅肉！”爸爸笑着对妈妈说，“我闻到了回锅肉的香味！” 妈妈笑着说：“你属狗的，鼻子当然灵！” 玉如意赶紧跑过去，习惯性地把爸爸妈妈的拖鞋递到他们脚下。 妈妈爱怜地瞟了眼玉如意，把视线落到爸爸脸上：“有这么贴心的小棉袄，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当然高兴！”爸爸冲玉如意笑笑，“所以说家庭是挡风避雨的港湾嘛！” 玉如意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扑闪扑闪眼睛，忐忑地问：“王爸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爸爸妈妈异口同声地说完后相视一笑。 看着爸爸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玉如意很想问爸爸是不是担心王昊暴露那事。由于不知道王昊暴露的详情，也不明白爸爸妈妈对王昊那事知道多少。玉如意不好开口，只能装着没事一样，赶紧洗手张罗午饭。 除了青菜炒得有些糊，其他的菜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玉如意却没有一点胃口，完成任务一样地扒完碗里的饭之后，对大家说了声：“我等会儿洗碗。”之后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爸爸和妈妈疑惑地面面相觑。 王昊解释道：“她知道了。” 爸爸叹了口气：“知道了也好，好好给她解释解释。” 王昊低着头。专心地吃着饭。 妈妈小声地对王昊说：“一般只检测三个月。你都半年多了，应该没事。” “我想再等等。”王昊坚定地说，“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在乎多等那么几个月的。” 妈妈和爸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见妈妈还想说什么，王昊连忙说：“吃饭，吃饭！” 进屋后，玉如意没有午睡。慌忙在卧室的电脑仔细搜索与艾/滋/病/病/毒/暴/露相关情况。 等玉如意出了卧室，爸爸妈妈和王昊都已进了自己的卧室。厨房里的碗筷也收拾整齐了。 玉如意蹑手蹑脚地离开家，匆匆地跑去外科住院部。 见到坐在医生办公室值班的刘星，玉如意劈头就问：“王昊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怎么暴/露的？” 刘星装傻：“暴……暴……暴什么露？” 玉如意直截了当地说：“暴/露艾/滋/病/病/毒！” 刘星仔细打量着玉如意：“你听谁说的？” 玉如意有些缺乏耐性了：“别装！王昊自己都承认了！” “那你直接问王昊不就清楚了？”刘星其实不傻。 “方便问他我还问你干嘛？”玉如意气呼呼地说，“你们长期在一起上班怎么可能不知情？” 刘星吞吞吐吐地说：“还是直接问王昊好一些。这毕竟是他的私事。”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玉如意气鼓鼓地看着刘星，“平时话多的要命，真问你问题你又什么都不说！” 刘星居然打起了官腔：“你懂啦。我是医生，涉及病人*的事我不能说！” “切！”玉如意白了刘星一眼。“我还是直接打电话问楚老师算了！” 楚老师？掏出手机的一瞬，玉如意犹豫了。 玉如意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我去找蒲爸爸！他是外科主任，肯定知道！” “嗨！”刘星叫停了玉如意的脚步，“蒲主任现在可能在午睡哦。” 是啊，打扰到蒲爸爸的午睡可不好！玉如意烦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刘星的目光跟着玉如意的身影晃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 “我听楚老师说……‘玉如意把这事的起因和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没提楚云川怀疑王昊和自己假分手的事。 “王昊已经承认有这事就行了呗，你还追查什么？” “我想知道他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看能不能帮他做点什么。” 刘星好奇地问：“你想怎么帮他？” “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嘛！”玉如意警告刘星，“你别告诉王昊我的想法，他讨厌我干涉他的事情。” “嗯。”刘星居然理解得到，“你别担心，到目前为止，他每次检测都没问题的。” 玉如意耷拉着脑袋：“一两次检测没有问题说明不了什么。” “持续半年的检测都没有问题。” “半年？”玉如意惊喜地抬起头，“真的是半年？你确定？肯定？不是骗我？” 见刘星笑着点头，玉如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半年已经过了窗口期了！半年之内没有问题以后就没问题了！” 刘星笑呵呵地摸着头：“但是他太谨慎，非要检测满一年不可。” “随他吧！”玉如意宽容地说，“他愿意检测多久就多久，只要没事……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才不想告诉你，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而已！” “谢谢你的不小心！”玉如意笑得眼睛弯弯的。“你真好！” “喂！”刘星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儿我们科室的秘密，虽然你用阴谋诡计套出来了，不准大肆张扬！” “是！”玉如意开心地咯咯笑，“我懂，就算严/刑/逼/供我也不说是你告诉我的！呃，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这个啊？”刘星眨了眨眼睛。“……陈黎最清楚。” 玉如意马上追问：“陈黎下午上不上班？” “你要找陈黎？”刘星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玉如意扑哧一下笑了：“你那么紧张干嘛？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星牵了牵嘴角，没出声。 陈黎是下午三点钟到的儿科住院病区。 儿科的医生办公室一个医生也没有。 陈黎循着吵嚷声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病房外面围着一大圈人。 陈黎挤进人群里一看，玉如意和王琼医生正在病房里面抢救着病人。 病人是个约三四岁的小孩儿。没哭也没叫，只是挥舞着四肢挣扎着。 玉如意护着小孩儿打着点滴的手，王琼医生用双臂从孩子身后将其抱住，一手握拳。顶着小孩儿上腹部，另一只手的手掌压在拳头上。快速地向上向后冲击。 陈黎小声地问身边围观的病人家属：“是什么东西呛入小孩儿的气管了吗？” 家属的声音有些颤抖：“……果冻！” 王琼连续冲击了差不多七八次，小孩儿还是发不出声音。 看着小孩儿的面色已经有些青紫，玉如意回头问旁边的护士：“喉镜还没拿来吗？” 护士焦急地抬头望着病房外面。 “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我送抢救设备进去！” 围观的家属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一个护士风一般地从陈黎身边跑过。冲进病房，将喉镜递到玉如意手上。 王琼对着玉如意点了一下头，玉如意果断地打开喉镜。 护士护着小孩儿输液的手脚。王琼将小孩儿的体位摆正，捧着小孩儿的头。玉如意则稳稳地坐在床头，小心地将喉镜插入小孩儿的口腔。 周围顿时静得仿佛只听得到吊瓶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围观的病人家属有的捂住了嘴，有的害怕地移开了视线。 病房外的陈黎冷眼盯着室内的情景。 喉镜可不是一般人驾驭得了的！ 玉如意的身体仿佛是一座固定了的雕塑，手腕以上都一动不动，只有那纤细的手指扶着喉镜的柄缓缓地移动。 推进、再推进…… 玉如意的手指突然停止了动作。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动。 玉如意用一只手固定喉镜，另一只手迅速地拿起镊子，慢慢地伸入喉腔。 陈黎一眼不眨地盯着玉如意手上的动作。 只要玉如意的动作稍有不慎，果冻就可能会滑到更深的部位，造成更大的灾难。 玉如意像表演慢动作一般，手指一点点往下，再往下…… 只见玉如意的手指轻轻收缩了一下。 陈黎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 慢慢退出，再退出……一个橙红色的团块陡然呈现在大家眼前！ 玉如意迅速收了喉镜，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病房内外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黎垂下了眼帘。 处理完后续事务，玉如意和王琼医生一起开心地走出病房，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突然看见走廊上的陈黎，慢慢收敛起笑容，低声给王琼医生交代之后，快步走向陈黎。 陈黎的护士服仔细一看就知道是改过的。冬季的护士服为了方便往里面套厚衣服，和医生的白大褂一样，设计得都比较宽松。陈黎身上的护士服虽然外观没变，却恰好裹住她玲珑的身材，没有宽一分也没有窄一丝。 头发是按规定裹在护士帽里面的，露在外面的眉啊眼啊唇啊都仔细地勾勒过，既美且艳。 玉如意是同性，看见陈黎都会心悦诚服地觉得赏心悦目，何况异性？玉如意能理解王昊对陈黎的喜欢。 “嗨！”玉如意友好地看着陈黎。 “嗨！”陈黎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刚才的表现不错哦！才来儿科没多久吧？动作那么熟练！” “基本技能嘛，必须的！”玉如意真诚地看着陈黎，“你来来很久了？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了，约你出来打扰到你了吧？” 陈黎挑了挑眉：“好在今天下午没手术，否则，我想来也来不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玉如意开门见山地说：“我想了解一下王昊暴/露/艾/滋/病/病/毒的事。”(未完待续) 167 追查 168 请君入瓮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8 请君入瓮 陈黎眼眸一闪，迅速地瞟了一眼玉如意。 浓密的黑发、粉嘟嘟的脸，微翘的嘴角，水灵灵的眼……不过是一个粉装玉琢的小白花而已！ 陈黎挑了挑眉：“那事是我们科室甚至我们医院的秘密。” “王昊是我的家人。”玉如意不卑不亢地迎着陈黎的目光，“他本人已经肯定了这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细节而已，应该不算违规吧？” 陈黎再次打量着玉如意，玉如意的眼神仍清澈澄明，但眉宇间些却隐隐有着些沉稳和自信。联系到玉如意刚才抢救病人的娴熟，陈黎的语气柔和了一些：“当然！我只是不想让王昊成为其他人的谈资。” 玉如意微笑：“关于这点，我想我们的意见应该是一致的。” 陈黎的眼神有些复杂：“王昊是因我而暴/露的。” 玉如意淡定地看着陈黎的眼睛：“我想了解细节。” 陈黎将王昊暴/露那天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玉如意沉吟道：“针刺暴/露，最多算二级，感染几率千分之三……‘ 陈黎补充道：“他及时用了阻断药物。” “哪种药？” “普通阻断药和强化阻断药都用了。” “足疗程吗？” “是，两种药都用足了二十八天。” “谢谢！” “不客气。” “这事只有本科室的同事知道？” “只有那次手术相关人员和他爸爸妈妈知道。” 玉如意沉默了。这事刚好发生在自己毕业之前，而王昊又刻意隐瞒着自己，难怪楚老师会有那样的怀疑了。 但王昊为什么单单不告诉自己呢？是怕自己担心吗？但为什么又和陈黎……他和陈黎的感情就是因为共同面对这个危机建立起来的吗？” “你……‘陈黎仔细地查看着玉如意瞬息之间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玉如意抬起头。冲陈黎笑笑：“迟早都会知道啦，只要他没事就好。”玉如意话锋一转，“他现在不应该有压力了啊？” 陈黎叹了口气：“他是完美主意者。坚持认为一年没事才算没真的没事。” 和刘星的说法是一致的。 玉如意弯弯嘴角：“他现在的压力应该是心理上的，麻烦你多开导他！” 陈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没问题！我会的！” 玉如意礼貌地笑笑：“你也在上班，我就不再耽搁你了！” “只是……‘陈黎欲言又止的话拽住了玉如意离开的脚步。 玉如意不解地盯着陈黎。 陈黎的神情有些尴尬：“还有一事也让他有压力。” “什么事？” “你的事。” “我的什么事？” “终身大事。”陈黎的神情看上去似乎很纠结：“和我在一起后，他一直有些内疚，觉得你至今没有找到归宿是他的责任。” “不会吧？” “但他坚持这样认为啊。” 玉如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黎：“你的意思……‘ 陈黎关切的牵起玉如意的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有合适的人还是早一点定下来吧！” “我记住了。”玉如意微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耽搁了这么久，我该去看看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 陈黎优雅地挥挥手：“拜拜！” “拜！”目送陈黎袅袅婷婷地下了楼。玉如意嘘了口气。 陈黎看上去是有些急了。 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想自己尽快嫁出去。 玉如意苦笑着回到医生办公室。 回到外科病区，陈黎特地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被分手的玉如意仍那么牵挂王昊，令陈黎感到很大的压力。 玉如意在慢慢变强，而靠王昊主动亲近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再等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对自己不利。 必须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陈黎目光坚定而坚决。 王昊今天轮白班。 诺大的医生办公室，只有王昊和新来的许医生在里面默默地整理病历。 许医生矮胖，微秃，话不多。有着中年人特有的谨小慎微。 见到陈黎进来，许医生冲陈黎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陈黎目光温柔地望着王昊。 王昊只是瞟了一眼陈黎就垂下眼帘，继续做事。 很多女孩儿都喜欢王昊英俊的面貌和挺拔健壮的身材。陈黎喜欢的却是喜欢王昊这种酷酷的性格。 王昊的性格就像他脸上明朗的线条一样，说一不二。刚正不阿，从不会为了迎合某人而改变自己。 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漠，王昊的心地却非常柔软和善良。不论是对病人还是对同事，只要帮得到的，王昊都会默默地伸出援助之手。 对陈黎来说，这样优秀的男人百年不遇，所以，无论面对的阻力有多艰巨，陈黎都不愿轻言退缩。 陈黎坚信，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见陈黎老是瞅着自己，王昊蹙了眉：“有事吗？” 陈黎妖媚地冲王昊一笑：“下班后有空吗？” 王昊疑惑地看了陈黎一眼：“什么事？” 陈黎袅袅婷婷地摇到王昊面前，优雅地提起护士服的下摆，亲热地挨着王昊坐下，凑在王昊耳边小声说：“你知道吗？如意刚才找我谈话了！” 王昊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旁边歪了歪，以便和陈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找你？她找你干嘛？” 陈黎嗔怪地拍打了王昊的手臂一下：“下班的时候我等你！” 没等王昊出声，陈黎就慵懒地起身：“我回手术室了。” 看着陈黎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王昊搁下了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 自己中午才承认暴/露/艾/滋/病/病/毒。玉如意下午就去找陈黎……她心里想些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玉如意，真是越大越看不懂了！怎么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就负责开开心心地笑不行吗？ 王昊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星前脚进办公室接班，陈黎后脚就跟了进来，催促王昊：“走啦，走啦，下班了！” “你们……‘刘星扫了眼陈黎。问王昊。“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陈黎白了刘星一眼，对着王昊说，“快走吧。刘星已经接班了，万一等会儿有手术，我们还得回来！” 王昊本来还觉得陈黎有些小题大做，见陈黎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的打算。便很配合地随陈黎一起出了办公室。 “去哪儿？”王昊一边下楼一边问。 陈黎认真地说：“总要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 见王昊研判地望着她，陈黎扑哧一笑：“你是男生耶。我都不怕你还怕？” 王昊轻轻地牵了牵嘴角。 到了医院门口，陈黎却不急于走了，磨磨蹭蹭地思考着：“去哪儿好呢？” “就在这里说吧！”王昊有些烦了。 “不行，总得找个地方坐着说吧？”陈黎四处张望着。 王昊无聊地抬起头。正好看见玉如意背着双肩包匆匆地跑过来。 玉如意也看见了王昊和陈黎，礼貌地冲他们笑笑：“你们出去啊？” “是啊。”陈黎非常自然地挽住王昊的胳膊，“我们……有事。” 在旁边等着的张奕微笑着走过来。问王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陈黎温柔地望了一眼王昊，客气地对张奕说。“我住处就在附近。” 王昊惊讶地看着陈黎，陈黎冲王昊笑笑，嗔道：“如意是家人，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玉如意忙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张奕，我们走吧。” 张奕对王昊挥挥手：“有空过去玩！” “拜拜！”王昊礼貌地点了点头。 见张奕的车不见了踪影，陈黎自觉地将自己的手从王昊手腕抽出来：“演戏真辛苦。” 王昊眼角有着一丝嘲弄：“你真是个举一反三的好演员。” “什么意思？”陈黎紧绷着脸，“我想吗？是你让我帮你的好不好？” “对不起。”王昊有些疲惫，“去哪里？” 陈黎微笑了：“想来想去，还只有我宿舍方便一点。” 王昊皱眉：“在外面不好吗？” “我是你什么人？”陈黎委屈地说，“被人家看到了还真以为我们在约会！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好！”王昊苦笑，“快一点吧！” 陈黎在院外租赁的宿舍是一个漂亮的两居室。 门一开，王昊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和香水味。 站在门口，王昊就不再继续往里走：“说吧，我还有事。” “急什么？”陈黎嗔了王昊一眼，“我这儿就那么差，几分钟都呆不住？” “没有。”王昊坐在陈黎拉过来的椅子上，“我真有事。” “马上！”陈黎走到冰箱前面，“喝杯水先！” 陈黎先为自己打开了一罐果汁，趁着王昊抬眼打量屋内的陈设，偷偷地将冰箱靠里的一罐已经打开的果汁拿出来，微笑着走到王昊身边。 “给！”陈黎先喝了一口自己那罐果汁，又将另一罐递给王昊，“你也喜欢喝果汁，对不？” 王昊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陈黎俏皮地说：“感应！” 见王昊端着果汁没动，陈黎疑惑地看着手里的果汁：“你不喜欢这个牌子的果汁？” “没有！”王昊举起果汁，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陈黎眼里露出满意的微笑。(未完待续) 168 请君入瓮 169 色/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69 色/诱 张奕看了看平静地坐在后座的玉如意，漫不经心地问：“刚才那女孩儿是……‘ “陈黎。”玉如意坦然地回答，“王昊的女朋友。” “真的？” 张奕的语气逗笑了玉如意：“看起来像假的吗？” “像作戏。”张奕直言不讳。 “哦？”玉如意想起陈黎的话，笑着说，“王昊是有点拘谨，可能是不习惯当众秀恩爱吧？” 张奕牵牵嘴角。 玉如意认真地说：“陈黎对王昊很好！” 张奕淡淡一笑：“看得出来。” 玉如意对张奕，也像是对自己说：“只要她真心对王昊好，就够了。” 张奕看了一眼玉如意：“你和王昊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啊？” “当然！我们是家人嘛。”玉如意冲张奕笑了笑，“就像你和九龄一样，虽然偶尔也有误会和不满，归根结底还是希望对方开心，幸福。” 张奕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不再言语。 陈黎的宿舍。 虽然是冬天，室内暖融融的，几口果汁下肚，穿着亚麻色休闲西服的王昊感觉浑身燥热。 见陈黎一味地对着自己笑，王昊皱了皱眉：“如意找你有什么事？” “刚才走了一阵路，有点热了，你先坐坐，我去换一件衣服！”陈黎转身进了里间。 王昊无奈，只得坐在外间的凳子上等着。 这是一个窄小的两居室。里间是卧室，外面是一个小客厅。 小客厅中央安放着一个小圆桌，两个圆凳，靠墙放着一个冰箱。挨着冰箱的是一些厨具，虽然感觉有些拥挤，倒也干净整洁。 对于陈黎的勤快和能干，王昊向来就很赞赏，如果这儿没有那么浓郁的香脂味，倒还赏心悦目。 想到这儿，王昊不禁有些失笑。人家女孩子的房间。怎么弄是人家自己的事，干嘛要符合自己的喜好？ 陈黎终于从里间走了出来。 从卧室出来的陈黎穿着一件灰色的齐膝风衣，敞开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红色的修身的低领短裙。颤颤的双峰半遮半露。 待陈黎在另一张凳子上坐定，王昊又问：“如意找你有什么事？” 陈黎看了眼王昊手里的果汁瓶：“还要一瓶吗？” “还有！”王昊举起瓶子又喝了一口。 陈黎收敛了笑容：“如意正式把你托交给我了。” 王昊脸色一沉：“胡闹！” “是真的！”陈黎认真地凝视着王昊的眼睛，“她要我好好照顾你。” “她没有说其它事吗？”王昊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心。 “王昊！”陈黎语重心长地说，“如意已经当你是亲哥哥了。你干嘛就不能当她是亲妹妹呢？只有把她彻底放下，才能好好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王昊皱了皱眉：“真没有其他什么事？” “你干嘛老是回避这个问题呢？”陈黎委屈地说。“你知道不？你已经和如意分手很久了，你们早已不是男女朋友，你没有必要因为她的事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 王昊解释道：“你知道的，和她分手是情势所迫。” 陈黎激动地说：“迫不得已的分手也是分手！裂痕已经造成了！就算你有心缝补也还不了原！” “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讨论这个！”王昊有些不耐烦。“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如意找你究竟有没有其它什么事？” 陈黎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王昊耐心的说：“譬如说，她现在有没有什么困扰、麻烦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那么聪明。应该听得出来！” “有！”陈黎很肯定地回答。 王昊明显有些紧张：“哪方面的事？” 陈黎幽怨地看着王昊：“有关自由的事！” 王昊困惑地看着陈黎。 “她想和你划清界限，开始新的生活！”陈黎恳切地说。“王昊，你和她已经不可能了！我知道你喜欢如意，但喜欢是一回事，现实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王昊顺手把饮料瓶放在桌上：“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陈黎叹了口气，将王昊的饮料瓶递给他：“还没喝完呢！” 王昊接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个底朝天：“谢谢！” 陈黎接过王昊手里的空瓶放在桌上，忧伤地望着他：“王昊……‘ “不说了！”王昊腾得一下站起来，突然按住了太阳穴。 “不舒服吗？”陈黎有些紧张地看着王昊，“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 “只是有点晕。”王昊揉揉太阳穴：“没事！” “那就坐一下吧！”陈黎扶着王昊重新坐在凳子上。 “不用管我。”王昊挥挥手，“你忙你的，我坐一下马上就走。” “我也没事。”陈黎挨着王昊坐下来。 看着陈黎突然流泪了，王昊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急，说话冲了一点，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 陈黎泪眼朦胧地看着王昊：“你眼中只有如意一个女人吗？” 王昊垂下眼帘：“……你不懂。” “我懂！”陈黎眼中有着深刻的哀伤，“我来这儿三年了，也偷偷地爱你三年了，你真的不知道吗？” 王昊有些震惊地看着陈黎：“你……你不是对所有人都很热心吗？” “那是表象！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怕被拒绝，一直不敢向你表白。”陈黎幽怨地望着王昊，眼泪一颗一颗地滚出眼眶，“你现在知道了，很看不起我是吗？” “怎么会呢？”王昊有些愧疚，“……我一直当你是哥们！对不起，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请你冒充我的女友……” “我不做你的哥们，我要做你的女朋友！真正的女朋友！”陈黎伏在王昊的膝头痛哭，“我非常非常爱你啊，王昊！” 王昊如被电击一般，赶紧捧着陈黎的头站起来：“对不起，我……非常感谢你看得起我，你知道的。我和如意……我心中已经放不下其他人了。不好意思！” 陈黎悲哀地望着王昊：“醒醒吧，如意已经不要你了！” 王昊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以后再说吧！” “为什么要等以后？”陈黎紧紧抓住王昊的双臂，眼泪汪汪地仰头望着他：“你嫌弃我对不对？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漂亮？” 仰头看着王昊的陈黎满面是泪。梨花带雨的一双大眼睛水遮雾绕，似嗔含怨，粉面上的一点朱唇微微张开，似欲饮人一亲芳泽。修长的脖颈下，半掩的酥胸如凝脂白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王昊顿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情难自禁地说：“你很美！” 陈黎猛地扑进王昊的怀里：“我爱你！” 陈黎柔软火烫的身体炙烤得王昊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王昊不由自主地搂紧陈黎，温柔地耳语道：“如意……‘ “别管如意！”陈黎轻声呢喃道。“没有如意，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们。我爱你，王昊。我很爱很爱你！” 王昊猛地捉住了陈黎滑到腰部的手：“你不是如意！” 陈黎抽出手，勾住王昊的颈部，媚眼如丝，娇喘息息：“王昊，昊，昊……‘ “对不起……‘王昊愧疚地把住陈黎的肩，试图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昊，昊，昊……‘陈黎扭动柔软的腰肢，轻轻磨蹭着王昊的身体。 王昊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叮……‘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陈黎松了手。 王昊迅速掏出手机，大口喘息着问：“……急……急诊还是手术？” 电话那头的刘星愣了一下：“……手，急诊，急诊！” “好，我马上过去！” 王昊收起电话，抱歉地对陈黎说：“对不起，有急诊。” 不等陈黎表示，王昊赶紧夺门而出。 直到跑到外科住院病区，王昊还觉得整个人都昏昏噩噩的。 看着刘星端端正正地坐在医生办公室，王昊吓了一跳：“病人呢？” 刘星神情古怪地打量着王昊。 “没有急诊？”王昊恍然大悟，“你知道我……‘ 被刘星看得心里发毛的王昊疑惑地走向办公室的穿衣镜。 镜子里的状况令王昊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凌乱的衣服，染着红晕的脸，最主要的是……猩红的口红！亚麻色的休闲西服胸前、衬衣领口和颈部散在着触目惊心的口红痕迹！ 好在脸上没有！ 王昊赶紧狼狈不堪地用手去擦拭。 “擦不掉的！”坐在办公室桌前的刘星阴阳怪气地说，“留个纪念不是更好吗？” 王昊吁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你怎么知道我会陷入困境？” “困境？”刘星冷笑，“是扰了你的兴致才对吧？” 王昊也不辩解，冲着刘星牵牵嘴角：“谢了！” 刘星没好气地说：“不怪我就行了！” “怎么可能怪你呢？”王昊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水，水喝好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王昊目光温和地看着刘星：“没事我就回去了！” 刘星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王昊：“你喜欢的究竟是如意还是陈黎？” 王昊回头望着刘星：“什么意思？” “如果不喜欢陈黎就不要去碰她！” 看着刘星眼中的阴鸷，王昊竟然笑了起来，走过去拍拍刘星的肩：“是！我知道了！” 刘星脸色稍缓：“我最看不起那些朝三暮四，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我像吗？” 刘星使劲地瞪了王昊一眼。 王昊笑呵呵地说：“慢慢上啊，我回去了。”(未完待续) 169 色/诱 170 质问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0 质问 见王昊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门，陈黎恼羞成怒，一脚踢向王昊坐过的凳子。 凳子倒了，陈黎的脚尖也痛得发麻！ 陈黎一瘸一拐地进了卧室，仰头倒在床上。 居然没有拿下他！ 错过这次就很难有下次机会了！ 陈黎顺手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出去：“死王昊！” 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好郁闷！ 就怪那个电话！ 今晚是刘星值班。那个死刘星，迟不打电话早不打电话，偏偏那个时候打电话来！ 对了，外科的急诊多半需要做手术，万一有手术，自己也得去加班，还是起来收拾一下吧！ 陈黎沮丧的起身，站在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脸蛋红彤彤的，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大大的眼睛，猩红的唇，玲珑的身材，白白的皮肤……除了眼里有些幽怨，还有哪里挑得出毛病？王昊那呆子居然不识货！ 玉如意！玉如意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清汤寡水的，一点风情都没有，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玉如意也是，人家王昊已经和你说了分手，又不怎么不搭理你，你识趣一点好好找个人赶紧嫁了不就得了？居然借口和王昊是家人腆着脸找自己了解情况，简直是既白/痴又下/贱！ 心里骂够了，陈黎也重新梳好了头，洗了脸，整理好了衣服。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陈黎想做饭又怕等会儿有手术，揭开的锅盖又重新盖上了。 病情就是命令。如果有急诊手术，管你做着什么事都得停下，与其悬着心做饭不如先问个清楚。 负责手术室是个很麻烦的事，譬如说：二十四小时应召、吃饭不定时、休假不能随心所欲…… 以前因为可以理所当然地多和王昊在一起，自己很喜欢在手术室工作，经过今天这事儿一刺激，王昊那货可能要对自己严加防范了。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以后还有没有进展的可能？一想到这点。陈黎就郁闷得很。 在手术室工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容易出成绩，表现好了很容易上优秀员工的名单。 每当自己的名字在表彰大会上被王院长亲口念出来的时候，陈黎都会有些小兴奋。透过王院长看自己那特别欣赏的目光。陈黎可以断定：如果可以公开挑选儿媳，王院长肯定会果断地选择自己！ 可惜选择权在王昊手上，而王昊竟然不识货，傻傻地爱着玉如意那个小白花！ 陈黎叹了口气。拨通了刘星的手机，开门见山地问：“今晚有没有需要手术的病人？” 刘星很肯定地说：“没有。” 陈黎懒懒地说：“如果有手术病人就提前告诉我一声！” 等着挂断电话的间隙。陈黎却听见刘星的回答居然不是例行的“好”而是，居然是“你还好么？” 陈黎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有些不善：“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刘星和陈黎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好口气，“你好好休息吧。如果病情不是很紧急，我会把手术安排到明天白天。” “谢谢啊。”挂掉电话，陈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又没有说什么事。刘星干嘛要问自己“你还好么？” 刘星说的这话好像有所指…… 莫非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自己正和王昊渐入佳境的时候打来电话的也恰好是刘星！ 请别的医生会诊虽然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刘星本人也是资深的外科医生，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和急诊手术，刘星都不会请王昊出面，奇怪的是今天没有需要手术的病人！ 就算有危重病人，刘星或许正忙着观察病情，查阅资料，哪还有闲情逸致，对自己说这些暧昧的话！ 虽然此时的陈黎很恨王昊，陈黎心里却信得过王昊的素质，确信王昊不会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 从王昊先前的表现来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也不可能提前防备自己，安排刘星在关键时刻打电话进来。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刘星是知情的！而且有意干扰自己和王昊在一起！ 难怪！ 陈黎肚里气鼓鼓的，饭也不做了，一把抓起小坤包，匆匆地出了门。 看到陈黎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刘星很惊讶：“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没有手术！” 陈黎板着脸：“你的急诊病人呢？” “啥……‘刘星装傻，“啥急诊病人？” 陈黎眼里的怒火像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射向刘星。 刘星叹了口气，此时的陈黎如果真有刀子在手，自己的脸早成了马蜂窝了！ 知道瞒不住，刘星解释到：“我只想随便问问王昊在干嘛？是王昊自己问我是手术还是急诊，我只好随口说了有急诊。” 陈黎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王昊和我在一起？” 刘星低垂着头：“下午去街上买电脑配件时看到过你。” 陈黎心里一跳，但愿他没看见自己买了什么！” 陈黎不动声色地问：“我怎么没看见你？” “因为你是正在上班的时候跑出去的，我以为你不想要人知道，所以就没招呼你。”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刘星连忙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黎嘴角浮起一丝嘲弄：“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王昊和我在一起的，你扯那么远干什么？” 刘星长长地吸了口气：“我接班的时候，你不是在这儿等着王昊吗？还催他来着，所以我就怀疑王昊是和你在一起。” 陈黎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就算在一起也很正常啊，同事之间难免有事需要接触嘛。你干嘛打电话把王昊骗回来？” 刘星眼神有些复杂：“我坏了你的好事了吗？” “你不要想歪了！不知道的事就不要瞎猜！不该管的事也不要管！” 刘星连连点头：“当然！” 见陈黎准备离开，刘星鼓足了勇气：“嗨！” 陈黎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刘星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王昊和如意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陈黎猛得转过身：“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刘星赶紧解释道：“只是随便说说！” 陈黎定定地看了刘星一会，缓缓走到刘星面前，盯着刘星的眼睛里有一种毅然决然的光芒。“我陈黎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刘星眼神突然暗了暗，语带惆怅：“何必呢？” 陈黎白了刘星一眼：“关你什么事？” “其实……‘刘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世上不只王昊一个男人！” “你……”陈黎微怔。仔细打量着刘星，在灯光勾勒下刘星身着白大褂的身影也还魁梧，黑色的碎发，明澈而认真的眼神。五官虽算端正，但是。他怎能和王昊比呢？王昊不但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萦绕着贵气和霸气！ 陈黎突然笑了，咯咯地笑个不歇气。 看着陈黎笑得弯了腰，刘星皱起了眉。心里漫起了一波悲凉的浪潮。 陈黎终于笑够了，一手拭着笑出的泪，一手指着刘星说：“你真好玩！” 刘星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黎妖媚地对刘星挥挥手：“拜！” 也许是天黑的缘故吧？回去的路上。陈黎深一脚浅一脚，感觉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仿佛行走在云层里。 上天真会开玩笑，自己明明喜欢的是王昊，却让王昊喜欢玉如意，而刘星居然一直暗暗地喜欢着自己！ 陈黎回想起刘星的双份早餐，自己以前居然还嘲笑他：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呗，干嘛一样买一份？说他经常犯同样的错就是蠢！ 还有加班时刘星变戏法一样拿出的零食，自己还暗自庆幸：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呢！ 还有上次自己被燕子找人打了的时候，王昊为了赎罪来给自己换药，刘星也利用休息时间来陪自己玩，并毛手毛脚地帮着自己弄好吃的，自己只是一味地感叹同事之间的亲密，根本没想到刘星心里还有这一层意思！ 那傻瓜居然从没有向自己表白过！ 自己居然一直蒙在鼓里！就像王昊在今天之前居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也是，从不在意对方，怎么会介意对方在想些什么？ 自己没有向王昊表白是因为知道王昊心里有如意，刘星之所以没有向自己表白，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心里装的是王昊？ 就算刘星对自己表白了又怎样呢？自己会把眼光从王昊身上移开投向他吗？ 所以刘星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难怪刘星会注意到王昊和自己的动向！ 可怜的刘星，明知自己不喜欢他，他还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 可怜的自己，明知王昊喜欢的是如意还执迷不悟！ 陈黎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直到站立在宿舍的门口，陈黎终于理清了思绪，暗中对自己说：我是陈黎，我不会认输！ 进了门，开了灯，陈黎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脑。 监控录像里真实地记录了自己和王昊的所有动作。 看到王昊使劲推开自己时，陈黎屈辱地咬紧了嘴唇。 原计划推倒王昊之后让玉如意彻底死心，没想到卧室里的摄像头根本没有用上！ 陈黎反复看着录像，心里感慨万分，不是自己自恋，即便在录像里，自己也是如此的美丽！ 王昊那货不是也抱住自己了么？ 他抱住了自己！ 陈黎脑里灵光一闪，赶紧截图，保存。 再仔细搜索一遍之后，陈黎又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图片。 陈黎又一一截图、保存。 今天的机会并不算浪费啊！ 陈黎的精神又振作起来。(未完待续) 170 质问 171 交代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1 交代 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差，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但每日晚饭后的散步是外公最喜欢的活动，就算是下雨，外公也要打着雨伞出去走走。 玉如意不忍心拂了外公的心意，吃过晚饭后照例陪着外公往外走。 张奕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陈家大院是建立在一个高坎上的，进出院子得上下十多级台阶。 玉如意挽着外公，一步一停地往下走。 下完台阶，外公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玉如意无奈地望着张奕。 张奕挠挠头，硬着头皮说：“陈爷爷，我还是觉得进出大门有一条特殊通道好一些。” 外公没再强烈反对，只是满含深情地回头望着通往大院子的石阶：“这梯子，自我小时候就这个样子，我不想看到它在我手里被弄得怪模怪样。” 张奕赶紧说：“我们请设计师好好设计一下，尽量保证大门外观的原始状态，行不？” “好啊，好啊！”不等外公开口，玉如意就笑着附和说，“弄个地下通道或者电梯什么的，既不破坏大院子的外观又很好玩呢！” 外公笑着拍拍玉如意的手：“成天就想着玩！” “玩也是享受生活嘛！”玉如意笑嘻嘻地说，“小时候和燕子躲猫猫，很为藏什么地方费神，藏得隐蔽一点会害怕，藏在明亮一点的地方又很快被找到，很希望有一个神秘又好玩的地方，待在里面人家找不到又不会无聊！当时如果有个地下通道话……‘ “小脑瓜儿里尽装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外公疼爱的看着玉如意，“这事可不能听你的，要等张奕研究决定！” “张奕听到没有？”玉如意笑着对张奕挑挑眉。“外公说要听你的！” “收到！”张奕和玉如意相视一笑，对外公说，“我一定不会让陈董失望！” 暮色中，山峦如黛，山庄如画。 外公走走停停，一水一木都令他流连嗟叹。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们看这河水。为什么这么清澈呢？就因为它不停地流动着。”外公对着玉如意和张奕说，“人也是这样，身体多运动才会强健。脑筋多转动才聪明！” “是！”玉如意和张奕同声附和。 “一晃就是一辈子。”外公感慨道，“光着屁/股在河里摸鱼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现在却连路都走不动了，哎！” “就在这弹指一挥间。外公驰骋沙场赢得了战争的胜利，驰骋商场。又赢得了很多人的追随，也为自己赢得了财富，还创造出了一个桐花山庄。”玉如意笑吟吟地望着外公，“忠爷爷说他几辈子也做不了这些事。” 外公爱怜地捏了捏玉如意的鼻子：“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 “实事求是嘛！”玉如意吐吐舌头。 “如意说的对呢。”张奕笑着说。“我爸爸常给我说，做生意就要像陈爷爷那样，不只想着赚钱。还要想着怎样对社会有益。我们都是陈爷爷的追随者！” 外公欣赏地看着张奕：“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由钱的多少来体现的，而在于自己能够为社会付出的能力大小。付出越多越快乐！” 张奕虚心地说：“是！” 暮色越来越深。夜风越来越凉。村外广场上奶奶的合唱队又开始唱起了铿锵有力的红歌，跳广场舞的劲爆音乐也响了起来。 玉如意抬头望着外公：“太晚了，我们回去了吧？” 外公恋恋不舍地环顾着四周。 “天冷，当心着凉。”张奕也说，“我们明晚再来吧？” “好。”外公点点头，“我们回去！” 回程的路好像格外漫长。 外公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一阵。 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挽着外公，有意将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外公叹息道：“老了，不中用啰！” 玉如意赶紧说：“散步就是休闲，本来就要走慢一点才有意思嘛，又不是赛跑或者赶时间，走那么快干什么？” 外公轻轻地拍着玉如意的手臂：“上班累不？” “不累。”玉如意说，“成天除了查房就是看处方，写病历，很单调的。” “不能因为事情少就掉以轻心哦。”外公告诫道，“人家把生命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要承担起责任！” “是！”玉如意点头，“小孩子的病比较单纯，只要诊断明确，用药及时准确，病情很快就会缓解。” 外公点头：“嗯，随便做什么工作，都要尽量做到最好。” 终于爬上了大院子的最后一级台阶，玉如意刚送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外公的身子有了异样。 “外公！”玉如意迅速扶住往地上蹲的外公，惊恐地看着张奕。 张奕连忙将外公负在肩上，背起就往家里跑。 被放在床上的外公双眼紧闭，大汗淋漓。 玉如意颤抖着摸了摸外公的脉搏。脉搏又细又慢，恍如游丝。 玉如意赶紧拿出备好的液体给外公输上，又为外公连接了给氧设备。 虽然外公的脉搏和呼吸渐渐平稳，但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看着玉如意惊惧而疲惫地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张奕安慰说：“已经给楚医生打电话了，他说会马上来。” 玉如意凄楚地说：“楚老师来了又能怎样呢？” 楚云川之前就当着张奕和玉如意说过，外公现在只是在挨时间，‘走’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 玉如意懂，张奕当然也懂。 张奕心疼地看着玉如意：“多一个人总要好一些！” 玉如意突然泪流满面。 张奕默默地递过纸巾：“不要一个人硬撑。” “谢谢。”玉如意接过纸巾，仔细地拭干眼里的泪珠。 “要不要通知爷爷奶奶？”张奕问。 “不用。”玉如意冷静的说，“外公暂时不会有事，不要惊动他们。” 整理好情绪后。玉如意又进屋坐在外公的床前。 昏黄的灯光下，外公枯黄瘦削的脸像没有水份的木材。 玉如意心疼地握住了外公的手。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外公时，外公腋下夹着手拿包，精神抖擞地站在医院的午后阳光下，面色红润、气质儒雅，伟健挺拔地像一株松树。才多长时间？外公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自己是医生又怎样？外公有钱又怎样？在可怕的病魔面前，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玉如意将头埋在了外公的掌心。 “如意……‘ 玉如意猛得抬起头。 外公虽然仍没有睁开眼睛。嘴唇却轻轻蠕动着：“如意……‘ 玉如意紧紧握住外公的手：“我在这儿呢。外公！” 外公有气无力地说：“别怕，外公只是累了……” “嗯，我知道！”玉如意含着泪。使劲地点头，“外公好好休息，我在这儿！” 外公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嗨！” 随着一声轻微的问候。一丝熟悉的幽香，一个伟岸的身影挡住了玉如意眼前的光亮。 玉如意抬起头。楚云川温柔的眼眸里流动着关切于担忧。 “楚老师。”玉如意哽咽地站起身，退后了一步。 楚云川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到外公面前，仔细地为外公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收起了听诊器，很肯定地说：“暂时没事！” 玉如意礼貌地说：“谢谢！” 张奕默默地搬多了张椅子过来。 楚云川挨着玉如意坐下，低声问：“是不是太劳累了？” 玉如意和张奕对视了一眼。小声说：“……去河边散步了。” 楚云川看着张奕：“以后还是用轮椅吧。” 张奕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 外公终于睁开了眼睛。向床边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楚云川脸上，讶异地问：“楚医生？” 楚云川笑着点点头：“是我，您好！” 外公满脸愧疚：“怎么又把你惊动了？” “没事的。”楚云川笑笑，“闲着也是闲着，来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是更好吗？” 外公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病没几天活了。” 玉如意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楚云川弯下身子，安慰对外公说：“你不要想太多。” 外公苦笑了一下：“有些话是该说了。” 玉如意赶紧抓住外公的手：“外公，你没事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楚老师说你只是太累了，我们以后坐轮椅出去散步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外公冲玉如意笑笑：“嗯，我们以后坐轮椅，外公不会轻易放弃的！” 玉如意舒了口气。 外公紧接着说：“外公只想说，假设到了那天，请你们不要抢救。” 玉如意和楚云川面面相觑。 外公眯着眼：“云儿走之前，在icu病房住了一个多月，我让他们用最好的药，用最先进的设备，对我来说，哪怕她能多活一个小时，都是幸福的……‘ 外公流下了眼泪。 张奕赶紧蹲下身，轻轻为外公拭去泪水。 虽然咬住嘴唇，尽力地控制着没有哭出声，玉如意的眼泪还是一串串地往下掉。 楚云川不由自主地举起手，犹豫了片刻，自然地落在玉如意背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 “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外公继续说，“她连嘴里都插着管子，只能看着我流泪，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们记住了！”楚云川握住外公的手，“好好休息吧，等您好一些，我拿一份文件过来，你您只需签一个字就可以了！” “谢谢！”外公仿佛松了口气，“你们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楚云川看着张奕，“你去休息吧，没事了。” “你也去吧，楚老师。”玉如意擦干了眼泪，“我一个人陪着外公就可以了。” “没事。”楚云川微笑着看着玉如意，“我也在这儿坐坐。” “楚医生的房间还是以前常住那间，已经安排好了。”张奕对玉如意和楚云川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张奕回头看看静静躺在床上的外公，看看焦虑地望着外公的玉如意，看看疼惜地看着玉如意的楚云川，轻轻地带上了门。(未完待续) 171 交代 172 爱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2 爱 吊瓶里的液体输完后，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拔掉静脉穿刺针。 外公睁开了眼睛，看着玉如意：“很晚了吧？” “不晚。”玉如意按住外公手背上的针眼，冲外公笑笑，“外公好些没有？” 外公微笑：“好多了，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见楚云川也在旁边，外公歉疚地叫了声：“楚医生……‘ “好好休息。”楚云川微笑着将用过的输液管毁形、收起，“只要您没事就好！” “谢谢。”外公转向玉如意，“楚医生的住处安排好了没有？” “张奕已经安排好了。”玉如意将外公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外公要不要喝水？” “有我呢。”一直默默地坐在旁边的忠爷爷站了起来，“剩下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玉如意惊讶地回过头：“忠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忠爷爷故意翻着白眼：“你眼里只有外公，怎么看得到我？” 外公瞪了忠爷爷一眼：“你又逗小孩子玩了！” 忠爷爷笑着坐到外公身边，有些愧疚地说：“明明看着两个小孩儿陪着你散步，怎么这样子了？” 外公嘴硬：“哪样子？你别吓唬小孩儿！” “嗯，没事！”忠爷爷说，“我去如意爷爷屋里下完下棋又去看了一下老婆子，没想到回来就看到楚医生在这儿了。” “就怪张奕嘛！”玉如意噘起嘴，“是他给楚老师打电话的！” 楚云川笑：“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来看看放心些。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没帮上忙？”玉如意夺口而出，“哪怕你只是坐在这人我们心里也踏实啊。” “咦。我们如意不是很能干了吗？”忠爷爷打趣道，“你也有不踏实的时候？” 玉如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忠爷爷笑着说，“以后有事要告诉我，知道不？还有爷爷奶奶，今天的事他们还蒙在鼓里。” “没事儿啊。”玉如意对着外公扬扬下颌，“外公只是有点累而已。对不对啊？我不想惊动你和爷爷奶奶。” “走了吧。”楚云川微笑着望着玉如意。“让外公和忠爷爷早点休息。” “好。”玉如意站起来，“外公拜拜，忠爷爷拜拜！” 出了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玉如意不禁打了个寒噤。 楚云川俊秀的眉头轻轻蹙起：“赶紧回房去吧！” “我要先送你过去！”玉如意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坚定地迎着楚云川轻责的目光，“你那么远过来……不送你过去。不礼貌吧？” 楚云川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不再坚持。默默地转过身，慢慢向旅馆方向走去。 玉如意有意和楚云川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偷偷地打量着他。 楚云川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立领短外套，黑色小脚裤。短靴，虽然英气逼人，却显得有些单薄。 突然回过头的楚云川吓了玉如意一跳。 楚云川疑惑地看着玉如意：“怎么这么胆小？” 楚云川敞开的外衣里面是一件圆领针织衫。玉如意看着楚云川光洁的脖颈，小声问：“你……不冷吗？” “不冷！”楚云川看着玉如意身上厚重的羽绒服。笑了，“怕冷啊？” 玉如意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不冷，看到你穿那么少就感觉到冷了。” “刚才接了电话就走，没有换衣服。”楚云川环视了一下厚重夜幕笼罩下的山庄，“乡下气温是要低些。” 接了电话就走？一股暖意浮上了玉如意的心头。 就外公今天这种状况，楚老师肯定知道，他根本就不用亲自跑这一趟的，但他还是来了，而且接到电话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来了！ 见玉如意低着头没吭声，楚云川问：“王昊……还好吧！” “他没事。”玉如意笑着说，“他是针刺暴露，已经检测了半年多，一直是阴性。” “那小子！”楚云川笑道，“我早就给他说了不会有事，他却怕得要死。” “他不是怕，是谨慎！”玉如意笑着纠正说，“他要坚持检测一年才彻底放心。” “随他吧，只要没事就好。”楚云川看了玉如意一眼，“终于云开日出了？” 玉如意一愣，随即笑了。 玉如意知道楚云川那话是什么意思，也很清楚自己现阶段和楚云川正属于很微妙的医患关系，急着表明心迹有可能给楚云川引来流言蜚语。 经历了这么多，玉如意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沉不住气了。她坚信真正的爱情一定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见玉如意但笑不语，楚云川以为玉如意和王昊已经和好如初，除了祝福之外心里还有着难以名状的失落。 即便如此，楚云川也舍不得赶走玉如意。 两人各怀心事，就这样默默地走在通往山庄旅馆的林荫道上。 路再长也是有尽头的。 即使走得再慢，两人还是很快走到了旅馆门前。 楚云川回头望着玉如意：“一个人回去怕不怕？” “不怕。”玉如意笑道，“这么短的路，况且一路都有灯，山庄还有巡逻值班的人。” “那……‘楚云川弯了嘴角，展示出了一个非常绅士非常正式的无懈可击的笑容，“拜拜！” “拜拜！”玉如意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楚云川眼睫一瞬，赶紧低头走进了旅馆。 等待电梯时，楚云川不经意地回过头，仍站在门外歪着头微笑着目送自己的玉如意像一朵开在黑色夜幕上的娇艳的桐花。 楚云川心里猛地一跳，连忙走进了打开的电梯。 看着电梯门慢慢关闭，楚云川那俊逸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玉如意才低头一笑，慢慢地走向回大院子的路。 张奕的住处位于大院子的二楼。 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开阔，前窗可以看见大院子内部的情景，后窗可以看见远的山，近的村口，附近的停车场和旅馆、活动中心。 张奕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所以。当初只在这个房间站了几分钟。张奕就决定把这儿当自己的宿舍。 此时此刻，张奕就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后窗前。 张奕没有开灯，深灰色的夜色将张奕威猛的剪影映在窗口。如果不是刻意去研究，根本没人看得到张奕。 但张奕看得到玉如意。 从玉如意外公家出来，张奕就坐在前窗口看着外公家的大门开始喝酒了，一直喝到忠爷爷进了屋。一直喝到玉如意和楚云川出了门。 当玉如意送楚云川出了院子，张奕喝酒的地点又移到了后窗口。 张奕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却控制不住自己。 自从玉如意那天含蓄的拒绝了自己之后。张奕的情绪就很低落，每天晚上都会关着灯坐在窗前喝酒。 这么多年，包括那个阴魂不散的阿姐，只有张奕拒绝过的女人。从来没有拒绝张奕的女人。 现在居然被玉如意给拒绝了，张奕沮丧的同时又有些委屈，自己相貌堂堂。再不济也算是个商业翘楚，玉如意为什么看不上自己？ 听九龄说玉如意和王昊是青梅竹马。凭借每天接送玉如意时的观察，他们虽然感情很好，可并不像是男女朋友。 见到楚云川看玉如意的眼神，张奕知道楚云川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看得出玉如意对楚云川也是有好感的。 张奕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玉如意送楚云川回旅馆的时候却和楚云川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莫非楚云川也和自己一样的遭遇？张奕幸灾乐祸的同时更迷糊了。 玉如意究竟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第二天，楚云川特地起了个早。 楚云川昨晚辗转反侧想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既然玉如意已经和王昊和好，自己最后那丝隐秘的希望也就破碎了。要想戒掉对玉如意的迷恋首先得戒掉与玉如意见面的*。 楚云川打算去看看玉如意的外公后就偷偷地离开，尽量避免再见到玉如意。 扣了门，忠爷爷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门没拴！” 楚云川轻轻推开门，外公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和忠爷爷闲聊。 见是楚云川，外公挣扎着要坐起来，楚云川连忙走过去，按住了外公的胳膊：“别起来！您现在需要卧床休息。” “叫你背床，听到没？”忠爷爷裂开缺了牙的嘴对着外公笑。 外公只得苦笑。 “没事的。”楚云川安慰外公，“过了这两天就可以起来走走了。” 外公关切地看着楚云川：“还没吃早餐吧？如意已经去了厨房，你吃什么告诉她一声，让她帮你准备。” “不用！不用！”楚云川连忙站起身，“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早点回去，不吃早餐了！” “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忠爷爷生气了，“你是客人呢！去餐厅吃还是那过来？我亲自去给你弄！” 忠爷爷刚走到门口就笑了。 楚云川好奇地看了过去。 玉如意笑嘻嘻地端着一小盆粥正往这边走。 和玉如意并行着的奶奶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唠叨着：“……偏要自己煮！偏要自己煮！我就不信你煮得比我煮得好吃……‘ 张奕捧着碗筷跟在奶奶身后想笑又不敢笑。 见到楚云川，张奕高兴地说：“如意才吩咐我去叫你起床，你来了正好，如意今天亲自煮了鲫鱼粥，你一定要尝尝！” “楚医生也在啊？”奶奶和楚云川打过招呼之后仍抱怨道，“我像往常那个时间进厨房去，如意她居然已经在做饭了！要吃什么就说呗，干嘛要亲自去做啊？嫌我做的不好吃是不是？” “奶奶！”玉如意接过张奕递给的碗，装了一碗粥双手捧给奶奶，“你幸苦啦！” “哼！”奶奶虽然嘴里不服气，还是眉开眼笑地接过粥，“我就要尝尝你亲自煮的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张奕笑着端了一小碗递给外公：“肯定好吃啦，足足地熬了一个多小时，一边熬一边搅动，我都学会了！” 忠爷爷赶紧把楚云川让到桌前坐下：“坐坐坐，先吃点粥再说！如意亲自煮的，再难吃也得试试！” 楚云川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玉如意笑着对楚云川说：“你上次说鲫鱼粥好，你自己还没尝过我做的鲫鱼粥呢！”(未完待续) 172 爱 173 拜师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3 拜师 奶奶惊讶地看着楚云川：“你会做饭？” 楚云川老老实实地回答：“不会做，只知道鲫鱼粥营养价值比较高，适合如意外公食用。” 奶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说嘛，除了王昊我还没见过哪个男孩子会做饭！” “奶奶！”玉如意娇嗔地说，“会做饭又怎样？不会做饭又怎样？吃饭就吃饭嘛，问这问那的干嘛？” 玉如意说着又给忠爷爷和楚云川各盛了一碗粥：“先吃点粥，餐厅里还有馒头、鸡蛋、油条、面包……需要什么让张奕去拿。” “随便问问都不行啊？”奶奶尝了一口粥，“嗯，这粥味道还行！” “有没有叫爷爷回来吃早餐？”奶奶望着玉如意。 “我把爷爷的早餐留在厨房里的。”玉如意又给张奕装了一碗，“爷爷这时候还在和公寓里那些老爷爷打太极拳呢，不好去打扰他。” “嗯，乖！”奶奶笑眯眯地说，“算爷爷没白疼你！” 端着碗却没见张奕了，玉如意环顾四周：“张奕呢？” “来了！来了！”张奕端着一大盘热腾腾的馒头和一些鸡蛋、油条回来了，“这馒头是刚出笼的！楚医生，喜欢吃什么拿什么，不客气啊！” 玉如意赶紧把碗递给张奕。 张奕接过碗，问：“你的呢？” “我马上吃！”玉如意又给自己装了一碗粥。 奶奶剥了个鸡蛋递给玉如意，朝外公扬扬下颌：“给外公！” 玉如意拿着鸡蛋，犹豫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建议：“这几天暂时不吃鸡蛋吧。” “她外公身体那么差。”奶奶困惑地看着楚云川，“只吃粥怎么够营养？” “楚医生说了不吃咱就不吃！”忠爷爷笑着对奶奶说，“你放心。如果端午饿了，我会去找厨房弄东西给他吃的！” “饿什么啊？”外公笑着着，“就算不吃饭肚子都饱着呢！” 楚云川笑着解释道：“食物蛋白质很难消化。昨晚才输了些营养药物，最近这几天吃点流质食物就可以了。” 饭后，张奕载着玉如意和楚云川上了路。 “先送如意？”张奕征询地望着楚云川。 “好！”坐在副驾驶位的楚云川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小车平稳地滑行在薄雾笼罩的乡间公路上。 坐在后排座的玉如意偷偷打量着楚云川。 楚云川静默地靠在椅背上，神情冷峻地望着窗外。他的皮肤白皙，脖颈颀长。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 见驾驶座的张奕抬起了眼帘。玉如意赶紧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张奕抬头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玉如意：“你放心上班，外公有我们，你不用担心。” “是！”玉如意感激地笑笑。“谢谢！有你，有爷爷奶奶还有忠爷爷，我很放心啦！” “还在儿科？”楚云川微笑着侧过头。 那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只不过轻轻扫了玉如意一眼，眼梢的微笑就像阳光照亮了车厢。让玉如意感到温暖而舒适。 “嗯。”玉如意浅笑着望着那厚刘海下充满温情的丹凤眼，那英挺的鼻子。那秀美的唇，语气轻快地说，“过完春节就转妇产科了！” 楚云川的嘴唇弯了弯，眼中泛起宠溺的笑意：“迫不及待了？” “也不是啦！”玉如意笑着说。“只是想早点完成转科的任务嘛！” “转科是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每一个科室的工作都不能应付！”楚云川告诫道，“小孩儿的病情看起来单纯。但是发展很快，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出意外！” “嗯！”玉如意心直口快地说，“王昊也是这样说！” 楚云川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 玉如意懊恼地轻轻咬了咬舌尖。 张奕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九龄说他们打算来山庄过春节，有没有告诉你们？” “云霞给我说过。”玉如意很期待地问张奕，“桐花山庄在春节期间有什么活动没有？” 张奕笑了：“你希望有什么活动？” 玉如意想起圣诞节那次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垂在脸颊的碎发挠到耳后：“只要好玩就行啦！” 楚云川的神态已恢复自然，打趣道：“小孩子才老想着玩！” “谁说的？”玉如意一本正经地辩解道，“最爱玩的是公寓里那些爷爷奶奶，好不好？” 张奕和楚云川都笑了。 玉如意兴奋地说：“楚老师，到时请你爸爸妈妈一起来玩吧！” 楚云川的神情犹疑不定：“到时候再说吧！” “到了！”张奕将车子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 没等张奕下车，玉如意就抢先拉开车门：“张奕拜拜！楚老师拜拜！” 看着玉如意欢快地进了医院大门，张奕笑着说：“认真起来像个大人，更多的时间还是像个孩子！” 楚云川笑呵呵地说：“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张奕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云川一眼，发动了车子。 回想着楚云川的表情，已明了楚云川心意的玉如意埋着头，一边走一边羞涩地偷笑着。 “什么事那么好笑？” 玉如意猛地抬起头。 走在前面的王昊回过头，研判地盯着玉如意的脸。 玉如意抬头挺胸，表情规矩而庄重：“没有啊！” “还没有？”王昊的嘴角略带嘲讽，“从车上下来就一直笑一直笑，像捡了一大块银子一样！” 玉如意失笑：“捡了银子会很好笑吗？” 王昊不理会玉如意，只管大步向前走。 玉如意小跑着追上王昊：“你现在就去科室吗？这么早？” 王昊挑了挑眉：“反正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早一点去看看昨天的手术病人！” “你不用陪陈黎……‘ 见王昊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凌厉地盯着她，玉如意知趣地将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王昊训斥道：“没事就多去看看病床上那些小孩。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免得去治疗时被骂！” 玉如意知道和王昊讲理是讲不清的，只得低垂着头，懒懒地应一声：“哦，知道了。” 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踏进了住院大楼。 跟在后面的玉如意扁扁嘴，冲着王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到了二楼。玉如意对王昊说了声：“拜拜！”就冲到前面。头也不回地继续爬往三楼。 看着玉如意那浓密黑亮的马尾辫轻轻地在背上晃荡，目送着玉如意的王昊偷偷地咧开嘴笑了。 病房里咭咭呱呱像水烧开了一样热闹，小孩儿的哭闹声。家属的哄骗和呵斥声，此起彼伏，一声高似一声，仿佛比赛似的。 医生办公室里却一点声息也没有。 玉如意环视了一圈。才看到值班医生王琼穿着白大褂低着头坐在角落里捣鼓着什么。 玉如意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哇！” 王琼吓了一跳，看清是玉如意后。嗔了她一眼：“发神经啊？” 玉如意好奇地拉着王琼怀里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王琼赶紧往桌下的抽屉里塞：“什么也不是！不能看！” “看一下嘛！就一下下！”玉如意撒赖。 “好，好，给你看。你放手先！”王琼小心翼翼地理开怀里的东西，心疼地抱怨道，“就怪你。刚才一拉，这里都脱针了！” 玉如意惊喜地问：“你在织毛衣？！” “有这样的毛衣吗？”王琼白了玉如意一眼。“这是围巾！” “好漂亮！”玉如意惊叹不已，“你会织围巾？” “织围巾比织毛衣简单多了！”王琼嫌弃地推开玉如意，“别碰了，别碰了，让我把刚才脱掉这几针穿起来！” 玉如意赶紧站开了些：“我看到街上有男生戴着这样的围巾，是不是一样的？” “当然！”王琼得意地说，“男人戴着这种围巾超帅是不是？今年很流行的！” 见玉如意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围巾，王琼警告道：“不要说漏嘴啊，周主任不让上班时间做私活！” 玉如意眼珠一转：“这我可不敢保证！” 王琼不满地看着玉如意：“你这小妮子想死是不是？” “嘿嘿！”玉如意厚着脸皮笑，“如果很无聊了，我就会和周妈妈聊天，聊着聊着难免不说漏嘴啦！” 王琼警惕地看着玉如意：“你想干嘛？” 玉如意涎着脸摇晃着王琼的胳膊：“我也想织围巾！我如果学着织围巾就没有时间和周妈妈闲聊了！王老师，琼姐姐，我的好姐姐，教教我好不好？” 王琼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吧，我以后织一条送给你！” “我想自己学着织！”玉如意蹲在王琼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王琼向玉如意摊开自己的手，让玉如意看看自己指尖的伤痕，恐吓道：“看到没有？毛衣针会伤到手的！你看看你自己这手，葱节似的，又白又嫩，如果学着织围巾的话，要不了两天，就千疮百孔的了！” “我不怕！”玉如意哀求道，“教我吧，教我吧！” “真想学？” “嗯！”玉如意使劲点头。 “好！”你先要去买一套织毛衣的针，还要去买线，把这些材料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玉如意开心地说：“谢谢师傅！”(未完待续) 173 拜师 174 学艺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4 学艺 “怎么叫起师傅来了？”周主任笑着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琼连忙把手里正在织的围巾往抽屉里一塞：“如意在开玩笑呢！周主任早！” “你们早！你们早！”周主任穿上白大褂，“昨晚收新病人没有？” “没有！”王琼笑着说，“老病人也很稳定！” “那就好！”看着玉如意一本正经地坐着，周主任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玉如意认真地回答：“我在等着交班！” 周主任笑：“很少见你这么规矩地坐着哦。” 趁周主任没注意，王琼瞪了玉如意一眼，示意她动作要自然一点。 玉如意委屈地眨了眨眼。 查完房，周主任对玉如意说：“住院部今天没什么事情，跟我去上门诊吧！” “啊？”玉如意求助地看着王琼。 “快去吧！”王琼暗示道，“下班后去我家玩啊！” 玉如意惊喜地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玉如意兴奋地说：“我中午就去！” 王琼笑：“好，我中午不睡午觉。” 周主任皱着眉头望着玉如意：“还在啰嗦什么？” “就来！”玉如意跑过来挽起周主任的胳膊：“我们走吧！” 周主任嗔了玉如意一眼：“这么大了还老想着玩！” 门诊部的儿科诊断室门口已经等着一个病人了。 小孩儿面色潮红，神情萎靡，依偎在母亲怀里间或咳嗽一声。 玉如意赶紧打开诊断室的门，把病人母子让进去。 趁周主任收拾桌面上的书本时，玉如意迅速给小孩子量体温、做体检。 取下耳部的听诊器后。玉如意很有把握地看着周主任：“像小叶性肺炎，请您再看一下。” 周主任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又用听诊器反复听了一阵小孩的肺部的呼吸音，很肯定地说：“的确是小叶性肺炎！” 玉如意转向小孩儿的母亲：“肺炎需要住院治疗，疗程一周左右。” “只要能治好，该住院就住院吧！”小孩儿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说。 玉如意赶紧那过入院证：“我马上给你办入院手续！” “你们一看就知道是肺炎。”孩子的母亲心疼地看着怀里萎靡不振的小孩儿，“我们当地的医生却说是感冒。药吃了不少。液也输了，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我以后回去一定要找那个医生要个说法！” “你真这样做以后谁敢给你们看病啊？”周主任是个火爆脾气，“哪个医生敢保证不误诊呢？” 小孩儿的母亲虽然没反驳。眼里却怨气十足。 玉如意一边麻利地办入院手续一边解释说：“现在只是初步诊断，要确诊是不是小叶性肺炎还需要还需要一系列辅助检查来证实，不是每一个医院都有辅助检查设施，是不？就算是肺炎也不是一开始就肺炎了。多半是由感冒受凉转化而来。” 小孩儿的母亲面色稍好：“如果还留在我们当地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就好了？赶紧去住院部。争取早一点用上药！”玉如意招呼护士带着小孩儿去了住院部。 周妈妈微笑着看着玉如意：“嗯，不错，不但专业技能提升了，还不骄不躁。顾全大局！” 玉如意嬉笑着说：“那是周妈妈教得好！” 周主任呵呵地笑：“你以后就留在我儿科，哪儿都不去了！” 玉如意笑着说：“我也想在周妈妈手底下做事啊———大树底下好乘凉嘛！但是呢，我还有妇产科没去过。可能不行啰？” 周主任嗔了玉如意一眼：“一双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 玉如意笑着说：“周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崇拜你？” “哦？哪一方面？”周妈妈开玩笑。“不是因为吃了我的奶的缘故？” 玉如意想起蒲爸爸说过的“吃牛奶就应该和奶牛亲？”的话，笑了。 “不是的。”玉如意回忆说，“你记不记得我和燕子小时候经常来你科室玩？” “当然记得！”周主任叹了口气，“那时候医院医生少，工作强度大，没时间带小孩，上班的时候只能让你俩在办公室外面玩，燕子至今都在埋怨我没尽到做妈妈的责任。” “你在诊断室给人家看病，我就和燕子在门口偷看。”玉如意笑着说，“尽管那些小孩儿哭得哇哇的，你只消把听诊器往人家胸口或肚子上一放，就宣布说：这是小叶性肺炎！这是大叶性肺炎！这是肠炎……那样子好神气！” 周妈妈笑着说：“难怪得你和燕子经常玩我的听诊器！” “是啊。”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我和燕子你给我听，我给你听，我们都只听到心跳被放大的砰砰声，其他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当时确信你是懂魔法的。” “哈哈哈！”周主任开怀大笑，“所以你也想做一个懂魔法的人？” “是！”玉如意笑着承认，“我一直想当医生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 周主任感叹不已：“同样和你一起长大的燕子却对这个行业深恶痛绝！” “那是兴趣爱好不一样嘛！”玉如意崇拜地说，“燕子在其他很多方面都比我强！ 周主任爱怜地摸摸玉如意的头发：“乖！好好学，你一定会是个好医生！” “是！” 下班时间到了，玉如意突然想起和王琼的约定，白大褂一脱就飞快地跑了。 路过儿科诊断室的同事看见周主任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好奇地问：“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如意！”周主任笑着说，“上班时间还人模人样的，一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 同事呵呵地笑：“还不是你们惯的？如意虽然是个孤儿。你家和王院长家把她像个心肝宝贝一样疼爱，她幸福地像个小公主一样，什么事儿都不用操心，不想着玩想什么！” 周主任笑着拉上诊断室的门，和同事一起向家属院走去：“你还别说，如意比燕子更像我亲生的！” 同事哈哈大笑：“你这话还千万别让冯医生听到，她会吃醋的！” “我还没有吃她的醋呢！”周主任笑道。“如意不但算是她的女儿。还会成为她的儿媳妇儿，她捡大便宜了！” 同事好奇地问：“如意和王昊真是一对儿？” 周主任很肯定地说：“迟早会是一对儿！” 玉如意回到家后，飞快地淘米煮饭。 饭一煮在电饭煲里。玉如意又马上开始择菜、洗菜、切肉…… 王昊回到家里时，玉如意已经把菜炒好了。 “动作这么快？”王昊一边往饭厅端菜一边问，“是不是还没下班就以前溜回家了？” “没有！”玉如意有点小得意，“人家的动作本来就快嘛！” 王昊笑：“那你平常慢腾腾的就是在偷懒啰？” 玉如意辩解道：“平常又不赶时间！” “你今天是赶时间？” “哇。饭都做好了！”冯医生笑呵呵地进了门。 “冯妈妈！”玉如意快乐地跑过去，望了望冯医生身后。把拖鞋递过去，“你一个人？王爸爸又不回来吃饭？” 冯医生一边换鞋一边说：“年底了，他们事情很多，别管他！” 玉如意赶紧洗手吃饭。 王昊一碗饭还没吃完。玉如意就放下了碗：“你们慢慢吃，我等会儿回来洗碗！” 王昊蹙起了眉：“你要去哪里？” “去王琼家！” “去干嘛？” 冯医生瞪了儿子一眼：“王琼医生是如意的同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玉如意解释说。“我们今天早上就约好了，说中午去她家。” 冯医生宠爱地说：“去玩玩可以的。不要随便接受人家的东西哦！” 王昊看了一眼有些迫不及待的玉如意：“等会儿要记得按时去上班，锅碗我会洗的！” “好！”玉如意高兴地挥挥手，“拜拜！” 玉如意飞快地跑到街上，首先买了一套织毛衣的针，在买线时却犹豫了。 线当然要买好的，可是买什么颜色呢？王琼的老公是中年人当然用的是黑色的线织围巾，可楚老师那么年轻，那么时尚，围一条黑色的围巾是不是会显得太老气呢？ 玉如意的手停留在白色的线上面。 白色很单纯，很时尚，但是白色的围巾会不会太……太闪了呢？ 店家看见玉如意拿不定主意，殷勤地问：“打算织给男朋友？” 玉如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不是男朋友！” 店家笑了：“来买这种线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织了送给男士的，你不会是织给自己的吧？” “当然是准备给男生织的！”玉如意说，“只是不知道用什么颜色最好？” 店家建议：“你问问他本人啰，看他自己喜欢什么颜色？” 玉如意腹诽着：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怎么好意思问人家？如果被人家事先知道了，自己到时又织不出来，岂不是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见玉如意不吭声，店家也不好再问，就由着玉如意东摸摸西看看。 看着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线，玉如意问店家：“什么颜色选择的人最多？” “黑色和白色！”店家提醒着，“你看他平时穿的衣服是什么风格，如果不确定的话就买灰色，灰色是百搭的颜色！” “那就灰色吧！”玉如意选了一款浅灰色的线。 拎着买好的东西，玉如意兴匆匆地跑去了王琼家。 王琼果然没有失言，正在家里等着玉如意。 玉如意刚一落座，王琼的老公殷勤地端出水果，还拿出两个礼品袋：“这个是等会儿带回去的，这酒送给你爸爸，这化妆品是送给你妈妈的……‘ “不可以的！”玉如意吓得赶紧站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是走了算了！” 王琼连忙拉住玉如意：“好了，不要就不要，我们开始吧！” 玉如意抱歉地对王琼的老公笑笑，重新坐下来。 由于一点基础也没有，玉如意只能从最简单的握针姿势开始，随后就学如何起针、如果织线…, 好在玉如意悟性比较好，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玉如意就掌握了基本的方法。 虽然动作还不太协调，看着自己亲手织就的一小段围巾，玉如意还是兴奋不已。 王琼笑着说：“就是这样的，从右边织到左边，织完这一排后就将毛衣针换一个方向，依旧从右边往左边织，周而复始，围巾就慢慢织长了。” 玉如意又笨手笨脚地织了一段。 王琼笑着检查了一下玉如意织出的那小段围巾：“就是这样的，虽然松紧有些不一致，初学者能够织成这样也不错了！” 玉如意性急地问：“如果织到了需要的长度，怎样结束呢？” 王琼笑着点了一下玉如意的头：“还早着呢！到时候再告诉你！” 看着上班时间快到了，玉如意向王琼道谢后心满意足的告辞了。(未完待续) 174 学艺 175 围巾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5 围巾 玉如意跑到门诊部的时候，周主任还没有上班。 打开诊断室的门，看到地上乱糟糟的纸团和鞋印，玉如意把装着毛线的袋子往办公桌抽屉里一放就开始整理办公室。 “菜鸟守则”中有一条就是：耐磨耐用耐高温，跑腿专用。 虽然周主任对玉如意是无原则的宠爱，不可能在非专业技术方面对她提什么要求，玉如意已经养成了习惯，随便转到哪个科室都会按照新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拖地、抹灰……一切准备停当时，周主任也施施然地来上班了。 看着光洁的地面和桌面，周主任不屑地扁扁嘴：“有必要吗？下班后我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好！” 玉如意顺手取下白大褂递给周主任：“这会儿没有病人，闲着也是闲着。” 周主任坐下来，惬意地抿了一口玉如意提前为她泡好的茶：下午本来就没有什么门诊病人，去住院部上班！” 去住院部正好可以观察观察上午收住院的那个小孩儿！ 玉如意俏皮地应了声：“yes，madam！” 刚走到诊断室门口，玉如意想起抽屉里装毛线的口袋，转身拿了出来。 看着玉如意遮遮掩掩的，周主任好奇地问：“在搞什么名堂？” 玉如意把袋子捂在怀里，冲周主任做了个鬼脸：“秘密！” 刚走到楼梯口，玉如意就听到医生办公室传出吵闹声。 玉如意快步走了过去。 是上午收住院那个小孩儿的母亲！她哭哭啼啼地数落着：“我们上午就来了，你们说住院我们就住院，住了院怎么还不退烧？” 当班医生黄成耐心地解释道：“你别急，治病有一个过程！” “不急？我家小孩都烧了几天了。怎么能不急？！” “虽然病了很多天，你们今天才刚来我们医院就诊。”黄成不疾不徐地说，“辅助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病人的病情目前还不是很明了……‘ “一来的时候就说了是肺炎，怎么住在医院里就说病情不明了呢？”小孩儿的母亲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忽悠人？！” “你误会了！”玉如意对小孩儿的母亲说，“说你小孩儿是肺炎只是初步诊断。还需要进一步确诊。再说，肺炎的种类有很多，不同的种类用的药不一样。我们现在只是凭经验用药，具体情况还得看你家孩子的血液培养加药物敏感实验结果，等你家小孩子的辅助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就会系统用药。再厉害的病情也会很快好转……” “凭经验？你们现在把我家小孩儿当试验品了？”小孩儿的母亲哭得更伤心了，“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不是的！”玉如意费力地解释道。“黄医生很有经验的，就算没有检查结果，他一样知道什么药对你家小孩比较适合！” “好不好都是你们在说！”小孩儿的母亲抹了把泪，突然看见玉如意怀里袋子口冒出的毛衣针。满含敌意地打量着玉如意，“你们上班时间忙着织毛衣，哪有心思给人看病？我看你们也是骗钱的庸医！” 玉如意被吓出了身冷汗。连忙遮掩着袋子：“我……没有！没有织毛衣，我只是……只是拿在手里的！” 护士突然跑了进来。拿着体温计给黄成看：“三床现在的腋温是三十七度四！已经降下来了！” 黄成仔细读了一下体温计上的读数，和气地对小孩子的母亲说：“你家小孩儿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去陪陪孩子吧！” 小孩儿的母亲语气缓和了一些：“如果你那检查结果一直不出来，我那小孩儿就一直用不上药了？” “现在也有用药啊。”黄成慢条斯理地说，“检验结果出来后只是更有参考意义而已。” “那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黄成医生冷静地说：“明天就会出来！” 看着小孩儿的母亲不再纠结自己手里的毛衣针，玉如意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办公桌前，将袋子塞到抽屉里。 待小孩儿的母亲离开后，玉如意对黄成说：“这个家属在门诊的时候就有很大的怨气，说是当地医生误诊了，要找人家的麻烦。” “家属着急可以理解。”黄成放下了手里的笔，笑着望着玉如意，“但你是医生，你不能急。” 玉如意有些脸红：“我怕她找你麻烦。” “和病人家属沟通也有技巧。”黄成笑着说，“你发现没有，你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医学上的东西，病人家属根本理解不了？” 玉如意有些无奈：“就是！” “沟通的要点在于‘通俗、易懂’。”黄成循循善诱地说，“就拿刚才那个病人家属的情况来说，她是因为小孩的病情未迅速好转而着急，从而质疑我们的专业技术水平，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给她信心就可以了。” “哦……‘玉如意若有所思，“所以，当我说到一些她不懂的东西时，她就更急！” 黄成乐呵呵地说：“你袋子里的东西就正好成了她发泄的出口。” “吓死我了！”玉如意后怕地说,“我好怕她揪住我不放！” “你真的在织毛衣吗？”黄成好奇地打量着玉如意周围，“你刚才那个袋子呢？” 玉如意紧紧挡住抽屉：“没有，没有，再也不要提那个问题了！” 黄成取笑道：“你们女孩子就喜欢故弄玄虚！” “乱说！”玉如意含笑睨视着黄成，“是不是赵敏瞒着你做什么了？” “织围巾呗！”黄成得意地笑，“成天神神秘秘的，真以为我不知道！” “她也在织围巾？”玉如意哈哈大笑，“人家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干嘛去偷看啊？” “她的动作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人的好奇心啊！”黄成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玉如意急切地问：“她织好了没有？选的是什么颜色的毛线？” 黄成恍然大悟：“你也是在织围巾？给谁织的？” “不和你闲聊了。”玉如意果断地中止了这个话题，“我要去病房转转！” 下班后，玉如意又带着装着毛线的袋子坐上了张奕的车。 为了避免应付张奕的好奇心，玉如意特意把毛线袋子装在双肩包里。 吃过晚饭陪外公散步回来，玉如意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屋，专心地织起围巾来。 由于刚刚学会毛衣针的使用方法。玉如意的动作还很笨拙。每织一小段围巾都要花很大功夫。 想到楚云川戴着围巾的帅气样子，玉如意的手上又充满了力量。 和王昊分手之后，玉如意一度自卑的厉害。特别是看到陈黎和王昊亲昵的时候。玉如意甚至觉得被遗弃的自己连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不配。 没想到生命中还有一个楚云川！ 玉如意至今还不敢确信，那么帅气，那么优秀的楚老师居然不嫌弃自己？ 但那一桩桩往事却又是真实地发生过。 在自己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和九龄、云霞来看望自己的有楚云川！ 在突然得知外公病情手足无措的时候。是楚云川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导自己。陪着自己面对！ 当自己被阿姐误会的时候，还是楚云川机智地冒充男友使自己脱离了困境！ 甚至在圣诞节意外落水时，也是楚云川舍身跳入刺骨的河水里，救了自己。 谁也不会相信真有这么多巧合！ 也不怪自己愚钝。玉如意委屈地想，虽然对自己那么好，楚云川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只言片语的表示！ 想到楚云川和王昊的好友关系。想到楚云川和外公的医患关系，玉如意立即又原谅了楚云川。 处于他那样的立场。怎么可以表示？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那一点一滴的感激一针一线地织进围巾里。 围巾在一点一点地延长，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 玉如意一点睡意也没有。 叽叽虫鸣中突然响起的鸡叫声吓了玉如意一跳。 玉如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钟了！ 想到第二天还得上班，玉如意赶紧收拾、睡觉。 虽然第一天织围巾时被金属毛衣针的针尖刺伤很多次，玉如意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大不了的。到第二天的时候，玉如意就明显地感觉到双手的食指指尖肿肿的，木木的，再次碰到毛衣针的针尖就钻心地痛。 由于想赶在楚云川下次来乡下给外公复诊时织好围巾送给他，玉如意吃过中午饭后还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继续织着围巾。 指尖的伤口被反复刺激，居然出血了！ 玉如意只得去科室里找护士要了块胶布超绕在指尖上。 因为隔了一层胶布，再碰到毛衣针的针尖时，手指尖虽然不那么灵活，却不会痛了！ 玉如意窃喜不已。 怕被人看出异样，玉如意在织围巾的时候用胶布缠绕着手指，其余时候则将胶布取下来。 在第五天的中午，玉如意终于织好了围巾。 玉如意兴奋地将长长的围巾摊开在床上仔细欣赏。 看着看着，玉如意的笑容凝固了：怎么和王琼那一条围巾不一样呢？ 王琼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没有错，只是初学者手上的力度控制不好，一针松一针紧，看上去不是很顺滑。第一条围巾能织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玉如意沮丧地挂掉电话。 这么难看的一条围巾怎么可以送给楚老师？！ 还是拆掉重新来过吧！ 抚摸着自己精心织就的第一条围巾，想到马上就要被拆掉，玉如意心中有些难过和不舍。 “该午睡的时候不睡觉，在干嘛？”路过门口的王昊不满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出去后忘了关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在……在睡午觉吗？” “被你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 玉如意迷惑地眨眨眼，打电话时自己明明压低了声音啊？ “遇到了什么麻烦？”王昊蹙着眉头盯着玉如意。 玉如意赶紧把手里的围巾藏到身后：“没有！” “那是……围巾吗？”王昊看着玉如意背后垂到床沿下的一段围巾，眼里又惊又喜，“针织的？你自己弄的？什么时候学会的？每天吃了饭马上钻进屋子就是为了捣鼓这个？” 玉如意知道瞒不住，没好气地说：“不关你的事！” 王昊笑呵呵地走进屋：“给我看看！” “不看！”玉如意把围巾揉成一团嫌弃地扔在一边，“这是我织的第一条围巾，很难看！” “我看看！”王昊小心翼翼地展开围巾，欣喜地说，“这么好，哪里难看了？” 玉如意一把抢过自己织的围巾：“喜欢就叫陈黎织一条送给你！” 王昊问：“你这一条呢？” “拆了重来！” “拆？”王昊夺过玉如意手里的围巾，“拆了多可惜，送给我！” 看着王昊拿了围巾转身就走，玉如意追上说：“如果真想要，等我洗了再给你吧！” “我自己会洗！”王昊生怕玉如意又抢了回去，赶紧拿着围巾回自己屋里。(未完待续) 175 围巾 176 围巾（2）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6 围巾（2） 那次计划失败之后，陈黎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 她很怕王昊看不起自己，从此以后不再理会自己了。 但王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一样的上班，一样的下班，一样的醉心于手术……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像现在，身着手术衣的王昊仍旧和以往一样站在手术台边，动作利索地划开皮肤、皮下组织，再将肌肉划开一个小口并手撕分离…… 整个过程严丝密缝，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和拖泥带水。 打开腹腔，挑出阑尾后，王昊有些遗憾地说：“这个阑尾穿孔了！” 陈黎知道王昊是在对助手刘星说话，没有吭声。 “就是！”刘星瞟了一眼已经变形的阑尾，感叹道，“这个病人的阑尾炎病史都有几年了，每次发作后都是在当地诊所输点液控制症状，如果不是这次发作的太厉害，他还是没有来医院治疗的打算———下台后我给他上三联抗生素！” “只要是敏感抗生素，两联也行。”王昊望了刘星一眼，“他的血液培养和药物敏感实验的结果出来没有？” 刘星很肯定地说：“今天会出结果！” “那就好！”王昊建议道，“能省就帮他省一点！” “这个当然！”刘星很认同王昊的观点。 王昊一边缝针一边问：“下一台手术准备好了没有？” 陈黎知道王昊是在问自己，连忙说：“好了！” 王昊的手指上下翻飞，仍没有抬头：“那就连台吧！” “好！”陈黎吩咐器械护士，“下台之后不能离开手术室，重新洗手换衣服后又做下一台手术！” 器械护士“啪”地将夹着缝合针的持针钳拍在王昊摊开的手上。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两台手术顺利做完后，王昊吩咐刘星处理好后续事宜，自己则夹着病历牌回了医生办公室。 陈黎试探着问刘星：“王昊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星知道陈黎在想什么，板着脸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陈黎笑嘻嘻地拍打了刘星一下：“讨厌！同事之间连问一下都不可以啊？” 刘星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是个工作狂，嘴里成天都是这个病人那个病人的，高不高兴都那样！” 只要正常就好！陈黎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陈黎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王昊都不讨厌自己，说明自己在王昊心里也不是那么不堪。只要自己慢慢地去感化他。两人的关系应该有转机的！ 今年冬天特别流行针织围巾。特别是年轻男子，围一条针织长围巾，飘飘逸逸。很有民国男子的儒雅风。 陈黎当然也注意到了。 她不但注意到了，她还设想到王昊戴着那种围巾的样子。王昊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戴着那样的围巾一定会比其他男子戴着好看得多！ 因为怕引起王昊的反感。陈黎不敢有所动作。 听了刘星的话之后，陈黎自认为已经理解了王昊的心理。兴致勃勃地买来上好的毛线。 陈黎的动作很快，才两三天，一条漂漂亮亮的围巾就织成了。 织好之后，陈黎再认真地洗了一遍。然后仔细的熨烫得妥妥帖帖的。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陈黎一贯对自己的要求。 吃过早餐，陈黎将围巾用袋子装好，再慎重地放入随身携带的包里。欢欢喜喜地去了医院。 路过医生办公室时，陈黎的脚步顿了一下。 按照王昊平时的上班时间。他很可能已经到了。 现在就去办公室把围巾拿给他？ 但是，这样很正式地送东西给他好不好？ 虽然只是一条不怎么值钱的围巾而已，万一他拒绝呢？当着办公室其他人，自己怎么收场？ 不行！陈黎断然否定了这种方案。 王昊不是每天都要去手术室做手术吗？还是等他去了手术室再送给他好一些！ 陈黎果断地向手术室走去。 到了手术室，陈黎趁其他护士没注意，迅速掏出围巾，不动声色地挂在更衣室的衣钩上，再若无其事地穿上工作服走出来。 陈黎已经打定注意：如果人家问起，自己就直接说那围巾是王昊遗落在那儿的！ 趁王昊进更衣室之前，自己再找个机会，只需不卑不亢地提醒他一下：“天冷，更衣室衣钩上有一条围巾，拿去围上吧。”不就行了？ 无论他接不接受，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也不会影响两人今后的相处。 走在回医生办公室的路上，陈黎真有点佩服自己的智商了！ 每日例行的交班晨会是科室里每个人必须参加的。 还没走进医生办公室，陈黎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陈黎好奇地加快了脚步。 同事们差不多已到齐了。 陈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习惯性地望了王昊一眼。 王昊颈上那条触目惊心的围巾差点刺伤了陈黎的眼睛。 同事们的话题也是围绕那围巾的。 “看是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保不保暖？” “那么厚，肯定暖和啦！” “看不出来哦，那么娇气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会手工编织！” “是呃，现在的女孩子会手工的不多了！ “我回头后也织一条给我老公！” …… 王昊脸上挂着的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有人问到王昊就答一句，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大家说的事与他无关。 陈黎望着王昊，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谁给你织的？” 王昊冲陈黎笑笑：“如意！” 陈黎的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又是玉如意！真是踩不死的蟑螂妹！ 就算王昊承认你是家人，送什么不好，偏要送这么个容易引起歧义的围巾？！ 刘星看着陈黎瞬息万变的脸。赶紧对着笑呵呵的蒲主任挥挥手机：“时间到了！” 蒲主任连忙宣布：“交班！” 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 陈黎虽然微笑着看着值班护士嘴巴一张一合地宣读着交班报告，耳朵里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自己那条围巾还送吗？ 如果不送，自己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如果送……王昊还会接受吗？ 陈黎偷眼看了看王昊，王昊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交班报告，眼里无悲无喜。 也许只是个围巾而已呢！陈黎侥幸地想。 “医生！医生！” 突然传来的凄厉叫声划破了医生办公室的宁静。 王昊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陈黎也跟着同事们跑了出去。 是个急诊病人！ 不但病人身上，病人家属身上都是血！ 鲜红的血液还不停地从病人口里往外冒！ “输液！给氧！”王昊一边检查病人的生命体征一边吩咐身边的护士，“三腔双囊管！” 蒲主任冷静地摸着患者的脉搏：“建立双静脉通道！大剂量补充血容量！” 接过刘星递过来的三腔双囊管后。王昊果断地插入了病人的口腔。 经过大家齐心协力的及时抢救。病人的病情很快稳定了。 安顿好病人，王昊马上又将病人以前的病历收集起来，递给蒲主任。 几个医生严肃地讨论之后一致决定马上为病人手术！ 陈黎拿到手术通知单后迅速地回手术室准备。 开腹后的情况果然不出大家的预料：病人是反复胃溃疡导致的大出血。溃疡处几乎穿孔！ 胃大部切除之后，患者彻底脱离了危险。 每个医生护士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看着王昊和刘星说说笑笑地脱下手术衣，向更衣室走去，陈黎突然想起自己放在里面的围巾。连忙将王昊叫到一边：“里面那个围巾是我给你放在那儿的，你拿去用吧！” 王昊礼貌地说：“不用。我已经有了！” 陈黎赶紧说：“有两条围巾可以换着用嘛！” “有一条足够了，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 陈黎沮丧地转过了身。 看着王昊换好衣服扬长而去，陈黎不禁觉得有些灰心丧气。 “喂！”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刘星吓了陈黎一跳。 陈黎愠怒地看着刘星：“你想死啊？！” 刘星嬉笑着拎起手里的围巾给陈黎看：“更衣室的！” 陈黎不耐烦地瞪了刘星一眼：“更衣室本来就是放衣服的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刘星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男……男士围巾……也不像，不像王昊那条。会是谁的呢？” 陈黎白了刘星一眼：“关你什么事？只要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要乱动！滚远一点！” 刘星嘟囔着：“看看不行吗？” 看着刘星望着围巾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联想到王昊的不屑一顾。陈黎心中既委屈又难过：“喜欢你就拿去呗！” 刘星惊喜地问：“真的？送给我了？你确定？” 陈黎厌烦地转身走了：“爱要不要！” “要！这么漂亮怎么不要！”刘星兴奋地将围巾围在脖子上，“哇，好暖和！” 陈黎警告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你捡到的！” “是！”刘星笑得合不拢嘴，“希望下次能捡个大美人儿！” 陈黎狠狠地瞪着刘星。 “别生气啊！”刘星连忙摆手，“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未完待续) 176 围巾（2） 177 围巾（3）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7 围巾（3） 王昊把那条围巾拿走之后，玉如意又重新买来毛线，开始织第二条。 有了织第一条围巾的经验，玉如意这次顺手了很多。 玉如意打算织好楚云川这条围巾之后，再给外公、爷爷、王爸爸、蒲爸爸各织一条。 至于张奕那儿，玉如意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织围巾事小，引起误会后就是大件事了。 终于等到楚云川给外公复诊的日子，玉如意已经把围巾准备妥当，只等着送出去了。 吃过晚饭，玉如意用轮椅推着外公出门散步。 经外公首肯之后，张奕果真在大院子门口修了轮椅通道，而且一修两条，左右对称。 通道是普通的水泥地面，通道两侧做了雕花的石栏杆。无论是地面还是石栏杆均修旧如旧，颜色与石梯一致，所以两侧的轮椅通道并不显突兀，也不违和。 即便是非常挑剔的外公，见到修好的轮椅通道后也投了赞许的目光。 轮椅是张奕特购的，可自动也可手动，冬天是可调温的暖垫，夏天取了靠背和垫子又非常凉快。当张奕介绍时说出“冬夏两用”几个字时，玉如意清楚地看到外公的眼睫瞬了瞬。 大家的期望是一回事，实际上能不能活到明年夏天，外公本人心里其实也是有数的。 对于轮椅，一向要强的外公本来是很抗拒的。经历了那次晕倒事件之后，外公就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什么事都顺从张奕和玉如意的安排。 冬天的太阳本来就很矜贵，常常露一下脸就走了。一到了傍晚，天空就更加灰暗和阴沉了。冷冽的北风呼啸着吹得地上的枯叶直打转。 玉如意腾出推轮椅的一只手，轻轻地将外公的大衣领子立了起来，并把外公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不用！”外公微笑着说，“冬冷夏热本来就是自然规律，抗拒不了的。” 玉如意怕外公接下来又会说些更消沉的话，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外公，我学会织围巾了！” “嗯。能干！”外公慈爱地点头微笑。 玉如意很慎重地宣布：“过几天我织一条送给你！” “不用！”外公笑着说。“你看过我那衣柜吧？那么多围巾，几辈子都用不完！” “那些又不是我织的，不一样！” 外公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了句：“她也这样说过。” 玉如意知道外公嘴里的她是谁，微笑着问：“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外公的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北方的天气比我们这儿冷多了，冬天几乎离不开围巾。她怕我冷。打算织围巾送给我，我说我那儿已经有了围巾。她就说了那句话。” 玉如意谨慎地问：“你那么多围巾……都是她织的？” “嗯。”外公轻轻地点头，“全是她亲手织的。这次回来，我全部带在身边。” 玉如意终于还是忍不住，以近乎耳语的声音问：“外……外婆。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吗？” 外公握住了玉如意把住轮椅的手：“你外婆，她留下的情意也在我心里。” “没有就没有呗，别安慰我啦！”玉如意不以为然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作为小辈。有什么资格质疑你们前辈的事呢？” “是真的。”外公的话没有半点迟疑，“随便我怎样无情无义，你外婆对我都那么好。就算离婚了也没有丢下这个家，恭恭敬敬地服侍我的爸爸妈妈，全心全意地为我养育小孩。” 玉如意纠正着：“妈妈也是外婆自己的孩子。” “也是我唯一的一个孩子！”外公强调说，“不但我感谢她，云儿也感谢她。” 玉如意遗憾地说：“可惜外婆走得太早了，又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和你妈妈一个模样。”外公突然想起，爱怜地拍拍玉如意的手，“对不起，外公忘了你也没有见过妈妈长什么样。” 外公抬头望着对面的大山，沉默了一阵，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桐叶都掉光了！” 玉如意连忙安慰道：“冬天掉了春天又会长！桐花每年都会开得那么漂亮！” “是漂亮。”外公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自豪，“你妈妈那脸蛋就像桐花一模一样，白白嫩嫩，白里还透一点红，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经常做梦都梦见她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向我扑来……‘ 外公的声音有些哽咽。 “所以你就给妈妈取了一个名字叫‘桐花’！”玉如意直起身子，“那些事都很遥远了，我们不说那个了！” “是呀，是很遥远了！”外公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如果她还在世也有四十多岁了，我们的如意都这么大了嘛！你知道吗？”外公笑吟吟地回头望着玉如意，“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认出你了！” “可能嘛。”玉如意笑，“很多人都说我长得有点像妈妈。” “不是有点像，是很像！”外公笑着说，“那天看见你，我真疑心是长大的桐花站在我面前！” 玉如意得意地说：“我也是第一眼就认出你了！你长得很像大祖祖！” 外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玉如意赶紧转移了话题：“外公，我们去河边好吗？” “好，去河边。” 玉如意慢慢地推着外公向河边走去。 望着清澈的河水，外公感叹道：“每次看见这河我就好像看见了你外婆！” “外公！”玉如意理解地说，“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怎么可以不想呢？那是外公生命的组成部分呐！” “外公！” “没关系的。”外公微笑着说，“外公现在老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自己的一辈子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你已经长大了。有些话得给你说说，希望你以后一帆风顺，别像外公这样走弯路，弄得一辈子患得患失。” 玉如意自负地说：“我以后不会随便结婚的！” “随便？”外公无声地笑了，“怎样结婚才叫不随便呢？” “我要确定自己真心喜欢对方才会结婚！” “万一你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两……两个人，怎么可能嘛！” “当然可能！”外公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就像我。当初也是喜欢你外婆的。只是遇到云儿之后就非她不可了。” 玉如意直率地说：“理解不了！” “你现在不一定要理解。”外公谆谆告诫道，“我们一生中可能喜欢很多人，但适合共度一生的人只有一个。你以后一定要把握好！” 玉如意很肯定地说：“那是当然！” “外公也相信你会做到。”外公循循善诱地说，“两人彼此吸引的因素很多，也可能什么条件都没有，就莫名奇妙地喜欢某个人。但要婚姻就必须慎重了，进入婚姻就不得不考虑两人间有没有共同的东西？有了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观念、共同的追求爱情才会长久。因为长期的共处还需要彼此的宽容和忍让，只有对着自己最疼惜的人才能够做到无条件的宽容和忍让。” 玉如意有些畏惧：“有那么复杂吗？” “外公当然不希望你面对的问题越少越好。”外公鼓励道，“不只是婚姻，生活中很多事都可能是多项选择题。生命本来就是因为生活的多姿多彩才丰富嘛！以后就算面临再大的困境，都不要退缩，啊？” “是！谢谢外公！”玉如意斗志昂扬地说。“我要像斗士一样，直面生活给我的一切！” 外公哈哈大笑。 见外公笑得有些喘。玉如意赶紧停下了脚步：“外公，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外公认同地说，“是该回去了，楚医生可能已经到了。” 楚云川正在院子里与爷爷和忠爷爷闲聊。 看见楚云川颀长背影那一瞬，玉如意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楚云川没在这几天的所有担心和惶恐都仿佛突然有了出口，化为委屈涌上了玉如意的心头。 玉如意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明白外公只有自己一个亲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牵扯着外公敏感的神经，即便外公的病情再重，玉如意也要让外公看到自己的笑容。 当然还有爷爷奶奶，虽然他们帮不上什么大忙，毕竟在身边支撑着自己，玉如意也不能让爷爷奶奶看到自己不开心。 但是，玉如意毕竟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面对亲人的生命像风中的火烛一样飘摇，玉如意内心深处的恐惧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 每次都能拯救外公于危难之中的楚云川像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使玉如意觉得可以完全信赖和依靠。 仿佛只要他在，外公就不会有事。 但是，楚云川毕竟和自己无亲无故，玉如意凭什么要求人家经常待在外公身边呢？ 所以，玉如意只能暗中期盼楚云川尽快到来。 只有见到他在，玉如意才会觉得踏实和安全。 听到辘辘的轮椅声响，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院子门口。 玉如意赶紧控制好情绪，弯着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楚云川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温暖。 见玉如意推着轮椅，楚云川快步走过去，接替玉如意将外公推到屋前，再慢慢地将外公扶到屋里的床上。 常规地体检之后，楚云川为外公抽出了一部份腹水，再往外公身体里输入了白蛋白。 玉如意默默地配合着楚云川完成了治疗。 爷爷奶奶放心地回房了，外公用药后也沉沉睡去。 楚云川向忠爷爷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便向门外走去。 玉如意也跟着走了出去：“楚老师！” 楚云川回过头，安抚道：“你外公没有大碍……‘ “不是的……不是外公的事……‘玉如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提起。 见楚云川茫然地望着她，玉如意的脸红了：“是……是……‘ “是王昊有什么事吗？”楚云川有些着急。 “和王昊没关系。” “那……‘ 玉如意突然问：“你还在准备考博吗？” “……是。” 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楚云川：“看书会看到很晚啰？” “也不会太晚……‘楚云川不知道玉如意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等等！”玉如意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几分钟后，玉如意拿着个小袋子出来，递给楚云川。 楚云川犹豫着接过来：“是什么？” “围巾！”玉如意红着脸说，“织得不好，晚上冷，看书时可以用一下。” “你织的？”楚云川眼中亮光一闪，随即暗下来，慢慢伸出手，“还是给王昊吧！” “他有！” 楚云川突然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有些幽怨地问：“你早就给他织了一条？”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拂去了垂到眼帘的几丝短发：“我织的第一条比这条更差，正准备拆掉重新来过，被王昊看见了，他就拿走了！” 原来她根本没有织给王昊的意思！楚云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被盯得很不自在，羞怯地对楚云川挥挥手，说了声：“不送了！”就赶紧跑回房了。(未完待续) 177 围巾（3） 178 围巾（4）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8 围巾（4） 看着玉如意的房门在她身后快速地关上了，楚云才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吗？楚云川动了动手指，袋子里软软的，应该是围巾没错！ 楚云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袋子是玉如意最喜欢的粉红色，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玉如意手上的温度。 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楚云川小心翼翼地捧着袋子，转身向自己住宿的山庄旅馆走去。 如果只是表示感谢，玉如意随便买个什么东西送给自己就可以啊，有必要亲自织条围巾送给自己吗？ 而且还是初学，是玉如意有生以来织的第二条围巾！ 第一条围巾居然也不是为王昊织的，而是因为质量太差觉得不方便送给自己，在玉如意准备拆掉时无意被王昊拿走的！ 难道玉如意竟然为了自己学着织围巾？ 楚云川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但是，自己不是已经将王昊与她分手的真相告诉她了吗？ 难道玉如意和王昊的感情真的出了状况了？玉如意最终在王昊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楚云川就兴奋不已，赶紧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昊的电话。 王昊的手机居然关机！ 是因为在做急诊手术还是因为心情不好？楚云川疑惑地挂断电话，走进了旅馆。 坐在旅馆的床旁，楚云川小心地从袋子里拿出围巾，在床上慢慢展开。 围巾是时尚百搭的浅灰色，毛绒绒的，手感柔软细腻，居然有一米多长！ 仔细抚摸着那那环环相扣的线圈。楚云川感叹不已：这一针连一针，要织出多久才能织成这么长的一条围巾啊！ 这里面的心意哪是金钱可以买到的！ 楚云川珍爱地将围巾贴在脸上。 虽然已是深冬了，手术室里仍燥热难耐。 这台手术从傍晚就开始做起，已经持续到晚上十点钟了！王昊直做得浑身发热，额头冒汗。 好在终于圆满关闭腹腔。 下了手术台，王昊脱下手术衣扔进门口的垃圾桶，进了旁边的更衣室。 穿上白大褂。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王昊一边往办公室走着一边将手机开机。 自从和玉如意分手后，每天没有期待中的电话了，但王昊仍保持着每次手术后开机瞄一眼手机的习惯。 手机上还真有个未接来电！ 怎么是楚云川的？王昊马上按下了回拨键。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楚云川一跳。 楚云川恋恋不舍得放下捂在脸上的围巾。拿起了手机。 “干嘛呢？”王昊问。 “没……没干嘛。”楚云川回答。 王昊笑：“没干嘛？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不会是因为想我了吧？” 楚云川笑：“想你？想你死还差不多！”话一出口，楚云川心里一跳，连忙问，“刚才干嘛关机？是不是在忙着和美女卿卿我我？” “我也想啊。”王昊有些惆怅。“只可惜我的美女不在我身边，就算在身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啦！” “不是已经监测半年以上了么？”楚云川打趣，“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王昊嘎嘎地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楚留香！” 楚云川心里一沉：连哥们都嘲笑我的过去，玉如意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见楚云川没出声，王昊赶紧说：“开玩笑的啊。哥们！我总认为，暴露那事还是谨慎一点好，这么久都熬过来了。还在乎那么两三个月吗？” 楚云川有些迟疑：“我上次将真相告诉如意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王昊毫不介意地说，“那个小笨猪。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楚云川觉得有些不对劲，眨了眨眼睛：“听你这个意思，你还瞒着她？” “暴露那个事我承认了，假分手那事儿我没承认！”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王昊武断地说，“我想到时候给她一个超大的惊喜！” 玉如意仍被王昊蒙在鼓里！ 当她知道王昊还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后，还会把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吗？ 楚云川泄了气。 “喂？”王昊见楚云川很久没说话，疑惑地问，“你还有没有听？” “在啊！”楚云川的语气略显疲惫，“只怕你到时给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王昊嘿嘿地笑：“如意很善良也很单纯，她肯定会原谅我的！” 楚云川有气无力地说：“但愿吧！” “呃！”边走边打电话的王昊进了医生办公室，将手里的病历牌放在办公桌上，顺势坐下，“你现在怎样了？有没有碰到对得上眼的女人？” “以后再说吧。”楚云川意兴阑珊，“我要睡觉了！” “好！拜！” 挂了电话，王昊才突然想起，刚才只顾着闲聊，还没有问楚云川为什么打电话给自己呢！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王昊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手机，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病历牌。 楚云川垂头丧气地将手机仍到旁边，恋恋不舍地收起围巾，折叠整齐，再放回袋子。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就算玉如意有那么一点一点喜欢自己又怎样呢？只要王昊一表白，得知王昊苦心的玉如意就算不感动得一塌糊涂，再怎么也会乖乖回到王昊的怀抱！ 自己对玉如意再好也抵不过王昊对她那么多年的感情！ 楚云川眼神绝望地仰面倒在床上。 跑回自己房间的玉如意紧张地靠在门后面，只觉得心脏跳地像要冲出口腔一样激烈。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正式送男生东西！ 差点就没勇气送给楚老师了！ 也不知道楚老师会不会嫌弃？ 玉如意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说：只要送出去了就行，不管那么多了！ 洗完澡出来后，玉如意坐在床头。又拿起毛线和毛衣针，既然外公不需要自己织围巾给他，就给爷爷织一条吧，织完爷爷的又织王爸爸的、蒲爸爸的！ 毛衣针带着毛线熟练地穿梭着，才一小会儿，就织出好长一段围巾了。 看着平平整整，针法均匀地围巾。玉如意不禁想起王昊拿走那条难看的围巾。不禁有些愧疚。 就算王昊不嫌弃，陈黎看见也会嘲笑的。 嘲笑就嘲笑呗，又不是我故意送那么一条难看的围巾给他的！玉如意理直气壮地扬起头。想着，你陈黎如果不喜欢可以亲自给他织一条啊！ 想起陈黎和王昊的关系，织着围巾的玉如意情绪有点低落。 从陈黎挽着王昊的手臂去陈黎宿舍的情形看，他们应该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吧？ 世事居然这么无常！ 靠在床头织着围巾的玉如意脑里浮现出一个个曾经的画面。 刚寄宿到王昊家时。玉如意像以往做客一样，一开始还是兴高采烈地和燕子玩耍。玩到天黑时。燕子回家了，王爸爸和冯妈妈在厨房做饭，坐在王昊家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的玉如意突然想起了老家的祖祖，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小王昊吓了一跳。赶紧摸摸玉如意的额头：“让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没有啊。”王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肯定地说，“真的没有发烧！你是不是肚子痛了？” 玉如意摇了摇头。 王昊突然想起：“是不是肚子饿了？” 玉如意又摇了摇头。 王昊义愤填膺地说：“肯定是燕子刚才欺负你了！” 玉如意再次摇了摇头。 王昊着急地抓耳挠腮：“那是为什么啊？” 看着王昊那奇怪的样子。玉如意突然笑了。 王昊松了口气：“原来你是因为不好玩！我再给你表演一个！” 王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遮住脸，突然拿掉报纸时露出一个定格了的鬼脸。 如此反复。逗得玉如意咯咯地笑。 王昊开心地捉住玉如意的手：“这样才好嘛！如果不开心了就告诉我，我还有很多绝招，保证会让你开心！” 那时的王昊也不过十一二岁吧？和他在一起的玉如意却感到像依靠着大山一样安全。 在镇上读书的玉如意一天天地长大，老家的祖祖却一天天地变老。 虽然每周周末都会由王昊陪着回去看望祖祖，当祖祖先后去世后，玉如意还是为自己很少陪着祖祖愧疚不已。 大祖祖下葬后，看着空荡荡的老屋，想到两个祖祖都先后没有了，玉如意无助地蹲在屋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出老屋。 爷爷奶奶的邀请玉如意不为所动，忠爷爷的挽留玉如意也不吭声，冯妈妈的话玉如意也听不进去。 玉如意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一起参加葬礼的王昊阻止了大家的轮番劝说，也蹲在屋角，紧紧拉着玉如意的手，陪着玉如意坐了一整晚，只反复说着一句话：“别怕，你还有我呢！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二天，玉如意乖乖地被王昊牵着出了门，任冯妈妈将祖祖从不上锁的门上了锁，再次回到了医院。 上了中学的玉如意情窦初开，不但再也不好意思和王昊打闹，就连被王昊凝视着也会脸红。 王昊无视其他人探寻怀疑的目光，只要在家，就要固执地接送玉如意上学和放学。 上大学的时候，王昊经常去学校看望玉如意，并堂而皇之地牵着玉如意的手穿行在校园里。 即将毕业时，王昊温情脉脉地捧着玉如意的脸，霸道地说：“毕业后必须嫁给我！” …… 才过了多久？这一切都变了样。 玉如意捡起滚落到床下的毛线球，叹了口气。 事实上，陈黎才是王昊的真命天女。 从最开始的茫然无助，到现在的坦然对待，只有玉如意自己才明白，这中间有多少眼泪和伤心。 回头想想，玉如意有些为自己曾经的患得患失脸红，儿时的事情怎能当真呢？ 好在自己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楚云川！ 想到楚云川那温暖的笑容，那善解人意的眼神，玉如意的嘴角浮起了温柔的笑意。(未完待续) 178 围巾（4） 179 病危（1）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79 病危（1） “端午！你咋的了，端午？” 是隔壁房间忠爷爷惊恐的声音！ 莫非是外公出了事？ 玉如意迅速从床上滑下来，趿着拖鞋，抓起一件大衣套在睡衣外面就飞快地跑出门，闯进隔壁房间。 外公脸色煞白地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忠爷爷正使劲地拽着外公的手，焦急地说：“端午，起来！快起来！” 玉如意立即阻止了忠爷爷的动作，跪在地上，颤抖着摸着外公的脉搏问：“怎么回事？” “可能是起床上厕所。”忠爷爷自责地说，“我听到砰的一声，跑过来就看见他倒在这里。” 脉搏虽然细速却仍存在着，玉如意稍微松了口气，轻轻唤道：“外公……‘ 外公张张嘴，一口鲜血突然冒了出来。 玉如意连忙将外公的头侧向一边，带着哭腔对忠爷爷说：“叫楚老师！” 忠爷爷连忙拨通了张奕的电话：“端午摔倒了，赶紧叫楚医生！” 玉如意不敢轻易搬动外公，去抱来一床被子盖在外公身上，并抖抖索索地拿出外公屋里备用的药物，为外公输上液体，接上氧气。 张奕和楚云川先后赶到。 看着玉如意惊恐的双眼，楚云川心里一紧，赶紧蹲下身，为外公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出血性休克！” 楚云川确认了病情之后，楚云川和张奕一人托头、胸，一人托腰、臀，玉如意抬着外公的腿，缓慢平稳地将外公移到床上。 等到心电监护仪器上的曲线渐趋正常。楚云川侧了侧头，将玉如意和张奕叫出了房间。 楚云川严肃地对玉如意说：“你外公腹腔内出血，估计是摔倒导致肝脏表面地癌瘤破裂，需要外科介入！” 也不知是听了楚云川的话还是因为突然接触到室外的冷气，玉如意抱着双臂直哆嗦。 楚云川和张奕对视了一眼，以尽量缓和的语气对玉如意说：“你先进去陪着外公，我们先商量一下再征求你的意见。” 玉如意逃跑似的进了屋。 看着外公蜡黄瘦削皮包骨一样的脸。玉如意含着泪。轻轻地为外公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玉如意何尝不知道外公可能是癌瘤破裂出血？玉如意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外公肝脏表面那凹凸不平的团块样物体的样子！ 外科治疗无非就是开刀。去除大块腐烂的癌瘤组织，缝合出血处的裂口。 从理论上来说这办法当然是可行的。但是，腐烂的癌瘤组织非常脆。一碰就出血，就算外公那身体承受得了这开膛破肚一样的手术过程，实际效果却是治标不治本。 就连在业界享有盛誉的手术奇才王昊都开三个死三个，其手术成功率可想而知。 但是。不做又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因失血而死吗？ 玉如意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还光着脚板呢！”忠爷爷爱怜地看着玉如意趿着拖鞋的光脚丫说，“冷不冷？” “不冷！”玉如意摇了摇头。说，“屋里有空调呢！” 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的值班室，王昊靠在床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翻看着手术图谱。 每晚睡前。王昊都习惯翻翻书，等到睡意来袭时才睡觉，免得东想西想。辗转难眠。 一章看完，王昊也睡意朦胧了。看看时间已过了十二点。外面病房也没了动静，王昊伸手关了灯。 迷迷糊糊中，手机突然响起。 王昊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病人有事，护士直接来敲门了，哪犯得着打电话？ 王昊摸过手机，慵懒地“喂？”了一声。 楚云川在电话那头直截了当地说：“如意的外公病危！” 王昊的头脑一下清醒了：“你再说一遍！” “如意的外公病危！”楚云川严肃地说，“刚才摔了一交，估计是癌瘤破裂导致出血性休克！” “生命体征？”王昊一边穿衣服一边简洁地问。 “生命体征暂时平稳。”楚云川冷静地说，“就怕继续出血……‘ “我马上过去！”王昊讲着电话向护士站走去，“如意没事吧？” “她……”楚云川侧身看了看坐在床头忧伤地望着外公的玉如意，“……没事吧？” “谢谢！”王昊挂断电话，重新拨通刘星的手机，“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请帮我代一下班好不好？” 得到刘星肯定的回答后，王昊对值班护士说：“麻烦你帮我准备一支立止血、一个三腔双囊管、呼吸机……‘ 护士将东西准备妥当之后，刘星也到了住院部。 王昊对刘星做了简单交代后，带着急救设备匆匆地跑下楼，拦住一辆的士向桐花山庄飞驰而去。 下了出租车，早已等在村外的张奕迅速地跑过来，接过王昊手里的抢救设备快步向大院子走去。 看到屋里的玉如意，王昊脚步一滞，蹙起了眉头。 玉如意披散着长发，身上胡乱裹着一件大衣，赤脚趿着一双拖鞋，呆滞地坐在外公的床旁。 看到王昊进屋，守候在旁的楚云川对王昊点了点头。 感觉到动静的玉如意回过头，一张惊惶无助的小脸骤然落在王昊眼里。 王昊抿了抿嘴，粗暴地说：“去把衣服穿好！” 张奕和楚云川面面相觑。 玉如意回头望着静静躺着的外公，没有动。 “去吧！”王昊语气放柔和了一点，“我在这里！” 玉如意忧伤地望着王昊，王昊真挚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目送玉如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外公的房间后，王昊回头看着楚云川：“现在情况怎样？” “呼吸平稳，脉搏细速。”楚云川指着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放低了声音，“血压很低，估计失血量很大，病人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 王昊仔细叩击了一下外公的腹部，很肯定地说：“腹腔里很多血！” “是啊，很棘手。”楚云川招呼王昊走到门口，放低了声音。“所以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手术！”王昊果断地说。“我把附院的老师请到我们医院给他做手术！” 楚云川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几成把握？” 王昊犹豫了一下：“三成！” 楚云川沉默了。 跟着过来的张奕着急地问：“只能做手术吗？” 楚云川惆怅地说：“也可以不做手术，但如果再有活动性出血，就……‘ 王昊补充说：“即便没有活动性出血。按他目前的状况来说，就算醒过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奕只觉得心脏往下一沉，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这个。我是不敢做主的……但是，如意又那么小……‘ 王昊冷静地说：“我来签字！” 楚云川有些犹豫：“还是问一下如意的意思吧？” “这手术风险那么大……”王昊担心地说。“万一出了意外，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会觉得是她的过错。” “但是。”楚云川提醒道，“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她已经超过了十八岁！” 王昊武断地说：“超过十八岁又怎样？她哪里经历过这些事？她肯定承受不起那么大的风险！” “你们在说什么？”换好衣服的玉如意又来到了外公的房门口。 张奕看见王昊和楚云川都避开了玉如意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在说你外公的病情。” “怎么样？”玉如意充满希翼地望望楚云川又望望王昊，“没事是吧？上次吐了那么多血都没事，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见楚云川和王昊都不出声，玉如意绝望地低下了头。 王昊走过去。轻轻拉起了玉如意的手握在掌心，柔声说：“我们想给外公做手术！” “为什么要做手术？！”玉如意戒备地看着王昊，使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是这样的。”楚云川解释道，“你外公这次内出血比较严重，因为是癌症晚期，估计是癌瘤破裂，如果不进行手术干预，很容易继续出血。” 玉如意倔强地说：“不做手术！” “如意！”王昊轻斥，“不要任性！” 玉如意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我不要外公受那罪！” 王昊叹了口气，伸手把住玉如意的肩，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们都不想外公受罪！但是，我们都想外公活下来，是不是？” 玉如意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做了手术就能保证外公活下来吗？” 王昊正视着玉如意的目光：“不做怎么知道不行呢？” “不要！”玉如意坚定地摇着头，泪水四溅，“我看到过你做的那一台手术，那人比外公年轻得多，病情也轻得多，你做得那么用心，手术过程也没有出现意外，可是，结果呢？” 王昊的话有些无力：“我会请最好的专家来做这次手术！” “你那台手术做得不完美吗？”玉如意的头脑很冷静，“我不确定那些专家做的比你还仔细！我不要外公经历那些！” 王昊气馁地松开了手。 “如意！”楚云川试探着说，“从理论上来说，可以搏一搏。” “楚老师！”玉如意真切地望着楚云川，“如果想做手术，外公一早就做了，是不是？他刚回来那阵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是不是？” “但是。”楚云川瞥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外公，“就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吗？” “谢谢你们！”玉如意的目光依次扫过楚云川、王昊和张奕，“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希望通过这一搏为外公赢取一线生机，即便失败了，我也可以借口自己已经尽力了，以此来安慰自己。” 三人都没想到小小的玉如意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吃惊地你看我我看你。 “但是，”玉如意坚定地说，“我想依外公的！” “楚老师！”玉如意仰起脸，看着楚云川，“外公是不是对你说过拒绝抢救之类的话？” “是。”楚云点头，“但是，很多家属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 “我当然不想！”玉如意回过头，忧伤地望着外公，“但是，外公是个很要强的人，即便走，他都想走得有尊严，我会支持他！” 王昊一把拉过玉如意，紧紧地将玉如意搂在怀里：“你真的长大了！”(未完待续) 179 病危（1） 180 病危（2）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0 病危（2） 玉如意使劲挣开王昊的怀抱：“谢谢你们！我要去陪外公了！” “你们都去睡觉吧。”王昊对张奕和楚云川说，“我在这儿陪她。” “你也去睡一下吧。”玉如意对王昊说，“明天还要上班。” “不上班！”王昊果断地说，“我请假就是了！” “不用！”玉如意说，“我自己可以的。” 王昊没理会玉如意，不由分说地拉张椅子坐在外公的床旁。 张奕也走过去坐下：“我反正睡不着。” 楚云川什么也没说，挨着王昊坐下。 忠爷爷瞟了他们一眼，感动地说：“端午真是有福之人！” “如意……如意……‘外公的嘴唇慢慢地翕动着。 “外公！”玉如意喜不自禁地捉住外公的手，哽咽着说，“外公……你终于醒了！” 外公微笑着盯着玉如意：“外公没事呢！” “嗯，没事！”玉如意使劲地点头，“外公不会有事！” 看着外公挣扎着，有想坐起来的意思，楚云川连忙伸手制止了他：“不能动！” 外公无奈地笑笑：“天大地大不如医生大，再厉害的人都不敢不听医生的话！”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忠爷爷眼里也泛着泪花。 外公扫了眼大家：“现在是什么时候？” 张奕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五点。” “五点？”外公想了一下，“还有一会儿才天亮，你们都去睡觉！” 忠爷爷笑着说：“都五点了还睡什么？脱衣服穿衣服的，太麻烦！” 外公笑：“哪怕睡一小会儿也好啊，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啊？不要硬撑！” “晓得啦！”忠爷爷埋怨道。“你就好好地歇歇吧，别操心这个那个的！” 外公笑了笑，幽默地说：“我现在不想歇也得歇了！” 王昊趁机说：“外公，我们可以做手术！还来得及！” 外公笑了：“我刚才没听错吧？你也叫我外公？” 王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如意的外公……也，也算是我的外公……‘ “外公！”玉如意心酸地握着外公瘦骨嶙峋的手说，“他是我哥，当然可以叫你外公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就别逗他了。” “外公是要休息了。”外公微笑着望向楚云川，“到时候了吧？” 楚云川神色凝重地看着心电监护仪：“血压越来越低……估计腹腔内还在继续出血，王昊说的那个手术或许可以制止出血……‘ “不做手术。”外公神色平静地说看着楚云川。“已经做完了想做的事，我知足了！我想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和如意说说话。” 楚云川难过地起身，走到了门外。 王昊和张奕也默默走向门外。 忠爷爷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外公慈祥地看着玉如意：“你是个好孩子。” 玉如意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别哭！”外公伸出手。轻轻的拭去玉如意腮边的泪珠，“外公只是去见你爸爸妈妈而已。” 玉如意心疼地捉住了外公的手。 外公用力吸了几口气：“外公等不到你结婚了。这公司算外公送给你的嫁妆，还有银行里的钱，律师那儿已经弄妥了。” “外公……‘ “你让外公说完。”外公喘了口气继续说，“外公知道你喜欢做医生。你专业做你的医生。公司的事有专业人士打理，董事会的几位叔叔你都认识，他们都是外公信得过的人……‘ 玉如意泪如雨下：“外公……‘ “事事都有万一。无论公司处于什么困境，都不要轻易卖出股份。” “知道。”玉如意流着泪说。“这公司是外公为家乡献出的一份心意，我会把外公这份心意传承下去。” “公司要生存下去就必须盈利，商场如战场，该出手的时候不要心慈手软、犹豫不决。” 见玉如意面有惧色，外公微笑着说：“张奕在这方面是个天才，他有很敏锐的触觉，处事也很果断。” “哦。” 外公的眼中有些遗憾：“张奕是个好孩子，外公曾经想，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将是非常完美的。” “外公……‘ 外公理解地看着玉如意：“外公知道他不是你想嫁的人，外公不会要求你做不喜欢做的事，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 玉如意流着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 “忠爷爷，还有家乡的老乡们，他们是公司的员工，也是公司的主人，要尊敬他们！” “嗯！” “如果他们仗着是公司元老，做出些不符规范的事情，必须与其他员工一视同仁，按公司规定处理，如有偏颇则不易服众。” “是！” “外公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孝顺不等于盲从。” 玉如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外公解释道：“外公知道医院里还有你两个爸爸妈妈，如果他们犯了错，你不能因为他们是你的恩人就无原则地支持他们。” 玉如意嘟囔着说：“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外公慈爱地说，“万一他们有行差踏错，引导他们回头也是孝顺的一种。” 玉如意点头：“懂了。” 外公告诫道：“世事无常，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记住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外公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玉如意轻轻为外公拭去汗：“外公，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他们把你教育得很好，外公很满意。”外公神色有些愧疚。“倒是外公，没有尽到外公的责任，除了钱，外公给不了你什么……‘ “能和外公相处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有你，有山庄，外公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外公爱怜地看着玉如意，“外公没福气参加你的婚礼。” 玉如意难受地趴在外公怀里。 外公摸着玉如意的头发：“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外公的。” 玉如意抬起头。 外公严肃地说：“外公走了之后。不要搞告别仪式之类的，一把火烧了就是，把骨灰洒一些在山上。洒一些在河里。” 玉如意有些为难：“外公……‘ “你放心。”外公说，“我已经把忠爷爷和张奕说通了，之前也和你爷爷讲过这事，没有人会为难你。” “但是……‘ 外公轻轻摆了摆头：“别再说了。如果尊敬外公。你就成全了外公。如果大张旗鼓地下去，外公没脸见地下的人。” 玉如意含泪点了点头。 外公释然地牵了牵嘴角：“去把王昊给我叫进来。” 玉如意含着泪走出外公的卧室。看着王昊指了指里面。 王昊忐忑地走了进去。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有些脱落的心脏搏动，王昊担忧地问：“是不是有些心悸、心累、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外公指了指床旁的椅子。 “等一下！”王昊果断地说，“我给你用一些药先！” 外公摇了摇头：“坐下！” 王昊蹙着眉，迟疑地坐下来。” 看着王昊老是盯着床旁的心电监护仪。外公苦笑：“别管那个！” “可是……‘王昊困惑地看着外公，“明明可以缓解的……” 外公认真地看着王昊：“用药可以改变结果吗？” “至少……你现在要舒服些。”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外公昏黄的眼中有着一丝精锐的光芒。“你知道我对舒服的定义是什么吗？” 王昊一时语塞。 外公持续喘了几口气，平静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王昊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生命垂危的老人身上有股逼人的气势：“什……什么？” 外公看着王昊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对如意？” 王昊委屈地说：“我……就算对不起其他所有人。我也不会做对不起如意的事！” 外公牵了牵嘴角：“她随时都很开心吗？” “我……我希望她终身都幸福，不只是一时的开心。” 外公反问：“终身不是由一分一秒的时间积累在一起的吗？ 王昊再次语塞。 外公没有介意王昊面色的变化：“一时的开心都给不了她你确定能给她终身的幸福？” “我……‘王昊突然泄了气，把自己暴露艾/滋/病病/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外公。 “你的缺点就是太自以为是！”外公不客气地指出。 王昊没有出声。 外公轻轻地叹了口气：“外公知道你对如意有多好，但是，好应该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知道不？” 外公欲言又止。 “你自以为尊重她是不够的。”外公仿佛看得穿王昊的心思，“你要看她想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你只喜欢吃苹果，我送一个举世无双的梨给你，好不？” 王昊如醍醐灌顶：“外公，我错了！” 外公疼惜地看着王昊：“如意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想要她受一点一点委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外公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未来的事情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王昊心悦诚服地说：“谢谢外公！”(未完待续) 180 病危（2） 181 病逝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1 病逝 见外公没有出声，王昊慢慢抬起头来。 外公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王昊习惯性地瞟了一眼心电监护仪。 监护仪上的心跳几乎成了直线！ 王昊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外公！” 卧室外的玉如意听到王昊的大叫，飞快地冲进了卧室。 一起跑进去的楚云川将开始给外公做胸外心脏按压的王昊一把推开：“要守约！” “他签订了拒绝抢救的合约！”楚云川警告王昊，“不能因为他不能反抗就违反他的意愿做事！” 王昊沮丧地看着心电监护仪上已经起伏的曲线重新趋向平复。 玉如意悲伤地跪在床边，紧紧地握住外公的手：“外公……外公！”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突然剧烈地起伏。 王昊看向楚云川。 “没用的！”楚云川反问王昊，“你能解决本质问题吗？” 王昊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蹲下身，疼惜地搂住玉如意的肩：“别打扰外公了！” “外公……‘玉如意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别哭！”王昊用手指抹去玉如意腮边的泪，“你这样子，外公会担心呢！” 楚云川避开了视线。 玉如意哭得有气无力：“我不想……不想外公走……‘ “我们都不想外公走。”王昊指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给玉如意看，“外公知道呢，别让外公担心好不？” “我会好好的，外公！”玉如意抽泣着看着外公，“你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外公，你放心！”王昊含着泪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如意！” 外公嘴角仿佛浮起了一丝浅笑。 心跳曲线又再次趋向平复。 看着那曲线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玉如意惊恐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神色凝重地说：“让他安静地走吧！” 张奕急步走到门口，掏出了手机，策划后续事宜。 忠爷爷踉跄地扑到外公的床边：“端午啊……‘ 才一开口。忠爷爷就老泪纵横。 楚云川赶紧掏出纸巾递给忠爷爷。 忠爷爷擦拭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叶落归根，你也算梦想成真了，你先走一步。我很快也会过去陪你，来世我们还是好朋友。” 楚云川赶紧上前将忠爷爷扶到椅子上坐下。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直线再也没有跃动。 氧饱和度降至零点。 楚云川深深地对着外公鞠了一躬，默默走过去，拔下外公手背的输液针头。 玉如意失声痛哭。 王昊用力将玉如意从外公身边拉开。 “外公！”玉如意伸出手。试图再次拉着外公的手。 王昊紧紧地将玉如意抱在怀里，喃喃地在玉如意的耳边说。“外公走了，已经走了！” 楚云川依次取下外公的给氧管和心电监护设备。 忠爷爷像猛然醒悟过来，指着自己床下，对张奕说：“箱……箱子！” 张奕连忙拉出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些香蜡，纸钱，还有一串鞭炮。 “我要按家乡的风俗送他！”忠爷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让他安心上路。” 张奕顺从地将鞭炮拿到门口，忠爷爷亲自点燃：“端午。你走好哇！”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了夜的黑幕。 好像突然之间老了很多的忠爷爷有条不紊地拿出预先置好的香烛、油灯，在外公床边点燃，再念叨着将一张张纸钱放入火盆里：“勾魂摄魄的牛头马面，我们端午是好人，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我给你们送买路钱了！” 玉如意挣脱王昊的怀抱，垂泪跪在忠爷爷面前，学着忠爷爷的样子，将一张张纸钱放入火盆。 被鞭炮声惊醒的爷爷奶奶迅速赶来，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呆住了。 奶奶拉拉王昊的衣袖：“昨天晚饭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亦步亦趋跟在玉如意面前的王昊说：“半夜……起床摔了一交……他这病随时都可能走…,” 爷爷急切地问张奕：“需要我们做什么？” “不用，陈爷爷早就把后事安排好了。”张奕冷静地说，“他不要灵堂，不要告别仪式……连墓地也不要———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爷爷困惑地问张奕：“不通知亲戚朋友？” 张奕苦涩地摇头：“他说在报纸上发个讣告就可以了。” 忠爷爷却不管那么多，招呼王昊：“准备水，我要给他净身！” 王昊迟疑地看着张奕。 张奕耐心地对忠爷爷说：“这些事得由专业人员做，殡仪馆的车很快就会过来。” “我要先按村里的老规矩做！” “忠爷爷！”张奕陪着小心说，“陈爷爷生前特意给你吩咐过……‘ “我设灵堂了吗？我做寿木了吗？我给他打墓了吗？”忠爷爷振振有词地说，“我犯了哪一条规矩？” “我理解你，忠爷爷！”张奕也不让步，“陈爷爷已经拒绝了很多重要的环节，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给他尽量好的服务，我相信专业人士会做得更好，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碰他！” 忠爷爷有些恼：“按你这样说，我连寿衣也不能帮他换？” “谢谢你，忠爷爷！”王昊拉开忠爷爷，“我们都是为外公好，你可以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给我，我到时会转交给专业人员。” “嫌我做不好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前为村里人主持了那么多红白事，没人嫌我做得不好，端午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难道还会不尽心？”忠爷爷转身打开自己床边的另一个箱子。拿出一件白麻布的衣服，递给玉如意，“如意，拿着！” 玉如意迟疑地接过来：“是什么？” “忠爷爷给你准备的孝衣！”忠爷爷赌气地说，“为外公披麻戴孝总是可以的！” 玉如意打开孝衣，在王昊的帮助下穿在衣服外面。 “这是我瞒着端午准备的寿衣。”忠爷爷的眼神有些暗沉，“虽说他平时乐呵呵的。但得了那个病……怕他哪一天有个万一。我什么都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东西都请寺庙的师傅开过光，肯定会帮着端午早日升天！” 忠爷爷把玉如意引到外公床前：“你要跪在这里守着外公的长明灯。这灯是给你外公指路用的，千万不能让风吹灭了。” 玉如意乖乖跪在外公床脚。 奶奶赶紧去拿个沙发靠垫支在玉如意膝下。 一阵忙乱之后，天也麻麻亮了。 村里的原住民和公司的员工听到消息后陆续来到大院子，自发地为外公送行。 冷风潇潇。晨雾厚重。 整个院子了黑压压地站满了身着素服的人们。 没有喧哗，没有哭号。偶尔的一声悲泣也听得出是尽量克制着的。 外公的身体状况不佳不是山庄的秘密，外公对后事从简的安排大家也早有耳闻。 每一个人都自觉地保持着低调的做派。 凌晨七点钟，外公的几个律师也匆匆赶到了。 楚云川将准备好的死亡通知书交到律师的手上。 律师们完成程序后，对张奕说：“可以通知殡仪馆了。” 殡仪馆的车子是九点钟到的。 忠爷爷第一个跑到殡仪车面前。请求道：“我希望他能按照我们当地习俗，穿戴整齐后再离开！” 被忠爷爷感动的张奕也恳求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量配合！” 训练有素的殡仪师穿过人群。进了外公的卧室，走到外公的遗体前。深深的三鞠躬之后，礼貌地劝退屋里的人员：“我们要为逝者换衣服，请各位回避一下！” 王昊赶紧将忠爷爷准备好的寿衣送上：“这是他老朋友的一点心意，如果方便的话，请帮他穿上。” 殡仪师仔细地检视了一下，点了头。 楚云川和张奕配合的走出了卧室。 王昊也将玉如意拉到了外公的卧室外。 忠爷爷赖着不走，哀求殡仪师道：“我在里面给你们打打下手，好不？———需要什么我好帮你们拿，有些本地的风俗习惯我也可以给你们建建议。” 殡仪师为外公洗头、洗面、净身后，化好妆，穿上寿衣、寿鞋，身盖黄绸，面蒙白绸。 衣服上所有的扣子都被剪掉，衣服是用布带子束好的，手脚则绑着红线。 忠爷爷将早已准备好的硬币放一枚在外公口中，放一枚在外公左手掌心，再将一根筷子放在外公右手。 见殡仪师盯着他，忠爷爷解释道：“这是打狗棍，握在手里可以帮他赶走恶狗！” 见殡仪师抬着外公的遗体出来，老屋前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忠爷爷走在前面，一边撒纸钱，一边念叨着：“恶鬼请绕路！” 王昊扶着玉如意紧跟在外公遗体的后面。 张奕则载着楚云川和玉如意的爷爷奶奶慢慢地跟在殡仪车的后面。 几位律师驱车走在最后。 到了殡仪馆，张奕事先约好的高僧已经安静地等在那儿。 高僧让玉如意持一棉签，沾酒精在外公身上擦一下，谓之开光，意为使死者身体各功能复活。 玉如意早已哭得没有力气，拿着棉签的手颤抖不已。 王昊便把着玉如意的手，依次在外公的额头、眼睛、鼻尖、口、耳、胸、右手、左手、脚……一一点过。 开光结束之后，得由孝子亲自将遗体抬上一辆平车。 看着玉如意悲痛欲绝的样子，王昊和张奕一前一后主动抬起了外公的遗体。 意识到从此再一见不到外公，玉如意哭着扑了上去。 楚云川敏捷的拽住玉如意，将玉如意交给紧跟着追上来的奶奶手里。 进去时还是一个完整的外公，出来后就是一抔白灰。 玉如意哭得几乎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181 病逝 182 爸爸呢？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2 爸爸呢？ 带回外公的骨灰，玉如意按照老规矩在老屋为外公守灵七天。 这七天中，玉如意每日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供奉着的外公骨灰盒上香，然后就开始整理外公的遗物。 外公生活俭朴，除了随身物品，留下的只是一些衣服和书。 玉如意留下外公常看的几本书做纪念，张奕选择了外公签字用的笔，手表之类值钱的东西玉如意全送给了忠爷爷。其余的东西，在征得张奕和忠爷爷的同意之后，玉如意都在爷爷奶奶的协助下拿出去烧掉了。 七天之后，又是传统的春节。 张奕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企业管理人员。即使外公不在了，公司仍照常运转，原计划的春节活动还是按期举行。 代表外公向公寓的老人送祝福时，看到比外公的年纪大很多的老人都健在着，玉如意虽然强颜欢笑，心里却又酸又涩。 好在有爷爷奶奶陪着，玉如意顺利地熬过了这个特殊的春节。 春节之后，张奕马上着手协助律师为玉如意办妥了继承手续。 参加完年初的董事会，玉如意在桐花山庄的任务才算基本结束。 忠爷爷主动揽下祭拜外公骨灰盒的任务：“外公有我陪着，你放心。回去要好好上班，不要辜负了外公的期望！” 爷爷奶奶也告辞：“你回医院上班去了，爷爷奶奶也该回城了。” 张奕一再挽留。 爷爷笑道：“离开太久了，很想念城里的老朋友，等几年再来！” “公司的事有我。”在送玉如意回医院的车上，张奕承诺道，“除非你不再需要我。我不但会把这份事业坚持下去，还要尽量做大做好，争取上市！” 不过一个月时间，玉如意一踏进医院的大门就感觉有些异样。 也许是很久没回来的缘故吧？看着快到上班的时间了，玉如意直接向儿科住院部走去。 一上到三楼的楼梯口，儿科病区熟悉的奶腥味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玉如意陶醉地深吸了口气。 经过玉如意身边的一个护士瞟了玉如意一眼，马上低下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玉如意眨了眨眼。孤疑地走进医生办公室。 当班的黄成医生对着玉如意笑笑：“回来了？” “回来了！”玉如意终于找回了踏实的感觉，“这段时间忙不忙？” “老样子！” 老样子就好！ 等玉如意穿上白大褂，收拾停当。其他同事也陆续上班了。 周主任看见玉如意后一愣：”什么时侯回来的？” “今天。” “还没有回过家？” “没有。”玉如意笑着说，“只给冯妈妈打了个电话，中午下了班再回去。” “哦……‘周主任眼神复杂地抱住玉如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嗯，安心上班！” 查完房回来。周主任闭口没提给玉如意分管病人的事情。 玉如意有些着急，提醒道：“周妈……周主任，我现在有精力单独管床了。” 周主任疼惜地摸了摸玉如意的头发：“外公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好了。” “你来儿科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月。” 周主任想了想：“嗯，可以转去妇产科了！” “但……但是。”玉如意心虚地说，“我在儿科请了这么久的假……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周主任肯定地说，“儿科的东西你都学懂了！” “那。我现在就去妇产科？” “不急。”周主任笑着说，“上班。上班，回头再说这事！” “先把这些病历写好吧！”王琼医生及时地把一摞病历牌推到玉如意面前。 中午，玉如意一下班就匆匆地往家跑。 从外公去世到现在，玉如意还没有看到过冯妈妈和王爸爸。 今年春节也是玉如意长大之后第一次没在他们身边过春节。 就算外公没有举行葬礼，就算他们平时上班再忙，至少有春节的年假啊，也不至于连去桐花山庄看看的时间也没有啊？ 这太不像王爸爸和冯妈妈一贯的做事风格了！ 一推开门，玉如意就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噼啪声。 玉如意急忙跑了过去。 王昊回头冲玉如意笑笑：“回来了？” “嗯。”玉如意走到王昊身边，“要不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王昊抬着下颌指了指灶台上的菜：“差不多都好了。” 听小花狗在厨房后面的小花园里呜呜地叫，玉如意迅速地跑过去打开后门，惊喜地说：“哇！都长这么大了！” 小花狗兴奋地直往玉如意身上窜。 玉如意咯咯地笑着说：“好啦！好啦！马上就给你开饭啦！” 王昊一边炒菜一边说：“茶几抽屉里有狗粮！” “好！”玉如意飞快地跑回客厅，拿出一包狗粮倒进盘子里，“吃吧，吃吧！” 小花狗大口大口地吃完后，又期待地望着玉如意摇尾巴。 “还要啊？”玉如意仔细看了看小花狗，恍然，“是哦，长大了，饭量大啦！” 玉如意又跑进屋拿出一包狗粮给小花狗倒在盘子里。 “一包半足够了，别喂太多！”冯医生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肥了跑不动。” “冯妈妈！”玉如意开心地跑过去扑进冯医生的怀里。 “乖！乖！”冯医生紧紧搂着玉如意，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头发，“妈妈的宝贝儿，乖！” “来，让妈妈好好看看！”冯医生捧着玉如意的脸，心疼地说。“哟，我们的如意瘦了！” “冯妈妈，”玉如意疑惑地摸着冯医生的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冯医生笑着摇摇头，“妈妈这么胖，不会生病的！” “那……‘ “吃饭了！”王昊打断了玉如意的话。“快点。趁热吃，气温太低，这菜端出来后很快就会冷了！” “我去洗手！”玉如意赶紧向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玉如意看着饭桌前只有冯妈妈和王昊，困惑地问：“王爸爸还没回来？” 王昊把玉如意的饭碗给她推到面前：“动作快点，再不吃饭就凉了！” “王爸爸又不回来吃午饭？”玉如意端着碗问，“以前说年底很忙。现在都过了年这么久了，怎么还会那么忙？” 冯医生垂着眼帘放下筷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玉如意不解地扑闪着眼睛望向王昊。 王昊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玉如意碗里。嗔怪道：“话多！一回来就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玉如意委屈地垂下眼帘，慢慢扒拉着饭粒。 “老家的事情处理好了？”王昊又夹了块玉如意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在她碗里。 “好了，爷爷奶奶也回城里了。”玉如意兴奋地抬头望着王昊：“周妈妈说我可以转妇产科了！” “哦？”王昊愣了一下。“……也好。” “什么也好？是非常好！”玉如意高兴地含着筷子头，“转完妇产科我就完成所有的转科任务了！” “想和妈妈在一起上班啊？”冯医生笑着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是啊。”玉如意期待地说，“我好想和冯妈妈在同一个科室上班！” 冯医生微笑着端起饭碗：“妈妈对下属要求很严格哦！” 玉如意做了个鬼脸：“不怕！” 冯医生笑着催促道：“吃饭。吃饭，菜已经冷了！” 下午上班。玉如意照例认认真真地整理科室里的一大堆病历。 周主任慢慢走到玉如意身边，小声问：“你……没事吧？” 玉如意惊讶地回过头：“周妈妈？住院部没有需要会诊的病人啊？” 周主任笑：“没有会诊任务就不可以上住院部来啊？”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周主任面前，调皮地说：“主任大人，请坐！ 周主任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脸上的表情：“今天中午回去了？” 玉如意笑：“当然！” “冯妈妈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玉如意挠挠头，突然想起，“哦，我告诉了冯妈妈，我要去她的妇产科了！呃，周妈妈，我哪一天去？” “明天，或者后天，都行！” 看着周妈妈变幻莫测的眼神，玉如意歪着头：“哦，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有事，是指什么事？” “啊？”周主任看着玉如意那澄清的眼神，慌忙垂下了眼帘，“没有，我要下门诊去了！” “周妈妈……‘ 周主任害怕似的加快了脚步，“有事记得找周妈妈啊！” 玉如意笑着摇了摇头，又埋下头继续做事。 下午下班后，玉如意抢在王昊前面进了家门，迅速地开始做晚饭。 王昊则抱着双臂，靠在厨房门框上，微笑地看着玉如意忙碌。 听到门响，玉如意丢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情，飞快地跑过去拉开门：“……冯妈妈！怎么又是你一个人？王爸爸呢？” 冯医生避开了玉如意询问的眼神，埋着头进了门。 玉如意赶紧把拖鞋递给冯医生：“王爸爸晚上不会加班的哦……‘ “如意！”王昊训斥道，“这里的事还没做完呢！” “王爸爸呢？”见冯妈妈不出声，玉如意走到王昊面前，仰起脸问，“王爸爸去哪儿了？”(未完待续) 182 爸爸呢？ 183 安慰妈妈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3 安慰妈妈 看见妈妈低头钻进了卧室，王昊心不在焉地说：“我们去做饭！” “王爸爸怎么了？”玉如意固执地问。 王昊有气无力地说：“迟些再说吧。” 玉如意突然想起周妈妈今天看着自己那又爱又怜的眼神，赌气地往外走：“我去找周妈妈！” 王昊一把抓住玉如意的胳膊：“好了！” 玉如意执拗地望着王昊：“王爸爸现在怎样了？” “他没事。”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现在不方便回家。” “为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嘛？”王昊有些烦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玉如意使劲掰着王昊抓住自己胳膊那铁钳一样的手指：“你不说就算了，我去问周妈妈！” 王昊拽着玉如意，走到厨房后面的小花园。 小花狗看见他们过来，兴奋地摇着尾巴。 王昊紧紧盯住玉如意的眼睛：“知道什么叫双/规么？” 玉如意推开小花狗的手有些颤抖：“听……听说过。” “爸爸被双/规了。” “为什么？” “被人举报滥用职权，中饱私囊。” “王爸爸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知道！” 玉如意气愤地问：“是谁那么坏？” “你不用管！”王昊塘塞道，“这事与你无关！清者自清，爸爸肯定不会有事！” “双……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 年前？也就是外公去世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难怪那么疼爱自己的王爸爸春节期间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自己！玉如意的声音有些迟疑：“王爸爸那段时间经常加班，就和这事有关吗？” 王昊神色严峻地说：“应该是。但没有听他提起过。” “王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只要事情调查清楚了，爸爸就会回来。” “但是，“玉如意担忧地望向冯医生的卧室，“冯妈妈……‘ “嗯，”王昊伤感地说，“这事对妈妈的刺激最大。” 玉如意轻轻掰开王昊的手：“我要去冯妈妈那儿。” 玉如意走到冯医生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冯妈妈故作镇定的声音：“什么事？” “冯妈妈。“玉如意小声地说，“我要进去！” 里面沉默了片刻，妈妈低声哄劝道：“妈妈想休息一下。你和王昊先去吃饭啊，乖！” 玉如意撒娇道：“不嘛，你开一下门嘛！” 冯医生没有出声。 “冯妈妈？”玉如意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恳求道。“让我进去吧，冯妈妈！” 冯医生无可奈何地打开门。 “冯妈妈！”玉如意扑进了冯医生的怀抱。 冯医生嗔怪地说：“都这么大了。还任性！” “王爸爸不会有事的！”玉如意轻轻地在冯医生的耳边说，“冯妈妈不要担心！” 冯医生的身子一僵，撑开玉如意，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望着冯医生红肿的双眼，玉如意心里一阵难受：“冯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大到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了！” 冯医生的眼泪夺眶而出。 玉如意一把搂住冯医生，喃喃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妈妈知道不会有事。”冯医生终于对着玉如意打开心扉。“妈妈只是有些想不通而已。” 玉如意伸出脚尖勾起门框将门关上，扶着泪流满面的冯医生走到床边的条桌旁坐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冯医生。 冯医生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涕泪：“即便没有重视员工的福利，你爸爸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医院的长远发展啊，我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陷害他。” 玉如意坚定地说：“人正不怕影子歪！” “你爸爸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员工对此心生怨怼，但是，”冯妈妈委屈地说，“高级的医疗设备就是医生的手，医生的眼睛，现在病人的误诊率、死亡率不是就降低了很多了吗？” “嗯！”玉如意捧着冯医生的手，“我听蒲爸爸说过，你们那些年因为医疗条件有限，常常无可奈何地看着本来不该死去的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爸爸当时是内科医生，那些事对他的刺激很大，就因为如此他才站出来竞选院长，发誓要把医院建设好。” “后来我们医院终于在所有乡镇医院中脱颖而出，成为新井县第三人民医院。”玉如意说，“我都知道。” “但人家说那是你爸爸沽名钓誉。”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说法，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员工也不理解，医院要发展，当然只有正规化。”冯妈妈伤心地说，“清退、拆换无证人员是大势所趋，这也得罪了一些人。” 玉如意突然想起早上踏进医院大门的时候，药剂员小芳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神情，小声说：“医院里很有一批人没有执业资格证！” “前些年医院缺少医务人员，又要解决职工子女就业问题，就沿袭旧例经过简单培训后安置了一批人到各个部门。”冯医生说，“现在上面要求持证上岗，你爸爸就调整了那部份人的工作。” 玉如意问：“小芳也不在药房上班了？” 冯医生点头：“你爸爸几年前就催促着她考证……她一直不当一回事，你爸爸现在将她调整到后勤部门去了……‘ “小芳的爸爸是医院的会计，小芳的妈妈是妇产科的护士长。”玉如意有些忐忑，“他们都是医院的元老级人物！” 冯妈妈苦笑：“如果不动小芳，其他人更不会服气！” “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就对王爸爸怀恨在心吧？” “恨是难免的。”冯妈妈眼神暗了暗，“导火索应该不是这个。” 玉如意紧张地看着冯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冯医生深深吸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前短时间听你爸爸提起过，说是怀疑医院的账目有问题。” 玉如意恍然：“王爸爸有段时间加班是不是在查账？” “就是。”冯医生的眼神里有迷茫，“还没查出个名堂你爸爸就出事了。” 玉如意试探着问：“是不是小芳的爸爸举报的？” 冯医生眼神种浮现出一丝痛楚：“据说是他牵头，鼓动一部份员工签字，实名举报。” “普通员工就算怨恨王爸爸，但也不会轻易相信王爸爸有经济问题啊！” “人家是医院的会计，别人当然相信他了。” “纯粹是栽赃！”玉如意恨恨地说。“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坏的人！” 冯医生反过来安慰玉如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玉如意气鼓鼓地说：“以后见到他一次骂他一次！” “千万不可以！”冯医生告诫道，“他坏是他的错，我们如果跟他计较反而会会失了我们身份。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用理他！” “嗯！”玉如意也使劲点头，“我们不怕他！也别理他，冯妈妈也别生气了啊！” 冯医生扯扯嘴角。努力牵出一丝笑意：“妈妈不是生气，妈妈是因为那些不明真相跟着起哄的员工难过。” “既然知道人家是不明真相。我们也没有必要难过！”玉如意鼓励道，“冯妈妈，我们都是王爸爸坚强的后盾，我们首先要坚强。对不？” “对，我们如意说得很对！”冯医生爱怜地将玉如意眼前的一缕碎发拂到她的耳朵后面，“只是你刚刚经历了外公去世那事。又让你面临着这事，对你有些不公平。” “我是弹簧！”玉如意故作轻松地说。“压力越大，弹力越大！” “乖，我们如意真的长大了呢！”冯医生欣慰地将玉如意揽在怀里，“和你说了一席话，妈妈心里轻松多了。” “所以啊，”玉如意亲热地磨蹭着冯医生的脸颊，“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埋在心里独自伤心哦，冯妈妈！就算王爸爸不在家，你还有王昊，还有我，我们风雨同舟，彼此扶持，不可能有过不去的坎！” “好，妈妈听你的！” “咚咚咚！”王昊轻轻地敲着门，“可以吃饭了吗？” 玉如意征询地看着冯医生。 冯医生大声说：“吃！我们吃饭了！” 玉如意开心地牵着冯医生走出了卧室。 吃过晚饭，玉如意迅速地放出小花狗。 看着王昊面有难色，玉如意不解地问：“不去散步吗？” 冯医生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去！我们去散步！” 王昊欣赏地望着玉如意：“妈妈很久都没有出去散过步了！” 玉如意开心地挽着冯医生的手臂：“正因为王爸爸没在家，我们更应该去散步，冯妈妈对不对？” 冯医生笑着说：“对！” 走在医院外面的公路上，玉如意终于明白了冯医生为什么不出来散步了。 小镇位于大山深处，没有城市那么多闪烁的霓虹灯，这儿的人们也不习惯光怪陆离的夜生活。 每天晚饭后的散步是小镇很多家庭的习惯性节目。 小镇上的人们大多彼此认识，散步的时候见到了都会彼此打招呼。如果几天没见，遇到后还会停下脚步，家长里短地聊上几句。 爸爸妈妈、王昊和玉如意，后来又有了小花狗，一家人浩浩荡荡、嘻嘻哈哈地走在公路上，简直就是小镇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王院长”“冯医生”的叫声此起彼伏，让爸爸妈妈应接不暇。 而现在，只不过少了爸爸一个人而已，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仿佛看不见他们，就算面对面地走近了，也只是匆匆地点个头就擦肩而过了，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似的。 玉如意在心里冷笑的同时表现得更加开心，不是大叫着让冯医生看这个那个，就是欢笑着追逐着小花狗奔跑。 王昊和妈妈相视一笑，暂时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追逐着玉如意而去。(未完待续) 183 安慰妈妈 184 进入妇产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4 进入妇产科 第二天，玉如意跟着冯医生到了妇产科住院部。 妇产科主任姓许，三四十岁年纪，中等个儿，偏瘦，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四方脸，脑后又随意挽着一个发髻，很利索的样子。 见到玉如意挽着冯医生的胳膊走进办公室，许主任高兴地走过来给了玉如意一个熊抱：“哎呀，如意！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玉如意谨慎地说：“许主任好！” “好好！”许主任笑着说，“大家都好！”许主任对着冯医生说，“听说如意蛮勤快的，我们科室的那些懒人们现在有福了！” 冯医生笑着说：“如意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指教。” 许主任嗔怪道：“冯老师怎么这么客气？有你在这里坐镇还怕如意学不到东西？哪怕只学到你十分之一的本事也够如意用一辈子的了！” 凭着许主任这一句大实话，玉如意对许主任的印象加分不少。 许主任是医院早几年作为人才引进来的。 玉如意听周妈妈说起过，无论是资历或者是能力许主任都比冯妈妈稍逊一筹，如果不是冯妈妈坚决不当主任，妇产科主任这一职位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许主任头上。 主任虽然不算一个官儿，但也算冯妈妈的顶头上司，如果她也像其他人那样势利，冯妈妈的工作是不会开心的。 想到这一点，玉如意友善地对着许主任笑了笑。 冯医生谦虚地说：“不能这样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够资格做如意的老师，她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娃娃，什么都不懂。如果做错了事，许主任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不要惯着她！” “还真有些慈母的样子！”匆匆踏进办公室的护士长虽然满脸带笑，话里却带着刺，“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如意是姓王或者是姓冯了！” 冯医生的神情一滞。 玉如意赶紧叫了一声：“阿姨好！” 护士长瘦高个儿，宽额薄唇。虽然脸上的肌肉有些松弛了。一双细眼却非常锐利。她是医院的元老级人物，年纪比冯医生还大一些，当初尽心尽力照顾玉如意的医护人员中就有她一个。以前每次见到玉如意她都会走过去亲热地抱抱。所以，玉如意对她也是非常熟悉的。 护士长看着玉如意的眼睛非常柔和，嘴里的话却显得有些生分：“别叫阿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大家都是同事。按同事相处就是了！” “交班了！交班了！”许主任马上转移了话题，“时间到了。大家都坐好，交完班好去做事！” 去查房的途中，玉如意挽着冯医生的胳膊，小声说：“别放在心上！” 见冯医生有些错愕。玉如意解释说：“护士长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当没听到就是。” 冯医生疼爱地揉了揉玉如意的头发：“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冯妈妈经历了很多诸如此类的冷嘲热讽了？ 玉如意心疼地看着冯医生。 冯医生已经走进病房。平静地打开了一份病历。 出了病房，冯医生侧身对玉如意说：“查房之后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去学着洗娃娃。不要以为那些事该护士做就不去学，作为妇产科医生，包娃娃，洗娃娃，喂娃娃，都是基本功！” 玉如意恭敬地回答：“是！” “还要写病历！”小巧玲珑的高医生接口说，“写病历也是基本功！” 许主任笑呵呵地说高医生：“你怎么等到如意转来的？” 高医生吐吐舌头，得意地说：“只要来了就好！你不知道，”高医生对着玉如意吐苦水，“江医生请假之后，我们的任务重了很多，且不说接生的事情，产妇要登记、新生儿要登记、胎/盘是如何处置的也要产妇签字登记、还要办出生证，做新生儿筛查，写病历……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 许主任嗔道：“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做！” 高医生撒娇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做，但是冯老师要上门诊，你又经常出去开会，只有我寸步不敢离开病房！” “你教我做啊，”玉如意笑着高医生说，“我们一起做就快多了。” 冯医生问许主任：“江医生应该快回来了吧？” 许主任笑道：“婚假是快结束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又要请产假了！” 高医生突发奇想：“如果能申请到男医生上妇产科就好了，男医生不存在生娃娃的问题。” 许主任拍打了高医生一下：“一张小嘴利得像刀子一样！” “就算有男医生愿意来也不行啊，”冯医生笑着说，“这儿是乡下，人们的思想相对比较保守，大多数女人会排斥男医生看病的。” 查完房，冯医生对玉如意说：“我下门诊去了，你要听从许主任的安排。” 玉如意犹豫着问：“我不可以去门诊吗？” “当然可以！”许主任笑着说，“先熟悉一下住院部的工作，没事的时候随时可以去门诊学学接诊病人。” 玉如意开心地跟冯医生挥了挥手。 许主任亲自带着玉如意，依次熟悉了待产室、产房、洗婴室、妇产科手术室……走到护士站时，护士长叫住了玉如意：“过来，如意！” 玉如意征询地看了一眼许主任，许主任笑着说：“去吧，等会儿忙完了就去办公室跟高医生学学医疗文件的登记。” “真是的！”护士长嗔了许主任一眼，走过来拉起玉如意就走，“生怕我把如意给你抢走了！” 许主任大笑：“你明明就给我抢走了嘛！” 护士长笑着说：“一会儿就还给你！” 护士长拉着玉如意向手术室走去：“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我刚刚和许主任去过呢！” “走马观花看得到什么？你出生的时候她还没有来这家医院上班，她知道什么？！” 说是去手术室，护士长却带着玉如意走进了手术室旁边的库房：“你知道不？你出生后是我为你包扎的脐带。你当时就是睡在这里面的。” 护士长亲切地摩挲着一个油漆斑驳的小推车：“那时候还没有辐射台，全院就这么一个恒温箱，把你从手术台上接过来后我马上就把你放在里面，你一躺下来立刻就把拳头伸进嘴里。” 玉如意仔细地盯着护士长的眼睛，里面既有着慈祥的母性的光辉又有着身为医者的骄傲。 “你在你妈妈肚子里还有足月就出生了，她们都怕你活不下来，就我坚信你一定活得下来！”护士长眼里有些自负。“那么灵活的小孩都活不下来。谁活得下来？” “我听说过。”玉如意笑着说，“如果不是你们日日夜夜地喂养着我，我或许真活不下来。” “那倒是。”护士长感慨万千。“那时候，我们一上班首先就要来看看你，照顾你成了我们日常的工作之一。” 玉如意诚心实意地说：“谢谢你们！” “最该谢的是儿科的周主任。”护士长回忆道，“人家那些小孩一生出来就有母乳吃。你却没有。好在儿科周主任刚生了燕子不久，听我们说了你的情况后天天过来给你喂奶。” “所以说冯医生对你的帮助根本微不足道！”护士长提醒玉如意。“要说妈妈，你叫周主任一声妈妈倒是应该的。” 玉如意斟酌着说：“每一个人对我的帮助我都铭记在心。” “你知道就好。”护士长指着一个废弃的破旧手术台，“还有这张手术台，你妈妈当时就是在那上面生的你。可惜……‘护士长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刚出来你妈妈就断气了……她真是个美人啦，虽然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五官像用笔画得一样漂亮！” 玉如意虽然感动于护士长的感叹，但是。因为对亲生父母并无一点印象，听起来心里并没有很深沉的痛苦，反而是一直带大自己的冯医生，感觉更亲热一些。 玉如意顺口说：“冯妈妈以前也带我去看过这些。” 护士长突然回过头，严肃地看着玉如意：“你真把她当妈了？” 玉如意反应很快：“护士长也是我的恩人啊，你们都是，我知道的！” 护士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只不过是后来让你借住在她家里而已，她还真把自己当着你的妈妈了！” 玉如意小心地解释说：“冯妈妈对我真的很好，像真的妈妈一样。” “你都没有见过真的妈妈，怎么会知道她和真的妈妈一样好？” 玉如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护士长的脸色：“阿姨，哦，护士长，我记得你和冯妈妈以前是好朋友。” 护士长鄙夷地说：“冯医生那人虽不坏，只是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她男人的！所以啊，”护士长警告道，“看在你是我们大家共同付出心血养大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在关键时刻千万别站错队！你要记住，你在她家只是借住了一段时间而已，你和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玉如意难过地低下头。 护士长警惕地望着玉如意：“有人谣传，说你和王昊是男女朋友……‘ “你都知道那是谣传啦。”玉如意有气无力地说，“王昊的女朋友不是我。” “哎呀，算你明智！”护士长不屑地说，“王昊不就长得像样一点吗？如果真的优秀也不至于三十多了还打着光棍，是不？再说……‘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没关系的，改天阿姨给你介绍一个真正优秀的男生！” “别！”玉如意赶紧说，“谢谢啊，男朋友我自己会找！” 护士长笑嘻嘻地说：“还不好意思啊？” 玉如意望着门外：“我要去做事了。” 护士长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许主任只是随便说说，你倒当真了。” “必须的。”玉如意认真地说，“我是新人，只有踏踏实实做事，才能学到真本事。” “那倒不至于。”护士长说，“那个高医生懒得要死，江医生又刚结婚，还怀了孕，你如果太老实只能沦为他们的苦工！你要聪明一点，有技术活可以跑快一点，那些打杂的事情，爱做不做，只要有我在这里一天，就没有谁敢跟你过不去！” “谢谢护士长！”玉如意笑着说，“我先过去了！”(未完待续) 184 进入妇产科 185 洗娃娃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5 洗娃娃 看到玉如意走进办公室，高医生开心地拍拍身边的椅子：“来，坐这儿！” 玉如意笑着坐下：“在写病历？” “是！”高医生迫不及待地将面前的一摞病历推到玉如意面前，“这些全都是需要处理的！” “别急，让如意先熟悉一下！”许医生将手里龙飞凤舞写着病历的笔提起来，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叠登记簿说，“病历里面的资料当然必须完善，这些也是需要如实登记的，先看看有哪些内容！” 玉如意一眼瞟过去：传染病登记、这是产妇死亡登记、围产儿死亡登记、出生缺陷儿登记…… 玉如意随手拿过产妇死亡登记薄，翻开看见里面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吁了口气。 许主任笑了：“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很少有孕产妇死亡。” “也不能大意哦！”高医生警觉地说，“产妇的生产过程瞬息万变，守产程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出现问题要马上汇报、及时处理！” 看着玉如意有些紧张的神情，许主任安慰道：“谨慎是必须的，但是也没有高医生说的那么可怕，只要一切按照程序来，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玉如意轻松地说：“今天没有待产的孕妇！” 高医生吓唬道：“不要得意！说不定急诊病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或者已经在冯老师那儿开入院证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玉如意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不怕！” 许主任呵呵地笑：“嗯，要的就是这种底气！” 玉如意和高医生也跟着笑了。 “如意啊！”护士长笑眯眯地走过了，“洗婴室在开始洗娃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等玉如意开口，许主任就连忙说：“去吧，和母婴相关的事情都是必须了解的！” 玉如意收拾好手里的病历，默默地站了起来。 “那有什么好看的嘛！”高医生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一大摞病历说，嘟囔着，“那事儿又不该我们做！” 玉如意连忙说：“你能写多少写多少，剩下的我等会儿回来接着写！” 护士长赶紧拉着玉如意往洗婴室走去。走远了些时。护士长小声说：“懒得理她！你没来的时候她还不是一个人做？” 对于护士长待自己的友善。玉如意感激之余又有些抗拒。 玉如意知道护士长对自己是真的关爱，但她对冯妈妈的敌对情绪也是真的。作为一个刚入科室的菜鸟级人物，玉如意知道在没有想出让她们和解的办法之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儿，玉如意谨慎地说：“那些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才走到洗婴室门口，玉如意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和哇哇地哭叫声。 洗婴室的门口站着的两三位病人家属，正满脸期待地朝里面张往。 看见护士长带着玉如意来。家属赶紧微笑着让到旁边。 护士长笑着说：“没事的，小孩子在里面洗得很舒服呢！” “那是。那是！”家属们附和着说，“只是想看看小宝宝洗澡时是什么样子。” “这就不可以哦！”护士长温和地告诫道，“那里面是消了毒的，看看是小事。如果把细菌带进去了就不好，对不？” 家属理解地点头：“只是想想而已！” 玉如意在洗婴室的外间换上了消毒衣，戴上帽子口罩。翼翼地跟着护士长往里面走去。 护士长温和地叫了声：“冯双！” 洗婴室里面传出脆生生的回应：“哎！在里面！” 玉如意探头望过去，一个脸蛋红扑扑的胖女孩正将一个婴儿放到一张铺垫着软布的台子上。 见玉如意跃跃欲试的样子。护士长笑着引导玉如意走到水管前洗手。 “好细嫩的一双手！”护士长关切地望着玉如意，“手上有没有伤口？” 玉如意腼腆地笑笑：“没有。” “没有就不用戴手套！” 见冯双好奇地打量着玉如意，护士长介绍说：“是如意，来看你洗娃娃！” “戴上口罩帽子，换了衣服就忍不出来了。”冯双友善地对玉如意笑笑，“洗娃娃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没什么好看的。” “我不懂就觉得好难。”玉如意实话实说。 冯双笑了：“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好难，做习惯了就觉得很简单。” 护士长环视了一眼蒸汽弥漫的洗婴室，对玉如意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冯双，这里面有点闷，我先出去了。” “谢谢护士长！” 看着护士长走出了门，玉如意觉得随便了很多，指着台上的婴儿，兴奋地问冯双：“我可以碰碰他吗？” “当然可以！”冯双侧了侧身子，示意玉如意依次触摸婴儿的肢体，“洗完澡之后，一边为他擦拭身上的水一边抚触。”看着婴儿乖乖地躺在台上，冯双笑着对如意说，“看到没有，他喜欢人家触摸他！刚才洗澡的时候还哭得哇哇地，现在吭都不吭了！” “就是！”玉如意抚摸完婴儿的背部，小心地将婴儿翻身仰卧在台上，婴儿顺势抓住了玉如意的手指。 玉如意惊喜地看着冯双。 冯双笑着说：“他饿了！” 玉如意将自己的手松了松，婴儿迅速地把玉如意的手指按进了自己张得大大的嘴巴。 “噢！”玉如意低呼一声，慢慢地将手指移离了婴儿的嘴唇，着急地问冯双：“是不是该给他穿衣服了？” “还不可以！”冯双走上前，轻轻地撕开婴儿脐部的胶布，“这个婴儿是昨天才出生的，今天要检查脐部正不正常。” 冯双仔细看了看婴儿的脐部，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玉如意赶紧把消毒酒精递给冯双。 冯双将婴儿的脐部消毒后。重新包扎起来。 “他的衣服呢？”玉如意问冯双。 冯双朝旁边的穿衣台努努嘴：“早准备好了！” 玉如意赶紧给冯双让开位置。 “还要等一下！”冯双说，“还要注射卡介苗！” 冯双拿起已经吸好药液的注射器，小心地在婴儿手臂注射出一个小小的皮丘，有些得意地让玉如意看：“这皮丘漂亮不？” 玉如意的嘴角弯了弯：“很标准！” 冯双嘿嘿地笑着，麻利地为婴儿穿上衣服，再像包粽子一样包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小心地抱到门口。高声叫：“三床！” 早已等在门口的家属们开心地涌上前来。 冯双仔细地核对姓名之后。才将婴儿小心翼翼地递给家属：“赶紧喂奶吧，他饿了！” “四床，洗娃娃了！” 冯双回过头又高声叫着四床的家属。 玉如意请求道：“可以让我来给他洗吗？” 冯双教了些要领之后。慢慢将婴儿放在台上开始脱衣服。 笨手笨脚地打开婴儿的纸尿裤之后，一股异味扑面而来，看到纸尿裤上的大/便，玉如意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可能几个小时没有换纸尿裤了！”冯双熟练地取下婴儿臀下的纸尿裤扔进台下的黄色垃圾桶。顺手抽过一张消毒毛巾擦拭，“这些家属真是的。知道我们每天早上要洗娃娃，就懒得给娃娃换纸尿裤，我们换一下是没什么，娃娃屁屁发红怎么办？” 冯双嘴里说着。手指已经伸过去调好了洗澡水。 “你知道吧？”冯双对玉如意说，“洗娃娃虽然要用流动水，但禁止直接使用热水器花洒里的水对着冲。” “知道！”玉如意点头。“以前听老师讲过，要将热水器里的水放进保温缸。然后再调整为三十九度到四十一度之间。” “嗯！”冯双伸出右前臂，让水管里的水从手臂内侧冲过，“这温度就行了！” “玉如意学着冯双的样子试过水温后，战战兢兢地抱着婴儿走到水管前面。 这婴儿因为昨天已经洗过澡，可能知道洗澡很舒服吧？居然不哭也不闹，一副很享受地样子。 即便如此，娃娃身上还没洗干净时，玉如意身上的洗手衣已经弄湿了很多。 看着玉如意狼狈不堪的样子，冯双笑着接过娃娃。 玉如意赶紧将消好毒的浴巾铺在抚触台上。 先前那么脏的娃娃经这一洗，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又非常可爱了。 玉如意一边开心的抚触着婴儿一边问：“你每天要洗多少娃娃？” “这几天只有五六个，最多的时候十多个。” “都是你一个人洗吗？” “忙的时候护士长会来帮忙。”冯双说，“护士长心肠很好，对我们也很好！” 心肠好会陷害王爸爸？心肠会那么对冯妈妈？但是，听她说起以前的事，看她对自己那个样子，的确不像是坏人……玉如意有些迷茫了。 看见玉如意有些发呆，冯双以为玉如意质疑她的工作能力，解释道：“其实洗娃娃用不了多少时间，关键是要求和娃娃交流，你别看只是这么抚触一下，这些娃娃对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反应呢，或许经常抚触真有开发娃娃智力的作用呢！” 在玉如意抚触的时候，婴儿舒舒服服地躺在抚触台上，还认真地啃着身体下面的浴巾。 玉如意微笑着将婴儿翻转过来仰卧在台上，问：“只要脐带没问题就可以直接穿衣服了吧？” “不着急，要抽血筛查呢！” “抽血不用去检验科吗？”玉如意虽然知道新生儿出生后第三天需要抽血做筛查，但一直以为那是检验科的事情。 “新生儿是在我这儿抽。”冯双说着拿出一支一支一次性抽血针，迅速在婴儿的脚后跟扎了一下。 婴儿终于哭了。 抽好血，冯双将血液标本包在一旁的检验申请单里：“等会儿送去检验科就可以了！” 玉如意只觉得做医生压力很大，很幸苦，今天到洗婴室体验了才知道，自己只是开开处方、做做手术、写写病历，剩下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护士在做。 玉如意心悦诚服地说：“你们真幸苦！” “这算什么？”冯双不以为然地说，“房间有空调，洗澡有现成的热水。我听护士长说起她们当年那才叫苦！” 冯双一边熟练地抱着娃娃一边说：“她们当年连热水器都没有，给娃娃洗澡全是在用煤球烧水，洗婴室里也没有空调，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要担心娃娃受凉……‘ 玉如意想起自己当然出生后一直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照顾了自己三个月，难怪护士长至今看到自己仍那么亲切，那是因为她们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啊！ 一边是至今仍关心着自己的护士长，一边是亲爱的冯妈妈，玉如意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了。(未完待续) 185 洗娃娃 186 人/流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6 人/流 洗完娃娃已经快到十点钟了。 冯双接着做洗婴室的卫生，玉如意则回到医生办公室。 虽然妇产科的事情很杂，只要搞懂了也不难，玉如意做事速度很快，才一小会儿就把那一摞病历弄地妥妥的。 高医生高兴地合不拢嘴。 玉如意很想给高医生说，只要一鼓作气地做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抱怨上面，事情很快就会做完的。 许主任关切地对玉如意说：“住院部暂时没事了，可以去熟悉一下门诊的工作。” “好！”玉如意开开心心地向门诊走去。 平常虽然经常去冯妈妈的科室里玩，今天却是第一次以妇产科专业人员的身份去，玉如意兴奋不已。 十点钟是门诊最忙的时候。 门诊大厅里闹哄哄的，跑着去挂号的、忙着去检验科的、快步去拿药的……几乎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 看着玉如意，冯医生抬起头来笑了笑：“住院部没事了？” “暂时没有了。” 冯医生把开好的检查申请单给坐在面前的女孩儿：“先去检查吧！” 等女孩儿走了之后，玉如意小声问：“什么病人？” “打算做人/流的。” 玉如意兴奋不已：“我可以进人/流室不？” 冯医生笑：“当然可以。” 又一个病人拿着挂号单进了办公室，玉如意赶紧让开位置。 来人是一个下腹部疼痛的病人。 小医院就是这点不好，无论是门诊还是住院部，妇科和产科并没有分开，同一个医生既要诊治产科病人又要诊治妇科病人。 这就要求医生知识面宽。对妇产科所有的病种都要了然于心。 玉如意恭恭敬敬地站在冯医生身后，看冯妈妈怎样看病。 冯医生仔细地问了病人疼痛的时间、性质和区域，又问了一下病人的经期，然后把病人带到里面的检查台上做了个妇科检查。 妇科检查完毕之后，冯医生开了一张b超申请单和小/便化验单让病人去进一步检查。 病人刚走出诊断室的门，玉如意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冯妈妈，你初步诊断这个病人是什么病？” “盆腔炎。” “做b超是为了看患者盆腔里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知道有必要。但是为什么要做小/便妊娠实验呢？” 玉如意坚信冯医生并不是乱开检查单的庸医。 冯医生简洁地回答：“排除妊娠。” “但是，她经期刚过哦！” 冯医生认真地给玉如意说：“病人的叙述我们可以参考，但是要客观判断。例如，先兆流/产和宫/外/孕也会出现流血的现象，病人会不会把那当成是月/经呢？” “也是哦！”玉如意恍然，“病人只知道流过血。但流血不一定就是月/经！” “虽然这个病人其他病的可能性虽然不大。”冯医生说，“还是谨慎一点好。多花几块钱的检查费，病人买个放心，医生心里也踏实。” 玉如意好奇地问：“以前碰到过误诊的没有？” “十二床那个宫外孕。”冯医生提示说，“你看过她的病历没有？” “没有。我刚才整理的几个病历都是生娃娃的。” “她一开始肚子痛的时候以为自己是炎症，在外面买了很多消炎药吃，那晚来的时候宫外的孕囊已经破裂。”冯医生警示道。“作为门诊医生来说，只要病人说出一个症状。脑袋里就要条件反射般地列出一系列与之相关的疾病，再根据病人的伴随症状，一一地排除其他的疾病……同一类型的病误诊了后果不严重，如果将危重病人当作普通病人放回家了，后果不堪设想。” 玉如意笑：“如果我有一天可以单独上门诊就可以了。。 冯医生呵呵地笑：“肯定有那么一天的！” “医生！”先前去检查的病人走进了办公室。 玉如意接过她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冯医生。 冯医生仔细看过检查报告之后说：“一般情况还行……你确定你要做掉它吗？” 女孩儿麻木地点头：“我从起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已经准备好了。” 冯医生拿出手术同意书，给女孩儿解释：“既然是手术，就有风险，这个手术的风险是……‘ 女孩儿低头玩着手指甲。 待冯医生说完后，女孩儿拿过手术同意书，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冯医生默默地开好处方和手术缴费单交给女孩儿。 女孩儿二话不说地站起来向收费室走去。 “她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哦！”玉如意望着病人的背影对冯医生说。 冯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女孩儿把这当成儿戏，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人/流。” 玉如意同情地说：“你刚才已经夸大了人/流的危害，她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些风险她都知道，只是不介意而已。”冯医生摇摇，“我们只是医生而已，也不能干预太多，惹烦了病人反而要被投诉。” 接过女孩儿手里的药，玉如意带着病人去了门诊手术室。 门诊麻醉师在手术室外面再次问了女孩儿一些相关问题，让女孩儿在麻醉同意书上签字。 签好字，护士便领着女孩儿换了鞋，进手术室做准备。 玉如意也戴上口罩帽子，跟着冯医生进了手术室。 相对于住院部的大手术间，门诊手术室真是太小巧了。 没有无影灯，没有麻醉机。 最显眼的是手术室中间那台可升降的粉色手术台，上面铺着一张绿色的一次性手术单。 手术台头部一左一右分别放着一瓶氧气，一个心电监护仪，床脚从左到右依次放着一台吸引器、一个碗灯、一张凳子、一辆用来摆放器械的治疗车。 手术室左侧靠墙放着一个储物柜。挨着储物柜的是急救车，急救车旁边安放着一套电切电凝设备。 好在手术室墙上贴着门诊手术室工作守则和几张有关人/流的宣传单，否则，一般人看不出这是一个手术室。 护士引着女孩儿到了手术床前。 没等护士开口，女孩儿就脱下鞋子和一边裤腿，上手术床摆好一个标准的膀/胱截石位。 等护士为女孩儿输上液体，连结好氧气和心电监护仪器之后。麻醉师也配好了药液走到手术床床头。 麻醉师对冯医生点了点头。 冯医生便走上前去为女孩儿手术区域消毒。 玉如意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包放在治疗车上打开。 麻醉师通过输液通道往女孩儿的身体里注射药物的时候。冯医生这边就开始戴手套、摆放器械。 乳白色的药物刚刚注入女孩儿的体内，女孩儿先去还紧张地翘着的腿一下子便耷拉了下来。 麻醉师用手指扫了扫女孩儿的眼睫毛，见女孩儿没反应了。便对着冯医生点了一下头，冯医生会意地用器械撑开女孩儿的身体。 体内消毒、用鼠齿钳固定宫/颈……玉如意认真看着冯医生的一举一动。 冯医生回头看了玉如意一眼：“你怎么不戴手套？” 玉如意高兴地说：“马上！” 玉如意找护士要了一*胶手套戴上，跃跃欲试地站到冯医生身后。 “首先探查宫腔大小。”冯医生手持探针缓缓得进入宫腔，“动作慢一点。碰到有阻力的时候必须停下来……‘ 取出探针后，冯医生示意玉如意：“来感觉一下！” 玉如意持着探针。冯医生握住玉如意的手，轻轻地往里面前进，遇到有阻力的地方，冯医生说：“这就是宫底了。这时候要注意看探针上标示的数字———九厘米，是不是？” “九厘米深的宫腔大概是孕几周？”冯医生的问题出来了。 “七周左右。” “嗯，六到七周。”冯医生说。“如果宫腔大小与孕周不符，就要考虑是不是没有进到宫底或者探针穿出宫外。” 听到“穿出宫外”几个字。玉如意吓得停下了动作。 “再探一下孕囊！”冯医生把着玉如意的手，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这就是孕囊！” 退出探针后，冯医生迅速地开始扩张宫颈：“扩张器的型号要由小到大，原则上不跳号……‘ “什么情况下可以跳号呢？” “宫口特别松的时候———这个病例应该扩张到多少号？”冯医生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玉如意看着冯医生已经扩张到六号了，犹豫着说：“六号半？” “其实五号半也可以。”冯医生说，“如果扩张难度大，就五号半，用六号管吸引快一点，所以，对于相对比较松的宫颈，扩张到六号半可以节省时间。” 扩张完毕，冯医生将吸引软管连在吸引头上，早已等在旁边的护士迅速拿起吸引软管的另一头接到吸引器上。 冯医生问起了第三个问题：“我们刚才探到的孕囊在哪个部位？” “子/宫后壁。”玉如意回答。 “对！”冯医生示意玉如意上前，让玉如意拿住吸引头，自己则握住玉如意的手，“我们现在就把吸引孔对准孕囊——软软的，感觉到了没有？” “嗯。” 冯医生踩下了吸引器的踏板，玉如意立即感觉到一股热热的东西从握在掌心的吸引管里通过。 “好了！”冯医生握住玉如意的手，“我们再在宫腔里面扫一圈———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触到软的东西了。”玉如意一边感觉一边说，“好像变紧了。” “这表示子/宫已经缩小了！一般来说，只要孕囊吸出后，子/宫就会自然缩小。” 退出吸引管后，冯医生再次消毒宫/颈，然后退出窥阴器。 玉如意欣喜地看着冯医生：“这样就好了？” “还没有。”冯医生取下吸引瓶，拿着碗盘走出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面的水管下，冯医生小心地将瓶里的东西倒在弯盘里仔细看。 玉如意凑过去：“是找绒毛吗？” “嗯，这个步骤千万不能省。”冯医生指着像一朵花儿一样漂在水里的绒毛让玉如意看，“就是这个东西，必须亲眼看见了才行。” “万一没有呢？” “要么是自己漏吸，要么是b超出错。” “b超可能出错吗？” “一切都有可能。”冯医生告诫道，“做医生任何时候都不能心存侥幸！”(未完待续) 186 人/流 187 宫/外/孕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7 宫/外/孕 宫内吸出物查看无误之后，冯医生又匆匆地回办公室诊治其他病人。 清洗完器械，玉如意看术后病人有麻醉师和护士照看着，也跑去了冯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等着好几个病人。 先前那个腹痛的病人也拿着检查结果回来了。冯医生为其开药之后，马上着手诊治其他病人。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时尚女子望着冯医生，开口就说：“给我开一点我月/经不调的药！” 冯医生和蔼地问：“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就是不调！”女孩儿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你开一点调理的药给我就是！” “月/经不调有很多种。”站在冯医生身后的玉如意望着女子，语速很快地说，“每一种情况用的药不一样，所以需要请你讲一下你的具体情况。” 女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玉如意，又将疑惑的视线投向冯医生。 “她也是我们科室的医生。”冯医生指着玉如意对女子说，“她说的是事实，你是觉得间隔时间不对呢还是流血的量和以前不一致？” 女子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时间还是对得上，就是血太少了，每天只有一点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冯医生认真地问。 “差不多十天了。” “肚子痛不痛？” “只有一点隐隐作痛。” 冯医生果断地说：“需要检查一下！” “来医院就是麻烦！”女子抱怨道，“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去药店买一点药吃了就好，本来想着陪朋友来看病就顺便在医院开一点药，又叫查这查那。犯的着吗？” 冯医生解释说：“很多种病都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为了确保安全，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才能开药给你。” “没关系，有事我不会找你麻烦，你直接开药给我就行！” 冯医生耐心地说：“假设是因为宫外孕出现的那种情况，你随便吃调经的药就会有生命危险。” “别吓唬我！”女子不屑地说，“有没有怀孕我不知道吗？” 冯医生微笑着说：“做个孕检只要几块钱。几分钟时间而已。” “不是钱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不想查！” “不好意思哦。”玉如意忍不住插嘴，“医生已经给你讲清楚了。开药之前必须要检查一下，如果你坚绝不检查，医生是不敢开药给你的。” “又不是只有你这儿有药卖！药店里随便什么药都可以买到！” 玉如意的语气也很冲：“请便！” 见女子看向玉如意，冯医生赶紧用眼神制止玉如意。和气地给女子说：“你自然找到我们，我们就要对你负责。是不是？” “真是麻烦！”女子对冯医生说，“开单！” 看着女子拿着检验申请单很不情愿地往检验科走去，玉如意忿忿不平地说：“明明是为她好，看她那样子。好像人家故意跟她过不去一样！” “耐心！”冯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对着病人不能冒火！人家如果什么都懂，来找医生看什么呢？” 玉如意嘟囔着：“也不能用那个口气说话啊！” “每个人受的教育不一样。表现当然不一样啦！”冯医生笑着逗玉如意，“像你这样。碰到脾气好的病人你脾气就好，碰到脾气坏的病人你脾气就跟着变坏了，那么碰到一个恶魔，你是不是也要变成恶魔啊？” “我知道自己说话也有点冲。”玉如意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看见她用那个口气对你说话，心里就不舒服嘛。”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冯医生告诫道，“做医生是帮人解决问题的，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病人都要秉着善良的心去对待。” “收到！”玉如意体贴地帮冯医生按摩着肩部，“我以后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的。” 女子几分钟后就拿着检验报告回办公室了。 看着女子脸上那尴尬的表情，玉如意就猜到结果有些不妙。 玉如意不动声色地将凳子拉过来请女子坐下。 “谢谢！”女子没了早前的嚣张，一脸无辜地看着冯医生说，“怎么会这样啊？” 玉如意望了一眼检验单上的结论：小/便妊娠实验阳性。 冯医生说：“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究竟是先兆流产还是宫外孕，因为两种病情的处理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女子顺从地拿着单子去了b超室。 玉如意趁机向冯医生请教问题：“冯妈妈，如果她被确认是先兆流产，你估计那胚/胎坏死没有？” “从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是先兆流产的话估计已经坏死了，因为已经流了这么多天血。”冯医生谨慎地说，“也许是宫外孕，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看到女子的b超结果，冯医生的脸色马上凝重了。 “你不是陪着朋友来看病的吗？”冯医生问女子，“你的朋友呢？” “她在观察室输液。”女子有些忐忑，“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输卵管妊娠，孕囊直径已经三厘米了，随时都有破例的可能，需要马上做手术。”冯医生严肃地对女子说，“请马上通知你的家人！” “不，不会吧。”女子有些接受不了，“我从来就没有得过这个病，是不是你们医院的b超机器有问题？” “应该不会。”冯医生指着附件区一个椭圆形的团块告诉病人，“这个图片照得很清楚，里面还能见到少许胎牙，诊断是很明确的。” 女子有些胆怯：“听起来好吓人，我回去想一下。” 玉如意有些着急：“万一宫外孕破例。会引起大量内出血，还有可能发生休克，不能拖延了！” “以后再说。”女子明显不信任她们，“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我要先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冯医生很无奈：“因为你的病情很特殊，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会强烈要求你不要离开医院。如果你执意离开的话。请你在门诊记录本签一个知情书，表示我们已经向你告知了病情的严重性，是你自己坚决要求离开的。” 女子拿起笔。爽快地签了字。 冯医生告诫说：“如果要去城里的大医院，最好马上就去，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女子说：“好。” 冯医生还是有些不放心，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女子：“回去后马上把你的情况告诉家人。如果感觉下腹突然像撕裂一样疼痛，或者突然昏倒。马上打120或者给我打电话。” “谢谢！”女子拿着冯医生的电话号码扬长而去。 玉如意担忧地看着冯医生：“她不一定会马上去大医院。” “所以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冯医生无可奈何地说，“很多人不信任小医院，我们也不可能强制她们留下来。” “下班了，干嘛还不走？”儿科周主任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望着她们。 “周妈妈好！”玉如意看了一眼时间。吐了吐舌头，“真的耶！时间过得好快！” 周主任的话有些酸酸的：“是不是和冯妈妈在一起就特别开心，所以感觉时间过得快了？” 玉如意早已习惯了周妈妈这种说话的口气：“和周妈妈在一起也很开心啊。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所有才连下班时间到了都不知道。” 周主任好奇地问：“都遇到了些什么事？” 玉如意拉上办公室的门。一手挽着周主任，一手挽着冯医生，边走边讲着今天所做的事情。 回到家里时，见王昊已经做好了午饭，玉如意好奇地问王昊：“你昨天没有值班今天也不用值班吗？” 王昊只愣了几秒钟，马上说：“我们科室现在有三个外科医生，所以不用隔天就值班。” 玉如意也蓦然醒悟过来：王爸爸没在家，王昊当然要抽多点时间陪妈妈了！ 懊恼着自己说话不经大脑的同时，玉如意夸张地笑着说：“这样才好嘛，以前成天都是上班上班，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见王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玉如意怕王昊想歪了，连忙说：“吃饭，吃饭，肚子都饿扁了！” 王昊笑着端出饭菜。 “呀，又有糖醋排骨！”玉如意兴奋地拈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 “喂喂喂，洗手没有？回家后要再洗一次手哦！”冯医生笑眯眯地说，“人家都说小狗才喜欢啃骨头，你比小花狗更喜欢骨头！” “她一回来就洗手了！”王昊笑着往碗里装饭一边说，“喜欢就要多吃一点啰，不要吃个两三块就说饱了饱了。” 玉如意笑着挨着冯医生坐下：“中午吃不完就晚上吃，晚了吃不完就明天吃，反正吃不厌的！” “记住啊！”冯医生笑着对王昊说，“这可是她自己说的———吃不厌！以后连着给她吃几天糖醋排骨，看她厌不厌！” 玉如意还想说点什么，王昊嗔了她一眼：“吃饭！一回家就叽叽喳喳的，家里就你话多！” 冯医生开心地大笑：“你还是让她说吧，当心把她憋坏了！” “我要做木头人了！”玉如意举着手里的排骨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只吃东西不说话！” 王昊微笑着看看啃排骨啃得津津有味地玉如意，又看看心情舒畅的妈妈，眼睛不禁有些濡湿了。 爸爸离家以后，妈妈不是以泪洗面就是强颜欢笑，家里冷清得像冰窟。 好在玉如意回来了！王昊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暗自庆幸，现在又有家的感觉了！ 冯医生看真没人说话了，笑着打趣玉如意：“是因为嘴巴忙着吃东西还是真想做木头人啊？” 玉如意冲冯医生做了个鬼脸。 冯医生笑着对玉如意说：“吃饱了还是去睡一会儿午觉，万一有待产的孕妇，是需要熬夜守产程的。” “嗯。”玉如意乖乖地点头。 玉如意刚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冯医生好像正在和谁说话：“别哭，好好说……你现在在哪儿？” 玉如意睁开眼睛，侧耳倾听着。 是真的！冯医生还在继续说着：“……你们那儿能不能叫到出租车？没有？邻居家有没有车？有的话可以拜托他们送你来医院！” 玉如意赶紧起床，迅速穿上衣服。 推开卧室的门，玉如意一眼就看见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蹲在大门口换着鞋子的冯医生。 玉如意跑过去帮着冯医生把鞋带系上：“什么事？” “上午那个宫外孕病人，突然昏倒在家里……那里没有车过来……‘ “王昊呢？”玉如意突然想起，“让他帮我们叫一下医院的救护车！” “他午饭后就走了，说是有一台急诊手术。”冯医生沉着地指挥玉如意，“你马上去科室拿急救包，顺便打电话告诉许主任，我去叫医院的急救车！在医院大门口汇合！”(未完待续) 187 宫/外/孕 188 发飙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8 发飙 玉如意飞快地冲到门诊部，迅速打开办公室的门，取下里间的急救包，拉开了急救包的拉链。 确认物品齐全且没有过期之后，玉如意将急救包挎在肩上，关上门就马上拨通了许主任的电话。 “许主任，我是玉如意，有个宫外孕病人昏倒在家里了，我和冯妈妈马上去接她来医院！” “好，我让手术室准备！”许主任着急地问，“你们现在上车没有？” “冯妈妈已经先一步去叫车了！” “好！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玉如意在医院大门口望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冯妈妈的影子。 玉如意立即拨通了冯妈妈的手机。 “你那儿好了吗？”冯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 “好了！”玉如意说，“我在大门口，你在哪里？” “我在谢司机家门口。” 玉如意心里咯噔了一下，使用本院的救护车不是只需打个电话就行了吗，怎么还要去家里找司机？ 玉如意果断地对冯医生说：“我马上去！” “不，不用了……‘ 没等冯医生说完，玉如意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去抢救病人怎么能拖延时间呢？多耽误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以前上外科的时候曾经跟车出去抢救过病人，玉如意自认和谢司机很熟，如果谢司机有什么事不能马上走开，自己过去或许可以帮一下忙。 谢司机是个有些谢顶的矮胖中年男人，住在家属院南面的小楼里。 玉如意噔噔噔快步跑上谢司机家所在的四楼。 楼道里只有冯医生焦急地抱着手臂走来走去。 玉如意问：“谢叔叔呢？” 冯医生朝关着的门扬扬下颌：“应该快来吧？” 玉如意走过去敲门：“谢叔叔？谢叔叔？” 门呼地一下拉开了，谢司机不耐烦地说：“不是说等一下吗？催什么催？催命啊？！” “是……是救命！”玉如意被谢司机的表现吓了一跳。 “麻烦你快一点！”冯医生请求道，“那病人是宫外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啊？我不用吃饭啊？”谢司机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以前每次看到自己都笑得像个弥勒佛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啊？玉如意疑惑地望向冯医生。 冯医生无奈地避开了玉如意的视线。 玉如意心里立即明白了：一定是因为王爸爸被带走了的缘故！ 由于牵挂着那个宫外孕的病人，玉如意做了做深呼吸，再次敲响了门：“谢师傅，麻烦你快一点，那个病人真的快死了！” “你们烦不烦啊？”谢司机拉开门，满脸厌烦的把手一挥，“叫你们等一下。等一下。你们没长耳朵啊？” “是因为病人……玉如意解释，“这不是我们的私事……‘ “难道是我的私事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叫我走我马上就走啊？”谢司机蛮不讲理地说。“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啊！” 冯医生严肃地说：“人命关天……‘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搞出来的事情！” 感情他以为是冯妈妈搞出来的麻烦事？居然这样对冯妈妈说话！玉如意冒火了：“你究竟去不去？” “谁说了不去？再等一下！”谢司机再次关上了门。 玉如意抬起脚“咚”地一声使劲踢向谢司机的家门。 冯医生慌忙拉住玉如意：“不要这样！” “不能对这种人客气！”玉如意又飞起一脚踢向谢医生司机的家门，“你走不走？！” 隔壁邻居家的门打开了，人们探出头好奇的张望着。 玉如意见谢司机还没开门，掰开冯医生的手。再次飞起脚踢上门去。 “嘭！”由于力道太大，谢司机的家门抖了几抖。 谢司机家的老婆猛地拉开门。劈头就骂：“是谁在这里撒泼？！” “对不起！”冯医生赶紧挡住玉如意，解释道，“有病人等着急救……‘ 谢医生的老婆冲冯医生吼：“仗着病人的名义就可以到处撒泼？！” “说话客气点！”玉如意怒视着司机的老婆，“这事与你无关。你站开点！他如果一直缩在屋里我今天就把门给他踢烂！” “你敢！”谢医生的老婆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玉如意。 “算了，算了。看在王昊的面上，别跟她计较！”谢医生终于换好衣服走出来。语气也软了很多，“我只是叫你们等一下，你们就踢我的门，也太欺负人了吧？” 居然倒打一钉耙！玉如意正待争辩，冯医生指着手机，生气地说：“按规定接到电话五分钟之内就出发，你耽搁了几个五分钟了？” “我刚刚才接回来一个外科病人，只是想吃几口饭而已。”谢司机有些心虚，“你不信去问王昊，那个病人可能还在手术室！” 冯医生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吧！”谢司机先一步向楼下走去。 玉如意也气鼓鼓地跟着冯医生向下楼下走去。 这一闹似乎还真闹对了。 谢司机之后的态度好了很多，问了病人的住址后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玉如意心里暗自得意：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软弱了！ 病人遵照冯医生的指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着她们。 好在病人神志还是清楚的。 玉如意飞快地为病人建立了静脉通道，并在冯医生的指示下用上了止血药。 谢司机非常配合地把病人抬到车上。 临开车前，谢司机有些扭捏地对冯医生说：“我今天确实是无意冒犯，如果王昊问起，麻烦你好好跟他解释一下，都是同事，我不想彼此间存在什么误会……‘ “没事！如意对你多有得罪，我回去后会好好教育她。”冯医生焦急地说，“赶紧把病人接回去吧！” “好！”谢司机赶紧上了车。 坐在车厢里守着病人的玉如意听到谢司机那句话后却郁闷不已：原来他并不是因为感悟了或者惧怕自己的暴力才有所改变，他是怕王昊！ 如果不是因为有王昊，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嚣张的对待自己和冯医生？ “我们已经开始返程了！”冯医生一边上车一边在电话里对许主任说，“估计孕囊已经破裂，需要立即剖腹探查……检验科也准备好了？嗯，那就好！” 挂了电话的冯医生看着玉如意一脸迷茫，轻轻地握住了玉如意的手。(未完待续) 188 发飙 189 急救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89 急救 车子刚一停稳，等在医院门口的许主任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情况怎样？” “神志尚清楚。”冯医生说，“但血压已经很低了———直接送手术室！” “动作轻点儿！慢一点！”许主任对搬动病人的随行人员说，“活动剧烈会继续出血！” “等一下！”检验科的工作人员拿着采血工具挤过来，“我抽点血先！” 冯医生回头对玉如意说：“你带着家属去办手续，弄妥了把检验申请单补给检验科————血常规、血凝分析、血型、血hcg、交叉配血……” “好！”玉如意急忙带着病人家属向办公室走去。 弄妥入院手续，玉如意飞快地向手术室跑去。 虽然上过很多外科手术，宫外孕手术还没亲见过，玉如意不想错过。 妇产科大手术室和外科手术室的设置差不多。 玉如意在更衣室换上鞋子和洗手衣，又戴上帽子和口罩，推开了手术间的门。 病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 许医生进行紧急按的胸外心脏按压之后，麻醉师立即实施全麻插管。 “建立第三条静脉通道！”冯医生命令护士，“大量补液！” “通知检验科。”冯医生对护士长说，“准备3个全血！” 护士长立刻跑出手术室。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重新恢复的心跳曲线，冯医生对许主任示意：“马上开腹！” 回转身子的一刹那，冯医生瞥见身边的玉如意，问：“入院手续办好了？” “好了！” “手术同意书？” “签了！” “病危通知书？” “也签了！” “赶紧洗手上台！” 玉如意迅速地跑去隔壁洗手。 等玉如意洗好手出来，病人已经消好毒。铺好手术单。 冯医生站在主刀位，许主任站在助手位置。 玉如意自觉地站在二助的位置。 冯医生沉着冷静地在病人下腹部耻骨联合上方几厘米的地方横行划开一个小口。 逐层切开皮下组织、筋膜，再用手将腹直肌从中间向两侧撕开……手术台上的冯医生像个动作迅速、技巧娴熟，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与生活中的温婉判若两人。 冯医生用小钳子小心地提起腹膜，许主任赶紧用另一把小钳子小钳子挨着钳住。 冯医生细心地用刀从两把钳子之间将腹膜切开。 暗红色的血块蓦地映入玉如意的眼帘。 “可惜全凝成块了！”许主任感叹道，“好不。重新输回血管里面去多好啊！” “全血拿来了！”护士长快步跑进手术室。 冯医生命令：“马上输一个！” 看着冯医生将手伸进病人的腹腔。玉如意赶紧接过器械护士递过的小盆子。 冯医生把几个大块的血块掏出来放在盆里后就赶紧寻找出血处。 许医生望着玉如意：“上午的b超显示是右侧输卵管包块吗？” 玉如意肯定地说：“是！中午去接她的时候也说是右侧剧烈疼痛。 冯医生很快找到出血处，迅速地夹住输卵管系膜。 病人腹腔内的出血终于停止。 许主任松了一口气，抬起头问护士：“几组液体还好吧？” 护士长看了一下：“没问题。” “生命体征呢？”冯医生也终于直起了身子。 麻醉师回答：“只是血压还有点低。其它都没问题。” “好！”冯医生又将手伸进了病人的腹腔。 看着冯医生不停地掏出一团一团的凝血块，许主任感叹道：“估计出血量有三千毫升以上呢，只输一个血可能不够！” 护士长说：“不是让准备三个血吗？还有两个呢！” 许主任笑着说：“还是冯老师经验丰富，还没开腹就知道需要三个血！” 冯医生谦虚地说：“大出血休克病人一般都需要三个血才够。” 许主任说：“我先还很侥幸。想着如果腹腔里的血液没有凝固可以自体血液回输，没想到全凝固了！” “宫外孕的发病原理多和炎症有关。”冯医生一边做事一边解释。“今天上午我看过病人的b超报告，当时这病人的宫外孕还没有破裂的迹象，但是盆腔里已经有大量的积液了，因为她又有满性腹痛的病史。我怀疑那里面积聚的是很多炎性分泌物。” 玉如意恍然：“因为炎性分泌物很多，所以流到腹腔里面的血很快就凝集了！” 看到冯医生微笑，许主任表扬玉如意：“孺子可教也！” 冯医生遗憾地说：“可惜她上午走掉了。如果上午就做手术，也不至于出这么多血。” 许主任点头：“这病人也算命大。如果再拖延一下估计没救了！” 玉如意突然想起谢司机那骄横样子，偷偷瞥了一眼冯医生，医生专心致志地掏着病人腹腔里的血块，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等腹腔里的血块清理完毕，玉如意把沉甸甸的盆子递给巡回护士，迅速连接好吸引管。 许主任从冯医生用手撑开的缝隙倒进生理盐水。 等冯医生将腹腔清洗后，玉如意将吸管伸进了腹腔。 反复冲洗了几次，冯医生仔细地查看孕卵着床的部位：“间质部！” 许主任说：“难怪出那么多血！要切？” “肯定！”冯医生望向护士长：“告知家属！” 几分钟后，护士长走回手术室：“知情同意书已经签好了！” 冯医生迅速钳夹住病变的输卵管两侧，将中间一段切除放入玉如意伸出的盘子里。 许主任用刀子将其剖开，取出其中的孕囊，小心地放回盘子，嘱咐玉如意：“等会儿下去后要记得送病理检查！” 玉如意认真地回答：“是！”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输卵管断端缝扎包埋、再次清理腹腔、逐层缝合。 缝到皮肤时，许主任制止了冯医生，笑着说：“还是让如意来吧，让我们摸一下底，看看她缝合的基本功怎样？” 冯医生笑着退下了手术台：“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到她的！” 这可是第一次在妇产科的手术室操作呢！玉如意有些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别怕！”站在旁边的护士长笑着鼓励玉如意，“你是从外科上来的，怕什么？以前是怎么缝的现在就怎么缝，尽量慢一点就不会出错！” 玉如意活动活动手指，一手拿持针钳一手拿镊子。 虽然去了儿科之后，三个月没有缝过针，除了第一针的动作有些生涩之外，玉如意越缝越顺畅，将一个小小的腹部横切口缝得像一条直线，中间连一个小小的凸起都没有。 “哎呦！”许主任惊喜地说，“冯老师啊，这是不是遗传的？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主任说话也不符合逻辑哈！”护士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没有血源关系怎么可能遗传？那是如意天资好！” 玉如意知道护士长看着病人平安了，心里踏实了，又记起和冯医生的过节了，很无奈地笑了笑。 冯医生既不生气又不辩解，笑微微地离开了手术室。(未完待续) 189 急救 190 接生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0 接生 手术完毕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分。 冯医生下了手术台直接去门诊部坐诊。 玉如意回到住院部医生办公室，填好化验单，拿起在手术中切除下来并用酒精固定好的标本，正准备送去检验科做病理检查，却被高医生一把拉住了。 “跑腿的事让我去吧！”高医生笑嘻嘻地抢过玉如意手里的化验单和标本瓶，“你写一下这个病人的病历，因为你最清楚她的情况。” 玉如意笑了：“我本来打算去了检验科回来再写的。” “啊？”高医生睁大眼睛望着玉如意。 “我马上写！”玉如意看着高医生有些后悔的意思，赶紧抓过病历牌，“你放心地去吧！” 高医生举起手里的标本瓶看了看，无可奈何地向楼下的检验科走去。 护士长笑嘻嘻地走进来：“咦，高医生怎么突然那么勤快，送标本下去了？” “她不想写病历。”玉如意笑呵呵地说，“就主动地提出去送标本。” “她这一去可能又要玩很久才回来！”护士长笑着摇了摇头，“高医生这人就是太懒了！以前和江医生一起值班的时候，什么事都赖着江医生做，现在你来了，她又高兴了！” “没关系的。”玉如意大度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妇产科本来就没多少病人。” “没多少病人？”护士长笑了，“总有把你累哭的时候！妇产科的病人要不不来，要么就是很危急的。就像今天这个宫外孕———‘ 护士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挨着玉如意坐下，表情神秘地碰了碰玉如意的手臂：“呃。听说你今天去谢司机家闹了一场？” “啊？”玉如意没想到消息传那么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怎么知道的？” 护士长不屑地瘪瘪嘴：“医院就巴掌这么大一块地方，什么事瞒得了我？” 玉如意低着头苦笑：“我其实不想惹事的……‘ “对！”护士长使劲地拍了一下大腿，“你也没有必要惹事！” 护士长苦口婆心地对玉如意说：“且不说你一个小姑娘家，被人误会脾气暴躁后不好找婆家，关键是为了冯医生的事出头太不值！” 玉如意觉得是时候和护士长好好谈谈了。 玉如意亲热的握住了护士长的手。真诚地说：“我知道你很关心我……‘ “那是必须的！”护士长仗义地说。“当初和你朝夕相处三个月，我们都爱上了你，当你被祖祖带走后。不只是我，科室里很多人都流泪了。” 护士长一说起以前那段往事就感叹不已：“所以无论你走到哪里，长了多大，我们都关注着你。希望你永远好好的，不要辜负了我们付出的心血。” “虽然我一直没说出来。我心里一直是把这医院当我真正的家。”玉如意接着说，“我也把你们大家都当着是我的亲人。” “真乖！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护士长感慨地拍了拍玉如意的手，“小小年纪就懂得感恩，真难得。” “所以呢。”玉如意诚挚地看着护士长的眼睛，“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不敬。我都会很生气。” 护士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玉如意趁热打铁：“护士长，虽然你不让我叫你阿姨。你在我心中就是嫡亲的阿姨，我希望你和冯妈妈还像以前那么要好。” 护士长神色怅然地将自己的手从玉如意的手心里抽出来：“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太复杂的事情我不想懂。”玉如意重新握住护士长的手，“我只要知道你是好人，冯妈妈也是好人就够了。” 护士长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首先是因为你有同情心！”玉如意低着头笑，“当初面对着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你们看到我一出生就父母双亡，便自发地不计任何报酬地照顾我。” “其次呢，”玉如意抬头望着护士长的眼睛：“因为你善良的本性。我来到科室后，你不但没有因为我和冯妈妈比较亲近而疏远我，反而一如既往地关照我，当我是你自己的孩子一样尽量为我提供学习的机会。” 护士长有些动容。 “还有，”玉如意温柔地望着护士长，“你是一个正直的人！” 护士长的嘴角挂起一丝浅笑：“何以见得？” “手术的时候。”玉如意笑得眉眼弯弯，“冯妈妈说病人需要输血，你马上就跑去检验科把血拿过来，并没有因为和冯妈妈有过节而质疑她的意见。” “她技术上是没问题……‘护士长沉吟了一下，笑着捏了捏玉如意的腮帮子，，你简直就是一个人精啊你！” “那……‘玉如意撒娇地摇晃着护士长的手臂，“和冯妈妈和好，好不好？” “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咩？”护士长站起身，“我要去病房转转，有些产妇睡觉时喜欢把小孩儿抱在怀里，万一压坏小孩儿就悲剧了！” 看着护士长的背影，玉如意弯起了嘴角。 就算她们暂时不能和好，至少护士长以后知道投鼠忌器，不会太为难冯妈妈了！ “医生！住院是不是在这里？”一位男士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 “是！”玉如意赶紧站起来，将女人扶到办公室里坐好。 接过他们手里的入院证明看了后，玉如意向他们确认：“你们是来生娃娃的？” “是！”女人有些疲惫，肚子已经痛了一天了。” 因为是第一天来妇产科上班，又是第一次接待待产妇，捏着入院证的玉如意像捏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任何是好。 “你们先坐着休息几分钟。我先去给你们准备一份病历！”安抚好待产的夫妇后，玉如意匆忙跑去找护士长。 护士长接到入院证后马上拨通了高医生的手机：“送个标本就把自己弄丢了是不是？赶紧回来，有个待产的孕妇！” 挂断电话，护士长带着玉如意向护士站走起：“先去护士站安床位，确定好床位后就询问病史、做检查，初步判断能不能顺产，如果能顺产就做顺产的准备。如果不能顺产就马上通知许主任或者冯医生做剖腹产的准备……‘ 刚办好住院手续。高医生就已经回来了。 高医生立即将孕妇带进检查室做检查：“宫口已经开了三个多公分———是第一胎还是第二胎？” 孕妇回答：“第一胎。” “如果快的话，今天晚上就会生！”高医生很有把握地说。 孕妇欣喜地问：“不用剖腹？” “原则上不剖腹。”高医生示意病人躺好做胎心监护，“但是。如果产程进展不顺利的话还是要剖。” “我听你们的！”孕妇信任地说，“有人说城里有些大医院动不动就叫人剖腹，所以还是觉得在这个医院生放心点———我同学也是在你们这儿生的，顺产。说是你们这儿很好。” “那是！”高医生一听到人家说好就有些得意，卖弄得对玉如意讲解起顺产和剖腹产的利弊。“……总，能顺产还是顺产好一些，只是……‘ 高医生不怀好意地望着玉如意笑：“顺产要守产程。” “没关系。”玉如意兴奋地说，“我还没有亲自接过生呢！” 做胎心监护的孕妇闻言猛地坐了起来。 “躺好。躺好，做胎心监护是不能动的！”高医生嗔了玉如意一眼，安抚孕妇说。“有我呢，我会亲自给你接生。你放心吧，这儿的绝大多是顺产都是我接生的。” 孕妇这又放心地躺下来。 守产程的工作既枯燥又乏味。 虽然待产的生命体征检测有心电监护仪，胎儿的情况可以用胎心监护仪检测，但是，随时都要陪在待产妇身边，不得不听着待产妇一阵阵地呻/吟。 高医生原本计划着：让玉如意守产程，自己就可以在外面清闲地转转，等关键时刻到了再进产房。 就因为玉如意先前自曝是第一次接生，所以，哪怕高医生只是去上上厕所，待产妇和家属都紧张地要死。 高医生不得不和玉如意一起在产房耗着时间。 感觉到无聊地坐在那里的高医生偶尔投来的怨怼的目光，玉如意只管低头翻看着产科教科书，假装没看见。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都过去了，待产妇的宫口还是不疾不徐地缓缓张开着，仿佛不按着教科书上的流程来就对不住肚里的小孩儿似的。 因为许主任前一天晚上才值了班，冯医生下班之前来替换了高医生一会儿，让高医生回去吃饭。 冯医生顺便带着玉如意熟悉了产房里物品位置和功能，并结合图谱给玉如意讲解了生产每一个阶段的特点和注意事项。 高医生因为本来就该值班，不敢耽搁太久，吃过饭之后又赶紧回来了。 冯医生让玉如意跟着高医生学学，自己则回去做饭。 直到晚上七点过，待产妇的宫口才开全。 明明已经看见小孩儿的头部已经下降了宫口了，就老是不下来，玉如意紧张得要命，高医生则轻柔地和待产妇聊天：“别急，一切正常，不怕。” 突然袭来的一股正痛令待产妇咬紧了牙关，只听到哧溜一声，一个光溜溜、红彤彤的小孩子滑到了高医生的掌心。 “恭喜！恭喜！”高医生开心地说，“是个小公主呢！” 待产妇喜极而泣。 像心灵相通似的，小女孩儿也瘪了瘪嘴“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190 接生 191 偷窥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1 偷窥 下了手术台，王昊仔细核对好术后医嘱，写完术后记录，再次去病房探过病人才放心地脱下工作服。 轻轻打开门，客厅里的电视无声地闪烁着，玉如意却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笨蛋！王昊小心地带上门，走过去关掉电视机。 玉如意穿着绘有卡通图案的粉红长袖睡衣，怀里抱着沙发靠枕，睡得正香。 王昊不忍心叫醒她，缓缓地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好久没敢这么放肆地看她了。 玉如意看上去洗过澡，黑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有几缕从前额垂下，遮住半边脸颊，尖尖的下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蜷在沙发里的玉如意像个小孩儿，几乎整个身子都包裹在粉色的睡衣里，只有一双细嫩光滑的赤脚没被遮住。 见玉如意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王昊又窝在沙发里，满眼都是温存的笑意。” 玉如意的脚掌小而翘，脚趾细长，这是王昊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的。 那时候玉如意才出生几天，听到大人们议论说有个小孩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只有七岁的小王昊便缠着妈妈要去看。 是在妇产科的新生儿监护室里，周医生正把玉如意抱在怀里喂自己的奶汁给她吃，玉如意紧紧抓住周医生的衣服，闭着眼睛贪婪地吞咽着。 小王昊好奇地捏了捏玉如意露在襁褓外的小脚丫，玉如意赶紧缩回去了。 小王昊觉得好玩极了，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玉如意的手掌，玉如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小王昊心里一阵悸动，惊喜地望着妈妈：“妈妈你看！她拉着我了！她拉着我了。她肯定喜欢我！” 妈妈笑着拉开王昊：“好，她喜欢你，燕子也喜欢你，改天和燕子玩吧，她才出生几天，怕感染，你不能离她太近。” “燕子没有她好玩！我就要和这个妹妹玩！” “好啊。敢说我们家燕子不好玩？”周医生笑着说。“下次去我们家，不拿好吃的给你！” 王昊辩解说：“燕子动不动就哭嘛！” 妈妈俯下身：“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哭啊。小孩子是小伙伴儿，不是玩具。改天叫爸爸给你买个洋娃娃玩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这个妹妹！” “她不是你的妹妹，她稍微大一点就要回自己的家，走吧，该去上学了。再玩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从此小王昊就隔三岔五地跑去妇产科看玉如意。 终于有次扑了空，听说玉如意被家人抱走了。小王昊哭了很久。 没想到几年之后玉如意又回来了，而且就住在他家里！ 看着沙发上活生生的玉如意，王昊的眼神温柔迷离。 虽然玉如意命运坎坷，王昊仍自私地感谢上天这样的安排。 沙发上的玉如意突然动了动。 王昊赶紧坐直了身子。 玉如意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王昊牵了牵嘴角，又窝在沙发里。 变换了一下姿势的玉如意虽然仍旧蜷缩在沙发里。脸上的头发却滑向了耳后，一张晶莹剔透的小脸正好暴露在灯光下。 一对一字形的眉毛像是书画家精心画上去的。浓淡刚刚好，长长的眼睫毛在眼梢微微上翘，像镶嵌在白瓷上面的两把小扇子，王昊突然忆起那睫毛在唇边颤动的感觉，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 王昊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吻她的情景。 那是在燕子婚礼的那天，从未穿过高跟鞋的玉如意作为伴娘穿着高跟鞋站了半天就受不了了。 身为伴郎的王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终于熬过陪新人敬酒的环节，王昊迫不及待地牵着玉如意回家换鞋。 回到家的玉如意终于解脱了，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穿惯了学生装的玉如意第一次穿着低胸的吊带裙，那白瓷般的肌肤、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像磁铁一样牢牢吸引住了王昊的目光。 当玉如意娇憨地斥责道：“看什么看？”时，王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倒了玉如意。 王昊贪婪地亲吻着玉如意的额头、眼睛、嘴唇、脖子……在身体里压抑了二十多年的荷尔蒙像猛兽一样在王昊体内奔突。 当王昊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玉如意的裙子里时，玉如意突然叫了一声：“不要！” 王昊温柔地捧起了玉如意的脸：“为什么？” “我……怕！”玉如意眼里的惊惶让王昊泄了气。 王昊一把搂住玉如意，疼惜地说：“我等你，等你准备好了先！” 终于等到玉如意毕业了，当玉如意羞怯又期待地告诉自己“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时，自己却意外地暴/露了艾/滋/病病/毒！ 命运真是捉弄人啊！王昊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在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没事了！ 看到玉如意抱着抱枕那手指细长幼嫩地像没有骨骼一样，王昊恨不得立即就握在掌心。 但是，爸爸至今还没有回来，一家人心里都不踏实，还是等等再告诉她真相吧。 王昊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叫醒她吗？听说她们中午去接了一个宫外孕的病人，可能连午觉都没有睡吧？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下午，王昊正在上班，谢司机突然找到自己，说：“可能无意中怠慢了冯老师，惹恼了玉如意，家里的门差点被玉如意踢坏了。” 王昊惊讶地挑了挑眉。 谢司机马上又说：“门坏了没关系，只是怕伤了如意的脚，我可以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任何一点怠慢冯老师的想法，虽然我已经给冯老师解释清楚了，又怕有些人乱讲。” 王昊非常清楚玉如意的为人，如果不是极恼，她是不会冒火的。 但是，自从爸爸被带走之后，对自己家另眼相待的何止谢司机一人？他既然主动找自己解释，就说明他已经知错了，还追究什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昊笑着说，“如意还是个小孩子，如有得罪，请你多包涵一下！” “没事的！”谢司机讨好地笑着说，“只要你知道就好了，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 王昊看着玉如意连睡觉都嘟着的小嘴，心里酸酸涩涩的。 自己虽然不喜应酬，在医院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就算爸爸怎样了，也没有人敢当面对自己有不敬的表示。 只是妈妈，本来就是善良得近乎软弱的性子，又多愁善感，遭遇了爸爸这事之后，见到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含沙射影地说话也会感慨万分。 但是，因为自己是男子，妈妈心里纵然有什么想法也不跟自己说。自己也只有看到妈妈那红肿的眼睛才知道她又不开心了。 好在有如意！她不但贴心，还贴身地保护着妈妈。 这么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居然敢去踢人家的门！王昊笑里含着泪。 夜风吹得窗帘一角飘了起来。 王昊不禁打了个寒颤。 玉如意这样睡着会不会着凉？ 王昊连忙起身，拿件衣服给玉如意盖上。 玉如意蓦然惊醒，见到王昊，一把掀掉身上的衣服：“吃饭了。” 王昊责备地说：“你也没有吃饭？” “守产程，八点过才回来。” “现在已经九点过了！”王昊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责备道，“为什么不先吃？” “如果我先吃，你回来又得重新热菜，那菜翻来覆去地热了之后就不好吃了。” 玉如意利索地端出妈妈放在锅里保着温的饭菜。 回锅肉是王昊的最爱，糖醋排骨是玉如意最爱吃的，汤是紫菜蛋花汤，每一个菜都没放姜，一家人都习惯了玉如意的口味。 玉如意摆好饭菜就不客气地埋头大吃。 女孩子家一点吃相都没有！王昊瞟了一眼玉如意，嘴角向上歪了歪。 但是，肚子确实饿了，王昊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饭后，玉如意收拾碗筷，王昊去洗漱。 王昊洗澡出来，玉如意屋里已经没有一丝动静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猪一样！王昊心里笑骂着，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未完待续) 191 偷窥 192 进城 （1）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2 进城 （1） 妇产科的工作只要熟悉了就不难。 人/流、上环取环、接生、剖腹……简单、直接，做了就了。 病人多是开开心心地来，高高兴兴地走。医护人员的心情也不像其它科室的同事那么压抑。 工作开始顺手了，奶奶的生日也到了。 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家人在玉如意心里的份量也就更重了，所以，就算工作再重要，玉如意也要回城里去陪着奶奶过生日。 玉如意期待进城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原因，就是想去见见楚云川。 两人有很久没有见面了，玉如意最近经常梦见和他在一起。 每次梦醒之后，玉如意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想见楚云川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爷爷、奶奶仍是那么健康快乐，这让玉如意很是欣慰。 见到玉如意回来，爷爷一边抱怨玉如意不提前通知的同时一边高高兴兴地给玉如意找吃的。在他眼里，玉如意永远是个只知道吃的小女孩儿。 奶奶则兴奋地出去采购。 玉如意打开自己的房间，放松地把自己扔到床上。 被子松软清香。玉如意知道即便自己再久没回来，自己的被子也会被奶奶定期换洗、晾晒。 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是玉如意最自由的时候，不会想着病人，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所有的压力和倦怠都会烟云般消散。 “咦，不可能一下子就睡着了吧？”爷爷乐呵呵的声音唤开了玉如意眯着的眼睛。 爷爷扬着盘子里削好皮、切成块并插上牙签的苹果，引诱着玉如意：“又脆又甜哟！” 玉如意一骨碌翻身坐在床上，拿起一块苹果就往嘴里放：“嗯。好甜！” “当然甜啦！”爷爷拉把椅子坐在床边上，端着盘子嗔了玉如意一眼，“难道爷爷会骗你？” “苹果当然甜，但是因为是爷爷的苹果，所以就更甜啦！”玉如意嘴里像抹了蜜。拍爷爷奶奶的马屁，再露骨，玉如意也不会觉得恶心。 爷爷听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着玉如意的甜言蜜语。爷爷是没有一点抵抗力的。 吃完苹果，玉如意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跳下床。系上围裙，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爷爷困惑地问：“你要干什么？” 玉如意兴致勃勃地说：“我要搞大扫除！” 爷爷赶紧阻拦：“算了，算了，赶紧把围裙给我解下来！万一磕着碰着可就麻烦了！” 玉如意往后一闪：“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回来搞一次大扫除！” 爷爷脸一沉：“这屋里哪儿脏了？你奶奶那么爱卫生的人眼里容得下一点点砂子？就算有那么一点脏。搞卫生这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我不是觉得家里脏，我是想培养为家里尽义务的习惯。”玉如意笑嘻嘻地看着爷爷，“哪怕一尘不染我也要亲自去擦一遍！” 爷爷不屑地说：“在心里想一下就行了，不用动手！” “爷爷！”玉如意撒娇地晃着爷爷的胳膊。“你就满足我一个心愿嘛！爷爷……‘ “好，好！”爷爷没辙，“那就表示一下吧。不过，千万别让奶奶看见。她看见了又要说我无原则地纵容你！” 玉如意开心地挽着袖子，在爷爷紧张的视线里开始“搞卫生”了！ 家里窗明几净，地板也亮得反光，玉如意就算再卖力也不过是做些无用功而已，但是，玉如意心里清楚，只要开了头，坚持养成习惯，等到爷爷奶奶真的老了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的照顾了！ 虽然只是无用功，几个房间拖上一遍，再擦一遍桌椅，也还是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看着玉如意打算爬上窗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爷爷吓得抓住了玉如意的胳膊：“危险，不准去！” 玉如意指着透明的玻璃窗，请求道：“我只擦里面，好不？” “里面也不行！那上面的卫生只能让保洁公司的人来搞！” 为了不让爷爷担惊受怕，玉如意只好放弃了。 将搞卫生的器具收拾停当，奶奶也采购回来了。 为奶奶打开门，递上拖鞋后，玉如意接过奶奶手里的购物袋，好奇地说：“这么沉，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当然是食材哟！”奶奶笑着说。 玉如意拎了拎沉甸甸的袋子：“买这么多！” “我还想买鱼的，可惜东西太多拿不走了，明天再去买！”奶奶认真地看着玉如意，“你明天不准走哦！” “明天？”玉如意想了一下，“明天想去见朋友。” 奶奶霸道地说：“把朋友一起带到家里来！” 想像到楚云川呆在爷爷奶奶家可能出现的尴尬，玉如意抿嘴一笑。 “笑什么笑？”奶奶白了玉如意一眼，“嫌我做的饭没有饭馆里面的饭好吃？” “不是不是！”玉如意讨好地说，“奶奶的厨艺天下第一！我和那些朋友好久没见，只想聚聚而已。” “这还差不多！”奶奶笑得脸上菊花盛开。 排骨、鸡翅、河虾、……奶奶像表魔术一样，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包包的东西。 看到还有几条小鱼，玉如意笑道：“奶奶，你还是打算买鱼，这不已经买了吗？” “这是鲫鱼，熬汤给你喝的！”奶奶认真地说，“我还想买一条午餐鱼，清蒸给你吃！” 玉如意扑哧一笑：“奶奶，你当我是猪咩？老是喂我吃吃吃！” “你在乡下，很多东西吃不到的！”奶奶理直气壮地说。 玉如意一边协助奶奶理蔬菜一边说：“乡下也不是你想像中那么落后，你不是也在乡下呆过吗？” “那是你外公家！”奶奶武断地说，“你在王昊家的身份就是一小媳妇儿，不一样！” 玉如意哭笑不得：“冯妈妈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 “她会一日三餐做好了等着你吗？她会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吗？” 玉如意知道和奶奶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赶紧转移了话题：“奶奶，你从乡下回来之后还有组建合唱队吗？” “没有！”奶奶抱怨道，“城里朋友太多，今天这个约，明天那个约，哪里有精力去组建什么合唱队！” “还是去乡下吧！”玉如意建议道，“桐花山庄很清静，空气又好，离我上班那儿也近！” “是不是要结婚了？”奶奶惊喜地望着玉如意，小声地问。 怎么又说到自己身上了！玉如意一张脸绯红：“还早着呢！” “赶紧结了吧！”奶奶劝说道，“你也不小了，趁奶奶身体还好，早一点生个小孩儿让奶奶帮你带！” “你老说这些，我不帮你做事了！”玉如意直起身，“我去看爷爷在干嘛？” 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玉如意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上。 阳台正对着波光粼粼的嘉陵江。 当天正好是周末，江面漂浮着几艘插着彩旗的游船，船舷边有很多游客趴着游玩，间或有调皮的孩子向水中抛洒着食物，吸引着江边的水鸟绕着游船飞舞觅食。 嘉陵江的对岸是绵延的大山，虽然还只是初春的天气，千山一碧，树木仿佛永远那么苍翠。 玉如意感叹道：“好久没有去过江边了！” “晚饭后就去转转！”爷爷说，“今天天气好，没风，正好去散步！” 玉如意兴奋地说：“下午就去！” 爷爷无奈地瞟了一眼厨房：“吃完中午饭，睡完午觉，你奶奶又要忙着做晚饭了！买了那么多东西，够她弄的！” 玉如意笑着附和道：“我每次回来奶奶奶都是那样子，当我是饿死鬼一样！” “弄吃的没关系，要少而精！”爷摇摇头，一副拿奶奶没办法的样子，“她就不听我的，偏爱弄些大鱼大肉的，也要你吃得下去嘛，真是的！” 在厨房的奶奶听到爷爷的话，不满地说：“你都没看到我今天买了些什么，怎么知道我买的是大鱼大肉？” 爷爷不屑地说：“不看都知道！和你在一起几十年还不知道你的习惯么？” “你这就叫武断，主观！”奶奶像训学生的口气，“我今天恰好只买了排骨、鸡翅、大虾、鲫鱼……‘ 爷爷失笑：“这不是大鱼大肉还是清粥小菜？” 奶奶纠正道：“排骨是瘦肉，鲫鱼是小鱼！” 爷爷对着玉如意摊摊手，翻了一下白眼，玉如意笑倒在沙发上。 真不出爷爷所料，直到晚饭后，玉如意才走出了门。 玉如意一手挽着爷爷，一手挽着奶奶，走在江边的小路上。 “吃得差点撑死了！”玉如意吐槽道，“如果在城里呆上一周，起码要胖七斤！” “没那么夸张！”奶奶安慰说，“就吃几块排骨，你平常不也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哪才几块排骨！” 奶奶扳着指头：“虾也才吃几只，可乐鸡翅既然弄好了，你总得尝尝吧？吃饭就要喝汤，喝几口鱼汤不算过份吧？” “好了，好了，多走几步路就消化掉了！”爷爷打断了奶奶的话，指着长长的滨江路，“我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黑了再回来！”(未完待续) 192 进城 （1） 193 进城 （2）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3 进城 （2） 听到爷爷说沿着滨江路一直走到天黑再转回来时，玉如意心里不禁一动。 滨江路沿线风景优美，是许多单位的宿舍楼聚集地。 附院的宿舍楼也是其中之一。 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从这里到附院宿舍楼最多四十分钟，就算没有和楚云川邂逅的惊喜，至少可以远远望一眼他居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玉如意雀跃着说：“好啊！我们今天就走远一点！” “慢一点！”奶奶笑着拍了玉如意一下，“又不赶路，走那么快干嘛？” 玉如意赶紧放慢了不知不觉中加快了的步伐。 天气好，沿途散步的人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 玉如意不禁牵起嘴角，低头暗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楚云川怎么可能有事没事地来江边逛呢？ 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那幢楼房时，玉如意的眼睛却突然漫起了雾气。 心里有近在咫尺的甜蜜，也有难以言说的委屈：自从外公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和自己联系过，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他吗？ 看着爷爷还想往前走，玉如意撒赖说：“我累了，不想再往前走了！” “好，”爷爷转过身，“我们回去吧。” “先休息一下嘛！”玉如意撒娇道，“人家脚走痛了嘛！” “太缺乏锻炼了！”奶奶带着玉如意走向路边的一张条椅，“小娃娃家的，走几步路就累了，我和你爷爷可以连续走两个小时不歇气！” “我也有锻炼啊，”玉如意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整天都在病房走来走去的。。 “你那也叫锻炼？”爷爷笑着瞟了玉如意一眼，告诫道，“回去之后不许睡懒觉了，每天早上以前半个小时起床，去爬爬医院背后那座山！” “嗯。”玉如意嘴里应着，一双眼睛却仔细地搜寻着楚云川宿舍的窗口。 玉如意记得，楚云川住在二楼。正对着江边的窗口挂的是一方淡绿色的窗帘。 因为天色已经很暗了。又没有亮灯，楚云川居住的那一个片区笼罩在黯淡的暮色里，不说窗帘。就连窗户都看不清楚。 玉如意沮丧极了！ 看着玉如意面向背后的建筑群，奶奶疑惑地问：“看什么？” 玉如意避开奶奶的眼光：“随便看看呗，很久没有来过这里，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变化！” 爷爷笑着问：“有变化吗？” “不知道！”玉如意漫应道。 奶奶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不知道？” “人家说不知道就是看不出明显的变化！”爷爷又开始对奶奶训话了，“很小的改变就算我们天天看着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何况是她，这都不懂！” “我又没有问你！”奶奶白了爷爷一眼。 爷爷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没有问我，但你那问题本身是有问题的！” 看着爷爷奶奶又开始斗嘴了，玉如意笑着站起身：“你们真像小孩子。随便说什么话题都要斗嘴。” 爷爷笑着说：“这叫各抒己见，是民/主的表现！” “退休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和学生说话的口气！”奶奶瞪了爷爷一眼之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看着玉如意，“我们不是斗嘴。我们是辩论！你要记住，再亲密的关系都要保持个性的独立，不能人云亦云……‘ “又来了！奶奶又要讲课了！”玉如意笑着往爷爷身边躲。 玉如意正准备伸手去拉爷爷，望着远方的眼眸突然一闪：一方昏黄的灯光骤然照亮了一条绿色的窗帘！ 玉如意心里猛地一跳。 那个位置、那个窗户的大小、绿色的窗帘……那正是楚云川的房间！ 楚云川在家里！ 玉如意的心脏仿佛突然停止了搏动，伸出的手也仿佛被固定了。 爷爷顺着玉如意的视线看过去：“看什么那么专心？” “嗯……玉如意赶紧掩饰地收回目光，随口说道，“我在看星星！” “神神叨叨的！”奶奶嗔责道，“这么黑的天空哪来的星星，我看你那眼睛倒像在冒星星！” “正因为没有看到才要找啊！回家了！回家了！”玉如意像个愿望得到满足的孩子，快乐的牵着爷爷奶奶，心满意足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玉如意又偷偷地回头瞄了一眼，没错，那正是楚云川的宿舍窗口！ 他要么是刚回家，要么是刚睡醒。 他怎么可能那么早睡觉嘛！玉如意马上又为自己的推测暗笑，他一定是刚回来！对，肯定是了！没在外面瞎玩，真是个乖宝宝！ 楚云川那恬淡安静的笑容又浮现在玉如意的眼前。 可惜看不到他的身影。 玉如意突然想打个电话给楚云川。虽然已经决定明天就去见他，提前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呀。 看了一眼身边的爷爷奶奶，玉如意又收起了打电话的心思。 因为怕爷爷奶奶着急上火，玉如意自今没有将王昊和自己分手的事情告诉爷爷奶奶。 在爷爷奶奶心里，自己还和王昊是一对儿。 算了，还是等和楚云川的关系确定下来再告诉他们真相吧，免得他们为自己担心。 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散步回家，玉如意就钻进浴室。 捣鼓一阵之后，玉如意跑出来对奶奶宣布：“可以洗澡了！” 看着玉如意神神秘秘的样子，奶奶疑惑地问：“在搞什么名堂？” 玉如意笑：“送奶奶生日礼物呀！” 奶奶有些不以为然：“是不是浴衣呀？不要花钱买这买那的，奶奶什么都不缺！” “暂时保密！”玉如意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把奶奶让进了浴室。 “哇！”奶奶惊呼一声，“这个生日礼物有些特别！” 听着奶奶那惊喜的语气，爷爷笑着问玉如意：“你做了什么？” 玉如意得意地说：“花瓣浴！” “这个季节………‘爷爷好奇地问玉如意，“你在哪儿搞的花瓣？” “网上多的是！” 爷爷笑了：“亏你想得出！” 玉如意满脸得意：“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 玉如意瞥了爷爷一眼，笑着说：“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等奶奶从浴室出来后，玉如意优雅地对着奶奶鞠了一躬：“女士这边请！” 奶奶笑着由玉如意牵到已经整理好了的长沙发上。 玉如意示意奶奶躺好，骄傲地宣布：“现在进行第二个环节，洗面！” 在爷爷奶奶目瞪口呆注视中，玉如意变魔术一般地拿出一套面部洗护用品，坐在奶奶的头侧做准备。 奶奶有些犹豫：“你会？” “当然！”玉如意示意奶奶刚好，“网上有专门教授的视频，我已经在自己脸上试过了，这些东西不会过敏！” 玉如意像模像样地为奶奶做着洗面和按摩。 看着玉如意嫩滑的手指在奶奶脸上轻柔、舒缓地移动，爷爷好奇地问奶奶：“怎样？” 奶奶眯着眼睛，很享受地说：“真的很舒服！” 玉如意炫耀着说：“这是独一无二的服务哟，爷爷可要享受一下？” 爷爷赶紧往后躲：“我才不要！” 把奶奶的脸洗得水润光滑之后，玉如意又命令奶奶趴着躺在沙发上。 “又要做什么？”奶奶虽然有些犹豫，还是按照玉如意的指示做了。 玉如意活动活动自己的胳膊腿儿：“全身按摩————第三个环节！” 爷爷开玩笑：“是乱摸吧？” 玉如意胸有成竹的说：“是按摩还是乱摸你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玉如意煞有介事的动着，爷爷惊叹地说：“真像那么回事呢！” “才像而已？不会吧？”玉如意嘟着嘴说，“人家为了这个可是专门学了中医的筋络穴位的！” 奶奶很享受地眯着眼：“你哪有时间学这些？” “晚上啊。”玉如意正按到奶奶的背脊，有些气喘吁吁地说，“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就上网学这些啰！” 玉如意笑着回过头，望着爷爷说：“你现在放心了吧？赶紧去洗澡，洗完了我给你按摩按摩，很舒服的哦！”(未完待续) 193 进城 （2） 194 进城 （3）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4 进城 （3） 附院单身宿舍。 橘黄色的灯光照得屋里暖暖的。 楚云川独自坐在窗下的电脑桌前认真地浏览着厚厚的专业书。 长长的斜刘海半遮着眼睛，将一小段弧形的阴影写在他光洁白净的颧弓处。 翻了几页书之后，楚云川倦怠地往椅背一靠，抬眼望见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起身拉拢了半遮着窗口的淡绿色窗帘。 眼光扫过靠墙的床铺时，楚云川的目光定格在枕边折叠整齐的围巾上。 楚云川淡定的眸光突然变得水一样温柔和灵动。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头轻轻地划过围巾毛茸茸的表面。 围巾很软，也很暖，楚云川双手捧起，眯着眼睛，缓缓地将围巾贴在面额上。 这围巾自玉如意手里接过来到现在，楚云川一直像宝贝一样珍藏着，不但舍不得用，连洗也不舍得。 楚云川坚信，这围巾既然是玉如意一针一针织出来的，这上面就一定会保存着玉如意的气息。 每晚睡前看上一眼或者摸上一摸，仿佛睡眠都会安稳得多。 楚云川用脸颊温存地摩挲着围巾那柔顺的表面，眼前又浮现着张九龄那同情的目光。 那是今晚稍早些的时候，楚云川和张九龄一群同事应邀参加吴明医生女儿的满月宴。 宴会是在著名的南都大酒店举行的。 被邀请的不但有吴明在附院的同事，还有双方的亲戚朋友。 当然也会有刘茜。 很久没见，刘茜仍然是那样热情和妩媚。身着喜庆的玫红色套装的她利索地穿梭在人群中，以好友的身份不停地招呼着来宾。 和楚云川视线交汇的刹那，刘茜的眼里闪过一丝幽怨。 也仅仅是刹那而已。刘茜脸上又恢复了那很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笑容，俏皮地对着同事们说：“请！” 张九龄对着刘茜开玩笑：“刘老师，如果再穿上女仆装，我们就会为主人家省下很多饭菜了！” “就这样也够了！”旁边的同事接口道，“秀色可餐！” 刘茜笑骂：“没有一个正经的！”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张九龄瞟了一眼身边微笑着的楚云川，笑着说，“我们楚老师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哦。” 刘茜拍打了张九龄一下：“油嘴滑舌！赶紧带着同事们进‘五星厅’里面坐。我们本院的同事单独安排在‘五星厅’。里面清净！” 落座后，张九龄凑在楚云川的耳边说：“刘老师对你仍有感觉，看出来没有？” 楚云川瞪了张九龄一眼：“别没事找事！” “不是你自己说如意已经谅解王昊了吗？”张九龄孤疑地看着楚云川。“你难道还想着玉如意？”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张九龄抱怨道，“你这段时间失魂落魄的，也不出去玩，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憋出问题怎么办？” “我在看书，三月底要考试了。” “所有时间都在看书？”张九龄不屑地说。“骗人家可以，不要拿这个理由来忽悠我！以前叫你去追如意你顾忌这顾忌那的，现在……‘ 楚云川有些烦躁地打断了张九龄的话：“你烦不烦啦？” “好，不说你了！也不知道如意现在怎样了？”张九龄担忧地说。“张奕说外公去世那事对如意打击很大，连云霞打电话过去玉如意都没有多的话说，我更不好去打扰她……‘ 楚云川眼里浮现出无能为力的伤感。声音像浸透了水一样沉重：“有王昊在她身边，不用担心的。” 张九龄同情地望着楚云川：“就是。有王昊在她身边，你不用担心她！” 楚云川低下了头，让厚厚地长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仿佛有意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表情。 张九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楚云川的肩。 楚云川突然抬起头，努力牵出一个微笑：“老婆孩子都好吧？” “好！”张九龄高兴地说，“五个月了，真快啊！我让云霞安心在家养胎，她硬是要上班，真拿她没办法！” “想上班就让她上吧，社区的工作又不是很紧张。”楚云川笑着问，“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本人喜欢男孩儿！”张九龄看着包间led显示屏上反复播放的吴明女儿的满月照，笑着说，“其实女儿也不错呢，你看吴老师那女儿，多可爱！” “是！”楚云川也望着吴明那女儿的照片笑，“管他男孩儿女孩儿，一生下来就有伴儿了！” “如果……‘张九龄遗憾地说，“如果你和刘茜老师修成正果，你们的小孩儿或许比吴明老师的小孩儿还大呢！” 楚云川看见服务员上菜来了，连忙招呼张九龄吃菜。 张九龄吃了一会儿菜，还是忍不住：“现在想起来，如果没有如意，你和刘茜老师或许会幸福。” 楚云川正色道：“别乱讲！我和刘茜分手绝对和如意无关！” “话虽那么说，如果你没有遇到如意，或许就将就了呢？”张九龄用筷子轻击着碗底，“吴明老师和小荷不是将就的吗？他当初不是曾咬牙切齿地说什么，生个小孩如果不让跟他姓就叫何首乌，你看他们现在，还不是一样很幸福！” “吃菜，吃菜！”楚云川瞪了张九龄一眼，“就你话多！” 张九龄嬉皮笑脸地说：“谁让我们是哥们儿呢？” 楚云川突然想到王昊，有些烦躁地对张九龄说：“别跟我提哥们儿几个字！我现在对那几个字过敏！” 张九龄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和王昊是哥们儿关系，楚云川早就把玉如意抢到手了。 “想开一点！”张九龄端起酒杯和楚云川碰了碰杯，“没有谁比我更盼望你和如意在一起，但是，既然注定和她有缘无份你就要认命。”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楚云川苦笑着举起杯，“为了‘有缘无份’，干杯！” 给奶奶按摩完毕，玉如意也累出了一身汗。 看着爷爷奶奶开心，玉如意也很开心。 不但开心，玉如意还觉得很有成就感，因为终于可以为奶奶做点实事了！ 冲完澡，玉如意对爷爷奶奶道了晚安就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床上。 安静下来后玉如意突然想起：进城之后还没有和楚云川联系过呢！如果不提前预约，万一他明天有事怎么办？ 玉如意赶紧掏出手机。 熟练地按下那串数字之后，玉如意突然犹豫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打电话给他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玉如意对自己说，他不是在家吗？傍晚散步时都看见他屋里亮灯了！ 但，但是，他是真的一个人在家吗？虽然一直对自己很好，楚老师可从未对自己表白过，他会不会有了女朋友？ 不可能！楚老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玉如意马上埋怨自己：怎么可以那样想楚老师呢？ 如果要将就，他会和刘茜老师分手吗？ 如果花心，他会那么多年都放不下辜勤吗？ 如果要随便，他身边的美女一抓一大把，需要单身那么久吗？ 说服自己后，玉如意再次拨动了那一串数字。 即将按下通话键时，玉如意又犹豫了：怎么开口呢？ 直接问：楚老师，你明天有没有空？……这样会不会太直接呢？ 或者说：楚老师，我来了！……听起来怎么有点……暧昧啊？ 不行不行！ 玉如意心烦意乱地收起了手机。 不问问也不行啊，盼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见他一面吗？ 或者去他上班那里偷偷地看他一眼！ 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喜欢一个人又不丢人！ 玉如意又鼓足勇气拿起手机。 不好意思开口发短信总是可以的吧？玉如意得意地调出手机信息栏。 想到玉如意这时候可能正在和王昊在一起，楚云川沮丧地将围巾放回枕边。 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楚云川伸手拿手机时想：如果是玉如意的信息多好啊！ 点开信息后，楚云川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就只有一个字：嗨！但真的是玉如意发来的！ 楚云川刚要拨打玉如意的电话时，突然犹豫了：会不会是她把发给其他人的信息发给自己了？ 先回个信息再说！ 楚云川想了一下，飞快地按下三个字：你好吗？ “好啊，我现在在奶奶家里。”玉如意很快回复了信息。 楚云川欣喜地拨通了玉如意的手机，问：“你进城有事吗？” 话一出口，楚云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有这么问话的吗？真不会说话！ 玉如意却没计较，笑着说：“今天是奶奶的生日。” “祝你奶奶生日快乐！” “谢谢！” “可以出来聚聚吗？”楚云川马上补充道，“云霞和九龄知道你来了之后肯会高兴得发疯！” “明天吧。”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明天有没有空？” “有空！肯定有空！” 玉如意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像被火烤一样烫：“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未完待续) 194 进城 （3） 195 进城 （4）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5 进城 （4） 挂断电话，楚云川兴奋地亲吻了一下手机。 如意来了！ 明天就可以见到如意了！ 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王昊天天照顾着她，不可能让她很瘦吧？ 王昊……如意已经有了王昊！楚云川沮丧地摊开四肢，仰面倒在床上。 既生瑜何生亮！ 看《三国》的时候，楚云川曾不屑地想：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感叹个毛！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命运这个东西！ 自己可能在王昊之前认识如意吗？ 王昊可能放弃如意吗？ 即便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如意可能为了自己放弃王昊吗？ 就算自己像九龄说的那样去死缠烂打，硬把如意抢过来，如意会真的快乐吗？ …… 或许如意只是客气地问候自己一下而已……她和王昊可能早已彼此谅解，好得如胶似漆…… 看到手机还在手里，楚云川赌气地把手机扔得远远的，郁闷地将双手枕在脑后。 既然在问候自己，说明如意还当自己是朋友啊，想到这一点，楚云川的心里又暖了一点。 如意现在就近在咫尺，能看一眼也好啊，还奢望什么！ 但是，魂牵梦绕了这么久，见面之后自己真能控制好情绪把握好分寸吗？ 楚云川担忧地眨了眨眼睛。 万一，万一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什么，或者被如意看出了什么，不是给如意徒增烦恼吗？ 对了，不是还有张九龄和袁云霞么？！ 楚云川猛地坐了起来。捡起了手机。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后，玉如意开心地钻进被窝。 明天就要见到楚老师了！如果眼睛一闭一睁间就天亮，该有多好啊！ 玉如意刚刚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又响了。 不会是楚老师改变主意了吧？玉如意连忙伸手拿过手机。 是袁云霞的来电！ 自己老纠结着怎样向楚老师开口，居然忘了和最好的朋友联系！玉如意有些内疚的按下了接听键。 “楚老师说你现在就在城里，真的吗？” “嗯，我在奶奶家……‘ “你什么时候进城的？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没等玉如意回答。袁云霞立即自作主张地说。“你在家里等我，我和九龄马上过去接你！” “现在？” “现在怎么了？街上正热闹呢！” “我……我已经睡下了。” “爬起来！哪有这么早睡觉的？” 玉如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你是不是因为在乡下呆久了生物钟也跟着老化了？你以前哪有十点钟前睡觉的？” “但是……”玉如意侧耳听了听，小声说。“爷爷奶奶都睡啦！” “我不管！”袁云霞蛮不讲理地说，“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 “明天吧！”玉如意小声说，“我不想吵醒奶奶，今天是她的生日耶。” 袁云霞很不情愿地说：“好吧。我明天去你奶奶家接你！” “但是……‘玉如意想起刚刚和楚云川约定的事，想告诉袁云霞。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要但是！就这样说定了！”袁云霞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继续睡吧，年轻的老太婆！” 既然是楚老师通知的袁云霞，说明楚老师已经把明天的活动安排好了。自己怎么突然变傻了？ 玉如意笑着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玉如意还是习惯性地在七点钟醒来。 怕吵到爷爷奶奶，玉如意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 在客厅锻炼身体的奶奶噗嗤一笑：“偷偷摸摸的干嘛？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睡懒觉么？” 看到爷爷也拿着报纸在看了。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干嘛起来得那么早？” 奶奶嗔道：“还早？如果是夏天太阳都晒屁股了！” “奶奶不是喜欢睡懒觉的吗？”玉如意有些不服气。 “奶奶现在要早睡早起了！”奶奶催促着，“赶紧去洗脸。准备吃早餐！” 早餐是蔬菜粥和鸡蛋。 玉如意喝了一口香糯的粥，好奇地问：“你们以前不是晨练的时候随便在外面吃一点早餐吗？煲这粥要很早就起床哦！” 奶奶朝爷爷扬扬下颌：“是他起来煲的。” “我们已经很久没在外面吃早餐了。”爷爷说，“自己做的早餐有营养一些，再说，早点起床运动运动对身体也好。” 奶奶将剥好的鸡蛋递给玉如意：“快吃吧，趁着早上空气好，吃了早餐去江边转转，然后又跟奶奶去菜市场……‘ 玉如意赶紧说：“我今天和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 奶奶有些不高兴：“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如意大了，有她自己的世界。”爷爷责备奶奶，“你不要老像一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把她困在身边！” “你……‘ 奶奶正要和爷爷争辩，玉如意的电话响了。 袁云霞在电话里说：“我在你奶奶家楼下等你，快下来吧，我懒得上楼了！” 玉如意知道袁云霞有孕在身，不方便爬楼梯，马上应道：“好的，我马上下去！” 和爷爷奶奶道别后，玉如意跑下了楼。 看着玉如意站在楼下东张西望，袁云霞笑着按了一下汽车喇叭。 玉如意高兴地坐上车：“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 “有一段时间了。”袁云霞的头发又剪短了，因为长胖了一些，脸型更圆了，气色也好，笑容也就显得更加柔和。“还不是九龄心疼他的儿子？看着我成天挤公交车上下班，怕影响到小孩儿，就和我商量着按揭了这辆车。” 玉如意亲昵地瞟了一眼袁云霞：“幸福的小女人！笑得都看不到眼睛了！” “人家是胖好不好？”袁云霞嗔了玉如意一眼，慢慢地将车开上了路，“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这胖，万一以后减不了肥怎么办？” “只是丰满了一点点而已，没关系的。”玉如意安慰道。“母壮儿肥嘛。只有你身体好了，小孩儿才长得好！” “早知道还是迟一点要小孩儿好。”袁云霞羡慕地瞟了一眼玉如意，啧啧地叹道。“看看你那光滑白净的小脸蛋儿、那胸、那腰、那腿……羡慕、嫉妒、恨啦！” 玉如意红着脸瞪了袁云霞一眼：“专心开车！” 袁云霞哈哈大笑：“怕什么，我又不是那……那什么！” “都是当妈的人了！要有点当妈的样子知道不？”玉如意煞有介事地教训袁云霞，“要端庄！要慈祥！要给小孩儿树立起一个高大的形象！” “呃，告诉你啊！”袁云霞兴奋地说。“这小不点儿可能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我有时候推他一下，他就会踢我一下。” 玉如意笑：“你们玩互动咩？” 袁云霞突然提议：“陪我去给小孩儿买衣服好不好？” “啊？”玉如意这才想起。上车这么久了，还没问袁云霞要把自己载去哪里，“现在吗？” “吃了早餐之后！” “你还没有吃早餐？” 袁云霞理直气壮地说：“现在就是去吃早餐啊！” “哦……‘ 袁云霞兴奋地说：“吃完早餐我们就去买衣服！” 见到袁云霞闭口没提楚云川，玉如意心里有些悬吊吊的：莫非袁云霞并没有和楚云川约好？ 玉如意看着开心地驾着车的袁云霞。想问又有些不好意思。 袁云霞感觉到玉如意的异样，瞟了玉如意一眼：“有事？” 玉如意迟疑着问：“九龄……他没空来陪你吗？” “他和楚老师要先去科室里面交班，把工作安排好了再来。”袁云霞得意地说。“还是我自由，说请假就请假。不像他们那么麻烦！” 原来是这样安排的！玉如意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去哪儿吃早餐？” “金泉路新开了家‘粥大妈’餐馆，里面不但有各式各样的粥，还有很多小吃，你没去过吧？一起去尝尝！”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没关系，我陪你去就是。”玉如意疑惑地问，“你们还是没有回别墅去住？” “九龄说我们要自食其力！”袁云霞莞尔一笑，“我很喜欢这样，很自在，一点也没有所谓的嫁入豪门的压力。” “但是……‘玉如意迟疑地说，“阿姨很想抱孙子，你们这样……她会不会很难受？” “她尊重我们的决定。虽然我们分开住，但她几乎每天都要来我们家。”袁云霞感动地说，“她经常会做一点好吃的拿给我们，所以啊，我才长这么胖！” “这样很好呃！”玉如意很为袁云霞高兴，“婆媳之间相敬如宾，各自拥有私人空间，又不妨碍共享天伦之乐！” “是啊，我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袁云霞笑着看了玉如意一眼，“别那样看着我，你以后肯定会比我更幸福！” 玉如意突然想到楚云川，如果能跟他在一起，肯定也会幸福的吧？但是，楚老师至今都没有对自己表白过呢！ 玉如意有些不确定地说：“以后的事以后才知道。” “怎么了？”袁云霞将车刹在餐馆门口，紧张地问，“是不是王昊对你不好？” 玉如意失笑：“关王昊什么事？” “是哦，”袁云霞自以为是地说，“得看他妈妈的观念怎样！” “都哪儿跟哪儿啊？”玉如意嗔了袁云霞一眼，“快下车吃早餐啊，还不饿咩？” 等袁云霞吃完早餐，玉如意又陪着袁云霞去逛童装商场。 看着袁云霞只选蓝色的服装，玉如意建议道：“还是选些粉色的衣服吧，万一是女孩儿呢？女孩儿穿粉色的衣服漂亮些。” 袁云霞很肯定地说：“是男孩儿！” “你是不是……‘玉如意探究地看着袁云霞的眼睛。 “是的！”袁云霞很爽快地承认了，“太好奇了嘛，我就提前了解了！” 玉如意笑：“我觉得还是留点神秘感好一些，万一心里喜欢的是女孩儿，提前就知道是男孩儿会不会感觉有些失望？”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才这样说。”袁云霞笑，“真到了我这一步，你就不会介意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也不会介意他长得漂不漂亮、以后能不能干，只有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希望他健康！” 玉如意没想到袁云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仔细看袁云霞的表情也并不像言不由衷，玉如意深有感触地说：“做了母亲真的会变伟大呢！” “这就叫伟大？我说的是真心话哦！” “正因为心里有那样的想法，所以才伟大呀！” “真的吗？”袁云霞笑，“那你赶紧生个女儿出来，和我这样伟大的人做个亲家吧！” 玉如意举手欲打袁云霞，袁云霞赶紧笑着躲了过去。 “欺负孕妇是不对的哦！”一个洪亮的男声突然冒了出来。 玉如意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高大魁梧的张九龄正笑着朝这边走来。 和张九龄一起走来的男生略显纤痩，但因为那气宇轩昂的姿态和嘴角那抹温暖的微笑，使他看上去像一个高贵的王子。 那不是楚云川还能是谁！ 玉如意的心脏狂跳起来。(未完待续) 195 进城 （4） 196 进城 （5）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6 进城 （5） 楚云川笑微微地看着玉如意：“嗨！” “嗨！”玉如意低声回了一句。 “你看！”袁云霞显摆地把刚才挑好的衣服拿给张九龄看，“好看不？” 小孩儿的衣服既萌又酷，哪有不好看的！ 张九龄瞥了一眼那些衣服，满脸无奈地望向袁云霞：“拜托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每次出来都要买一些，他怎么穿得完？” “控制不住啊！”袁云霞不好意思地对着玉如意笑，“我超爱这些小衣服！” 张九龄笑着对玉如意说：“以前要找她得去冷饮店是不？现在要找她，来童装店准没错！” “呃，今天可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袁云霞不满地冲张九龄嚷。 楚云川笑：“九龄知道你在其他地方呆不住，只有安排你在童装店等着啊！” 袁云霞低着头笑。 “你今天就逛个够啊！”张九龄笑着对袁云霞说，“我们等会儿去玩，你千万别去！” “不要！今天有如意！”袁云霞好奇地问楚云川，“你们想好到哪里去玩没有？” 楚云川笑着望着玉如意：“陶艺吧……行不？” “陶艺？”玉如意两眼发光，“就是亲手做陶瓷那个吗？” 楚云川笑着点头：“陶艺diy！” “好啊，好啊！”袁云霞兴奋地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好玩的！” 玉如意笑着挽起袁云霞的手臂，对楚云川说：“我们走吧。” 北湖公园的一角新开了一家陶艺吧。 彩色的艺术字招牌和墙上一些制作陶艺的图片吸引着一大群人围观。 特别是一些小孩儿，性急地指着墙上的图片缠着大人带自己进去。 看到楚云川一行直接走向大门口，服务员热情地迎上前。把他们带入一个小厅并奉上茶水。 厅里已经有了一些人，大家正专心地看着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的纪录片。那上面详实地展示着制作陶瓷的几种基本技法。 看完记录片，袁云霞又迫不及待地拉着玉如意去看工作人员的现场演示。 掌握了制作方法和过程之后，袁云霞选择了制作圆器的手工材料包，兴奋的说：“我要做一个碗，以后送给宝宝做礼物！” 看着玉如意还在沉吟，楚云川笑着问：“还没想好做什么吗？” 玉如意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想做粘土公仔！” “好！”楚云川帮着玉如意领了一套制作雕塑陶艺的材料包。 张九龄带着袁云霞开始练土。准备制坯。楚云川则拿出粘土，陪着玉如意做公仔。 陶艺吧提供的公仔原型是樱桃小丸子。 第一步是用肉色粘土制作头的本体。 玉如意精心地将粘土搓成一个圆球放在桌上：“这是头！” 楚云川瞟了玉如意一眼，笑着拿起圆球。轻轻地捏了捏，仔细地搓成一个类锥形：“脸要小一点！” “好吧！”玉如意笑着做了两个耳朵贴在头的两侧。 楚云楚微笑着拿起画线工具将结合处修饰了一下。 玉如意递给楚云川一块捏成一条弧线的红色粘土，楚云川小心地贴在公仔的嘴巴位置：“对，让她笑着！” 做好眼珠和眉毛又该做头发了！ 玉如意兴冲冲地将黑色的粘土压成薄片。正准备拿起剪刀将薄片剪成短发，楚云川阻止了。 “等等！”楚云川拿过玉如意压好的黑色薄片。“我们给她做成长发！” 楚云川精心地将薄片修剪成长发的造型，仔细地贴在公仔的头部。 “小脸，长发！”玉如意咯咯地笑，“哪有这样的樱桃小丸子？” 楚云川含笑打量着玉如意：“为什么一定要做成樱桃小丸子？” 对上楚云川富有深意的眼睛。玉如意的脸腾地红了，赶紧低下头给公仔做衣服。 楚云川搓了一小段肉色的小圆柱形，递给玉如意。 看着玉如意专心地将小圆柱形安放在用黄色粘土制成的衣服上面。做成公仔的脖子，楚云川小声问：“工作累吗？” 玉如意抬起头。冲楚云川笑笑：“不算累。妇产科的病人和其他科不一样，来的时候就忙一阵，没来的时候是很清闲的。” 楚云川温柔地牵牵嘴角：“妇产科的工作风险很高，要细心一点。” “谢谢！”玉如意瞟了楚云川一眼，继续用红色粘土制成公仔的裙子。 楚云川将肉色的粘土搓成两段小圆柱型，递给玉如意：“腿！” “这么长的腿？”玉如意拎着那腿，很为难地在公仔的小身子上比对着。 “有些人的腿本来就比较长啊。” 看着楚云川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玉如意意识道楚云川是以自己为原型在制作公仔，红着脸嗔道：“讨厌！” 楚云川低头笑了笑，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和王昊……你们……还好吧？” 玉如意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楚云川有些紧张。 “我没事，王昊也没事，是王爸爸……‘玉如意郁闷地垂下了眼帘。 楚云川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玉如意无助地看着楚云川：“他被……双/规了。” “他？”楚云川满脸孤疑，“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是啊。”玉如意的心情似乎很低落，“我也相信王爸爸是好人！” “什么时候的事？” “外公去世那段时间。” 看着楚云川疼惜地看着她，玉如意很勉强地笑了笑：“他们之前一直瞒着我。我是把外公的事料理好，回去上班之后才知道的。” “他们是怕你担心。” 玉如意眼里闪现出毅然决然的光芒：“我坚信王爸爸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只是调查而已。”楚云川安慰道，“清者自清，不用担心！” “我和王昊还好。只是冯妈妈……‘玉如意不忿地说，“有些人好坏哦！看见王爸爸有事，马上就变脸了，要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要么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了什么！”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楚云川担忧地望着玉如意，“要不要请假回城里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可以？”玉如意认真地说。“我要陪着冯妈妈！”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楚云川回避不了这个事实：“也是，你在那个家里长大，就像是那个家里的一分子。有了困难要共同面对。” “嗯！”玉如意感激楚云川地理解，“等王爸爸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玉如意已经捏好了公仔的黄色衣袖，红色吊带。楚云川拿铁丝把公仔头部和身体连接在一起：“是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只管好好上班，不要想太多。” “嗯。”玉如意乖乖地点头，“该上班的时间我就去上班，下班后我就回家。陪陪冯妈妈，做做家务，或者就上网看点东西。随便那些人怎么议论，我都假装不知道。” 从这些细节来看。玉如意和王昊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进一步发展，楚云川不禁深深地看了玉如意一眼。 但是，在玉如意为王爸爸担惊受怕的时候，自己怎么方便问感情事呢？ 楚云川稍顿，接着玉如意的话说：“这就对了！有王昊在，那些人也只敢背地里议论议论而已，不用理他们。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云霞和九龄。” “谢谢楚老师！”玉如意灿然一笑，“和你说一会儿话，心情已经好多了。” 楚云川温和地笑了笑。 玉如意将公仔的脚掌和鞋子做好后，开心地拿在手里给楚云川看：“漂亮不？” 楚云川由衷地说：“漂亮！” 玉如意瞟了一点陶吧提供的原型，遗憾地说：“只是一点都不像樱桃小丸子！” 楚云川笑：“我们做的本来就不是樱桃小丸子。” “那……‘玉如意指着公仔，征询楚云川的意见，“我们把这对吊带给她取下来，好不好？” 楚云川宠溺地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玉如意取下公仔的吊带后，惊喜地说：“真的好看了些，是不是？” 楚云川微笑着瞥了玉如意一眼：“本来就好看。” 玉如意假装没听懂，低着头用画线工具修饰着结合部位。 “喂！你们做好了没有？”袁云霞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半成品小碗走过来，“给你们看看我做的碗！” 玉如意炫耀地举起手里的公仔：“我这个才好看！”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袁云霞把手里的碗递给张九龄，跑过来抢玉如意手里的公仔。 玉如意连忙把公仔背在身后：“你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小气！”袁云霞扑到玉如意身边，“烂了做一个赔你不就得了！” 看着袁云霞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楚云川怕公仔真被她弄坏，从玉如意手里接过来，小心地交给张九龄：“以后烧制好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张九龄看看公仔，又看看玉如意，笑着说：“这公仔有几分像如意呢，你们真有才！” 袁云霞跑到张九龄身边，撒娇道：“我就要看嘛！” “千万小心啊，”张九龄开玩笑道，“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小孩儿！” 楚云川不满地擂了张九龄一拳：“会不会说话啊你？！” “我还是等以后烧制好了再看吧。”袁云霞心领神会地看着玉如意，笑嘻嘻地说，“万一真弄坏了，如意肯定要打死我！” 玉如意正要辩解，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过楚云川及时递上的纸巾粗略地擦了一下手后，玉如意迅速地掏出了手机。 “啊？真的吗？”玉如意兴奋地说，“马上，我马上就回去！” 玉如意回过头，开心地对楚云川说：“王爸爸回来了！” 张九龄和袁云霞茫然地面面相觑。 楚云川来不及向他们解释，问玉如意：“你马上就走？” “是！”玉如意快速地把手机放好，把小包拎在手上：“我去给爷爷奶奶说一声就走，这手……‘玉如意看了看脏兮兮的双手，“也等回去再洗了。” 虽然搞不清状况，袁云霞还是爽快地说：“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坐的士过去！”玉如意对袁云霞、张九龄和楚云川挥挥手，“你们继续玩！” “我送你出去！”楚云川简单地对张九龄交待了几句后，就匆匆走出了陶吧。 出了公园，拦了辆的士，看着玉如意安全地坐进去之后，楚云川替玉如意关紧了车门：“别急，路上小心点！” “是！”玉如意对楚云川挥挥手，“楚老师拜拜！”(未完待续) 196 进城 （5） 197 爸爸回来了 （1）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7 爸爸回来了 （1） 下了出租车，玉如意飞奔上楼。 见到玉如意把手里的包往鞋柜上一扔，踢掉脚上的皮鞋，匆匆忙忙地趿上拖鞋，看着电视新闻的爷爷从眼镜上方投出疑惑的目光：“你不是在和朋友玩吗？慌里慌张地回来干嘛？” “奶奶呢？”玉如意一边往卧室跑一边问爷爷。 “逛街还没回来。”爷爷跟着玉如意到了卧室，很意外地问，“收拾东西去哪里？” “我要回去。”玉如意兴奋地对爷爷说，“王爸爸回来了！” 爷爷感觉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他不是一直在家里吗？是不是去哪里出差回来？” 玉如意这才想起还没将王爸爸的事情告诉爷爷奶奶，耐心地解释道：“王爸爸之前遇到一点麻烦，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 “等等！”爷爷听到玉如意说到麻烦两个字，头皮一阵发麻，“什么麻烦？是你惹的事吗？” “不是的，以后再说啦。”玉如意把双肩包挎在肩上，“等会儿给奶奶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爷爷挡住玉如意：“慌什么慌！先给爷爷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如意将王爸爸被双/规的事向爷爷说了一遍。 站在卧室门口的爷爷惊愕地张大了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了，已经没事了！”玉如意从爷爷身边往外挤，“我现在回去看看，过一段时间又回城看你和奶奶。” “先坐一下，等爷爷缓缓。”爷爷指着沙发，“他既然回来了。就说明没有什么事。” 玉如意顿了顿脚，不满地叫道：“爷爷！” 爷爷指了指沙发。 玉如意很不情愿地走过去：“人家好久都没有看到王爸爸了！” 爷爷走过去坐下：“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外公去世那段时间。” “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也是春节后才知道的。” “你知道了就该马上告诉我们呀。” 玉如意小声说：“告诉你们有什么用？” 爷爷的语调提高了：“嫌爷爷奶奶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的，不是的！”玉如意慌忙解释，“还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玉如意赶紧跑去开门。 奶奶看到是玉如意，高兴地说：“回来了？还是家里好，对不？” 见玉如意不吭声。爷爷也是很严肃的样子。奶奶疑惑地问：“怎么了？” 爷爷简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哎呀妈呀，我们孙女儿居然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奶奶心痛地牵着玉如意的手，“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奶奶！”玉如意嘟囔着。“是王爸爸受苦，又不是我受苦！” “我知道是王爸爸受了苦，王爸爸待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他有事。你心里会好受？” “奶奶！”玉如意飞快地瞟了一眼爷爷，小声对奶奶说。“我想早点回去看看。” “当然要回去看看！奶奶马上煮饭给你吃！” 玉如意皱起了眉头：“我现在就想回去！” “也要先吃一点水果！”爷爷拿起刀，开始削苹果。 “就一个苹果，很快的！”奶奶把玉如意拉到沙发上坐下，“吃了再走！” 玉如意摊开手掌看了看：“我还没洗手呢！” 看着玉如意洗了手。坐回沙发上，爷爷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玉如意：“如果有什么事要告诉爷爷奶奶知道不？就算多一个人说话也好啊。” 玉如意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答应着。 “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爷爷严肃地盯着玉如意。 “嗯？”玉如意的眼神有些慌乱。 爷爷追问：“什么事？” 见玉如意有些迟疑，奶奶说：“是和王昊的婚事吧？” “啊？”玉如意有些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奶奶是那么好瞒的？”奶奶精明地说。“明明毕业之后就可以结婚，如果没事怎么可能拖到现在？马上就一年了是不？” 玉如意的眼神有些游移。 看玉如意没开口，奶奶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没有住在家里，爷爷奶奶随时都牵挂着你，知道不？” 玉如意内疚地看了奶奶一眼：“是我不听话，让爷爷奶奶费心了。” “你喜欢王昊当然要跟着他去，爷爷奶奶是过来人，不会怪你的。”奶奶话题一转，“即便是因为家里不顺，把婚期推迟，实话实说就是了，奶奶又不是不理解，干嘛老是找借口应付奶奶？” 玉如意垂下眼帘：“奶奶，我该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奶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的心全在他们身上！” 玉如意抱了抱奶奶：“等哪天空了，我一定要和奶奶好好聊聊，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给奶奶听。” “好！好！”奶奶拍拍玉如意的背，“只要你好，爷爷奶奶就放心！” 玉如意又抱抱爷爷：“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大山，往事也渐渐地浮上玉如意的心头。 王爸爸平日里话不多，并不会像冯妈妈那样成天哄着自己吃多一点，劝着自己穿暖一点，相反的，还严格地给自己定了一些绝不能违反的条条框框，比如：放学后不准在外面逗留、去哪里玩必须先征得爸爸妈妈同意……甚至包括，在工作之前必须和王昊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虽然王昊背地里抱怨爸爸是*的秦始皇，玉如意还是深切地体会到浓浓的父爱。 那时自己是七岁还是八岁？玉如意只记得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忘了怎么开始的，玉如意只知道自己是咳嗽了，而且咳了很久，检查来检查去都没发现大问题。就是吃药输液老不见好，急得王爸爸一根接一个地抽烟。 冯妈妈也急。 冯妈妈急了就冲王爸爸发脾气：“抽！抽！抽！抽得屋里烟雾弥漫的还抽！说不定如意咳嗽老不好就和你抽烟有关！” 王爸爸马上把烟头摁灭：“我不抽了！” 大家都没把王爸爸的话当真。 因为王爸爸唯一的嗜好就是抽烟。 玉如意小时候曾扳着王爸爸的食指和中指，好奇地问：“这两个指头怎么是黄色的？” 王爸爸笑着说：“抽烟熏黄的。” 小小的玉如意仰着脸，认真地问：“烟很香吗？” “不香！”王爸爸把玉如意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只是爸爸已经养成习惯，改不过来了，你和王昊以后千万不要粘上这个。知道不？” 一旁的冯妈妈嗔道：“一根烟而已。哪有戒不掉的？” “你不懂！”王爸爸说完又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惬意地吸了一口。 玉如意已经记不起那次咳嗽是怎么好了的，只记得自从那以后。王爸爸果真不抽烟了。就算有客人来了，王爸爸陪着客人抽几口，等客人一走，王爸爸也马上把烟摁灭。 冯妈妈经常揶揄道：“还是有女儿好。老烟鬼居然为了女儿把烟戒了！” 上高中的时候有晚自习，玉如意每晚九点钟才放学。 由于冯妈妈是妇产科医生。经常要上夜班，每晚去校门口接玉如意回家的任务就落在王爸爸肩上。 学校离医院也就一公里而已，很多住得更远的同学都是自己回家，玉如意怕被同学嘲笑自立能力差。找各种借口拒绝王爸爸到学校接自己。 王爸爸终于没有再出现在校门口。 玉如意如愿以偿，非常开心。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玉如意至今仍不知道真相。 大概是期中考试之后。玉如意像往常一样，一下了晚自习就独自往家走。 刚走到半路。几个人突然从树影里跳出来：“不准走！” 玉如意吓得不敢动：“我没有钱。” “谁要你的钱！”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摇摇摆摆地走到玉如意面前，虚张声势地指着玉如意说，“你如果再对大哥不理不睬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大嫂！” 玉如意意识到这是黑馒头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说：“我和黑馒头本来就只是普通同学……‘ “别不识抬举！”另一个男生上前威胁道，“大哥看得起你是你的幸运，你今天必须保证，保证要尊敬大哥，顺从大哥，否则……‘ “干什么！”突然响起一声断喝，王爸爸大步走了过来。 “王爸爸！”玉如意趁机跑了过去。 王爸爸铁塔一样站在玉如意身边，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在这儿撒野！” 几个男生见势不对，呼地一下全跑开了。 玉如意挽着王爸爸的手臂，有些后怕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先不管我怎么在这儿，这是些什么人，认识不？” “是我们学校的一些小混混。” “这些臭小子跟踪你几天了！” “真的吗？“玉如意盯着王爸爸，“你……每天晚上都看着我？” 王爸爸责备道：“以后还要不要逞强？” “谢谢王爸爸！”玉如意感激地挽紧了王爸爸的手臂。 那些小混混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出现在玉如意放学的路上。 再之后，黑馒头被王昊打了，灰溜溜地转学了，就连校内都清净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玉如意每每想起这些都觉得非常温暖和骄傲。 如果说冯妈妈对自己的爱是柔情的水，那王爸爸对自己的爱则是沉稳的山。 山一样的王爸爸居然遭此横祸，玉如意怎能不急？ 今天，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王爸爸终于又回来了，玉如意怎么不激动？ 客车终于到了小镇车站，下车后，玉如意飞快地朝家里跑去。(未完待续) 197 爸爸回来了 （1） 198 爸爸回来了 （2）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8 爸爸回来了 （2） 玉如意冲开虚掩的家门，客厅里只有王昊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王爸爸呢？”玉如意问。 “现在才回来！”王昊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扔下遥控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肚子都饿扁了！” “你不是说王爸爸回来了吗？”玉如意走进客厅，疑惑地看着王昊，“王爸爸在哪儿？” 站在玉如意面前的王昊高大健壮，乌黑的碎发下是一张轮廓分明小麦色的脸。无论是那简洁的黑色风衣、领口微微敞开的白衬衣、还是那半旧的休闲裤……无不透露着随意散漫，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王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如意：“骗你的！” “无聊！”玉如意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气呼呼地补充一句，“有病！” 王昊呵呵地笑：“你随便骂人才有病！” 看着王昊吹着口哨进了厨房，玉如意生气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茶几上的报纸也像往常一样摆放着，烟灰缸虽然被擦得很亮地放在那儿，里面却连一段象征性的烟屁股都没有———如果王爸爸回来，就算王爸爸不抽烟，肯定有客人上门啊！ 玉如意沮丧地窝在沙发里。 “还是动不动就生气啊？”王爸爸笑嘻嘻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王爸爸！”玉如意惊喜地扑进王爸爸的怀里。 “好了，好了！”王爸爸拍拍玉如意的背，“已经快一点钟了，该吃午饭了。” “你们还没吃午饭吗？”玉如意笑盈盈地望着王爸爸。 虽然精神不错，但王爸爸明显瘦了。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些。 “你吃了？”王爸爸笑着揉了一下玉如意的头发。 玉如意摇摇头，挽着王爸爸的手坐到饭桌前：“我听王昊说你回来了，就想早一点回来嘛！” 见王昊已经摆好了饭菜，玉如意侧身大叫：“冯妈妈，吃饭了！” 王爸爸和王昊相视一笑，调侃地问玉如意：“妈妈在哪儿？” “冯妈妈在哪儿？”玉如意意识到冯妈妈并不在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人都没看到就瞎叫！”王昊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指责玉如意的机会。“脑残！” 玉如意白了王昊一眼：“人家以为王爸爸回来了。冯妈妈肯定也在家嘛！” “刚才被许主任叫走了。”王爸爸笑着说，“说是有个难产病人。” 玉如意哦了一声，紧接着又抱怨道：“许主任也是的。有难产病人自己处理一下就是嘛，干嘛一定要冯妈妈去！” “不许这么想！”王爸爸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玉如意碗里，“人命关天！许主任既然请你妈妈去，肯定是遇到麻烦了。你以后也要记着，作为医生。随时都要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嗯！”玉如意殷勤地夹了块回锅肉放在王爸爸碗里，“王昊炒的回锅肉还是蛮不错的，你好久没吃过了，多吃点！” 王昊疑惑地抬起头：“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做的菜？” “你看这肉切的！”玉如意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给王昊看。“长方形不像长方形，三角形不像三角形，一点都不规则！” 王昊笑了：“那块肉的形状本来就不规则嘛！” “你的刀是规则的啊。”玉如意终于逮到反击王昊的机会了。当然不愿意放过，“亏你还是外科医生。明明就是没有用心切肉，还怪那肉不规则！” 王昊辩解道：“只要味道好就行了，肉切得好不好看有什么重要的！” 玉如意得意地扬着手里的筷子：“所以，我就知道是你做的饭！” 王爸爸微笑着看着玉如意：“吃饭！唧唧喳喳只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得什么意！”王昊不服气地说，“你做菜的方法还是我教的呢！” 玉如意得意地仰着脸：“有一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知道不？” 王昊笑呵呵地说：“我看某些人做饭也做得并不好！” “那是因为我没有认真做！”玉如意挑了挑眉，“只要我愿意，我肯定做得好！” “怎么连吃饭都斗嘴啊？”王爸爸故意板着脸，“这坏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王昊低着头笑：“逗她玩一下，开胃！” 玉如意倒是很认真：“我和他平时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忘了吃药！” 王爸爸疑惑地看着王昊。 王昊笑道：“她骂我是神经病！”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玉如意赶紧申明，“我可没这样说啊！” “说什么呢？”冯妈妈笑着推开门。 玉如意赶紧跑过去，把拖鞋递到妈妈手上。 “又来了！”冯妈妈嗔道，“不就弯一下腰的事儿吗？每次跑得比小花狗还快，又不嫌洗手麻烦！” “洗手有什么麻烦的！”玉如意顺口而出，“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我愿意给你拎一辈子的鞋。” “咦……‘冯妈妈故作恶心状，“这马屁拍的！啧啧，小嘴儿越来越油了！” 玉如意低眉一笑：“我是真这样想，爱信不信。” “还不快去洗手！”王昊端出为妈妈预留的饭菜，见玉如意还站在那儿，冲玉如意嚷，“你这碗饭吃了多久了？” 冯妈妈亲热地抱了玉如意一下，拉着玉如意去洗了手，笑着挨着王爸爸坐下。 阔别了那么久，一家人终于重新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每个人脸上都笑逐颜开，不只王昊和玉如意话多了很多，就连一向少言少语的冯妈妈也好兴致地吵吵王昊，说说玉如意。 王爸爸微笑着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眼里有晶莹的光芒在流转。 平平常常的一餐饭，大家说说笑笑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一餐饭下来，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饭后，爸爸妈妈各自上班，王昊也去了病房，仿佛时光反转，一切又回到从前。 唯一不一样的是心里那失而复得的感觉。 玉如意暗暗感谢上天对自己的仁慈。 因为是休假期间。收拾好碗筷。无所事事的玉如意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外公已经安息，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生活幸福，王爸爸也被证明了清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玉如意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玉如意终于可以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事。 马上就会到一年一度的执业医生资格考试时间。拥有执业医师资格才具有处方权，有了处方权才能独立行医。玉如意希望自己能一次考过关。 王爸爸这次被陷害就是因为推行国家持证上岗的执业医师政策得罪了人，虽然捏造证据诬告他的人没有达到目的，这事也算是对玉如意的一个警示：不但要洁身自好。而且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不给人家可乘之机。 如果自己考不过。不只是不能上岗行医那么简单，还得连累王爸爸丢脸。 考试的范围很广，会涉及到内、外、妇、儿……几乎所有的医学知识，所以。玉如意必须要把每一本书都看上一遍。 春天的天气还有点冷，玉如意索性把书抱到床上，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翻看着。 才看了没多久。一阵倦意袭来，玉如意放下书。慵懒地滑进被窝里。 好像是在嘉陵江边的生态公园。 天上阳光明媚，地上草木葱茏，三三两两的人们嬉笑着，追逐着，在江边的开阔地带游玩。 玉如意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林荫道上。 女孩儿很调皮，从这张石板跳到那张石板，一边跳一边咯咯地笑着。 玉如意温柔地看着小女孩儿，女孩儿小小的脸蛋儿，亮晶晶的眼睛，一头长长的黑发飘荡在腰际。 她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熟悉呢？黄色的上衣、红色的短裙、红色的小皮鞋…… 玉如意正在沉吟着，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小心崴到脚！” 玉如意回过头，楚云川正微笑着向她们走来。 还是那标志性的长刘海，修长的身材，温暖的笑容。 女孩儿看见楚云川，欣喜地叫了一声爸爸就张开双臂飞快地跑了过去。 楚云川一把将女孩儿抱起，双手举向空中。 女孩儿欢喜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玉如意耳边环绕。 “再来一次！”女孩儿娇憨地说，“爸爸，我还要来！” 楚云川把女孩儿轻轻地抛向空中。 女孩儿尖叫一声，又稳稳地落在楚云川怀里。 “好玩！真好玩！”女孩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再来一次！” “不来了！”楚云川亲了亲女孩儿的脸颊，笑着把女孩儿递给玉如意，“去妈妈那儿！” 玉如意接过女孩儿。 女孩儿用胖乎乎的小手环住玉如意的脖子，亲昵地叫：“妈妈———‘ 玉如意的心立刻像水一样柔软，情不自禁地将脸颊贴轻轻贴在小女孩儿头上。 “咚咚！”“咚咚！” 是什么声音呢？ 玉如意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梦！ “咚咚！”“咚咚！” 真有人敲门呢！ “来了！”玉如意掀开被子，披裹上外套打开了卧室门。 “你真在睡觉？”王昊一脸困惑地望着玉如意。 “没事就睡觉呗！”玉如意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边穿着披裹在身上的大衣一边回头向床边走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王昊站在门口，看着玉如意的背影说，“已经六点了。” “啊？”玉如意抓住差点滑掉的大衣，转身望着王昊，“六……六点？已经晚……晚上了？” 王昊笑：“你不会是睡了整整一下午吧？”(未完待续) 198 爸爸回来了 （2） 199 爸爸回来了 （3）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199 爸爸回来了 （3） 玉如意避开王昊戏谑的目光，迅速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什么事那么好笑？”妈妈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王昊靠在玉如意卧室门口笑，好奇地问。 王昊笑着走过来，将鞋架上的鞋子拿给妈妈和随后进门的爸爸：“我笑有些人像猪一样，吃了就睡，一睡睡半天！” “都下班了？”玉如意走出卧室，大声问，“你们晚饭吃什么？我马上煮！” 王昊望着爸爸妈妈：“很久没有出去吃饭了……‘ “好啊！”爸爸马上说，“今天有点冷，我们出去吃火锅！” “吃火锅吗？”玉如意非常喜欢吃火锅，一听到火锅两个字就两眼发光，“好啊好啊，吃完火锅我们又去散步！” “正好，”妈妈笑着说，“我就懒得换鞋了！” “我去把小花狗带上！”玉如意飞快地跑向厨房后面的小花园。 “哎呀！”玉如意突然又跑回来，苦着脸对爸爸妈妈说，“外面在下雨了！” 妈妈噗嗤一笑：“这雨已经下了一下午了！” 爸爸瞟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毛毛雨，不用打伞！” “还出去？”玉如意向爸爸妈妈确认。 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你不去就算了，我们去！” 玉如意赶紧把小花狗放了出来。 小花狗其实已经长得够大，两腿直立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和玉如意握爪了。 玉如意刚一打开后门，小花狗就呼地一下跑出厨房，冲到大门外，在草坪上撒个欢儿又呼地一下跑回来。摇着尾巴嗅嗅这个，又嗅嗅那个。 王昊拿出狗链套在小花狗的脖子上：“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得把它拴在门外，免得它惹事。” 因为是小镇，又不是节假日，火锅店里吃饭的人不是很多，老板殷勤地将他们请到包间。 一家人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吃饭，就像在家里一样。其乐融融。 饭桌上。爸爸笑着说：“你们都长大了，可以自立了，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打算出去走走。” “早就该出去看看了！”王昊鼎力支持，“等以后老老，想走都走不动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开始休假了，就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儿！”玉如意说。“我们又不是小儿，你们放心去吧！” 妈妈期待地望着爸爸。 爸爸将手一挥：“那就明天！早上进城。坐十点那趟飞机！” 玉如意好奇地问：“还坐飞机，你们打算走很远吗？” 妈妈笑着说：“你爸爸年轻时就有个梦想，打算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王昊爽快地说：“你们放心地玩，费用算我的！” 妈妈嗔道：“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你那点钱自己都不一定够用！” “他又不需要用什么钱！”玉如意笑道，“每天三包狗粮……‘ 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你才是狗！” “狗怎么了？”玉如意翻了一下白眼，“你这是歧视动物！” “这么又吵起来了？”爸爸正色道。“我们走了之后，你们要好好的啊！” “放心吧。”王昊不屑地说。“谁回和她一般见识。” 玉如意将火锅里的菜捞出来，每个人碗里分了一些：“我们的祖国地大物博，你们准备了多少时间啊？” “初步计划了一个月。”妈妈把自己碗里的菜拨了一些给爸爸，“我吃饱了———如果好玩还可以续假，上了一辈子班，真的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哇！”玉如意羡慕地说，“一个月，好爽啊，可以带上我不？” “你变啊！”妈妈笑，“你变成拇指姑娘，我们就把你揣在口袋里捎上。” “别理她！”王昊笑着瞅了玉如意一眼，“她在网页上浏览一下图片还行，真让她去旅游，要不了一天就嚷着要回家。” 玉如意斜了王昊一眼：“谁说的？” “你忘了？”王昊不客气地说，“那一次我们去峨眉山，记得不？是谁一边走一边抱怨‘这街道和南都的街道是一样的嘛，这儿的山也只是大了点，有什么好玩的！’谁？是谁说的这话？”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人家走累了嘛！” “不是走累了，你根本就是宅女一枚！” “宅怎么了？关你什么事？”玉如意蛮不讲理地说，“你呢，根本就是一个上班机器，一天不上班就浑身不舒服！” 王昊摸摸头：“是你自己不喜欢出去玩，现在反倒说起我只知道上班，你什么逻辑啊？” “又来了！”妈妈嗔道，“随便一个什么小事你俩都要争上半天，累不累啊？” 玉如意将就妈妈的话说给王昊：“你累不累啊？” 王昊笑着说：“该我教你！” “兄弟！知不知道我今年几岁啊？”玉如意不屑地说，“明明就是话痨还说是教人家！谁要你教？” 玉如意的话把爸爸都逗笑了。 王昊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刚才叫什么？兄弟？” “懒得跟你说了！”玉如意瞪了王昊一眼，“明明这么多话，都不知道人家为什么叫你‘高冷王子’！” “什……什么？”王昊好奇地问，“什么高冷王子？真有人那么叫我？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玉如意嫌弃地看了王昊一眼，对爸爸妈妈说：“你们看他得瑟的！一听到什么王子就兴奋成那样！” 玉如意回过头威胁王昊：“别惹我啊，当心我在大家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妈妈差一点被一口茶水给呛到：“你……你们别这么逗，好不好？” 玉如意朝妈妈吐吐舌头：“好，我不和他说话了！” 看着玉如意把桌上的卤鸡脚捡在纸巾上，王昊说：“你吃饱了？” 玉如意瞟了王昊一眼。没出声。 王昊偏着头看玉如意：“真不和我说话？” 玉如意小嘴一撇：“我说了不跟某些人说话就不跟某些人说话！” 妈妈笑着对爸爸说：“我吃好了，也笑够了，你还要吃不？” “我也吃好了。”爸爸催促着王昊，“你快吃吧，我们等你！” “我早吃饱了！”王昊看着玉如意把给小狗的鸡脚都包好了，站起身，“我去买单！” 等王昊走出火锅店。玉如意已经解开小花狗的链子。小花狗正馋嘴地围着玉如意跳着。想吃她手里的鸡脚。 “不要在这儿喂它！”王昊拿过玉如意手里的卤鸡脚，望了望天空已经稀疏了很多的雨滴，对玉如意说。“我们带它去小河边？” 玉如意回头望着爸爸妈妈。 妈妈对爸爸说：“我想早一点回家收拾东西。” “你们早点回家啊！”爸爸回头对王昊和玉如意说，“我们先回家了。” 玉如意开心地带着小花狗往河边跑去。 小河离火锅店不远，位于小镇的低洼地带，从镇中心流过。将本来就不大的小镇一分为二。 小河蜿蜒曲折，虽然河沟不宽。河水很浅，沿河的路段还是铺着青石板，路面有茂密的灌木丛和成排的柳树。 平日里，这小河边是小镇人们散步的主要路段。可能是先前下雨的原因吧。今天的小河边并没有什么行人。 玉如意跑到河边的小路上，拿过王昊手里的卤鸡脚倒了一些在路边。 小花狗终于等到这一刻，歪着脑袋吃个不亦乐乎。 玉如意蹲在旁边。一本正经地对小花狗说：“慢点！要注意吃相！” 这分明就是自己以前常说玉如意的话嘛！王昊有些忍俊不禁。 天色将黑未黑，朦胧晦暗。玉如意盈盈的笑脸好像寒夜中的一弯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那么清新，那么自然，那么……美丽，就这么看着都让人感到无比的舒坦。 王昊微笑着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地看着玉如意。 小花狗吃完石板上的卤鸡脚，抬起头看看玉如意又看看她手上的纸包。 “好啦，给你！”玉如意又扔了一个鸡脚给小花狗。 小花狗敏捷地伸嘴接住了。 玉如意咯咯地笑：“真棒！” 小花狗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啃起来。 看着小花狗差不多吃完了，玉如意晃着纸包：“只剩最后一个了……‘ 玉如意话音未落，小花狗就跳起来叼住了纸袋。 “喂！哪有你这样子的！”看着小花狗迫不及待地咬烂了纸包，玉如意宽容地抚摸着小花狗的背脊，“以后不可以这样哦，得等人家递给你之后你才能要知道不？” 小花狗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了。 啃完最后一只卤鸡脚，小花狗咂巴咂巴嘴巴，又望着玉如意。 “你自己吃完的！”玉如意委屈地摊开双手给小花狗看。 小花狗歪着头看了看玉如意，凑过去嗅了嗅玉如意的手。 “走了！”玉如意站起来，迎着微风向前跑去。 小花狗也撒腿追了过去。 王昊笑了笑，跟了上去。 天色更暗了，凉凉的空气中飘荡着附近人家饭菜的香味，耳边也回荡着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和跑累后的玉如意并排走在浓荫下，王昊感觉到无比惬意。 侧身看了看微笑着盯着小花狗的玉如意，王昊轻轻地叫了一声：“如意。” “嗯？”玉如意回过头。 看着玉如意澄澈的大眼睛，王昊突然感觉有些没底气：“我……我想给你说个事。” “说吧！” “是……关于陈黎的。” 玉如意笑：“你们要结婚了？” 王昊心里一悸，挡在玉如意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爱陈黎！” “啊？”玉如意吃了一惊，“你们……分手了？” 王昊不屑地说：“根本没有开始，哪来分手？” “什么意思？”玉如意挠挠头，“听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玉如意无所谓地朝小花狗跑去，王昊有些生气：“喂！” 玉如意朝王昊挥挥手：“天黑了，回家了！”(未完待续) 199 爸爸回来了 （3） 200 解密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0 解密 第二天一早，玉如意刚睡醒就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爸爸妈妈会不会改变计划？想到这儿，玉如意赶紧爬起床。 客厅里，爸爸妈妈的旅行包已经放置在显眼的地方，王昊正从厨房端出早餐。 玉如意委屈地说：“怎么不叫醒我？” “多睡一会儿呗！”妈妈心疼地说，“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要送你们呀！” “既然起来了就赶紧吃饭！”王昊把玉如意的早餐也端了出来。 室外的雨虽然很细，却密密地斜织着，雨里夹杂着微风直往人脖颈里灌。 王昊挎着行李包，为爸爸撑着伞，玉如意紧紧地挽着妈妈的手臂，和妈妈共撑着一把伞。 “冷吗？”妈妈问玉如意。 玉如意摇了摇头。 “加班再晚也要记得吃饭，不值班的时候就不要熬夜！”妈妈仔细地叮嘱着，“做事要细心，还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要轻易和人家发生冲突……‘ “知道啦！”玉如意往妈妈肩上靠靠，“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尽管放心地玩，什么都不用管。”王昊回过头说，“家里有我！” 送走爸爸妈妈，王昊看着玉如意：“回家？” “我直接去科室。”玉如意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看这两天有没有收新病人。” 值班的高医生正趴在办公桌上写病历，看见玉如意进门，开心地把病历牌合上：“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玉如意笑，“我才休假两天好不好？” 高医生腆着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这两天新病人多啊？”玉如意知道高医生醉翁之意不在酒。问道，“还有多少病历没有写？” “两个顺产，一个子宫全切，一个剖腹产。” “才这几个新增病人……你和江医生两个人上班居然没把搞定！” “你别提她！”高医生不满地说，“她不是怀孕了嘛，成天都叨叨怎么吃、怎么养、怎么胎教……心思哪在这儿？” “好了，好了”玉如意笑着说。“没关系的。这几个病历，最多拿个半天时间就搞定了！” “就交给你啰？”高医生把病历牌推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接过病历牌：“没有其他什么事儿了吧？” “哦……‘高医生警觉地望望办公室外面，坐到玉如意身边：“护士长家的事……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 玉如意神色一凛：“护士长怎么了？” 高医生小声说：“她老公不是和一些职工联名举报你爸爸吗？现在查清楚了。你爸爸没事，反而是她老公作为会计，串通药剂科科长利用医院买器械吃回/扣那事暴露了！” “哦……‘因为听冯妈妈提起过，这些事倒在玉如意的意料之中。 “好像几十万呐！护士长的老公现在是真的进去了！”高医生幸灾乐祸地说。“护士长现在萎得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玉如意想起冯妈妈以泪洗面的日子。心里仍隐隐作痛，以护士长一贯争强好胜的作风，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样的难过？ 见玉如意沉吟不语，高医生开心地说：“你妈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冯老师是好人！” “难道护士长就是坏人么？”玉如意失笑。“错在她老公又不在她！” “嗯？”玉如意的话让高医生半天反应不过来，“护士长之前那样对你妈妈，你不恨她？” “她或许是信了她老公的片面之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医生挑了挑眉。“夫荣妻贵，向来就是这样！” “做老婆的必须为老公的错误买单？”玉如意不屑地说。“我才不信那一套！” 高医生未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在玉如意和高医生闲聊间，当班的医生和护士陆续来到了办公室。 直到许主任宣布交班了，玉如意才看到已经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的护士长。 护士长眼睑浮肿，皮肤松弛，双目无神，才两天没见，仿佛老了十岁。 玉如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查房、下医嘱、开处方……做完每天早上的常规工作，玉如意自告奋勇地抱着病历牌去了护士站。 护士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护士站的电脑前为医保病人记账。 玉如意将怀里的一摞病历牌交给当班护士，问：“护士长呢？” 当班护士眼皮都没抬，轻蔑地撇了撇嘴：“供应室！” 小芳！玉如意突然记起，小芳的新工作岗位不正是供应室么？ 向当班的江医生交待了一下之后，玉如意匆匆地向供应室走去。 供应室是清洗、消毒器械的地方。 供应室的工作虽然简单，清闲，也不需要上夜班，但是，由于工作单调又远离病区，一般的护士都不愿去那里上班。 除非有不能上夜班的理由，比如怀孕。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胜任不了临床工作，例如犯了错或者是没有文化的职工家属，他们才是供应室的主力。 从药房调整到供应室，玉如意能理解小芳本人及其家人的心情。 但是，持证上岗是大势所趋，什么证件都没有的小芳除了去那儿就只有去清洗工作服或者扫地了。那儿好歹也算和临床工作有些联系，玉如意也能体会到王爸爸的为难。 供应室只有护士长和小芳母子俩。护士长一边整理这器械包一边给小芳讲解着：“……消毒前要检查一下器械包里的器械品种够不够，如果开包之后才发现少了一种，手术医生会发飙的！” 小芳心不在焉地站在护士长旁边，张着眼睛东张西望。 看见玉如意笑盈盈地走过来，小芳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移开了视线。 护士长感觉到异样，孤疑地看过来，见是玉如意，脸色稍霁，笑着问：“有事？” “没什么事。”玉如意对着护士长笑笑，“刚才交班的时候见你气色有些不好，担心你有什么不舒服。” “黄鼠狼给鸡拜年！”小芳瘪瘪嘴。白了玉如意一眼。“省省吧你！” “芳！”护士长嗔了小芳一眼，“怎么说话的？” 玉如意费力地解释：“我真没有其它意思……‘ “你还能有什么意思？”小芳尖刻地说，“背靠着一个那么好的老爸……‘ “芳！”护士长狠狠地盯着小芳。 小芳闭了嘴。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 玉如意知道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小芳的观念，只好笑着对护士长说：“如果有需要跑腿的地方，记得叫我啊。” “好！”护士长温和地看着玉如意，“上班去吧。许主任这段时间上门诊，病房就只有江医生一个人。万一等会儿来了急诊病人，她是跑不动的。” “嗯，拜拜！”玉如意不敢看小芳，向护士长挥挥手就转身向病房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王昊大步朝这边走来：“上班不上班，怎么到处乱跑？” 玉如意心里一紧：“来病人了？” “没有。”王昊拉住玉如意的手，“跟我下去一趟！” “下……哪去？” “外科！” “什么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 玉如意掰开王昊的手指：“我自己走！” 王昊盯了玉如意一眼。松开了手。 看着王昊带着自己走向手术室，玉如意困惑地问：“是不是陈黎不舒服？” 王昊也不搭话。只顾向前走去。 陈黎正在手术室里指挥着另一个护士拖地，见王昊和玉如意一起出现在门口，有些吃惊。 王昊瞟了眼另一个护士，对陈黎示意：“麻烦你出来一下！” 陈黎眼神复杂地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王昊抱着双臂，瞥了一眼玉如意，胸有成竹地对陈黎说：“你亲口对她说一下我们的真实关系！” 玉如意迷惑地看看王昊又看着陈黎。 陈黎低头叹了一口气。 再抬起头时，陈黎眼里已经充斥着盈盈的泪光。 “这样真的好吗？”陈黎无助地望着王昊。 王昊眨了眨眼睛：“……只是想麻烦你告诉如意真相而已，没有什么吧？” “王昊！”陈黎痛苦地望着王昊，“我是真的爱你的啊！” 王昊有些不耐烦：“不是已经给你讲清楚了吗？” “是啊，你说过，但我不会介意的！”陈黎情真意切地说，“我不会介意你和如意以前的事，真的不会！” 自己什么也没做居然也要躺枪！站在一旁的玉如意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么……‘王昊有些烦躁，“拜托，我只是想请你对如意说句实话，告诉她我和你之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你怎么扯那些？”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呢？”陈黎眼里的泪泫然欲滴，“王昊，你不该这么对我，你好残忍！” “够了！”玉如意毅然决然地对王昊说，“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我现在再一次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事自己摆平，我帮不上忙，也不想听！” 玉如意说完便转身离去。 王昊一把抓住玉如意的手：“算了，这事是我错了，陈黎，你不想说我自己来说！” 王昊紧紧地盯着玉如意的眼睛：“你听好了，我和陈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爱的是你，玉如意，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玉如意回头望向陈黎，陈黎痛苦地抽泣着蹲在地上。 “不好意思！”玉如意不满地看着王昊，“随便你们玩的是那一出，请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好不？我很忙！” “对不起！”王昊愧疚地看着玉如意，“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应该想得到我正在上班吧？”玉如意冷冷地看着王昊抓住自己的手。 王昊眼神一黯，轻轻地松开了手。 玉如意拂拂被王昊抓皱的白大褂衣袖，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200 解密 201 误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1 误会 看着玉如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王昊沮丧地朝办公室走去。 “王昊！”陈黎跑上前，一把抱住王昊，“我真的好爱你！” 王昊厌烦地剥开陈黎的手：“请你假冒女友是我的错，我现在慎重地给你说声对不起！我一直当你哥们儿，你是知道的！” “我不要做你的哥们，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是如意！” 陈黎紧紧抓住王昊的手臂，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昊：“如意已经不是以前的如意了，她根本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是关心你，王昊！” “不需要，谢谢！” “王昊……‘ 见走廊里有同事和病人朝这边张望，王昊不耐烦地推开陈黎：“对不起！” 看着王昊头也不回地走了，陈黎使劲地抹了一把眼泪，满含怨怼地瞪着王昊的背影。 王昊走到办公室里坐下，郁闷地抱着双臂。 刘星瞟了王昊一眼，继续写着面前的病历：“你不是要去找如意吗？怎么没去？” “她不相信我的话。” 刘星笑了：“现实版的‘狼来了’！” 见王昊阴沉着脸，刘星停下笔，敛起笑容：“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最好把陈黎约在一起，三个人面对面的，容易说清楚。” “别跟我提陈黎！” “陈黎不帮你？”刘星忍不住笑，“你当时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王昊很无奈：“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是随便找一个借口而已，哪想到如意会马上去找陈黎对质？” “陈黎当然会站在你这一边！” “所以我觉得陈黎够义气。一直当她是好朋友，哪料到……‘王昊闭了嘴。 “女人心，海底针啦！”刘星双手抱在枕后，感叹着。 王昊苦闷地以手支额：“本来很小的一件事，现在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你也是！”刘星责怪道，“女人本来就不好惹，你还莽戳戳的惹上两个女人！” 王昊瞪了刘星一眼：“别说了。我烦都烦死了！” “烦也没用。”刘星安慰道。“慢慢来，别急。” 看见玉如意进了办公室，江医生迫不及待地将手边的病历牌推向玉如意：“你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玉如意坐在办公桌前。将病历牌拖到面前，“有事吗？” “没……哦，王昊找过你，我告诉他你去了供应室。不知道他找到你没有？” “见到他了。” “直接科室找你，肯定有什么急事吧？” “无聊。懒得理他！” “你居然说王昊无聊？也只有你敢不理他。”江医生打趣道，“他可是未婚女孩儿眼里的男神啰！” 玉如意笑：“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人。” 玉江医生好奇地问：“王和陈黎的婚期定了没有？” “王昊和陈黎……要结婚了？”玉如意有些茫然，“我怎么没有听说？” “我自己猜的。” 玉如意回想想起刚才的情景，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陈黎逼婚惹急了王昊。王昊才拿自己当挡箭牌的！ 见到玉如意的眼神犹疑，江医生试探着问：“是不是王昊没有和陈黎结婚的意思？” “不知道。”玉如意赶紧说，“我不想过问他们的事。” “我也不是八卦。”江医生解释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们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怎么老不说结婚的事呢？” 玉如意睁大了眼睛：“他们在一起已经几年了？” “是啊。”江医生说，“我和陈黎是同一批应聘来这家医院的，陈黎对王昊可是一见钟情呢！” 玉如意有些不信：“不一定吧？” 江医生自负地说：“我和陈黎是闺蜜，她会骗我？” 玉如意推测说：“几年前……陈黎有可能对王昊一见钟情，但王昊不一定对陈黎一见钟情！” “不是吧？”江医生争辩道，“那时候我和陈黎同住一个寝室，陈黎每天回来都说王昊对她怎么怎么好，如果王昊对陈黎没那意思会无缘无故地对陈黎那么好？” “好也有很多种，”玉如意没有底气地说，“不一定就是那种感情。” “是不是爱情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啦！”江医生很理解地说，“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们是一年前才公开关系的。” “我去上个洗手间！”玉如意对江医生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笔，合上病历牌，匆匆地出了门。 陈黎在这儿工作两年了！两年前，自己才大三，那时候的王昊对自己正情深意切……玉如意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 “喂！”护士长敏捷地避开差点撞到自己身上的玉如意，“走路不看路，在想什么？！” 玉如意一把抱住护士长，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怎么了？”护士长讶异地拍着玉如意的背，“你怎么了？小芳先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有口无心的！” “不关小芳的事。”玉如意抬起手，用衣袖擦拭了眼泪，笑着说，“只是突然想回到小时候。” “傻孩子！”护士长嗔了玉如意一眼，“我们以前天天都盼着你长大呢，现在终于可以自立了，却想回到小时候。”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小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你和冯妈妈也是好朋友……‘ 护士长拂开玉如意眼前的一缕短发，温和地说：“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要想太多，开开心心地上班就是了。” “好！”玉如意微笑着望着护士长，“我们都不要想太多。开开心心地上班！” 护士长温柔地将玉如意揽在怀里。 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玉如意对着镜子做了做深呼吸，毅然地走出了卫生间。 和江医生一起整理好前几天遗留下来的病历就十一点半了。 江医生伸了伸懒腰，抱怨道：“烦啊，今天又要值班！” 玉如意抬起头，笑着说：“你回去吧，我帮你值班。” “你？”江医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旋即遗憾地垂下了眼帘。“算了，值班时间不够会扣奖金的。” 玉如意有意躲避和王昊相见，殷勤地说：“还是算你上班。只是我帮你守在这儿，你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新收病人我就打电话给你。” “真的？”江医生感动地抱住玉如意，“你真的太好了！” 玉如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事你就走吧。” “你的午饭呢？”江医生关切地问。 “我等会儿叫外卖。” “好！”江医生开心地说。“谢谢！” 看着江医生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办公室，玉如意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外卖叫不叫都没所谓。反正自己没有食欲，但王昊那里是要打声招呼的，免得他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玉如意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仍不想和王昊直接通话。终于只是发了个短信过去：“我中午值班，不回去吃饭。” 王昊马上回了短信：“好，我等会儿把饭给你送去。” 玉如意赶紧回复：“不用。我已经叫了外卖。” “叫了也不要吃，外卖没有营养！” 玉如意厌烦地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 仔细一想。这儿是上班的地方，就算王昊送饭过来也会马上就走。玉如意释然了。 玉如意去病房里转了一圈，挨个看了一遍所有的住院病人，又去护士站和值班护士打了声招呼，又回到医生办公室。 踏进办公室的一瞬间，玉如意愣住了。 陈黎笑眯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江医生说你今天中午帮她上班。” “哦。”玉如意低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陈黎笑着走到玉如意面前，挨着玉如意坐下：“我想和你谈谈。” 玉如意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要上班。” 陈黎满脸堆笑：“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不是时间的问题。”玉如意不客气地说，“我先前已经当着你和王昊说清楚了，我不想介入你们的事情，有啥事你们自己搞定。” “呃，是这样的。”陈黎解释说，“我相信你和王昊没什么，我只是……我和王昊在一起毕竟那么久了，你是家人……‘ “不好意思！”玉如意打断了陈黎的话，“等你和王昊结婚之后，我自然会当你是家人的，但现在还不是，有啥事你直接找王昊吧，请不要打扰我！” 陈黎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既然这样，算我冒昧了，看来，我只有去打掉这个小孩。” 陈黎伤感地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地说：“宝贝，妈妈已经努力了，是你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啊！” 玉如意感觉自己脑袋里轰了一声：陈黎怀孕了？陈黎怀了王昊的孩子？ 陈黎找自己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玉如意想不通王昊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但无论什么原因，孩子是无辜的啊！ 不管自己曾经和王昊有何恩怨，毕竟已经过去了，王爸爸和冯妈妈那么喜欢小孩儿，万一他们知道王昊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会有多难受？ 王爸爸和冯妈妈现在又不在家…… 不管那么多，先把孩子留下来再说！ “等等！”玉如意叫住了已经到办公室门口的陈黎。(未完待续) 201 误会 202 对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2 对质 陈黎轻微地挑了一下嘴角，缓慢地回过头，凄然地看着玉如意。 “坐吧！”玉如意拉过一张椅子，请陈黎坐下。 “谢谢！”陈黎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玉如意仔细地打量着陈黎：“多大了？” “还不到三个月。”陈黎垂下眼帘，声音小了下去，“还可以做人/流。” 玉如意承诺：“我会劝王昊的！” 陈黎慌忙阻止：“不要！” 玉如意讶异地看着她。 陈黎倔强地说：“如果是因为小孩勉强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玉如意试探着问：“你的意思……‘ “我还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情。”陈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只希望他冷静地考虑一下我们深厚的感情，不要冲动地说分手。” “不是因为怀孕逼婚……”玉如意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闹别扭？” 陈黎幽怨地看了一眼玉如意，没有说话。 玉如意赶紧辩白：“我什么都没做！” “问题不在你这儿，是王昊。”陈黎说，“和我在一起后，王昊一直觉得对你心存愧疚，特别是最近，看到你老是没找到男朋友，他就……‘ 玉如意又羞又气：“没有男朋友怎么了？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陈黎眼睛一亮：“如果他知道你这样想……肯定就不会和我闹别扭了。” 玉如意听懂了陈黎的话：“好，我知道怎么跟他说。” “谢谢！”陈黎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成全我们一家人的幸福！” 玉如意看向陈黎：“还有什么事吗？” “已经给你添麻烦了！”陈黎自觉地站起来，“我走了啊，谢谢你！” 玉如意点了点头：“拜！” 出了办公室。陈黎忍不住微笑了：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下到二楼楼梯口，陈黎习惯性地瞟了一眼外科病区。 因为是中午，外科病区很安静，走廊里只有刘星在挨个病房地例行巡视。 陈黎淡淡一笑，施施然地回过头。 王昊拎着饭盒刚好拐上来，出现在二楼楼梯上。 陈黎眼里掠过一丝慌乱。连忙低下头。匆匆地与王昊擦肩而过。 王昊孤疑地盯了一眼陈黎的背影，继续向楼上走去。 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玉如意，王昊弯了弯嘴角。径直走了进去：“不忙啊！” 玉如意瞟了王昊一眼，冷淡地说：“放那儿吧，谢谢！” 王昊将饭盒推到玉如意面前：“没事就先吃饭吧，万一来了病人……‘ “我知道！”玉如意粗暴地打断了王昊的话。“你可以走了！” 王昊看了玉如意一眼，索性坐了下来：“上午的事你肯定误会了。” 见王昊主动提起。玉如意决定早一点和王昊说清楚：“我误不误会不关你的事，我怎么想的也不关你的事，你是你我是我，好吗？” “对不起！”王昊黯然。“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该对你说实话。” 听王昊这么一说，玉如意心里软了一下。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对我说不说实话没关系，是男人就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王昊委屈地瞟了玉如意一眼：“我已经给你说了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 “给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玉如意瞪了王昊一眼，“你是笨还是没听懂啊？我怎么想和你没关系，我的所有事都和你没有关系！” 王昊皱起了眉头：“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去给陈黎道歉吧。”玉如意埋怨地看了王昊一眼，“既然跟人家在一起了，就要好好过日子，不要东想西想的了！” 王昊生气地提高了音量：“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和陈黎没———有———在———一———起！听清楚没？” .“切！”玉如意充满鄙视地看着王昊，“你索性说那小孩也不是你的吧！” 王昊愕然：“什么小孩？” “陈黎肚里的小孩啊，你不会不认帐吧？” 王昊突然笑了，笑得旁若无人，天昏地暗。 玉如意冷眼看着王昊，等着看他要搞个什么名堂出来。 终于笑够之后，王昊笑着问：“陈黎刚才来找过你？” 玉如意扭过头，不屑回答王昊的问题。 “她来找你就是这事？”王昊继续问。 玉如意终于爆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但玩弄人家的感情，还没有一点责任心！” “我怎么没有责任心？”王昊笑着说，“我恨不得马上见到我的小孩！” “嬉皮笑脸的！”玉如意斥责道，“滚！” 王昊当真嬉笑着凑到玉如意眼前：“要滚也要和你一起滚啊，你可以不上班吗？” “恶心！”玉如意站起来，使劲地摔了一下椅子，朝门外走去。 王昊一把将玉如意拉进自己怀里，温柔地看着她：“小笨蛋，那么低级的谎言你都信？” “人渣！”玉如意厌恶地挣脱王昊的怀抱。 王昊微笑着松开玉如意：“你怎么一回来就值班？” “因为不想看见你！”玉如意绕开王昊，气呼呼地向病房走去。 在病房巡视了一圈回到办公室，见王昊还在办公室，玉如意转身又走。 “呃！”王昊快步追上玉如意，挡在她前面，“我问过值班护士了，今天真的该江医生值班。” 玉如意回过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昊伸手拉住玉如意的胳膊，笑着问：“你就是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你，是看不起你，非常非常看不起你！”玉如意使劲扳着王昊的手指。试图将他的手扳开，可王昊的手指向铁箍一样，死死地抓住玉如意的胳膊，将玉如意的胳膊抓得生疼。 玉如意恼怒地看着王昊：“你放不放开？” 王昊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如意：“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放手。” 玉如意厌烦地将脸扭向一边。 王昊微微一笑，再问：“你是因为我和陈黎那些事才讨厌我的吗？” 玉如意斜了王昊一眼：“还不够吗？” 王昊斜了斜嘴角：“是吃醋吗？” “厚颜无耻！”玉如意冷笑，“我会为了一个一边对青梅竹马的女孩子甜言蜜语一边和同事暧昧的人渣吃醋？我会为了一个对女人始乱终弃的小人吃醋？我会为了一个随便造人又没有担当的无耻之徒吃醋？” 王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当然……不值得，那种人应该早一点扔进垃圾回收站。” 玉如意不知道王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警惕地看着王昊。 王昊小心地松开手：“我给江医生打过电话了。我说你现在有急事，她说她马上就过来！” “你怎么这样呢？”玉如意不满地说，“是我主动要求帮她值班的！” “你已经帮她守了这么久了。可以了！” “拜托你以后别干涉我的事，好不好？” 王昊无赖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如意！”江医生上了楼，冲他们笑了笑，“王昊！” 还没等玉如意开口。王昊就微笑着对江医生说：“不好意思，如意刚好有点急事。希望没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江医生笑着说，“我回去吃了午饭，还小睡了一下，正准备着过来呢。就接到你的电话。” 看着王昊道貌岸然，很绅士地和江医生说着话，玉如意的神情里有着一丝嘲弄。 王昊严肃地对玉如意说：“还不快去脱下白大褂？！” 当着江医生。玉如意又不好说破，只得乖乖得进了更衣室。 看着玉如意已经将病房的事情对江医生交待妥当。王昊示意玉如意抓紧时间。 玉如意对江医生挥挥手，走出了办公室。 “你想干嘛！”玉如意压低声音责问王昊。 王昊笑得很无耻：“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孩子’！” 王昊说完，不容分说地拉起玉如意的手，向楼下走去。 到了没有人的楼梯拐角处，玉如意摔掉王昊的手：“我不去！” “我突然有了一个儿子，你不陪我去见证一下吗？” “那是你的事，我没兴趣！” “没兴趣你干嘛要求我负责？”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当然要负责了！” “你看见我做的吗？万一是你乱说的呢？”王昊撒赖，“你不去就说明你是恶意中伤我，故意抹杀我的光辉形象！” 玉如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敲开陈黎的门，望着一脸惊愕的陈黎，玉如意说：“能做的我已经做了，你和王昊好好谈谈吧！” 王昊笑着说：“听说我有孩子了，我想看看！” 陈黎变了脸色，正要关门，王昊用手挡住了：“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怀孕是大事，千万别委屈了孩子！” 陈黎对王昊怒目而视：“滚！” “怎么办？”王昊挡在门口，无辜地看着玉如意，“她让我滚……你亲眼看见的，不是我不要孩子哦！” 玉如意有点急：“陈黎，检查就检查一下呗，让他亲眼目睹后他就无话可说了！” “你也滚！”陈黎恶狠狠地看着玉如意，“你们都给我滚，滚远一点！” “喂！”王昊正色道，“不可以这样对如意说话！” 玉如意困惑地看着陈黎：“只是劝你检查一下而已，你干嘛发火啊？” “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王昊一反刚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冰冷地看着陈黎，“我也根本没有和她在一起过，你听到的一切都是她捏造出来的！” 玉如意迷茫地看着陈黎：“王昊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黎声嘶力竭地吼：“滚！你们都给我滚！”(未完待续) 202 对质 203 爱的不是你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3 爱的不是你 玉如意默默地退后一步。 王昊松开了挡在陈黎门上的手。 陈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剧烈的动作使整个楼道都仿佛抖了一抖。 玉如意低着头，安静地顺着楼道，往楼下走去。 王昊沉默地跟在玉如意身后。 出了楼梯口，玉如意这才注意到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雨。 玉如意回过头，抱歉地对王昊说了声：“对不起！” 王昊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吃饭吧。” “你不是把饭盒给我放在办公桌上的吗？”玉如意小声说，“我直接去科室。” “那饭早冷了。”王昊微笑着说，“家里还有饭，我们一起回去吃！” 玉如意有些意外：“你还没有吃饭？” 看着王昊微笑不语，玉如意低下头，乖乖地回家去。 到家后，王昊将在锅里保着温的饭菜端出来，催促着玉如意快吃：“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赶紧吃了去上班，你刚休了两天假，再迟到早退就不好了！” 玉如意把筷子抓在手里，迟迟没将饭扒进嘴里。 王昊疑惑地抬起头。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玉如意眼里滑落，正好滴落到玉如意面前的饭碗里。 王昊心里一悸，立即抽一张纸巾递给玉如意：“还说我东想西想，傻瓜！” 玉如意惭愧地说：“我……居然那么对你……” “没事了！”王昊宽慰到，“都过去了，没事，吃饭吃饭！” 玉如意拭干了眼泪，红着眼睛望着王昊：“楚老师说的全都是真的哦？” “是。”王昊放下了筷子。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当初骗你说和陈黎……我也知道说分手会伤害到你，但是，我更怕，怕真的感染上那病。会牵连到你。” 玉如意心烦意乱：“你可以给我说实话啊！” 王昊温柔地看着玉如意：“说了实话。你不愿和我分手怎么办？”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啊！” “尴尬吗？”王昊信心满满地看着玉如意：“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玉如意避开了王昊的目光，有些烦躁地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你为什么要坚持这样做呢？好说傻瓜，你才是傻瓜！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只要你好好的。”王昊微微一笑。“我不介意当那样的傻瓜！” 玉如意轻轻叹息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迷茫：“你会介意的！” 王昊浅笑着走到玉如意身边坐下，捧起玉如意的手，温柔地看着玉如意：“只要你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玉如意忧郁地看了王昊一眼，轻轻地收回了手。 “什么都不要担心！”王昊轻轻捧着玉如意的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向你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如实地告诉你。再也不骗你了！” “太迟了！”玉如意无助地垂下眼帘，把王昊往外推。 王昊不但纹丝未动，反而温情脉脉地抚摸着玉如意光洁的脸蛋儿：“不迟。也不早，一切都刚刚好！” 可能是刚才在雨中走了一圈的缘故。玉如意的脸蛋儿凉凉的，只有那轻微的鼻息中漂浮着一丝暖气，看着那红润而微翘的嘴唇，王昊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 玉如意猛地一扭头，王昊的嘴唇扑了空。 王昊固执地将玉如意拉到怀里，紧紧地搂着，并不停地亲吻着玉如意的头发，像安慰着一个怕黑的小孩：“别怕，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不要怕了，啊？” “对不起！”玉如意努力挣开了王昊的怀抱。 王昊理解地说：“需要时间是吧？没关系，我等！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等不了的？” “你不用等了！” 王昊不解地望着玉如意。 “对不起！”玉如意抱歉地说，“我心里有其他人了。” 王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理解！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接受！” “对不起！”玉如意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以前把你说的话都当了真，当时很想不通，非常……非常痛苦。” 玉如意的眼里泛起了泪花：“站在老家的山崖上时，我恨不得就从那儿飞下去，一了百了……‘ 王昊知道玉如意那段时间不会好过，没想到会这么……难过。看着泪水从玉如意脸上滑落，王昊一时竟心虚地没有勇气伸出手去擦拭。 “不说了！”玉如意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你是肯定理解不了我当时的心情的。” 王昊喃喃地说：“对不起。” “已经过去了！”玉如意凄凉地一笑，“好在有朋友，有他们在我身边，给了我勇气和毅力。” “后来。”玉如意坦诚地看着王昊，“后来我心里就有了其他人！” “我知道错了！”王昊心酸地看着玉如意，“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会再让你掉眼泪……‘ 玉如意打断了王昊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王昊，对不起，我心里真的有其他人了！” “我不会相信的！” 玉如意站起身：“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在你！” 王昊柔声地说：“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惩罚我，这招已经被我用过了，我是不可能相信的。” 玉如意一字一顿地说：“我爱的是楚老师！” “楚……楚云川？不可能！” 玉如意痛楚又歉疚地看着王昊。 “不……不……不可能！”王昊嘴里说着，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对不起！”玉如意解释说，“无论是和你分手，还是外公的病，都是他在默默地在支持着我，帮助着我，不要条件，不计回报，只是出于本能地帮我，我不是石头，我是人！王昊，我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我能不爱他吗？” 王昊紧绷着脸，从齿缝中一个一个地迸出：“楚———云———川！” “不关他的事！”玉如意赶紧申明，“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是我，是我潜移默化地爱上他的！” “不说了！”王昊怒吼一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桌子上几乎原封不动的饭菜，望望王昊那紧闭的卧室门，玉如意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该不要忙着说出实情。 但纸包不住火，这事也不可能永远瞒着王昊。 玉如意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王昊能理解自己，就算不理解也无所谓，玉如意害怕因此导致王昊和楚云川之间的误会。 但王昊把自己关在屋里，让玉如意无计可施。玉如意忐忑不安地在客厅里走了一会儿之后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王昊仰卧在床上，一滴泪珠慢慢地从那紧闭着的眼角渗透出来，犹疑了片刻，顺着颧弓滑溜而下，瞬间消失在那淡蓝色的被褥里。 王昊突然想起玉如意送别外公痛哭时楚云川瞥来的那一抹心痛的表情。原来他们彼此相爱！ 王昊猛地睁开了眼睛。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自己的反应怎么那么迟钝呢！ 但是，楚云川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告诉玉如意真相？ 他应该知道，善良的如意越早得知真相就越可能回到自己身边……或许是楚云川良心发现，希望自己把握好如意，协助他断了爱如意那念头？ 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读懂他的心声？该死！ 王昊痛苦地以手附额。 如意刚才说自己和她分手之后，楚云川一直在默默地帮着她……楚云川真是为了自己才去关心如意的？ 王昊慢慢梳理着：自己对如意说分手，如意离家出走，楚云川打电话告诉自己如意的行踪…… 王昊记得楚云川当时那担忧的眼神。 王昊还想起了一个细节：楚云川那天打电话来并没有马上告诉玉如意的行踪，而是责问自己和如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自己的一再追问下，他才告诉自己如意在哪儿！……楚云川关心的明明是玉如意本人！ 说起来，楚云川只是如意实习时的一个带教老师而已。王昊本人也带教过很多实习医生，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实习医生一离开科室，师生之间几乎就再无交集……他们相处的时间仅仅一个月而已，不可能发生什么吧？ 王昊想起更早些的时候。 张贵红带着楚云川来参加燕子的婚礼。 当时，自己正在和楚云川说话，见楚云川没回应，自己就扭过头，正好看见楚云川目不转睛地盯着身着伴娘装的玉如意款款走来！记得楚云川当时还说了一句什么话，对了，说如意真像辜勤，他莫非是把如意当着他的辜勤了？ 王昊心里一阵发紧，那个时候，如意还在跟着他实习！ 楚云川真是在带教的时候盯上如意的！ 自己曾经面对面地拜托楚云川照顾如意呐！ 楚云川明明知道如意是我王昊的心上人还动了那个心思！ 更可恶的是楚云川当时还和刘茜在一起！ 什么狗/屁朋友！什么狗/屁同学！自己真瞎了眼了，居然当楚云川时哥们儿！ 楚云川才是真正的人渣！ 王昊越想越气，从床上跃起，冲出了门。(未完待续) 203 爱的不是你 204 男男对峙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4 男男对峙 看见王昊的卧室门终于打开，玉如意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昊看也没看玉如意一眼，径直走到大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哎，雨下大了！”玉如意慌忙拿起自己的小坤包和雨伞，追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淅淅沥沥的雨声太嘈杂，王昊似乎并没有听到玉如意的提醒声，头也没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等玉如意小跑着追出家属院时，王昊已经走到医院门口。 玉如意委屈地放慢了脚步。 令玉如意吃惊的是，王昊并没有进入医院大门，而是停在医院门口的公路上！ 玉如意快步往前走去。 还没等玉如意走近，王昊已经招停一辆出租车，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 王昊想干嘛？玉如意傻眼了。 愣了片刻，玉如意也赶紧招了一辆出租车。 “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坐稳之后，玉如意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昊的电话。 当手机里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时，玉如意才突然想起：王昊的手机是放在家里的茶几上的！ 傻瓜！白痴！笨蛋！玉如意偷偷地在心里把王昊骂了个够。 见王昊坐的那辆出租车离小镇越来越远，司机迟疑地问：“无论那车去哪里都跟着吗？” “跟！跟！继续跟！必须跟！千万别跟丢了！” 司机疑惑地看了玉如意一眼。 “我带钱包了！”玉如意赶紧把手里的小坤包朝着司机晃了晃。 司机淡淡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前面是什么人，需不需要报警？” “不要不要，不要报警。他是好人！”有感于司机的好心和自己的冒失，玉如意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见车子进了山，玉如意才突然想起上班的事情。 看看手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玉如意赶紧拨通了许主任的电话：“不好意思，我今天下午有事，想请假……‘ 许主任关心地问：“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不是的。” “好！”许主任说。“需要帮助就给我说一声啊。你妈妈之前交待过，让我好好照顾你。” 想到远去旅游的冯妈妈，看看不知去向哪里的王昊。玉如意忽然有些想哭。 如果冯妈妈在家，她一定有办法不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是，冯妈妈难得出去一趟。总不能为了这事把她叫回来吧？ “喂？”许主任在电话里问，“如意。你在听吗？你没事吧？” “听着呢，谢谢许主任！”玉如意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我没事。” 挂断许主任的电话。玉如意又开始拨打蒲主任的电话号码。 刚刚拨到第十位数字，玉如意停下了：蒲主任可没有许主任这么好应付，如果自己代王昊向他请假。他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算了，还是打给刘星！ “帮王昊请假？你为什么代他请假？他本人呢？”刘星的质疑在玉如意的意料之中。 玉如意沉着冷静地说：“他有事出去了。没有带手机，假如蒲主任问起，麻烦你帮他说一声，谢谢！” 不容刘星再问，玉如意迅速挂断了电话。 坐上出租车之后，王昊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想到下午还该上班，王昊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 忘了带手机！ 王昊心里咯噔了一下，再摸……好在皮夹好在！ 王昊稍微松了口气，礼貌地对司机说：“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司机把手机递给了王昊。 王昊拨通了蒲主任的电话：“蒲叔，我王昊！” “你换手机号码了？” “没有，我忘了带手机……今天下午有点事……‘ 蒲主任赶紧说：“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谢谢！”王昊感激地说，“我只是想请你批准我休假。” “好，没问题。” “谢谢蒲叔！” 王昊把手机还给司机：“谢谢！” “不用！”司机问，“南都哪里？” 王昊沉吟一下：“附院！” 现在是上班时间，楚云川应该是在医院！王昊的眼里掠过一丝仇恨的光芒。 出租车稳稳地停靠在附院低矮的门诊大楼旁边。 付了车费，王昊下了出租车。 细雨霏霏，整个天空都灰濛濛的，就像王昊此时的心情。 王昊望了一眼天空，冒着雨谙熟地向内科住院大楼走去。 看着王昊坐的出租车停靠在附院门口，玉如意心里的猜疑基本上得到了证实，不禁暗暗叫苦。 玉如意把手机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下，准备提前给楚云川打个电话，因为不知道王昊的目的，实在不好开口，又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不管那么多，先跟上去再说！看着王昊下了车，玉如意也慌忙下了车。 “哎，你的包！”司机一提醒，玉如意回头才看见自己的小包遗留在出租车上。 “谢谢！”玉如意赶紧拿出包，将车费拿给司机，“不好意思！” 出了电梯，王昊紧绷着脸朝内三科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内三科的医生办公室面积很大，因为医生也很多，所以仍显得窄小。虽然是下午，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们仍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王昊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楚云川。 很久没见，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病历的楚云川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楚云川留着标志性的长刘海，厚厚的黑发覆盖了整个额头。因为皮肤白皙，脸庞小巧，一点也看不出是三十岁出头的人。 确实生就了一副讨女人喜欢的容貌！ 你勾引其他人也就算了，凭什么招惹我的如意？！ 健壮的王昊愤怒地抿紧了嘴唇。径直走进办公室，铁塔一样居高临下地站在楚云川面前。 楚云川疑惑地抬起头，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王昊，很自然地笑了：“你小子！” 王昊的脸阴沉地像拧得出水来，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冷冰冰的字：“出去！” 楚云川心里明白了几分，爽快地站起来，跟着王昊出了办公室。走到比较隐蔽的楼房安全通道处。 “哎……‘楚云川刚开口。王昊突然回过头“嘭”地一拳打在楚云川脸上。 楚云川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皱起了眉头：“你……‘ 话没说完，王昊又是一拳打过来。 楚云川灵敏地一躲。王昊的拳头扑了个空。 王昊飞起一脚正好踢在楚云川腿上。 楚云川腿一软，跪倒在地。 楚云川挣扎着站起来，斜睨了王昊一眼：“再来我要还手了啊！” “你还啊！”王昊再次扑上去。 楚云川身子一侧，头一低。王昊便直直地朝楼梯下扑去。 楚云川敏捷地伸出手，拽住了即将扑下楼道的王昊。喝斥道：“你想死啊！” “人面兽心！”王昊站稳了脚跟之后一点也不领情，再次扑向楚云川。 楚云川一闪，王昊又飞起一脚踢在楚云川的腰上。 楚云川“砰”地一下，栽倒在走廊上。正好闯入站在走廊上焦急地张望的玉如意的视线里。 “啊———”玉如意惊叫一声，飞奔过来，“楚老师！” 王昊目光阴骘地盯着玉如意。 玉如意狠狠地瞪了王昊一眼。迅速地蹲在楚云川面前：“你没事吧？楚老师？” “没……没事！”楚云川慢慢地坐了起来。 看见楚云川嘴角有血，玉如意慌忙掏出纸巾。含泪递给楚云川：“对不起，楚老师，对不起！” 医院走廊里有人奔跑着呼叫：“有人打医生了！有人打医生了！” “没事！”楚云川站起来，强笑着对着向这边跑来的同事们摆摆手，“没事，朋友，闹着玩的！” “如意？”跑在最前面的吴明医生认出了玉如意。 玉如意低了一下头：“吴老师！” “你帮我向同事们解释一下。”楚云川恳切地望着吴明，“我真没事！” 吴明孤疑地扫了一眼王昊，回过头，大声说：“没事！散开散开！都散开！楚医生在和朋友闹着玩呢！” “干嘛遮遮掩掩的？”王昊挖苦楚云川，“怕了！” “王昊！”楚云川轻斥了一声，目含深意地盯着王昊，“有话我们单独说！” “如意！”王昊板着脸看着玉如意，“走开！” “不！”玉如意倔强地挡在楚云川面前。 王昊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唧唧着响，紧盯着玉如意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一字一句地说：“离———他———远———点！” 楚云川马上将玉如意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王昊：“你想干嘛？” 王昊目露凶光地盯着楚云川。 “不准碰楚老师！”玉如意迅速地推开楚云川，勇敢地站在楚云川和王昊之间，毫无惧色地望着王昊。 王昊死死地盯着玉如意，厉声呵斥道：“一边去！” 玉如意再次推开护着自己的楚云川，视死如归地站在王昊面前，闭上了眼睛：“要打打我吧！” 王昊看看刚烈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玉如意，又看看疼惜地望着玉如意的楚云川，胸口剧烈起伏着，凶悍的眼神渐渐变成死灰一样的颜色。 感觉周围死一样寂静，玉如意缓缓张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204 男男对峙 205 可恶的尾巴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5 可恶的尾巴 看着面前只有楚云川深情地望着她，玉如意惊讶地问：“王昊呢？” 楚云川温和地一笑：“走了。” 玉如意不相信地向周围望了望：“真的走了？” “是，真的走了！”楚云川细长的眼睛里盛满了疼惜，“已经没事了！” 玉如意焦虑地转动着伞柄：“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随便他去了哪里你都不用担心。”楚云川柔声说，“你现在非常非常安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误会了！”玉如意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他伤害我，我……‘ 玉如意瞟了一眼楚云川，欲言又止。 “不想说可以暂时不说。”楚云川将手伸给玉如意，征询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去那边坐坐？” “谢谢楚老师。”玉如意轻轻地后退了一步，“我要去找王昊。” “现在？”楚云川有些错愕，“找他干什么？”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想他有事。”玉如意又看了一眼楚云川，“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不开心。” “王昊是成年人，他不会有事。”楚云川温柔地望着玉如意，“上帝都不可能让人时时刻刻都开心，是不？你也不要太自责，好不好？” “但是……‘玉如意满含忧虑地瞥一眼楚云川嘴角的伤，认真地问，“你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我没问。” “对不起！”玉如意诚心诚意地向楚云川道歉，“今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王昊他就是这个脾气，不好意思！” “没事……打人的是王昊不是你，你干嘛要那么道歉呢？”楚云川语气有些迟疑。“我……我也不会怪王昊。” “谢谢楚老师，我就知道你宽洪大量，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楚云川眼含深意地看着玉如意：“我很早前就想找到王昊，打算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谈，其实我……‘ “以后再说吧！”玉如意慌乱地打断了楚云川的话，担忧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昊。他性格急躁。又很情绪化……王昊是从哪儿走的？” 楚云川指了指安全通道，宽慰道，“王昊不是小孩子了。他不会有事的！” “他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玉如意愧疚地着楚云川欠了欠身，“对不起，楚老师，我要走了！” 楚云川秀眉轻蹙。轻柔地叫了一声：“如意……‘ “以后再向你解释，对不起了楚老师！”玉如意按亮了下楼的电梯按键。心神不宁地走动着，“他没带手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楚云川小心地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玉如意后怕地说，“他现在像疯子一样，很危险的！” 楚云川紧盯着玉如意：“明知道危险还要去找他？！” 玉如意很肯定地说：“我不会有事的！” 楚云川的眼睫瞬了瞬：“那……还是要小心一点。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楚老师！”玉如意走进电梯，对着楚云川挥挥手。“楚老师拜拜！” 电梯门关上很久了，楚云川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下了电梯之后。玉如意挤出络绎的人流，着急地四处张望。 一楼大厅里上上下下的人虽然很多，却没有王昊的影子。 外面的雨势更急了，雨滴不再像绒毛，而是像细丝，直直地往下坠，灰蒙蒙的雨雾铺天盖地，充斥了整个阴暗的天空。 玉如意焦躁的在一楼的出口处来回走着。 楚老师说他走的是安全通道，如果一直走安全通道的话可能没那么快下来，但他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走电梯呢？ 玉如意索性站在电梯通道和消防通道之间的路上，不停地向两边巡视着。 王昊低垂着头，慢腾腾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脑里回荡的全是玉如意的影子。 楚云川刚才倒地时，玉如意心疼地扑上去的样子。 看到楚云川受伤后，玉如意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样子。 还有玉如意奋不顾身地护着楚云川那坚毅的神情。 玉如意真的爱上了楚云川！ 王昊感觉心里像被剜了一刀一样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明明是那么那么地爱她，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王昊忘不了第一次看见玉如意时，被襁褓中的玉如意抓住手指时的那种心悸的感觉。 王昊忘不了牵着穿着蓬蓬裙天真无邪的小如意时心里那种踏实的感觉。 王昊忘不了第一次亲吻玉如意时那全身血液四处奔腾的感觉。 王昊忘不了玉如意羞涩地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深情地说着“我也爱你呵”那种很幸福很满足的感觉。 当然，王昊更忘不了玉如意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开心地对自己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时，自己那沮丧无力的感觉。 自己但是怎么想出那么一个办法呢？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王昊停下脚步，一拳打在墙上。 墙体纹丝不动。 手上的疼痛也丝毫缓解不了心里的懊恼。 爸爸警告过自己，妈妈哀求过自己，就连楚云川这个人渣当初也劝阻过自己，自己怎么还一意孤行呢？！ 明明是为了她，怎么反而把她弄丢了呢？ 王昊慢慢地蹲下身子，抱着头，任由眼泪潸然而下。 大楼高层的安全通道里一般不会有其他人出现，王昊任性地蹲了很久。 直到感觉双腿有些麻木了，王昊才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站立起来。 整理整理衣衫，用手指撸了撸头发，王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楼下走去。 楼梯出口的玉如意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并反复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这么久了，按说他也该下到一楼了……玉如意心里猛地一跳：王昊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呢？ 如果离开他又会去哪儿呢？ 玉如意只敢肯定王昊是不可能马上回家的！ 且不说王昊遇事就默默地躲到一边的习惯，就王昊刚才那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眼神来看，王昊能放过自己已经算是很克制了，他怎么可能马上回到自己作息起居的地方去？ 就算自己本人没在家里。家里也有着自己的气息。王昊不触景生情才怪！ 玉如意仔细回忆着王昊曾经带着自己去过的地方：嘉陵江边、西山、南湖公园…… 索性去那些地上找找看！ 刚刚抬起脚步，玉如意又犹豫了，万一王昊还在楼上呢？ 玉如意抬头望了望十八层高的内科大楼。 内三科在十四楼。安全通道里几乎人迹罕至，他会不会还躲在里面呢？ 玉如意跑进幽暗的楼梯口。 如果他改走电梯道，自己不是就与他错过了么？ 玉如意又退了回来。 正在玉如意进退维谷的时候，楼梯口响起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高大健壮的王昊出现在楼梯口！ 玉如意的眉心终于舒展了。 王昊瞟都没有瞟一眼等在下面的玉如意，下了楼就直接冲进雨幕里。 玉如意赶紧追上去。高高举起雨伞撑在王昊头上。 突然回过头的王昊把玉如意吓得一缩。 “还跟着我干什么？”王昊生气地瞪着玉如意，“你不是喜欢他吗？滚去他那里啊，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玉如意心虚地低下了头。 王昊愤怒地冲进雨里。 玉如意咬了咬嘴唇，默默地跟了上去。 王昊避开人流密集区。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里有些脏，加上连着下了几天小雨的缘故，巷道里很泥泞。王昊穿的球鞋踩在上面嗒嗒嗒地响。 虽然身后也响着嗒嗒嗒的脚步声，王昊没有兴趣也懒得去看。 急走了一阵。王昊渐渐放慢了步子。 身后的脚步声也慢了下来。 王昊再次加快了速度，背后的嗒嗒声也急促了些。 王昊猛地回过头。 一直跟在后面的玉如意慌忙垂下了眼帘。 王昊静静地看着玉如意。 持续了几分钟，玉如意试探着抬起头，见王昊的眼神已经没那么可怕，愧疚地说：“对不起。” 王昊慢慢走到玉如意身边，试探着将手放在玉如意肩上，哀求道：“我们忘了他，就像以前一样，好不？” 玉如意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摆脱了王昊的手，小声地说：“对不起。” 王昊慢慢地握紧了拳头，猛地转过身向前跑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滴在脸上的雨滴像一个个小豆子，再融合成水流，布满了王昊的脸。 王昊眯着眼睛，任由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只想着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吼一阵。 看着出现在前方的嘉陵江的河堤，王昊才减慢了速度。 身后却响着渐行渐进的嗒嗒声。 王昊孤疑地回过头。 玉如意仍在顽固地追着自己。 见王昊回过头，玉如意赶紧住了脚，胆怯地看着王昊那滴着水的头发和被雨水打湿的脸。 “你跟着我干什么？”王昊的眼神冰冷，大声呵斥，“滚！滚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狗男女！” 玉如意委屈地盯着王昊，泪水在眼眶里荡漾了一阵，珠子一样滚下了面颊。 王昊硬着心肠，慢慢向江边走去。 嘉陵江水面汪洋，苍苍茫茫，江面没有波澜也不见一只水鸟，死一般地静寂。 细雨绵绵密密，如烟如雾，充斥了整个宇宙。 身后也终于没有了那讨厌的脚步声，王昊偷偷地回过头。 玉如意虽然没有追上来，也并没有走，孓然地站在远处。 因为被雨伞遮了头，王昊看不见玉如意的表情，只看见玉如意那双沾满泥垢的鞋子和湿透的那一段裤腿。 王昊蹙了蹙眉，慢慢地走了过去，冷冷地说：“回家！”(未完待续) 205 可恶的尾巴 206 回家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6 回家 看着王昊目无表情地向前走去，玉如意犹豫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玉如意知道汽车站其实在另一个方向，却不敢说。 王昊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玉如意恍然大悟，虽然出租车车费高出大巴车很多倍，现在也不用赶时间了，但王昊浑身*的去坐长途大巴肯定会招致别人异样的目光。 王昊直接坐上了副驾驶位。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钻进了后座。 出租车司机皱着眉，挑剔地看了看王昊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又看了看高大健壮阴沉着脸的王昊，终于很不情愿地问了一声：“去哪儿？” 听王昊报了地址，出租车司机面色缓和了很多。 玉如意淡淡一笑。 虽然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对出租车司机来说，这也算长途了，跑上这一趟，抵得上他在城了转上半天，他当然会为接到这一单生意高兴。 小车飞快地向前飞驰着，王昊漠然地靠着椅背，玉如意也放松地窝在座位上。 回去就好了。玉如意安慰自己，小镇只有那么大一点地方，而且有着病人等在那儿，王昊就算心情再差，也不会放着病人不理的，只要他忙着诊治病人，就会很快忽略这事了吧？ 出租车很快就驶上进了山林。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曲折，再加上下雨的缘故，路上很滑。在山路拐弯处，司机虽然已明显地减低了车速，仍差点与相向而行的车子亲密接触。 连续出现几次类似的情况后，出租车司机抱怨道。“下下下，这鬼天气，都下了几天雨了，还下！” 王昊仿佛入定一般，静静地看着远方，没有搭话，仿佛身边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玉如意当然也不会搭话。因为她更本不会去考虑安全之类的问题。 车子有司机开着。前面还有王昊在那儿坐着，玉如意觉得随便什么事都轮不到自己操心。 玉如意现在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饿。 外面的雨好像已经停了，但是天也快黑了。早上吃的饭早就消化殆尽了。 先前因为心里很急，又很怕，无暇体会身体的感觉，现在放松下来。不但感觉到饿，还觉得脚丫火辣辣地痛。 玉如意低头看了一下。脚上的皮鞋已经被泥水弄得面目全非了！ 好在没有其他人看到，否则肯定会有人说自己邋遢。 玉如意偷偷地脱掉鞋，让在里面挤了一天的脚趾出来透透气。 突然的一个急刹车，翘着脚趾头的玉如意没有了支撑嘭地一下撞在前座上。 玉如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哐”得一声，像金属碎裂的声音。 王昊迅速地瞟了一眼玉如意，见她没有大碍。连问也懒得问一声，示意司机打开车门。 “旁边还有这么宽啊！”司机像解释。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骑慢一点绝对冲得过去！” 重新坐稳的玉如意好奇地望向车窗外，只见路旁的草地上倒了一辆摩托车，一个年轻人被压在摩托车下。 “腿伤了！”王昊对司机招手，“麻烦你来帮帮忙！” 司机连忙下了车。 王昊示意被压的年轻人不要动，对出租车司机说：“我护着他的腿后，我们一起把摩托车抬起来！” 玉如意赶紧打开了车门，跑到年轻人身边，抓住年轻人的手臂：“先别忙着动！” 王昊和出租车司机将摩托车搬离年轻人的腿后，鲜红的血一下子从年轻人受压的伤口冒了出来。 玉如意赶紧伸手压迫住出血处。 王昊在身上掏了半天，突然盯着玉如意脖子上的丝巾。 玉如意用另一只手将丝巾扯下来递给王昊。 王昊迅速地用丝巾扎住年轻人伤口上方的腿部。 止住血后，王昊捏了一下伤口周围，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出租车司机说：“骨折了！” “不关我的事，你们看到的！”出租车司机转向年轻人，“这路虽然很窄，完全可以冲得过嘛，你咋个将车骑到沟里了？” 年轻人沮丧的说：“突然看见前面来了一辆车，我就有点慌了……‘ “没人怪你。”王昊对出租车司机说，“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去吧，这荒山野岭的很少有车经过，如果耽搁久了，他那条腿就可能废了。” 年轻人祈求道：“麻烦你们了！” 出租车司机有些为难：“还没把你们送到目的地……‘ “没事。”王昊说，“我们和你一起回城，如果你不忙着下班的话，我们再坐你的车去乡下———往返的车费都算我的！” “那就走吧！”出租车司机爽快地走过去，和王昊一起把年轻人抬起来。 玉如意急忙打开后座，协助把年轻人扶到车上。 到了附院急诊科，王昊简洁地向值班医生介绍了年轻人的伤情后，帮年轻人办妥了入院手续，又通知了其家人，然后和等在外面的出租车司机汇合，再次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重新开出了城。 出租车司机现在看着王昊的眼光满是崇拜：“你是医生？” 王昊淡淡地应了一声。 “医生好啊。”出租车司机感叹道，“那小子也是有福气，今天碰到了你，我以前跑车的时候经常看到路边倒了人没人管……‘ 王昊没有出声。 玉如意偷眼望去，王昊靠着座椅的靠背已经眯上了眼睛。 回到小镇时天色已经黑定了。 下了车之后，玉如意习惯地跟着王昊身后。 “你自己回去！” 听到王昊硬邦邦的话，看着王昊那冷冰冰的脸，玉如意才突然想起，虽然自己还是自己。王昊还是王昊，但王昊与自己的关系再也不同往日。 玉如意心里一阵悸痛。 “但是……‘玉如意期期艾艾地说，“你也要回家的啊。” 王昊冷冷地瞥了玉如意一眼：“我回不回家好像和你没有关系的吧？ “怎么没有关系？”玉如意本来想说，就算做不成恋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可以一句话抹杀的吗？话到嘴边，却成了，“中午的饭你还没吃完。你不把那饭处理了我怎么洗碗啊？” 王昊无所谓地说：“倒了就行了！” “倒？……就是倒也该你自己倒啊。”玉如意并不退让。.那是你的饭———你吃过的。” “碰一下我吃过的饭会脏了你的手吗？” 玉如意倔强地回了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王昊只觉得一股寒流霎时漫上心房。 王昊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第一次觉得那美丽得无可挑剔的眉目是那么陌生。 看着王昊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如意赶紧低下了头。 僵持了几秒钟。王昊终于抬起脚步往家走。 开了门，王昊连鞋都没有换，直接走到餐桌前，端起中午只动了一筷子的白米饭倒进垃圾桶。咚地一下把碗放在桌子上。 见王昊又要出去，玉如意站在门口。指着桌上的饭菜：“那些怎么办？” 王昊冒火了：“这些菜我动过吗？” “是你煮的啊！”玉如意不敢抬头，“是你煮的你就要解决掉。” 见王昊又端起盘子往垃圾桶走去，玉如意连忙阻止：“我又没叫你倒！” “不是我煮的吗？”王昊冷冷地牵了一下嘴角，“我做的菜我做主！” “你浪费的是家里的粮食！”玉如意连忙抢了过来。“我热给你吃！” 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王昊的心里暖了一些。 玉如意赶紧端着冰凉的菜进了厨房。 玉如意在厨房里忙碌地打火、热饭、热菜的样子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家也还是熟悉的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啊。 王昊心里又有些活泛了：玉如意这样做或许是故意报复自己的呢！ 王昊慢慢地走到厨房门口，抄着手靠在门框上。失神地望着玉如意。 报复就报复呗，只要她终有一日会回到自己身边，已经发生的一切就当着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吧。 “好了！”玉如意笑盈盈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了饭厅，将锅里还剩下的饭拨了一大半王昊，“可能有些不够……多吃点菜，菜多！” 王昊默默地将碗里的饭拨了一些到玉如意碗里。 玉如意没有拒绝，只是连连说：“够了，够了，我还要吃菜呢！” 菜的份量虽然不是很多，也有三盘：有王昊中午做的褐色糖醋排骨、油腻腻的回锅肉，还有一份绿油油的素炒菜心是玉如意现炒的，再加上玉如意还临时做的一个简单的番茄鸡蛋汤。也算是很丰盛的了。 饿了一整天的王昊和玉如意都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饭桌上虽然没有往日的谈笑风生，王昊对两人相对着吃饭的融洽氛围还是很满意的。 吃完饭，王昊又舀了点汤在碗里。 骤响的乐声突然打破了饭桌上的寂静。 玉如意顺手拿起放在饭桌上的手机。 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玉如意神色一凝，偷偷地瞟了一眼王昊。 王昊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汤。 玉如意站起身，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虽然关着门，王昊还是听到了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楚老师……‘ 王昊拿起的汤勺停在了唇边，里面的汤汁轻轻地颤抖着。 “我没事。”玉如意小声说，“……王昊也没事……以后啦，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很累，什么都不愿去想……谢谢，拜拜……‘ 玉如意收起手机，做了几次深呼吸，估计看不出异样之后轻轻地打开了卧室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王昊的影子。(未完待续) 206 回家 207 激怒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7 激怒 莫名地被王昊打了一顿，玉如意又什么都不愿说，楚云川心里郁闷得很。 再一次被玉如意挂断电话后，楚云川无奈地仰卧在床上。 楚云川知道这事肯定和自己喜欢玉如意有关，但喜欢归喜欢，自己从没有表白过，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王昊为什么会暴怒？ 楚云川回想起看见自己被打时玉如意眼中疼惜的泪光，回想起玉如意勇敢地站在自己前面，挡住王昊拳头的举动，回想起玉如意看着自己欲语还休的无奈眼神…… 楚云川心里既暖又痛：玉如意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坦率单纯的玉如意一定不会隐藏感情。 深爱玉如意的王昊当然不会容忍影响到玉如意的自己！ 理顺思路的楚云川心里一阵揪痛：如意啊如意，我虽然感谢你的心意，既然命中注定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干嘛不割舍掉对我的好感？你不知道男人最忌讳女友心里有其他人吗？ 经历简单的玉如意当然不可能了解男人的心理！楚云川埋怨自己，如意不懂你懂啊？这都是你的错！ 楚云川懊恼极了，如果自己掩饰得更好一些，不让玉如意觉察到自己的心意，玉如意怎么会有困扰？ 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万一王昊迁怒于玉如意，那玉如意的日子岂不是会很难过？ 王昊下午没有带手机……现在回到家了，他应该方便接电话了吧？ 楚云川猛地从床上跃起。 听到玉如意和楚云川通话，王昊沮丧地走出了门。 天色已经漆黑，昏黄的路灯像昏昏欲睡的眼。 王昊本能地拖着脚步往外走着。 最爱的人就在身后的屋子里，那屋子也是曾经温暖的所在。但是，那人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继续呆在那屋里有什么意思？ 王昊茫然地向外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 以前也曾经设想过这种可能，但当时的自己被自己貌似伟大的想法遮蔽了心智，哪知道现实是如此难以承受？ 陷入绝望中的王昊这才发觉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轻狂和无知！ 出了家属院，外面是更漆黑更深远的夜空。 远处的街上亮着点点灯火。耳边也偶尔传来一两声小孩儿的哭声。 王昊踌躇了一下。向医院后山走去。 后山除了树就只有石头，无论自己如何不堪，它们都不会笑话自己。 这条山路通向更深远的大山。也通向玉如意的老家，自己曾经多次牵着玉如意的手，开开心心地走在这条路上。 但所有的一切现在都成了一种隐痛，想起来只能徒增伤感。 走了一阵。王昊疲惫地坐在凸向公路的一块山石上。 虽然雨已经停了，喝饱雨水的石头冰一样凉。 王昊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没有了再前进一步的力气。 王昊静静地坐在那里，山下的小镇一览无遗。 街上的建筑林立，很多窗口都亮着灯。 王昊知道每一盏灯的后面都有着一个温暖的故事，每一盏灯后面都会有着一颗守候爱人的心。 但那么多灯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点亮的！ 自己是如此卑微。如此低贱！ 王昊曾经美好的自我感觉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昊没有动。 他什么都不想管。 手机铃声固执地响着。 万一是病人有事呢？既然收治了人家就得为人家负责，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接听病人的电话！王昊迅速掏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的是楚云川的手机号码。 王昊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键。 几秒钟之后。楚云川的电话再次打来。 王昊不耐烦地挂掉。 刚刚把手机放回衣袋，手机的来电提示音又响了。 王昊打开一看。果然是楚云川的来电！ 王昊接通后愤怒地吼：“你发神经啊？” “是我发神经？”楚云川苦笑，“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抢了我的女朋友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王昊只觉得火苗直往头上窜：“跟我要解释？好啊，今天下午没打过瘾，改天我再给你一顿拳脚！” “技止此耳？”楚云川的语气有些轻蔑，“今天的事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不给你计较，下一次我还可能饶了你？” “尽管放马过来！” 楚云川轻叹了一声：“我不是打电话和你吵架的，我想好好和你谈谈如意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 “我是认真的！” “给老子爬远一点！” 楚云川正色道：“你理智一点行不？” “和你这样的人渣说话都恶心，怎么可以有理智？” 楚云川生气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是啊！我不该这样说，“王昊嘲讽地说，“人渣终归是人对不对？我应该叫你狼，披着羊皮的狼！” “王昊！” “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表达准确，你本性就是狼，并没有披着羊皮，是我看走眼了，我怎么忘了你是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呢？！” 楚云川尽量克制住心里的怒火：“王昊，我再说一遍，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和你说说如意的事，你听好了，我是喜欢如意，但那只是我单方面的行为，和如意本人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打我我接受，但千万不要针对如意！” 真是郎情妾意！王昊只觉得心里的妒火在翻腾，夺口大骂：“一对狗男女！” 楚云川警告道：“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不可以侮辱如意！” “你他/妈/的别在老/子面前一口一个如意的叫！”王昊冷冷地说，“你没有资格！” “疯了！简直是疯子！”楚云川有些难过，“如意那么乖那么漂亮。是男人都会喜欢的，我喜欢一下又怎么了？一点小事就如此失控，遇到更大的事情你还怎么担当？” 他把如意当成什么了？一件物品一个玩具？无耻到了极点！亏如意还把他当成宝一样！王昊捂住气得发紧的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昊！”见王昊没出声，楚云川以为王昊有所触动，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是男人，遇事要冷静……‘ 动了我的女朋友还让我冷静？王昊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算我瞎了眼，没早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你再这样血口喷人我真冒火了！”楚云川委屈地说。“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我早把如意带走了！”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王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你以为如意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你现在就试试看！” 楚云川毫不客气地说：“我是吃白米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王昊你给我记着。如果你老是这么偏激偏执，我不会让如意在你身边！” “你以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昊冷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自不量力！” 楚云川威胁道：“那你走着瞧！” “别嚣张！”王昊也放出狠话，“我告诉你楚云川，这事没完！” 楚云川怕王昊会对玉如意不利，连忙说：“有种就冲着我来！我等着！”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王昊冷酷地说，“你就好好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不容楚云川辩解，王昊说完之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为避免楚云川再打电话骚扰。王昊连带着把手机电池也拆了出来。 听到电话那头嘟嘟地响着，楚云川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了？自己打电话过去不是为了跟王昊好好解释一下么？怎么反而激怒了他？ 万一他冲着玉如意发火就糟了！得告诉玉如意一声，叫她小心一点！楚云川迅速地开始拨玉如意的手机号码。 才拨了几个数字，楚云川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这么晚打电话给玉如意合适吗？万一王昊知道了会不会更加气愤？会不会因此迁怒玉如意？ 回想着王昊下午盯着玉如意那血红的眼睛，楚云川胆怯了：失去理智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而如意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儿，哪可能是王昊的对手！ 楚云川懊恼地将手机扔到床上，也将自己扔在床上。 自己怎么这么衰啊？不但帮不上玉如意，还给她找麻烦！ 自己怎么那么笨呢？就算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可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啊，干嘛让玉如意发现自己喜欢她呢？ 楚云川后悔莫及。 玉如意从卧室出来后，饭桌上已经没有了王昊的身影。 玉如意跑进厨房，厨房里也没有王昊。 玉如意跑到厨房后面的小花园，小花园里的小花狗已经安卧了，看见玉如意探出头来，撒娇般地呜咽了一声。 洗手间里也没有动静。 王昊的卧室门半开着，王昊不在里面。 玉如意扫视着客厅，先前在茶几上放着的王昊的手机没有了。 再看看门口，王昊常穿着的那双波鞋也没有了。 玉如意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王昊肯定是听到自己接听楚云川的电话，生气走掉了！ 早知道就不接那个电话了！ 但是，接个电话而已，也不过份啊！纸包不住火，王昊总要学会面对自己喜欢楚云川的现实。 好在王昊吃了饭才出去的！想到这儿，玉如意的心里宽慰了一些。 楚老师说过，王昊是成年人，不会有事的！玉如意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走过去收拾饭桌上的碗筷。 洗好锅碗，拖完地，玉如意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王昊怎么还不回来？ 玉如意忐忑不安地进了卧室。 又过了一阵，玉如意听到了轻轻地开门声。 听着王昊那熟悉的脚步声，玉如意悬着的一颗心缓缓地放了下来。(未完待续) 207 激怒 208 剖腹产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8 剖腹产 第二天，玉如意早早地做好了早餐。 王昊虽然没有说话，还是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餐。 玉如意放心了，收拾停当后就去了妇产科住院部。 值班的江医生正在为新收的病人做检查。 玉如意连忙走上前去。 “前置胎盘！”江医生简洁地说，“赶紧通知许主任！” 前置胎盘？自己的母亲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世的么？！玉如意抖抖索索地拨通了许主任的电话。 打完电话，江医生的床头b超结果也出来了：“部份性前置胎盘，胎儿存活！” 玉如意赶紧询问病史：“什么时候开始出血的？出血量大致有多少？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 “心电图正常！”玉如意收集好病史，江医生的心电图报告结果也出来了。 玉如意迅速为孕妇抽了血，将检验申请单和血液样本一起交给了值班护士，让她快速送检。 这时，许主任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听了汇报之后，许主任果断地说：“紧急剖腹产，通知手术室准备！” “手术室人员和麻醉师都到位了。”玉如意示意护士推来平车，小心翼翼地将孕妇抬到平车上，推往手术室。 “江医生留在外面，请家属签好手术同意书，等会儿和高医生做好交接班。”许主任果断地说，“如意跟我上手术！” 玉如意心里一跳，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我？” 许主任目光敏锐地看着玉如意：“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玉如意继续推着载着孕妇的平车向手术室走去。 毕竟在外科混了几个月，上台手术肯定没有问题，玉如意害怕的是孕妇死在自己手上，就像妈妈当年死在手术台上一样。 但是。既然许主任点名了，玉如意也只有选择硬着头皮上台，总不能告诉许主任，因为自己的心结，拒绝对病人实施治疗吧？ 好在是许主任亲自主刀。 玉如意按常规消毒铺巾。 许主任拿起手术刀，冷静地在孕妇腹部划个小口。 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冒了出来。 玉如意迅速地用盐水纱布沾了沾伤口。 许主任小心地切开皮下脂肪层。 玉如意全神贯注地盯住伤口，再也顾不上考虑其它任何事情了。 许主任在腹部肌肉上切个小口。 玉如意心领神会地伸出手。和许主任同步地将肌肉撕裂。分开。 许主任用小钳子拎起腹膜，玉如意赶紧用另一把钳子紧挨着许主任的钳子钳住腹膜。 许主任小心地从两把小钳子之间将腹膜切开腹膜。 玉如意迅速松开两把小钳子。 暗红色的子宫便暴露在大家眼前。随着宫内小孩儿的运动，子宫也轻轻地运动着。 许主任切开子宫筋膜分离着膀胱的同时。也说了上手术台之后的第一句话：“胎盘位置低，子宫上的开口宜高一点。” 玉如意应了一声，麻利的拖过吸管，并示意手术室巡回护士：“再检查一下。看吸引器连接好了没有？” 得到护士肯定的回答后，许主任开始剖子宫了。 许主任将子宫扶正。在子宫正中横行切开一个小口。 玉如意迅速用两手食指以适当力量将切口撕大。 遇到阻力时，许主任立即伸出剪刀，将切口向两侧继续延伸。 处理好子宫上的切口，许主任用血管钳刺破胎膜。 玉如意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吸管伸过去。吸去羊水。 许主任将手伸入宫腔，从子宫切口提出胎头。 玉如意轻压宫底协助胎儿娩出。 “哇！”新生的小男孩儿爆出了第一声啼哭。 “好可爱的小宝贝儿！”手术台下的巡回护士兴奋地报时，“八点十分！这个宝贝儿是八点十分出生的！” 玉如意知道小儿娩出才是第一步。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果然，麻醉师提醒：“血压在下降！” 玉如意立即钳夹剪断脐带。交给手术台下的巡回护士。 见许主任已经用卵圆钳钳夹子宫切口两端，玉如意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十个单位缩宫素注入子宫体部。 许主任迅速将手收入宫腔内，徒手剥离胎盘。 宫腔里的血水一样往外冒。 玉如意一只手伸出弯盘接住胎盘，另一只手盐水纱布垫伸进去，压迫止血。 血液很快就漫过了玉如意的手背。 许主任将加了凝血酶的明胶海绵压在出血处，神色严峻地说：“实在不行就切除子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术室里只有新生儿哇哇地哭声。 差不多十分钟，许主任谨慎地松开了手。 “没再出血了！”玉如意欢呼雀跃。 许主任示意玉如意开始缝合子宫。 玉如意赶紧递过准备妥当的持针钳。 病人没事，许主任的话也多了起来：“前置胎盘是产科急症之一，稍有不慎就会因大出血母子双亡，术前、术中、术后都有可能发生大出血。” 玉如意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当年就是因为前置胎盘导致了产前大出血，又因处理不及时引起全身重要器官功能衰竭，所以回天无力。 好在冯妈妈在最后的关头剖腹取出自己，给了自己生存的机会。 如果家乡那条路早日修好，母亲不会在路上耽搁那么多时间，也不至于死。 如果医院当年的医生像现在这么多，抢救设备像现在这么齐全，突然休克的父亲也不至于死。 往事已经成了往事。 以目前这个病人来说，就算切除子宫，生还的几率都很大。 玉如意看了看台上病人安睡的脸。有看了看保温箱里手舞足蹈的新生儿，心里也欢欣不已。 玉如意再一次为自己选择了回小镇工作而骄傲。 小镇上虽然少了城市里的灯红酒绿，也没有城市繁华热闹，但能够镇守在母亲倒下的地方，防止别人重蹈母亲的覆辙，其责任感和成就感是城市里的工作无法比拟的。 接下来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 许主任示意玉如意缝合子宫切口。 玉如意拿起持针钳，试探着问：“全层连续缝合？” 许主任首肯：“我查过资料。也咨询过其他妇产科医生。全层连续缝合止血效果好，并没有子宫内膜异位的风险，你说得对！” 医院以前对剖腹产子宫一直采取的双层间断缝合。玉如意进了妇产科后对该缝合方法提出过质疑，许主任听了玉如意的建议之后，又请教了很多妇产科权威，然后接受了玉如意的意见。 玉如意牵了牵嘴角。有这么好的同事，又有这么好的环境。何愁事业不成功？ 缝合子宫之后，玉如意又开始缝合腹部切口。 因为有外科实习的扎实基础，缝合腹部切口对玉如意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许主任笑微微地说：“对合整齐，间距一致。速度也够快，几乎可以和‘外科一把刀’王昊一比高下了！” 玉如意不禁有些感谢王昊，如果不是王昊信任自己。大胆地放手让自己去做，自己进步就不会这么快。 说到王昊。放松下来的手术室护士突然说：“听说外科手术室的陈黎请长假了！” “啊？”玉如意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想：该不会是因为穿帮那事吧？ 虽然陈黎编了一系列谎言骗自己，但陈黎喜欢王昊是真的呀。 玉如意甚至有些自私地想：如果王昊接受了陈黎的爱情，他就不会因为自己喜欢楚云川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许主任也觉得有些意外：“陈黎怎么会请长假呢？她可是个非常爱岗敬业的护士，不但做事利索，来医院几年，连节假日都很少休假，算得上外科一宝！” “我也是听外科护士说的，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器械护士说，“许医生和她关系很好，许医生应该知道陈黎为什么休假！” “女孩子大了，想法自然就多了。”许主任遗憾地说，“培养一个好的手术室护士是很难的呢———呃！”许主任警觉地扫视了身边的两个护士，你们以后如果好走，必须要先告知我一声啊！” “我们不会走！” “我们舍不得许主任，舍不得妇产科……‘ 听着护士叽叽喳喳的表忠心的声音，玉如意心却早跑到外科去了。 陈黎走了，王昊岂不是少了左膀右臂？ 上次那么对陈黎，王昊现在会后悔吗？ 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下了手术台，处理好手术病人的后续事务，玉如意抽空去了一趟外科。 玉如意不好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王昊，拦住走廊里经过的一个护士：“刘星在不在上班？” “在啊。”护士指了指医生办公室，“在里面呢？” “哦……‘玉如意又问，“王昊也在办公室吗？” “王昊？”护士有些迟疑，“王昊今天好像没有上班哦。” “他没有上班？”明明看见他出门的呀，玉如意小声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 “具体情况去问刘星吧！”护士匆忙地挥挥手，“他肯定清楚。” 玉如意连忙跑进医生办公室。 王昊真没在办公室里。 刘星惊讶地抬起头：“如意！稀客哟！” 玉如意直截了当地问：“王昊呢？” “他说今天有事，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刘星迷惑地看着玉如意：“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或许他去找陈黎了！玉如意心想，王昊可能也想到陈黎出走和那事有关，也许是去向陈黎道歉，请她回来呢？(未完待续) 208 剖腹产 209 对决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09 对决 连续下了几天的霏霏细雨终于停了。 王昊下了客车，抬头看了看天。 城市里的天空阴沉沉的，一如王昊那阴沉的眼。 王昊抿了抿那坚毅的薄唇，头也不会地走出了长途汽车站。 车站外热闹得没心没肺。 拉客住店的、叫卖东西的、还有些目的不明的人贪婪地盯着出站口，一见有人出来，就紧追在身后问：“住店不？” “去哪儿，要车不？” “要不要放松一下？” “大哥，买一个纪念品呗！” …… 王昊对这些嘈杂声充耳不闻，大步向前走去。 附院的内三科办公室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刚刚过了查房时间，济济一堂的医生们正忙碌地下医嘱，开检查申请单，或者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病情，间或还有个把病人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地问：“医生，我的药还没有开好吗？”听到里面一声“快了！”又怏怏地回病房去。 楚云川认真检查完身边的实习医生们开的处方后，快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处方和病历牌一起推给实习医生们，说，“尽快送去护士站，让她们早一点执行！” 看着实习医生抱着病历牌匆匆出了办公室，楚云川看了看腕上的表：十点十分。 “楚医生！”一个年轻的女子快步走到楚云川面前，俯下身子低声说，“麻烦你到院办去一趟！” 楚云川微怔。 女子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李院长请你现在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楚云川站起来，对旁边的吴明医生说：“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有两个需要做ct的病人。帮我催促一下那几个同学，让他们早一点送病人去ct室做检查，我要尽快看到检查结果，还有一个危重病人，帮我留意一下！” “好！”吴明从病历堆里抬起头，目光突然停留在那位年轻女子脸上，疑惑地招呼了一声。“李秘书……‘ “你好！”李秘书冲吴明笑了笑。留下满眼疑窦的吴明，和楚云川一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在位于后勤片区的行政楼。 站在电梯里。楚云川问李秘书：“李院长找我有什么事？” 李秘书目光躲闪：“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是病人投诉吧？”楚云川自我感觉医疗上并没有什么过失。 李秘书很肯定地说：“不是！” 楚云川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温暖的笑容。 做医生最烦的是被病人投诉。 很多病人事无巨细都要找院长投诉。 院长遇到投诉的情况时，就算知道医生并无过错也要按程序找到医生，仔细了解事件的经过，并出具处理意见。 这事不但院长烦。医生也烦。所以，每逢大会小会。院长都会反复交待：病人就是上帝！善待病人也是善待自己，也是为院长排忧解难！ 所以，只要不是有关病人投诉的问题，在楚云川来说。都不是大问题。 电梯间四周是由照得出人影的不锈钢材料制成。 看着里面楚云川那平静的身影，李秘书眼里充满了忧虑。 看到院长办公室里做着的王昊，楚云川突然笑了。 楚云川知道了李院长找自己来的原因了。 王昊冷冷地扫了楚云川一眼。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李院长示意楚云川坐下，痛心疾首地对两人说：“你俩以前在我班上读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要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王昊委屈地说：“是他背信弃义在先！” “我哪一点背信弃义了？”楚云川不服。 王昊咄咄逼人地问：“你没有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吗？” 楚云川争辩说：“玉如意又不是你老婆！” “如果你不插一脚，她已经是我老婆了！” “如果她死心塌地地爱你，随便人家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心意，她一样会嫁给你！” “她以前不是死心塌地爱我吗？” 楚云川不屑地说：“你自己都说那是以前……” “你怎么能这样呢？”李院长转向楚云川，“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干嘛要盯上王昊的女朋友？” “闻道有先后，爱情不问先后。”楚云川恼怒地看着王昊，“这事也要闹到李老师这里来？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对付你这种无聊的人就得用无聊的办法！”王昊冷冷地扬起下颌，“你别忘了，李老师现在是你们的李院长，孙悟空再厉害都翻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是不？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你咋个不一哭二闹三上吊呢？”楚云川毫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最好再带上如意，让她见识见识你做的这场戏！” “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戏吗？”王昊不屑地瞟了楚云川一眼，“你的思想不会也像你的面容一样年轻吧？ 楚云川愤怒地瞪着王昊：“你……” “别吵了！”李院长摆摆手，问楚云川，“王昊说的是真的？” 楚云川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还能有那件事？”李院长说，“王昊现在举报你破坏他和女朋友的感情！” 楚云川哈哈大笑：“小三？小三！” “你也觉得这个称呼够贱？”王昊冷笑，“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做的事够不够贱？” “我只是觉得搞笑。”楚云川忍住笑，好奇地问，“那你是小二啰？” 李院长斥责到：“楚云川！” “你以为嬉笑回避就能逃避得了事实吗？”王昊死死地盯着楚云川，“那我再来提醒你一下，看看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楚云川！”王昊嫌弃地斜睨着楚云川。“你明明知道我和玉如意是青梅竹马，已经谈婚论嫁，还罔顾道义，引诱玉如意，让她和我分手……‘ “如意已经提出和你分手？”楚云川双目炯炯地看着王昊，“好啊！你以为早一些认识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她吗？那要看你配不配！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楚云川！”李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当面给王昊承认错误。道个歉。这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我没错！”楚云川挑衅地看着王昊，“如果玉如意真是为了我和王昊分手，我一定会马上娶她！” 李院长板起了脸：“楚云川！” “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李老师！”王昊尊敬地看着李院长，“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实名举报，你就给公事公办吧！” “您的情我领了！”楚云川固执地对李院长说，“我是真的爱如意。你该咋办就咋办吧！” 李院长悲哀地看着楚云川：“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爱是无罪的！” “师生恋呢？”李院长紧紧盯着楚云川的眼睛。 王昊冷眼看着楚云川。 “师……师生恋？”楚云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意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王昊冷笑：“你该说你从来没有教过玉如意！” “教过怎么了？你都教过她！”楚云川辩解道。“她跟我实习那阵，我又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你现在就对她做过什么吗？”王昊步步进逼，“刚才是谁说爱是无罪的？！” “你……”楚云川语塞。 “懦夫！”王昊鄙夷地说，“敢做不敢当！” 楚云川急切地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医院的声誉……‘ 王昊挖苦道：“如果行得端坐得正怎么会怕影响医院的声誉？” 楚云川抑制住心里的怒火望着王昊：“你想怎样？” 王昊调整了一下坐姿：“马上打电话给玉如意说你不喜欢她或者给我写一份书面道歉书，自己选择！” 楚云川直直地盯了王昊几秒钟，慢慢地翘起了嘴角：“证据呢？说我是师生恋。证据呢？” 王昊冷笑：“在玉如意进内三科实习之前，你认识她吗？” 楚云川没出声。 “自从玉如意离开内科之后。只要她有困难，事无大小你都会出现，并出手援助。”王昊挖苦道，“这也是曾经的带教老师的职责所在吗？” 楚云川无力地辩解说：“你曾经拜托过我要照顾她。” “是，我拜托过你，请你照顾她。”王昊的眼睛里像有火焰在燃烧，“因为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是好兄弟，最关键的是你那时已经有了女朋友，正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不顾廉耻，居然打玉如意的主意？” 楚云川蹙着眉：“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对如意表白过。” 王昊嗤笑一声：“有句俗话说‘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狗’！” 楚云川对王昊怒目而视：“你———‘ “你想怎么着？”王昊义愤填膺地说，“楚云川，请你扪心自问，我王昊哪一点对不起你？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呢还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不顾你的安危，弃你而逃？” 楚云川脸色苍白。 “个人素质有高下之别，其它的我都不说了。但就你要的证据来说，玉如意在你那儿实习的时候你才第一次见到她，玉如意离开这医院才多久，你就说要娶她？”王昊的眼神里含着隐隐的杀气，“要不要我把这事贴到学校的官方网站上，让大家投票决定你是不是无辜？” “别胡闹！”李院长色厉内荏地对王昊说，“不要什么事都弄到网上去！” “正因为我不想把这事搞大，我才来找李院长。”王昊没有再叫李老师，不卑不亢地对李院长说，“如过楚云川硬逼着我要证据，我只能去筹集证据。” “楚云川！”李院长爱莫能助地望着楚云川，“你知道我们医院的规矩！” “对不起！”楚云川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交给李院长，“我辜负了您的栽培，我甘愿接受惩罚。” “对不起！”楚云川回过头，真诚地对王昊说，“虽然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但你因我而受伤，对你，我其实是一直心怀歉疚的。” 楚云川轻轻地对王昊鞠了一躬：“我现在当着李老师的面真心向你道歉。” “但是。”楚云川抬起头，正视着王昊，“我是真的爱如意，非常非常爱，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楚云川垂下眼帘，稍顿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圈有些红：“我也知道你很爱她，我也一直在回避自己的感情，但是……不好意思，如果玉如意本人不嫌弃我，真的愿意来到我的身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未完待续) 209 对决 210 引狼入室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0 引狼入室 王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院长办公室的，只知道自己心里的烦躁并没有因为楚云川被处理而减轻分毫。 漫无目的地走在南都市繁华的大街上，王昊失魂落魄，像行尸走肉一般。 “只要玉如意本人不嫌弃我……我愿意为她付出任何代价！”楚云川那铿锵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萦绕在王昊耳边，挥之不去。 王昊的目光落在街边一个鲜红的招牌上———孟婆汤！ 如果真有孟婆汤该有多好啊！可以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 虽然知道不可能，王昊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酒吧的格调倒也古朴深沉，但无厘头的是，耳边环绕的居然是《昨日重现》的音乐！ 王昊牵了牵嘴角，心里的郁闷顿时减轻了几分。 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征询了王昊的意思之后，奉上了苏格兰伏特加。 中午下班回家后，玉如意仍没见到王昊。 玉如意一边淘米准备做饭一边忐忑地想：就算去劝说陈黎回医院上班，王昊也该回来了啊。 除了值班或者抢救病人，王昊每天中午都会按时回家。 王昊会不会去做其它事情了？ 玉如意仔细思索着，王昊的交际圈子很窄，虽然小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因为每天都要上班，王昊很少和别人交往，只有偶尔应邀去附近的学校和一些教师打打篮球。 身为工作狂的王昊绝对不会为了打篮球跷班。 王昊去找陈黎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些！ 外科手术很多，陈黎又是手术室的负责人，临时替代的护士对手术室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合作起来不可能默契，最主要的是。陈黎的出走多半和王昊有关。 王昊向来公私分明，责任心很重，如果知道因自己的私人原因影响了医院的工作一定会想办法去补救！ 但是，劝说陈黎要那么久吗？ 他们会不会吵架？玉如意被脑中突然冒出的猜测吓了一跳，连水管哗哗流下的水漫过了淘米盆都没有注意到。 陈黎虽然精明能干，个性却很要强，心机又深。王昊性格耿直。说话不会转弯抹角，万一吵起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行！得打个电话问问！ 准备拿手机的时候玉如意才发现正淘着的米已经被一直流着的水冲到水池里了，连忙关掉水管。 玉如意匆匆跑回客厅。拨通了王昊的电话。 王昊的手机居然关机！ 玉如意沮丧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要给陈黎打个电话？玉如意踌躇了。 上次才当面揭穿了陈黎的谎言，现在又打电话去问她王昊的事，她会不会不理自己啊？ 但不问她又问谁呢？ 玉如意不安地举起了手机。 “什么事？”陈黎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玉如意小心翼翼地说，“请问……王昊有没有在你那儿？” “你什么意思？”陈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这样做很好玩吗？” “你误会了！”玉如意赶紧解释，“听说你没有上班。我以为王昊去请你回来……‘ “哟！王子和公主不是终于在一起了吗？”陈黎讥讽地说，“我看你在他眼里也没有什么魅力嘛！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居然找我要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玉如意不想和陈黎翻脸，“我早已对王昊说清楚了。我和他只能是兄妹———王昊真的没去找你吗？” 陈黎粗暴地挂断了玉如意的电话，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王昊没有和玉如意在一起！ 没有玉如意他也不要自己！ 居然这么看不起我！ 你王昊算个什么东西！ 陈黎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玉如意郁闷地收起了手机。 陈黎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听她那个意思。王昊没有去过她那儿。 王昊究竟干什么去了呢？ 玉如意想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索性去厨房继续做饭。 菜当然要炒王昊最喜欢的火锅肉。 玉如意慢条斯理地理着蒜苗。希望拖到王昊进门的时候再炒菜。 等到电饭煲里的饭已经煮好，门口也没有动劲。 玉如意将王昊的饭菜留在锅里，自己勉强吃了一点，也没有心情睡午觉。 一直到下午上班时间到了，王昊的电话还打是关机。 玉如意迫不得已地打了电话给刘星。 刘星还是一贯的大大咧咧：“既然是关机就是不想人家打扰他的意思呗，急什么，他那么大的人，又不是小孩子！” 玉如意只得垂头丧气地向病房走去。 刚走到门诊部和住院部交界的地方，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玉如意抬起头。 陈黎冷冷地问：“还没回来。” 玉如意仔细打量了陈黎一眼，见陈黎眼里并没有恶意，小声说：“没有。” “他什么时候走的？”陈黎认真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说：“早上上班的时候。” “你们之前吵架了吗？”陈黎的目光像解剖刀，似乎能看到玉如意心里去。 玉如意犹豫了一下：“没有吧？他昨晚还是好好的，只是不大喜欢说话———他一直不大喜欢说话啊。” 陈黎瞟了一眼周围：“你问过其他人吗？” “只问过刘星。”玉如意失望地说，“刘星也不清楚王昊干什么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有事的！” 玉如意感激地看着陈黎：“刘星也这么说，谢谢你！” “谢什么！”陈黎的目光有些暗沉，“毕竟事自己痴爱的人！” 玉如意同情地看着陈黎：“对不起啊，以前的事……多有得罪。” “是我撒谎在先。我哪敢怪你？”陈黎很难为情地低下头，“你也许会觉得我很贱……‘ “不会的，不会的！”玉如意急忙表白道，“爱是无罪的！” 陈黎感动地看着玉如意：“谢谢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玉如意无声地叹了口气。 陈黎看见玉如意那无奈的表情，赶紧申明：“我不会缠着他的，你放心！” 玉如意苦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事我又不能做主。” “你知道吗？”陈黎一副痛苦的表情。“看到王昊那样对我。我真恨不得去死！” “千万别那样想！”玉如意赶紧劝阻道，“想开一点吧，你以后可能遇到比王昊好一百倍的男人！” “但是我只喜欢王昊啊！”陈黎可怜兮兮地说。“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远远地望他一样，我心情都会好一整天。” 玉如意为难地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是不是你还喜欢王昊？”陈黎斜睨着玉如意。 “我……‘玉如意脸红了。“我心里有其他人了。” 陈黎眼睛一亮：“你没撒谎？” “为什么要撒谎呢？” “王昊知道吗？” “知道！” 陈黎眼珠一转：“恭喜你！”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陈黎质疑道：“王昊没找你麻烦？” “没有。‘玉如意眼里有些歉意，“我知道有些对不起他。但是，感情的事……‘ “我懂！懂！”陈黎安慰道，“时间是最好的修复剂，王昊迟早会理解的。” “是啊。”玉如意温和地望着陈黎。“时间是最好的修复剂，你也不要记恨王昊。” “怎么会记恨他呢？”陈黎叹了口气，“爱一个人就是贱啊。随便他怎么对我我都那么在乎他。” 玉如意转移了话题：“你现在……” “去上班啊。”陈黎反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怎么会不上班呢？”玉如意笑着示意。“上楼吧？” “好！”陈黎亲热地挽住玉如意的手臂。 玉如意的手臂有些僵硬，但又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和陈黎进了住院大楼的楼道。 陈黎轻快地说：“和你聊一会，心情好多了！” 玉如意淡淡一笑：“科里那么多同事，都可以聊聊啊。” “她们……‘陈黎的眼神有些鄙夷。 玉如意不敢再开口。 到了外科病区，陈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玉如意的手臂：“可以求你一个事吗？” 玉如意谨慎地说：“要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的！”陈黎的表情很真诚，“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如果他回家了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玉如意爽快地说：“没问题！” 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陈黎心满意足地向外科手术方向走去，玉如意微微一笑：陈黎终于回来上班了，王昊他们的工作又恢复正常！ 在继续往妇产科病区走的途中，玉如意感慨万千。 在强悍的女人都有弱势的时候！ 陈黎平时连走路都高昂着头，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在对待王昊感情这件事情上，真幼稚得像个孩子呢！ 王昊那样地拒绝她，她还是对王昊一往情深，真感人啊！ 爱情啊，好奇怪的东西！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了！ 陈黎要能力有能力，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王昊干嘛就不爱她呢？ 玉如意打定主意：等王昊回来，一定好好给他做下工作，将陈黎的痴情讲给他听。 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未完待续) 210 引狼入室 211 援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1 援助 看着楚云川回办公室时没有穿白大褂，吴明打趣：“提前下班了？” 楚云川有些歉然：“不好意思啊，暂时不能陪你们朝八晚六了。” “是要去执行特殊任务吗？”吴明满脸羡慕。 楚云川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真的被李院长派去执行任务了。 任务的内容就是去劝说王昊来附院上班！ 楚云川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看着楚云川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个人物品全部拿了出来，吴明有些惊讶：“要走很久吗？” 楚云川犹豫了一下：“……是吧？” “怎么了？”附近的同事好奇地围拢来，“楚云川要另寻高就了？” 楚云川避而不答，微笑着说：“病人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病人……‘吴明赶紧说，“我刚才去看过你那个危重病人……这次可能熬不过去了，怎么办？” “找科主任吧？”楚云川有些无能为力，“科主任会安排的。” “楚老师……‘几个实习医生依依不舍地望着楚云川。 楚云川扫视了他们一眼，终于什么也没有说，抱着装着个人物品的纸箱离开了办公室。 吴明快步追到电梯口，问楚云川：“究竟怎么回事？” “被人举报师生恋。”楚云川直言不讳。 “师……师生恋？”吴明愕然，“是……是因为玉如意么？” 楚云川很意外地看着吴明：“你还知道些什么？” 吴明挠挠头：“你就是因为她和刘茜分手吧？” 楚云川正色道：“和刘茜分手不关她的事，你听谁乱讲的？” 吴明目光躲闪：“反正当事人是这样认为的啦！呃，举报这事肯定不是刘茜做的，我敢担保！” “谁做的都不重要。”楚云川说完就要走进打开的电梯门。 吴明一把拉住楚云川：“我是说真的！刘茜虽然非常恨玉如意。却很在乎你，绝对不可能害你的！” 楚云川开玩笑：“你还很了解她嘛！” 吴明认真地说：“我敢担保……‘ “不用担保了。”楚云川微笑着，“我知道不是她，是王昊！王昊是当着我的面向院长举报我师生恋的！” “王昊？”吴明又是一惊，“王昊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楚云川耸了耸肩：“他和如意是青梅竹马。”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朋友、青梅竹马、师生恋……”吴明突然记起，指了指安全通道处，“王昊那天在这儿打你就是因为这事吗？” 楚云川挑了挑眉。走向再次停靠在这层楼的电梯。 吴明夺过楚云川手里的纸箱：“走楼梯吧。我送你一段路！” 楚云川望了望四周好奇地朝这边观望的人们，跟着吴明进了楼梯口。 “依我看吧。”吴明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说，“还是选择刘茜划算些！” 楚云川笑：“你当是做生意啊？” 吴明严肃地说：“选老婆也要看性价比！刘茜也漂亮啊。人家还是研究生毕业，既有前途又有钱途，最关键的是刘茜至今还很喜欢你！前两天……‘ “别说了！”楚云川打断了吴明的话，“我脑里现在像塞满了浆糊。什么都不愿去想！” “李院长怎么说的？”吴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云川。 “暂停工作。等候调查处理。” “暂停……‘吴明若有所思地望着脚下。 “给我吧！”楚云川拿过纸箱，“走楼梯要走到猴年马月，我去坐电梯下楼。谢谢你！” 吴明给楚云川打气：“你别气馁啊，你是李院长的得意门生。又是医院的业务骨干，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云川神色淡定：“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看着楚云川进了电梯，吴明轻轻地摇了摇头。掏出了手机。 身穿白大褂的张九龄把手里的病历牌一张一张地插入病历架，和护士站的护士开玩笑说：“我在帮你们做事啰。明天的早餐是不是该你们请我？” “可以啊。”坐在旁边整理医嘱单的护士俏皮地说，“明天早上我请科室里所有的同事吃早餐，你只需要买单就可以了！” 张九龄反应很快：“好，提前把你的卡给我，我到时候帮你跑腿刷卡！” 护士笑嘻嘻地说：“没问题，只是我那卡里只有几块钱，不够的你补足哈！” “和我比穷？你们输定了！”张九龄笑道，“我的工资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老婆和未来的儿子，你们一些单身狗，凭什么比我穷？” 护士笑：“因为经常被你们这些刚出校门的愣小子敲诈啊！” 张九龄正要反驳，手机响了。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张九龄一边掏手机一边笑着走开了。 “什么？”接听着电话的张九龄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吴明在电话那头很肯定地说：“楚云川已经收拾好个人的物品离开办公室了！” 张九龄着急地说：“我马上打电话给楚老师！” “你想死啊？让静静吧，这个时候打扰他干嘛？” “安慰安慰他呗！” “安慰个毛！”吴明不满地说，“谁让他做事不用脑子想问题？让他一个人呆着，好好反省反省！” 张九龄有些担心：“但是……‘ “先做一点有用的事！”吴明开始指派任务，“你和玉如意是好朋友吧？你负责和玉如意沟通，让玉如意给王昊施压，让王昊取消举报。” 张九龄心里没底：“真走到这一步了，王昊不一定会听如意的……‘ “所以才要你出面啊！”吴明理直气壮地说，“楚云川既是你老师，又是你好友。他有事，你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当然！”张九龄应承道，“我会试试！” “不是试试，是要全力以赴！”吴明说，“我这边再去做做刘茜的工作，如果刘茜能亲自出面否认玉如意插足他们当时的感情，院长也不能单凭王昊的一面之词。草率地处罚楚云川！” “这招好！”张九龄由衷地佩服。“还是吴老师有办法！” “没有办法也得想办法啦！”张九龄的话让吴明觉得很受用，“医院刚刚颁布了禁止师生恋的规章制度，楚云川那小子就撞在枪口上。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谢谢吴老师！”张九龄说，“我们按计划行事！” 张九龄马上打电话给玉如意。 电话打通后，张九龄劈头就问：“你和楚老师是怎么回事？” 自己并没有对朋友们公开自己的心声啊？玉如意迷惑地问：“什么意思？” “别装了！”张九龄不耐烦地说，“你喜欢楚老师没错。但你要先把王昊那边搞定啊！” “什……什么意思？”玉如意只觉得一头黑线，张九龄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楚老师？他又为什么说我没搞定王昊？这事和王昊出走有关系吗？ “什么意思？！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张九龄抱怨道。“恋爱中的女人真的很傻！” 玉如意有些抱歉：“请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张九龄耐心地说：“你想办法安抚王昊，让他不要举报楚老师！” “王昊举报楚老师？他为什么要举报楚老师？” 张九龄绝望地以手抚额：“你不会不知道你和楚老师是师生恋吧？” 玉如意理直气壮地说：“楚老师现在又不是我的老师！” “他曾经教过我们的好吧？” “他教我们那阵我又没有爱上他！” 张九龄苦笑：“你说了算？” 玉如意振振有词地说：“我的事我说了不算难道还是你说了算？” “跟你说不清楚！” “我跟你才说不清楚！”玉如意说，“让云霞听电话！” “云霞现在正在另一个单位上班啊大小姐！”张九龄强调。“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叫王昊别在院长那儿举报楚老师和你师生恋！” 玉如意懵了：“王昊去你们院长那儿举报楚老师和我师生恋？” 张九龄如释重负：“你终于听懂了！” “王昊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张九龄有些意外：“你还不知道？” “王昊怎么这么无聊呢？” 张九龄说：“你赶紧找到王昊，威逼利诱也好。求他也好，随便想什么办法。只要让他取消举报就行！” “王昊怎么是这种人呢？” 张九龄几乎崩溃了：“你慢慢想吧，我要滚去做事了！争取早点下班，把楚老师约出来，探探他的口气！” 看着玉如意接了电话后脸色苍白，江医生吓了一跳：“什么事啊？” 玉如意慌忙垂下眼帘：“没……没事。” “但你的脸色很难看哦。”江医生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玉如意连忙否认。 “要不去值班室里躺躺？”江医生善解人意地说，“方正没有危重病人，我一个人可以的！” 玉如意有些心神不宁：“我可以提前下班吗？” “回去吧！”江医生体贴地问，“要不要叫个护士陪你回去？” “不用，谢谢！”玉如意将面前的病历粗略收拾了一下，脱下了白大褂。 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家属区的路上，玉如意慢慢梳理着思路。 王昊原来是进城去了！ 王昊居然举报楚老师和自己师生恋！ 王昊居然居然如此卑鄙！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共度一生呢？幸好自己遇到了楚老师！幸好自己和他分了手！ 打开家门，玉如意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王昊竟然烂醉如泥地躺在鞋柜旁的地板上！ 玉如意气冲冲地关上门：“你举报了楚老师还有理了，居然去喝酒！” 见王昊没有反应，玉如意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王昊的脉搏。 王昊的脉搏跳得像擂鼓！ 玉如意气呼呼地说：“肯定喝了不少酒！想死啊？” 王昊蹙着眉头抽回了手，一股更刺鼻的酒味冒了出来。 玉如意用力地拉王昊：“到床上去睡！” 王昊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任玉如意使出多大的力气，王昊只是手臂动了动，身子却纹丝未动。 玉如意调整好姿势，双手搂着王昊的胳膊，试图将王昊抱起来，无奈王昊身体太壮实，哪里抱得起来！ 玉如意无奈地放弃了，蹲在地上使劲摇着王昊的肩膀：“喂，起来呀！喂！喂！” 王昊厌恶地挥了挥手，嘟囔道：“别吵，我要睡觉！” “你现在是睡在地上的！”玉如意继续摇着王昊的胳膊，“去床上睡啊！” 王昊厌烦地换了一个姿势，又呼呼地睡着了。 “都坚持走进屋了，不知道再多走几步！”玉如意一边抱怨着一边打量着四周。 王昊这一时半会儿不会清醒，不可能让他一直躺在地上吧？ 但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以把他弄到床上去的。 找谁呢？ 只要被叫到，玉如意相信每个人都会出手帮忙，但是，人家事后会不会瞎猜或者拿这事和王昊开玩笑，取笑他？ 玉如意眼前突然一亮：陈黎！ 陈黎刚才不是请求自己在王昊回来时告诉她一声，她才放心么？她那么爱王昊一定不会将王昊醉酒失态这事说出去！ 只是找陈黎帮帮忙而已，又不透露王昊的行踪和醉酒的原因，王昊清醒后肯定不会怪罪自己吧？ 玉如意拿起了手机。(未完待续) 211 援助 212 强/暴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2 强/暴 听到敲门声，玉如意轻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陈黎友好地冲玉如意笑着。 将陈黎让进门后，玉如意又迅速地关紧了门。 一看到王昊醉醺醺地躺在地上，陈黎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扫视着王昊，陈黎非常快意地想：王昊啊王昊，你居然也有今天！ 玉如意支支吾吾地给陈黎解释道：“王昊他……上午估计是和朋友一起玩去了，一高兴喝嗨了，又逞强自己回来，所以……‘ 陈黎不动声色地说：“赶紧把他扶到床上去吧！” “谢谢！” 玉如意感激地看了陈黎一眼，和陈黎齐心协力地把王昊弄到床上。 转移到床上的王昊烦躁地挥挥手：“滚！马……马上从我面前消……消失，否则，我见……见一次打一次！” 陈黎不解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喝醉了，可能，还以为和朋友在一起，是开玩笑呢———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弄不动他，喝点水再走吧？” “不用！”陈黎施施然在王昊的床边上坐下，“我就陪他一会儿。” 玉如意赶紧说：“不要！” 陈黎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玉如意慌忙解释：“王昊最讨厌人家碰他的……床，他现在迷迷糊糊的，我怕他不小心伤到你。” “没关系的。”陈黎牵牵嘴角，眼神有些复杂，“又不是没有被他伤害过！他都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能不在他身边呢？等他醒了我就走。” 玉如意暗暗叫苦：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那就再麻烦你一下。”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他输输液……‘ “解酒的药？”陈黎爽快地说。“我去拿！” 玉如意感激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玉如意安慰自己，首要的任务是让王昊尽快清醒过来，至于其它的事情，王昊醒来后要大不了骂自己一顿，由他骂呗。 陈黎走了之后，玉如意迅速弄来热毛巾，给王昊洗脸、擦手。 洗过脸后的王昊略微清醒了一点。恍恍惚惚地看着玉如意：“你……你又跟踪我？” 玉如意知道王昊现在是糊涂的。懒得和他说话，将王昊头发上沾着的浮尘也一并擦干净。 王昊将玉如意的手一掀：“干……干嘛！别挡着我！” 玉如意白了王昊一眼：“莫名其妙！” “你让开！”王昊红着眼睛说，“叫楚云川那王八蛋给我滚出来！我……我要……‘ 玉如意赌气地拿着毛巾进了洗手间。 将毛巾洗干净晾好出来。王昊又睡着了。 看着王昊那鲜红干燥的嘴唇，玉如意赶紧榨了杯新鲜的果汁端到床边。 “喝水！”玉如意抱起王昊的头，“果汁可以解渴也可以解酒！” 王昊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别烦……烦我！” 玉如意将果汁递到王昊的唇边，尝到味道的王昊立即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等王昊喝完后。玉如意为他擦了擦嘴，又将他放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王昊不舒服地活动着手脚。 玉如意这才注意到王昊还穿着厚厚的衣服。 穿这么厚睡着肯定不舒服啦！玉如意赶紧帮王昊把袜子脱下。又开始解王昊外套的衣扣。 “干什么？！”王昊突然睁开眼睛警惕地抱住胸口的动作吓了玉如意一跳。 玉如意哭笑不得：“怕你这样睡着不舒服，帮你把外套脱下来！” 王昊紧盯着玉如意，像小孩儿一样很配合地脱了衣服。 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床头柜后，玉如意看了一眼王昊的裤子。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王昊说：“长裤自己脱！” 玉如意刚转过身，王昊就一把抓住她的手。 玉如意迷惑地回过头。 王昊的眼睛虽然还是红色的，眼神里却流转着一些伤感的情绪。 “忘了楚云川好不？” 玉如意低头避开王昊的眼神。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玉如意使劲地挣脱着王昊的手。 王昊的手指紧紧地箍着玉如意细嫩的前臂。哪里挣脱得开！ 玉如意恼怒地望着王昊。 王昊眼里也升腾起怒火：“我就不让你去找他！” “你凭什么？” “你以前承诺过要嫁给我！” “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你知道是假的！” “我当时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 “已经晚了！” 王昊的口气软了：“如意……‘ “放开我！”玉如意使劲掰着王昊的手指。 王昊使劲一拖，玉如意扑倒在床上，丰满的胸部正好磕碰在王昊的膝盖骨上。 玉如意痛得倒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王昊一眼，骂道：“野蛮！” 王昊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野蛮就野蛮！” 王昊翻身将玉如意压在身下，腾出一只手撕扯玉如意的衣服。 “不要！不要啊！”玉如意使劲蠕动着身体，试图避开王昊的动作，“……我要叫人了！” 王昊俯身含着玉如意的唇，并固执地用舌尖撬着玉如意突然紧闭的嘴。 陈黎端着输液的药物，推开离开时虚掩着的房门。 听见王昊卧室里呜呜的声音，陈黎好奇地放轻了脚步。 王昊正压在玉如意身上强吻着玉如意！ 陈黎吃惊地捂住了嘴。 玉如意终于挣开王昊的嘴，侧着头，骂了声：“禽兽！” 玉如意的愤怒和反抗仿佛给王昊注了一剂兴奋药。王昊以更加粗暴的动作撕扯着玉如意的衣服，并伸腿压着玉如意在空中乱踢的双腿。 陈黎慢慢地弯下腰，轻轻地将手里的药物放在地上。摸出了手机。 “不要啊！”玉如意哭着说，“求你了，不要啊！” 陈黎冷笑着将手机对准了床上纠缠着的两个人。 王昊将玉如意的外衣使劲拉下来，扔到一边，又开始扯玉如意里面的衣服。 玉如意使劲挣扎着：“你要发疯我就报警！” 玉如意的话让呆在门口的陈黎眼睛一亮。 陈黎迅速收起了手机，轻手轻脚地退到院子里，拨通了110。小声说：“快来人啊。救命了！有人被强/暴了！快点！” 报了地址之后，陈黎冷笑一声，慢慢地摸到王昊卧室门口。 王昊已经在脱玉如意的裤子了！ 陈黎又将手机举了起来。 趁王昊埋头拉短裤的时候。玉如意一口咬住了王昊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让王昊渐渐清醒了下来。 虽然感觉到王昊的手停了下来，玉如意还是死死地咬住王昊的肩膀不敢松口。 “对不起。”王昊的声如蚊呐。 玉如意试探着慢慢松了口。 王昊放开玉如意，懊恼地抱着头坐在床上。 “干什么！”陈黎慌张地收起手机，不失时机地冲进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玉如意的身上，紧紧地抱着玉如意。“别怕，有我在呢！” 玉如意惊魂未定地伏在陈黎怀里哭了。 见王昊惊异地看着她，陈陈冷冷一笑：“真看不出啊，王大医生！原来你还会这一手！真让人长见识啊！” 王昊死死地盯着陈黎。冷冷地说：“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家里？” “你好意思问！”玉如意含泪抬起头，厌恶地看着王昊，“你烂泥一样躺在地板上。是我请陈黎来帮忙把你扶到床上的！” 陈黎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地笑纹：“如意怕你醉死，让我去拿解酒的药给你输液。我不过耽搁一小会儿，你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龌龊事！” 王昊眼含责备地瞪了玉如意一眼：“多事！谁要你管我的事情？！” 玉如意委屈地垂下头。 “明明是自己暴露了邪恶的本质还怪人家多事！”陈黎冷笑，“堂堂的王太子也不过如此啊，不过是披了张光鲜的人皮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陈黎越说越离谱，玉如意轻轻摇着陈黎的手臂：“算了，不说了！” “怕他干什么？”陈黎回过头，果断地望着玉如意：“奸邪之徒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王昊面色铁青地下了床。 陈黎挖苦道：“那么慌干什么？你刚才不是很勇猛的么？” 玉如意真诚地望着陈黎，小声说：“不要这样，你不是很爱他的吗？这样说话很伤人的！” “爱？我会爱他这样低贱的小人？”陈黎冷笑着站起来，不屑地斜了王昊一眼：“幸好我明智，及时看出了他虚伪卑鄙的实质！你也是啊！”陈黎警告玉如意，“如果不和他保持好距离，你将被他害惨！” 玉如意困惑地望着陈黎，小声说：“他只是酒后失态呐。” “酒后失态？你醒醒吧！”陈黎指着玉如意的鼻子，“你要永远记住，男人是最无情的动物！” 王昊恼怒地抓起衣服，向洗手间走去！ 玉如意提醒陈黎：“你上午还说只要知道他好你就满足了。” “如果不这样说你会给我看戏的机会吗？”陈黎得意地看着王昊的背影，“我听说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后就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没想到是这么香艳的情节，而且这么快就发生了！” 突然响起的警笛和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吸引着玉如意好奇地侧耳倾听。 陈黎快步跑去门口，对着涌进家属院的几个警察挥手：“这里！就是这里！” 看着飞快地冲到卧室的警察，玉如意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212 强/暴 213 应对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3 应对 看着一个警察拿起相机拍照，玉如意赶紧举起被子挡起脸：“你们干嘛？！” “什么事？”正在洗澡的王昊听到异样从洗手间冲了出来。 “警察！”其中一个警察亮了证件，“我们接到报案，“现场取证！” “王医生！”一个年轻警察礼貌地对早已认识的王昊点点头，“嫌疑人在哪儿？” “就是他！”没等王昊开口，陈黎就坚定地指着王昊说，“就是他强/暴他妹妹！” 年轻警察吃惊地看着王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昊看了一眼吓得不知所措地缩在被子里的玉如意，对警察们示意：“请到客厅里说！” “没有误会！”看着警察们都退出了卧室，陈黎连忙拿出手机对警察晃晃，“我把过程录像了！” 警察们一起望向王昊。 “是这样的……‘王昊话还没说完，迅速穿着衣服的玉如意突然从卧室里冒出了一句话，“我是王昊的女朋友！” “你疯了！”陈黎回到卧室，生气地看着玉如意，“警察在这里，你实话实说呗，王昊不敢把你怎样！” “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实话实说！”玉如意红着脸走出了卧室，恼怒地看着陈黎，“是你报警？” “我不是为你支持公道吗？”玉如意的表现让陈黎有些意外。 玉如意走过去挽着王昊的手臂，有些羞涩地说：“人家又不是未成年人！” 王昊感激地看了玉如意一眼，对警察说：“她叫玉如意，我们早就计划结婚了！” “撒谎！”陈黎气急败坏地指着王昊说，“你和如意分手了！” “他是因为当时身体不适怕牵连我和我假分手。”玉如意抬头冲王昊笑了一下。 王昊轻轻握住玉如意的手。 “不好意思！”警察对王昊道歉。“打扰了！” 见警察严肃地望向她，陈黎辩解道：“明明就算强/暴！我亲耳听见玉如意叫了！如意还在王昊肩膀上咬了一口，不信你们让王昊脱下外套验证！” “你偷窥了就算了，怎么老把事情想歪呢？”玉如意嗔了陈黎一眼，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王昊胸口，“你不知道有两个字叫‘情趣’吗？” 陈黎嘴唇颤抖着指着玉如意：“贱……贱人！自作贱……不可活！” 王昊微笑着看着警察：“需要脱衣服吗？” 警察尴尬地说：“不用了！” “你跟我们走一趟！”年轻警察生气地对陈黎说，“情况不明就报警……‘ “饶了她吧！”玉如意连忙说。“陈黎……是我朋友。她也是为我好，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和好的事，所以才误会了。” “下不为例！”警察警告陈黎之后。匆匆离去。 陈黎恨恨地看了玉如意一眼，骂了一句：“烂泥糊不上墙！”便夺门而出。 玉如意敛起笑容，丢开王昊的手臂，走到门口。 见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玉如意慌忙关上门。 王昊感动地看着玉如意：“谢谢!” “我是有条件的！”玉如意退后一步，和王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王昊爽快地说：“你说！” 玉如意充满敌意地看着王昊：“取消举报。消除影响！” 王昊的笑容僵在脸上。 玉如意假装没看到王昊的表情变化：“你明明知道我是在被你抛弃之后才喜欢楚老师的！你分明就是诬陷他！” 王昊冷笑：“他明明知道我和你是假分手，还背信弃义，趁人之危！他理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没有！” 王昊冷笑：“有没有他自己最清楚！” “你混淆是非！” 王昊慢慢走到玉如意面前：“如意……‘ “离我远一点！”玉如意警惕地绕开王昊，心烦地钻进自己的卧室。很用力地关上门。 接到吴明的电话，刘茜医生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跑着到了内三科病区。 刘茜个子高挑。五官精致，奔跑着的时候。宽松白大褂紧紧地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 到了医生办公室，刘茜习惯性地瞟了楚云川常坐的那个位置，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斜靠在吴明的办公桌上，不满地朝吴明嚷：“什么事那么急？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吴明赶紧站起身，对刘茜示意：“出去说！” “故弄玄虚！”刘茜一边走一边抱怨，“如果不是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理你！” 吴明打量着刘茜精致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刘茜皱着眉头，满怀疑窦地看着吴明：“发什么神经？” 吴明看了一眼刘茜，欲言又止。 刘茜不耐烦地说：“有屁快放！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 吴明鼓足勇气说：“其实是楚云川的事……‘ “关我屁事？！”刘茜条件反射般地训斥吴明。 吴明委屈地看了刘茜一眼。 刘茜斜睨着吴明，语气平缓了一些：什么事？” 吴明查看着刘茜的脸色，有些心虚地说：“楚云川出事了。” “怎么回事？” “被人举报。” “为什么？” “师生恋。” “师……师生恋？”刘茜有些意外，嘴角随即慢慢地浮起一丝心在乐祸的笑容，“活该被举报！不被人收拾一下真是长不大！” 吴明垂下了眼帘。 “真是好事啊，被举报，真是大快人心！”刘茜好奇地问，“谁？他这次又想祸害谁？” 吴明瞟了刘茜一眼：“你知道的啦，还不是那个玉如意！” “还是那个小狐狸精？他把人家搞到手了？”刘茜眼里有些嫉妒的神色。“终于修成正果了啊！” “我倒从没见过那个女孩儿来找过楚云川，也没有听楚云川提起过那个女孩儿的。”吴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拉回来，“那天看见王昊来打楚云川还没联想到那儿去，今天王昊又正式举报他师生恋，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报应！”刘茜撇撇嘴，“我早就警告过他。那狐狸精是有主的人。他一意孤行，活该！” 吴明有些气馁：“楚云川已经停职了。” “停职？不至于吧？”刘茜不信。 “他从院长办公室回来就收拾东西走了。” “他傻啊？他不知道辩解吗？”刘茜急切地说，“那狐狸精在他手上实习的时候不正和王昊你浓我浓卿卿我我吗？就算他和那狐狸精有什么也是以后的事呀！” “王昊既然实名举报他肯定会隐瞒事实！” “那小狐狸精可以站出来说实话啊！” 吴明耸耸肩：“谁知道那女孩儿现在是怎样想的？” 刘茜猜测道：“她不会是害怕了吗？” 吴明无奈地说：“楚云川什么也没说。” “岂有此理！”刘茜生气地说。“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出现，我和楚云川或许还好好的呢！现在事情一曝光，一个举报一家，一个又缩头缩脑地躲在一边。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是啊，是啊！”吴明随声附和。“可怜的楚云川，或许连那女孩儿的腥味都没有闻到呢，就这样栽了！” 见刘茜匆匆地走了，吴明追上去：“你要回去了吗？” “我要去院长那里说出真相！”刘茜果断地说。“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 吴明高兴地捏了捏拳头。 刘茜突然回过头，警告吴明：“不准给楚云川说我知道这件事！我这样做是声张正义，不是为了那个渣男！” 吴明高兴地屈了屈膝。模仿电视里的情节应了一声：“喳！” 李院长还没有下班。 刘茜袅袅婷婷地走进办公室，笑盈盈地说：“院长好！” “稀客啊！”李院长看见刘茜时有些意外。“儿科的刘茜，刘医生？” 刘茜笑着坐在李院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居然记得我们这些渣渣的名字，厉害啊！” 李院长正色道：“你们在一线做临床工作的都是医院的重臣，我才是给你们跑腿的渣渣———今天大驾光临，有何指示啊？” 刘茜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秘书。 李院长吩咐道：“李秘书，请给刘医生沏杯茶！” 李秘书应声走出了办公室。 刘茜坐直了身子：“李院长，如果有人诬陷我们的同事，你会怎么办？” 李院长义正辞严地说：“一定要为我们的医生讨回公道！” 刘茜仿佛松了一口气：“谢谢，这我就放心了！” 李院长严肃地问刘茜：“真有这样的事吗？” “嗯！”刘茜使劲地点了点头，“内科楚云川医生就被人诬陷了！” 李院长笑了：“你是为楚云川来的？” “楚云川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呀！”刘茜正色道，“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陷害呢？” “那事我们正在调查……‘李院长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茜，“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 “因为……‘刘茜果敢地说，“因为那时候我和楚云川正在恋爱中，感情稳定！” “哦？”李院长目光炯炯地看着刘茜，“这样说来你认识那个女孩儿啰？” “是！” “你怎么会关注男朋友的实习医生？” 刘茜一愣，旋即说：“玉如意是楚云川老同学的女朋友，楚云川受老同学之托，一直关注着她，时间久了，我当然就认识了。” “你说你和楚医生的感情很稳定……‘李院长斟酌着问，“请问是在楚云川认识那个女孩之前稳定，还是在认识那个女孩儿前后都稳定？” 刘茜想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说：“认识那个女孩儿前后都稳定。” 李院长追问：“可以说说你和楚云川是怎么分手的吗？” 刘茜避开李院长的目光：“这好像属于个人*……‘ “好了，我知道了！”李院长微笑着指指李秘书端上的茶水，“请喝茶！” “不用了！”刘茜垂头丧气地站起来，“我该回去了！”(未完待续) 213 应对 214 抉择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4 抉择 玉如意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临到天亮，玉如意终于有了主意。 刚刚起身坐在床上，玉如意就听到外面客厅里细微的声响。 玉如意知道王昊起床了。 一想到王昊的所作所为，玉如意就恨得咬牙切齿，感觉以前听到过的那些骂人的话在胸腔里左冲右突，仿佛随时要夺口而出似的。 但想归想，自己每次和王昊吵架都是说不上三句话就败下阵来，因为王昊根本不屑和自己吵。 面对王昊的置之不理，自己说出去的话像飘落在水里的纸张，泡都不会冒一个，哪有不泄气的？！ 玉如意索性又倒头睡下，想拖到王昊出门了再起床。 如果可以搬出去住就好了！ 一想到疼爱自己的王爸爸和冯妈妈，玉如意又慢慢收敛了想搬出去住那蠢蠢欲动的心。 王昊进了洗漱间。 王昊进了厨房。 王昊又从厨房出来了。 …… 玉如意侧耳听着。 静了几分钟，家里的大门响了。 这么快就吃好早餐了？”玉如意有些疑惑。 再等了一会儿，感觉家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之后，玉如意起了床。 饭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一个面包，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早餐在这儿，自己吃。 不是自己吃难道还要人喂？玉如意不禁莞尔。 嘴角还没有完全牵开，玉如意又想起王昊的坏，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这些事谁不会做？ 既然做好了不吃白不吃！反正吃了该干嘛还干嘛！ 玉如意一边吃早餐一边拨通了手机：“许主任，我想请一天假……‘ “好啊，好啊！”许主任的声音异常热情。“休息几天都可以，没关系的！” 玉如意有点迷惑：“我是想进城去一趟……‘ “可以可以，好好玩啊！” 玉如意苦笑：“谢谢许主任。” 挂断许主任的电话，玉如意又开始拨打张九龄的手机号码。 是袁云霞接听的电话。 “究竟怎么回事噢？”袁云霞急切地问，“你和楚老师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没有开始。” “没有？王昊干嘛要举报楚老师？” “等我过去再说啦。”玉如意说，“我打算今天进城去———你说我亲自去找院长澄清有没有用？” “你亲自去找院长？”袁云霞问，“王昊呢？他执意要举报楚老师吗？” “嗯。”玉如意郁闷地说。“只是不知道我去说有没有用？” 袁云霞心里也没有底：“……我也不知道。” “过来再说吧！”张九龄凑近电话说。“有没有用都得试一下！你来了之后直接找我！我陪你去！” “我也陪你去！”袁云霞说，“我今天请假，专门陪你！” 收拾妥当。玉如意出了门。 路过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玉如意习惯性地瞟了一眼门诊部。 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王昊一定是去科室做急诊手术去了。 随便他在干什么也无所谓，玉如意根本没打算把今天进城的计划告诉王昊。 王昊不高兴事小。万一出手阻扰，自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院长办公室里。玉如意拘谨地站着，连头也不敢抬。 李院长不解地看着身着白大褂的张九龄和牵着玉如意的手的袁云霞。 张九龄解释道：“我们是为楚老师的事情来找您的！” “哦？”李院长扫了一眼站在张九龄身边的玉如意。 袁云霞晃了晃玉如意的手，给她打气：“玉如意就是当事人，她最了解情况。她今天是特地从乡下过来向你说明真相的！” 玉如意终于鼓足勇气，红着脸对李院长说：“我和楚老师没什么的！” 李院长仔细地打量着站在面前这个女孩儿。 高挑的身材，浓密的黑发。水汪汪的眼睛里愁云密布———的确是一个非常娇美的女孩儿！ 见李院长没有出声，玉如意着急地说：“我可以发誓。到今天为止，楚老师连‘喜欢你’几个字都没有对着我说过！” 李院长很意外地挑了挑眉。 张九龄连忙说：“我和玉如意是同时在楚老师手下实习的，我可以保证他们当时确实没有谈恋爱！” “现在也不算啊！”玉如意不满地看着张九龄，“他没有对我表白过，我也没有对他表白过，怎么算恋爱呢？” 张九龄不信：“那……王昊干嘛举报他？” “因为……‘玉如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王昊对我表白时，我说我心里有人了。” “你对王昊说你喜欢楚老师？”袁云霞瞪大了眼睛，“你不对楚老师表白却对王昊说？” 玉如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和王昊的关系都没有理顺怎么可以对楚老师表白？” “你……你们……‘张九龄困兽一般原地走动着，“我服了你们了！” “院长！”玉如意非常期待地看着李院长，“我和楚老师不算是在谈恋爱，对不对？” 李院长不得已点了点头：“应该不算！” “那楚老师不会受惩罚啰？” 李院长很肯定地说：“当然不会！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会随便做出惩罚员工的决定。” 玉如意立刻望向张九龄。 张九龄期期艾艾地问：“不是说楚老师已经停职了吗？” 李院长说：“暂停公职是担心楚医生情绪不稳影响到病人。” 玉如意开心地抱住了袁云霞。 张九龄高兴地对玉如意说：“幸亏你今天过来一趟，否则楚老师沉冤莫白！” “有一件事有必要告诉你们。”李院长扫视了一眼得意忘形的玉如意和袁云霞，将目光停留在玉如意的脸上。 玉如意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院长。 李院长说：“今天一早，王昊已经来取消了举报。” 原来王昊一早出门不是因为有急诊手术！玉如意愣住了。 “因为王昊涉嫌诬告，”李院长慢条斯理地说。“有些问题需要你们的证词。” 玉如意脸色有些苍白：“王昊是怎么说的？” “他说想逼楚云川退出竞争才一时冲动出此下策。” 玉如意喃喃自语：“他难道不知道坦白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李院长说，“只是基本常识嘛！他说他昨晚一夜未睡，想了很多……总之，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李院长扫视了大家一眼：“但是我们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暂时让他回去，也要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按相关的法律法规给出处理意见。” 玉如意紧张地问：“他现在还可以上班吗？” “他主要的错误是诽谤，上班是没有问题的。” 玉如意再问：“万一调查结果证明事实清楚……王昊会受到什么处罚？” “最主要的是个人信誉的影响。”李院长思索了一下。“至少是卫生系统通报批评吧？让大家引以为戒。 玉如意呆住了。 “管他的！”袁云霞拍拍玉如意的肩。“谁让乱咬人？这就叫自作自受！” 玉如意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离开院长办公室的。 要说错，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楚老师因为自己被牵连，王昊也是被自己惹恼的。 楚老师刚刚才洗清不白之冤。王昊却又因为自己受累。 看着玉如意垂头丧气的样子，袁云霞说：“别想太多，就是上帝都帮不了所有的人，何况我们！我们能站在正义的一边就没错！” “楚老师现在会出来了吧？”张九龄兴奋地摸出手机。“我昨晚约他出来玩他找了一大堆理由推脱了，我现在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来了，他肯定出来！” “就是就是！”袁云霞高兴地拍着手掌，“我们几个已经好久没在一起聚会了吧？” “等一下！”玉如意挡住了张九龄，“你们去玩可以。我今天不去了！” 张九龄和袁云霞一齐望向玉如意。 玉如意解释说：“改天啦，我现在去看看爷爷奶奶，下午回去。” “急什么！”袁云霞撒娇地摇着玉如意的手臂。“明天一早回去也赶得上上班啊！” 玉如意轻轻地拂下袁云霞的手：“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没有心情。” “我看你是担心王昊了！”张九龄警告道。“既然喜欢楚老师就不要再想着王昊，这样对楚老师不公平！” “我知道。”玉如意难过地垂下眼帘，忧伤地说，“这也是我一直不能对楚老师表白的原因。” 袁云霞爽快地将手一挥：“想那么多干嘛？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玉如意无声地叹了口气：“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这些事情理顺之后，我一定和你们好好玩玩。” “但是……‘ 张九龄拉住袁云霞：“如意说的有道理，不要逼她了！” 到了奶奶家，爷爷奶奶兴奋不已。 玉如意强装欢笑，把奶奶拉进自己的卧室。 奶奶笑嘻嘻地说：“是有悄悄话想给我说吗？” “是！”玉如意笑道，“我下午要回去，想抓紧时间和您说说话。” 奶奶开心地说：“终于想通了？” “别乱猜呀，”玉如意撒娇道，“你都不知道人家要说什么！” “好好！奶奶不乱猜了！你说吧！”奶奶坐在玉如意的床头。 玉如意理了理奶奶鬓角的一丝新长出的白发，认真地说：“是关于我个人的事！” 奶奶白了玉如意一眼：“奶奶难道还有兴趣听你说公事？” “我不想嫁给王昊。”玉如意看着奶奶的眼睛。 奶奶很意外：“为什么？” 玉如意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我心里有了其他人。”(未完待续) 214 抉择 215 纠结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5 纠结 奶奶冷静地问：“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其实……他还没有对我说过他喜欢我，但是，他对我非常好！”玉如意老老实实地对奶奶说，“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他，非常喜欢！” 奶奶摩挲着玉如意细嫩的手背，慢吞吞地说：“有段时间你不是非常喜欢动漫周边吗？你现在也不是见了就买。” “这么能这样比较呢！”玉如意嘟着嘴，“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会说会笑会唱会跳的人！” 奶奶不屑地说：“电视机一打开，里面有很多会说会笑会唱会跳的人！” “奶奶！”玉如意摇晃着奶奶的膝盖，“我是认真的！” 奶奶不为所动：“你既然来征求我的意见，就说明你还没有下定决心跟他走。” “还不是因为王昊！”玉如意的神情黯淡了，“王昊等了我那么多年，我这样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奶奶盯着玉如意的眼睛：“你既然介意王昊的感觉干嘛还这样做？！” “我也是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人家的。”玉如意将王昊和自己假分手的前前后后如实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惊呆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个傻孩子，啥事都一个人独自承受！干嘛不告诉我们？” 玉如意幽怨地看了奶奶一眼：“还不是怕你们担心？你们老催着我和王昊结婚！” “不是想你早点结婚。”奶奶解释说，“是想着你和王昊都是年轻人，怕你们在结婚前出什么漏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嘛！” “你以前又不是没有提醒过我，我懂的啦！” “乖！.奶奶心疼地抱着玉如意。“对不起，奶奶以前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奶奶催着你结婚的时候，你心里肯定很难受！” “都过去了。”玉如意安慰奶奶，“我不是好好的吗？” 奶奶急切地问玉如意：“王昊知不知道你喜欢上其他人？” “知道。” “知道？他什么反应？” “当然不开心啦！” “就是要让他体会一下被人抛弃的感觉！”奶奶不满地说，“那个臭小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感情当儿戏！” “奶奶！”玉如意哭笑不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下一步怎么选择。不是声讨王昊！” 奶奶慈爱地捧着玉如意的脸蛋。直视着她的眼睛，轻言细语地说：“奶奶不是在声讨王昊，奶奶是心疼他。他那段时间既要承受自身被感染的风险又要被你误解，不会比你好受！” 玉如意郁闷地吐了一口气：“我知道。” “终于确定身体没有被感染，却得知你喜欢上别人。” “所以我才会纠结啊！”玉如意摇着奶奶的手臂，“奶奶帮我！” 奶奶温和地看着玉如意：“经营一段感情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就像走路，会遇到坦途。也会有坎坷。” “你的意思……‘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很多诱惑。”奶奶严肃地说，“奶奶是个很老土的人，奶奶只知道做人做事都要讲良心！” 玉如意辩解道：“因为王昊对我好，为我付出很多。我就必须嫁给他？” “奶奶不会帮你做决定。”奶奶心平气和地看着玉如意，“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必须你自己做决定。” 玉如意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奶奶看出玉如意眼里的黯然。疼惜地说：“不要忙着做决定，拿段时间冷静地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王昊？你对另一个人又了解多少？跟了另一个人之后你会安安心心地幸福吗？” 玉如意一把抱住了奶奶。 奶奶疼爱地拍了拍玉如意的背：“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诱惑，做选择的时候要冷静，决定之后也不要后悔！” 玉如意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里蓦地腾起了一层白雾。 “好了，好了！”奶奶亲了亲玉如意的头，“你还有奶奶呢！随便你做出什么决定，爷爷奶奶都会一样的爱你！” 玉如意哽咽着说：“谢谢奶奶！” “傻孩子！”奶奶拍了拍玉如意，“多大点事？好好歇着，已经中午了，奶奶去给你弄点吃的！” 玉如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玉如意突然想起还没有告诉王昊自己进城的事情，王昊不是也进城了么？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玉如意刚拨了一个数字，手机突然响了。 正好是王昊的来电！ 王昊生硬地问：“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回去……吃饭？” “你不用吃饭？绝食啊？” “我……你在家里？煮好饭了？. “煮饭不在家里还能在哪里？你神经短路了？” “你……你不是进城了吗？” 王昊愣了一下，语气很不友善：“你跟踪我？” “没有，我真不知道你要进城的！” “你在哪里？”王昊冷冷地问。 “在……城里。” 王昊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楚老师从来不会武断地挂掉人家的电话！玉如意郁闷地收起了手机。 附院的单身宿舍。 楚云川跷着腿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灰白色的烟柱从楚云川嘴里缓缓喷出来，袅袅向上，再慢慢地四散开来，很快弥漫了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单身宿舍。 楚云川记得自己吸烟吸得最厉害那阵还是上大二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喜欢上了辜勤。 自从发现站在球场外看着打球的辜勤那无邪的笑脸开始，打篮球便成了楚云川每天放学之后必做的功课。 风雨无阻。 好在有球痴王昊陪同，楚云川从来不会愁没有伴儿。 令楚云川感到兴奋的是，哪怕只有自己和王昊两个人打球。辜勤的身影都会定时在那儿出现。 但令楚云川感到恼火的是，无论怎样努力，自己的球技都会略输王昊一筹。 而辜勤的目光仿佛停留在王昊身上的时间更多一些！ 好在王昊虽然高大帅气，又是学霸，是学校里的女生趋之若鹜的对象，但王昊的心思却在他作为手机壁纸的那个胖嘟嘟、傻乎乎的小女孩儿身上，对围绕在周围的女生视而不见。 即便如此。楚云川还是沮丧不已。 无计可施的楚云川便晚晚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声不吭地抽烟。 当睡在下铺的王昊又一次抬脚踢向自己的床板以示抗议时。楚云川冒火了：“你不就是篮球打得比我好吗？就连烟也不让我抽？！我就不信我永远赢不了你！” 王昊从下铺爬起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臭着一张脸的楚云川：“抽烟和打篮球又关系？告诉你，你就算熏死几个人也赢不了我！” 楚云川斜睨着王昊：“如果赢了你怎么说？” 王昊爽快地说：“我帮你洗球鞋！” 楚云川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说：“洗鞋就不必了，只要把鞋帮我拎回来就可以了！” 王昊疑惑地看着楚云川突然兴奋的脸：“什么意思？” “我俩斗牛！如果我侥幸赢了你，我当场换下球鞋，你帮我从篮球场拎到宿舍———敢不敢比？” “比就比！”王昊认真地说。“如果你输了，再也不准在宿舍里抽烟！” 楚云楚扬起手掌：“君子一言……‘ 王昊于楚云川击掌为誓：“驷马难追！” 重新躺在床上的楚云川兴奋地想：“如果辜勤看见王昊给自己拎鞋子……她会不会转而崇拜自己？” 就算自己输了。也只是不在宿舍吸烟而已，不算损失！楚云川连忙掐灭烟头，钻进被窝，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预定的比赛日子如期而至。 虽然楚云川使出浑身解数。仍以一分之差输给了同样气喘吁吁的王昊。 看着王昊那得意的笑脸，楚云川抑郁地走到场边的椅子上，拿起自己事先放在那里的鞋子。 抬头的一瞬。楚云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辜勤笑吟吟地递给自己一瓶水！ 楚云川回头看了看王昊，王昊笑着说：“看来我得先走一步了！” 从那之后。楚云川还哪有功夫吸烟！ 一直到研二，和辜勤如胶似漆的楚云川根本没想到辜勤有一天会永远离开自己，以那样壮烈的一种方式。 虽然楚云川在王昊和其他好友的倾力帮助下接受了辜勤不在的现实，却从此一蹶不振。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楚云川这次是依赖上酒精，常常不醉不寐。 怎么会想到还有机会遇到第二个笑得那么无邪的女孩儿呢？ 那女孩儿居然是王昊那曾经胖嘟嘟、傻乎乎的小女友！ 虽然得知内情的张九龄一次又一次地鼓励自己，要自己勇敢地追求所爱。 楚云川如何下得了手？ 楚云川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燃尽的烟蒂扔在临时当作烟灰缸的饮料瓶。 本来只有半瓶的饮料因为一根又一根的烟蒂进入，水面就快接近瓶口了。 今天这条烟还是张九龄放在这儿的。 楚云川又想起张九龄和袁云霞到来时的情景。 张九龄一进门就高兴地说：“我带了一个最好的消息给你！” 楚云川以为张九龄又是找借口邀自己出去玩，淡淡一笑，回头从冰箱了拿出两瓶饮料过来。 张九龄赶紧将手里装着整条香烟的购物袋放在茶几上，接过饮料，递一瓶给袁云霞，自己打开一瓶，惬意地喝了一口之后，说：“如意来了！你也不会受处罚了！” 楚云川眉梢一跳，问：“她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袁云霞笑着说，“听说王昊举报你，如意找到王昊让他取消举报，王昊没答应。如意就亲自过来，找到院长说明真相。” “傻！”楚云川嘴角眉梢都是笑，“这关她什么事？犯得着亲自跑来吗？” “人家是担心你！”袁云霞笑着对楚云川说，“可惜你没看到，如意当时急得坐立不安，生怕院长处分你！” 张九龄得意地冲楚云川扬扬下颌：“我说的没错吧？如意也喜欢你！” 楚云川笑着斥责道：“人家也许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是真的！”袁云霞两眼发光。“如意亲自说的！你知道王昊为什么这样对你吗？那是因为王昊对如意表白时。如意对王昊说她喜欢的是你！” 楚云川不相信地望着张九龄。 张九龄点头：“我只是想证明你和如意没有在实习期间谈恋爱，如意却对李院长说她现在也没有和你谈恋爱，我觉得那说法院长可能不会信。就问如意王昊为什么要举报？旨在提醒她，王昊既然在举报就说明已经有了证据，如意顺口就说出了王昊举报的真正原因。” 如果如意喜欢的真是自己，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她！楚云川喜不自禁。 张九龄怂恿楚云川：“赶紧给如意打电话呗！” 楚云川一边掏手机一边问：“如意现在在哪儿？” “去她奶奶家了！”袁云霞说。“如果院长没提到王昊那事，如意已经和我们一起到你这儿来了！” 楚云川疑惑地问：“什么事？” 张九龄说：“王昊已经在我们之前找到院长坦白。说他是为了泄愤才诬陷你。” 袁云霞解恨地说：“院长说了要追究王昊的责任！” 张九龄解释道：“你是知道的啦，如意是很善良的，她听说王昊可能要被追究责任时，心情一下就不好了。说以后再玩。” 楚云川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怎么不打电话了？”袁云霞不解地看着楚云川，“你亲自给如意打个电话，如意肯定会出来！” 楚云川摇了摇头：“如果她想来。她自己会来找我的。” “如意已经说了她喜欢你！”张九龄有些急，“你是男人。你要主动一点！” 楚云川苦笑：“我要尊重她的决定。” 袁云霞困惑地说：“她没有做什么决定啊？” “正因为她还没有做出决定，我才不能干扰她。” 张九龄颓丧地拍了一下茶几：“怎么越说越复杂了？！” 楚云川看见茶几上的香烟，转移了话题：“你买烟干嘛？” “不是买的，可能是谁送的吗？”张九龄说，“我们家里没有人抽烟，这烟放在家里很久了，我以前看吴明吴老师抽过烟，今天想到要来你这儿就顺便带出来，想问问他要不要？” “为了带儿子，他戒烟了。” “那……‘张九龄有些为难，“我也不想拿回去……‘ “放这儿吧。” 张九龄好奇地看着楚云川：“你会抽烟？” 楚云川牵牵嘴角：“我会抽烟那阵，你还是个真正的小屁孩儿！” “出去吃饭吧！”袁云霞催促着，“如意不来我们也要吃饭啊。” 楚云川一点食欲都没有，对张九龄说：“你们去吃吧，我改天再陪你们。” “一起吧！”张九龄劝说，“本来计划等如意来了一起开心地聚聚，她不来你现在也不去……‘ 楚云川抱歉地说：“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玩！” 送走张九龄和袁云霞后，楚云川心情低落地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打开了香烟。 自从听到玉如意过门而不入之后，楚云川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玉如意喜欢自己不假，但这怦然心动的喜欢怎么可以敌得过王昊多年对她的深爱？ 突然感觉指尖有些异样，楚云川低头一看，原来手上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 楚云川将燃烧着的烟蒂紧紧地捏在掌心。(未完待续) 215 纠结 216 误解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6 误解 吃过午饭，玉如意告别爷爷奶奶，坐上了回小镇的客车。 看着城市的建筑慢慢后退，玉如意心里的忧伤也一点点增加。 已经近在咫尺了，哪怕偷偷地看一眼楚老师再走也好啊。 但是，自己给楚老师制造的麻烦还少吗？ 实习期给他添麻烦。 外公的病给他添麻烦。 因为自己说了句喜欢他，更差点让他因师生恋被处罚。 就算楚老师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就算楚老师愿意接纳执意跟着他的自己，自己能给楚老师什么？ 只能让楚老师背负师生恋的黑锅和强抢哥们女朋友的骂名！ 如果和自己在一起，楚老师无辜承受别人非议的同时，和王昊多年的兄弟情更会降至冰点。 奶奶说，做人做事都得凭良心。 仅仅因为自己喜欢楚老师就让他陷入不仁不义之中，确实很不道德呢！ 玉如意郁闷地垂下头。 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钟。 王昊没在家。 屋里窗明几净，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一个人在家也闲着无聊，玉如意索性关上门往妇产科住院部走去。 见一路上遇到的同事都满含深意地打量着自己，玉如意很不自在。 终于到了妇产科住院部办公室，玉如意快步走到里面的镜子前。 马尾辫扎得规规矩矩的。 脸上也干干净净，一个污点也没有。 卫衣和牛仔裤清爽整洁，也符合现在这个咋暖还寒的季节。 玉如意疑惑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高医生听见动静，从病历堆里抬起头。见是玉如意，仔细地打量了玉如意一下，担心地问：“你可以上班吗？” 玉如意感到奇怪：“我怎么不能上班？” 高医生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蒋玉如意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刚开始嘛，是有点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玉如意困惑地看着高医生：“什么意思？” “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高医生把躁动着的玉如意按在椅子上。体贴地说。“都是女人，又是搞妇产科的，理解！” 见玉如意无辜地看着她。高医生笑了：“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瞒着我，我为你感到高兴呢！” 玉如意祈求道：“拜托你表达清楚一些好不？” 高医生嗔怪地瞅着玉如意：“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还没有那么快怀孕吧？” 玉如意的脸一下就红了：“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 “当然！”高医生骄傲地说。“身为妇产科工作者，如果连怀孕这事也控制不了。那也太逊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玉如意迷茫地看着高医生，“你今天说的话怎么那么难懂？” “装！你就装呗！”高医生懒得再跟玉如意啰嗦，将面前的几个病历分一些给玉如意，“来了就做事！” 玉如意只得按下满腹疑窦。认真地整理病历。 “哪能这样！”护士长粗声大气地抱怨着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外科是外科，妇产科是妇产科……” 见到玉如意。护士长及时止住了话头，脸上浮起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玉如意微微一笑：“护士长！” 护士长牵了牵嘴角。嘲讽地说：“现在的女孩子啊，简直是一天一个样！我们这些老古董真有些跟不上趟了！” 玉如意笑道：“莫非我也是老古董了？居然连护士长的话都听不懂了。” “听不听得懂没关系！”护士长扁扁嘴，“你只要知道一句话就行了！” 玉如意老老实实地问：“什么话？” “从来都是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高医生低着头，假装忙着整理病历。 护士长冷笑道：“按说被窝里发生的事情是个人*，轮不到我来置喙，但是，你们的事情现在影响到我的工作，我就不得不说了！” 玉如意听得一头雾水。 高医生讨好地问护士长：“遇到什么麻烦了？” 护士长说：“外科手术室的陈黎正式递交了离职申请，外科现在手忙脚乱的，要借用我们妇产科手术室的护士！” 玉如意傻傻地问：“陈黎真走了？” 高医生从桌子底下碰了玉如意一下。 但已经迟了。护士长鄙夷地看着玉如意：“你以为人家是没有感觉的动物吗？一面口口声声说和王昊只是兄妹，一面当着陈黎的面和王昊上床！你的所作所为真让人长见识啊！” 玉如意赶紧争辩：“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护士长冷哼了一声，“呵，不好意思，是我低估你的智商了！被人家堵在床上捉个现行之后还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是男女朋友！我之前不是问过你的吗？是谁对着我坚决否认和王昊是一对的？” 玉如意百口莫辩：“不是你想的那样。” “确实是我看走眼了！”护士长居高临下地看着玉如意，“没想到我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小女孩居然有如此重的心机！我现在终于懂得什么是蛇蝎美女了！” 玉如意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也许如意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高医生忙着打圆场，“感情有时候来的就是很突然！” 护士长不屑地瘪嘴：“第一次和人家上床就知道什么是‘情趣’，的确是太突然了！” 玉如意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呈现在大家面前，脑袋里混乱不堪，只会低着头重复一句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才懒得想，越想越恶心！”护士长不再理玉如意，问高医生。“许主任刚才不是在这里吗？” “刚才去病房看了一下病人，可能去门诊了。” “那我就去门诊找她！凭什么把外科的问题牵连到我们妇产科！” 看着护士长的背影走远，高医生安慰玉如意道：“护士长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什么说什么，嘴巴比刀子还厉害，别放在心上！” 玉如意有气无力地说：“真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高医生亲热地拉着玉如意的手，“你既然和王昊在一起。就说明你是真的喜欢他！” 玉如意苦闷地说：“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和王昊在一起！” 高医生瞅了玉如意几秒钟。突然笑了：“昨天很多人亲眼看见你当着警察的面和王昊卿卿我我，江医生还看到过陈黎拍的视频！今天上午你请假，王昊也请假……不用怕。我不会认为你是随便的人！” 高医生居然以为自己上午请假是因为下不了床！难怪她一看到自己就问自己可不可以上班！玉如意又羞又气，一字一句地对高医生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高医生笑：“那是哪个样子呢？” “我今天上午进城去了！” 高医生不以为然：“王昊也进城去了？” “信不信由你！”玉如意认真地说。“我是进城之后才知道他也进了城的，我没有碰到他！” 高医生明显不信：“昨天的事呢？怎么解释？” “王昊昨天喝醉了。”玉如意的表情不像撒谎，“我回家时看见他神智不清地躺着地板上。我搬不动他，就请陈黎帮忙把他弄到床上。” “陈黎先前就在场？” “当然！”玉如意耐心地解释道。“我请陈黎去帮我拿点解酒的药，打算给王昊输液，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高医生不解地问，“警察为什么来了？” 玉如意叹了口气：“陈黎拿药回来时看见王昊……那样对我，就报警说王昊强/暴我。” 高医生有些意外：“陈黎报警是因为王昊强/暴/你，不是为了捉/奸？” 玉如意白了高医生一眼：“肯定啦！” 高医生好奇地问：“王昊得逞没有？” 玉如意嗔了高医生一眼：“当然没有！其实，在警察来之前就没事了，王昊不是醉得神智不清么？我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他就清醒了。” “对！”高医生拍了一下大腿，“是有这个情节！可他们说的版本不一样呃！” 玉如意红了脸：“那是我不想让警察把王昊带走故意那么说的。你知道的，王昊只是因为醉酒才……才失控的，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的！”高医生满含歉意地望着玉如意，“今天全院的人都在议论你们这事，很多人的看法都和护士长一样，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玉如意苦笑：“有什么办法呢？” “高医生！”护士站的护士拿着电话的听筒大喊，“门诊马上要送一个待产妇上来，做好准备！” 玉如意连忙跃起，说：“我去产房准备！” 接生、新生儿护理、完善病历……做完这一切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向值夜班的江医生交待好注意事项后，玉如意和高医生就疲惫地下班了。 玉如意一推开家门，王昊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钻进厨房端出做好的饭菜。 王昊的脸色平静得一如从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玉如意也不说话，换了鞋洗了手就默默地坐在饭桌前吃饭。 终于像完成任务一样吃完了饭。玉如意站起身，正要收拾碗筷，王昊开口了：“等一下！” 玉如意坐下来，忐忑地看着王昊。 王昊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小声说：“对不起！” 玉如意静待下文。 王昊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是我，你是你，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 玉如意仔细地查看王昊的神态。 王昊虽然一直没有抬头，眼里的表情却不像是敷衍：“他脾气比我好，心思又比我细，或许更适合你……‘ 玉如意轻轻地问：“那……你呢？” 王昊的眼圈有些红：“我的事与你没有关系。爸爸妈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他们。” 玉如意垂下了眼帘。 “医院的风言风语你也不用担心。” 原来他也知道！玉如意忧愁地看着王昊。 王昊瞟了玉如意一眼：“我会想办法的！”(未完待续) 216 误解 217 救兵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7 救兵 承诺是承诺了，看着玉如意麻利地捡起碗筷进了厨房，独坐在饭桌前的王昊心里却没底。 连扫地阿姨见了自己都会意味深长地道句恭喜，王昊清楚要消除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总不能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说：我和如意那事不是真的！ 发了一会儿呆，王昊烦闷地走进卧室，仰面躺在床上。 下午上班时科室里同事们的起哄场面又浮现在王昊眼前。 刘星闹得最起劲：“王昊啊，没想到你以这种方式向大家公布恋情，够霸道！” “误会！”王昊赶紧解释，“昨天那事是误会，别听人家乱讲！” “做都敢做还不敢承认？”正好上病房来参与会诊的蒲主任笑眯眯地瞥了王昊一眼，“你和如意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那是好事嘛！” 王昊苦不堪言：“我们真没有做什么……‘ “首秀失败了？”刘星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可能是太紧张了，下次……‘ 王昊擂了刘星一拳：“不准瞎猜！” “眼见为实！”一位年长的护士笑着说，“昨天那个时候我刚才下班，看见很多人在你家门口围观也好奇地走了过去，正好看见如意挽着你的胳膊说什么情趣’，没想到如意那么文静的女孩子居然那么豪放……‘ “这叫真情流露！”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护士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敢说敢做！” 王昊辩解道：“你们看见的只是表象……‘ 刘星委屈地说：“其它的内容想看也看不到啊！” 办公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王昊知道越描越黑，连忙询问护士：“刚才会诊这病人要手术，你们怎么还不去准备？” “我正想说这事儿！”年老的护士对蒲主任说，“器械护士王丽昨天请假回了老家。陈黎今天突然交了辞职报告，咋整？” 蒲主任脸色严峻了：“辞职报告没批下来之前还是应该上班！” 刘星瞟了王昊一眼，小声说：“人家宁愿受罚也不上，有什么办法？” 王昊看着年老一点的护士：“现在科室里有那些护士？” 年老的护士指指身旁的另一个护士：“现在就我们俩，护士长送报表去院办了。” “你俩安排一个进手术室！”蒲主任果断地说，“我再要求妇产科手术室临时支援一下！” 王昊蒲主任：“我和刘星上手术台？” “嗯！”蒲主任点头，“我罩着外面的病人！” 一台“胃大部切除”的手术下来已接临近下班时间。 想到玉如意已经走了。王昊没有心情做其它事情。将术后注意事项对刘星交待之后就下班了。 打开门，看见玉如意那双黑色的小皮鞋好好地摆在鞋架上，王昊愣了一下。 王昊快步走到玉如意卧室门前。轻轻敲了一下虚掩的房门。 屋里没有一丝动静。 王昊慢慢推开门。 玉如意那个双肩包完好地挂在墙上。 她真的回来了！ 王昊的眼眶突然红了。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至少还有着这个家！ 就冲她今天没有留在楚云川那儿，自己也该好好感激她了。 王昊赶紧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拿米的时候，王昊才想起自己中午饭还没吃。又加了一点米进去。 自己中午突兀地打了个电话给如意，或许如意也没有吃好饭呢！ 将淘好的米倒入电饭煲。加上水，插上电，王昊又开始择菜。 玉如意每餐饭都要吃青菜，得多弄一些。 楚云川会知道如意的饮食习惯吗？楚云川！王昊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拿在手里的小白菜碎在了手心。 想起如意对自己坦白喜欢楚云川时那坚定而又歉然的眼神，王昊无力地松开了手。 她喜欢他！ 就算她牺牲自身的清誉救了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还是希望自己饶了他！ 王昊沮丧地捡起下一棵青菜。 望着玉如意埋着头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王昊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她不怕我在饭里下毒吗？ 王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然脑里也一过性地闪过自己得不到如意也不让楚云川得到的想法，但要让自己对如意下手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糗事。王昊懊恼极了，对如意的愧疚和疼惜像潮水一样泛起，弥漫了整个胸腔。 王昊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希望如意快乐。 只要她快乐！王昊抓过枕头咬在嘴里，蜷缩在床上的身体因恸哭而颤动着。 王昊第二天起床时，玉如意已经做好了早餐。 两人也不说话，吃过早餐后就各自上班。 时间还早，王昊穿好白大褂就习惯性地向病房走去。 昨天那个手术病人不知道术后情况好不好？ 病人醒着。 王昊冲他笑了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病人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饿。” “千万不可以吃东西！”王昊严肃地说，“刚做了手术，要持续胃肠减压！” “刘医生说过！”病人理解地笑了之后感激地望着王昊，“刘医生说你的手术非常成功！” 王昊开玩笑说：“至少不会因为同样的病来找我了。” “你想人家再来找你？”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哪有你这样做医生的！” 王昊讶异地回过头，一位三十出头的妖娆女子袅袅婷婷地进了病房。 “你别理她！”躺在床上的病人说，“那小妮子是跟你开玩笑的！” “吓到了？”女子歪着头，调皮地扫视了王昊一眼，大方地伸出了手。“欧阳雪！” 王昊犹疑地握住欧阳雪的手：“你好！” 欧阳雪微仰着头，不满地看着王昊：“怎么？不认识了？” 王昊收回手，抱歉地笑了笑。 “真是贵人多忘事！”欧阳雪白了王昊一眼，“新井中学高二高三，我们同桌了两年！” “哦！”王昊突然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成天看小说的同学，经常把小说藏在教科书下面……‘ 见病人惊讶地望着欧阳雪。王昊知趣地住了嘴。 “只是偶尔啦！”欧阳雪腆着脸对病人撒娇。“你别信他的，爸！” “我才懒得管你！”病人别过脸去。 “你也不用管了！”欧阳雪咯咯地笑，“我现在还不是有了一份好工作？既不愁吃也不愁穿！” 王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欧阳雪：“你爸爸？” “是啊！”欧阳雪说，“昨天没来得及赶回来。” “你要好好谢谢王医生！”病人开口了，“王医生手术做得很好！” “皇儿遵旨！”欧阳雪对着病人屈屈膝，俏皮地行了个古代蹲礼。笑着对王昊说，“我封个大红包送给你！” 王昊噗嗤笑了：“你想把我炸飞啊？” 欧阳雪装着很无辜的样子：“红包怎么会变成炸弹呢？” 王昊愉快地牵了牵嘴角：“好好照顾你爸爸。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们要交班了！” “喂！”欧阳雪追到门口，递一张名片给王昊，“我现在是律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吱声，为老同学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王昊心里突然一动。接过名片：“我去交接班了，等会儿聊！” 在病房走廊的窗前。王昊抱着双臂真诚地对欧阳雪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帮我想想办法吧！” 欧阳雪半天回不过神来：“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小女孩儿？” “她叫如意。” 欧阳雪兴奋地睁大眼睛：“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王昊皱了皱眉：“还不是老样子！” “怎么可能是老样子？”欧阳雪正色道，“女大十八变嘛，你刚才不是没把我认出来？” 王昊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想着你鬼点子多，可能有办法……不行就算了！” 欧阳雪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王昊：“我肯定会有办法！” 王昊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欧阳雪卖着关子：“我要见一下她才能说！” 王昊犹豫了一下，说：“你自己去看吧，她就在四楼妇产科上班。” 欧阳指了指头顶：“就这上面吗？” 王昊点点头，警告道：“不要影响她上班！” “当然不会！”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儿！” “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欧阳雪挥挥手，“你放心吧！” 从四楼下来，欧阳雪脸色有些发白。 王昊忐忑地望着她，问：“怎么了？不行就算了，这本来就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欧阳雪向王昊确认：“你确定你要和她撇清关系？” “废话！”王昊责问道，“不撇清关系怎么能还她清白？” “为什么非要还她清白不可？” 王昊瞪了欧阳雪一眼：“不还她清白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男欢女爱的事情很正常啊！” “早知如此，就不给你说这事！”王昊失望地向病房走去。 “呃！”欧阳雪追上王昊，“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王昊仔细打量了欧阳雪一下：“还是算了！” 欧阳雪生气地说：“你不信任我？既然不信任我还找我帮什么忙？” 王昊耸耸肩：“病急乱投医的事情也是有的！” 欧阳雪哭笑不得：“既然病得很急，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呗！”(未完待续) 217 救兵 218 点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8 点拨 欧阳雪冲王昊扬扬下颌：“先说说你的设想吧！” “解除误会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公布真相。”王昊颓丧地说，“问题是这真相比假象更离谱，没人信。” 王昊试探着问：“我们可不可以制造一个令人信服的事件，改变人们的看法？” “以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欧阳雪的话一针见血。 “如意现在几乎被人们的口水淹死……‘王昊神色黯然地低下头，“我必须做点什么！” 欧阳雪思索着：“最有说服力的是让真正的‘主角’现身……‘ 王昊期待地望着欧阳雪。 “我？”欧阳雪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我冒充你的女友？” “如果可以的话……”王昊恳切地说，“你只要在我同事面前默认一下我的说话就成！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这事应该不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你是做律师的，我们也可以事先签个协议……‘ “那倒不必！”欧阳雪斟酌着说，“这事还得如意配合。” “当然得告知她！”王昊肯定地说，“我承诺过不会再骗她。” 欧阳雪深深地看了王昊一眼：“你和她谈妥再来找我。” “谢谢！”王昊微笑地望着欧阳雪，“今天中午一起吃餐饭吧？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给你添麻烦……‘ “老同学不用客气。” “没什么的，随便聚聚而已。”王昊笑着说，“我们还可以随便探讨一下细节。” 是该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欧阳雪有些犹豫，“如果计划顺利实施的话可能对你的声誉有影响，你得有思想准备。” “那倒没事。”王昊神色疲惫地说。“我只希望尽快把这事平息下来。” 回到办公室，王昊马上发了条短信给玉如意：“中午去外面吃饭。” 玉如意的信息很快回来了：“我中午要值班。” 迟不值班早不值班恰好有事的时候值班！王昊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果断地发出一条信息：“换班！” “为什么？！”玉如意的回复也很不客气。 “中午有客人！” “什么客人？” “我的老同学。” “关我什么事？” 王昊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耐烦地拨通了玉如意的电话：“换个班而已，怎么那么麻烦？” 玉如意有些不以为然：“如果没有必要，为什么要换班呢？” “既然在叫你换班，可定就有必要！” 玉如意小声嘟囔着：“你的同学我不一定认识……‘ “见了就认识了！”王昊武断地说。“十二点正。我在楼下等你！” 不等玉如意说话，王昊就挂断了电话。 玉如意气恼地看着手机，抱怨道：“还是这个脾气！” 挨着坐着的江医生好奇地问：“什么事？” 玉如意抱歉地对江医生说：“不好意思。我们换个班好不？你今天中午帮我值班，我明天中午帮你值班，可以不？” 江医生目光一暗：“我还打算中午去看陈黎呢！” “那……‘ “没关系，我晚上去看她也成！”江医生问。“你有急事？” “也不算……”玉如意坦然地说，“王昊的同学来了。要我中午一起陪人家吃饭。” “哦……‘江医生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玉如意歉疚地说：“要不我给王昊说说，不去了？” “你去吧！”江医生笑着说，“只是晚上……‘ “今晚还是我值班！”玉如意连忙说。“晚上就不麻烦你了！” 到了住院部楼下，看着王昊身边站着的妖娆美女，玉如意愣了一下。 王昊介绍说：“欧阳雪。我的高中同学。” “你好，我是玉如意。”玉如意微笑向欧阳雪伸出手。“我好像见过你……” “真是过目不忘啊！”欧阳雪笑着拉起玉如意的手，“我刚才去你们妇产科逛了一下，只是和你擦肩而过，你都有印象？”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那仔细打量自己的目光玉如意却是印象深刻！ 玉如意不动声色地说道：“美人如花，赏心悦目，当然过目不忘了！” “小嘴真会说话！”欧阳雪瞟了一眼王昊，含笑对玉如意说，“我和王昊同学那阵，你还是一个小姑娘，经常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王昊屁/股后面。” “那时还在上小学，总觉得中学很神秘，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王昊去看他们打篮球。”玉如意话题一转，“不过，现在大了，却不喜欢当电灯泡了———我可不可以不跟你们去？” 见玉如意望着他，王昊知道玉如意是误会他和欧阳雪的关系了，轻斥道：“别瞎猜！我和欧阳只是同学而已。” 玉如意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去了会妨碍你们怀旧嘛！” 王昊不客气地说：“我们怀旧的时候你只管埋头吃你的饭就行了！” 欧阳雪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笑。 吃饭的时候，王昊热情地招呼欧阳雪吃菜，玉如意假装没看见，当真只是埋头吃饭。 看玉如意差不多吃饱了，王昊慎重地对玉如意说：“有件事要给你说一下。” 玉如意见王昊和欧阳雪交换着会意的目光，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决定了就行，对我说不说都没有关系。” “这可是你自己不愿听，到时候别怪我没告诉你！” 玉如意斜了王昊一眼：“跟我有关系吗？” 王昊赌气说：“没有！” 欧阳雪笑着解释：“王昊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这些事怎么可以见人就说？！玉如意吃惊地看着王昊。 王昊却低垂着眼帘，貌似津津有味地吃着饭。 “你别介意！”欧阳雪看出了玉如意眼里的怨怼，解释说，“我和王昊同桌了两年，是老同学老朋友。绝对可以信任！” 玉如意很勉强地牵了牵嘴角。 王昊抬头望着玉如意，面无表情地说：“我会马上向同事们宣布欧阳是我的女朋友，你将从第三者变成受害者，今后再不用担心人家对你说三道四！” 陈黎那事还没完又冒出一个欧阳雪！玉如意讽刺道：“你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王昊瞥了玉如意一眼：“还不是看你被人家说得可怜！” “还不是被你害的！” “我不是在想办法补救吗？”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只要有用就行！” 玉如意哭笑不得地望着王昊：“你怎么不进化呢？” 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我又不是你的神奇宝贝！” 欧阳雪忍不住笑了。 玉如意腾地站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欧阳雪看向王昊。 王昊气鼓鼓地望着玉如意的背影说：“别管她！” 欧阳雪嗔了王昊一眼，追着玉如意跑了过去。 “别生气了！”欧阳雪拉住玉如意的胳膊，亲切地说。“王昊还不是为了你？” 玉如意掰开欧阳雪的手。冷冷地说：“谢谢他的好意，不需要！” 欧阳雪笑嘻嘻地追赶着玉如意的脚步，耐心地说：“王昊也不容易。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什么经验，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玉如意瞟了欧阳雪一眼。 “我也知道这办法很雷人。”欧阳雪笑着说，“王昊明知我已经结婚生子而且家庭幸福。还很冒昧地提出这个不情之请，肯定是被逼无奈。我才不忍心一口回绝他。” 玉如意将信将疑地看了欧阳雪一眼。 欧阳雪掏出钱包，让玉如意看上面的照片：“这是我老公，这是我儿子，这小家伙照相都不老实王昊还夸他机灵！” “是很机灵。”玉如意问欧阳雪。“王昊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你说了吗？” “……应该是。” “那你知道陈黎啰？” “嗯，王昊说那是他的假女友。” 玉如意抱怨说：“就是因为那事，陈黎对他恨之入骨。他还不吸取教训，居然用同样一招！” “但……但是。”欧阳雪试探着说，“王昊说看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人家说得乱七八糟的，想尽快为你洗清冤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欧阳雪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小心地问：“你不知道王昊有多喜欢你吗？” 玉如意烦恼地垂下眼帘。 “请原谅我的冒昧。”欧阳雪小心翼翼地看着玉如意，“那个楚什么的，你有多喜欢他？” 玉如意无助地看着欧阳雪：“以前有多喜欢王昊现在就有多喜欢楚老师。” “这就麻烦了！”欧阳雪为难地绞着手指，“发生了这事，我指的是和王昊这事，你怎么对你那个楚老师交代啊？” “干嘛要对他交代？我连手都没有和他拉过！” 欧阳雪眨了眨眼睛：“这样说，你和那个楚老师还没有正式开始？” “还不是因为王昊？”玉如意嘟着嘴，“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欧阳雪挑了挑眉：“那是你造成的，你要对他负责！” 玉如意不服气：“我又没有和他怎样，干嘛要对他负责？” “还没有怎样？”欧阳雪睁大眼睛看着玉如意，“我们还在上学那阵你就已经成天粘着王昊了，怎么说没对他怎样？” 玉如意笑道：“如果说那也要负责，天下所有的妹妹应该对哥哥负责！” “但你们不是兄妹啊！”欧阳雪正色道，“你虽是无意的，王昊却当了真，以为你是非他不嫁的，所以才为你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你怎么没有责任？！” “谢谢你的好意。”玉如意笑着对欧阳雪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我当然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欧阳雪说，“我还知道感情是藏不住的。” 玉如意歪着头看着欧阳雪：“什么意思？” 欧阳雪挽着玉如意的手臂，慢慢向前走着：“你敢发誓说你对王昊一点没感觉吗？” 玉如意嘴硬地说：“我现在对他只有讨厌的感觉！” “讨厌？”欧阳雪目视前方陪着玉如意继续往前走着，“见到他和美女在一起干嘛要吃醋啊？” 玉如意住了足，红着脸否认：“没有！” “没有干嘛脸红啊？”欧阳雪望着玉如意捂着嘴笑。 “那是被你误导了。”玉如意认真地说，“你一开始就去科室里偷偷看我，之后又和王昊在一起，而且表现得很亲密，任谁都会怀疑你和王昊是一对！” 欧阳雪紧盯着玉如意的眼睛：“如果你一点都不在意王昊的话……干嘛介意他和谁一对呢？” 玉如意强词夺理：“我和王昊是家人，如果他以后不幸福我也不会安心！” “算了吧，小如意！”欧阳雪笑嘻嘻地说，“我是做律师的，你那漏洞百出的话就不要对我说了！” 玉如意心虚地低下头：“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楚老师！” 欧阳雪直言不讳地说：“我以前也很喜欢王昊。” 玉如意吃惊地看着欧阳雪。 “他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又会打篮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欧阳雪对玉如意眨眨眼。 “那……你为什么会和其他人结婚呢？” “我也喜欢我老公啊！”欧阳雪嗔道，“谁说的一辈子只可以喜欢一个人？” 玉如意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欧阳雪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常常是不由自主的，但结婚这事还是可以控制的。” 见玉如意放慢了脚步认真地听着，欧阳雪继续说：“当初喜欢王昊的时候我就在想，假设王昊也喜欢我，我能让他幸福吗？他想要的是安安静静地做个小镇医生，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律师，要求谁妥协都不公平吧？所以我把那段感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玉如意惊愕地回过头：“王昊至今都不知道你曾经喜欢他？” 欧阳雪笑：“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干嘛要让他知道？” 玉如意迟疑地问：“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当然好啊！”欧阳雪的眼角眉梢都是笑，“虽然我老公没有王昊那么帅，但是，他很爱我，我也爱他，因为我们的兴趣爱好和追求都比较一致，他不用委屈自己将就我，我也不需要为他牺牲什么，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至于王昊……‘欧阳雪认真地说，“他不知道我爱过他，就不会因为给不了我爱而愧疚，可以坦然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好吗？” 玉如意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未完待续) 218 点拨 219 动摇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19 动摇 欧阳雪回来的时候，王昊已经买完单出了饭馆。 看着欧阳雪独自一人，王昊眼里有深深的无奈：“她回家了？” “嗯。” 王昊茫然地望着天空：“别担心，她生气归生气，下午该她上班，她会按时去的！” “我怎么会担心？”欧阳雪安慰道，“你不用自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昊气馁地说：“都怪我太衰，想不出好办法。” “事情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呢！”欧阳雪陪同王昊慢慢往医院方向走去，“如意是个善良的女孩儿。” “是。”王昊有气无力地说，“善良得有些逆来顺受……让人看着难受！” 欧阳雪瞟了王昊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王昊郁闷地回答，“除了保证她平平安安的，还能做什么？” 欧阳雪点点头：“也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得给她时间和空间。” “谢谢你！”王昊有些抱歉地看着欧阳雪，“我也是没辙了，才病急乱投医，给你添麻烦了！” “理解！你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找上我？”欧阳雪遗憾地说，“可惜我帮不上忙。” “你已经帮了我了。”王昊转换了话题，“如果忙的话，你回去上班吧，你爸爸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欧阳雪笑了：“我本来还想多陪爸爸几天，老公打电话来说儿子太调皮了，搞得他手忙脚乱的。” “你儿子太可爱了！”王昊也笑了，“放心回去吧，你爸爸这里有我！” “怎么好意思？” “客气什么？”王昊笑着说。“一个家属都没有的病人我们都会照顾得妥妥的，何况我们还是老同学！” 走到医院门口，王昊犹豫了一下，直接进了医院大门。 欧阳雪看着王昊：你不回去？” “还是直接去科室好些，免得她看见我心烦。” 欧阳雪微微一笑，和王昊一起往科室走去：“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很霸道的。很少见你认真考虑别人的感受。” 王昊苦笑：“就是拜那独断专行的性格所赐。我才弄丢了如意。” “是你的跑不了！” “你错了。”王昊认真地说，“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再深厚的感情都得小心呵护！” 欧阳雪莞尔：“当然。” 在楼梯口和欧阳雪挥挥手。王昊大步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王昊愣住了。 “不认识了？！”张贵红嬉笑着走上前，“和如意沉浸在温柔乡后就连老友都忘了？” 王昊正色道：“别在我面前提如意两个字！我现在对那两个人过敏！” “那我就提三个字———玉如意！行不？”张贵红笑着把着王昊的肩，“我本来想去你家里找你，听说你俩弄的轰轰烈烈的。怕这个时候你俩正在恩爱，我就直接来了科室。” “你再说我真生气了！”王昊甩开张贵红的手。拉把椅子请张贵红坐下，“别听人家乱讲！只要不谈和如意有关的话题，说什么都行！” 张贵红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惬意地说：“重回故地。感觉真好！” 王昊接杯水递给张贵红：“来了多久了？” “我这儿有水！”张贵红指了指办公室上的一次性纸杯，“回家吃过中午饭才过来，已经和刘星坐了一会儿了。” “刘星呢？” “去病房了！” “是不是被你吓跑的？”王昊笑着说。“常回娘家看看可以，不要向我们推销你那些药。你的药太贵，就算你说破嘴我们用不起还是用不起。” “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张贵红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有一种新的抗生素，作用强大耐药性小，保证你爱得受不了……‘ “咔咔咔！”王昊赶紧叫停，“喝水喝水！” 张贵红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张贵红说：“如果都像你这样子，我们这些卖药的都喝西北风了！” “如果用你的药我这个做医生的就没病人看了！” “我现在很相信人以类聚这句话。”张贵红前倾着身子凑近王昊，“就说你的好友楚云川吧，在那么大一个医院上班，居然也能像你一样坚守自己的底线，真的很难得！” 王昊脸色有些难看：“我们还是说一点其它事情吧！” 张贵红困惑地看着王昊：“最亲爱的人不让提，最好的朋友不关心，你……是不是脑袋瓜儿抽筋了？” “你才抽筋了！”王昊问，“钱赚得太多了是不是？” “钱财是身外之物！”张贵红摇摇头，“我现在想回来上班，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外科医生！” “装，你就继续装吧！”王昊鄙夷地看了张贵红一眼，“以前是谁成天在我耳边说钱、钱、钱的？” “那是以前，我被老婆压迫得太厉害了，想通过赚钱来证明自己。” 王昊笑：“现在钱赚多了，没有压迫了？” “再赚就进去了！” “哦？” “现在到处都在查药品回/扣事件，我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所以，你想及时抽身？” 张贵红换了一个坐姿：“还不是因为被你的生活吸引了？你看你，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日子过的，不是神仙赛似神仙！” “贵红！” “我没有提如意的名字啊！”张贵红前倾着身子问，“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回来？” “应该可以吧？”王昊不相信地问，“你真想回来？” “是！那工作虽赚钱，做起来一点不快乐！”张贵红小声问，“听说现在的待遇好了很多？” “是好了一些。”王昊真诚地说。“你回来吧，学了那么多年的专业技术，不用也废了。” 张贵红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王昊建议，“如果有心回来的话，你先去见一下蒲主任，只要他开口就好办！” 张贵红看了看时间：“就快到上班时间了，蒲主任还是在上门诊？” 王昊点头：“他今天下午要上班。” 张贵红站起来：“我去办公室门口候着他！” 走到门口。张贵红突然回过头：“还有一件事忘了给你说。” “说！” “我前天去附院。听说楚云川喝酒喝得差点醉死，还住院洗胃！我去问他干嘛喝那么多，他和我打太极。你知不知道原因？” 王昊板着脸说：“不知道！” 张贵红迷茫地挑了挑眉：“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怪！” 看着张贵红的背影消失后，王昊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楚云川喝酒喝得差点醉死！ 赢了如意就如此得意忘形了？！ 干嘛不再喝多一点，索性醉死算了！ 王昊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干嘛？”刘星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没事。”王昊掩饰地拖过一个病历牌，“你在忙什么？” “有个病人伤口渗血。我去处理了一下。”刘星疑惑地望了望四周，“贵红刚才在找你……‘ “他去门诊找蒲主任了。”王昊问刘星。“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刘星朝桌上的一堆病历牌努努嘴：“完善病历！” 和欧阳雪分手回到家，玉如意脑里一片混沌。 王昊和楚云川的影子交替着在脑里出现。 一个是对自己关心体贴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另自己怦然心动的老师。 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阳光帅气。 奶奶说做人做事要凭良心！ 欧阳雪说结婚得理智。 这不都是告诫自己。自己的决定可能影响到对方的生活吗？ 看来，自己真的要冷静冷静了。 楚老师现在工作的环境很适合他施展才华，如果按计划读博之后。他的发展空间将会更大。 如果自己坚持和楚老师结婚，连日日陪伴都做不到！ 就算自己辞退现在的工作跟在楚老师身边。他就真的会快乐吗？ 玉如意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楚老师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感觉得到来自楚老师的温暖，但他从没对自己表白过，他真的需要自己吗？ 玉如意突然乱了方寸。 无论自己有多喜欢楚老师，如果……如果楚老师不是那么喜欢自己，自己不但永远对不起王昊，同样耽搁了楚老师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玉如意蜷缩在床上，颤抖不已。 “嘀嘀！”闹铃提示该上班了。 玉如意从床上爬起来，洗净脸上的泪痕，梳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六月的太阳虽然耀眼，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玉如意木然地出了家属区，进了医院的大门。 下午的病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地散布在门诊大厅里。 一位背着背篼的女人从玉如意身边走过，一阵艾叶的香味扑面而来。 玉如意仔细地看过去，那人背篼里背着一大把新鲜的艾叶。 艾叶？端午！ 玉如意住了足：端午节快到了呢！ “发什么呆呢？”张贵红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玉如意惊喜地望着张贵红：“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 那就是说，张贵红早上都还在城里！ 张贵红和楚老师关系不错，经常送药去附院，他应该知道楚老师好不好吧？ “哎！”张贵红用手掌在玉如意眼前晃晃，“怎么又发呆了？” 玉如意仓促地笑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 “问吧！”张贵红嘟囔着，“怎么都像中了邪一样？！” “都？”玉如意警觉地看着张贵红，“还有谁啊？” “我刚才看到过王昊，他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 王昊！玉如意沮丧地垂下了眼帘。 “你不是说要问什么事吗？”张贵红催促着，“你问啊！” “呃……‘玉如意想了想，“我想问你回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还用突然想起？”张贵红夸张地打量着玉如意，“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懒得理你！”玉如意趁机躲开张贵红，向住院部走去。 张贵红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想回来上班，欢迎不？” 玉如意回过头，挤出一个笑容：“欢迎！”(未完待续) 219 动摇 220 惊恐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0 惊恐 附院的单身宿舍，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临窗的电脑桌，照着抱着双臂背靠在电脑桌上的张九龄，照着依墙放着的那张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瘦削的男子。 男子神色倦怠地闭着眼睛，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无力地放在盖到腋下的被子外面。 张九龄蹙眉望着男子，埋怨道：“多输几天液体有什么不好？你回来还不是躺着？” 床上的男子睁开被下垂的刘海半掩着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虚弱的微笑：“我没事儿。” “还没事儿？！”张九龄声音高了点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白得像僵尸，还没事儿？” “僵尸？”床上的男子竟然孩子气地笑了。 张九龄无奈地叹了口气：“楚老师！给如意打个电话吧……‘ “不行！”床上的男子马上变了脸，“说了不行就不行！” “楚老师———‘ “是兄弟就不要插手这事！” “我真搞不懂！”张九龄拖过旁边的椅子骑跨在上面，“你喜欢如意，如意也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行？” 楚云川苦笑：“如果想来，如意自然会来。” “如意又不知道你醉酒！”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我醉酒？” “楚老师——‘ “我不想给如意任何压力！” “王昊天天都在她身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王昊……‘楚云川很肯定地说，“王昊不会伤害她！” “我不是说伤害她，”张九龄着急地说，“我怕王昊给如意施压。让如意下不了决心！” 楚云川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奈地说：“如意如果不来，自然有不来的理由。” “这对你不公平！” “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 “如果你不去争取，失掉如意你会懊悔一生！” “如果我勉强如意跟我在一起，看着如意不快乐，我会痛苦一生。” 张九龄同情地看着楚云川：“楚老师———‘ “不要说了。”楚云川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累了。” 妇产科住院部。 玉如意将绿色的一次性手术衣脱下来扔进垃圾桶。脱下洗手衣。穿上白大褂，和许主任一起离开手术室，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你好像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许主任赞许地望着玉如意。“胆大、心细、手上功夫又扎实，不错不错！” “我只是一个小渣渣。”玉如意谦虚地笑着，“需要跟你们学的东西还很多。” “经验可以慢慢积累，悟性应该是天生的！” 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你们教得好！” “教？”许主任笑了。“江医生和高医生两个人的手术技能加起来都不如你，我也没有怎么教你啊。冯老师只带着你做了两三台手术，要真说教，应该是外科王昊教的吧？” 见许主任眼含深意地望着她笑，玉如意的脸腾地红了：“你们都有教！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好！”许主任肯定道，“年轻而不浮躁，能力强又不骄傲。我喜欢！实习满了哪个科都不准去，就留在我们妇产科！” 玉如意笑：“谢谢许主任看得起。” 说说笑笑间。两人就走到了医生办公室。 “两人都乐呵呵的，手术肯定很顺利吧？”留守办公室的江医生望着她们笑。 “当然顺利！”许主任对江医生说，“完善手术记录后，你们要多观察病人的术后情况———今晚该谁值班？” “我。”玉如意说。 “睡觉前记得去看看病人。” “是。” “晚上要值班就提前回去吃饭吧。”许主任看了看时间，“还有一阵才下班，我去门诊看看。” 玉如意和江医生异口同声地说：“许主任拜拜！” “你吃了饭早点回来哦。”江医生对玉如意说，“我晚上还有事。” 玉如意记起江医生中午就打算去看望陈黎的事情，忙说：“我不回去吃饭，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江医生开玩笑：“你绝食啊？” 玉如意笑着说：“王昊晚上要陪贵红去外面吃饭，我一个人懒得煮饭，等会儿叫外卖就可以了！” “不急。”江医生说，“我已经和陈黎约好下班之后见。” 两人正说着，王昊拎着饭盒走进了办公室。 “王昊？”江医生惊讶地看着王昊手里的饭盒，“不会是给如意送好吃的来了吧？” “晚饭！”王昊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也不看玉如意，“我晚上要出去，怕有人没饭吃会影响工作。” 江医生羡慕地说：“好体贴哦！” 玉如意却一点也不领情：“有必要吗？叫外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如果爸爸妈妈在家我才懒得管你！”王昊冷着脸说，“我只是尽义务而已，不喜欢吃就倒垃圾桶！” 看着王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江医生问玉如意：“你俩吵架了？” “没有吧？” “没有？”江医生自作聪明地说，“哦，我懂了，打/情/骂/俏！王昊看上去酷酷的，还蛮贴心的嘛！” 玉如意哭笑不得。 “好香啊！”江医生很享受地闻了闻饭盒，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玉如意洗手后打开了饭盒：“排骨，青菜。” “还有排骨？”江医生凑近一看，“还是糖醋排骨哦，看起来都要流口水了！” 玉如意看了看江医生微凸的小腹，笑着说：“饿了吗？饿了就先吃点吧。” “本来还不饿的……‘江医生不客气地说，“我就吃一块排骨！” 玉如意笑着把饭盒里面的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江医生赶紧去洗了手。抓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放：“嗯……嗯……太美味了！王昊的厨艺这么好！” 江医生又抓起一块：“再帮肚子里的宝宝吃一块！” “坐下来慢慢吃！”玉如意笑着把椅子拉到江医生面前。 江医生盯着剩下的排骨说：“不好吧？我吃完了你吃什么？” 玉如意笑着说：“我可以叫外卖啊！” 江医生不客气的坐下来：“要叫外卖也得让我给你叫！你放心，我只吃排骨，米饭啊青菜啊，我不会碰的！” 吃完排骨，江医生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醋排骨，真是王昊做的？” 玉如意笑：“我也会做，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做个你吃！” “你也会做？”江医生不相信地看着玉如意。“能做出这个味道？” “其实很简单的。”玉如意思索着，“只需要先把排骨煮一下，再炒好调料。把排骨放进去，用小火烧上三四十分钟……‘ “为了你这一碗饭，王昊就要花三四十分钟？” 玉如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江医生有些抱歉地看着玉如意：“不好意思啊，他精心给你做的东西。却被我吃了。” “没关系的。”玉如意赶紧说，“家常饭而已。” 江医生走后。玉如意慢慢地吃着米饭和青菜，心里百感交集。 王昊的好自己何尝不知，只是楚老师……楚老师始终是自己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 洗了饭盒，玉如意去病房里巡视了一圈。对护士站的护士交待了晚班的关注重点，天色也就暗了。 玉如意抱着一摞需要整理的病历牌，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最开始独立值夜班的时候。玉如意很怕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医生办公室，总要找借口腻在护士站。和夜班护士呆在一起。 一年时间过去了。 现在的玉如意想起那个时候的情形还觉得好笑。 黑夜只是白天的延伸，何况病区处处都亮着灯，有什么好怕的嘛！ 现在的玉如意不但不怕黑，还喜欢上了黑夜。 黑夜比白天好，无论是关上灯躺在床上也好，还在独自一人在办公室也好，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没有人打扰，也不用强颜欢笑，应付别人“关心”的目光。 发了一会儿呆，玉如意轻轻叹了口气，打开了病历牌。 一年前的玉如意根本不知道忧愁为何物，成天都想着怎么吃怎么玩，什么事都习惯性地依赖着王昊处理。 整整一年了吧？中午看到行人背篼里新鲜的艾叶时，玉如意才惊觉又快到端午节了。 端午节不但是外公的生辰日，也是玉如意的黑暗日。 就是去年端午节，王昊暴/露了艾/滋/病/毒，狠心地对自己说分手。 现在虽然明白了王昊的苦衷，但那惊惶和无助的感觉仍记忆犹新，常常令睡梦中的自己哭醒。 比起目前纠结着的事情来，这些心酸已不足为道。 自己生命中为什么要出现一个楚老师呢？ 楚老师就楚老师呗，关自己什么事？谁让你喜欢他？ 玉如意脑里像有两个自己在辩论。 因为他长的帅，唱歌好听？ 连奶奶都说，电视机一打开，里面一大把会说会笑，会唱会跳的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帅，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他对自己好？张奕对自己不好吗？圣诞节给了自己一个有生以来的最大惊喜，自己除了感动还有……感动，干嘛没喜欢上张奕啊？也不是因为这个！ 玉如意低垂着头，在纸上写着一个一个的“楚云川”。 想不出答案，玉如意也懒得再想。 欧阳雪说了，每个人都可以任性地喜欢别人，但结婚就要对对方负责。 自己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 和楚老师结婚吗？那……王昊怎么办？ 心里装着楚老师又怎么可以接受王昊？ 王昊怎么能容忍自己心里有其他男人？ 玉如意懊恼地顿住了手里的笔。 仔细一看，纸上已经写上了满满一页楚云川。 玉如意再仔细一看，自己居然把楚云川的名字写在病历续页上面！ 玉如意赶紧撕下写满楚云川名字那张纸。 正打算将纸揉成一团，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玉如意赶紧捏紧纸张，坐直了身子，平静地问：“几床？”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也不答话，径直走到玉如意身边，色迷迷地说了声：“可惜啊。” 玉如意正要开口，来人猛地扑向玉如意，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未完待续) 220 惊恐 221 捉“贼”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1 捉“贼” 目送张贵红跌跌撞撞地进了小区，同样醉醺醺的王昊转身朝医院走去。 老友相聚就是尽兴啊！和张贵红聚聚，王昊心情轻松了许多。 就像张贵红所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自己能做着喜欢的工作已经羡煞很多人了，为什么还紧抓住如意不放呢？ 只要她喜欢，就让她去吧！ 王昊抬眼望了眼黑漆漆的夜空，发了会儿呆，再次迈开步子，迎着凉飕飕的夜风，踽踽独行在被路灯照得昏黄的公路上。 到了医院门口，王昊踌躇了。 左边是家属区，正面是医院大门。 犹豫了片刻之后，王昊还是踏进了医院大门。 习惯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玉如意值夜班的时候，不去她上班的病区走一趟，王昊就睡不着觉。 虽然并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王昊也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改不掉这个习惯。 踏上楼梯口，王昊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医生办公室，拐进了旁边的病区走廊，打算仍像以往那样偷偷地转一圈就走。 医生办公室突然传出的一声脆响拉住了王昊的脚步。 王昊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再也没有动静。 王昊心里还是不踏实，回头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见来人突然举刀扑上前，玉如意惊叫着往后一闪，紧贴着墙壁。 “再叫我就捅死你！”来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逼近玉如意。 “不叫！我不叫！”玉如意惊恐地望着来人，“你别过来！” 来人将小刀在指尖转转，歪了歪嘴角，抬起了脚步：“我不会要你的命……” “等等！”玉如意迅速地拉过椅子挡在自己面前。“你要干什么？” 来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让你脸上带个记号而已！” 玉如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希望能拖延点时间，遂低声哀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 “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 “我也给你钱！” “不好意思……”那人已经伸手把着椅子，“我们做生意是讲信誉的！” 玉如意颤抖着抓起桌上的病历牌砸过去。 趁对方举手闪躲之际，玉如意快速地踢开椅子。 那人快速地望旁边一闪，如意飞一般冲过空档。往门口跑去。 “咚！”地一下。玉如意猛地撞到一个人浑身酒味的人身上。 玉如意闭着眼睛崩溃地大叫起来。 令玉如意意外的是，这个“同伙”却把自己往旁边猛地一推。 只听见“砰”地一声，一个低沉而冰冷彻骨的声音发出：“谁？！” 王昊？！玉如意瑟缩地睁开眼睛。 果真是王昊！王昊飞起一脚踹开地上的尖刀。慢慢逼近痛苦地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你是谁？！” 那人趴在地上装死。 “什么事？”走廊上有人大声问。 王昊头也没回，大声说：“叫护士通知保卫科！” 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中，医生办公室里多了一大群人。 王昊踢了那人一脚，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大爷饶命！”那人见装死无用。跪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我……没钱吃饭。想找两个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王昊回头看着惊魂未定地呆立在一旁的玉如意。 玉如意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他……” “医生姐姐饶命啦！”那人迅速匍匐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惊叫一声闪到王昊背后。 王昊厌恶地踢了那人一脚，吼：“爬远一点！” “是！大爷！大哥，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保卫科的人迅速赶来。看到围观着的一大群病人和病人家属，连忙将大家劝退：“大家都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 “什么情况？”保卫科的同事望着王昊。 王昊看了玉如意一眼。问：“他找你要钱是不是？” “他……他拿着刀……‘玉如意语不成句。 “好了！”保卫科的同事对王昊说，“我们先把他交给警察。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要去派出所录口供。” 王昊点头：“好，谢谢！” 那人被带走后，围观着的群众也全部散开了。 王昊打了个电话后，慢慢走到傻站在一旁的玉如意身边。 玉如意慢慢抬起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喘息着对王昊说：“他……” 王昊心里一阵揪痛，不顾一切地将玉如意拉到怀里：“没事了！” 紧紧捏住拳头的玉如意控制不住的颤栗着。 “没事了！”王昊轻轻拍着玉如意的背，小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王昊宽厚的胸怀和熟悉的体味像一服镇静剂，玉如意渐渐平复。 “我给许主任打了电话。”王昊低声说，“她马上就来。” 玉如意一把推开王昊：“她来干什么？” “值班啊。”王昊仔细地打量着玉如意，“你今晚就不要再上班了！” “你都说没事了。”玉如意嘟着嘴。 “没事了也要休息一下。” “我今天值了班明天就可以休息一整天呃！”玉如意望着王昊，“我明天要去乡下。” 王昊提醒说：“端午节本来就有一天假。你今天不值班明天同样可以去乡下。” 玉如意低垂着头走向办公桌：“我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又缓过气了是不是？”王昊没好气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怕给人家添麻烦？！” 玉如意捡起地上的病历牌，突然怀疑地看着王昊：“你怎么刚好在这里？” 王昊不相信地看着玉如意：“你怀疑我？” 玉如意心虚地将病历牌放在桌子上慢慢整理着：“那么巧！” 王昊气结：“你被吓傻了？！” 玉如意不再吭声。 “保卫科说了会报警，警察肯定会搞清楚！” 上一次那事警察还不是信了自己的话？玉如意不以为然。 王昊走过去坐在玉如意对面，不满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见桌子上有个纸团。王昊拿过来顺手展开。 居然是满满一页楚云川的名字！ 王昊只觉得头脑一阵轰鸣，拿着纸张的指尖轻微地颤抖着。 低垂着头整理病历的玉如意没有看到王昊的一样，赌气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现在谁也不敢相信！” 王昊不动声色地将纸张重新揉成团，使劲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没有人逼着你信。” “什么事？”许主任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发生了什么事？” 玉如意抱歉地看着许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 “我没事！”许主任焦急地问，“说是办公室进了小偷……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昊瞟了玉如意一眼。对许主任说：“她才清楚！” “你不是陪着她上班吗？”许主任困惑地看着王昊。 “陪她上班？”王昊切了一声。“我又不是闲得慌！” “我和贵红吃完饭打算到病房看看，听到这楼上有动静，就顺便上来看看。”王昊把顺便两个字咬得很多。 许主任惊讶地说：“动静大得连楼下的外科都听得到？ 王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在楼梯口就听得到。” 玉如意后怕地说：“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我当时以为是病人家属……‘ 王昊认真地听着。 “等那人走近了我才发现不认识……‘玉如意用手比着，“这么长一把刀，那人拿在手上！” “刀呢？”许主任紧张地问。 王昊回答：“保卫科拿走了。” 见许主任和王昊都望着她。玉如意继续说：“他一直走……走到我面前就举起了刀……‘ “你傻的啊？”王昊的心悬了起来，责怪道。“你不知道叫人？” “我……”玉如意低垂着头，“我当时吓呆了，反应过来时听到他说……说……如果我叫就会捅死我！” “天啦！”许主任后悔莫及地说，“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我早该要求保卫科的来科室里巡逻的！” 王昊说：“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把身上所有的钱掏给人家……手机也可以给人家。凡事值钱的都可以给他，千万不要激怒他！” “他……‘玉如意皱着眉头，絮絮地说。“他不要钱，说要让我脸上带个记号……‘ 王昊惊诧地和许主任面面相觑。 “你确定从没见过那个人？”王昊有些烦躁。 玉如意摇了摇头：“没有……他说……‘ “说什么？”王昊和许主任异口同声地问。 “他说拿人钱财替人做事！” 王昊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王昊迅速地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我是王昊。想问问刚才抓到那个人……别忙着让警察把他带走，我马上过去！” “快点！”王昊对玉如意说，“我先送你回去。” 玉如意迟疑着脱下白大褂：“你要干什么？” 王昊对许主任点点头：“我们走了！” “早点休息！”许主任告诫王昊，“有警察介入，你别太冲动。” “谢谢！”王昊对许主任牵了牵嘴角，回头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和许主任挥了挥手，跟着王昊离开了办公室。 “喂！”玉如意小跑着跟上王昊，“你想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什么？！”王昊蓦然回头，瞪着玉如意，“这么恶心的事情你居然怀疑是我做的？” “不是的！”玉如意解释说，“我只是觉得你出现的时机有些……奇怪。” 玉如意胆怯地避开王昊的视线。 “奇怪？”王昊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我咋个就那么贱呢？会在那儿出现！” 玉如意偷偷地瞄了一眼噔噔噔地往楼下走的王昊，小声说：“对不起嘛！” 王昊也不出声，下了住院楼，出了门诊部，大步向家属院走去。 到了家，王昊打开家门，把玉如意让了进去：“早点睡！” 玉如意站着不动：“你呢？” 王昊不耐烦地说：“去保卫科！” “我也去！” “你发神经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玉如意倔强地说：“你又不知道具体情况！” “需要了解情况，警察明天自然会找你！” “我明天要去乡下！” 王昊恼怒地看着玉如意。 玉如意倔强地接住王昊的目光：“你去我就要去！” 王昊无奈地松开了把着门的手。 玉如意随手关上门，跟在王昊身后向保卫科赶去。 刚走到门口，王昊就问：“刚才那人呢？” 保卫科的同事朝屋角努努嘴：“等着警察呢！” 那人飞快地瞟了王昊一眼，随即扭过头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王昊沉着脸走到那人跟前：“谁指使你的？” 那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钱用了就自己想办法，需要谁指使？！” 王昊躲开紧跟在身后的玉如意，砰地一拳打过去：“让你嘴硬！” 看着那人应声倒在地上，保卫科的同事赶紧抱住王昊，警告道：“别冲动！” “滥用私刑！”那人叫嚣着，“我要告你们！” 玉如意赶紧挡住王昊：“有警察呢！警察肯定会有办法的！” “人渣！”王昊恨恨地说，“交给警察便宜了你！”(未完待续) 221 捉“贼” 222 糖醋排骨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2 糖醋排骨 录完口供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躺在床上的玉如意一点睡意也没有。 说懒得管自己的是王昊。 精心煮了自己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送到科室的也是王昊。 冷漠地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不屑的是王昊。 面对着伤害自己的人，怒不可遏的也是王昊。 王昊在自己需要时突然出现真是偶然吗？ 还有王昊那条件反射般对着惊惧的自己张开的怀抱，虽然已经隔了那么久，那温暖踏实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 玉如意烦乱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贴在脸上的枕头软软的，暖暖的，玉如意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仿佛是在学校上学的情景，大家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张九龄是老鹰，楚云川是母鸡。 玉如意和袁云霞等同学是一群小鸡。 张九龄忽左忽右飞快地追，楚云川张开双臂敏捷地挡，玉如意、袁云霞则躲在楚云川身后惊呼着奔跑。 大家叫着、闹着，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玉如意开怀地笑啊笑啊，笑着笑着笑醒了。 看着窗口已经透亮，玉如意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 玉如意却没有急着起身，继续回味着梦中的欢乐。 听到客厅里茶杯的碰击声，玉如意才想起今天还要去乡下，连忙翻身下床。 打开卧室的门。坐在客厅里的江医生把玉如意吓了一跳。 江医生绞着手指，抱歉地说：“这么早……打扰你，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玉如意笑着看了一眼挂钟，“是我赖床了……稀客哦！” “还不快去洗脸？”王昊瞪了玉如意一眼，“江医生等了你一阵了！” 玉如意对着江医生吐了吐舌头：“马上就好！” 王昊端出早餐放在饭桌上，要请江医生：“将就吃一点吧？” 江医生害怕地说：“不要，不要！” 见王昊困惑地望着她，江医生笑着解释道：“我已经吃过了。” 玉如意洗漱出来，端着一杯豆浆挨着江医生坐在沙发上：“真不吃？” “不用！”江医生看着玉如意欲言又止。 “是不是要我帮你顶班？”玉如意抱歉地说。“今天不行。我真有事。” “今天有高医生上班。”江医生说，“值班护士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了科室里发生的事。” 玉如意笑：“她啊？心里藏不住事的，一点小事恨不得的人尽皆知！” “我原本以为是普通的小偷小摸事件。今天一早听人家议论……‘江医生顿了一下。后怕地看着玉如意。“他们说那人是故意征对你……想毁你的容！” “我都不认识那个人！”玉如意委屈地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谁？” 江医生迟疑着说：“我怀疑这事和陈黎有关。” 坐在饭桌前吃早餐的王昊端起的杯子突然停在了唇边。 “你确定？”玉如意认真地看着江医生，“陈黎是你的好朋友……‘ 江医生痛苦地说：“正因为我了解她。我才怀疑她！” “她……她……‘玉如意捧着杯子，脑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她不会那么……残忍吧？” “我当然不希望是她！”江医生说，“但我怕真的是她，如果我不说的话，她会闯出更大的祸！” 玉如意小心地问：“你为什么会怀疑她？” “因为糖醋排骨……‘ 玉如意愕然：“糖醋排骨？” 江医生歉疚地说：“我下班后就去了陈黎那儿……” 玉如意不解地问：“关排骨什么事？” “陈黎已经煮好了饭等着我，我说不想吃了，她问为什么，我说我吃了糖醋排骨。” 玉如意有些明白了。 江医生继续说：“陈黎问我在哪儿吃的糖醋排骨，我也没多想，就把王昊给你送饭的事告诉了她。” 王昊眉头紧锁。 “陈黎当时并没有异样啊？”江医生回忆着，“她还平静地问我，王昊为什么要将饭送到科室里来……‘ 江医生瞟了眼玉如意，回悔地说：“我顺口就说了王昊和贵红约好了要出去吃饭。” 王昊冷静地问：“你和陈黎在一起呆了多久？” 江医生说：“本来说好在她那里留宿的，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她就突然说头痛，又不愿去拿药吃，我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 玉如意客观地说：“陈黎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 “正因为她当时的表现太平静了，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之所以去看她，是怕她看到你和王昊复合后想不开，打算好好得开导开导她。”江医生心虚地看着玉如意，“她对你的恨……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每当看到王昊关照你，她都会回家发泄一通。” 玉如意扑闪着眼睛：“她每次看到我都笑眯眯的。” “她的心事只说给我听。”江医生心痛地说，“她个性非常要强，对自己要求很严，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王昊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我是王昊，关于昨晚那事，我要提供一条线索……‘ 玉如意忐忑地望着江医生：“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都是在帮她！”江医生紧紧地捧着玉如意的手，安慰玉如意，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她做的，我会向她赔礼道歉，我……我真不想她变成那样，我好怕！” 玉如意感激地抱着江医生：“谢谢你！” “都怪我！”江医生懊悔地说。“如果我不嘴快，说出糖醋排骨的事……‘ “相信警察！”王昊慢慢走过来，对玉如意说，“你不是要去乡下吗？” 江医生立刻站起来：“我该走了！” 送走江医生后，玉如意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拿出手机拨着号码说：“张奕要我准备好了就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 王昊面无表情地说：“我陪你过去。” “不用！”玉如意赶紧说，“有张奕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王昊冷淡地说，“我谁也不信！” 玉如意愣住了。 “喂！喂？”张奕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如意？你准备好了吗？怎么不说话？” 玉如意连忙举起电话。对张奕说：“我……在听。王昊说陪我过去，你就不要来接我了，谢谢啊！” 王昊带上手机出了门。 玉如意背着双肩包，默默地跟在王昊身后。 王昊刚刚推出摩托车。手机响了。 王昊掏出了手机：“我是……这么快？好。我们马上过去！” 王昊示意玉如意坐上后座：“我们先去派出所！” 玉如意胆怯地问：“什么事？” “警察说案件有进展了。” “和陈黎有没有关系？” “去了就知道了！” 派出所的大厅宽敞明亮。厅里有一个玻璃茶几，一组简易的拐角沙发围着茶几摆放着。 看他们进来，警察问过名字之后将他们请进了一个小房间。 戴着手铐的陈黎赫然坐在里面。 “贱人！”陈黎见了玉如意就仿佛红了眼。想扑上去。 即使警察马上制止了陈黎的行为，玉如意还是吓得一缩。 王昊板着脸，眼里燃起了怒火。 警察呵斥了陈黎之后对着王昊说：“你打电话时陈黎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 玉如意惊惧地看着王昊。 王昊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玉如意的手。 警察请他们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们。 “事实已经清楚……‘警察说，“请你们签字履行一下手续。” 王昊正在翻看待签字的资料，刘星突然跑了进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刘星手上还沾着滑石粉，王昊惊诧地问：“病人……‘ “病人没事，刚下手术台！”刘星喘着气说，“听……听说陈黎被警察带走……我估计……你们那事和她有关。” 刘星瞟了一眼陈黎，祈求地望着王昊：“饶了她吧，拜托！” 王昊阴沉着脸。 “不关你的事！”陈黎冲刘星吼，“不准低声下气地求他！我敢做就敢当！” “陈黎！”刘星斥责了陈黎一声，回过头，真诚地对王昊说，“她本性不坏的，只是……你知道的，原谅她吧！” 玉如意疑惑地望他，刘星毫不避讳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我爱陈黎，我敢以我的生命担保，她以后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了！求你们原谅她！” 陈黎突然号啕大哭。 刘星心疼地走到陈黎面前：“快说对不起啊，你不是说敢做就敢当吗？做错了事怎么不敢面对呢？！” 陈黎哭着推开刘星：“我喜欢了他那么久……我想不通！”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那小贱人！”陈黎怨恨地看着玉如意，“又傻又天真！她能给王昊什么？她能帮到王昊什么？” “陈黎！感情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刘星抓住陈黎的手，“就像我喜欢你，明知你喜欢的是王昊我还是喜欢你！” 陈黎哭着说：“我不甘心！我从没输过！我什么事都没有输过！” “感情的事不存在输赢！”刘星拂开陈黎眼前的刘海，“就算有输赢，你赢了我啊，我在你面前输得什么都没有了！” 陈黎推了推刘星：“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千值万值！”刘星真诚地看着陈黎的眼睛，“你在我眼中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陈黎低下了头：“你也傻了！” “我愿意！”刘星抱住陈黎，“享受一场真正的恋爱好不好？不要再管王昊，也别理如意，就我们俩！” “刘星……‘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王昊看着玉如意：“不起诉？” 玉如意连连点头。(未完待续。。) 222 糖醋排骨 223 决定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3 决定 从派出所出来，王昊载上玉如意，骑着摩托车向桐花山庄驶去。 “谢谢你啊！”玉如意在后座上小声说。 “没必要谢我。”王昊望着远方，还是那一副冷酷的表情，“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你出什么事牵连到我！” “至少有点人性啊，还是要谢谢你！” 王昊骑着的摩托车突然歪了一下。 玉如意吓得赶紧抓住了王昊的衣服。 王昊得意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驶去。 玉如意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昊宽阔的背脊。 张奕和忠爷爷已经等在村口。 看着王昊将摩托车停稳后，忠爷爷抱怨说：“外公硬是没等到你们结婚！都不知道你们在拖延什么！” 王昊岔开了话题：“外公说的是将骨灰洒在河里还是洒在山上？” “河里一点，山上一点！”忠爷爷说，“葬了外公就算过了孝期，可以结婚了！” “忠爷爷！”玉如意赶紧回头挽住忠爷爷的胳膊，“你的身体倒是蛮好的，婆婆呢？” “她的身体也好，长胖了！”忠爷爷感激地说，“不但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家乡人不出门都可以挣钱了，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舒服！感谢你外公！” “该感谢张奕！”玉如意欣赏地看着微笑着走在旁边的张奕，“外公只是做了个铺垫，未来的事还得看张奕的！” “没问题！”张奕信心满满地说，“按陈董的理念经营下去，公司只会越来越好！” 张奕回头看着玉如意：“等会去看看公司的经营情况吧！” “你尽快放开手去做！”玉如意笑道，“公司也是你的！” 张奕苦恼地说：“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还好一些，我现在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亏了钱，对不起大家。” “我不管啊！”玉如意撒赖，“方正这公司就赖上你了，你要一直负担下去！” “喂！”张奕委屈地对王昊说，“哪有这样赖皮的人，嚎！” 王昊笑着说：“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呢？”张奕不满地说，“她自小就和你在一起，她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都是受你影响！” “你讲不讲理啊！”王昊无辜的对忠爷爷说，“张奕这说法一点依据都没有，对不？” 忠爷爷笑呵呵地对张奕说：“你还真不能怪王昊，他宠如意还来不及呢！我从来就没见过他真对如意发过火！” “那是小时候。”王昊讪讪地说，“她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开那种玩笑了！” 忠爷爷正要辩解，玉如意连忙摇着他的手臂：“忠爷爷，洒骨灰要不要举行什么仪式啊！” “你外公不是说了不要张扬的吗？”忠爷爷说，“他只希望你高高兴兴地满足他最后这个愿望———等会儿上注香就可以了！” 外公的骨灰盒还是端端正正地摆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 看着骨灰盒前面盘子里厚厚的香灰，玉如意真心诚意地向忠爷爷道谢。 “谢什么！”忠爷爷恋恋不舍地看着骨灰盒，“每天早晚一注香都养成习惯了，现在要入土……也好，入土为安！” 玉如意捻起一注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献到外公的骨灰盒前，默念着：“外公，今天是端午节，是你出生的日子，也是你融入家乡泥土的日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生活，也会努力地把你的善良传承下去！” 一注香燃完之后，张奕小心翼翼地捧下骨灰盒递给玉如意。忠爷爷递了一把锄头给王昊，一行人默默地向河边走去。 到了三洞九步桥，忠爷爷示意玉如意打开骨灰盒：“你外公一辈子都觉得愧对你外婆，撒些在这儿，让他在那个世界里去赎罪。” 玉如意听话地捧出一些骨灰上了桥。 灰白色的骨灰从玉如意指缝漏出，飘飘洒洒地飞荡在透明的阳光中，再慢慢地消失在水面。 很多年前，外婆就是在这儿被暴涨的洪水冲入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和牵挂终止了生命。 外公现在也去了，外婆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上山！” 忠爷爷一发话，大家又跟着他往山上走去。 为了公司的规划需要，外公带头将自己父母的坟头填平，以前的坟场成了现在的枫树林。 忠爷爷将玉如意一行带到枫树林，选了一株长势最好的枫树，让王昊在树脚下挖掘一个小洞，让玉如意将外公的头骨放进去。 “这里毕竟是村里的祖坟所在地。”忠爷爷说，“如意的大祖祖、咪祖祖、外婆、爸爸、妈葬在这下面，端午去了也好和他们团聚。” 张奕问：“要不要在这儿做个记号？” 忠爷爷摇头：“不用！是端午号召大家平了坟场，如果又留记号让后人祭拜，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 玉如意协助王昊将挖出的土填回去，并刻意将土地弄平：“忠爷爷最了解外公，听忠爷爷的不会错的！” “错了还得了？”忠爷爷得意地说，“我和端午从光着屁/股时就是朋友！” “剩下的呢？”张奕看着骨灰盒问。 忠爷爷继续往更高的山上走：“端午说要多撒一些地方。” 玉如意问：“是随便撒吗？” “怎么可以随便撒？”忠爷爷把他们带到山腰的桐树林，指着那一大片桐树说，“为了凑钱供你外公读书，你祖祖当年就种了这一片桐子树……你外公给你妈妈取的名字也是桐花。” 王昊问：“就埋在这些桐树下吗？” 忠爷爷满意地点头。 王昊挖土，玉如意撒骨灰进去。 弄完这一切，忠爷爷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他伤感地环顾四周：“总算了了端午的心愿，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走？” 张奕连忙搀扶着忠爷爷：“有我呢！不止是你，住在这山庄的每一个老人都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开办老年公寓的宗旨就是让老人们既有好的生活质量，也走得有尊严！” 忠爷爷欣赏地拍拍张奕的手臂：“你这点很像端午！难怪他会放心地把公司托付给你！” “忠爷爷！”玉如意亲热地挽着忠爷爷的手臂，“不准说那样的话，你要代替外公来疼我！” “好！好！”忠爷爷乐呵呵地说，“你和王昊可要经常回来看看！” “当然要来！”王昊笑着说，“我还记得你以前给我们煮饭的情形呢！” 王昊的话提醒了张奕，张奕催促着：“该下山了！餐饮部昨天就开始准备粽子了，午饭后照例有活动———这个活动很特别哦，既为庆祝节日，也为纪念陈董！” 玉如意雀跃着：“外公最喜欢看大家开开心心的玩耍！” 刚刚走到山脚，玉如意的手机突然响了。 玉如意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高兴地说：“燕子，你要不要来？我在……啊？” 看着玉如意吃惊地张大了嘴，王昊紧张地问：“什么事？” 玉如意兴奋地说：“燕子可能要生宝宝了！” “她现在在哪儿？情况怎样？”王昊有些急。 “已经在医院了！”玉如意抱歉地看着忠爷爷和张奕，“燕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 “赶紧去吧！”忠爷爷通情达理地说，“我让他们给你留一点粽子在冰箱里，随时回来都可以吃！” 张奕征询地看着王昊：“我送你们？” “不用！”王昊抱歉地对忠爷爷挥挥手，“我去取摩托车！下次陪你！” 虽然王昊的车速已经很快了，等他们赶到时，燕子已经出了产房。 燕子开心地指着婴儿车里的小孩让玉如意看：“女儿！我的女儿！” 一旁陪着的阿胜扑哧笑了：“难道还会是别人的女儿？” “呀！”玉如意用手指头轻轻地碰着新生儿红红的小脸蛋儿，欣喜地说，“好可爱哦！呃，她的脸蛋儿很像燕子！” “眉毛像阿胜！”王昊肯定地说。 “耳朵也像我呢！”阿胜生怕玉如意和王昊没看出来。 “嗯。”玉如意点头，“嘴巴也像燕子！” “鼻子。”王昊笑着望了眼阿胜，“……像阿胜！” 新生儿可能不喜欢人家对她评头论足，抗议似地哇哇大叫了两声，踢开了裹着小脚的小被子。 阿胜笑着说：“这脚就看不出来像谁了！” 王昊轻轻地碰了碰那个小脚丫，那小脚丫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王昊忍俊不禁，笑呵呵地说：“这脚像如意。” “啊？！”燕子和阿胜都吃了一惊。 王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感觉，给人的感觉有些像！” 燕子和阿胜还是很迷茫。 玉如意怕他们继续问下去，迅速地将新生儿的脚盖起来：“王昊的意思是，新生儿的脚长的都差不多！” 王昊感激地看了玉如意一眼。 见玉如意摸摸这儿，碰碰那儿，王昊小声提醒道：“你手洗干净没有？” “当然洗干净啦！”玉如意将手展开让王昊看。 阿胜碰了碰王昊。 王昊理直气壮地说：“新生儿对卫生的要求很高的！” 玉如意委屈地说：“我刚才可是像手术前那样洗手的！” 燕子笑王昊：“也不用那么紧张啦！” 王昊解释说：“她刚才……”王昊突然意识到现在提那个话题仿佛有些不妥，及时住了嘴。 王昊的话却提醒了玉如意，玉如意歪着头：“怎么在今天生呢？预产期不是还有几天吗？” 燕子失笑：“今天生怎么了？不是你亲口给我说预产期前后十五天都可能生吗？” “是倒是，只是……” “只是什么？”燕子有些茫然。 “今天是我外公的生日！” 燕子不干了：“谁规定这个日子只能是你外公的？” “人家不可以，她可以！”玉如意笑着拎起新生儿的小手指，疼爱地说，“因为这是我的干女儿！” 燕子笑：“你还记得？” “当然！”玉如意警告燕子，“不准反悔哦，我们拉过勾的！” “怎么会反悔呢？可惜……‘燕子看了看同样笑眯眯地望着女儿的王昊，遗憾地说，“可惜你没有资格做干爹了！” “为什么？”王昊不满。 燕子义正严辞地说：“因为你背叛如意！我女儿将来如果问我，干爹干妈为什么是两家人，我怎么解释？” 王昊不屑地说：“不就一声干爹呗，只要她感觉到我很爱她，她一样会爱我！” “一样的，一样的！”阿胜瞪了燕子一眼，连忙打着圆场，“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她当然爱！” 回家的路上，看着王昊孤独的背影，玉如意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玉如意快步赶上王昊，认真地说：“我明天进城去一趟！” 王昊背脊一僵，冷淡地说：“你不用给我说！”R1152 223 决定 224 告别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4 告别 到达附院宿舍区时还不到十点钟。 在宿舍区对面的街边下了公交车，玉如意深吸了口气，穿过公路走向附院的单身宿舍楼。 玉如意已经从昨天打给张九龄的电话里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了楚云川的作息时间。 楚云川周末是照例不上班的。 但不上班不代表不用去医院。 玉如意已经算好了，楚云川每日的交班晨会最少半个小时，加上查房、处理病例的时间，最早也得十点钟之后才可以回到家。 站在人流熙攘的街边，玉如意专注地盯着楚云川下班的必经之路。 虽然鼓足勇气来到这里，玉如意心里还直打鼓：万一楚云川对自己根本没有意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冒昧？ 头脑里面的另外一个声音马上说：至少自己喜欢楚云川啊，如果不当面说清楚，对谁都不公平！ 虽然是六月份的天气了，由于没有太阳，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也有些阴凉。 穿着粉红色长裙的玉如意抱紧了胳膊。 宿舍楼人进人出，就是没有楚云川的身影。 玉如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二十了！ 玉如意心里有些忐忑了：楚云川会不会有其他安排啊？ 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实在太不靠谱！ 还是给楚云川打个电话吧！ 玉如意才拨了两个数字就停住了手：万一他接了电话之后就不愿再见自己怎么办？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 玉如意在街边焦急地来回走着。 好在街上的人们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宿舍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令玉如意屏住了呼吸。 浓黑的头发、标志性的长刘海、七分袖无领格子衬衣、九分修身裤……不是楚云川是谁！ 只是他的身体比以前清瘦一些了。 那单薄的身子虽然更显飘逸，却令玉如意揪心不已。 他怎么瘦了呢？是工作太累还是每晚看书太晚？ 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就在眼前，玉如意却像被谁拖住似的，迈不开步子。 玉如意眼睁睁地看着楚云川走进了楼道。 直到楚云川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玉如意才回过神来：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呢！ 玉如意将垂到胸前的一缕长直发撸到后背，握紧小包，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 楚云川住在楼道那头。 虽然只和袁云霞来过一两次，玉如意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门。 在门口站立了几秒钟，玉如意轻轻抬起了手。 拉开门突然看见玉如意的楚云川既惊且喜：“请进！” 玉如意踌躇着：“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有没有，没有打扰！”楚云川有些手足无措，“屋里没有收拾，很乱！” “不乱啊，很好！”玉如意站在屋子中间，四处打量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坐啊！”楚云川指了指沙发，“不要客气！” “不坐了！”玉如意说，“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楚云川拉开冰箱的门：“喝果汁吗？” “不用，谢谢！”玉如意犹豫着说，“我只是来看看你，说几句话，等一会儿还要去奶奶家。” “你奶奶家又不远！”楚云川拿出一罐橙汁递给玉如意，“不好意思，没有鲜榨的。” “谢谢！”玉如意接过橙汁放在茶几上。 看着茶几旁的吉他，玉如意好奇地问：“你现在还弹？” 楚云川笑着拿起吉他，“想听吗？” “不麻烦的话，真想再听听！”玉如意笑着坐在沙发上，“很久没听到你唱歌了。” 楚云川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拨弄着，唱起了很久以前那首原创歌曲：“……桐花，飘飘洒洒的桐花，哪一朵才是我的妈妈……”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缘故吧？虽然楚云川的声音依旧低沉而伤感，玉如意听起来却没有第一次听到时的哀恸。 玉如意想起的是楚云川和王昊陪着自己去乡下给祖祖上坟时的情景。 这首歌就是楚云川从那儿回来之后写的。 正是桐花开得最艳的时节。 那时还没有修通公路，三个年轻人步行了很久，终于走到了那儿。 蓦然看到漫天飞舞的桐花，城里长大的楚云川惊叹不已，陶醉地沐浴着桐花雨的同时和王昊一唱一和地吟咏着有关桐花的诗词。 三个人说笑着，追逐着，奔跑着，欢乐声撒遍铺满桐花花瓣的山间小路。 那段时光多美啊！ “……桐花，纷纷扬扬的桐花，每一朵里都有个她……‘ 楚云川一曲唱完，玉如意也收回了脱缰的思绪，笑着说：“真好听！” 楚云川淡淡地一笑。 玉如意赶紧起身：“楚老师，我想给你说件事……‘ “还没吃饭吧？”楚云川打断了玉如意的话。 “我等会儿回奶奶家吃饭。” “一起出去吃吧！”楚云川微笑着说，“你来了我这里，该我请你吃饭才是！” “就算请也该我请你啊，只是……‘ “那就走吧，你请客我买单！”楚云川拉开门，朝门外歪了歪头，你不是有话给我说吗？我们边吃边说！” 见玉如意还在犹豫，楚云川说：“我已经饿了，快走吧！” 跟着楚云川进了街边一个精致的小店后，楚云川点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青椒肉丝，一个青菜豆腐汤。 楚云川细心地将青椒肉丝里的姜丝检出来：“快吃吧，你肯定也饿来！” 玉如意心里有些堵，拿着筷子迟疑地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哦？”楚云川没有抬头。 玉如意微笑着望着楚云川：“仿佛是在学校读书，有云霞，有九龄，还有你……你还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一起做游戏，好开心！” 楚云川冲玉如意笑了一下。 玉如意伤感地垂下眼帘：“感谢你对我……我们那么好，我会永远记住你！” 楚云川突兀地问：“去不去广州？” “广州？”玉如意不解，“你要去广州吗？” “我有同学在那边……在哪儿都是给人看病，没所谓的！” “你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氛围吗？你不是打算读博吗？你不是还想做大内科主任吗？”玉如意焦急地问，“你如果去了那边，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楚云川固执地看着玉如意：“去不去？” 玉如意顿了一下，狠心地说：“我不会去！” 楚云川垂下头，扒了几粒米在嘴里慢慢咀嚼。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玉如意鼓足勇气，说出了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话：“我要结婚了，今后再也不会来看你了，你要保重，希望你一切都好！” “吃饭！”楚云川迅速地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玉如意碗里。 玉如意用筷子夹住排骨，很想提起来放进嘴里，手指却没有一点力气。 “对不起！”玉如意低垂着头，强力忍住充盈到眼眶的泪水，“我走了！” 楚云川没有出声。 刚逃到门口，玉如意眼里蓄积的泪水就奔涌而出，模糊了双眼。 玉如意不敢伸手去擦，也不敢回头，只是凭着感觉一直往前走。 终于走到街道的拐角处，玉如意虚脱一般蹲在另一条街道的墙角，尽情地抽泣着。 楚老师邀自己去广州！ 楚老师居然邀自己去广州！ 楚老师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玉如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个老奶奶拍着自己的肩膀，玉如意才看见周围的人都担心地看着自己。 玉如意惊惧地回过头。 没有楚云川！ 从这儿看不到那个小店！ 玉如意松了口气，飞快的擦干眼泪，站起身，对老奶奶笑笑：“谢谢你，我没事！” 老奶奶不放心地问：“真没事？” 玉如意抬头往着天空。 太阳已经出来了，晴空万里，云淡风轻。 玉如意对着老奶奶灿然一笑：“真没事了！” 一场痛哭仿佛宣泄了所以的负面情绪。 是没事了！ 和楚云川划清了界限，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王昊了。 和楚云川那么近距离地见了一面，自己那颗曾经深爱着他的心也得到安抚了。 最主要的是，楚云川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今后的他无论遇到什么坎坷，想到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深爱着他，而且永远把他放在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他应该会自信满满，所向披靡吧？ 到了奶奶家，玉如意大声宣布：“你们准备好了吗？我想结婚了！” 爷爷高兴地说：“终于盼了这一天了！我一年前就准备好了！领证了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婚礼定在城里还是乡下？” “你急什么！”奶奶慌慌张张地把玉如意拖进卧室，悄悄问，“打算和谁结婚啊？ “当然是王昊啊！” 奶奶仔细查看着玉如意的表情：“你没骗我？”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玉如意斜睨着奶奶，“你说做人做事要有良心，我如果不和王昊结婚岂不是现代陈世美？” 奶奶紧张地说：“话虽那么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将就！” 玉如意噗嗤一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记得小时候偷看过你的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如何不爱你憔悴的心’，我是真爱王昊的！” 奶奶的考据癖又犯了：“那诗的原话不是那样说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成！时间定下没有？” “没有！” “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玉如意心虚地望着奶奶，“我给王昊说过，我喜欢别人了，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R1152 224 告别 225 尘埃落定（大结局） 实习医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225 尘埃落定（大结局） 回到小镇已经快到下午下班时间了。 想到自己管床的病人有其他医生帮忙看着，玉如意也懒得再去上班。 是不是自己动作太快呢？见做好了晚饭，王昊还没回来，玉如意便带上门向病房走去。 一年前的自己是经常去接王昊上下班的。 整整一年了，不但玉如意自己有些不习惯，就连刘星看到突然出现在办公室的玉如意都觉得有些意外，紧张地问：“有事吗？” 玉如意白了刘星一眼：“有事才能来啊？” 刘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关心地说：“王昊和贵红在手术，如果有急事的话……‘ “没有急事！”玉如意打断刘星的话，关心地问：“陈黎……她没事吧？” “她啊！”刘星眼里满是无奈，“那性格是天生的，改不了！早上上班看见有个小/护士多看了她几眼，她就训了人家一顿！” 玉如意惊喜地说：“陈黎回来上班了？” “当然！”刘星煞有介事地说，“所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我都在这儿上班，她去哪儿啊？！” 玉如意笑：“算你娃厉害！” “女人嘛！”刘星不屑地说，“再怎么厉害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玉如意笑着看着窗外，热情地叫：“陈黎！” 刘星赶紧地站起来，紧张地问：“在哪儿？” 玉如意咯咯地笑：“刚才是谁在吹牛？” 刘星狠狠地瞪了玉如意一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玉如意作势道：“我去把你这话说给陈黎听！” “哎呀，我的姑奶奶！”刘星哀求道，“要说你就说她能干，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玉如意笑着说：“我还真被她搞怕了，见了她赶紧顺着墙壁逃走都来不及，哪敢主动和她说话？” “你误会了！”刘星袒护道，“陈黎其实是个好女孩儿，只是性格有些偏执，遇事不轻易认输而已。” “嗯……她还是比较能干的！” “什么比较能干？是非常能干！”刘星骄傲地说，“她不过闹了几天情绪而已，我们的手术室搞得一团糟，还得请你们妇产科手术室的人员来支援，陈黎一回来，立马就妥妥的了，不信你问王昊……‘ 王昊！玉如意有些不安了：“王昊他们的手术做了多久了？” 刘星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如果是我和王昊搭档应该已经下来了，贵红好久没上过台，估计有点手生了！” “贵红真回来上班了？” “是啊！”刘星惬意地说，“等贵红适应了我就请假！” “你？”玉如意惊疑地看着刘星，“你请什么假？” “婚假！”刘星自得地对玉如意说，“我和陈黎商量好了，我们要举办一个非常盛大的婚礼，婚后就去旅游！” “恭喜恭喜！”玉如意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玉如意警觉地跑了出去。 一群家属正急切地包围着王昊：“王医生，手术结果怎样？” 王昊微笑着说：“非常顺利！” 有家属小声嘀咕着：“大医院的医生说得很严重的哦……‘ 王昊自信地扫了一眼环绕在身边的病人家属：“那包快良性的可能性大一些！已经送病检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家属惊喜地互相求证：“王医生说可能是良性哦！” “真的吗？” “他真的说过！” “王医生说了可能是良性多半都是良性！你忘了隔壁大牛吗？大医院说没救了，人家王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才多久？他已经出去打工了！” “就是，我三姨那女儿也是王医生做的手术！” 王昊撇下议论纷纷的病人家属，平静地向办公室走来。 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玉如意，王昊的脚步突然一滞。 玉如意慌忙解释：“我看你下班没有。” 王昊眼神一暗：“可以回去了。” 看见王昊踏进办公室，刘星高兴地说：“下来了？陈黎也可以走了！” “喂！”王昊叫住乐呵呵地收拾东西的刘星，“贵红还不是很熟，你协助他安置好病人！” “知道啦！”刘星夸张地飞了一个敬礼的动作给王昊，意气风发地向手术室走去。 盯着刘星的背影，王昊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对上玉如意的目光后，王昊的脸色瞬间变冷，沉着地说：“回去吧！” 一语不发地进了家门，王昊喝了几口水，慎重地坐在沙发上：“可以说了！” 玉如意有些不自在，轻声问：“说什么？” 王昊嘲讽地看着玉如意：“你那么着急地跑去我办公室，不是有话要给我说吗？” 玉如意迟疑地说：“可以等吃了饭之后再说吗？” “不必了！”王昊冷淡地说，“我承受得了！” 玉如意扭捏着不知如何开口。 王昊皱起了眉：“有什么直说！不要唧唧歪歪的！” 玉如意不安地瞅了王昊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王昊烦躁地站起来，质问玉如意：“你不会在这儿上班了吗？” “我不在这儿上班在哪儿上班？” “王昊仿佛踏实了一些，紧跟着问，“他要过来吗？” “他？”玉如意知道王昊说的他是谁，迷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过来？” “先说清楚。”王昊生气地说，“你的事情以后与我无关，我说不管就真的不会管了！” 玉如意的眼圈慢慢转红。 王昊赌气说：“你总不可能赖我一辈子！” 玉如意眼里浮动的波光慢慢凝成泪花，无声地溢出眼眶。 王昊狠心别过脸。 “你……”玉如意绝望地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王昊猛地回过头：“什么意思？！” 玉如意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我已经对楚老师说了。”玉如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耳语一般，“我说我要结婚了，再也不会去看他了。” “什么？”王昊怀疑自己听错了。 玉如意低垂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我知道错在我，我不怪你。” 往昊粗暴地把住玉如意的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玉如意幽怨地看着王昊：“我知道我错了，你可以不要我。” “前一句！” “我说……‘玉如意开不了口了。 “说啊！”王昊有点急，“你要和谁结婚？” “我想嫁给你。”玉如意怯生生地看着王昊，“你还要不要我？” 王昊不相信地看着玉如意：“你确定你没有玩我？” 玉如意委屈地说：“我怎么敢玩你？” 王昊一把抱住玉如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王昊的怀抱虽然非常温暖，但他的手臂太用力了，玉如意有些透不过气。 “好紧……啊！”玉如意挣扎着抬起头，“我出不了气了！” 王昊立刻松开玉如意，轻轻地捧起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出不了气？” 玉如意羞涩地躲开王昊炙热的目光：“现在好一点了！” “好一点了吗？”王昊狡黠地一笑，慢慢地将头凑近玉如意。 玉如意本能地往后一缩，脚后跟被沙发边沿一拌，仰面倒在沙发上。 王昊顺势扑在玉如意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你有没有说假话！”王昊坏笑着将脸凑近玉如意。 “不要！”玉如意紧张地说，“不要！” “你说了不算！”王昊霸道地含住了玉如意的唇瓣。 一股草莓巧克力的甜香袭击了玉如意的思维。 王昊的唇很软，王昊的舌尖很甜，王昊的动作轻轻的，柔柔的，辗转反复，极尽缠绵。 熟悉的味道！ 久违的感觉！ 这一年来所有的纠结与哀怨像突然炸裂的气球，冲击得玉如意泪水奔流。 王昊连忙用拇指抹去玉如意脸颊的眼泪，紧张地问：“怎么了？” 玉如意伸手搂住了王昊的脖子，哀求道：“不要离开我！” “不会了！”王昊的唇覆盖了玉如意颤动着的长睫毛，轻轻吮吸着玉如意的泪，“宝贝儿，就算要我死我也不离开你了！” 玉如意温顺地伏在王昊怀里。 “这是真的吗？”王昊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玉如意的眉眼、脸颊、嘴唇、再温柔地抬起玉如意的下颌，深情地看着玉如意的眼睛，“如意，你是如意！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小傻瓜！” 玉如意脸上的笑纹慢慢漾开：“我也爱你！” 王昊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将嘴唇印上了玉如意的眼睛。 玉如意伸出肉嘟嘟的手掌，捧住了王昊的脸。 王昊捉住玉如意的手，嘴唇一路向下：鼻子、唇角、下巴、脖子…… 玉如意的颤栗加重了王昊的呼吸。 王昊喘息着将头伏在玉如意的胸口。 玉如意忍不住啊了一声。 王昊压住玉如意阻挡的手，肆无忌惮地掀开了玉如意的衣服。 “不……啊！”玉如意像被电击了似的，徒劳无功的说，“不……不……啊呀！” 王昊颤抖着褪掉玉如意的牛仔裤。 玉如意害怕地挡住了王昊伸向粉色小裤裤的手。 “不怕！”王昊松开手，搂住玉如意，在她耳边呢喃道，“宝贝儿，别怕啊！别怕！” 王昊嘴里的热气吹得玉如意耳根酥酥的，他温柔游走着的宽大的手掌也逐渐软化了玉如意的身体。 玉如意渐渐没了力气，柔若无骨地蜷缩在王昊怀里。 胸口剧烈起伏着的王昊迅速地脱掉上衣，松开皮带…… 第一次看见男人全/裸/身体的玉如意惊惧地往沙发里缩。 王昊鼓励地伸出手。 玉如意的脸红得发烫，她低头避开王昊的目光，将手背在身后。 王昊微微一笑，在玉如意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一把抱起玉如意，走向卧室，踢开了卧室的门。 玉如意恐惧地瑟缩着：“我怕！” “不怕！”王昊温柔地将玉如意放在淡蓝色的被子上，“我会轻轻的，轻轻的，好不好？” “不好！”玉如意紧紧抓住王昊的手，“不要，不要了！” 王昊温柔地搂住玉如意，轻轻地含住她的唇。 玉如意的身体慢慢放松。 王昊的手指慢慢地滑动着，玉如意的身体也颤栗着蠕动着。 王昊压住玉如意的手，试探着分开她的腿。 玉如意敏/感地叫：“王……‘ 王昊赶紧凑上双唇，堵住玉如意的嘴。 “啊！”玉如意整个人一震，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没事的，没事！”王昊伸手抚摸着玉如意的脸颊，喘息着说，“乖……乖……乖啊！” 随着王昊温柔的引导，玉如意身体像花瓣缓缓展开。 玉如意眼前也仿佛晃动着无数的花瓣，层层叠叠，飘飘洒洒，托着玉如意飞向空中…… 缤纷的彩云散尽，汗津津的王昊爱怜地将玉如意搂在胸前，呢喃着：“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不分开！”蜷在王昊臂弯里，玉如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眼角闪着一颗悬而未滴的晶莹。R1152 225 尘埃落定（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