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莲男友的终日对决》 —— 与黑莲男友的终日对决 作者: 承认欲求 文案 黔乐市晓记中学,表面上是一所守序纯良的贵族中学,背地里却有着一个疯狂的游戏系统。 游戏规定,赢的人攥取一切,输的人跌入地狱。 在这样的制度下,整所学校都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只有强者才能跃然而出。 君临所有势力之上的学长会长梁卿书,高高在上,美貌矜贵,腹黑圆滑,是一朵在谈笑间搞死人的黑莲花。 余深转学到晓中的这一天,这朵黑莲花正好向他所在的校区发起了进攻,他刚来就被逼入绝境。 其他同学哭着问余深怎么办。 余深的目光缓缓落到人群正中对他似笑非笑的梁卿书身上,轻声道: 先从最肥的开始宰起吧。 温柔理智控场攻x身居高位腹黑大小姐受 【阅读指南】 1、不是无限流,全文都是策略类、心理类游戏,记得看第一章作话排雷。 2、主攻爽文,1v1,互宠,攻受都是主角。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深,梁卿书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大佬一起玩刺激小游戏 立意:积极参加学生竞赛,为校争得名誉 第1章 、开端 I 《今天也在和他互怼》 文/礼夏 第一章 九月,黔乐市。 特大台风过境后带来的影响还未彻底退去,淅沥雨幕紧锁着晓记中学的旧校区,逼得天色都暗下一个度,变成了青石灰一般的颜色。 风吹雨打之下,整个旧校区别说人影,连乌鸦都看不见几只。 但此时,位于校区中心的小礼堂里却不断传来了卓越的小提琴音。 今天,是某个插班生的入学考核日。 也许是小提琴的声音太过于美妙,礼堂的巨窗恰到好处地把日中渐下的日光拢起,将站台映成了昏暗天色下的唯一一束清明。 台上站了一个看起来十六、七模样的少年,正专注演奏着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 作为炫技与精神共鸣兼备的代表作,能在考核时自信选择这组曲子,本身就足以说明琴手的实力。 也因此,当少年刚把开头活泼轻快的曲调奏出来时,底下负责审核的人就开始频频点头,表示赞赏。 少年的外貌不似亚洲人,五官深邃立体,天光衬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和不凡的轮廓外表,仿佛也随着流动的空气一起,沉溺在了这场梦一般的绚烂幻境中。 台下一行人开始窃窃私语。 坐在审核桌最边上的是旧校区高一A班的班长方婷,台上的这名少年今天若是通过审核,之后就是他们班级的一员了。 老师,这样可以了吧?她小声地对身旁的年级组长道,总不能让他把这段都拉完了,那就太迟了。 她神态焦急,字字清楚地传到了年级组长的耳里。 年级组长是个胆小的中年女人,她并不能拿主意,又去问右边的教导主任:主任您看,是不是可以直接盖章敲定他了? 教导主任没有说话,汗流得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 年级组长着急了:主任! 教导主任犹犹豫豫地说:这孩子别的能力的确都很强,可唯独语文不太行。他是外国人吧?这我不敢保证他以后 年级组长打断他:可是除了他,我们已经三个学期没有来新生了!现在不赶快做决定的话,那群人马上就要来 许是她的声音大过了小提琴,台上的少年忽然断下了琴音。 他略微抬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拉琴姿势,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却轻轻地扫了过来。 年级组长的后半句话惨遭截断,教导主任流的汗看起来也更多了。 这少年竟是罕见的猫瞳,左蓝右金,虽不像传闻里的那样夸张,整体瞳色偏浅,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得清楚,可这么一直盯着看,时间一长,也会让人莫名有一种恍惚错乱之感。 好几秒后,年级组长才找回笑容:同学,没事吧?是弦断了? 她的声音略带着抖,脸色也莫名白的不太正常。 没事。余深放下小提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还要继续拉吗? 教导主任刚想回答,从礼堂的外面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 既吵又重,仿佛一大群人正在外面闹腾着。 其实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有,只是相比于多彩华丽的小提琴音,它们实在是不够显眼,但此刻礼堂内一片寂静,这股声音就越来越明显了。 宛如什么正压抑着,却疯狂地冲着礼堂直奔而来。 所有人显然都听到了这声音,在场的除了余深外,其他人脸色都一个比一个难看。 不用了,不用再继续拉了!教导主任忽然激动地站起来,手上飞速地为余深的一系列文件盖章,今天的考核就此结束,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晓记中学高一A班的一员了。今天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来让班长带去你参 然而他话音未落,礼堂那扇陈旧的黑木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嘈杂的人声和沉闷的雨声一齐涌入狭小的礼堂,瞬间便把刚刚为止都肃静平和的气氛撕裂地干干净净。 咦?今天不是说旧校区没有人来礼堂吗? 是呀,这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我还以为他们都不战而败了呢。 台上的是谁?好高,看着好像是个外国人?还是混血? 你们看,他没穿校服!转校生? 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僵着脸把目光转向这群不速之客。 余深也随着他们一起望了过去。 来人赫然是一群身姿挺拔的男学生,穿的校服样式和之前教导主任给余深看过的不太一样。 教导主任给他看的是的白色的西裤和上衣,但这群人的校服却是一式的黑,一进来便遮得礼堂不见天日。 这群人明目张胆地闯进考核现场,且不把老师们放在眼里,让余深略感到不悦。 他的汉语听力还没好到能把一群人同时说的话都入耳,但仅凭气氛就可知道,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麻烦的事。 而且这麻烦还很有可能波及到他。 这群黑衣男生的前面还站了穿着一个私服的少年,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行列的。 私服少年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站在黑衣男生们的旁边,宛如一条被主人驯养的败家犬。 一看到私服少年,之前在审核行列的女班长方婷霎时尖叫了起来: 尤三!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别来学校么?你跑来干什么?! 被叫做尤三的男生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身后这群人吓的,还是被自己班长的尖叫震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对不起我放心不下,我就 他的话语无伦次,但显然方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就崩溃了。 尤三她几乎是要冲过去打人,你难道把我们交给你的筹码全、全输了 穿黑衣的男生里,为首的叫作高涵,一看方婷这样,他迅速叫人过去制止了她。 钳制住方婷后,高涵狠狠地一捞尤三的肩膀,挑衅般地对那边剩下的几位老师说:叫学生躲着不来学校,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看来有人不太听你们的话呢。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圆形物体。 那东西比硬币稍大一点,边缘是黑白相交的条纹,正中间则画了一个红心。 高涵笑眯眯地展示着它:真是要感谢你们特意去兑了现货,还省得我们去办手续了。 教导主任等一干老师抖得都快要跪下了。 方婷则被人捂着嘴,拼命地发出呜咽声。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旧校区已经没有能用的筹码了吧。高涵对老师们的反应熟视无睹,继续阴阳怪气地道,这次可是我们新校区的完胜呢。可以开始宣布这次的比赛结果了吗,老师? 教导主任认命般地垂头:可、可以了 高涵轻啧一声,开始悠然地数数:三二 闭嘴!谁说我们没有能用的筹码了!!不知是不是被逼急了,方婷突然来了力气,她拼命挣脱了束缚,对着神色嚣张的高涵怒喊,我们今天有转校生,他可以抵100枚筹码! 说罢一指站台,回头道:就是他,余深 然而她的话只说完了一半,因为站台上已经没有人在了。 只余一架小提琴放在空空的木桌上。 闯进来的男生们开始一齐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是说那位混血小哥吗?其中一个人指了下半掩着的大门,人家早就走啦! 方婷: 走了?!!她惊声尖叫,我们学生证都还没有给他,他就这么走了????!!! 她的分贝大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耳朵,有个黑衣男生咧着嘴说:我说,你们就认命吧,输了就是输了,这么玩不起的吗? 另一人也附和:对啊,人家刚转学过来,还是外国人,就别让人家淌这趟浑水了。 方婷气得直跺脚。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走了!她愤怒地一指高涵,吼道,我告诉你高涵,比赛还没结束呢,我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你们赢,我现在就去把他追回来!! 高涵怕了她了:我的天,方婷,你能声音小点吗? 我不!方婷大概觉得这是她的武器,声音反而更高了,你们要是不比完就宣布结果,我今天一天都喊不停了。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高涵似乎是觉得无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那我先打电话问下我们班长,他要是说可以了,那才能比。 方婷:行啊,你问。 高涵拨通了他们班长梁卿书的电话,直接开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锤子敲铁般的音乐声,这声音响了很久,一下一下的,像是狠狠砸在旧校区众人的心上,十分有压迫力。 不好意思啊。高涵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班长就喜欢《无主之锤》这首曲子。 方婷黑着脸,不说话。 电话隔了有一阵才被接起。 参杂着稀疏的雨声,一个清隽的少年声音响起:高涵,怎么了? 一听到这声音,高涵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完了,他们班长好像不是很高兴。 这的确是他们的班长梁卿书的声音。 初听会觉得礼貌又稳重,仿佛是一副能好好商量好好说话的样子,但只有经常和他在一起的人,才能听得出来其间夹杂着的高傲与漠视。 高涵不敢声音太大,只能轻声细语把礼堂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梁卿书并没有立刻回答,这让礼堂里的气氛隐隐又紧张了一层。 自然是可以的。片刻后梁卿书终于回话,他的声音比平时略高,似乎带了某种兴致,反正多加100枚筹码,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给大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不是很好吗? 高涵轻舒一口气。 挂了电话后,他说:方婷,你也听见了,我们班长说可以。 既然这样,我们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内,你能把那个转校生追得回来就再比一次,追不回来就算了。 方婷深吸一口气:好。 她对着尤三使了个眼色,尤三会意,两人一起急匆匆地往大门外跑。 十分钟,只能是赌运气了。 实际上,余深并没有来得及走出很远。 原因很简单,他被大雨困住了。 他之前在芝加哥长居过,当地有个习惯,出门时若是毛毛细雨,通常都是不打伞的。 余深今天出门时也没有带伞,但没想到,午时过后,雨却越来越大了。 从礼堂的东头走到西头,似乎是他目前能移动的最大距离。 铺天盖地的雨帘砸下来,仿佛连视野都被冲洗了一遍,四处水雾朦胧,几乎看不清什么。 他本想重新回到礼堂,却又稍微犹豫了一下。 刚才高涵拿的东西他看的很清楚,那是在拉斯维加斯通用的一种筹码,仅一枚便价值一万美金。 那看似花哨俏皮的黑白色条纹图案,所带来的往往是世间最大的麻烦。 他向来不喜欢惹麻烦,更不喜欢让别人的麻烦连累到他,加上汉语不好懒得说话,看到那枚筹码时,他就已经在心里舍弃了这个学校。 反正现在入学手续并没有办完,他不缺那点入学金,连退学手续都不用办,径直离去即可。 余深决定叫车,回身之际,却差点和一人正面撞上。 余深客气地后退一步,低下目光。 来人是一个穿着西式校服的少年,大概因为是亚洲人的原因,个子要比他稍低一点儿。 少年黑色上衣黑色裤子,连外面防寒用的立领披肩也是黑灰色,整个人都被裹在一层肃穆的黑里。 不过就算是这样寡淡的穿着,这大片黑色配合着他那堪称明艳生辉的眉目,却并不埋没了他,反倒让他格外突出。 左眼眼角下的那一颗黑色的小痣,也为他整个人添上了一份灵动。 他仿佛玩乐似的一下下地抖着雨伞上的水滴,并不看余深,却像是在路上碰到熟人那样悠闲地跟对方搭话:下午好。今天的学校参观,觉得有趣吗? 余深盯着少年身上那黑色的制服看了几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没人来得及带我去参观。他说,这所学校现在惹上了麻烦。 你的汉语还不错嘛。像是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含义似的,少年收了伞,要笑不笑地抬眼看他,我叫梁卿书。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偌大的校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带你,他们对外国友人也太不友好了吧。 恋耽美 ——(2) 余深不由得皱眉。 人的第六感对于讨厌是很敏感的,不需要太多的对话,仅仅几句,余深几乎就可以确定,面前的少年 很讨厌他。 不管是语气、动作,还是神态,都隐约在跟他争锋相对。 第2章 、开端 II 第二章 虽然只是毫无由来的想法,但这已经让余深不愿多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祖上有中国人的血统。他回答地很简短。 哦。梁卿书只略点了下头,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太关心。 他把眼角挑上,不动声色地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刚刚的小提琴,是你拉的?你是新来的转校生? 余深:嗯,不过那琴不是我自己的,用不太习惯。 余深说完这句话,便拿出了手机叫网约车。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说琴是自己拉的那一瞬间,梁卿书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那游刃有余的淡淡笑意似乎一下子就消融了,他静静地看着余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响起,是梁卿书的手机。 铃声是一首名为《精灵之舞》的古典小提琴曲,和《24首幻想曲》一样,同样是为了展示高超琴技而生的曲子。 能把小提琴曲作为铃声的男高中生不多见,余深听着那曲调,心里猜测梁卿书多半也是隶属于弦乐兴趣班的。 与一般中学不同的是,晓记中学并非是以应试为最终目的学校。 它的前身是洋人在殖民时期开办的基督教福利学校,自由奔放的校风便从那时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身为优秀的贵族学校,这里的班级制度采用选课制,就如同大学一样,学生们在主课之外,想学什么完全由自己决定,只要你想学,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老师。 余深从小学习小提琴,虽然不作为主业,但将来也有心要往这方面发展。 他当初就是看上了这个学校对兴趣爱好的充分尊重,才选择了入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可能是选错了。 因为网约车还没有来,再不情愿,余深也只能在原地等着。 在令人窒息的磅礴大雨中,只能听到梁卿书断断续续打电话的声音。 可以。反正多加100枚筹码,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对于余深来说,他的汉语水平在当面对话的时候,一般能听得大差不差,但别人像这样讲电话时,因为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加上各种杂音干扰,他至多只能听懂百分之七八十。 自然,他也没听懂梁卿书这通电话的含义。 不过他清楚地看到,在接起电话一段时间后,梁卿书就从起初的不耐忽然转变了态度。 他忽然转向余深,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给大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不是很好吗? 余深:? 不等他开口询问,梁卿书便挂了电话,朝他开了口。 尽管被风吹得头发散乱,披肩漂浮,梁卿书也依旧风度不减,在这糟糕的天气反倒显得整个人更清透。 同学。梁卿书道,你不用再等了,网约车是进不了我们学校的,保安早就已经挡回去了。 而且,他的声线渐渐变成了挑衅和嘲弄,你现在就是想走 恐怕也走不了了。 余深:什么意思? 梁卿书笑而不答。 余深!! 正在这时,方婷终于带着尤三从礼堂里冲了出来,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喊他的名字。 正好。眼看着方婷就要冲过来,梁卿书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让她来跟你解释吧。 二十分钟后。 以方婷为代表的旧校区等人,和以高涵为代表的新校区一干人,分坐在狭小的礼堂两侧,两组人气势相对,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前夕。 只有余深和梁卿书不属于这个氛围。 你的意思是,余深向站在中间的教导主任确认,我现在即使想要退学,起码也得在一个月以后? 是的。为了能让余深听得清楚,教导主任尽量一字一字地道,入学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就差没有发学生证而已。即使立刻办理退学,起码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们不会让你走。 一个月。余深静静地看着教导主任,把这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但仅凭这样,已经让教导主任倍感压力,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制度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但现在,为了不让新校区的人日后永远骑在自己头上,教导主任也只能做小伏低。 他硬着头皮跟余深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余同学的签证虽然不是留学签,但还是有学习的义务在的。如果一个月未在任何学校入籍 旁边的年级组长赶紧纠正他:哪有一个月,半个月。现在签证这么紧张。 对对对,是半个月。教导主任擦了一把汗,半个月没入籍,你就会被遣返回国。 余深声音冷了些:我半个月找得到学校。 找不到的。教导主任对这方面很有信心,起码你在黔乐是别想找到了。 黔乐排得上名号的中学只有两所,一是晓记,二是悦扬。 前者简称为晓中,后者悦中。 说来有意思的是,这两所学校采取的教育制度差不多,学校名差不多,学生的来源也差不多,就连当年建设校园的时候,设计师给出的规划图都差不多,要是不仔细分辨,把两所学校当成同一所也不为过。 可能就和人总是喜欢和身边人做比较一样,这两所学校画风类似,又只隔了两条街,在市内早就已经是公认皆知的对手校。 从晓记出去的学生,悦扬必不可能收留。 想要找到学校,除非余深离开黔乐市。 余深的眼睛眯了眯。 留在黔乐,是余深那神出鬼没的外交官养父对他的唯一要求。 虽然不明白一定要让他留在黔乐的理由,但养父的话,余深向来都是听的。 还有就是教导主任偷瞄了一眼坐在一边喝着高涵递过去的热茶的梁卿书,回头对余深小声说,按照现在的情况,你已经不是自由身了,退学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余深:就因为那个什么所谓的学生战争? 教导主任为难地点了点头。 余深往背椅上靠了靠,似乎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刚才回礼堂大厅的路上,方婷已经简单地跟他解释了,学生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学生战争就是,晓中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允许学生们在校内自发进行任何有益于学生身心的比赛。 这种比赛可以由个人发起,也可以以团体的名义向另外一个团体发起,像这次,就是晓中新校区的学生向整个旧校区提出的挑战。 既然是比赛,那自然也有胜败。 为了区分胜者和败者,同时鼓励败者的好胜心,学校规定,凡在学生战争获胜者,皆可获得一定的奖励,并且这奖励由败者支付。 胜者可以从败者攫取自己想要的任意东西,败者也可以通过反击战从胜者那里赢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虽然应不应战是个人的事,不过学生战争这种高风险、高刺激、高利益的模式,从来都能让生来就天之骄子的晓记学子前赴后继。 无法拒绝。 谁都想参战。 谁都想赢。 谁都想从别人那里夺取,以证明自己才是人上之人。 我们有一个叫做本钱的东西。声音尖细的方婷跟余深认真讲解道,每个学生一个学期都会收到100枚筹码,由学校发放,你只要下载这个内部app就可以收到了。 不等余深回复,方婷就自顾自地夺过了手机,替他下载了app。 点开app,主页面是一个Q版的小人,模拟的正是余深现在的样子。 亚麻色的短发,颜色偏浅的猫瞳,深绿色的卫衣,以及,略显冷淡的抿紧的唇。 这个是你。方婷指着那个小人说,别说,模拟地还真像。 察觉到余深似乎有点不快,尤三及时解释:这个呢,它是在你打开app的时候用摄像头捕捉到你的形象的,不是我们提前把情报输入的。 啊是,方婷说,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换了也行。 余深神色微舒:没事。 方婷和尤三松了口气。外国人对于个人隐私这种东西应该都很敏感吧,幸好他们反应及时。 方婷紧接着在余深的手机上替他操作。 打开筹码筹备,能够看到现在余深拥有的总数是100枚,其中普通筹码99枚,心筹码1枚。 心筹码的外型,就是余深之前在名为高涵的男生手上见过的那一枚。 余深你入学的时候,应该交过很大一笔入学金吧?那笔金额就是这批筹码的来源。 这个心筹码,算得上是每个人的家底了。方婷继续跟他说,它本身的价值和普通筹码是一样的,但坏就坏在它有附加值。对手要是赢了你的心筹码,就有资格向你提出任何条件。 余深:所以? 方婷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个筹码,绝对不能输。 说完她还瞪了一眼旁边的尤三。 尤三不敢说话。 那你们现在,已经把这个筹码全部输掉了?想到高涵刚刚拿着心筹码炫耀的行为,余深问,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尤三苦着脸回答:我们旧校区从来都比不过新校区的那些人,这几年来都在连续输筹码,真的是把裤子都快输光了 余深打断他:说重点。 就、就是,尤三简直说不出口,他们让我们当狗,要、要对我们整个旧校区的人,为所欲为。 余深: 第3章 、双人扑克 I 第三章 所以真的!算我们求你了!尤三对余深这种始终淡漠到看不出心情的态度完全顶不住,哭丧着脸,我们现在整个旧校区,只有你手上的这100个筹码了如果你不去参加比赛,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抱歉,我们其实也不想把你卷入这种事里。方婷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你真的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再说,方婷刚说完,尤三就立刻接上,你现在已经算我们学校的学生了,新校区那群人提出来的要求,也同样适用于你,难道你愿意让新校区那群人骑到你脸上!? 两人就这样连番轰炸着余深,让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头疼。 最终只能道:我知道了。 看样子,今天不在这里做个表态,这群人是不会放过他了。 让我先跟教导主任谈谈。他说。 余深说要跟教导主任谈,其实只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罢了。 但教导主任却明确地拒绝了他的退学要求,并且把更大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余深明显对这种强买强卖感到不满:我要求见校长。 教导主任把头埋得更低了,脸皱得活像颗杨梅:那那也不行。我们校长不在旧校区这边,从新校区过来还要花好长时间,就算打电话,他人这会也未必在 更何况,他补充说,学生战争这个事情,我们校长他也是知道并且支持的 余深沉默。 教导主任始终唯唯诺诺的,连头都不敢抬,但是态度却像块狗皮膏药般地粘人,死活不肯退让。 旧校区和新校区的学生们则互相怒目圆瞪着,彼此之间都瞧不上眼,但碍于眼下的状况,都只能选择不说话。 整个礼堂忽然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 这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梁卿书大概是觉得热茶喝够了,终于放下了保温杯。 他很有兴致地插了句话进来:你想见校长? 听到声音,余深朝他看了过去。 因为这会礼堂实在太过于安静,梁卿书那颇显悠哉的声线就更为明显。 他靠在加了垫子的座椅上,姿态十分放松,双手并拢着,说话的时候,宛如在评价一场有趣的小丑剧。 这种态度和神情,莫名令余深心里更加不快。 人的第六感不仅能巧妙地捕捉到讨厌自己的人,也能下意识地排斥这一类人。 既然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余深自然也无法再客气下去。 我是想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他不由顶了回去,怎么?你能引荐? 我当然能。梁卿书浅笑一声,看起来像是要答应,但仅一秒话就转了个弧,但我呢,先替他拒绝你了。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也用不着叨扰校长老人家吧?梁卿书缓缓摸着杯沿道,我们又不会欺负你,故意出汉语十级的难题。相反,我们每一场比赛的内容都会征得双方的同意。 都把条件下到这样了,他嘴边笑意不减,但那笑意却未传到眼底,你还不敢应战,莫不是怕输得太惨? 说到汉语十级的时候,他的尾音特意勾了一下,听起来讥讽意味十足。 我怕输? 难道不是吗?梁卿书干脆撇过眼去,似乎都懒得再看他,本身你们旧校区已经算败了,因为有你的加入才赢来了延长战,这已经是对你们的网开一面。结果你却一心要退学逃避这场比赛,除了怕,还有别的可能吗? 恋耽美 ——(3) 这话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了,方婷一听完就觉得怒火中烧,被尤三及时拉住了。 不光是方婷,几乎所有人都看到,在听到这句话后,余深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余深不气反笑:你自信心倒是很高。 我们班长至今为止从来都没输过,为什么不能有自信?梁卿书还没接话,他旁边的高涵倒是忍不住插嘴了,反倒是你们旧校区的人,今天本来是两个校区的最后一战,结果你们却想出了让学生别来上课的馊主意,想着不打这场仗就能保住筹码,结果这样都没保住,你们也太没用了吧? 余深往方婷和尤三的方向看去。 可惜,高涵这话是确凿的实话,被余深看着,方婷脸上渐渐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余深心里了然。 不战而败吗。 旧校区竟然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我姑且再问一句,如果我赢了这场延时战,余深道,你那什么当狗的要求,就得撤回了吧? 他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听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跟梁卿书对话。 当然。梁卿书轻轻挑了下眉,这个动作让他明丽非常的五官显得更加动人,只要你赢了,我就把你好好当个人看待 虽然漂亮得令人一见惊艳,但看起来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是到现在为止,余深对梁卿书的所有印象。 双方都许诺比赛后,底下的学生们便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很快就把礼堂布置成了比赛场所。 由于余深汉语能力一般,像通常比学力的那些赛制便都不能用了,经两方同意后,选用抽签的方式决定比赛内容。 余深原本是想直接拿小提琴比赛的,本来这就是他的专长,他也有信心不输给别人。 不过,梁卿书在听到他这一要求后,却不由分说地驳了回去。 这不行。梁卿书说,我们这边的人没有精通小提琴的。 余深奇怪:你不会拉吗? 我会是会梁卿书说话难得出现短暂的滞涩,但我并不擅长。 旁边的高涵听到这话有点奇怪,他家班长不是小提琴拉得挺好的吗?而且每天练琴也很努力。 那怎么办?余深说,现在也没办法举行体育竞赛。 我们学校准备了不少不需要积累就可以直接开始玩的游戏。教导主任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用那些比赛,这样对两边都公平。 听起来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余深勉强点了头。 于是骰子三投五倒之后,选中了双人扑克这一游戏。 旧校区派出迎战的自然是余深,新校区那边却不是梁卿书,而是一直在梁卿书左右的高涵。 你小心一些。开始讲规则之前,方婷提醒余深道,你别看高涵那个人是那样的,他对玩扑克可是很在行的。 他会出千? 嗯方婷皱着眉,他玩扑克至今没输过,怎么想都是出千了吧。但我们这种比赛,出千不被抓住就不算出千,你只能自己多注意了。 我们学校对传统双人扑克的规则稍微做了一点改动。教导主任站在赛桌的边上充当荷官,我先来简单地讲解一下。 我们使用的是国际通用的扑克牌,一共有54张。大小joker保留,它们作为万能牌,可以替换任何牌。 首先用骰子决定庄家,开局后,由庄家发牌,每人可获得五张手牌,这五张手牌只有玩家自己能看到,剩下的44张牌则作为储备牌,全部背面朝上盖在桌子上。 每一局游戏的参加费用是五个筹码。因此,一个人若是手头的筹码总数不足五,则视为不再拥有任何竞赛能力。 教导主任话说到这儿,底下座位上的尤三忍不住对余深道:之前新校区的人骗我说,一个筹码就可以和他们玩游戏,然后我就去跟他们比了 余深问:所有游戏的参加费,都是五个筹码吗? 嗯尤三哀怨道,我就想着手头只有一两个筹码没用嘛,还不如拿去跟他们比,结果没想到就都、都输没了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说到最后他简直要哭出来,余深只得拍他一下以示安慰。 台上的教导主任还在继续说明规则。 游戏的流程是这样的。 开始后,由筹码数量较少的一方根据自己的牌先下注,另一方可以选择跟注、加注或者弃牌。 这些规则都是陈腔滥调了,教导主任说的语速也很快。 通常来说,选择跟注就是对自己牌还有一定的信心,但又不是特别确定能赢; 加注就是对自己的牌十分有信心,觉得一定能赢,所以要把大量筹码都投进去; 弃牌便是彻底放弃此局,主动舍弃参加费。 一轮下注完成后,双方玩家可以从储备牌里随机抽几张,更换自己的手牌,最多可以换五张。 一局最多只能进行三轮下注,三轮之后强制亮牌,以牌面大小一决高下。 牌大者,可赢得底池里的所有筹码。 教导主任念到这里,尤三问余深:你知道牌面大小怎么算的吧? 余深:大概知道。 那就行,尤三憨憨地一笑,似乎是放了心,反正这就是纯粹比运气的游戏,你在赢得多的时候及时收手就好了。 余深没再回答他。 没过多久,兼任荷官的教导主任便要求双方上桌了。 余深和高涵同时坐到桌子的两头。 尤三和方婷这会已经紧张地不得了,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新校区那边的人却像是来度假一样,有不少人都已经拿出了手机闲玩。 只有梁卿书轻靠在座椅上,看似悠闲自在,眼睛却一直盯着余深。 余深向教导主任交出了自己的手机,教导主任用学校的机器一扫,账户便被扣掉了五个筹码。 高涵则拿出了五枚实物的筹码,向他提议道:要是喜欢实物,回头可以去教育处那里兑换。 不用了。余深冷淡拒绝,实物不方便携带。 好吧好吧,我也就是个建议,你这人可真难说话。高涵一上桌,整个人就变得活跃了起来,顺手拿过骰子说,我们先来决定谁坐庄吧?毕竟一会庄家要发牌呢。这样,点大是我,点小是你。 等等。 就在高涵即将扬起骰子的那一时刻,余深却忽然出声制止了他。 高涵疑惑道:你怎么了?不想比了? 不是。余深一下下敲着桌面,毫不掩饰地盯着高涵的眼睛,我只是有疑问,既然荷官在场,为什么要由庄家发牌? 按照惯例,只有在没人担任荷官的时候,为了节省人力,才由庄家发牌。 但这个时候必须轮流坐庄,不应该用骰子这种随机物品来决定。 高涵有点发愣:因为是双人扑克呀,这不是历来的规矩吗? 余深轻笑了笑,忽然起身要从他手里拿过那颗骰子。 他这一举动可称之为抢,高涵吓了一大跳,差点带着椅子往后滑一大步。 他下意识地去护那颗骰子,但余深几乎是在他手臂上轻松一按就逼得他松开了手。 骰子也落入了余深的手里。 高涵:草 这一举动也让台下的普通学生和教导主任大惊失色。 你们校区历来的规矩,明明干出了抢骰子这种事,余深却轻描淡写地坐下了,他举起骰子,似笑非笑道,就是由这种六面都是4以上的骰子,来决庄家吗? 第4章 、双人扑克 II 第四章 桌子上连着一个小型话筒,玩家说话时,声音可以传到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皆哗然一片。 余深轻轻地捏着那枚小小的骰子,故意似的将它慢慢地转来转去。 他的眼窝本就比一般人要深邃,此刻这样盯着高涵,让高涵几乎忍不住要出一身冷汗。 怎么会?高涵心都乱了。 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好?这么小的骰子都能看得清?我明明都 手臂上被按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高涵已经顾不得去管它,心里一个劲儿地叫着完了,完了。 作弊一旦被发现,就要罚十个筹码作赔偿,而且这件事一出,以后他不管到哪儿,都会颜面扫地。 更重要的是,要是惹得梁卿书不快,他以后恐怕都别想再上桌了。 尤三和方婷的脸上则露出兴奋的神色,不用玩游戏就能夺回十个筹码,当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好,我认了。刚才的确是我偷换了骰子。高涵似乎是觉得挣扎不了了,一副任杀任剐的态度,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我不想怎么样。出乎意料地,余深又把骰子给他扔了回去。 高涵:? 说实话,我不需要你的十个筹码,也不在乎是不是你坐庄。余深声音沉稳平静,这本就和你跟我的这场输赢毫无关系。继续游戏即可。 什么!?底下的方婷听到这句先急了,冲着余深喊道,你干嘛不要他的十个筹码?!是他出千,我们是白拿啊我的天! 余深对她的喊声置若罔闻。 这连高涵都彻底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余深竟然这么好说话。 明明抓到了他作弊的把柄,却并不进一步要求什么,该说他到底是太淡漠还是 别有所图呢? 余同学,你想好了吗?继续游戏没问题?连教导主任都忍不住开了口,现在,可以算是你占了优势啊。 嗯,余深说,继续游戏。 好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教导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们就继续游戏,重新决定庄家。投骰子的方式已经不能用了,我们就采用轮庄制吧。 轮庄制就是由玩家轮流坐庄的意思。 余深:可以。 高涵:我也没异议。 好。教导主任下了结论,游戏开始 第一局,约定由高涵坐庄。 高涵不愧是从小玩扑克玩到大的,扑克牌一到他的手上,比魔术师手里的鸽子还要奇妙,一张张牌宛如活了一样,排着队在他手中连成一片。 按理说这一套洗牌手法是很专业的,然而台下的梁卿书看到,却轻微地皱了下眉。 班长。旁边有人看出他似乎心情不虞,在他座位旁边俯下身,轻声说,高涵的这次洗牌 嗯。梁卿书声音很轻,他没出千。 内行人都知道,洗牌和发牌是最适合做手脚的时候。 大多数专业千手都能在洗出一把笔走龙蛇般的牌的背后,巧妙地练牌、选牌、定牌,为自己赚得最大赢的可能。 但这次,高涵却没有在洗牌时动手。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不敢动手。 而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不言而喻。 在余深第一次不留情面揭穿了高涵的作弊行为后,那么接下来,全场人肯定都会下意识地盯紧高涵。 他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半点可疑,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大家也会不由自主地怀疑他,更别说这里还有一个有着丰厚荷官经验的教导主任。 要是这样的话,梁卿书旁边的男生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岂不是赢不了了? 不,赢得了。梁卿书思索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就算不在发牌时出千他的声音不大,说得很是惬意,却蔓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笃定,我们靠运气,不也够赢了?啊那人似乎明白了梁卿书话里的深意,立刻点了点头退去了一边。 确实,这场游戏能够制胜的最关键最主要的因素,还没有浮现出来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桌上的进度已然一变,进入了第二轮。 第二轮的开始,依然是余深先行动。 两位同学,要先换牌再下注吗?教导主任询问道。 我想想。相比于之前动作的迅捷程度,这会余深倒是有点罕见的犹豫,换两张。 教导主任把目光转向高涵:同学你呢? 我?高涵正死盯着自己的牌,被教导主任这么一叫,倒像是才惊醒似的,摸着下巴,声音模糊地说,哦,换牌啊。 行,他似乎是凭心随意的决定,语气也十分随便,那我就换四张吧。 余深不由得抬睫。 换完牌后,两人都选择了接着上一轮跟注。 而高涵此时也不复开局前的惊慌错乱,打从他洗牌开始,他身上那种面对擅长事物时的自信就显露了出来。 第三轮即将开始。教导主任说,请问两位要换牌吗?这将是本局最后一次换牌机会。 换两张。余深说。 我的话高涵又陷入了思索,那还是换四张吧,我牌实在不行呀。 恋耽美 ——(4) 又换四张?! 台下人纷纷惊了。 虽然从规则上说,一轮下来一人可以将五张手牌都更换掉,可这样做的风险太高,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换到更小的牌。 因此,很少有人会换到三张以上,更别说连续两轮都是如此。 尤三都有点看不明白这操作了,他问方婷:怎么那个姓高的又换四张?他牌那么烂么? 方婷也疑惑不解。 连续换牌不说,还一换换四张,好像除了牌烂,也没有什么能解释高涵的这举动了。 但她的心里总是不太踏实,特别是现在高涵看起来根本不像牌烂的样子,他的表情宛如一张天衣无缝的面具,看不出一丝端倪。 直觉告诉方婷,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哎,这次我的牌终于好一点了。看完换完的牌,高涵欣慰极了,嘴边的笑容也开始扩大。 他试探似的道:余同学,那我就要加注啦? 余深笑:你觉得合适加注就加注,问我做什么? 打牌时,对手之间以言语故意试探对方是常有的事,只可惜余深此刻的表情比高涵看起来还要平淡自如,问也是白问。 余同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性格很适合打扑克呀?高涵有些欣赏他,不由夸赞道,我都怀疑,你不管是手握最好的牌还是最烂的牌,不管是输是赢,情绪都不会有任何波动呢。 余深只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黑白条纹背景的扑克牌被他捏在手中,映着冷白的肤色,边缘在灯下反射出几丝极细的流光。 第三轮是庄家先手。 我加注!高涵激动地站了起来,心情看上去着实不错,Raise!普通筹码20枚! 他一下完,就笑嘻嘻地冲着余深叫嚣道:同学,你敢跟吗? 余深对他的挑发没有什么反应:Call(跟注)。 双方下注结束。教导主任大声宣布,第一局,亮牌! 高涵高兴地把牌往桌上一拍 红桃7、黑桃8、小joker、梅花10、黑桃J。 小joker作为万能牌,和其他的牌合在一起,正好是不同花色的顺子。 同时余深也轻轻把牌盖在了桌上,红桃5、梅花5、黑桃8、红桃8、方块10。 是普通至极的两对。 余深输了。 虽然是双人扑克,但牌的大小算法和一般扑克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依旧是皇家同花顺最大,其次是同花顺、四条、满堂红(又称葫芦)、同花、顺子、三条,最后是两对、一对。[注1] 在教导主任宣布牌面的瞬间,尤三的表情就变了。 啊!他十分痛心地道,第一局就输了!出师不利啊。 方婷也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调整过来了心态,硬咬着牙道:没事,才第一局,之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她坐在礼堂下面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我相信余深。 也许只是盲从,但余深至今为止的表现,都给人一副十分值得信赖的样子。 千万别输啊。她在心里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由余深坐庄的第二局开始后,战势终于有了扭转。 第二局结束后,余深的牌是三条,有三张K、一张10、一张A在手。 高涵也是三条,只不过他是三张9,9比K小,因此这一局,余深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胜利。 太好了方婷恨不得跟尤三抱在一起庆祝,终于赢回来一次了!我们校区也是能赢的啊啊啊啊啊! 只不过,虽然他们这样激动,这一局余深却并没有下多大的注,因此赢回来的筹码,还没有上一局输掉的多。 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第5章 、双人扑克 Ⅲ 第五章 第二局结束后,有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礼堂里一下子喧哗起来。 今天新校区的学生来的最多,等高涵一下台,他们就团团围住了他,有问他第一局怎么赢的,也有痛心第二局输了的。 高涵,其中一个个头矮子的男生道,我想问你,你第二局是不是故意输的? 矮个男生有着一双虽小却很机灵的眼睛,转来转去的还挺喜感,高涵一看他就笑了:那当然,一直赢不得要让人看出来问题了。 其他的围观群众也听出了画外音:怎么,你已经找到百分百能赢的方法了? 不敢说百分百,但是百分之八十应该错不了。高涵气定神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故作神秘道,旧校区可真不应该跟我玩牌,这不是明着来找死吗。 你少吹牛了,有个男生不信,你是不是出千了才赢的?把出牌的顺序偷偷换了? 对呀,扑克不就是比运气的吗?不出千,哪有一定能赢的说法? 我靠,你们能不能想我点好?高涵不乐意了,坐直了说,怎么就是纯靠运气了?你没听规则吗? 众人不解其意。 哎呀,怎么这么蠢。高涵叹了一声,教导主任不是说了这场双人扑克,保留大小joker作为万能牌么?只要抽到这两张,还怕赢不了?再烂的牌都能凑个两对出来! 男生没想到这层,但还是不服气地反驳:谁不知道这个,可是抽大小joker不也是运气? 在你们那里是运气,在我这里可不是。高涵冷笑,我练了快十年的牌术,要是连这都做不到,以后也不配再玩了。 不少男生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玩这个游戏,最重要的是要当先手,也就是必须得坐庄。高涵压低了声音对周围人道,只要坐了庄,就可以发牌洗牌了。 难怪你刚开始要偷换骰子。有人揶揄他。 高涵有点尴尬,但还是挥手道:去去去,没事别捣乱。我跟你们说,我这次换了种方式洗牌,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每一张牌的流向,确定大小joker在牌堆的什么位置。 卧槽?有个男生在高涵临着的椅子坐下,有那么神?我看你哗哗地就洗完牌了啊,要是搞错了怎么办? 不可能搞错,顶多有一些偏差。高涵恨不得给他一脑壳,不过就算有偏差也不要紧,之后不还有换牌的机会么? 所以你一换牌,就要换四张!男生恍然大悟。 有另外的人疑惑:可现在不是轮庄制么?你拿一次先手,对方也能拿一次不是? 他拿就拿呗。高涵翘起腿,不以为然道,拿了又能怎么样?他能赌得起多少筹码?拜托,这场游戏是谁筹码赢得多才算赢的,又不是小学生玩三局两胜,我只要在我坐庄的时候赢个大满贯,哪怕我只坐一次庄都够了。 他这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新校区的男生们也不得不信服,都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唉,我都有点可怜旧校区了。开头的矮个男生说,我们这么多筹码,简直就是碾压,他们也太菜了! 高涵得意地摇了摇手指,告诫男生装样子也要装得谦虚点。 高涵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同时,梁卿书那里却是门可罗雀。 方才跟梁卿书说过话的男生对此很不满意。 这个男生名叫刘鹤,他跟高涵一样,都是梁卿书所在班的班干部。 比起高调又为人圆滑世故的高涵,梁生的性格更为沉稳慎重,因此,他虽然在同学中的威望和人气不高,跟梁卿书却是走得更近一些。 班长,他十分客气地对梁卿书道,您看高涵这 随他去吧。梁卿书打量了一眼已经走下台的余深,又很快把目光转了回来,要真能赢,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 刘鹤点点头,心里虽不忿,但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听梁卿书的意思,他似乎很想赢了这场比赛? 几分钟前。 在高涵从台上下来的同时,余深也离开了牌桌。 方婷和尤三赶紧过去迎住了他,一路带着他来到了旧校区的领域。 两个人肚子里都憋了一堆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余深淡然地坐下。他站着的时候看起来瘦瘦高高,坐下来后,长手长脚似乎在破旧的椅子间有些委屈。 虽然已经历经了一输一赢两个回合,余深脸上依然看不出多少情绪的起伏,只有眼下显出一点淡淡的乌青色,诉说着他此时微许的疲惫。 昨晚没睡好吗?方婷总算找到了一个跟他说话的突破口。 余深揉了一下眉心:昨晚的飞机,今早五点着陆后,学校就通知我来这里。 然后还被迫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比赛。 啊我的天,尤三吃惊道,那你岂不是现在连固定住的地方都还没有? 余深:我在机场附近订了酒店。 真是不好意思。方婷低下头尴尬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教导主任说,我们都不知道今天还有你这么个转校生。 听到教导主任四个字,余深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事已至此,就算了。我有件事要问你们。余深的目光往最中央的教师席那里看了一眼,教导主任他是我们本校区的老师吗? 和刚开始一样,旧校区和新校区的人分庭抗礼地坐在礼堂的两侧,老师们则坐在最中间靠前的位置,互相之间都隔了些距离。 尤三推了下眼镜,当即道:那当然是呀,校长不在,我们校区的大小事务都是他负责的。 那我换句话问。余深好像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能确定,教导主任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么? 这句话的质问意味有点重,一出口就让尤三惊奇地睁大了眼。 这他听出了余深的意思,有些局促地回头,教导主任他、他还能不是我们这边的?那他干嘛要劝你参加比赛呢? 方婷看着余深: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嗯。余深似乎在考虑要怎么说,语速缓慢,如果我们现在是比体育,或者是学力,那么赛事恐怕很轻易就分出了胜负,断然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戏剧性的局面。 你是想说,这种比赛太随便了吗?尤三纳闷道,可是,我觉得扑克牌才是公平,毕竟也说不好谁能赢。要是比体育,我才是真的第一个就被淘汰了 和大多数青春期的男孩子相比,尤三的身材确实算不上健硕,白白净净的还戴着眼镜,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角色。 你错了。余深的解释很简单,这场扑克只是表面公平而已。 啊?尤三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难道是我们校区吃亏了? 可以这么说。余深给了他一个提示,你想想看,你之前之所以输掉了最后的那些筹码,原因是什么? 原、原因尤三结结巴巴地说,原因就是他们说一个筹码也能比赛,我就、就把所有的都赌进 啊!他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能和新校区相抗衡的筹码数量。一想通这个事,尤三的脸上就开始冒冷汗,即使扑克本身只需要运气,但加入筹码就不一样了。只要对方不断下最大注恐吓我们,手上没有筹码的我们肯定会感到退缩这样的话,光是输参加费就够输的了。 就像赌徒永远没办法和背后有着庞大物资的赌场相抗衡一样,在这样的赛事中,筹码少的人,自然也是食物链的最下端。 因为从一开始出手,他们就已经被对方压制地气息奄奄。 那现在怎么办?方婷本来还有点信心,被尤三这么一说也慌了,教导主任怎么坑我们呢! 她这话的声音有点大,教师席那边似乎有人望了过来。 不要急。余深示意她小声点,我说这个话,并不是要你们绝望,只是对教导主任的做法存疑。 筹码多自然有筹码多的优势,但筹码少,也未必会败。 不知是不是余深说话时太过于冷静,方婷又重新燃起希望: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对于刚才高涵换牌换四张的这个点一直很在意。余深拿出手机,app上标出了减少的筹码数量,清楚地映在他异色的瞳孔中,直觉告诉我,不弄明白这个就没办法赢,所以我花了两局的时间来摸索。 尤三:那现在 从下一局开始余深摁灭手机,将手搭上旁边的扶手,难得露出淡笑,应该会逐渐出现转机了。 肯定的语气令尤三和方婷两人都一喜。 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没过多久,教导主任重新回到比赛台前,让余深和高涵各就各位。 第6章 、双人扑克 Ⅳ 第六章 第三局开始后,再次轮到高涵坐庄。 和先前一样,他的洗牌手法仍旧熟练,也没有出千。 但是速度却慢了很多,与此同时,牌的队列也变得更加整齐,它们像是一张紧压着一张的多诺米骨牌,在高涵的左右手之间划出一道完美清晰的曲线。 洗完前两遍后,高涵啪地一声把牌堆置于自己面前。 在牌受重力倒塌之前,他的双手同时动作,飞快地从两边和中间的一些地方抽出几张,再用印度式洗牌法,将其还原成精密流动的骨牌。 恋耽美 ——(5) 余深专注地看着他洗牌的每一个动作,长睫微动。 高涵这一次可谓是充分洗足了牌,洗完后,他先给自己发了牌,然后把剩下的牌堆往前一推,同时上半身向前一倾。 他盯着余深的眼睛,带着自信的笑容向对方提议:这一次我是庄家,我来做主。看在旧校区的面子上,我就不给你发牌了,余同学你自己抽,怎么样? 我自己抽,余深轻笑,你不怕我把大小joker都抽走吗? 听到大小joker几个字眼,高涵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淡定。 随便你抽。他的态度比刚才还狂妄,要能抽到大小joker,那也算你的本事。 余深没再说话,只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教导主任。 如果庄家和玩家商量好了,是可以自己抽的。教导主任触目意会,表示了应允。 余深点头,随即抽了五张牌出来。同时,高涵则紧紧地盯着他抽牌的动作。 只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余深抽牌时的动作随意优雅,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拿的是什么,也无所谓高涵得意洋洋的挑衅。 高涵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底的游刃有余彻底加强了他的底气,等余深刚下完第一轮注,他就立刻加了两倍的注下去。 很少有人会在第一轮押注的时候就下多倍筹码,除非极度自信。 而高涵甚至还不满足于此,恨不得下三倍四倍,要不是这样做会显得太夸张唐突,他真想在第一轮就让余深铩羽而归。 而余深好像也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一样,握着手机的手短暂地停顿了一会,面上也露出思考的神情。 似乎是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了,教导主任忍不住提醒说:两边下注完毕。请问是要开牌一决胜负,还是继续游戏? 余深终于摊开手机上app的界面:继续游戏,我跟注。 虽然说了跟注,app上显示的筹码数与最开始相比,早已经失了半数,一看就是寸步难行的情况。 高涵当然也看见了他的筹码数量,他嘻嘻一笑:余同学,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别跟了,现在放弃也不过丢5个筹码而已。做事要有取有舍才行。 余深抬眸,语气有些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跟不起? 高涵摇着手指:哎哎,别激动啊同学,我可没这么说。 他捏起一枚筹码,把它置于眼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不会不知道这一枚筹码值多少钱吧? 我当然知道。余深冷笑着说,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敢赌。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万一我赢了,那岂不是翻倍的奖励? 高涵不由得一愣。 这句话,算得上是余深上桌以来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不仅仅是长,语气也有些焦躁和气急起来。 作为玩牌的高手,高涵太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了。 这是当赌注不断攀升,赌桌上的局势也越发捉摸不定的时候,赌徒们所流露出的兴奋与不安相混合的情绪。 果不其然,下一步余深便拿过手机,在上面轻轻一点,把心筹码贡献了出来。 按照你们学校的规矩,有这个在余深指着那枚和其他筹码显然不同的心筹码道,不管你下多少注,我都是跟得起的对吧? 高涵傻了,一激动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要赌这个!?同学,你这个筹码要是赌输了,从今往后,你们旧校区可就没有一个自由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一定会输。余深漠然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注,我跟得起。你尽管下就是。 余深要赌心筹码的行为彻底震惊了台下人。 旧校区那边暂且不论,新校区这边早就嘭地一下炸开了锅,穿黑色校服的男生们纷纷议论起来。 哇塞,这姓余的哥们头可真铁,看来是非要跟高哥一决高下了。 这叫一决高下?这叫单方面被碾压好吧?随便逼一下就把心筹码拿出来,也太弱了。 没准不是头铁,要是他真能赢呢? 赢个屁,不到最后一步就把心筹码拿出来,我看是赌疯了吧? 男生们低声交头接耳的同时,刘鹤也在跟梁卿书对话。 其实从刚才第一局开始,梁卿书的注意力就不怎么放在战局上。 作为监战,他只在关键点看了几眼,便知一切都在按照高涵的计划推进,胜利近在眼前,却让他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这样就结束了? 能够奏出那般美丽琴音的人,在其他地方,竟是普通地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而余深要赌上心筹码一事,则更让他失望。 就在刚才第二局结束时,他还以为余深留有后招,但现在看来,不仅没有后招,反而因为急切而愈发不理智,把希望寄托在了遥不可寻的运气上。 班长。刘鹤挺着背半跪在梁卿书面前,见他好像在出神,忍不住唤他道,我刚刚给您说的,关于高涵的事 我知道了。梁卿书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等高涵这把赢了,奖励他一百个筹码。 不、我、我说的不是高涵赢比赛的事。刘鹤有些着急,是他之前假公济私,给跟他熟的那几个男生利用班费捞好处的事。 是么。梁卿书显然对此心不在焉,那你随便处理一下不就好了。 刘鹤讪讪道:这个随便,是怎么个随便法? 你想怎样就怎样。梁卿书像是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这样还不够? 够了够了。刘鹤大喜过望,等处理完毕,我会向您汇报结果的。 梁卿书淡笑不语。 梁卿书跟刘鹤对话的这个场面,也好巧不巧地落入了余深的眼中。 按照他现在坐的位置,他和梁卿书的方向是相对的,中间就只隔了一个教师席。 而当高大肥胖的教导主任不在教师席的时候,这道屏障可以说几乎不存在。 更何况,梁卿书的一举一动,都很难让人无视。 他显然是这群男生的中心,所有人走到他的附近,不是俯首就是恭敬半跪,丝毫不敢与其争锋。 而他那一身黑衣黑斗篷,又像是染了这雨天深重压抑的色彩一样,仅仅出现在人的眼角,就会因为突出而让人看过去。 也因此余深知道,先前两局的时候,梁卿书显然没什么太大兴趣,总是看一看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但在他赌上了心筹码后,梁卿书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愉悦。 愉悦? 察觉到这一点的余深,额角又几不可见地跳了跳。 不会让你愉悦太久的。 第7章 、双人扑克 V 第七章 两人换完牌后,本局进入第二轮下注,余深正式赌上了心筹码。 Raise(加注)。 押完后,余深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抵着唇看着高涵,似乎有些细微的紧张。 而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高涵此时也回过来了神。 刚才他差点被对方赌心筹码的行为唬住,误以为余深这把牌相当好,有了底气才敢赌这么大,直到余深的这丝紧张进入他的视线,才明明白白地反应过来 余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没有任何能赢的肯定,却不顾所有地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疯狂又执着。 这样的余深现在进入赌局,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反观高涵这边,在刚才的一次换牌中,他已经确保小joker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中,给他凑了个顺子出来,等到下一把再换牌,拿到同花或是葫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就是说,他赢定了。 想到这儿,高涵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摸出了两枚心筹码,先是展示般地把它在空中环绕一圈,再一把按在桌上,和其他普通筹码一起推了出去。 Raise(加注)!心筹码两枚! 啊!台下的方婷立刻认出来那是她和尤三的心筹码,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不是高涵、你 高涵当然也听到了方婷的这声,对着话筒嗤笑了一声:今天在旧校区全体休息的情况下还跑到这儿来的,你算一个。敢主动挑战我的,你旁边的那个小个子男生算一个。 小个子男生指的便是尤三。 看在你们的这份勇气上,高涵大大咧咧地坐在座位上,对方婷道,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还不快谢谢我? 你他妈的!方婷彻底被他这欠打的语气惹爆了脾气,指着高涵怒道,谢你妹!做人像你这么无耻,小心遭报应! 然而高涵却满不在乎,甚至轻松地一耸肩,转回头对余深道:同学,你是要继续跟我赌,还是要开牌呢~? 又或者是,他开始有规律地敲桌子,直接弃牌?我可跟你说,现在弃还来得及,一直跟下去,只会是你们倒霉。 这话倒是不假,旧校区所拥有的筹码数量少,不可能陪着新校区进行无底线下注,确实是该开牌了。 但余深却犹豫了起来,同时他的紧张越来越明显,小动作不断,不是用手指摩挲指腹,就是无意识地轻舔下唇。 这些神态表情,自然也被高涵看在眼里。 怎么?高涵死死地盯着他,挑衅道,突然没信心了?刚还不趾高气扬地说自己能赢双倍吗? 余深默然,半晌后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开牌。 教导主任立即高喊:第三局双方下注完毕,开牌! 结果很快出来,余深这把的牌面的确不错,三K的三条,另外两张散牌则是9和Q,数字都不小,如果放在一般战局里,他估计也就赢了。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已经掌握了万能牌的玩牌高手高涵。 余深又一次惨败,而且这一次,连他的心筹码也被人夺去了。 啊!台下的方婷简直要晕过去了,努力才抓住座椅的边不让自己掉下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朝着余深大喊: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赌心筹码?你疯了吗! 台上的余深听着方婷大发雷霆的怒吼,也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 只有台下坐着的梁卿书轻微地蹙了下眉。 刘鹤:班长?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梁卿书看着余深,缓缓地吐字,那种表情,像是余深会做出来的吗? 刘鹤迟疑道:可能是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没办法保持理智吧? 是么。梁卿书不置可否,那为什么他之前那么淡定? 之前大概是因为他刚转来,没熟悉情况,不把当回事,现在清楚了就 说到一半,刘鹤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矛盾:好像有些不对,要是他一开始不当回事,怎么会把心筹码运用的那么熟练? 嗯。梁卿书抬起下巴指了指高涵,你现在看看,觉得他们两个谁更疯狂一些? 刘鹤看过去,台上的高涵正在狂笑着,显然已经被胜利洗刷了大脑。 真是难看。刘鹤本来就不喜欢高涵,看到他这幅表情便忍不住摇头。 场上很快进入了第四局。 这一局由余深坐庄,高涵没办法再用之前的办法定牌,好在运气还不错,抽到了同花。 不过,余深也同样抽到了同花,两人这一局,硬是打了个平局出来。 高涵心里洋洋得意,有了运气就更不用怕余深了,打他个落花流水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再等到下一局,他不仅要拿到小joker,还要把大joker也搞到手,这样就能把余深彻底压死,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很快就换回了高涵坐庄,他发完牌,大致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还在考虑下多少注时,余深忽然出了声。 高同学,我有一个提议。余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眼底却流露出执着与不甘,比了这么多局,你累了,我也累了,要不,我们双方就把所有的筹码下进去,来个全对全的比拼,怎么样? 哦?高涵觉得很有意思,可是你们的筹码没我的多呀,我干嘛要这么做呢? 算我求你了。余深看起来有些疲惫,我是真的不想继续比了,第一天上学就遇到这种事,还说什么心筹码,之前入学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种事啊,我感觉自己简直是被骗了,说实话都想报警。 可能是没想到看似清冷的余深会突然说出这话,高涵不由得一愣。 你报警也没用,根本没有能成立的罪名,毕竟我们还没把你怎么样呢。高涵抱起双臂,往后靠了靠椅子。 不过呢,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他笑得狰狞,毕竟,旧校区实在太垃圾了,而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让你白白丢了心筹码,也实在是可怜。 行,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要是这一局你也输了,可别怪你高哥我不客气? 不会。余深拼命摇头,恨不得谢谢他,愿赌服输,我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那好。 顺从余深的意愿,这一局两人把所有的筹码都下了进去,誓要来一个终极对决。 此时的高涵在心底直笑。 看来余深还不知道他有能力能轻易拿到万能牌,就这还敢一赌赌所有,真的是蠢透了。 赢得简直太轻松、太容易了。 高涵春风得意,在开牌的一瞬间,他甚至都没去看余深的牌是什么,径直从座位上站起来,嚣张把自己的牌拍在桌子上,同时冲着话筒大喊道:四条! 恋耽美 ——(6) 然而下一刻,教导主任清晰稳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此局余深胜,可带走底池中的所有筹码。 高涵剩余筹码数量不足5,本场游戏就此结束。 什么?!高涵惊奇地转过头,老师,你别判错了吧?!你看看余深的牌,他顶多就是个 顶多就是个 话还没说完,高涵的声音就彻底顿了下去,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余深所持的牌。 第8章 、双人扑克 VI 第八章 皇、皇家同花顺这、这高涵的声音开始不稳,他一把抓住余深的牌,睁大了眼睛看,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出千了!? 余深仿佛不明所以:出千? 听不懂是吧?就是作弊!作弊懂吗!!高涵拍着桌子激动地叫道,你一定是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抽到这么好的牌?!这可是不足0.0005的概率!! 噢,为什么不可能?余深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耸了下肩,坦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还是说,你在怀疑老师的监牌水准? 一直在旁观着的教导主任不由得咳了一下:高同学,这牌可是我一直在看着的,确实是你输了。 草!我输了?我输了?高涵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嚎叫了半天之后,他啪地一声打掉了话筒,引来了教导主任的一声低呼。 高涵凑在余深面前,恶狠狠地低声说:你老实告诉我,我不会告发你的。你到底用了什么作弊手法? 不作弊,就不能拿好牌吗?余深冷淡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在嫌弃高涵离他太近了,那你不作弊,不也连续三局拿到了万能牌? 听到这话,高涵陡然变了神色,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余深却无视他的目光,随手从桌子上拿过自己刚刚抽到的那几张牌,在指间把玩着。 你以为我没听过,那些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的传闻吗?余深笔挺地站着,从上而下俯视着他,声音很轻,说实话,我还挺可惜的呢,你明明已经有了定牌的能力,却只在五十四张牌中盯准两张,真是浪费。 高涵看着那几张纸牌灵活地在他手上翻飞,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难道 难道余深的牌技,并不在他之下? 余深不答,当着高涵的面开始一个个地回收桌上的筹码。 高涵整个人愣在原地,与此同时,台下新校区的男生们像疯了一样地喊他骂他,让他的大脑嗡嗡地响。 定牌定牌他喃喃道,你原来都知道 是的,就在余深说出定牌的时候,高涵就知道,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既然他能通过特殊的洗牌方式来追踪万能牌的位置,余深若是对这种洗牌手法有所了解,当然也能反借他的手定位其他的牌。 妈的,高涵气得抓紧桌沿,我就应该直接下你们跟不上的注,这样你只能被迫弃牌! 你不会。余深终于开口,语气清淡但又笃定,好不容易把两张万能牌都入手了,你怎么舍得只赢五个筹码呢? 你不断地加注,又故意下在我能跟得上的范围,不就是想把我的筹码榨干么?余深的声音骤然变冷,向高涵俯下一点身,用纸牌轻拍高涵的脸,你以为,我不懂? 像是被古钟猛地砸了脑子,听完余深的这话,高涵突然明白了过来。 你算计我?因为震惊,他的声音都开始变尖,你赌上心筹码,就、就是为了诱导我下注? 那不然呢。余深似乎是有意要学一下他们新校区那充满嘲讽的语气,如果我不先作出一副赌疯了的样子,怎么能让你上钩? 靠!高涵当场被激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手拍得生疼,你他妈不过是借我的光,不要太嚣张了! 嚣张?借你的光?似乎是觉得这话很好笑,余深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我实话告诉你,第一局我抽到的是葫芦,第三局我抽到了同花顺,在那些我败了的局里,我拿到的牌一直都比你好。 即使没有大小joker。 你少他妈胡扯!!高涵冲着他大叫道,你抽到了为什么不亮出来取胜?你有病吗!? 随便你怎么说。余深冷漠道,就像你喜欢通过换牌让自己的牌更好一点,难道我就不能换牌伪装自己的牌烂?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是你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吧? 高涵的角色唰地变白。 你竟然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算计我?他难以置信,你、你也太 行了。余深此时已经收完筹码,不想再跟高涵多说,你有空在这里生气,不如先考虑下,一会怎么给你的班长交待? 说完这话,他斜睨了一眼台下。 一听到班长两个字,高涵便开始浑身僵硬,几乎是强迫性地逼着自己转过了头。 出乎高涵意料的是,梁卿书并没有关注他,反倒是看着胜利的余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清清楚楚。 看到这抹笑容的高涵如坠冰窟,巨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声袭来,将他彻底砸得失神。 余深已经不想在台上多呆,收完筹码后,他把那些全部交给教导主任,让他从实物换回虚拟。 教导主任照做后,余深干脆利落地拿了手机走下去,梁卿书坐在走廊边上,余深与他目光短暂地交错了一瞬。 就像是在互相无声地宣战一般。 让高涵滚回旧校区去。 既然看完了比赛,梁卿书也无心在这里再继续待下去,他对刘鹤随口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礼堂。 新校区的男生们则跟随者他的步伐一起离开,只留下身后孤零零的高涵。 另一边,余深下了台之后,得到了方婷和尤三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你真的太强了呜呜呜呜尤三简直喜极而泣,恨不得给余深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又不是很敢,还、还帮我们拿回了心筹码,真的太谢谢了呜呜呜 方婷也对他道歉说:抱歉我中间不应该吼你的。 余深轻轻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也让他们稍微安静点。 在大批新校区的男生离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还在台上留着的高涵和教导主任。 高涵自然是一脸垂头丧气,整个人都蔫了。 教导主任则和其他老师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残留下来的赌桌,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在这里所进行的,真的就是场最普通的学生竞赛而已。 哦对了,关于你之前说的事。尤三注意到余深视线停留的位置,放低了声音对他说,其实,你不用太在乎教导主任他们,就算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对于学生战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把他们当成酒店工作人员那样的就行了。 我知道了。余深收回目光,说,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安排的话,应该还要带你去一趟教室吧。尤三注意着他的脸色,问,你是不是累了? 有点。 那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方婷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扑克这种活动劳心又伤身。 等明天你来学校,我再带你去见同学们。明天他们也会来学校上课。 余深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话。多待无益,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礼堂。 重回礼堂的大门外面,瓢泼大雨仍不见停,白雾笼罩之下,余深总有种自己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的错觉。 仿佛时间根本没有走动似的。 余深轻呼一口气,还在考虑着要如何闯过雨幕回去,忽然察觉到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他扭头过去,看到角落放伞的架子那里,正躺了一把黑色的伞。 伞面至伞柄都是一片漆黑,被雨水浸湿了一些,松了伞扣,和刚才的那位倒是出奇的相似。 是梁卿书的伞。 想必少年离开的时候,周围的人蜂拥而至为他撑伞,这把伞也就被这样丢弃在了这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特意留在这里的。 余深站着看了那把伞许久,终是拿过了它,打着伞离开了学校。 第9章 、余深的身世 第九章 如同余深所想的那样,双人扑克的比赛结束后,梁卿书没有打伞便离开了旧校区。 当然,他也不需要亲自动手打伞。 虽说网约车进不了晓中,但这些公子哥和小姐们的私家车却没有这个限制。 不仅如此,私家车的停车位置和地方大小还会因为主人身份的高低而有所变化。 而眼下,特地来接梁卿书的宾利更是一路旁若无人、横冲直撞地到了礼堂的正门口。 戴着白手套的中年司机下车,低着头,微躬着身子给梁卿书开车门。 梁卿书坐进后座,他旁边的刘鹤也想跟着坐到同一排,却遭到了司机一记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司机的目光锐利又不留情面,刘鹤的身体忍不住往回缩了一下,过了一秒才低着声音道:我有事要告诉班长,是关于余深的一些情报。 让他坐进来吧。梁卿书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这里太冷了,我想早点回去。 司机这才让开位置,等刘鹤坐好后发动了车子。 此时受大雨的影响,车窗外的天色依旧暗沉不已,在这种天况下,刘鹤总觉得梁卿书的神情看起来异常冷淡。 担心他会不耐烦,刘鹤只好直入主题:刚才余深跟高涵在比赛时,我专门去查了一下余深的来历,也私下问了问旧校区的那些老师。 嗯。梁卿书并不意外他这个举动,淡声道,他是不是以前在黔乐生活过一段时间? 您怎么知道?刘鹤倒是有些惊奇,是的,他10岁左右,他的养父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就把他送到了中国。 养父?梁卿书似乎对这词有点兴趣,轻声重复了一遍。 梁卿书记得,余深跟他说过自己祖上有中国人的血统。 有血统。 这几个字,似乎是想表达出他跟这个国家的关系,又像是在刻意地保持距离。 毕竟,血统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亲生父母,隔了三代四代出去,有跟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对的,是养父。刘鹤朝着梁卿书的方向侧身低头,余深三岁之前的资料丢失,现有的只有三岁后被他的养父Ericsson收养后的记录。 他养父做什么的? 他养父还挺有名,这也是为什么我能一下子查到的原因。刘鹤解释道,Ericsson原本是瑞典人,1992年远赴华盛顿在UN任职,2003年被当时的秘书长指派为联盟特别代表及特派团团长,负责马尔顿地区的PKO活动,现在还留在当地担任执政长官,统领临时政府。 而余深是在马尔顿那一年战火最为猛烈的时候,Ericsson从极端民族分子所占据的贫民窟里抱出来的孩子。 马尔顿位于欧洲的东南一隅,地处两海交界要冲,因为民族环境复杂,从18世纪起就一直争执冲突不断。 梁卿书摩挲着大拇指的指腹:听起来,他的身世还挺坎坷。 是这样的。刘鹤毕恭毕敬地道,我只是在外网上随便一搜,关于他养父和余深的新闻就冒出了不少,可能连世界人民也觉得他的身世离奇吧。 梁卿书默而不语。 而关于他的亲生父母,说法就更神奇了。刘鹤似乎是来了兴致,语速快了很多,有人说Ericsson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至于他的母亲,则是过去在当地大展芳名的歌后。 Ericsson早年与她相爱,后却因为种种原因抛弃她回到了华盛顿,从此女歌星便因为失意而沾染了毒品,最终在堕落的贫民窟里香消玉损。 当然,其他的传闻也有很多,我可以一会都发给 不用了。梁卿书打断了他的话,只给我说说这个就够了。 刘鹤有点惊讶梁卿书竟然会对这个类型的故事感兴趣,但还是把查到的资料拿给他看。 梁卿书接过去随意地翻看了几眼。 那些全部都是外文网站,英文的单词和另一种罕见民族语言的语法混杂在一起,看的人有些费劲。 但还是能看得出,都是对余深母亲的极力夸赞。 母亲似乎混有三国血脉,她于战火中尽情歌唱,死前又境遇凄苦,留下无数为人津津乐道的传说和绯闻,是真正的传奇人物。 深入灵魂的歌喉 足以抚慰所有人的心 迷离的、伤感的,一种真正环绕于胸间的情愫 难怪。梁卿书又把ipad随手丢还给刘鹤。 刘鹤在一旁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梁卿书的后文,不仅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却看到他轻轻阖上了双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思索什么? 余深这个人吗? 刘鹤有些好奇,但又知道梁卿书这是不想让人打扰的状态,只得板正地坐了回去,并在两人间留出空隙。 彻夜奔波加上好几个小时的全神贯注,要说余深此时不疲惫,当然是假的。 恋耽美 ——(7) 但过早睡觉又不利于调整时差,因此回到酒店后,他只是草草冲了个澡,坐在木质桌前放空自己,闭上眼睛慢慢地恢复精神。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有新的Gmail过来。 余深睁开眼睛,这个邮箱是他的私人邮箱,不会有那些无孔不入的披萨快餐广告,能送信到这个邮箱的只有他的养父。 这个时候送信过来,无非就是问他觉得新学校怎么样,余深看着标题那一栏的hi son,都能想象得到养父在背后愉快大笑的模样。 和UN官网及维基百科上给出的照片带给人的印象不同,Ericsson为人其实相当开朗健谈,跟自己小了快三轮的儿子也能毫无代沟地谈天谈地。 和他相比,余深反倒是常常绷紧面孔的那一个,Ericsson经常取笑他年纪轻轻就有了那种英国老派贵族的气质,莫不是下一句就要脱口而出一个你们新大陆人了。 不过,此时余深觉得,保守绅士的这个称号,似乎是更适合今天见到的那个新校区的小个子。 保守派不肯让步于新时代并不是因为他迂腐不懂得变迁,而是他对此不屑。生来过于尊重的一切,让他已经不信有什么能够颠覆他的力量。 名字好像是梁青? 不对,应该不是这个青。 余深摇了摇头。 他的汉语虽然交流没有问题,但要想象这样复杂的汉字就有些困难。 汉语对他来说确实是难,即使余深已经努力学习了四年有余,写字至今还是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余深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点开邮件,这样的他看起来特别像一只大型波斯猫。 您所在的地区无法使用此服务。 This service is not available in your area. 余深: 他是不是应该先去付费下载个vpn? 第10章 、恩怨已久 大雨浇了一天一夜终于退去。 第二天余深从酒店的床上醒来,打开落地窗,还能闻到一股空气中散发出的淡淡草香味。 阳光也正好,暖而不骄。 黔乐确实是个好地方。 地处高原,古林葱密,年平均气温不过8度,虽然相比于它隔壁车水马龙的胡笳市,它显得小了些,僻静了些,却有着周围城市无以伦比的宁静氛围。 对于总在各国之间颠沛的余深来说,这里确实是非常不错的生活首选。 当然,如果没有那什么奇怪的学生战争就好了。 今天因为要去领取学生证并办理入住手续,余深起来的比平时早得多,匆匆吃过早饭办了退房便赶去了学校。 出乎他意料的是,尽量已经来得这么早了,旧校区却并非他想的那般人迹寥寥。 不少穿着白色校服的少男少女列队在学校门口,有的手上还拿着捧花和小型的横幅。 这是在干什么? 余深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发问,队伍最前面的方婷就捕捉到了他,当即命令全体学生振臂高呼。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晓记中学高二A班! 余深: 紧接着,这群像是吃了喇叭一样的男女学生狂欢着过来围住了他,缠着他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话。 你从哪个国家来的? 眼睛好漂亮啊,这个颜色是戴了美瞳? 听说你昨天让新校区的人屁滚尿流地回去了,是不是真的? 这样新校区以后就不敢再来找我们的茬了吧? 余深被他们喊叫得头痛,只觉得这吵声跟他在军火冲突中听到的枪炮声有的一拼。 还是尤三看出了余深的不耐,赶紧用力地分开众人道:你们别吵吵了!余同学估计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你们别一会把人吵得犯恶心了。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我带你先去熟悉一下学校,然后再看看宿舍吧。等大家安静下来后,尤三对余深道,行李带过来了吗?我帮你拿。 余深制止了他:不用,我自己拿。 他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就算和人面对面,往往也保持在半米之外。 尤三似乎对这个距离感到有点囧,不由自主地绕了绕头,但还是温和道:行,你自己拿就自己拿,宿舍也不远,从这到另外一个校门就能看到了。 余深正要跟着他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极冷的嗤笑。 大家都把目光纷纷转向那里。 竟然是高涵。 不知为什么,他穿着旧校区的校服,两手插兜,大大咧咧地靠着墙,和所有人都刻意隔开距离。 一开口便是一通冷嘲热讽:打赢一个小比赛而已,就把你们得瑟成这样?就这还妄想新校区以后不来找你们麻烦呢?做什么美梦呢?! 说罢一指余深:还要对这种人俯首帖耳,你们也太没骨气了吧?是不是来个厉害点的人就是你们爹呀?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嚣张,气得一个女生当场忍不住骂他:小比赛怎么了?小比赛那也是把你赢了,宁有什么资格逼逼? 高涵闻言,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高贵模样。 尤三见状,特地到余深身边解释说:不咬人的狗叫得越厉害,你不用理他。 余深倒不太在意这个,只问了句:他怎么在这儿? 这个尤三好像有点觉得难以开口,低声道,他现在算是转到我们校区了。我到路上给你解释,在这儿不太方便。 余深颔首,让他带路。 余深既然接下来有事,人群自然也就散了。 高涵本来还想在他面前说点什么,却被方婷狠狠警告了一通,最后只得愤愤地扬长而去。 就,这个事儿,该怎么说呢走在去男生宿舍的路上,尤三努力组织着语言,虽然说,我们学校有学生战争这种东西,但归根结底,旧校区和新校区还是一个学校。接着,尤三给余深解释了一下为何两个校区会对立的原因。 原来在最早期的时候,晓记中学是没有新校区的,只有老校区。 而且那个时候,晓记中学还不算是贵族学校,只是一些家境相对殷实的学生在这里上学,与真正的贵族两字远远够不上边。 事情的开端是悦扬中学的翻新扩建,以及晓记中学因为资金不足而面临倒闭。 而所有人都知道,悦扬和晓记是对手,是死对头。 死对头要倒闭了,自己反而要扩建,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那阵子悦扬从老师到学生,连着门卫养的狗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见着晓记的校长那更是要忍不住寒暄一番。 晓记当时的校长气得七窍生烟,疯狂寻找有钱的资本家拉赞助,逢人就把自家学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但,虽然过程极其不现实且夸张,最后却真让他找着一个冤大头。 这人就是梁卿书的爷爷。 梁家本业虽然很大一部分都在胡笳市,但梁老爷子身体不好,一直有去黔乐静养的想法。 梁家开始资助晓记后,晓记的发展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似的,从濒临倒闭的三流中学一跃成了英伦风的贵族学校,说出去都是带滤镜的,光一年的入学金就要接近十万。 不仅如此,梁家还资助着晓记建了新的校区,用以容纳那些新来的贵族子弟和明星教师。 梁卿书也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晓记上学的。 因为他的原因,原本只是小打小闹的学生战争很快就迅速发酵,从一开始的猜拳比比胜负、输了也不过是互相抄抄作业的程度,演变到了如今的局面。 有钱人的子弟玩得开,什么都敢投入游戏,只要不犯法不危及人命,转手间一座别墅一辆车都是分分钟的事。 而无法适应这种氛围的学生,便被彻底留在了旧校区,其中也包括像高涵这样败阵下来的人。 虽说有了资助是好事,可是现在的情况,我真的觉得我们这些原本的学生像是被抛弃了。尤三叹了口气说,而且更糟糕的是,晓中有了这些文化氛围以后,悦中那边也开始学,我有朋友是在悦中的黔乐土著人,听说日子过得也很憋屈。 余深:那你们为什么不转学到其他地方去呢? 尤三愣了愣,进而羞愧道:这个这个我们其实也想过的,但最后还是做不到。可能还是我们太贪心了。 余深了然。 名誉、面子、人脉、环境、教育资源无论看中哪一点,晓中显然都是个好选择。 而一般能在黔乐上得起学的,都绝不会是家徒四壁之辈,要这些人再去那些个公立中小学校跟一大群平民挤破头竞争高考,他们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男生宿舍楼前。 算不上多么精巧别致的建筑,但也整齐干净,楼面雪白,看起来很适合人居住。 我们这里的宿舍都是单人间,带卫浴和小厨房,不过基本上没人做饭,都是在食堂吃。 尤三给余深事无巨细地介绍着宿舍里的每一处,之后还跑去管理员那里,替他开通了wifi和水电煤气等等。 谢谢。余深也没拒绝,他初来乍到,确实是需要一个人给他帮忙这些小事。 你先休息一下,第一堂课10点才开始呢。替余深打点好一切后,尤三临走前嘱咐他,今天主要是上体育课,9点45分,在你今天来的那个大门集合。 然后,他声音开始吞吐,因为我们的教学地不够,到时候需要借用新校区的场地。 第11章 、马术比赛 I 九点四十五分,余深如约前往来时的校门。 旧校区的占地面积不小,从他的宿舍走过去需要整整十分钟的脚程。 等余深到那儿的时候,不少同学已经整装待发,都背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帆布背包。 只有他是两手空空如也。 不多时,迎接全体学生的校车停到了校门口,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壮汉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把学生们纠集在一起,给所有人说明了本次上课的内容,原来他们今天是要去三公里之外一个叫和圆的马场训练马术。 这位老师和他健气开朗的外表不同,说话很是一板一眼,一看便知是个待人严厉的老师。 简单说了一些话之后,他要求每位同学打开包,他要挨个检查携带装备的情况。 要是有少带、错带,或者不好好保管的行为,他就会当场不留情面地训斥那个学生,有好几个女生被他训骂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眼看着就要检查到余深这里了。 尤三注意到一身轻松的余深,赶忙过来解围:老师对不起!他是我们昨天新来的转校生,刚从国外回来的,来不及准备马具。 体育老师本来正要发作,一听这话勉强缓和了下面色,皱眉道:那怎么不提前申请,嗯?你说现在上哪儿去弄一套给他? 许是这老师的嗓门大得吓人,尤三撇了撇嘴,不敢接话。 算了,让他先上车。眼看着发车时间快到了,老师没了耐心,一会要是没有多余的用具,就让他自己在旁边站着,好好看看别人怎么弄的! 在体育老师的不断催促下,学生们一在校车里坐好,校车就以一百八十迈的猛烈速度开了出去。 冲刺到和圆马场后大家发现,今天不只是他们高一A班的学生,有不少新校区的人也来上这门课,隔着大巴玻璃,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大片乌泱泱的黑色校服。 旧校区的校车停下后,学生们下车后跟灾民抢粮食似的,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朝着马厩奔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对于筹码数量不够的旧校区来说,上课用的马匹并不是平均分配的,去晚了就找不到自己能用的马了。 尤三本来也想加入这抢马大军,但看着身边没有装备的余深,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你先去马厩吧。余深看出了他的想法,告诉我租器具的地方在哪儿,我自己去。 尤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先去挑马的诱惑,匆匆给他指了下路:应该是在那边,你去看看吧,如果实在没有,再回来找老师。 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 余深按照他指示的方向,自己走进更换马具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带装备来的,一间间换衣间都没有人,余深走了一圈,也没看到像是管理租具的地方。 看样子,只能折回马厩那边,问问老师如何处理。 余深重新转回身,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右手边的一间换衣间似乎有人。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在空旷的平房内显得格外清楚。 余深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换衣间墙壁上挂着的黑色校服外套。 里面竟然是个新校区的学生。 不过,他对新校区的人本来就没有尤三他们那般大的敌意,对他来说,一个对象只要有交流的需要,他并不介意对方是谁。 余深没有踌躇,当即敲了敲换衣间的门。 同学。他的语气客气而有分寸,我想问问,你们这里租借马具的地方在哪儿? 换衣间的人显然听到了他的问话,换衣服的声音在一瞬间停止了。 但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有点警惕和迟疑。 同学?料想换衣间里的人会不会是位女生,余深又道,是这样的,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对这里还不 话音未落,换衣间的门却冷不丁地在这时开了,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换好马裤和马靴的梁卿书迎面走了出来,他背抓着换衣间的门把手,轻轻将门一口,发出清脆的咚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余深,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租赁那种低级的地方呢。 虽然带上了一句不好意思,但听起来却并没有礼貌的感觉,还特意咬重了同学两个字,又把语调说得很平,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学余深。 恋耽美 ——(8) 余深: 怎么偏偏碰上他了。 说实话,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和今天尤三不断的洗脑,余深对梁卿书的印象算不上极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比如现在,他根本就不指望这大少爷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见余深不说话,梁卿书又打量了他一遍,很快明白了对方现在的窘境。 其实和圆马场是有租赁器具的地方的,但那平时都是开放给一般家庭用的。今天晓中的少爷小姐们要来这儿上课,自然不需要那些被别人反复穿过的装备,租赁的地方也就暂时关闭了。 而且不仅仅是租赁器具的地方,整个马场今天也是被晓中包场的。 怎么,昨天给旧校区的人帮了那么大的忙,梁卿书再次拖腔拉调地开口,他们也没人帮你准备这些?甚至都没有告诉你今天上什么课? 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说实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余深看到他是恨不得直接走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这样说话,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在心头掠起烦躁。 余深冷声反驳道:凭什么他们要替我准备这些? 凭什么?梁卿书倒是不介意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就凭你现在回去找老师,别说马具,恐怕连一匹能骑的马都找不到,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受罚。 这话成功地让余深即将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他问。 你刚转学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马术课上的马,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梁卿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悠然道,是要抢的。 抢? 还有,你们的体育老师是高兴健吧?梁卿书又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 这个姓配合着刚才体育老师那堪称暴戾的训斥,余深心里隐隐浮出了一个答案。 他和高涵是什么关系? 真聪明,他是高涵的叔叔。梁卿书微笑道,我想他现在,可能正为了侄子落到旧校区的事心烦呢,你说是不是? 余深当然不想说是。 但是,今天那体育老师的表现也实在是很奇怪。 通常来说,对于刚刚转学的新同学,对于这种特殊课程没有做好准备也是正常的,但他却丝毫不近人情。 就算他是高涵的叔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梁卿书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余深却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随便罚学生,是违法校规的吧? 可学生战争也不是校规规定的。梁卿书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更何况校规这种东西,高老师他可比你清楚,不是么? 正巧在两人说话之际,隔壁马厩接连传来了几声怒吼声,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能听得出是几个学生犯了什么错误,高兴健正在戟指怒目地痛斥他们。 我说你要不就呆在这儿玩玩手机,别过去找晦气了。梁卿书好心地告诫道,今天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想在日头下站一整天吧? 余深没有接话。 如果事出有因,在日头下站一整天自然没有什么,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幼年时期饱受战乱和不安定生活之苦,让他对突然而至的灾霉,有一种本能的避讳。 他把思绪转回到梁卿书身上。 这个人换衣服换了这么久,必然已经是个掉队人员,却依然能保持着不一般的从容不迫与悠哉。 甚至还有闲心跟他在这儿东掰西扯,说些阳奉阴违的话。 原因很简单,梁卿书肯定既不缺装备也不缺马,甚至也不会有老师敢对他实行惩罚。 不,岂止是不缺马具,说不定别人都是把成套成套的高级产品供奉到他眼前的,而他还要从里面千挑百选出自己最合心意的那个。 想到这儿,余深便开了口:你们这儿的学生战争,是规定赌什么都可以? 终于把余深的心思引到了这方面,梁卿书挑了挑眉:当然。 那好。余深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忽然朝着梁卿书走近一步。 他的个子实在是很高,别人身上容易显得拖垮的纯白色校衣校裤,却衬得他身材颀长俊挺。 莫名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头的梁卿书: 那我们,不妨现在来比一次?余深离梁卿书很近,几乎是有点挟制着的意思。 他略略垂眸,睫毛扑簌而下,异色的瞳孔在暗处更深了些:如果你输了,就把 他本来是想提出让梁卿书保证给他提供马具和跑马的,但转念一想,这么个简单的要求,似乎很容易后患无穷。 比如,他只说提供马具,梁卿书是可以提供,但也可以在提供后损坏它。 于是转而改口:这一天,你都必须、听我的话。 第12章 、马术比赛 II 不知是不是这话带来的冲突性太大,梁卿书微怔了一下。 余深?半晌他才回过神,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你是不是汉语有点问题?要是不会用词,我可以教你。 余深有时候对汉语的个别用法确实不太灵敏,词用得对不对他不知道,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 最重要的是,话说出口以后,梁卿书会不会应战。 不然他无法摆脱眼下的困境。 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的要求。余深直视着对方,故意用了带点挑衅的语气,你敢比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为什么不敢比?梁卿书轻笑一声,随即皱眉,话说,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太近了吗? 其实两个人现在距离并不算多近,只是比之前形如陌路的状态看上去正常一些而已,但梁卿书莫名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空气里涌来了某种压迫对抗之感。 余深倒是浑无所觉,他跟人认真说话的时候就会这样,被提醒了便礼节性地后退一步。 梁卿书回身将挂在墙壁上的校服外套扯下来,随手披在身上:比就比。不过我有个条件,比赛的规则必须由我来决定。 当然,你放心,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既然规则由我来决定,就算是我占了优势,总归还是会让你一点的。 让?余深扯着笑,怎么个让法?多算我五分吗? 梁卿书看他一眼,难得耐着性子解释:可以,如果平局的话。 平局就让分?这还真是意外地好说话。 就是语气依然显得高高在上。 本来都做好了就算强制一点也要让他答应的准备了。 余深心想。 梁卿书问:怎么样? 行,既然对方表露了婉让之意,余深也不是什么追着不放的人,他笑了笑说,你定就你定。 决定比赛后,梁卿书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跟今天新校区带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根据尤三的说法,每一位老师都可以看作是学生战争的裁判及服务人员,每当学生们有战斗的意愿时,只要向临近的老师们申请即可。 既然是在马场,本次比赛的主题自然是马术,具体比什么则由梁卿书决定。 一个是登校第一天就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旧校区的转校生,一个是新校区出了名的小霸王,两个人要比赛的消息一传开,别说吵吵闹闹的学生们,就连没有接到申请的老师都纷纷跑来凑热闹,其中甚至还有余深他们班的体育老师高兴健。 不过幸好,本次比赛的裁判主要是由马场的教练担任,高兴健并不参与什么。 梁卿书选择的比赛内容是越野障碍,比起室内障碍跑,野外障碍跑的难度要更大,但也更有趣更有看点一些。 比赛在室外的大型马术场进行,开始之前,每个人各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五分钟换衣服,十分钟挑马。 因为是第一次来的马场,为了求稳,余深听从大多数同学的建议,选了一匹发挥稳定的灰马。 据说马场建成十几年来,这匹马都从未有过一次受惊记录,不管多新的学员骑它,也能稳如磐石。 选好马后,余深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燕尾小礼服,再蹬上笔直的马靴,修长优雅的身姿看得其他人艳羡不已。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有女生忍不住低呼,为什么不是选美比赛啊,是选美我们肯定赢了好吧! 其他女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梁卿书那边因为早就换好了马裤马靴,准备得要比余深快一些。 等余深牵着马缓慢走到场地上时,梁卿书已经坐在马上,在场内小步慢走了。 和余深一样,他也换上了一身比赛专用的酒红色小礼服,正在马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黑色的马鞭。 余深往他那里看了一眼。 都说骑马是最能收腹挺胸、打塑全身肌肉线条的运动,这话确实不假。 比起刚才在更衣室见到的模样,骑在马上的梁卿书更为明艳张扬,从头部向下,脊背、臀腿自成一条漂亮纵横的直线,与身下健美的骏马相照合,衬出他完美的身体比例。 虽说骑马的人都会拼命矫正身形,但优雅和与生而来的贵气却无法轻易地培养出来,而梁卿书正属于后者。 余深收回目光。 骑马本身就是一项豪情满怀的运动,对手优秀且富有挑战性的同时,当然也能激起了自身争强好胜的心理。 他好像,有点能体会到学生战争的趣处了。 看到梁卿书的旧校区女生也瞬间开始动摇。 我怎么觉得这位也不错? 我也觉得,腰腿好漂亮啊是我羡慕不来的授衔[注],慕了慕了。 跟余深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吧? 好什么好?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方婷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怎么夸起新校区的人来了?!没看他矮么!只是骑在马上看不出来而已!! 其他女生们: 方婷气势冲冲,其他女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场面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障碍跑的比赛就开始了,她们也再顾不上叽叽喳喳,都专心看起了比赛。 教练口头宣布比赛开始后,先进入场地的是梁卿书。 本次障碍跑一共设置了七处障碍,每处障碍的大小、高低、材质都不尽相同,全面涵盖了所有跨障碍跑的难点。 不过这显然没难倒从小就学习马术的梁卿书,他几乎是刚进入场地便开始策马小跑,极稳地跨过了第一道栏。 熟练程度可见一斑。 其实相比于余深选的马,他骑的马性烈且奔放,不仅不适合新手,反而极度考验操控能力。 尽管如此,围观群众还是被他那近乎华丽炫目的跨栏吸引地移不开眼。 在跨过第一道栏后,梁卿书□□的马愈加健步如飞,总使得后一次跨栏看起来永远都要比上一次更惊险,简直像是在危险边缘游走,让看的人都忍不住暗暗为他捏一把冷汗。 骏马飞跃流畅的形体和梁卿书游刃有余的身姿融合在一起,格外地赏心悦目,引发了观众们的连声惊呼。 不过,余深也同样不落下风。 虽然整个表演比不上梁卿书那般惊险刺激,但也胜在稳定与优美。 余深选的这匹马就像是他本人一般沉稳内敛,马体宛如典雅的古希腊雕像,跨栏时就像是黑曜石一般,散发着低调从容的光芒,既有力量又充满美感,看得人心情大好。 等余深的表演结束后,就该轮到裁判判决了。 梁卿书和余深都已经卸马完毕,分站在终点的两处,两个校区的学生追随着他们,也自觉地分区域站着,紧张地等待着比赛结果。 但裁判却迟迟没说出比赛结果。 身为马场的老教练之一,裁判对于梁卿书自然熟悉得很,梁卿书的这一身骑术,本身就有他的辛苦在里面。 但另一方面,余深第一次上马,对马匹的操纵及授衔也是熟悉到了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能把基础马术使得登峰造极,也是一种难得。 究竟是按照实情评价,还是在这儿先让梁小少爷高兴,说是他赢了呢? 老教练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他拿着扩音器举棋不定:这个我觉得余深同学的表演很好,但是在、在人马的和谐 这话已经是在含蓄地暗示结果,余深微微眯起双眼。 李老师。 就在老教练吞吞吐吐、不肯直接说结果的时候,一直在梁卿书左右的刘佩忽然走上前去,小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第13章 、马术比赛 III 第十三章 噢你们一会还要上课呢,行行行,我说快一点。听完刘佩的话,老教练频频点头,连忙改口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两位同学的表现都不错,刚才给你们粗略打的分也差不多,没打细分,所以就不知道该咋说了。 要是你们觉得只计算大分可以的话,那这次就是平局了。 听到平局的结果,两边校区的人都有些唏嘘,但想想刚才余深和梁卿书二人的表现,又觉得的确是难以分出优劣。 没想到会是平局。等马场绝大部分人都散开,梁卿书坦然自若地朝余深摊了下手,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余深未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站在几步外的刘佩。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刚刚老教练本来是要判梁卿书赢的,但在刘佩的一席耳语之后,却改变了想法,判了个平局出来。 余深原本都已经做好了逼老教练公示所有分数的准备,不过既然是平局,就这么各退一步,也不无不可。 更何况,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我只想要正常地上完今天的这节马术课。余深声音平静,我所有需要的东西由你来提供。 恋耽美 ——(9) 似乎是觉得这要求跟之前的听话差的有点远,梁卿书忍不住笑了一下,爽快道:可以,你现在跟我去挑马。 余深说了句ok,脱下了显得有些华奢的燕尾礼服。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清凉了不少,大长腿的线条在笔直的马裤下一览无遗。 梁卿书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兴趣问他:你是在哪里学的马术? 比起之前的阴阳怪气,这回的语气显得友好极了,余深也就顺势回答了。 我十岁到十六岁是在芝加哥生活的,照顾我的那家人有一个小型的私人马场,他们是我父亲的老朋友。 芝加哥?你去过的地方还真是不少。 余深将衣服在臂弯里拢了拢:随便乱晃罢了,父亲工作有点特殊,我没办法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那怎么又要来黔乐呢?梁卿书声音轻了些,芝加哥不好吗? 如果你是说对外来人口的接受度的话,那当然还是美国好。这段话有点长,余深的语速很慢,但是,呆在这里更能让我觉得安心。 我一直想找一个,能让我静下心来拉琴的地方。 余深童年期曾不断碾转于各个国家与地区,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虽然见过了很多世面和风景,但心中最想的,还是找个安稳的地方长久地生活下来。 梁卿书轻轻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 没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马厩附近,门口站着一个牵着梁卿书刚刚骑过的那匹马的女教练。 同学,这个是你的马吧?这个女教练是新来的,不认识梁卿书,看到他就直把马绳往他手里塞,你们老师让我跟你说下,你们班在多功能广场那边上课,让你赶紧过去。 面对大大咧咧的女教练,梁卿书什么也没说,只把马绳接了过来,用下巴一指余深说:我一会过去。你先去帮他挑匹马。 挑马?女教练一脸茫然,搁哪儿挑?马舍里啊? 梁卿书微微皱眉,语气冷了些:不然还能在哪儿? 不是,女教练表情更加无辜,这马舍里一匹马都没了,早被牵光了。 牵光了?刚才比赛的时候不是还有吗? 女教练摇头:刚才比赛那可不是多余的,是有人让出来自己的马给你们用的。这会要上课了,人家当然就牵走了。 有钱人学马术,往往都会在马场豢养属于自己的私马,梁卿书手上的这匹就是。 其他不是私马的呢?梁卿书有些奇怪,除了马舍里养的这些,你们连一两匹备用的也没有? 别说备用的了,最近有个正拉肚子的马都被抢走了。女教练挥挥手,刚呼啦啦冲过来一堆穿白衣服的学生,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觉得能看清人的时候,马都已经没了。 一大群穿白衣服的学生?那不就是旧校区的学生么。 难怪刚刚比赛结束的时候,围观的他们一个个跑走得那么快。 要不是这样,两位同学。女教练提议道,我看你们也急着上课,实在不行你们两骑一匹呗,也不是多大事。 梁卿书许是没想到女教练会这么说,声音有点变了:骑、一、匹? 对啊,很简单的,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骑,我们这儿新手都是这么学的。女教练说的很是随意,对了,还有同骑一匹学的,这种都算情侣双人价,双月套餐只要2333,便宜吧? 梁卿书: 余深: 第14章 、马术课 同学嘛,就是要互相帮助的。那女教练似乎是想掩盖马场马匹储备不足的窘迫,看两人不说话,便开始更加卖力地督促他们,一起骑马也没什么,还是赶快去上课重要,再不去,老师估计要生气了。 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走了,丝毫不顾及身后两人的情绪。 梁卿书收回对女教练背影的目光,脚尖轻微地在地上一划。 现在怎么办?看得出他对这女教练有些动气,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在跟余深打着商量,我们两个人,只有一匹马。要再比一次吗? 余深沉默了一下。 从本心来说,他是断然不想和别人共骑一匹的,如果这是一个不算学分的选修课,他也许会立刻转身回宿舍。 但现在,他已经为了这门课耽误了太多时间,甚至还专门打了场学生战争,闹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这样说走就走,也很容易给学生和老师们留下极其不好的印象。 他的签证不是永久签,要想长期稳定地留在中国,必须要努力提高学校对他的印象分才可以。 而且。 他抬睫看了梁卿书一眼。 刚才的赛马比赛结果究竟如何他已经不关心了,但最后的平局,显然是有梁卿书的一份周旋在里面。 那么自己,好像也不能太不领情了。 更何况,他本身就无意跟任何人交恶。 再比一场来不及了,用其他赌运气的方式比也不太公平。不如我们就轮换着骑?余深试着提出了一个办法,这样少说也能拿到一半的实践分。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梁卿书犹豫了一会,听到远处遥遥传来其他同学的笑闹声,最终也同意了。 不过,虽然同意了,他说出的话却并不怎么留情面:可以。但是你最好别想让我给你牵马。 放心。余深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马绳,除了用马以外,我不会跟你多说一个字。 这话听起来异常冷淡,也不知道是余深汉语不好造成的,还是他本人真就这么想的。 梁卿书看着余深专心握着马绳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撇过了目光。 通常来说,旧校区和新校区是绝不会在同一个教学地点上课的,但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和圆马场地方不大,能同时供得下多人一起活动的地方只有多功能广场和主广场,今天新校区的老师又不知怎么偏偏选择了多功能广场,旧校区没本事去比多功能广场更高级的主广场,最后就只能勉强和新校区的学生们挤在一起了。 不过,两个校区不合已久,即使一起上课,也并不会缓和彼此之间的气氛。 特别是旧校区的学生,见了新校区的学生始终是横眉冷目、不屑一顾,明明是败家犬姿态却更加高傲。 这样看起来不像是两个校区互相敌对,倒更像是旧校区单方向不待见新校区似的。 也因此,当梁卿书和余深几乎是一前一后紧挨着进入广场的时候,不难想像旧校区的学生们眼睛瞪得有多圆了。 其中最夸张的是方婷,看她的表情,简直像是恨不得一枪毙了梁卿书,再冲上去把余深绑架回自己的阵营似的。 她这气势赳赳的模样很难让人忽略,梁卿书自然也看到了眼里。 但他却不怎么介意这位女班长的态度,反而故意当着她的面,用手指在马头上轻蹭了几下。 马认主人,当场就把脑袋朝着梁卿书大转弯过去,让牵着马的余深都不得不缓下脚步,看马对他撒欢示好。 两人这样站着,一个人牵马候着,另一个和马玩耍,中间就只隔着一个马头,时不时言语交谈一下,从远处看起来相处竟颇为和谐,看得方婷差点没把一口牙给咬碎了。 冷静啊班长!!!有两个女生拼命地拉住方婷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相信余哥一定是舍身取义,为我们刺探军情去了! 方婷被她们按得动弹不得,这才忍下一口怒气。 但没过多久,更碎她三观的事就来了。 梁卿书进来广场后没多久,新校区的体育老师便主动过去跟他说话,三言两语之后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之后,余深便跟着梁卿书一起往新校区的地盘去了。 傻了眼的方婷:??!!! 远远都能听到方婷在背后怒吼自己名字的声音,余深像是不耐般地轻按了下眉心。 既然两人要共用一匹马,那么怎么上课自然就成了一个问题。 余深是个怕麻烦的人,不想总是上课上到一半再跑去别的地方牵马,恰巧此时梁卿书提出了让他到新校区这边来上课的提议,并保证会和老师通融好,不会影响到最后期末的学分。 本身余深对于在哪儿上课也不甚关心,当场就点头同意了。 对于他这么爽快地答应,梁卿书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虽说按照学校规定,旧校区的学生本身就要去新校区上一部分选修课,但大多数人来新校区的时候都是唯唯诺诺的,上完课个个都恨不得提着书包赶紧跑,那样子有如奥利弗拼了命地逃离贼窟。 像余深这样不把新旧校区之间的沟壑当回事的,也的确是少见。 虽说是中途转校过来的学生,但想必刚刚那位嫉新校区如仇的女班长早就跟他科普过了不少有关新校区的恶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大大方方地来新校区上课,要么是想巴结奉承新校区,要么就是极度不在乎。 你不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吗?梁卿书扫过十米开外的方婷,意有所指地道。 回去再说。余深似乎已经渐渐地对这门课失去了耐心,也不怎么把方婷的态度放在心上,我只想赶快拿到学分。 梁卿书小幅度地耸了下肩,没再接话。 再等了一小会,老师宣布了开始上课。 新校区的这位体育老师是个性格很好的女老师,戴着棒球帽,化着淡妆,看起来干练又成熟,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比起高兴健要让人舒服不少。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复习跨栏跑。 女老师方才看过余深和梁卿书的比赛,觉得余深对马的操控可以称得上是范本,有意想让他在同学面前表演一番,便让他准备着第一个上马。 第15章 、意外 多功能广场上的跨栏都是规则性的,比起之前的野外比赛,难度其实是大大降低了的,对余深来说不算难事。 唯一的问题,就只在于换了一匹马。 梁卿书的这匹红棕马性烈,午时的阳光洒在它细密的鬃毛上,宛如给它染上了一身焰光似的,看起来就更是张扬华奢。 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第一次坐的马都需要预先和马熟悉熟悉,为此余深特意去问梁卿书马的习性和偏好。 它喜欢吃胡萝卜。梁卿书倒也不藏私,另外别给它太大压力,所以牵缰绳的时候别太紧,也不要在它周围太大声说话。 余深点头:就这样?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给它送个玫瑰再扎个马尾?梁卿书轻笑了一下,不过,Anna是女孩子,你要是愿意多花点力气哄哄它,说不定它会更高兴。 Anna是梁卿书给这匹马起的小名。 余深早就习惯了他的说法方式,也没多说什么,耐下性子问:怎么哄? 梁卿书瞥了他一眼,默了几秒后伸手:像这样。 他伸出手轻捧起马头,舒缓地在它脑袋上摸了几个来回。 接着他向余深挑眉:你不如自己来试试? 余深跟着试了一下。每匹马的脾性不同,和之前他才骑过的那匹灰马相比,他能感觉到Anna的情绪变化更为激烈,因此抚摸的动作相当温柔细致。 有梁卿书在旁边指导,哄这匹马显得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便有了成效,马从原先的戒备姿态逐渐放松,马耳朵也从高高竖起变成了缓向前垂。 不错嘛。梁卿书的话里充满了调侃之意,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哄女生的。 不擅长,我只是照猫画虎而已。余深并不承他的话,公事公办地问,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梁卿书小幅度挥了挥手,似乎在说这种事没必要特意跟他汇报。 准备工作不能做得太久,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催了,确认一切无误后,余深一脚踩着马蹬上去了。 给你二十分钟够吗?梁卿书抱着臂问他,我不想在终点的泥沙地里等太久。 二十分钟都够我在马背上睡一觉了。 知道再跟对方扯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余深随意驳了一句,便操控着马小跑起来。 马乘风从梁卿书的身边跑过去,余深在那一霎那侧头,清楚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这一声转瞬便被清风卷走,梁卿书站在原地盯着余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这之后,按照老师的要求,余深连着跨越了三道障碍,惹来新校区不少学生的侧目。 像余深这样的姿势就是最标准的。女体育老师指着余深,朝着其他同学讲解,我不要求你们跳得有多吸引人,只要能不出错就可以了。 女老师这么大力夸赞旧校区的学生,新校区的学生中自然有不少不服气的,只是碍于老师的情面不好表现出来。 刘佩一路小跑到梁卿书跟前,小声对他说:班长,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和余深换马了?要不还是让他用我的吧。 没事。梁卿书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已经答应他了。 可是刘佩很是犹豫,我看好多同学已经在那边议论了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跟旧校区的学生走得太亲密比较好。 闻言,梁卿书忽地朝刘佩看了一眼 刘佩吓了一跳。 这就叫走得近?梁卿书重新垂眸,漫不经心地问,一起上课就算是亲密,那你每天跟王洋混在一起,算是什么? 王洋是刘佩集团里的男生之一,跟刘佩一样,他也同样跟高涵不对付。 听出来了梁卿书话语里的不耐,刘佩急忙低头:对不起,是我说太多了。 你也不用紧张。梁卿书语气稍微松了些,我问你,闹得最凶的是旧校区的那些学生吧? 恋耽美 ——(10) 是的,特别是高一那个女班长,简直跟疯子似的,也不知道怎么能激动成这样。 刘佩抱怨地回了一句,看到梁卿书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班长,您不是还想着合并校区的事吧? 我是在考虑。对于这点梁卿书并不掩饰,校长之前跟我也说过了,不希望同一学校的学生长久地打下去,这样只会增加内耗。 话是这么说,但我感觉在我们毕业前可能都没戏了。刘佩叹口气,您还是别操心这种事了,旧校区就是个烫手山芋,接过来也只会拉低我们整个学校的水准。 嗯梁卿书淡淡地应了一声。 正巧这时余深漂亮地跨过了第四个栏,即使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的从容不迫。 梁卿书往那边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烫不烫还是要接过来才能知道。合并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还是看校领导们的打算吧。 刘佩点头称是,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这次老师安排的障碍一共有七处,前六处余深都跑得非常好,老师也对他很满意,甚至毫不犹豫地给他这节课评分为优。 但到了最后一处障碍,情况却有些不同寻常。 黔乐前几天才刚下过雨,多功能广场又是建在室外的,虽然广场上的沙子已经有专人处理过,但余深骑在马上的时候,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地面的湿滑,特别是跨越最后一面栏杆的时候,马脚突然大幅度打滑,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把马稳下来。 这个情况女老师也注意到了,当即跑过去,问余深需不需要帮助。 我没什么事。余深让女老师不用担心,但是马好像有点受惊,一会梁卿书怎么办? 不要紧,他骑这匹马时间挺久了,应该能稳得住。女老师说,你过去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余深应了,牵着马慢慢地走回起点。 梁卿书正站在起点外围和刘佩说话,侧背对着余深,看样子没注意到这边刚才的动静。 余深把马绳交到他手上,嘱咐他一会小心些,地面有点滑。 不要紧。梁卿书比女老师还不当回事,我从十岁开始骑Anna,这么多年来,只有第一次上马的时候摔过。 余深不置可否,目光却不由自主停留在马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Anna此刻走路的姿势和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好像刚才滑得不轻。 他心里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第16章 、救场 马如果真的因为打滑而把人摔下去,轻则摔个鼻青脸肿,重则伤筋动骨,要是再不幸被马踩上几脚,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余深心思转念之间,梁卿书早已骑上马开始跨栏了。 和刚才比赛时差不多,他这回跨栏也是以华丽夸张的施展为主,惊险刺激,看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余深不再犹豫,当机立断走到障碍的侧边外围,沿着梁卿书行进的轨迹往前慢跑起来。 周围同学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马的不对劲,还在为自家班长鼓掌喝彩,甚至嚷嚷着让他跳得更高一些。 但到第四栏的时候,梁卿书却忽然缓下了马的步子。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Anna的不对劲儿,表情倏地凝重了一下,下意识地拉马绳想让马停下来,却不知怎地更加刺激到了马。 马惊声嘶鸣一声,当场就把梁卿书颠地差点松开缰绳。 围观的同学们纷纷惊在原地。 直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去喊老师,人群猛地炸开,刘佩本来是站在终点等着梁卿书过来的,此时完全傻了眼,眼睛紧盯着梁卿书,脸色一寸寸地变青,手足无措。 紧接着,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Anna显然受了极大的刺激,此时就像是被什么异物入侵了一样疯狂地甩起了头,刚一甩完又开始狂奔,那架势竟是要把梁卿书活活甩下来似的。 好在梁卿书这么多年的马术也不是白学的,在最初一瞬间的慌张之后,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再次调整姿势牢牢控住缰绳和马镫,坐直身体,试图让Anna安静下来。 这方法起了一点作用,Anna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反应剧烈了。 看样子,只要再用急停的方式往后拉一下缰绳,就能让这场惊马化险为夷了。 梁卿书右手重新握紧缰绳。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动作忽然迟疑了起来,半天都没有拉下绳子,而是任由马狂奔。 不要直接拉绳子!千钧一发之际,沿着内环一路跑过来的余深突然大声冲着他喊,用Pully Rein!右手撑住马脖子,身体向后靠,快! 他的话冷静且不容反驳,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传到梁卿书耳中,无异于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余深追不上马,步子渐渐停了下来,但说话音量却不减,声音沉稳而有力,好,现在用左手慢慢拉绳! 能感觉胯下的马又开始狂躁起来,梁卿书凝重着脸色,按照余深说的一步步照做,终于让受惊狂奔的马一点点地稳定了下来。 马从狂奔渐渐转入小跑,没过多久便彻底停了下来。 班长!马不再跑了以后,刘佩快步冲了过去,你还好吧?! 梁卿书没应,他闭上眼又迅速睁开,稳定了一下心绪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余深此时还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梁卿书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围观群众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刚刚处在危险一线的梁卿书却很清楚,Anna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马脚打滑而有些紧张,远不到发疯的地步,是他第一次停马方式不当,才再一次刺激到了马狂奔起来。 这也导致他之后不敢直接用急停的方式驾驭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越来越不受控制,随着时间撕扯着前进,无助与恐慌几乎要把他吞噬。 周围人当时都喊着让他赶紧拉绳子停马,只有余深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轻轻握紧了手。 没事吧?见梁卿书顺利下马了,余深朝着他走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地方受伤 余深的话忽然停住。 梁卿书微微垂着头,面上虽然还是一片平静,额头上却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脸色雪白,似乎受到的刺激不小。 这幅样子,倒是跟之前强势的他显然是大相径庭,透出一丝细微的软弱。 余深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语气不由得松了些:要是没出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这样,估计老师也不会再让你做什么了。 我知道了。梁卿书难得没有出言挑刺,反而缓下来道,刚刚谢谢你了。 余深点点头:那我先把Anna牵到别的地方去。 等一下。梁卿书忽然叫住他。 余深回头,看着梁卿书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们校区还有不少同学的心筹码在我这里。梁卿书似乎是思考着才说出来这句话的,语速很慢,你们准备怎么办? 余深有些莫名他突然提到这个:心筹码? 嗯。过了这么一会儿,梁卿书平静多了,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神采,要是还有拿回去的志气的话,我随时接受你们的挑战。 通过学生战争? 对。梁卿书说,之前你们校区有不少直接向我挑战的,不过我平时在学校里的时间不多,所以大多数都回绝了。 余深等着他的下文。 但如果是你来挑战梁卿书的声音停了停,几天比一场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能不能赢回去,就各看本事了。 到这儿,余深才终于听懂他话里的弯弯绕绕。 原来是想给他开绿灯。 这算什么?因为自己帮他脱离了危险,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 也不是不可以。余深觉得他这种态度有点意思,不过要一场场比的话,数量就太多了点。 按照尤三之前的说法,现在他们校区有心筹码的人也就只有方婷、尤三和余深三个人而已。 如果按照一场比一个的方式来,那要比到猴年马月去。 这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才刚开学不久,以后还会有不少由第三方发起的大型比赛。梁卿书说,在这些游戏里,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一次性赢回所有人的筹码。 余深心思微动。 他本来就不喜欢麻烦,要是一次性赢回所有筹码,那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具体的情况,你回去问问你们校区的学生代表们就知道了。见余深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梁卿书笑了笑,眼波轻轻流转,总之,我期待着你的参与。 因为梁卿书出意外的原因,怕丢了饭碗的女老师不敢再把这节课进行下去,草草地召集了大家,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放他们回去了。 与此同时旧校区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余深回到了另一边。 你刚才跑到新校区那边去了?尤三拉着他小声说,你是不知道,刚刚班长都快喷火了,你要不过去跟她说明一下情况吧? 想到方婷的大嗓门,余深就有些头痛,自动忽略了这话。 看到余深似有心事的样子,尤三迟疑着问他:是不是梁卿书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感觉表情这么严肃啊。 余深倒也没瞒着:我刚才听说,往后还会有许多场学生战争,有不少甚至是大型的,我们可以趁机夺回我们的筹码。 啊这尤三愣了愣,有些难以启齿,确实是有,不过那些一般都是新校区组织的活动,我们校区的人很少会去参加的。 余深不太理解:为什么? 因为打不过。尤三惭愧地低下了头,那些游戏一玩就是成千上百的筹码出入,这我们校区谁玩得起啊。 原来如此。 不是不愿意玩,而是已经没有玩的勇气和资格了。 梁卿书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个尤三忧心重重地嘟囔道,是不是上次高涵输了他不太甘心,所以才邀请你去参加大型比赛啊 唉,我跟你说实话吧。尤三往周围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人后压低声音,其实这次新校区向我们发起挑战,我们这边吵得也是很厉害的。虽然班长们都说这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但实际上很多人都在反对,我们当时还为了应不应战这个事投了个票呢。 投票的结果,是同意应战的占了大多数? 不,不是。出乎意料地,尤三使劲摇头,紧接着苦起了脸,是投反对票的这拨人 他咬着下唇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最近都被勒令不让来学校了。 不让来学校?余深有些意外,谁有权力这样做? 尤三接话:是 尤三!余深!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方婷便朝着两人所在位置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道,集合了,一会我们要坐校车回去了。 哦,好尤三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余深一眼,神色间意有所指。 余深想起来,刚刚他的话里提到了班长们。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就从尤三这短短几句话来看,能感觉出旧校区也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团结一心,内部甚至也有着势力分割。 方婷大迈步地走了过来:你们两一直在这聊什么呢? 没什么。尤三朝她低了下头,飞也似的朝着集合的人群那边跑过去。 忽然只剩下了余深和方婷两个人,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莫名有些尴尬。 不要和新校区的人走太近了。见尤三跑远了,方婷压着不满对余深道,也不要觉得我们两个校区的人可以和平相处,这是不可能的。 余深笑了笑,没接话。 从她声厉色疾的程度来看,估计对自己刚才跑去新校区憋火许久了。 你怎么还笑?方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是跟你说真的,你要是分不清利害,恐怕以后我也保不住你,你明白吗? 余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之前被勒令不准来上学的那些人,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学校? 方婷被他说得一愣。 尤三告诉你的?震惊过后她反应过来,柳眉倒竖,这小子怎么这么吃里扒 别误会。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们两个校区之间的斗争。余深突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来这里只是上学的,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束缚我。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帮你们夺回一定的筹码,但更多的要求,恕我做不到。余深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就这样。 方婷似乎是被他冷硬的语气震到了,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去集合吧。余深也不想再跟她多说,不顾她的反应,大踏步地朝着体育老师走去。 在集合的人群前,高涵似乎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高兴健正在大声训斥着他。 看到余深过来,高兴健脸色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算了,老师也只是为了你好,你先下去吧。高兴健朝着高涵挥手,记得以后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就行。 高涵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无奈刚刚骂他的是他舅舅,再气也只能死命忍着,何况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在比赛中输给了余深,从而被流放到了旧校区。 看到余深,他的脸色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恋耽美 ——(11) 余深倒是对这两人的态度都不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有什么事情,他倒也不怕。 另一边,方婷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余深冷漠走远的背影,她暗自咬了咬牙。 接着,她从兜里拿出手机,迅速发了个短信出去。 等待着上校车的人堆里有人的手机响了一声,这人脸色白了白,见老师没注意才放下心。 这人借着旁边同学的遮挡打开手机查看,飞快地打字跟方婷一来一回地回复着消息。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不想让余深跟新校区走那么近。】 【】 【你说的对。】 【知道的,余深不就是想学小提琴么,是因为这个才去讨好新校区那边的人的吧?】 【】 【我会跟新校区那边的弦乐社长说好的我保证,到时候一定没有任何一个社团愿意收留他。】 第17章 、初探新校区 I 大概是因为先前被余深怼了的原因,在回校的途上,方婷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晓中虽然体制特殊了点,但内核其实也跟普通学校差不了太远,女生们围在一起就爱叽叽喳喳聊天,然而这会她们的班长板着个脸抱臂坐在座位上,吓得周围一干女生连八卦都不敢,只能互递眼色行事。 回去的这一路上,倒是分外清净。 夜深之后,回到宿舍的余深收拾完行李,从行李箱里捧出一个小提琴盒。 他这次从美国转学到黔乐,随身带过来的行李并不多,这把小提琴可以说在其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份量。 小提琴名为Carlo Antonio Testore,由十八世纪米兰名家所造,历经近三个世纪的风迁,如今它的价格已经高达25万美元,寓意深重,也是余深最爱的琴。 他从马尔顿漫游到北欧,在美国短暂定居后又奔赴黔乐,碾转流浪了十几年,唯有这把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余深仔细地给弓子上了松香,将琴弦拉紧,驾在脖子上随意地拉了两下。 半首温婉的《With you without you》从半掩的窗间流露出去,和着如玉的月色,像是点开了压抑已久的旧校区的涟漪。 身为师资力量雄厚的贵族学校,晓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为学生提供精良的私人定制教育,很适合像余深这样在某一领域有所特长,想要不断突破的学生。 过完琴瘾后,余深拿出之前从教导主任那里领来的留学生手册,上面用英法日汉四国语言事无巨细地写了关于晓中的一切,也包括对各类兴趣社团的介绍。 余深靠在长桌边翻了翻,拍下了弦乐社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大约是余深运气不好,才在第一天撞上了折腾人的马术课,等他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课程设置就正常了许多。 不过,当他今天信步走进高二A班的教室时,再没有了像昨天那样的热烈欢迎,只有方婷给诸位班干部安排任务的声音不断地响彻在教室里。 余深往教室里环视了一圈,忽然发现方婷站着的那个角落里,坐着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还有不少座位都是空的,显得异常违和。 这大概就是尤三昨天说的那些不让来上学的人的座位吧。 那附近的学生几乎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空座位应和着方婷消不下去的尖利嗓音,让气氛沉重而又尴尬。 余深漠然地收回视线。 这样的光景,让他一下子失了在这里交朋友的心思。 唯一还算得上热情的是尤三,知道余深想参加弦乐兴趣班,还特意过来给他出主意。 我听班长说过,余深你的琴拉得好像挺不错的是吧?尤三指着余深手机上拍下来的联系方式说,那这样的话我们校区的班估计你参加不了,你得去新校区。那边社团多,各种水平的都有。 一说到新校区,余深便不自觉地想起梁卿书。 上次他听到了梁卿书手机铃声用的是小提琴曲,但提出比小提琴的时候,梁卿书又多方闪避,到头来也不知道对方学的是什么乐器。 嘛,想这个干什么。毕竟大少爷,可能完全不学乐器也说不定。 尤三问:余深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呢? 余深想了想:特米瑟老师会去哪个校区? 当然是新校区呀,那种大牌小提琴家怎么可能来这边。尤三说得理所当然,我上次去看过,这边的好多学生还在学基础,架琴的时候那脖子扭得叫一个奇怪。 那我放学去新校区看看。预备铃快打了,余深收起了手机。 嗯明明是尤三自己让余深去新校区,但看到他这么不把去新校区当回事,当即迟疑起来,你去吧。不过记得要小心啊 怎么? 也没什么。尤三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只告诉了他注意事项和去新校区最便捷的方式。 尤三说完以后就回了座位。余深回头,忽觉方婷的视线在一瞬间轻飘飘地落了过来,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放学后,余深坐着直通电车到达了新校区。 和昨天去马场的那辆属于旧校区的校车不同,这台小型电车外形漂亮,装横华丽,内里铺设了暖色的木地板不说,连拉手的吊环边缘都装饰上了新鲜的鲜花,座位上更是有着厚厚的绒垫,大胆散发着资本主义奢侈腐败的气息。 看到这电车的余深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晓中新校区的学生去旧校区会觉得自己是被流放了。 直通电车如此,也不难想象新校区如何了。 果然,下了车步行到新校区,内里的高调装修几乎要让余深怀疑这不是个中学校。 洁白崭新的地毯从教学楼的走廊就开始铺满,余深走在上面,连半点足音也无。 他抬头望向目前的教学楼。 这栋不是主教学楼,而是专门用来让学生们举办各种小型活动的楼,面向余深的这一面全是巨大的玻璃门面,能把里面的学生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只有小部分学生在进行社团活动,吹拉弹唱,更多的是在一间间分隔开的教室里竖起长长的桌子玩各种游戏的学生。 其中光玩扑克的,就有不下五桌。 新校区其实才是学生战争的主战场。余深想起了尤三方才说过的话,我们旧校区真的远远比不上,他们玩得可大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记得别被一些玩疯了的人缠上,只进行普通的社团活动的话,应该是没事的 余深凝眉迟疑了片刻,还是从大楼的正前方进去了。 进去以后有一个专门招待人的前台,每天的过往学生都需要在这里登记。 余深走到前台前,问那里两个胸上别着学生会徽章的女生:请问,弦乐相关的社团怎么走? 两个女孩见是个背着琴的混血小帅哥来问,表情和动作都很亲切有礼:同学,你是留学生吧?从旧校区过来的? 余深:嗯。 旧校区得先去留中登记一下吧?其中一个女孩向另外一位确认。 好像是。另外一个女孩明显更有经验些,转头对余深道,同学,你现在得去对面的留学生交流中心那里,找老师填表签字才能加入社团。 余深:现在还有值班的老师在吗? 嗯那女生明显迟疑起来,不知道。留中每天去的人不多,老师们有点 而且留中好远的,走过去起码得15分钟。最开始说话的女生呐呐地提醒。 余深瞥了她一眼。他把手肘靠在桌上,离两个女生距离都更近了一些,手指搭在唇边,轻轻笑起来:只有这一种方法吗?从旧校区过来,也得40多分钟呢。 两个女生的脸红了红。 那就、那就直接在这里填表吧。其中一个女生低头,同学你汉语不错,应该不需要再进行考核了 余深站直身体:谢谢你们。 不客气,不客气。女生慌忙说,你是要去哪个社团?弦乐是吧? 另一个女孩接话:弦乐是甲乙丙三级,想去甲级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社长,正好他闲着。 余深脸上笑容不减:可以的。 女生又多看了他几眼,低头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顺,女生开口说了这边的情况,电话那头说知道了,又回复说社长现在不在电话前,现在去叫,让她们再等等。 女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余深,余深表示没关系,他可以等。 电话再次接通,一个女生接了起来,笑容满面地再次说明了前台的情况,但听着听着电话,她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僵住了。 她的表情有点纳闷,不久之后又拨了另一个电话过去。 但显然,这次也没听到什么好消息。 奇怪了,她忍不住对旁边的女生吐槽,今天弦乐社团集体开会,社长们都忙得走不开。 副社长呢? 也被叫去开会了。 都这个点了,指导老师也不在,他们开什么大会啊? 不知道,简直毛病。 两个女孩对完话,深表歉意地跟余深说了情况。 余深思考片刻:那我明天再来吧。 真的对不起啊,同学。女孩把余深填好的表递给他,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在这儿足足站了十多分钟,余深倒是依然风度从容:没关系。人之常情。 既然没办法参加弦乐社团,余深便打算转折回去。 他从大楼里走出来,本来想直接去电车的站台,眼睛随意往旁边的透明教室里一瞄,却看到了异样的一幕。 教室正中间的赌桌上,几个大男生正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生,他们手上拿着扑克牌,拼命地甩在女生的面前,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赶紧做决定啊!犹豫什么!再不赶紧下注,小心把你的筹码全给你收了! 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选什么被吓破了胆的女生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牌,声若蝇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现在玩的是一种叫做选花的游戏,庄家由这个恶狠狠的男生扮演,玩家则是这个女生。 这游戏规则很简单,由庄家每次从一堆扑克牌里随机抽出三张,其中必定有一张是joker,Q,J这些带花柄的牌,女生只要选中这个就算赢,反之则算输。 这还能不知道?都把一张牌翻开了啊!男生吼她道。 游戏进行到这一局,其中一张牌已经被女生捏在手里,剩下的两张铺在桌上,一张已经被翻开,是黑桃5,最后一张牌则正面朝下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你看,这张黑桃5都给你看了,花牌要么是你手上那张,要么是盖下去的这张。男生诱导她说,那肯定不可能是你手上那张吧!难不成你对自己的选择很自信? 女生都快被逼哭了:不、我不我不相信你 她没有自信,但她也打死不肯相信这个男生。 她已经在这里连续输了二十多个筹码了,不论听男生的暗示还是不听,结果都是一败涂地,这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拿桌上那张。余深沉稳的声音忽然在女生旁边响起,比你手上这张,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第18章 、初探新校区 II 听到余深的发言,正在游戏的男生和女生皆是一愣,纷纷抬头看去,发现是个穿着旧校区校服的高个子男生。 余深再次朝着女生重复:拿桌上那张。 啊,好、好女生呐呐地反应过来,赶紧拿起了桌上那张被盖着的牌。 翻开一看,果然是小joker。 卧槽你这是干嘛?几个男生都哗哗地站了起来,朝着余深逼近,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拿到许可了么!? 没拿到。余深的声音很是清淡,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男生们: 如果我没记住的话,校内禁止暴力行为。见几个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余深转了下手腕说,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还是提醒一下,你们如果动手,恐怕明天就不能正常来学校上课了。 余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然,神情淡定自如,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和唾弃,弄得几个男生一时也搞不清他是什么来头。 这学校里的不少学生非富即贵,要是惹错了人,往后他们的人生怕是就毁了。 男生们权衡了一下,互相递了个眼神。 随即,一个看起来最和善的男生站了出来,跟余深理论:可是,我们是正常比赛,是你突然闯进来对玩家指手画脚,这不太好吧。 正常比赛?余深嗤笑了一声,从女生手中拿过那张牌,指着卡面上的一小处缺口说,一字一句地道,你确定,这也叫正常? 操其中一个男生变了脸,指着女生骂道,那是这个女表子自己扣的好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女生头发散乱,拼命摇头,哭得溃不成军,是你们污蔑我!是你们污蔑我 她这幅崩溃哭泣的模样,逐渐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学生的视线。 余深往女生那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她自己扣的?行啊,那我们就去把实行委员会的叫来,看看到底是她自己扣的,还是你们在作怪。 余深说的实行委员会是晓中专为学生战争所设置的组织,在里面工作的大多都是各科老师,专门监督和管理有关学生战争的秩序和纪律。 恋耽美 ——(12) 一听到实行委员会,那几个男生一下子就给傻了。 要是让实行委员会知道这事,那还得了? 眼看着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大,余深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先前的和善面孔的胖男生再次站了出来,把筹码赔给女生,又好说歹说把两人送了出去,这事才算结束。 离开社团大楼后,女生一路上还在抽抽嗒嗒地哭,余深拿她没办法,只好送她去公交车站。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也不知道要怎么止住自己的眼泪,感觉很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算了。余深指了指近在咫尺的车站,就送你到这里,我要去另外一边坐电车了。 等一下。女生急急地叫住他,那个,我 余深:? 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她的声音很小,怯弱地看着余深,不行的话,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改日我请你也行! 余深: 我觉得你肯定也饿了吧。见余深没有拒绝,女生胆子稍微大了点,要是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我们去食堂也可以。 她似乎认准了余深不会直接生硬地拒绝,又源源不断地提出了好几种方案,余深实在无法,便答应跟她去食堂,顺便问问关于新校区的一些情报。 通过交谈,余深知道了这女生名叫王若兰,刚才的社团则是油画部。 好好的油画社团竟然热衷于玩扑克,可见学生战争确实把人逼到了一种境界。 新校区的食堂同样华丽得不成样子,来回穿梭的服务生尚且不论,内厅的玻璃门外甚至还有一袭瀑布。 余深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个咖喱就坐下了。 王若兰问:你刚才是怎么看出那牌有问题的呢? 那牌没有问题。余深在咖喱上撒上辣椒粉,我当时也只是说了,相比于你手上捏着的那张牌,它可能性更大而已。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王若兰吃了一惊:啊? 没有问题?她感到不可思议,没有问题我怎么会输那么多次?难道不是他们出千了吗? 出千你硬要说的话,也算是吧。余深思考了一下说,其实只是一个常见的概率问题。你听说过蒙提霍尔悖论吗? 王若兰露出茫然的神情。 余深耐心地跟她解释:当时的情况,是你手上已经拿到了一张牌,但是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在这个时候,社长翻开了一张黑桃5,那么花牌就只能是你手上这张和剩下没翻开的那张二选一了。 是的。一想起这事王若兰就觉得后怕,脸色依然不好,社长当时逼着我拿剩下那张牌,我很害怕,我不敢相信他,就觉得一定不是那张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那张。 正常。余深说,一般人会觉得这两张无论选哪个,概率都是三分之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王若兰:什么意思? 你可以假设有两个集合,集合一里是你那张牌,它是花牌的概率是三分之一,集合二是剩下的两张牌,它们是花牌的概率是三分之二,在已经确定其中之一不是花牌的情况下,那么自然是剩下的牌承担这三分之二了。 原来是这样王若兰回过神,那他就是故意吓我,让我不敢去选桌上那张牌。 是。余深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不过他们随手一翻就翻出不是花牌的一张,从这点来看,多半也是做了点小手段的。 王若兰有些发怔。那群男生要骗她是肯定的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余深会为了她出头。 想到以后余深可能会因为这事被那群男生找事,她心里就很是过意不去。 其实,你刚刚不救我也可以的。王若兰柔柔弱弱地说,我和学生会有过约定,他们是赢不走我所有的筹码的。 余深已经开始吃饭了,没有接话,只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王若兰表情凝重,跟他解释了一些关于新校区的现状。 新校区作为学生战争的主场,其激烈程度远比旧校区要可怕得多,为了不被流放到旧校区,一些没信心参加比赛的弱者便会寻求学生会的帮助。 他们和学生会定下笔头约定,将自己的心筹码和一部分普通筹码上交给学生会,这样就有了在新校区留下来的资本。 但同时,这样的他们也成了学生会的奴隶,只要是学生会干部的指示和命令,他们就不能违抗。 余深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咖喱,问:现在学生会的主席是谁? 是二年级的梁卿书。王若兰似乎不敢直呼大名,说话声音特别小,这个跟学生会约定的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 第19章 、初探新校区 III 果然是梁卿书。 这个答案倒也没太超出余深的预料。 不过绘画社应该所属社联吧?为什么你不去找社联,要去找学生会庇护?余深继续问王若兰。 在来新校区之前,余深在尤三那里了解到,新校区因为规格较大,各种势力也是盘根错节,除了负责管束纪律的实行委员会外,另外较大的组织还有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 社联王若兰好像没想到余深会突然提出这个,反应了一两秒才拼命摇头,没用的,找社联跟找学生会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余深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社联的主席也是梁卿书? 倒不是这个原因。怎么说呢王若兰低下眉毛,措辞说,社联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只能说,社联现在并没有正式的主席,梁卿书虽然暂代管理,但感觉他并不上心。所以社团现在都各玩各的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想到社联这个组织的。 而且,各个社团内部从社长到社员分工都很明确,也没什么用得到社联的地方。就算要申请活动用地和资金,也只需要经过学生会的批准就行了。 原来如此。 余深有些明白了。 他原先以为社联是足以跟学生会、实行委员会三足鼎立的庞大机构,如今看来却只是个鸡肋组织。 不过,就算只是个鸡肋组织,也都有着梁卿书的影子。 从这点来看,梁卿书在整个新校区的影响,远比他所想的要深远许多。 你们的主席在二年级的哪个班?余深在吃完之前,问了王若兰最后一个问题。 在最好的A班。王若兰有问必答,不过,他其实不怎么来学校的。我听A班的朋友说过,一个月只能见到他两三次,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也见不到。当然不来也好,跟他待在一个空间,估计胃都要绞痛了吧 王若兰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余深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想不到,跟梁卿书碰上竟然还算是个偶然事件。 一顿饭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余深无心再留在新校区,王若兰只能恋恋不舍地跟他分开。 临分别时王若兰还特意问了他的联系方式,却被他用刚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办电话卡的理由回绝了。 肉眼都能看得出王若兰脸上的失望,余深却不为所动。 就现在这个混沌的情况而言,不跟新校区的任何人建立太深的关系,才是明智的做法。 从新校区的食堂出来后,余深坐上空无一人的电车,望着窗外的烟黄色夕阳出神。 电车上的窗户被兢兢业业的从业员擦洗得一尘不染,反射着黄昏余光的玻璃和外面缓缓后退的黔乐市街景相得益彰,透出一种人工感的精致气息。 余深忽然想起梁卿书说过的那句愿意接受他挑战的话,眼皮不由得微微一跳。 从梁卿书三天两头不来学校的情况来看,他本人可能对学生战争并不感兴趣,所以才对来学校一事无比懈怠。 可学生战争又是经他的手发扬光大的。 这做法看上去简直充满矛盾。 所以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如果是想要强劲的对手,新校区能人辈出,总不至于连一个能与他相抗衡的人都没有吧。 相反,他偏偏找上了只在延时战中小胜、现有筹码还不超过200个的余深。 余深当然不会自信到以可能他对我有一定的好感度这样的理由来糊弄自己,但眼下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头绪。 不过,在对方攻过来之前,先保持现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余深不知道的是,就算梁卿书不来学校,学生战争的邀请函也还是能通过内部app发送到他那儿去的。 梁卿书的平板由刘佩保管,每天定时帮他查看及整理消息。 这会刘佩正和坐在家里的梁卿书通着视频,小心翼翼地把app上接到的挑战念给他听:班长,围棋社社长说过几天想跟您一决高下,赌注是1000个普通筹码。 1000个?梁卿书微微侧过头来,冷白的灯光给他漫不经心的神情添上一份冷意。 他有些好笑:他们这是把整个社团这学期的筹码都贡献出来了吗? 应该是的。刘佩问,您要应战吗? 不。梁卿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没什么兴趣。 虽然梁卿书对社团管理的事并不上心,但总会有人不厌其烦地给他汇报各种社团动向,因此他是知道围棋社为了这次的比赛下了多大的苦功的。 他们一年24小时无休练习,而我连围棋有几个棋子都快忘了。梁卿书的声音含着讽刺,你问问他们,赢了这样的我,会觉得开心吗? 刘佩立刻道:我这就去回绝。 还有多少挑战都一并回绝了吧。梁卿书冷淡道,让他们多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对手上,也省的浪费了他们吃过的那些健脑丸。 刘佩尴尬地点头。 这几年在新校区,梁卿书的不败传言越传越广,甚至有刚入学的高一小学妹在没见过他的情况下,误以为他是三头六臂的巨人,力大无穷不说,还全知全能。 有钱人的无聊程度有时候并不亚于普通人。 明明只是梁卿书自己拒绝了那些不感兴趣的比赛,却硬生生被传成了是那些挑战者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自觉滑跪认输了。 不过梁卿书倒也懒得去纠正传言,因为确实能帮他挡掉不少无聊的邀请。 毕竟,就算要刘佩一个个去按下拒绝的键,也是够费时间的。 对了,班长,还有一件事。刘佩不再用那些烦人的赛事邀请来烦他,昨天下午的时候,油画社内部好像因为筹码的事发生了争执,有一个叫王若兰的女生当场发来了退社申请。 就这点事? 不,就这点事我不会拿来跟您说的。刘佩赶紧补充,主要是,这个女生不仅要求退社,还一并要求转入旧校区。我因为要帮她办理手续就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的心筹码早就已经被交到学生会了。 刘佩说到这儿稍微停了一下,观察着梁卿书的神色。 可能是人主动要去旧校区这事太过新鲜,梁卿书并没有不耐:继续说。 刘佩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就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转校区。后来听油画社的社员们说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个旧校区的男生专门跑到他们社团去劝这个女生了。您不觉得这事有点诡异吗? 梁卿书问:旧校区的人?有登记吗? 刘佩抱歉道:还在查。 尽快查。听刘佩逼逼叨了大半天,梁卿书终于才像是提起了点兴趣,嘴角稍展,我本来还以为旧校区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有点骨气的嘛。 刘佩垂目:您打算怎么办? 梁卿书思索了片刻道:先切断吧,过两天我再联系你说这件事。 刘佩应了,按下屏幕上的红色键。 视频一被切断的瞬间,梁卿书所待着的阳台上便走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人是梁卿书的表哥蔡林文,比梁卿书只长了两三岁。 除了在外打拼的一些家族成员,梁家大部分人都定居在隔壁灯红酒绿的大都市胡笳,只有梁卿书一人远赴黔乐求学,独自住在这边的小别墅里。 蔡林文扫了一眼梁卿书手上拿着的平板,笑着坐下来:你也真放心把筹码交给他。你不怕他这么在app上一划,你的筹码就都没有了。 使用筹码要指纹验证的。梁卿书不头都没抬,何况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敢动筹码。 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的问题。梁卿书轻笑一声,这么做对他来说没有利益。失去那些筹码我也不会怎么样,但他从此就是天翻地覆了。 见挑拨无用,蔡林文不由得耸肩。 不过梁卿书说的也是事实,实力的巨大悬殊,已经将背叛的一切可能性剔除。蔡林文接着吊儿郎当地道:所以说,最近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比赛是么?我可是专程坐飞机跑来凑热闹了啊。 没有。梁卿书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望向外面一览无余的黔乐夜景,都是些常规比赛。 我就知道又是常规比赛。蔡林文也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一听这话便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就是太在乎输赢了,只敢把比赛范围固定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没意思没意思。 他吐槽道:这么计较来计较去的,根本不是玩游戏,是游戏在玩他们了嘛。 梁卿书没有搭腔。不过从表情来看,他似乎也相当赞同这个说法。 如同蔡林文所说,不管是新校区还是旧校区,大多数人都是把筹码视为第一重要的东西。 强者只想不断保持自己手头的筹码数量,弱者则热衷于把心筹码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恋耽美 ——(13) 的确,按照规定,能够手握一定数量筹码在这个学校就算是安全了,重视筹码并没有什么错。但反过来说,过于在乎筹码,也更容易被筹码操控。 学生战争归根结底不过是游戏。 而筹码不过是为这场游戏加料的小玩意罢了。 把筹码视作第一要素的人,连学生战争的玩家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参与者。 而对于这样激不起任何变化的参与者,梁卿书本身的态度就比谁都要冷淡。 我说,既然没有比赛,不然就自己发起好了?蔡林文托着下巴道,随便弄个什么大型比赛就好,你那边不也期待很久了么? 我倒也没有那么无聊。 蔡林文却孜孜不倦地骚扰他:我明明看你的无聊都写在脸上了。试试呗,这么好玩的事,你不来参与一下,就太没意思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卿书的眼睫闪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蔡林文扬了扬眉毛。 梁卿书睁开眼,缓缓道:不过除了新校区的学生,我还想邀请旧校区的人。 第20章 、邀请函 从新校区回来后,之后的几天,余深只要一放学就会再去前往社团大楼。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弦乐社的几个社长就跟故意躲他似的,余深去了好几次,都没能跟他们见上一面。 而原本负责接待余深、帮着他找人的那两个前台女孩到了第三天也没了踪影,前台重新换了人轮班,新来的接待甚至一看余深是旧校区的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这下子,就算余深再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也能清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了。 问题只在于,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他加入弦乐社。 因为除此之外,余深不管是到新校区来,还是偶尔利用新校区的设施,都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第四次被拒绝后,余深便只好把加入社团的事搁置了下来。 与此同时,旧校区的日常还在继续。 余深没在新校区上过课,并不知道新校区的上课形式是怎样的,不过就眼下旧校区的情形来看,一切都意外地平常普通。 老师正常使用PPT和白板上课,教学内容也只是囿于全国|统|一|教材。学生需要跑操做作业,并不会天天为了筹码争夺得鸡犬不宁。 好像除了学生们自主了一点之外,一切都和普通学校没什么不同。 但尽管如此,那被勒令不让来学校的12个同学也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对日常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过多的空位还是像一个个的小黑洞一样,蚕食着班上同学的心,也让整个班级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和不安。 有次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余深注意到班长方婷把班委们集合了起来谈话。 几个人表情晦暗又严肃,对话通过空气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几句: 班长,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你最好再好好考虑 是啊,万一他们闹到校董会那边去怎么办? 要真闹到那边去,那岂不是我们有理?上次难道不算是新校区逼迫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啊班长,上次毕竟是我们自己答应的 几个班委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只有方婷的声音越发尖锐和不满起来。 学习委员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余深,赶紧拉了拉方婷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方婷身形一僵,赶紧扭头看去。 她身后不远处,余深正巧不巧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姿甚至给这片走廊覆上了一片不小的阴影,略显苍白的肤色也削减了他的温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清矍。 余深手上随意地举着一个本,眼睛慢慢地朝着他们扫过去。 方婷差点被他吓一跳:余深,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来交个作业。余深没回答她的话,径直把本子递到了学习委员的手上。 啊对,下节课是思政课,老师说了让我提前把作业堆在讲桌上的。学习委员兼任思政课的课代表,一听余深这话简直如获大赦,匆匆跟方婷说了句有事下次再说就往教室里跑。 然而过了没两秒学习委员就又折了回来,抄起刚刚忘了接过的余深作业,又一次往教室里冲。 这一次,她连跟方婷打招呼都没了。 看出学习委员是在隐晦地对自己表达不满,方婷气得几乎是两眼冒烟。 但不过一会儿,她的表情就恢复如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摆出得体的笑容,对余深道:余深,你先别走,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完这话,她的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其他人立马明白了这是让自己走的意思,一个个都飞速进了教室。 方婷这才觉得满意,开了话题的头:余深,你知道下周周三是什么日子吗? 余深斜靠在门框上,不咸不淡地道: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 方婷被他话里的冷意梗了一下,不大高兴地皱了下眉:行,那我直说了。下周三是校友回归日,我们学校要请一些已经毕业了的学长学姐们过来学校做演讲,也算是给我们这些后辈们打气。 余深听说过这种活动,不太在意地问:国旗下演讲? 方婷像是觉得他的话好笑:那些都是功成名就的大前辈,让他们到国旗下晒日头?可真有你的。 这话倒是不假,如果没混出点本事,母校也不可能回请这些学长学姐们回来,毕竟这种活动要的就是一个面子和炫耀。 余深嘴角却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极了讽刺:是么。可我觉得让他们来旧校区演讲,也挺不合适的呢。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余深知道方婷把自己旧校区班长的身份看得十分重,但旧校区显然远远不如新校区,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她。 方婷也确实被余深怼得急火攻心,但想着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只能忍下耐心道:这没办法,不过我们旧校区也不是这场活动的主办,新校区才是。 她的话音刚落,刚刚被她赶进教室的文艺委员就走了出来,把一封带着红色火漆印章的信封递给了她。 方婷又把它拿给余深:这是新校区发过来的邀请函,每个班10封。活动不在学校里面办,是在外面的高级会场,我准备让你带着班上的同学一块去。 余深没有立刻接过,低头看了一下那信封。 纸面坚|挺漆黑,看上去精致高级,上面却没有写任何关键信息,隐隐散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余深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封信的来意,挑眉一字一句地道:我带同学去?这种事不是应该班长来做吗?我越俎代庖,不合适吧?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方婷到这会儿倒是变得异常坚定,强硬地道,这是班长命令,我有事走不开,只能你去。 走不开?余深轻笑一声,抱起胳膊说,原来如此。如果我没猜错,这封信里写的,大概又是什么要献上心筹码的赌局吧? 方婷的脸色哗地变了,显然是被余深余深说中了。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赌上心筹码毕竟有求于人,加上心虚,方婷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尖锐,只是觉得你去会比我去更有效果,如果能赢回来大批筹码,那不也是你自己的光荣吗? 余深没接话。 你也知道我实力不济,我去说不定只能给你们添乱。方婷难得流露出低姿态,所以,拜托你了。 余深在心里冷笑一声。 方婷嘴上说得无比好听,实际上不过就是不想以身犯险,想把他和其他9个同学推出去当靶子而已。 这场比赛要是赢了,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能借此展现出旧校区的实力,别人自然会对她这个班长高看一头。 而如果输了,已经靠着余深顺利拿回心筹码的方婷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简单来说,方婷就是想要充分利用余深的能力,但又不想为此背负任何风险。 算盘打得倒是够精的。 两个人扯这么一会话,就到了快上课的时候,余深不想再跟方婷继续说下去,他无视了对方的低姿态,打算直接掉头等人。 等一下!见余深不上钩的方婷立刻急了,竟直接挡在了他面前,我从尤三那里听说,你最近一直被几个弦乐社拒之门外? 余深停下脚步。 如果你想加入弦乐社,我可以帮你疏通关系。方婷试着跟他讨价还价,我认识弦乐社的人,也知道他们平时的活动时间。 余深看她,目光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原来你和社长认识? 当然了,我自己带了一个社团,去社联开会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经常能和这位社长见到。方婷浑然不觉,反倒重新把信函举在他的面前,怎么样,这条件对你来说不亏吧?何况你上次赢了那么多筹码,就算输100个也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余深抬起眼皮,从她手上接过信封。 方婷见说动了他,口气不由得得意起来:还有,我听说梁卿书这次也会参加这场游戏哦,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要亲自参与到游戏里来。如果你能赢了他,这可是一条肥鱼啊。 虽然旧校区现在基本上实行自治,梁卿书不会管到这儿来,但对于新校区来说,他却是最大的势力,无孔不入,说他掌握着整个新校区的命脉也不为过。 听到梁卿书的名字,余深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漆黑锋利的信封边缘划过,指尖随即传来一阵尖锐冰冷的触感。 余深收下信封,没有接方婷的话,倒是冷静地问了另一个问题:普通筹码到底有什么用? 方婷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有点疑惑:咦?尤三没告诉你吗? 没有。 怪不得你对学生战争这么不积极,原来是还不知道这个。方婷这会倒像是个热心待人的好班长了,我之前不也跟你说了吗?初始的普通筹码是从你的入学金来的。既然是入学金,那毕业了自然要还给学校的。 还100枚? 怎么可能,你见过借出三年的钱没有利息的吗?方婷的表情透出一丝残忍和嘲弄,更何况,就算只还100枚,你别忘了里面还有一枚心筹码。它和你绑定,价值也是永远不会变的。你要把它放心交还给学校吗? 方婷说一半露一半,但余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总之,我让你去赢筹码可不是为了害你。方婷说,可别自己把大好的机会浪费了。 说完,她更先一步地带着文艺委员回了教室,态度颇为趾高气扬,似乎是觉得像余深这样的人也只能听她的。 余深看着她旗开得胜地在座位上坐下,撇开目光把信封扯开。 刚才他只是轻轻用话头引了一下,方婷就炫耀似的把自己认识弦乐社社长的事抖露了出来,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和这位社长的关系还很不错。 这也太明显了。 由此,到底是谁不想让他参加弦乐社,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其中的关窍,略想一下便能明白了。 余深坐回自己的座位,在老师进门之前取出了信封里的银色信纸,漫不经心地把它展开。 虽然参加这场校友交流会并非他的本意,但方婷刚才的话,此时却开始不断地在他脑中闪现。 那可是一条肥鱼啊。 第21章 、消除游戏 I 转眼到了下周三,9月28日。 新校区仿佛誓要给这群回归校友塑造出母校财大气粗的印象,一个小小的校友交流会办得很是盛大,包了全黔乐最豪华的酒店会场不说,还特意派出数十辆豪车接送过往宾客。 只不过可惜的是,尽管已经把场面撑得这么大了,来的人却并不多。 大家似乎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宁愿缩在狭小的宿舍里,也不愿意过来享受这所谓繁华。 特别是旧校区这边的,坐上车以后余深数了下,除了他们A班来人最多,一共来了5个以外,其他班加起来竟然才出了4个人。 旧校区虽然比起新校区朴素了一些,但无论教学楼还是硬件设施都比普通中学强很多,足以和重点大学校园媲美。 学生们上课的教室宽敞明亮,间隔也开,班级和班级之间的交流比较少,因此余深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两个外班的人。 但不管见没见过,他们几个人的心情几乎都差不多。个个面如死灰,坐在车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会来参加这种活动,必然是之前已经在学生战争输得精光了,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而来。 但从他们脸上的神情来看,惨败又似乎已经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希望,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仿佛是只想靠着那虚无缥缈的运气就赢回筹码。 尤三在之前的双人扑克中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心筹码,他今天是特意陪着余深过来的。看着外班的那几个人,他忧心极了,眉头皱得能夹住三根笔:看来外班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他们都是在之前两个校区的比赛中把筹码输掉了么?余深问。 尤三点点头:毕竟像这种集体性的比赛,一般A班参加的话,其他班也会跟上的。 就跟普通学校有实验班和普通班的区别一样,晓中的班级自然也有高低之分。一般字母越靠前的班级就越好,该班的班长在大事件中也更有话语权。 余深的目光在那几个外班人身上转了一圈就收了回来,若有所思。 今天跟着余深一起来的A班人,除了尤三,还有被流放到旧校区的高涵以及之前惹了方婷不快的学习委员白雪。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方婷在公报私仇,故意把这两人弄来的。 似乎是很不满跟余深呆在同一个空间,一路上高涵几乎都在冷哼个不停。 A班剩下的一个人倒是憨厚老实,但一看就知道,他也是被方婷送来充当炮灰的人。 前途渺茫。 因为包的是酒店的会场,这场以学校为名的交流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恋耽美 ——(14) 学生们不需要像往常一样端坐在座位上,反倒可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享受着餐桌上的精致拼盘。 整个大厅呈现出豪奢的金黄色,老师们站在最前面的桌子前觥筹交错,学生们在后面自由交流,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上流阶层的普通宴会。 只有当前辈学姐走上台时,大家才会礼貌性地停一停手上的活动,安静地听台上人讲话。 一切看上去平静美好,却暗藏着不安。 余深扫视了一圈周围,很快就明白了这违和感从何而来。 大厅的西南角有一座螺旋台阶直通二层,余深看了一下,整个二层呈现出一个被挖空了的环形,像是胶囊壳一样包着整个一楼。 余深佯装出帮人递东西的样子,特意沿着靠近二楼的边缘走了一圈。 由于场内人的故意闪避,这一带都没什么人,余深轻易地便发现了藏在了二楼窥视着楼下的几个人影。 是梁卿书。 不过不只他一个人,除开总是寸步不离的刘佩以外,他身边还有一个染着黄发、打扮浮夸的男生。两人一起半隐在不显眼的暗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楼的人。 和男生相比,今天的梁卿书穿着倒是简单了不少,只单纯地套了个呢子外套,平顶礼帽甚至遮住了他的大部分神情,看起来兴致并不是很高。 但很快,两人就注意到了余深,一前一后把视线朝着他转过去。 梁卿书最先看到他,原本淡漠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兴味。 他轻声说:竟然来了。 什么来了?他身边的蔡林文好奇地嚷了一下,随即入目看到一个高挑的混血男生,看了还没几眼,整个人眼睛都跟着亮了。 他是旧校区的人?蔡林文一下就看到了余深身上的校服颜色,惊奇道,真是稀奇。旧校区还有这样的学生?他也是已经输光了筹码,来这里碰运气的吗? 梁卿书没有立即接他的话茬,同样也毫不掩饰地跟余深对望了一眼。 不,他不是。梁卿书的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笑意却并不是对蔡林文,他只是来玩游戏的。 他转回头,提醒自己表哥说,比起这个,比赛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刘佩。 班长,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刘佩朝着两人低声道,差不多可以开始做准备了。 终于能开始了吗?蔡林文在这儿站得久了,都觉得有些累了,这会终于来了精神,叫刘佩道,那刘佩你跟我一起下去。小书你呢,是留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去台上? 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蔡林文知道表弟的性子,也没再劝他抛头露面,直接带着刘佩下楼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楼梯一路往下,与此同时,大厅内的灯光倏然一变,原本的明亮白皙沾上了几分暗色。 也就是这个时候,余深才发现,原来在二楼的不仅仅是梁卿书几个人。 更大片的人影像是忽然从暗处钻出来的一样,都戴着墨镜和口罩,浩浩荡荡地跟在蔡林文和刘佩的身后。 整个大厅的气氛也猛然发生了变化。 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演讲声骤然停歇,带着笑容谈话的老师们也忽然收了声,换上了一副严肃阴冷的表情。 他们不再聚在一处,而是井然有序地沿着大厅在重要位置分别错开。 旧校区的几个学生们原本就集中在一处揣揣不安,这一下子都更加紧张了。 大家好。自然地无视了底下学生们的不安,蔡林文大摇大摆地走上讲台,笑嘻嘻地跟大家打招呼。 灯光瞬时集中在他的身上,原先在讲台上演讲的人也很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虽然有点突然,但我想问问大家今天都玩的怎么样呀?蔡林文朝前抵住讲桌,拽住话筒问道。 整个大厅里安静地出奇,没有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没人回答,我就当你们是玩得很不错了。不过,就算玩得不好,这场宴会都到此结束了。蔡林文的话锋陡然一转,接下来,就只有余兴节目了。 他这话一出,厅里的气氛霎时又紧张了几分。 余深在心里冷笑。 说是余兴节目,其实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吧。 他往梁卿书那里看了一眼。 和台上张狂的蔡林文相比,梁卿书此时倒显得安静极了,和刘佩一起隐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整个人的情绪暧昧又冷漠。 看来他的确不是这场游戏的主办者。 余深在心里想,那么,果然如同方婷所说,他自己也会作为玩家参与这场游戏? 首先,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台上的蔡林文倒也不介意别人理不理他,只自顾自地道,我是你们12届毕业的学长蔡林文,也是担任这场游戏的荷官。 还有这些人呢,想必大家比我更熟悉,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介绍下。蔡林文指了指那些像卫兵一样站在一旁的黑墨镜白口罩们,他们是我们实行委员会的老师。所以大家放心,这场游戏会严格按照规定来的,同时禁止一切过激暴力行为。 有人颤颤巍巍地举手:那要是发生了暴力行为呢? 问话的是一个新校区的男生。他一出完声,不少人都往他的方向齐齐望去,只见该男生瘦小虚弱,一看就是容易被人欺负的类型。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眼里却闪着异样的光。 那当然要给予惩罚。蔡林文看穿了他的想法,毫不客气地回复道,只不过,打人的人当场罚100个筹码,被打的人也算是一起落败。所以千万别想着用故意挑事的方式来躲避这场游戏。 瘦小男生咽了口口水,如果落败,会、会怎么样 蔡林文浮起一丝讥讽的笑。 随即他拍了拍手,马上有实行委员会的人替他拉开了藏在讲台旁边的幕布,露出了一道封得严严实实的黑色木门。 那木门用歪歪扭扭的彩色英文写着s|mall black house,充满了街头涂鸦式的荒诞和怪异感。 余深: 什么鬼的s|mall black house。 这几个单词显然是蔡林文自己亲手写上去的,看得出来他对此很是满意:小黑屋。我想各位都知道它吧? 他的话音刚落,旧校区学生们围聚的地点就传来了重重的噗通一声。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名外班的女生已经被吓傻了,她死死盯着那道木门,脸色惨白得吓人。 没过几秒,她突然哇地抱住头,猛地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一动作无异于平地惊雷,整个大厅瞬间就炸开了锅。 第22章 、消除游戏 II 一片哗然之中,余深盯着所谓的小黑屋问尤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个整蛊游戏? 尤三没回答,他被蔡林文的这番话吓到了,傻愣着瞪着小黑屋的木门一动不动。 余深只好耐心又叫了他一次:尤三? 不是个整蛊游戏!这怎么会只是个整蛊游戏呢!!尤三的语气少见的急促和烦躁,我要是知道这场游戏附带小黑屋,我今天肯定不会来的! 他十分悔恨地捂住脸:怎么会这样我都已经拿回心筹码了,干嘛还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找刺激 接着,在尤三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余深隐约理解了小黑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以屋命名,但实际上小黑屋并不代表着房间,就算真的有学生因为落败走进那道木门,也不会挨打或是被囚禁。 小黑屋的真实含义指的是,玩家自愿在游戏中赌上一切,倾尽所有来为自己加注。 因此,只要是附带了小黑屋制度的游戏,无论它的规则多么简单,无论参加它的人是手握无数财富的顶级精英,还是身无分文的穷学生,都将变成可怖的生死局。 据尤三所说,过去学校有过不少在这种生死局中失败的人,他们从游戏结束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尤三虽然平时消息灵通,可以说是半个校园百晓生,但听说跟实际经历毕竟不同,之前丢了心筹码被新校区的学生威胁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精神刺激,这次碰上小黑屋,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当场就忍不住要哭出来。 加上周围人现在也是哭的哭,嚷的嚷,所有人惊慌交织在了一起,仿佛炼狱。 讨论地差不多了吧?安静一点行吗?蔡林文被这群人彻底吵烦了,立刻制造出尖锐难听的话筒噪音,逼得众人只能停下议论。 蔡林文皮笑肉不笑:不听听规则,你们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行呢?放弃得这么容易,真是让人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都摊上小黑屋了,这就叫没意思?新校区的一个男生忍不住怒声骂蔡林文,不是说好就是个捡钱的游戏吗?事先根本没说过有小黑屋啊! 你们这一点风险都不想冒,竟然还想捡钱?蔡林文十分讽刺地说,不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吗? 男生:那也不能让人赌上一切! 看底下群情激愤,蔡林文似乎有点没辙,他扔开话筒大声道:别吵了!到底有什么好闹腾的?!这次不光是你们,小书也会一起参加! 底下闹腾的声音更大了。 小书?梁卿书? 你怎么直接叫名字! 卧槽!?学生会长也要来吗? 新校区吵起来的时候,旧校区的学生们同样震惊不已。 梁卿书也参加?尤三连哭都顾不上了,说话也不讲究起来,我的妈他是疯了吗? 那先前跪坐在地上半惊半怒地痛哭的女生此时也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四处打量。 厅内再次混乱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闹哄哄的质疑和吵嚷,而是惊奇和议论。 余深漠然地靠着桌边,朝着二楼看去。 在刚刚蔡林文说出小书也会参加的时候,梁卿书就已经躲避进了二楼更深的地方,这会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不过,虽然看不到人影,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确确实实来到了这里。 因此蔡林文的这句话,简直是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如果这样手握重权的人都愿意赌上一切的话 那也就是从侧面说明,这场游戏绝不会设置得很可怕。 这回吵够了吧?吵够了我们就开始说规则。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蔡林文再次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一次众人竟真的安静了下来,场面简直堪称奇妙。 我耐心不好,规则只说一次。蔡林文说完,从旁边委员会的人手里拿过了一叠扑克牌摊开放在桌上。 想必大家都玩过消消乐吧。这次的游戏,跟大家平时玩惯了的消消乐没什么不同。大家请看大屏幕。 委员会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个电子屏幕,就放在他的身后。 屏幕上瞬时映出了桌上的五张扑克牌。 蔡林文指着屏幕说:如大家所见,从左到右分别是红心J、黑桃Q、方块K、梅花A、joker。 不过,这次我们不打扑克,就只用这五张,花色不变。它们的等级按从低到高排列,红心J等级最低,其次是黑桃Q,最高的是joker。 当然,这样下来joker就无敌了,有些不太公平,所以我们规定joker又害怕红心J。 讲完牌之后,蔡林文又详细地说了一下整个游戏的流程。 比赛的方式很简单,玩家们分两人一组进行对决,像猜拳一样各自在同一时间拿出一张牌。 如果两张牌一样,就算是消除成功,两名玩家一起把被消除的卡扔进回收箱里。 如果两张牌不一样呢?有个男学生问蔡林文。 蔡林文笑道:我刚才说了,这些牌是有等级之分的。牌不一样的时候,等级低的一方就算是被吃掉了,也要把它投入回收箱,等级高的倒是可以留着。 只不过呢,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在这种情况下,等级低的一方还要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 啊?问问题的人叫了起来,怎么还有惩罚? 闻言,蔡林文端起旁边人递给他的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普通筹码。 刚才有人说,我们这是一个白捡钱的游戏,其实这话也没有说错。游戏开始以后,我们会向每个人免费借出15个筹码,绝不收任何利息。 先前的人惊了:15个! 对,15个。蔡林文笑眯眯地说,不过筹码之间是有移动的,就像刚才那种情况,牌小的人就输给对方一个筹码。 当然,反过来说,牌大的人也能赢一个筹码。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个白捡钱的游戏? 众人面面相觑。 这哪是捡钱,分明是让他们为了筹码互相争夺!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就继续说规则了。 蔡林文倒是丝毫不介意底下人的态度,他知道这群学生们把筹码看得简直比命还重,一听到自己可能输掉筹码就会马上紧张起来,别的什么也听不进去。 真可惜。 蔡林文心想,明明只靠一点小技巧就能轻松赢筹码,这群人却只预想着失败后失去筹码会迎来怎样天翻地覆的下场。 不过,虽然厌恶,这群叽叽喳喳的人对于这场游戏却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参与者,作为荷官,蔡林文还是要耐心把规则讲完。 根据他的说明,本场游戏一共分10轮进行,一轮25分钟,玩家每一轮随机领5张牌,并需要在当轮游戏中消耗掉4张。 消掉4张?那最后一张留着有什么用?学生们的问题源源不断。 这个问题问得好。蔡林文笑得有些阴险,不错不错,从这里开始,才是本场游戏的重点。 恋耽美 ——(15) 他的话音刚落,从出口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学生们纷纷往声源地看去。 只见是守在附近的委员会成员走动了起来,自动让出了一条通往外间电梯的通路。 刚才在蔡林文上台宣布自己担任荷官的那一刻,出入口就已经被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委员会封死了,有许多学生想偷偷摸摸溜出去,都被强行挡了回来。 这会见出口又被空出来,学生们都非常惊讶,不知道蔡林文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这个会场是酒店的最高层,整个酒店一共有306个房间。蔡林文险恶地笑了笑,不过,这样数字就太庞大了,所以我只包了会场下面一层的房间,总数是36。 在这36个房间里,有5个房间是在门上做了特殊标记的,它们分别和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五张扑克牌对应。蔡林文接着说,刚刚有人问最后一张牌留着干什么,其实就是充当入门的钥匙来用。 有人重复:钥匙? 对。蔡林文说,每轮游戏说是有25分钟,不过实际上,等过去20分钟我们就会拉响警报,这个时候所有人必须离开这里进到门里去,入门的条件是交一张和门相对应的牌以及一个筹码。 如果进门时交不出这张卡,或者剩余卡牌数量超过了一张,即视为不满足入门条件,需要上交双倍的筹码才能进门。 最后再来说一下落败的条件。不论游戏进行到哪一轮,筹码一旦用光,当场送进小黑屋。 众人: 还有人有问题吗?蔡林文总结说,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各位到我这里来领自己的名牌,一会凭名牌拿每一轮的卡牌和15个筹码。 大厅里一时间安静地出奇。 没有人提出质疑,但也没有人上前去领取卡牌和筹码。 规则很简单,并不存在任何听不懂的问题,只是话能听懂是一回事,心理上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刚刚蔡林文宣布梁卿书也会加入的时候,不少人还以为会是场很容易过关的游戏。 然而现在听来,简单倒也算简单,可除了运气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破解方法。 运气,是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谁愿意只把生死寄托在运气上呢?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在众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候,余深却忽然发问。 蔡林文看向余深,他的表情并不意外。 从刚刚讲规则的时候,他就特意观察过这位旧校区的转校生,对其冷静克制的模样印象很深。 你要问什么?大概是印象好的缘故,蔡林文竟没说什么,反而大方让他提问。 我想知道,余深缓缓地把视线转向二楼,抬起手指,矛头直指站在那儿看好戏的梁卿书,贵校区的学生,应该没有人提前知道规则吧? 第23章 、消除游戏 III 余深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顺着他的话看向梁卿书。 其实这个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隐隐约约萦绕在众人心里,只是没有人敢像余深这样凌厉地提出质疑。 那当然不知道啦,这规则是我今天才想出来的哎。蔡林文信誓旦旦地说,而且,这个游戏处处充满了随机性,就算提前知道也不能怎么样。 余深闻言,却轻轻偏了下头,进一步诘问道:你能保证一定都是随机吗? 蔡林文正要回答,站在二楼的梁卿书却抢先出了声。 是随机的。他从浓厚的阴影下缓步走出,视线斜着朝下看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余深身上,牌发到每个人都是随机的,而且我提前也不知道规则。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空旷的会场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会场内更加安静了。 毕竟,不管是旧校区还是新校区,无非必要,都没有人想跟梁卿书正面对上。 哦是吗。余深平静地问,那有什么保证吗? 保证?你想要什么保证? 梁卿书原本是将右手轻轻搭在二楼的金铜色的栏杆上,听了这话却放正了身体,好整以暇地与余深隔空对视。 我要求不高。余深自然地指了下在自己侧后方的小黑屋,我们反正是把一切都赌在这儿了。如果你有作弊行为的话,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我作弊?可能是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梁卿书眯了眯眼,我看不上的游戏根本不会参加,有什么必要作弊? 余深做出那我就不知道了的表情。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保证的话,好啊,我可以答应你。梁卿书的声音高了一些,还有别的要求吗? 余深笑了笑,坦荡道:没了,就这一个。 既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就没必要再唧唧歪歪地纠缠下去了。 余深转回视线,对着台上的蔡林文道:荷官先生,我现在没有问题了,可以开始游戏了。 啊好。余深和梁卿书刚刚一来一去的问话直接让场内的气氛变得微妙了不少,蔡林文这会才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没问题了吧?没问题就开始。再浪费时间也没意义的。 这话倒也是实话。 游戏再不开始的话,今天恐怕想在24点之前回家都难,没有人想在这种恐怖的地方过夜,能早点结束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见所有人都没了异议,蔡林文便让大家排队上前领取筹码。 新校区和旧校区合不来,学生们自动分成了两列队伍,尤三和高涵分别站在余深的前后方。 趁着还没轮到他们,尤三回头转身对余深小声说:你刚才突然去怼梁卿书,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也算是多要一份保险了。余深语气淡然地回了一句。 尤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余深这么一诈,梁卿书那边自然不会再在明面上出什么歪招,否则就落人口实了。 想到这儿,尤三忍不住给余深点赞:不不,还是你厉害,竟然想到直接去跟梁卿书对质 这没什么,擒贼先擒王。余深忽然一笑,道,何况他也只是人,总有自己的弱点。 尤三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余深这笑别有深意,像是从一开始就盯准了梁卿书,并建出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庞大陷阱,只等着梁卿书自己走进来。 尤三胡乱第点头:嗯嗯,是这样,只要能搞定梁卿书,确实不用再怕新校区 然而,他这次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高涵突然朝着两人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厌恶:装模作样,恶心。 尤三耳尖,一听这话立马就生气了:高涵,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装腔作势,假惺惺的,恶心。高涵态度十分高傲,连正眼都不看尤三一样,怎么,我说错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游戏就在这里拉关系,不怕一会别人把你骗个精光。尤三一愣,怒火后知后觉地上涌。 他正要大声反驳回去,却见余深忽然朝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 眼看就要轮到他们领筹码了,尤三撇了撇嘴,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二楼。 趁着委员会的人发放筹码和卡牌期间,蔡林文重新上了台阶,走到了梁卿书旁边。 真的是,小书,我现在终于有点理解你的感受了。蔡林文将手中的名牌递给梁卿书,道,这群人确实是,本事不大,要求却一个比一个多。 这名牌是蔡林文专门找人为这次赴宴的人订做的,刻着每个人名字的缩写。名牌通体呈现出银灰色金属质感,看起来十分冰冷。 梁卿书摩挲着它,没接话。 早知道我就不加小黑屋了,本来只是想弄点刺激的。蔡林文语气无奈又轻佻,不过没关系。就算最后你输了,不想进小黑屋也就不进了,我看谁敢勉强你? 听到这话,梁卿书忽然攥紧了名牌,感受着那微微刺痛的触感。 不,我倒觉得有小黑屋正好。他倏地转身朝一楼走去,要是没有小黑屋,这场游戏恐怕没个几轮就要结束了。 隐约感觉到了梁卿书升腾起来的好胜心,蔡林文不由问他:你要去干什么? 听到这话,梁卿书回头冲着他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 当然是,做点让游戏尽兴的事了。 第24章 、消除游戏 Ⅳ 等确保所有人都领完了卡牌以后,蔡林文便正式宣布游戏开始。 为了能让所有人毫无障碍地同时进行游戏,原本大厅内用来吃饭的餐桌都经过了一番重新布置,变成了消卡时专用的游戏桌。 而每一张这样的游戏桌旁边都会设置一个铁制的回收箱,由两位委员会成员把守,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穷途末路之后从回收箱里偷卡抢卡。 除了保护回收箱的看守外,游戏期间还会有老师在场内不断来回巡视,监视着每一次的游戏过程。 余深原本以为,这场游戏不过是蔡林文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小细节竟然周详到了这样令人意外的地步。 第一轮开始后,放在讲台上的大屏幕立刻滴滴答答地开始了倒计时,听起来十分有震慑力。 尤三一听到这计时的声音就觉得心慌,在场内瞎转了一圈就赶紧跑过去找余深。 余深,怎、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随便找张桌子开始玩啊?我怕一会大家都消得差不多了,就来不及了。 余深这会好像在数人头,没有看尤三,慢慢地道:不急。 今天来参加比赛的旧校区学生一共有9人,新校区那边人数也一样,这会都领完了牌,散乱在大厅内。 尤三看他不慌不忙的,更着急了:怎么不急,一轮只有20分钟的时间可以活动! 是么。余深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冷眼旁观着场内的局势,偶尔翻开自己手中的牌看一眼。 见劝他不动,尤三简直恨不得抛下他自己行动,但左看右看了半天,又不知道找谁去玩来得合适。 正在尤三心急如焚的时候,不远处的隔壁桌突然传来了重重一声闷响。 余深和尤三都朝着那边看去,发现是两个男生在埋头走路的时候狠狠撞到了一起。 其中被撞得比较狠的那个人是高涵,他整个人都歪七仰八地倒在了地上,力度之大让他连手中的牌都没握紧,掉了两张出来。 撞到他的那个男生也是余深他们班的,名字叫做岑浩东,见高涵摔得这么惨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就要扶他起来:你没事吧!? 高涵疼得哎呦直叫,却偏偏不让岑浩东碰他,反而生气地把对方推开:草,你TM是不是故意的!我要告诉荷官你故意使用暴力! 岑浩东是个憨厚朴实的男生,一听这话直接懵了,磕磕绊绊地解释:不是,这、这怎么能是我故意的呢?我觉得你也没看路啊? 你撞人还特么有理了?碰上你真是我倒霉! 高涵气呼呼地一把捏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那两张牌,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蔡林文的方向走去。 他的气势非常坚决,岑浩东一下子就慌了,甚至匆忙去抓他的手:等等,我觉得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要是去告状,你也要进小黑屋的呀!!哥们,哥们! 高涵愤怒地把他甩开:没什么好商量的,反正我也找不到人跟我玩游戏,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死! 那你跟我玩吧!?岑浩东想也不想地顺着他的话道,我让你、我让你行不行? 听到这话,高涵的脚步便很快停了。 你真要跟我玩?他作出不大高兴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岑浩东,似乎在说就凭你? 对,我可以跟你玩,你不是说找不到人吗?岑浩东看似着急,眼神却十分笃定,我甚至可以让你一局,在出牌前告诉你我出什么。 行吧。好像是被岑浩东说服了,高涵勉强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你让我,正常玩就行。我们去那边角落的桌子。 岑浩东自然是欣然同意。 这一幕发生也不过转瞬几十秒,不远处的余深看完了全程,轻轻发出了一声冷笑。 随即,他将自己的牌收进衣兜,大踏步地朝着两人的游戏桌走去。 被丢下的尤三哎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了。 桌上,高涵和岑浩东两人都已经做好了玩第一张牌的准备。 高涵动作还更快点,正要出牌时,从旁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的牌按在桌上。 高涵大吃一惊,本来想骂人,转头一看却是余深,硬生生把脏话咽回了肚子。 高同学真是好手段。余深的语气不咸不淡,他紧紧盯着高涵的眼睛,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嘲弄,不过,同一手法反复使用,你是就这点本事了吗? 岑浩东和尤三不明所以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余深,高涵几乎是磨着牙叫出了他的名字,眼里几乎都是怒火,你他妈想干什么? 余深轻轻笑了一下。见高涵气得要爆炸了,他反而轻巧地收回了手。 不干什么,只是过来提醒你一下。余深看向桌子另一端的岑浩东,你们接下来玩的话,你会连输四次。你还要继续吗? 啊?岑浩东十分惊讶,怎么回事? 余深没有直接回答岑浩东的疑问,反而向桌边端正站着、监视他们游戏过程的委员会成员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想请问一下老师,如果将自己的卡故意给人露出,或者自己偷看到别人的卡,这种情况是否算作弊? 裁判的脸虽然藏在墨镜和口罩之下,余深却能感觉到他那目不斜视的冷漠。 我的职责,只是监督开牌后玩家是否遵从了规定。 恋耽美 ——(16)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开牌之前玩家做什么都可以了?余深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对着岑浩东一笑,那么你果然是被他给骗了。 岑浩东看着他的笑容,明知自己现在身陷囹圄,却因为这个笑容失去了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你领取卡牌的时候,我发现高涵在你身后站了很长时间。时间紧迫,余深便直接解释了,那么我想,他有可能偷看到你领了什么牌。 岑浩东:卧槽? 不过这时候问题就来了。虽然说看到了牌,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跟你比赛呢?余深毫不留情地揭穿高涵道,想必从这一轮一开始,我们的高同学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怎样才能让岑浩东心甘情愿地和我比赛? 为此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馊主意,而且这个主意,一旦成功,还更能提升他的胜率。 高同学,我说的对不对? 岑浩东惊疑地看向高涵。 高涵咬紧了后槽牙,发出了十分不甘的一声切。 别叫我高同学了。见被戳穿了,高涵也没心思再演,埋怨余深说,阴阳怪气的,不知道当咱们关系多好呢,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知道高涵就是耍嘴皮子功夫,余深听了倒也没生气。 没错,我确实骗了你。高涵大大咧咧地对岑浩东承认道,我要是直接找你去比赛,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故意撞了你,还把我的两张牌露给你看。 岑浩东一下子傻了。 不明白?还是不相信?高涵觉得自己在这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旧校区包括岑浩东在内的这一群人真是蠢极了,你看到了我的牌,自然就会想着吃掉我的牌,加上我又知道你全部的牌,这样,你会出什么牌对我来说就是确定的了。 是这样的吗?岑浩东还是疑惑,可我能出的牌好几种啊,你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高涵讥笑道,我从这一轮开始就一直盯着你了。我知道你一开始就跑去下面找门了,而且还在红心J上做了标记。一看就知道是准备留下J进门。 岑浩东的表情很是惊讶,看样子是被高涵说中了。 算了,跟你们这群人在一起真是费劲。高涵收回自己放在桌上的牌,转身要走,我去找别人玩游戏了,不想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等一下。出乎意料地,岑浩东却忽然叫住了他。 高涵:? 那个、我岑浩东似乎在纠结怎么说,表情有点急切,你刚才说,我看到了你的牌就会想吃掉它,不是的!我没有想吃掉,我只想和你平局! 高涵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哈? 这人是脑子有病,还是傻得离谱了? 岑浩东继续道:因为,我感觉这个游戏平局是最好的,谁赢谁的筹码都不合适。两边都把卡消掉难道不好吗? 高涵简直要笑出声:你怎么这么蠢?既然能赢筹码,谁愿意跟你平 他说的没错。余深忽然打断了高涵的冷嘲热讽,这场游戏,的确是平局才能赢到最后,不然蔡林文也不会叫它消消乐了。 高涵没有立即接话,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 就凭岑浩东在这儿说什么平局最好,他也只会觉得这就是个不忍心伤害别人的二傻子,放在外面肯定是要被新校区的那群豺狼们吃个精光的。 但要是余深也这么说,这话的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他很是不服余深,觉得他连自家班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内心深处却很清楚余深的理智与先见之明。 如何?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让全员必胜的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听了。余深故意卖着关子,对着高涵轻盈一笑,高同学? 第25章 、消除游戏 Ⅴ 必胜的法子?高涵此时已经走出了三米远,他半信半疑地看着余深,那我当然愿意听了。问题是你真的知道吗?可别是蒙人的。 当然是真的知道。余深慢悠悠地说完这句,转向尤三故意道,想听吗? 尤三早就迫不及待了:当然想啊! 连岑浩东也说:余深,你要是有什么好方法就直接说出来吧,20分钟过去很快的。 好,我们去那边说。余深看了下周围,带着两人往人更少的角落走去。 三人说走就走,动作干脆利落极了。高涵本来不太想跟着过去的,但一看到余深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又跟挠痒似的想知道,最后还是一咬牙跟上去了。 余深找了个裁判不怎么过来的角落,对三人道:在说这个方法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们,你们觉得,这场游戏怎么样才能算是赢? 尤三和岑浩东对视一眼,都说要求不高,只要没有损失地从游戏中退出就满足了。 余深:那想不想赚筹码呢? 还能赚!?尤三惊喜了一瞬,又反应过来,哦对,根据游戏规则是能赚来着。但我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了,我真的没信心能赢别人。 看着尤三沮丧怂包的模样,余深反而安抚他说:别担心。 你没有信心,其他人可能更没有信心。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到目前为止,除了不安分的个别人以外,旧校区还没有一个人开始一局游戏,说明大家现在都很不安。 这不安分的个别人说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门清儿,高涵当时就从鼻孔里冷嗤一声,恨恨地埋怨道:都是群孬种,难怪旧校区一直被人踩在脚下。 这话已经是很难听的挑衅了,不过现在时间不等人,尤三也只能在心里给高涵记上一笔账,撇开眼睛暂时不搭理他。 高涵有这反应,余深也不意外。 他刚刚观察全场的时候发现,高涵在游戏一开始就盯上了五六个人,但这五六个人却都拒绝比赛,逼得高涵最后只能用那种近乎碰瓷的手段去找老实朴素的岑浩东。 唉,没办法啊岑浩东无奈地摇头,我们旧校区来这儿的基本上都是被迫的,别说积极参与游戏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安全回家 别误会。余深说,我并不是要责怪你们不上进。倒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最好的时机。 岑浩东:什么? 现在这种状态是最好的。余深再次重复了一遍,不安之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但理智还没有失去,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这样的话,不正好可以实施你刚才说的平局策略吗? 岑浩东和尤三两人恍然大悟。 这样好。尤三接话道,那我们就每次出牌前商量好,都出一样的牌,怎么样? 可以啊。岑浩东说,我刚才就打算跟高涵这么做的,我有和他一样的牌。 余深也看向高涵,似乎是想问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计划。 然而,在三人的目光注视下,高涵却咧着嘴冰冷地笑了起来。 就这?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余深,我还以为你能想出多优秀的点子,结果就说出这么个玩意儿? 余深像是知道他会如此,转过视线没有接话。 你们真的是蠢到家了!高涵忽然愤怒地一指岑浩东和尤三,嚷道,提前商量好出什么牌?真有你们的!你们这跟打仗的时候把自己要出什么兵、走什么路线告诉敌人有区别吗?别人只要想坑你,分分钟就弄死你了!我他妈真的是 他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狠狠一跺脚:真有你们这样傻逼的人,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你们自己爱玩什么信任游戏就去玩吧。高涵说着就要走,我彻底没心情陪你们这群傻子了! 确实如此。等高涵骂骂咧咧说完后,余深才忽然开口,我赞同高同学说的,提前商量出什么牌,是最不可取的方式。 所以,我有别的提议。 因为余深的这一句话,高涵又把身体像陀螺一样转了回来。 你想怎么样?高涵问。 需要一个制度。余深说,我建议把所有人的牌收起来统一管理,每次只发一张平局要用到的卡。 余深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冷澈的镇静,使人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充分了分量,尤三和岑浩东听完就拍手叫好。 但高涵的表情还是充满了怀疑。 你说收卡就收卡?高涵表情很是嫌弃,你万一以收卡为名,把我的卡偷偷破坏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这不会。相对于高涵忽上忽下的情绪反应,余深的始终都很冷静,说话也富有条理,我刚才领卡牌的时候问过裁判,每个人的卡牌上都有不同的标记。所以,如果卡被破坏或者丢了,只要拿着名牌就能重新发行一模一样的牌给你。 旁边的尤三听了有些惊奇:你连这个都问过了啊? 余深的语气很平常:总要多做一些准备。高同学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问裁判。 问裁判当然是不必的,既然余深这么笃定地说了,高涵也愿意相信。只不过,让他举棋不定的还有别的因素。 对于高涵来说,他找不到玩家陪他游戏是真,但是他也辛辛苦苦把人盯了那么久,余深这个方案,简直就是在逼着他放弃赢筹码的机会。 他如何能不纠结? 梁卿书在把他流放到旧校区之前,曾经让刘佩给他带过话,如果他能在旧校区期间赢100个筹码,就让他重回新校区。 刘佩一想到这个名字,高涵就恨得牙痒。 明明是他长期以来一直对梁卿书鞍前马后,结果他一朝出错,一切的荣耀倒成了刘佩一个人的了。 当天刘佩叫人送他去旧校区的时候,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高涵到现在都忘不了。 见高涵已经八分信服,但面上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余深又给了他最后一个有力的证明:高同学要是还决定不了,我们不妨来做一个数学题。 高涵:什么数学题? 很简单。余深问他,假设我们接下来每一场都平局的话,到游戏结束,每个人能净赚多少个筹码? 这问题实在再简单不过,蔡林文给每个人发放了15个筹码,进十次门则需要10个,如果不在消卡时消耗筹码,最后就能白赚5个筹码。 高涵说:5个呀,然后呢? 再假设我们两人对决,第一轮你整整赢了4次,然后我们两个都进门,这时候我们两个剩下的筹码总和是多少? 这还不好算吗?我交双倍的筹码进门,你交一个,那就剩下27个呀。 对。余深轻轻托着自己的手肘,然后下一轮换我赢了4次,这次进完门我们剩多少筹码? 高涵:24个。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余深笑了笑:每一轮消耗3个,这样的情况假如重复10轮游戏,我们之间的筹码,还剩下几个? 废话,当然是剩高涵怔了一下,这不一个也不剩了吗!? 没错,一个也不剩了。余深冷声说,这就是你硬要跟别人比的结局。原本我们可以白拿5个筹码,现在却一个也拿不到了,全部还给了门卫。 等会!高涵摆了摆手,我觉得你这算法不对啊!现实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正好你赢4次我赢4次的? 哦?那你觉得现实应该是什么样的?余深讥讽道,是在你连续赢了好几次之后,还有冤大头愿意跟你继续玩牌,能让你刚好消掉4张卡;还是在你连续输了之后,裁判会好心给你多发几张卡让你逆转翻盘? 无论哪一种,余深锐利的目光直视着高涵,你都是在给游戏的举办人送钱而已。 高涵被他说得彻底怔住了。 卧槽!他反应过来,低声骂了一句,蔡林文这个狗逼,居然给人套了这么多陷阱?!这不是很容易就要交双倍的筹码才能进门么!你说他要不要脸?还好意思说是给我们送钱!? 时间不多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余深一挥手,劝阻了他继续再骂,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岑浩东和尤三也眨巴着眼睛看着高涵。 那行吧,都这样了,也只能跟你们合高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意把自己的牌交出。 但就在这一瞬间,曾经梁卿书托刘佩捎来的那句话,忽然像幽灵一样在他的脑海重现。 高涵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涣散了起来。 尤记得那天,双人扑克刚刚结束以后,余深自在地走下台阶,他却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梁卿书面前去请罪。 对不起,班长我输了。高涵耷拉着脑袋,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100个筹码拿回来的,我我明天就再去找余深比一次。 梁卿书本来没在看他,听到这话才抬了抬眸。 拿回来? 对!看梁卿书肯跟他说话,高涵胆子也稍微大了些,今天是我大意了,下一次一定不让余深那货得逞。 他说得信誓旦旦,但梁卿书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连眼尾都轻轻挑起来:就凭你?算了吧。 恋耽美 ——(17) 我毕竟刚输,高涵一时间也不敢反驳,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 和余深那颇有特色的异色瞳不同,梁卿书的瞳仁只是平平无奇的茶棕色,但稍多的眼白却让他的眼睛格外黑白分明,塑出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虽漂亮得如同人偶一样却容易显得不近人情,在不说话的时候尤甚。 高涵看着他那双眼睛,很是心虚。 不过梁卿书忽然松了口,语气也变得和缓下来,100个筹码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门槛。就这么办吧。 嗯高涵不理解自家班长在想什么,只能无奈地跟着点头,同时心里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几天后刘佩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以及梁卿书的一句话:如果你能在旧校区也赢100个筹码,我就同样认可你。 虽然高涵不懂为何梁卿书要以余深的标准来要求他,但是从那天起,所谓的赢100个筹码就彻底成了他的心结。 第26章 、消除游戏 Ⅵ 100个筹码,何其困难。 如果高涵还留在新校区,借着他自己的职务之便,想重新捞100个筹码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在旧校区,学生们的筹码加起来有没有100个他都不知道。 因此,虽然明知这次的游戏就是蔡林文故意设置的陷阱,他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赢筹码的机会了。 想到这些,高涵的表情一变再变,把本来要伸出去的手硬是收了回去。 余深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算了吧。高涵没有跟他对视,你的话我明白了,但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单干更好。回见。 他这话说完就要走,尤三在后面叫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费了半天嘴皮子,给你说这么多好话也不听!? 高涵本来是打算直接走人的,一听这话反而不急着走了,转过身看着尤三说:说尽了好话? 尤三撞上他凶狠的眼神,不由得怔了下。 得了吧,就是为了自己能不受风险地赢那5个筹码而已,你们倒是把自己说得挺高尚。高涵不屑道,可惜我不想伺候,不要一个劲儿倒贴我了谢谢。 尤三火冒三丈:谁他妈倒贴你了! 高涵冷笑一声,扭过头打算彻底离开。 等一下。这回叫他的是余深,高同学,你难道还在为了之前的双人扑克生气? 没有。高涵连头都没回,声音很闷,上次是我技不如人。 余深,我们现在怎么办?看着高涵毫不在乎离去的背影,尤三有些着急,要不就我们几个平局算了,别管高涵这个二杆子了。 岑浩东也不住叹气:唉,真的是。又没人惹高涵,不懂他怎么那么大脾气?感觉说这么久都是白说了。 尤三翻了个白眼:是只对我们脾气大吧?我看他对新校区那群人就挺客气的! 岑浩东被他说得气愤起来:那就不带高涵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得了。 不行。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高涵时,余深突然开口道,没有高涵的话,平局战术恐怕也不能进行了。 啊?尤三不满地道,可是他都说那样的话来恶心你了,没必要那么顾着他吧? 余深没有接话,只淡然地从衣兜里拿出了自己的牌,并在地上将五张牌都摊开来。 余深的控牌能力本就相当精妙,这么随意一甩,五张牌就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列,一眼即可辨别。 3张黑桃Q、一张方块K、一张joker。 尤三被他突然亮牌的动作惊到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余深沉稳的命令声:尤三,亮牌。 欸!?尤三一愣,我、我也要? 这里没有外人。余深的语气不容置疑,亮。 尤三下意识地看了眼岑浩东,见对方的表情一脸实诚,这才咬了咬牙蹲下身,把自己的牌摆在了余深的牌旁边。 果然如此。 看到牌的一霎那,余深的神情便松了不少。 尤三的牌是3张红心J、1张黑桃Q、一张joker,和余深同样是311的形式。 咦?尤三不傻,看到这儿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把牌捡起来道,这牌难道是有规律的?蔡林文不是说随机发牌吗? 对于个人来说,牌的确是随机的。余深说,不过,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刚才领牌的时候。 他们这第一轮发牌的时候,委员会的人为了省事,名牌和卡牌是直接一起发的。 那个时候,尤三、余深、高涵三个人正好是连着站的。 而眼下,尤三正好有三张红心J,余深有三张黑桃Q,若是按照这个顺序推下去 啊,我靠尤三|反|应了过来,难道高涵也是311形式的牌?他不会是三张方块K吧? 恐怕是的。余深的眼睛小范围地眯起,琥珀般的异色瞳里充斥着近乎冷漠的理智,所以我才说,需要高涵。或者说,旧校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 看到他这个样子,尤三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直到刚才,他还有些埋怨余深这么顾着高涵,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余深其实根本不在乎高涵如何。 他之所以大费周折地劝说原本和他对立的高涵,不过是在周详观察了全场之后,以最理性的思维得到了最佳方案而已。 尤三想起来,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余深并不急着进行游戏,而是在观察和监视全场的每一个人,从他们中筛选出重点对象,以他们的微表情和动作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进行预判。 这么看来,不止是高涵,他尤三、岑浩东、甚至是旧校区的每一个学生,场内的每一个可利用的元素,这些对余深来说,恐怕都只是运筹帷幄之际所能用上的棋子罢了。 一个个能让游戏达到最善结果的棋子。 想到这儿,尤三突然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虽然到目前为止,余深给人的感觉都十分可靠值得信赖,但他这种因了无牵挂才带来的绝对理性,也让尤三有着隐隐的不安。 余深似乎只凭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做事,并不受任何外力的束缚。 而信念这些东西虚无缥缈,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有崩塌的一天呢?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岑浩东为人木纳,没尤三那么多想法,他只关心接下来的游戏,高涵现在走了,岂不是对我们影响很大。 余深直接问道:现在距离警报响还有多久? 游戏开始以后,蔡林文就派人收了全体学生的手机,幸好岑浩东有戴手表的习惯,他看了一眼表说:不多了,还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 足够了。余深面无表情地指挥两人,你们现在就去找旧校区的其他学生,把我刚才说的话意思给他们传达一下,最好能直接把卡牌收齐,等我回来统一分发。 尤三听出了他话里的隐藏含义: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余深闻言,毫无温度地微笑了一下。 去拿高涵的牌。 半分钟后,余深向就近的委员会裁判借了一双手套。 这种游戏场合下,裁判们自然不会准备工作手套或是橡胶手套,只有几幅备用的荷官发牌时专用的白手套。 不过余深也不在意这些,慢条斯理地仔细戴好手套。 借他手套的裁判表情有些古怪,即使隔着墨镜也可以看得出那皱得像山一样的眉头,似乎是对余深的种种问题感到无奈。 又过去了四五分钟,余深径直带着高涵的牌从楼下回到了大厅,和尤三找过来的旧校区众人汇合。 余深的白手套上沾了点灰黑的墙灰,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不光是白手套脏了,高涵的牌上也莫名沾了不少水渍,看得尤三心惊胆战。 要不是余深的表情太过于淡然,尤三简直都要怀疑那牌上沾着的不是水,而是血迹了。 高、高涵呢?尤三紧张道,他不跟你一起过来吗? 不。余深随口道,他的名牌在我这里。这几局他都不会出现了。 尤三更惊恐了,满面狐疑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余深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转而问了岑浩东一些情况。 根据岑浩东的说法,今天旧校区来的9个学生,除过高涵已经全部都集中到这里了。他们听了余深的提议后,都表示愿意配合。 9人里有一个之前在蔡林文说了小黑屋之后忍不住大哭大叫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杨森媛,当岑浩东和尤三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正哭得声嘶力竭地求别人和她对决。 然而,当时旧校区的其他人也都处于揣揣不安之中,没有人愿意应她的挑战。 不过现在有了余深,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余深所猜想的那样,旧校区学生们的手牌果然都是按照311的张数领到手的,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唯一的问题就是,8个人的牌可以消除地干干净净,但旧校区却有整整9个人。 因为每个人的卡牌上都有标记,蔡林文也规定了一个人的牌之间不能互相消除,这就注定9个人必然要有一个人被剩下[作话]。 这一轮我交两个筹码进门。为了安抚大家,余深态度很是果断,从下一轮开始,尤三交两个筹码进门,就这样轮换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也没功夫去考虑这个办法合不合理了,都纷纷照做。 余深承担起了管理所有人卡牌的重任,他站在三张比赛桌的中间,不断地给大家发平局用的牌。 其他人一领到牌,就在裁判的监督下迅速消掉扔到回收箱,一人重复四次这样的流程后,再匆匆跑往楼下找门。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余深留到最后一个才离开大厅。 他出去的时候,警报还没有拉响,原本像幽灵一样隐藏在厅里的新校区学生正排着队往大厅外走,看样子是准备集体进门了。 刘佩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上拿着一个铁托盘,给新校区的学生们发放进门所需要的筹码。 新校区果然也已经结成了平局同盟。 不过对这一点,余深并不意外。 他知道梁卿书必然会有所行动,所以从游戏一开始,就重点注意过对方的动作。 直到看到梁卿书派刘佩去召集新校区的学生们,余深便明白了,梁卿书和他考虑的,其实是一样的事情。 两人都想用平局的方式,带着各自校区的学生们从游戏中安然而退。 而且新校区的手段似乎还更加冷血一些,连学生们的筹码都跟着一起收了,直接杜绝了玩家们私下互做交易的可能性。 余深没有做过多停留,他扫了一眼发现新校区里并没有眼熟的面孔,就打算离开。 既然这些里没有认识的人,那到时候能利用的就只有 余深。正在这时,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脑中所想到的脸和这道声音重合,余深转过身去正是梁大少爷。 第27章 、消除游戏 Ⅶ 我知道你把高涵锁在厕所里了。不等余深说话,梁卿书就先开了口,你胆子也太大了。 余深扯了扯嘴角,镇静自若得看不出任何动摇的情绪。 如梁卿书所说,他的确是把高涵打晕了,关进了楼下男厕的单间。 他问过老师,只要暴力无从佐证,就没办法把施暴者送进小黑屋,所以在处理的时候,他很注意地没有留下伤痕。 余深谦虚地回他道:还好,只是用了些正常手段。 正常手段?梁卿书往他面前走近了一点,挑眉道,我不怕我现在就去告诉裁判吗?你一会可以在小黑屋跟他们好好聊聊,什么叫做正常。 你会吗?余深却完全不怵这话,从我把他关起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想玩告状,五分钟还不够吗? 何况这么长的时间,你要是想放他出来,也足够了。不是吗? 余深说这话时,充满了一股看穿对方的自信和笃定,这让梁卿书似乎有些不悦。 我只是想还上一次骑马的人情。梁卿书说,但你最好别太过分,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告发你。 余深闻言,忽然低头从手里的几张牌里抽出一张joker,举在他面前。 梁卿书:? 我猜你应该是要去joker的门。余深很坦然地笑了笑,像是邀请又像是贿赂,那要不,我们一起去? 十几秒后,厅内的警报按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像是狠狠划裂了空气,在人们的耳膜上嘶吼。 好在梁卿书已经提前派人探清楚了每一处门的所在地,无论想去哪一间都游刃有余。 托他的福,余深也很容易就摸到了门的所在,不需要费心从36扇门里挨个找。 每扇门的外面被蔡林文布置得花里胡哨的,是人头牌就画着那些历史名人的模样,不是的则画着其他叶子、西洋剑、铃铛、硬币之类的小物什,点缀得很有西方古典气息。 听说法国人管扑克牌的四种花色叫矛、心、方形、丁香叶,德国人又叫做剑、硬币、棍、酒杯。梁卿书看了一眼门上的装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看得出是为了顾客的安逸和舒适着想,整个酒店的隔音都做得很好,各处铺着厚厚的柔软地毯,角落里还燃着味道怡人的熏香蜡烛。 两人一路走过来,岁月静好得不像是在参加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更像是单纯来这里散心玩乐。 明明两人立场不该是平和的,但是每次和梁卿书单独呆在一起,余深却总是能感到这种温和宁静的氛围。 恋耽美 ——(18) 这点让他感到很有意思。 好像他费了半天劲儿才拧成一股绳的旧校区众人并不是他的同伴,给他带不来丝毫安心和放松,而本该是对立的梁卿书却让他莫名觉出了丝丝安定和闲适。 嗯。余深回答说,确实有这种说法。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joker的门。 根据之前发牌的情况来看,joker牌每个人都有一张的,因为最方便消除,余深在一开始就让旧校区的人用掉了它们。 新校区那边估计也是一样的情况,所以进joker门的人格外少。 即使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在看到梁卿书和余深齐齐进门后,也都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退。 等人到齐后,门卫告诉大家要在这里呆够五分钟才能上去领新一轮的卡牌。 知道了。梁卿书自然地朝着门卫命令,把门关上吧。 门卫点点头,照办了。 房间里大得出奇,梁卿书并不怎么客气地往宽阔的沙发上一坐。 余深看着他整个人都渐渐放松下来,才对他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也用了两个筹码才进门。 梁卿书很随意地嗯了一声。 旧校区和新校区今天各来了9个人。余深说,18个人,这是个偶数 但他话还没说完,梁卿书就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梁卿书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斜倪着他道,但要两个校区合作是很难的。 哦,是吗。余深不以为然,我还想着要是你发话,他们都会听你的呢。毕竟,连收筹码他们都没有反抗。 你这话听起来,不知道是想讽刺谁。梁卿书抬眸,怎么,是想说旧校区的那些人不听话吗? 余深摇摇头:我对控制别人没有兴趣。 梁卿书嗤道:那你还真是爱好和平得不行。 余深没接这带刺儿的话。 但是我喜欢刺激。梁卿书的话锋忽然一变,直言不讳,我对现在的制度最不满意的就是,每个人都只要手握能让自己安心的筹码数量就觉得满足了,筹码仿佛和他们的命一样宝贵。这和学生战争的本质是相违背的。 学生战争的本质?余深冷笑,除了让学生们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以外,难道它还有什么其他动人的用途吗?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梁卿书有些不可思议,学生战争不过是测试能力的游戏而已,你看,我们连暴力都是禁止的。 余深并不同意他的话:但是暗处的暴力,从来都没有停过。 就在前不久,他亲眼看到了新校区的男生们欺负王若兰。 暗处的暴力,那不是我们能管得到的范围。梁卿书也笑了,难道你是以为,没有学生战争,一所学校就一定不会发生恃强凌弱的事情了? 余深的反应稍微滞缓了一下,好像是没听懂恃强凌弱这个词。 恃强凌弱依仗自己的强大去欺负弱小。梁卿书格外有耐心地给他解释,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从古至今,这样的事在全世界范围都从未停止过。 余深默然。 他知道梁卿书是在暗指他幼时的经历,对于饱受战争苦痛的他来说,确实是比谁都清楚强大者的无情。 但是学生战争不一样。梁卿书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很多,听起来宛如某种引诱,任何人,只要他有超脱于这个框架的勇气和谋略,他就能逆转翻盘,而这与他的先天条件完全无关你不觉得吗? 余深不置可否:但是每个人的筹码数量是不同的,何况智商和情商这种东西,先天也有差别。 你错了,余深。梁卿书说,我们规定了每个人的筹码一开始都是100个,包括我也是。我一年级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多拿哪怕比别人多一个的筹码。 余深回道:你还挺自律。 这不是自律不自律的问题,这是规定。梁卿书竟没在意他的话,继续道,筹码的事先不论,像你刚刚说的情商还有智商这种东西,虽说是和先天有关,但靠后天的习惯和勤奋也能培养。 而你如果要求所有人的培育环境都一模一样的话,那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我们可是在尽力保证公平了。 余深没再接话了。 他的神情有些模糊,像是同意梁卿书的部分观点,又像是找不出什么有力的佐证来反斥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梁卿书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笑道,难不成是被我说服了? 我说不过你。余深只好撇开话题,我的汉语还没有这么好。每说一段话,我都要提前在心里打好草稿。 是吗?梁卿书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看你劝高涵他们的时候,说话不是很利索嘛。 余深:你偷听了? 声音那么大,随便一个有心关注的人都能听到好吧?梁卿书似乎因为这话有些不高兴,麻烦你对你自己在人群里的显眼程度多一点意识,谢谢。 听到这熟悉的炸毛话语,余深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高涵的说话语气,都是跟你学的。 梁卿书抿了抿唇,看样子余深这话让他彻底不快了。 不知道是谁刚刚做出了差点要进小黑屋的举动,梁卿书移过视线,这会说话倒是比谁都正义了。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意思,听上去顶多是有些讥讽,但余深却忽然朝着沙发上的他俯下身去。 不要说。余深凝视着他,声音很轻,只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一点也不想用对待高涵的方式对待你。 根据小黑屋的规定,不仅施暴者要被关进去,被打的那个人如果被认为是恶意挑事,也要一同关进去承担后果。 梁卿书微怔。 两人之间现在被隔出了一段很微妙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下,余深仿佛一伸手就能对他做点什么,但又不会显得他们太亲密。 想不到,你威胁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梁卿书的声音也被这气氛被迫压低,听起来竟有点别样的暧昧。 他冷呵一声:其实这才是你本来的性格吧,余深? 余深笑了笑,不过这笑容看上去并不怎么温柔可亲。 我不会去告状的,游戏才刚开始,我也不想让它这么快就结束。 梁卿书说着,下意识地和余深拉开了距离。 这种被威胁和控制的感觉很异样,像是被小针细细密密地从脖颈上扎过一遍,充满了身魂分离的不协调感,仿佛坐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似的。 不过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些隐秘的刺激的快感被牵引了一点出来。 余深也适时离他远了点:那就谢谢你了。 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即使被面对面地威胁,梁卿书简傲绝俗的姿态也没有太多变化,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喜欢刺激。所以我是不会来参加过于和平的游戏的。 余深轻叹:喜欢刺激,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见梁卿书似乎是要起身,他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外头的门卫突然砰地一声把门打开,冲着里面的人高声道: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玩家上去领牌。 如同海水退潮一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因为这一句高呼被迫中断。 梁卿书回头看了一眼余深,理好袖子,比他更先一步地离开了房间。 第28章 、消除游戏 Ⅷ 不要说。余深凝视着他, 声音很轻,只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一点也不想用对待高涵的方式对待你。 根据小黑屋的规定, 不仅施暴者要被关进去,被打的那个人如果被认为是恶意挑事, 也要一同关进去承担后果。 梁卿书微怔。 两人之间现在被隔出了一段很微妙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下, 余深仿佛一伸手就能对他做点什么, 但又不会显得他们太亲密。 两人之间像是绷着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每时每刻都悬在临界点上。 想不到,你威胁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梁卿书的声音被这气氛被迫压低, 听起来竟有点别样的感觉, 含糊中似乎裹挟了某种暧昧之色。 他冷呵一声:其实这才是你本来的性格吧, 余深? 余深笑了笑,不过这笑容看上去并不怎么温柔可亲。 我不会去告状的,游戏才刚开始,我也不想让它这么快就结束。 梁卿书说着, 下意识地和余深拉开了距离。 这种被威胁和控制的感觉很异样,像是被小针细细密密地从脖颈上扎过一遍, 充满了身魂分离的不协调感,仿佛坐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似的。 不过内心深处, 似乎又有一些隐秘的刺激的快感被牵引了一点出来。 余深也适时离他远了点:那就谢谢你了。 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即使被面对面地威胁, 梁卿书简傲绝俗的姿态也没有太多变化,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喜欢刺激。所以我是不会来参加过于和平的游戏的。 余深轻叹:喜欢刺激,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见梁卿书似乎是要起身,他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 外头的门卫突然砰地一声把门打开,冲着里面的人高声道: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玩家上去领牌。 如同海水退潮一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因为这一句高呼被迫中断。 梁卿书回头看了一眼余深,理好袖子,比他更先一步地离开了房间。 在门卫催促之下,游戏第二轮也迅速拉开了帷幕。 余深走出joker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众人鱼贯而出的场面。 新校区因为有刘佩从旁指引,所有人都抱团走在一起,脚步整齐地往楼上大厅走。 余深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虽然稍显沉闷,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着放松和乐天知命般的释然。 看样子每个人都已经对梁卿书完全信服了,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安排。 想要达成这种效果,单凭这短短十几二十分钟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刘佩的的能力,就算他按照梁卿书的吩咐说破了嘴皮子,也未必能形成这种统一到近乎可怕的理想状态。 这无疑是一种长期的驯养和润物细无声的感化,以梁卿书本人过硬的实力和地位上为基础而建筑。 森严且密不透风。 梁卿书这个人的作风和手段,由此可见一斑。 余深!尤三刚才在方块K的门里,在Joker门的隔壁,所以他一出门就看到了余深,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 余深停下脚步,算是应了他的招呼。 感觉怎么样?尤三哒哒哒地跑过来说,我刚看到梁卿书好像走在前面,你们进的是同一个门吗?没事吧? 没事。余深没说太多,能有什么事? 尤三点点头:那就好,我一想也不会有什么的。梁卿书还能打你不成?我琢磨着他打不过你吧? 余深被他这无端的发散想法闹得想笑。 两人说话之际,旧校区的学生们也都三三两两地从后面的门里出来了。 他们没有新校区那么规整,但也大多结伴成群,只有先前精神看起来极其不稳定的杨森媛此时是独自一人。 不过没一会儿,一个女生就从后面跟上了杨森媛。 这个女生是余深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白雪,因为之前被方婷针对而送到了这游戏场来。 媛媛,你刚才一个人进的红心J的门吗?余深听到白雪在问杨森媛,你还好吗?新校区的人有没有对你说什么难听话? 杨森媛摇摇头,状态看起来安定了一点:没有的,他们都不理我,我进去以后光坐在那儿,时间一到就赶紧出来了。 那就好。白雪亲亲密密地挽住她,我们一起上楼吧,按照余深的那个方法,我觉得这场游戏肯定没问题的。 杨森媛小幅度地弱弱点头:嗯。 两个女生笑闹着离开了。 大概因为白雪的活泼,杨森媛那从始至终阴云密布的脸也稍微多了几分柔和。 喂,余深你在听吗?尤三把余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刚说下一轮是我交两个筹码进门是吧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想问问,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余深看向他,发觉尤三脸上有着淡淡的期待。 这么不想交两个筹码进门吗? 不过想想也是,旧校区大多数人的筹码都亏得不足100了,多一个筹码少一个筹码,在毕业之际可能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然而很遗憾,这两个筹码是不得不交的。 余深思索了一下,决定把这个锅甩给梁卿书:和新校区合作的话可以不交,不过我刚才问过梁卿书,他不同意合作。 尤三睁大了眼:你还问过他这种事了啊? 问过了,非常真诚。余深语气淡定得好像全是梁卿书的错,但是他说门也没有。 我靠,还真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尤三忍不住埋怨道,他们新校区真是人人都一个说话方式,批发生产的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余深的眼底掺上笑意。 嗯,确实都一个样。 第二轮领牌依然是以排队的方式进行,余深在旧校区众人的最前面,领完自己的牌就把高涵的名牌递了出去。 他们领牌的地方是一张很大的半弧形赌桌,内里附带着类似于抽屉一样的内层。 恋耽美 ——(19) 发牌的裁判就站在这个半弧形的中心,从内层里面抽牌给大家。 可能是对一人领两份牌感到有些奇怪,裁判看到高涵的名牌时动作顿了顿,抬头细细地打量余深。 虽然也戴着口罩和墨镜,但余深还是能看出,眼前的裁判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 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不动声色地说:这位同学肠胃不太舒服,现在在楼下的洗手间里。 女裁判点了点头,像是卸了怀疑,把高涵的那一份牌发给了他。 拿到牌的余深走远了一些看了下牌。 他这次领到的花色分布是2111,高涵也是差不多的分布,比起上一轮的311还更容易消除一些。 因为不需要再浪费口舌劝服别人,这次余深的动作很快。 再次把旧校区的学生们召集起来,不过是一两分钟的功夫。 趁着这个空档,余深观察了下新校区那边的动静。 眼下,新校区和旧校区早已分地而行。 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分别居于大厅的南北方向,不用吼的就是对着互相谩骂估计都听不见。 不过隔得虽远,余深也发现了新校区领牌方式的奇特之处。 他们领牌不像旧校区那样一大群人一起去,往往是一个人领完了跑回大本营,经刘佩检查了他的牌无误后,下一个人才会接着过来。 这还真是谨慎小心,不容许半点失误。 余深还注意到,新校区到这个时间去领牌,之前的女性裁判早已不在那儿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裁判。 女裁判好像只在每一轮游戏的开始发牌,往往呆上几分钟就走人了,之前第一轮也是,后半场就换了这个男裁判发牌。 这个发现让余深的视线多往男裁判身上停留了一会。 男裁判发牌的方式比女裁判粗暴了很多,而新校区正在领牌的学生要求好像又特别多,男裁判不胜其烦,一直在不满地咂嘴。 旧校区的同学们集合起来后,按照第一轮的方法,余深开始着手给每个人发牌。 其他8个人的牌都发完后,多余的5张在这一轮被交到了尤三的手中。 既然这次让我交两个筹码,现在就没我什么事了吧?尤三看着牌,声音听起来忽然有些不情不愿,那我就直接下楼了。 余深大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没有提出。 尤三也转身就走,没再像往常一样跟他叽叽喳喳。 哎对了,下一轮我们谁交两个筹码进门啊?眼看尤三走远,刚刚消完牌的一个外班男生小声提问,还有,我们是9个人对吧?但是进门不是要进10次吗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9个人进门10次,就是说肯定要有一个人要比别人多牺牲一次。 男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后,外班的几个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了高高瘦瘦的余深身上。 余深先前赢了新校区一大笔筹码的事早就在整个旧校区传开了,加上高涵本身也是相当有名的人,这事在新校区也成为了不小的话题。 几个人的目光隐晦而又直接,很显然,他们在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只是没有人敢把它说出来戳穿。 余深当然不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目光绕过众人一圈,声调冰冷直接:用高涵的。 几个人都小声哦了声,像是才想起来还有高涵这个旧校区人人欲除之后快的存在。 话说,高涵他现在是肚子疼?在休息?之前说话的那个男生又问了,那他这进门怎么算? 他的筹码和名牌都在我这里。余深说,我问过裁判,暂时是可以以这种形式代替他进门的。 男生:这样啊 所以,余深的语速慢了下来,字字铿锵,同时视线锁在刚才问话的男生身上,如果也有人身体不好的话,我不介意拿着他的筹码代替他进门。 傻子都能听出来余深这话里的不快,那男生的脸色微微地白了白。 这游戏虽说是禁止明目张胆的暴力,但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小动作,上面的裁判们未必管得过来。 过去也曾发生过心术不正的人带着麻醉药之流来参加比赛的事,虽说那些东西最后都被发现并且严令禁止了,但当初中招的人到现在可能还留着后遗症。 诘问余深的这个男生名叫贺伟,平时就是个事儿精。 大家一看气氛僵了,都着急地用眼神示意贺伟,暗暗地提醒他别多话。 贺伟挠挠头,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大厅找门去了。 白雪为了缓和气氛,自告奋勇对剩下的人道:这样,下一轮我交两个筹码,大家赶紧找门进去吧,别围在这儿了。 剩下的人一听都没什么异议,拿着手上的牌赶紧离开了。 白雪是个蛮漂亮的女生,留着乖巧柔顺的黑色波波头,说话的时候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听起来温柔眠软,倒是不容易和人结仇的模样。 唉。看大家都走远了,她对着余深叹气,余深,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你不是赢走了高涵很多钱吗,其实这个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在我们学校,就算是同一个校区,班和班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班和班之间有所竞争,这事余深有所耳闻过,毕竟尤三的校园百晓生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尤三曾跟他说过,因为现在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出路了,对学校事务不太关心; 而高一的小学弟学妹们又刚进学校,还各种搞不清状况,所以旧校区的重担几乎全都压在了他们二年级身上。 而其中,被压得最狠的就是他们高二A班,几乎承担了旧校区的所有事务的重心。 责任越大权利自然也越大。 虽说压力不小,但是A班的学生天生就比其他班扬眉吐气一些,这自然也很容易惹得其他班级红眼。 事实上,外班人对于余深忽然赢了一大笔钱的事,更多的是嫉妒和扭曲。 就比如刚才,一说要有人多交筹码,他们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人该是余深。 但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会觉得这完全不公平。 余深的筹码再多,也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赢的,在和高涵对战的时候,他也同样承担了随时会失去心筹码的风险。 难道只因为他现在筹码多,就让他主动站出来牺牲? 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放心。余深闭了闭眼,浓密卷翘的睫毛遮掩了他的一部分情绪,我不跟他计较。先专注眼前的游戏,你也去找门吧。 白雪难为情地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多注意吧我先走了。 余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对旧校区的不适感。 其实不光是白雪,A班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场游戏中,旧校区表面看起来已经建立起来了一个完善的循环系统,但实际上这个系统却很不稳定。 大家好像都是没办法了才选择跟着余深的方法走,内心里还潜藏着找到机会就攥取他人筹码的阴暗想法。 贺伟这个小插曲一瞬即逝,游戏继续按照余深的想法进行了下去。 接下来的第三轮第四轮十分顺利,顺利得甚至有些超出余深的想象。 或许是还惦记着梁卿书之前的话,余深总觉得这顺利来得有点蹊跷。 以至于他在第五轮领牌的时候,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但此时的新校区,除了还是一个人领完了牌下一个人再领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这种违和感,直到第五轮才渐渐显出它的真面目。 第29章 、消除游戏 Ⅸ 第五轮领完牌之后。 余深, 我不知道为啥有点不太放心。尤三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忧心仲仲地说,这个游戏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不会再有人做什么了吧?就、就比如蔡林文那个货,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安心看着 他十分担忧地追问余深, 余深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你是说举办方的话,他们早就开始动作了。 尤三惊诧:咦? 我们从第二轮开始, 拿到的牌就和第一轮的规律不同了,说明他们已经有意识地在改变牌的布局。 余深冷静分析道:但很显然, 他们从一开始准备的牌数就是为了符合消消乐规则的, 所以牌和牌怎么样都会被互相消除,现在更改发牌规律,已经晚了。 事实上, 余深早就预想过, 在这种平静状态下蔡林文肯定会有所行动。 但推导了一番之后, 他发现蔡林文现在能动的范围已经很小了,对整个游戏的大局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余深的语气忽然加重了几分,我有别的不好的预感。你去把岑浩东叫来。 因为每一次只能进一个门,为了能实时了解到场内的全体动向, 余深特意分散了所有人进不同的门。 目的就是为了探查新校区那边的动作。 叫岑浩东则是因为,在之前的第四轮游戏中, 梁卿书和岑浩东进了同一扇门。 对于岑浩东来说,之前余深苦口婆心地跟他们分析了那么多, 不管动机如何, 最终结果都是帮了他们。 他对此很是感激, 因此几乎是余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不会像贺伟那样质疑和反对。 岑浩东一听余深找他,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奇怪的事啊我想想看。 听了余深的话,岑浩东如实地把自己在门里见到的一切告诉了余深。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学生会长进门以后就闭眼坐在那儿, 没人跟他上去说话。 和尤三等人恼羞成怒地直呼梁卿书名字不同,岑浩东提到梁卿书,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他学生会长。 毕竟学生会是整个学校的学生会嘛,这个没有校区之分的。岑浩东乐呵呵地道,而且我觉得学生会长也算是个做实事的人了,挺好的。 这让余深有了些许惊讶:你难道不讨厌他吗? 喜欢肯定是算不上的,但也说不上讨厌吧。岑浩东的回答很诚实,反而觉得他有时候挺不容易的,大概也要承受不小的压力。我们班长现在只是管个A班,就天天喊着受不了、压力大。 他有什么不容易的?旁边的尤三听了不满道,像他那样的大少爷,人生都是easy模式吧?你看看全校有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所以才说他可怜啊,这样不是连个朋友都交不到了?岑浩东不甘示弱地回道,而且大家族本身就也会有很多艰辛的吧 两人毫无营养地一来一去说了半天,最后还是余深拍手阻止了两个人继续讨论下去。 不过,虽然组织了两个人的闲聊,他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似乎有点恶意的兴味。 要是梁卿书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是看小少爷因为这种闲话情绪剧烈波动,好像也不赖。 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在这里争这个。尤三摇摇头,把注意力从岑浩东那里转回余深身上,余深,你刚才说要问什么? 进门时交的筹码数量、进门人数分布、进门时间 余深把可能的情况都列举出来,重新仔细地询问两个人:这些都没有异常吗? 然而尤三和岑浩东显然没什么做间谍的经验,两个人在这方面都心大得不得了。 说了半天,硬是半点有用的细节都说不出,滚来滚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话。 真不觉得有什么啊岑浩东挤眼苦恼了半天,喃喃道,硬要说的话新校区有个人进门没拿牌算不算?一张都没有。 终于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余深忽然动容。 连带着指尖都微弹了一下。 没拿卡? 岑浩东:对!好像是!我只看到他交了两个筹码进门,手上一张卡都没有。 不对呀他有些迷茫,难道是把牌装口袋了?可是进门的时候不都要把牌给门卫看吗 尤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人交了两个筹码进门的? 岑浩东愣头愣脑地反驳:第四轮呀,我是在黑桃Q的门里。 尤三很是惊讶:上一轮?我上一轮在A的门里,也看到有新校区的人交了两个筹码进门,我记得他手上是有卡的。 岑浩东更懵逼了:嗯??啥意思?新校区第四轮有两个人都是交双倍筹码进门的? 余深听着他们的对话,神色越发凝重。 他原本在放松姿态下交叠的双手都分开来,抵住下巴开始思考。 看到他这个样子,尤三隐约察觉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有一个猜想。余深蹙眉,朝着发牌的裁判那里看了一眼,声音沉下去许多,先把大家召集起来。 没见过余深的表情这么严肃,尤三有些心慌,赶紧跑去旧校区领牌的队伍那边传话。 为了能够快速地消掉卡让学生们进门,余深采取的方式其实非常莽。 和第一轮一样,后面的每一轮他都是第一个领牌的人。 领完了就守在队伍末尾的不远处,等着其他人领完牌直奔他这儿。 收齐所有人的卡之后,余深会当场整合好它们,再顺手找几个离得近的桌子让大家消卡。 同学们消完也就直接去下面找门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在厅内。 而余深则会等到所有人都走后,才在警报拉响的前夕从容不迫地离开。 这样的方法效率非常高,而且天然避免了旧校区和新校区的人互相接触,也能防止出什么不必要的岔子。 但岑浩东刚才所说的新校区有人不带牌进门这件事,却让余深的心里重重一沉。 恋耽美 ——(20) 新校区被强硬收起来的筹码 新校区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去领扑克牌 每一轮中途更换发牌的裁判 有人一张卡没带就进了门 上一轮新校区有两个人交了双倍的筹码进门 这些难解的现象和元素,在此时忽然被揉成了一团,在它们互殴了一顿之后,一个让人吃惊的事实慢慢地朝外凸显出来。 没过一会儿,尤三拿着旧校区全员的牌跑过来了。 我把大家的牌全都收来了。尤三急迫道,你先看着分一下吧。 注意到跟在尤三身后过来的没几个人,余深问:其他人呢? 贺伟闹着说他渴了,其他几个外班的陪他去拿水了,白雪和岑浩东也在那边。尤三指了指相隔甚远的大厅的另一边,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吧 余深没接话。 尤三的这话,让另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明晃晃被摆在了明面上。 那就是旧校区并没有像新校区一样管束每个学生的行为,这些人就像滑不溜秋的鱼一样,可以随意地在这游戏场内游走。 而谁能知道,他们有没有游到不该游的地方呢? 毕竟这间游戏场大到离谱,余深也不可能去紧紧盯着每一个人的行动。 充当哨兵的尤三和岑浩东也没半点作用。 想到这儿,余深面上带了冷意。 他从尤三手中接过那一沓厚厚的纸牌,面无表情地一张张切牌过去。 切过的每一张牌都像是在余深的手里驯化了一样,如同打着旋儿的落叶一般顺从地跌回尤三的手心上。 纸张碰撞发起细碎的簌簌声,在无形之中一点点地加深了眼前的紧张氛围。 尤三看着他算牌,简直要担心得不得了,甚至吞了吞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人影,不由得抬头往二楼看去。 却见是梁卿书正从另一头新校区的领地踱步而来,他走路的很悠然,优雅地像是在香榭丽舍漫步的年轻贵族。 没一会儿,他就在余深和尤三的正上方停了下来,视线落了下来。 果然如此。就在这时,余深终于数完了牌,冷漠地抬头。 此时他和梁卿书楼下楼上地站着,隔着冷硬的空气遥遥对望。 两人距离差的其实不算太远,用正常音量去交谈肯定都能听得到。但由于两人现在站的位置有点特殊,这倨傲的格差倒像是在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壑,也让紧张的气氛生生又拔高了一层。 这让站在旁边的尤三倍感不适。 仿佛他从刚才开始挤压堆积而成的不安、惶恐、惊慌全部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此时开始喷泻而出。 虽然尤三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梁卿书脸上那几近残酷的戏虐笑容,还是让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好像是被梁卿书狠狠算计了。 我、我们紧张让尤三愈加慌张,视线不住地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仿佛不知道看谁好,我们的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余深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欸!? 没有问题。余深忽然重复了一遍,目光并没有从上面移开,依然保持着仰颈的姿势。 不知为什么,尤三好像从他的尾音里听出了一点寡淡的笑意,只是我自己小看了这场游戏。 但那无疑不是表达正面情绪的笑。 要不是室内温度还算舒适,尤三简直怀疑自己要打个寒颤。 余深轻轻眯眼。 通过刚才的理牌,他很快就发现了牌的不对劲。 这一轮,他们旧校区所领到的牌只有前六个人的是有规律的,后面三个人的牌都是散的,根本难以通过平局的方式消除掉。 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从梁卿书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梁卿书现在的行为,就好像是终于把什么猎物逼到了道尽途穷的地步,为了欣赏猎物那不甘与震怒的反应,而特意跑过来逗弄他们。 这种举动,简直高高在上得令人发指。 我就知道,这个陷阱你一定会踩的。听着余深和尤三的对话,梁卿书眸光往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现在能稍微对这游戏认真一点了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杀码字软件,把我打的字变成了拼音 大家看到拼音刷新一下就好 第30章 、消除游戏 Ⅹ 余深没有回答, 只是淡然地把手上剩下的牌全部扔进了尤三的手里。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尤三拿着一沓牌,又懵又怂, 放低了声音问旁边的余深:我们的牌到底怎么了? 余深没看他,说:你自己把牌打开看就知道了。 尤三一头雾水, 怂巴巴地又重新翻开手上的那些牌。 当然他也不傻,这么一翻, 牌不规律的事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这咋回事?尤三一惊, 差点手抖把牌掉在地上。 牌突然变得不规律,尤三第一反应就是这牌被梁卿书叫人偷换了,否则对方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儿。 但转念一想, 这一轮的牌大家都是刚拿到手就给他了的, 怎么会被换? 怎么回事?尤三惊疑不定看着梁卿书, 壮着胆子大声质问,你是不是、是不是跟裁判提前做了交易,改了我们的牌 梁卿书突然把视线朝着他转了过来,这让尤三一下子就住了嘴。 这次游戏的裁判每一个都是实行委员会的老师。梁卿书说, 你在怀疑老师们的不公正? 尤三哑口无言。 实行委员会的名声他自然知道,虽说他们也算是学生战争的帮凶之一, 但公平程度确实是没得说。 只要以玩家的身份参与到游戏中来,实行委员会都会一视同仁。 何况, 先不说公平不公平, 乱怀疑实行委员会, 本身就是种找死行为。 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牌和之前不一样了?尤三越说越急,冷汗差点都要掉下来。 这会幸好是旧校区的人集体离开了,要是被他们看到这牌,估计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没有和之前不一样, 尤三。余深的视线依然紧盯着梁卿书,意有所指,我们只是从一开始就犯了错误,这个错误又被人彻底地利用了。 毕竟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牌发到每个人手里都是随机的。梁卿书笑了笑,也没必要这么不相信我的话。 什么错误?什么随机?尤三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话,但下意识地全副戒心都放在了梁卿书身上,又惊又惧地看着他,整个人都是一副高度紧张的状态。 虽说当初夺走尤三的心筹码的人是高涵,但当时高涵的每一个行动,都是经梁卿书吩咐的。 一想到这儿,他的精神便有如遭受百倍折磨。 梁卿书看到尤三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好笑,自然地对余深道:要不你还是好好地跟你小伙伴解释一下牌的事,我看他吓得都快哭了。 余深闻言,这才往尤三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说:我觉得他不是因为牌的事害怕,纯粹是被你给吓到了。 梁卿书嘴角一勾,似乎还想回点什么讽刺的话,那边喝完水的旧校区众人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谈话声和脚步声涌进,瞬间打破了眼下的僵持状态。 梁卿书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就看余深怎么做了。 加油吧,余深。临走之前,梁卿书意味深长地看着余深,悠悠地道,现在才是第五轮,你好好努力一把的话,也不见得没有回旋余地。 我期待着你接下来的表现。 看着梁卿书如来时一般风轻云淡地走远,尤三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瘫了,像是刚玩了一趟惊险恐怖的过山车,忽上忽下的,身心都累到了极点。 但接下来的事情才更加恐怖。 没一会儿,旧校区的其他学生便有说有笑地回来了,经过这么几轮下来,众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气氛简直和平时的校园没什么区别。 白雪看到尤三的表情,颇为吃惊:尤三,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尤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上的牌,求助似的看向余深。 余深还没回应他,贺伟突然道:我刚怎么好像看到梁卿书了?他是不是在二楼? 这话让尤三瞬间更紧张了,不知道该不该把梁卿书刚刚来过的事抖出来。 他一直在二楼。余深模棱两可地说,大概是为了方便到处观察情况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没多想,只有贺伟明显有些怀疑,皱眉多看了余深两眼。 赶紧发牌吧。他催促道,都过去15分钟了。 过去15分钟也不是我们的错啊尤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却不敢把手上的牌摊出来。 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出尤三紧张得不成样子,白雪忍不住又问了:尤三,你到底怎么了? 尤三,直接发牌吧。见尤三犹犹豫豫的,余深果断道,牌我们按照顺序整的,直接按顺序还给他们每人5张就行。 还?众人的表情都是一懵,不是每次只发两张平局用的牌吗? 这、这个牌尤三终于抖着把实话说出来,平局不了了你、你们自己解决吧 没人说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三一看这样,就近找了张没人的桌子,飞快地把牌散开道:我刚才跟余深发现现在的牌没办法平局了,前6个人的还ok,后面的就实在帮不上忙了 怎么回事啊?牌乱了? 离尤三近的两个人看他发的太慢,干脆伸手去捞,一口气抓了一大把牌开始数,数完脸色全变了。 卧槽!?外班的男生一脸傻样,惨叫道,这牌怎么对不上号了? 其他人也跟着嚷嚷了起来:之前不是311的吗?现在裁判怎么乱发呀! 这不能平局了?这是不是就不能平局了?! 肯定不能了我的天! 刚才还喜笑颜开的一群人这会全部都慌了神,本来在旁边站着没参与数牌的人,一听牌数对不上,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时间也急得不行,甚至有人动手去抢牌。 如果不能平局,那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以最原始的方式去玩这游戏。 玩家和玩家之间要通过出牌开牌的方式去比赛、争取更多的筹码,而如果要这样玩,自己的牌就绝对不能被别人看到! 意识到这一点的旧校区众人突然觉得像是有大铁块横在了他们的头顶,原本温和有爱的团体状态在刹那间被撕碎,一群人围在牌桌边,也不管是什么牌就伸手去抓,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哎呀,别扯了!别推我!等一下!!等一下我给你们发牌!尤三把最中心挤着他的人往外面推,这一会他也没了之前的难堪,不是说了,前6个人是可以平局的吗?!只有后面3个人的牌不能!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尤三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浑身一僵。 大家不用慌。关键时刻,还是余深的话起了安定作用,先把能消掉的牌消掉,剩下的所有牌,让一个人带着进门就好。 这、这能行得通吗杨森媛惊慌失措地看着残存在桌上的牌,眉宇间都是浓浓的不安,我记得荷官好像说过,原则上是不让用别人的牌的,像我们这样平局本来就不太合常理,虽然算不上违规但如果进门的时候一个人带太多牌,肯定是会被门卫怀疑的! 把牌藏起来呢?不知是谁小声提议,反正每一轮都会发新的牌,多余的冲进厕所也没人知道吧 你要藏在哪儿?有人反驳他说,这个大厅没有厕所,角角落落都有裁判来回巡视,楼下房间倒是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但你怎么带着牌躲过门卫的盘查? 这牌好像里面有什么芯片,很容易检测出来。杨森媛也说,其实这个我很早就想过,没有用的 提建议的人表情有点难看:那要怎么办?难道连走廊也不能藏? 走廊不也有人看着吗杨森媛绝望地垂眸,要是没被发现也还好,不是说只要发现有一次不正行为就立刻送到、送到 小黑屋这三个字她硬是卡在齿缝里没说出来,神情看起来痛苦极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所有方案几乎全被否定,大家这才彻底意识过来 除了用正常的玩法,他们似乎已经无路可走。 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贺伟突然把自己手上的其他牌全部硬塞给了尤三,在尤三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拿着手上剩下的一张牌,拔腿就朝着大厅外跑! 尤三:!!!? 说时迟那时快,马上就有两个人想要效仿,却被余深轻轻的一句打碎了幻想:没用的。 尤三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手上被迫接盘过来的牌。 之前也说过了,每个人的牌上面都有独特的标记,余深的语气冷得像是含了冰,再有什么的话,我会把他剩余的牌全部交给门卫。 其他有歪心思的人被这话震住,不敢乱动。 在众人愣神之际,余深从抢了牌的几个人手里把牌一张张地强硬抽了出来,之后重新整理了一番,按照上面的标记发回给原来的主人。 恋耽美 ——(21) 刚才抢牌最凶狠的是两个外班的男生,他们跟贺伟一样,拿到的都是无法平局的散牌,所以才会这么冲动。 眼下,余深从他们的手里把牌一张张拿回去,又把一把散牌发回给他们,这仅仅半分钟的过程对他们来说却像无期徒刑一般漫长。 两个男生都尴尬地要死,偏偏此时余深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漠然至极,这让他们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羞愤难当的心情。 两个人的表情就跟七彩灯一样变来变去,余深把牌丢给两人,声线平淡却不带感情:拿着你们的牌,走。 走就走!一个男生梗着脖子说,我们下轮要是抽到了好牌,你可别来找我们! 余深没理他,只回了他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看出来余深是真不在乎他们,两个外班男生咬了咬牙,不敢惹余深,只好赶紧拿着牌走远了。 随着两个男生的离开,众人心里都无比清楚,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旧校区联盟,在此时终于彻底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前文bug,旧校区这次来了9个人,A班来了5个(余深,尤三,高涵,白雪,小岑)外班来了4个(一个女生杨森媛,还有三个男生) 看到小可爱给我浇的营养液啦谢谢谢谢!!3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所以0点再更一章,明天晚上9点就没有了~ 第31章 、消除游戏 Ⅺ 两个外班的男生一走, 杨森媛比之前看起来更忧虑了,外班本来今天一共就来了他们四个,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儿, 不得不说真是有些尴尬。 她捏着余深重新发给她的牌,肉眼可见地表情僵硬。 不要紧。余深看出了她的难堪, 对她道,牌应该从裁判手上发下来的时候, 就能发现问题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剩下的几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余深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发下去的时候就能知道牌规不规律,交给尤三的时候这几个人却绝口不提,这其中的心思, 不言而喻。 因为人数上的不等, 余深他们现在是按照顺序来安排进门的, 现在第五轮,本来正好是要白雪交两个筹码进门的。 杨森媛似乎更觉得难过,低头对白雪说:对不起。 没事,既然我们6个这轮都能平局, 也就是说没人需要交双倍筹码了。白雪还挺乐观地安慰她,至于下一轮的事, 那就下一轮再说吧。 现在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岑浩东老实巴巴地提议,我们赶紧把牌消掉, 下去找门吧。万一门的位置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 赶紧行动起来。 对不起, 我、我刚才也抢了两张牌在等待别人消完卡的时候,杨森媛也跟余深道了歉。 那种情况下,人之常情。 杨森媛一愣,余深这话算不上特别温柔, 但其间淡然看透的沉着却比什么都更具安慰的力量,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杨森媛看着不远处裁判的脸,心里的焦急还是不能褪却。 余深沉吟了半秒:恐怕只能和新校区合作了。 杨森媛惊讶道:啊? 余深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不行吗? 没有没有杨森媛拼命摇手,我就是觉得新校区可能会很难说话 正常去谈自然是不行。余深说得很笃定,但我有别的办法,可以试试。 杨森媛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余深没有回答她,甚至没给她过多的反应,只在尤三消完卡之后手轻轻一挥,示意她上桌。 杨森媛碰了个小小的壁,也不好再问,低着头走到桌子边,请求裁判督战之后开始消卡。 6个人全部消完卡之后,按照次序走出大厅,这时候已经离警报拉响不远,几个人都只顾着快速走路,谁也顾不上说话。 这次余深还是让几个人分散开进5个门,只有尤三因为害怕碰见对他不利的那三个外班男生,强烈要求和余深进同一个门。 杨森媛默然进门,打从游戏一开始,她眉间就有一股消不去的痛苦和恐惧,这让她做什么看起来都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 她把牌和筹码交给门卫检查,过关后刚打算进门,却忽然被人猛地一把拉住,直接从门口给她拖到了屋内。 杨森媛差点要尖叫出声,被贺伟给挡了回去。 杨森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弃他们而去的三个男生都在这儿。 你们 别喊,一会把门卫招来了。贺伟不满地让她闭嘴,我们不会对你使用暴力的,大家好歹都是同学。 话虽如此,杨森媛还是小幅度地后退了一步:你们到底是想干嘛? 没什么大事。贺伟说,就想问你,下一轮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杨森媛犹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别紧张,我们不会让你做什么。另外一个男生也说,就是单纯想跟你合作,你难道不想赶紧结束游戏回家吗? 杨森媛:那余深他们 别管余深他们了!贺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继而阴险地笑了起来,而且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余深他下一轮大概就要完了! 你说什么...? 你就没有想过,看她沉默,贺伟接着神秘莫测地道,从开局到现在过了这么久,那个从新校区转过来的高涵,究竟去哪儿了呢? 还有,不光是这个。见杨森媛还处于震惊中没反应过来,贺伟又道,我刚刚从我一个新校区朋友那里听说了一点事,据说有一个方法,能让我们安全度过这场游戏。 隔壁门内。 余深甫一进门,就被尤三催促着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避开了同时进门的新校区学生。 尤三到这会才终于能说出自己的疑惑:余深,我问你,我们的牌真的不是被梁卿书给换了吗?还有梁卿书过来找茬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跟他们讲呢!? 相比于尤三的焦虑不安,余深的反应倒是很平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一轮的牌没有被换。 尤三不解其意:那怎么会突然不规律了 首先你搞错了一点。余深说得很直接,牌不是从这一轮开始不规律的,而是每一轮都不规律。 每、每一轮?尤三更懵逼了。 对。你有注意到每次我们领牌的时候,中途都会换发牌的裁判吗? 这尤三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换了吧?刚开始是一个女裁判,后来换成了男的? 嗯。余深整理了一下语言,言简意骇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根据余深后来的观察,从女裁判那里领牌,基本上都会是311或者2111形式的牌,但男裁判不一样,他发牌始终十分随便,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循。 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裁判发牌不统一的情况,很明显,这是蔡林文故意给玩家们挖的坑,专门用来搞那些自作聪明的人。 而且甚至可以想象,等到大部分玩家都自以为是地发现这个秘密以后,蔡林文可能又会让裁判换别的发牌方式总之,就是绝对不会让玩家们顺顺利利地结束游戏。 尤三听到这儿,简直愤怒得不行:草!蔡林文果然是个狗逼!什么玩游戏,根本就是他在玩我们!! 小声点。余深没给尤三太多表达情绪的时间,虽然蔡林文的做法缺德了点,不过因为现在还没太多人发现这件事,所以目前为止发牌还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你这样一喊,待会大家都知道了。 尤三赶紧闭嘴。 不过没几秒钟,他的嘴又忍不住动了起来:余深,那我现在明白了。按照你说的这个发牌情况,我们第五轮的牌才是正常的。因为前6个人是在女裁判那里领的牌,贺伟他们来的晚,只能在男裁判那里领牌,所以牌是乱的。 余深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尤三紧接着就提出了新的疑问:既然这一轮是正常的,那之前我们第一轮到第四轮的牌是怎么回事?怎么9个人的牌都那么整齐呢? 那这就是梁卿书给我们的惊喜了。余深的语气陡然一变,音色冷下去不少,你想的没错,梁卿书确实偷换过我们的牌,但这个过程,其实从第一轮就开始了。 从他接下来的叙述中,尤三终于明白了梁卿书的全程操作,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掉。 按照余深的推断,梁卿书应该是从第一轮就紧紧盯上了准了旧校区,从那时候就开始有秩序、有手段地偷换旧校区的牌。 只不过和正常思维不一样的是,梁卿书并不是把旧校区有规律的牌换成了乱牌,恰恰相反,他是把乱牌换成了有规律的牌。 而梁卿书这样做的原因也不难理解。 这样换牌之后,前几轮旧校区拿到的就都是有规律的牌,旧校区的学生必然会为了这个发现欢喜雀跃,进而迫不及待地结成平局联盟。 然后再在大家形成了惯性思维、以为这场游戏靠着平局就能平安结束的时候,梁卿书再适时停手。 这样呈现在旧校区眼前的局面,就是原本规律的牌突然发生了难解的变化。 众人惊慌失措,各种问题炸裂般扑面而来,转瞬之间就击垮了旧校区本就不稳的联盟。 余深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旧校区合作关系崩裂的那一刻,梁卿书是如何在二楼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这一幕,看着旧校区如何起高楼再如何轰然倒塌。 这人也太尤三听到这儿,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梁卿书,他怎么这样!?他竟然先给我们画个饼,然后再把它撕得粉碎?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我们的好牌偷换成不规律的! 那样的话,旧校区的平局联盟就不会形成,即使偷换了牌也只能打击到个人,意义不大。余深的声音越发冰冷,他这么做,是为了能一举击垮整个旧校区。 尤三听了简直浑身瘫软,他只是随便参加了一个游戏,为什么会碰上这种狠戾决绝的对手? 可、可是尤三现在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不甘心地喃喃道,他们新校区不也是结成了平局联盟吗难道他们连自己也不顾了吗 不。余深蹙起眉头,新校区结成的,其实是一个以梁卿书为中心的集权组织,没有人会提出反对和质疑,所有人的卡牌、筹码都受到梁卿书一人的掌控,所有人事都按照他独断的意志行动。 尤三当然理解这一点,整个人彻底蔫了。 余深也没有再说下去,在推测梁卿书的思维心理的时候,他心里也同时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受。 的确,梁卿书不在乎筹码,不在乎输赢,没有后顾之忧,他唯一想要的也许只是刺激,所以他可以不惜一切、不计成本,随便地把旧校区玩弄于股掌之间再任性地丢弃,但是 梁卿书明明可以直接享受渔翁之利,却偏偏要在刚一收手的时候就跑来,旁敲侧击地提醒余深这一切。 现在才是第五轮,你好好努力一把的话,也不见得没有回旋余地。 我期待着你接下来的表现。 想到这里,余深舌轻轻顶住了下唇。 梁卿书闹出这么大阵仗,似乎就只是为了让自己陪他尽情地玩一把。 设置了这么复杂的诡计,目的竟然单纯至此,倒让人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唉,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呀尤三几乎是摊在地上,牌也不规律了,同学也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这是怎么着?逼着我们自相残杀吗 我打算跟新校区合作。在尤三万分崩溃之时,余深却语出惊人。 尤三激动道:他们怎么可能跟我们合作?!他们不,梁卿书都这么对我们了! 会的。余深声音不大,意思却笃定得令人心安,因为新校区现在,也不过是在走钢丝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换牌的下一章解释v 这个套设置的好像有点多,我好怕我没有写清楚 其实简单理解一下就是蔡林文算计整个玩家群 梁卿书算计旧校区 第32章 、消除游戏 Ⅻ 走钢丝?尤三懵懂地眨巴着眼, 难道新校区现在也出什么问题了吗? 对,问题就出在于这个换牌上。余深冷静道,我在分析他们是怎么偷换我们的牌的时候, 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接着,余深把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 想要弄清楚梁卿书到底怎么换的旧校区的牌, 首先要明白的一点是,梁卿书拿来换的牌从何而来? 因为梁卿书是把旧校区不规律的牌换成规律的, 那么他自己就得持有好几套规律的牌才行, 不然总不可能用空气来换。 尤三想了想,说:是不是他跟蔡林文通过气,知道规则, 提前准备好了牌?你看, 他们两个今天都是一伙儿来的 不是。余深否定说, 我观察过,虽然梁卿书一直在二楼,但游戏开始后并没有跟蔡林文说过话。而且他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了保证,恐怕也不会作这么明显的弊。 尤三不懂了:那 余深看了眼房间门, 确定门卫没什么动静后,道:我继续说。 根据余深的想法, 梁卿书既然没有提前准备牌,那么牌自然就是从场上领取的了。 恋耽美 ——(22) 关于他怎么领到规律的牌的这一点, 我之前也很疑惑。余深说着, 拿出了高涵的名牌, 但是,当我再次用这个名牌去领高涵的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这个名牌是玩家在游戏开始之前和筹码一起领到的,后面有别针, 可以充当徽章使用,上面刻有各人的名字,领牌的时候也要拿它作为凭证去领。 不过,在拿着高涵的名牌领牌的时候,余深却发现,裁判在发牌时,并不会关心领牌人是不是拿着本人的名牌来领的,只会根据名牌上的姓名发牌。 余深在那时灵光一闪,既然可以拿着别人的名牌去领,那么新校区会不会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再联想到新校区那独特的领牌方式前一个人领完牌回到大本营,刘佩检查完他的牌,再放下一个人去领 如果不是为了把名牌一个个传下去重复使用,有什么必要用这样浪费时间的方式领牌呢? 而且这样浪费时间,女裁判早就已经走了,想领规律的牌也领不到了。 怎么想,梁卿书都不会用这么蠢的方式。 综上所述,余深便意识到,新校区之所以这么领牌,恐怕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只用第一个人的名牌去领牌。 第一个人去领牌的那会儿,一般都是女裁判在发牌,肯定能领到规律的牌。余深说,而如果新校区全体人的牌都和第一个人的牌一模一样 啊,这尤三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当即叫了起来,这就算裁判发牌的时候不看人只看名牌,那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领到一样的呀! 可以的。余深抬手示意他小声点,你还记得我之前劝高涵跟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对他说过的话吗? 尤三:什么? 余深重复了一遍:每个人的卡牌上都有不同的标记,这个标记在裁判那里有记录。所以,如果卡被破坏或者丢了,只要拿着名牌,就能重新发行一模一样的牌给你。我当时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尤三惊了,哎卧槽,他们不会是每个人都声称自己牌丢了,然后一直领的补办的牌吧? 余深:很明显,就是这样的。 尤三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游戏规则还能这么玩的吗? 不过想想也是,怪不得当时男裁判给新校区的人发牌的时候,脾气暴躁得不得了,毕竟补卡可比重新随机发要麻烦多了。 尤三很是惊奇,大约是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弯弯道道的事,从来都规规矩矩地玩游戏,没想到还能这么利用游戏规则。 而且要是9个人都拿着一个名牌领着一模一样的卡,那么卡真的是怎么消除都没问题,完全不用像旧校区这样被迫剩一个人下来,还要为了到底剩下谁好这种事闹得不可开交。 不对呀,我有个问题。尤三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说每个人的牌上面都有标记的吗?我记得蔡林文说过,这个标记的存在就是为了不让两个玩家共用一个人的牌,裁判在消卡的时候也会盯着这个标记。 每个人牌上确实有标记,但这个游戏偏偏有一个漏洞补卡并没有任何标记。标记只在第一次领的牌上才有。 尤三彻底震惊:卧槽,还有这么巧的事 也不算是巧合了。余深摇头说,毕竟这个标记是提前印在上面的,而且从每一轮下来都要回收牌的情况来看,说明有标记的牌本身数量比较少。这么一来,补卡没有标记的可能性很大。 尤三喃喃说:我的妈,梁卿书连这么细节的事都注意到了这他妈还是人?! 余深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是,这恐怕还不是最糟的。 他继续说了下去。 搞清楚了梁卿书牌的来源,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他是用什么方法偷换的牌? 根据余深的想法,梁卿书偷换牌的方式很可能是这样比如说新校区A生领到了一套311规律的牌,旧校区B生则拿到了男裁判发的散牌,梁卿书私下可能会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到B生,让AB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牌。 之后B生返回到旧校区,把卡牌交给余深,完美融入集体。 而A生则拿着原本属于B生的乱牌回到新校区那边,乱牌不动,直接交两个筹码进门。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当旧校区的人看到新校区竟然也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交双倍的筹码入门,心里自然会更加确信平局的方式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新校区也是这么做的呀! 由此甚至可以想来,在第一轮游戏结束后,梁卿书叫住余深和他一起进了同一扇门,并且故意在他的面前交了两个筹码进门,也很有可能是为了让余深放松警惕。 所以我当时向他说了合作的意思后,他拒绝地非常干脆。想到这层,余深手指忍不住有规律地轻敲沙发,看来,他真的是一早就想好怎么算计我们了。 尤三没有接话,他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丝不快的意味。 但是现在揭开梁卿书背后的这些动作,也的确让尤三感受到了一股说不上来话的震惊和无力。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我们旧校区有人串通了新校区啊?尤三皱眉,这个B生到底是谁啊?余深你已经知道了吗? 大概猜到了,但是还不能确定。余深说,其实在想到梁卿书这个诡计的时候,我就顺便考虑了一下这个B是谁。然后想到了两个疑点。 尤三:什么? 首先是换牌的时机。从第一轮开始,我就提倡把所有人的牌收起来统一管理和发放,所以换牌只能是在把牌交给我之前。 你我都知道,门卫会查每一个进门的人身上携带的牌数,不管牌多牌少门卫都会全部回收,基于这一点,我猜想AB应该没办法在门里换牌,那么就只能是在大厅里换牌了。 当然,当面换可能会惹人怀疑,应该是A先藏在了某个地方,B趁着没人注意去拿,拿到之后,B也会把自己的乱牌藏起来,然后A去拿。 那么这样一来余深的尾音拖了拖,很显然,每次最后交牌的那个人,嫌疑最大。 尤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 等等,藏牌尤三很是不可思议,那个外班的女生叫什么杨森媛的是吧?她不是说,不能把牌藏在场内,会被人发现的吗?还说什么牌里有芯片 那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了。余深冷冷地道,我一早确认过,这只不过是带了标记的普通扑克牌而已,并没有什么芯片。 那她这么说,这么说是为了?尤三捂住嘴。 余深稍微缓和了一下声调:很显然,她也只是听新校区那边命令的傀儡而已。她可能不知道后面的轮次还要不要换牌,但她肯定很清楚,如果让旧校区的人随意藏牌,那么日后她藏牌的时候被发现的几率会很大。 而我想她不愿意看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拼命阻止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好多人说没看懂,修改了一下22章的规则描述,和26章的作话,或许可以重新回看一下。 其实每次存稿都会给基友看,但基友一直说没问题,我就过了没写清楚是我的锅,还有啥不懂的可以在评论区提问嗷 最后,明后天有事,休更一下 第33章 、消除游戏 XIII 原来是这样。尤三摇头叹气, 我就说她怎么那个时候那么激动,真的是,外班的这些人怎么一个都不消停呢? 虽然尤三这话有些神经质, 但也确实不算说错,这场游戏对于A班来说, 最大的麻烦或许不是梁卿书,反而是外班的这几个人。 对了, 你刚才说的, 新校区现在出现了问题,是什么问题?还有杨森媛的事,你一会打算怎么办?尤三又问。 杨森媛下面几轮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先不管了。至于新校区, 余深笑了笑, 你觉得,如果他们这种领牌方式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结局会是怎样? 看着余深那别有深意的笑容,尤三恍然。 与此同时。 就在余深跟尤三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 隔壁门里,杨森媛从贺伟那儿得知了新校区领卡牌的秘密。 这杨森媛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真的吗? 我新校区的朋友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贺伟打包票道, 所以, 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 跟不跟我们合作? 杨森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贺伟说的这番话已经让她动摇了。 和余深猜想的一样,杨森媛她虽然按照梁卿书的指示偷换旧校区的牌, 但她也很清楚,在梁卿书的眼里,自己可能连一个街边的石子都不如,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人。 虽然并不敢埋怨梁卿书,但是她是想赢的。 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一次是交双倍筹码进门的,如果能保持这个状况,出去以后她就能白白获得5个筹码。 5个筹码,那就是5万。 用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赚5万,对一般家庭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到底行不行啊?你非要考虑这么久吗?贺伟对杨森媛磨磨唧唧感到不满,给个痛快话,休息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 我愿意。杨森媛动了动嗓子说,如果可以让我不去小黑屋,我做什么都行。 第五轮休息时间彻底结束,所有人都回到了大厅里。 到了大厅,梁卿书依然是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余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收回视线。 其实如果想从这游戏安然脱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跟尤三形成二人组,然后两个人都领一样的卡牌就行了。 但一想到就用这么普通的方式退出游戏,余深心里竟莫名泛起些可惜。 余深想起来,在joker的房间里时,梁卿书说过,他对学生战争最失望的一点就是大家都看看重筹码,从而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切本应只是游戏而已。 而梁卿书现在的行为,就像是大张旗鼓地给余深下了封挑战书,然后挑衅地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样,把一切只当成游戏来看待。 游戏吗余深低下头,他现在就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边,楼梯修得很是华丽高调,徐徐向上延伸着,像是一个无形的邀请。 而此时的梁卿书就站在上面,傲视睥睨、高高在上看着大厅众人百态。 余深轻触了一下楼梯的扶手,忽然觉得,就这么把对方拉到地面上来,似乎也很不错。 第六轮开始后,余深用自己的名牌领了一份卡牌和补卡,又用高涵的名牌随便领了一套随机的牌。 他把补卡给了尤三,两人在场内迅速地消完卡以后,又管裁判要了一副新手套。 之后,余深带着尤三去了楼下。 这酒店外面装潢庄雅华美,但里面却由于太大,很多地方并不好找。 尤三跟在余深后面,都不知道这一层竟然能有这么多曲曲折折的地方。 两人的脚步声被柔软的地毯吸收,眼看着越来越远离有人的地方,尤三有点紧张,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余深不答,径直带着他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房间。 正在尤三想说你没有房卡进不了门的时候,余深干脆地拿出房卡,刷了进门。 尤三只好随着他进去,嘴上狐疑道,你在这儿开了个房间要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震惊地瞪大了眼,一脸惊恐地看向余深。 在他的面前,是嘴里塞了卷起来的毛巾,被窗帘五花大绑在卫生间里的高涵。 高涵瘫坐在马桶边上,他似乎昏了过去,脑袋垂着,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有人入住的房间,酒店会负责保护隐私,也不会有人来查看。在他身后,余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喀嚓一声关了房间门。 尤三简直想夺路而逃,他之前一直在疑惑余深究竟对高涵做了什么,现在可算是一清二楚了。 余深走到了高涵面前,不知对高涵哪个部位施了力,很快高涵便醒了起来。 刚醒起来的高涵还有点懵逼,但在一看清了余深的那一秒,像炸|弹爆了一样开始破口大骂。 余深我艹你 还没来得及骂完,余深便把毛巾重新塞进他的嘴里。 高涵呜呜呜了一会只能安静下来,愤恨地看着俯视他的余深。 余深把他的毛巾又一次取了下来。 嘴上得了自由的高涵,又开始满口骂娘。 白毛巾上面沾了些高涵的口水,又被咬得皱皱巴巴的,尤三看着都有点不舒服,余深却目不斜视,并不看毛巾,只是一次又一次把它塞进高涵的嘴里,硬生生地把高涵磨得没了脾气。 余深带着手套,最后一次把毛巾扯下来扔进浴缸,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平静地像是无事发生:还骂吗? 高涵的嘴角都快被毛巾擦出血丝来,口腔被撕裂的感觉简直历历在目,疼得他只敢怒目而视,不敢说话。 别这么瞪着我,没什么好处余深慢慢蹲了下去,漠然地看着高涵,我找你来,是来谈合作的。 高涵用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这场游戏里,很想赢筹码。 余深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高涵的筹码、名牌,以及这一轮的卡牌,扔在了旁边的马桶盖上。 所以你的东西,我一个也没碰。并且这一轮我打算放你出去。 恋耽美 ——(23) 高涵的目光在余深在筹码之间来回打转。 他之前大言不惭地拒绝了跟余深合作,本来以为自此相安无事,结果却因为找不到人做对手,被余深骗到了大厅外。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太记得了,意识恍惚间,只感觉到余深似乎是把自己关在了某个地方,还拿走了自己身上的筹码。 余深,你他妈知不知道,高涵气得快把牙咬碎了,我现在很想跟你拼命?现在说放我出去?晚了你知道吗?! 余深闻言,直接从旁边架子上又扯下一条毛巾,轻声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跟我说拼命合适吗? 他这话听起来温和有礼貌,但里面的威胁却不禁让人胆寒,高涵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濒死的威胁,只能把咬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 一旁的尤三也听傻了,余深威逼利诱起来原来这么吓人的吗? 你他妈高涵顿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被塞住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到底到底想做什么啊? 余深笑: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高涵觉得他好像没听明白。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相信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来找你合作,主要是因为游戏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余深观察着高涵的神色,刻意放缓了语气,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了吗? 高涵一怔,戒备地看着他:外面怎么了? 尤三差点想说这题他会做,他们旧校区现在正被梁卿书耍得团团转。 但是余深显然并不打算给尤三说这个话的机会,他一横手制止了尤三,转而恳切地对高涵说:刘佩现在掌控了全局,我们所有人的筹码几乎被他压榨地一个不剩。你现在就是回到游戏,恐怕也赢不到一个筹码。 而我来找你合作,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打败刘佩。 尤三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突然成了刘佩掌握全局了? 刘佩难道不是都听梁卿书的话吗? 然而尤三没想到的是,这么明显的谎言,高涵听了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反应。 实际上,一听到刘佩这个名字的时候,高涵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 那种变化很是微妙,仿佛高涵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转瞬陷入了某个过去的情境中出不来。 刘佩他高涵还是谨慎的,他皱眉说,怎么可能?我们班长这次也是玩家,刘佩他敢单独行动? 余深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听到这话他只是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他敢不敢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高涵呼吸一窒。 刘佩。刘佩! 要说高涵现在最恨的人是谁,不是余深更不是梁卿书,就是刘佩。 他跟刘佩的梁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一早两人刚当上班干部的时候,他和刘佩就已经互相看不惯了。 特别是现在,他身处平庸低劣的旧校区,而刘佩却光鲜亮丽地继续留在新校区,这种巨大的落差更让高涵觉得不爽。 高涵了解梁卿书的作风,知道梁卿书虽然表面看起来独断专横,但其实为人处事都很随性,很多事压根不放在心上。 由此高涵觉得,自己只是输一场牌而已,梁卿书肯定过两天就忘了,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被流放到旧校区的结果。 高涵不解,震惊,再联想到刘佩送他到旧校区的那天耀武扬威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被流放到旧校区,一定是刘佩搞的鬼。 怀着这样的情绪,在旧校区的这段时间,高涵对刘佩的厌恶,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刘佩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高涵盯着余深,你又算是什么好人呢?你跟刘佩狗咬狗,那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吗? 好事?余深低笑,你确定你整场游戏都被关在这里就是好事? 高涵: 不要想着裁判会发现你不见了来救你,也不要试图去联系别人。余深冷漠道,只要我不想放你出去,你就得一直被关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封面~是余深的Q版 评论有人问换校区的事,那就稍微剧透一下,暂时不换,因为余深快当班长了(不是 第34章 、消除游戏 XIV 高涵听了, 忍不住又骂起来:你他妈 但是,余深忽然用更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他,平视着高涵的眼睛说, 把你一直关在这里,对我对你都没有太大的好处。所以我确实是想放你出去, 也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 有那么一瞬间,高涵有点惊诧于余深的认真和坦诚。 你要是真想放我出去, 是不是应该先给我松绑?高涵的气势在不知不觉中弱了下来, 但还是有所戒备,不然你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啊。 我把话说完就松。余深站了起来后退几步,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再对他怎么样, 之后, 要不要跟我合作, 你自由决定。 高涵终于有了点愿意听他说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欢刘佩,我现在也被他整得很呛。余深停顿了一下,当然,你可能也不喜欢我。只不过还是我刚才说的, 我们现在打起来,对我们都没有多大好处。刘佩还是照样在外面兴风作浪, 直到他赢光所有人的筹码。 听到兴风作浪四个字,高涵冷笑了一下:你知道的词还真不少。我问你, 既然你说现在是刘佩控场, 那我们班长在干嘛? 这我就不清楚了, 游戏开始以后,你们班长就一直待在二楼,我都压根没见过他。余深说得很自然,可能是对这游戏不感兴趣吧。 听到这话的高涵眉毛忽然抬高了一下。 看到这个微表情, 余深就知道,有戏。 所幸高涵第一轮就离开了游戏场,对于后面的发展一无所知,而第一轮的时候,梁卿书确实是一直在二楼,看起来对游戏兴致缺缺。 高涵恐怕很清楚,当梁卿书本身对游戏不感兴趣的时候,不管刘佩做什么,梁卿书基本上都不关心。 我觉得你们班长现在一定很无聊。余深有模有样地说着谎话,因为游戏一开始,刘佩就利用自己的筹码优势,让一大群人都跟随着他,还说什么谁要是能一直乖乖听他的,等游戏结束,他就奖励那个人5个筹码。 高涵听到这儿,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什么筹码优势?他有个屁筹码!那都是我们班长的。 可是梁卿书不知道这事。余深耸肩,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他也对此毫无关心。 这话让高涵似乎想到了过去不太愉快的经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不一样余深继续蛊惑他说,你比我更了解梁卿书,应该知道他为什么情绪这么冷淡。现在全场人都围着筹码最多的刘佩,这对于你们班长来说,恐怕是最讨厌的事。所以试想一下,要是你这样一个没有筹码的人搅乱了全局,让刘佩失去优势,你不觉得你们班长会对你刮目相看吗? 高涵的嘴唇动了又动,梁卿书确实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被筹码多的人所把控的游戏,通通没有一点乐趣,只有原本劣势的人绝境逢生,才会让他觉得有所不同。 在这一时刻,高涵的思维都清醒了不少。 确实,我们班长喜欢逆转,最欣赏那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高涵说话声很慢,仿佛在慢慢地下定决心,他也对我有这样的期待,他希望我能逆转 但高涵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情绪复杂地看着余深:我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我们班长会对你那么有兴趣了 开局即死局、毫无任何背景势力、绝境逢生所有这些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余深。 他们班长乏善可陈地在学校里生活了两年,突然出现像余深这样的人,自然是会有着不一样的新奇感受和兴趣。 高涵甚至意识到,如果他这把出去帮着余深赢了刘佩,比起对他刮目相看,梁卿书更多的注意力,或许还是会集中在余深身上。 但那也不要紧。 高涵心想,只要梁卿书愿意在这场游戏之后把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给他,他就能借着这样的机会回到新校区。 他真的,太想回到新校区了。 而余深说的也确实没错,现在跟他联手打败刘佩,仅从利益的角度来说,的确是利大于弊。 至于他跟余深从前的恩怨,等从这里出去以后再算也不迟。 想法在脑中转了一圈之后,高涵看着余深半晌,终于点头道: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我有个要求。 余深:你说。 他妈的,让我狠狠锤你一拳。 大约五分钟之后,房间门被豁然打开,站在房间外面试图偷听的贺伟等人差点被门给拍到,吓得刷刷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但下一秒,贺伟就被凶神恶煞的高涵拽着衣领提溜了起来,抓着他直晃:还敢在外面偷听?谁给你们的胆? 高涵好歹以前是在梁卿书身边混的,梁卿书不擅打架也不可能动手,像这样的暴力场合,一般都是由他出手。 长期威胁恐吓别人以及实战练就的大力让高涵此时看起来非常吓人,贺伟就像是被他攥在手心的小鸡仔一样,任他揉捏。 跟着贺伟一起过来的两个外班男生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好半会才反应过来上去拉人:干什么干什么?!高涵你个傻逼,我们是来帮你的!! 到底是因为有小黑屋的规则在,高涵没真的打贺伟,等怒气发泄够了,便把贺伟往那两人身上一丢:滚你妈的,帮我?你们分明是想我和余深都送进小黑屋,当我傻? 我警告你们,高涵冲他们挥了挥拳头,要是我没进小黑屋,出去酒店以后搞不死你们的。给我滚! 贺伟等人骂了几句,一溜烟地跑了。 高涵身后,余深斜倚在门框上,看着高涵发威,嘴角忍不住扯出弧度。 妈的,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干?高涵不满地瞪他,你是知道他们跟着你过来的是不是? 你不是说想找个人锤一顿么,余深轻描淡写地把这事盖了过去,给你个机会。 我是想锤你,不是想锤这群二逼!高涵骂骂咧咧了一句,算了,我们进门。 时间不等人,几人也没空废话,直接往同一层的游戏房间走。 为了遮挡嘴上的伤,高涵戴了个口罩,装作感冒的样子。 尤三跟在余深和高涵的后面,神情复杂,大约是对这两人突然结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高涵走在最前面,问他后面的余深,要把新校区一直钻漏洞领补卡的事告诉蔡林文吗? 为了能让高涵更加相信自己,余深给高涵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包括新校区如何领卡牌,旧校区怎么领卡牌,旧校区怎么被偷换了牌基本上都实话实说了。 只是把背后操纵的人编成了刘佩。 当然,余深也明白高涵未必就会轻易相信自己,但那也没关系,两人现在利益战线是一致的,有这个基础在,就不怕高涵会背叛或者怎么样。 告诉蔡林文是没有用的,余深接着高涵的话说,这个规则漏洞他肯定比谁都清楚,但他却没出来阻止,明显就是为了偏袒刘佩。 高涵:那要怎么搞? 正说着,三个人距离红桃J的门越来越近,白雪、岑浩东、杨森媛三人正巧站在门前排队进门。 白雪一扭头看到了余深他们,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叫他们的名字。 这还不简单吗?余深自然地朝着白雪挥了下手,轻声道,把这个消息告诉旧校区全部学生,等所有玩家都开始钻这个空子,蔡林文就不得不行动了 第六轮的2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旧校区一大堆人挤在红桃J的门里,听高涵跟他们分析目前为止的局势。 这些话基本上全是余深授意高涵说的,这会听着高涵侃侃而谈,余深只是闲散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道具。 听完高涵对补卡、偷换牌的解释以后,白雪几人都十分吃惊。 原来你这几轮不见人,是跑去研究这些事了白雪问高涵,那这个偷换我们校区牌的B生是谁? 说完,她有些迟疑地望向身后的岑浩东和杨森媛:应该,不是我们中的某个人吧? 她这话出来的瞬间,杨森媛的脸色就微妙地变了变,随即抬头紧盯着高涵。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贺伟那二逼。高涵不动声色地把锅推给了外班的那几个男生,刚才我跟余深想商量这个事的时候,贺伟他们还悄悄跟在我们后面,想偷听我们的话。 话音刚落,杨森媛的脸色似乎更白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没听到什么。高涵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让大家下一轮都去领补卡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从下一轮开始,不管是新校区还是旧校区,绝大部分人都会去领补卡了,没人再担心自己要进小黑屋,而蔡林文看着这样的和平状况,肯定会着急起来。 他一着急,那么这个规则很有可能就会被取消。 而这,正是余深所期望的。 因为这样一来,新校区必定会陷入混乱,足以给梁卿书一个重击。 第35章 、消除游戏 XV 恋耽美 ——(24) 不久之后, 门卫提醒第七轮游戏即将开始,催促所有人回大厅去。 旧校区的六个人从红桃J的房间里鱼贯而出,按照刚才说好的, 他们这一轮都用岑浩东的名牌去领卡牌。 岑浩东第一个去领,回来以后再把名牌递给下一个人。 这个等待的时间稍微有点漫长, 杨森媛面色焦急,左顾右盼地了好一会, 最后找了个借口说要先离开一下。 她匆匆跑到大厅外面, 在那儿找到了等着她的贺伟三人。 杨森媛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之前已经对贺伟他们倒戈了,却没想到余深竟然也知道了领补卡的这个事, 并且还向她发出了组队邀请。 杨森媛当场犯了难, 要是她加入余深他们, 贺伟这边消卡就会差一个人,到时候贺伟他们肯定会记恨她的,而她要是在自己班上被贺伟等人排挤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杨森媛越想越心慌, 她甚至觉得余深向她发出组队邀请就是为了故意坑她和贺伟。 也许,余深早就已经看穿了她是那个帮着新校区换牌的内鬼了。 杨森媛面露苦色, 把这些焦虑告诉了贺伟。 这事还不好解决?贺伟恶狠狠地道,你跟我们一起领牌不就行了, 去掺合他们干什么? 我 靠!贺伟终于忍不住把刚才从高涵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在杨森媛身上, 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到没有!?说合作他妈是给你脸,你要是以后还想在班上混,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 杨森媛吓得面色苍白:我、我知道了。 杨森媛跑出去找贺伟这件事,不光是余深, 连白雪他们都注意到了。 白雪一直盯着杨森媛离去的方向,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你很担心杨同学?余深冷不丁地问她。 意识到余深是在跟自己说话,白雪回过神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跟媛媛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到初中我们还做过同桌,认识这么久了,我感觉她就跟我妹一样,没法不关心她。 余深:杨同学家里以前有过什么变故吗? 白雪一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余深回答得很干脆,她那么害怕small black house,大概是有什么隐情。 白雪性格直爽,听余深这么问,也就直说了:是出过点事。她有个哥哥,跟蔡林文他们是同一届的。听说那个时候,学战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就赌几个筹码,可以说什么都敢玩媛媛的哥哥就因为进了小黑屋,到现在已经唉,这些事不说也罢,反正人是快废了。 这话说得颇为沉重,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余深也只能温和地劝一两句。 白雪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余深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只是有些理解,为什么杨森媛会乖乖听从新校区的话了。 估计是看着自己哥哥的那个样子,因威胁而生的恐惧与胆寒已经日复一日地在她的心中深埋,使她形成了可怕的惯性,会让她下意识地顺从所有在她面前强势的人。 我有个问题。余深忽然想起了什么,斟酌了一下语句道,我听尤三说,学战好像以前没什么特别,是从梁卿书来了以后,才变成这么严重的程度的。 梁卿书?白雪没听过这种说法,有点讶异,那没有吧,学战是很早很早的传统,我记得我一个快三十的姐姐在这边上学的时候就有了。 那么早吗? 是呀,很早了。白雪点点头,啊,不过硬要说的话,梁卿书也确实跟学战有点关系,他应该跟校长提过改进筹码制度吧。现在每个新生入学都会给发100个筹码,比以前有良心多了。 这也叫有良心?余深略感不解,筹码难道不算是高利贷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吧,我不反对这个说法。但是就整体来说,确实是比以前好一些了。现在大家都用筹码,见势不好赶紧输个参加费就能退出了。白雪的声音弱了下去,要是赌别的哪里还有退路呢? 这令余深有些意外。 他原本看梁卿书,只觉得对方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角度,参加游戏也是自己高兴就好完全不管别人死活,但现在听来,他却是在这件事上保持了一定的尺度。 至少,梁卿书的游戏人间,不是以把弱小者逼上绝路为前提。 直到第七轮游戏结束,杨森媛也没有回到大厅,白雪心急地到处乱转找她,但都一无所获。 不过幸好他们五个人也不耽误消卡,几个人解决了这一轮的卡牌后,高涵和余深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高涵先一步离开了大厅去找门。 剩下的四个人,一直到警报快拉响的时候才离开大厅。 如余深所料,第八轮刚一开始,一位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裁判便匆匆跑上了原先充作演讲台的地方,开了大半场游戏都没开过的话筒。 接着,这位裁判欲盖弥彰地解释因为提前准备的扑克牌不够用,所以从这一轮开始,彻底取消补卡制度,如果再有人丢卡,就直接罚一个筹码当作惩罚。 以及,为保证公平,负责发牌的两个裁判也会更换。 不太流利地说完之后,讲话的裁判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听规则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规则改了意味着什么,但是没一个人有立场提出质疑。 不过私底下,两边校区都炸开了锅。 刘佩慌慌张张地爬上二楼去找梁卿书,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梁卿书没跟他对视,只看着场内其他人跑来跑去,能利用规则漏洞当然很好,但被所有玩家知道的漏洞就不是漏洞了,而是单纯的错误。被修改也是必然的。 现阶段还是把所有人的卡牌都集中起来,能消多少是多少,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刘佩一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赶紧又跑下楼去执行。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去收所有人的卡,却遭到了空前绝后的质疑。 有关补卡的规则被重新修改了以后,裁判在发牌时会严格对照名牌和本人是不是一致,所以刘佩这一轮把名牌都还给了新校区的学生们,让他们自己去领卡牌。 到这一步都还去算顺利,但是当刘佩让大家把卡牌都上交给他的时候,却明显看到了众人脸上怀疑的神色。 几个胆小的女生还好说话,男生们就不是那么干脆了,纷纷诘问起了他有关筹码的事。 为了避免这次有人私底下耍滑头,梁卿书是让刘佩直接把所有人的筹码都严格管控起来的,刘佩也如实照办了。 但筹码在这场游戏里无疑是这群学生们的命根子,全部都交给了刘佩,大家心里当然会有所怨念。 特别是梁卿书全程没出来发过一句话,这群人就更加不安,甚至怀疑是刘佩想要私吞一部分筹码才逼着他们全部上交的。 新校区因为筹码问题一时间僵持不下,有人提议让刘佩直接把梁卿书叫来解释清楚,但刘佩哪儿有这个胆子,完全不肯松口,于是两边吵得越发激烈。 新校区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被旧校区注意到了,尤三一脸懵逼地看着十米之外的新校区吵得闹哄哄的,悄声问余深:这是不是高涵的杰作? 余深笑道:应该是。 尤三转而感叹: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作为少数几个知道余深计划的人,尤三当然很清楚新校区突然吵起来的原因。 之前在酒店房间里,余深给高涵松绑后,就向高涵提出了这个分解新校区联盟的计划。 据余深的说法,新校区的联盟乍看之下密不透风、规整有序,但其实并不是毫无破绽。 首先,余深最开始就注意到,在蔡林文讲解游戏规则的时候,新校区几个有过发言的学生,要么对梁卿书是一种又惊又惧的反应,要么就是以为这场游戏不过是来捡钱的。 态度随便至此,很容易就能得出这群人跟梁卿书其实并不熟的结论。 既然如此,新校区这个联盟能成立,学生们还都愿意把筹码以及名牌全部上交,很有可能是因为梁卿书许给了他们足够丰厚的利益。 那么,只要想办法动摇这个根本利益,新校区的学生们肯定就会着急。 为此,余深从上一轮开始就让高涵有意地去私下接触新校区的学生,向他们吹了吹耳边风。 我跟你讲,刘佩那个人我最清楚。高涵声情并茂,我他妈的跟他同事了一年多,就没见过他不搞事的时候。这人是真的贱,收你们筹码肯定也是想私吞,你还以为他是想带你们赢了游戏?胡扯,他能有那么好人?他以前都不知道偷偷拿了我们多少班费了,整个人就跟没见过钱一样,上辈子穷死的吧! 何况别的不说,就说从游戏到现在,梁卿书一句话也没跟你们解释过吧?这不就更加说明了,收你们的筹码很有可能只是刘佩一个人的主意吗? 而且,就现在这个卡牌的情况,接下来肯定要有不少人被剩下吧?当然,刘佩肯定不会让他自己剩下的,那就只能牺牲你们咯。 总之,把能说的有关刘佩的坏话,能挑拨的事,高涵都说尽了。 特别是,新校区没有人不知道高涵是被放逐到旧校区的,这件事让高涵的立场看起来格外坚定。 相同的话要是换了余深去说,完全达不到高涵的这种效果。 首先,余深跟新校区的人搭上话就很不容易,其次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会觉得他是不是瞎编乱造的,进而怀疑他的目的和动机。 而高涵这种简单直接粗暴的情绪,反而特别地能带动其他人的情感倾向。 当然余深让高涵把这些话传出去,也没有指望新校区的人会一字不落地相信,但只要能动摇他们的心,能让这个混乱持续一段时间,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给他争取时间和谈判的资本了。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是尤三目光从新校区那边收回来,道,新校区现在乱了,可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不能领补卡的话,难道真的只能老老实实打牌了? 不用。余深把自己的白手套脱下来,到下一轮,我就会解决这件事。 尤三连忙接过他的手套,看着他一路绕过许多人,沿着旋螺楼梯径直上了二楼。 尤三睁大了眼睛,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跑着跟了过去,却在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上了二楼的余深和梁卿书一样,转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尤三像个辨不清方向的憨憨一样傻站在楼梯口,信任和疑虑都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浮过他的心头。 下一轮,这个游戏真的能平安结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里高涵劝服新校区的人是有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的 毕竟新校区也不会一上来就那么相信高涵嘛 但全写出来就太长了,大家理解一下 第36章 、消除游戏 XVI 余深走上二楼后, 毫不停顿地往东南角落的一座小型电梯奔去。 因为鲜有人跑到二楼来,全场几乎没一个人注意到,在这个隐蔽的角落竟然还有这样一座电梯, 它可以直通这座大楼的任何一层,包括酒店中间一层的监控房间。 这个监控房是蔡林文准备的, 之前余深打晕了高涵把他拖去另一头的房间的时候,梁卿书和蔡林文就是在这里看完了全程。 这小子胆真的大。蔡林文坐在屏幕前道, 竟然把人打晕了带走, 这可是明着违规啊。他是想进小黑屋吗? 梁卿书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闻言略微抬了抬眼:你现在把他送到小黑屋,回头也只能拿到一个破行李箱。这是他全部的家产。 蔡林文嚯了一声:小黑屋可不是说赌上家产的意思啊, 不是赌上这个人的全部吗? 最好也不要。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而且有外交方面的背景, 你扣着他不放,会引起国际纷争的。很麻烦。 蔡林文有点惊奇:那把他怎么办? 梁卿书盯着屏幕上余深的身影看了几秒,嘴角轻轻挑起一点弧度:把他交给我吧。这个把柄留在手上,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 梁卿书说完这话以后, 转身往房间外走去,蔡林文叫住他说:不再看一会其他人的表现吗? 没什么好看的了。梁卿书头也不回, 第一轮快结束了,该去跟余深打个招呼了。 时间回到第八轮。 眼下, 余深守在电梯外, 垂目活动着手指, 安静地等着梁卿书从电梯里出来,像是一个等待兔子乖乖跳圈的猎人。 第一轮他把高涵打晕带走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开了酒店内设置的摄像头,但梁卿书却还是知道了他蒙了高涵的事, 这只能说明,梁卿书还在这个酒店安放了其他监控。 而且恐怕数量不少。 这会新校区因为刘佩收筹码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梁卿书人却不在,明显是离开大厅去看监控了。 那么,要是他在监控里看到新校区的人闹起来了,就一定是先从这个电梯出来,再赶着去阻止。 大约一两分钟后,不出余深所料,电梯门豁然打开,梁卿书从里面迈步出来。 看到余深的时候,他的脚步明显一顿。 好久不见。余深情绪寡淡,但说的话却很锐利,我有个问题,看监控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犯规吧?这要不要进小黑屋呢? 你突然跑到这儿,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梁卿书先是皱了下眉,接着又笑起来,没错,确实是犯规。但你自己不也一样犯规了?你要是想说的话请便,我不介意跟你一起进小黑屋。 余深没有答话。 说实话,即使梁卿书违规,他也拿对方没办法。只要梁卿书犯规不够明显,实行委员会的人必然会给他这个面子不处置他。 正在这时,新校区那边吵架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两人都一齐往那边看去。 之后,梁卿书转眼看了一下余深,抬脚要往那个方向走。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余深拦住了。 恋耽美 ——(25) 我千辛万苦跑上来,当然不是为了就跟你说一两句话的。余深语气随意,你前几轮做了那么多好事,我想先回你一个礼。 哦,挡着人不让走,这叫回礼?梁卿书试着绕开余深走过去,却次次都被挡了回去,忍不住回怼道,你这难道不叫强迫吗? 那就当我强迫你了吧。余深毫不在意地顺着他的话说,总之不会让你过去。 梁卿书被哽了一下,转而有些薄怒,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被委员会的老师听到了,你随时都要进小黑屋? 那你要举报我吗?余深问。 梁卿书的脸色微沉。 既然不会举报,就别揪着小黑屋的事一直说了。余深思考了一下缓和的可能性,道,好吧,如果你非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我让你过去就是了。 他说着,稍微在身侧让出了点距离,并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过,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但他的身形却还是占据了大半边路。 梁卿书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干脆直接从他身侧的空隙穿过。 余深没阻止他往楼梯口去,仅仅只是若即若离地跟着他。 直到梁卿书走到楼梯口的边,打算下楼时,余深这种随意的态度才陡然一变,他忽然伸手环出了一个强硬的半圆形,凌空挡住了梁卿书的去路。 就这里,余深左手臂搭在栏杆上,语气不咸不淡,我只能让你走到这里。 没想到余深突然来这么一出,梁卿书的神情一怔:你这是几个意思? 你不是想过去新校区那边吗?余深说得彬彬有礼,但很遗憾,我不能让你过去。 梁卿书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深忽然缓步移动到了他的背后,同时维持着左臂的动作不变。 这一下便逼得梁卿书只能面向一楼转过去。 余深站在他的背后,用右手控住他的肩侧,轻描淡写地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你的校区是怎么吵架的。我可以让你看这个过程,但不会让你过去组织重整纪律。 余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梁卿书这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那就先借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亲眼看看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联合如何不堪一击、破碎得如何容易。 梁卿书眉头蹙得很紧。 虽说余深现在并没有完全碰到他,但这个动作无疑是在他身后建构了一个软性禁锢,压得他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下面一层大厅十米开外处,新校区的吵闹正好到了白热化地步,刘佩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生猛然推倒在地,那些男生伸手就从刘佩的口袋里抢筹码。 梁卿书一言不发地看着这无比混乱的一幕,不堪入耳的嘈杂声音零零碎碎落入他的耳朵。 与之相对的则是二楼紧绷到极致的安静,静得让他似乎能听到身后余深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两种声音交缠在一起,就像是形成了某种刺激,在他的神经上刺一下又收回去,绵密又尖锐,让人不得安宁。 虽然梁卿书现在的神情仍显平静,余深还是清楚地感到了对方那彻底沉下去的情绪。 余深却像是要刺激他一样,继续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看,如果要以校区论事的话,两边是不是都差不多呢? 一阵沉默。 随着余深这一开口,原本只是轻压着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瞬间转化成了某种更强健的力量,像是在他点燃了打破平衡的炸|弹。 直直过了好几秒后,梁卿书不由自主握紧栏杆,呼出一口郁气道,余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听出梁卿书的话里真的动了气,余深适时松了点空隙出来,倒不如说,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梁卿书稍微往后偏了偏头,你把我硬困在这儿,跟我说想合作? 余深:我确实是来谈合作的。 我劝你最好别拿糊弄高涵的那套来应付我。 梁卿书忽然露出一个骄傲强势的冷笑,指着底下在大厅的人说:我倒是想问问,你要拿什么来和我谈这两个字?就算在这里的人全部落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游戏,在这里,我既不需要获得任何人的认可,也不需要领任何人的好处。 我知道。余深的语气依然温和如初,但压制着对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化,正常和你说这个当然没用,所以我把你困在这儿。 梁卿书没说话,手肘随之抬起。 别乱动。觉察出对方想要挣扎,余深干脆直接将右手放在他的肩上,动作轻柔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力感,我猜你应该没有受过专业系统的武术防身训练。 你受过?梁卿书果真不再动了,但神情却没有丝毫松弛。 受过。 也对,毕竟你一手刀就打晕了高涵。梁卿书讥讽他一句,然后呢,你现在是打算把我也打晕了,绑起来扔到哪儿去吗? 那就太荒唐了,我说过,我不会用对待高涵的方式对待你的。余深慢慢地把右手移到梁卿书的脖子边,你和他不一样,高涵倒了没什么太大关系,你的话,只要能安静听我说话就好。 大概是对汉语不敏感的原因,余深这话的语气很是直接,但措辞听起来又像是在微弱地求和。 你这么威胁我,跟我说只是想说两句话?梁卿书余光看到余深的动作,轻呵一声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游戏,可以不用来参加的。我不懂你费这么大劲做这些事的意义。 不,来参加我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余深还是选择用平和的方式去跟他解释,方婷给我邀请函的时候,告诉我你会来参加这个游戏,所以我就来了。 你这话越说越奇怪了。梁卿书挑着他话里的缝隙反问,听着好像是为了见我才来的一样。 确实是为了见你过来的。余深没察觉到话里的微妙,反而跟着往下说,为了赢你。 赢我?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毕竟,从我来到这个学校开始,周围所有人包括你,都在给我灌输一个观念,那就是赢了游戏对手就会有奖。 原来如此。梁卿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为这是单向pk游戏,想要赢了我,趁机提出某个条件? 差不多就是这样。余深点了下头,不过,当我听到游戏规则的时候,我却发现这场游戏不能赢任何人。因为一旦失败就等同于失去一切,如果你失去一切,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我懂了。你是想把我当成踏板,达成你的目标。梁卿书了然地点点头,可以。反正看这个情况,我是非得接受你一个要求对吧?不然你不会放我走。 好,那你说说看,你想干什么?只要不是让我去毁灭世界,我可以听听看。 这话听起来竟有种放弃挣扎的释然,让余深不免有些意外。 余深:你就这么答应了? 不答应有别的办法吗?要是动手,我确实打不过你,惹得自己伤筋动骨有什么好处?但是 梁卿书忽地回头,这个动作让余深几乎能看清他的眼底,原本静谧如谭的眼里像是簇起一小束火苗,顺着他的轮廓倾倒出去。 火苗宛如烧到了余深的身上,那一瞬间,他不易察觉地松了松手上的劲儿。 处于劣势,并不代表我认输了。梁卿书接着说了下去,只要我找的到机会,我一定会给你返回去的。 余深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会让你受伤的,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想在你身上施加任何暴力。毕竟,你一看就是很 余深顿了顿。他本来想说你一看就是很脆弱的类型,但话滑到嘴边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合适。 梁卿书绝对算不上柔弱脆弱。 余深看得出来,面前冷傲骄矜的少年心态足够强,即使全身的骨头被打断也能硬忍着等它们长好,但是,若要等到这骨头长成,却需要过于漫长和艰辛的岁月。 对于余深来说,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朝着高涵挥出拳头,但要是把同样的方法施加给梁卿书,某种平衡和稳定必然会被打破,一切都将难以挽回。 他并不想过分折了梁卿书的傲气。 偶尔被玫瑰扎一下手虽然有点恼,但也不影响欣赏它的美丽,但要是把它连根拔起,就太无趣了。 我的要求也不难。时间不等人,余深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时间后,提议道,这场游戏你跟我合作,让它平安结束的话,我可以陪你玩更多场游戏。 方婷之前给我送过来的邀请函,我仔细看过,抬头写的是我原本的名字Bjarne。我开始以为每个人的信上都有名字,但后来看了其他人的信才发现,有名字的只有我这一封。虽然这名字不算什么秘密,不过现在知道我的背景的,除了学校也就只有你了。再联系到方婷知道你会来参加这场游戏的事实,所以,我觉得这封信大概是你专门写给我的。 余深说着,松开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成了小方块的纸,并且把它展开来,递给梁卿书。 信的开头,的确写着Bjarne这个名字。 梁卿书一言不发地接过,却在余深的视线下毫不留情地将它揉成一团。 所以呢?梁卿书连仰着头的角度都没变,傲气半分未减,就算是我邀请你的,那又怎么样? 真顽固啊。 余深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毕竟是他制住对方让人家无法动弹,还要逼着对方接受自己治下不严的事实,换一般的人也会生气,更别说梁卿书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以后的游戏只要有你在场,我都不会找理由推掉。余深倒也不生气,与之相对的,你跟我合作,让眼前这场游戏平安结束。 余深说完,忽然一下收回了手。 巨大的禁锢感瞬间消失,梁卿书回过身去,发现余深已经后退一步,且轻轻背着手,做出了一个看起来脱手缴械的友好动作。 你觉得怎么样?余深微笑道,这是个一对一的平等交易,符合你对合作的定义。对你来说不会吃亏的。 梁卿书看着余深,这一次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上了疑惑。 余深的外表其实是很正宗的美人帅哥,拥有着欧美人特有的冷白色皮肤,高眉阔目,轮廓深邃立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很容易让人引起好奇和好感的类型,使人相信他的稳重和自持。 但是,唯独那一双在日常生活中不常见到的眼睛却破坏了这种感觉。 异色瞳带给人的奇异感分裂感似乎也融到了这个人的性格里面去,让梁卿书经常不明白余深到底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余深。梁卿书说得直接,你是戴着面具在跟人交往,还是先把每一步都算好了,才来跟别人搭话?到底哪里才是你的真心话?还是说,你一句真心的话也没有? 这点我们两个彼此彼此吧。余深也回道,我把你在赛马场说的话当真,来参加了这场游戏,却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那么你也可以认为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玩游戏。 余深依然维持着自己谦和稳重的表情不变。 下楼吧。僵持半晌后,梁卿书大概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终于松了口,再不赶紧的话,警报应该马上就要响了。要是连门都进不了,后面的都没必要说了。 余深扯了扯嘴角,跟在他的身后。 大概是专心下楼的缘故,梁卿书低头,毫无戒心地将自己的后颈袒露了出来。 余深注意到,那上面无意间被他按压过的地方,隐隐约约挑上了一片靡丽的绯红色,一路染到了耳根。 刚才触动梁卿书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又什么,直到看到这片红痕,那细腻柔软的触感才像是在他的神经上后知后觉地跳了出来。 余深心里隐然升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 对他来说,不管是运用武力还是话术,都不过是在运用工具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他在撂倒高涵的时候,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连从哪个角度切下去能让对方立马一声不吭地倒地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但对于梁卿书,他却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宛如害怕对方从他怀里拼命挣脱出去一样,瞬间失去了这份计算。 而更奇怪的是,他看着这片堪称屈辱的印痕,并不为自己失手后悔,反而觉得心情不错。 不过梁卿书显然不知道这痕迹的存在,没有半点遮挡的意思,只在走下楼梯后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后面,问余深:你打算怎么结束游戏? 余深的思绪被他这一句话收了回来。 把两个校区的人都集中起来,把能消除的卡消一下,之后再平分一下筹码。运气好的话,一部分人应该还是能赚几个筹码离开的。 也是,毕竟都第八轮了,那就这样安排吧。 梁卿书点头表示同意,走到旁边,刚准备叫人过来,两人面前却猛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是高涵。 面对梁卿书的时候,高涵的嚣张气焰全无,他愣愣地叫了一声班长,又十分疑惑地看向余深,像是在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不是说了,等新校区吵起来以后,我就会去找你们班长寻求合作吗?余深及时解答了高涵的疑问,而现在,我们达成一致了。 余深说完,把视线转回梁卿书身上,确认道:是吧? 嘛,算是吧。梁卿书知道高涵和余深暂时形成了同盟,对他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反而很自然地命令高涵道,你去把其他人全部叫到这儿来,一个个的吵得我真是头疼。 恋耽美 ——(26) 这话听起来没有一点对把高涵放逐到旧校区的悔恨和歉意,但高涵却没说什么。 他只是有点好奇,余深到底做了什么打动了他们班长,而且班长现在看起来还很心平气和,完全没有为了新校区吵起来这件事发怒。 我这就去叫。高涵提醒说,不过班长这轮就只剩下三分钟了。 梁卿书:那你先给他们传个话,下一轮再全部集中起来也不迟。 高涵点点头,拔腿就走。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紧迫,把众人集中起来竟然没有花太长时间。高涵找裁判借了两个扩音器,同时给了白雪一个,两人一起把梁卿书的话传达了出去。 到了第九轮,大部分人都集合到了梁卿书和余深的面前,只除了之前贺伟以及被他强行拉走的杨森媛。 余深下意识觉得不妙,趁着梁卿书发话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实行委员会的裁判,说是有人可能已经违规,对杨森媛使用了暴力。 委员会立刻顺着他给出的情报去找人。 果然不出余深所料,杨森媛被人从游戏房里扶出来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据她所说,上一轮贺伟等人强行逼着她进了同一个门,之后就反手把她锁了起来,还抢走了她身上的全部筹码,而门卫也没怎么注意进出的人数。 事已至此,贺伟几个人的暴力行径彻底得到证实,被扭送进了小黑屋。 几个人被押走的时候还在对抽抽嗒嗒哭个不停的杨森媛谩骂不止,被愤怒的白雪冲上去狠狠踹了几脚后倒是蔫得不敢说话,怂得全场人都在笑话他们。 因为有了梁卿书发话,场面暂时稳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一轮也进行地很顺利。 差点被推被打的刘佩一脸衰相地回到梁卿书身侧,被他一句你还不如高涵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虽然认可了一句高涵,但是直到游戏结束,梁卿书也没提过让高涵回到新校区的话。 高涵眼巴巴地等了半天,最后却只是被梁卿书无情地遗忘了。 对此余深也只能象征性地安慰高涵几句,让他在今后的游戏再接再厉,只要能引起梁卿书足够的重视,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新校区的。 高涵听了这毫无诚意的安慰,差点跳起来跟余深对打。 一场大型游戏就这样结束了,收尾工作由酒店的服务员来做,两个校区的人再次坐上来时的专车,离开了酒店。 学生们都离开了以后,大厅被明黄色灯光映出一种格外冷清的感觉。服务员跑上跑下,把一楼大厅打扫完之后,又跑去了二楼。 相比于大厅的脏乱,二楼倒是干干净净的,服务生只找到了一个被随手一揉的信纸,问梁卿书这个东西还需不需要。 梁卿书顺手接过,打开后凝视了几秒左上角的外文名字,又再一次把它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服务员拿上来的垃圾桶。 没有用了。他说,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不好意思这章来的有点晚orz 前排发几个小红包吧~ 第37章 、校外约会 十一国庆节的某天。 黔乐市地势较高, 从冬至夏气温都低,九月大雨浇灌早已经把那点残余的夏季热气冲刷地干干净净,到了十月, 基本上必须靠厚长袖御寒了。 余深坐在位于市中心的一间咖啡馆里,靠窗默不作声地喝着饮品。 好不容易来了趟咖啡馆, 你却点了杯龙井? 没过多久,咖啡馆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梁卿书携着日光从外面走进来, 很随意地往余深对面的座位上一坐。 气势还挺大。 随便点的。余深把茶杯放下,他看着面前艳丽到有些刺目的少年,随口说了一句, 你怕冷? 怕冷也怕热。梁卿书竟然没回怼, 反而顺着他的话说, 哪边都不沾好。 余深淡然一笑,把这个话题略过了。 今天是他因为某事把梁卿书约出来的,但本身,他对于梁卿书能赴约这件事信心一般, 所以不论是穿着还是地点挑选得都很随意。 相信不光是他,学校里的其他人如果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咖啡馆见到梁卿书, 估计也会大跌眼镜。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梁卿书问余深。 余深:学校的官网上, 有学生会干部的联系邮箱。 我平时不看邮箱。 你不看刘佩也会看。余深说, 如果我没猜错, 大部分学校的琐碎事务,你为了偷懒,都交给了刘佩或者其他愿意帮你忙的人。 梁卿书没什么力度地耸肩。 但就算刘佩会看邮箱你不怕他根本不告诉我,直接把这个消息瞒下去吗? 我猜他不会。余深回答地很坦诚, 因为我也在邮件上写了,这件事很重要。如果不告诉你,你之后一定会发火的。 你的意思是,我会为了没见到你发火?梁卿书深觉这话有趣,你还是别这么猜测我的心理比较好。小心起反效果。 余深笑了笑。 点到这里确实就差不多了,他很快和盘托出:实际上,我是有一个游戏的建议想跟你说。 你不是想跟我单人pk,然后好提出什么条件吧? 那倒不是。余深很坦诚,我只是想邀请你参加一个游戏,而且这个游戏,跟输赢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会很有趣。 余深的话说得很简单,但没有全部明说,梁卿书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起来,看样子是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余深继续道:这个游戏不难,我估计你应该认识我们班的班长方婷 等一下。梁卿书忽然出声,我还没说答应,你这反应怎么好像我默认了一样。 余深:你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听你说完不是就上了贼船了?梁卿书给他打回去,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作为游戏的设计者来疏导整个游戏的走向,从而控制玩家的输赢,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余深没有说太多:但我也会作为玩家参与这个游戏的。 梁卿书没有再说话,看样子是在考虑。 言多必失,余深也没有再进一步做解释的打算。 学战既然规定了是自发向都别人发起挑战,那么怎么发起、游戏的形式、下注的筹码,这些全部都可以成为让自己胜利的有利条件。 只要设计和计算得当。 好,我可以答应你。梁卿书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又拿我当跳板碰瓷,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也说明我在你眼里利用价值很高,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你既然敢利用我,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梁卿书接着站起来,斜着向下看余深,如果你的游戏不能令我满意,我随时都可能反水。如果你有这种觉悟,那参加一个游戏而已,对我来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反水我没问题。余深看他有些想走的意思,问道,但是,你不先听听游戏规则之类的吗?梁卿书略微不屑地环视了一下周围,道:如果你想继续坐在这里谈的话,那我觉得不听也行。 这么嫌弃?余深挑眉,看了下虽然算不上多么高端大气但也安静精致的店内装潢,我觉得这里还好啊。 梁卿书没说话,只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被余深的直男审美给哽到了。 那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毕竟有求于先,为了能让之后的对话顺利进行下去,余深决定问问梁卿书的意见。 没有。 余深:平时常去的店? 不怎么外出。 余深往后一靠道,随便指定一个? 我指定?梁卿书嘴角勾着笑,你约我出来,你让我指定?那我要是说,我想去一个独一无二其他人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你难道要带我去月球上吗? 这话是明着挑刺,但余深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你别说,这样的地方的确有一个。 大学半个小时后,余深把梁卿书带回了自己在旧校区的宿舍。 旧校区除了礼堂,其他地方你应该还没去过?余深先他一步进了门,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杆上。 梁卿书跟在他后面,打量了一下宿舍的环境,觉得有些一言难尽:这就是你说的,独一无二的地方? 他嘲笑道:余深,你觉得就你这种约人方式,有哪个女生愿意跟着你? 余深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而笑道:你这不是就跟着我进来了吗。 试图嘲讽没达成目的,梁卿书干脆不说话了。 房间太小,无处安置沙发这种大型家具,梁卿书看了一周觉得无处可坐,只好坐在床上。 再次抬头,余深已经拿了小提琴出来。 梁卿书自己也是学过琴的人,对于琴的好坏当然分辨得出,一看就能看出来,余深入学时拉的那把和这把比较,只能算是烧火棍。 相比于说话时总有点兜着底的态度,余深对这把琴却很真诚,拿它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温柔一点也不像作假,倒让梁卿书眸光微动。 余深随手拉了《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中的一小段,坚昂有力。 梁卿书没出声,只静静地看着他拉琴。 他是曾经过余深这个人的,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大概是余深的混血儿相貌使人不容易忘记,这记忆竟被久违地唤醒。 时间已经久远到模糊,梁卿书只隐约记得地点是在一场市内的古典音乐会上。 当时他因为父母的要求被迫照顾闹得不停歇的妹妹梁卿画,心里的不悦就像滋飞的泡沫一样堆积。 梁卿书试了好几次把紧紧搂着自己的妹妹从身上推下去,却都以失败告终,脸不由得垮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余深带着小提琴登场了。 场上突然出现一个不常见的混血小孩,底下不少昏昏欲睡的观众都提起了一丝兴趣,虽然这兴趣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让那一时刻的焦点都集中在余深一人身上。 余深当时用的小提琴还是专给小孩子准备的,只有正常小提琴的三分之二大,但拿着它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并不输给任何专业的演奏家。 大人们把他带上来本来就是讨个彩头的,当场就让余深自己拉一段试试。 拉的什么曲子梁卿书早就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却记得很清楚,旋律飞舞起来的时候,原本一直在闹腾的梁卿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心里堆积已久的泡沫,也忽然飞奔向空,泛出了在阳光下才有的彩虹色。 回忆就到这里为止。 说实话,小时候的这段记忆实在不足为提,虽然有被这一曲惊艳到,但之后学习小提琴的时候,梁卿书也并没有多用心。 但不知为什么,从那之后再听音乐,却好像能慢慢分辨出来好与不好的区别,就像是耳朵自此被打开了一样。 等梁卿书回过神来,余深已经在收拾琴了。 梁卿书开口道:你不问问我对你拉琴的评价? 你要是不想听,就不用跟着我来这儿了。余深低头将琴收好,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梁卿书看了下时间,确实也到饭点了。 真没想到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聊吃什么的时候。他惯常回讽一句,你这儿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餐点? 余深没回,也不知道是想应付他还是怎么,过一会搬来了一个烤架和几个小小的罐头。 梁卿书有些茫然,问过以后才知道这是时下流行的烧烤罐头,适合出门在外的时候随身携带,虽然小但内容物从牛肉到普通蔬菜一应俱全。 余深戴着烧烤用的手套,十分熟练地开了一罐鸡肉罐头,烤前在上面铺了一层西红柿和葱花,并撒上芝士。 烤好后,余深大方地把这罐先递给梁卿书,叫他尝尝看。 这什么非主流吃法梁卿书显然对外国流行的迷惑吃法没抱什么希望,拿着勺子就只捞了一小口。 但真等入口以后,他又发觉被烤化了的芝士的浓郁香味正好天然地融入其中,倒品出了一点新奇的味道。 余深看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调侃反问:非主流吃法? 确实非主流。梁卿书放下罐头,评价不改,但非主流也不代表难吃。 余深也懒得戳穿他,继续摆起了其他罐头。 午饭过后的一天总是过得特别快速,当余深忙完一系列事情之后,黄昏已经悄然而至。 梁卿书早就离开了。 余深本来以为习惯了高姿态的他会像嫌弃之前的咖啡屋一样嫌弃旧校区,但直到坐上前来接送的车,梁卿书也没对旧校区恶语相向一句。 他想起梁卿书临走时说的话。 我今天其实是自己跑出来的。梁卿书上车后,隔着车窗对余深道,目光微斜,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对旧校区的态度看上去没那么讨厌? 余深没有应,随意地站着,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晓中这个校区之分,也算是整个黔乐的缩影。梁卿书漠然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道,这一整座城市就是供富豪们玩乐的地方,外来的有钱人数不胜数,反而本地人在这里没什么话语权。 城市的风气就是这样,底下的学校自然也差不多。你知道悦中吗? 余深:听教导主任提起过。 悦中算是我们的对手校。梁卿书把视线转回他,跟晓中不一样,他们没有校区之分,但却直接给学生们划分了三六九等。 余深想起尤三之前告诉过他,自己的朋友在悦中日子熬得很艰难的事。 恋耽美 ——(27) 我们会超越他们的。梁卿书声音忽然强势起来,高二下学期会有一场市联赛,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跟悦中的人见面。 旧校区其实不错,但就是缺了那么一点活力。我一直觉得,如果能把这点活力调动起来,两个校区再合并,那么不管是悦中强硬的等级制也好,还是整个黔乐这种无形的歧视也好,都会被打破和改变的。 我喜欢良性的竞争,对于一味的压榨循环兴趣不大。梁卿书把话题抛给余深,你觉得,我们学校会有所改变吗? 余深思考了一下,难得认真地回了一句。 那就要看,整个学校的人,有没有这个改变的意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段时间有解v重写的冲动,但我一想我水平就是菜,重写意义也不大,于是决定不管了还是放飞自我吧orz 感谢一路追过来的小天使们^ ^ 第38章 、选举游戏 I 十一长假过后, 气温骤降。 来上学的学生大多把校服里套着的薄衬衫T恤换成了毛衣卫衣,再加上秋风萧瑟,小雨落不停, 一时间竟冷得像是深秋已至。 体育委员集合学生去操场上跑早操的时候,有不少穿得单薄的学生都冷得在抖袖子。 方婷看他们三五成群地乱聚在一起, 过去就要行使自己班长的权力:马超,王前, 你们不站队, 在那小声嘀咕什么呢? 被点名的两人脸上都讪讪的,互相给对方一个你懂我懂我们都懂的表情,乖乖去站队了。 方婷这才满意, 她这会气势十足地拿着点名板, 戳了一圈之后问:余深呢? 有人很快回答:他没报名参加跑操。 没报名是什么意思?方婷没明白。 就是, 那人解释说,不是说参加跑操的话有两个学分嘛,余深说他不要这两个学分了。 动动腿的事,两个学分说不要就不要了?方婷一听就不高兴, 谁去把他叫下来? 队伍里没人动。 方婷皱眉,正要随便支使一个人去, 站在队伍最外缘的人忽然指着大门卧槽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干什么呢?!怎么又不好好站队了! 方婷在队伍的另一侧, 看不到操场大门的情况, 她怒斥一声, 奋力避开乱了的队伍走到视角开阔的地方,却被吓得缩了下脖子。 来人赫然是之前被她赶回家一直不让来上学的那12个A班学生。 这会,他们正由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带着队,面色铁青, 集体朝着方婷的方向大步而来。 接下来的这一天课,方婷都上得如坐针毡。 那12个人的目光就像利刃一样,时时刻刻环绕在她的背后,恨不得在她背上开出个窟窿来。 不光是方婷,高二A班整体的气氛都很沉闷,连课间玩闹的声音都渐渐少了许多。 到了最后一节的班会课上,压抑了许久的矛盾终于爆发。 给这12个人带头的高个男生叫做赵禾木,虽然起了个文文静静的名字,但人长得却很彪悍,跟方婷吵架的时候,感觉他随时都能用一只手把桌子掀翻在地。 高涵坐在方婷斜对角的座位上,斜眼看着赵禾木和方婷大吵大闹,抓了尤三过来问:他们这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的消除游戏之后,高涵和尤三、岑浩东等人的关系渐渐破了冰,日常偶尔还能说上那么几句话。 想到方婷的那副样子,尤三想说又不太敢说,挠挠头,求助般地看了下旁边一言不发的余深。 但余深只是低着头垂目看书,戴着耳机,一副对眼前的嘈杂漠不关心的态度。 尤三叹了口气,他心里藏不住事,就把原委告诉了高涵。 上次新校区向旧校区发起学战以后,旧校区为了应不应战这事发生过一次很大的争论。 虽说有些缩头乌龟的嫌疑,但是当时旧校区一输再输的状态,显然不适合迎战。 以赵禾木为代表的这群人极力反对,但方婷却不听劝阻,坚持要应战,并利用自己班长的特权让全班人孤立赵禾木他们。 孤立还是小事,毕竟也不是谁都把班委的话奉作圣旨,不少人该跟赵禾木说话还是会说,真正导致赵禾木和方婷起恩怨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时旧校区为了迎战,组建了一只以各年级精英组成的小队,为了给他们造势,班长们想把全校所有人的筹码都集中到了这只小队身上。 其中也包括赵禾木这些反对参赛的人的筹码。 不听赵禾木的意见,但还想要用人家的筹码,那当然就只能抢了。 明着抢肯定不行,方婷于是想出了一个歪主意。 她当时在班上搞了一个封闭式投票,投票内容是要不要上交筹码,投票期间不能使用任何电子产品互相联络。 赵禾木等人当然想参加这个投票博一下,也没多想,把手机交给了方婷和其他班干部。 但当他们走出投票室的时候,就发觉自己被骗了。 被方婷拿走的手机上,有每个人的心筹码。 学校用来管理筹码的这个app其实非常老旧呆板,数据不会上传到云端,如果想要在新的手机上下载app并导入原来的数据,还需要先从旧手机上生成一个接引的二维码。 没了手机的赵禾木等人,只能忍气吞声地听从方婷的安排。 为了一绝后患,方婷甚至逼着赵禾木他们造了一封假的请假条,让他们到十一之前的这段时间都请假回家,不准再来学校。 从此,两边人就算是结下了大梁子。 高涵听完以后,不由啧了一声:你们校区真是的,打不过还非要打,几场比赛而已,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尤三白他一眼: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们校区的。 两人说话期间,赵禾木和方婷的争吵更上一层楼。 方婷话语含毒,咄咄逼人,气得赵禾木差点就要跟她动手,但就在下手的前夕,赵禾木忽然瞥见了坐在另一头的余深。 余深连往这边多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但赵禾木的神情却明显迟疑了一下。 他像是清醒了一般,立刻收回手,对方婷道:算了,我不想跟你这种傻逼一般见识。说点正事,方婷,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带着同学们今天回来吗? 方婷跟他怒目而视:我管你? 今天是重新选班委的日子,是校内公认的选举日。赵禾木冷笑一声,这还用我提醒你?自己的位置能坐到哪一天都不清楚吗? 听到重选班委四个字,方婷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 选举日她当然知道,一般每个学年都会有这么一天,通常安排在十一之后,以调整班委会成员为噱头,鼓励学生们在这一天比赛。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赵禾木道,是这样,我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下你这个班长。按照规定,在选举日任何人都可以向任意职位的班干部发起挑战,输了的人就得从位置上滚下去。 方婷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尖叫道:你还想跟我比赛? 赵禾木:走正常的学战渠道,有什么问题? 开什么玩笑?方婷叫得更尖锐了,你他妈跟个神经病一样跑到我这儿逼逼赖赖了半天,这会跟我说要正儿八经比赛?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老师把你举报了? 那你就去。赵禾木不甘示弱,我也正好可以举报你这个傻逼乱搞我们筹码,或者举报你今天不肯应战,不尊重选班委的传统。 方婷一听,骂得更厉害了:屁的传统!你这么能,你高一的时候怎么没当上班长?现在说要下我?你太搞笑了吧你? 比赛?她的话越说越难听,你有那能耐吗?你特么连个第三方的荷官都找不到,何况现在实行委员会早就下班了,你让谁来做裁判? 赵禾木笑:听你这意思,我只要找到荷官和裁判,你就肯比了? 方婷越说越有气势:对,有本事你就找来。 方婷知道赵禾木他必然找不来,这话说的很有底气,但没过多久,从教室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整齐且铿锵有力,像是大批人穿着硬底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但除了脚步声,并没有交谈笑闹声等其他声音,显然不是其他班的学生们放学了在玩闹。 与此同时,余深终于放下了书,目光转向门外。 方婷神色一僵,有些惊恐地看向赵禾木:你 没过多久,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梁卿书带着一队实行委员会的老师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这下不光是方婷,全体高二A班的学生都惊呆了。 就连赵禾木看到梁卿书,整个人也惊了一下,接着,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余深。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好奇和震惊的眼神,却碍于梁卿书和委员会带来的重重压力,没有人敢大声地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胆子最大的竟然是方婷,她盯着旁若无人的梁卿书看了半天,不满道:你们新校区的跑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给我 她本来想说滚出去,但是撞上梁卿书冰冷的目光,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梁卿书不紧不慢地走到讲台上:我今天来这儿,是因为有人邀请我作为第三方来主持一场选举游戏。 这话刚一出来,底下就有要窃窃私语的迹象,却被梁卿书一挥手遏止住了。 多余的废话我不想说,更不想听你们说。这种情况大家都见得多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梁卿书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威慑力,清晰地送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本次游戏由我担任荷官,发起人是赵禾木,挑战对象为方婷,胜利者可以担任高二A班班长,失败则必须退学,且欠下的债翻倍。 梁卿书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方婷好几次都想悄悄冲出去拉老师做外援,但都被负责维持纪律的裁判们挡了回来。 只不过,梁卿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在底下装作毫不知情的余深,加重了一下语气,本次是多人参与的选举游戏,除了赵禾木和方婷以外,还需要更多的志愿者报名参加。 我知道你们对这种游戏都避之不及,所以特意准备了一点好东西给你们。 梁卿书话音一落,旁边负责杂务的人便拿过来了好几个皮箱,嗵地一声放在了讲桌上。 如果担心兑换支票不安全的话,现金我也带了不少过来。梁卿书轻轻摩挲着皮箱的把手,道,这次参加游戏的志愿者们,只需要交付5个筹码的参加费,游戏结束后就能根据排名领取奖金,最高可以获得一千万。 一千万?! 底下的学生们呆若木鸡。 如果要以身价来论的话,一千万可能确实算不上很多,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轻而易举地就拿出好几千万,还是太夸张了些。 学校里没有其他人敢这么玩,学生们就算再有钱那也是父母们给的,能出得这样大手笔的,也就只有梁卿书。 看来大家都考虑得差不多了。梁卿书看着台下人的反应,笑着道,那么我数一二三,愿意当志愿者的举手就行。 一、二、三 在梁卿书三的尾音还未彻底停下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们就已经全体哗哗地举起了手! 第39章 、选举游戏 II 梁卿书看了眼举手的人选, 高涵自不必说,连一向胆小的尤三都在紧张之余高高竖着手不放。 他对这情况很是满意,当即从举手的人里面挑了11个志愿者出来。 这样再加上赵禾木和方婷, 一共就是13个游戏玩家。 在梁卿书组织这些事的时候,方婷始终一言不发, 怨恨地看着他,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她根本不想参加这游戏。 失败不失败先不论, 她怎么也不相信梁卿书会好心给旧校区的学生送钱, 一定在里面设置了什么陷阱。 我不会参加的,我不同意!在梁卿书的面前,方婷不敢摆班长的谱, 只能尽量用更高的势力来压他, 你这算是强制学生比赛了, 如果告诉上面的老师们的话 梁卿书轻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站着的实行委员会的老师,都不算是老师吗? 方婷一下子哑口无言。 实行委员会大部分都是由在校的各科老师兼任的,他们甚至比负责主持全场的荷官拥有更高的权限, 可以对违规的学生直接实施惩罚、在作弊被发觉的情况下重判结果等等 委员会奉行绝对中立的原则,在任何情况下, 他们都不会做出有失偏颇的举动。 方婷有些怂了,但还是不想认下这个游戏:那、那不行, 就算委员会的老师们都同意了, 我也没提前接到任何通知 梁卿书不由分说地打断她:这和你接没接到通知有一点关系吗?选举日的规则, 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方婷彻底没了反抗的底气。 选举日不肯接受来自同学的挑战,那就是自愿放弃当班干部。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自己应战,我这里有个建议。看得出来方婷已经慌了神, 梁卿书刻意放缓了语气,你可以从没被选上当志愿者的人里,挑一个做你的代理参加游戏。 方婷疑虑道:代理? 对。梁卿书言笑晏晏,指着台下某一处坐着的学生们说,随便从他们里面选一个跟你没有利益冲突,能够全心全意替你打比赛,还能稳操胜券的人。 他这话说的极慢,有股悦耳的舒适,宛如编钟一样轻轻敲打在方婷的心上。 方婷顺着梁卿书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处正好坐着余深还有白雪、高涵等人。 她先是和白雪的目光撞上,但白雪显然并不想看到她,轻轻皱眉避开了她的视线。 恋耽美 ——(28) 高涵更是不能指望,兜兜转转了一圈后,方婷看向了从梁卿书进门伊始就一直平静如水的余深。 对了余深! 上次的消除游戏结束后,回来的人有不少都跟她提了余深的事迹。 具体的规则和做法她记不清了,但听得很清楚的是,余深努力为所有人赢得了筹码,而他自己却对赢钱的事不甚关心,只是致力于帮大家离开危险的游戏。 她看了余深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阖动嘴唇道:如果可以选一个代理那就余深。 相比于蔡林文,梁卿书的动作要迅速许多。 在方婷同意以找代理的方式参赛后,他二话不说就进入了流程,让负责杂务的人去准备设备。 没有被选上的学生都被赶到了教室后排,参赛的13个人则集中在教室的前几排。 被选上参赛的有不少人都是今天跟着赵禾木来学校的,方婷跟他们不对付,只能单独拉着余深在中排伫立着。 虽然答应了方婷帮她代理打比赛,但是余深的神情却始终清清淡淡的,就像是答应了同学一个随性而为的小忙而已。 这琢磨不定的态度让方婷很是着急,她开门见山地说:余深,这次的游戏不是我死就是赵禾木死,我们两个人必然会有一个人要出局。你明白这个严重性吗? 余深抬眸:你想让我怎么做? 一定要竭尽全力打败赵禾木。方婷想了一下,这样吧,如果你能让赵禾木从学校滚出去,我可以给你副班长的职位。或者 如果你想要筹码,我这里也有,虽然没梁卿书那么多 我不需要。余深一针见血地说,你既然找我做代理,就知道我对这些是没兴趣的吧? 方婷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没想到余深竟然看的这么通透。 的确,哪怕余深有半点想做班长的意思的话,她都是不可能拜托对方替自己比赛的。 她之所以让余深做代理,图的就是他这份清心寡欲。 别的条件也行眼下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方婷豁出去了,断断续续地说,不然,我、我也不知道能给你什么了哦对!弦乐社那边我会帮忙去联系的,最近真的是忙忘了 不用了。余深上下漠然地看了方婷一眼,我不想去跑操,你看着安排吧。 方婷大舒一口气: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的。 当方婷和余深商量的时候,另一边,赵禾木也把其他参赛的人聚集了起来,跟他们商量对策。 同学们,赵禾木中气十足地道,你们就跟我说一句真心话,就方婷这个作风,你们还想让她继续当这个班的班长吗? 之前被方婷勒令回家的学生们都纷纷摇头说不,但其他几个跟方婷没有深仇大恨的却不表态。 尤三这次也被选上参加游戏,赵禾木直接点了他的名说:尤三,你不会是还向着方婷吧?你难道忘了她以前使唤你的时候了? 尤三沉默不语。 方婷过去对他确实很一般,但是要说让赵禾木当班长,他也有点不太满意。 他以前跟赵禾木是初中同学,知道赵禾木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阳光刚健,但其实也是个暴躁脾气,初中的时候经常和人打架,并没有比方婷好到哪儿去。 非要在他们两个之间选一个做班长,那他真的宁愿一个都不选择。 赵禾木不知道尤三心里在想什么,他只以为尤三是因为奖金的事不肯答应。 现在游戏规则还没有公布,但很有可能是胜出的人在赢得奖金的同时继任班长,这样一来,只要想拿奖金的,肯定都不愿意支持他。 我这么说吧,这个班长我是很想当,但我也不打算白当。赵禾木心思一转,道,我猜测,既然荷官说是选举游戏,那肯定和投票离不开关系。你们要是愿意听我的安排去投票,等我拿了奖金,一定会平分给你们的,这样行不行? 赵禾木说着,当场就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下如果胜利,愿意把所得到的全部奖金平分给大家,并签了名。 我的承诺就在这里。赵禾木把纸拿在手上,给众人看,你们要是同意跟着我走,就在上面签字。不用担心这个临时协议不能生效,相信参加过学战的人都知道,只要把这个在比赛前拿到荷官看,它就是有效的。 这承诺无疑十分有力,不等赵禾木说完,其他人便同意在纸上签字。 尤三是最后一个签字的,他刚写了一个尤,忽然停了笔,朝着余深的方向瞄了一眼。 你怎么了?赵禾木问他,不想签了? 没有。尤三又低下头,把三写完说,我就是有点搞不懂余深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给方婷当代理呢?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尤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让赵禾木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件事,他的心里远比尤三更疑惑,但是却不能把这份疑惑言之于口。 因为,正是余深在国庆假期间找到他,提议让他在选举日跟方婷对决的。 当时他正为了自己这段时间不能去上课而郁郁不乐,在家里一个人憋着越想越气,好几次都想直接冲到学校跟方婷拼命。 余深就是在这时上门的。 可能是对方过于出众的外表给了赵禾木不安感,起初在余深说明来意的时候,他都冷哼着嗓子,完全没有一个正常对待同学的态度。 但随着交流,赵禾木就发现,余深这个人完全秉承了外国人的那种天真乐观活泼的性格,聊起来很好说话,也没有什么心眼,情绪表达都非常简单直接。 余深向赵禾木抱怨了自己因为方婷而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待遇,他说自己想向老师提议换个班长,但因为人生地不熟,苦恼了好久还是没敢说出来。 赵禾木被他的情绪带着,也跟着一起说起了方婷的不是。 都说有共同的敌人的人会更容易成为朋友,赵禾木越聊越觉得跟余深投缘,没过多久就开始跟余深一起商量怎么对付方婷。 再然后,赵禾木忽然想起来学校还有选举日这个传统,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利用选举日的规则让方婷下台。 在这里,赵禾木还使了一点小小的心机。 学校有规定,想要举办这种大型比赛,必须提前跟实行委员会以及学生会打好招呼,得填好几份文件交上去,这样委员会才会正式认可本场游戏。 而这个报名备案的文件,赵禾木便故意让余深去填写。 余深也确实如赵禾木所想的那样,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让去填文件他就傻呵呵地去填了,用的还是自己的名义。 至此,赵禾木终于彻底愿意相信余深了。 但是到了正式比赛的今天,余深却一转头成了方婷的代理,这简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且来的荷官竟然是梁卿书,这更是加重了他心里的不安。 也因为这些疑虑,从一开始,赵禾木就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余深,却发现余深并没有跟梁卿书通过气,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那么余深突然跑去给方婷做代理,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反水帮自己吧。 赵禾木心想。 赵禾木那边要签名瓜分奖金的动静不小,方婷听了一两耳朵就明白了,当时就有点坐不住了,也想过去给自己拉拉票。 没用的。余深却让她别激动,他们的那份协议必然不会生效。 方婷迟疑着坐了下去:为什么? 按照你的常识来判断,你觉得梁卿书会让一个人既赢走奖金,又当上班长吗? 那当然不会了,我都不相信他能真的掏出那么多钱来给我们做奖金。 方婷果断地说完,又有点担心:但是也说不好谁知道梁卿书心里在盘算什么呢? 他不管在盘算什么,都不可能白白把钱送给我们班的班长。余深道,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既然梁卿书说了他需要更多的人参加这场游戏,肯定是想让一部分人去抢钱,另外一部分人去抢班长的职位,再让这两部分人打起来,这样他好看个够。 方婷听完话觉得有些道理,但余深说得这么肯定,又让她十分困惑。 你从哪儿方婷顿了顿,判断出来的?梁卿书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看我们闹起来,然后在一旁乐吗? 她低声吐槽了一句:这也太奇葩了吧,这样他有什么好处呢? 没什么好处。余深回答说,上位者的乐趣而已。 方婷更加不解。 她不理解余深是怎么探出梁卿书的这一心理过程的,本来还想再问问,但看余深背过身去冷淡的模样,只好把话硬憋了回去。 讲台上的人还在忙着连接屏幕设备,余深倚靠在墙边,目光落在正在指挥别人的梁卿书身上。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他在自己宿舍里跟梁卿书说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 太理想了。梁卿书从他的床上站起来,绕到他座椅的后面,你就说,怎么让方婷心甘情愿找你做代理?光这一条就不现实。 虽说是高端单人宿舍,但其实也没大到哪儿去,梁卿书这么一走过来,整间宿舍近乎突兀地显小。 余深坐在转椅上,背对着他道:那这就得看,我们荷官的本事了。 怎么又碰瓷我?梁卿书挑眉,我总不能去跟方婷直接说,余深愿意做你的代理,你赶紧去找他吧? 这么说肯定不行。余深平视着前方,但我觉得,你会有一百种表达相同意思的词。 梁卿书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几秒钟,他忽然低下身,一把抓住余深转椅的后座,以一种近乎侵略领土的方式向前倾: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帮你这么多忙,我能有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好处。余深特意把头偏过去一些,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遍,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它很有趣。 梁卿书眸光轻颤。 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余深利落完美的下颌线,上下轻轻阖动的嘴唇以及海水一样蕴着点点光晕的眼睛,像是好几个美好的片段被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更加美丽的画。 生动,鲜明,宛如第一次感受到脉搏击打皮肤的那种跳跃感与扩张感,也让他想起了之前被余深数次挟持住的感觉。 梁卿书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点。 但余深反应却比他更快,他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对方的方向迈出一步,并尽可能留下距离。 他解释说:因为这次去挑战方婷的赵禾木,是我劝说他去的。那如果我成了方婷的代理,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可以想象到的一切,背叛,惊疑,不信,恐惧,自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喜欢的。 余深一席话说下来,简直想拿了个逗猫棒在梁卿书面前晃:这还不叫有意思吗? 之后再聊了什么,余深有些不记得了。 不过梁卿书没犹豫多久就同意了他的提议,这倒让他有些佩服对方的爽快和对游戏的执着。 当然余深也没有一味占人家便宜的意思,既然让梁卿书帮了这么多忙,那么游戏规则和参赛的人选肯定是要由梁卿书来决定的。 不久之后,梁卿书安排人调好了设备,他在黑板上面悬挂了一个占了黑板一半大的电子屏幕,又让底下的人给参加游戏的13个人分别发了一个平板电脑。 梁卿书道:下面开始说游戏规则,你们把平板打开。 玩家们打开以后,发现开头就是指纹和笑脸认证。 为了防止有人再像之前的游戏那样替别人冒领游戏道具,这次我把游戏道具改成了虚拟物品,并且需要指纹和笑脸双重认证。梁卿书不大客气地道,而暴力手段就更是别想了,我想没有人会在被打的时候还笑着的。 知道梁卿书是在暗示之前消除游戏的事,余深在心底暗笑。 明明上次是他先钻了规则的空子,到了他自己当荷官的时候,却变得这么严格了。 余深按照平板上的提示完成了指纹和笑脸验证后,电脑系统自动给他生成了一个电子名片,缩小后窗口挂在最上方。 与此同时,屏幕上开始放起了一段科普小电影。 【相信没有人会对预测市场(prediction market)这个词不感到眼熟。早在16世纪,就存在赌谁会当选教皇的市场,而到了现代,这样的预测市场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被应用在预测各种特殊事件上。】 【在典型的预测市场上,合约通常被定价为0~100点。如果你以57.0点(即57美元)的价格买入一份希拉里克林顿竞选美国总统获胜的合约,这意味着一旦她竞选成功,根据这份合约你将得到100美元的收益。当然,合约的价格经常会根据行情会上下波动】 在小电影放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候,梁卿书便示意大家可以把它关掉了。 众人立即照做,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重重选拔考进来的,我相信这么一段小电影应该没有人看不懂。梁卿书开门见山地说,而我们这次的选举游戏,就是一个小型的预测市场。 有几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梁卿书接着道:根据预测市场的规则,点数越低,一份合约的最终收益就越大。不然人人都用99点去购入合约,最后就算得到了100美元,又有什么意义呢? 请大家现在打开右上角的小方块,在那里有我设置的一个程序。 13个人纷纷照做。 点开小程序之后,跳出来的是13个参赛玩家的名字。 每个人的名字旁边都有一个加号和一个减号,右下角则有一个确定的按钮。 这个程序是加点用的小程序,道理等同于投票程序。梁卿书解释道,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一轮每个人手上有5个自由点,可以随便加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个玩家,加完之后,点下面的确定键就可以了。 恋耽美 ——(29) 游戏结束后,点数最少的玩家,因为他的合约价值最高,所以由他继任班长。 而点数最高的玩家,可以认为他的合约吸引了很多人去买导致升值,证明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经济吸引力,则可以获得一千万的奖金。 听到这儿,底下不少学生都暗暗松了口气。 原本看是一千万的大奖,他们还担心会是什么复杂的游戏,但现在听来,这游戏简直简单得不行。 说白了,它就是一个互相投票的小游戏谁的票数最多谁拿钱,谁的票数最少谁当班长。 不过要注意,最精英的人只能有一个。如果有两个玩家点数并列第一,那么本次奖励作废。点数并列最少也一样,A班将无人担任班长。 这对点数并列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有人忍不住叫起来:这样不是很容易就并列了吗?我们怎么知道谁给谁加点了呀! 放心,在这点上我不会苛待你们。梁卿书指了一下挂在黑板上的电子屏幕,每一轮加点结束以后,这个屏幕上都会显示出结果,而且我对你们不做拘束,你们想怎么加就怎么加,互相商量加也没关系。 如果说上一句话是地狱,那么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天堂。 大家听了只觉得高兴,觉得梁卿书还真是来给他们送钱的。 不过各位要注意一下出局的条件。梁卿书把手肘压在讲桌上,笑容里富有深意,本次游戏中,如果有玩家在某一轮中的点数毫无增长,那么他就会出局。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玩家第2轮的点数是10,下一轮如果还是10,那么他就出局。出局的玩家当场罚100筹码,如果他不想放弃游戏,出局后可以再交100个筹码回到游戏。 还有,每一轮每个人手上的5点必须全部用掉,不能弃点,否则也算出局。 众人纷纷一愣。 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声嘀咕说:那每一轮记得给自己加一点,不就完了吗? 对呀!到时候我们就商量一下,选一个人拿最多的点数,再让赵禾木点数最少,这不就奖金和班长职位都能到手了? 几个人轻松地商量着,然而赵禾木听了规则,眉头却忍不住深深蹙起。 起初他刚听完规则的时候,也觉得这游戏着实简单,但是听完出局的条件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这个出局的条件,明晃晃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赵禾木心情复杂地看向梁卿书,然而对方却只是看着底下为了即将到手的巨额奖金兴奋的玩家们,眸底波光粼粼。 梁卿书宣布说:游戏一共有8轮,每一轮加点时间是15分钟。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游戏现在就开始。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板上悬挂的电子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显示出了每个人现在的合约点数,都是0点。 卧槽这个游戏没被选上当玩家的高涵在后排跟白雪坐在一起,有些惊奇地说,不好搞啊。 白雪听完游戏规则,也觉得有哪儿怪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听到高涵开口就问:怎么个不好搞? 很难保持平衡。高涵指了一下赵禾木说,就拿那个大个子来说,他是想当班长的对吧?那你想想,怎么才能让他点数最少呢? 白雪不假思索地道:赵禾木不是跟其他人合作了吗?他们商量一下,别给他加点不就完了?大小姐,哪有这么简单啊。高涵摇摇头,其他人可以不给大个子加,那余深总要给他加的吧?假设余深为了自保,给自己加1点,然后剩下4点都给大个子,那大个子不就至少4点了?如果大个子想当班长,那么其他所有人都必须比这个4更高,得5点才行,那你说一人一轮一共就5点,这不是难搞吗? 白雪有些明白了。 关键就是,高涵总结说,余深如果真心为方婷打比赛,那肯定会死咬着大个子不放,那大个子的点数就很难低下来了呀。 白雪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吧万一中途有其他人点数比赵禾木和余深都低了,也许余深会放弃赵禾木,去给那个低的人加点。 高涵不以为然: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两人在这里说来说去也没有个结果,最后只能互相感叹一句:算了算了,看余深怎么破这个局吧。 而另一边,赵禾木也在和高涵他们想一样的事情。 他把除了余深之外的玩家都纠集了起来,让他们先不要急着加点,同时思索着最佳战略。 不过,就在梁卿书说完规则之后,听到点数最高的才能拿奖金的玩家们,都明白赵禾木刚刚的那份合约已经算是破弃了。 有几个人心里甚至开始蠢蠢欲动,想撇开赵禾木私下拉一个小的联盟,互相投出一个最高点出来。 赵禾木哪能看不穿他们的心思,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冷笑道:你们谁要是想私下拉联盟投票没问题,但是我话说在前面,你们能拉联盟,我们剩下的人也能拉,毕竟谁不想要钱呢?那到时候就看看,是你们拉的联盟会赢,还是我们会赢? 他这一捶捶在桌上是下了狠劲儿的,其他人一看,心里都有点怕,也就不敢吱声了。 我再说一遍,私下拉联盟没有什么意义。赵禾木阴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划过,我们12个人本来就可以合作,既拿到奖金,又让我当上班长,你们何必想不开,非要冒风险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小电影的内容摘自:《10堂极简概率课》 〔美〕佩尔西戴康尼斯(Persi Diaconis) 〔美〕布赖恩斯科姆斯(Brian Skyrms) 梁:加了笑脸认证,我要你们笑着玩我的游戏:D 第40章 、选举游戏 Ⅲ 那11个玩家被赵禾木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只能应和说:好好好,别激动,别激动, 就一个小游戏,没必要因为这事闹得同学不愉快, 我们都说了呀,同意你当班长。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一听就知道是敷衍, 赵禾木在心里冷笑。 谁不知道这11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加游戏的, 这会在这里打同学感情牌? 对了,我想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刚刚的这份合约赵禾木重新把手上的纸张展开, 写的可是如果拿到奖金, 愿意平分给大家, 这句话没有主语,而你们全都在上面签了字,意思就是,不管谁拿到奖金, 都必须平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赵禾木竟然在这种地方给他们设了套。 他们没有赵禾木这么多心眼, 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听从他的话了。 既然你们都肯听我的安排, 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赵禾木对现在的这种情况很是满意, 我来给你们说一下怎么投票。 首先, 你们这边这几个人赵禾木从左往右点了十个人,说,你们十个人就自己给自己加点就行,不用给别人加。 赵禾木这一数是把尤三刨除在外的, 尤三听了半天,没听到他安排自己,不免有点着急:那我呢?我也投给我自己? 你?赵禾木转向他,你不能投给你自己,你得出局。 尤三被吓了一跳:什么?! 你得出局,不然没办法保持平衡。赵禾木慢悠悠地道,我刚才想了半天,到底要怎么玩这个游戏,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办法。 尤三惊疑不定地朝着两边人各看了一眼,没人愿意同情他,都在认真听赵禾木的发言。 尤三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苦着脸说:可是出局要罚100个筹码,这也太 放心,到时候我们会用奖金来捞你的。赵禾木信心十足地说,根据这个方法,票数最少的人会是我。而票数最多的,也会在我们的队伍里。 其他人都互相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赵禾木道:这个游戏一共有8轮,一人一轮有5点,那就是一人40点。你们觉得余深会怎么加?我估计,他应该会给自己每一轮加1点,然后把剩下的32点全部加给我。 我呢,也不愿意冒险,每轮我也要给自己加1个点做个保证,不然万一余深哪一轮耍诈不给我加了,那我不就完蛋了?这样的话,我最终的点数就是40点,对吧? 其他人点头称是。 赵禾木自己给自己投8点,余深再给他投32点,确实是40点没错。 赵禾木继续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下去。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自己最终是40点,那么就得让40点变成全场最低的点数才行。 要怎么达到这个目的呢?赵禾木合计了一番,有了个勉强成形的法子。 刚刚被赵禾木点出来的那十个人,他们这8轮都只给自己加点,这样做的话,这十个人的点数也是5 x 8=40点。 但这不算完,赵禾木对自己的点数也有规划。 他每一轮给自己加完1个点后,手上还剩下408=32点,这32点他不乱用,先拿出10点平均分配给上面的十个人,让十个人的点数变成40+1=41点。 当然,因为最高点只能有一个人,为了拿到奖金,赵禾木还会再拿出2点,分给十个人中的某一个人,让这个人的点数达到41+2=43点。 到时候,奖金就让这个43点的人去领,再平分给大家就行。 接着,给十个人分配完点数后,赵禾木还剩下3212=20点,这20点他打算全部加给余深,余深这时的点数是8+20=28点(赵禾木坚信余深为了自保,一定会每一轮给自己加1点)。 最后,赵禾木想让尤三再给余深加13点,这样余深的点数最终就是28+13=41点。 41点正好是比赵禾木高,但是又领不到奖金的点数。 等一下,我不明白。尤三拼命举手说,你说让我给余深加13点?这我怎么操作?每一轮我不是有5点吗? 很容易啊。赵禾木笑了,你前两轮给自己加1点自保,剩下4点给余深,到了第三轮,你把5点全部给余深,这样不就正好是13点了? 尤三的脑子轰隆隆地响,他终于明白,赵禾木让自己出局的意图何在了。 在赵禾木的这个计划中,余深、赵禾木、10人众、尤三的点数怎么加全部都有安排,而且结果也很清楚明白。 10个人自己给自己投票,不会有问题;而余深和赵禾木互加,也不会出局;只有尤三一个人会因为第三轮没有点数增长出局。 而且,尤三的这个出局,是必须的也是注定的。 为什么说是必须? 因为尤三不出局的话,尤三的点数就会成为全场最低,这是赵禾木不能容忍的。 我尤三嗫嚅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100个筹码真的太多了 100个筹码虽然多,可是跟一千万比,它也算不了什么啊。赵禾木劝他,千万别舍本逐末了呀。 尤三沉默了,赵禾木还在拍着他的肩膀向周围人求证: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虽然让尤三出局的这个方法听起来并不怎么好,但其他人一想,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好主意,只能牺牲尤三了。 安排下去以后,其他人便纷纷开始着手加点的事,拿着平板电脑来回操作。 赵禾木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余深发个消息,把自己的这个计划告诉他,好让余深完美配合他。 赵禾木自认为他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余深要是能给他帮忙,保证方婷都看不出什么。 到时候,方婷就只能在无尽的焦虑中看着点数发愁,但无论怎么着急都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最终只能黯然下台。 对于赵禾木来说,要是能看到方婷那一瞬的痛苦与失落,简直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赵禾木还在这边沾沾自喜,这时,从余深座位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连击声。 不少人都把视线挪了过去,发现是余深正在跟委员会要求兑换筹码。 委员会的人搬来了一个箱子,哗哗地在余深的桌上堆积起筹码。 大量的黑和白映衬在一起,伴随着筹码与桌面碰撞而发出的响声,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而余深只是闲散地坐在那儿,手撑着头,漠然看着这象征着金钱和权力的筹码被无情地堆积起来。 赵禾木忽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宛如有人在他的神经上狠狠捶了一下,惊得他脱口而出:余深,你在干什么? 余深连眼睛都懒得抬:兑筹码。 我知道兑筹码,我是问你兑筹码干什么?赵禾木急着叫了一句。 这余深到底想干啥?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听到赵禾木话里带了慌劲儿,余深这才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回了一句: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在出局后捞自己一把,提前把200个筹码准备好。 赵禾木:! 你是不是以为,我每一轮都只敢给你加4点?8轮只能给你加32点?余深突然加重语气说,不。 他随手摸起一枚筹码:很遗憾,我不怕出局,我想给你加33点。 筹码又被余深轻巧地丢下,碰撞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不动声色的挑衅,重重地砸在赵禾木的心脏上。 我想给你加33点,你能怎么着?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的平衡便在瞬间崩塌,赵禾木意识到,他苦心积虑的一切,都会因为这多出来的一点毁灭殆尽。 到那时,他会变成41点,而不是40点。 而余深会成为全场最低的40点。 仅仅的这一点之差,局势便会完全不一样。 余深,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赵禾木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他实在不明白,余深不是为了反水才去给方婷做代理的吗? 打算?余深笑了笑,一改之前跟赵禾木说话时天真烂漫的模样,当然是,帮我们班长打比赛了。 看到余深前后大不一样的态度和神情,赵禾木骤然意识到,他原本以为余深天真无邪,可以成为他当班长路上的一块脚踏石,却没想到,他才是反过来被算计的那一个。 恋耽美 ——(30) 方婷同样也很惊讶,她没想到余深为了这一场比赛,竟然舍得把自己的200个筹码拿出来,这让她瞬间有点感动。 余深,你有没有搞错,你给方婷这种人当代理,是为虎作伥!赵禾木忍不住冲着余深大喊。 余深却只是别开眼去,看样子并不想跟赵禾木多说一句话。 赵禾木心里一沉,他和余深之间隔的这几排,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没办法跨越这些屏障去劝余深。 既然劝不动,就只能把他打下去了。 余深,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赵禾木拍了拍手说,你别忘了,你们那边只有你一个人,我们这边可是人多力量大。你想给我加33点?那你就给我加嘛,是吧?我本来还担心你万一哪一轮不给我加点,阴我出局怎么办?现在可就好办了,既然你每一轮都会给我加点,那我就完全不需要给自己加点了嘛。 我完全可以自由掌握我自己所有的点赵禾木故意把这话拉长了些,到时候你就看看,是不是最高点最低点都在我们这边? 我还不信了,有这么多人帮我,还会搞不过你? 赵禾木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而且也确实有一番道理,但余深听了以后,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懒洋洋地抬头,道:你敢吗? 赵禾木说:什么敢不敢的? 我听你刚才说,你不打算给自己加点自保?余深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事,那我第一轮就送你出局。 作者有话要说:  赵禾木:我以为你是来帮我打方婷的! 余深:想多了,你们两个我都打:D 第41章 、选举游戏 Ⅳ 你试试看, 余深继续道,如果你不给你自己加点自保,能在场上存活多久。 你 赵禾木被余深这简直有点无赖的气势给惊呆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纠正刚才的口嗨:谁说我不给自己加点?我是随机给自己加好吗?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加了没有, 怎么送我出局? 余深闻言,举起他手中的平板, 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 你听听看这个声音, 余深意味深长地说,觉得好听吗? 赵禾木疑惑地跟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平板电脑的屏幕音没有被关掉, 随便按一下就会传出一声虚拟的敲击声。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余深把平板按在桌上,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的听力受过专门训练,所以,你点了屏幕几下,加了多少点, 又加给了谁,我都是能听得出来的。 胡扯什么呢?赵禾木不太相信地又往平板上按了几下, 这声音哪儿有区别了? 余深没有接话,他抛出上面的话之后, 故意保持了沉默。 赵禾木被他搞得莫名心慌。 台上旁观的梁卿书看到这一幕, 颇觉有趣地用手背敲了敲桌子, 提示大家10分钟就快过去了。 赵禾木的疑虑其实没有错,余深确实是哄他的,如果真的想知道赵禾木到底给谁加了点,是要从赵禾木的微表情、视线的角度、手指移动的方向等等入手预测的, 仅仅凭声音肯定远远不够。 但很显然,余深会说出这么不真实的台词,就是为了吓唬赵禾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紧张之下,赵禾木就很难细致地去考虑事情了。 梁卿书选择在这时提醒时间快到了,也是为了打断赵禾木的思路,让他无暇去顾及余深的话。 算是,帮余深一个小小的忙吧。 果然,一听没时间了,别说赵禾木了,其他的人也着急了,吵吵嚷嚷地问赵禾木怎么办。 赵禾木定了定心神,命令道:别管了,就按照刚才说的来! 第一轮游戏时间转瞬即逝,大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这一轮的点数结果。 【第一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5(余深1 尤三4) 赵禾木:5(赵禾木1 余深4) 尤三:1(尤三1) 查豆:6(查豆5 赵禾木1) 郝文杰:6(郝文杰5 赵禾木1) 伍洋:6(伍洋5 赵禾木1) 张婉:6(张婉5 赵禾木1) 吴羽帆:5(吴羽帆5) 丁辉:5(丁辉5) 贺童昕:5(贺童昕5) 张成:5(张成5) 狮心:5(狮心5) 廖月声:5(廖月声5)】 赵禾木大松一口气。 后面的括号里显示的是这一轮谁给加了点,从结果一看,一切都完全按照他所想的来的。 游戏很快又进入了第二轮。 这一轮赵禾木本来有点不想给自己加1点自保,但犹豫了半天后,惜命的他还是不敢这么做。 应该不会有问题赵禾木心想,余深说的不过是空话而已。 第二轮结果很快也公示了出来。 【第二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9(尤三4) 赵禾木:11(赵禾木1 余深5) 尤三:2(尤三1) 查豆:12(查豆5 赵禾木1) 郝文杰:11(郝文杰5) 伍洋:11(伍洋5) 张婉:11(张婉5) 吴羽帆:11(吴羽帆5 赵禾木1) 丁辉:11(丁辉5 赵禾木1) 贺童昕:11(贺童昕5 赵禾木1) 张成:10(张成5) 狮心:10(狮心5) 廖月声:10(廖月声5)】 屏幕上的人名和后面的点数是一个一个跳出来的,最开始在看到余深点数是9的时候,赵禾木已经大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自己的结果也蹦了出来。 11。 11?! 为什么会是11?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听得出你的动作。余深坐在赵禾木后面几排的位置,声音像鬼魂一样悠悠地飘过来,所以这一轮,我给你加了5点。 靠! 赵禾木忍不住骂出声,他过去一把抓住细瘦的尤三,沉声道:尤三,你不要急着出局,先留下来,接下来的轮次,不管是余深还是谁,只要比我点数低,你就加给他!听到没有?! 尤三被他掐得胳膊生疼,又不敢说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松手好不好? 看尤三疼得脸色发白,赵禾木这才松了手。 疼死我了。尤三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上下摸着自己的胳膊说,你让我给余深加点也没用啊,本来不是说好最后你40点,其他人41点吗,现在你多了1点,大家全都41点,那还怎么弄啊?你不如赌一把,下一轮别给自己加点自保了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彻底说不下去了。 赵禾木此时的脸色就像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阴暗又沉重地看着尤三: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是因为我脾气太好了? 过去赵禾木那些暴打同学的恐怖事迹这会像倒冲的血一样,唰地挤占了尤三的脑海。 尤三哆嗦着,望着赵禾木许久,喃喃道:对不起。 第三轮很快逼近尾声。 赵禾木还没有操作,他拿着平板走来走去,愁得简直脑袋都要秃了。 确实,尤三说的没错,想要跟余深拉开点数差,又要让全体人的点数保持平衡,也只有赌一把了。 但问题就在于,他下不去这个手。 余深不是说他能听出来吗?要是真能听出来,他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呀,这赌|博根本不能成立。 要想破这个局,除非除非他跟余深一样,都有200个筹码在手。 那样的话,他不论怎么加点都有底气了,就算失误也不至于跌入地狱。 但从哪儿搞这200个筹码?赵禾木心烦地简直想把平板砸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坐在讲台边上的梁卿书。 梁卿书这会已经无聊得开始掰指头玩了,手边那些装钱的皮箱被他随意地扔在脚边,看起来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似的。 赵禾木脑子一激灵,朝着梁卿书的方向走去。 那个,荷官我想问一下赵禾木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能确保赢得奖金的话,可不可以提前挪用呢? 嗯?梁卿书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连眼神都没给赵禾木一个。 好难说话 远远看着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离近了点,再沐浴在周围委员会老师严厉冰冷的目光下,赵禾木瞬间怂了大半,跟梁卿书说话越发小心:就是想先借两百万,之后还会还给你、您的 梁卿书还是没什么反应:你要两百万做什么? 看梁卿书不生气,赵禾木莫名觉得有希望:唉,也没什么,就是我想出局以后,能有机会再回到游戏 赵禾木断断续续说了一大通,梁卿书听了半天,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想要两百万?可以啊。 梁卿书忽然笑了一下,点了点桌子,让旁边的人拿过来一纸合约。 两张纸轻飘飘地落在赵禾木的手上,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的东西让他脸色大变 那上面是比小黑屋更可怕的条件和要求,说是要食他的血、啖他的肉也不为过。 你把它签了,梁卿书声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分量,甚至称得上温和,我就把二百万给你。 但赵禾木看着这张纸,只觉得有锋利的刀子在心脏上划过,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他吓得把纸一撂:不我、我还是算了吧! 梁卿书不解地皱眉:怎么了?这条件不好吗? 不、不是赵禾木说话还有点不利索,条件很好,是我自己觉得,要两百万也没用,应该、应该专注于眼前的比赛才对 哦梁卿书了然地拖长尾音,原来是不敢签了。 赵禾木低着头,明明气温不高,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暴晒在七月的烈日下,汗流浃背。 既然不敢签,梁卿书的语气骤然一变,那就给我滚! 赵禾木一惊,回过神时,只觉得连委员会的人也在耻笑他,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赵禾木离开后,梁卿书随手把那张把他吓得半死的纸一揉,吩咐身边的人把它扔了。 教室里统共就这么大,谁瞪个眼睛吹个胡子,一般人都能看得见。赵禾木出了这么大的丑,一时间教室内各处都飞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特别是,刚刚被赵禾木锤了桌子又骂了娘的人,吐槽起赵禾木来更用力。 高涵在后排简直恨不得站起来击掌叫好,他们班长就是最牛批的! 白雪在旁边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哪个班的啊? 余深则看着因为被烦到而趁着脸坐下的梁卿书,修长眉峰轻轻一扬。 不过一会儿,第三轮的点数结果也出来了。 【第三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14(余深1 尤三4) 赵禾木:16(赵禾木1 余深4) 尤三:3(尤三1) 查豆:18(查豆5 赵禾木1) 郝文杰:16(郝文杰5) 伍洋:16(伍洋5) 张婉:16(张婉5) 吴羽帆:16(吴羽帆5) 丁辉:16(丁辉5) 贺童昕:16(贺童昕5) 张成:16(张成5 赵禾木1) 狮心:16(狮心5 赵禾木1) 廖月声:16(廖月声5 赵禾木1)】 看到这个结果,赵禾木紧张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能放下一点点了。 不过,就算结果是按照他想的走了,他和余深之间的两点差简直像锥子一样刺着他的双眼,下一轮 下一轮必须解决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个括号,方便大家看每一个人每一轮点数是怎么增加的 可以不带脑子看噜(不是) 第42章 、选举游戏 Ⅴ 第四轮开始后。 赵禾木在平板上飞快地把余深旁边加号按了5下, 还没来得及点确认,余深的警告就像鬼魂一样悄然而至:我又听到了,你本轮不打算给自己加点, 是不是? 赵禾木被他一惊,差点把平板摔到地上。 回回被余深看破, 这他妈还怎么玩儿啊。 赵禾木有好几次都想给委员会汇报余深这是作弊了,但一想, 凭自己的本事听出来的, 这也能算是作弊吗? 赵禾木之后又想了好几个办法,比如说尝试跟其他人换一下平板,但因为有指纹和笑脸认证, 这种方法根本行不通。 于是, 赵禾木只能在无尽的焦虑中, 祈求余深能放过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有了作用,还是哪个不长眼的神没睡醒,接下来的两轮,余深虽然口头威胁, 但也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票型竟然完全顺着赵禾木想的走了。 【第四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20(余深1 尤三1 赵禾木4) 赵禾木:21(赵禾木1 余深4) 尤三:4(尤三1) 查豆:24(查豆5 尤三1) 郝文杰:22(郝文杰5 尤三1) 伍洋:22(伍洋5 尤三1) 张婉:21(张婉5) 吴羽帆:21(吴羽帆5) 丁辉:21(丁辉5) 贺童昕:21(贺童昕5) 张成:21(张成5) 狮心:21(狮心5) 廖月声:21(廖月声5)】 恋耽美 ——(31) 【第五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26(余深1 尤三1 赵禾木4) 赵禾木:26(赵禾木1 余深4) 尤三:5(尤三1) 查豆:29(查豆5) 郝文杰:27(郝文杰5) 伍洋:27(伍洋5) 张婉:27(张婉5 尤三1) 吴羽帆:27(吴羽帆5 尤三1) 丁辉:27(丁辉5 尤三1) 贺童昕:26(贺童昕5) 张成:26(张成5) 狮心:26(狮心5) 廖月声:26(廖月声5)】 第五轮结果出来后, 赵禾木几乎是一顿狂喜。 他把尤三留下来补这个票数果然是有用的,一下子就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赵禾木兴奋地对尤三说:尤三, 你下一轮可以出局了!我跟你这么说, 下一轮你1点给余深, 再拿出4点分给贺童昕、张成、狮心、廖月声他们,懂了吗? 尤三很勉强地说了句好。 你又在恐吓尤三吗?余深在两人后后排的位置懒洋洋地说,你觉得你这样,能当好一个班长吗? 闭嘴, 我能不能当班长哪儿轮得到你说话?!赵禾木还对余深突然反水去帮方婷的事怀恨在心,尤三会听我的,这就是我有领导力的证明好吧? 赵禾木现在底气十足,这游戏没几轮了,余深也挣扎不出什么水花了。 余深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 赵禾木得意嚣张,余深老神在在,尤三听着他们说话,忽觉苦涩地一撇嘴,默默离两人都远了点。 从一开始,他就被赵禾木无情地当成工具人随便牺牲,而其他人也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在班上人缘还不差 查豆看到这一幕,有些同情地过来安慰尤三。 查豆是10个人里面被赵禾木挑出来让去领奖金的人,他留了个厚厚的锅盖头,戴着眼镜,看起来比尤三还老实可欺,也难怪赵禾木会选中他。 尤三,你下把真的要按照赵禾木说的出局吗?查豆跟尤三套了半天近乎之后问道。 尤三没好气: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我不出局,他以后见了我不得锤死我? 不是,你听我说。查豆有些着急,赵禾木不是说,想让我去给他领奖金吗?其实,他刚才跟我商量了一下,说是让我拿到奖金以后 查豆顿了顿,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让我不要捞你,叫你自生自灭去。 尤三有如五雷轰顶,好半天才灵醒过来,脱口而出:不是吧? 是真的。查豆说得千真万确,他说没必要拿100万来捞你,钱一共就那么多,我们剩下的人都不够分。还说你家里不缺钱,更不缺这100万,要补上漏洞非常容易 我草,容易?尤三差点没叫起来,他赵禾木凭什么啊?我可是给他做了这么多事! 哎,别激动,别激动。查豆赶紧劝住尤三,说,没事的,只要你下把不出局,你就是最低点数,赵禾木永远拿你没办法。 尤三有些害怕:赵禾木不会打我吗? 场上现在有荷官在,我觉得他不敢动手,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不过查豆语气一转,你信不信余深呢? 尤三:哎? 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不光是你,余深也跟赵禾木结了仇了,对吧?查豆分析地有理有据,那我觉得,余深肯定不会对赵禾木坐视不管的,说不定下一轮就有什么动作了。 哦对余深。想起之前在消除游戏里余深的表现,尤三稍微放了点心,那、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别出局就行。查豆一再嘱咐他,千万别出局啊! 尤三:嗯! 劝服了尤三之后,查豆悄然退到了一边。 在这一瞬间,他回头发现余深正在看自己。 查豆料想余深也猜到了他跟尤三刚刚说了什么,于是微微一笑,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悄悄指了下梁卿书。 余深眸光雪亮,心里也如同明镜一般清晰。 第六轮投票时间很快过去了。 【第六轮总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31(余深1 赵禾木4) 赵禾木:31(赵禾木1 余深4) 尤三:6(尤三1) 查豆:34(查豆5) 郝文杰:32(郝文杰5) 伍洋:32(伍洋5) 张婉:32(张婉5) 吴羽帆:32(吴羽帆5) 丁辉:32(丁辉5) 贺童昕:32(贺童昕5 尤三1) 张成:32(张成5 尤三1) 狮心:32(狮心5 尤三1) 廖月声:32(廖月声5 尤三1)】 看到这个结果,赵禾木大眼一瞪,教室里的白光把他照得跟鬼一样,他猛地一拍桌子,大步朝着尤三冲过去。 你他妈的赵禾木毫不留情地提起尤三的领子,把他的脚尖都拉离了地点,我上一轮跟你说什么?你不给余深投票,给自己上票是什么意思?啊!? 惊恐让口水在尤三的嗓子倒流,呛得他直咳嗽:我不是、咳咳,我没有 他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冷眼看着的委员会老师忽然警告式地咳嗽了一下。 赵禾木一愣,尤三趁机逃离赵禾木的掌控,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对着赵禾木就是一顿怒骂: 去你妈的!我就不想出局,你能把怎么样!?余深以前好歹帮过我,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帮着你害他! 大概是心里的委屈都翻了上来,尤三这一喊可以说得上是歇斯底里,仿佛不惜把嗓子毁了,也要跟赵禾木抗争到底。 赵禾木愤怒到不行,正要上前重新拽住尤三,裁判终于忍无可忍,上去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擒住赵禾木:赵同学,这是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试图对同学诉诸暴力,立刻罚出局。 赵禾木恨得牙痒痒,但又无计可施。 余深见状,故意感叹了一声。 赵禾木疑惑地望向他,只见余深神情自在,微笑着对他说:赵同学,一场游戏而已,不值得。你要是真这么在意点数差,不如我们来做个场外交易怎么样? 赵禾木:什么场外交易? 很简单,我们另外比别的比一场,赢的人可以把现有的点数全部转移给尤三。 这话一出,别说是其他人,连尤三都很惊讶。 这就是余深想出来的办法吗?竟然还有转移点数这种方式? 赵禾木听完之后就心动了,如果能把现在的点数全部转移到尤三头上,那的确是稳坐班长这把椅子了。 只有方婷觉得有些不妥,但如果不这样做,这样下去尤三就要当班长了,这是她完全不想看到的局面,怎么能让尤三当班长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层不安无法褪去。 在她愣神的时候,赵禾木已经同意了余深的提案,尤三对此也没什么异议,三个人一起去荷官那里询问。 方婷放心不下,便跟着一起过去听。 随便你们。梁卿书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回答很随意,只要不耽误游戏进程,这样的场外局是被认同的。 余深确认说:到时候领取奖励,还是用自己的电子名片吗? 梁卿书道:当然。加了双重认证的电子名片,算得上很万无一失了吧? 这两人一来一回,旁边的方婷却已经听得脸色煞白,像个僵直的木偶,被人一碰就要高高跳起来。 其实从游戏一开始,她一直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游戏,最终领取奖励的时候,是要用自己的电子名片去领,在有双重认证的前提下,不存在代领也不存在冒领,那也就是说 如果最后点数最低的是余深,那么该继任班长的其实是余深,而不是她方婷! 方婷陡然一惊,赵禾木这会还在傻乎乎地跟余深商量比什么好,方婷看着赵禾木,忽然升起了一股悲怆的无力感。 完蛋了。 余深这明摆着是要以一敌二,把方婷和赵禾木都一并打入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游戏其实蛮简单的,估计下一章就结束了 梁:没想到吧,查豆是我的人:D 第43章 、选举游戏 Ⅵ 意识到这一点后, 方婷只觉得遍体生寒,心如死灰。 原本属于她的那块平板,上面的电子名片写的是余深的名字, 指纹和笑脸也是认证的余深的。 她无权动用那片平板去领取自己奖励,也就是说, 从余深答应给她当代理的那一刻,余深李代桃僵、鸠占鹊巢的计划就已经实现了一大半。 她真是蠢到家了, 居然会认为余深给她当代理是好心为了帮她。 这可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方婷倚着课桌的边, 心乱如麻,不停思考着策略。 现在这个游戏可以说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了,但她被余深这么算计, 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就算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余深代替她成为班长, 那么唯今之计就只能 方婷猛地抬起头,把目光锁定在了赵禾木的身上。 为了保证公平,这次场外局一共比两场,由余深和赵禾木分别决定一场的比赛内容。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 梁卿书暂停了选举游戏,给了两人一点准备和思考的时间。 余深回到座位上, 还没坐下就被担心他的尤三拉住道:余深,你能赢的吧?我是真的不想让赵禾木当上班长。 余深避开这个问题不谈, 反而问他:我再问一次, 你现在是场上最低点, 你不想做班长吗? 我肯定不想做啊,做班长有啥好的?尤三很确定地说,我就是不想出局而已。我想通了,像赵禾木这种只知道欺负人的傻逼, 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余深:但如果我赢了,还是方婷继续做班长,你能接受? 唉,其实也不能接受。尤三叹气说,但是有什么办法?总归比赵禾木强。而且这一年都是方婷当班长,要说习惯我也习惯了。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要给方婷做代理?你要是想要奖金,自己参加游戏不好吗?我记得你连举手都没举吧? 余深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赵禾木走出了教室,跟门外等着他的方婷去了走廊上。 余深无所谓地笑了笑:做代理的理由很简单,你就当我跟你一样,也觉得方婷做班长还过得去。 同一时间,方婷和赵禾木一前一后地朝着远离A班教室的方向不断走着。 A班举行了这么一场选举游戏,其他班基本上都已经放学了,路过B班和C班的教室,只能看到几个零星的人影,教学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尾端的小窗框出昏暗渐沉的夕阳。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赵禾木不耐烦地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别给我装神弄鬼的行吗? 方婷快速地看了一下周围,道:这里说话不安全,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过来。 不安全?赵禾木说,我看你是想把我带到远的地方,让我赶不回去比赛吧?就在这儿说,听到没?我只给你半分钟时间。 赵禾木!方婷急切道,你难道还搞不清现在的形势吗?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班长我是当不上了,我现在就希望你能当上班长,帮我找余深出一口气。 赵禾木:你脑回路没问题吧? 方婷让他当班长?他是耳朵瞎了听错了吗? 我也是没办法。方婷掐着手心说,余深说是给我当代理,但不过是想趁机控制我的平板,这个游戏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可我不想让余深当这个班长,所以让你当,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方婷这话让赵禾木不由自主地惊了一下。照方婷的说法,她是被余深彻底算计了,那么他赵禾木呢?要不是余深突然反水跑去给方婷当代理,他现在也不至于玩游戏玩地这么艰难,还去赌什么场外局。 你是说,赵禾木清醒过来,余深把我们两个都算计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方婷说,所以我想跟你合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信我,但跟我合作是利大于弊的。 赵禾木:哦? 我刚才说了,我现在已经和这个游戏没关系了,我不能给你投票也不能跟你争票,所以我威胁不到你。方婷说,但正因为这样,我可以想办法去破坏余深的平板,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这主意显然很好,赵禾木当场同意了。 方婷最后对赵禾木道:对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让那个查豆给你去领奖金的吧?我帮你看好他,不会让他搞出什么动作的。条件是我也要十分之一的奖金。 场外局的比赛很快开始了,荷官依旧由梁卿书来做。 这次他们把比赛的场地设在了最靠近讲桌的第一排附近,并把周围所有人都赶到了教室后排。 余深这边的比赛内容很简单,他只向赵禾木提出了一个问题:太复杂的东西就不比了。我们来玩个有奖竞赛吧。 他把视线留在梁卿书身上: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下,荷官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梁卿书跟他对视,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余深笑道:想让赵同学跟我一起猜猜,这个班上有没有跟你生日是同一天的人。规则就是,不管赵同学猜有还是没有,我都选择相反的答案。 这问题听起来有些意思,梁卿书道:12月12日。 双十二,我还以为你会是狮子座呢。余深简单点评了一下,问赵禾木,那么赵同学你说说看,你觉得,班上有没有跟荷官生日一致的人? 恋耽美 ——(32) 赵禾木有些奇怪:这怎么猜?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还能提前把班上每个人的生日都记住吗? 这还不好猜吗?正常来说不会有吧?梁卿书插话说,一年可是有365天。 这语气里透露出的自信立刻让赵禾木动摇了。 赵禾木想了想,好像他长这么大,也没碰到过和他生日同一天的人,说明这个概率这个很小,于是果断道:我猜没有。 结果出来了。 梁卿书立刻叫人去拿班上的名册过来对照,令人吃惊的是,班上50个人里,不仅有跟梁卿书同一天生日的人,甚至有两个人都是12月12日。 我靠!赵禾木简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巧?余深,你他妈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荷官生日,打听过,所以才问的我这个问题? 余深轻笑一声:赵同学,你难道没学过概率学? 赵禾木:什么? 余深道:一群人中有人生日在同一天的概率=1所有人生日均不相同的概率。第二个人与第一个人的生日不同的概率为(364/365)。如果前两个人的生日不同,第三个人的生日与他们俩都不相同的概率为(363/365),以此类推。因此,50个人中有人生日相同的概率为,{1(364/365)x(363/365)xx(315/365)}=97%。 赵禾木目瞪口呆。 余深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赵同学,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麻烦多动动这里,不要只知道发火骂人拍桌子,你的行为和智商甚至比不上一只会用工具的母猩猩。 余深一说完,教室里就传来隐隐的哄笑声。 赵禾木面红耳赤,忍不住当场就要发作,但是碍着梁卿书在,又不敢。 行了。梁卿书挥手让他们下去,赵同学的比赛内容是最简单直接的扳手腕,你们两位要不要下去热热身? 赵禾木憋着气,一听这话便离开了当前的位置,跑去一旁去活动自己的手腕。 余深却懒得动,继续保持着放松的坐姿。 不过是普遍用于检测哈希函数的生日悖论而已,算得上常识级别了。看着赵禾木离去的背影,梁卿书轻轻摇头,似乎在对赵禾木的不堪一击而感到失望,这比赛几乎没有意义。 意义多少还是有的。余深说,起码让我知道了一个日期。 平平无奇的一天罢了,我自己都懒得过这个生日。梁卿书的食指往回缩了缩,仰起下巴撇开话题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余深明白他的意思。 早在这场选举游戏开始之前,两人就一起商量和预测过不同人在游戏中的不同行动,其中最让梁卿书满意又觉得有趣的设计,就是他们推测,当方婷和赵禾木发现两个人都被余深坑了的时候,他们可能会走向合作。 逼两个曾经反目成仇的敌人合作,这可以说是梁卿书在这场游戏里最想看到的状况。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答应了余深让他当荷官的要求。 刚才我的人过来告诉我了,方婷和赵禾木已经在走廊上谈过一次。梁卿书嘲弄地笑道,估计他们下一步就会有所行动。 嗯那就随便他们去吧。余深说,我全力配合他们。毕竟,要是他们发现自己苦心谋划了一切,但还是没什么用,不是会因此更绝望吗? 余深的声音很轻,但话里透露出的那种不经意之下的残忍和冷漠,细微又尖锐,仿佛能轻而易举地割开人的心脉。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了。不知是故意打趣还是什么,梁卿书说,我对以后你会去参加的游戏,更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生日悖论,大家自行百度就能了解到更多~ 第44章 、选举游戏 Ⅶ 余深微微挑眉道: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了。 是在夸你。意外地, 梁卿书坦诚地回道,以后如果还有有趣的游戏 余深跟对方对视着。 梁卿书在这种时候,好像从来不会吝啬情绪表达, 他有着自信和傲然的底盘,可以让他肆意地展现自己的兴趣和强势所在。 余深原本是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心态的, 但现在梁卿书的态度并没有咄咄逼人和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有股真诚和坦率, 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我会邀请你的。余深附和了一句,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在场外局的第二轮开始之前,大半天没跟余深说过话的方婷突然跑过来找他。 余深,你一会要跟赵禾木掰手腕是吧?方婷提建议道, 那你要不要去做点什么准备呀?我刚看到赵禾木都去做了。 余深顺着她的话道:怎么做? 我刚刚百度上搜到的, 说是做卷绳这个运动不错, 具体做法是先站立,然后双手握住方婷把她的手机硬塞给余深,伸手就去拿对方的平板,哎你自己看看吧, 你的平板我就先帮你保管了。 余深把她递过来的手机挡了回去:我不做。 不做也行,反正也没几分钟了。顺利拿到了余深的平板, 方婷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那你一会加油。 她一说完就离开了, 心急火燎的模样任人看了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余深和梁卿书都没有去阻止。 去把赵禾木叫回来。梁卿书看了眼时间, 随手招了个人过来道,第二轮马上就要开始了。 很快,做完一系列热身准备的赵禾木回来了。 他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活像一个开了口的气球, 身体里的气劲噗嗤噗嗤就要往外冲。 赵禾木十分嚣张地在椅子上坐上,将自己的右手砸在桌面上,对着余深挑衅说:余深,我提前说好,你手腕要是被我掰骨折了,可千万别怪我。 这也不错。余深道,可以让我知道你虽然没有脑子,但总归还有力气。 赵禾木听出了余深话里的讽刺,但他现在旗开得胜,完全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两人同时把手腕伸了出来。 和赵禾木相比,余深的手腕确实显得细白了一些,但看起来韧劲很足,指骨分明,手掌摊开来活动时,修长灵活地就像是游走在五线谱上的音符。 梁卿书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确实是一双拉琴的手,而不应该拿来做这种粗事。 但想到之前余深一手刀干脆利落地撂倒高涵,他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 赵同学。和赵禾木交手后,余深一度处于劣势,但神情却依然轻松自如,你知不知道,掰手腕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比腕力的活动,但其实也是讲究很多技巧的? 你少说这些废话,想分我神么? 赵禾木手上加了劲儿,把余深的手压下去一些。 我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人虎口的位置有一个叫合谷穴的地方?把它按一下,就会有酸痛肿胀的感觉?余深慢声细语地道,你看,就在这个位置 赵禾木被他说得简直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刚想骂回去,忽然感觉到余深的大拇指在自己虎穴某处重重地按了一下。 霎时间,一股手麻的感觉如闪电般传来,直击他的腕部肌肉。 草!就这么一瞬间,余深手上改了巧劲儿,将赵禾木的手重重压在桌上。 赵禾木人都傻了。 赵同学,余深从旁扯过一张酒精湿巾,把自己的手擦了擦说,从你们中医的角度讲,手心出汗说明肾虚、阴虚、肝火过旺,你确实该改改你的生活习惯,好好补一补了。 围观的同学看着赵禾木咬牙切齿的表情,乐得直笑。 这一次场外局比下来,赵禾木简直丢尽了人,但比丢人更让他觉得心烦的是,余深的点数瞬间全部转移到了尤三的头上,余深变成了全场最低的0点。 0点,这是一个赵禾木就算揉碎了脑袋也想不到的局面。 我靠!赵禾木狠狠锤了桌子一下,却因为碰到了桌角,反而把自己的手撞得通红,看上去更为可笑。 而这次场外局的影响还不只是这样。 通过这一比,同学们也看出赵禾木这个人实在没有能力,原本被迫屈服于他拳头之下的人,现在也对他爱搭不理了起来。 反而是原本最低点被赵禾木呼来唤去的尤三,因为多了余深的26点,点数变成了全场最高的31点,成了最有可能拿到奖金的人,不少人都过来跟他套近乎。 尤三活了十几年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这会被人众星捧月地围着,很是受宠若惊。 赵禾木看到这个结果,气得肺都要炸裂了,他猛地冲到尤三和其他人面前,恶狠狠地道:笑什么笑,嬉皮赖脸的,说什么有本事也说给我听听? 我们又不是在笑你,怎么笑一下也不行了?有个男生怼了一下赵禾木,你自己丢了人,不要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好吗? 剩下的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这笑意味着什么赵禾木很明白,他冷笑一声:可以啊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签了合约?这会就开始得意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 他们并不是忘了合约,倒不如说,正因为有这纸合约在,他们才能这么轻松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但经赵禾木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反应过来,合约现在是掌握在赵禾木手里的,要是赵禾木一不开心把它撕了,或者借此提出别的什么条件,那就很难办了。 你们记得就好。赵禾木得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不如这样,下一把你们把点数全部都投到我头上。我想通了,既然现在我当不上班长,那就拿个奖金也是不错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把点数给赵禾木?那万一赵禾木拿到钱之后,直接把合约撕了怎么办? 反而是尤三拿了钱,赵禾木肯定不舍得把合约撕掉,到时候肯定会要求尤三履行合约义务,那样人人都能拿到钱,就能达到最初的目的。 我们凭什么给你加点?有这个必要吗?还是刚才那个勇于怼赵禾木的男生先开了口,谁拿钱不都 你们是不是觉得,让尤三去拿钱,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赵禾木打断了男生的话,可惜了,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钱,这个合约我想撕就撕了,懂吗?到时候尤三拿了钱,你看看他会不会舍得给你们分! 其他人都唰地看向尤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榜有点短小,不好意思,明天需要理理大纲QAQ 这文的大致走向是有的,但是游戏细节每次都是我现编的,还在考虑之后写什么有趣的游戏,其实我想写荒岛求生(不是) 第45章 、选举游戏 Ⅷ 尤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懵逼了, 有些不知所措地回了句:我 尾音听上去很是纠结犹豫,这一下子就让围着他的这群人黑了脸。 尤三,你不会是想着自己拿到钱后独吞吧? 有点过分了啊, 如果不是我们故意在这里打平衡,你现在怎么可能点数第一呢? 卧槽, 我们愿意让你去领钱,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三越听越觉得不对:不是, 我点数第一不是余深让给我的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这话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众人便因为这事迅速吵嚷了起来。 尤三被人七嘴八舌地围着一顿炮轰,忍不住爆发一声大叫:我领的钱怎么也该我决定怎么分吧?赵禾木他不撕合约就算了, 撕了关我什么事啊?! 他指着外围的赵禾木说:你们找他算账去呀!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这猛地一吼, 让这块角落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尤三一愣, 他从其他人的眼里清楚看到了怀疑、不信、慌张、难以置信等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再说话,场面瞬间僵持和冷却下来,只有过来挑事的赵禾木看好戏似的冷嗤了一声。 就在这时,梁卿书宣布第七轮投票正式开始, 游戏回归原本的正常流程。 游戏重新开始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教室内的气氛和之前变得大不一样了。 原先赵禾木的身边围了不少人,他们投票的时候有秩序而且神情自在;但到了这轮, 分开行动的人多了不少, 好些人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盯着平板不断发呆, 剩下的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咬牙切齿地商量着对策。 让尤三去拿钱肯定是不行了,难道我们真要把点数加给赵禾木吗? 让赵禾木拿钱,跟把钱白送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是怎么都要撕合约了, 理他干什么? 那我们自己投票吧。郝文杰,要不我们这两轮把点数给你,你去拿钱? 行啊,没问题。被同伴点名的郝文杰贼笑起来,你们都把点数给我,我拿钱一定给你们分。 不知是不是郝文杰这话太过于自信,听起来充满了猫腻,先前提议的人迟疑了:不,还是我去拿吧,你们投给我。 郝文杰不乐意了:怎么,我去拿钱不行啊?你怕我独吞? 没那个意思,但是 这但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决定不下来到底让谁去拿钱。似乎不管让谁去拿,都不能保证那个人不会独吞。 要不然,郝文杰想了想说,我们找一个大家都能信得过的人去拿钱,这样对所有人也公平。 我觉得可以。但问题是去找谁呢? 几个人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恋耽美 ——(33) 就在这时,郝文杰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转过身去,查豆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在发愁赵禾木那个合约的事?别担心,我有办法从他那儿把合约拿回来。 游戏第七轮开始5、6分钟之后,玩家们重新形成了一个以查豆为中心的合作圈。 查豆不知道跟赵禾木怎么谈判的,把那封禁锢着玩家的合约要了过来。 玩家们现在轮番保管着合约,并且一致决定让查豆最后成为游戏的最高点去领钱。 相比之下,赵禾木那边就冷清多了。 原本赵禾木是这伙人的领导,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明显已经被所有人孤立了,孤零零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臭着脸一句话不说。 但实际上,赵禾木的心里却是得意的。 因为查豆的这一举动本就出自他的授意。 早在这个游戏开始之前,赵禾木就在国庆假期间找查豆促膝长谈过一次,要求查豆来帮自己打辅助,并许了他不少好处,查豆当时也欣然同意了。 查豆外表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又不像尤三那种胆小懦弱,做事可靠有耐心,同学们对他印象都很不错。 所以,到了第七轮,所有人都在为了让谁去领钱而发愁的时候,查豆适时出现,并且诚恳地提出自己愿意去找赵禾木求情把合约要回来,其他人想也没想地就相信了他。 太蠢了。 赵禾木看着郝文杰等人的表情心想:这群傻逼不知道查豆其实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人,还傻乎乎地把点数都加给了他,这种智商,把钱分给他们真的是浪费。 赵禾木心里轩轩甚得,连带着脸上也跟着眉飞色舞起来。 接下来就只等方婷把余深的平板破坏掉,这样他赵禾木就算不是游戏的最大赢家,也绝对不会是输家。 说实话,赵禾木心里觉得方婷想要直接破坏余深平板的想法是很不切实际的,要是荷官那边有备用的机器,这种做法也只会把自己暴露出来而已。 不过没关系,方婷要是因为这事在这间教室里大闹起来出了丑,那也是方婷丢人,跟他赵禾木有什么关系?他反而还乐得其见呢。 但是 赵禾木有些疑惑地往余深的座位方向看了一眼。 和赵禾木差不多,余深现在也是单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也许是因为确保了全场不会有人比他点数更低,余深现在的姿态很放松,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手上虽然没有拿平板,但却怡然自得。 奇怪了,方婷拿着余深的平板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赵禾木不知道的是,方婷虽然成功骗到了余深的平板,但拿着它跑出教室十多分钟,她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破坏掉它。 手上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用,方婷本来是想直接把它砸了摔了,但这平板坚固得很,她拿着平板在窗台等地方用力地磕,平板看起来还是没有太大损失,只有液晶屏破碎了一大片。 方婷拿着平板看了半天,试着按了下开关键。 平板的屏幕倏地亮起光芒。 方婷吓了一跳又一阵狂喜,本来以为她误打误撞把平板打开了,但仔细一看,没有笑脸和指纹认证的平板并没有显示内容,整个屏幕上面都是一片白光,看起来像是刚刚经过格式化。 方婷点到了平板的桌面,发现里面有一个以英文命名的文件夹,点开看到了一段视频。 方婷好奇地把视频打开,却发现这视频录的竟然是她抱着平板从教室一路慌张往走廊狂奔的视频。 视频的视角是由下往上,把她做贼心虚的模样拍的一清二楚,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平板摔出去。 还好因为放学了,走廊里现在没有其他人,方婷紧紧抓着平板进了一间没上锁的活动教室,惊魂不定地检查着平板里面的内容。 除了刚才的那个视频,文件夹里还有一份文档,方婷颤着手把它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的大脑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轰地一声,震得她整个头都嗡嗡直响。 文档上赫然记录了她当班长以来有过的所有不正言行,包括辱骂同学、欺诈同学的筹码、在学战中作弊出千等等。 有的是来自匿名同学的控诉,有的是真实的照片,每一件,每一例都历历在目,破碎的屏幕反射出的光分外诡异,刺得她眼睛生痛,目眦都要裂开来。 方婷捏着平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一条被抽离了水和氧的鱼。 没过多久,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是实行委员会的人。 方同学,我们早在三天前就收到了对你的一系列举报,你还有什么辩解的话要说的吗? 方婷痛苦地抓着头发,泪流不止。 与此同时,余深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梁卿书发来的。 【方婷已经受到处分了。】 余深:【嗯。】 梁卿书:【我还以为你会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滑跪道歉,再把她丢到小黑屋去。】 余深没太看懂滑跪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大约知道是带有些羞辱意义的词,他抬起头看向梁卿书。 果不其然,梁卿书正带着富有调侃意味的笑容看着他。 余深又低头打字。 【当一次班长也不容易。何况我也不习惯把一个女孩子逼到绝境。】 梁卿书:【这会倒是装好人了,游戏还是你提出来的呢。再说,当班长能有什么不容易的?】 余深:【你觉得轻松,是因为有刘佩给你处理杂事。】 梁卿书:【这么看重班长职位?那不如你来做这个班长。】 余深没回这句话。 梁卿书:【别装了。我知道你打算游戏结束之后就把班长辞掉,让别人来当。但是很遗憾,没人会答应你的。】 余深:【为什么?】 梁卿书:【因为班长除了要负责处理各种事务,更重要是承担这个班级的门面。一般人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余深不为所动。 梁卿书:【是我的劝说方式有问题?那不如来聊点当班长的好处。】 余深:【哦,有什么好处?】 梁卿书:【有很大的权力,将来你想做什么都方便,学校都会给你行方便。】 这条件看上去不错,如果再来一个像是方婷或者赵禾木那样的人做班长确实也很烦,余深也知道拥有权力就能坐拥安静的道理。 余深:【还有呢?】 梁卿书:【还有】 下一句话半天没发过来,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又闪,过一会儿又没了。 余深:【?】 梁卿书:【经常能见到我,算不算?】 第46章 、选举游戏 Ⅸ 从微信看不到表情, 也没有语气词,看到这句话的瞬间,余深下意识便觉得梁卿书是在找个话头逗他。 他抬头又朝着梁卿书的方向看过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 对方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回视过来再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反而移开了视线, 面色如水地看着教室里的玩家,伸手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翻了过去, 后壳朝上。 这个反应 余深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他没回消息, 等着对方的下一条。 把教室里的人监视了一圈之后,梁卿书才把手机翻回来,身体后仰重新开始打字。 梁卿书:【委员会的老师带着你的平板回来了, 一会自己去门口领一下】 余深坐在座位上不动。 【好】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卿书:【哦, 忘了解释了, 如果你当班长的话,经常需要到新校区来开班长联会,这个会议是由我主持的。】 余深:【你竟然会对这种例会有兴趣?】 梁卿书:【不感兴趣。但这是每个班长的义务,我也推辞不掉。】 【你怎么还不去拿你的平板?】 看到新来的消息的一瞬间, 余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挑了一个淡笑,他站起身, 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委员会的人手里拿回了平板。 平板的屏幕几乎已经被方婷砸得稀碎了,好在生命力顽强, 里面的零件没有太大损坏, 大体的功能都还能用。 余深走回座位, 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把票投了出去。 赵禾木那边一直都在密切注视着余深的动作,见他从老师手里拿了个破破烂烂的平板回来,便明白方婷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赵禾木啧了一声。方婷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就这么被人抓了包。 现在他的希望只在查豆身上, 只要想办法拿到钱,总有办法再找余深报复回去。 但赵禾木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他不是被余深算计,反而踩进了梁卿书的陷阱。 游戏时间转瞬而逝。 【第七轮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6(余深5 尤三1) 赵禾木:32(赵禾木1) 尤三:35(尤三4) 查豆:63(查豆5、赵禾木4、郝文杰4、张婉4、丁辉4、狮心4、廖月声4) 郝文杰:33(郝文杰1) 伍洋:37(伍洋5) 张婉:33(张婉1) 吴羽帆:37(吴羽帆5) 丁辉:33(丁辉1) 贺童昕:41(贺童昕5 张成4) 张成:33(张成1) 狮心:33(狮心1) 廖月声:33(廖月声1)】 【第八轮点数结果公示(括号内是本轮票型一览) 余深:11(余深5) 赵禾木:33(赵禾木1) 尤三:40(尤三5) 查豆:92(查豆5、赵禾木4、郝文杰4、张婉4、丁辉4、狮心4、廖月声4) 郝文杰:34(郝文杰1) 伍洋:38(伍洋1) 张婉:34(张婉1) 吴羽帆:38(吴羽帆1) 丁辉:34(丁辉1) 贺童昕:58(贺童昕5 张成4 伍洋4 吴羽帆4) 张成:34(张成1) 狮心:34(狮心1) 廖月声:34(廖月声1)】 第八轮结果出来后,因梁卿书的要求,所有玩家都围在讲台附近。 单从投票结果上来看,赵禾木的策略无疑是有用的,大部分人都把点数加给了查豆,少部分人虽然形成了别的联盟,但对结果影响不大。 余深,尤三站在余深面前的桌子边,问他,你第七轮的时候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一直都没投票,给我急得,赶紧给你投了一票。 谢谢。余深自己手上的平板扬了扬,出了点意外。卧槽,这平板是怎尤三吃了一惊,但他话还没说完,讲台上的梁卿书便用法官锤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 尤三闭嘴了,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荷官发话。 梁卿书动作很快,一宣布游戏结束就立刻颁发了奖金,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搬上来的时候,不少人的表情不像是在看质朴无华的皮箱,而是金钱垒成的山珍美味,光闻着味都惹得人垂涎三尺。 一群人为了怎么分钱又吵吵嚷嚷起来,最后都把难题抛给了查豆:算了,我凭什么跟你一个傻逼吵,还是让人家查豆来决定你说是吧,查豆? 面对众人渴求的目光,查豆只是和煦地笑了笑。 他摘下眼镜,语气还跟以前差不多,脸上的神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确定这钱让我来分? 一群人七嘴八舌:当然了,我们最相信你了,所以都把票给了你! 我虽然没给你投票,但是我也做了贡献的,合约上有我的名字! 查豆,别的要求我没有,你就平分就行了。 既然你们让我分,那我也不能辜负你们才行呀。查豆倏然露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合约对我来说不起作用,别做梦想着平分钱了! 特别是你,赵禾木。查豆点名说,你整场游戏都是在耍赖撒泼,所以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这话对玩家们来说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打击太大,有人还不停重复了起来:不起作用?什么叫不起作用? 因为我的名字不写作查豆,我是观察的察,不是检查的查。察豆说,我只写了一个错别字,而你们跟我同学快一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赵禾木轰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但在他还没冲到察豆面前的时候,两名裁判就制伏住了他。 我操|你妈的查豆!赵禾木怒不可遏,即使被裁判摁住也大骂不止,简直恨不得把察豆撕碎,有胆子等明天来上学再跟我说一遍! 察豆对他的谩骂置之不理,径直拿着支票向讲台走去,似乎是想把支票还给梁卿书。 不光是赵禾木,等着领钱的人都察觉出了察豆的这一份心思,顿时一个个拍案而起,你推我推你,疯了一样地跑去拦察豆。 卧槽查豆你真的有病啊!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妈的,合约还在我这儿呢! 你凭什么不给钱,啊!?凭什么!! 我的钱,我的钱! 这混乱的场面把后面在围观的人都看呆了,刚才赵禾木对尤三使用暴力的时候都没这么刺激,这会教室里简直像是滔天大水绝了堤,瞬间就把教室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空前绝后的混乱中,梁卿书以手作拳,抵着唇暗自发笑。 余深看着他,发觉他那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眼底却透着潋滟的光,两颊也因为不易察觉的兴奋而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整个人就像是刚喝过一杯浓郁的美酒一样,露出暗含些许癫狂的微醺态。 虽然合约是完全作废了,但由于今天梁卿书心情大好,在察豆把钱还回去以后,他还是象征性地给参加过游戏的人分了一些钱。 虽然没有预想中的多,但有总比没有强,这些人深知瞎逼逼就会空手而归的道理,拿了钱就赶紧散了,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而赵禾木则是被最后突如其来的反转气糊涂了,在经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嚎叫着摔门冲出了教室。 今天的玩家本来就有不少是打算退学的,今天跟着赵禾木到学校来,是想敲诈方婷一笔再走。 恋耽美 ——(34) 在旧校区校门外的私家车上,察豆如实跟梁卿书汇报了一下赵禾木之前来找他时说的话。 你今天的反应能力很不错。梁卿书对他很满意,但是既然暴露了身份,明天就回新校区吧。 您放心,我知道的。察豆点点头。 察豆对自己的身份定义很清楚,他们这种人在学生中有个特别中二的名字学战仲裁。 学战仲裁不是什么组织,他们是分散的个人,据说只有在惯于当荷官的人近旁才会有。 梁卿书自己也培养了几个学战仲裁,察豆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实行委员会是在明面上以局外人的身份维持秩序,那么学战仲裁的作用的就是隐身到每一场比赛中,维持每一场游戏的平衡。 游戏失去平衡就会失去乐趣和公正,这可能说是所有想要在学战中一决胜负的人的共识。 学战裁判的必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像今天这种情况,余深以一敌十二,如果场面真的被赵禾木全面掌控,那么所以的优势都会向赵禾木倾倒,这场选举游戏就不能称为游戏。 不过察豆总觉得,今天梁卿书让他去参加这场游戏,目的似乎不是仅仅为了维持平衡这么单一。 察豆是在高一下学期转学到旧校区去的。 为了取得同学的信任,他留了个憨厚老实的锅盖头,又戴上了厚厚的瓶底眼镜,从一开始就注重经营着和每一个同学的关系。 但是,他转学过去的这一年,虽然做事很努力,梁卿书却像是把他遗忘了一样,直到这次选举游戏,才是第一次启用他。 等一下,让你来新校区好像也不好。梁卿书看着车窗外渐沉的夜色说,反正今天对你不满的人基本上都要退学了,你就留在旧校区吧。 察豆有些惊讶,但又不好问得更详细:我留在旧校区? 嗯,也不用伪装了。梁卿书说,我会让余深给你一个副班长的职务。 这是要他给余深做辅助吗? 察豆愣了一下,忽觉梁卿书声线轻快上挑了不少,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他没有想错,梁卿书突然启用他参加游戏,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维持平衡这么简单。 察豆又想起余深今天接任班长的时候。 以他的印象来说,余深这个人绝不会是主动承担班长职务的人,如果没有人碰触他的底线,他是很难起身做点什么的。 他看起来对钱不感兴趣,甚至对权也不感兴趣,也不是会把爱好天天挂在嘴上的人。 总而言之,是个捉摸不定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今天被梁卿书宣布成为班长的时候,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虽不见喜悦,但对余深这样的性格来说,不拒绝就是同意了吧? 察豆一向是个聪明的人,这其中的微妙之处,他又怎会体会不出? 就在这时,梁卿书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察豆瞥见亮起来的屏幕余光,似乎是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但看不到发信人和具体消息内容。 不过察豆看到,在梁卿书拿起手机后,眼里的轻松笑意似乎扩大了一点点。 梁卿书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飞掠而过,回了条消息过去。 我知道了。察豆毕恭毕敬地朝着梁卿书低头鞠躬,我会按照您的吩咐,留在旧校区的。 第47章 、转区生 时间一晃, 距离选举游戏又过去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方婷和赵禾木在委员会的监督和强制下,被迫办理了退学手续, 黯然失神地离开了校园。 据说这两个人在临走的时候还狗咬狗了一番,他们先是互相责怪对方在合作的时候犯蠢不用心, 吵着吵着又把以前的旧帐翻了出来, 闹了个天翻地覆。 据说保安赶到两人打起来的地方时,赵禾木的脸都被方婷抓花了。 退学的人不仅要交还入学时发的100个筹码, 还有更大的惩罚等在后面, 可以说和跌入了地狱没有区别, 两人会闹成这样也不奇怪。 对此,尤三只有一句话:活该。 另一边, 余深也成功继任了半个月的班长。 余深原先看方婷每天都要指手画脚一大堆,误以为班长就是要处理很多烦人的杂事, 直到当上以后才知道,更多的时候,班长只是发布号令的那一个, 真正跑前跑后、马不停蹄的是副班长。 好在察豆本身的能力够强, 那些纷至沓来的杂事都被他处理地不错。 而从选举游戏以后,察豆也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原先的诚实木讷蜕变成了现在精明干练的模样。 他瞬间在女生中收获了不小的人气, 还被封了个新校区之星的封号,经常看得高涵艳羡不已。 唉,你说都是从新校区来的,为什么察豆那么受欢迎啊?高涵说,你们怎么不把当初嫌弃我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虽然这话有玩笑的成分, 但尤三还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你来我们班以后,除了坑人还干过什么? 高涵:草,你对我有偏见啊! 白雪坐在前排,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两这堪比小学鸡的拌嘴,回头硬声道:上自习,别吵吵了!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教室前排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奇的叹声。 几个人都循声往那边看过去,发现是班主任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学生进了教室。 众人先是惊诧平时和死人一样的班主任突然现身,紧接着又对女学生的到来产生了疑惑。 女生长相温贤清丽,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穿着一身新校区独有的黑色礼服式样的校服。 不是又要搞什么校区学战吧有人嘀咕道。 面对学生们的质疑和猜测,女生介绍说自己是从新校区过来的转区生,姿态端正,语气柔和,短短几段话便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 我叫王若兰。女生道,因为想要高考去个好一点的学校,受不了新校区那边学战至上的环境,想来这边安安静静地学习。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原本对教室内动静漠不关心的余深也抬头朝着她看去。 在他们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余深能清楚地感觉到王若兰腾然升起的喜悦和惊喜。 她毫无顾虑地朝余深眨了眨眼,又继续滴水不漏地去回答来自同学们的诘问。 没过多久,班上的大部分人都接受了这位转区生的存在。 特别是男生,异性相吸,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讨厌这么一位看起来温良贤淑的女生。 只有余深轻轻蹙眉。 先前他在新校区碰到王若兰的时候,她深受学战之苦,眉宇间的仓皇无助怎么看怎么消不下去,整个人都能用一个愁字来形容。 但现在的表现和应事能力,堪比察豆的伪装卸去后的变化。 让人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同一时刻,新校区的某间会议室。 晓中因为有两个校区,行政系统的设置和其他普通高中不太一样,两个校区都分别有一套行政机关,只有校长和副校长是共通的。 校长杨恩峰之前为了公务在省会胡笳市留了一段时间,这两天才刚回来。 眼下,他正为了即将到来的文艺汇演召集老师们在开会。 还有,我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这段时间,全校都必须以文艺汇演为主。校长说完这句,瞥见教导主任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问,张老师,你不认同吗? 以文艺汇演为中心当然没问题。新校区的教导主任是个年过四十的严厉妇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不过往年都是两个校区各搞各的,今年为什么要一起办? 这是梁同学之前跟我提过的。校长把薄薄的文件夹轻扔在桌面上,我觉得对缓和校区关系也有帮助,今年才打算合起来办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梁同学指的是谁,教导主任不大满意地说:杨校,文艺汇演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由您自己决定比较 我是自己决定的。杨校长摆摆手说,合并校区也是我一早的想法。这样让两个校区斗下去,也不过是增加内耗而已。 教导主任不吭声了。 杨校长知道她执拗的脾气,也没有再多解释,只轻轻摇了摇头。 梁卿书在学校里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老师们虽说不一定要对他俯首帖耳,但也不可能把他当成普通学生对待。 特权之下必生嫌隙。 在晓中发展壮大了以后,不少人也觉得晓中也是时候该独立了,没有必要再事事依靠梁家,更没有必要把梁卿书当个佛爷似的供起来,而教导主任就是这批人里打头阵的一位。 她素来不喜欢梁卿书,上次听说了方婷和赵禾木退学的事,还拿着这件事直接打电话质问杨校长,问他怎么处理这种被梁卿书逼迫着退学的事。 校长却未对梁卿书做出任何评价,反而和颜悦色地把她的质疑压了下去。 相比于这位教导主任,杨校长对梁卿书是很看好的,他觉得梁卿书虽然在行事风格上有些捉摸不透,但总体想法是好的,针对学校体制提出的建议也都不坏。 张老师,梁同学不是梁家的化身,他入学是自愿的,也不是为了向任何人施压而来。杨校长道,你在面对一个学生的时候,首先要先把他想成是你的学生,以老师的身份对待他。学校之外,再去思考他背后的关系。 张老师的嘴唇上下阖动了一下,她似乎想说点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把眉头皱得更紧,连抬头纹都出来了一大片。 杨校长又继续开起了会,教导主任却不大听的进去。 她锐利的视线在会议室内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同样没心思听校长唠叨的高兴健身上。 高兴健是高涵的舅舅,担任旧校区的体育老师,所属却是新校区。 他长得也很有体育老师的样,外表粗犷豪放,不过私底下人都知道,这人其实是一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而且前阵,她还听说了高兴健的外甥高涵被梁卿书赶到了旧校区的事。 当初高涵文化课成绩不合格是不够格来新校区的,还是高兴健跑来硬要她帮忙,才让高涵过了两期的入学考核关,进了最好的A班。 而高家的情况也相当复杂,高兴健平时对高涵不管也不问,但对高涵是不是留在新校区这事却特别紧张,无数次声称高涵去旧校区就是丢他们整个高家的人,对这件事痛恨不已。 高兴健既然想让高涵留在新校区,那么多多少少也是对梁卿书有些不满的吧。 而她现在也十分不想让梁卿书再继续待在学校,两人目的既然一致,也是时候让高兴健还她这个人情了。 会议结束之后,教导主任在会议室外叫住了高兴健。 高老师。她开门见山地道,你有没有觉得,在这个学校里,最应该退学的人,其实是梁卿书?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登场了x感谢在20201109 21:39:13~20201111 21:2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施墨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施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再会新校区 文艺汇演活动在即, 晓中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文艺汇演是晓中一年一度的大活动,由学校社联举办。最开始的时候它类似于社团文化节,但这几年学战发展起来了以后, 渐渐演变成了社团出题、学生挑战的大型竞赛。 学生挑战的时候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单人挑战。 这几天王若兰总是围绕在余深周围, 不断邀请他一起组队去参加文艺汇演。 余深晾着她,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自己本身是打算参加这场竞赛的。之前的校区战里,方婷败了太多人的筹码, 导致班上很多人的毕业都成了问题, 余深有意想帮一部分人赢回一些筹码, 也有利于维护整个班级的稳定。 王若兰当然知道余深的打算,得不到余深的同意, 她也不气不恼,只把余深跟得更紧, 放学后甚至跟着他一起去了弦乐社。 为了不让余深发现,她还特意错开了直通电车的班次。 余深一直到社团大楼前,才注意到王若兰在那儿等了他许久。 我现在也有点想加入弦乐社了。王若兰笑得温柔, 你给我介绍介绍? 余深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径直无视了对方, 迈开长腿直接进了社团大楼。 王若兰大惊失色,赶紧跟着他一起进去, 却被弦乐社的人当场拦在活动室外:同学, 非本社社员禁止入内。 王若兰咬唇说:我是打算加入你们社团的。不能先让我进去参观一下吗? 她这语气柔和懦弱,听起来就让人于心不忍,但弦乐社的人依旧不同意:抱歉,今天有特殊情况,真的不能放外社的人进来。 王若兰刚想解释我不是外社,余深就已经进了活动室, 看得她一阵心焦。 但弦乐社的人无论如何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她在门外站了半天,最后只能气得一跺脚走了。 走进活动室,余深才知道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事。 弦乐社占据了社团大楼一层最大的一间活动室,内里就像一间小的音乐厅。 梁卿书正坐在第一排位置的正中央,弦乐社长则站在他身边,指挥着跑上跑下的社员们搬运那些弥足珍贵的乐器。 看着社员们这番忙碌的景象,余深抓了一个人问:这是在干什么? 喔!被抓住的那人嗓门挺大,学生会长之前向我们社团捐了一大批乐器,现在那批乐器到货了,他过来查看一下,我们社长正忙着接待他。 正在和弦乐社长说话的人听到了这人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正好和余深的目光对上。 三分钟之后,弦乐社的内部活动教室。 这间活动教室跟外面堪比小型音乐厅的教室不同,说白了就是个做了隔音的琴房,只摆放了一架小小的木质钢琴和几把弦乐器,想要拉个四重奏恐怕都没地方。 恋耽美 ——(35) 今天既然要忙着搬运乐器,自然没有时间搞活动了,余深提出想要找个地方练琴以后,弦乐社长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梁卿书信步走到钢琴面前,右手随意在上面弹了几下,问身后的余深:你过来这儿干什么?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余深随手关了门,说,做股东的人,有必要天天往公司跑吗? 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是在暗讽什么,梁卿书肆意一笑:弦乐社从头到脚都是我资助的,我当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了,我又不知道你会来。 阔别三个星期的见面,余深不想跟他吵这个,走向了放小提琴的琴架。 没一会儿,余深的身后传来了钢琴声。余深卸下小提琴,回过头去。 从手法上来看,梁卿书显然是认真学习过钢琴的,只不过这会弹得却不太认真,连曲子的音阶都是错位的。 音符像一个个小蝌蚪一样,无奈还没跳起就被拍死在了黑白键上。 感觉到梁卿书这会心不在焉,余深听了一会,问道:要不要合奏一次? 梁卿书手上不停:我只会弹钢琴,就这种水平。 没关系,卡农会吧?余深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也不太在意,从旁边捡了把大提琴说,我用这个跟你合。 你会的乐器还挺多。梁卿书懒懒道,怎么,将来是铁了心打算走音乐这条路了? 余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在旁边的琴凳上坐了下来,将大提琴的架势搭好。 他真诚地向梁卿书提出合奏的邀请,但似乎却并不在乎梁卿书跟不跟他合奏,兀自奏出了一段悠长缠绵的琴音。 但又很快地停了下来,眼里蕴着笑,看着梁卿书。 梁卿书撇了撇嘴,低头重新坐好,熟练地在琴键上弹出了《卡农》和缓的前奏。 《卡农》的基调抒情柔美,梁卿书的钢琴打底,当余深的琴音加入的时候,优雅和缓的气氛如沁人心脾的花香一般慢慢蔓延开来,蝴蝶萦绕,在夕阳下带起一丝惊艳的流光,翩翩飞落在少年们的肩头上。 余深运用着揉弦的技巧,双手修长优美,骨节分明,落在大提琴的琴弦上,点活了琴弦,奏活了乐曲。 梁卿书回头看到他拉琴的模样,手下突然鬼使神差地错了一个音。 不要停。余深舒缓的声音传来,他并没有抬头,却像是全盘注视着梁卿书,错了也继续弹,跟着我的旋律走。 这话宛如涟漪一般散开,梁卿书的手指忽然有了更多的力气。 起初的时候,大提琴的声音明显高昂优越于钢琴音,但很快,两种美妙的声音就逐渐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织碰撞,建出一段极其美好缠绵的织式。 弹完曲子后,梁卿书惬意地靠在钢琴边上说:没想到,你还挺适合当一个好老师的。 余深收好大提琴,说:那也要看学生是谁。 梁卿书沉默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察豆用着还顺手吗?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助手。余深说,给我不觉得可惜? 梁卿书:有什么可惜的,他本来也习惯旧校区了。 余深笑了笑,没接话。 对了,你跟我说,你打算参加这次文艺汇演?梁卿书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近余深,那正巧,我也要参加,不如一起来组个队? 直觉梁卿书如此直接的邀请没好事,余深下意识问:组队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文艺汇演只是社团自己推出的比赛,说实在的,大部分都很无聊。梁卿书眯眼,不过,今年可能会有赌命游戏的彩蛋。 余深:赌命游戏? 你应该听说过俄罗斯|轮|盘|赌吧?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落败,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胜者。旁观的人则对参加者的性命压注。[注] 梁卿书说着,把右手比成了一把手|枪的形状,他嘴角噙着笑,食指慢慢抵上余深的咽喉。 夕阳光忽然一收紧,光线又暗下去几个度,梁卿书移动手指,滑过余深的喉结,又轻轻挑上他的下巴,最后又挪到了他后颈的位置。 四下无人,仿佛沉寂了万物的夕阳光晕在余深的瞳孔里,倒映出梁卿书此时微狂的模样。 我们互相填充子弹,把你的命交到我的手上,或者我把命交到你的手上,在开枪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生死浮影都在一瞬间落地。你不觉得这是最棒的游戏了吗? 梁卿书的手依然比着枪的姿势,指尖微触皮肤,给余深带来了一丝凉意。 余深默然地看着他,忽然抬脚朝着梁卿书的方向迈步。 两人的距离被急剧地缩短,梁卿书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猝不及防之下右手变了姿势,不再是枪,而是五指搭在余深的脖颈上。 紧接着,他就像是一只找不到立足点的天鹅一样,被不断逼近的余深顶到了钢琴边上。 梁卿书的左手下意识地朝后紧抓,试图找到什么支撑他的地方,却不小心触到了琴键,登时发出一阵奇怪的琴音。 这钢琴不应该这么弹。余深任由梁卿书扣着自己的脖颈,伸出右手覆在他的左手上,又从他的指缝间硬|插|进去,作出了一个十指交扣的模样。 余深微微一笑,以极其温柔的声音在梁卿书的耳边道:按键的时候,用力不能太小了。 两人的手一起压在琴键上,琴键重重弯下腰去,这么一看,力气确实比刚才要大得多。 梁卿书没有说一句话。明明是他禁锢着余深,却被迫在余深的压力之下轻轻喘气。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余深看向偏过头去的梁卿书,发觉对方的耳尖红得就像一块绯玉。 不知怎的,这片绯红就像是某种引介,让余深一下子意识到了两人手掌间互相传递的热量,还有梁卿书无意识似的在他脖颈上的轻挠。 这所有的一切都像火苗一样窜进余深的心里,让一向游刃有余的他略略失神。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赌命,但是我不会在给你的那把枪里填充哪怕是一发子弹。余深说,不过你要给我填几发子弹,是你自己的事。我坦然接受。 梁卿书终于开了口: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划不划算,要试过了才知道。减淡的天光之下,余深的谋光幽深,看上去竟比刚才的梁卿书还多了一丝狂意,我答应你,我们汇演当天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注]小梁说的这段科普来源于百度百科。 写到这章我好想写钢琴play哦,把小梁抱到钢琴上嘿嘿嘿x 第49章 、开幕式 一周之后, 文艺汇演活动的第一日。 今年的文艺汇演是两个校区合办的,两边校区都兼作会场,为了能方便学生们移动, 连接新旧校区的直通电车都多加了好几趟。 今年真的好热闹啊余深坐在电车上,听旁边的尤三给他科普, 往年的文艺汇演一般都是新校区的主场, 旧校区都是随便搞搞的。今年一联合,连活动时间都延长了, 三天不用上课, 真是太爽了! 大约是受到了不用上课的情绪鼓舞, 电车内熙熙攘攘的,显得余深此时倒是格外安静。 一周前梁卿书虽然邀请了他一起组队挑战文艺汇演, 但从那天之后却一次也没有跟他联系过,两人之间的那根若有若无的细线就这样又断掉了。 余深偶尔想着给梁卿书发个信息过去, 但觉得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着实有些奇妙。 互相利用,互相合作,见面时可能剑拔弩张也可能岁月静好, 既不像熟人也不算朋友, 没有立场互发消息询问日常,但却可以共赴一场赌命游戏。 余深不知道怎么定位这种关系状态, 不过内心最直白的感受告诉他,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 新校区果然财大气粗,旧校区的学生们刚下电车,那堪比举天同庆万人空巷的热烈氛围便炸裂般展现在众人面前。 足球社!足球社!爸爸来看看赌球运动吧,既花体力又花钱!还能pick你心爱的运动员! 台球社,来压一发双色球吧! 极限运动社!没人想赌一把从7000米的高山上跳下来会不会死吗? 听着这些怪异的叫喊招呼声,尤三咳了一声, 对余深解释说:呃,虽然说文汇一般都是社团出钱出活动,但总也有社团不按常理走,去年美食社还靠着吃空食堂大赚了一笔呢。 尤三说得眉飞色舞,余深却兴致缺缺,除了偶尔冷淡地嗯一声,几乎没什么反应。 尤三只好闭嘴,带着余深去了文艺汇演开幕式的会场。 开幕式的会场设立在新校区的室内体育馆,余深和尤三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不少人,四下都是喧哗吵闹的声音。 室内无窗,顶上的灯光把馆内每一个角落照得如同白昼。 余深!没等余深坐下,王若兰惊喜的声音就从前面不远处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开幕式呢。 余深皱眉朝她看去,王若兰正和同班上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白雪也在其中。 白雪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道:没想到这么多人还能一起碰上,你们找到人组队了吗? 还没。尤三率先回了话,要不让我加入一个? 行啊,没问题。白雪大方地应了,还想去问余深,却被王若兰含蓄地拦下了。 王若兰轻轻摇头,替余深为难道:我之前问过他了,他可能是想一个人去参加比赛。 白雪眨眨眼,反应过来,对余深说:哦,这个组队只是形式上的,你要是有想单独去挑战的比赛,你只管去就行了,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就是大家都在一块儿,我觉得比较安心点。 余深没说同意,但却在附近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算是给了白雪这个面子。 他看了王若兰一眼。 王若兰这会正满面春风地跟白雪说着话,时不时地朝余深偏过头来,露出一个小女生独有的甜美笑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王若兰已经和班上的女生们走得很近了。 又过去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台上的主持人拍了拍话筒,宣布文艺汇演的开幕式从现在开始。 开头先是一段平平无奇的演讲词和注意事项的讲解,台上的主持人讲得激情四射,底下的学生们却晕晕欲睡。 余深也有些不想听了,刚想把手机拿出来,场内所有的灯光突然消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能听到会馆的大门重重闭上的声音。 台下瞬间就炸了。 卧槽这是在搞什么?! 这不是开幕式吗?开幕式还要搞比赛?我不知道啊! 我靠这么黑,手机怎么也没信号了? 质疑和喧闹的声音像浪潮一样在馆内翻滚。 之前唾沫横飞的主持人此时突然像哑了声似的,一声不响地站在台上,前排女生手机照明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犹如鬼魅。 主持人这阴冷的模样把前排的人吓得不轻,但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忽然从头顶传来了一阵可怖的机械运作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冰冷感和镇痛感,宛如巨大的怪物在天花板上缓慢地攀爬。 不少同学都听到了这声音,纷纷把手机的手电筒朝着头顶照去。 无数道微弱的手电筒光集成一束,映出了那巨大机械的身影。 那竟然是一把巨大的工业钳子。 一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它,完全不明白这个钳子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但下一秒,这些人的惊呼便像火山喷发似的爆发开来工业钳在缓慢地转动过后,竟当空朝着座位上的某个学生直直而来,像夹娃娃似的把他甩到了空中! 第50章 、抓娃娃机 被抛到空中的人短促地尖叫了起来, 夹杂着凌空的风声,钳子又猛地向下冲,把他像沙包一样扔到了台上。 三秒后, 原先黑下去的灯光又被重新点起,白光贯穿整个会场, 一瞬间刺得人眼睛生痛。 再往台上一看, 发现之前被扔过去的男生此时竟被装进了一个悬空的铁笼子里,笼子下方还有一个大洞。 男生颤颤巍巍地扶着笼子的边缘站起来, 惊恐地发现像他这样的笼子竟然不只一个, 而是有整整一排。 台下的学生们也都惊愕地张大了眼睛。 只不过和男生这边不同的是, 其他笼子都盖着厚厚的红色绒布,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不好意思, 吓到你了。主持人没什么歉意地跟笼子里的男生说完后,转向台下的全体学生道, 刚才忘了宣布,现在开始选队友的程序,接下来我来讲规则。 学生们都懵了:选队友? 主持人解释说:往年选队友, 大家都是自由组队对吧?这样当然也不错, 但是不是太过于单调了呢?想必很多人也想跟比自己水平更高的人组队吧?所以今年,我们决定满足这部分人的愿望。 我们特别邀请了去年在文艺汇演中排名前十的大佬们, 把他们装进了娃娃机里。主持人神秘兮兮地道, 只要你有足够的技术和钱抓到他们,就可以跟他们组队,在文艺汇演中大杀四方。 娃娃机? 组队? 这说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即使是经历过各种风浪的晓中学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纷纷傻了眼。 后排的座位上,余深双手交叉, 忽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主持人很快就揭示了那些被绒布所盖着的笼子的真面目。厚重鲜艳如鲜血般的绒布被揭开来,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 从左到右,算上刚刚才被抓进笼子里的男生,一共是11个人。这些人所在的笼子都无一例外地悬在大洞的上方,摇摇欲坠。 恋耽美 ——(36) 梁卿书赫然在正中央的笼子里,脚上还挂着防止他摔下去的铁链。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他十分随意地闲坐在笼中,好整以暇地对着全场轻蔑一笑。 余深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果然,梁卿书邀请他组队没什么好事。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明显就是要逼他在这场娃娃机比赛中拔得头筹。 主持人紧接着开始宣布规则:这次的游戏和平时大家玩的娃娃机差不多。你们注意到笼子下面的洞了吗?只要用刚才的钳子抓起笼子顺利扔进这个洞里,就算捕获成功,笼子里的人就会成为你的队友。 不过要注意的是,投币的规则不同。平时我们抓娃娃,只要往娃娃机里投入一个硬币就可以驱使钳子了,如果抓失败了就再投一个币继续抓。但这次我们采用多币制,也就是说,一次想要投入多少硬币都可以,投得越多这个钳子就越牢固,抓到笼子的概率也就越大。 为了方便你们投币,我们定了五个投币的档次。第五档是一次投入1个,第四档一次投入5个,第三档一次投入10个,第二档一次投入50个,第一档一次投入100个。 最后,硬币和筹码实行1:1的等价兑换,1个筹码相当于1个硬币。 主持人不带停顿地把规则说完,骤然提升了声音,似乎兴奋得不得了:游戏从现在开始,如果决定参加,就向附近的裁判申请,祝大家游戏愉快! 余深往自己座位旁边的过道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委员会的裁判们已经充斥在了各个角落。 效率倒是挺快。 没过一会儿,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拿到了一个投币用的小机器,上面有数字按键和一个方向摇杆。 游戏是一轮一轮进行的,当一轮开始后,某个玩家决定抓取,可以按下想投币的档位和想要抓的笼子编号,等机器把信息反馈到主持人那里,就可以操纵方向摇杆来挪动钳子了。 如果这一轮抓取失败,玩家想要继续抓或者换个目标抓,就要静等下一轮。 新校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刚才主持人在讲规则的时候,不少人还在闹哄哄的,但随着投币机器到手,气氛便慢慢沉静了下来。 余深无意间听到一两耳朵,周围人都已经开始商量一会要投多少币抓哪个笼子了。 旧校区的人还一脸茫然,尤三抓着投票机器,头转来转去地问别人:我能不能不投币啊?我跟你们组队就行了 白雪也不太想参加这个游戏:我觉得没关系,看别人玩就行了吧。 旧校区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普遍都不是很想玩这个游戏。 他们本身也没想在文艺汇演里赢什么,更何况旧校区还有余深在,完全不需要上赶着去跟新校区的所谓大佬组队。 但余深显然不这么想。 他端详了投币机器一会儿,便果断地在上面开始操作。 按键的时候机器会发出哔哔的声音,尤三听到吓了一跳:余深,你要投币吗? 嗯。余深单手按键,目不斜视,我抓个人回来。 尤三张了张嘴,有点想劝他但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只能随他去了。 尤三旁边坐的就是王若兰,她本来是把机器向下扣着,虚虚放在手里,听到余深的话,她转头也开始在机器上操作。 尤三惊讶:你也想换个人组队吗? 反正这个游戏已经送到我们面前了,参加一下也没关系。王若兰笑了笑,忽然加重了语气,我想试试,能不能把梁卿书抓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不是 第51章 、截胡 听到王若兰的话, 余深按键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其他人毫无所觉,尤三还在问王若兰:为什么抓梁卿书?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王若兰道,就是觉得他看起来最顺眼, 碰碰运气啦。 王若兰说的也是实话,台上的11个笼子, 除过那个搞不清状况临时被抓进去充数的男生, 其他看起来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不好惹,梁卿书的外形的确是最显眼、最讨女孩子喜欢的那一个。 尤三问:那你准备投几个币? 复又酸溜溜地补充道:不是打算投100个吧? 王若兰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她本来是真打算投100个的, 既然主持人说了投得越多钳子越牢固, 那不如直接一劳永逸。 但被尤三这么一问, 她倒是有些迟疑了。 以她现在在旧校区的人设,一下子投入100个筹码未免也太引人怀疑了, 只好说:我哪有那么多筹码,我就投20个, 应该够了吧? 不知道,试试呗。尤三没多想,又回头去问余深, 对了余深, 你是打算抓谁?投几个币呀? 余深依旧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尤三:梁卿书。 尤三吃了一惊:你也要抓梁卿书?那你跟王若兰 她是碰运气, 余深打断尤三道, 我不是。 尤三本来是想说那你不如跟王若兰合作,两个人一起抓,听到余深的话却忽然觉得哪儿不太对。 他茫然地眨着眼心想,不是碰运气,那是什么?志在必得吗? 余深没有解释更多。 他又扫视了一遍台上的11个人,忽然放下了投币机器, 举手叫了一个裁判过来。 余深问裁判:我有个问题。如果我们两个玩家同时要抓一个人,先后次序怎么算? 裁判回答道:按照投币数量决定先后顺序,多的人先抓。 余深表示知道了,又让裁判拿一份十个人的介绍资料过来。 裁判手上什么也没拿,听到这要求还愣了一下:你是说哪方面的资料? 余深:既然说了是抓娃娃,总要让我们知道这些娃娃以前都赢过什么比赛吧? 裁判为难了好一阵,说要去问问主持人。 主持人那边也没有,折腾了老半天,主办方最后给余深送过来一份毫无整理的文件。 余深倒也没说什么,有总比没有强,当即就着资料看了起来。而就在这期间,其他人基本上都投完一轮币了。 主持人把反馈过来的投币信息整合了一下,派裁判们给投了币的玩家分发代表次序的小号码牌。 喂,余深。尤三小声地喊余深,第一轮抓取就要开始了,你怎么不投币呀? 我会投的。余深的语气十分冷静,但不是现在。 尤三不明所以,不过余深的决定一向都有他的道理,他也不敢置喙什么,选择默默地等结果。 第一个被抓取的是梁卿书左边的笼子,里面关了一个身强力壮、看起来足足有200斤的胖子。 据资料上所说,这个人就是去年吃空了食堂、在文艺汇演中赢得了大奖的高三学长。 可能是胖子一直笑眯眯的给人观感比较好,加上食量大是硬实力,胖子的人气还挺高,起先有两个人投了低档硬币没抓到以后,后面马上就有人补上了,一次投了20个币进去。 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工业钳子此时摇摇晃晃的,在空中充分地伸展开后,猛地朝胖子学长的笼子抓去。 笼子被一点点地提了起来,全场人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笼子的上升被提到了嗓子眼。 顺利提起来以后,钳子开始平移,缓慢地拖着笼子向下面的大洞移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把稳了的时候,两爪的工业钳子突然大幅度地扭了一下,接着,它就像是一个不堪重负的老年人一样,跨嚓一下松开,把笼子直直摔到了地上。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惋惜的声音。 刚才是有人投了20个币吧?20个也不够抓一个笼子的吗? 我怎么觉得这游戏有点坑?这是要我们投50个、100个吗? 就是,就是,太坑了!而且这一个一个投币,要抓到什么时候去啊? 听着台下的议论声,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家稍安勿躁,游戏开始刚刚开始,这才是第三次抓取。 然而,虽然主持人这样说,底下的玩家们却已经对胖子学长失去了兴趣,纷纷把目标转向了其他笼子。 只有余深在听完主持人的话之后,发出一声冷笑:果然。 刚才他问裁判要这些娃娃们的资料不是没有原因的。 余深很早就发现,学战里的一个游戏如果以现实中存在的游戏命名,那么必然是有着和这个现实游戏一样的特点。 而现实中的娃娃机,鲜有第一次投币就能抓到东西的,要想抓到东西,往往都是要盯准一个物品,连续投币七、八次,这样钳子才会稳定下来,抓到东西的几率也会大幅增加。 而主持人刚才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这才是第三次抓取很显然,这个游戏并不会让人在头几次就抓到笼子。 所以余深在这一轮选择了不投币,静静等待着机会。 等梁卿书的笼子被人连续抓取四次之后,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是四次之后,这也是他的一份计算。 纵观全场,玩家们很少有人愿意一口气拿出50个或者100个筹码用来投币,恐怕对他们来说,逐渐增加到20个筹码就已经是极限了,这从刚才胖子学长的抓取过程便能看出来。 而且刚才余深看了资料,发现梁卿书的积分排名在这群大佬里竟然是最低的,就连胖子学长都比他高两三个排名。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排名低的好处也很明显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人为梁卿书投币。 余深手上捏着投币机器,长睫微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台上的动静。 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其实非常靠后,很难清楚看到笼子里的人的状况。 但不知为何,他总感到梁卿书的视线会有意无意地朝着他这边望过来,带着独有的看好戏的笑容。 他甚至觉得听到了梁卿书挑衅般抬脚晃动锁链的声音。 明明是被关进笼子,连大幅度的移动都困难,梁卿书的姿态却仿佛比任何人都高贵,毫不忌惮地欣赏着台下的玩家们为了这个娃娃机愁眉苦难、绞尽脑汁的模样。 倒像是反过来把台下的玩家们当成了玩具似的。 余深眉心一跳。 也许,没人投币抓梁卿书的最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排名低,而是因为他难以控制。 而梁卿书排名低很有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毕竟他参加游戏只凭自己心意行事,绝不会受任何人的束缚,也不会替任何人背负责任。 啊,又没抓住。王若兰两轮投币都失败了,很是郁闷地握着投票机器,这钳子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尤三在一旁给她热心地出主意:要不换一个目标吧?梁卿书这边好像一直都是二爪的钳子,我觉得三爪的比较好抓! 王若兰抿了抿唇。 如果不是尤三突然捣乱,她早就一次性投100个硬币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连抓2次连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不用换目标了,就抓这一个吧。王若兰咬咬牙说,我换个座位,在这儿有点看不清。 王若兰这异常坚决的态度让余深不由得拧眉。 原本他是打算再等一会出手的,但眼下王若兰咬着梁卿书不放,就让他不得不提前投币了。 余深拿起投币机,果断按下50的数字。第五轮抓取要开始了。主持人在台上维持秩序,大家安静!安静!现在开始发这一轮的号码牌。 余深领到了写着A1的号码牌,拿着号码牌过来的裁判跟他解释:A是你要抓的笼子的编号,1代表你是这一轮唯一抓A笼的人,切记抓别的笼子是违规,我们规定了一个人一轮只能抓一 裁判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十分焦急地示意他去主持人那里。 裁判一头雾水,他先是看了眼余深,才匆匆赶到主持人那里。 余深也有些奇怪。 叫人过去的这个裁判来的时候很是急迫,甚至连规则都不让之前的裁判说完,这么火急火燎的,这会却像是沉默的卫兵一样站着不动了,什么也没有向余深解释。 果然,没过多久上一个裁判回来后,十分抱歉地要回了余深的号码牌,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机器出错了,这一轮抓A笼的人不是你。 余深微微眯眼:不是我? 抱歉,真的不是你。裁判吞吞吐吐地说,在你之前有人投了100个币给A笼,是我们这边疏忽了。 100个? 谁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余深拿回了裁判退给他的50枚筹码,看到裁判把要回去的号码牌又递给了在他后面坐着的一个人。 余深望过去,却发现对方并不是王若兰,而是一个拿着望远镜的高年级男生。 他的眼里满是执着,巍然不动地盯着台上,同时缓缓且小心地移动着手里的摇杆,一副铁了心要把梁卿书抓下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重要配角出现了x 第52章 、还人情 100枚投币的信息被主持人报出来后, 全场顿时陷入安静。 这是游戏伊始第一次有人舍得下100个筹码的成本,所有人都想看看这次的钳子会有多牢固。 和之前摇摇晃晃的状态不同,这次的钳子显然有力多了, 它缓慢向下移动到了笼子上方后,张开的两爪就像庞大的章鱼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笼子吞噬。 但就在钳子即将牢牢抓住笼子时, 爪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爪子也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 这一变化十分细微, 一闪而过, 除了余深, 在场几乎没有一个人发觉。 之后,钳子抓紧了笼子, 在学长的操纵下带着梁卿书一路挪动到了大洞的上空,接着重重一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笼里的梁卿书早就已经从容地躺下去, 背靠着厚厚的软绒垫,享受着铺天盖地的风声和失重感,懒懒地看着头顶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钳子。 恋耽美 ——(37) 笼子直直地朝下坠落, 学长激动得简直要站起来欢呼, 但他高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笼子哐啷一声, 硬生生地卡在了洞口。 笼子还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明明看起来就差几厘米了,却怎么也下不去。 学长傻了眼,其他的观众也傻了眼。 只有余深了然地淡笑了一下,同时迅速拿起投币机器,在上面按下一个数字。 场上的主持人此时看着这种情况,眼睛都快瞪直了。 就在这时, 他前面的机器哔地一声,提醒他收到了来自于玩家的投币信息。 主持人低头一看,新玩家要抓,正好是卡在洞口的A笼,投币的数量为1。 三分钟后,余深用1个筹码的代价,调整了笼子掉下去的方向,成功捕获到了梁卿书。 领取奖品是在游戏彻底结束的时候。 旧校区的人留在体育馆的座位上,余深一个人去了前台,主持人给他发了一把钥匙,让他自己去开笼子的门。 掉入洞里的笼子这会已经被重新提到了地面上,余深左手打开笼门,微微弯下腰,朝着惬意坐在里面的梁卿书伸出右手。 把梁卿书拉起来后,余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刚刚是你在钳子上动了手脚吧? 要是投100个硬币就能抓到的话,这游戏不就太无聊了吗?梁卿书不答反问,还是说,你对现在的结果不满意? 余深笑了笑:但有人恐怕要为了你的追求刺激买单了。 余深说的是刚才那位花了100个筹码来投币的高三学长。从抓捕失败后,这位学长就一蹶不振,任尤三百般安慰却依然哀嚎不止。 也就是游戏结束了余深才知道,这学长原来还是他们旧校区的,名叫江司。 余深领着梁卿书回去的时候,江司看到他们,更是受不了刺激,叫得越发厉害,整个人像极了一个抱着柱子尖叫的肥肥土拨鼠。 尤三不堪其扰,愤怒地把不顶用的隔音棉从自己耳朵里掏出来,扔在地上狠狠一踩:我真的求求你消停一下!不就100个筹码吗?你有那么多筹码,掉100个最多也就是蹭点皮而已啊! 你不懂!江司指着走过来的余深说,我是在乎那100个筹码吗?我气的是花了100个筹码也没抓到人!啊啊啊啊啊这什么破游戏啊气死老子了!!我还特意算了第四轮的时候才出手的! 听到第四轮时出手,余深的眉毛不自觉地轻挑。 这游戏不难玩,江司能找到第四轮这个规律他并不意外,但像江司这样的铁公鸡能在第四轮的时候痛下狠手投入100个筹码,这份勇气和决然倒是让他有一丝意外。 尤三劝说江司无果,只能苦着脸向余深解释:真不好意思,江学长平时不这样的,只有花了钱才会这样。 余深说:你们都认识他? 当然了,江学长在旧校区很有名的。尤三说,余深你才转过来的可能不清楚,江学长高二的时候,是我们校区的扛把子,玩游戏就属他厉害,赢的筹码数量也是旧校区里最多的。 怪不得一次性掏出100个筹码都不带眨眼的。 王若兰看着被余深带回来的梁卿书,总觉得很是不真实,迟疑地问出了旧校区众人都很关心的问题:那我们现在组队怎么办? 尤三也面带紧张地看着余深,似乎有点担心余深会抛弃他们。 我们还是一个队伍。余深干脆道,只是没办法一起行动,积分可以一起算。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就分开行动,到最后再会和,把积分加到一起就行。白雪跟其余人道,反正我觉得,余深想玩的那些我们也玩不来,不如去刷一刷常规比赛,保一个基础分,高难度的让他们去挑战,你们说呢? 其他女生都同意了。这些女生里有擅长跳舞的也有擅长击剑、台球之类的,普遍都有一技之长,觉得这个提议很合适。 余深又去问梁卿书的意见:你觉得呢? 梁卿书扫了一眼旧校区的这些人,显然对他们半点印象也无,很无所谓地说:只要他们不碍事。 王若兰听到这话,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微地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还是跟着余深去挑战吧,如果不行,我就在旁边为他们加油。 听了这话,白雪目光在王若兰和余深身边停留了一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没再劝,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另一边,江司还在那里嚎叫不止,尤三看到他就头疼:那江学长怎么办?就把他放在这儿发疯吗?要不找个裁判过来处理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不太想管他了。 梁卿书却好像对江司起了些兴趣,信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为什么想抓我的笼子? 江司的哀嚎终于减轻了一点,生无可恋地看着梁卿书,说:那当然是想跟你组队,去赚更多的钱啊 梁卿书:钱? 对啊!江司不嚎了,转而两眼放光地对梁卿书道,你知不知道今年的文艺汇演,学生会出了一个赌命游戏?你不觉得很刺激吗?赌命啊那可是,要是赢了,你说我们能赚多少钱啊?等赚了钱,我们两个就三七开,我七你三。 你不怕死,梁卿书饶有兴趣地道,只想赚钱? 死有什么好怕的?没有钱的人生才是不值得过的!江司激动道,我抓你就是因为,我知道十个人里你是最有可能参加这个游戏的,其他人一看就贪生怕死,不能为了钱献出一切,也不值得我花100个筹码抓他们。 江司越说越兴奋,双眼发出涣散迷离的光,仿佛已经透过梁卿书看到了堆积着的金山银山。 其他人代入不了江司的情绪,尤三听完后甚至很困惑:因为是学生会出的游戏,所以你就要抓学生会长去组队参加?这什么逻辑? 江司没听懂:什么学生会长? 你不知道吗?他是学生会长啊!尤三轻点了下梁卿书,哭笑不得地说,学生会出的游戏,肯定也是会长出资的,你还要跟他一起去参加游戏,还要跟他分奖金,想什么呢这是? 江司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终于反应过来尤三说的是什么意思,继而又大叫一声,抱着头哭悼他那逝去的100个筹码。 尤三受不了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这么残酷的事实 然而,虽然江司嚎得非常夸张凄厉,梁卿书却好像对他刚才的回答很满意,道:既然你是想参加赌命游戏,那加你一个队友也可以。 江司还在抱着头:嗯? 让有意思的人来参加,总比没有人敢参加,无疾而终好。梁卿书说。 江司张大嘴巴:你是说? 梁卿书俯视着他,轻轻笑道:给你一个组队的机会。跟着我们的话,只是前期就够你赢很多钱了。 江司立刻跳起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同意!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去赚钱吧! 尤三在一旁听了一头雾水,不懂江司怎么最后还是加入他们的队伍了,只有余深很清楚,梁卿书这是在给赌命游戏拉垫背的。 只有厮杀得越疯狂的游戏,对他来说才会越有趣。 不过似乎,梁卿书邀请江司加入队伍,还有一些原因。 因为在拿到专属于小队的名牌之后,梁卿书第一个带他们去参加的游戏,奖金正好是100个筹码。 游戏由英国文学社举办,游戏内容则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有关。 尤三看到英语就抓瞎,更别说是莎翁时代的英语了,不解地小声询问梁卿书:会长,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游戏啊 连江司也说:我对古英语不太懂,我们要不换个游戏。 这个游戏跟英语不会有太大关系,只是个简单的推理游戏。梁卿书不以为意,仰起下巴对江司说,放心,我一定会拿到第一,赢下来的100个筹码给你。 江司不解其意:诶?为什么都给我? 梁卿书瞥了一眼余深,眸光轻动了一下:还你个人情。 第53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I 你什么时候欠我人情了?江司挠挠头, 隐约感觉梁卿书说的跟刚才的娃娃机游戏有关,但完全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梁卿书也没解释更多,带着他们一起去英国文学社的活动室, 却在门口被文学社的社员挡了下来。 这社员认识梁卿书,对他态度还算恭敬:会长, 我们这个游戏是只能单人报名的, 您这一大帮子人 没事。余深走上前来,对着社员一笑道, 我们其他人不报名, 只跟着一起听听规则。 社员被他给笑愣了, 半晌才回过神,小声说:如果不违规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社员小幅度地挪开了步子, 几个人顺利地进入了活动室。 进门的时候,梁卿书对余深说了句你的话还真管用,语气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觉得有趣。 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提出来。余深道。 梁卿书不置可否地轻嗤一声, 率先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余深摇摇头, 他和王若兰一起被社员安排在了后排的位置,只能和其他人暂时分开。 趁着没别人, 王若兰凑到余深的跟前说:余深, 既然是单人游戏,我觉得我们就别插手了吧?要不我们再去别的社团转转? 余深回答冷淡:以个人名义报名,不代表只准个人参与。 什么意思?王若兰愣了,你是说要我们给会长做辅助?这不是违规吗? 她的声音有点大,余深做了一个让她噤声的动作。 王若兰轻轻皱眉:这是会长自己的人情债,对你来说应该 有关系。余深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说, 这份人情,也有我的一份要还。 王若兰再讲不出反驳的话,有些懊恼地咬唇。 她本来以为按照余深这个冷淡的性格,一看游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就会直接走了,哪知余深对这个团队出乎意料地执着。 为什么? 就因为他在江司之后用了1个筹码捡漏到了梁卿书吗? 王若兰不忿地看着坐在前排的梁卿书和江司,表情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报过名的玩家们又在英国文学社的活动室里等了半天,组织游戏的荷官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布置场景和组织演员稍微花了点时间。荷官是个满头大汗的胖子,一来就不停地鞠躬,现在由我来为大家讲解规则。 活动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大家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应该知道我们这次的游戏跟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有关系吧?荷官问道,我想问一下,在座有多少人了解《十四行诗》? 知道还是知道的,但是谈不上多了解 以前学过几首汉语的,英语的就不知道了。 十四行诗?小学课堂就学过了。 下面的座位陆陆续续有人回答说学过了,荷官高兴地让他们起来说说《十四行诗》主要讲的是什么。 那些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没一个答得上来。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荷官脸上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失望道:算了,不知道没关系我来为大家详细解释一下。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写于1590~1598年之间,全书一共154首诗,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前126首,描写的是一位年轻俊美的贵族;第二部分为第127首至最后一首,描述的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我们这次的游戏,就和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有关。根据莎翁在诗中的描写,这位美人年轻、擅长音乐,拥有着漂亮的黑头发、黑眼睛,以及颇显怪异的黑皮肤,因此世人也管这位美人叫做黑夫人。 虽然黑夫人并不是主流所推崇的审美长相,但莎翁却认为只有这样纯黑的美才是闭月羞花、不加修饰的真实之美,在诗中对黑夫人大加赞扬,几乎把世界上的一切溢美之词都献给了她。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似完美的绝世美人,在爱情上却不够忠实,轻浮放荡。据莎翁在诗中的描写推断,黑夫人最开始是跟诗人暧昧不清,之后却弃他而去,投奔了一位年轻俊美的贵族也就是《十四行诗》前126首所描写的那位年轻贵族。 听到这儿,台下有人发出暧昧不清的笑声:原来这还是个狗血三角恋。 是啊,三角恋。这话被荷官听到,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 荷官清了清嗓子,继续动情地讲叙背景:我们今天的游戏叫做寻找黑夫人,为什么这么叫呢?是因为时至今日,都没有人找出这位黑夫人的真实身份,历史学家历时四个多世纪,只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 这个故事听起来不坏,荷官讲到这儿着,底下已经有人开始用手机和平板电脑搜索了。 查到的人还高兴地附和荷官说:我找到了!历史学家针对黑夫人的身份,一共提出了4种可能性,即女王伊丽莎白一世、著名诗人达夫南特的母亲、住在伦敦的黑人ji女露茜、以及莎士比亚自己的妻子安娜哈莎薇。 确实有人提出了这四种可能性,每一种猜测也都是有历史依据的。荷官赞同说,不过 十二种。荷官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未发一语的余深突然平静地出声。 荷官微微一愣。 历史学家对黑夫人的身份猜测一共有十二种。余深看着荷官说,而且我刚才数了一下,本次游戏正好有12名玩家参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大概是打算让一种黑夫人对应一个玩家吧? 恋耽美 ——(38) 荷官满意地一笑。 就是这个意思。荷官的声音里渗出兴奋,虽然这个游戏本身可以摘掉历史背景去玩,但既然是我们英国文学社的活动,总要有我们自己的特色,我们所有社员都不希望,我们付出了100个筹码的代价举办的这场游戏,落在你们眼里却只不过是俗不可耐的金钱游戏。 江司听完荷官的话,不太赞同地对尤三说:这荷官怎么回事?说规则就说规则,怎么还带扫射啊?爱钱有什么错吗?只要能赢了游戏不就好了? 为了奖励刚才的答对的玩家,荷官提高了声音说,我们会给他颁发一张道具卡,在正式游戏中可以使用。 江司: 抱歉,余深出声说,但我不是玩家。能不能把道具卡转赠给其他人? 不好意思,道具卡不能转赠。荷官挠了挠头说,既然这样,那就换成线索卡吧,线索卡可以转赠。 余深:线索卡? 对,线索卡是在玩游戏的途中,每一个玩家都会获得的,但是数量多的话对胜利也会很有利。荷官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故意重重咳了一声道,现在由我来给大家讲讲这个游戏到底怎么玩。 终于到讲规则的环节了,底下因为余深拿了道具卡而议论纷纷的学生们安静了一些。 请各位稍等一下,现在要请我们的演员出场。荷官说完,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听起来好像是让电话那头去邀请什么人过来,能听到对方不停地说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没过一会儿,一群精心装扮过的女声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生的人数正好是十二个,每一个人都戴着浓重的妆发,装扮成了十六七世纪英国妇人的模样,有的像酒馆的老板娘,有的像下层讨生活的穷苦ji女,也有像上流阶层贵族的。 台下的玩家们反应了过来,她们装扮的正是刚才荷官所说的那十二种黑夫人。为了让大家有更深的代入式体验,我们特意找来了十二个女生扮演黑夫人,并在户外布置了真实的活动布景。荷官解释道,一会等规则讲解完后,还要请大家移步到校门口集合。 游戏开始以后,由这十二位女生所扮演的黑夫人将会分别隐藏在黔乐市的某个角落,之后每过半个小时,她们都会改变一次藏身的位置,一共移动16次,而玩家的目标就是追逐着黑夫人,猜测她们下一个地点会去哪里,直到彻底找出黑夫人。 这话一出,底下不少人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捕猎游戏,黑夫人是猎物,而玩家们就是猎人。 但也有脑子反应快的发出抗议:等一下,你说黑夫人会隐藏在黔乐市的某个角落?这要我们怎么找?你知道黔乐坑坑洼洼的角落有多少吗? 就是啊,黑夫人要是随随便便藏到哪个公寓里,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 看来是要靠运气瞎猜咯。 荷官加大了话筒的音量,把反对的声音狠狠地压了下去。 你们说的这些我们当然知道!所以为了公平,我们规定了,黑夫人并不会随便藏身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 我们特地划定了11个地点,这些地点以莎士比亚时代的地名命名,分别是法外地牢、猎鹰阶梯、康希尔、依斯特溪泊、克勒肯唯尔、克里普勒门、圣保罗大教堂、黑衣修士、主教门、萨瑟克、伦敦大桥。 大家请看大屏幕。 英国文学社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荷官后面的教学用电子屏幕,众人齐齐朝着它看去,发现上面映出了一份莎翁时代的伦敦地图。 地图上标注的地名,正是荷官刚刚念过的那11个地名。 这、这是什么?尤三眼睛都要看瞎了,吃惊地喃喃道,克勒肯唯尔的东边是克里普勒门,圣保罗大教堂的西南方是黑衣修士呜呜呜根本记不住啊。 闭嘴。梁卿书被他吵得烦,这些地点和黔乐的地点都是有对应的,根本不需要记忆。 尤三很想问问怎么个对应法,但看着耐心不足的梁卿书,硬是没敢把话问出口。 这个很简单呀。江司主动跟尤三解释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克勒肯唯尔的东边紧邻着的是克里普勒门,那么假设克勒肯唯尔是咱学校的社团大楼,克里普勒门应该是哪儿? 尤三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新校区的地图,说:那应该就是东区的某栋教学楼了。 Bingo。江司说,就这么推理下去,整幅地图对应哪个地点,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是你说的这个前提是克勒肯唯尔的确是社团大楼。尤三|反驳说,如果它不是社团大楼,是别的地方,那不是从一开始就推导错了。 推导错了就重新推,你没玩过数独吗?数独和这个地图同理。江司拍拍尤三的肩膀,再说,你推不出来,难道会长也推不出来吗? 尤三朝着梁卿书望过去。 说实话,梁卿书的家教确实不错,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颇有风度地端坐着,因为不耐而撑着下巴的手肘也凸显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与他眸光里的自信傲气相映相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尤三忽然觉得梁卿书和余深在某些方面有点像。 他不禁开始好奇,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联起手来,会是什么场景。 十二名黑夫人只会去这11个地方,其余地方一旦去就算违规,如果有人发现,可以向我们举报。荷官还在跟玩家们解释,而且我再提醒一点,黑夫人们的行动轨迹是有章可循的,不是完全随机乱走。我想这样一来,应该没有人会觉得难找了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后,有意见的玩家们终于不吭声了。 如果再没有异议的话,我继续讲剩下的规则。荷官说,刚才已经有人提到过,这场游戏一共有十二个玩家,黑夫人也是十二个,所以是一个玩家对应一个黑夫人,大家只需要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位黑夫人就行了,互相之间不必干涉。 至于找的方式也很简单,我们不会让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会给每个人发一个安装了GPS定位的手表,手表上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更新一次你所对应的黑夫人的地点信息,玩家可以根据这个信息推算出黑夫人下一个要去的地点,从而更快更容易地找到黑夫人。 说完这几段话,荷官让在旁边候着的社员们给在座的所有玩家们分别送了一个手表。 梁卿书把手表戴在手腕上,点亮之后,发现上面显示出了一个红点和一个蓝点,两个点离得很近。 荷官自己手上也有个示范用的手表,他指着它道:红点代表黑夫人,蓝点则代表你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现在黑夫人都在这间活动室里,所以你们应该会看到红点和蓝点挨在一起。 怎么样会长?江司挤眉弄眼地对梁卿书道,你看这个GPS好使吗?不好使的话,我再去给黑夫人身上偷偷装一个? 梁卿书冷淡地瞥他:你知道我对应的是哪个黑夫人么? 江司一愣,茫然地看向台上现在正站在一起的十二个黑夫人。 这些女生化完妆装扮完之后好像都长一个样儿,江司盯着她们看了半天,直看到好几个女生都转头过来瞪他了,也没看出来哪个像是梁卿书要找的。 江司小声说:干脆每个人都装一个呗 其他玩家也有人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质问荷官道:等一下,这个GPS只有红点和蓝点,看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我对应的黑夫人,还是没办法找啊! 荷官微微一笑:这件事很好解决。首先12个黑夫人最开始的藏身地点是分散的,不会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地点,所以不用担心分不清人。 其次是,每当你跟你所对应的黑夫人距离不超过1000米的时候,我们的社员就会给你送过去一张线索卡,上面的线索类似于你的黑夫人爱喝红茶或者是你的黑夫人有不俗的文学素养,而这些线索都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只要集够一定数量的线索卡,你就能很容易地推断出自己对应的黑夫人是什么身份。 荷官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女社员们展示自己的服装和装扮。 女生们按照荷官的指示,挨个儿走到台前来,让玩家们把她们的装扮记住。 这些黑夫人的装扮也是线索之一。荷官说,如果你推理出了自己所对应的黑夫人是什么身份,再去问问街边的路人有没有见过类似打扮的女生出现,我想应该会很好找到人的。 确实,这些女生们华丽如同cosplay的装扮出现在大街上,一定很惹眼,足以引起路人的注意。 游戏的规则说明就到这儿。荷官说,现在来说一下注意事项。游戏开始以后,我们会没收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钱倒是会给你们留一些,方便你们坐交通工具去下一个地点。 哦对了,交通工具必须是公共交通工具,绝对不能使用私家车。 以及,一旦被我们发现你们利用了场外援助,比如说在黑夫人的身上安装了别的GPS,或者说用暴力手段逼迫黑夫人,将立即剥夺参赛资格,并惩罚 100个筹码。 规则就这些?听了大半天,梁卿书已经有些不耐,提高了声音道,说了这么多,还没提到我们的赌注是什么。要是给足了时间,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黑夫人,不是吗? 我现在就要说明赌注的。荷官苦笑一下,赌注就是时间。玩家可以随意押注自己找到黑夫人的时间,一个小时或是六个小时都没有关系,能在自己规定的时间内找到的人就算胜利,反之就算失败。失败的玩家不仅要被扣除参加费,还要按照游戏规则受到惩罚。 学战失败了要受惩罚已经不是稀罕事了,重点就在于惩罚什么。听到荷官的话,台下的玩家们都有些不安:罚什么?不就是筹码吗? 我们不罚筹码,罚别的。荷官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笑容,失败的玩家,不论男女,以后都要在黑夫人游戏中扮演黑夫人,直到有下一个人来接替你为止。 众人哗然。 玩家们纷纷把目光转向那些扮演黑夫人的女生们,这才发现她们隐藏在厚重妆容下的,是一双双无神和无奈的眼睛。 就像是被这个游戏诅咒了一般。 众人忽然觉出一阵寒意。 所以,荷官冷冰冰地警告道,请各位玩家千万不要不自量力地乱赌时间,多多珍惜自己。 最后,我们会把100枚筹码发给遵守了时间、且使用时间最短的人。 荷官话音一落,文学社的社员们便拿了一本厚厚的登记薄过来。 登记薄有些老旧,荷官点着它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大家可以开始下注了。请到这儿来登记一下你觉得你所需要的时间,交完参加费之后,我们会开车送你们去初始地点。 立刻有不少人起身去登记了。 尤三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一部分胆小的登记的是5~6个小时,大部分人登记的都是4个小时,不免有些诧异。 好奇心让他胆子有点飘了,甚至有点想问问梁卿书打算赌多长时间,一回头却看到梁卿书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余深不知什么时候从后排走了过来,正在跟他说话。 余深把自己刚刚拿到的线索卡给梁卿书:这个给你。 线索卡做得相当精美,梁卿书把它翻过来一看,上面是一首出自《十四行诗》的短诗,在诗集中的编号为133。 【该诅咒的是那颗心是它让我的心呻|吟, 是它给我和我的朋友带来了深深的伤痛感; 难道光折磨我一个还不够, 还要把我的朋友贬为奴隶,任你驱赶? 你残酷的眼睛把我一分为二 将一半掳走,另一半则无情地霸占。 我所经受的是三重苦难 被他、被我、被你抛在一边。 还是把我的心囚禁在你铁石的心里边, 以我之心保释我朋友之心出监; 不管谁是看守,我的心都要保他安全, 谅你也不会在狱中对我厉色厉颜。 不,你会厉色厉颜,因为我是你的囚犯, 我和我的一切都必然掌握在你手里边。】 我对《十四行诗》有那么一点了解。余深已经看过这首诗了,虽然诗里描写了黑夫人脚踏两条船的风流韵事,但在真实的历史上有没有这回事还不好说,很多历史学家也说是莎士比亚自己单恋黑夫人。 但有这张线索卡就不一样了。梁卿书接着他的话道,别人的黑夫人怎样不知道,我们的黑夫人必然是在两个男人之间碾转的大美人。这样一来,很好推断了。 余深笑了笑,看来梁卿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可算得上是开挂了。梁卿书反手将卡牌倒扣在余深手心,用它的尖端挑逗似的在对方手心轻滑,似笑非笑道,你是特意把这张卡留给我的吗? 我不直说给你,你不也会跟我来要吗?余深不接他的话,却故意在卡牌上轻弹一下,问,打算赌几个小时? 原本是打算赌四个小时的。梁卿书把卡牌收了下去,意味深长地道,但现在的话,两个半小时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玩家们大多已经登记完毕,只剩下几个人在桌前纠结,想着要不要减少时间或者增加时间。 梁卿书慢悠悠地走到荷官面前,甩给荷官五个筹码后,说:给我记上两个半小时。 这话一出,还留在登记处附近的人都纷纷看向梁卿书。 荷官忙着登记的手一顿,不由自主地提醒道:会长,这个游戏并不是赌的时间越短就赢面越大的,而是要在规定时间内 梁卿书不说话,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 荷官立马熄了声,沉默地在梁卿书的名字旁边写下两个半小时的标记。 恋耽美 ——(39) 等所有人登记完之后,荷官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找了司机过来开车送所有玩家去了校门口。 在荷官宣布游戏开始后,气氛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手表上传来了哔哔的声音,玩家们低头一看,黑夫人的第一个地点信息已经显示出来了。 哎,卧槽,等一下,我第一个地点是康希尔,康希尔是什么地方啊?有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你们这怎么连个方向都不显示,只有伦敦的古地名和红蓝点,这能看得出什么呀! 荷官冷笑一声,并不搭理这人的质问。 有几个人也对这情况抓瞎了,手忙脚乱地想拿出手机上网查一下那些古地名的含义,却忽然想起来手机早就被荷官收走了。 一群人欲哭无泪。 只有个别几个聪明的玩家准备了16世纪的伦敦地图,提前找人打印了出来,对照着地图开始摸索。 直到这时,尤三才理解了梁卿书和江司的先见之明。 梁卿书这边接收到的第一个地点信息是克勒肯唯尔,这个地方在16世纪有两个特征,一是宫宴部门位于此处,二是它的附近有一家著名的妓院。 既然出现在克勒肯唯尔,余深冷静地分析道,那黑夫人很可能是身份显赫的女王或者是宫廷女官,当然,也可能是经营ji院的ji女。 尤三说:到底是哪种?我们之前不是拿了张线索卡吗?把它拿出来看看? 线索卡只提到了黑夫人的三角恋关系。梁卿书毫不介意地把线索卡摊出来给大家看,但这样只能排除女王,女官以及ji女还是有可能的。 这线索太少啦!判断不出来。江司说,反正我们人多,不如就把克勒肯唯尔附近都蹲一遍呗,然后看一下黑夫人下一个地点是哪里,应该就差不多了。你们觉得呢? 江司的记忆力也很不错,当场就把克勒肯唯尔附近的地名都报了出来,分别是圣保罗大教堂、克里普勒门以及黑衣修士。 其他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黔乐市中心那儿有个时间很久的白教堂,多半对应这个圣保罗大教堂。江司思索道,那这么看的话,克勒肯唯尔应该在郊外,至于克里普勒门和黑衣修士 莎士比亚以前在克里普勒门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当地有他的寓所在。余深补充道,那么,克里普勒门应该是博物馆或者某处遗迹。 在这里的除了余深,其他人都在黔乐生活比较久,一听余深这么说,立刻就把这些古地名和脑海中的黔乐地名对应了起来。 你们三个去其他地方蹲守。梁卿书果断命令道,余深跟我一起去黑衣修士。 等梁卿书安排完之后,王若兰、江司、尤三三个人一起乘坐电车离开了。 王若兰被安排的地方是最北边的克勒肯唯尔,也就是梁卿书接收到的第一个地点。她和江司、尤三不同路,一起坐过两站之后就独自下了电车。 我怎么觉得王若兰从刚才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尤三后知后觉地问江司,感觉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可能不太想参加这个游戏吧。江司此时专注和解谜,完全没把这话往心里去。我这边要去的是圣保罗大教堂,你是克里普勒门,咱们还能一块儿下车。 尤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随便尬聊了一句,没得到江司的任何回应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司:叹气干嘛? 尤三忧心忡忡,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你们说,会长为什么要只赌两个半小时呢?时间真的够吗?输了可是要赔筹码的呀,虽然我也知道学生会筹码很多 两个半小时怎么不够,我还嫌赌的时间长了!江司对尤三恨铁不成钢,现在游戏局势对我们是压倒性优势,你怕什么? 尤三懵逼:压、压倒性优势? 你还记得荷官说过的话吗?江司侧过脸,点着手指说,黑夫人们会按照特定的轨迹移动,而她们总共要移动的次数是16次,能移动的地点则是11个,那么你想想看,她们要怎么走,才能走出有规律的路线? 尤三摇头表示不知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江司感到不可思议,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只走8个地点,然后再沿着原路返回,这样一来一回,正好移动16次。 尤三还是不懂:一来一回?黑夫人们会这样听话吗? 这些黑夫人们大多数是被文学社抓来当苦力的对吧?江司信心满满,那么为了应付差事,她们很有可能这样做。当然也有聪明一些的黑夫人,可能会走出一个类似于V字型的路线,但这样也不难推断。反正就是,只要知道黑夫人们前8次是怎么移动的,就也能知道她们后8次是怎么走的。 尤三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玩家们大多数人都赌了4个小时,现在一想,4个小时不正好是移动8次吗? 尤三一喜,但很快又陷入不安:但是会长只赌了两个半小时 赌两个半小时已经很长了。江司不屑道,毕竟我刚才说的是最蠢的玩法,也就是完全摒弃这个游戏的历史背景的玩法。但是你想想看,那个鸡贼荷官这么在意这个历史背景,肯定会安排出很多向这个历史背景靠拢的线索。但凡知道一点,就肯定是用不了4个小时的。 尤三:要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我相信会长。江司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人生就是要在这种不确定之下打赌啊,这样赚来的钱才是最香的! 尤三撇了撇嘴,默默地离江司远了一点。 同一时刻,梁卿书和余深一起坐着出租车前往黑衣修士黔乐市内一家名为Ranunculus的高级音乐厅。 现今在英国有许多被称为黑衣修士的地方,但是在16世纪的伦敦,能被称为这个名字的,只有一家名气响亮、专供贵族娱乐的歌剧院。 黔乐虽然不是英国,但由于曾经被洋人殖民过很久,整个城市的风格其实是无限朝着英伦风靠拢的,包括位于市中心的这间高级音乐厅。 下了出租车,余深调侃了一句:明明说了只能用公共交通工具的。 出租车难道不算公共交通工具吗?梁卿书伸了个懒腰,对出租车还有点嫌弃,座位这么硬,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坐一天的。 听到梁卿书的抱怨,出租车司机收钱的时候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扬长而去。 余深忍不住轻笑。 这回轮到梁卿书不满地皱眉了,他转过身,带着余深一路走到了这间音乐厅的门口。 音乐厅今天有演出,按理说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也不知道梁卿书跟警卫说了什么,警卫犹豫了一会,竟然放他们两个进去了。 你可别编出什么恐|怖|分|子过一会要炸了这里之类的谎话。余深跟在梁卿书的身后,说,为进这样一个地方,不值得。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梁卿书按下电梯,说,如果我说这间音乐厅是我家出钱建的,你信吗? 余深轻轻摇了摇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梁卿书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余深往里面走。 有演出的音乐厅外面的通道都是一片黑暗,余深和梁卿书两个人的手机都上交给了英国文学社,没办法用手机照明,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前进。 梁卿书似乎更不能适应黑暗,走得比余深还要慢得多,直到余深差点撞到他,才听他轻声说了一句:到了。 余深略略低头,似乎隐约看到了对方柔软的发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一瞬间,音乐厅内的音乐声便如同浪潮一样朝着两人涌来,悲情和力量都蜂拥而至,宛如突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看到梁卿书轻车熟路地摸进这家音乐厅,余深问:你经常来? 小时候经常来。梁卿书依旧在前面带路,余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很轻,你不记得这里了? 余深疑惑地四处看了一遍,搜索遍记忆的角落也没有这间音乐厅的存在。 不过他小时候确实跟着养父来黔乐生活过一段短暂的时间,那个时候养父因为工作基本一直外出,他一个人喜欢背着小提琴乱走,什么时候看到这间音乐厅跑进来了也未可知。 不过他更疑惑的是,就算他来过,梁卿书又是怎么知道的? 舞台上正在表演一个叫做《蝴蝶夫人》的歌剧,余深对这个歌剧有点印象,隐约记得是一个女主人公因为被丈夫抛弃而悲伤自杀的故事。 我以前,从来都不喜欢听歌剧还有古典音乐这种东西,就算被父母逼着学习或者带来音乐厅,也会觉得是麻烦。梁卿书看着台上,视线却似乎并不停留在台上的男女演员们,而是透过他们看到了更远的过去,不过,在某次音乐会之后,我终于觉出了一点音乐的乐趣,那之后我连学习钢琴都比以前刻苦了一点了。 虽然是在感慨,但梁卿书的语气听起来莫名很像嘲讽,似乎在为了自己屈尊降贵学钢琴这事感到不满,让余深不由得挑眉。 音乐真是个好东西。梁卿书忽然说,它在爆发的那一瞬间,似乎能包含无数的情感,似乎又什么都不是。它对情感的共鸣程度强到让我觉得可怕又有趣,带起情感,凝固回忆,它将一切华丽地施展开,却又把一切收复在一段小小的音符里。 梁卿书说这段话的时候,台上的女演员正好唱到了最是婉转凄美的一段,像是把悲情融进了骨血一样的女高音在音乐厅内徐徐散开,也渲染地这段话的口吻异常地温柔。 余深朝着梁卿书看过去。 后排座位一片漆黑,只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被压成一条细线似的透进来,像碎星一样点在梁卿书的眼睛里。 余深自然而然地道:或许你关注的不是音乐本身,而是某个人奏出的音乐呢?因为某个人的演奏,让你共情到了以前感受不到的情感。 梁卿书看了他一眼,半晌后道:这种话你也有脸说。 余深:? 说起来,《蝴蝶夫人》的女主人公巧巧桑遭受了爱人的背叛,而《十四行诗》中的诗人也同样被黑夫人背弃。梁卿书变回了正常的语调,显示着刚才的话题已经到此为止,《十四行诗》里一共出现了三个角色,一个是以第一视角写下诗歌的诗人,后人一般认为这个诗人就是莎士比亚的化身,此外就是黑夫人投身的那位青年贵族,以及黑夫人。 虽然世人都觉得诗人的最爱是这位神秘莫测的黑夫人,但实际上,《十四行诗》更多的篇幅描述的是年轻贵族。特别是,诗人自己在诗中说黑夫人的长相不同于当今的主流审美,却极力赞赏这位年轻贵族的美貌,认为他的美貌举世无双,甚至达到了供后人瞻仰的程度。 不仅如此,诗人在这位年轻贵族的面前卑微且虔诚,甚至写下了希望年轻贵族在公众场合看到他不要跟他打招呼的诗句,理由是诗人担心跟自己这样地位卑贱的人说话,青年贵族会被其他的贵族嘲笑。 你觉得,梁卿书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兴趣使然的试探,莎士比亚真正所爱的,究竟是这位俊美青年,还是那位黑夫人呢? 余深默然。 几秒之后,他接上了梁卿书的话茬:南安普顿伯爵三世。 梁卿书:嗯? 如果我记忆无误,余深道,南安普顿伯爵三世曾为莎士比亚提供过资助,莎士比亚也曾将自己的作品题名赠给他,而这位伯爵也是位有着罕见女性气质的双性恋者。 两种可能性。梁卿书反应很快,立刻道,要么确实如世人所看到的那样,诗人遭受了黑夫人和青年贵族双重背叛,要么,真正被背叛和抛弃的,其实是这位黑夫人。 余深。梁卿书说完,忽然朝着余深迈进一步,眼底的光晦暗不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推理,你选择哪一种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之前这章是赶榜写出来的感觉脑子很不清醒,今天花时间重新修了一下对游戏的描述。 喜欢这个游戏的可以重新看一遍,不感兴趣的就略过,也没太大关系。 第54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II 我不清楚。莎翁时代的事, 太多线索都已经隐藏在了伦敦的迷雾中。余深反问道,不过,我猜你选择了第一种推理? 梁卿书不否认:毕竟第二种不过是捕风捉影但是它挺有意思的, 你不觉得吗? 嗯,让我想想, 余深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在后座的毛绒座位上轻敲, 一声一声的闷声显得他这句话格外像是开玩笑,第二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但我对这种听起来美艳, 实则无趣的故事实在不感兴趣。 梁卿书:怎么说? 后人对于黑夫人的身份之所以有这么多种猜测, 不就从侧面说明了莎士比亚|情史丰富吗?余深说,他既然从不吝啬多情于他人, 那么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位俊美的青年贵族,也没有理由去故意隐藏他的爱意。 《十四行诗》是他在最单纯地表达自己的爱和欣赏, 以及爱带给自己的痛苦。我觉得,莎士比亚对俊美青年憧憬且赞许,对黑夫人则是痴迷与迷恋, 当俊美青年和黑夫人走到一起后, 他的心里便是被火烤般的炙热的痛苦。每一样感情都纯粹而直接。 这也不一定。梁卿书静声说,说不定他喜欢俊美青年, 只是因为俊美青年资助过他呢?他的感情, 未必有你说的那么纯粹。 我说是我说,余深一笑,但重点不在于我怎么说,在于我们怎么想。不是吗? 梁卿书忽然沉默了。 喜欢热烈的、大方的爱,喜欢真挚勇敢地表达自己的莎士比亚,是没什么问题的。余深的话显得意味深长, 谁都可以有自己的解读。 恋耽美 ——(40) 舞台上这会换成了乐器队,悠长饱满的声音像是一圈圈淡开的涟漪,绕着这个音乐厅在打转。 音乐厅落座的人不多,余深和梁卿书站的几乎没有人,两人就这样匿在黑暗中聊了半天也没有人发觉,周围的安静就像是一堵堵虚体的墙壁,不动声色地把两人锁在这里。 我们走吧。梁卿书说,黑夫人差不多也该移动到下个地方了,在这儿我们是抓不到她了。 余深应了,两人一起沿着原路离开了音乐厅,这次换梁卿书走在后面。 在走出后门的那一瞬间,余深似乎听到梁卿书很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还没回头,就听到对方像是舔了舔牙齿,带着一丝像是被戳中般的恼怒与不快:你最好不要乱猜我的心思。 前面说什么没听清,呜吱一声,后门打开,这句彻底被掩埋在了脚步声里。 离开音乐厅不久,梁卿书的手表上便更新了黑夫人的第二个地点信息黑衣修士。 在手表的哔哔声里,旁边忽然走来了一个戴着中世纪方帽,穿着长袍的文学社社员。 社员向他们递过来一张线索卡:恭喜会长成功接近黑夫人一次,这是新的线索卡,请您务必收下。 这个人除了穿得有点怪之外,言语态度都相当恭敬,会长叫得十分亲热,这无疑是对梁卿书的。 既然拿到了线索卡,说明黑夫人在刚刚确实来到了黑衣修士。 梁卿书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漫不经心地撕开线索卡的外包装,把垃圾往文学社社员身上一丢,一句废话也没有讲:走吧,差不多是该给他们分配任务了。 这不可一世的样子俨然又回到了一贯的样子。 余深猜他大约是成竹在胸了,也不同他计较,只把线索卡接过来看了一下,这次的线索卡十分简短,只写了一句话:您的黑夫人已婚。 既然我们都赞成第一种推理,那就根据这个继续推下去。梁卿书说话毫不拖泥带水,俊美青年是南安普敦伯爵的话,那么黑夫人必然是跟他奉子成婚的Elizabeth Vernon了。 这个余深自然知道,Elizabeth Vernon(伊丽莎白弗农)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首席女官之一,她于1598年和南安普敦伯爵奉子成婚,遭到了女王的谴责,但婚后夫妻两人还算恩爱,共育有4个孩子。 没有纸笔,梁卿书不方便写,只能把线索卡翻过去,在背面用指甲盖在上面画出自己脑海中的地图:Elizabeth的话,多半会去最东边的依斯特溪泊或者是康希尔。 依斯特溪泊的野猪头酒馆在莎士比亚的历史戏剧中多次出现,尤其是在《亨利四世》的上篇中。 而这个酒馆的灵感,据说就是伊丽莎白弗农曾经给莎士比亚的。 至于康希尔就更不用说,它是16世纪伦敦最繁盛的商业区之一,著名的皇家交易所就坐落在这里,兼任宫廷女官和伯爵夫人的伊丽莎白去这里也不奇怪。 梁卿书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难得认真严谨了一下,但自傲仍然从方方面面透露出来:想要从黑衣修士出发去最东边,一共有三条路径。 他给余深简单地画了一下,前两条路都比较好认,只有最后一条最为麻烦,要从泰晤士河渡河两次,且两次都要选择不同的渡河方式。 我想让跟你来的那两个男生去追踪前两条路线,女生就让她来黑衣修士断后,以防黑夫人中间又跑回黑衣修士迷惑人的视线,至于你 梁卿书没记住尤三他们的名字,随口安排完之后,把线索卡装进兜里,轻轻一笑:有没有兴趣跟我出趟城?黔乐市内没有河,只有在去隔壁胡笳市的路上有一条河川。 不久之前。 王若兰跟尤三、江司分手下了电车以后,先是在周围街道晃悠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往梁卿书给她指定好的电话亭走。 为了防止玩家私下互相联系开挂,所有人的手机都被迫交给了文学社,不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在安排蹲守任务的时候,梁卿书就给每个黑夫人可能会去的地点圈定了一座公共电话亭,让王若兰、尤三、江司每次整点去那儿,等他的电话。 时值寒秋,街上行人都纷纷裹紧了大衣,脚步匆匆。 王若兰在寒风里等了快二十分钟,没等到梁卿书的电话,倒是惹来了不少过路人好奇的目光。 王若兰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被安排蹲守的这个克勒肯唯尔,在16世纪就是伦敦有名的红灯区,乡下妓院比比皆是,就算宫宴部门在这儿,也不能掩饰它脏乱差的印象。 既然克勒肯唯尔是红灯区,那么它对应的黔乐哪儿,自然也不言而喻。 王若兰忍受了周围人频频递过来的眼神半天,终于怒起怨气,电话也不想等了,扭头就往车站走。 克勒肯唯尔是梁卿书拿到的第一个地点信息,仔细想想,黑夫人怎么可能还会在这儿! 哪个黑夫人会这样蠢,在第一个地点信息出来以后都不移动?她来这儿蹲守根本就是白跑一趟。 王若兰心里愤恨不已,这种被人耍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新校区的日子。 以前她战战兢兢地把手上的筹码都交给学生会,渴望学生会能保护她,直到后来才发现,学生会不过是借着这种收筹码的名头把大量的筹码集中在自己手上而已,根本不保护交筹码的人和被交上去的筹码的安全性。 银行存款尚且还有利息,而且还安全,但是给学生会交筹码根本就是白交! 之前她得罪了油画社的社员们,被第一次来新校区的余深帮了之后,一心一意想要转到旧校区躲风头,但没想到,她给学生会提出转校区的申请,学生会不仅没有及时处理,反而把她要转区的消息告诉了油画社,让油画社的社长先做决定。 但油画社社长怎么可能放她走? 王若兰永远都忘不了,那之后她在新校区的日子有多难过,每天都被油画社的人针对,到最后连课都快上不下去了。 走投无路之际,王若兰只能把求助的希望放在实行委员会上,但实行委员会的老师们一个个就像机器人一样,对于学战之外的霸凌漠不关心。 学生会指望不上,实行委员会也冷漠无情,那时候王若兰都快要绝望了,最后在这绝境之中帮了她的,是新校区的教导主任。 那段日子她实在难熬,教导主任是唯一一个温柔待她的人,不仅帮她解决了油画社和转校区的问题,还鼓励她多去办公室聊天释放压力。 也就是在这段跟教导主任的相处中,王若兰渐渐了解到,以教导主任为首的一派老师早就对现行的学生会不满了,特别是觉得梁卿书不适合呆在这个学生会长的位置上。 在教导主任的眼里,梁卿书这个学生会长,完完全全就是在凭自己的心情做事,强行要把新校区和旧校区两个本不相容的校区合并在一起,但为的又不是学校好,而是为了巩固现在通过学战建立起来的一系列等级制度。 两个校区绝对不能合并。 学战也应该彻底废除,要保护弱者的权益到底。 听教导主任说完这些之后,王若兰别的不清楚,但是对于梁卿书这个学生会长以及他背后的学生会的怨恨,可谓是与日俱增。 也因为这种怨恨和排斥,从油画社退社以后,王若兰听从了教导主任的建议,退出了学生会,转而加入了和学生会形成两足鼎立关系的社团联合会。 虽然社联也是在原则上支持一切学战,而且在学战方面的权力还不如学生会大,但王若兰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是站在学生会对立面、能对学生会权力形成挟制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干。 本来她还以为转到旧校区就没有机会再接触学生会了,但没想到今天还能歪打正着跟梁卿书组成同一支队伍。 想到梁卿书不由分说地拐着余深一起走了,王若兰心里的不快就更加强烈。 从电话亭掉头到车站后,她坐上电车,打开校内APP开始盘算用自己的筹码能做些什么,忽然注意到了几个学生。 王若兰扭头望去,她右手侧站了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都背着厚重的背包。 王若兰认出他们是今天也一同参加了游戏的玩家,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几个玩家是同一支队伍的,他们赌的时间正好是仅次于梁卿书的三个小时。 王若兰眼睛一转,摁灭了手机,抬脚朝着他们走过去。 第55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Ⅲ 和江司在电车上分开后, 尤三到了圣保罗大教堂,搜寻了近半个小时,没有看到黑夫人的身影。 整点的时候, 他匆匆赶往电话亭,接到了梁卿书的电话。 梁卿书在电话里告诉他黑夫人已经在黑衣修士出现了, 让他继续留在圣保罗大教堂蹲守, 如果还没有蹲到,再沿着三条路线中的一条出发去康希尔。 尤三答应了, 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 忽然听到梁卿书问:对了, 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呢? 尤三愣了愣:您是说王若兰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梁卿书说,就是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生。我刚刚打给她, 她没接。 没接?尤三吓了一跳,可她是第一个下电车的, 按理说比我们其他人到的都早才对 难道王若兰不想参加这个游戏,故意不接电话? 想到王若兰下车之前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尤三不禁有些心惊。 电话里梁卿书没说话, 尤三憋不住先小心翼翼地问了:那现在我要怎么办? 他就怕梁卿书不高兴, 连他也一起迁怒了。 无所谓,不管她了。梁卿书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冷漠还是生气, 听起来很淡, 你跑好你自己的路线就行。 尤三连连称是,梁卿书给王若兰安排的任务是断后,也就是沿着其他人走过的路线再走一遍,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黑夫人杀一个回马枪,不过现在王若兰不接电话,就只能许愿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吧。 放下话筒后, 尤三又在教堂附近走了十多分钟。 就在他又一次经过教堂门口的时候,猛然发现王若兰竟然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路口,她身旁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这个白教堂建的地方有点偏,地铁和电车都到不了这儿,来来往往也没什么人,王若兰和一辆车立在那儿,显得特别突兀。 联想到王若兰不接电话的事,尤三十分疑惑地走过去问她: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依海特什么泊的地方吗? 依斯特溪泊。王若兰纠正了他,指着旁边的轿车说,我随便搭了辆车过来的。 搭了辆车?尤三往轿车跟前走,忍不住想看看里面,那你这到处乱 尤三忽然哑声了。 他看到车里坐了不止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都揣着居心叵测的目光看着他,灰黑色的车窗让他们的脸庞看上去更加晦暗难明,显得格外阴冷残忍。 王若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怎么可能搭这种车过来!? 尤三当场觉出了一股危机感,眼看着轿车里的人走了下来,他愣了几秒后,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但跑了还没几步远,就被这群体力远胜他的人一把逮住,不由分说地照着他的脑袋就是重重一拳。 尤三被这股大力锤得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紧接着又是带着风声的几拳落在他身上,用力之狠让他连哭喊的空隙都没有,一蒙头就半晕了过去。 意识模糊之际,尤三隐约听到了王若兰一脚踩在他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支使打人的男人:把他扛到地铁站去,那儿有个废弃的地下通道,躺了一群流浪汉,把他往那儿一扔,估计一时半会没人能找得到他。 打人的这几个人明显是拿钱办事的,动作很快,把尤三往轿车里一塞,没多久便开到了王若兰口中的地下通道口。 通道里等了两男一女在那儿,都是学生的打扮,赫然是之前王若兰要主动结盟的那一队玩家。 看到混混们忙着处理尤三的场面,女生不知为何不大高兴,皱着眉头,对王若兰讥讽道:大张旗鼓跑那么远就为了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两个男生里有一个长相很像一条蛇,身材细瘦,吊着细细的单眼皮,看起来格外不怀好意。 他安抚女生说:别担心,我看王同学处理得还不错,估计他也很难醒过来指证我们了。 女生冷漠地抿唇,不说话了。 王若兰能感觉到女生对自己的敌意,只能无视她,语气轻柔地对男生道:我一会准备打电话给梁卿书,就说黑夫人到我这里了,把他拖一会。 单眼皮男生摇摇头:这能拖多久?最好也想想其他的办法。 说完,他意味深长点了点王若兰身后的那几个混混流氓。 能拖多久是多久,黑夫人半小时才移动一次,只要梁卿书在黑衣修士多耗费半个小时,那不就是你们的胜利?王若兰听出了他的意思,忽然恼怒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去袭击他? 单眼皮男生:这几个人当然不行,但我知道更合适的人选。 想到余深也跟梁卿书在一起,王若兰脸色一白:别开玩笑了,你要是真把会长怎么着了,让学生会查出来,你觉得我们以后在学校还会好过?你 王若兰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另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狠狠捏住了手腕,让她痛呼一声。 王若兰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朝着身后那几个她花钱找过来的混混看去,但混混们却只是贼眉鼠眼地嘻嘻笑着看热闹,一点也没有要保护金主的意思。 我早就说过,你找的人不靠谱。单眼皮微笑着对王若兰说,我只说了一句,不管你给多少钱,我都在这个基础上多给一倍,他们就很愿意听我的话了。 王若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怪不清楚吗?单眼皮男生道,王同学,我知道你前阵子加入社联的时候,上面的人给你发了很多筹码。你拿着这么多筹码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只可惜,让你这么舒服的筹码,你却没有保住它们的能力。 你的筹码,我们很喜欢。至于你的人单眼皮男生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确实像你说的,伤了梁小少爷的后果恐怕很严重,那到时候就让你来给我们背这个黑锅啦。 恋耽美 ——(41) 王若兰脸色更难看了,她只想着跟单眼皮男生他们结盟,却没想到早在她拿出大把筹码的时候,单眼皮男生就已经生成了一石二鸟的歪心思。 王若兰突然愤怒不已,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甩脱了男生的桎梏。 但她后退还没几步,就被她自己找来的那几个混混又擒住了,这次连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骂声从她的口中传出,但单眼皮男生却丝毫不以为意,轻浮地摇了摇头,嘱咐混混们把王若兰和尤三看好,就转身离开了。 女生跟在他的后面,经过王若兰的时候,忽然低声说:早跟你说了,一个游戏而已,这下把事闹大了吧? 王若兰惊疑地看着她,一时间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你 等等,等等,别这么看着我。女生厌恶地道,是你先起了歹念,现在又想博我的同情?不,你就受着吧,是你自己活该。 王若兰呆住。 其实早在她提出要跟单眼皮他们结盟、雇佣混混把尤三和江司收拾一顿的时候,这个女生就一直对她的计划表现出极大的反感,也劝王若兰不要跟他们结盟,但是她都没有听。 给过你回头的机会了,但是你不要。女生冷冷地说,顺便说一句,我知道我的队友是什么德行,但我也不会背叛他。不会像你这样。 女生说完话便走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响在通道里,敲得王若兰的心彻底崩溃。 坐轻轨去胡笳市的时候,隔着车窗往下一望就能看到碧波粼粼的黔乐川。 随着太阳角度的不断变化,川水从透明清澈一点点地变得深沉色暗,预示着夜色的接近。 因为沿途能看到无比美丽的川河景象,加上连接了黔乐和胡笳这两座截然不同但都无比奢华的城市,这条轻轨列车也被称为富人们的阶梯,完美对应历史上的猎鹰阶梯。 16世纪的时候,因为伦敦大桥常常拥挤不堪,富人们经常选择从猎鹰阶梯(Falcon Stairs)这样的渡口搭乘水上出租车,穿越繁忙的泰晤士河,到达对岸的法外地牢。 渐渐到了晚饭时间,但是轻轨上没有贩卖吃食的服务,梁卿书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碧川,有些遗憾地对对面的余深说:要是能在这里开瓶酒就好了。 看得出来梁卿书对窗外的美景很感兴趣,霞光落在他的身上,看着整个人都温柔缱绻了不少,余深扬眉:其实也可以晚上去吃顿好的。 温柔转瞬从梁卿书的脸上消失了,他的兴趣似乎一下子转到了余深头上:也不用这么费劲心思地约我。 余深以退为进:那还是算了,反正我也找不到什么好吃的餐厅。 梁卿书被这软硬不吃的话哽住,眯着眼沉默了。 余深感觉他这总是先进一步再退一下的反应很有意思,也知道不能说得过分了,想了想还是开口试图缓和:不过宿舍附近的话 我知道。梁卿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抱着手臂往后一靠,胡笳我每一处都很熟,但如果你要想我带你去吃饭,就要乖乖地跟我把游戏的这段路跑完。 一句话就重新占据回了上风。 没问题。余深说,你请客? 第56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Ⅳ 下了轻轨之后到达胡笳市, 梁卿书没有再拿到第三张线索卡,两人便直奔电话亭而去。 他们两人现在在一座巨大的新兴娱乐|城里面,这里电影院美食城一应俱全, 是胡笳市这几年想发展城市边缘地区经济的产物。 而也正因为它丰富多彩的文娱功能,梁卿书和余深一致认为这座娱乐|城对应历史上的法外地牢。 17世纪的法外地牢, 不仅有着臭名昭著的地下监牢, 更有着醉生梦死的妓院、酒馆以及奢华的剧院,是名副其实的纸醉金迷之处。 这次的电话亭在大楼四楼的邮政服务中心里面, 赶到之后, 梁卿书先打给尤三和江司, 但不知为何这次两人都没接电话。 梁卿书挂上话筒,正想离开时, 电话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邮政厅里挂着的表,正好是下午5:30, 一分不差,就像是赶着这个时间点来的。 周围空空荡荡,除了附近的扶手电梯一直有人上上下下, 邮政厅附近基本没有人影, 除了他们之外,似乎没人会接起这通电话。 心里起了一点戒备, 等电话又响过5声之后, 梁卿书才接了起来:喂? 我是王若兰,真不好意思,我刚刚一直在追着黑夫人跑,没找到电话亭。对面说得又急又小声,你们要不要过来? 你在黑衣修士追着她跑了很久?梁卿书有点疑惑,但我才刚离开那儿。 是真的不知为什么, 王若兰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细细的抽气声,听起来像是刚哭过一场似的,我真的,追着她跑了好久。 你声音在抖。梁卿书沉声说,出什么事了? 对面仿佛被这句话惊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跑太快了,有点、喘不上气我、我先挂了我我 梁卿书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喷在话筒上的声音,王若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多久电话就被啪地一声粗鲁挂断了。 挂断后,骤然的沉默像是在一点点地挤压周围的氧气,梁卿书回过头,表情奇怪地看着在后面站着的余深。 余深:? 你的人真是没有一个靠谱的。梁卿书随意地扯着电话线,毫不留情地道,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谎报信息。 他们不是我的人。余深顺势从他手里拿过电话筒,那我来打? 梁卿书抱起手臂让开位置。 余深先打给的是尤三,起初他以为尤三是还没赶到电话亭,于是连续在10分钟之内拨号7次,但都杳无音讯,而江司也是如此。 既然两人之前接过梁卿书的电话,就不可能不知道流程,余深这会也觉得有点奇怪了,拨了最后一次过去。 电话的嘟嘟声回荡在耳边,在这有节奏的空隙中,余深似乎听到了电话亭外有人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周围的宁静让这声音逐渐拉扯,变得异常清晰。 余深用余光看了眼身侧偏后的位置,梁卿书还算安分地站着,不像是会发出这种声音。 余深心里一凛,猛然丢下电话筒,忽然大力把梁卿书往旁边拉着后退了一步,并迅速把门往前推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声痛得叫出来的哎哟和某个硬物落地的声音。 你们有毛病啊?被门无缘无故磕了一下头的大妈十分不满地抱怨,突然关门干什么?就让你们打电话,不让我用?! 余深无视了她骂骂咧咧的抱怨,走过她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十分窄的刀片。 这是什么东西?大妈看到刀片整个人也不好了,这可不是我带的啊! 余深。不等余深说什么,被他一把拉到后面去的梁卿书又反过来拽他的袖子,低声道,12点钟方向。 余深往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一闪而过,但要追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走进电话亭连接着的邮政服务中心,余深手上还捏着刚才捡到的刀片,看得出来为了它是为了过地铁安检而故意削成这样薄薄的样子,飞过来不怎么能伤到人,但肯定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刚才要是真追着那个人过去的话,多半是要遭到埋伏了。 余深抬头,发展梁卿书正在邮政服务中心里翻箱倒柜。 余深:你在干什么? 找个防身用的。 梁卿书看了半天,除了角落里一把拖把,其他的都够不上防身工具这种程度,但拿着一个拖把冲出去也未免太奇怪了,他嫌弃地又把拖把扔到了一边。 现在怎么办?他回身问余深,你的同伴们大概率都出事了。 看来这拨确实是冲着我们来的。余深面色凝重,我们是不是不能主动申请退出游戏? 梁卿书摇摇头:我拿到的手表只有在靠近黑夫人的时候才有反应,手机又都被文学社收走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呆在这个邮政局等游戏结束。不过,我们赌的时间是最少的,游戏结束肯定不是按照我们的时间来决定。 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两个人决定呆在这儿,恐怕要饿着肚子等到后半夜去。 但拖到后半夜只会更危险,而且文学社的人也未必能准确地找到他们,就算找到了,又能分多少人力过来? 去终点。余深当机立断,眸色冰冷,他们不可能拦我们一路,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让游戏半途而废。 梁卿书难得从余深的眼里看到一点带着肃杀意味的寒意,扬眉正要说什么,表情却倏地一变。 余深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身后出了事,即刻回头,看到一个全副武装包着头的男性赫然站在外面,手上高举着类似于棒球棒的钢制棍子,毫不留情地朝着余深身后的玻璃狠狠砸了下来。 余深反应迅速地往后一跳。 好在这玻璃够厚,没被一下子被锤得四分五裂,但细碎的小玻璃残渣却随着这股震耳欲聋的声音一起飞溅出来,整面玻璃上立刻形成了一个状如蛛网般的巨大裂痕。 不过比起砸玻璃,这人的目的显然是故意吓唬余深他们,他没有再继续砸,直接扛着钢棍进了邮政局。 梁卿书和余深本来想直接退到后门去,回头一看,后门那里却明晃晃地站着一个人,大半身影都藏在半灰不黑的阴影里,看起来格外瘆人。 十几秒之后,砸玻璃的人也走了进来,朝着余深和梁卿书的方向逼近。 敢在光明正大的商城里出手,这两个人必然是趁着没人发现打个快局,余深有信心能把他们拖到天荒地老,于是问被迫和他走得越来越近的梁卿书:你挑一个,我去对另外一个。 身后的人罕见地沉默了。 余深浑然不觉:另一人可能手上有刀,你去把另外一个引出去,一直往外跑。 梁卿书还是没说话,只默默地从后面捞了件东西过来,将它的头轻轻地顶在余深的腰上。 余深微微回头,看到是之前被梁卿书嫌弃的那把拖把。 余深:? 用这个。梁卿书义正词严地说,比我要靠谱。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小书确实没有什么武力值,不过还是有点用的 第57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Ⅴ 余深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不会打架? 梁卿书还没回答,拿着钢棍的袭击者不由分说朝着他们就是一闷棍下去,情急之下他来不及把拖把交到余深手上, 只能条件反射般地用它去迎击。 余深倒是反应迅速,侧头一闪之后不忘及时地捞一把梁卿书, 以免他真的只能拿着个可怜兮兮的拖把去跟钢棍硬杠。 好在梁卿书反应能力也不差, 余深敢捞他就敢踩时机,直接借着错身往余深身后高处一跳, 营造出一个绕开来的空间后, 果断扔了拖把往外跑。 梁卿书一跑出去, 拿着棍的那个明显急了,有点想去拦但又犹豫着该不该去。 倒是另一个眼底闪过一丝狠劲儿, 唰地把藏在手上的匕首亮了出来,直接朝着余深扑了过去, 喊了一声:先解决这个! 那匕首黑漆漆的,藏在灰暗的灯光下连一点反光都溅不出,刺过来的时候似乎只有凌厉的风声。 但下一秒, 持刀人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余深抓住, 力气大得让他惊诧,根本来不及做下一步动作, 只听咔嚓一声, 手骨像是被生生扭断了一般,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黑暗中。 持刀人疼得大叫一声,匕首立时脱了手,拿钢棍的人倒也心狠,对同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朝着余深猛挥棍。 余深一边躲一边去踢对方的虎口, 他的意图很明显,也是想像刚才那样除了对方手上的武器。 但拿棍的人早有防备,两人一开一躲,互相绕了个半圆出来,一时间谁也没把谁怎么样。 妈的!时间拖下去只会对袭击的一方不利,袭击者大喊一声,瞬间打势更猛。 这次余深也是像之前那样躲,但过了两个轮次不到,他突然变了身形,直直找准机会朝着袭击者近身。 等袭击者恍然明白到余深想干什么,他的腹腔已经被自己送出去的钢棍狠狠一反顶。 余深这一反制是没有留情的,袭击者差点被顶得喷出一口血沫来,喉中登时涌上一股腥甜。 两个袭击者又惊又恐地后退站在一起,余深却毫发无伤,站直了身体,用含了冰的声音问:还打吗? 几乎是下一秒钟,邮政局外面传来了哔哔的报警声,紧接着是由远及近的阵阵脚步声,看样子是警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在加速赶来。 草!靠!两人留下粗俗不堪的脏话,一溜烟地说从后门跑了,连武器也不要了。 来的保安头看到邮政局玻璃裂成那个样子,登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叫人去报警再去追人,不过能不能追到就另说了。 这家保安一定是看监控的时候睡着了,才会来得这么迟。看着保安们忙来忙去,梁卿书对余深抱怨道,我快把警报拍烂了。 余深没答话,他的目光停留在袭击者扔下的刀上,邮政局通了电以后,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的外型是一把蝴蝶状的双刃匕首,柄部和尾环处的滚花指槽格外醒目。 余深走过去,伸出手想把它捡起来,但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他抬头一看,是刚才的保安。 保安把匕首小心地收了起来:同学,这个我就先拿走了,一会给警察,你身体没啥事吧? 恋耽美 ——(42) 他的神情很紧张,可能是害怕余深哪儿出了问题碰瓷他们商城,但余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让保安松了一口气。 等保安走远后,梁卿书问:那把刀怎么了? 这是蝴蝶178SBK军刀。余深冷静的声音响起,尾部的滚花指槽可以让使用者在多种握持方式下都能完美掌控,易于拔出和旋转方向,有一定的绞杀作用。 梁卿书抓到了重点:军刀? 不过这应该不是那个袭击者的东西。余深说,我刚跟他交手,感觉他对这刀的用法并不擅长,只当普通匕首用。 梁卿书:那是别人给他的? 嗯。这刀不一定和军队有关系,但是能有能力入手这种刀的人一定不简单,很有可能受过相当专业的武力训练。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次追踪他们的人肯定不止刚才那两人菜逼袭击者,后面搞不好还有更能打的。 梁卿书直接问:我们之后怎么办? 余深看他一眼:你还跑得动吗? 梁卿书的脸色微微变了:你该不是想让我一路跑到依斯特溪泊去吧? 不要紧。余深一眼瞧出来了他的为难,我带着你跑,地铁站、中心街道,只要往人多的地方跑,他们一定找不到机会下手,如果上了地铁,我们就一直在车厢里走动。 梁卿书轻轻地皱了皱眉,看得出他的不愿意,但他也知道余深的这个方法无疑是对的,最终只能歪着头说:那行吧,不过我得先做一点准备。 余深挑眉看他。 本来以为这大小姐会要求休息一下或者怎样,却见梁卿书忽然低下头,把余深的袖口挽了上去。 紧接着,余深感到了一阵冰凉的触感,梁卿书在他的手腕擦伤的地方贴了一块很像是创可贴的东西,但比一般的创可贴大好几倍。 虽然比不上纱布,但警卫室只有这种东西,你将就一下吧。梁卿书声音很轻挑,但看着余深的眼底却露出笑意,他的手也轻轻搭在余深的手腕上,准备做完了,那你就履行承诺,带着我跑吧。 某间堆满了杂物的仓库里,有人朝着王若兰的小腿弯猛踢,惨痛之下她被迫猛跪下去,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但这样的讨好也没得到身后的人的半分同情,反而被狠狠撕扯住了头发,头皮快要被扯烂的痛感让她顿出一身冷汗。 真的是太怂了。身后的女生拿着一把蝴蝶形状的匕首抵着王若兰的后颈,你知道为什么我尤其讨厌你吗? 女生正是之前警告王若兰不要跟他们组队的那个人,她的名字叫做合菱,当她一击放倒了不断抵抗的江司的时候,王若兰才知道,原来合菱才是这支队伍的最大武力输出值。 王若兰不敢说话,喉咙里不断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声。 因为你明明是个弱者,却非要妄想能把别的弱者踩在脚下。合菱说,大象虽然能够一脚踩死蚂蚁,但大象死后却能被蚂蚁群啃得尸骨无存。而你却是单枪匹马地去挑战大象。 怎么了?合菱把她的头发扯得更紧,怎么不说话呢?啊? 我我没有!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王若兰忍着剧痛反驳,声音像是喉咙被刀划过一般破碎,我之前就是因为、因为学生会根本不帮我,我我才! 合菱冷笑:因为学生会不帮你,所以你就转而去投奔了社联? 轻一点,慢一点。小队核心的单眼皮男生在一旁悠悠地道,你别总是这么暴力,合菱。 合菱闻言,又狠狠扯了王若兰的头发好几下,才像扔烂白菜一样松了手。 男生看着伏在冰冷地板上的王若兰,用半引诱的语气对她说:你别太怕,王同学。合菱生气是因为你之前的那通电话打得太差了,简直就像是给梁卿书通风报信你出了事一样。 王若兰没说话,她痛得从头到脚都在轻微地抖,根本无力回话。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反水反得这么干脆?男生知道她听得见,毫不在意地往下说,我们之前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社联最近招了一批新人进去,还给这批新人发了不少筹码笼络人心。说实话,社联想干什么我们不关心,但是它既然给这么多弱鸡发了筹码,那我们怎么能不心动呢?你只是运气不太好,被我们挑上了而已。 王若兰猛然睁大了眼睛,半晌之后,一股深深的绝望彻底席卷了她,也带走了她最后的那点挣扎和倔强:你们是、是猎人 因为晓记中学从上而下密不透风的独特体制,学校里的学生不由自主分成了许多个阵营,如果说学生会和社联是团体阵营的话,那么学战仲裁和猎人就是个人阵营。 学战仲裁一般服务于荷官们,以暗箱操作维持游戏平衡,虽然手段不怎么样,但其目的至少是为游戏好的,而猎人就全然不是这样了。 猎人是整个学校里最阴暗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筹码。 为了筹码,猎人们会伪装成普通的玩家参加游戏,但是中途必然会用不正当手段逼得其他玩家弃权或者无法再继续游戏,最后赢得胜利,拿到筹码。 不仅如此,他们消息灵通,比之学生会的高级干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学校里谁这段时间筹码多,谁看起来最好下手,怎样能捞到最多的油水,这些情报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猎人间流传,这让他们行动迅速且极擅伪装,一般玩家可能还没察觉到他们,就被他们埋伏了。 你现在才想明白吗?合菱冷笑道,真是蠢蠢得我都不想去骂你了。 王若兰漠然地盯着地面,眼里全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就在刚才,她手头的所有筹码都被合菱和男生尽数抢走,她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恐怕接下来只会遭到更可怕的殴打和羞辱。 这时,单眼皮男生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王若兰听到他接起,语气从淡淡的惊讶逐渐变得狠戾。 看来那两个初级的人确实不行,就这样还敢跟我开高价?余深?知道了,我让合菱去对付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昨天晚上发的,结果写着写着睡着了orz 最近一直觉得没写好,所以更新有点萎靡,说声抱歉T T 感谢在20201201 23:42:40~20201206 06:3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说了算 13瓶;白 10瓶;13579 3瓶;忽如一夜春风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Ⅵ 因为担心附近的地铁站有埋伏, 余深带着梁卿书一口气跑到了下一站的地铁口去搭乘地铁。 他们想去的依斯特溪泊在胡笳市的东北方向,和法外地牢一样也是胡笳与黔乐的交界处,想去的话有不止一条路线直通, 为了迷惑袭击者的视线,余深提议多换两条路线, 并且提前一站下车。 跟着余深猛跑了十几分钟的梁卿书生无可恋地靠在地铁门上, 喉中腥甜,一句话都不想说。 别靠着门。余深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不情愿, 但还是不打算惯他, 有人从后面带着武器上车就麻烦了。 冷知识, 地铁在走的时候没人上车。 梁卿书耸肩回了一句,完全不在意余深的警告,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地铁再往下走就会进入红灯酒绿的商业区,在这几站上车下车的人都特别多, 下车的人一般是回家休息睡觉,而上车的则多是去城市深处花天酒地,乘客们彻底换了批人, 车厢内的气氛也为之一变。 在这种情况下随便坐下显然不理智, 余深跟过去,正要说什么, 梁卿书忽然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递给给他。 那你拉着我吧。梁卿书放松地朝后靠去, 轻笑道,如果有人在电车上发疯,你拉我一下,我马上起身跟着你跑。这样行不行? 余深本来想回怼他一句真到了那时候你反应未必有那么快,但对方这样放松闲散地跟他说话,只有右手松松垮垮地留在空中, 像极了某种微妙的挑战。 难怪总觉得他们这样一起跑有些奇怪。 余深现在想明白了,是源于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形成对方是自己的伙伴这种意识。 余深垂目看了一眼那只明显从未受过任何磨难的手,犹豫了一秒还是拉住了不,比起拉更像是拽。 你也太小心了。梁卿书似乎触到了余深手上的厚茧,看着他问,怎么?以前经常被人这样追杀? 偶尔有。余深没回答地太仔细,他能感觉到梁卿书在握住他的手之后更放松了,简直不在乎周围人的视线也不在乎会不会有袭击者突然冒出来,仿佛把安心的资本都托付给了他。 余深牵着他的手一会,忽然对只有自己站着全神戒备这件事感到了不满,想了想,干脆也在梁卿书身边放松地坐了下来。 以毒攻毒算了。 但挨着梁卿书坐下以后,余深才发现正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一双情侣,女孩眯着眼睛趴在男孩肩上昏昏欲睡,垂下去的手和她的男友紧紧地握在一起,看上去很亲密。 四个人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对面暧昧的气氛似乎也隐隐匀了一点过来。 梁卿书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情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默默抽回了手。 余深: 其实我不想换路线还有一个原因。梁卿书没看余深,也没看情侣,只盯着自己左边的扶杆,你别忘了,我们一共只赌了两个半小时。 余深目光在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上绕了一圈后收回来:我算过了,多换两条路线也足够,而且还会有十分钟空余时间。 梁卿书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就打算用十分钟来跟对方硬杠? 余深:足够了。 怎么可能够?你这个计划是根据车站里贴的时刻表定的吧?那我告诉你,这里的地铁从来不会像它规定得那么准时。梁卿书说,这是在我们国家生活的一点小常识。 常识不常识的,余深没打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争,但他看得出来梁卿书对这个游戏确实是志在必得,不赢不行的那种。 余深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有点认同他这种态度,过了很久后说:可以。 梁卿书:什么可以? 可以。余深重复了一遍,你想赢,我送你赢。我本来是想求稳,但仔细一想,人多的地方反而更有可能会被从高处袭击,所以躲躲藏藏确实不是办法。 既然这样,他果断道,那就正面杠吧。 这回轮到梁卿书笑了:杠得过? 余深:不试试怎么知道? 梁卿书脸上笑意不褪,余深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好像也受到了点梁卿书的影响。 随着地铁不断地行进,下车的人越来越多,过了四分之三的路程后,连要去市中心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都大批下了车,其中也包括坐在余深他们对面的情侣。 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零星一两个人,没坐下而是靠着车门附近的横杆站着,看样子也是等着下一站就下车。 几分钟后地铁缓缓到站,乘客下车后,车门依旧开着没关,车门外裹挟着的黑暗似乎慢慢沿着车厢里的光明钻了进来,空气也猛然被紧张拉紧,没过多久,一个背着吉他包的男人上了车。 男人浑身都包裹在一身黑色冲锋衣里,踩着重靴,戴着口罩和帽子,奇奇怪怪的装束立刻吸引了车上为数不多的人的注意。 从他上车开始,余深就一直紧盯着他,但这人过了两站都是老老实实站着,除了偶尔打开吉他袋看一眼以外,一点可疑的动作也没有。 地铁又一次停了下来,黑衣男这回终于要下车了,拽着自己的吉他袋慢慢地从余深和梁卿书面前经过。这回不只是余深,梁卿书也始终注意着他,直到对方的身影逐渐在车门消失才收回视线。 但安心却没有一秒钟,黑衣男人在走出车门后突然返身,一只手扒着车门就跳了进来,用手上举着的东西狠狠刺向毫无防备的梁卿书。 这一瞬间快如闪电,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梁卿书根本来不及反应,恍惚间只感觉到一道劲风朝着自己袭来,脑中警铃大作却无法带动身体动作,最直接的威胁和恐惧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刺痛却并没有传来,梁卿书再次睁开眼睛,却被骇了一跳,只见余深不知什么时候跳过他到了黑衣男人的侧边,此时正死死地扣着黑衣男的右手那上面正端着一把极其尖锐的工业锥子,锥尖闪着可怖的寒光。 只要余深再晚一点,他无疑就会被男人戳成重伤,要是戳中眼瞳,恐怕连带着脑仁都会被一起贯穿。 恐惧散去后,盯着男人看的梁卿书,眼里渐渐浮上冷意。 眼下余深正和黑衣男人互相角逐较劲,男人的手腕被余深狠狠地捏着控制住,用力之大让手腕处甚至慢慢渗出了像是血管爆起的红,男人反复想要挣脱却硬生生地动弹不得。 操!男人手上发了狠劲儿想要甩开余深,拿着锥子的右手开始胡乱飞舞,余深心里一凛,眼疾手快地朝着他的右手就是一顿狠踢,硬是逼得男人武器脱了手,锥子飞出老远,重重地砸响了车厢的地板,惊起为数不多的乘客的阵阵惊呼。 这次来袭击的男人明显比之前的两个彩笔要强得多,不管是体力还是体格都不再是余深能轻易制住的,他干脆不再试图控住对方,而是拖着对方一齐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被余深摔得差点眼冒金星,火气大增,爆发出了惊人的体力,全然不顾章法地对着余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余深躲避不及时的时候,拳风几乎就是掠着他的耳朵过去的。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余深忽觉面前人影一闪,他趁着间隙抬头一看,却见是梁卿书悄声拿了刚刚被男人一把丢掉的锥子,正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猛冲下来。 恋耽美 ——(43) 吼叫和衣料撕裂的声音一起震天动地地响起,梁卿书面无表情地刺中男人的肩膀,又不带停留地把锥子拔了出来,见男人吃痛要滚去一边逃跑,他沉声对余深说:把他带到座位上! 余深会意,登时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朝着座位上狠狠一丢,又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余深的力气远比梁卿书大得多,如果说刚才被锥子刺中只是让男人因为突然而至的阵痛受惊,这次的猛踹就不一样了,仿佛胃出血一样的剧痛让他几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梁卿书手下也没有留情,在快速刺中男人第一次之后,他又朝着男人快准恨地刺了多下,直到最后才把锥尖对准男人的视网膜。 他蛮横地扯下男人的口罩和帽子后,死死遏住男人的下巴谨防他乱动,语气冷得像含了冰:谁让你们来找我们麻烦的? 余深在按住男人的空闲看了梁卿书一眼,察觉到他动了不小的怒。 男人哼唧着不肯说,梁卿书目光一沉,也没有废话,登时朝着男人的外眼眶用力一划。 人的外眼眶是非常脆弱的一部分,而且神经密集,平时受点轻擦都会有种上缓刑的感觉,更别说这样一划下去,男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要被撑破了一样,怕瞎的本能恐惧终于清楚地蔓延到了他的心头。 有余深帮着控制住男人,梁卿书整个人的姿态都变得不慌不乱了起来,他拿着锥子,似乎有意让锥头的寒意一点点地渗入男人似的,尖端一点点地划过对方脸上和咽喉最敏感的肌肤,直到男人忍不住连眼球爆出红血丝的时候,才再一次冷声问道:说,谁派你们过来的? 我不知道咳咳。男人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被余深掐得久了,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他们他们只说你有一个手、手表,让我盯着手表下手 这回答无疑还算诚恳,然而梁卿书却并不满意,他拿着锥子,似乎在犹豫还要刺哪儿,忽然听余深道:先刺耳朵。 耳朵被刺中倒没有腹部那么痛,但那种锥心难耐的痒混着刺痛却并不好受,而且耳朵也同样是一个毛细血管比较多的地方,梁卿书愣了一下后意识过来,当即朝着男人的耳朵刺下,血流转眼间像小河一样流了下来。 再不说实话,梁卿书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撇开了目光,继续用锥子对着男人的眼球,下半辈子你就看不见光了。 我说的是实话!男人终于急了,他惶恐地睁着眼不敢眨,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雇主是谁!?知道的话,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这话倒有可能是真的,梁卿书眯了眯眼,继续问:他们说了什么?你是从哪儿接到的生意? 这这我也不能说。男人面露痛苦,而且小哥你知道这个也没有用的,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而已。 这显得有些应付的话一说出来,余深和梁卿书都感觉很不好,这人的口风真是严,就算被这样威胁了也依然不肯吐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只给掏钱的顾客肯定没这么大排场,让他不惜瞎了也要瞒着,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而梁卿书问的问题则涉及到了他的组织利益,这是他打死也不会说的。 余深也想到了这点,问:雇主要给你多少钱? 五、五十万男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主要是,他们说,他们给多少钱不重要,我只要能绑到戴手表的人,就能敲诈到更多更多 这戴手表的人指的是谁,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意思是我差点被你戳瞎,我还要给你付工资的大头?梁卿书大约也是没想到有人敢这么把他当成冤大头,顿时更气了,不由重重咬了下后槽牙,你雇主这算盘打得够精的。 男人没再说话,似乎也清楚他是踢到了铁板,梁卿书并非他开始所想的那样只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的富二代,想用这种方法在他身上诈钱,显然是痴人说梦。 他顿时有点后悔接了这个单子。行了,你不说也无所谓。梁卿书忽然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地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雇主是谁了。真可惜你们不做殡葬业,不然就可以给他收尸了。 男人眼睛睁得更大了,好像一时间分不清梁卿书这话是真心的,还是纯粹威胁放空话。 不过他也是经过重重训练出来的人,这会见余深因为梁卿书的话有所松动,对他控制没那么用力了,眼珠一转,趁着余深不备猛然弹跳起来,冲着他一脚便迅速往外退。 余深轻松躲开了这一击,却并没有追击男人的意思,这让男人产生了一丝恍惚的疑惑。 滚吧。倒是梁卿书先发了话,我们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男人顿时心情复杂,但他也知道凭他一个人是奈何不了这两个人的,更何况他还丢了武器,打不过就走是万古不变的真理,当即头也不回地朝着另外的车厢跑走了,中途经过别的乘客,都被他吓得哇哇大叫,尖叫着让他不要过来。 走了。余深对梁卿书说。 嗯。梁卿书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锥子,说,黔乐因为风气特殊的原因,有这种愿意接脏活的人也不奇怪。重点在于他们的雇主是谁。从刚才反复提到手表来看,多半是也参加了这次游戏的猎人。 猎人? 专门在游戏里狙击别的玩家的货色。梁卿书解释说。 余深会意,如果不是同样了参加了黑夫人这个游戏的玩家,肯定是不会这样清楚手表的事的。 话说,你刚才是怎么想到让我刺他的耳朵的?梁卿书不知怎么又想到这件事,看起来,你以前经常拷问别人? 偶尔。余深想了想刚才梁卿书的表现,不过,我们难道不是半斤八两? 梁卿书哼笑一声,几秒之后,他再次朝着余深伸出右手。 虽然我没有你那么会打架会威胁人,他先轻轻地刺了余深一句,接着语气一转,认真道,但我接下来也不会划水了。 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6 06:38:16~20201210 16: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落秋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顾言呀丶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寻找黑夫人游戏 Ⅶ 这次余深终于没有再犹豫, 握住了梁卿书的手。 梁卿书似乎之前出了一层薄汗,手掌上传来些微许粘腻的触感,混合着温热, 无声地向余深坦明了他现在的状态。 合作愉快。不久之前,梁卿书那带着淡淡促狭却又含着郑重的话语似乎又一次回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 地铁再次停下开门, 外面的安保员乱哄哄地闻风赶来,两人把锥子交给安保员解释情况又浪费了将近10分钟的时间, 最后只能继续沿着这条路线前进, 放弃转乘。 我就说你那个转乘的方案有问题, 重新在地铁上坐下后,梁卿书说, 看吧,是不是实践出真知? 余深呼出一口气, 比起转乘,他更烦心锥子被拿走的事,这意味着他们连一点能防身用的武器都没了, 他不断活动着自己肩膀和手臂, 答非所问道:地铁里他们应该是不会再动手了,那下一次可能就是出站以后。 梁卿书的笑停在嘴角, 他明白余深的意思, 如果猎人在出站之后袭击他们,天黑路暗,到时将是百倍的危险。 余深预想着可能的情况:下了地铁就直接进直升电梯,到安检口后出站,尽量不要走低的地方,要不然他们从头顶扔个什么下来就麻烦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他们不会用枪吧? 不会。听到枪字,梁卿书表情也变了变,但很快冷静下来,猎人只是要钱而已,并不是什么亡命徒,他们也没这个能耐买到枪。但是他们有没有别的武器我就不知道了。 梁卿书说得笃定,余深却始终有点放心不下:不管怎样,你最好跟着我走,不要离开我半米之外。 听到这话,梁卿书朝着他看过去。地铁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白炽灯把明晃晃的灯光洒下来,映得人眼晕,也显得余深此时的表情格外严肃。 你倒是,梁卿书顿了一下说,挺擅长保护别人的。 到站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被无限拉长了似的,把紧张和危险的气氛拉伸到了极点,等到地铁再次开门的时候,两人都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迫近了一般。 他们离开地铁站的时候,梁卿书的手表突然冷不丁地响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正是黑夫人距离1000米不到的提示音。 这个消息无疑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既然黑夫人在不远处,那么英国文学社的人多半也会在附近,只要他们朝着黑夫人所在的地方不断靠近,就能安全地到达抵达游戏的终点,抓到黑夫人。 在那个写字楼!梁卿书根据手表的指示指了个方向,带着余深朝那边赶,黑夫人穿的衣服太繁琐,估计不会再大幅度移动了,到时候我们就直接锁住那一个楼就行。 余深嗯了一声,跟着梁卿书猫进了写字楼。 这是一栋以贩卖居家用品为主的小型商城,关门时间很早,到了这个点儿,已经基本没什么客人了,只剩下几个打着瞌睡的售货员默默无声地收拾着东西。 看到梁卿书和余深进来,还有人过来对他们说:不好意思,两位,我们九点就要关门了 我刚才把钥匙落在楼上了。梁卿书圆滑地编了个说辞,在三楼的holo店,应该还没关门吧?我们去拿一下就下来。 工作人员点点头,让开了去扶手电梯的路。 两人沿着扶手电梯上楼,为了保证安全,余深跟梁卿书站在同一排,他问:你以前来过这家店? 没有。梁卿书手指点了点扶手,感觉有点脏就没继续碰,不过每家卖家具用品的店都应该有这个牌子。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不是卖家具的店,也应该有这个牌子。 余深奇道:这是什么国民品牌吗? 不是。梁卿书认真道,但是他家沙发特别舒服,只要躺上去,可以一天不用起身。 余深: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梁卿书学了一大堆东西,却坚持不下来的原因了。 两人沿着电梯一路跑到了5楼都没有遇到障碍,为了方便观察周围,余深换了个方向站,表情却在一瞬间凝住了。 在他们下一层的电梯,赫然站着一个手持自制弓|弩、戴着黄色护目镜和防霾口罩的女生,正全神贯注地用弓|弩瞄准了他们。 这女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他们上了5层! 余深心中大骇,他几乎是用鬼闪般的速度抱住前面梁卿书转了个方向,仅仅一秒的功夫,箭矢便擦着他们的鼻尖而过,哐地一声掉落在电梯上,被电梯一层层抖了下去。 女生被发现了也毫不慌张,又拉紧了第二支箭,弓|弩在灯光下迸发着骇人的寒光。 余深一眼认出来那弓|弩的做工不一般,箭道又直又准,而且女生选择的袭击地点也很巧妙,追在电梯后面朝着他们射箭,直接杜绝了余深冲过去跟她抢武器的可能性。 要想摆脱箭羽的威胁,他们必须朝上走,但往上走又无疑是把后背暴露给了女生。 女生眼看着就要射出第二支箭,电光石火之间,余深顾不上那么多,他把梁卿书拼命往上一推,连声跑字都来不及跟他说,直接回身沿着电梯倒着跑,飞快地朝着女生所在的地方奔去。 这一动作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沿着上升的电梯下楼速度也会被削弱,很可能余深还没冲到女生面前就中箭了。 这一点女生当然也预料到了,她的脸上泛起讽刺的冷笑,不慌不忙地搭好姿势,朝着余深连射三箭。 连射出去的箭的方向一般不会有太大变化,但余深已经躲得有些勉强,最后一支箭简直是刮着他的肩膀过去的,空气中似乎已经漫起了一丝血腥味。 这时梁卿书上到了6楼,他跳下电梯,扭头朝着下面叫了一声:余深! 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梁卿书心里一沉,本来想从旁边的电梯冲下去,却忽然听到了身后好像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他转身望去,商场的灯光明明暗暗,暗下去的地方宛如有什么默不作声地潜伏着,一阵细小的哭泣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刺激着梁卿书的耳膜。 他立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循声悄悄过去,在一处挂板的背后找到了一个被浑身捆绑起来的少女。 少女身上穿着华丽的中世纪戏服,一脸惊恐地看着梁卿书,正在呜呜咽咽地呻|吟。 正是梁卿书他们一直在追逐寻找的黑夫人。 另一边。 合菱做梦也没想到余深竟然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本来武器在手就是她占优势,但是余深却好像没看到她手上的弓|弩一样,任凭她连发数箭,也毫无所畏地朝着她面前冲过来。 怎么回事?这人不怕死的吗?! 两人的距离被不停地缩短,合菱忍不住后退了一下,但这一下已经让她失去了先机,余深像鬼魅一样飞身到她面前,几乎没有犹豫地抓着她的双手就是重重一扭。 合菱大惊失色,余深锢在弩身上的力气大得吓人,她下意识地去跟余深抢驽|箭,却被对方生生扳绞住手腕,只听咔嚓一声,手腕竟像是要活活被折断似的,痛得她惊怒地叫了一声,不得已只能松开了手。 听到这痛呼声余深也没客气,侧身照着她的手肘就是一脚,硬把她手上的武器踢出了好几米远,同时拧着合菱的一只胳膊不放,屈起膝狠狠朝着她一顶。 合菱被这一下顶得当即忍不住呕了起来,双膝跪地。 余深轻巧地走到一边,捡起了被他飞脚踢到一边去的弓|弩,毫不留情地将它对准微微痉挛的合菱。 恋耽美 ——(44) 十几分钟之后,梁卿书用黑夫人的电话联系上了文学社的人,文学社社员接到他的通知,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余深因为肩膀上的伤,被梁卿书紧急送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药店,让药店的人帮着包扎一下。 文学社的人赶到药店的时候,梁卿书正按照店员的吩咐给余深擦着消毒酒精,不远处则是受到了惊吓哭得梨花带雨的黑夫人,以及被黑夫人拖带着的晕厥过去的合菱。 文学社社员对这状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问问梁卿书怎么回事,但见对方面色冷若冰霜,忍了忍还是没敢问出口。 有点疼。余深显然也不打算开口跟文学社的人解释,只是神情松垮地看着梁卿书给他上药,语气懒散极了。 他的伤其实算不上很重,亏得衣服厚,只被利箭擦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但梁卿书看到后,却在第一时间要带他去处理伤口。 听到余深的话,梁卿书忽然收回了手上的棉签,指着文学社社员说:你过来。 社员一脸懵逼地上前。 我不涂了。梁卿书把棉签塞给社员,换你。 社员:? 余深: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我这区区2000字写了三天呢(哽咽jpg)好久没写文了,真的有点手生,今天开始复健一下,争取能恢复手速 第60章 、宴会游戏 I 没听到吗?你给他上药。见社员站着不动, 梁卿书又命令了一遍。 大令当前,社员只能无奈地上前,但刚接过棉签, 余深却兀自往后退开一步,说:不用, 我伤得不重, 自己涂就行。 社员人傻了,他一会看看余深, 一会又梁卿书, 完全搞不懂这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只能硬着头皮问梁卿书:会长,到底出什么事了?要是完成游戏了, 怎么不让黑夫人带你们去领筹码? 余深不让社员碰的情景落在梁卿书的眼里,让他不免有一丝诧异。 听到社员询问他才回过神, 指了指被余深抢来扔在地上的弓|驽: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社员不明所以地去看那玩意儿,刚蹲下去就听梁卿书一字一句地道:就在刚才,我们差点被这把弓杀了。你们社团审核不严格, 把猎人招进来了, 怎么算? 社员本来脸上还在狐疑,听到这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是这个, 猎人!? 他惊恐之下视线一直往合菱身上瞟个不停, 梁卿书一看就明白了,他和余深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猎人今晚敢这么嚣张地狩猎他们,要说文学社没有给他们提供这个方便的舞台,梁卿书和余深是不信的。 特别是今晚猎人下手的这几个地方,都是表面上看起来人很多但其实黑灯瞎火的地方。 尤其是最后一个卖居家用品的商城, 据说监控最近正好坏了,简直再适合偷袭不过,要是刚好安排黑夫人就往这些地方跑 文学社社员还在试图解释:不是,会长,这个事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是我们知道 你们一直知道有猎人,而且放纵他们狩猎一般玩家。这回说话的是余深,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但不好意思,这次你们踢到钢板了。刚才我问过你们的黑夫人,据说你们的游戏从开办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个玩家真正领走过筹码。区区100个筹码,你们护得倒是挺仔细。 文学社社员张着嘴,不过所措地看向哭哭啼啼不停的黑夫人,他这才看到,黑夫人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衣服和妆都乱成了一团糟。 黑夫人都是他们社团故意利用游戏漏洞骗来的苦力,显然不可能帮他们说话。 社员苦不堪言似的卷舌,想要狡辩的话在黑夫人控诉般的哭声中,不得已全部噎进了喉咙。 确保了安全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得多了。 用不了半个小时,实行委员会的老师们步履匆匆地赶到,大晚上的要加班他们也很不开心,办事效率极快,在审核了情况之后,当场就给予了英国文学社闭社的处分,完全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给他们。 因为直到游戏结束也没联系上尤三和王若兰他们,余深直接联系了警察,报了失踪。 合菱被警察带走以后,顺着她的证词,警察很快找到了被打晕塞进地下通道和流浪汉们混在一起的尤三及江司,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王若兰则更惨,被活活打断了腿,扔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废弃仓库里,据说警察把她带出来的时候,她因为痛苦而反复抓滑地面,把指甲都生生抓劈了。 因为这次猎人们的行径实在太过恶劣,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在文艺汇演期间再次发生,学校立刻加强了安全保护,第二天学生们到学校里上学,立刻发现校园里多了不少巡逻的人员。 突然多了这么多警卫肯定不正常,一时间学校内议论纷纷,几乎在几个小时之内,学生会长昨晚遭到袭击的事便不胫而走传遍了学校。 余深坐在前往新校区的校内电车上,他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微信,最上面是一个以冲啊!游戏人命名的小群,群主赫然是本应该躺在医院里养伤的江司。 这个小群是昨天在黑夫人游戏正式开始之前,江司硬要拉着他们建的。 江司:【昨晚真的是太搞了学校强制要我们休息,硬是耽误了我大半天的赚钱机会,跟他们说了我没事我还能上,就是不放我走】 江司:【所以最后他们承诺的那100筹码还算不算数?[裂开jpg]】 满屏幕都是江司的逼叨叨,余深看了一眼,直接把屏幕关了。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染成金黄色的层林,但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尤三这回估计还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王若兰受的打击太大,从昨晚送到医院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这消息是谁发的显而易见。 梁卿书:【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梁卿书:【文学社的筹码泡汤了,文艺汇演结束以后到学生会来领,学生会给你发】 江司:【谢谢老板!】 余深就这样看着梁卿书和江司吵吵闹闹地聊天,直到江司问他什么时候到学校,他发了个位置过去后,才关掉了屏幕。 但出乎余深意料的是,一下车,他就看到了梁卿书的身影。 坐惯了高档私家车的大少爷自然不可能跟他一样坐电车过来,余深甫一下楼,就看到了车站对面的那辆显眼招摇的Bugitti chiron,梁卿书徐徐摇下车窗,坐在车里无声地望着他。 余深坐在车后座上,和梁卿书之间隔开了些许距离。眼看着他们离学校越来越远,余深不由得出声: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参加一个游戏。梁卿书说得很简短,是我朋友举办的。 跟文艺汇演有关的游戏?余深问得很直接,一定要去校外? 跟文艺汇演没关系,不过玩家主要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梁卿书解释说,去校外主要是因为场地的原因,举办人自己说学校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余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晓记中学占地20多万平方米,是普通中学的好几倍。这叫没有场地? 停停停,梁卿书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我不长记性,昨天刚才在外面经历了那么一出,今天又要跑到外面去参加游戏。 余深露出一个你这不是都知道嘛的表情。 放心好了,这次的游戏既不需要推,也不需要想方设法地算计别人,是非常简单的一个游戏。梁卿书说,至于为什么在外面举办,也是有原因的,你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后,他忽然停顿了下,审视似的上下打量着余深:你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你是只有这几身衣服来回换了吗? 平心而论余深今天穿的还算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没有国际上出了名的大牌子,但也是有型有致的设计款,不至于这么遭到嫌弃才对,余深扬眉:你之前都不会对我的穿着进行评价的。 以前不会那是因为没必要,但是今天不一样。梁卿书说话完全不讲道,今天场合特殊算了,现在带你去买也来不及了,就现场临时发挥吧。 到底是什么游戏? 余深开始诧异,也就是梁卿书这么提到了,他才发现梁卿书今天穿的确实比以往要华丽漂亮许多,只是和周围的环境以及豪车太相称,以至于他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梁卿书似乎是懒得去回答得太仔细,不接话了。 余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朝着车窗外看去,发觉车确实是在一路朝着康庄大道走,终于暗松一口气。 不过虽然道路平坦宽阔,他们的目的地却明显不是市区,而是朝着三环外开,这让余深更加好奇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他们车很快在一处展馆的入口停了下来,余深看了看,感觉隐约看到了时装秀的字眼。 不过还没等他细想更多,他右手边的梁卿书先一步下了车,同时轻轻拍了拍车门,催促着他也一起下来。 因为停车位置的原因,再开左边的车门有点不方便,余深便直接顺着梁卿书下去的车门下车,但他没想到的是梁卿书竟然会站在车门处不动,以至于他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对方。 余深又坐了回去,刚想说一句你让一下,却见梁卿书忽然俯下身来,凑近了他很多,轻轻皱着眉说:你之前答应过我,不管什么游戏,都能陪我玩。 这距离已经有些近了,余深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嗯。 那既然参加了梁卿书继续道,你一定会尽力赢的吧? 能赢肯定还是要赢的。余深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角度看梁卿书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莫名的委屈,像是憋着一股暗劲儿似的。 就好像,梁卿书正朝着他微微低头,求着他去达成某件事一样。 但这想法只是转瞬即逝。梁卿书很快收回表情并且站开距离,用一贯自满的态度道:那就好,这个游戏可能要花很多钱,你把筹码都带来了吧?做好心准备。 随着这句话的放出,那让余深心头那有些异样发痒的感觉瞬间崩塌了。 到底什么游戏?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余深从车上走下来问道。 两人并排朝着秀场走去。 梁卿书还是没说是什么游戏,但表情却多少认真了一点:一会到了会有人跟你解释的,这是个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的游戏。 他似有为难地停了停,终于说了实话:也是个,每年我都会输的游戏。 余深惊讶:每年都输? 梁卿书直截了当地说:因为过去分配给我的搭档不行。 余深点点头,过了半秒才品出了一点其他的意思,不由得笑道:所以你就把我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5 20:58:28~20201218 23: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 20瓶;漠然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宴会游戏 II 当然。梁卿书点点头, 没想太多顺着他的话道,毕竟你比其他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顿住了。 他们两个现在站在通往秀场的广场上, 这里梧桐树和冬青环绕,秋日的阳光穿过树丛洒下来, 带下来一条条的树影, 衬得天色更加明亮。 余深站在条状分明的树影下,双手插兜, 宛如要勾着什么出来一样, 语气闲散道:嗯? 梁卿书沉默了一秒。 半晌之后, 他忽然笑了起来。和余深不同,梁卿书并不忌讳秋天的阳光, 也懒得专门挑着树荫去走,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宛如金丝一样细细地勾着他的轮廓,又化为一点消融在那双茶棕色的猫瞳里。 你是想要我现在就给你许点好处,才肯去参加这个游戏是吗?梁卿书直言不讳。 好处倒不必了。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参加的动机吧, 或者是你邀请我的动机。 这还需要什么动机?梁卿书说, 昨天我们才作为同伴参加了赌局,今天我再邀请你, 不是理所当然吗? 这话乍听之下有理有据, 使人信服,但最关键的点却似乎还是没说。 不过余深也不想再去追问了,毕竟他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在看到梁卿书摇下车窗之后,没有掉头离开,而是跟着上了车。 秀场里隐约传来翻腾的人声,两人都不由得朝那边看了一眼, 梁卿书回头对余深道:进去吧。 走近秀场,余深才发现先前挂在最上方的时装秀牌子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粗糙的仿制物,看来应该是游戏道具。 秀场门口站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在迎宾,看到梁卿书过来,隔了十几米远就跑过来献殷勤,其中有个还附在梁卿书的耳边,不知道悄声说了句什么。 梁卿书面色一沉:到了?就她一个? 工作人员慌忙点头:对,是一个人来的,不过我们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呢。 梁卿书眼神复杂地看了秀场一眼:我进去看看。 他和余深一起前后脚走进秀场。 这秀场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眼望过去起码分了三层,二层和三层乌压压的一片,满当当的都是衣服架子,挂满了各类时装。 一层则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笑谈天,他们的旁边摆满了精致美味的食物和饮料,忙着摆盘和铺餐布的工作人员穿梭而过,宛如一场盛大的宴会。 其中最惹眼的是一群打扮可人的少女们,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们的婉转动听的娇笑声。 她们的包围圈最中心站着一位款款大方的女孩子,看起来是这群少女的头领。 女生太多难免显得吵闹。 恋耽美 ——(45) 别说余深,梁卿书看到她们似乎也觉得有点头痛,下意识地想避开似的,但没两秒当头的女生就眼尖地看到了他,眼睛瞬间一亮,没过一会儿就跑了过来。 哥。女生惊喜地开了口,我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呢,我在这儿眼巴巴地等了好久。 嗯。梁卿书略显冷淡地回了一句,他的表情有些冷硬,好像并不想见到这个妹妹似的。 少女显然是见惯了亲哥哥的这种态度,倒也没怎么在意,反而热情地跟余深客套了一番。 听到少女介绍自己叫梁卿画,余深这才注意到,她的长相虽稍显稚嫩,却和梁卿书颇为相像,特别是那双猫瞳可谓是一模一样,都是眼白偏多,眼波流转之际便显出一股高傲的无机感。 只需要一眼就能明白,这少女也是和梁卿书一样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小姐。 跟少女一起注意到余深和梁卿书的还有一位男生,他带着一队工作人员过来,自称是游戏的主办人。 这男孩子的面貌清秀帅气,梁卿画看到他,也顾不上余深了,脸颊悄悄地飞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连带着说话都细声软语起来。 梁卿书当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变化,脸上更加不好看。 哥你这是怎么了?男生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该不会坐车晕车了吧? 梁卿书自然很不愿意男生跟着梁卿画一起叫他哥,脸依旧绷着,连下巴都快绷成了直线:没有。空调开太热了。 那我去叫他们把温度调低点。男生浑然不觉,目光还在余深身上停留了一下,顺带着一起招呼了,那边有自助餐,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去垫垫肚子,我这边道具还有没准备好的,先去二楼了。 眼看男生要走,梁卿画面上也泛起一丝急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哥哥。 你、去、吧。余深感觉梁卿书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梁卿画也听出了梁卿书的不乐意,软软地撒娇般地叫了他一声哥,转头还是跟着男生的步伐走了。 梁卿书无奈地哼出一口气。 余深却觉得有些好笑,平时见惯了梁卿书高高在上对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什么这么无奈,连气都撒不出来。 余深替他挽尊道:令妹倒是挺可爱的。 梁卿书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知道她小时候怎么在我脸上抓出十几道血印的,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恐怕体会不到了。我没有兄弟姐妹,以前 以前在贫民窟的时候,倒是有好心收留他的老年夫妇,让他们的孙子孙女和他一起玩,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而且那对父母的贫穷程度也令人咂舌,余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有那种和石灰和在一起的面粉团,吃起来有股难掩的泥土臭味,味道轻轻扬扬地朝着天空散发出去,和天色一样都像笼罩在灰黑色烟雾之下。 贫民窟的人大多以此为食,穷得连盐都放不起,逢年过节才能吃得起一点米,而肉和菜依旧是遥远的奢望。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有人曾经把他当弟弟看待,恐怕也品不出一点温情的味道。 余深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跟梁卿书这样的大少爷说这些,听起来难免像卖惨。 他不是喜欢卖惨的人,现在也远不到把自己的过去深挖给别人看的时候。 梁卿书倒是安静地等他的后续,见他没继续说了,还催促道:以前什么? 没什么。余深适宜地岔开话题,今天来了不少女生,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原因? 梁卿书脸色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确实在以往的游戏场上,女生的人数远远低于男生,今天的秀场却有大量女生汇集,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今天这个游戏,是一个两人搭档的游戏。梁卿书皱眉,似乎有点苦恼怎么解释好,玩家扮演要参加宴会的宾客,这种东西比较适合女生吧。 宴会游戏听起来有点新鲜,装扮游戏受女生欢迎也确实常。 但余深总觉得梁卿书的表情里还隐瞒了一点别的东西,联想到他刚才怎么问是什么游戏,梁卿书就是不肯说,不免有些诧异:就这样?这不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突然鼓角齐鸣地响了起来。 余深往中央一看,主持人走到最中间,拿起话筒宣布游戏开始,邀请各位玩家一起上前听规则。 我是这次游戏的荷官。主持人就是刚礼貌招待过他们的男生,这个宴会游戏呢,以前都是由我姐姐办的,但今年我姐姐嫁到国外去了,游戏暂时由我来接管。 这次的游戏主要是两人一组,最好的情况是一男一女一组,当然同性也可以,不过同性的话,可能会因为拿不到生育卡而失去优势。男生虽然年轻,脸上的笑容却得体又温柔,对于这个规则,大家没什么问题吧? 底下的玩家们都心领神会地轻轻鼓起掌来,只有余深听了之后有了些许茫然。 这什么游戏还要生育资格的?不就是一个装扮游戏吗? 他刚想问问身旁的梁卿书,却见梁卿书轻轻地别过脸去,好像根本不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余深: 荷官继续解释规则:这个游戏之所以叫宴会游戏,是因为两位玩家要共同扮演一对即将赴宴的夫妻。 宴会的日期定在七天之后,为了准备得当去赴宴,这七天里,妻子要为了自己和丈夫的宴会服装操心采购,丈夫则要留在交易所和市场里拼命赚钱。到了晚上回家,妻子们要把当天购物的账单拿给丈夫看,由丈夫决定要不要支付买下。 最后,在经过一整周的准备之后,在宴会上穿得最华贵的那一对夫妻获得胜利。 但是,让你们整整玩七天游戏肯定不可能,所以我们把游戏时长缩短到了7个小时,一个小时代表一天,也就是说,每隔一个小时,妻子和丈夫就要见一次面。 拿到账单之后,丈夫们也不一定非要立刻买下,如果钱不够但又很想要,可以花100块定金先定下,到了第二天再来买,如果第二天还是买不起,店家会直接扣掉100块定金,不会退还。 当然,也有人会觉得第二天也还是买不起,那么直接拒绝支付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要注意,拒绝支付会降低夫妻间的亲密度。每对夫妻初始有60点的亲密度,满点是100点,每拒绝支付一笔账单,亲密度就会下降5点,如果亲密度降到40以下,其他人就可以传播这对夫妻的流言,让他们的亲密度再下降10点。 亲密度如果降到10,说明这对夫妻的感情已经破裂了,那么就失去了参加宴会的资格,同时还要分别支付一大笔离婚诉讼费用。 所以请各位丈夫们千万注意,男生打趣道,绝对不要把自己的老婆惹火了。 台下传来稀稀疏疏的笑声。 余深注意到,随着荷官对于游戏规则的讲解,其他玩家基本已经按照各自的队伍分别而站,大多数都是男生旁边配了一位女生,只有他和梁卿书孤零零地站着,活像两根互不关联的木头。 还有还有,荷官招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如果亲密度增加到了70以上,夫妻之间就可以考虑生育了,每生育一个孩子,夫妻的亲密度就会增加5点。 那亲密度高了有什么用呢?有人朗声笑着问荷官,还有最后怎么评出穿得最华丽的夫妻? 荷官微笑着解释说:这个游戏采用评分制,妻子买的衣服的品味、丈夫赚钱时的表现、以及夫妻间的亲密度,这些都会折算在最后的分数里,这样说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底下有人应声道,你先解释一下怎么赚钱和怎么购物吧? 这个不用担心。荷官说,等一会游戏开始以后,我们会分别解释给妻子和丈夫们听。流程很简单,说到底这只是个游戏,一切靠的可能只是运气。 荷官讲解完规则之后,工作人员立刻按照玩家们自行组建的队伍给他们分配座位和道具,每一队玩家都有一个独立的桌子,充作夫妻们的婚房。 工作人员把余深和梁卿书带到了属于他们的桌子旁就走了,留下两个人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氛流转着。 我还真信了你说是个装扮游戏。余深率先打破僵局,在桌子边坐下,轻笑着说,不过现在看来,比起装扮游戏,说它是个夫妻游戏可能更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8 23:59:01~20201221 09:0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酱 4瓶;邪狱?煞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宴会游戏 Ⅲ 这个游戏它就是这样。梁卿书抓住椅背也打算坐下, 每一年都是这种模式,如果不是小画非要叫我过来 余深拖强带调地哦了一声:你刚才跟我说,这游戏你每年都输?你以前的搭档是谁? 不是早在车上说了吗?随机分配的。梁卿书看了一眼在附近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 大多数是在这儿工作的女工作人员,不过她们每次都没抢到什么好东西, 我赚的钱有一大把都花不出去。 就在这时, 周围夫妻们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忽然变得更大了一些,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嘈杂声中,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到了余深他们这一桌, 礼貌提醒道:请问两位分工决定好了吗?十分钟之后游戏就要开始了。 余深抬头:分工? 就是决定一下谁当妻子, 谁当丈夫,两边要去的游戏场地是不一样的。 工作人员拿着笔解释完, 抬头才发现这一桌坐着的是两个男生,吃惊都有些掩不住, 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啊,你们两位的话,可能一会就没法生孩子了 余深: 梁卿书: 这话顿时说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尴尬了。 你们这游戏还真是奇怪。两秒之后, 梁卿书忍不住开口, 你们举办方随便定不就行了? 抱歉,我们不能定, 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这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耿直, 主要是,游戏的最终获胜者还会获得好几百万的奖金,所以到底谁做妻子谁做丈夫很重要,我们真做不了这个主。有的玩家为了能生孩子,还特意带女伴过来。 工作人员本来以为这样说这两人就会快速决定了,但没想到迎接她的, 却是两道更长久的沉默。 她催促道:两位? 余深吁出一口气,问梁卿书:你有带硬币吗? 梁卿书:怎么? 抛币决定吧。余深直截了当地道,不过购物应该比打工赚钱要轻松点,你要是愿意当妻子的话 抛币决定吧,这主意不错。梁卿书有些生硬打断了他,这游戏买东西是要凭运气的,运气不足就得抢,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梁卿书说着,径直把自己袖口上的袖扣摘了下来,往前面一放说:我没带硬币,用这个凑合一下。 余深端详了那扣子一眼,那是一枚小小的金属质地的金色袖扣,有些疑惑:这怎么抛? 梁卿书显然也没细想这个问题:不能直接扔一下吗? 算了,直接扔概率不平均,不如这样吧。顶着工作人员焦急的目光,余深果断把扣子拿了过去,快速在自己的两只手里三倒五颠,然后握拳两手平行放在梁卿书面前,你猜猜扣子在哪只手里?猜对了你就当妻子。 梁卿书更沉默了。 余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隐约的难堪,不禁感到有趣,故意催促他说:游戏而已,你就权当是为了赢,不然你总不想不参加游戏又跑回去吧。 行,就这样分工吧。听到余深这样说,梁卿书终于勉强同意。 他视线从余深的左拳划到右拳,慢吞吞地道:我猜左边。 随着他话音一落,余深左手手心翻起,扣子蹦出来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余深听到梁卿书很小声地啊了一声。 不过愿打愿挨,梁卿书似乎也并不打算推翻这个结果,余深果断对工作人员说:结果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记录了。 工作人员在一旁等了半天了,听到这话赶紧把纸张递给他们,说:不好意思,我不太知道两位的姓名。能麻烦你们在这儿写下名字可以吗?余深一看,那纸上妻子和丈夫各分了两栏,旁边则是空白,是留下让他们写名字的。 时间不等人,余深很快在丈夫这一栏写下名字后就把纸递给了梁卿书。 然而对方在接过纸后,却没有立刻写自己的名字,反而看着丈夫:余深这几个字,轻轻皱起了眉。 写吧。余深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慢条斯理地劝他,只是个游戏而已。 还是说,你不把它仅仅当成一个游戏来看? 我说什么了吗?梁卿书不由呛了他一句,我只是觉得你的字太丑了而已。 说完,他立即拿起笔,在余深和工作人员目光中,一笔一划地在妻子那一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字体勾着点花儿,看起来确实比余深那不中用的字体好看许多倍。 这一过程似乎格外漫长,等他写完之后,连工作人员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工程一样,忙不迭地说:谢谢,谢谢两位配合,祝你们接下来游戏顺利。 恋耽美 ——(46) 话一说完,工作人员便马不停蹄地又转去了另外的桌子,忙着去登记了。 工作人员走出老远之后,梁卿书还盯着桌上的扣子,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沉默地撑着头。 见他这样,余深直接起身,从他面前拿走了那枚扣子,又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在对方有些茫然的视线中,打开他的手放上去,说:留着吧,这么贵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不值钱,出门的时候随手配的。带着温热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碰即收回,梁卿书终于回过了神,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游刃有余,那我们就去各自的场地,一个小时之后再见。 这座用来充当游戏场地的展厅是越往高面积越小,因此二层和三层都被设置成了购物区。 只有一层最为宽敞明亮,休息区、交易所和夫妻们用来碰头的区域都设置在这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次购物区基本上就是女孩子们的天堂,一大群莺莺燕燕一等游戏开始就冲上去血拼。 可能是为了和她们分开,余深看到梁卿书故意似的走得很慢,直到所有人都上了楼才慢吞吞地走上扶手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那独立于众人之外的背影看起来莫名委屈。 好在这次购物区还有给丈夫们准备的时装和饰品,让梁卿书上那儿挑一挑,应该还不至于问题太大。 余深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缓步走进所谓的交易所里。 好歹是奖金几百万的游戏,主办人显然有意把游戏场地办得豪华一些,余深一进去之后,抬头一看,代表着股市行情的电子屏、宛如银行职员一般打扮的工作人员、成套西装和马甲的主持人,以及一排排象征着股民焦急和不安的座位,这些细节都做得非常不错。 扮成交易所主持人的正是之前宣布担任荷官的那名男生,这男生年纪不大,规矩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也显不出多少成熟稳重,倒衬得他更像是个街边的清秀的卖报童。 刚才余深听梁卿书介绍过他,知道这男生名叫苏家琪,正是现在晓中学生会活动部的部长。 苏家琪家境虽不及梁家,但苏家在黔乐胡笳两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同时苏家族也跟梁家有些私下来往,两家人经常聚会,一来二去,梁卿画就和苏家琪有了认识的机会。 余深当时听到这儿,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妹妹和这位荷官是家族牵线。 什么家族牵线?她自己单恋人家男生而已。梁卿书提起这事就有些不悦,不过我也懒得管她了,随她去吧。 余深表示理解:你不喜欢苏家琪? 一般般吧,不讨厌,他毕竟也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梁卿书很粗略地评价了下,不过说实话,除了偶尔做事的时候勤快一点,我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优点。 余深从记忆里抽出神来,梁卿书对苏家琪的评价和眼前苏家琪的脸逐渐对应,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和梁卿书有着七八分相像的梁卿画,在看到苏家琪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那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可爱表情,连那双看起来冷冰冰的猫瞳都像一瞬间染上了更多的色彩似的。 他好像,很少见到梁卿书的那双眼睛有过如此鲜活的时候。 喂喂喂,大家好。台上苏家琪试话筒的声音打断了余深的思绪,他握着话筒,出声示意所有人都集中坐在座位上,听他讲解规则。 欢迎各位先生们来到本地最大的交易所大家应该都知道交易所的责任主要是帮助各位先生们手头的商品介绍合适的买家。 基于这个目的,本交易所每天会提示三种卖得好的商品,但不会报出具体的价格,需要各位先生们自己猜测哪一种卖得最贵。 商品一共分为6种,分别是棉花、小麦、黄金、珠宝、矿石、牲畜。 每位先生初始会获得一个随机商品和100块钱,之后还要获得商品的话就要去那边的商品池里去抢。 至于这些商品要怎么卖,也很简单。 不管是初始商品还是抢来的商品,可以选择单卖也可以选择复数卖,如果是复数卖,一次卖三样可以累计完成一次大订单,这样的大订单得到的报酬是翻倍的。 也就是说,一个大订单等于卖6样单品。 但有个要求,大订单的三样东西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苏家琪讲规则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给坐在座位上的玩家们分发商品卡。 余深看了一眼,他自己的是一张白底灰字的卡片,上面画着棉花的图案,图案做得很复古,看来是为了极力模仿十八、九世纪西方国家的交易所。 此外,还有一张仿真的100块外汇纸币。 眼看着大家都拿到了初始的资源,苏家琪一指旁边的商品池说:请大家移动到商品池这边来。 说完,他率先移步到了放置在交易所角落里的一张大桌子上,那桌子的模样很像台球桌,边缘有着正正当当的木边框挡着,里面挖空向下腾出一些空间。 座位上的游戏玩家们都陆陆续续地起身走到了桌子边。 只见里面放了不少仿佛扑克牌般的平摊着的卡片,卡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问号,下面是一行小字。 余深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些小字竟然是一些数学题,这些题目的难度不尽相同,从左边到右边,有的是堪比弱智般1+1=?之类的问题,有的则复杂到了连读懂题目都颇费力气。 不等他发问,围观的其他人就问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就是我们本次游戏用到的代表商品的卡片了。 苏家琪说着,当场直接拿起几张卡片把它们另一面翻过来,正面的图案和刚刚玩家们拿到的商品卡一模一样。 我刚才就和你们说了,这次的商品主要是靠抢的。他轻轻捏起一张棉花的卡片,展示给大家看,每天在交易所的时候,我们都会有一个十分钟抢商品的时间,到时候商品卡就会像这样背面朝上,只露出脑力题,看不出正面是什么。 等到我这边一声令下,各位就开始抢卡片了。只要能答出一张卡上的数学题,玩家就可以拥有把这张卡翻牌带走的机会。 不过要注意的是,一个玩家一天最多只能拿走两张卡,所以,如果发现正面不是你想要的东西,是可以弃牌把它扔回原位的。 我们这边每隔三分钟会换一次牌,十分钟内会换三次,每次换完之后,上面的题目都会发生变化,需要重新作答。 所以,苏家琪咳了一声,提醒道,想要通过记忆卡片上数学题的答案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或者想要躲在旁边看别人不要的卡片去捡漏也很难。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不主动去抢,就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规则大致就是这些,各位听明白了吗? 玩家们七嘴八舌地提出质疑。 明白了是明白了,但是就这样?那这个游戏不就成了单纯的数学能力大比拼了? 哎呀糟了,我数学不太行 有这种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那肯定都去抢这个卡了呀,这还玩什么?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的话,苏家琪仍是微微笑着,脸上仿佛戴了个温驯有礼貌的面具,感觉不出任何愉悦的笑意,我们是有一个办法解决的。如果两个人都同时看上了一张卡,那么可以直接往卡面上下注,谁下的注最大,就等于把这张卡保下了,届时他将拥有回答问题的资格。 之后,只要在半分钟之内能答出题目来,就可以顺利领走这张卡。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在体力、手速上竞争不过,那么就依靠钱来做最大的资本与人争夺资源。 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游戏的本质,依旧是符合晓中所崇尚的学战原则的,是当仁不让的赌|博。 而且它的危险性也很明显,如果多人同时下注一张卡,那么除了下注最多的人成为赢家,其他下注却下不过他的人就会白白损失一笔钱。 甚至,下注最多的那个人,如果在三十秒之内没有正确回答上问题,也不过是折损金钱而已。 在座的玩家们都是人精,有谁听不出里面的门道?只不过学战的本质就是赌,能到这儿来的,谁不是带了以小博大决心来的,一时倒也没人提出异议。 苏家琪说完所有规则后,便组织着玩家们上前抢第一天的商品。 在看到余深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半秒后才恢复笑容:是你呀,梁哥今天改去购物区了吗? 余深淡淡地:嗯。 苏家琪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那边确实比这边轻松一点。如果不私下拉帮结派的话,比的就单纯只是运气和眼光了。 而且那边我让小画帮忙做主持维持秩序,他应该不会吃亏的。 不过,他如果来这边的话,也是挺热闹的。苏家琪简直不怕咬合肌酸累一样继续笑着,往年他一直都是抢到商品最多的那个。有他在的时候,我几乎没见过其他人拿到什么有价值的卡。 这话声音有点大,旁边在物色一会抢哪张卡片的人也听到了,凑过来说:咦,是说晓中的学生会长梁卿书吗? 余深跟苏家琪一起朝着这人看过去,这人穿着便装,不过从打扮和模样来看也是个学生,留着一个精干的平头。 苏家琪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有些疑惑地问了句: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小平头大方地朝着自己一指,我是从隔壁悦中来的,今年是第二年参加这个游戏了。 悦中?余深问,悦扬中学? 听到悦中两个字,苏家琪比余深还要惊讶得多,诧异道:悦中的人怎么会来 哎,不是说只要是黔乐的学生,谁都能来参加的吗?小平头也不知道是大大咧咧还是故意膈应他们,笑着对苏家琪说,放心,我也只是个打个酱油而已。 苏家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人都来了总不可能赶他走,只能勉强应付说,好,那麻烦你往那边挪一下,都站在桌子这一边的话,人一会就分不开了。 苏家琪这话明显已经有些嫌弃他的意思了,然而小平头却并不在乎似的,只笑着往旁边一站,继而专心去看卡池里的卡片去了。 余深收回目光。 之前入学的时候,他就听旧校区的教导主任提过晓中和悦中常年视对方为对手校的事,后来尤三也跟他说过,两个学校纠纠缠缠多年,之间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比老奶奶的裹脚布还要长和臭。 只不过从他来到黔乐入学晓中以来,还从未见过一个悦中的学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 而苏家琪跟这个平头男生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显然也印证了教导主任和尤三的说法。 很快,苏家琪便宣布第一天的资源抢夺战正式开始。 这一宣布简直有如石破天惊,原本静待在游戏桌旁边的男生们在一瞬间活跃起来,几乎是几秒之间,那些简单问题的卡片便被风起云涌地卷走了,抢夺激烈地甚至把这些卡牌都刮下些许细碎的纸屑。 余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抢那些简单问题的卡片,而是有计划地去翻一些中等难度题目的卡片。 这游戏规则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分析过,最好一开始就直接上手中等及中等难度以上的问题。 这些问题不容易被人压注,也很少有人奔着去跟他抢,只要在头三分钟里把这一部分的卡片翻得差不多,记住它们的位置,再在换卡之前拿走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卡,就能驾轻就熟地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拿到的初始商品是棉花,然而第一天他翻遍了中等难度的卡,也没有看到和棉花相关的卡,最后只能拿了两张矿石卡。 可能是棉花和矿石的相性实在一般,余深之后卖出了一个大订单,但最后拿到的钱只有400块。 再加上初始的100块,他目前所有的资产为500块。 第一天很快过去,余深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拿着500块回到了婚房,跟自己的新婚妻子碰头。 梁卿书那边正好也购物回来,他坐下来后,给余深一共塞过来了4张服装和饰品的造型图。 余深问:怎么只有图片? 没支付全款之前都只有图片,只有付了钱明天才能去店里拿到实物。梁卿书说,你看看,最好是都买了,我尽量选了一些星级高的搭配,估计明天要再碰到这些衣服就难了。 听完梁卿书说明,余深才知道,原来购物区那边也基本用的是随机制,玩家每天去哪家店是提前决定好的,店里当天会有什么东西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如果有人同时看上了同一件衣服,也是需要用彼此抬价的方式来抢。 这点和交易所的规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购物区加价的方式不是筹码,而是这游戏里的虚拟货币也就是丈夫们的未来工资。 余深看了下图片的说明,从图片上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剪裁干净、得体大方的男士礼服,彼此之间也很有搭配感和时尚感。 他又看了下图片下面的星级,所有的衣服都画了四颗星星,代表着最昂贵最有档次的服装。 这个要明天我去付钱然后去领是吧?余深把图片叠了起来,问,一共多少钱? 梁卿书立刻把账单掏出来给他,余深接过去,看也不看正要签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3个0。 余深愣了一下,视线挪向右下角的总金额。 总额清清楚楚写着4,000。 这破衣服这么贵的吗? 余深捏紧了自己手上仅有的五百块,不由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余深:这个老婆太贵了,我养不起:D 恋耽美 ——(47) 第63章 、宴会游戏 Ⅳ 见余深拿着笔久久不签名, 梁卿书从安静等待到脸上逐渐浮上了一层疑虑。 余深郑重其事地把笔撂下,试图缓和:我先付400的定金,把这几样东西定下来吧。 定金?梁卿书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直接买下?明天如果被人抬价就麻烦了。 余深: 你该不会是梁卿书盯着他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蔑然一笑, 第一天连4000块都没有赚到吧? 这话题没法继续了。 我真是想不到, 你竟然也有对游戏这么抓瞎的时候。相比于之前他逼迫梁卿书在分工记录上签下名字,这回终于轮到梁卿书挑着眉毛笑道, 怎么, 是只管回答问题了, 没有下注? 余深供认不讳:我以为没有必要下注。 我一猜就知道是这样。梁卿书摇摇头,说, 你对筹码的应用不是很熟练,今天被游戏搞成这样也正常。 因为这种游戏他顿了一下说, 就是特别来对付你这种人的。 余深眸光轻闪了一下。 从之前的消除游戏就能看出来,你不喜欢跟人抢,对巨额的奖金也没有兴趣, 虽说偶尔也能另辟蹊径, 但这不符合赌|博本身的规范。梁卿书抱着胳膊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余深轻叹口气。 确实, 他并不想花费多余的心思去跟人争夺那些小小的卡片和筹码, 与其说是不屑,倒不如说是根本就懒得理会。 之前的消除游戏是这样,现在的游戏也是这样。 卡片背面即使是最难的数学题,孵化来说其实也就是三分钟之内就能解开的事情,之所以选择那些中等难度的卡片,也是为了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翻开更多的卡片, 这样才能有最大的收益。 而且,一共有6种商品,完成一个大订单就等于是投三枚一模一样的骰子,投出三个一样的数字,这个概率是12.5%左右,而如果是投出两个一样的数字再加一个任意数字,那概率就更大了,这样几乎每隔一天就能完成一次大的订单。 也就是说,他连这种细小的概率问题都在听到规则的一瞬间清楚地计算了出来,却偏偏中了一个最简单、也是让他最想不到的陷阱。 这是一场被人精心策划的赌局。 赌局的特点,就是简单、轻松、快速、易上手,充满了刺激和不确定性,以先割自己肉的方式去追逐更大的利益,所有人趋之若鹜地陷入里面,为了一枚小小的骰子或是硬币挠心挠肺,关乎心神。 赌徒可能在一瞬间失去所有,也可能在一瞬间飞黄腾达,皆因于赌局给人的宛如在天堂和极狱般穿梭的体验。 想要不跟人争夺地去参与赌局,对于不确定性没有向往,对于失去不够痛心和果断,那么胜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其他玩家不算计你,庄家的陷阱也足够让你陷入困境。 我今天拿到的商品是一张棉花和两张矿石。到了这个地步,余深不得不承认梁卿书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矿石并没有卖出好价钱。 因为最近的市场不流行矿石了。梁卿书淡然道,市场的走向本来就是一场赌局,谁知道它下一步会走向哪里?在人人不穿鞋的地方,你纵然做足了卖鞋的准备,花色和样式如何设计,你的鞋子照样卖不出去。 梁卿书这话是暗示,不过不需要他把话说得很明白,余深也能听懂他的意思只有那些被人哄抢的卡片,才是当天最能卖得出价格的东西。 是我失算了。余深坦然道,但我也想到了补救措施。 梁卿书:嗯,你说说看? 确实市场一时的走向很难判断出来,很多人都是等到当天人们开始疯抢才能知道,原来这个东西已经卖得这么好了。余深平静道,不过,疯抢之下很少会有人去思考这个东西到底适不适合他自己,所以就算一时抢来赚了些蝇头小利,之后怎么持续营生也还是个问题。 以及,就算说了下注最多的人获得卡片的翻牌权,但到底下多少才能把卡片掌控在手里,又不至于因为虚空高价折损太多,这也是个问题。 不过没关系,对于这些问题,我已经想到一点解决的方法了。余深继续说,接下来就是看这个方案的实用性如何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余深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眼前画出了一份对未来规划的蓝图,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梁卿书的表情。 直到这份蓝图的虚影消失,对方的神情才清楚地映在他的眼中。 梁卿书坐在他的对面,就像是在欣赏什么能让他灵魂引起共鸣的艺术珍品一样,眼里和嘴角都流露出醉心的微笑。 余深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并不是没有看到过梁卿书如此鲜活的模样。 来跟我一起赌吧。见余深不再说话了,梁卿书便开了口,同时缓慢且极轻微地朝着对方靠近,直到把对方锁在自己居高临下的一片视野当中,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有能赌上一切的觉悟。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教坏小深(不是)感谢在20201223 22:06:24~20201223 23:5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宴会游戏 Ⅴ 余深轻抬眼皮。 两人挨得太近, 略带温热的气息拂到余深的脸上,带着蛊惑和魅心的味道,这让他忍不住伸手, 把对方的下巴轻轻扳离开来。 接着,他就看到梁卿书那因为赌|博的兴奋而显出一副朦胧醉态的眼睛。 那一瞬间, 余深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无数筹码跌入底池的声音, 像水流一样倾泻前去,惹得整个赌场都沉默紧张起来, 也连带着他自己的心高高扬上又抛下。 如果他赌上一切, 全部的生死就会在这一瞬决定。 不行。余深冷静下来, 凝视着梁卿书说,为这种游戏, 不值得我赌上一切,也不值得你赌上一切。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于淡然, 梁卿书眼里的狂热似乎消退了一点,随即他不解地抬头,进而面露讶异, 似乎有些意外正在被余深扣着下巴。 但是我会赢的。余深尽量以一个不易让人察觉不适的姿势松开了对方, 像安抚他一般道,只是这种游戏而已。 十分钟之后。 第二轮抢夺战马上就要开始, 余深提前在工作人员那里兑换好了筹码, 因为抢牌需要把筹码压在牌上,肯定还是实物更方便一点。 欢迎各位先生们回到本交易所,不知道大家觉得当社畜的感觉怎么样?回家有没有被老婆嫌弃?苏家琪在台上开了个劣质的玩笑后,宣布说,今天最能卖的出去的三样商品是棉花、黄金和矿石。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也还是告诉你们一下。苏家琪有模有样地补充说,因为货船在海上遭遇风暴的原因,这三样商品某一种价格腾高了很多,远超一般的商品,至于是哪一种,就请先生们自己多看看报纸、四处跑动跟人交流了。 说完这段话,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遍全场。 玩家们不明所以。 这话什么意思?增加我们猜价格的难度? 啊,这怎么猜?都是虚拟的市场,也都是暗牌。 难道外面有卖报纸的?没看到类似的呀。 其实也不难。有个人灵机一动,想想看,既然发生了风暴,货船被打翻,那么肯定是新的商品进不来了,这样的话,昨天卖的好的会更加稀缺,卖得不好的今天说不定也能卖出一点,是个清牌的好机会。 然而,虽然这个人说是清牌的好机会,其他人一听他的话,脸色反而都变得很难看。 这个人也意识过来:等一下,这不就是说 他急匆匆地跑向商品池,带起了身后不少人也跟着他一起跑过去。 因为这一轮抢商品游戏还没开始,商品池的卡牌都好好地放置着没有被人动过,大家快速地看了一遍,窒息地发现这些卡牌背面的数学题竟然和昨天差不多。 这就意味着,这些商品还是昨天的那些,暗牌活活被设置成了明牌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着1+1=?那张牌望去。 这是一张棉花牌,昨天就是这张牌吸了一大堆人的疯狂下注,最后它也当仁不让地卖出了超好价。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张牌,他们都从别人眼里看出了对它的渴望。 余深原本还考虑着组队,和部分有实力下注的人结成同盟,轮流拿最高价的卡牌,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组队已经不现实了。 在绝对的利益之前,没有人会愿意组队互相谦让,这一轮必然会为这张牌分出个你死我活出来,你一让就代表着彻底与这个游戏的胜利失之交臂。 惯用的破局手法再次被这个游戏击垮,余深似乎对梁卿书惯来独自行动、以绝对实力制于人之上的做法有了些理解。 该不该抢这张牌呢? 余深开始犹豫。 抢的话,他现在手上有足足200万的筹码,在这个总奖金不过是500万的游戏里完全是够用的,但现在眼看着竞争这么激烈,很有可能抢到了也得不偿失。 但是不抢的话 昨天的衣服钱他都还没有付上,导致梁卿书今天甚至都不去购物区了,只说在家里等他回来,要是不能带回去一个好消息,夫妻之间的亲密度就会大幅下降。 这对于整个游戏是完全不利的。 余深有些微的头痛,这游戏做得也太真实了点,虽然只是很浅的感受,但还真让他体会到了养家赚钱的烦恼。 正在余深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唉的一声,一看却是之前悦中的那个小平头男生,他看样子已经完全放弃了抢贵牌,开始专心对场上的牌进行清点数数。 你不点一下场上的牌吗?可能是感觉到了余深的视线,小平头仰起脑袋,朝着余深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是打算直接抢那两张最好的牌是吧?梁卿书给你的筹码让你浪? 余深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去年梁卿书是这么干的,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也是差不多的做法。小平头垂着头继续去数牌,要不是就太好了,我可真不想再看到他那种丢筹码的方式了,恐怖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说实话,为了这种游戏丢那么多钱,我觉得比起疯,可能傻的成分更多吧,哈哈。 可惜了,他不是疯也不是傻。余深冷冷地打断他,他只是单纯比你有钱得多。 小平头被这嚣张的话说得一愣,几秒后才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是这样,他确实是有钱,毕竟是晓中的大金主,要是没有他们梁家给晓中支持,黔乐现在就只有一所能排的上号的学校。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句句都要cue一下当年晓中悦中的那点事,别说余深,旁边其他的晓中学生听到,都忍不住过来横眉冷对。 然而小平头只是嘻嘻一笑就认怂退到了旁边,只专心盯着自己想要的卡牌看,不跟任何人视线接触。 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余深懒得给他过多的眼神,游戏没多久就要开始了,浪费注意力在这种人身上也不划算。 第二轮的抢牌依然和第一轮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激烈多了,随着苏家琪高喊了一句开始,无数只手争先恐后地往最贵的那张商品卡上丢筹码,同时回答问题的声音此起彼伏。 22222!加注加注! 好家伙,加注!二! 下五开六,2!2!2!答案是2! 余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争来抢去,这个刚想翻牌,另外一个就立马伸手摁住先一个人的手不让动,继而爆发出惊人的吵架声。 直到所有人都因为这张牌丧失了战斗力、消耗尽了热情的时候,余深才不紧不慢地拿出筹码,啪地一声放在卡牌上。 随即清隽的声音响起:Raise,36。 36。 目前为止的最高注。 其他人立刻败下阵来,连反抗的心情都没有了,在绝对的压注面前,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一口气下大注的感觉确实不赖,更何况这筹码还是自己赚来的。 很快又到了第二回合翻牌的时间段。 这次余深倒是挑了一个比上次的热度次一点的牌,并且多翻了几张牌,为了摸清场上的情况做了进一步准备。 上一把他放着大家的面抢走了堪称所有人梦中情人的牌,这回也算是缓和一下别人的敌意,不至于把自己推到焦点位上去。 没过多久,翻牌轮次全部结束,苏家琪重新召集玩家们汇集到交易所的大厅,开始宣布今天的大订单种目。 昨天有不少人包括余深在内都完成了大订单,到了今天就没几个人能完成了。好在余深自己拿到的两张都是棉花,今天棉花的价格奇高,一起卖出去也赚了不少钱。 加上昨天交定金剩下的100块,现在他的资产总额是4100块。 刚好是能付清昨天账单的钱数,这让余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花完钱之后他就一穷二白了,但至少不至于回去以后,无法面对梁卿书。 昨天的那些衣服虽说他付了定金,但是如果到了第三天还买不下的话,就等于是白扔定金了,之后梁卿书还要奋力再去购物区和一群女生抢夺,这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也许是为了刺激这群男玩家们拼搏一把,这边苏家琪等所有人的商品都抛完后,又新增了一个环节当场公布所有人目前的财产总额。 恋耽美 ——(48) 余深不出意外拿到了第一,然而第二的名字报出来的时候,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悦中的小平头竟然赚到了3900,稳居第二,只比第一的余深差了200块,同时还远远甩开了第三名的2500块。 这一结果让场里其他玩家直接嚷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今天都没看到他去抢那些卡! 没想到悦中的人竟然能拿到这么多钱 有人小声质问:不会是出千了吧? 在众人纷纷议论声中,小平头只是嘴角淡然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的苏家琪。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句迟到的圣诞快乐TAT 感谢在20201223 23:58:59~20201226 20: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优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3579 5瓶;46207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宴会游戏 Ⅵ 很快到了领钱的时候。 游戏里的纸币做得虽然精巧, 但是面额只有100这一种,导致没几张就叠得很厚。 小平头一脸得色地从苏家琪手上接寸一大沓绿油油的钞票,苏家琪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第二轮结束后, 众玩家们都纷纷从交易所出去,苏家琪一言难尽地看着人群里小平头背影, 到底什么也没说, 保持住了自己荷官的风度,只轻啧了一声后直冲到商品池旁边。 旁边早有工作人员守着, 看到他的眼色就知道什么意思:苏少爷, 查吗? 查, 当然要查。苏家琪没闲着,当场就从商品池里抓出一小把卡牌, 捏起其中的几张仔细端详。 不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苏家琪无意间拿着牌转身, 忽然感觉卡牌上有什么细细的流光一闪而寸。 苏家琪心感不好,照着光芒一闪而寸的地方去摸,却发现只是几道浅浅的指甲印, 而且这印记纵横交错毫无规律可言, 似乎也远达不到作标记的可能性。 奇了怪了,苏家琪纳闷地喃喃了一句, 不放心地道, 下把别用这些牌了,全部换了,一张都不要留。脑力题目也全部换。 交易所被设置在场馆的东侧别馆,跟放置充当婚房的桌子尚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越两道门才能到。 小平头赚了大钱,自然是兴奋又得意地走在最前面。 因为是孤军深入到晓中的阵地上来参加游戏, 全场看样子没有一个是小平头的队友,只有一个稍显矮胖的女生藏头藏脑地站在第二扇门的后边,一看到小平头寸来,左右瞄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她小心谨慎地看看小平头后面的人,紧张地问他。 当然是没问题。小平头傲慢地朝着后面行走的大部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女生说,我一没出千二没作弊,全凭自己能耐和经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出手你还怕什么? 女生的脸微微涨红了:我购物早就结束了,看你一直没回来而已 别担心,我说了带你来赢大钱就是来赢钱的,我这边不是问题,重点在于你。小平头让女生往前走进中央大厅,对了,你购物没碰到梁卿书么? 女生拼命往前走,频频回头回答他的问题:远远看见寸,但是他不怎么跟我们大部队一起行动的。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小平头得意洋洋地道,既然他不会去买女装,也就没有什么威胁。如果这次我们赢了,就是靠实力打败晓中的,他们学生会和社联通通都要颜面扫地。 女生一听,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 他们悦中这几年在市内举办的联赛上一直被晓中压制着,悦中的校长早就气得恨不得吐血,每天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办公室墙上的荣誉证书,想的都是晓中这几年拿的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学校很快推行出了新的政策,只要能挫败晓中的学生,不管是正式还是不正式的比赛,学校都会给他们发一大笔奖金。 这次小平头和女生就是奔着这个奖金来的。 女生和小平头一个班,但是他们算不上特别熟,最开始女生听到这是个能生孩子的游戏的时候,还大惊失色了一把,一度以为小平头要趁着这个不正经的游戏占她便宜,后来才知道不是。 余深走在小平头后面,遥遥地看到他跟一个女生汇合,边走边说话,不寸奇怪的是两个人都一脸兴奋,偏偏说话还隔着老远。 给人感觉他们两个并不熟悉,仿佛只是为了金钱临时凑对在一起的。 余深回到中央大厅的时候,梁卿书似乎是等他等得无聊了,正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些什么,旁边还扔了几个乱糟糟的纸团和几张废纸。 余深从他后面绕寸去,无意间扫了一下被丢弃的草稿纸,看到上面是一些数字的计算和商品名称。 你在做账单? 余深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梁卿书玩游戏时从不会费心去做这些复杂麻烦的计划,更多的是自己拿钱直接莽干。 梁卿书只轻轻嗯了一下,余深干脆在他身后站定,低头去看对方写了什么,结果看到纸面上一片混乱,数字和数字之间仿佛叉着要打群架一样,难分难舍地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余深试图研究了两下没看懂,视线直接划到梁卿书正在涂画的地方,却发现梁卿书正在右下角专注地画着一只黑白条纹的小猪。 那小猪笔锋凌厉清晰,跟上面凌乱的账单完全不同。 余深: 他果然还是没有看错这个人。 梁卿书只顾着画画,头也不抬,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你杵在我后面这么久,可别说东西没买回来。 余深不想跟学龄前儿童计较。 他坐回梁卿书的对面,把手上登记付寸款的商品单给他:他们说一会会把实物送寸来。 听到这话,梁卿书并没有立刻去接那商品单,但还是停下了手上的笔,随意地晃着手上的笔尖:怎么,有人赚得比你还多吗? 余深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我还没有说什么。 不用你特意说什么,人的微表情和语气,是比直接说出来的内容更有可信度和观测的价值的。梁卿书另一手托着腮,道,我想想看,应该没有人能下出比你更大的注,你想要的商品肯定不会抢不到,之所以现在看上去这么应该是遇到了提前没预想到的事情。 平心而论,如果现在拿一张两个小时前的余深照片寸来,任谁都要说他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都是略显绷紧的下颌和抿紧的唇线,将本来就不同于常人的白皮肤衬得更加冷淡。 余深忽然抬眼。 猜对了一半。他极小幅度地歪了下头,另一半呢? 另一半梁卿书可能没想到余深到现在还要跟他兜圈子,有些莫名地扬眉,还能有什么?我不相信你一天赚4000块还会有人赚得比你更多。那只能是有人用最少的赌注赚到了最多的钱。 余深微微一笑,他并没有被猜中的反感,没寸多久就把小平头在游戏里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 可能他和那个女生关系一般,叫她来估计只是为了赚取生孩子能获得的亲密度和积分吧。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梁卿书忽然放下笔,两只手交叉搭在下巴上,这还想不到吗?他出千了。 这个能猜得到。余深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出千这个词,不寸能听懂,问题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简单?在牌上做个标记就行了。梁卿书笑着道,只不寸这个标记和一般人能想到的标记不一样,一定要别人都发现不了,但自己一目了然的。 余深:比如说? 你玩寸21点游戏吗?使用4副扑克除大小王之外的208张牌玩,玩家们轮次要牌,只要最终手上的牌数字相加不超寸21,就算胜利的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是赌博中的经典游戏,凡是有经验的赌徒没有不把它摸透的。其中最流行的一种标记牌的方式叫做高低法,在游戏寸程中,把2~6的牌算+1点,7~9的牌算0点,10、J、Q、K、A算1点,玩家将自己拿到的牌的点数相加,结果越大,就表示前面出现寸的小牌越多,玩家就可以继续要牌,反寸来,如果结果是个负数,玩家则停止要牌。 你是个聪明人。梁卿书直接在纸上并排写下1、0、+1,点了点纸张说,还不明白吗? 余深明白了。 他本来以为小平头是记住了商品池的每一张卡片才会有这样的判断力,但这对于记忆力的要求未免太高了,现在一想,小平头并不是记住了场上所有的牌,他只是记住了卡牌的种类。 小平头应该是按照自己的标准给卡牌上的数学题划分了难度等级,而不同的等级和商品之间的对应关系则在第一场暗牌的时候就被他摸了个七七八八,到了第二轮直接按照数学题的难度去摸自己需要的牌就行了。 比如他注意到矿石曾出现在他定义的2.5难度的数学题里,那么当他还需要矿石牌的时候,就会去2.5这个难度里面摸。 就算有偏差也没关系,那个时候他再想办法在牌上做点标记就行了,标记做得乱一点无厘头一点也没关系,因为这个标记仅仅代表着这个牌是个意外情况,他不需要这张牌。 那照你这么说,即使荷官一次又一次换新牌,这个方法还是能用。余深若有所思,因为数学题的难度不会发生变化,而商品的种类也不会发生变化,他们之间永远有对应关系。 对,就是这样。梁卿书饶有兴致的看着余深,道,说到这儿,你是不是很想试试他这个办法? 余深没有接话,但梁卿书知道他有那个意思。 这个方法听起来很容易,任何人都可以用,但其实是需要大量经验积累的。梁卿书语气一转,不寸也没关系,这个男生已经彻底走了弯路,在接下来的游戏里,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他就会自动败北了。 余深:哦? 你想听吗?梁卿书故意慢吞吞地舒展了一下双臂,懒洋洋地暗示说,我怎么觉得有点累了。明明都没有去购物,结果不是给你做账精打细算,就是替你出主意。 这可真是辛苦了。余深看着他有如耍赖一样,淡淡道,我去给你端一杯酒寸来醒醒神? 我不要酒。这个游戏结束以后就是真正的宴会了,到时候肯定要喝很多。 余深放弃了提议,他想看看这大少爷还会有什么别的诉求。 要不这样梁卿书拖长了尾音,把手上刚刚那张写寸账目的纸翻寸来给他看,笑眯眯说,你帮我一起把这头猪画完吧。 余深不禁怀疑这头小猪画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家了。 来晚了,明天日万补偿大家_(:з」)_ 感谢在20201226 20:16:55~20201229 22:3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207529 7瓶;数学好难、啵酱 5瓶;白 3瓶;vick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宴会游戏 Ⅶ 余深最终还是没有在纸上就着梁卿书的草稿继续画, 因为没多久,工作人员就过来送衣服了。 当三名女性工作人员竖排排开,踩着高跟鞋稳重有序地托着衣服过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晓中那位出名的学生会长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他似乎是嫌不方便脱下了外套, 外套则落在他同行的男生手里。 只见那位男生坐在他身后稍后一些的位置, 安静又认真地看着他画,时不时微笑点头回应一下梁卿书突然抛过去的问题。 两个人一个闹一个静, 可能是这一幕可爱又养眼, 带头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才匆匆扭头回到了楼上几位负责评判亲密度的裁判那里。 她俯身低声对着端坐在座位上的裁判说了些什么,裁判大手一挥, 直接在【余深梁卿书】那一栏打了个+5的标记。 另一边,梁卿书瞥见工作人员远远跑开的背影后, 忽地把笔扔下,侧头对余深道:staff已经走了,我敢打赌这次我们亲密度一定能加10点, 你赌多少? 有增加就不错了。余深也不像刚才那样一直挂着笑, 不过我的问题是,裁判真的会因为这点事就给我们加亲密度? 那不然呢?梁卿书不以为意, 为什么不给我们加?难道我们看起来关系不好?你看看其他桌子, 就是男女夫妻,他们是什么表现? 余深不语,刚才他也已经发现了,这个游戏虽说听起来像是个情侣游戏,但其实真正来这儿的情侣并不多。 特别是男女一起来的,感觉大部分男生都是拼了命把暧昧对象带来了, 说话连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给对面的女生留下的印象不好,更别说秀恩爱了。 从这个层面上说,他跟梁卿书倒没有这个顾虑,相处起来确实比其他人看着自然活跃一些。 梁卿书疲惫般地用手指推了推自己耳后,懒散道: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我们现在就去换衣服。 现在去?余深扫了一眼工作人员拿过来的那一叠还未开封的新衣服,说,但现在距离下一轮股市开盘只有5分钟了。 不,就是因为只有5分钟了,所以才要现在去换。梁卿书不容置疑地起身,将手搭在余深的肩上轻轻道,明白了吗? 这话让余深心念一闪,他抬起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不谋而合的信号。 恋耽美 ——(49) 大约10分钟之后,余深换上了全新的宴会服装,回到了交易所。 这一路走过来,余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之前他穿得虽然也不错但始终是日常了些,加上颜色偏灰黑也很容易隐匿部分存在感,在场的人又都只忙着算钱下注,也根本没空关心别人穿的什么,但现在就不同了。 这一回余深换上了偏米白色的一身,从颜色上就把他混血的优势显示了出来,再换掉了原本有些宽松的裤子,大长腿显露无疑,窄瘦有力的腿和腰部线条向上攀沿,收在半长不短的外套下,更衬托身材高挑。 四星级的衣服果然不是盖的,全场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骨碌碌地跟着他转。 余深沐浴在众人目光中,也不拘束,反而轻松自如地带着笑容和他们交谈,带得其他人心情也跟着舒适放松了不少。 不过这温暖友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苏家琪就宣布了第三次抢牌战争打响。 这次苏家琪把所有的卡牌都换了新的,连数学题也全部换了,但果然就跟梁卿书预料的一样,虽然1+1=?这样的弱智问题没有了,但取而代之的又成了2+3=?,题目的难度并没有本质变化。 因为余深这醒目的装束,小平头这次在下注的时候格外关心了他一把,差不多没隔三十秒就得看一眼余深在干什么。 但余深这次的行为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余深这把没有再去跟别人一起抢那些昂贵的卡牌,而是专注地看着别人下注,等到最大注的声音响起,余深才瞥开视线,从旁随便翻了一些卡拿了两张。 这一行为让小平头大感不解,故意走到余深身边,道:哟,怎么今天不抢了?昨天把筹码花光啦? 区区几十万怎么可能花光我的筹码。余深低头整理自己手上的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我不抢只是因为我不想抢而已,不像你,想抢也掏不出钱来抢。 小平头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半晌才接话:这话有点意思。怎么,跟梁卿书学的这么怼人?我告诉你 他忽然凑近余深,用很小的声音说:去抢那些弱智问题牌的,都是人傻钱多的智障,懂吗?特别是 你!小平头大笑起来,居然下36的注,也是也是!梁卿书的钱,你不用心疼。 我们是智障,那你是什么呢?余深并不生气地跟他对视着,从卡池中拿出一张之前被小平头翻过的牌,你摸过一张牌,就被你用指甲盖划成这个样子,是在干什么呢? 这话话音未落,小平头的脸就绿了不少: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给你一个忠告而已。余深故意似的整了整衣襟,道,别光顾着自己赚钱,回头连合身材的衣服都买不到。 小平头脸顿时僵住,这话算是戳到他担心的点了,跟他搭档的女生除了一些饰品抢到了四星以外,女装部分因为竞争压力太大、竞争对手太猛,到现在还没有买到合适的高星,让他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 毕竟这是一个凭搭配胜出的游戏,他在交易所这边赚得再多,如果女生没买到特别好的衣服也是白搭。 谁说我买不到合适的衣服?小平头还是不肯服气,反而冷笑说,这才第三天而已,而且这游戏男装不多,你最好也想想自己能不能有机会拿到第二套四星男装。 就在小平头跟余深在这儿对峙的时候,场上的卡牌已经被抢得差不多了,有人以10的价格拿下了最贵的卡牌。 10?小平头一愣,这个价格比起昨天的36已经低了不少,甚至他自己都开得起这个价格。 余深却仿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轻轻一笑,径直离开了原处。 苏家琪在旁边监完战,笑着迎过来对余深道:这身衣服不错。是梁哥给你挑的吗? 余深点头嗯了一下,耳垂上有漂亮的银光一闪又闪,衬得皮肤的冷白色更加冷峻。 咦,这个耳钉难道也是苏家琪也看到了,眼里飘过惊讶,由衷赞美道,很好看,很配你。 余深回了他一个客气的笑。 这个耳钉确实是梁卿书给他的,当时他在试衣间换完衣服后出去,梁卿书满意地围着他走了一圈,评论道:我果然没看错,白色还是比黑色要更适合你一些。 可能是那一瞬间他眼里的欣赏过于真诚,连余深这种本来对服装不太在意的性格都往镜子里多看了两眼。 不过我怎么感觉还是缺了一点点东西。正看着时,余深忽然听到梁卿书有些可惜地问他,你有耳洞吗? 有一个,不过很久没戴过了。余深撩开自己耳边的碎发,时间太久,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位置在哪儿了。 梁卿书闻言,直接从自己的右耳摘下一只耳钉,说要给他戴上。 那耳钉是用纯银打造的,样式算不上新奇但在光线下闪出的流光却格外细腻动人,十分吸睛。 余深没拒绝,梁卿书便走上前,先用湿巾给他擦拭耳朵。 余深不由问:你在干什么? 用湿巾擦一下,免得感染了。梁卿书似乎是害怕弄疼他,动作格外小心细致,温热的气息轻喷在他的耳边。 在这个位置,余深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感觉到跟在耳钉后的带着热度的手指,数次轻蹭掠过他的耳垂,和冰凉的耳钉形成鲜明的对比。 余深视线朝着正前方望去,门背后贴着一面穿衣镜,从镜子里可以看到梁卿书半趴在他身上似的,正借着他肩膀的力给他戴耳钉,而他则因为个子高微低着头,另一手虚虚地悬在半空,像是要单手抱住对方一样。 就算是同性,这个姿势也还是显得太暧昧了。 两人挤在小小的试衣间里,似乎带动着周遭的空气都跟着燥热了起来,特别是最后梁卿书还坏心眼地拉了拉他的耳垂,说:基本上都长上了,我还以为你得痛得哼一声呢。 余深没说话,他歪头看了看那颗耳钉,耳钉在试衣间的白光下散发出亮眼的光芒,确实是很好看。 他抬眼往梁卿书那边看去,对方脸上有着一股装扮了漂亮艺术品的得意劲儿,左耳的耳垂则闪着和他右耳一样的光芒。 嗯。 以后偶尔戴一下耳钉似乎也不错。 余深淡淡地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第67章 、宴会游戏 Ⅷ 抢完牌之后, 商品的交易进行地非常快,眨眼又到了宣布本轮玩家资产的时间段。 这次余深因为没花心思去抢那些贵重的卡牌,排名从第一掉到了第四, 小平头依旧稳居第二,第一则换成了那个用10万筹码买下最贵的卡牌的人。 苏家琪念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很是震惊, 他也不傻, 连着两轮这样当然能意识到是小平头做了什么手脚,顿时沉下脸来。 就在他思考着要怎么换牌才可能杜绝小平头作弊的可能性时, 余深上前领钱, 忽然低声地对他说了一句:不用太花心思在换牌上, 按照现在的方式发牌就行了。 苏家琪一愣,继而一喜:是不是梁哥跟你说了什么方 余深只笑了一下, 没有往下更深地说下去,领钱的这个地方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看的, 如果和荷官说得太多,难免被人质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家琪也深谙这个道理, 没有再继续追问, 礼貌性地点头道:钱币一共就是这些,祝你好运。 余深回到中央大厅, 这次梁卿书买回来了一些高星的饰品, 除了耳饰以外,项链和手镯等一应俱全。 梁卿书指着还没付款饰品的设计图,道:现在就差一对戒指了,你下把能不能赚2000块回来?戒指比较贵。 余深听他介绍了一通也没提到自己穿什么,有些疑惑:2000块没问题,但你自己的衣服呢? 我不用买的。梁卿书扬起一个自信的笑,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不然我穿这一身来干什么?自己穿的也算在评分项目里的,这个游戏很自由。 余深了然。难怪之前在上车的时候,梁卿书对他的一身衣服颇为嫌弃。 他的目光又落在梁卿书身上。 今天梁卿书穿的是一身浅灰色的宴会装,脖子上套了一条黑色的颈带,环住修长优美的脖颈,包住了喉结。 余深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多赚点钱给他也换一身白色的,但转念一想,白色好像跟黑色的颈带搭配起来太突兀了,就作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条颈带还挺喜欢的。 梁卿书仿佛也是,仰头低头的之际,都像漂亮的猫咪在展示自己华丽的颈环。 转眼间第三轮结束,游戏正式进入后半段。 这次不光是余深,连着好多人都穿着自己妻子买的衣服来的,特别是小平头,似乎因为穿的是高星服装,底气看着更是嚣张了不少。 只不过,虽然他的衣服看起来是高级的,身材还还算撑得住,但因为发型做得实在是太差,直接刹去了一半的风景。 在余深的带动下,整个交易所也隐隐约约成了这群雄孔雀们争相斗艳的场所。 除了余深之外,大家都悄悄地地看一眼其他人穿的是什么星级的衣服,如果自己的星级不够,继而就更加努力地抢牌赚钱。 这一轮余深还是没有去抢贵的牌,不过因为有梁卿书的嘱咐,他稍微从第二档贵的牌的里面挑了一些,挑完之后就站在一边,平静而淡漠地看着其他人去抢最贵的卡牌。 小平头依然在卖力地翻牌,如梁卿书所说,他这个方法虽然好用但操作起来确实很麻烦,而且苏家琪每一轮换的牌都越来越硬,表面也越来越光滑,想要单纯用指甲盖在上面做下标记似乎已经很难。 小平头四处看了一眼,在一片激烈的下注声中忽然闪身冲进了旁边的厕所。 半分钟,他带着一手不容易被人看出的洗手液回到了游戏场,重新加入了翻牌下注的队伍里。 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余深眼里,余深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卡牌,不由讽刺般地哼笑了一声。 第四轮的游戏结果和上一轮差不多,还是小平头拿第二,第一由买到了最贵的牌的人担任。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的第一换了个人,不再是上轮那个人,而且这轮第一名下的注比上一轮更少了,仅仅用8万就拿下了最贵的卡牌。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别说小平头,连苏家琪都很惊讶,但当他仔细地去观察底下玩家们的脸色,却发现并没有人特别懊悔这么便宜的卡牌自己竟然没有抢到。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 紧接着第四轮之后的第五轮游戏,结果竟然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这次的第一名又换了一个人,而且最贵的卡牌径直降到了6万的低价。 苏家琪下意识地把惊异的视线转到余深身上,能出现这么特别的结果,能让他想到的就是梁卿书让余深使了什么手段。 但后者只是云淡风轻地从他这里取走了钱,并没有对他多说一个字。 之后游戏的走向,更是让他跌破眼镜。 第六轮股市的走向跌破历史新低,这一次第一名以仅仅3万筹码的代价就拿走了最贵的卡牌。 小平头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坐不住了。 本来在第四轮结果和第三轮差不多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惊疑和懊恼不断,如果说10万块是他掏得起但还是有点觉得小贵的价格的话,那么3万不去抢就是傻子了。 而且第七轮因为是最后一轮,那边购物区的战斗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好的衣服基本上都被抢光了,到时候大家对交易所的需求不大了,没准牌的价值会更加低。 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卡牌现在却仿佛已经牢牢被握在了手里,小平头心一硬,便决定最后一把的时候,他也要去抢这个卡牌。 之前看着那么多人围着这两张牌抢来夺去,身为心高气傲的赌博师,没有人会说自己对那两张牌不动心,只是看有没有机会取走它而已。 小平头心里计算地很好,到了第七轮的时候,高星的衣服和饰品基本上都被抢光了,到时候主要是买女仆的轮次。 女仆在这个游戏里整体作用不大,毕竟也不是真的夫妻要结婚,不过如果想要生孩子的话,接生和照顾婴孩的女仆就是必不可少的,否则裁判那边就会认为夫妻之间的亲密度不够,丈夫不够关心自己的妻子。 除此之外,女仆还有一个隐形的作用,不过苏家琪没怎么提过,只有小平头这种之前参加了好几年游戏的人才知道 那就是当自己的衣服有不完美的地方的时候,可以牺牲几个女仆去提高衣服的星级,在裁判的眼里,这叫做临时支使能干得力的女仆去给玩家补买,是被认可的行为。 余深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游戏,而且在场的也有很多生面孔,小平头几乎是敢打赌他们没几个人知道这个规则。 到那个时候,最后一轮的卡牌会跌价到什么地步呢? 1万块?甚至几千块? 他心里盘算得得意,当即马不停蹄地去柜台那里兑换了筹码,苍蝇搓手等着第七轮游戏的到来。 第七轮游戏开始后,连苏家琪都紧张了一把,在自己的荷官专用桌前都坐不住了,数次往商品池旁边走,想看看这最后一次的结果究竟会如何。 不过可能是因为到了最后一轮的原因,这次下注显然没之前几轮抢得那么激烈了,如果说之前的下注声是此起彼伏,那现在就成了稀稀落落,筹码落池的声音都比人喊的声音要显得清亮明确。 0.4? 0.6。 0.8唉算了0.7。 你们怕什么?有人大大咧咧地说,最后一轮了,稍微给荷官个面子嘛,我下一! 出声的人是个声音高亢的胖子,他这话说起来就跟个信号灯似的,原本还在下注的人立刻互相交换了眼神,纷纷各自后退了一步,没有人再出声去盖过这个一万的注。 就在胖子以为这波稳了,正在暗自高兴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令人很不舒服的一声狞笑。 转眼间池子里被扔进了一串筹码,小平头挑衅般地站在胖子跟前,道:我加注,1万5。 这一声简直犹如石破天惊,胖子的脸瞬间从兴高采烈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满脸震惊地看着小平头:这你,这是我先下的注呀! 恋耽美 ——(50) 是你先下的呀,我没说不是你先下的。小平头笑嘻嘻地说,我也说了,我加注啊,你没听到?这不违反规定吧? 胖子一时惊诧不已,他显然已经被小平头这波操作惊呆了,求助般的看着刚才跟着他一起下注的人。 可能是这胖子的眼神太过于奇怪,就好像小平头干了什么惊天大怪事一样,小平头十分诧异,不由跟着他一起视线游走,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的人大多都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紧张地看着胖子,但并没有人出来帮胖子说话。 小平头本来就精明,一看这气氛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群人一定是结成了某种价格上的同盟,互相商量着下筹码,你拿一轮好牌,下一轮再换另一个人拿好牌。 这样一来,最贵的卡牌的价格节节下降的原因,以及每一轮第一名都换人的原因就一目了然了。 想到这儿,小平头倒是对自己的这次截胡更得意了,今天来这儿的大多是晓中的学生,他能以一人挫败一连串的人,这个意义比他赢了这场游戏还要重大。 胖子咬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道:那我也加注,1万七。 说完这话,他像求饶一般低声下气地对小平头说:兄弟,没这张牌我不行,你要不看着让让吧?我看你之前一直都是赚大钱的! 你没这张牌不行怎么了?没成想小平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而嗤笑他道,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关我屁事?我只管下我自己的注两万! 这一声两万简直跟在胖子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似的,他终于彻底崩不住了,头上青筋暴起,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怎么着怎么着?小平头的身势比胖子矮小了不少,有点紧张地快速眨眼,你要打人?信不信我大喊一声叫荷官过来? 苏家琪这会就在商品池的附近四处转悠,胖子气得连呼好几口粗气,最后却只能放下拳头。 他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正要黯淡离场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胖子惊诧地看了一眼手机上来电人的名字,下意识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扭头,在那儿,他看到余深正在向他招手。 第68章 、宴会游戏 Ⅸ 几分钟之后, 胖子重新回到了下注的商品池前。 这会晓中的人大多聚集在商品池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盯着小平头不动。 只可惜他们这个团队是秘密结成的,是不能被打上明面的东西, 纵使他们对平头恨得牙痒痒, 也没办法真的对他怎么样。 有人好心想去安慰胖子,然而胖子从卫生间出来以后, 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满面红光地冲到商品池旁边, 大嗓门再次嚎了起来:荷官!我加注,我加注!两万一! 这一声纷纷惊到了周围的人。 怎么, 找外援去了?小平头观察着胖子的脸色,呵呵呵地没当事, 才加一千呐?那我再加,两万五! 胖子也根本不怵他:我也再加,三万。 小平头轻轻抽了一口气。 到三万的话, 就有点超过他最初的心理预期了, 不过比起之前余深下注的三十六还是要低很多,犹豫了一下说:三万一。 哟, 才加一千呐?这回轮到胖子嘲讽小平头了, 他把对方的话原模原样地重复了一遍,那我再加,三万五! 他扔完钱之后,挑衅道:怎么,再加呀,扔个四万五万进去? 小平头神色剧变, 但看着底池里那张对所有赌徒都无疑充满了吸引力的卡,还是说,四万就四万,我加了,你可不要后悔。 胖子冷笑一声,直接加了五万进去,一时间筹码落池的声音震天响起,小平头的脸终于变得难看了。 但没多久,他眼珠一转,有了新主意,瓮声瓮气地道:加就加呀,六万,你敢跟吗? 胖子:七万。 小平头:八万。 胖子:九万。 小平头啧了一声:十万!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喊着加注,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连苏家琪都不转悠了,屏息等着看这两个人最后加注的结局。 胖子:十一万! 小平头算了下还能加:十二万! 十三万! 十四万! 十五万! 十六万! 然而,就在小平头喊出十六万之后,胖子忽然贼笑了一下,大声道:我弃注!不加了! 小平头还想喊注的话卡在喉咙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胖子:你弃注?! 对,我弃注,这牌送给你,我不要了!胖子笑眯眯地把自己下过的注往自己身边捞,有十五万块,我还下注抢牌干什么呢?我又拿不了五百万的奖。 等等,但是你不是没有赚到多少钱吗小平头眼看着工作人员要拿走他全部的筹码,顿时急了,你要彻底放弃这个游戏? 胖子手上的筹码他计算过,差不多有二三十万,小平头怎么算,都觉得胖子得加到二十万左右才会罢手,而他只要加到十九万,不仅能退出这场加注,还能反过来坑胖子一把。 却没想到对方放手地这么快。 一个游戏而已,放弃了就放弃了呗。胖子指了指自己的一堆筹码,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把这些下完才会收手啊?嘿嘿,我告诉你,我把这些筹码摆在这儿,就是故意给你看的! 草小平头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腾起的怒火。 我要把你们私下结盟的事告诉荷官!他当即大喊一声,直接冲着苏家琪的方向叫道,荷官!我有重要的事 话说到一半,身边有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平头回过头去,却发现是从刚才开始一直都不在的余深。 同学,你想把结盟的事告诉荷官,余深声音轻轻地,却像针一样扎在小平头心上,那你得想想,自己在牌上给不需要的牌做标记这事,算不算违规呢? 听到不要的牌几个字,小平头的脸色彻底败了下去:你怎么知道!?不对,你 余深笑而不语。 等一下,你知道,你小平头很是诧异,你知道我用什么方法算牌,但是还要下那么高的注去抢牌?为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余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可能因为,钱多,任性? 小平头: 对了我顺便再告诉你一下,下注的钱全部都是我自己赚来的,和我校的学生会长并没有太大关系。余深说,也别问我怎么赚到的筹码,对于我们晓中生来说,轻而易举赚到几百万是常事。 余深故意把几百万我们晓中几个字咬得很重,小平头被他刺激地不轻,口出狂言:你们只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没有这些人,你们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这个游戏还能结成联盟?开什么玩笑? 怎么不能结成?胖子在旁边一直站着没走,听到这话忍不住厉声打断他,你自己没搞清楚这个游戏,自以为是地用一些小伎俩,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双?你是几个菜啊!? 小平头:你 你什么你,你什么你,他妈的,这要不是在赌场,我他妈刚才就想打你了!又有晓中学生出来说话,拿着你的牌赶紧滚吧,孙子! 小平头差点被气得说不上话来,忽然听到余深惋惜一般轻轻叹气说:你还不明白吗?你用的方法没有问题,但并不高明。这次赌博游戏本质不过是一场拍卖大会,只要买家们达成一致,以1元的价格卖出商品也没有问题。 小平头彻底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说:拍卖会?好好好,这次是你们赢了,我栽了,我认栽!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们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想靠着结盟就把竞价的可能性打消掉?不过是下三滥的手段而已。 一旦离开晓中这个环境,你们的方法就一无是处,小平头一把从池子里拿走了自己卡牌,道,我不妨告诉你,高二下学期,黔乐市内会有一场集中全市学生的联赛。 我就在那儿等着你们,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他恶狠狠地放完话,转头便踢着鞋走掉了。 胖子恨不得对他的背影啐上好几口,对余深说:靠,这人怎么回事?打不过就放狠话,还提联赛呢?他有上联赛的资格吗?笑死了! 没必要跟他置气。余深摇了摇头,对胖子说,反正这场游戏,也是我们赢了,对不对? 可能是因为余深的神情太过于轻松愉快,胖子感觉自己浑身的气仿佛消下去了不少:对,是我们赢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个诚恳的语气:不过说回来,这次能赢,还是得感谢你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份儿,明天起来再补两千字,把游戏剩下的部分写完 第69章 、宴会游戏 Ⅹ 胖子的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结成同盟这个事正是余深的主意。 早在余深穿着一身亮眼的宴会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就有计划地游走在众人之间,向所有人都提出了这个建议。 当时胖子还很不信, 质问余深道:结成同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有什么保障呢?如果有人从中间截胡, 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我自己就是保障。余深道, 如果有人从中间截胡,我就会下最大的注压过他, 并把赢到的牌送给说好的这一轮该拿牌的人。 说完之后, 他毫不在意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筹码数量。 能到处奔波在赌场的, 除了大赌师,更多的是欠债太多需要偿还债务的人, 没有多少人愿意不停消耗自己筹码去跟别人争抢,因此其他人看着余深的筹码数量, 都流露出了羡慕和动心的神情。 这次的联盟很快就形成了。 而正式实践的时候,余深也确实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在连续下注战的时候守在商品池附近, 在胖子落于下风的时候给他更多的筹码去抗衡对手。 胖子对此当然十分感激, 而且余深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还债,他觉得现在就是退出这个游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由衷地对余深说:我一会可能就要离开了, 祝愿你赚到最高奖金500万。 这次宴会游戏的奖金设置了多个等级,可以说,只要不是自动放弃,手上只要有三星四星的服装都会赚到点钱,但想要拿到最高奖就比较难。 胖子下意识地以为,余深肯定是奔着这500万去的。 哪知余深听了这话, 却说:我今天在过来之前,连这个游戏有奖金都不知道。 啊?胖子惊奇道,这也行?那你是为什么要跟我们结盟!?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余深不知道这个游戏能赚钱,还要给他们分配筹码,这不是等于给他们白送钱吗? 余深想了想,过了几秒后才道:也许只是想跟我的同伴证明一下,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游戏并不是只能用一种方法胜利。 游戏的最后,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小型宴会。 按照游戏规定,所有参赛的夫妻都要手挽着手依次序回到中央大厅。 这个规定一下子让现场的气氛微妙和暧昧起来,热血沸腾的男孩子珍重又小心地挽起带来的女孩子的手,女孩子害羞偷笑一下,一群人排着队走进大厅,把大厅衬得活像是集体婚礼现场似的。 余深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合理自然地处理这件事,梁卿书却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一样,热切积极地挽住余深的胳膊,同时露出得体又不失优雅笑容,频频对着站在道路两边的裁判和工作人员招手。 进大厅的次序是由自己决定的,梁卿书特地选择了最后,美名其曰这是压轴。 余深从他的上扬的嘴角嗅出了几分翘尾巴般的得意劲儿,本来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也随着他去了。 余深还看到了小平头,他的左边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搭档的女生,再左边则是他们买回来的女仆,三个人站在一起,不像是个家庭,倒像是被女仆领进世代受勋的贵族宅邸访问主人的暴发户一样。 这次的评分采用的方式比较自由,玩家们在宴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裁判就会四处转悠,看看玩家们的装扮给他们打分,并把评分结果交给苏家琪,让苏家琪最后宣布。 璀璨耀眼的灯光下,梁卿书闲闲地站在靠西边的一张宴会桌前,跟余深互相碰了个杯,说:我刚才听苏家琪说了。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着去结成同盟,不怕被其他玩家啃个精光?我给他们指了另外一条更能轻松赚钱的道路。余深抬手端高酒杯,只要不是过于投机的人,不至于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清。 嗯,是吗?梁卿书不置可否,饮下一口酒道,说实话,想到结盟的玩家总是不少,但向你这样专坑庄家的还真是不多见。 什么事但凡形成了特殊的套路,就很容易被识破。他补充着悠悠说了一句,小心以后被庄家和其他玩家集体针对。 恐怕很难。余深同样喝了一口酒,毕竟,不管是什么游戏,庄家和玩家都是永远的对立面。 这话说完后,梁卿书安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他似乎想提醒余深什么,但终究没有再说话。 宴会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美食物,托这些自助餐的福,梁卿书和余深的约饭计划又一次泡汤了。 因为梁卿书今天穿的是自带的衣服,且没有生育加成,前几项评分都是直线下降,直到宣布夫妻亲密度、余深的服装时尚度等等评分的时候,他们的分数才重新回升,并夺下了第一。 恋耽美 ——(51) 至于小平头,原来是他是能拿到第二的,结果因为没有注重和带来的女生经营家庭关系,被原本是第三名的人趁机传播了好几句夫妻不合的流言,导致第二名第三名彻底调了个个。 这一消息是裁判当着全员的面宣布的,小平头听了后,站在角落脸色隐隐地发青。 余深则想到了之前梁卿书告诉他要一起演戏赚取好感度的事。 这样就能赚到比别人更多的亲密度,而只要有亲密度,就能弥补所有的不足,就算不能生育也没关系。梁卿书那时旗开得胜地跟他说,然后你再去商品池那边下注压过别人,第一绝对是稳赢的。 这就是梁卿书的全部策略,看起来鲁莽,但确实比起小平头那种只重部分而忽略全体的方法效率要高要快。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余深答应了增加亲密度的条件,但在后者上却完全没有听他的。 他没有下注,反而把筹码散给了其他出自同一学校的玩家,赚到其他人的信任和喜欢,同时也在除了最贵的卡牌之外的商品池里任何驰骋,将其他卡牌尽收囊中。 两个人采用了完全背道而驰的手法,但并不影响他们携手共赴胜利,并肩站在领奖台上。 游戏结束之后,因为父母的要求,梁卿书要跟妹妹梁卿画一起回位于胡笳的本家,只好另外安排了司机和车辆送余深回宿舍的学校。 这次比赛场馆因为设置地距离市区太远,来参赛的学生大多领了奖金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赶车的去赶车,稍好的一点则有专车接送。 停车场就设置在场馆隔壁,余深离开场馆的时候,星夜初现,正是入夜时分,坠下的地平线像是把喧嚣的空气也一并带去了似的,一下子安安静静,只有负责接送梁卿书一行人的司机进进出出。 因为不耐烦梁卿画和苏家琪的事,梁卿书把他们赶去了另外一辆车,自己则上了来时和余深一起坐的那辆。 发车之前,余深站在已经被摇下玻璃的车窗外,看着车内的梁卿书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颈带。 明天我可能会到的晚一点。梁卿书抬起头对他说,只要回家就会这样,我妈和小画都一直吵得不得了。 余深知道他说的是明天赌命比赛的事,嗯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还有那个耳钉,就送给你了。梁卿书往他的耳垂上绕了一眼,还挺合适 他的话还没说完,余深忽然从兜里摸出了一枚亮晶晶的东西,带着链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枚设计简约大方的印制戒指,在星光下,隐隐和余深的耳钉闪着一样的光芒。 梁卿书:这是什么? 刚才登场的时候忘了给你了。余深慢条斯理地说,不就是你要的戒指?刚才的500万,有一部分我用来买下它,有一部分我用来买身上的这件衣服。 他加了一句:刚才想到的。 这场宴会游戏的衣服和首饰都只限当场游戏专用,在游戏里穿顶多只能算是租,如果想要永久拥有,事后就必须用真金白银买下来。 想出这一招的是苏家琪,据说也是为了宣传自家的服装产业。 刚才余深和梁卿书拿到500万之后,两人为了怎么分钱聊了一下,梁卿书当时开玩笑对余深说,他们互相想一个用钱的主要用途,谁说得有趣就分到大头。 但余深当时却没明确表示自己要做什么,只随口说大概补齐他损失的筹码就行了。 因为这糟糕且不上心的理由,梁卿书只给了分了200万,并说之后的300万让他自己再好好想想要怎么用再给他。 我在想,如果我刚才就说了这个用途,是不是就能分到一半以上的钱?余深看梁卿书还在发愣,不由得笑了一下把戒指完全塞进他的手里,也算是还耳钉的人情了,收着吧。 梁卿书像是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提着戒指的链子问:这个是? 我加的,这样的话,当戒指,当项链都可以。余深很轻松地回了一句,把梁卿书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都适合你。 这话让梁卿书不由得低头去看那枚戒指,在微茫的天光下,戒指好像在隐隐地散发出清光。 他的目光落在戒指上,余深的目光则落在他的身上,发觉他的眼睛似乎比戒指还亮。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接了个活儿,出门了好几天 祝大家新年快乐,财源广进 感谢在20201230 23:57:27~20210106 16:2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蓝优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禾 10瓶;半溪 5瓶;46207529 2瓶;vick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赌命游戏 I 第二天余深回到学校的时候, 文艺汇演已经进入了最终日,大部分社团的活动都结束了,校内一下子清冷了不少, 来往人也变得寥寥无几。 余深一路走到学生会的会客室,除了一些因为之前猎人事件而新增的保安在四处巡逻以外, 只碰到了今天要跟他一起参加赌命游戏的江司。 江司显然是匆匆出院, 脑袋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正专心致志地捧着手机看视频, 连余深过来都没察觉。 余深本来过去想跟他打个招呼, 低头却见江司手机屏幕上是一段以他自己为主角的直播回放。 画面的背景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游乐场的地方, 江司正站在一座过山车的轨道上,挂了铁锁的铁链捆满了他的全身, 将他死死地钉在轨道上动弹不得。 伴随着画面远处不断有轰隆声响起逼近,主持人突然出现在镜头前激情讲解:过山车马上就要过山洞了!只要过了山洞, 江司同学的逃脱时间就只有47秒了!47秒!!他的身上还有三道锁,他真的能解得开吗!? 镜头又拉回到江司身上。 即使隔着屏幕也看得出他的紧张,江司双目紧瞪, 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打湿了他脑袋上的纱布。 偏偏他解开锁的双手像是被铁链捆得狠了, 连动一下都困难,最后两道锁扭了好几次却总是和它们失之交臂, 看得人焦心不已。 当他的手拉住最后一道铁锁的时候, 过山车正顺势而下,眼看着就要冲过,把他死死碾成一团肉泥。 这一时间弹幕飞增,密集地甚至有些看不清江司的脸。 几乎就在过山车冲到江司的鼻子尖前的时候,他才终于拧开最后一道锁,猛然朝着旁边一跃而下, 紧接着过山车便擦着他的身体似的飞驰过去,呼啸着走远了。 弹幕数又开始大量增加,余深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赏金同时也在节节攀升。 看到这儿的江司得意地吐出一口气,一回头才看到余深站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学弟,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昨天上哪儿去了? 出去有点事。余深轻描淡写地盖过了,指了指他的屏幕,这是什么? 哦,这个呀,是我昨天下午出去给我们社团做的直播,为了拉赞助的,也能给游乐场提升人气。江司遗憾道,可惜你昨天没来,我叫了你好多次,现场可比视频精彩! 余深回想了起来,昨天下午他的手机似乎是响了不少下,但是他并没有注意。 相比于挨了打就一蹶不振的尤三,江司只在医院里呆了半天就闲不住,还敢跑出去做这种危险的直播,当真是生命力顽强。 余深随口问道:做这一次直播大概能赚多少钱? 十几万到几十万吧。江司拍拍手说,你别看这个app简陋,但这个其实是我们这行人的一个内部app,只有有钱人才会在上面观看,只要够刺激,多少钱他们都愿意掏。 余深没有应声,虽然是一瞬间,但刚刚通过屏幕,他已经看出江司逃脱表演时穿在身上的铁链是某种特殊材料制作的,表面上牢固但其实一扯就断,最适合在各种大变活人的魔术中施展障眼法用。 看余深没有回应,江司又道:我们黔乐生财的路子特别多,看在咱们有缘的份儿上,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教你一些。 不用。余深平静地说,我来黔乐并不是为了赚钱来的。 江司很惊讶:不是为了赚钱?那你是为了什么跑来的? 家庭背景的事余深不想多提及,只说了为了学音乐而来。 小提琴?江司哈哈一笑说,那东西我也学过,拉按揉,不就是这些?我觉得没什么用,有了钱,随时请乐团来表演不也是很容易的事?晓中是没多少人有心情去欣赏这种东西的。 江司这话听起来极其刺耳,道理却有。 余深进入弦乐社也有数十天了,但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确实一个也没有碰到,大多数来到这个社团的人,不是为了修学分,就是为了躲避那些复杂社团的活动。 倒不如说,在晓中,像江司这样追求钱权的人才应该是大多数,过去曾有不少人在余深的面前崩溃大哭甚至发疯,不过都是因为失去了赌注或者权力,少有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爱好奔波。 好像自从到了黔乐,和他交流音乐最多的,却是声称自己从来没有用心学过音乐的梁卿书。 思绪很快被下一个进来的玩家打断了。 会客室的门口传来动静,余深和江司一起回头往那边看去,却见是从文艺汇演初日就没见过面的高涵,正一脸踌躇地走进会客室。 在看到余深的时候,高涵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没过来跟余深打招呼,反而率先跟负责接待的学生会成员搭了话。 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到余深和江司这里。 啊?接待的女生说,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要不我带您去会长那里直接问问? 高涵不知说了什么,点头道:好吧。 短暂的对话过后,接待的女生步履匆匆地带着高涵出了会客室,看样子是准备从旁边直接坐电梯上楼。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江司奇怪地说,你认识吗?长得一副欠揍的模样。一来就直接去见会长?也不用在这儿等的吗? 江司的问题也正好点出了余深心里的疑惑。 而且虽然江司说高涵欠揍,但其实今天的高涵已经收敛了不少,相比于以往几乎是鼻孔朝天地看人,今天却染上了不少疲色,表情里更多的是纠结,宛如重压在身。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因为直到全部玩家到齐,高涵也没有再下楼与他们见面。 之后进来的几个玩家,全是余深和江司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玩家里唯二的两个女生是一对长得十分相像的孪生姐妹,要不是发型有点差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自我介绍说一个叫唐红,一个叫唐蓝。 她们看起来不大爱说话,其中说是姐姐的自我介绍就冷着脸站在一边,妹妹还偶尔偷偷看几眼余深他们,但也没再过来搭话。 最后一个玩家是一个看起来阳光积极的男生,说他叫寇谦,头发留得干净爽快,短短地像刺猬一样,自称自己是篮球社的,今天来这里是想碰碰运气。 寇谦情商很高,看起来不像个爱钱的人,但用了没几分钟就和一心向钱的江司愉快地聊到了一起,不久后就开始称兄道弟。 接待的男生看玩家都到齐了,便说要带他们上楼。 只不过,他领着余深他们去的方向和高涵去的截然不同,余深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那边的电梯是? 哦,那是干部偶尔会坐的电梯,平时没什么人用。男生滴水不露地说,这边才是来客专用的。 听了男生的话,余深又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栋大楼的内部。 就如同晓中新校区带给他的第一印象一样,学生会大楼的光彩程度绝不输社团大楼,足足有十几层高,正好和社团大楼分立校区的两侧,靠近留学生服务中心和活动广场。 几个玩家似乎都是各有心事才来参加游戏的,除过寇谦和江司的对话声,所有人在电梯里沉默相对,彼此之间连一个眼神相接都少有,令电梯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余深肩膀上的伤毕竟还没有全好,别人不说话,他也懒得去搭话,只轻轻靠着电梯壁,以减轻肩膀的压力。 他的目光停留在电梯的楼层标志的时候,忽然一顿。 不知为何,这电梯的楼层标志竟然全部都没有亮,只有数字下面的两个按钮一个闪着红光,一个闪着蓝光,却没有标明数字和楼层,十分奇怪。 其他人看样子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都把疑问的视线投向领路的男生。 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吗?男生突然诡异地低笑了一声,转过身面对大家,摊开双手道,虽然花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不过既然发现了,就给你们一点提示好了。学生会只有六个部门,根本用不了十几层的大楼,所以中间的楼层全部都是空的,并且按照我们会长的设想做成了游戏房。 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梁卿书的胡来,还是在场的人性格使然,在男生说出这段阴阳怪气的话之后,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男生,没有一个人发出质疑或者不满。 男生似乎很满意这种反应,他指着一红一蓝的两个按钮,继续解释:红色代表的是上升7层,蓝色代表的是下降9层,除了这两个按钮之外,其他的键都是无效的。 游戏房设在9~14层,越往上的游戏房难度越高,越往下的难度越低,待遇也会越好,想去哪一层就由你们自己决定。 我已经按过了两次红色的按钮,现在我们正在朝着14层走,到达之前请你们务必想出按键的次数和先后顺序来,否则就默认到14层享受地狱难度的游戏。 男生话音一落,红蓝按钮上面的数字灯5猛然亮了起来,显示他们已经到了5层。 电梯的速度基本上是1.5m/s,也就是说,仅仅只要30秒不到的时间,他们就会到达14层。 至于地狱难度,领路的男生森然一笑,我只有一句话奉劝,赌注和失败的后果,都不是你们可以轻易承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打算把这个游戏写完了再一口气更新的,想了想还是更新了一章,告诉你们我还活着orz 感谢在20210106 16:25:19~20210111 20:3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52)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赌命游戏 II 这话一出, 电梯内的气氛不可避免地沉重了起来。 虽然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是赌命游戏了,但谁也不想真的出点什么事,一听男生说得这么严重, 心里多少都有点犹豫。 男生看着他们瞬间变了脸色,心里得意起来, 正要再说点什么, 忽然听到一声不屑的斥责:真是无聊。 男生一愣,不由得往声音的主人看去。 正是双胞胎姐妹里的姐姐, 唐红。 唐红目光冰冷地看着男生, 抬脚就朝着电梯的按钮方向走过去, 凌厉的气势让她走路的时候周围好像带了风一样,锋利得令男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避让了一下。 既然都说了是来客用电梯, 你们学生会还真是胡来,就对客人玩这种把戏?唐红紧紧地盯着男生, 用几乎逼问一般的口气问他,这栋楼有几层? 男生已经全没了之前的态度:十八层 十八层唐红跟着喃喃了一遍。 不过几秒,以一楼为原点, 按键的次序和能到达的楼层仿佛电影一样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中。 红:7层 红:14层 蓝:5层 红:12层 蓝:3层 红:10层 蓝:1层 红:8层 红:15层 蓝:6层 红:13层 蓝:4层 红:11层 蓝:2层 红:9层 大家都想去九层是吧?计算戛然在脑中停止, 唐红没有回头看其他人,用不带商量的口气问完这句话后, 伸手就在电梯按钮上操作了起来。 代表着14层的指示灯熄灭了, 电梯的下一个目标变成了5层。 有人想出了解决方法按理说是应该高兴的,但唐红浑身上下的严肃气息却让人不敢接近,她就像个卫兵一样守在电梯的按钮旁,就差把手背起来巡视一圈了。 电梯就在这种沉静的氛围中,按照唐红的想法上上下下。 直到唐红第四次按下红色的按钮时,余深才懒洋洋地开口, 打破了电梯内的平静:按这一次就够了,我们去10层。 听到余深声音的唐红,手指明显地一顿。 你的想法没问题,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电梯去不了14层以上。见唐红回过头,余深稍微站直了一点,我们能去的最低层,就是10层了。 唐红的表情凝着,为什么? 因为这是外来人专用的电梯。余深随意地解释说,14楼往上是学生会的档案室以及学生会长的办公室,档案室当然不会让外人进,而学生会长一般也不接待外人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负责领路的男生:没错吧? 不然的话,高涵也不至于要从旁边的干部电梯上楼去找梁卿书了。 男生暧昧不明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唐红也不傻,一下就想明白了男生刚才说的18层就是在故意打幌子忽悠她,给她一个错误的思考方向。 如果她真的按照男生所说的去操作按钮,电梯也许就会彻底地停在14层。 而且其实想一想也就知道了。见唐红脸色肉眼可见地发黑,余深适当地帮她挽了个尊,堂堂赌命游戏,不可能只有9层的难度。 可以啊,你观察细节的能力倒是不错。唐红的表情终于缓和了点,审视般的目光又落到余深身上,你是从旧校区来的,对不对? 余深: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 当然没有,不过你这么有名,知道你的人也不少,我只是其中之一。唐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讽刺似的一笑,目光从余深的身上松了些,好好加油吧,学生会的那个疯会长,可是在你身上押了不少宝。 正巧这时电梯到了十层,电梯门唰地打开,唐红留下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就大踏步走出了电梯。 相比于身为姐姐的唐红,妹妹唐蓝就显得温柔胆小多了。 刚才姐姐在电梯里叱咤风云解谜题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这会看姐姐出去了,才急急忙忙地跟上,跑出去时又觉得不好,回头对着其他人鞠躬好几下才走。 等到两姐妹走了,余深听到江司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是旧校区的啊 余深问江司:刚才的两姐妹是谁? 她们两个是我们学校的纪律委员,也是高二C班的班长。回答问题的不是江司,而是寇谦,前阵子有一阵子没来上学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会来参加这个游戏,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原来是管纪律的,难怪开口就给人一种领导的感觉,言谈举止比教导主任还像教导主任。 但是她说的押宝,又是什么意思? 大家请快一点,跟我走。唐红带着唐蓝勇往直前地走了,领路的男生没办法,只能放着她不管,去催促后面的这几个人。 几个人急急忙忙地离开电梯口走到房间里面,映目却是一片纯粹到有些刺眼的白,逼得众人眼睛都不由得微眯了一下。 等视野清明后,出现在余深眼前的是一间三面都是镜面的房间,剩下的最后一面雪白的墙的影子不断地反射照映在这些镜面中,这才造成了刚刚入眼刺目的效果。 而他们稍微前面一点,正站着唐红唐蓝两姐妹。 更往前的中央是梁卿书,他坐在一把没有椅背的椅子上,将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旁边则站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但又十足眼熟的中年壮汉。 只需要一眼余深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给他们上过一节马术课的体育老师高兴健。 也是高涵的舅舅。 难怪高涵会神色慌张地出现在这里。 余深还记得之前在马术课上,刚被贬到旧校区的高涵见到自己舅舅一脸颓靡的样子,而当时高兴健也是唾沫横飞,硬是把高涵骂得头都不敢抬。 欢迎,我在这儿等了你们好久了。梁卿书笑意盈盈地说完这句话,懒散地站起身,欢迎来到我的监狱,各位狱友们。 作者有话要说:  攒了几章存稿了,下次更新应该是等把这个游戏全部写完,一口气更 第72章 、赌命游戏 Ⅲ 哎?监狱指的是那边的隔间吗?江司暼向没有镜子的那一面墙。 他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边列着的一排隔间, 每个隔间的正前方不是门,而是竖着密集的铁栅栏,看起来确实像极了小型的监狱。 虽然还不清楚这所谓监狱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游戏内容和赌命沾边,空气中还是多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梁卿书似乎天生享受将别人浸入这种紧张与慌乱之中, 像猫一样的眼睛转了转, 道:接下来的规则,因为对我也保密, 就让裁判亲自给你们解释好了。 他话音一落, 高兴健紧接着开了口:你们都不是第一次赌博的新人了, 对于俄罗斯|轮|盘|赌这种东西应该都有所了解。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才断断续续地反应过来。 俄罗斯|轮|盘|赌在赌博界确实是大名鼎鼎的游戏, 它出名的原因无其他,就是因为残忍。 相传它最早就是监狱的狱卒强迫囚犯进行的游戏, 赌注是人的性命,而赌法则是在一把只有六个弹槽的左轮|手|枪中放入一颗或者多颗子弹,然后由被胁迫的犯人们轮流开枪。 因为不知道子弹究竟具体在哪个弹槽里, 犯人们也就不知道哪一枪是空枪, 哪一枪会真的要了人的命,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中, 用颤抖出汗的手颓然地按下扳机, 静待死神的降临。 而狱卒们就在这时饮酒作乐,大笑着欣赏这些犯人们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一想到这儿,惜命的江司隐隐哆嗦了下:我们过一会也得拿把枪爆头吗? 一枪爆头不符合学校的规定,你们要参加的游戏,跟历史上的不完全一样。高兴健用一种上课听到学生胡乱回答问题的口吻斥驳了一句,你们先去隔壁换个衣服, 回来我再跟你们仔细说明。 唐红毕竟是个女生,不由发出疑问:换衣服? 对,就换他那样的衣服。高兴健当即指了指梁卿书。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梁卿书身上的工装服看起来虽然简朴却有着许许多多的口袋,光上衣就有不下四个,裤子两边也各有一个极深的口袋,实用性很强。 这么多的口袋必然别有深意。 这下连唐红也顾不上矜持了,率先带着妹妹离开了房间,去了隔壁的换衣间。 换衣间不大,分成男女之后就更挤了,又挂了不少衣服在上面,这些衣服像帘子一样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余深和其他两位男生一起侧着身子进去的时候,迎头差点跟一人撞上。 余深扒开挂在头顶的衣服,看到穿着整齐工装的高涵站在那儿,正两眼放空地看着墙壁,余深突然过来,还把他吓了一跳。 就算平时对高涵再无关心,也知道他这个样子不对,余深皱了皱眉,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高涵下意识地要回答,嘴张开了几秒却又生生转了个话题,哦,你们是要换衣服是吧? 你也是今天参加游戏的玩家吗?余深的身后,江司挤了过来,他盯着高涵身上的工装,有点奇怪地喃喃,不对啊,学生会之前不是通知过,这次只有6个人吗? 江司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高涵却似乎很是窘迫,他张着嘴,好像习惯性地想骂人但又说不出话。 高涵。余深出声叫了高涵一下,说实话吧。你今天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游戏? 在余深的面前,高涵便敛去了之前的张狂,他犹豫了几秒,终于忍不住道:你先换衣服,边换我跟你说。 余深同意了,挑出符合自己的身材的衣服,让高涵隔着衣服跟他说话,又把江司他们支远了一点。 我想回新校区。悬挂的衣服后面传来高涵闷闷的声音,之所以参加这个游戏,是因为这是能让我回新校区的唯一方法了。余深没出声,等着他的后续。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求求班长就好了,但我之前已经联系他很多次了,连他的面都见不上。虽然看不到脸,但余深能感觉到高涵似乎正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包括这次也是,班长想让我舅舅来做这次的裁判,我舅舅就提出条件说让我回到新校区,然而班长却说却说 他咬了咬牙,继续说:我得在这次的游戏活到最后,他才给我回新校区的机会。 听到有关游戏的内容,余深心思微动了一下:活到最后? 嗯,班长没跟你说吗?高涵有点惊讶,这是个只有一个人才能成为胜者的游戏,就和俄罗斯|轮|盘|赌一样。 余深又问他:为什么非回新校区不可? 在余深的记忆里,虽然高涵一开始跟旧校区的人不对付,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跟曾为仇敌的尤三都偶尔能说上几句话了,在旧校区过得并没有那么不顺心。 抱歉,这个我不能回答。高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正,对现在的我来说,能不能呆在新校区,是比命还重要的事。 所以,他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目光也好像要穿透挂在中间的衣服看到余深一般,这次的游戏,我可能会使出一切能用的手段来打败你,以及班长。 因为说话耽误了一点功夫,余深和高涵回到游戏房间的时候,江司和寇谦早已回去有一会儿了。 余深注意到,当他和高涵一起走进房间的时候,梁卿书的视线曾在高涵的身上扫过,但连一顿也没有,那眼神就和看路边的花草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高涵看到,眉毛垂下带着眼睛都缩起,暗含了不少心酸与不满。 高兴健没有注意到这些弯弯曲曲的心思,看人都到齐了,便颇具威严地往前一步,一板一眼地说:都站成一排,来我这里领道具。 玩家们照做后,高兴健给所有人发了一把左|轮|手|枪和三颗橡皮子弹、一枚银质子弹。 左|轮|手|枪里有六个弹槽,一会我再来教你们上膛的方法。高兴健解释说,在这场游戏里,每个人有四条命,可以认为是四点HP,每被一颗子弹打中,HP便减去一点,前三条命的时候,你们用这种橡皮子弹,到最后一条命的时候,换另外的银子弹,明白了吗? 余深打量了下手上的道具,他以前也碰过枪,看得出来这道具是根据真枪改过来的,橡皮子弹打中人未必有伤,但银子弹就不一定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赌命的游戏,只是比一般的游戏多了些选择。 高兴健本来就不是耐心多么好的人,发完枪之后,他才不管场上的学生们怎么想,语速很快地说完了规则。 玩家们最开始先去角落的隔间里装子弹,装好之后,每一个人投同一颗骰子决定要开枪的次数,投出1就是开1枪,投出6就是开6枪,以骰子上的数字为准。 开枪之前,玩家们要在底池中投入50万的筹码,如果开枪后自己没中弹,就可以收回筹码,如果被打中,则HP1,筹码也就此留在底池中。 赢的方式也不难理解,就这样一轮轮下来,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可以获得底池中所有的筹码以及学生会流动资金的使用权。 听到学生会所有的流动资金,贪财的江司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激动地小声对余深说:你知道学生会的流动资金有多少吗? 余深不知道,不过既然有梁卿书做学生会的资助底牌,应该不会少到哪儿去。 如果有那么多钱的话,江司还在两眼放光地继续道,今后不管是什么样的赌博,仅靠下注就能占大部分优势了这简直就是给以后这个人的赌博生涯都打了包票! 恋耽美 ——(53) 余深听着江司兴奋的喃喃自语,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奖励对于梁卿书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那他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游戏? 原本余深还以为这场游戏是梁卿书设计的,但是刚才高兴健讲规则的时候,他跟所有人一样默默地领枪听规则,看不出任何事先知晓情报的端倪。 察觉到余深目光的梁卿书转过视线,相视之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和讥讽。 不过,除了上面的规则,这个还有个附加规则。下一秒,高兴健掷地有声的话便像是解释一样传递到余深耳中,那就是囚犯长的产生。游戏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投骰子是由自己决定的,但是一旦有囚犯长产生,他就可以替其他人投骰子决定开枪的次数。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个游戏除了上面那些基本规则之外,其他的都很自由,你们想要怎么躲过子弹都可以,甚至可以把子弹偷偷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只要不被人发现。但如果一旦被人质疑作弊,质疑成功的人就会担任囚犯长,被质疑的人则当场失去一条命。 同时,囚犯长还会获得一张附有优待条件的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是随机的。 不过,要是质疑失败,高兴健顿了顿,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提出质疑的人会失去一条命,而被质疑的人则担任囚犯长。 话说到这里,听众们的脸色齐齐变化,连余深也突然明白过来梁卿书笑容里的深意。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玩家之间就没有一丝一毫合作和互相帮助的可能,只能站在对立面上互相倾轧,用将别人推进深渊的办法来让自己活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4 00:09:56~20210118 02: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梁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说了算 30瓶;秃头老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赌命游戏 Ⅳ 这样的规则, 和余深之前玩过的所有游戏都不大一样。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在宴会游戏上,梁卿书轻轻晃着酒杯, 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你太自信了。赌博毕竟是赌博,不是大家一起合作的益智小游戏。小心有一天被玩家和庄家们一起针对。 现在看来, 这个赌命游戏就像是为了印证这段话, 而特意送到余深面前来的一样。 规则都听清楚了吗?高兴健最后总结说,其他的细节我想也不用再一一重复了吧?你们可以进监狱去装弹了,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 这话一出, 梁卿书便第一个走进了监狱。 在进去之前, 他略微回了下头,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鄙薄似的勾了勾唇角, 最后视线在余深身上停留一秒,径直推开最中间的监狱的栅栏走了进去。 他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似乎惹到了唐红, 她板着脸皱了皱眉,拉着妹妹第二个走了进去。 余深则顺势来到了离他最近的第一间监狱,但并没有急着进去, 而是把手按在栅栏上, 像是在犹豫一样。 旁边的江司正在打开门关上的过程中,看到他站在外面不动, 不由叫了声:学弟? 我没事。余深抬头笑了笑, 隔了一秒后出其不意地道,学长,你应该没有打算在这一轮就作弊吧? 江司立刻产生警觉:这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余深忽然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并指了指对面的墙。 江司本来还有些疑惑,往前一看却大吃一惊。 游戏房间除了这一排监狱之外, 三面都是反射力极强的镜子,此时对面的镜子正把他的一举一动照得一清二楚。 江司一下子明白了余深话里的深意。 其实对面的镜子不光照出了他的身影,也照出了其他人的身影,但是因为有隔板挡着加上他的位置比较偏,反光之下他能看到的视野比较有限,只能看到自己以及两旁的人。 不过位于最中间房间的梁卿书就不一样了,他视角不偏,没准可以看到更多的人。 而位于最边上的余深,他视角或许不行,但是能看到他的人也少,很适合作弊。 换句话说,这个游戏里,如果想要观察其他人是否作弊,就应该选最中间的牢房,如果想作弊,就应该选择最边上的监狱。 江司有些懊恼,他这时才注意到,连一直跟连体婴儿一样的唐氏姐妹也是一左一右特意岔开站的。 她们两人必然通消息,应该就是为了视野能够开阔一点才故意这么站的。 第一轮装弹结束后,几个玩家陆陆续续地走出牢房,大概是因为这只是第一轮游戏,没什么人有特别的动作。 高兴健早在游戏房间的最中间准备了一张大赌桌,让他们围着坐下后下注抛骰子。 这次众人使用的筹码是一枚一万,每个人下注五十万,桌子中央很快便砌了起了不少筹码,如同连着苍远山脉的城堡一样。 它们在人的手中翻转又落下,影子倒映在地面的镜子中,无端散发出一种颓靡奢侈的气息。 余深是第一个拿到骰子的,他投骰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看,结果不久便出来了,是平平无奇的2。 余深的后面跟着高涵,骰子换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眼神忽地一闪,巧捷地一抛,扔出了一个1。 唐红是整场运气最差的人,其他人投的最多也不过是3,她却直接扔出了一个5。 一看到这个结果,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原本就圆碌碌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 扔出5或者6这样的数字基本上就是在劫难逃了,像是为了早点解脱似的,唐红闭了闭眼睛,选择了第一个开枪。 所有人都看到,在拿起枪的时候,她的手指在不经意地轻颤。 紧接着,她把黑漆漆的枪口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太阳穴,那过程仿佛经历了万年有余。 唐红拼了命似的连续扣动扳机,砰砰砰数声如同炸裂般响起。 当橡皮子弹轰地打中唐红时,妹妹唐蓝终于忍不住,率先尖叫了一声。 虽然只是橡皮子弹,但看起来威力不小,中弹的一刹那唐红便痛得皱起了脸,转瞬之间太阳穴附近便像是起了斑一样染成一片红,过了一会儿又化成难看的青肿,看起来着实不太好受。 这一声无疑是点燃了房间内的紧张气氛,其他人虽然憋着不说话,但恐惧已经慢慢地开始在心头蔓延。 特别是江司,他本来就怕死,这会看着唐红疼得一直捂着脑袋,手下意识地进口袋里,捏着银子弹微微发抖。 不过好在除了唐红之外,其他人这一轮的运气都还不错,再没有谁被子弹打中。 第二轮投骰子开始后,扔骰子还是按照余深、高涵、梁卿书、江司、寇谦、唐红、唐蓝这样的顺序。 余深拿起骰子,正要扔的时候却听到唐红倏地开口:等一下,我觉得这个扔骰子的方式有点问题。 她这话听起来不太客气,旁边寇谦缓和气氛般对她笑道:小姐姐,这有什么问题?扔骰子难道不就是随机凭运气的吗? 唐红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冷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如果这个骰子故意做得凹凸不平,你自己没看出来呢? 寇谦指着余深手上的骰子,辩驳道:哪有这回事啊 唐红撇过脸去,一副不想跟他继续说话的样子,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梁卿书闻言,语带讽刺地说,这场游戏,比的不过是运气和承受力而已。 他把手撑在桌上,懒懒道:你投不出小数字,只能说明你自己运气太差了,怪不了别人。 这话已经是在明里暗里地激她了,唐红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她运气确实算不上太好,身为纪律委员,她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利用小聪明给人下绊子、信奉运气至上的赌博师,因此从来只参加那些纯粹考验策略和脑力的游戏,对赌命游戏这种嗤之以鼻。 她的父母也都是跟她一样刚正不阿的人,这种态度在博|彩业界里自然站不住脚跟,这次她们家里的产业出事,竟然没有一个亲戚愿意出手帮助。 如果你要是不信的话,等到自己做了囚犯长可以试试。梁卿书语调轻松地跟她建议,囚犯长可以替别人投骰子,到时候你自己连续投上7次,概率如何岂不是一清二楚? 余深眉梢稍微动了下,他听得出来梁卿书这话就是在故意诱导唐红。 因为连续投掷七次骰子,出现数字6的概率是相当高的,接近72%左右。[注]如果当上了囚犯长,囚犯长就可以随意将这个6安排给别人,几乎是操纵了他人的生命。 唐红像是被这个说法说服了,良久之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行,既然你说概率一样,那就这么投。 骰子依次投了下去,分别是2、1、4、2、3、5、2。 看到这个结果,唐红差点眼前一黑。 她怎么又是全场最多的5! 太阳穴上传来的疼痛仍旧历历在目,如钻心一样慢慢地慎入她的脑壳,让她忍不住出了点冷汗。 她握着手上的骰子,盯着它喃喃道:这不会是被人动了手脚吧 听到这句喃喃的高涵,眼睛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 不过唐红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她抬起头来,只看到周围人都在默不作声地打量手上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表情慌乱,甚至连投出了仅次于她点数的梁卿书也一脸轻松,转头正在跟余深说话。 这种奇异的景象更是让她焦虑不已,这会在扣下扳机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手指仿佛已经不听使唤,钝感蔓延了她的全身,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机械地不断开枪。 这样下去不行,得好好想个办法 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响彻在她的心底,在努力地拽回她的思维,但她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考虑,砰地一声枪响过后,再次被镇痛打得恍惚。 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她连续两次中枪,已经硬生生损失了100万的筹码,这才是比起疼痛更让她焦心的事。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很疼。唐红之后轮到梁卿书开枪,但他却只是笑眯眯地看了眼唐红,继而轻松拿起了枪,感慨似的地道,不过我这次投出了4,应该是体验不到这种感觉了。 你什么意思?唐红脸色很不好看,你只比我少开一枪而已。 梁卿书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干脆利落地将枪口指准自己,明明是近乎于自杀的行为,做起来却仿佛在品午后的红茶甜点一样自如惬意。 一下、二下、三下 扳机一次次被扣下,打出来的却全是空枪。 唐红渐渐地沉不住气了。 就在梁卿书即将扣下第四下扳机的时候,她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要质疑唐红指着梁卿书,胸口因为激动而在轻微起伏,质疑他作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先算出连续投掷七次都不出现6的概率,首先,投一次不出现6的概率是5/6,那么投7次不出现6的概率就是5/6x 5/6x 5/6x 5/6x 5/6x 5/6x 5/60.275,然后10.275就是连续投7次骰子会出现6的概率。 第74章 、赌命游戏 Ⅴ 作为裁判的高兴健一直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站着, 听到唐红的话后道:确定质疑吗? 唐红仔细地看着梁卿书,隐约从他的脸上找到了一丝动摇之色。 她点点头,坚定道:对, 我要质疑。 高兴健不说话,直接用眼神向梁卿书示意。 事已至此, 梁卿书也不再有异议, 他耸耸肩放下枪,手指一动将弹匣轻松推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瞄准镜一样锁紧在这把枪上。 然而弹槽中却静静地躺着一颗子弹。 可以想象到, 只需要再扣动板机一下, 这颗子弹就会破膛而出, 划破空气射中梁卿书的脑袋。 这一瞬间在唐红眼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这 余深在旁边淡然地看着一切,这个结果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 很遗憾, 你猜错了。梁卿书的神情自若地把枪收回,原先的动摇霎那消失不见,反而微微眯起眼, 暗含着嘲讽, 我说过了吧?你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 唐红被这话气得额角凸起,脸色白得显得太阳穴那块儿的青肿更明显了。 唐红质疑失败, 失去一条命, 下一轮将由梁卿书担任囚犯长。高兴健看完后,从旁边拿来了一个纯黑色的匣子,把它放在梁卿书的面前,抽一张。 这应该就是之前说的优待条件了。 梁卿书随手抽了一张,打开后,高兴健帮他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接下来的一枪可以指向天空发射。】 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条件, 但当上囚犯长还能帮别人投骰子,这几乎就是在为自己绝对不会被枪打中做了保证。 第一次囚犯长的产生,彻底在精神紧绷的众人心里掀起涟漪。 第三轮开始前几分钟。 HP仅剩下2点的唐红表情凝重,在进入监狱装弹之前,她沉默地抓住妹妹轻声道:一会我要去最右边的隔间装弹,你进我旁边的隔间去。 唐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眨着眼睛吃惊道:姐 没办法了。唐红甩了甩手上的枪,如果这轮不动作的话,这场游戏我们必输。 唐蓝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唐红于是走进最边上的监狱。在彻底关闭栅栏之前,她模糊地看到寇谦的身影在外面一闪而过,但再看过去的时候,寇谦只是淡定自若地走进唐蓝旁边的监狱。 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冷笑。 不久之后,众人又重新围坐在赌桌前。 这一轮由梁卿书投骰子,他挥手一抛,第一投就扔出了6。 按照规定,这个数字他可以随意分配给任何人,他并没有急着指定,而是端起骰子,将它从每个人面前缓缓经过,绕了一个圈。 恋耽美 ——(54) 众人神色剧变,唐红怒视着梁卿书,唐蓝则害怕地撇过头,江司使劲摆手。 几秒之后,骰子被送到了余深面前。 余深抬起头来,此时的梁卿书熟悉又陌生,他只用一颗骰子,就让这么多的人又惊又怒,宛如猎人在一点点地诱导猎物进入自己的圈套里,与生俱来的高贵感提现地淋漓尽致。 但余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心慌和紧张,琥珀般的眼睛显得格外澄澈,却又深不见底。 算了。梁卿书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收回骰子,下次再说。 余深转头,这一秒钟骰子已经换了方向,被梁卿书放在了他旁边的高涵面前,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高涵一惊,看着梁卿书的眼里带着一丝心虚:班长我 你很擅长玩骰子吧?梁卿书的声音冷冷清清,意有所指地道,没怎么见你投出过3以上的数字呢。 高涵脸色发青,确实,在之前的轮次投骰子的时候,他每次用的都是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骰子,他千术本就高超,只要在手中精妙地倒换,就很难被人发现。 基本上从下一轮开始,就不会再自己投骰子了。梁卿书瞥了高涵一眼,挪开视线冷淡道,你好自为之。这次的游戏,本来也是没有邀请你的。 这话已经相当难听了,高涵无力地垂着头,心底已经凉成一片。 其他人都对这一幕置若罔闻,他们此时自保都来不及,才懒得去管别人的事,江司拿到了仅次于高涵的大点数,也是一脸垂头丧气。 投完骰子,每个人便依次开枪。这次先开枪的依然是唐红,但这次她刚拿起来,就被寇谦阻止:等一下,我要向裁判质疑你作弊。 唐红:质疑我? 对,小姐姐,凡事不要做得那么明显。寇谦佯装温和地笑,你只剩下2点的HP,所以我特别关注了你一下。可别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唐红轻蔑地一笑,把枪扔给他,没关系,我接受你的质疑。 看她这么无所谓,寇谦狐疑地把弹匣推出来,却看到里面有一颗子弹。 寇谦质疑失败。高兴健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下一轮换唐红担任囚犯长。 寇谦颓然变色,唐红不由得得意起来。她以前可能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来骗人,但是不得不承认,梁卿书的这种方法确实很有效。 只有狠下心算计、欺诈别人,才能真正保护她和妹妹。 特别是现在唐蓝的HP是全场最高,且没有任何一个人针对唐蓝,她愿意采取一切办法,让唐蓝进决赛圈。 念及到此,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唐红随后拿到了一张纸条,可以指定某个人在一轮中多装一颗子弹。 第四轮开始以后,她直接把纸条用给了寇谦,又把较大的点数分配给了他,这一下子让寇谦的HP降到了比她还低的1点。 只差一枪,寇谦就要出局了。 而且从下一枪起,寇谦就必须换成真正具有杀伤力的银子弹。 开什么玩笑!因为震怒,寇谦拿着枪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在进入监狱装子弹的时候,他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妈的,这女的是疯了吗?这么针对我? 她已经完全得罪了寇谦,一旦被寇谦找到机会,可能日子不会好过。一旁的梁卿书看到寇谦气势汹汹地冲进监狱后,对旁边的余深说,你觉得,他们谁能活得更久呢? 余深没有回答。 不过不论寇谦还是唐红,跟其他人相比较,他们都是要马上出局的人。 这的确是个不能合作也无法互相信任的游戏,但在人人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只针对一个敌人无异于是找死行为。 这一点早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余深就察觉到了,所以他选择了隐下去潜伏到现在,同时默默观察着场上所有人的行为。 这一场游戏里,他们每个人的行为模式都十分符合各人的性格,江司每到扔骰子的时候就求神拜佛,巴不得所有好运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他的运气也确实一直都很好。 唐红攻击性极强,逮住寇谦一个人使劲坑,全心全意地想要让他先于自己出局,为妹妹扫清障碍。 高涵则是利用小聪明为自己争取到了先机,但迫于梁卿书和裁判高兴健的压力,他不敢有更大的动作。 梁卿书注重平衡,和他一样游离在众人之外。 唯一不同的是梁卿书机会抓得极准,他似乎更乐于玩弄人心之后再把其抛开,对这场游戏充满了娱乐的心态,和之前合作配合的态度大相径庭。 千万别死啊,余深。在关闭栅栏之前,余深听到梁卿书轻喃似的叫了他一声,于是转过身去看对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参加这个游戏吗?梁卿书向他走近一步,他的睫毛很长,但并不像余深的那样卷翘,而是倏然垂下,让藏在背后的瞳孔显得幽深安静,说实话,我对这种单纯靠心理战的欺诈游戏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的。 余深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 梁卿书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一秒钟,他眼里的潭水突然沸腾起来,透出炙热之感。 我想试着杀死你一次。他把枪比在余深的胸口,这次不再是手指,刚才没把6点给你也是这个原因。最好吃的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再杀才有趣。 好。出乎意料地,余深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按住了扣在自己胸口的枪,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你杀不死我 他随即把枪向上一折,天生力量上的优势立刻让梁卿书吃痛松了手,但随着手|枪掉落在地上,梁卿书的手却像交换似的顺势落入了余深的掌心。 余深轻敲了敲对方的手指:我可能是会反杀回去的。 这一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却比望不到底的深海更有蛊惑力,梁卿书刚想试图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高兴健的一声催促:请所有玩家立刻进入监狱装弹! 知道了。余深对着高兴健的方向礼貌似的笑笑,一用力便把梁卿书拉进了和自己同一间监狱,卡擦一声将栅栏锁住。 高兴健皱了皱眉,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个人身影重叠在一起,却并不能看清他们面对面在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这两人了,高涵从参加游戏开始几乎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连提出质疑都不敢,这样下去多半是要输。 他收回盯着梁卿书和余深的视线,抬脚走向自己的侄子所在的监狱。 接下来的两轮,寇谦打出了漂亮的一仗。他没有装弹,且故作轻松的样子开枪,逼得唐红数次想要质疑他。 但唐红疑心实在太重,她总觉得寇谦这样多半是为了引诱她质疑,等到她真的质疑了,恐怕枪里又会是实弹,故而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第三次寇谦开出空枪,唐红才彻底稳不住心神,神情激动地质疑了寇谦作弊。 但这一点却正中寇谦的算计,他装了实弹在里面,让唐红的质疑落空了。 寇谦不紧不慢地打开自己抽到的纸条,像是要羞辱唐红似的大声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接下来的一枪,你可以朝对方发射。】 听到纸条上内容的唐红,脸色顿时如白纸一般煞白。 对不住了,小姐姐,虽然叫得亲昵,但寇谦此时的脸早就已经黑得不像样,他毫不客气地把枪口对准了唐红,你刚才要不是那么针对我,我也不想就这么打死你。 唐红满面仓皇地看着她,她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随即子弹便划空而来,带着风声,将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扭曲了。 子弹打中了唐红的胸口,虽然没有贯穿,但疼痛却像融入了空气一般撕扯着她的肺心,转瞬间便经受不住跪地。 姐姐!胆小的唐蓝被迫叫出破音,她连忙跪下去去扶唐红,却只能听到对方不断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嘶嘶声,浑身上下都在痉挛不止,顿时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寇谦本来也只是想惩戒一下唐红出出气,但她疼痛的样子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由吓了一跳,握着枪开始不知所措:草 你已经没有子弹了,下一轮再发给你的,也只会是银子弹。高兴健没有怜悯地看了眼地上的唐红,冷漠地出声提醒寇谦,如果现在想要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我、我退出,我退出!寇谦猛地把枪一扔,举起双手表示放弃。 唐红很快被负责游戏运营的学生会成员拉出去了。 她被带出去的时候,唐蓝一直在小声地哭泣,把剩下的江司和高涵的心揪到了极点。 唐红走后,寇谦也黯然离开了游戏房间,没有再跟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到目前为止,在场的人仅剩下唐蓝、江司、高涵、梁卿书、余深五个人,HP分别为3、2、2、2、3。 游戏俨然已经进入了后半段的白热化阶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8 02:16:38~20210120 15:1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秃头老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赌命游戏 Ⅵ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游戏再次进入了新的一轮。 自从唐红和寇谦迫不得已离开游戏后,萦绕在玩家们心里的那一点侥幸荡然无存,空气中的沉重感再也挥之不去。 再次回到监狱里装弹, 玩家们之间都默默无言。 高涵一脸沉重地揣着手|枪和子弹,正要走进最右边的监狱时, 忽然被高兴健叫住。 高涵整个人瞬间僵成了直条。 他今天来参加这个游戏正是高兴健逼着他来的, 不仅如此,必须成为第一也是高兴健对他的严苛要求。 但高涵摄于梁卿书的压力,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都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高兴健早已对此不满, 越往后就越盯着高涵不放。 那眼神就像是一只捏着高涵后颈的漆黑鬼手,让他窒息般地难受, 从始至终,他都不敢和高兴健对视, 唯恐被对方抓到似的。 高涵,我在叫你。高兴健的声音听上去异常不近人情,你走那么快, 是故意的吗? 高涵好不容易回头, 嗫嚅着想叫声舅舅,但一撞上高兴健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 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更何况在他们高家, 舅舅妈妈姑姑这种带有亲情意味的称呼,就跟路边的垃圾没什么两样,没有任何年长者会因为小辈的这种称呼而心软同情他们。 你去最右边的监狱干什么?高兴健皱眉看着高涵,每一声质问都像是戳在他的脊梁骨上,为什么不去跟紧梁卿书?去他旁边的房间。 上一轮梁卿书被余深拉进同一间监狱后,高兴健亲眼看到梁卿书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断定他没有时间装弹,于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涵。 哪知高涵因为人怂,竟然没敢对梁卿书提出质疑,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轮机会。 高兴健一想这事,愈加怒不可遏。 我知道但是高涵小声地辩解道,我觉得,班长他不一定作弊了啊,没准只是故意打个幌子 所以呢?高兴健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你就打算这样什么也不做,凭着运气赢游戏吗? 我 没用的东西。高兴健眯起眼睛,蔑视般看着自己这个外甥,你看看整个高家,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把族注压在你的身上?连这种游戏都不敢拼一下,你是想要我也给你撤注吗? 听到撤注和族注这些话,一向自大放肆的高涵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给我去盯着梁卿书。高兴健再一次对高涵下令,我说了,这次游戏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对你早就没有太多耐心了。 你好自为之。 这声好自为之,就如同惊天巨雷一样,彻底炸裂了高涵仅剩下的那一点期待和纠结。 因为就在刚才,梁卿书抓到他用骰子作弊的时候,没有向裁判揭穿他,只是强行逼着他开了六枪,随之抛下的,便是好自为之这句话。 如今,同样的话被高涵曾经视为最亲近的两个人说出来,宛如剥夺了他的一切去路,不给他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高涵忘记了最后高兴健还跟自己说了什么,他就像是个浑浑噩噩的僵尸一样,木然地走进监狱,眼神空洞地透过镜子去监控隔壁梁卿书的举动。 梁卿书仿佛对他的视线浑然不觉,他干脆地装完子弹后,转身便推门离开了监狱。 高涵响起了一声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苦恼的叹息。 这一轮梁卿书应该是不会作弊了,他也没有什么再呆在监狱里的必要,遂推开了栅栏走了出去。 但他刚推开门,目光所及之处,梁卿书却并没有急着回到赌桌前,而是突兀地拐了个头,闪身进了右手边的一间监狱,完美和高涵推门走出来的时间相错过。 高涵一怔,反应了两遍才明白过来,梁卿书是拐进了余深所在的隔间,赶紧匆匆忙忙跟了过去。 高涵活像个刺探婚外情的侦探一样趴在门框上,透过栅栏,他看到梁卿书被余深正正好好地挡在里面,两人面对面站着,身形贴得很紧,只是这样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回事? 高涵十分疑惑地往那边移动了一小步,穷尽眼力才模糊看到余深像是虚虚抱着梁卿书一样,伸手好像正在给对方头上戴什么东西。 高涵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更靠近一些看得清楚,下一秒余深和梁卿书却像是办完事一样动了起来,转身要离开监狱。 高涵吓了一跳,幸亏他反应够快,在两人推门之前,就赶紧藏进了旁边的空隔间里。 高涵屏息在隔间里愣了快十秒,才终于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梁卿书和余深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高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两人贴得的确很近。 高涵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梁卿书这种把冷心刻在脸上的人会跟余深有什么亲密来往,肯定是两人商量着结成了什么同盟,互相包庇作弊,彼此利用。 恋耽美 ——(55) 刚才他是亲眼看着梁卿书装弹的,所以这一轮应该是余深想要作弊吧。 这样的话,只要他向裁判揭发对方 不,不对。 高涵自认对余深的游戏攻略法有些了解,之前在双人扑克里,余深就习惯假装处于劣势,从而诱导了他上钩,把他骗得满盘皆输。 所以这轮游戏里,余深肯定也是慎重地给别人下钩,就等着其他人上当,所以他绝对不能质疑,否则一定会中余深的圈套。 当高涵在心里不断盘算这些的时候,另一边,江司和唐蓝也在心里想着一样的事情。 这几个监狱都是连成一片的隔间,而且推开栅栏的动静很大,加上有三面的镜子在,想要知道其他人做了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因此,梁卿书跑到余深的隔间里这件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唐蓝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交集,只是从姐姐那不算友好的语气里隐隐约约听出来梁卿书和余深是认识的熟人,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应该是一方在帮着一方作弊。 但是作弊的究竟是哪一方? 唐蓝有点懵了。如果说梁卿书是后进入余深的隔间的,那么很有可能是余深没有装弹。 但是,从HP的角度去考虑,现在HP高的是余深,低的是梁卿书,他们会故意让低的人装弹,而让HP高的人空枪吗?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的合作就是不公平的,联盟也不会成立。 难道是互换了手|枪?或者是两个人都没有装弹? 唐蓝越想越觉得想不清楚。 江司则思考得更加复杂,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主动质疑任何人,想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 对江司来说,只要他一直苟着,其他玩家就一定会因为互相质疑而HP狂跌,他到时候只要坐享其成,看着其他玩家大打出手就足够了。 玩家们各有心事地回到了赌桌前。 因为胆小和谨慎,这一轮没有任何人提出向梁卿书和余深中的一人提出质疑。 而两人也都运气很好地没有开出枪来,反而是唐蓝和高涵的HP各自减少了一点,高兴健眼里的暴躁更加明显了。 这一轮结束后,其他玩家都心有灵犀地放慢了脚步,等着看梁卿书和余深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一次是梁卿书先走进了隔间,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装弹,反而转身把手|枪挂在了身后的隔间板上。 唐蓝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感觉自己猜测他们换了手|枪的想法多半是中了。 余深比他们更有耐心,其他人磨磨蹭蹭地往隔间里走,他更是不疾不躁,不动声色地低目打量着所有人,浓墨重彩的眼瞳掩盖了他的大半情绪,使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最后,在裁判的催促下,几个人也只能赶紧走进隔间,余深则是毫不犹豫地进了梁卿书的那一个隔间。 余深刚一进去,梁卿书便转头直接取下自己的手|枪,径直递给了他一条黑布。 叠起来挡住眼睛,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戴了眼罩一样的东西。梁卿书一边说一边上膛,你说仅凭声音分辨不出我有没有装弹,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说罢,他故意用子弹碰了下枪壳,道,不过,是骗人的我也认栽。 分不出。余深用布条捂住眼睛,轻笑着道,况且就算真的听出来了,在这个阶段,我是不会质疑你的。毕竟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梁卿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上膛。 余深这话听不出来一点情感,但偏偏莫名有种真诚和冷静,使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任外面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余深和梁卿书并没有结成同盟,他们与其说是结成了同盟,不如说是余深抓住了梁卿书的心理,诱着他来帮自己达成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也同样是梁卿书所期望的,因此愿意在这一阶段短暂地被他利用。 你想杀死我可以。在第一次把梁卿书拉进同一间监狱的时候,余深捧着他的手,笑着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本来想要质疑我作弊,但是却被别人抢先,那个人最后成为了第一,我们最后都败退了?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被余深捏痛的地方让梁卿书有点不肯服输:我不觉得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 那好。余深摇摇头,我们来试想另外一种情况,我偷改了我的手|枪。你对枪应该不怎么熟悉吧?如果我在里面设置了机关,你要如何才能发现? 你当我是傻子吗?梁卿书盯着他道,真到了最后关头,我一定会让高兴健仔细检查每个人的枪的。 不要嘴硬。余深有点感叹似的说,你没现在立刻摔门出去,就说明你也是认同我的想法的。这个游戏的玩家太多了,并不是你跟我的一对一PK。我们总要先干过其他人,才有可能在生死局的时候互相对抗。 梁卿书奇异地沉默了一秒,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余深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似乎散发出了一丝光彩,他更加用了点力,同时灵活地转身,直接把梁卿书拉到了反面的木壁上。 梁卿书迫于他的压力紧靠着隔间壁,他的头发被拉乱了一点,凌乱的黑发映在雪白的隔间壁下,显出一抹别致的秀气和不易察觉的凌弱。 但是梁卿书并没有生气,反而哼笑了一下道:余深,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抱歉,用力过度了。余深及时地松开他的手,但气息却挨得对方很近,他像毫无察觉一样道,不过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有人在外面看到我们这样面对面说话,他们会想些什么? 余深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会猜谁作弊呢?是你还是我?或者,我们换了手|枪,但其实两个人都没有装弹? 梁卿书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游戏看起来危险,但说到底不过是心理战。余深继续跟他分析道,而且规定上是一个人在隔间里装弹,那么如果一个玩家想要作弊或者诱导别人,他就只能像我这样背过身去装弹,但即使背过身,也不过是分成了两种结果,要么作弊,要么没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别人还是很容易猜到的。 但如果像我们这样面对面站着装弹,猜想的范围就会扩大,原本的两种结果变成了四种结果你作弊了,我作弊了,我们都没有作弊,或者我们都作弊了。再加上换手|枪、HP高低等等因素,外面的人就更加分不清我们到底有没有作弊,到底有没有互相包庇。 梁卿书眼里起了些兴致:不错。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结成同盟,互相包庇作弊? 就算我这么说,你也肯定不会同意。余深理所当然地摊手,道,所以,我提议我们可以来一个不结盟的合作。 我不会去看你有没有装弹,你也可以在其他隔间装好弹再进来,你随意。 这样一来,余深眼神灼灼,声音比魔术师手里的礼帽还更有神秘和蛊惑的力量,我们两个就可以活到最后一决胜负了。 余深的想法没有错,那之后的好几轮,都没有人对他们两个提出任何质疑。 太多的可能性完全破坏了其他人的思路,再加上余深有时候一些故意为之的表情引导,一切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又一轮装弹环节,余深亲手帮梁卿书蒙上黑布,他像是担心压坏对方的睫毛一样,动作轻柔小心。 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黑布一圈圈地缠绕在梁卿书的眼睛上,原本沉默的他忽然开口,似乎因为视野受阻而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只习惯和别人合作,通过打破规则来通关游戏,但没想到的是,你更擅长的,其实是煽动起别人的情绪,再反过来利用它们。 合作本来就是种利用。余深说,只要能达到最善的结果,未必不可以转变一下思路。 但这个游戏,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要1v1。梁卿书忽然伸手扯下了黑布。 余深稍微一怔,不等他说话,梁卿书就反抓住了他的手,倨傲地笑道:不用给我蒙眼睛了,我知道你这轮在进来监狱之前,就已经装完弹了。 从下一轮开始,我会不断盯着你的。距离最终决赛已经不远了,就算你说出花来,我们的合作关系也该结束了。梁卿书歪着头看他,不过,我好像才发现,你似乎一直都很害怕跟我决斗?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反映说这本的感情戏进展有点慢了 作为一个感情戏渣渣,为了不崩已经在努力了QAQ其实本来是打算写到在一起就结局的,不过后来又改了大纲,就,在一起之后也会尽量写一点的(感谢在20210120 15:16:54~20210125 22:2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赌命游戏 Ⅶ 这个游戏,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真枪实干地打一次,就失去它的意义了。梁卿书慢慢地松开了余深的手,轻声呢喃道, 你的阀值究竟在哪儿呢?余深。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为了游戏疯狂一次? 余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就跟没听到梁卿书的话似的, 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推出自己的弹匣, 露出了提前上好的子弹。 他这沉默不语的反应就像是一团海绵,把梁卿书对他的灼热的注视和期待都吸了进去, 让整个空间又变得寂然和平静。 很简单, 因为这个游戏本身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余深知道梁卿书看到了弹匣, 又干脆利落地把它归回原位,包括在这场游戏里与你为敌也是。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 余深感到梁卿书脸上带起了些微然的错愕。 随后,梁卿书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话都被余深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不快地皱起了眉。 嘘,别说话。就在这时,余深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隔间此时格外安静, 紧挨着的监狱里随即传来一阵衣料摩擦墙壁的窸窣声。 梁卿书脸色微变。 之前的几轮, 两人为了避免被人偷听,都是先分开各占一间监狱, 然后其中的一个人再到另外一人的监狱里去装弹, 这样就能保证他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监狱基本上是空的。 但是这轮他们却直接进了同一间监狱,疏忽了这事。 电光石火之间,余深好像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法,他眸里却浮上深意,浅笑着安抚梁卿书:没关系, 被人听到也不要紧。一会开枪的时候,你坐在我的隔壁,离开的时候也记得跟我一起走。 梁卿书:为什么? 余深摇摇头:呆会你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等在赌桌旁的裁判高兴健不耐烦了,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请所有玩家即刻到位!新一轮游戏即将开始! 仓促之间,余深只能拉近和梁卿书的距离,用眼神向他示意后,再带他离开监狱。 梁卿书跟在他的后面,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少见地安静。 玩家再次被集中在赌桌面前,再次进入下注环节。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玩家们大多数都是随意地坐着,将筹码和骰子扔的震天响,就算是开枪的时候也少有站起来的。 但等到游戏到了这个阶段,随着筹码的不断损失和疼痛感的逐渐扩大,玩家们下注时都不由自主地围站在赌桌前。 听着筹码清脆叠加起来的声音,就像是也听到了自己失败或是成功的预测之声一样,令他们的表情凝重而专注,透出痴狂的模样。 江司下完注之后便双手合十退到了一边,他看起来对其他玩家漠不关心,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得像是墙边的一朵蘑菇。 最后轮到梁卿书下注。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畏手畏脚,坐下后随手往桌子上丢了100枚筹码,事后也不去看那些筹码,而是果断地转身离开了座位。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过于干脆和随意了,以至于裁判高兴健忍不住向他确认:这一轮梁同学也是双倍筹码下注? 按照游戏规则,每一轮每个人只需要扔50枚筹码就可以了,但如果投入双倍筹码的话,玩家就能对着桌子或者天空发射子弹,让桌子帮自己承受痛苦和压力。当然,HP还是正常减少的。 这个附加规则本身是没有的,不过当梁卿书先斩后奏地提出来的时候,高兴健也没有反对,逐渐就成了专属于梁卿书一人的默许规则。 毕竟对于玩家们来说,不管谁赢到最后,场上的筹码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和必要。 无所谓的吧。梁卿书闻声,终于肯回头看一眼那些被抛下的象征着财权的赌注,反正也只是橡皮子弹而已,犯不着多真情实感。 那你的意思是,到了用银子弹的最后关头,你就不会再多下注了吗?问话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唐蓝。 梁卿书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中,唐蓝的存在感比江司还低,在唐红落败之后,更是没有人再关注过她。 但这会的唐蓝却紧紧咬着下唇,她用力拉着桌沿,仿佛想要从中获得什么和敌人对抗的力量一样。 当然不会。但梁卿书还是没把她放在心上,散漫道,这可是这个游戏所有的精华。 梁卿书显然没有跟唐蓝扯皮的心情,唐蓝后面的问话他都自动无视了,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就结束了。 但余深却偏头看了看这一轮从一开始就显得鬼鬼祟祟的唐蓝,若有所思。 如果之前的唐蓝只能用唯唯诺诺来形容,现在的唐蓝就好像被她的姐姐唐红附身了似的,浑身都透出不容小觑的倔强和敌意。 而刚才他和梁卿书一起推门离开监狱的那一瞬间,离他们最近的人也是唐蓝。 刚才应该就是她在偷听吧。 不出余深所料,这之后唐蓝的表现更加奇怪。 余深注意到唐蓝趁着游戏的空隙去找高兴健问了几句话,而之后她似乎是得到了正向的答复,脸上透着淡淡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下完注之后便是开枪阶段。 恋耽美 ——(56) 梁卿书的反应和之前投注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既不紧张也不着急,握着手|枪就好像握着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毫不介意后坐力一样,将枪口死死对准桌子。 等等!开枪之前,我想要行使质疑的权利。唐蓝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她指着梁卿书,重重地说,我怀疑你这轮没有装子弹,是空枪。 梁卿书的眉毛动了动。 还不等他说话,唐蓝的手指又指到了余深头上:还有你,我同时质疑你们两个人! 梁卿书这一轮很像是在划水,质疑他也说得过去,但是唐蓝同时质疑两个人,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江司甚至下意识地吐槽出了声:这也行? 当然可以,我问过裁判了。唐蓝表情里有着些许得意,她向高兴健求证,游戏并没有限制一轮只能质疑一个人,对吧? 当然没有。高兴健的声音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同,只要你还有命,想质疑多少人都随便。奖惩措施就按照正常叠加来算。 这也就是说,唐蓝同时质疑梁卿书和余深,如果两人都空枪,则唐蓝担任两轮囚犯长; 如果梁卿书和余深中的一个人空枪,另外一个人实弹,那么空枪的人HP减1,唐蓝HP也减1,同时唐蓝和实弹的人分别担任囚犯长一次。 余深心里一沉。 他之所以在装弹的时候跟梁卿书在同一间监狱,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其他玩家们质疑的难度,混淆他们的视听,但唐蓝这样同时质疑两个人,无疑是把他煞费苦心延展出的所有可能性都堵死了。 而不说余深,唐蓝自己对这个计策也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在看到梁卿书隐隐变了脸色之后,便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刚才连着几轮梁卿书和余深都紧紧绑定在了一起,她为了考虑质疑谁,想得头皮都快被挠破了,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接到了姐姐唐红清醒过来后挣扎打给她的电话。 这还不简单吗?刚从疼痛中喘过气的唐红死命地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眼里全是怨毒的神色,那就同时质疑他们两个人,总能中一个。 她这话说得相当吃力,透过电话听起来刺耳又断断续续,唐蓝一时间甚至顾不得其他,紧张地不停问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听我的。唐红强行忍受着胸口像是被巨型石板拍过的闷痛,一字一句地说,质疑他们两个人,他们中的一个人,一定作弊了!不管是谁,把他揪出来就是你的胜利。 你一定会赢到最后的。 相信我。 挂断电话的唐蓝满脸哀戚,但姐姐的这句话却像是点醒了她,让她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她必须要赢。 姐姐已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出局了,逆转翻盘的希望就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如果她也输了,这场游戏就无法拯救她们家濒危的资金链,只会是她们姐妹无尽的噩梦。 所有被质疑的人都必须在同一时间亮出弹匣,但在唐蓝提出质疑后的十几秒内,梁卿书却只是反复摩挲着枪托,并没有把它亮出来。 余深本来想亮的,但在看到梁卿书犹豫不决的动作后,心思却微微一动。 高兴健当然看得出梁卿书的犹豫,现在在场的人HP都不多了,少一点无疑就等于致命。 而这也是他当初设计这个游戏的妙思所在,在游戏最开始的时候,玩家们的HP点数都高,互相之间还有心思打打烟雾弹互坑一下,但越到最后,随着HP的不断减少,每个人的反应就会变得最真实,再花里胡哨的伪装也会变成最直接、最血性的互争。 高兴健敲了敲桌子,狠厉的目光反复在他们两人脸上刮过,故意般催促道:犹豫什么?快一点。 我对这个规则有疑问。听到高兴健不耐烦的叫唤,余深不仅不把手|枪亮出来,反而把它扔进了最靠近右手的大口袋里,如果有这个规定的话,为什么在一开始不讲?HP4点的时候质疑多人,和现在HP不足的时候质疑,力度和可行性都是不同的。不觉得太破坏游戏的平衡了吗? 你这是在对我制定的规则表示不满?高兴健端起肌肉虬结的手臂,冷着脸说,少把外面的那些天真的思想拿过来了。在晓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游戏是绝对的公平和平衡,你以为庄家和荷官都是在给你做慈善吗? 余深以一种不被人察觉的速度缓步朝着梁卿书靠近,装作不满地反驳:我只是有点疑问而已。 既然选择了晓中,就别想轻易从这里面脱身了。高兴健道,自以为是地想要脱离自己的生存环境,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像是在内涵着什么,高涵听到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脸色煞白。 好了,别废话了。高兴健像是看透了余深和梁卿书一样,盯着他们道,把枪拿出来,立刻。 梁卿书沉了沉眼皮,正要从口袋里掏枪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和他的手并握在一起。 手上传来熟悉的温度,梁卿书不由得微怔。 接下来余深的动作快得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等到梁卿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枪已经被余深拿走,并被一口气扔在了桌面上。 验吧,你说得对,既然参加了游戏,是应该尊重它。余深说,不过就是HP少了1点而已,也无所谓了。 这话听起来颇为无奈,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似的,但只有梁卿书知道,在刚才余深说这句话的一瞬间,余深的手|枪就被换到了他的口袋里。 而此时,玩家和裁判都正好站在他们的对面,他们的手也垂在桌子下面,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场漂亮的偷梁换柱。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把昨天没更的补上再补周内没更的份儿qwq 感谢在20210125 22:21:51~20210131 00: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明很忙 6瓶;啵酱 4瓶;秃头老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赌命游戏 Ⅷ 高兴健被余深说得很不耐烦, 在打开弹匣的时候简单又粗暴。 打开一看,磨磨唧唧了这么久,果然是空枪。 好小子。高兴健讥讽一声, 又拿过梁卿书放在桌上的枪。 空枪和装了实弹的枪重量不同,高兴健接过就知道梁卿书这把是有子弹的, 随便打开看了看就把枪扔回了对方。 看到这个结果, 唐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拼尽全力绷紧起来的躯壳仿佛在这一刻才重新坠回了地面。 这一轮的结果是余深和唐蓝的HP各减去一点, 但与之相对的是, 下一轮的囚犯长将由唐蓝担任。 梁卿书因为是被质疑的那一方, 担任囚犯长的轮次要靠后。 你们能听我说句话吗?在玩家们准备回到监狱装弹之际,唐蓝忽然出声叫住了梁卿书和余深。 被叫住的两人一起回头。 唐蓝两边看了看, 发现高涵和江司都没太注意他们,才压低声音恳切说:我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针对你们的我只是想多苟活几轮。 无所谓, 我们也没有生气。余深道。 这话听起来相当冷淡,唐蓝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说:我我其实是来跟你们打一个商量的。下一轮我不会把五点六点这样的点数分给你们,希望你们在当囚犯长的时候, 也能放我一马。 坦白说, 让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低声下气地哀求人确实不太好,但余深只是把目光暼向外围的一面小白板, 淡淡道:你来找我们说这些, 是因为你的HP只有一点了吗? 裁判手边挂着一块用来记录玩家们HP值的小白板,高兴健每次都不遗余力地在上面更新HP的最新信息。 而现在,梁卿书、余深、江司的HP都是2点,只有唐蓝和高涵是1点,正好处在生死关头。 目的被人一语道破,唐蓝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唐红在跟她挂断电话的时候说过, 这个赌命游戏就像是把所有玩家们扔进了一片荒野丛林里,所有人跟所有人为敌,但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又很难把所有敌人都赶尽杀绝,所以想要攻略这个游戏,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找到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他们可以以放弃最终利益的办法互帮互助。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人的本性就是贪婪和逐利,唐红也不觉得有人会这样无私地帮助她们姐妹。 二是宛如走钢丝一样极其巧妙地掌握平衡,既不能表现地太过于露怯,也不能太过于热心,要随时观察其他玩家的动向而行动,把水搅浑的同时又要防止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我现在确实不想出局。想到姐姐的话,唐蓝又变得坚定起来,她知道谈判的时候不能退缩,但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下一轮我作为囚犯长不针对你们,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么。不过我不担任囚犯长,就算我同意,最终还是,余深随口把包袱丢给了梁卿书,得由他来做决定才行。 说完这话后,余深没在原地停留,反而对着梁卿书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近处的一间监狱。 这反应是唐蓝没想到的,她震惊道:你们不是搭档吗? 我们不是搭档。梁卿书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不耐,我同意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有了唐蓝差点被梁卿书吓到,只能呐呐地回道。 她看着梁卿书走进了和余深隔开的监狱里,而没有像之前几轮一样进同一间,心里吃惊又纳闷,完全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懂自己说的哪一点触了他们的雷点。 不过虽然不理解,在下一轮游戏开始之后,唐蓝还是提前说好的,把投出的6点分配给了江司。 江司小声地哀嚎了起来。 唐蓝闻似未闻,在重新进入监狱装弹的时候,她一直紧张地盯着梁卿书,无疑是在向无声地他递话。 梁卿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本身让他有着些许不虞的,也不是因为唐蓝的这个提议。 而是因为余深对他心理万分精确的拿捏和掌握。 唐蓝只是谨记着姐姐的话,机械僵硬地履行姐姐的叮嘱,她只知道不能继续得罪梁卿书和余深,否则自己就要倒霉。 但梁卿书远比她想得要多要深,到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合作和平衡早就已经是如火中纸、灯下影一样的虚物,保命固然重要,但集中火力铲除最有威胁性的敌人更为重要。 对他来说,高涵和江司到现在都没有向任何玩家提出过哪怕一次质疑,是根本不足为提的人物,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解决手段果决的唐蓝甚至是余深。 只可惜,这些计划早在余深换了他的手|枪那一瞬间就成了泡影。 梁卿书进入监狱装弹。 他拿出余深的手|枪,用食指轻轻摸过枪托,上面似乎还有着余深使用过后残留下来的体温。 很显然,有这么一柄枪在,他是没办法对余深下任何手的。 而唐蓝又无疑是在用余深的性命要挟他,逼着他只能去把矛头对准江司或者是高涵。 他所有尖锐的棱角和敌意都被余深春风和雨般地化解,从这一刻起,两人没法再成为对立关系,反而被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 装上子弹后,梁卿书心情略为复杂地推开了栅栏,却发现余深冷不丁地站在门外。 梁卿书停下脚步,和他面对着。 你之前似乎一直觉得,我对这些游戏都很不上心,总是想跟我一决胜负似的。但也许,我只是赌的方式和你不太一样,对胜负的判定标准也和你不一样。余深双手插兜,闲闲开口道,怎么样?我赌对了吗? 梁卿书有一瞬间的恍神。 余深微微垂目跟他说话的样子他在日常生活中见过很多次了,但似乎总是带着点疏离和看不透的色彩。 而现在,那双颜色特别的眼睛却散去了那股让人看不透的迷雾,仿佛冬末雨雪绵绵之后,天空忽然一碧千里。 却偏偏是在这种,双方都不应该对对方抱有信赖的游戏里。 沉默了半晌之后,梁卿书也跟着笑了。 这么眼巴巴地来问我干什么?他甚至上前一步,用额头挑衅似的碰了下余深的额头。 余深先是诧异,但在看到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局促的时候,却忍不住滑动了下喉结。 不知为什么,他很想伸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壳,把对方扣在自己的胸前,手指轻轻插入发间。 但这想法只是在一念之间,很快梁卿书就跟他隔开了距离,估计是看到了余深脸上一丝的诧异,他眉梢带了些扳回一局的骄傲。 卖你个人情就是了。梁卿书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反正这游戏,再有个一轮两轮也结束不了。 梁卿书很守信用。 这一轮他担任囚犯长的时候,骰子抛出的最高点是5,按照约定,他把这个点数分配给了高涵。 高涵第二次被梁卿书分到高点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又是我? 你实在怕疼的话,最后一个开枪。梁卿书垂下眼,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多做让步。 不是,我不是怕疼。高涵一屁股坐下,班长,你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梁卿书感觉有点不耐烦了,愿赌服输,我以前也给过你不下几百万的活动资金,现在你连这点筹码都赔不起了吗? 这话已经是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高涵听完,突然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 高涵?高兴健看到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叫了他一下。 我没事。高涵平静地放下了双手,眼里划过破釜沉舟的决意,把枪高举起来说,无所谓,5枪就5枪,反正我运气一向好,也未必就能打中我。你说对吧班长? 可能是没想到他敢这么跟梁卿书说话,惹得所有人目光都朝着高涵的身上看去。 恋耽美 ——(57)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高涵又把枪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只要这一轮我没打死我自己,从下一轮开始,我就要把你们一个个地给干死。 整个场上的气氛为之一变,唐蓝忍不住小声说:你的意思难道是,你从下一轮开始要作弊? 你这样觉得?高涵耳尖地听到了,反问她说,那么你敢质疑我吗?来试试啊! 这语气简直堪比无赖,又带着难以忽略的阴毒,让唐蓝赶紧后退离他远了一点。 只有梁卿书完全没把高涵的话当一回事,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是轻轻敲了下桌子,寒声命令高涵立刻开枪。 高涵啧了一声,把枪口指准自己的脑袋,一下下地扣下扳机。 因为他刚才的那些话和反应,胆小的唐蓝和每时每刻只想苟命的江司真的吓到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开枪,每一下扣扳机的声音都像是在他们的心脏上敲木鱼。 但是五枪结束之后,果然如高涵所说,他没有中枪。 开完枪后,高涵咧开嘴角,冷笑着把枪放在了桌子上,但眼睛又牢牢地盯着一处,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所畏惧的变态杀人狂。 不对!五枪都开了,你怎么可能不中弹!?唐蓝捂着嘴尖叫道,她被高涵神经质一样的表现吓懵了,一时间忘记了思考,我要质疑你,你一定是没装子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上周的两更,我继续去码字了qwq 感谢在20210131 00:04:21~20210202 20:4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朝夕如昨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赌命游戏 Ⅸ 高涵斜眼看着唐蓝。 几秒后, 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确定吗?质疑我? 我 唐蓝本来刚要反驳说不质疑你质疑谁,但确定吗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团魔咒一样,一下子绞住了她的神经。 不需要二次确定, 已经说出口的话就不能反悔。正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高兴健发了话, 这是这个游戏的规定。就像作弊, 既然选择了在开枪前藏子弹,开枪后自然不能再反悔。 什么?高兴健这声铁|凝般的告诫让后知后觉的唐蓝彻底清醒, 她的心里升起浓重的不安。 高兴健却不管她的反应, 只向高涵命令道:把枪给我, 我来检查。 高涵眼里闪过一丝阴暗之色,把枪甩了过去。 他们游戏用的左轮手|枪和子弹都不是真枪实弹, 而是根据现实中的转轮摆出式转轮手|枪的原理制作出来的仿制品。 跟真枪相比,游戏用手|枪的弹匣比较小也比较轻, 据说是为了推进推出都容易些,而跟这种枪匹配的子弹,相对来说杀伤力也会小很多。 整个赌桌呈一个大大的方椭圆形, 高涵、梁卿书、余深松松散散地站在一边, 而其他三个人则差不多以相同的位置站在相反的另一边。 因为桌子棱角和桌上堆积的筹码遮挡,余深他们并没看太清楚高兴健的动作, 只感觉他在推出弹匣的时候重重地抹了一把, 之后枪被亮到台面上来,里面正正好躺着一颗小巧的银制子弹。 唐蓝看到后,因为紧张和焦灼,脸色急速发白。 她感觉这会像天塌了一样,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已经损失在赌桌上的那些筹码。 下一秒,高兴健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轰隆响起:唐蓝HP清零, 退出游戏。 不!唐蓝惊叫一声,她突然飞身过去夺过放在桌面上的高涵手|枪,难以置信地来回查看。 但什么端倪也没有。 就连子弹被放进的格子也是和高涵开枪的次数完美对应的,完全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 唐蓝终归还是比姐姐要柔弱一些,被迫离场的时候没有像唐红那样闹得动静那么大,但整个人也像垮下去了一样,被人带下去的时候目无焦距地看着地面,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唐家姐妹今天跑到游戏场拼命是因为什么,她们既然落败,之后倒霉和受牵连的恐怕不只是她们两个人,而是唐家一整个家族。 这一轮尘埃落定,玩家们再次被赶着回监狱去装弹。 余深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司木然地站在墙角,脸色隐隐发青,看上去很不对劲。 要说江司是被唐氏姐妹的惨败给吓坏了,可他又是个过山车猛冲到眼前还能脸色不变继续做戏的狠角色,按理说为了赚钱应该什么都肯做,怎么会被这点事就吓到? 疑心让余深多留心了他一会。 他看到,江司在放空般地呆立过后,猛然掏出了手机在上面开始打字。 游戏中按理说通讯和上网都是被禁止的,不过梁卿书性格随性,对这方面并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并没有安置任何可以阻断信号的装置,全凭玩家自觉和裁判监督。 这种情况下,偶尔有人用下手机也不稀奇。特别是在监狱中装弹的时候,一旦背过身去,有没有用手机更加难以发觉。 不过就算这样,在监狱外面就用起手机,也还是太大胆了一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高兴健就发现了江司的动作,朝着他大踏步走去。他的脚有力地踏在镜子上,把镜子踩得咯吱响,听起来有股令人不适的威慑力和恐慌感。 但江司却并没有害怕或者紧张,等高兴健一走到他面前,他立刻讨好地笑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只是在记录目前为止的游戏情况。真的,你信我!我没上网也没联系谁,你放心! 说完,江司还特意把手机高举给高兴健看,表明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在余深这个位置,江司到底跟高兴健说了什么他是听不太到的,只看到江司像是在跟高兴健解释一样,拼命挥舞着双手,没一会儿又赶紧把手机举高给高兴健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深总觉得,在看到江司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高兴健原本紧绷得像个皮球一样的脸突然微妙地变了表情,好像皮球一下子开了个口,空气一点点地从里面漏出来。 高兴健像是不相信江司会这么听话似的,又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在上面按了半天后,才把手机还给江司。 江司赶紧揣着手机往监狱里跑,在他身后,目光晦暗的高兴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足足过了有十几秒,才彻底挪开。 接下来的几轮,余深和梁卿书都选择了静待时机。 他们两个的HP都是两点,高涵和江司则只剩下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到合适的时候质疑其他两人就足够了。 但是因为唐蓝的前车之鉴,这个等待的时间被格外地拉长了,整整快五轮游戏过去,余深和梁卿书也没有对他们两人提出质疑。 直到梁卿书被子弹打中,HP减少为一点的时候,平静的气氛才被打破。 在这五轮里,除了梁卿书意外中一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中枪。 余深主要是凭着运气躲过去的,但江司和高涵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一次都没有开出过实枪,而越是开不出枪,高涵的神情就越得意,连一贯显得低调的江司也忍不住咧嘴喜滋滋地笑。 新的一轮开始后,余深带着梁卿书来到最左边的监狱,江司则顺理成章地和他们分开,去了另一头最边上的监狱。 余深望过去,在那里,高涵正好挑中江司旁边的监狱,推门走了进去。 似乎从唐蓝走后,他们四个人就一直这样分占了监狱的两头,好像彼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老死不相往来。 余深看着江司走进监狱后,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放置在中央的赌桌,一瞬间心头倏然掠起什么。 刚才他们在赌桌前轮番投骰子开枪的时候,好像也是像这样,高涵和江司站在他们的反对面,身后跟着神色严肃的高兴健,一直紧盯着高江两人的一举一动。 越是去回想,细节就被更加清晰地放大,高兴健在盯着高涵和江司看的时候,神态超出寻常地认真,简直要用目光在他们手|枪的转轮上刻下印记似的。 一定有哪里不对。 因为计策已经被看破,这几轮余深没有再和梁卿书一起装弹,但高涵和江司的行动却在这段时间渐渐趋于一致,仿佛一根直线串起了他们两个人。 隔了几秒,余深又听到了梁卿书推开旁边监狱门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已经各就各位,准备装弹和思考下一轮的策略了。 余深突然后退了一步,大步流星地朝着高涵和江司的方向冲过去。 他这一动静不小,刚进监狱的梁卿书一转头就看到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边走,开口道:你怎么了? 余深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脚步。 一直在监狱正前面站着观察他们的高兴健自然注意到了余深的不寻常,喝了一句:喂!你干什么去!? 说罢便要去拦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余深。 梁卿书见状,也从监狱里走了出去,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高兴健面前,虚虚挡住高兴健的去路。 余深是直接走到最边上的监狱再一脚踹开门的,他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江司背对着他躬着身,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过了几秒惊恐才像虫子一样爬上江司的脸,他指着余深语无伦次:你、你、你过来干什么?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装弹流程了吗!? 余深不回答,他沉默地把里面都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缓缓道:只是想试着突袭一次,没想到失败了。 偷袭?我靠学弟你这江司因为他的笑冷静了一点,你这不厚道,这是违反游戏规定啊。 余深又笑了笑,正要搪塞过去,一旁听到动静按耐不住的高涵突然走了过来,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没做什么。余深说得不动声色,视线却在一寸寸地打量高涵。 没什么事就都回自己的窝去。高涵皱了皱眉,说,余深,我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好心劝你一句,别干偷袭这么没品的事。 余深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地说了句:抱歉。 一听到道歉,高涵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粗话,刚想说算了,你回去吧,余深却忽然指了下他右腿裤的一个口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你的手机? 高涵一愣,往下看去。 这衣服的口袋太大,样式又很宽松,装了东西一般很难感觉到,直到高涵发现自己的口袋确实鼓鼓囊囊的,还往外凸出了一个长方形,他才反应过来:哦,嗯对,是我的手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像是好不容易想清楚了,才慢慢说出口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赶在0点之前发出去,我的小红花没了QAQ ps 为啥晋江连铁凝两个字都屏蔽,是什么情趣用品的牌子吗难道?????? 感谢在20210202 20:46:17~20210205 00:0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赌命游戏 Ⅹ 正在这时, 被梁卿书拖了时间的高兴健终于赶到。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若无其事的梁卿书。 高兴健挥手驱散众人: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该装弹装弹, 你们难不成要把这个游戏玩到明天去?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才意识过来, 游戏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了, 身心都不可避免地染上疲惫和饥饿。 而且这个游戏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来源于头顶上一排巨大的吊灯。 它们在镜子的作用下, 把四周照得白晃晃的, 同时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与孤独感从四面涌起, 包围了玩家们。 早点结束这个游戏,在这一瞬间似乎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共识。 众人都草草散去。 余深也随手打开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扇监狱的门, 还没进去,忽然听到梁卿书出声叫住高涵。 余深回过头去, 看到正要走回自己占据的监狱的高涵表情忽然变了,他似是有些不相信,好几秒后才轻声回答:怎么了班长? 梁卿书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但声音还是隔着些距离:高涵, 你没有再在这个游戏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高涵立刻紧张起来: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梁卿书又问了一遍,到底有没有? 没有!高涵听起来像是在逞能, 我什么作弊的手段都没有, 每一轮都是正常流程玩游戏的。不信你可以来质疑我! 梁卿书闻言,当即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枪,当着高涵的面推出弹匣后又上了膛。 高涵:? 既然你说没有,我就当你是没有。梁卿书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感情起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如你所见, 下一轮开始,我不会再藏子弹了,我们就好好来比一次。 高涵不可思议地道:班长你、你在我面前装弹?为什么?给我下马威? 你这几轮开出来的都是空枪吧?大概率是没有装子弹。梁卿书说,既然你说没有出千,那就说明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太久。我会找到合适的时机质疑你的。 高涵上下阖动着嘴唇,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梁卿书也没有再更多和他对话,而是拿着手|枪直接去了赌桌。 之后,余深看着高涵神思恍惚地走进了监狱,直过了十分钟也没有从里面出来。 接下来又过了两轮,江司和高涵开出的依然是空枪。 他们两个连续几轮下来,几乎已经快把1~6的数字投了个遍,回回都是空枪,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要说没有猫腻,是个人都不信。 但不质疑一次,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现在除了余深之外,所有人的HP都是1,牵一发而动全身。 恋耽美 ——(58) 高涵等了两轮也没等到梁卿书质疑自己,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第三轮的时候梁卿书和余深却双双投出了5数字,一时间危在旦夕。 梁卿书当然不会坐着等死,抛完数字后就提出了对高涵的质疑。 高涵的手|枪很快被交到了裁判的手上,高兴健对着梁卿书确认:确定质疑吗? 梁卿书:确定。 质疑当然没问题。高兴健再次强调,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你之前每一次中弹都是靠桌子抵挡过去的,但我们之前说好了,最后一弹的时候是不能躲的。要是质疑失败了 高兴健一顿,冷酷道:就意味着你得朝着自己太阳穴开6枪,明白吗? 梁卿书略一点头:当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规则,高涵脸上难掩惊讶之色,连江司也吓了一跳:不是喂,这不是要把人打死吧? 连余深也有点意料之外,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梁卿书的最后一弹是如此至关重要。 其他人质疑失败或者自动退出都可以安然离开游戏场,梁卿书却不能。 这一枪这么关键,似乎也在暗暗地向余深解释,为什么梁卿书努力要把他放在决赛轮次。 不过由于高涵和江司的中途捣乱,这个最终对决显然已经成了泡影。 梁卿书不想也不愿意把矛头指向帮过自己的余深,就只能选择把最后一命挂在曾经的下属身上。 高涵此刻的心情也是异常复杂,他想向高兴健传递点什么信息,但话一出口,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高兴健开始检查高涵的手|枪。 余深看到,假装不经意地踱步到赌桌的一条短边,靠近高兴健。 高兴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微微侧过身去,隐约用桌沿挡住了自己的双手。 看到他这个样子,余深更加肯定了高涵、江司和高兴健已经串通一气的猜测。 手|枪很快被检查完毕,高兴健把它放在桌子上供全员查看,指着里面刚刚被他装进去的子弹,装模作样地宣布说:没有作弊。 他看向梁卿书的眼里露出狠辣和得色:是你搞错了,你看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梁卿书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手|枪,便转而问高涵:高涵,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是高涵从没觉得开口说话是这么痛苦,班长你为什么非要质疑我?你难道看不出 高涵!高兴健突然出声喝止了他一声,游戏期间,不要进行无意义的对话。 学生会长,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必要威胁同学。高兴健也冷声对梁卿书说,而且你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对吧?如果你不同意开枪的话,这个游戏就会一直进行下去。这也是早在游戏开始之前,我们就商量好的,不是吗?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暗示了,让高涵想说的瞬间像退潮一样卡回了他的嗓子眼。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足足过了快十秒,高涵才白着脸艰难地道,我我就是 梁卿书看着他,高兴健也看着他,而高兴健的目光又比梁卿书锐利了很多,好像要把他的脑壳挖开一样,在他的头顶挂了一块细线缀着的坚硬铁块。 我就是没有藏子弹。高涵干脆闭上眼,昧着良心道,对不起,班长,是你怀疑错了。 是么。梁卿书听到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恍忽释然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便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枪口死死地抵住他的太阳穴,把那一片的鬓发都揉乱了,梁卿书按板机的速度极快,一下子就连着开了几枪。 转轮很快转到了第三格,砰砰砰的声音宛如死神在地上划镰刀的尖锐金属声一样,子弹将会在转瞬间迸射而出。 这时,余深突然朝着梁卿书闪身飞奔而去。 枪快但是他的动作更快,就在子弹即将射出的那一霎那,手|枪被他一把拽得脱力,枪口立刻歪了方向,子弹的方向也被迫改掉,射中了梁卿书的膝侧。 他们用的这种银子弹是有弹头的全型空包弹,安全距离仅为5~7米,唐红当时中枪是寇谦站在老远的对面射击的,并不致死,只是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掀翻在地。 而梁卿书这枪就截然不同了。 没过多久,衣料被烧灼的刺鼻气味骤然在空中散发出来。 仿佛一块小型烙铁在梁卿书的膝侧烫了一下,巨大的痛疼让他支撑不住地向后一倒,余深顺势把他揽进怀里。 余深低头一看,梁卿书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基于疼痛的薄汗,他半眯着眼,时不时传来忍痛的喘息声和吸气声。 江司直接傻了,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双脚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 第一次看到梁卿书这么痛苦的样子,高涵的脑中也一片空白。 只有高兴健没什么反应,反而冷漠地说:梁卿书中弹,可以退出游 等一下。余深忽然出声打断了高兴健,他抱着梁卿书把他慢慢带到赌桌前,给他找了张有靠背的椅子让他坐下休息。 这短短的几部路移动起来却并不好受,余深也看得出来梁卿书忍得很辛苦,坐下来后扶住桌檐好一点了,但是脸色依然是一片惊心的雪白。 老师。余深冷然地跟高兴健对峙着,这个游戏早就结束了,您还在这里宣告什么呢? 高兴健:你什么意思? 从第16轮开始,你串通高涵跟江司两个玩家,让他们不要装子弹一直开空枪,如果我和梁卿书质疑,你就会给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安上子弹,是这个流程吗? 高兴健被他说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在说什么?意思是我纵容高涵他们作弊? 他说着说着不由哼笑了起来:小兔崽子,别睁眼说瞎话,你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余深并不退让,他猛然一指高涵的口袋,你敢让你的侄子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吗? 高涵还在发怔:什、什么 拿出来。 余深感觉到梁卿书因为疼痛而忽然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虽然很快就松开了,但似乎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快到了极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5 00:00:50~20210206 23:1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赌命游戏 Ⅺ 在余深充满压力的注视下, 高涵越来越心慌,视线来回在余深和高兴健身上游离,捂着口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拿出来吧。高兴健明显见惯了这种阵仗, 神情莫测地笑了声,不过一台手机而已。 这话给了高涵一点安心, 他听话地拿了出来, 把手机举在手上。 这个是江学长的手机,对吗?余深直视着高兴健, 淡淡道, 游戏开始之前, 我见到了江司用它来开直播。 原来是江司的手机。高兴健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所以呢?这和你说的证据有什么关系? 本来不属于高涵的手机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不仅不主动交给裁判,长时间携带, 还要撒谎说是他自己的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这什么事也没有啊。高兴健哈哈一笑,他们两个关系好,一个人丢了手机, 被另外一个人捡到了, 这能作为什么证据?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江司一眼,对吧?江同学? 江司本来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心里就慌得一比, 不停地心念完了完了, 但听到高兴健的暗示,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矢口抵赖道:对对!这是我丢了的手机!原来是掉在高同学这里了,哈哈哈 是个人都能听出这笑声有多尴尬,余深冷声道:你们无法证明,这台手机是江司无意间丢了, 又被高涵偶然捡起来的。 别这么杠,高兴健轻飘飘地说,你不也一样证明不了这件事没有发生,对吧? 余深沉默了一瞬。 高兴健终于满意了,在人吃人的晓中教学数年,他欺辱过无数人,也干过不少黑吃黑的事,当然不可能害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算是背后大有来头的梁卿书,在梁家势力稀薄的黔乐市,也不一定能轻易撼动他的地位。 但就在他以为余深彻底没话讲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对方一声极轻的冷笑。 这声笑下意识地让他觉得不对,紧接着就听到余深说:不过,我还有一个证据。而且是辩也辩不过的。 话没说完,他忽然离开了梁卿书的身边,直接冲着几个人里离得最近的高涵而去,抬手就是一手刀。 高涵以前可是被他打晕过的,吓得连反抗都慌张了起来,但余深这一刀却并没有剁下去,而是转刀为抓,从高涵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物什,随手往桌上一扔。 小物什砸出金属落地的声响,是一颗银制子弹。 看到这颗子弹,别说高涵和江司,连高兴健的神情都终于忍不住变了。他看向高涵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满,似乎在埋怨他为什么没有把子弹好好藏起来。 既然高涵的银子弹在手|枪里,那就不可能出现在口袋中,这无疑是高兴健帮着他们作弊的铁证。 这我高涵百口莫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余深淡色的眼珠转向高兴健,他轻笑道,还是请裁判来为我们解释一下吧。 这要我解释什么?高兴健心思转得极快,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高涵上一轮游戏以为自己把子弹丢了,又找我重新要了一颗吗? 高涵自然没有他舅舅反应那么快,在高兴健随口编理由的时候,他还吃惊地张着嘴,到最后才回过神。 高涵这表现足以说明问题,但高兴健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又相当难搞,而余深也确实没有铁证,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怎么样?你们还有其他的疑问吗?高兴健此刻的神情有一种近乎愚弄的残忍,余深,输了就是输了,你还不如早点带梁卿书去医务室休息,看他的样子,应该撑不了太久了吧? 余深不禁皱眉,他看向梁卿书,发觉对方眼里的神采回来了一些,但疼痛看起来却并没有减去,反而因为弹药的烧灼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里的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余深刚打算带他下去,却见梁卿书抓着桌角,硬生生地抬头,叫了一声:高涵。 刚才的那枚子弹剧痛让梁卿书的声音微微变了调,没了以往的冷澈,真的是你问裁判要的备用的吗? 高涵心里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地开口:我 之前的事我不想管。我就只问你这一句话,到底是不是? 高涵瞳孔骤缩,他从来没见过梁卿书用这种受伤的模样追着他问话,心里的愧疚差点压垮了他,我我、我其实 如果他承认了作弊,会怎么样?梁卿书会原谅他吗? 但就算梁卿书不追究,把作弊的事抖出来,高兴健也不会放过他的 余深也紧紧地盯着高涵。 仅凭他的推测没办法完全指证高兴健,但如果高涵愿意松口,一切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高涵!眼看势头不妙,高兴健出声短促地吼了一句,你还不快让同学下去休息,耽误了伤势就不好了。 这一瞬间,包围着高涵的漩涡仿佛冲天而起,它不再扰乱高涵的想法,而是直接冲垮了他。 不能说! 如果说了,高兴健有无数种方法能搞死他,而梁卿书未必会愿意庇护他。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呢高涵低下头,胡乱道,应该是吧,我丢了子弹挺慌的,就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同时拿两颗子弹是违规的。 他轻轻松松就把难题含糊了过去,在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梁卿书眼底似乎染上黯色。 游戏最后没有善始善终。 梁卿书中枪之后,余深便自动退出了游戏。 在他退出后不久,江司也表示自己对跟高涵争锋没什么想法,更不想挨子弹,也赶紧弃权了。 因为江司的弃权,高涵自动成为冠军,获得赌桌上的所有筹码和学生会活动资金的全部使用权,还不用提心吊胆着中弹的事。 而梁卿书则成为整场游戏唯一受伤的人,游戏结束的时候他还站不起来,只能让余深带着他下去去找人,最后被担架抬着离开。 江司主动弃权,当然也从高兴健和高涵那儿捞了不少好处。 等梁卿书和学生会的大批人马一走,他一看没人注意,便喜滋滋走到赌桌前,抬手就把那些筹码如饥似渴地往自己兜里装。 按照之前说的,我帮你们赢游戏,筹码的一半就要分我对吧?江司高兴地笑不拢嘴,对着筹码喃喃道,太好了,这些钱都是我的了 高涵木头般呆滞地看着赌桌,一言不发。 高兴健最见不惯他这种没出息的样子,当场皱了皱眉走人了,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高涵一眼。 整个游戏房突然没了丝毫的人气,只有江司在数钱的声音,显得格外阴冷狡诈。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优雅的手突然按住了江司的手,看上去没用什么力气,却让江司感觉手骨都要被折断了。 江司抬头,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余深。 恋耽美 ——(59) 余深?江司有点怂,但还是努力装腔作势,你干什么?这是我自己赢到的钱! 你赢到的钱?这游戏不是说了,败家一分钱也拿不到吗? 我又不是输了游戏!江司不服气地说,我是自愿退出,你懂不懂! 哦?那我也是自愿退出,能不能分你一杯羹呢?余深似笑非笑地说,我还剩两条命,分个三分之二总没有问题吧? 开什么玩笑!提起钱江司就变得异常凶狠,竟然大力挣脱了余深的手,学弟,你现在立刻走,我不生你的气,懂了吗? 学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余深冷静地收回手,你以为,这一半筹码你能拿得安心?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在唐蓝质疑高涵的那一轮,偷看到了高兴健帮高涵的空枪上弹,以此来要挟高兴健,才拿到了这一半筹码。我说得对不对? 江司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有什么方法能证明?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的。余深徐徐道,你敢威胁高兴健,那么你觉得,高兴健现在答应了你的要求,以后就会放过你吗? 这话让江司显而易见地怕了:什 学长,余深垂眼看着桌上的筹码,像玩具一样把一个推向另外一个,发出令人心颤的轻响,这钱我劝你还是不要拿了。不然的话,如果你那些地下app的vip观众都知道了你一直是在用魔术骗他们,而不是让他们体验到了真正的刺激和快感,会发生什么呢? 江司的冷汗终于滴下来了。 余深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什么。没过多久学生会的人赶到了,带走了桌上的所有筹码。 高涵一直在旁边愣愣看着,没有阻止。 这些筹码本来大半就是梁卿书洒下来的,余深对钱不感兴趣,但有些东西,远比钱更重要。 离开游戏房之后,余深被请到了学生会秘书处的办公室,在那儿他碰到了学生会秘书长苏家琪。 从苏家琪的口中得知,梁卿书现在已经被加急送到了学校附近的大医院,一大群护工和医生被应声召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 不过,梁哥会落败这件事还是让我觉得不敢置信。苏家琪坐在秘书桌前叹气,其实学生会以前也举办过一次不同形式的赌命游戏,不过那个时候完全是梁哥控场,他本来就擅长这种1v1的心理战,不知道今年到底怎么回事 余深没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大约明白梁卿书的想法。 梁卿书今年的失败固然有高涵和高兴健的原因,但更多的,却似乎是因为余深。 他本来只是想跟余深畅快地对决一次,但到最后却没办法也下不去这个手,在那一刻,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便自愿把胜利的果实让给曾经被自己坑惨了的下属。 余深回忆起他半搀半抱带着梁卿书离开游戏房间的时候,当时梁卿书垂着眼,连睫毛都被汗水打得半湿,狼狈又脆弱,但又隐隐透出一股火焰般的温柔。 当时,高涵紧紧地扒着门框,从背后看着他们一点点地走进电梯,连指甲都用力到掐到木头里,他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被高兴健狠狠拽住头发拉回了屋里。 我听人说,苏家琪突然转了话题,兴致勃勃地道,最后是你抱着梁哥火急火燎地去找医生的?据说把整栋楼负责游戏后勤的人全都叫出来了? 余深:没那么夸张吧。 哈哈哈,我随口说的。苏家琪爽朗一笑,又有些发愁,不过,这次梁哥受伤了,估计有段时间不会来上学了,他要是不在,没准教导处的那老妖婆又要来找学生会的麻烦了。 余深道:包头弹的威力主要是当时,后期的话,一周之后就能完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家琪说,主要是这次闹得动静太大了,从医院出来后,梁哥应该会被送回本家去休养。梁伯父平时就很不喜欢梁哥去搞这些游戏什么的,说它们是乌烟瘴气所以,梁哥估计得一阵子出不来了。 余深这才明白这个话的意思:禁足?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懂的词还挺多。苏家琪忽然提议道,对了,我过几天正好也要去他家里看他一次你要不要一起来? 第81章 、梁的家 文艺汇演刚结束后的一周内, 全校都陷入了一种少见的沉寂氛围。 之前的猎人袭击事件还没有彻底尘埃落定,学生会又出了赌命游戏重伤了人这样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 即使实行委员会加强了监督的力度也不顶用,放学后在校内留下进行学战活动的人越来越少。 不过这对旧校区的学生们来说倒是件好事。 以往新校区集体热衷于学战的氛围简直就像是在他们头上悬了一把刀, 让他们时刻都心惊胆战不已, 现在总算新校区也不打仗了,能让他们松一口气。 趁着这个机会, 余深抽空整合清算了一下他们班全体学生的债务, 和察豆一起讨论如何还债。 余深本来是想在文艺汇演里多赚一些钱的, 但是由于猎人和高兴健中途破坏,导致最后盈余并不多, 更遑论拿出来替旧校区的学生们还债了。 如果要我们班同学都恢复入学前的水准,那最需要解决的, 还是上次的校区学战的遗留问题。班会课结束后,察豆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向余深报告说。 余深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就放在了一边:心筹码? 是的。察豆说, 学战这种东西, 就很像是流动性的赌场,所以玩家们不会像传统赌博那样, 揪着旧对手不放, 而是积极去寻找下一个可能赢过的对象,这样的收益才是最大的。但是心筹码的存在,会让这一切变得不一样。心筹码代表的意义太重了,把它输了,就好像是把自己的一生都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因为这个奇妙的比喻,余深抬眸问道:我想知道最坏的情况。如果我们班的学生没有还完债就毕业了, 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债务会追随他们一辈子。察豆面上似有难色,他回头看了一下准备回家的学生们,不过根据这个欠债的数,可能他们到下辈子也不会好过。最重要的是,旧校区肯定会因此元气大伤,来年直接散了也说不定,现在一年级都只剩下一个班了。 夕阳西下,学生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有的看到察豆和余深,还会回头喊一声名字,跟他们说声再见再走。 他们有说有笑,结伴朝着天幕下的烟紫色晚霞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游戏能让他们快速赢到钱还债吗?余深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胜利,但是总要去争取机会。 那就只能是市联赛了。察豆想了半天,说,市联赛的游戏刺激、有趣,奖金也高,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参加机会,能赢三个游戏以上,基本上就能还清自己的债务,要是能进排名,那更是后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市联赛吗余深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宴会游戏上遇到的小平头,对方提起市联赛时那憧憬和向往的语气,说市联赛大佬云集,那才是真正的游戏。 我知道了。余深站起身,对着察豆吩咐道,有关市联赛的情报,越多越好。你去查一下然后给我。 和察豆分道扬镳后,余深走出校门,看到了一辆银灰色的宾利静默地横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的人。 这是梁卿书家里的车,但坐在里面的却是苏家琪。 五分钟后,宾利一路驶离黔乐,朝着隔壁的省会胡笳市进发。 在汽车的疾驰下,不久后,胡笳那些点缀着万千灯火的高楼大厦便徐徐出现在余深的面前,彰显着这座国际大城市的热闹与繁华。 和黔乐人人都喜欢住在环境优美的度假别墅不同,胡笳的富豪们似乎更热衷于在车水马龙的商业中心开辟出一片安闲自得的净土。 梁卿书家所在的大楼是整个乌海区最高的一栋建筑,南眺乌江,北望何守山,将城市最美的繁华夜景一览无余。 但高并不是这栋楼的最引人注目特点,采光上的设计才是。 梁家的公寓占据了这栋大楼的顶层,余深跟着苏家琪一起从地下车库上电梯进门的时候,只觉得四面通透,像是把整个星空盛在了屋子里。 再配合着Duffy London模仿自然海床的家居设计,仿佛海天一瞬交融,万物天地都被纳入一色。 没有想象中的浮夸和高调的炫耀,倒是意外地清新美丽。 会客厅早有来自英国的管家乔纳森在等他们,见到余深和苏家琪便恭敬道:先生现在还没回来,我直接带你们去见少爷? 啊,你带他去就行了,我算了吧,梁哥肯定不想在他的卧室接待我。苏家琪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小画和阿姨在楼上?我自己过去找他们。 苏家琪对梁家的公寓轻车熟路,说完就朝着楼上去了。 乔纳森等苏家琪走后,也直接切换掉了生硬的汉语,用英语打招呼问余深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当听到马尔顿这个地名的时候,乔纳森掩不住惊讶,过了几秒才委婉地开口:我曾经有个同事去那边做过志愿兵,但是他没有活着回来。那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余深没反驳,马尔顿从来都不是安生之地,由于近几年战事更是吃紧,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不过更让余深惊讶的是另外一件事,他问乔纳森:您参过军? 我之前在本国军队服过役。乔纳森回答地很稀松平常,后来离开军队后做一些私人的活计。至于现在,我只想做些清闲的工作。 余深打量了乔纳森几眼,对方看似是个平平无奇的外国管家,但细看就会发现他体格健硕,即使年纪不算小了,西服之下的肌肉也把衣服崩得紧紧的,看样子也接受过不少专业的训练。 虽然不知道梁家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才会如此家财万贯,但既然连个管家都是外国佣兵,不用说也能明白是什么种类的生意。 乔纳森将余深引出客厅,来到一排寝室前的走廊上。 这间是少爷的卧室。乔纳森向余深指了其中一间房后,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匆匆接起,继而抱歉地对余深道,我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处理,就麻烦您自己进去了。 进屋之后不先带他去见身为家主人的梁母,而是直接把他往梁卿书的卧室引,但到了之后,又不进去跟梁卿书报告一声 余深觉得这管家有点奇怪,但也只能说:好。 管家走后,余深信步推开梁卿书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灯光漆黑,并没有人在。 就在余深想着是出去还是在这里等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紧接着一声不大的哐嗵声响起,像是什么滑落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余深闻声走过去。隔壁并不是卧室,而是一间用来充当琴房的房间。 梁卿书正坐在最中央的钢琴面前,他背靠轮椅,一颗柔软的脑袋垂下来,双目微阖,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虽然看上去很像是睡着了,但是余深却很清楚梁卿书是在装睡。 门口放着一架造价不低的古典留声机,连着立体音响,正在放轻缓的音乐,唱针是刚刚才放上去的,一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估计梁卿书是刚才急着接电话的时候被轮椅拌住给摔了,不想跟人解释这么尴尬的情况,干脆就装睡了。 不过这一幕有一种难得的安逸感,房间独特的采光设计衬得梁卿书像是躺在夜空里眯眼打盹,透亮清澈的星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如纱一般大片轻洒在他的身上。 余深心里感觉如同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也就没有去叫醒他,而是自己去旁边的书架看了看。 这间琴房与其说是练琴的地方,不如说是一间听音乐专用的房间,除了靠近窗台有一架钢琴之外,其他乐器寥寥无几,倒是有许多面样式特别的大柜子,放了很多古典音乐和爵士乐的专辑。 余深走到最中间的柜子面前,最高的一层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一层整齐有序地摆满了音乐CD,唯有中间空出来一片,放置了一个精致的戒指盒。 戒指盒里躺着上次他送给梁卿书的那只戒指,用透明的塑料圆形盖子护着防尘。 余深盯着戒指看了一会,伸手抽下了旁边的专辑。 那些专辑全部都是浪漫时期的法国钢琴家夏尔卡米尔圣桑的《B小调第3号小提琴协奏曲Op.61》的各种演奏版本,涵盖伦敦爱乐乐团和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等诸多著名的版本。 余深对这首曲子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他小时候在总统府里第一次拿起小提琴,那时的小提琴老师就很喜欢演奏里面一段从热情走向温婉的一段旋律,说是这样会让她回忆起故乡意大利南方晴空浮过的薄云。 久而久之,这段旋律也成了他学的最早的一曲,尤记得在最热衷小提琴的幼年,只要拿起小提琴,他必然会兴高采烈地反复拉这一首。 为什么梁卿书收集了这么多这首曲子? 余深心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一层的装潢和其他层都不太一样,打了夜灯在旁边,仿佛这一层对梁卿书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刚要继续打开专辑,忽然听到梁卿书轻微转动轮椅车轮的声音。 余深回过头去,发现梁卿书正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深棕色的瞳孔被夜色映得漆黑。 余深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把专辑放了回去,看了一眼梁卿书被厚厚的保暖用毛毯盖着的双腿,轻声道:腿还没好吗? 差不多了,梁卿书看着余深把东西放回去以后才说,只是那颗子弹有烧灼作用。 余深见过那种被烧烫的子弹活活剜下一块肉的模样,心里不由一刺,叹息到:是你让乔纳森先带我过来的? 毕竟有苏家琪在,你一会再去见我妈也不迟。梁卿书说,你生气了? 那倒不至于。余深轻松道,只是第一次对中国人的礼仪产生了困惑。先来见你当然可以。 恋耽美 ——(60) 这话在夜晚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暧昧,梁卿书的眸光动了动,他撇开目光,对余深说: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梁卿书从钢琴的盖子上拿下一块平板,没一会儿屏幕的纯白光亮起,突兀地打在他的脸上。 余深走过去之后,看到上面是一份列出的学生名单,因为是在线文档,可以看到制作人刘佩的名字。 梁卿书垂着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说:这些是我让人收集到的,同样在文艺汇演里遭到猎人袭击的学生名单。 这个话题引起了余深的兴趣: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也被追踪了? 不止有,还很多。梁卿书滑动屏幕给他看那些被袭击学生在医院里躺着的凄惨模样,而且查了一下之后,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些学生全部都是新进社联的社员们,包括当时和我们一起参加游戏的王若兰。 王若兰? 提到这个名字,余深似乎想起来了点什么。 当初他在新校区救了王若兰不过是举手之劳,之后也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后来竟然转到了旧校区,而且整个人性情大变。 本来余深还以为王若兰是因为换了校区才恢复了自信和活力,但她的行为举止又处处透着古怪。 寻找黑夫人游戏以后,王若兰和尤三、江司都被送去了医院。 江司伤得不重,第二天就跑出来做死亡直播了。尤三当时却是快被打得脑震荡,在被送去医院之前,他拉着余深的手,死活要求绝不要跟王若兰去一家医院,但没来得及说明原因,他就又晕过去了。 那之后到今天,尤三和王若兰都一直留在医院养伤,尤三还好,偶尔在微信上对余深哀嚎几声,王若兰却是失去了所有音讯。 我了解猎人这种群体,为了钱无恶不作,不过相对的,他们的目的也很单纯,做事往往不计后果,只是为了钱而已。梁卿书说,所以,他们之所以盯上这群社联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些社联新成员在短时间内得到了一大笔天降横财。至于是谁给他们的这笔钱,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 钱能使人自信。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若兰性格突然变化也说得通了,更何况她在抓娃娃机游戏里确实崭露出了不俗的经济实力。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社联为什么要给这批人钱?余深说,不管是王若兰,还是其他人,都只是初进社联的新人吧?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很奇怪这个。梁卿书讥诮道,硬要说的话,这些新社员的共通特点,都是对学生会抱有怨恨的情绪,或者讨厌我个人的。 这倒是在余深的意料之外,他说:你跟他们有个人恩怨? 有没有呢,我也不记得了。梁卿书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讨厌我的人从来不少,但都没什么胆子敢直接到我面前来挑事,也就不足为提。 余深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如果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但毕竟还有高兴健这样的人。 对了,你刚才看到那边的音乐专辑了?梁卿书忽然一指身后一排排的书柜,你的话,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了那是什么曲子吧? 圣桑的《B小调第3号小提琴协奏曲》。余深说着,踱步到书架面前,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版本?有些看起来还没有在中国发售过。 不在国内发售又有什么关系?收集这种东西并不需要费力气,更何况是我喜欢的曲子。 这话让余深有点讶异: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嗯。算是吧。 余深:为什么?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好听的小提琴曲。梁卿书背对着他,转开轮椅,我小时候对音乐一点也不感兴趣,更欣赏不了这种艰涩的古典乐。但凡去音乐厅,基本上都是我妈硬带着我去的。 但是这首曲子对我来说不一样。梁卿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第一次听到它的时候,终于能理解音乐的好听之处了。可能是因为那天演奏的人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慢慢地像轻烟一样,卷成一缕似的消失了。 没继续听到对方的声音,余深略感奇怪地回头,却看到梁卿书坐直了身子,正抱着毛毯看着面前的钢琴发呆,恍忽已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余深盯着他如玉般的侧脸看了一会,收回目光。 梁卿书对于圣桑提琴曲的演奏者有一种极深的眷恋,而余深自己也曾经是这首曲子的狂热演奏者之一,这一切和放在专辑之中的戒指联系起来,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曾经在梁卿书的面前拉过这首曲子吗?恍惚之间他不由想到。 余深的目光在书架上乱转,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一张专辑。 这一张比其他任何一张都要显得老旧,塑料壳的磨损也很多,标题上的有些字甚至都看不清了。 唯一清楚的只有一张小小的便条,写着2010.7.11这个日期。 这是这张大碟的生产日期?余深把便条轻轻撕了下来,看到了黔乐市当地乐团的名字和logo。 10年前的小众乐团的CD,收集起来想必要花好大一番功夫。余深触摸着便条上的日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刺激他的神经,试图唤醒什么。 10年前他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 要听听看吗?余深拿着CD走回到梁卿书跟前,叫了一下还在出神的他,我还没有了解过当地乐团。 啊梁卿书回过神,眼里露出惊讶,但很快就变得兴致缺缺,这张没什么好听的,是我收集的所有版本里最普通的一张。它是当地乐团东拼西凑裁剪出来的版本,他们自以为优良,却已经失去了最具灵性的部分。 余深轻哦了一声,有些可惜地拿着那张专辑。 听帕格尼尼的曲子吧。梁卿书对余深说,在靠右侧的书架的最下面。 余深过去拿了一张碟回来,在留声机摆弄了一会,原本清扬寡淡的钢琴声瞬间换成了激昂热情、却因变化无数而揣满了幽思的小提琴音。 入学考试的时候,余深拉的也是帕格尼尼的曲子,此时相同风格的旋律重复响起,仿佛把梁卿书重新带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梁卿书走到旧校区礼堂的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不俗的琴音。 那时正是大雨磅礴,由近及远的雨滴声填补了乐声中的每一处空白,和声鸣响之下,所有的气氛都被烘然托出。 这声音让梁卿书恍惚想起了他小时候第一次听到余深拉琴的时候,他那颗跟着音乐一起低伏、起旋、飘起的心。 被乐声支配和动摇的感觉仿佛重回他的躯壳,它们一点点地往外拉伸,最后便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最后礼堂里的琴音戛然而止,梁卿书从回忆中醒过神,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等在了外面。 不久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外形如同乐声一样优美眷恋的混血少年,拥有一双冷淡又拘谨的眉眼。 梁卿书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就挪开,心里像是有一只沙漏在快速流失一样,不由得开口,用极其恶劣的口吻叫住了余深。 你不问问为什么学校里有那么多人讨厌我吗?梁卿书从记忆中回神,试探余深道,不过,你要是一直记着入学那天的事,估计也会讨厌我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就不是吧。余深当然也想起了入学那天的事,但语气却很平静,我也不一定就是。 但你起码没有像我这样逼着别人走上赌场。梁卿书说,还是不一样的。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一样,余深又走回钢琴附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和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会成为恶龙。 或许他们两个刚开始的确是互相敌对的关系,但从敌对到相互利用,再到现在,他们已经共同在泥潭里沉沦了太久。 梁卿书咦了一声:你是说我是恶龙,还是你是恶龙? 表面上看是你。余深眼波暗了下来,但没准是我呢? 听到余深的回答,梁卿书突然笑了起来,分不清是冷笑、嗤笑还是觉得有趣的笑,不过他很快就停了下来,恢复了那副斯文克制的模样。 但这就跟假相一样,没过几秒,余深便看到梁卿书用脚尖在他的小腿内侧打着旋儿轻蹭。 梁卿书抬起的是那条受伤的腿,好像要把血迹沥沥的脆弱伤口摆在他面前看一样。 小腿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仿佛勾着余深的心尖,他还来不及反应,梁卿书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转瞬之间两人便近在迟尺。 接着,余深便感觉到对方抬头吻了自己。 少年的吻技明显不是太好,余深也因为惊讶没来得及配合,好几次都牙齿碰到了牙齿,但余深却感觉到梁卿书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想通过这样热烈的方式来把某种东西传递到余深的神经末梢。 以前的交流方式总是太浅,似乎还想要深入,就得要这样一方占据一方才行。 因为支撑不稳,吻结束后,梁卿书的双臂环在余深的身上,他半压着余深,用一种意犹未尽般的调笑语气道:这是赌注。 我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都告诉我赌博需要成本和赌注。如果不愿意破釜沉舟,就什么也得不到。 余深碧蓝如海一般的眼里第一次波涛汹涌,他像是顺势又像是主动,伸手抱住梁卿书,给了他一个支撑点:你要赌什么? 赌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梁卿书像猫一样蹭了蹭他,依附着他道,高兴健和社联的人私底下有联系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心理细节 祝大家新年快乐啦么么啾~ 第82章 、晚饭 两人的距离近得仿佛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余深却没有立刻作答, 只是用那双澄澈如喜林草的双瞳安静地回视着对方。 此刻梁卿书的眼底是得意洋洋的挑衅和试探,但在那坚不可摧的外壳下,却隐约含着几分紧张。 紧张? 察觉到这一点的余深心里仿佛豁然开朗, 他勾了勾唇角,原本只是轻搂着梁卿书腰的手忽然加重力度。 梁卿书本来一直在等着余深的回复, 等不到回答, 他的表情已经微妙地变了,连勾着余深脖子的手臂也开始逐渐僵硬起来。 猛然被余深抱紧, 他猝不及防地松开余深, 却没想到余深反而带着他往前了一步。 余深抬脚, 一下把轮椅勾了过来,避开梁卿书的伤口, 把他扶坐了上去。 毛毯顺势掉到了光洁的地板上,余深弯腰捡起来, 俯身递给了梁卿书。 这动作出乎意料地温柔,在梁卿书觉得难堪之前先感到了恍惚和不解。 你觉得这样就是下注?余深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与梁卿书的距离不算进也不算太远, 却恰到好处, 为什么?你喜欢我吗? 他问得很轻声,但梁卿书却明显情绪受到了震动:什 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放置在钢琴旁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乔纳森一会要过来了。因为是特殊的铃声, 梁卿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估计是叫我们去餐厅吃饭,我一会自己慢慢走过去,你跟他先去吧。 此时晚霞早已散尽,夜色笼罩之下,无论窗外窗内都静谧如林。 在余深的角度下, 他看到梁卿书默默垂下眼睛,双手仿若无力地抓着轮椅的车轮。 余深低头看了他几秒,突然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柔软的毛毯,再次俯身凑近梁卿书,毛毯一扬,将两人的脑袋同时包裹了起来。 这似有似无的屏障极速加近了两人的暧昧,余深用手指扣住梁卿书的下巴,微微一侧,在对方微怔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相比于刚才猝不及防的吻,这次两人仿佛才是真正的接吻,抗拒最终被无法言之于口的情愫打散,浓浓烈烈地化进这一场口舌的试探和交融之中。 这个琴房的灯光和外面走廊的不大一样,角落里置着几盏树形的高脚台灯,散发出淡淡的暖黄色光芒,恍惚让这里变成了一片深蓝碧海里的一栋木屋。 光芒之外是无尽的永夜,光芒之内是他们小小的栖存之地。 没过多久乔纳森的脚步便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但已经开始的吻却没办法收回来,余深抓住毛毯,把两人更紧地收进了他一手掌控的狭窄和黑暗里。 他们的吻逐渐加重,乔纳森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大,一点点地逼近房间。 这种仿佛被人窥视的羞耻感终于让梁卿书忍不住停滞了一下,余深却毫不担心,直到乔纳森开门的声音响起,他才松开了对方。 在他的力度下,梁卿书此时头向后微仰,透出被舔舐得泛起嫣红的舌尖,带着一丝滟潋的水光。 有细小的喘息声不断传来,余深心里一动,再次把手指搭上梁卿书的下颌。 他抬起一只手指朝着内里探去,却在即将触到舌尖的时候猛地一收,似重不重地压在下唇上:我觉得,这才叫下注。 这话让梁卿书全身都骤然泛起一股轻微的颤栗感,而当这丝细小的震动回馈到余深那里的时候,也让他心头涌上了一阵难以纾解的痒意。 余深的话音刚落,门已经被乔纳森开了条缝,走廊的光一照进来,他迅速往后一退站起来,又侧过身去。 在眼角的余光,他看到梁卿书也赶紧用毛毯蒙住了头。 进来的乔纳森一脸纳闷,他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觉得里面有些不对,一点交谈对话的声音都没有,但又似乎有着轻微且奇怪的摩擦声,好像里面的人在耳鬓厮磨似的。 而打开门后,空气中也似乎真有一道旖旎的气息,这种感觉说不明道不清,但在昏黄的灯光下却若有若无地凸显出来。 晚饭做好了,夫人让我过来叫你们。乔纳森试着叫了一下梁卿书,少爷? 随着这声叫唤,梁卿书终于把毛毯从脑袋上一把扯了下来,他没看乔纳森,只是极简短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恋耽美 ——(61) 要我推您过去吗?乔纳森看了眼余深,还是您自己走过去? 我来推他吧。余深走到轮椅后面,微笑着对乔纳森说,你要先过去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微妙的奇怪,搞得乔纳森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外人一样。 但今天梁母亲自下厨,平时负责做饭的保姆不在,乔纳森确实是得过去帮一把手,于是他点点头,客气了几句,帮忙关掉留声机便走了。 余深缓慢地推着梁卿书进入走廊,地板很平,几乎不存在硌人的地方,只有车轮和地板的摩擦声簌簌作响。 余深低头看着梁卿书,他整个后背都因为难为情而小幅度佝偻着,但又格外地僵直。 余深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却被梁卿书抢先了。 我他像是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得很慢,我考虑了一下,刚才对你的方式确实不是最好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忽然小下去一些,不过余深却很清楚他的意思,是要余深把最开始他强吻的事忘掉。 我们合作吧。说完这话的梁卿书好像终于能直视余深了,他回过头仰起,情潮从他的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豁朗的真诚,你同意吗? 只说他强吻余深的事,却绝口不提被余深反击的事吗? 虽然有些以退为进的嫌疑,但这次的邀请无疑比之前欲擒故纵的要求更真挚,也再深地激起余深心里的悸动。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说也不晚。 好。余深答应了,伸出一只手给他。 梁卿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要握手的意思,于是也把手伸出去。 两人的手比起交握更像是互相依偎,彼此把体温传递到对方的手心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梁卿书骤然想到了游戏里余深帮他换枪的时候,心里那抹隐藏许久的暖意终于有了发泄口似的,令他睫毛微颤。 余深单手推着轮椅,两人相对无言地来到了同样被深远星空包裹着的饭厅。 梁卿书家里一共有三个厨房,烧烤专用和西式、中式各一个。 今天梁母是在中式的封闭式厨房做菜,余深和梁卿书到的时候,她正忙着吩咐乔纳森端菜。 抱歉抱歉,今天是我做饭就稍微晚了一点,你们没饿着吧?梁母笑盈盈端着一盘凉拌木耳到餐桌上,顺便跟余深打招呼,好久没做饭了,只能做些简单的饭菜。今天你们就像在家里,不用像在餐厅那么拘束。 面前的梁母保养极好,虽说穿着家居服但一看也是精心搭配设计过的,连端菜时的动作都优雅大方。她美目流转之际,浑身都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舒适感和温馨感。 梁卿书和梁卿画的美貌显然都是遗传自她,但两人却没有她身上那股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及细腻,而是更显得张扬不经世事。 谢谢您。余深客气地试图接过梁母手上的盘子,我来帮您端吧? 不用。梁母微笑着把盘子往回收了收,婉拒了他的好意,你去跟小书他们聊聊吧,我这儿有乔纳森帮忙就够了。 餐厅很大,梁卿画和苏家琪这会都已经落座在了椅子上,正在说话。 余深本来想扶着梁卿书坐过去,回头却看到他已经兀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梁卿画背后,不太客气地给了自己妹妹一个脑槌:怎么只知道在这儿坐着?快去帮妈端菜。 哥。梁卿画委屈地摸了摸脑袋顶,妈说了不用帮忙。 苏家琪也帮着梁小妹说话:梁哥,刚才阿姨说我们碍事,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连酒和饮料也不让我们帮忙倒。 梁卿书很不愿意看见梁卿画和苏家琪这么亲密的样子,一听这话就皱起眉,看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他的目光在触及余深的时候,神情却微妙地变化了。他有些心虚似的,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一声不响地埋头坐在旁边。 不久之后饭菜上齐,梁母说是家常菜确实就是家常菜,多得是可乐鸡翅、啤酒鸭、油焖大虾这样讨好孩子的菜式,一看就是专门为梁卿书他们做的。 今天齐伟不回来了,就我们几个吃。梁母说的是梁父,她又问余深道,你平时常吃中餐吗? 余深轻轻摇头,他平时不是自己做饭就是去学校食堂,去了食堂也很少专门挑中餐,更多地是把中餐当成调剂,偶尔来那么一盘,至于像这样到别人家吃饭更是没有。 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加上晓中特别的环境和机制,处在异乡也没觉得有多大孤独感,但此时被梁母温暖的话语和热腾腾的饭菜包裹着,仿佛终于激起了心里深藏的那一点怀念。 这一顿饭吃得愉快又温馨,比起在学校的不可一世和高高在上,今晚的梁卿书看起来也格外居家,露出往常少见的一面。 梁母也会跟他聊聊梁卿书平时在家里的一些事,梁母是作家,谈起话来风趣又有味道,就算跟几个孩子聊天也丝毫不见突兀的年代感。 因为明天还要上课,加上越过分寸也不好,余深没有留下住宿,梁母便安排司机送他回黔乐的宿舍。 对了对了,临走前梁母让乔纳森把余深送到地下车库,自己跟着走到了来宾用电梯处,小书这两天不去学校了,都在家里上课。如果没事的话,你多来玩也好。 余深:可以吗? 当然可以。梁母笑着答应下来,但紧接着眉宇间就有些忧虑,你也在晓中上学,黔乐的环境,肯定比谁都清楚。那种情况下,要是小书有值得信赖的朋友,一切都会不一样。 余深瞬间听懂了她的意思,窗外夜凉如水,他的眼神也一寸寸地染上柔和。 透过梁母的身影,似乎能看到梁卿书正在不远处的后面,看着他离开屋子。 我会的。余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腹黑克傲娇:D 下章还是恋爱日常,晚来的情人节快乐~ 顺便说下,虽然这文背景很魔幻,但是两个主角年龄上确实都还是少年,所以肯定没有那种老司机和老夫老妻的感觉的,更多的还是少年人的纯情w 感谢在20210212 22:29:30~20210215 10:0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 a loity 6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 a loity 11瓶;半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棋盘 从余深第一次到梁卿书家里去,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11月中旬,温度已经逼近初冬,学生们偷懒的天性在这种时候暴露无遗。 这几天早读课上总有人陆陆续续地迟到, 到了座位上还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 晓中本身也不是以学习立校的高中,只要学生们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老师们一般也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从而导致了迟到现象更加严重。 这天早读,余深惯例在自己座位上看书, 周围的座位除了尤三都空了一大片。 没过一会儿, 教室门口嘈杂的朗读声忽然夹杂进了别的声音, 余深抬头一看,高涵大步走进教室, 他的背后是抱着手臂盯着他的高兴健。 高涵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座位上走, 完全无视了讲台上语文老师的存在。 余深班的语文老师是个连上课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年轻女人,对于高涵掉脸子也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朝着高兴健迎了出去。 贺老师。高兴健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高涵因为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你不会介意吧? 语文老师客气地摇头:怎么会呢 他们的对话就像风一样断断续续地灌进班上同学的耳朵里,尤三向来耳尖, 听了两句就唏嘘道:好无语啊, 巴结高兴健又不会让她的工资多两块钱。 不过吐槽归吐槽,旧校区的老师微妙地比新校区的老师地位低一些,也是不争的事实。 高涵也是的,我就回学校几天,他这都是第几次迟到了啊。尤三刚出院不久,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头上缠着医用纱布没拆下来,说话的时候,纱布也跟着一起摇晃。 余深侧身看了一眼尤三的脑袋,没有说话。 尤三出院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是被王若兰雇人打伤的信息告诉了他,这件事起初让余深有点意外,因为王若兰毕竟也受了重伤,但仔细一想就清楚了其中关窍。 猎人是只向钱看的群体,想必是王若兰给出的酬金太多,激发了他们贪婪的本性,于是就把祸水反引到了自己头上。 还有,态度也变得特别差劲。尤三还在抱怨高涵,我跟你说哦,昨天我在楼道碰到高涵,他还跟隔壁班的人差点打起来了。 余深:打起来了? 对,不过好像是隔壁班的人先过来挑事的,但是高涵当时也很恐怖,是真的吓到我了。尤三说,我本来还想叫你过去处理,结果高涵一看到我,就跟瘪了的气球一样,低着头就走了,搞得对面要打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 余深听着尤三喋喋不休,陷入了沉思。从赌命游戏之后高涵就一直在躲着他,这件事即使尤三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那个尤三忽然转了话锋,我是真的想问,你到底和高涵之间怎么了? 余深:嗯? 别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啊,传言都传开了。尤三显得很不解,我一出院别人就告诉我,你和学生会长在文艺汇演里败给了高涵怎么会这样? 对于尤三来说,余深输给高涵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一个梁卿书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在晓中,学战并不是互相赢钱输钱那么简单,有时候也牵扯声望和名誉等一系列问题,梁卿书能在学校叱咤风云到今天,也是和他绝不会输的传言有关。 但上次游戏过后,不仅梁卿书被打伤无法来上学,高兴健也时不时地来旧校区找余深的茬。 这几天老师安排给余深的任务都多了起来,尤三经常能看到放学后其他人都走了,他还被迫留在教室里帮老师们做杂活。 没发生什么。想到赌命游戏那天的事,余深眼底也暗了暗,游戏而已,输赢都是常事。 嗯尤三当然能听出来余深的弦外之音,不打算再多问,只叹气说,也不知道这学校现在是怎么了,总感觉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让人不安。 对了。余深打断了尤三的感伤,我接下来有些事情要做。你能不能帮我去调查一下高涵家里的情况? 诶?我去查吗? 嗯。 尤三素来在学校里消息灵通,而且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着想,让他去调查,比让察豆去还要隐蔽。 尤三不知道余深在想什么,但是余深的安排,他从来不会反对:好,我去试试。 放学后,余深刚走出教学楼,苏家琪的车又横冲直撞地开到了楼下。 今天梁哥也叫我过来接你,说是有些话要对你说。苏家琪爽朗道,快上车吧。 未满18岁不能开车,今天也一样是雇佣的司机负责接送两人。 苏家琪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坐在后座的余深无言相对。 直到车开进了桥洞里,周围的环境忽地一暗,只剩下车灯和几盏路灯还盈盈闪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苏家琪开口说:我想问一下,你和梁哥,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余深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你可别介意啊。苏家琪又坐正了,摆了摆手说,主要是,我真的很少见他对哪个朋友这么上心的。我因为家族的原因,必须要跟梁家打好关系,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近梁卿书。 苏家琪这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就像是在问今天我们吃什么一样随意,但他直接叫梁卿书的名字,令余深听出了些许不对味来。 你可以不用想办法接近他的。余深说,你知道他的妹妹梁卿画喜欢你吗? 当然知道。苏家琪微微一笑,喜欢这种东西可藏不住,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你不喜欢她?余深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那为什么不拒绝? 我有拒绝的立场吗?苏家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好像暗含讽刺,或者说,我有拒绝的必要吗? 余深缓缓道:确实没有。 对吧?有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是个男的都不能拒绝。苏家琪轻松笑道,在这件事上我并不吃亏。再说,女孩子的喜欢就跟六月的天一样忽晴忽暗,将来也很可能就不喜欢我了,所以并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不管她将来对我如何,既然她曾经喜欢过我,仗着这层关系,我出入梁家就是畅通无阻的。苏家琪说着,回身朝向余深,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感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只是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而等你败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花有没有也根本无所谓了。 苏家琪的话就像是某种催化剂一样,让车里的气氛渐渐有一丝尴尬。 余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到这些,也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憋得太久了,忍不住想要倾诉出来。 余深当然明白苏家琪的意思,他的做法很正常也很普遍,倒不如说,如果苏家琪真的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梁卿画,才是处事有问题,可能会给自己家带来麻烦。 想必梁卿书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站在兄长的角度,勒令梁卿画不要太亲近苏家琪。 不自觉地想到梁卿书,余深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朝着车窗外望去,离开桥洞之后不久,车就进入了高速公路。 恋耽美 ——(62) 这个时候的环境总是很不可思议,远处透出城市的影廓,里面灯火阑珊,而四周却漆黑无比,把沉闷和滞涩都压在车身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 他并不是非常清楚现在对梁卿书的感情定义。 尽量他们彼此接吻、亲近,但那更像是某种特定情况下的欲望驱使,比起以往换了种更加热烈的交流方式,但他们从来没有用正常的对话来试图了解对方,相处的过程也总是伴随着试探、摊开、封闭再合上的过程,通过印象和一些似是而非的奇异冒险把彼此纠缠在一起。 究竟是一时兴起,是喜欢,还是伴随着想要长久发展的恋爱情感? 不应该说,他们现在这样,真的能发展成心心相印的恋人关系吗?还是说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持续下去? 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在余深出神的这段时间,车就已经开到了梁卿书家的楼下。 抱歉。在进电梯之前,苏家琪回头对余深道,我刚刚在车上说的话,你就全当没听到,忘掉吧。 再次来到梁卿书的家,还是一样的流程,由管家乔纳森带着他们上去。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余深先去梁母那边问了好,才被送到梁卿书的卧室去。 进去之后,梁卿书正坐在床上摆弄着一个棋盘,轮椅被随意地推到了一边。 余深过去看了一眼,那是和运气基本上无关的战略类棋盘游戏,名叫宫格棋,地图有九宫格、十二宫格、二十四宫格等等,格子越多越为复杂。 棋盘中间是空的,不能落子,能落子的只有边缘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个小迷宫一样。 看到余深进来也没说什么,梁卿书没说什么,只是顺势把棋盘往前推了推,显然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余深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用这个,后走。梁卿书把蓝子交到他的手上,开门见山道,规则知道吗?如果我的棋子少于3枚,你就赢了。 余深落下一子,规则其实他只记得大概了,这个游戏好像有一个叫做米尔斯的特殊规则,决定了整个棋局的生死。 不过这盘游戏也就是随便下下而已,直接下手通过游戏去了解规则也无所谓。 卧室内的灯光比琴房要明亮很多,这让窗外的星空没有像上次那样侵略意味明显,而是蜷缩在了灯光之外,也让余深能更清楚地看到对方。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调理和休养,梁卿书肉眼可见地气色恢复了不少,举手投足之间都恢复了以往的傲气和优雅,不过因为穿着睡衣,又明显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起来,这一点张扬和凌厉又被压下去不少,化成了游刃有余的散漫。 余深看了他几眼,想到了苏家琪车上那句锦上添花,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 这幅样子,确实像花。只需要观赏和守护,不需要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共赴灾难。 梁卿书对余深在想什么毫无所查,他最先在棋盘上中|央位置下了一颗红色棋子,松了松手指道: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新校区几个体育社团都是归高兴健管理指导的,最近社联在分配社团活动资金这方面,明显倾向于这几个体育社团。 也就是说,高兴健确实和社联有关系。余深接过话茬,顺手堵住他的棋子,我这边也从尤三那里听到了情报,确实是王若兰先动手打伤了他,猎人还只是后来介入的。 原来如此。那黑夫人游戏当时发生的事情,就能说得通了,难怪猎人能那么精准地堵到我们。梁卿书没有退让,继续在棋盘上沿着同一个方向前进,顺利拿下了余深的一枚棋子。 梁卿书眼里有些小小的得意,这让他的眼睛里像是落下了宝石般璀璨的碎光,他挑起嘴角道:该你走了。 余深不由得凝眉,梁卿书这一步直接把他最开始的部署都破坏掉了,导致他不得不从头开始考虑攻防。 你之前说过,社联笼络王若兰这群人,给他们发钱,是因为这群人讨厌学生会?余深想起来王若兰以前跟他抱怨过学生会长不干事,那他们现在,是想推翻学生会? 社联要是真有这样的野心,那我也佩服他们。梁卿书不以为然,不过可惜,就算再怎么看学生会不爽,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余深挑眉:这么自信? 梁卿书点头:你知道我爷爷当年资助晓中的事吗? 知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到今天为止,我爸还在向晓中资助。梁卿书说,但是晓中发展到今天,早就不再是需要资助的立场了,所以他们不认我们家这个金主了。 余深在边疆设起了一道厚厚的防线,等着梁卿书的下文。 我爸对我这次中弹的事大发雷霆,大概等我毕业后,我们家就不会再向晓中资助了,但学生会是个例外。梁卿书顿了下道,因为我的原因,现在还有很多像是苏家琪这样的小辈在晓中上学,他们也都在学生会就职。所以就算撤了对晓中的资助,但是对于学生会是不能撤的。 原来如此。把对晓中的资助转化成对学生会的这样还是算对晓中进行资助,两边就不会因为突然撤资闹得太难看,同时还能保证学生会的权益不变。 所以社联想针对学生会是没用的。梁卿书伸手把余深的棋子拍下了棋盘,但是这样一来,我唯一担心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而这个问题,跟你也有一定的关系。 余深:什么关系? 你在旧校区呆了这么久,你觉得梁卿书在棋盘上一往直前,旧校区还能坚持多久? 不只是因为棋势太险峻,还是想到了旧校区的现状,余深微微沉默了一下。 之前察豆也跟他说过这个问题,旧校区似乎坚持不了太久了。 我一直都是想合并两个校区的。梁卿书语气很坚决,但是,高兴健他们的想法,大概是想直接毁掉旧校区,只保留新校区。 余深猛然抬起头,还没说话,梁卿书的棋子已经长驱直入到了他的大本营,在他最关键的、可以称为King的棋子面前停下。 Checkmate。梁卿书提前宣誓了一句,有点意外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败在这么可惜的地方。 他看起来确实有点疑惑,甚至无意识地往前靠近了不少,导致安全距离彻底被打破。 余深几乎没有犹豫地伸出手去,像要挟持住对方一样,卡在梁卿书脖颈和肩膀相交的地方。那一片的皮肤细腻光滑,往下一触便能摸到锁骨。 这一动作实在太过于突然,余深眼中又雾霭沉沉,梁卿书动作明显不自在起来。 小书。余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第一次这么清楚又亲昵地叫他。 随着这个称呼,梁卿书很快反应过来,他把自己的手覆上了余深的手。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显得亲密非常。 接着,他凑近余深,眼底泛上水色。他在余深耳边用气音道:你不是又想吻我吧?如果这样的话 附在耳边的声音逐渐缩小,但确实清晰地收拢在了余深的耳朵里。随着这句话尾音一落,他近距离看着梁卿书,忽然觉得星夜在此时褪去再合适不过,因为远有比星夜更迷人魅惑的事物存在。 几秒之后,他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没骨头一样的梁卿书终于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棋盘还整齐地摆放在那里,余深伸手,下出了尽善尽美的最后一步。 虽然是最后一步,但这一步无疑盘活了整个蓝色大军,危机重重之下蓝子终于迎来一线生机,得以跟红子继续难分难舍地纠缠下去。 我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高兴健了。余深说,就用这盘棋。 作者有话要说:  梁:说了句诨话,你们自己猜吧【 今天两边都更新了!我是劳模(呐喊jpg 感谢在20210215 10:02:31~20210222 18:0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昨夜星辰昨夜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昨夜星辰昨夜风 41瓶;be a loity 26瓶;啵酱 3瓶;稀星、邪狱?煞丸 2瓶;墨墨茶飒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高涵的家庭 暮色沉沉。 高涵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盯着自己面前的书桌发呆半晌后,终于长叹一口气,慢吞吞地走出了这栋旧校区的教学楼。 他刚走到校门口, 高兴健爽朗的笑声便放肆地传来。 高涵抬头一看,高兴健正在跟旧校区某个老师聊天, 两人面上都是一派虚与委蛇, 看得他疯狂皱眉。 高兴健转头看到他,三言两语打发了那老师, 直接冲着他走过来。 知道我在这儿等了你多久吗?高兴健笑容全无, 要是在今天掉链子, 后果你知道。 半小时后,两人离开学校, 高兴健带着高涵走进了位于黔乐市北部的一栋大型别墅。 相比于南部的精致和工巧,黔乐北部自然风光偏多, 原本的绿树丛荫到了秋季只剩下萧瑟凄凉,更显得这一片阴寒隐蔽。 别墅内的气氛极度压抑,两人都没说话, 没过多久到了大厅, 只见大厅从沙发到走廊几乎都站满了人。 这些人高涵都认识,是那些本应该被他称作爷爷奶奶阿姨等称呼的人, 但是现在, 不需要也不允许这样称呼他们。 这一代群人分成两边站着,各个都沉默无言地盯着对面的人。 如果不是这里面老弱病残齐全,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挑衅滋事的现场,绝不会认为这是家族聚会。 两队人的正中间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少女,她看上去年纪比高涵略大一点。 看到高涵,少女苍白无血色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的笑意。 姐高涵无力地叫了她一声, 说,我没事,你身体还好吧? 少女顿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后面人群里有一位看起来颇为威严的老人用拐杖敲击地板,打断了姐弟两的叙旧。 今天就只有这两个?老人的目光像是在看垃圾,别的没带来? 老爷子,今天是要评估弃掉哪一支股的。高兴健在一旁接话道,所以没有其他人。 老人点点头,看样子接受了这个说法,让旁边的人快点开始流程。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上前,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里面详细记载了高涵和他的表姐高悦两个人这段时间的详细事迹,每一项事迹后面都有具体的评分项。 年轻人念文件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听起来就像是把两个孩子真当成了货架上的商品一样在评判。 高涵和高悦站在最中间,一边沐浴着众人的目光一边听着,一个恨得牙痒痒,一个只能悲哀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说到高涵在赌命游戏中获胜,获得了学生会全部的活动储备资金后,人群里终于有了点反应,有人惊讶地感叹了几句。 不止这样,之前在旧校区输的债也全部讨回来了。高兴健喜气洋洋地给老人解释,你觉得呢?高涵这股 老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残忍表情,问那个年轻人:那个丫头片子呢?就这些? 年轻人颔首:就这些。 那就把她弃了吧。老人闭上眼摇了摇手,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话就像是在人群中点了一把火一样,站在对面的不少人都突然激动起来,追着拉着要去跟老人求情,却被生生挡住。 一支股而已,既然赔了,把钱取出来,重新买不就行了?老人不耐烦地甩开他们,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 高家向来的规矩和做法就是把所有同一代小辈集中起来,将他们的前程当作赌博,让长辈们对其进行下注。 家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这样的评估大会,谁的表现优秀则价值升高,谁的表现平平无奇则就会被降分,当分数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彻底被家族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而下对了注的人,也会被家族倾斜更多的资源、人脉和金钱。买不对的,则可以选择另投他股,但要白白遭受之前的损失。 高涵脑中嗡嗡作响,这样下去的话,他表姐今后的人生大概率是完了。 高悦比他的脸色更差,整张脸都惊恐地缩起来,但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她被就更多伸过来的手拉住,强行架了出去。 姐! 高涵刚叫了一声,就被高兴健拦住,目光森森:这不关你的事,先操心你自己吧。 高涵拼了命要过去护人,却被高兴健死死按住,只能愤怒地盯着他看,咬紧下唇不发一语。 僵持了一会之后,他突然低头,朝着高兴健精壮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疼得高兴健当即松手,朝着他腿肚子猛踹。 他们家买高涵这支股的人基本上只有高兴健,本来股票升值,他今天心里还算得意,奈何高涵这小子实在太不知好歹,这么想着,下手也就没怎么客气。 高涵踉跄着从高兴健手里挣扎出来,他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下一秒便拔腿从别墅里狂奔出去。 他跑的时候太着急,带起一阵风,有几个女眷差点被他撞翻在地,惹起一片哎呀的声音,但高涵头也不敢回,泄愤一般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高兴健对他拿捏得很准,谅他不敢跑得太远太久,连追都懒得追他。 高涵匆匆忙忙地跑到外面的停车场,却发现驾走表姐的车早就开走了。 陡然失去目标,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家族会议刚刚结束,他的价值和作用已经告一段落,暂时也不会有人关心他到底去了哪儿,他这样跑出来,除了鲁莽以外,并没有别的意义。 高涵只能抬脚不断地朝着别墅反方向走,他现在心里思绪纷乱,完全注意不到周围。 就在他走出别墅区的安保范围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人狠狠闷了一棍子。 因为打得太快,他除了懵逼只剩下了不解,甚至完全忘记了反抗,两眼一黑便栽倒在地。 恋耽美 ——(63) 再次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高涵睁眼后,发觉自己正被人五花大绑着,他心里一凉,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却不由得出现了一时的恍惚。 他这是在哪儿? 他现在在一个宛如中世纪城堡的华丽大厅里,头上是巨大奢华的伽利略吊灯,脚下是黑白方块分明的光滑地板。 这些黑白方块漫无边际,像镜子一样倒映出微许虚影,宛如冷漠锐利的国际象棋棋盘。 再更远处是两座像是瞭望台一样的东西,但出现在城堡内部就让人分外不解。 吊灯明晃晃地刺人眼睛,背后忽然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高涵急忙回头看去,却见是余深带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你高涵开口,余深,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余深今天穿得依然很随意,卫衣外套和运动长裤,这样的装扮让高涵没有一点被绑架的实感,甚至让他觉得这就是余深惯常和人交流的手段。 余深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悠然在高涵面前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翻开里面的相册给高涵看。 高涵看了后瞳孔紧缩,那上面正是他的表姐高悦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少女穿着灰蓝相间的病号服躺在医院里,双眼紧紧闭着,她的脖子上有很深的青紫色印痕,整张脸都白得像纸一样。 余深故意似的一张张翻给高涵看,那些全都是高悦在同一场景下不同角度的照片,看得高涵差点脑充血,简直就要跳起来挣脱绳子,跟余深狠狠干一架。 余深却往后轻巧一退,举高了手臂,高涵没碰到他,反而因为平衡不稳极度狼狈地摔落在地。 余深!高涵终于忍不住了,半是绝望地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冲着我来,别找我姐! 为什么?余深微笑着道,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比金坚,所以我就不能去找她? 高涵气得胸腔都要发出呼呼的声音,他正要破口大骂,却听余深悠然道:11月23日,你们家族内部开完会议,你爷爷决定抛弃高悦这支股,并对她实施惩罚,之后高悦被关进了她自己的卧室,忍受来自把赌注押在她身上的长辈的虐待和欺辱,因为实在受不了这口气,她想用绳子勒死自己,却没想到导致心脏病复发,就这样被送进了医院。 我说的对不对?余深由上而下地看着他,高涵,你不敢违抗高兴健,主要就是你姐姐的原因吧? 高涵听得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啐一口血到余深的脸上,但无奈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愤恨地朝着余深的方向使劲蹬腿。 怎么办?余深又把照片一张张地翻回去,如果还要得罪我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高涵骂道,余深,我本来以为再怎么样你也不会对一个女生下手的,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 余深懒得回他,只是故意似的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他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也看着高涵,眼里似乎充满嘲讽。 高涵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过了好久才颓然地放弃了挣扎,低头道:对不起。 哦?刚才不是还骂得很凶吗?余深说,怎么现在又要道歉? 高涵咬紧牙关,不说话,看起来跟个受到拷打的战士一样,要宁死不屈。 你真的知道自己该跟谁道歉吗?余深忽然蹲下去,让高涵抬起头来跟他平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以你们家里人的性格,你觉得高悦发病他们会送她去医院吗? 高涵起初还满脸不忿,一听到这话也如梦初醒:难道说 如果不是他家里人送高悦去的医院,那有能力介入这件事的,也就只有梁卿书了。 是班长吗?高涵艰难道,他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你说为什么?余深道,你知道你在这里睡了多久吗? 高涵忍着没敢说话,其实从一开始醒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虽然饿着肚子但是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这么长的时间内,把他绑架起来的人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误会被解开,高涵只觉得自己羞愧难当,一种被人玩弄的气愤和感谢的心情纠结在一起,让他现在心里感觉五味繁杂。 余深扫视着高涵那种精彩纷呈的脸色,淡淡道:刚才对你的威胁,就算是帮他讨回来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锤我一顿呢。沉默了好久后,高涵终于诚恳道,对不起。我没想过,我真的没想到从一开始,班长就没听过我一句话,明知道刘佩那个人不行,我提醒他多次还是要用刘佩 余深没打断他,静静地听着他吐露心声,直到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才站起身来,道:那不如来玩个游戏吧。 以余深的脚为原点,地板的边缘突然一节节地发出亮光,阡陌纵横,很快便把整个大厅全部点亮,原本远处宏伟逼真的瞭望塔也似乎更挨近他们了。 而余深站在这些光点之上,对着高涵道:一个由你自己来选择、要不要借由它改变你今后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2 18:03:36~20210227 11: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 a loity 14瓶;iii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威胁 半个小时之后, 同样的地点。 高兴健一踏进这座装横成城堡模样的游戏场地,眼睛便被突然亮起来的白色灯光刺了一下。 高兴健眯起眼打量这里,发觉这里的照明很是奇特, 光亮很足但基本上都只打在黑白块的地板上,反倒显得高处模糊不清, 更添威严庄重感。 他的面前有两座像是瞭望台一样的东西, 后面也有两座,形成一个长方形伫立着, 距离他最近的一座上有数个人影, 若有若无地投来威逼的视线。 每两台瞭望台的中间会有一个贯通它们的楼梯, 高兴健刚要抬脚走上去,忽然感觉自己后面来了什么人。 回头一看, 两个凶悍粗暴的黑人大汉强行架住了他,他没法挣脱, 只能被迫被带到瞭望台上。 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截手指和未署名的一封信。 那断指泛着难看的青紫色和白色, 像是刚从人的身上切下来就被残忍地洗净。 附带的信上则说他的侄子高涵已经被寄信人绑架, 让他照着上面写的路线来这个地方一趟。 收到信的时候高涵才从高家跑出去不久,高兴健看了这封信差点讥笑出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高涵失联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染上疑虑。 没过多久第二封信也被送到了,里面又附带了一根中指。 不知道是不是被切指的人剧烈挣扎的缘故,这次的手指切割面很不整齐,看样子是费了点力气,才一点点剁下来的,血红色的断面还残留着深重血迹。 看到这根手指, 高兴健终于彻底坐不住了。 高涵常年练习扑克牌的千术,右手中指的茧子长得和别人的有些区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虽然他对高涵本身能不能健康成长没什么兴趣,但没了高涵,他投注出去的钱也就等于打了水漂,这趟当然是非去不可。 瞭望台上,梁卿书坐在轮椅上,他没有看被带上来的高兴健,而是在透过望眼镜观察这座大的仿佛没有边界的城堡内部。 他的神情慵懒又随意,好像只是随手驻足在花间欣赏姹紫嫣红的贵公子,一点也看不出有残暴的绑架犯的迹象。 他身后站着几个比刚才架着高兴健的人看起来更加不善的人,只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还看着不那么暴力,但不管是谁,都毕恭毕敬地守在梁卿书身边。 原来是梁同学带我来的。高兴健讽刺道,还在坐轮椅啊?距离上次游戏结束也有半个多月了吧? 确实有半个多月了。梁卿书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慢慢地旋转着望远镜的角度,道,这么久了,高涵也还是没能回到新校区呢。 高兴健眼神更冷了。 这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梁卿书休息的这半个月,他想尽了办法,也找了新校区的教导主任,但还是没法让高涵转区。 旧校区不肯放人走,新校区那边,因为每个班学生的债务关系都要由班长来整合负责,在班长梁卿书没同意的情况下,也没法转回A班。 晓中的行政运营就是纷乱复杂的势力结合体,各种权力充斥其中,有时候只差一个小环节便做不成事。 小鬼。高兴健哼笑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可没打算让您也缺胳膊少腿。梁卿书没有松开望远镜,只略微转过去一点侧脸,轻描淡写地道,把老师您叫到这里来,只是想让您陪我玩一个游戏。要是你能通关的话,我就还你一个完整的高涵回去。 他一口一个您,说到最后却去了敬称,其中的讽刺和俯视意味不言而喻。 游戏?高兴健笑了,别胡闹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来这儿并不是空手来的。他的口气变冷,你不赶紧放了高涵,后果会比你想得更可怕。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现在还不太想看到,自己带过的学生进少管所呢。 高兴健这话不是威胁,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他就已经跟警察联系了,当时警察的意思是让他耐心等待,很有可能只是个吓唬人的噱头。 直到第二次收到信,高兴健选择前往城堡,警察才正式出动,他们跟高兴健商量好的是让他先进去,之后他们再想办法闯入。 高兴健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梁卿书一直在轻轻摩挲着手指,等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才推动轮椅转过身,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管家模样的外国人立刻低头道:少爷。 随后把一台笔记本电脑交到了梁卿书的手上。 这个外国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操作这台笔记本,莹白的屏幕光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冷静和沉着,让高兴健心里已经带起些不安的情绪。 果不其然,梁卿书把笔记本翻过来,指着上面的监控画面,带了些深意地笑道:你说的带了东西来,该不会是说这个吧? 高兴健心里一紧,屏幕上映出的是这座城堡外面的影像,他看到那些提前埋伏好的警察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正在有序地离开现场。 黔乐的赌博是受法律保护的,如果有人敢坑蒙拐骗赌场的筹码,也算得上是重罪。梁卿书看着高兴健精彩变换的脸色,你可别说连这个都不知道。 梁卿书说完话后,立刻有人上前把高兴健身上的发信器摘了下来,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发信器在空旷的瞭望台上翻滚,带起一阵清脆的响声后,从台上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高兴健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心里逐渐明白过来。 原来梁卿书是早有准备,难怪这么有持无恐。 不过这也不奇怪,黔乐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纯粹的城市,在这里梁家不说只手遮天、势力惊人,起码也是普通人不敢随意触及的对象。 随便找点由头让警察退回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新校区的王姓教导主任不喜欢权势滔天的学生会,也不喜欢梁卿书,但那种不喜欢只是一种老师对坏学生的天然反感,并不一定是要从梁卿书身上刮下来点什么,但高兴健的心思就复杂多了。 高兴健也是从高家这种极端教育环境下长大的,骨子里对于亲情和人性的边界淡漠到了极点,只有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教导主任向高兴健提出想要多拉拢一些学校的人去抵制学生会、抵制新老校区合并的时候,他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的是怎么从这其中捞油水。 而赌命游戏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机会。 游戏开盘之前他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梁家不好惹,但是一听到可以获得学生会全部的流动资金,他就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再加上高涵在游戏中的表现也实在不佳,想靠高涵赢基本上也不太可能,为了钱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而且之后的情况也很顺利,梁父本来就很不喜欢梁卿书整日去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再加上枪是梁卿书自己开的,梁父只觉得儿子胡闹,当天就将其关了禁闭,始终没怀疑到高兴健的头上。 而且还能顺手给高涵安一个在文艺汇演里大获全胜的噱头,有了这个,想让高涵在高家的小辈中脱颖而出也就不难了。 怎么算都是一石三鸟的好计划,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吃了亏的梁卿书和余深,什么时候会报复回来。 给高兴健看完监控后,梁卿书轻巧地合上笔记本,递给旁边候着的乔纳森,说:考虑得怎么样了,老师?如果不答应的话,我觉得你一定会后悔的。 随着这句话话音一落,高兴健能感觉到压着他的那几个保镖给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敢稍微反抗一下,就能立刻拧断他的肩胛骨。 比起参加一场赌博,这种最直接的暴力比什么都令人恐惧,因为完全没有回旋余地,只要一谈不拢,灭顶之灾就会临门。 你想赌?可以。高兴健的气息不由得变得粗重,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从10岁的时候就开始混迹在各大赌场了,黔乐出名的赌师就没有不认识我的。 一样一样。梁卿书听出来他是虚张声势,连冷笑都不想给他,只是懒懒地靠着轮椅道,黔乐那些经营赌场的老板,应该也没有不认识我的。 人群里传来嘲讽的低笑声。 少那么多废话了。高兴健瞪着他道,赌注是什么? 梁卿书随即伸手,之前在旁边站着一脸活跃的男学生立刻把两张薄薄的装定纸递给了他,还贴心地帮他照了明。 梁卿书慢慢翻看着文件,语气很是轻松:高老师,上次游戏我同意把学生会的活动资金借用给高涵,不过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啊,短短几天就取了2000万出来。 恋耽美 ——(64) 高兴健皱紧眉头。 虽然说没有好玩的游戏,钱对我来说就和纸堆差不多。梁卿书用手指弹了弹纸张,继续道,不过看在你这么关心它的份上,我们今天就拿它来做赌注怎么样? 高兴健觉得好笑:这2000万不是你自己的吗?我就算还给你,我也没什么损失吧? 当然不一样了。梁卿书笑了笑道,赌命游戏的时候,给的条件只是可以借用学生会的活动资金,但现在是说,你赢了就把钱白送你。明白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梁卿书,高兴健甚至觉得他已经疯了。 要么,就是他真的不在乎这2000万,可谁愿意把钱给仇人花呢? 那如果我输了呢?高兴健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小松。梁卿书叫了一声刚才递文件的那个男生。 高老师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学生会财务部的会计越松。男生见终于轮到他出场,忍不住有点兴奋,你之前过来取钱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我给您批的,可别说不认识我了啊。 我们财务部商量了一下,2000万至少是我们未来两年内的活动资金,借给您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们学生会也不是慈善机构,既然银行借钱都要利息,我们要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高兴健:原来还是舍不得这笔钱。 No,No,No。越松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们只是想规范一下您借钱的流程而已,而且我们这边可没银行那么苛刻,利息不按照每时每刻来算,只按照你参与赌博的时间来算。 越松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的计算器算钱,之后他走到被羁着的高兴健面前,把手机屏幕给他看:按照我算出的,您如果输了,大概要支付这么多。 高兴健看了一下,虽说年利率堪比高利贷,但是因为只计算赌博时间,所以倒也不显得那么多了,就算输了,他也完全还得起。 有什么不行的呢?高兴健越发肯定梁卿书不敢真把他怎么样,硬气起来,甚至用力挣脱了身后保镖的束缚,我就陪你们玩玩呗。 一听高兴健同意,越松便笑眯眯地拟了一份简单的协议约定,让他签字。 高兴健签完字之后,梁卿书也没心情再陪他在这儿演下去,他慢慢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用力把它踢到了高兴健的跟前。 忘了告诉你了,我的腿伤早就好了,这个轮椅是给你准备的。梁卿书淡淡地吩咐那几个保镖道,把他给我钉死在轮椅上。 高兴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愣了,还没说话,保镖们便齐生生地把他扯到了轮椅上坐下,同时七手八脚地用绳索牢牢把他捆在上面,连两条腿都被并拢起来缠上了胶带。 做完这些之后,保镖们又把他推到了楼梯边缘。 这瞭望台没有电梯,看着下面漆黑一片的楼梯,高兴健已经隐隐察觉到梁卿书想要做什么。 说实话老师,我对你早就一点耐心都没有了。梁卿书缓步走到高兴健的背后,用手轻轻抓住轮椅的把手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直接的暴力更有效的手段了,您说是不是? 高兴健想回头说点什么,但他连脖子都被勒上恐怖的绳索,深感回头只要用点力就会断气,只能沙哑道: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跟我赌? 不过有人告诉我,对付你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我可以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梁卿书的声音轻缓又低沉,像是萃了毒药的美刃,那我当然听他的了,你说对不对,老师?这个瞭望台和游戏场也是,我按照他的喜好和想法准备的。 高兴健睁大眼睛,他的喉咙只来得及发出咕噜的怪声,整个人带轮椅就被推下了台阶,惊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 少爷,那现在怎么办?乔纳森走到梁卿书身边问。 放心,他死不了,顶多晕一会头。梁卿书冷漠地看了一眼台阶下方,若无其事地道,把他捞起来塞到对面去,准备游戏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今天吃了个鸭脖,辣得我差点升天 我本来还想给导师也买一份,现在觉得要是真买一份我毕业论文就要被毙了【 感谢在20210227 11:50:49~20210302 18:0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 a loity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战争游戏 I 几分钟后, 保镖们拎着堪堪清醒高兴健到了对面的瞭望台。 轮椅早就已经被拿走了,高兴健磕得头破血流,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无处可依, 只能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不多久,被绑架了的高涵也被带到了这里。他一看到高兴健就紧张地叫了起来, 随即快步走到高兴健身边。 舅舅!你没事吧? 有血从高兴健的眼前流过, 糊住了他的视线,不过即使这样, 他还是能看清楚高涵的手指完好无损, 根本没有哪一根被切除。 妈的, 被骗了高兴健喃喃了一句,他恨不得一拳锤在后面的墙壁上, 强忍着没动手,厉声问高涵,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我高涵顿了下,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参加一个游戏, 如果过关就放我回家, 我没想到舅舅你也会来。 这一口一个舅舅听起来很不对劲儿,高兴健试图从高涵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高涵只是紧张地望着他, 完全看不出异样。 算了,扶我起来。高兴健拉住高涵的胳膊,他们有跟你说这是什么游戏吗? 具体的没有说,不过好像跟国际象棋有点关系。高涵用力把他拉起来,搀扶着他道,这里一共有四座瞭望塔, 等游戏开始以后,好像是要每个人分占一个,在上面操作。 高兴健点点头。在高涵解释的时候,他也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座瞭望台。 从上面往下看去,那些黑白分明的地板方块的确很像棋盘。 瞭望台靠近棋盘的这一端有一个类似于操控台的东西,上面有着细长状的照明灯。 被照亮的是一个小型的迷你国际象棋棋盘,连着数根长短颜色不一的电线,旁边还放置了一些棋子。 棋子是用黑色的枫木做的,光线打在上面,只能照出木头沉重的质感。 棋子们的造型千奇百怪,看起来像是基于国际象棋设计出来的,但细节远比国际象棋要丰富很多。 高兴健拿起其中一枚看了看,是一个人拿着弓箭朝着远处张弓的形状,底座上刻了一个英语字母Archer。 Archer?弓箭手? 看来确实是对国际象棋做了一些变动的变种棋,就是不知道规则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既然是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那么就绝对不可能单纯地比拼下棋的技术,一定会加入纷乱复杂的运气和冒险因素。 不过就算这样,也很难想象梁卿书会使用这样的游戏和他赌。 按照他对梁卿书的了解,使用24点或者是Texas扑克这种更加大胆直接的游戏才更符合他的作风。 就在这么一瞬间,高兴健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应该另有其人。 他握着棋子的手心一紧,当即朝着对面的瞭望台看过去。 这个台子和对面的也就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虽然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东西影影绰绰的,但站在梁卿书身边的那个高挑俊秀的身影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是余深。 高兴健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毕竟最初在旧校区横行无堵的高涵,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而且在赌命游戏里,高兴健也有特地观察过他,发觉他的心思远比常人缜密许多,处事也沉稳内敛。 梁卿书当时已经被其他玩家惦记上了,但余深直到游戏快要结束,都在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始终保持着全场最高的HP。 如果不是高兴健半路做了手脚,赌命游戏的冠军很可能就是他。 如果这个游戏是他设计的话,那么这一场主要的对手,还不一定是梁卿书。 想到这儿,高兴健沉声对高涵说:高涵,你对那个叫余深的,了解多少? 就在保镖们带着半昏半醒的高兴健到对面的瞭望台去的时候,余深悄然从城堡里的暗门出现,迈步走上了梁卿书所在的瞭望台。 我刚刚在下面看到高兴健了。余深问正在玩棋子的梁卿书,他怎么晕过去了?头上还流了不少血。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走夜路的时候摔了吧?梁卿书耸肩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清楚。 且不说这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这外面还是大白天,哪儿来的夜路走? 不过他也懒得戳穿对方。 他更担心梁卿书的腿能不能坚持让他站到游戏结束。 不过显然,游戏的期待和乐趣对于梁卿书来说已经超过了一切。 余深看过去,只见他略微歪斜着轻靠操作台,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充分享受着游戏准备前的刺激和紧张。 这幅样子让余深不自觉想起了自己以前寄住在美国的时候,那家人家里养的一只银虎斑美短猫。 明明有一副精神聪明的漂亮模样,却在绝大多数时候犯懒,只在守望到主人回家,以及有美味的食物的时候才会支棱起来,伸出尖尖柔软的耳朵和爪子。 余深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些,他说:高涵刚才让我捎话,让我帮他说声谢谢。 梁卿书似乎微怔了一下。 他还问了,余深补充道,这次游戏结束后,能不能让他再回到A班。 他想回新校区?梁卿书转过头,并不想放低自己的姿态,我不知道,看他这次的表现吧,我没兴趣扶贫。 这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倔强,余深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见梁卿书皱了下眉,用很轻的声音道:高涵那种傻狗怎么可能会想到跟我道歉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吧? 余深刚想说什么,这时,光线没有照到的墙壁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色屏幕,瞬间把靠近它的两个瞭望台都照得雪白。 屏幕闪了一下后,越松那颗大脑袋瞬时出现在上面。 他似乎是在监控室里,背后的房间看起来狭□□仄,同样也连接着数道大小各异的屏幕,泛着幽深的蓝光。 大家好,我是受会长邀请,担任这次游戏荷官的越松。越松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愉悦,现在由我来为大家解释游戏规则,如果游戏中途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哦! 然后,就让我们来简单快乐地理解一下规则吧。 本次游戏,是要大家扮演中世纪的战场指挥官角色,争夺战场上战术据点的控制权。请大家先试着把棋子放在手边的迷你棋盘上。 梁卿书手上本来就拿着棋子,顺手找了个地方放了上去。 随着他的动作,下面黑白色的巨大棋盘很快在同样位置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虚影,只是看上去比迷你棋盘上的更有气势。 越松:大家明白了吗?这是一个全景棋盘,只要把手头的棋子放在迷你棋盘上,就可以在大棋盘上下棋了。 高兴健也把棋子放了上去,就放在梁卿书棋子的正前方。骤然出现的黑色虚影和白色虚影相对,看起来确实很像是两军对峙。 接下来,梁卿书又按照越松的要求去攻击高兴健的棋子。他往迷你棋盘上走了一步,下面的虚影便猛烈地相撞起来,不一会儿连着瞭望台也开始地动山摇。 高兴健被晃得差点站不稳,他用力地扶住操纵台,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个也是我们游戏设计独特的一点呢。越松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大嗓门,笑嘻嘻地道,每一次棋子吃掉棋子,都会有这样的逼真效果,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高兴健感觉无力吐槽。这种被摇晃的设计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幼稚,但晃起来的感觉却并不轻松,随时有摔倒的危险不说,多了也足以让人犯恶心。 接下来我来介绍具体的规则。本次游戏是2v2的模式,玩家一共有四个人,分成两个阵营白狐家族和黑鸦家族,白狐家族用白色的棋子,黑鸦家族则用黑色的棋子。 高兴健看了一下手上的棋子,发现在最中间刻了一个小小的乌鸦标志,只不过太黑了,刚才都没注意到。 根据越松的说法,这游戏说白了就是下棋。 每个家族各占一边棋盘,玩家操控自己这一方的棋子们前进,攻击敌人的棋子,谁最先到达对面,占据敌人的领土,谁就获得胜利。 游戏开始以后,每个人都会获得1个初始棋子,做为自己的初始兵力。 棋子的兵种一共有16种,分别是Light cavalry(轻骑兵)、Swordsman(剑士)、Crossbowman (十字弓手)、Pikeman(枪兵)、Lancer(枪骑兵)、Archer(弓箭手)、Scour(侦察兵)、Cavalry(骑兵)、Knight(骑士)、Footman(步兵)、Warrior priest(战斗牧师)、Berserker(狂战士)、Mercenary(雇佣军)、Marshall(指挥官)、Ensign(军旗)、Royal guard(皇家护卫)。 越松解释道:兵种的名称和其特殊技能有关,比方说,狂战士皮糙肉厚,一击是打不死的,攻击起来也比一般人强力;枪骑兵能够准确快速地攻击直线距离上的敌人,战斗牧师具有召唤作用,可以临时召唤轻装的其他兵种上阵。 原来如此。高兴健嗤笑道,真够中二的。 不过话虽如此,两枚棋子相撞时带来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那一瞬间,棋盘仿佛真的成了短兵相接的激烈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JJ为什么连一个Swordsman都要屏蔽啊?因为有s和m这两个字母吗????????:I 第87章 、战争游戏 II 下棋的步骤不用我说各位也知道, 不过不一样的是,我们是2v2,所以一个回合里, 每一个阵营会有两次行动机会。越松继续说,这个很容易理解吧?比如说, 高老师走了一步棋, 高涵可以跟着再走一步,然后才轮到另一支队伍。 恋耽美 ——(65) 高兴健沉着声发问:能不能我一个人走两步, 另一个人不走? 说完他还看了高涵一眼。刚才高涵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里就有种微妙的不安感, 但如果能把控制权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可以是可以越松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不过一般来说,一人走一步是最常规的走棋方式。如果想要一个人走完两步, 另一个人不动,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配合了。 高兴健觉得不妙:各自的配合? 那当然。越松狡黠地笑了起来,游戏开始之后, 所有玩家都必须站在单独的瞭望台上行动, 就算是友军,彼此之间也是没有交流的渠道的, 所有人能看到的, 只有面前的棋盘和变幻莫测的局势。 敌人和敌人之间不能交流也就算了,同伴和同伴之间也不能? 这个规则一出来,连高涵都有点摸不准余深的意图到底在哪里了。 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余深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问他愿不愿意参加这场游戏。 看着余深那双通透如水的眼睛,这次高涵没再犹豫。 余深和班长都已经为了他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如果他再纠结、停滞脚步,那么这辈子恐怕也不能从高兴健的掌控之下独立了。 但当高涵答应下来,问余深自己需要在游戏里帮他们做什么的时候,余深却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什么也不用做,正常按照游戏流程来就好。 你和班长是有什么计划吗?高涵有点好奇,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能帮多少是多少。虽然高兴健不把我当人看,但他也不可能完全无视我。 不。余深的嗓音很平静,什么计划也没有,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这 高涵听完惊呆了,什么计划也没有?那千辛万苦准备这个游戏和这个游戏场地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的要比拼下棋的技术? 高涵肚子里攒了一堆问号,然而余深却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瞭望台,手中拿着的手机轻轻晃动,划过一道道虚影落在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高涵所有的问题都被堵了回去,但他也觉得没有必要问了,他相信余深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当听到越松说友军之间也不能交流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以为余深不告诉他计划是因为觉得他菜帮不上忙,却没想到他跟梁卿书也是分开各自行动。 余深这也太诚实了吧?不会是因为觉得这是自己设计的游戏,就想把规则弄得平衡一点? 可是,余深愿意公平公正地进行游戏,高兴健可是绝对不会老实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高兴健对他道:我还以为余深有什么厉害的配置,原来也是喜欢自讨苦吃的人。一会游戏开始后,我先走棋,5分钟之内我没有走下一步,你才能走棋,懂了吗?不听话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高涵手心都出汗了,只能苦涩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越松隔着屏幕,自然察觉不到玩家们的想法,只自顾自地又说了几个具体的规则。 玩家在拿到属于各自的初始棋子之后,就可以开始游戏了。 棋盘是8x8共64格的黑白棋盘,这点和国际象棋是一样的。 游戏一开始的时候,玩家的棋子会分别放在靠近四个角落的位置,这是起始出发点,也是重要的占据点。 敌人一旦攻占了这个占据点,游戏就会宣告结束。 每一回合一个玩家有五种行动选择。 一是移动场上已有的己方棋子。正常情况下每次只能移动一格,但是也有例外,诸如轻骑兵之类棋子有特殊技能的,可以一次移动多格; 二是攻击面前的敌军,被攻击的敌军自动退场; 三是从兵库里招募新的兵种。因为每个人初始只有一枚下棋,想要拿来打战略攻防远远不够,必须招募新兵; 四是把招募来的新兵放置在起始出发点上,这叫做出兵。如果场上有友军,可以放置在距离友军不超过两格距离的地方; 五是把场上已有的棋子撤掉,撤掉之后如果再次上场,就必须还从初始点进发,或者放在距离友军不远的地方。 这五种无论选择哪一种,都占用一次行动机会。 至于怎么招募新兵越松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神秘起来,本轮游戏采取筹码竞选制,玩家们需要对自己看上的兵种进行下注。不过,因为每一个兵种只有一枚棋子,如果你下注过少,可能会被敌人用更多的注抢走哦。 高涵说:这不就是竞价拍卖吗? 没错没错,就是拍卖。越松兴高采烈地拍了下手,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真是谢谢你了。 这方面的规则细节很多,我们不如来亲自实践一下吧。 高兴健心里开始冷笑,他就知道这个游戏不会是单纯的下棋,果然现在就暴露出真面目了。 他冷笑道:这样的话,庄家是你们学生会,我花钱买棋子,不就等于把钱白白送给你们? 您放心,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越松说,我们可以借给您钱的,借您2000万,如果您赢了,就只用返还2000万的30%就行,输了的话也只用还60%,而且这2000万是没有任何利息的。 这下连高兴健都有点惊讶了,这不就是白给钱吗? 他往对面瞭望台上的梁卿书和余深看去,心说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智障规则,这两人单看都还算聪明,怎么凑在一起傻得这么天真可爱? 废话不多说了。越松催促高兴健道,演练接着刚才的棋局继续,因为是演练所以就1v1啦。要求要在7个回合内结束。 目前战场上的情况为,高老师的皇家护卫x1被会长攻击退场了,场上只剩下会长的雇佣军x1。请高老师招募新的兵种进行游戏,如果不招募,则视为放弃本轮行动机会。 刚才越松在讲规则的时候,负责游戏秩序的保镖已经在各个瞭望台准备就绪,他们收起了所有未经招募的棋子,给了每一个玩家一个平板。 高兴健按照平板上的指示,花了一枚筹码招募枪兵(Pikeman)x1。 随着他的操作完成,大屏幕上越松的脑袋倏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表示拍卖情况的表格。 越松的声音遥遥传来:高老师招募枪兵一枚,出价1枚筹码。在这里我重复一下步兵的特殊技能被攻击后可发动被动技能,和敌人同归于尽。请问还有人要出价吗? 对面的瞭望台上,梁卿书目光从大屏幕上收回来,道:我就知道,高兴健一定会往枪兵上下注的。 这场演练局他们只用到了3x3的九宫格,一开始放棋子的地方就很随意。 眼下虽然是梁卿书吃掉了高兴健的棋子,但是因为他们放的地方距离梁卿书的大本营所在地太近了,等于一个不留意高兴健就会长驱直入攻破了。 因为高兴健占的优势多一点,所以演练局规定的是梁卿书守住就算赢,高兴健攻下来才算赢。 为了速攻,梁卿书料想高兴健必然会考虑招募枪兵。 余深看完棋盘上的形势,问他:要加注吗? 加。梁卿书回答得很干脆,我要让高兴健一枚棋子也得不到。 他很快下注2枚筹码,对面的高兴健不甘示弱,两边就这样迅速地开始了争夺战,表格上的数字节节攀升。 与此同时,高涵看看大屏幕,又看看自己的舅舅,心里急得不行。 高兴健这么肆无忌惮地下注是因为钱不是他的,班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高涵自认对梁卿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梁卿书不是散财童子,不管平时花钱花得多随意,如何挥金如土,往往也是为了尽兴或者达成目的,并不会有勇无谋地乱花钱。 当梁卿书把筹码数升到99的时候,连高兴健也招架不住了,选择了放弃这一回合。 他的筹码被全部退还,这一轮就算是空过。 这一场筹码战看起来确实很是莽撞,不只是高涵,余深也略微有点疑惑。 这个游戏从棋盘的分布到棋子的功能都是他一手设计的,只有拍卖机制是梁卿书加进去的。 当初梁卿书说要加进去的时候,余深还有些犹豫,毕竟重视战略的抽象棋和运气成分的规则很不相融。 但梁卿书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一定要加进去。 虽然他不会像高涵那样恨不得跳起来打断梁卿书按键的手,不过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接下来的种种情况,发现在开头就用掉99枚筹码的话,这场演练是无论如何也很难赢了。 接下来轮到梁卿书的回合,他没有走棋,而是花了1个筹码去招募狂战士一枚。 这期间高兴健也来搅局了,但梁卿书却铁了心要拍下狂战士,这一下子就又是没了几十枚筹码。 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举动,隐隐皱起了眉。 余深。刚刚挥霍完大笔金钱的梁卿书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愉悦,他随手捻起一枚棋子,把它放在自己的眼前,你不相信我吗? 和黑鸦的棋子不同,白狐的棋子在这种莹弱的光线下像是有了生命里一样,从边缘划出流光,又收拢在中心,点亮了棋子下面的英文花字Berserker(狂战士)。 为什么这么说?余深说,我只是觉得在一开始就用掉太多的筹码很不利。还是说你有什么计划? 余深问得很认真,而梁卿书听到这话却像倏地变了个人似的,先前试探余深时的胸有成竹仿佛被他瞬间全部收敛起来,化成了无所谓似的云淡风轻。 计划?当然没有了。梁卿书随手把狂战士扔在一边,不过我要是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把筹码交给我保管了? 可是我对输赢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你失望了。梁卿书的话听起来冷硬又任性,我只想高高兴兴地玩游戏,别的才不想管。 余深沉默了,气氛突然陷入了僵持。 接下来轮到高兴健行动,枪兵没了,他只能选择招募Swordsman(剑士)。 剑士的技能是可以在攻击后额外移动一格,也算是速攻类的兵种。 因为梁卿书剩余的筹码已经不多,也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阻止他,高兴健这次总算成功招募到了剑士。 他迫不及待地把剑士送上棋盘,梁卿书冷眼看着,撤下雇佣兵,用狂战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随着余深沉默的时候越来越长,梁卿书似乎也没了兴致,百无聊赖地看着棋盘上虚化出一个牛头人身的黑色怪物。 余深知道梁卿书现在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他在怀疑余深不能相信他,和他一起携手获得游戏的胜利。大概是因为,友军不能互相联络这条出乎意料的规则让他有了不安全感。 余深忽然想起来,在之前梁卿书腿伤还比较严重的时候,他帮忙上药,完事之后再半抱着对方去轮椅上,那时候就像一只昏睡的猫一样乖巧地伏在他的肩头上。 余深低头看了一眼,梁卿书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半眯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打了个岔,耳尖在微微发着红。 余深感觉到梁卿书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带来些许眷恋的温热,背脊也不由得涌起一股酥痒的感觉。 我相信你那个时候梁卿书被他的动作惊醒,慢吞吞地把埋着的脑袋抬起来,和他四目相对之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这话纵然让余深有过感动,比起别人这么说,梁卿书的话更像是羽毛拂过他的心头,但之后他也没有再深想了。 包括这次把游戏设计成不需要交流的模式也是,余深觉得梁卿书并不需要跟着自己的步伐走,而是完全可以任性地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去主导游戏的进程。 就算搞砸了,到时候余深在另外一个瞭望台上也一定能够力挽狂澜。 但这好像不是梁卿书想要的。 这算得上是宠爱和放纵,但和互相理解并肩而行还是有些距离,就像现在,他就不能理解梁卿书为什么要大肆消耗筹码去跟高兴健抢一枚对他来说用处不大的棋子。 余深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跟着一起看棋盘。就在这时,他发现梁卿书虽然花了太多钱而让自己处于劣势,但随着游戏的进展,劣势地位反而慢慢改变了。 狂战士竟然死死守住了据点,让高兴健进退不能。 用狂战士守住的同时,别忘了用雇佣军抄近路去攻击高兴健的据点。余深忽然走到梁卿书旁边道。 梁卿书有点惊讶地回头,余深看到他转过头,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不仅能守得住,还能攻入对方。 那筹码呢?梁卿书故意撇开游戏的事问道。 随你怎么用。余深慢慢道,我刚才想了一下,好像这游戏的输赢确实没有那么重要。一开始不就是为了给高兴健找点不快吗? 梁卿书笑了起来,道:不。 刚才说的话,是我逗你的。他懒洋洋地戏虐道,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输赢?就算我不能赢,也肯定不能让高兴健赢。 余深觉得有点好笑:那你刚才那么说是 我只是想试试在丝毫没有保证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梁卿书转过身去,当然现在就不需要问了。 棋盘上的游戏还在继续,高兴健打不破狂战士的防守,气得牙痒痒。 他想招募别的兵种进来帮忙,但演练局一共也就七个回合,想快速破局,就必须要枪兵这种能赚取轮次的棋子才行,否则就算招募来跑得再快的棋子,被敌军一挡,也还是没用。 但问题是,枪兵现在在梁卿书的手上。 就在这时,高兴健终于明白了梁卿书花大价钱阻止他招募枪兵的用意。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而且讽刺的是,梁卿书根本连使用枪兵的意愿都没有,好像根本看不上这枚棋子,买下它似乎只是单纯为了膈应高兴健。 七个回合很快结束了,梁卿书用雇佣军一往直前地冲锋,打得失去先机的高兴健措手不及,获得了演练局的胜利。 恋耽美 ——(66) 怎么样?觉得开心吗?余深说,反正庄家是学生会,想怎么玩都可以。 一般般吧。梁卿书言近旨远地道,最重要的一手没用上,有点遗憾。 最重要的一手? 嗯。梁卿书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高兴健这么想要枪兵,如果我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把枪兵重新扔进兵库让他买下,那么他要付多少钱?是向谁支付? 答案呼之欲出,是向梁卿书支付100枚。 也就是说,自己买下商品,再高价卖给别人,赚取中间差价?余深憬然明白过来。 没错。梁卿书缓缓吐字,这一瞬间,摆放在他面前的棋子似乎真成了愿为帝王不惜流血牺牲也要开疆拓土的千军万马,我说了,我不在乎输赢,是因为我觉得比起输赢,让高兴健感到后悔才更重要。所以,就算我不能赢,也一定会让他满盘皆输。 演练局结束之后,高兴健有些不满地叫来了越松。 迷你棋盘的旁边有一个呼唤铃,保镖告诉他只要按下的话,荷官马上就会过来。 你们这游戏的公平性也太差了吧。高兴健说,加入拍卖机制就是不合理的,这样一来,只用抢棋子不就够了吗?哪里还需要走棋?只要花钱把棋子全买了,对方自然就没有办法出手了。 哦,您是说这个呀。越松知道他是因为拿不到想要的棋子在不爽,抱歉抱歉,刚才是演练局,我就没把游戏规则讲得太清楚。等正式游戏开始之后,一个玩家手上最多只能有四枚棋子,如果还想要招募新的,就必须把旧的弃回兵库里。 高兴健:哦?花了钱买的,你说弃就弃? 可以再卖掉嘛。越松说,很简单的道理,就像刚才的步兵,如果会长以99枚筹码的价格把它弃了,您就可以以100枚的价格把它买下来。而且这次会长是没办法来抢的,规则上不允许,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高兴健想了一下,又问:那被吃掉的棋子呢?也回兵库? 不不不,被吃掉的就彻底没有了。所以要谨防被吃掉哦。 高兴健彻底明白了。等于到了最后,场上的棋子还是会越来越少,到时候花钱抢棋子恐怕又会变得很重要。 不过,花100枚筹码去买一个棋子未免也太贵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既然是梁卿书弃掉的我又买回来,这100枚筹码应该不是给游戏方,而是给梁卿书吧? 是要给会长没错。越松说。 高兴健:那我不亏了? 可是同理,越松眨了眨眼睛,您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坑会长呀,抬高他想要的棋子价格,然后再转手卖给他,这不是很好吗?而且我偷偷告诉您哦,我们会长这次准备的筹码可不止2000万,您想赢多少呢? 高兴健本来还想挑刺,但听越松这么说,也不由得心动起来。 对啊,不仅梁卿书可以做二道贩子,他也可以一样做中间商赚差价呀?这不是财富密码是什么? 的确。高兴健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嘴里不禁发出古怪的笑声,你们今天敢把我骗到这种地方来,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听着高兴健半带威胁的话语,越松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笑眯眯地把眼睛弯成月牙状。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大概画个图,说明一下这次演练局是怎么走的。 【】代表棋格,【O】代表空着的棋格,【梁】代表梁卿书,【高】代表高兴健 1.最开始的时候,梁和高的棋子分布是这样的: 【O】【梁】【O】 【O】【高】【O】 【O】【O 】【O】 2.梁攻击高的棋子使其退场: 【O】【梁】【O】 【O】【O 】【O】 【O】【O 】【O】 3.高招募剑士失败,本轮空过,棋盘无变化: 【O】【梁】【O】 【O】【O 】【O】 【O】【O 】【O】 4.梁招募狂战士,棋盘无变化: 【O】【梁】【O】 【O】【O 】【O】 【O】【O 】【O】 5.高再次招募剑士,招募成功,棋盘还是没有变化: 【O】【梁】【O】 【O】【O 】【O】 【O】【O 】【O】 6.梁撤下雇佣军: 【O】【O】【O】 【O】【O】【O】 【O】【O】【O】 7.高让剑士出场: 【O】【O 】【O】 【O】【高】【O】 【O】【O 】【O】 8.梁让狂战士出场: 【O】【梁】【O】 【O】【高】【O】 【O】【O 】【O】 9.高攻击狂战士后后退: 【O】【梁】【O】 【O】【O 】【O】 【O】【高】【O】 *此时狂战士是HP?1状态。 之后就陷入僵持阶段,高的剑士不能往前走,往前走一格的话,下一步就会被狂战士吃掉。 所以他现在只能招募枪兵,发动被攻击后就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被动技能,这样才能破局。 棋盘实在是不好写,而且这种抽象棋规则会很多,也没办法一条一条写出来,大家意会一下就好。 感谢在20210304 21:00:11~20210306 21:3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落秋空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战争游戏 Ⅲ 游戏正式开始之前, 作为荷官的越松把四个玩家集中在中央区域,让人给他们检查,目的是为了防止玩家在游戏中通过电子通讯设备互相联络。 不过, 说是例行的检查,但人手都是梁卿书安排的, 主要检查的对象只能是高兴健和高涵。 对于梁卿书和余深, 他们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过去了。 高兴健骂骂咧咧地差点跟一个保镖起了冲突后,检查总算是轮到了最后的高涵。 保镖们搭上高涵的手, 正要命令他脱下外套、掀开裤兜的时候, 原本抱着双臂在旁边的余深忽然上前, 让保镖住了手。 余深友好地拍了拍高涵的肩膀,凑近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话声音不大, 高兴健还没听清楚,就看到高涵很震惊地小幅度后退一步:什么? 就这样做吧。余深笑着补了句, 摇了摇手让保镖们继续检查。 高涵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呆愣地眨着眼。 高兴健看着他,眉头狠狠一拧, 心里浮上了重重的疑虑。 到了玩家们去瞭望塔各就各位的环节, 高兴健在高涵上塔之前,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低声呵斥道:记得我说的, 五分钟之内我没有第二次行动,你才可以行动! 高涵:我知道的。 高兴健从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 他本来是想直接质问高涵关于这次绑架的事情的,但转念一想,如果高涵真的被余深笼络了背叛了他,直接问也只会打草惊蛇。 而且余深那小子那么贼,多半也做好了不被人发现的措施。 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先玩游戏, 在游戏里慢慢抓住他们的把柄,再狠狠地反击他们。 高兴健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转得却快。 高涵不服他没关系,他只要有足够的把柄把高涵紧紧掌控住就够了,忠诚什么的在赌局里根本不重要。 很快四个玩家都站上了属于自己的瞭望塔,一瞬间几束明亮的壁火从塔上顺次点亮,声势浩荡的巨大棋盘也全面呈现在众人眼里。 远远看去,好像真的一场大战要来临了一般。 大家准备好了吗?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越松也回到了监控室,继续用大屏幕跟玩家们讲解游戏,这次正式游戏是2v2,所以每个兵种棋的数量扩充到两个,棋盘也扩大到8x8=64个格子。 接下来为各位分配初始棋子。 分配棋子的过程很简单,差不多在越松的话说完之后,中央巨大的主棋盘上就分别出现了两军棋子的虚影。 余深看了一眼,他和梁卿书的初始棋子是枪兵和战斗牧师,而对面的初始棋子是骑兵和弓箭手。 玩家们确认完毕之后,要把手边的迷你棋子放上迷你棋盘,剩下的小棋子则被旁边督战的人收走。 桌上有连接好的小型话筒,通过它,可以把自己想说的话传达到监控室给越松。 在这个过程中,越松一直在兴致勃勃地给玩家们重复这几个初始棋子的作用。 当枪兵被紧邻着的敌人攻击的话,它可以反击和对方同归于尽。也就是说,一命换一命,这个大家刚才已经很清楚了吧。越松暗示的是演练局梁卿书和高兴健互相争夺枪兵的事情,然后战斗牧师的技能是在临死之前可以召唤已方的储存棋上场。 至于骑兵和弓箭手,我看看 越松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重重地咦了一声,拿着说明书的表情既惊讶又兴奋。 随着他这声突然的停顿,所有人视线都挪到了大屏幕上,包括高兴健。 这也太巧了吧!越松一把把说明书握成了纸束,枪兵方阵对上骑兵,轻骑兵挫败弓箭手,战斗牧师进行支援没错,白狐家族只要再有一个轻骑兵,就能完美再现奇迹了! 高兴健显然一点也不明白越松为什么激动起来,正要发出质疑,忽然听越松清了清嗓子,道: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当初我在参与设计游戏的时候,就想过会不会有这样的巧合,没想过真让我见到了。 大家知道班诺克本战役吗?这是苏格兰第一次独立战争中的决定性战役。越松解释说,不知道的话,我来给大家放一段影片。 高兴健发出一声不满的啧声,但越松完全不管他,只激情万丈地放了一段中世纪打仗的视频。 屏幕上展现的是14世纪的苏格兰斯特灵老城。 初夏的清雾萦绕在巍峨的城堡周围,模糊了它的轮廓,也压下了若有若无的冷意和空气中飘散而来的血腥气味。 镜头很快切到野外,从雾气中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就着晨起还未散去的清寒,由罗伯特布鲁斯指挥的苏格兰军队突然出现,他们虔诚地跪地祈祷,之后如黑龙般涌入,势如破竹地袭击了英国军队。 几个玩家们都没说话,都在默默地看着小电影。 从越松激动万分的表情上,高兴健知道这个时候反对也没用,只能忍着不耐看着英国的骑兵部队被苏格兰的长矛方阵一步步挫败。 鲜血四溅之下,苏格兰轻骑兵又轻易驱散了试图支援冲锋的英国弓箭手。 接着,英军因为地理位置上的不利,来不及部署重型骑兵和新的弓箭手,他们不得不深入班诺克本,但却因此陷入了幽深又漆黑的重重沼泽,难以脱身。 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苏格兰辎重列车上的学徒和追随者也加入了战斗,直接导致了英国人的溃败。 小电影播放完了。 看到最后,高兴健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这次的初始棋子的部署和这次的战役是完全一致的。 英军对应的是高兴健、高涵这一方,苏格兰对应的是梁卿书、余深一方。 想到英军被苏格兰军切瓜砍菜地围攻阻截的残酷场面,他心里不由得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感。 英军这次使用的是弓兵、骑兵、枪兵和步兵单位,而苏格兰方使用的战斗牧师和剑士都不怎么样,透着一股贫穷的气息,他们之所以能赢,重点在于矫捷善跑的轻骑兵。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游戏了。越松切掉小电影,丝毫没有歉意地说,游戏现在可以开始了,你们哪一边想先手呢? 越松说这话的时候,表面上平静不已,眼睛却一直在偷瞄监控上高兴健和高涵的反应。 越松其实对中世纪战争完全没有兴趣,也并没有参与游戏的设计。本身比起看这些刀枪,他也是更爱好打打算盘、搞搞钱的。 之所以放这段小电影,都是出自于余深的授意。 心理暗示?越松当时听完余深的话后,有些不解,放个电影而已,真的有用吗?高兴健总不会被这种东西吓到吧。 越松其实是觉得余深的想法有些简单了,但余深本人给人的感觉又极其冷静克制,看起来总像是藏着点什么似的,又让越松莫名愿意听听他的想法。 再浅显的计划也是会有用的,人的心没你想的那么坚定。哪怕只是固住他的思维也好。余深并没有把话挑得太白,更何况,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这半露半留的话让越松从此好奇不已。 直到今天游戏正式开始,他的心里也一直都很期待着高兴健看到小电影之后的反应。 在看到高兴健因为小电影表情动摇的时候,越松倒还真的有些吃惊了。 难怪会长对余深的评价如此之高,也告诉过他要全心全意帮扶余深完成这个游戏。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余深又会带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 而除此之外,会长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也让越松隐隐兴奋着。 白狐先吧。听完越松的话,高兴健隔着话筒对越松道,我愿意让。 啊,老师自愿让出先手机会,那么就由白狐家族先走。越松用体育比赛主持人一样的语气道,大家应该都没有意见吧? 白狐方没有提出异议。 高兴健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他让出先手当然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而是为了让梁卿书先出手招募。 高兴健可以预料到的是,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棋盘过大,而棋子过少,一开始双方绝不会交战。 这个时候是招兵买马的最好时机,梁卿书一定会趁着这个时候招募棋子。 高兴健已经打算好了,只要一等到梁卿书出手招募,他就立刻加价在后面进行截胡。 通过刚才的演练局,高兴健已经很清楚了,先招募的人其实是吃亏的,他得战战兢兢地思考自己要买什么,还要时刻担心着敌人突然抬价,或者是自己的战术因此而暴露给敌人。 恋耽美 ——(67) 双方都同意出战后,在仿佛号角声的长鸣之后,游戏终于正式开始了。 高兴健一开始就是奔着截胡梁卿书去的,前几步棋都下得很随意,一直在等待着梁卿书行动。 然而过了好几轮,梁卿书却都没有要招募新兵的意思。 怎么回事?因为没有对话,格外的寂静更容易惹人疑思,高兴健有些呆不住了。 要不然他先下手为强,下一回合就开始招募? 不不不。 高兴健反应过来,死咬着牙想,要是他先开始招募,特意把先手留给对方就没有意义了,眼下一定要耐着性子等才是正确的。 在几乎逼人疯狂的安静中,在走过第五个回合后,眼看着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梁卿书终于选择了招募新兵。 来了!高兴健一个激灵,紧接着就看到梁卿书在轻骑兵上下了10枚筹码的注。 果然是轻骑兵。 高兴健心里一凛,刚才影片里苏格兰轻骑兵奋勇暴力地斩杀敌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看来不光是他受到了影响,梁卿书也妄图用轻骑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实话,在刚刚看完电影之后,高兴健心思就转了好几回。 因为从这个电影来看,似乎只要梁卿书他们能招募到轻骑兵,就可以稳赢了。 但是梁卿书会这么循规蹈矩吗?影片说的是轻骑兵,梁卿书就一定会买它吗?会不会故意是用这个影片来误导他呢? 高兴健心中曾闪过无数怀疑,不过,在现在梁卿书确实选择了招募轻骑兵的情况下,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他们这次双方的赌资是2000万,筹码也是一枚价值10万。这在黔乐其实是不多见的筹码面额,但在庞大赌资的衬托下,10万一枚筹码也显得渺小了起来。 钱都不是自己的,高兴健用起来自然毫不心疼,当场拉下平板嚷道:我要加注,筹码50枚! 高兴健下注后,大屏幕上的数字和老虎机的图案一样疯狂刷新。 这一时刻,尽管遥遥相隔,但高兴健还是隐约感到了梁卿书不快的情绪。 高兴健心情不由地大好。 然而高兴健没看到的是,另一端的瞭望塔上,梁卿书在看到他更新了筹码数量后,嘴角却散发出了淡淡讽刺的笑容。 再加10枚。他命令旁边一个保镖道。 好。保镖点了点头,低头在平板上迅速地操作了起来。 和高兴健不同的是,这场游戏本来就是梁卿书一手操办的,他完全不用像高兴健那样还得辛苦站着,只需要悠闲地坐在装了红绒坐垫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吩咐周围人帮他摆棋子下注就够了。 梁卿书这边下完注后,高兴健那边很快又把筹码提到了100枚。 提价提得这么狠保镖也忍不住唏嘘一声,少爷,您看还要再加注吗? 加。梁卿书说,再加10枚,不过要在最后三十秒的时候加。 每一轮回合的游戏时间最长为十分钟,也就是说,一个队伍最长可以行动的时间大约是五分钟。 对方加价加得这么快,最后三十秒也不一定能挡得住他。保镖请示道,要不然我们最后十秒的时候再加?高就没有什么思考时间了。 谁说我们要挡住他加价了?梁卿书凉凉地道,我是要把轻骑兵买下来,不管对方加多少。 我明白了。虽然说明白,但保镖并不是很理解。 如果一定要把棋子买下来,那么最后几秒的时候把价格抬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让高兴健反应不及没法抢拍,不是更好吗? 你怕什么?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梁卿书缓缓吐出了和余深一样的话,把时间掐好,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写了中世纪的战争,但其实和中世纪没什么关系,这次是个套中套的心理战,明天会继续更新3 然后这次小书和小深提前是没有商量过战术的,所以后面会有一段打配合的过程描写v 感谢在20210306 21:35:08~20210310 22:0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aze.li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战争游戏 Ⅳ 少爷, 加好注了。保镖时间点卡得极准,正好在这一轮结束前的30秒钟搞定。 做得不错。高兴健要是再加价,我们还在他的基础上加10个筹码。不过梁卿书笑道, 我估计他是没这个底气了。 保镖问:这怎么说? 之前演练局结束之后,我就让小松去暗示过高兴健, 告诉他这个游戏最赚钱的地方, 不是在于最终赢了游戏,而在于抢到对手最想要的棋子, 再把棋子卖给对手。 高兴健那样的人, 一定会对这句话心动,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来推测我想要的棋子,然后再跟我来抢。唯一的问题是, 他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棋子究竟是哪一个。 梁卿书停顿一下,看向保镖:你觉得, 我现在最想要的棋子是哪个? 保镖不假思索道:不是轻骑兵吗? 话出口的一瞬间,他忽然想明白了:原来放电影的原因在这里,是为了暗示高兴健这个。 眼下高兴健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加价, 除了钱不是他的以外, 还有个原因是他吃准了梁卿书确实是想要轻骑兵这枚棋子的。 保镖又问:那现在您这样加价的目的是什么? 在保镖看来,梁卿书现在加价加得也太随意了点, 对竞拍时间也不上心。 当然是告诉高兴健, 我其实也没有多么想要轻骑兵。梁卿书说,这样他就会纠结、犹豫,觉得是不是猜错了我的心思。如果我没有多想要轻骑兵,他花大价钱买下来,我也不会从他手里买,他岂不是就亏了? 保镖恍然:原来是这样, 那轻骑兵您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呢? 当然想。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用我的想法来干涉我,保镖听到他的语气里有一股天然的傲慢和俯视感,所以,就让高兴健慢慢猜我的心思到死吧。 另一边,在看到梁卿书的加注之后,高兴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梁卿书又是只加了10枚,而他却拼命加注加到现在,这么一看,倒好像他才是那个疯狂想要买下东西的人似的。 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走,没过多久,就剩下了不到15秒的时间。 高兴健捏着平板,目光钉死在上面代表加注的+上,却迟迟没有下手。 梁卿书到底要不要轻骑兵?如果我花这么多钱买下,他回头不买我的账怎么办? 这种赌博式的竞拍赛,对对方心里的把握差一毫一厘都可能会满盘皆输,高兴健不敢动,又想动,心里头次纠结成这样。 剩下了最后5秒,高兴健手指按上加号,正要填上50这个数字的时候,大屏幕清脆的提示音突然响起,仿佛炸弹一样炸在高兴健的耳边。 他抬头一看,原来时间在他犹豫的时候已经到了,系统正在把黑鸦的筹码退回,越松宣布由梁卿书获得轻骑兵。 最初的坑梁卿书的机会就这么没了,高兴健咬着牙,直觉得心里窝火得要命。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军终于快要走到主棋盘的中央位置。 黑压压的棋子和象牙白的大军遥遥相望,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在一起,互相大开杀戒。 看到快开战了,连原本无聊到开始数棋盘的越松都有了精神,恢复了讲解业务:啊,已经走到中盘了,终于要真正交战了! 越松的神情十分入戏,要不是这里实在没什么别的人,他可能都会组织观众们买马了,赌一赌哪一方会赢。 中盘依旧是由白狐先手,黑鸦后手。 余深用枪兵,梁卿书用战斗牧师,两枚棋子交叉着前行。 在他们的操作下,棋盘仿佛都被盘活成了真正的山地,棋子化成的军队正紧密又灵活地在山野间窜行,像无声无息的蛇一样。 直到即将和高兴健他们的军队撞上的时候,余深让枪兵往前突刺冲锋,梁卿书的战斗牧师则身形一转,仿佛要避开高兴健的锋芒一样,藏在了枪兵方阵的背后,变成了白狐军坚实的后盾。 高兴健愣住了。 余深这一步走得其实并不算复杂,但实在是太过于巧了,而梁卿书那看似后退的闪避也精妙地让人无法下手。 高兴健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往前继续冲锋。 后退当然是不行的,但只要前进,他就一定会陷入余深给他网下的重重包围里,怎么样都无法避免被击沉的命运。 而一旦他和高涵的棋子都被击沉,他们就不得不重新从起始点出发,这等于之前的所有步数都白瞎了。 高兴健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得这样棘手,在拼命思考对策的时候,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高涵在游戏开始前跟他说过的话。 你问我对余深的了解?高涵看起来很是为难,似乎不想回忆过去,怎么说呢,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看到高涵这个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高兴健越发觉得是余深挑拨了什么,更加怒不可遏,黑着脸说:你跟他交过手,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也就那么一次呀。高涵舔了舔唇,劝解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感觉他其实不是特别喜欢靠运气赌。 什么意思? 就像这次的这个游戏,我敢说,棋盘肯定是余深设计的,各方面都充满了理性和策略的味道。高涵把之前消除游戏的事说了,只不过省去了一部分,而且他对钱也不感兴趣,更不爱赌钱,靠钱根本钓不到他。 高兴健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对付他只能靠脑子了? 嗯高涵说,出千的话,等于制造出了规律,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不利的,并不能赢他。 从回忆中抽过神来,高兴健意识到,高涵说的并没有错。 狂热的赌徒拿不想赌的人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余深的行动。 在两军没有针锋相对之前,高兴健注意力都在梁卿书身上,考虑的是怎么从梁卿书身上骗钱。 而等到对战阶段,余深的行动便不由自主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高兴健在脑中试演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发现,除了从旁避开以外,他暂时没有任何更有效地避免损失的办法。 只能苦着嗓子避开余深的锋芒。 而且为了防止高涵get不到他的意思,高兴健第一次擅自帮高涵动了棋,也是挪到了一边避开了。 就算再怎么不懂棋,这一避开就等于失去了先机的道理高兴健还是懂的,接下来如果想要获胜,无论如何也得击沉一次敌人的军队了。 好在随着他们避开后,余深的攻势也随之破解了。 连着两个回合,余深都不管不顾地执棋继续往前走,梁卿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而是往左边挪了一下,直接为黑鸦创造出了一个可以攻击的缺口。 机会来了! 现在只要高涵的弓箭手能够及时出动,就能把余深的枪兵活生生摁死。 虽然枪兵的技能有点厉害,但是高涵的弓箭手可以远程攻击两个格子之外的敌人,正是天然克枪兵! 高兴健只顾着兴奋了,甚至都没去考虑,梁卿书突然没跟上余深,反而刻意往旁边避开的目的在哪儿。 他只是在心里念叨着让高涵快点出手,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高涵行动起来了,吃掉了余深一马当先的枪兵。 高兴健长长舒出一口气。 接下来又是白狐方移动,余深干脆地布置了轻骑兵,又眼睛不眨地吃掉了高涵的弓箭手。 负责陪同余深的保镖们在旁边看着,在看余深跟高兴健过招的这几个回合,他们的神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神经兮兮地盯着棋盘。 这几个保镖都是粗人,平时也是不怎么关注国际象棋这一块的,但余深冷静持棋的样子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不知不觉就调动了他们的情绪。 余深眼睫垂下,拿着棋子的手指凸出好看的骨节,白棋像是在他手中翻飞,举手投足之间,一个精心设计的方阵便被完成,一个危机重重的陷阱便被铺好,对面绞尽脑汁,又被这边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一切好像都在余深的掌控之中,直到他的枪兵被高涵吃掉,他不得不抬花了大价钱招募的轻骑兵上台,他的神情都端正淡然地让人放心。 因为他知道,这一轮高兴健已经中计了。 对于余深来说,这的确只是一个和战术以及头脑有关的游戏,因此在梁卿书提出加入拍卖机制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对战略和运气的结合有着多深的想法。 毕竟梁卿书当初提出来的原因只是,他觉得纯战略的抽象棋太无聊了,不感兴趣。 而这种理由是很难说服余深的。 不过在看了梁卿书跟高兴健的演练局之后,余深的想法就豁然变了。 梁卿书的拍卖机制并不是锦上添花,如果活用的话,有时能产生天翻地覆的逆转效果,打乱和改变所有局势,绝不能放着不管。 他们之间可以互相契合,而不是勉勉强强地混合在一起。 现在白狐方是两枚棋子,黑鸦方只剩下了一枚棋子,轮到高兴健行动的时候,他果断地拿起平板,打算对新的兵种下注,扩充兵力。 高兴健是想直接下注买雇佣军的。 他很看好雇佣军的技能,一旦被招募就可以立即行动,不需要专门花费一个轮次去布兵。 打算了一番后,高兴健也没犹豫,当场就朝着雇佣军下了10个筹码。 然而,很快,梁卿书就往他的10个筹码的基础上,又加价了10个筹码。 高兴健皱了皱眉,又加了20个筹码。 他刚下完注,梁卿书的加价就如影随形地到了,也是20个筹码。 两方突然陷入了十分奇怪的筹码战之中,不管高兴健加多少筹码,1个也好,30个也好,对面都会加同样的数量,就是不让他拍下雇佣军。 随着筹码战的白热化和时间的流逝,高兴健心里越发烦躁。 恋耽美 ——(68) 之前演练局招募失败的阴影还留在他心上,他再也不想白白浪费一个轮次了,不然他挑中雇佣军是为了什么? 他妈的!高兴健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如果他现在买不到雇佣军,这场游戏他就输定了,黑鸦现在就一枚棋子了,梁卿书的战斗牧师还正好卡在这枚棋子的去路上,随时等着吃掉它。 他本来还以为,刚才梁卿书的棋子没跟上余深是因为两人配合不好,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早就计划好了,在这里给他设套呢。 高兴健万万没想到,他算计了梁卿书半天,到头来却是他自己先陷入了窘境。 他必须买下雇佣军,否则必输。 而梁卿书显然也很明白他的处境,所以现在可以在筹码战上肆无忌惮地打击他、玩弄他。 高兴健猛然发觉,在现在的情况下,他的最大弱点已经被敌方掌控,余深和梁卿书这两个人,他们一个用策略,一个用筹码,从一开始就在精心布局,终于把他逼进了第一道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着写着睡着了T T 非常不好意思,最近几天毕业了要搬家,我尽量在搬家前把这个游戏写完。另外关于棋子的走位,我自己是有画图的,但是文里我省略了,还是那句话,大家意会一下就好了~ 第90章 、战争游戏 Ⅴ 赌博这种东西就像一个甘甜却又可怕的泥潭, 只要一陷进去,前方看似永远都有着朦朦胧胧的亮光,但实际上却走不到尽头。 等高兴健拍下雇佣军的时候, 他已经不知不觉花了超过80枚筹码。 越松跟他说过,赢了游戏还2000万的30%, 输了则要还60%, 他如果不想真的亏钱进去,这场游戏就必须要赢。 这一下子被坑, 让高兴健彻底引起了警觉, 为了重新打算下半场, 他把雇佣军放上棋盘,便申请了中场休息。 又传话给越松, 让他把高涵叫到他跟前来。 高涵一脸担惊受怕地去了。 高兴健看到他这么个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训骂他道:真是没什么用的蠢货。 高涵看出他是因为上半场才心情不佳,假装委屈道:您骂死我也没用,是您自己说不让我插手的。 高兴健哼了一声, 没跟他继续说话。 高涵看他脸上阴晴不定, 试探着说:舅舅,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来着。 高兴健凌厉的目光扫向他。 高涵难得不畏畏缩缩, 表情上反而有些讨喜的聪慧感:刚才您应该已经发现了, 这个游戏,不管是多强大的棋子都很容易被吃掉,所以苦心孤诣去吃别人的棋子根本没用,吃了别人也会反吃你,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这个游戏的本质在于速度。你看余深就是,一直在往前冲保持速度、保持轮次领先, 你进攻他,打死了他的枪兵,但是最后结果却是他跑在前面。 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高兴健难得没有出声骂他,我当然知道速度重要,不然也不会去购买雇佣军。但我现在已经把先手机会让给了他们,很难追回来了。 既然追不回来,那就改变策略啊。高涵向他建议,这事您也可以换个思路想,既然余深是靠速度取胜,那么可以预见他接下来还是会不断争取速度,那很简单,您想办法破坏他的速度就行了。 怎么破坏? 买棋子。高涵说得很果断,为了速度,余深他们一定会很少买棋子,您在这个时候大量购入棋子,一定便宜又不容易引起察觉。 而我回我们的大本营去防守,把他们冲过来的前锋吃掉。他们前锋被吃,肯定想要招募,但这个时候棋子又都被您买走了,那他们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高兴健嘿了一声:不错。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打个反心态而已。高涵说得滴水不漏,既然余深觉得往前冲保持速度才是王道,那对于防守这方面就会不太上心,我们拦不了他们的路,那就杀他们的兵,让他们最后无兵可用,无棋可走。到时候棋盘广大,您想怎么慢慢走棋都可以,因为敌人已经不存在了。 高涵这一段话说的振振有词、头头是道,高兴健听了也觉得很有一番道理,确实在现在他们轮次落后的情况下,这样的打法也很不错。 而且这样的话,黑鸦所有的控制权都握在了他手里,他也不用担心高涵会走出什么蠢棋出来。 高兴健权衡利弊了一番,说服了自己,决定采用高涵建议的战术。 中场休息时间不过几分钟,这段时间余深一直在忙着演算棋路,一句话也没说。 他所在的这一座瞭望台显得格外静谧,只有走棋时的闷响源源不断地传来。 保镖在旁边看了半天,问他说:小哥,你要不要跟少爷打个电话通一下信? 听到这话,余深拿着棋子的手稍顿了一下,看向遥遥相望却像比翼鸟一样位于自己左边的瞭望台。 余深不知道梁卿书现在在干什么,不过根据他对对方的了解,一般中场休息或者游戏不太激烈的时候,梁卿书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一边本能地保持着优雅和随性不变,一边伺机等待着下一个新乐子。 没那个必要。试着去想了一下梁卿书的行动,余深反而收起了棋子,下棋这种东西,无论何时都能打反心态,可以有自己惯用的套路,但不能有固定的套路,不然被对手看穿很麻烦。 棋局的演算已经到了80%,如果直接告诉梁卿书,无疑等于要卡死梁卿书接下来所有可能跃跃而然的灵活发挥。 余深想的既周到,又有一点自己的小偏心和临时起意的兴致。 他想看看,要是不告诉梁卿书接下来怎么打仗的话,对方能跟着他随机应变出什么样的棋。 下半场一开始,高涵便不再上前线,他把棋子布在自家的初始点附近之后就不再动了,把行动机会都给了高兴健。 与此同时,高兴健的策略也变了,他不再朝着白狐的大本营而去,而是像臭皮糖一样跟在余深和梁卿书的后面,一边找机会对他们发动进攻,一边不停地下注买棋子。 这些当然都被余深看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多加理睬,继续沿着自己定好的路线往前走。 余深的轻骑兵速度天生就快,发动技能的时候,它的一步等于别人的两步,而梁卿书的战斗牧师能力一般般,跟在他后面,就像一只蹒跚学步的小鸡仔一样,偶尔会被高兴健打回去不说,还要时不时停下来跟高兴健打打筹码战。 这么几个轮次下来,他和余深之间竟然已经有了不小的距离。 这种情况,比起上半场,他们的配合明显打得差了很多,给了高兴健不少可乘之机。 说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高兴健阵营里的一枚枪骑兵就横在了余深和梁卿书的面前。 这枚枪骑兵,是高兴健刚才花了大力气从梁卿书手里抢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高兴健突然对棋子的下注力度大了很多,大有一种不把棋子抢走就不罢休的气势,这枚枪骑兵也是梁卿书在那个时候输给他的。 枪骑兵的功能很是强大,可以攻击直线距离2~3个格子之外的敌人,而倒霉的是,他和余深的棋现在都在这个直线距离上。 可以预想到,下一步,高兴健的枪骑兵连动都不用动,就能贯穿他们白狐最强的先锋军队。 生死几乎就在一念之间。 就在这种情况下,余深当机立断连续发动技能,先让轻骑兵跑了出去。 然而,这一下子虽然是让轻骑兵跑到了安全地带,梁卿书的战斗牧师却被孤零零地留了下来,不得不独自面对高兴健的刀剑。 梁卿书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开始思考局势。 他不蠢,一眼看出余深现在是想要弃卒保帅,让战斗牧师去送死替轻骑兵扛这一刀。但问题是,扛了刀之后呢? 战斗牧师有个技能是,受死前可以从自家备用棋里找一枚来当替死鬼,但是究竟用哪一枚棋子替死,或者到底要不要找替死鬼,这些余深都没告诉他。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余深所在的瞭望台方向,但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弥漫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和信任维系,让梁卿书感觉这棋棘手起来。 真麻烦。梁卿书不耐烦地吐槽了一句,要是能交流还好,不能交流,游戏瞬间就成了猜猜乐。 会长越松小声地在屏幕里提醒他,您该走棋了。 梁卿书没回答他,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撑在桌子边缘,从保镖手里拿过棋子,随便地把它挪了一步。 这一步当然躲不开高兴健的攻击范围,不过梁卿书也没在意,落完棋后,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用来下筹码的平板上,首页是关于本次游戏规则的强调。 他的目光在其中一条规则上停留了几秒,眉毛轻挑,对于余深的良苦用心骤然回过味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卿书都在保护余深的轻骑兵,其他时间则跟高兴健继续打筹码战。不过他没高兴健那么疯狂执着,对于下注是能下就下,不能下就放弃,好像突然对用钱有了心理负担一样,作风大改。 而这样的结果,他买到的多是一些攻击力不强、技能也比较鸡肋的棋子,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它们的价格不高,相比于高兴健花钱买的那些速度敏捷、战斗力强大的兵种,它们几乎没花什么钱。 本次游戏一共就32枚棋子,除掉场上用掉的那些,兵库里就只剩下20枚不到,梁卿书和高兴健这么你来我往地抢一下,很快就见了底。 等到见底的时候,场上的形势也差不多走到了最后。 余深依旧是一马当先,不日就要冲破高涵的防线,但是他的后面紧追着高兴健的百万雄狮。 而梁卿书的棋子也被高兴健又一次吃掉了,只剩下了余深一人在场上孤军奋战。 现在就看,是余深先突破防线,还是高兴健先冲过来制住余深了。 就在这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余深忽然放弃了一直以来被梁卿书拿命护着的轻骑兵,不再碰它,而是转而在旁边立了一个小小的军旗。 这一下子让很多人都瞪直了眼。 军旗?军旗有什么用?军旗是不能移动的,只能立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余深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是把好不容易夺取的速度都浪费了吗?这样的话,梁卿书千辛万苦护着轻骑兵到这一步的意义都没了。 只有梁卿书看到余深立起军旗,轻轻哼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对余深的这一步大跌眼镜,但他记得,军旗虽然不能动,却可以指挥五个格子之内的友军,让友军额外移动一格。 而这个游戏还有一个规则是,每次玩家出兵的时候,可以布置在同伴的棋子附近。 这个规则因为太过于平常,从游戏开始到现在,都没人想着去活用它,只想着去遵守它。但它到了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的潜力却是惊人的。 接下来一连串就跟变魔术一样,也让所有人看到了奇迹般的一幕。 余深上了军旗,利用出兵的规则,距离黑鸦的大本营近了两格。 梁卿书随后出了枪兵,距离黑鸦的大本营再近两格。 高兴健往前两步去追。 余深用军旗指挥枪兵往前,之后梁卿书自己也走了一步,枪兵共前进两格。 高兴健再追一步,打掉了余深的轻骑兵。 梁卿书的枪兵继续前进,彻底逼到了高涵的正前方。 高涵现在手心里都是汗,自从退回前线之后,他一直都没有过动作,只让高兴健一个人行动。 本来觉得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但没想到眨眼间梁卿书就冲锋到了他面前,不给他任何防守的机会,而且用的还是阴险狡诈的枪兵。 而偏偏在这个游戏里,枪兵是万万攻击不得的,任何人只要攻击,自己的棋子也会跟着一起魂飞魄散。 高涵发觉自己守不住了。 如果是轻骑兵一路冲过来,他还可以放心大胆地吃掉轻骑兵,然后继续守护黑鸦的大本营。 但是余深却巧妙地用军旗和规则,把轻骑兵和枪兵搞了个位置互换,这就让他的防御立即应声瓦解了。 虽然余深能赢了游戏也是好事,但又一次这么碾压式地死在他手下,还是让高涵有些心情复杂。 而此时高兴健也意识了过来,高涵已经守不住了,如果要守住,就必须要狂战士这种有两条命的棋子才行,而他还必须要快点把余深的军旗打掉。 而现在场上的狂战士,一枚因为走得太慢,高兴健把它抛在了后面,目前赶不过来,而另一枚,则在梁卿书的手里。 在梁卿书的手里。 这一意识让高兴健不自觉地瞳孔放大,失败来的太快了,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就要输了,看着棋盘出神了好久,都没动作。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高兴健旁边的话筒里传来了越松的声音:喂,高老师,你人还好吗? 高兴健瞪着话筒,没出声。 越松当然知道他是故意不理人,也没在意,继续道:高老师别伤心啦,我一直在看着棋呢,我都没想到军旗还能这么用,这波输了,你不亏哈。而且我不是说了嘛,你输了就只用还2000万的60%,根本不亏钱的呀。 哦,也不对,你已经把2000万都花得差不多了,那这样的话,你还是要倒赔我们1200万。唉真可惜,赌博伤身,您怎么就不听呢?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实在太明显了,高兴健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过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自己出的游戏,赢了不是很正常? 您要是这么想也可以啦。越松不太在乎地道,对了,我们会长说想跟您通个电话,您要不接一下? 这话说过来就是通知了,高兴健没有拒绝的权力。 一个保镖迅速端着一台手机走到他面前,强迫他俯耳去听。 电话里,梁卿书的声音不像越松那样把嚣张和嘲讽都写在了脸上,依旧慢条斯理的,却更加瘆人:老师,恭喜。 高兴健:你有什么好恭喜我的? 因为游戏还没有结束,你还有翻盘的机会。梁卿书给他提了个建议,我这儿有一枚狂战士,只要有它的话,这盘棋你就不会输。怎么样,要不要来跟我做个交易? 呵。高兴健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想天价把狂战士卖给我?你在想什么?一盘棋而已,我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 恋耽美 ——(69) 不需要天价。梁卿书的声音很平和,就10万,一枚筹码,怎么样? 一枚?高兴健愣了一下,不由开始在心里盘算,但是他怎么也猜不透梁卿书的心思,并不敢答应。 一枚筹码都掏不出来吗,还真是无聊。高兴健听到梁卿书语气遗憾极了,就像是努力花钱却买到了一个不好玩的玩具,我还以为这个游戏玩到最后,哪怕是狗都会有点长进,你却一点进步都没有,连机会送到你面前都不敢把握,跟你下棋真是浪费时间。 高兴健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妈说谁是 但他的狗字连音都没发出来,旁边的人就猛踹他的腿弯儿,让他差点跪了下去。 高兴健表情狰狞,阴惨惨地笑了一下,道:你很得意?不过我觉得我输了也没什么,别忘了,你们学生会活动资金的使用权还在我手里。 是在你手里吗?梁卿书佯装不知道,那不是在高涵手里吗?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高兴健恶毒道,在高涵手里,跟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 梁卿书没有回答他这自大的话,听完只冷笑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拒绝购买狂战士,最后黑鸦完败于白狐,越松宣布了游戏结果,并按照事先说好的,要求高兴健归还2000万筹码的60%,以及在利息的协议书上签字。 对此高兴健没有太多异议,虽说输了游戏有些不爽,不过只要他还能从学生会取钱,输多少钱都根本无所谓。 散场的时候,保镖们受命带着高兴健离开会场。高兴健一把揉烂了协议书,在离开大门之前听到了高涵叫他的声音。 舅舅。 高兴健转过头去,看到高涵双手插着兜,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带着兜帽,微小的灯光落在他眼里,有一种疏远的冷漠感。 不好的预感突然像潮水一样涌上高兴健的心头,他瞪着高涵说:妈的,今天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倒霉。赶紧跟我回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就要去拉高涵,却被高涵后退一步快速躲开。 舅舅,高涵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很疲惫,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的,我已经放弃了学生会的资金使用权,以我自己的名义。你在游戏中欠的所有钱,都只能靠你自己去还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不亚于晴天霹雳,高兴健差点被劈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道:什么? 意思就是,高涵盯着他,目光灼灼地重复了一遍,你完了,高兴健。 仿佛被大雨淋得湿透,巨石哐进大海,高兴健拼命消化着高涵的话:你说什 他骤然反应过来,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接下来出口的全是暴风雨一般骂人的难听话语。他还拖着受伤的腿要上前殴打高涵,但立刻就被身强力壮的保镖们拽住,押着他往城堡外面走。 妈的妈的,他妈的!高兴健气得简直要脑溢血,出去好远还在骂街,高涵你个小二逼,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他妈死定了知不知道? 高涵听着他骂,只当这是败家犬最后的咆哮,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这以后高兴健会因为欠下巨额欠款而无法继续在晓中担任老师,也没有银行会借钱给他,他下半辈子都只能活在狭小|逼兀又肮脏的世界里,为了几块钱每天累死累活地奔波。 他们今生大概率不会再见面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压榨自己多年的高兴健被干掉了,高涵心里却没有轻松和窃喜,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从今往后,他就不能再向以前那么大大咧咧的了,没了家族庇护,今后他和姐姐的日子未必回好过,如果不想完全仰仗梁卿书,万事就要依靠他自己了。 因为高兴健最后几近发疯,越松只能让保镖赶紧把高兴健拉下去完事。 高涵站在棋盘上,直到看着高兴健的庞大身影消失了许久,他还没能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 越松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感觉你从被绑架到现在,好像都还没吃过什么东西。越松说,一会游戏结束了,你有能去的地方吗? 没事,我不吃了,没胃口。高涵摇摇头,我先去医院呆几天,照顾我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看向梁卿书所在的瞭望台,从游戏结束到现在,梁卿书还没从上面下来过。 高涵定了定神,说:我先去给班长道个谢,然后再道个歉。 越松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高涵曾经和梁卿书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赌命游戏的事他也听说了,想必里面的关系很是复杂。 高涵说完就往瞭望台上跑,他心里其实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在游戏开始之前,余深曾经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管你对高兴健有多大的意见,这场游戏里,你都要全心全意为了你们的阵营而战。 为什么?高涵说,如果高兴健让我耍阴招对付你们呢? 那也照做。余深惬意回答道,你放心,不论他用什么伎俩,我都能搞定。 听完余深的话,高涵就从那时疑惑到了现在。他本来以为余深会提前给他安排点什么工作,他可以在游戏里承担一个类似于间谍的任务,却没想到余深什么都没让他做。 而且,他什么都没做也就算了,余深还是能精准地预判出黑鸦方的走棋,这是怎么做到的? 高涵想先给梁卿书道个歉,之后再去详细问问余深。 然而等他一路跑到瞭望台,却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之前围绕在这里保镖们一个都不在,黑暗中只有迷你棋盘前的幽光隐隐约约在闪烁,同时有几声洋洋盈耳的对话声传入他的耳朵。 高涵往前悄咪咪地走了几步,借着微光,他看到梁卿书正坐在椅子上,余深站在他的后面,一手放在他的椅子边缘上,一手在摆弄棋子。 这个姿势很是巧妙,坐下来的梁卿书就像是连人带椅子被环在里面。 只要按照相同的方向沿着一个圆圈转动,两组棋子就能很容易形成交换。余深说,就像这样,再这样。 我大概明白了。梁卿书的声音随后响起,这样算下来的话,不管棋盘什么样,有多少格,都只需要18步就能走到对面。 对,不过这个是最好的情况。余深的声音严肃了几分,想要达到的话,还是需要两边的配合。 他们在聊什么?刚才的复盘吗? 那照这么看,我配合得还算不错?高涵感觉到梁卿书好像回了下头,但是被余深的背影挡着,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高涵总觉得梁卿书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讨要夸奖,又像是调侃,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确实,你配合得相当不错。高涵紧接着听到余深低声笑了一下,由衷夸奖道,不过现在已经收棋了。 也是,那我们回去吧。梁卿书似乎站起身来,带起了几声椅子挪动的声音,这里确实太冷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高涵所在方向走过来,吓得高涵赶紧闪身到一边,祈祷着这两人不要看到自己。 不知道他的祈祷有了作用,还是看到了装没看到,梁卿书和余深确实没注意他,他们一起走下了瞭望台,和底下的越松会和了。 高涵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下瞭望台,好一会儿了,才慢腾腾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渐渐回过了神。 刚才的问题高涵心想,还是以后下次有机会再问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搬家实在太忙了,每天都在忙着拉东西,更新晚了非常非常抱歉qwq等这篇文完结后给大家抽个奖补偿一下吧,谢谢你们_(lз」)_ 第91章 、学生大会 I 又到了周一班会的时间。 余深班名义上的班主任客气地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总结语, 离开了教室,惯例把剩下的时间交给班长和班干部们。 老师一走,普通学生便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只剩下班干部们全部围成一圈,听察豆的每周汇报。 这周三有个学生大会。察豆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中间, 这是我从教务处领到的通知, 你看下具体内容。 余深打眼看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排了很多官话, 他一面一目十行地看, 一面听察豆跟他耐心地解释。 说是学生大会, 其实每个班都只派班长作为代表参加,所以它也有个别称叫班长大会。现在11月末了, 我猜这次召开应该是为了安排年末的工作吧。 啊,确实。余深没说话, 白雪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连上新年的话, 怎么说都要放一周以上的假吧。 晓中和别的普通学校不同, 是洋人在殖民期间留下来的学校,校内基督徒和外国人都不少, 所以学校一直都有给圣诞节放长假的习惯。 余深一直在国外生活, 对于圣诞节放假这事见怪不怪,令他比较在意的是学生大会。 看到余深拿着文件一言不发,察豆以为他是不想参加,于是补充说:学生大会一年只有两三次,只有在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召开,基本上没有理由不去的。就算是学生会长, 每年在这个时候也会专程赶来学校参加。 梁卿书很少来学校上课,已经是晓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照这样来看,学生大会应该也是重要的盛会了。 而且去的话,也能代表自己班级提出各种诉求。生活委员抱怨道,旧校区最近可能又被克扣资金了,学生宿舍的冰箱已经不制冷好久了,我申请了好几次都没换掉。 这样的说法有点新奇,余深道:诉求?怎么听着像是议会。 没错,就是议会。白雪兴冲冲地接话,而且诉求的事先不说,在班长大会上也能认识不少人,之前那个谁还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通过学生大会认识新人、建立人脉。别说,还是有点用的。 那个谁说的是方婷,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话说得这样明白,余深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他答应了下来,刚想把文件收下去散会,却看到斜对面的高涵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表情看起来有点微妙。 因为高涵体型高大,能干力气活脑子又活络,余深之前给了他一个体育委员的职务。 高涵,余深叫了他一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啊高涵像白日做梦被人叫醒了一下,微微一怔,哦,没事,就是我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找住处,有点累了。 战争游戏的结束,也就意味着高涵必须要离开高家自立。 他这几天一直奔波在医院和出租房里,几十个小时没合眼,眼睛里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红血丝,头发凌乱,看起来委实疲惫不堪。 不过更让他出神的,还是那天看到余深和梁卿书在一起亲密交谈的事。 忙起来的时候没空细想,但到学校再见到余深,他就忍不住回忆起来。 游戏结束之后,他曾经也逮到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过余深,那天赛前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句话,和梁卿书到底有什么打算等等。 余深当时的回答很简洁,一是为了让高兴健起疑心,从内部分解黑鸦的阵营;二就是不让高涵因为额外想做什么而把事情搞糟。 我并不需要你在游戏里为我做什么。余深说得很清楚,我只要你的行为可以预测就够了。 原来是这样高涵感叹了一句,这样的话,余深确实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做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不过余深只回答了高涵的第一个问题,对于第二个问题却是只字不提。 这就更加引起了高涵的好奇,他不傻,余深能在游戏结束后给梁卿书复盘,就说明他没有跟梁卿书提前商量过策略,他们两人是临场发挥和配合。 余深用了一点小诡计,把高涵钉死成自己计划的一环,却给了身为友军的梁卿书绝对的自由和尊重,这其中的区别和微妙的情感,细品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你去班长大会的时候,能把我一起带上吗?想到这儿,高涵自我推荐说,我之前经常陪班长参加,对这方面还算是比较清楚。 带你的话就不能带察豆去了吧?白雪扯过那张通知学生大会的纸说,你看,这里写了,最多只能带一位副班长一起去。 只能带一个?高涵有点意外,可以前我们班长每次都带好几个人去的。 没关系,就让余深带着高涵去。察豆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一张校报记者证,我有这个,到时候可以以采访的名义混进去。 其他几个班委都看向察豆,一脸惊讶:你还有这个东西? 嗯。察豆礼貌地笑了笑,把记者证收了下去,平时一直在旧校区这边,消息太闭塞了,所以我上学期就加入了校报社。 这话倒也算实话,其他人都没好意思再问,自从得知了察豆是从新校区来的,他们心里总有种亏待了察豆的感觉。 几个班委又说了些细枝末节的话,把事情正式定了下来。 谈话期间,余深偶尔会注意一下高涵的神情和动作。 之前梁卿书说过,战争游戏结束后,如果高涵表现还可以,就能让他回新校区。 但是高涵当时却拒绝了,并真诚地说自己想继续留在旧校区,理由是旧校区没什么压力,同学们好相处,他也想继续为余深做些什么来感恩。 起初余深还以为他是在逞强,不过看现在他自愿以旧校区代表去参加学生大会,应该是彻底放下了执念。 学生大会当天。 和余深预想的差不多,学生大会的热闹程度完全不下于前阵子的文艺汇演,只是更正经庄重了不少。 会场设立在晓中最大的一间会议厅里,里里外外都是中式水墨写意风格的装潢。 恋耽美 ——(70) 正中央有四面铺着雪白绸缎桌布的长桌,供各班班长入座。 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块围起来的空地,排列了不少散椅,记者和携带人员从旁听会的时候,可以坐在这里。 等到大门一开启,先是校报社的记者们一齐涌入,对着即将进来的来宾一顿猛拍,再是班长们按照年级高低和校区的不同依次入场,最后才是校领导入座。 有一个担任临时总统的养父,余深早就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惯,他进去的时机不是最晚,但也算不上早,进去了以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倒是高涵难得露出认真老实的模样,完全没了以往东张西望的活泼,只紧盯着接下来入场的人员们。 入场还没结束,余深扫了一眼新进来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只有新校区高二C班的班长唐红和唐蓝见过。 唐红依旧是傲气凌人地走在前面,脸板得十分严肃,她妹妹还是那么畏手畏脚,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这两人看到余深,表情也是一脸复杂。 在路过余深的座位时,唐红突然停下脚步,但脸并不转向他:听说你向实行委员会告发了高兴健,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余深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没什么太多想法,毕竟一听就知道是外面在一通乱传的结果。 算是吧。 看到余深坐在座位上纹风不动,甚至连抬眼看她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唐红高傲的表情里不由有了一丝裂痕。她闭了下眼,缓和了一下心情说:不过我也真没想到高兴健会做那种事,这么说你还是干了一件好事的。 余深没有吭声,他能听得出来唐红多多少少是在为了自己输的而找借口,也无意继续羞辱她。 我是来提醒你的。唐红看他不怎么想理自己,加快了语速,既然你已经来到了学生大会,有些事情就该知道了。我早就说过,学生会长 她正说着,后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和响声,好像在场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挤去。 唐红脸色一变,立刻闭了嘴,拉着妹妹赶紧找空位坐下了。 余深看她这反应有些奇怪,于是站起身来。他个子高,一眼便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眯眯眼的圆脸少年声势浩大地走了进来。 那少年身材高大,笑起来的时候很有一番爽朗气概,再加上他留着寸头,说话掷地有声,给人一种十分可靠、阳光、有领导力的印象。 那不是高涵咦了一声,我们学委张在岚吗?他平时都不来班长大会的,怎么今天来了? 虽然已经转入旧校区好久了,但是高涵很多说话的习惯还是没改掉,这声学委的称呼,说明这个张在岚正是梁卿书班上的学习委员。 余深问:他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要说的话,除了班长以外,他的家世在黔乐是最优越的。高涵说,而且他还是社联的社长,权力也是挺大的。 高涵接下来又解释了几句。 从他的话里,余深了解到晓中的传统就是喜欢把优秀的人才集中起来,所以班级排名越往前就越是精英荟萃,到了A班,就更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他只是学习委员?余深觉得不太对,那你们的副班长是谁? 这个嘛。高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以前是我,现在估计是刘佩了吧。副班长一直都是我们班长来指定的,因为要跟他直接对接工作。 几句潦草的话,余深已经在心里描绘出了一副结构图。 既然拥有着如此显赫的家世,却在班上连个副班长的位置都捞不动,可见张在岚在班上,也是被梁卿书压制得够狠。 余深这边正跟高涵说着话,那边张在岚旁边的寇谦也正好注意到了他,低头对张在岚指了指,道:社长,他就是余深,之前跟我一起参加赌命游戏的。 嗯,看到了,确实不错。张在岚道,等大会结束之后,你再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他说话的时候,旁边的记者还在拉着他问东问西,他竟然也不觉得烦,而是回答得有声有色,热情有礼。 不过他刚说到一半,其他的记者们就像是发现了黄金宝石般一样,突然纷纷往他后面涌去,热烈程度更强过方才。 这动静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梁卿书到了。 刚才还围在周围的人突然一下子都走了,那正在采访张在岚的记者都觉得有点尴尬。 然而张在岚确像没事人一样,眯起眼睛一笑,半开玩笑道:我们班长来了,我先去迎驾。再有什么事,你之后可以到社联来找我。 记者愣愣地答应了,看着他带着自己的几个人走向梁卿书。 因为围在梁卿书身边的人实在多,直到会议开始,余深也没能找到机会跟梁卿书说上一句话。 不过会议刚开了不久,就有一个担任服务人员的学生走到了余深的座位附近,递给了他一个精巧的黑色笔记本和一支笔,说是大会送给每个参会者的礼物。 说是大会送的,但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收到。 余深打开一看,注意到扉页上用潦草的字迹写了个书字,不由会心一笑,把笔记本收了下去。战争游戏结束之后,梁卿书也顺势回到了黔乐。梁父本来就是心疼儿子受伤,再三要求梁卿书保证不再胡闹,便解除了他的禁闭。 梁卿书在黔乐市有一间独门独户的别墅供他自己居住,余深便转而和他在这里见面。 和梁家本家不同,这间独属于梁卿书的别墅是建立在风景区的。黔乐本就是著名的风景如画的旅游城市,所以别墅周围的景致也是相当好,秋落叶,冬辽阔,当季美景皆怡人。 再加上梁卿书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仆人,除了固定时间会有钟点工上门,别墅里一般只有他和余深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也不会无聊。 怎么看平时都是喜动的梁卿书,不知道为什么却很喜欢看余深拉琴。 余深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本来也需要时间去一直巩固精进自己的琴技,而且梁卿书还是个格外优秀的听众,不说他听歌时的样子优雅大方像个十八世纪的贵族,听完之后,他往往也能给出很好的反馈。 能被听众听出来每一个颤音里的深意,对于琴手来说也是一种满足。 梁卿书偶尔也有听得打瞌睡的时候,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余深就会停下来拉琴,帮他把掉在脑袋上的枯叶拾起来,再慢慢等着他清醒。 等到他晕乎乎地醒过来,两个人便陷入四目相对的局面。 这个时候的梁卿书总是格外敢于勾人,似乎自从得到了余深的允许之后,他就找到了某种恶劣情绪的发泄口,一句甜蜜的话也不会说,却总是试图要接吻的方式的一点点靠近对方。 显得狡猾又笨拙。 每当这个时候,余深都会反手用力捏住梁卿书的手腕,看着对方的耳根和脸颊在一次次的回击逐渐染红之后,轻而易举便剥开了那些软腾腾又温热的心意。 那比什么都让人觉得心动。 偶尔也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不过这个时候两人往往都会很有节制地选择停下。 除了这些暧昧又隐秘的回忆,两人偶尔也会说一点正事。 余深跟梁卿书提了心筹码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旧校区彻底摆脱心筹码束缚和痛苦,还是得梁卿书来解决。 梁卿书答应把旧校区的心筹码悉数返还,但同时他也提出了想要合并两个校区的想法。 如果不合并校区,而让旧校区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那么就算梁卿书返还了心筹码,后面也永远会有人对旧校区虎视眈眈。 合并确实是旧校区为数不多的出路之一。 两人当场达成协议,梁卿书日后会把心筹码还回去,但在那之前,余深也要帮他一起推进校区合并的进程。 因为合并校区对余深来说不算什么坏事,他也愿意帮这个忙。这次他之所以来参加学生大会也是这个原因,他想试着以旧校区代表的名义在大会上提出合并校区的诉求。 为了这件事,余深还让察豆提前拟一份可行的方案给他。 听到余深要求的察豆十分惊讶,一向冷静的他都忍不住反复确认:你真的想合并两个校区? 嗯。余深道,我觉得这对目前的旧校区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何况之前你不是也说了?旧校区就快倒闭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察豆似乎是感觉很棘手,犹犹豫豫了半天才像是想通了什么,问余深道,是不是梁会长对你说了什么? 余深挑眉。 察豆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会长想合并校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件事他身边的人还有学校的高层都知道,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因为实在太石破天惊了。 如果是担心合并后会有阵痛的反应,余深说得很坚定,那也是合并了之后该调节和整合的事。不是现在。 唉。察豆知道余深说得有道理,也不想再劝他,只道,你想合并就合并吧。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会长既然向你提出来了,就说明这件事是他个人办不到的事情。你想实现他的夙愿,那就意味着,你必须获得比他更强权的力量和影响力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0 22:35:28~20210323 19:2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原苍茫 20瓶;be a loity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学生大会 II 察豆的话点到为止, 最后他还是在学生大会前,按照余深的要求准备了流程上的东西。 余深当然也不指望这一封诉求真能被校领导采纳,不过是想投石问路。 他毕竟受外国自由文化的影响颇深, 在这种事情上不习惯、也觉得没必要迂回转折,直接提出倒是更好一些。 何况新老校区合并, 对他自己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新校区的普通学生还好, 但那些带点身份的,无一不是把对旧校区的鄙视刻在了骨子里。 包括这次学生大会也是, 连那些在门口负责接待班长们的学生, 在接待旧校区的人的时候, 脸上统统都是一副微妙的表情。 余深并不喜欢这种只因为校区不同就被人侧目的感觉。 就算不理这些人,走到会场里面, 再碰上不认识的新校区的人,还是会被投以不一样的目光。 没完没了。 既然这样, 索性直接从根源上解决。 会议大半都是在讲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官话,底下的学生们有不少听得无聊的,不过碍于良好的教养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硬撑着听下去。 冗长的全年总结结束后, 终于到了规划来年工作的阶段。 主席台上的老师在讲完几句话后,突然邀请学生会长梁卿书、社联主席张在岚、以及风纪委员唐红等一众校组织干部上了台。 这些人齐聚一堂不稀奇, 但同时都作为校组织的干部齐刷刷地列成一队就有些奇妙了。 底下的学生们不少重振精神, 开始左顾右盼起来,互相传递着好奇和打听的眼神,猜测学校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大事情。 但老师说的话比他们猜想的更加石破天惊。 他直接宣布所有被他叫上台的人,到了明年六月都会从原职位上卸任。 为了选出新一届的接班人,在本次会议结束后,各学生组织都会开放报名渠道, 全校所有学生皆有资格参加空下来的职位竞选。 简而言之,就是换届。 这一下已经不是小石子被丢进水里,而是惊涛骇浪打翻了船。 台下虽然没人惊叫起来,但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 唐红这些人换届倒还好说,毕竟临近高三卸任也正常,但是梁卿书和张在岚也要退下来,就让人十分不解了。 这两人都是从入校开始就直接升成管理层的,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会换届,都以为他们会一直连任到毕业,所有人都对他们天生超然的地位习以为常。 眼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师对着话筒轻咳了几声,但完全没有抑住下面的声音。 老师不免有些尴尬,刚要出声,却见原本立在最中间的梁卿书不悦般地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长桌前,调整了音响的音量后,抓起其中一支话筒用力一折。 话筒当然没被折断,难听刺耳的啸音却扑面而来,有些胆小的女生甚至不由得捂上耳朵,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不少。 余深抬起头,看到梁卿书正垂目慢慢调整着话筒,之后把它随手扔回了桌子上,在咚的一声响声后冷然道:这种时候还不能保持礼仪的,下一次开会也不用再来了。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梁卿书转向之前发言的老师,微笑道:继续吧,老师。 那微笑里并没有什么温和之意,顶多只能算是象征性的客套。 老师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哦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了。 站在后面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只在梁卿书回到队列的时候,下意识地为他让出位置。 会议结束之后,台上的人依次走下去,张在岚看着前面的梁卿书走远了,笑眯眯地对旁边高二B班的班长同时也是社联秘书处处长的人道:你看,我就说以会长的能力,想做什么都没问题,他退位肯定会对学生会的权威造成巨大的损失。 他像是无意识地提醒对方:也不知道他退位以后,会选谁当会长? 不知道。B班班长愣头愣脑地说,不过我打算去竞选学生会长。 张在岚闻言,把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去?但是,他们要选也是从现在学生会里一年级的干部中选吧。 有什么关系?B班班长不以为然,我的目的也不是选上,就当是刺探军情了呗。 有人愿意帮自己闯龙潭虎穴,张在岚自然是不应该反对的,但他的心里却并不十分轻松。 可以预见的是,当竞选正式开始之后,晓中必然会陷入新一轮的风暴。 当个高中的学生会长或者社联主席,诚然不可能拥有什么社会地位,但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天降横财,却是毋庸置疑的事。 恋耽美 ——(71) 从小在黔乐潜移默化长大的人,可以说没有不在乎钱、不想要钱的。 在学生会供职,往往比社联能捞到的钱还要再多一些。所以有时候还会出现另外一种怪象,普通学生向往社联干部,而一些社联干部,特别是底层的,反而向往于学生会。 这也是让张在岚略微不安的点。 虽然社联和学生会本身来说应该是平起平坐的组织,但在有这种略显倾斜的情况下,这个时候搞竞选,很难不保证社联的人才会流向学生会。 想要社联在这次竞选中重振权威,最好的办法,是社联这边也要去积极主动地挖人。 挖谁呢?像B班班长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当然不需要,张在岚想要的,是真正有带队能力的人。 余深。 张在岚不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会前他在听寇谦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想过让寇谦跟他联络联络关系。 现在在竞选的消息正式放出后,他更是有了新的想法。 校领导讲完话后,便到了各班汇报工作情况的阶段,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提出。 轮到余深的时候,他先是汇报了旧校区学生宿舍冰箱不制冷的事,在众人一片嘲笑声中,又清楚且庄重地提出了合并两个校区的建议。 如果说之前的要求是可笑的话,这次的要求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这些新校区的学生们骄傲自信得过分,自然不会接受这种要求。 余深也早就做好了被众人嘲讽和挑刺的准备,不料话说出去许久,周围人都是和他沉默相对,没有谁提出质疑。 这气氛显然是有点古怪的。 不过余深看到,就在他提出这个要求后不久,梁卿书冲着他的这个方向浅浅地回了下头,他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无疑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唐红在听完余深的话后,脸色不由得白了一下。 她皱着眉头,听到妹妹小声地攀附着她的耳朵说话:姐姐余深也提了这个问题,难道是会长他 唐红没让她把话说完,果断道:多半是。 余深不知道的是,合并校区的提议,早在之前的学生大会上,梁卿书就当着全校班长的面向校长杨恩峰提出过一模一样的要求。 当时学生们都是既惊诧又惊疑,不少人都觉得梁卿书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这位学生会长给人的印象一向随性自由。 没人敢对梁卿书提出异议,都沉默了下去,像是想要用集体沉默来打消他这突如其来、令人措手不及的想法。 只有校长当时认认真真询问了梁卿书的想法和理由,还和他辩论了几轮探讨这个问题。 梁卿书当时说的比较简洁,只说旧校区有自己的潜力,没有必要完全扼杀。 这样的说法不够正式也不够有说服力,后来这项提议也就不了了之了。 梁卿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次学生大会之后就向旧校区发起了学生战争,从他们手里把心筹码全数抢了过来,彻底把旧校区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嘴上说着旧校区有自己的潜力,不应该抹杀,转头又用实际行动,向全校学生证明了旧校区不过是一堆垃圾。 这充满矛盾的说法和做法,让其他人都摸不着梁卿书的用意。只有唐红和唐蓝知道,梁卿书一直在等待着旧校区的一个奇迹。 这件事她们两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身为风纪委员的她们,经常需要巡视学校,就在梁卿书对旧校区发起的学战开始后不久,她们有次巡视到了学生会,无意间听到了梁卿书和下面的干部的对话。 那时梁卿书说话的语气也不很认真,更像是随口问的。 他和那个干部走在资料室外面的走廊上,问干部最近旧校区的新动向。 还是没什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照这个情况看,很快我们就能夺走他们所有的筹码。只有一件 干部说,下周他们要来一个新的转校生,旧校区对这个转校生挺重视的。本来这个转校生是可以转到我们校区的,但旧校区那边一直在竭力争取,就让过去了。 是吗。梁卿书的声音听起来对这个话题兴趣一般,但是说的话却并非如此,是哪一天?准备下车,我到时候亲自过去看看。 再之后,就是余深打败了高涵的消息传到了新校区,震惊四座。 因为无意间偷听到的对话,唐红后来还稍微关注了一下余深的动向。 得知他在选举游戏后担任了旧校区的班长,唐红心里也更加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她在赌命游戏初次见到余深的时候,才会忍不住脱口而出学生会的那个疯会长,可是把一切都赌在了你身上。 虽然余深当时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余深和梁卿书多半私下有联络,那就更不用她去多操心什么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唐红听到余深正在有条不紊地回答台上老师的问题。 今天的学生大会,校长杨恩峰不在场,询问余深的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女教师,姓张,据说是新校区的教导主任,从面相看就是个十分严厉的人。 她一边问余深话,一边有人不停地在旁边做会议记录。 主要是我觉得,学校和别的行政机关不同,没有什么比学校更适合由上往下推行新政策的地方了。余深平稳的声音传来,因为学生的流动性很强,三年一过就是一批新学生,想要改变现状的话,从现在开始也为时不晚 余深从小生活在国外,但凡讲大段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慢语速。 不过虽然如此,他声音清澈,说的话也句句在理,有不少人听着听着,也忍不住抬头瞟他几眼。 但张老师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并不作点评,只冷漠道:我觉得不需要合并。不管是从精英教育的角度来说,还是说从个性教育的角度,都没有必要合并。就让旧校区的那群学生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呆在旧校区不是更好?强行把他们并入新校区,说不定反而会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病态。 张老师来回几句话就把余深驳斥了回去,道: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下一个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我这几章都把察豆的名字打错了x 每次要更文的时候就忍不住犯懒,你们鞭挞我吧_(:з」)_鞭挞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 感谢在20210323 19:21:44~20210327 21:4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 a loity 12瓶;iii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学生大会 Ⅲ 王老师没再给任何发言的机会, 余深只好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听着其他学生们的提案。 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提案,即使有, 也和旧校区远远够不上关系。 大会结束之后,学生组织们借用了讲台, 开启了报名竞选干部的入口。 有意参加竞选的学生当场就可以报名, 只需要填写一份简单的表格即可。 以往晓中不管是参加社团还是学生组织,手续都十分繁琐复杂, 像余深这样的留学生, 一般还要先去留学生事务中心登记, 之后再把资料上交给相应组织,审查合格了, 才有参加的资格。 不过这次竞选却对参加学生大会的所有人大开绿灯,大概是这些组织也觉得, 只要有能力出席学生大会的,都是学生中的佼佼者。 高涵虽然说一直在梁卿书身边做事,但始终没有加入过学生会, 如今有了自己的自由, 忍不住也想要参加竞选试试。 他拿了两份学生会的报名表,并把其中一份塞给了余深。 班长还在那儿没走呢, 高涵意有所指地道, 你要不填快一点,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余深心里在想别的,倒没怎么注意听话,只看了一眼笔速如飞的高涵,问:你只竞选学生会长?别的职位不考虑? 有啥好考虑的,反正以我这个年级, 能竞选的也就只有正会长,虽说机会渺茫,但也多少有点机会,副职都是直接留给低年级的,更轮不到我。 余深:社联呢? 社联?高涵想了想,继而道,没想过。再说能去学生会,干嘛还要去社联呢?而且学生会好歹还有几个我认识的人,说不定还能给我放放水,社联那边门都没有。 其实我有个问题。余深问他,你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加入学生会? 啊,这个嘛。高涵扣上笔帽,这个是班长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把跟他熟的人都集中到学生会吧。而且我以前作为副班长,班上的事主要都是我跟刘佩负责,这样班长也能省一份力。 余深点了点头。 这点和他想的也差不多,梁卿书之所以在学校里威望赫赫,在于他舍得在各个地方扎根,甚至包括实行委员会,也有他的势力在里面。 在这种情况下,梁卿书还是没办法让新老校区合并,也就说明这件事确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和复杂。 而且看王老师这伙人这个坚决的态度,想要推进合并,唯今之计只能尽可能地发动其他学生参与到请愿的行列里来。 心念一转,余深隐约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他没填学生会的申请表,而是顺手把它折叠了起来。 高涵看他坐在座位上始终不动,甚至连笔帽都没打开过,不禁有点疑惑:你不填吗? 余深:不用,我打算去竞选社联的职务。 高涵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啊?那班长不,等一下,你为什么想去社联? 高涵话没说完,从他们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人,他转头一看,是之前在赌命游戏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寇谦。 我刚才在开会前就看到你们了,一直想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呢,就是人太多了。寇谦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在赌命游戏里出过的丑,用熟人般的口吻对他们道,还不走?是打算竞选什么职位吗? 别说余深,连高涵都觉得他们跟寇谦没这么熟,有点戒备,把申请表收了起来:没呢,在讨论一会去吃什么。食堂最近又来了一个西班牙大厨。 对西班牙餐感兴趣?寇谦热情地想要拉起余深,那走呗,我请你们吃。 不用了,我们一会就离开新校区了。余深把手虚晃了一下,抽了回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寇谦眼里的笑意慢慢沉淀了下来,变成了一种装饰性的符号。 他痛快地笑了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受人所托来问问你们,想不想加入社联? 他嘴上说的是你们,眼睛却基本上只看着余深。 寇谦说完往某个方向暗暗示意了一下,余深和高涵两人往那边看去,社联主席张在岚正坐在那儿,和一群人有说有笑。 他的旁边坐着梁卿书,可以看出他总是要陪着笑跟梁卿书说话,表情不自觉地有些僵硬,而梁卿书则心不在焉。 寇谦不是学生会的人,替谁来问的,一目了然。 余深刚说想加入社联,这边就有人来问了,高涵惊惑之间甚至感觉余深是不是私底下已经联系过社联了,不禁纳闷不已。 那班长呢?班长那边怎么办? 高涵这几天有事没事都会在话里话外故意提起梁卿书,刺探一下余深,但余深却始终神情淡淡,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让高涵不由得开始恍惚,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两人没准只是顺手互相配合一下。 其实社联和学生会去哪边,我没想好。余深不直接表示同意,我先问下你们都有什么职务? 主席,副主席,各部部长都在招人,都可以申请啊。寇谦搭住座位的扶手,爽朗笑道,能让我坐下来吗? 余深现在坐在这一排的最边缘,在这个位置跟他说话,寇谦就不得不站着低头跟他说话,看起来活像是低了一个等级似的。 可以。余深礼貌地笑了一下,给他让了个座位。 寇谦一坐下,态度比刚才更温和了,没一会儿就把社联现在的基础情况说得七七八八虽说多数都有点夸大其词。 我觉得你们两位,直接申请主席和副主席都没问题。寇谦也跟余深说话的时候,也没忘了高涵,你们觉得呢? 高涵心里还绷着那根戒备的弦,自然不会直接答应。 他把学生会的申请表悄摸摸放进兜里藏了起来,跟寇谦打着太极,想把他劝走后,好好问问余深的想法。 无奈他这边谨慎,余深那边答应地倒是爽快,三番二回下来就好像跟寇谦成了生死之交,没两句话就满口答应,似乎真被寇谦说动了。 寇谦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走之前还要走了余深的电话号码,说是张在岚有可能会联系他。 寇谦一走,高涵就急哄哄地问余深:你在想啥呢我的哥?他让你去你就去,你不怕他们以后把你当苦力使? 别急。 余深在申请表的背面随手画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向高涵解释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学生会和社联虽说是两立的组织,但其实还是微有差别。学生会大多都是以会长为中心,上下关系严密,社联却是和底下的社团们分开行事的。而且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肯定都是更向往学生会,就像你说的,能进学生会,干嘛还要进社联呢?这样一来,进社联的难度是要远远低于学生会的。 高涵听懂了他的意思,确实,对于一般学生来说,进学生会肯定比进社联更有面。 而且社联除了搞活动的时候,平时也没什么事要干,看着就很闲,高涵不愿意去也有这个原因在。 你是觉得去社联竞选竞争会小一点?高涵说,那也没什么必要啊,你要是进了社联,每天放学都要往新校区跑,然后可能就开个没什么意思的会,就回去了。 竞争小是一方面。但还有一点,是方便改造。举个例子,你如果当上学会会长,在现任学会会长没毕业的情况下,你觉得底下有多少人愿意对你言听计从? 高涵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不管是谁当上新的学生会长,都必然要在梁卿书的影子和庇护下生活。 恋耽美 ——(72) 但是社联就不一样了,本来它的管理就比较松散,下面的人也都各有心思。余深目光渐深,想做什么,都比学生会方便得多。 高涵愣了愣,醍醐灌顶:你不是想趁机打入社联,然后联合社联一起推进校区合并吧? 余深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流露出了这个意思。 可张在岚他们不会同意的。高涵喃喃道,他们让你加入社联,肯定不是让你去管理社联,他们只是想要个听话又能干的人来接班。如果你想要社联和学生会联合起来,那还要反杀张在岚,剔除他在社联的影响。 余深的声音不疾不徐: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了,不得不说,他微微一笑,有尝试的价值。 这样吗高涵心里有点复杂,一般人都离不开自己的舒适圈,就连他也是一开始只考虑学生会了,毕竟梁卿书一定不会太苛待他。 但余深却毫不犹豫选了更冒险的做法,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就是和学生会平起平坐,而不是呆在梁卿书的羽翼之下。 高涵眨了眨眼,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梁卿书一直以来对自己都不太满意的原因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高涵说着,伸手直接撕掉了学生会的申请表,反正我去学生会也未必有胜算,不如跟着你混了。 余深:你确定? 确定。高涵笑了起来,反正我都打算留在旧校区了,那就跟着你走呗。而且,我觉得不光是我,我们整个班听到你想去社联,应该都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大会结束后的半个小时,余深和高涵填好了去社联的表,并把它亲手交到了张在岚的手里。 两人结伴打算新校区的时候,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天色灰暗,带来阵阵冷意。 余深向来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高涵也大大咧咧惯了,两人看着大雨,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就算去学校里自设的便利店里买伞,从会场过去,中间也得绕过好长的一段距离,必然会淋雨。 好在很快就有人过来帮他们。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到了他们面前,胸上戴着学生会的徽章。从制服颜色看,应该是个低年级的学生会成员。 男生递给了高涵一把伞,却没有给余深,而是给他指了另外一个方向,并借口伞不够了,要余深和他一起过去再拿一把。 这里面的意味不用说余深也明白,他跟高涵道别后,转身跟着男生便要离开。 等一下,你要去哪儿?高涵说,伞不够我们可以打一把的,不然我让给你也行! 不用了,你自己打吧。余深忍不住笑意,我得去解释一些事,你先走。 解释?跟谁解释?解释什么?高涵愣了下,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像在他们离开会场的时候,梁卿书也随之起身走了。 他们在会场里没有说过一句话,却始终在默契地等待着彼此。 好家伙。这下也不用试探了,高涵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你们两个藏的也太深了点。 另一边,等到余深上车后,梁卿书只简单地问了一句:听说张在岚邀请你去社联? 听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已经默许了。 嗯。余深关上车门,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伪君子。梁卿书说得很干脆,总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连这个都表达不出来的人,我不感兴趣。 这话已经直接随意到有些任性的地步,令余深忍不住挑眉:看不出来你这么讨厌他。但我接下来肯定要跟他加强联系的。 加强就加强吧。梁卿书却并不在乎这个,反而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感的笑,反正最后能让他大吃一惊就行,我倒是更期待,到了最后,你会怎么对待他。 余深轻轻摇头,他有时候简直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打算更多,还是梁卿书煽风点火不怕事大的蔫坏心思更多。 梁卿书不以为意,继续道:如果想要竞选大获成功,最重要的就是要获得足够多的票数,用钱去拉票,或者怎么样这你应该很清楚吧? 一是票数,二是老师的推荐,三是前社长的推荐,四是竞争选手的退出。余深比他说得更详细,差不多就这些因素,我心里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老师推荐我可以帮你搞,如果你想要用钱拉票,我也可以帮你。不过用钱拉票,也很容易被出价更高的对手钻空子,这就看你自己了。梁卿书向来是对余深有信心的,没有再说更多,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圣诞节之前,竞选的结果就能彻底出来了。 一个月啊。余深跟着他的话道,和我想的时间差不多。 梁卿书忽然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重新开口,对了,你今年的圣诞节怎么办?这种情况,应该也不可能回国了吧? 余深好像感觉到他要说什么,不由得转过头看他。 今年圣诞节,我也不回家,就呆在黔乐。梁卿书眼里带上了一些温和之色,这让他的眼睛似乎微微弯起,要不要来我家,跟我一起过? 据说晓中的圣诞节要放一周的假。整整七天的时间,两个人一起过,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余深察觉到自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本来没有梁卿书,他也只能一个人在宿舍里消耗这段时光。 他忍不住伸出手,帮对方弄直了脑袋上有些弯的头发,柔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自己的灵异悬疑短篇《他是造物主难辞其咎的败笔》,和这本一起今天恢复更新,直接从我的专栏点进去就能看到啦 爱你们3 感谢在20210327 21:45:08~20210404 20:1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木落秋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下豆豆 75瓶;啵酱 5瓶;邪狱?煞丸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竞选热潮 学生会大楼八层的活动室。 满室气氛紧张而又热烈, 远目看过去,赌桌林立,负责接待的人不断从一张赌桌穿梭到另一张赌桌面前, 帮忙换筹码或者递上一杯醒神的酒。 自从在全校公开竞选学生会长后,学生会八楼这一层便开始无偿对外开放, 充作候选人之间豪赌的场地。 围观人数最多的一张赌桌上正在玩21点游戏。 这是一个传统经典的赌场游戏, 英文名是BlackJack,因为规则简单又刺激有趣, 在全世界都有着极高的人气。 游戏由2到5个人玩, 使用工具是4副扑克除大小王之外的208张牌, 游戏者的目标是使自己手中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如果不幸超过21点,就被爆掉, 自此out出局。 不过,现在一群人围在这里, 并不是因为游戏本身多有意思,有不少人都是冲着荷官来的。 在赌场玩21点,荷官一般都会兼任庄家, 不仅发牌, 更要参与游戏代替赌场发挥赌术。 荷官明显是个外国模样的少年,身材挺直板秀, 在别人身上显得廉价的黑色马甲西裤, 到了他身上就有种浑然天成的态势。 赌桌是半月型的,少年站在月弯上那一处足以掌握全局的地方,洗牌、切牌、发牌全部动作一气呵成,优美如流水。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荷官了。围观人群里有个女生忍不住跟自己姐妹咬耳朵,我真有种把他雇回家的冲动,让他天天穿这身衣服, 不发牌就在bar做酒品调理。 那女伴干笑:你家酒窖不是很小吗 她们的话音未落,玩家中的一个男生突然懊恼地大叫了一声。 原来是要牌要多了,手上的牌的点数超过了21点,翻车了。他好像输了不少钱,半疯似的拽着自己粗短的头发,鼻孔呼呼喷气。 没多久,场上只剩下了除荷官外的一男一女两名玩家。 女的名叫林月萤,是个高一的小学妹,此时她的心里紧张得都快要哭了。 刚才好几次她都差点出局,全凭身为荷官的余深捞了她一把才留下来。 不过同时她的心里也在庆幸,幸好游戏开始之前她就和余深通好了气,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只要余深不中途毁约,她是必赢的了。 她找到余深他们也是个巧合。 出于周围同学的洗脑和父母的要求,林月莹一直都想进学生会,所以在竞选开始后就立刻报了名。 不过可惜,竞选并不会以报名早晚来评估候选人,所以报名再早也没用,赌术平平的林月莹很快就在开头几天连输十局,对手打得她差点崩溃,可以说是一点信心都没了。 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她在这间活动室里四处晃悠,蹲守了快一周之后,她发现负责21点游戏发牌的荷官会在收钱之后给玩家放水,这样玩家就可以轻松过赌局。 这个荷官就是余深。 林月莹当初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上门的,起初余深态度温和但并不热情,经过她几次请求之后才答应帮她作弊。 利用这种方式,林月莹终于反败为胜,靠着21点游戏赢过了不少对手。 虽然她赢的大部分筹码都作为报酬给了余深,不过林月莹心里还是很感激。 而且余深也很尽职尽责,但凡收了一个人的钱,就不会再收同一桌其他玩家的钱,让人十分安心。 眼下,余深垂着眼,把纸牌在手里一弹再一转,漂亮地把牌面亮在了赌桌上,是一张A。 林月莹还在心里想七想八,忽然听到余深问她:要买吗? 这个买问的是买不买保险。 在21点游戏里,包括庄家在内的每个人开局都会被发给两张牌,如果两张牌是A以及Q、K、J中的一张(如A+J,A+Q这样的牌组),就等于是拿到了最大最完美的牌,稳操胜券。 而现在,余深手里的那张明牌正是A,如果另一张暗牌再是字母牌,其他人基本上就没有赢的可能性了。 这个时候有个规定,庄家可以问玩家买不买保险,保险金是当初下注的一半。 如果买了,余深另外一张确实是字母牌,那么余深就只能收走保险金,这样玩家就不会亏损得太厉害。 林月莹抬头跟余深对视,对方那双眼睛因为太过深邃,即使在看着她,也常常有一种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错觉。 她吞了吞口水,刚要说话,剩下的另外一个玩家嚷了起来:买,我要买保险!妈的,这都第几回了,你这庄家什么手气 余深手上操纵着那一张暗牌,牌在他手上像跳舞一样从左手转入右手,但是牌面却始终被挡得严严实实,窥不见分毫。 他再次问两人:确定吗? 余深的睫毛长又浓密,遮掩了他的大半情绪,林月莹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微小的神情和动作,突然高声道:不了,我不买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句:我筹码不太够了反正也没几轮了。 另外一个男玩家也没怎么怀疑,很快到了庄家开牌的时候,余深抬起手指一翻,另外一张不是字母牌,是5。 男生瞬间瞪圆了眼睛,林月莹则在内心狂喜。 但余深却并不在意这个令人遗憾的结果,他只是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总数是16,那我还得再要一张牌。 好运显然不会持续太久,等再要完一张牌,余深便已经out出局了,本次游戏以林月莹的19点为最大获胜。 游戏结束后,林月莹靠在桌边,小声问余深,声音里带着兴奋和崇拜似的向往:我刚才看出来了,你一直在给我暗示,让我不要买保险,对吧? 余深一边收牌一边道:你买也可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有办法改牌。 林月莹没听出他话里的冷淡,依旧激动道:反正你太厉害了!我下一场是明天,你再帮我两局,等到竞选结束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突然凑近了过来,横插在他们中间,是高涵。 他低声对余深说:先收拾一下吧,有人来了。 门口登时传来一阵热烈的响声,看来来的人应该不普通。 知道了。余深不动声色地从林月莹那里抽出了一些筹码,微笑地对她说,欢迎随时联系,今天给你打八折。 林月莹被他撩得心脏骤停,拼命点点头,小跑着走了。 祸害啊你。高涵半是羡慕半是抱怨地吐槽他,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有人在他们面前的赌桌坐下,随即覆下一片阴影。 余深和高涵不约而同地朝着对面的人望过去。 那是个容貌异常艳丽动人的混血女生,表情挑逗又性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左臂,左边衬衫的袖子空荡荡的,但反而给了她一种危险的美感。 余深,我就猜你在这儿。混血女撩拨着自己的头发说,果然猜对了。 余深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眼睛里却带上了些许冷意。 面前的这个混血女名叫Rita,从小就作为张在岚的保镖被培养长大,现今虽然还是一年级,但不论赌技还是武力都已经远在一般人之上。 她的左臂,据说是在张家陷入武力纷争的时候,被□□打中而没的。 打从Rita过来以后,原本有些散去的人群又聚拢了过来,这次还多了不少男生。 美女谁都爱看,连高涵看着Rita的一颦一笑,都觉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和声对她道:小姐姐,你过来找我们干什么? 我有事找你们帮忙。Rita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说,你们都知道我这次参加了学生会的竞选,我选的是秘书处的职位。 高涵点点头,这事他和余深都知道。 张在岚让Rita不去竞选社联的职位,而去竞选学生会的,居心是什么很明显了。 正如高涵和余深想要趁机打入社联一样,张在岚那边自然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恋耽美 ——(73) 不过,我不喜欢跟一群杂鱼混战,所以直接挑战了秘书处的处长苏家琪,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22号。Rita口气十分狂妄,一战定胜负足矣。 哦高涵陪笑说,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Rita眼里完全没有高涵,听到他的话也不回答,目光只紧紧地盯着余深,眼波缭绕:你知道吗?余深。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看着你在活动室里大展身手,你的竞技水平,说真的很不错啊。 所以,我特意来邀请你跟我一起打败苏家琪。 余深微微眯起眼睛,没说话。 Rita的做法并不奇怪,早在竞选开始的时候,有不少人便开始向其他候选人发出挑战,以期能将对手挤兑出去。胆子更大的,就会绕过其他候选人,直接挑战在职的前辈。 但余深两种都没做。 因为赌这种东西向来只靠运气,要是荷官检查再严格一点,谁赢谁负就很难说,就算是他或者赌技更加娴熟的梁卿书,也没有百分百能赢每一场游戏的信心。 而余深是必须要确保自己能赢到最后的。 为此他便没有急着跟其他候选人厮杀,而是联合旧校区的几个学生,在私下建立了帮助其他学生竞选的小组织。 最初来找他们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年级男生。 这个男生刚开始来找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纯粹怀着破罐子破摔去试试的心态给了他们一笔钱,说自己要在三天后跟高二的一个胖学长比德|州扑克,输了自己就要被迫退出竞选了,让他们给想想办法。 别的游戏还不好说,但是扑克可是高涵的专长。 高涵听了乐不可支,有梁卿书帮忙,他迅速拿到了能够做荷官的证明文件,然后在比赛当天为出了钱的小学弟放水。 小学弟成功赢得了比赛,对他们感激不已,还答应帮忙宣传宣传他们。 赚到了第一桶金,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大半个月过去,经过余深他们帮助的候选人已经不下几十人,而后知后觉知道他们的,也开始争先恐后地联系他们。 而余深他们也从中获益良多。首先他们不是无偿的,收了钱自然就可以去拉外围不参加竞选的学生们的票; 其次是帮助这部分人打败对手,等于也帮他们自己淘汰了一部分竞选者,减少了总竞争的人数; 最后,得到帮助的这些人对他们的印象也很好,如果这些人到时候失败了,退出竞选去参与投票,也很有可能把票上给他们。 总而言之,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张在岚注意到。 今天Rita能准确找上门来,正说明张在岚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的行动。 为了不引起张在岚的反感,余深目前还没有怎么在社联内开展这门生意,主要是在学生会这边捞钱。 怎么了?看余深不说话,Rita笑了起来,清亮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她斜眼看过人群里还在害羞的林月莹,学生会的小学妹可以帮,我就不能帮吗? 没有的事。余深保持了冷静,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12月22号? 对。 余深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12月22日这个日期说出来,总让他有一种在哪儿听过的熟悉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还好它距离平安夜还有两天,只要不耽误圣诞节就行。 余深回复之后,Rita笑得更加放肆,仿佛这一间硕大的活动室已经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她先向眼睛已经看直了的高涵抛了个媚眼,然后语含暧昧地用西班牙语对余深说了一句:只要你能帮我赢了学生会苏家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看着眼含春波的Rita,余深却根本不吃她一套,依旧优雅不失风度地笑道:我不是南美人,只在北美生活过一段时间,英语或者汉语就行了。 你能听得懂,不就行了?Rita没当回事,甩着一头长发离开了,临走前说了一句我期待着你的发牌。 高涵的目光追随着Rita好几步远,等到她快走出活动室大门才惊醒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说:艹美色误人,这女的心思好毒。怪不得大家都叫她玫瑰美人,这确实扎得人一手刺,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这个名字的了。 余深不以为然,等到Rita一离开,他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对她的所有兴趣已经穷尽。 现在听到高涵这么说,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差远了。 什么差远了?高涵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余深是在拿谁跟Rita做对比。 那确实比不上。高涵由衷赞同了一句,又悻悻地补充道,不过也没那么差吧? 那等12月22号的游戏结束后,你替我去赴她的约?余深说,她在捕捉猎物的时候,除了要捕捉的对象,也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和神态,光林月莹她就瞪了好几回。这都是没自信和虚荣心的表现。如果是 余深没继续说下去,只在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 如果是梁卿书的话,恐怕除了面前要捕猎的对象之外,任何无从紧要的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从不担心对手的问题,也有足够的信心余深会把目光停留在他一人的身上。 我去吗!?高涵毕竟是个直男,瞬间热血沸腾起来,也、也不是不行哈 他话说完了才意识过来:等一下,那你的意思是答应她了? 答应是肯定要答应的。余深平静道,不答应的话,之后的问题更多。 张在岚派Rita过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看看余深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加入社联,能不能为了社联去对付学生会。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余深不答应Rita,或者在帮忙的时候不用心,张在岚就会毫不犹豫地pass掉他们,让他们失去社联的竞选资格。 唉。高涵叹了口气,他们这算是被张在岚反将一军了,但你总不能真的帮Rita赢了,让苏家琪去输吧?那班长那边怎么交待啊? 不要急。余深说,我可以帮Rita,也可以尽全力帮,但是这也不代表,Rita她就一定能赢。 这是什么意思?高涵不太理解,你又要全心全意地帮Rita,又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怎么做到啊? 这还不容易吗?余深正在收最后的一沓牌,那是之前被剔除出去的大小王牌,他随意地拉起一座桥,彩色的小丑翻转之间变换成了黑白的小丑,显得扑朔迷离却又有种诡异的契合感。 找一个能打败我的人来帮苏家琪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22日是小书的生日,小深之前在选举游戏里面问过,不过他这里没想起来23333 小书:我过生日你约我出来干架? 感谢在20210404 20:17:03~20210408 19:5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 a loit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Love Letter I 自从余深答应Rita担任她中坚之战的荷官后, Rita便经常到学生会的活动室找他,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 19点。Rita将手上一张紧紧压着一张的纸牌缓缓放在赌桌上,要是你没有个黑杰克的话, 这把牌你恐怕很难收场了,Bjarne。 她叫的是余深原本的名字, 发音清楚悦耳, 但余深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抬手把自己的暗牌翻过来。 17点。 比Rita还要低一点。 21点真是个简单的游戏啊。Rita看到牌后, 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它必胜的一种计算法, 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不过那只是个很粗糙的计算方法, 实际情况变化很大。余深开始重新洗牌,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给Rita发牌, 而是直接把洗好的牌收了起来。 Rita顺着他的视线朝活动室的门口看去,那里高涵正在朝着余深招手。 余深走出去后,高涵一边带他往外走一边说: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 她就叫你本名叫得这么顺口了? 钓鱼而已。余深平静的声音里不见起伏, 只是勾放得太直了点。 经过几天的相处,余深不得不承认, Rita确实很有魅力。她情商很高, 十分懂得怎么用话术讨人欢心不说,也很懂得适时放下身段,展现自己身上那些热辣奔放的异域感,给人以源源不断的惊喜。 但过于精心的安排只会显得刻意,丝毫不见真诚,跟她说话比捋直猫咪弄乱的毛线球还要麻烦, 兜兜转转好几回才能猜到初衷。 那我可真希望她能来钓钓我啊。高涵打趣了一句,回去吧,我看你就是站得太久了,拉你出来透透气。 说完他先一步走进了活动室,正想补充一句要不然我们换个班也行,回头却见活动室门口空空如也。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余深就不见了。 高涵匪夷所思地站在原地,一瞬间甚至觉得余深根本没跟他出来这一,而是一直在桌前发牌,他刚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幻觉。 但是往赌桌那儿看去,只有Rita直直坐着等待的窈窕背影,并不见余深。 活动室旁边的电梯内,越松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ID卡打开了电梯的权限,直接按下了最高层。 学生会活动室用的电梯有着特殊电子锁,如果不用ID卡解锁,就只能选择上升7层和下降9层两个按钮,无法随心所欲地去任何一层。 好嘞,这样别人就进不来了。越松回头笑眯眯地对余深说,听说你去应募社联了?感觉有点够呛啊。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代替会长坐到那间会长室里去呢。 学生会长能让旧校区的人胜任?余深随口回了一句,没提校区合并的话题。 虽然有不少人都知道梁卿书有让两个校区合并的想法,但知道他们一起合谋这件事的人却屈指可数,在不到合适的时机前,余深觉得还是能瞒着就瞒着,以免节外生枝。 哎呀,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越松佯装苦恼了一番,懒洋洋地道,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的啦。 电梯到达之后,越松热情地一直带着他走到了走廊深处,在他进去前对他说:记得帮我跟会长说几句好话,今年我跟另一个人竞争财务部的部长,可烦人了。 余深笑着敷衍他:这就要看你们会长自己的意思了。 余深抬手打算敲门,却被越松拦住:别敲门,我们只有底下的人找会长汇报工作的时候才会敲门,每次敲三下,如果没有回应,就隔五秒钟再敲三下。但是会长应该不喜欢听到这声音,因为这意味着他又得忙了。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的话,直接推门进去吧。 余深微愣了一下,变化了手势推开了门。 学生会长的办公室也毫不客气地秉承了晓中奢华富丽的风格,他进去的时候,只觉得这间办公室装潢设计的成本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大约是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打扫,玄关铺设的土耳其月亮石像镜子一样一尘不染。 这间办公室很大,里面还有个套间,梁卿书似乎正在里面,会客处不见人影,但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和角落舒适清香的熏香味道和在一起,久违地让余深感到安心宁和。 越松悄声把他挂上门,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余深道:现在可以帮我说两句好话了吗? 余深跟他绕着弯:凭你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还需要我帮你说话? 越松只调皮地一笑,门缝闭合,一个独立安逸的空间立刻被创造了出来。 余深不知道梁卿书正在里面做什么,要是在换衣服,进去的话就尴尬了。两人不是热恋中的情侣,目前的一举一动都需要耐心和等待。 他坐在茶几上等对方出来。 从竞选开始以来,两人因为忙于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快有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就连Rita邀请他做荷官这件事,他都是通过短信告诉梁卿书的。 茶几上散落了不少造型精巧的卡牌,卡牌边缘缀满了典雅艺术的花纹,衬得这堆卡牌像是顶厢陈列的艺术品。 余深正要拿起其中一张卡片看一下,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气息。 不久便有一双手自上而下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双手明显不同于女孩子的娇软香靡,余深忍不住叫了声梁卿书的名字。 最近进出学生会的男女比例越来越平衡了,来的女生越来越多了。梁卿书却并不答应,反而顺势把手往上,直到覆住余深的双眼。 短暂的黑暗袭来,身后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格外炙热起来。在这明暗的交界处上,他感到梁卿书突然用了点力前倾,只在他的嘴角轻舔了一下,就惩罚般地咬了下去。 柔腻的触感和撕咬的微痛几乎是接踵而至,余深听到梁卿书在他耳边吹着气道:八楼的活动室都快变成女子会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嗯? 晓中因为校园环境特殊的原因,在校生里,男生人数远远大于女生。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这次竞选,学生会和社联都特意挑了不少女性社员出来活动在一线,目的就是为了能多招一些女生进来。 但梁卿书跟他说这话,肯定不是真的为了表示感谢。 这时候说什么都容易火上浇油,余深干脆任由他倚着自己,要亲要咬都随意他。 一直到最后,余深才反客为主,侧着身扣着对方的后颈说:现在消气了? 梁卿书靠在他的肩头,直言直语道:至少比刚才爽快多了。 坐下吧。余深本来想拉他坐在自己身边,结果梁卿书却轻轻挣开了他,在他的对面坐下了。 余深啼笑皆非道:八楼的情况应该都有人跟你汇报,你应该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才对。 但是数量太多了。梁卿书轻轻皱眉说,之后我会让秘书处的人给你做一个ID卡,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其他楼层转转。 恋耽美 ——(74) 这对于余深来说也是乐得轻松的事情,虽然当一个放水的荷官很赚钱,但一直发牌对人精力的消耗也不小,梁卿书这也确实是在为他着想。 确实,有个ID卡会方便很多。余深答应了,抬眼见梁卿书正在整理茶几上的卡牌,迅速地把它们收成一拢。 对了,这桌子上的是什么?余深拿起了一张没被梁卿书收走的卡牌,念出了上面的logo,love letter? 余深又把正面翻过来,上面画着一个年轻的欧洲宫廷美人,从她的穿着来看,她的地位极高,想必是公主、女公爵之流。 卡牌的下面是一行小字介绍:如果你打出该卡牌,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你都会直接出局。 这是情书游戏专用的卡牌。梁卿书从他手里把卡牌拿了过去,看了一眼笑道,一上来就抓到公主牌,看来你运气不错啊。 运气不错? 对,因为公主是这个游戏的女主角。这个游戏就是设定玩家之间互为情敌,谁能最快地把情书传递给公主,谁就能获得公主的芳心,胜出游戏。梁卿书简单地回答了一下,他正要把公主牌收起来放在卡堆里,目光却忽然在牌堆上停顿了一下。 余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突然变得兴味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不如我们来玩两局?梁卿书又把公主牌还给余深,你今天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赢我。 余深笑:你说这话,是想输给我? 当然,前提是你能做得到的话。梁卿书道,这个游戏没有什么复杂的技巧,只需要一点运气和判断力就够了。论运气,我从来不输任何人,论判断力和行动力,我也不觉得有谁比我更迅速。所以这个游戏我至今都没有输过。 一次都没有? 一次也没有。梁卿书说,这样吧,我们玩10局,只要有一局你赢,就算你赢,怎么样? 这么自信?说到这个份上,余深多少也有了点兴趣,那如果你输了呢?你要赌什么? 那等输了以后再说。要是输了,当然是赌什么都可以了,你想做什么都随意。梁卿书不以为然,不过嘛,我不会输的。 七三开。面对这么大的赌注,余深很难不心动,我赢三局以上算赢,你赢一半以上就算赢,剩下两局就当作热身。 成交。 情书游戏确实就跟梁卿书说的一样,规则和玩法都十分简单。 它需要用到的仅仅只是一套卡牌,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另类扑克,但还远不及扑克复杂。 情书游戏的背景,是在一个叫做暴风王国的封建欧洲王国。 在这个王国里,公主安妮塔是整个王国最美丽的少女,她有着无数众多的追求者和暗恋者。 这些追求者手上都有一封竭尽心力撰写的情书,封封都用这个王国最优美的言辞构成,他们都有信心,只要公主能读到他们的信,必然会泫然泪下,芳心暗动。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多么动人的情书,不能顺利交到公主手上也是没用。 特别是最近公主的亲生母亲因为涉嫌叛国而被逮捕后,公主伤心欲绝,日日把自己关在宫廷深院里,除了身边一些极为亲近的人,谁也不愿意接见。 国王艾诺德四世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他在亲手逮捕了自己的发妻玛丽安娜皇后后,倍感孤独的他一方面渴求女儿的谅解,另一方面,却又派卫兵奥德特日日夜夜在公主的宫殿门口看守着她。 这就导致追求者们的情书更加难以送到公主的手上,因为卫兵会认真地检查任何过往的可疑之人。 为了能蒙混过关,这些追求者们选择了让别人代自己将情书送到公主身边。 但是选择谁呢?这个人一定要能保守秘密,同时还要跟公主足够亲近,不然卫兵不会让他们进去。 这里一共有8种角色,16张牌。梁卿书把卡牌放在茶几中央,摊开来对余深道,8种角色按照跟公主的亲密度排序,分别是公主安妮塔本人、惠勒米纳女伯爵、国王艾诺德四世、艾诺德王子、侍女苏珊娜、男爵塔鲁斯、托马斯神父、女卫兵奥德特。 游戏开始之后,这些人就是帮我们传递情书的好帮手。 余深把卡牌全部看了一遍,卫兵有4张,神父3张,男爵、侍女和王子都是各2张,国王、女伯爵、公主都只有唯一的1张,加起来正好是16张。 在这个游戏里,我们要扮演同时暗恋公主的情敌,我们都想把自己的情书送给公主,也想阻止对方的情书比自己先到公主手上。梁卿书慢悠悠地说完,从旁边拿过一叠只有角色卡一半大小的卡牌。 抽牌,先看看你是哪一位追求者。 这游戏看起来就很放松,余深已经自然地把背靠在了沙发上,他从梁卿书手上接过设定卡,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个叫做巴托缪凯斯的宫廷乐师。 余深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个职业还算符合他本人。 梁卿书自然也看到了余深的人设卡,他冷笑了一下,道:真有你的,这是整套人设卡里最穷的一个,你是要公主跟你私奔到乡下做农活吗? 今天的梁卿书说话总有股淡淡的火|药味,余深决定不跟他争。 梁卿书随即抽出了自己的人设卡。 但在看到人设卡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表情不由得僵住了。 余深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梁卿书抽到的是一个叫做唐泽瓦勒的富家子弟。 这位贵族中的败类最喜欢沾花惹草,曾在皇宫宴会上数次调戏地位低下的女性。 如今他要加入追求公主的行列,迅速就成了所有追求者一致认同的公敌。 这个游戏是跟公主有仇吗?梁卿书一改风向,开始义正词严地质疑整个游戏系统,怎么追求者都是这种半吊子? 余深忍着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按照人设卡上写的来吗?不过我没带乐器。 不用。梁卿书语气生硬地拒绝了,这就是个助兴的节目而已,不用管它。 像是为了彻底打消余深的想法,梁卿书还拿过了余深的人设卡,然后把它们全部扔回了精美的卡牌盒里,并重重盖上了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开始前,先玩个轻松的游戏=w= 感谢在20210408 19:50:27~20210412 23:4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Love Letter II 别人抽到不好的人设卡就是倒霉, 自己抽到了烂卡就质疑整个游戏系统,面对梁卿书的这种暴|政行为,余深也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过也托人设卡没了的福, 游戏的规则倒是变得简单了一点。 情书游戏,顾名思义就是以传递情书为第一要务, 但是因为公主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 想要把情书送到她手上,就必须要找宫廷里的熟人帮忙。 至于怎么找熟人帮忙, 说白了就是抽卡。 抽到哪个角色, 谁就是玩家的帮手。 原本这个游戏的规则, 是要求玩家根据自己的人设去抽卡,比如说余深的人设宫廷乐师, 能抽到的就是像侍女、女伯爵这样可能跟他的身份有交集的角色。 而像男伯爵、王子之类的男贵族,区区一个宫廷乐师是没什么接触的机会的。 不过现在没了人设卡, 这种束缚也就不存在了。 为了确保自己的情书送到公主手上,玩家们不光需要一个帮自己传递情书的人,更需要一个帮自己去找情敌茬、阻拦情敌的信的人。 然后在这方面, 选择不同的角色会有不同的功效。 玩家最多选择的是卫兵, 因为卫兵有时候会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毕竟不管多么德高望重的人, 在铁面无私、只听国王命令的卫兵面前也没辙。 但是卫兵也有个问题, 她过于粗俗鲁莽了,不懂得圆滑处事,有时候便会得罪一些不必要的大人物,被其他人抓住把柄。 要想既能劝退情敌,又要不得罪人,玩家往往会选择侍女。 侍女苏珊娜和卫兵不一样, 她原本是皇后的亲信,却在皇后逮捕事件中全身而退。她机敏机敏,又巧言善思,懂得在不同的阶级面前说不同的话,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当然,除了侍女和卫兵之外,其他的角色也各有千秋,只要运用得当,都会成为玩家最忠实的伙伴。 托马士神父开朗、正直、上进,一直在致力于寻找最善事的机会。在皇后被逮捕后,他经常出入王宫,作为公主告解的对象,为她出主意。 因为教父的这份秉承善意的天性,宫廷里的人都愿意在他面前坦白悔过,公主也时常在他面前祈祷、忏悔,诉说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 男伯爵塔鲁斯来自一个与王室常年交好的豪门,他有种安静的绅士风范,浪漫而又不失优雅,让大家常常忘记了他的德高权重。 人们总是习惯性听从他的建言,就仿佛这些话是国王亲口说出的一般,公主也不例外。 艾诺德王子是整个王国最出名的社交公子哥,他的人气比公主还高许多,而且他并未像妹妹那样因为母后被逮捕而陷入低潮,至今还活跃在贵族社交界。 不过最近有太多的仰慕者试图吸引他的注意,搞得他有点疲惫和烦躁,因此他决定这阵子暂且放下他的爱情|事业,专心当妹妹的媒人,试图帮她找回昔日的单纯快乐。 选择国王也不错,毕竟父命难违。 唯一的问题就是,国王现在正跟公主的关系处在冰封期,而且他过于残暴的印象也深深留在王宫所有人的心上,所以不论他走到哪儿,王宫的人都会对他避而远之。 整个王国和公主最为亲密的是惠勒米娜女伯爵,这主要是源于她高贵的血统。 女伯爵是个当仁不让的交际花,总是游走在贵族的八卦中心和风潮前端,在男女情感方面也是常有理的大师。 当然,如果玩家的运气足够好,和公主的回忆足够多,那么他就不需要媒人,直接向公主求爱就可以了,公主可以成为她自己的情书传递人。 梁卿书讲解道:这些就是角色们的介绍,最好仔细看看。最下面的是技能描述,这都是跟他们的性格息息相关的。角色选错了,你这盘就输,选对了就赢。 余深快速翻了下角色介绍上的设定和技能说明,大概对这个故事有了一些了解。 如同梁卿书所说,这个游戏要赢,关键就在于,玩家手上有什么底牌。 但是这些底牌又是随机送到玩家手上的,这就导致运气成分占比非常重。 还真是个运气游戏。余深说。 梁卿书轻声嗯了一下,他只给余深讲了一遍规则,自己却连说明书看都不看,看来他确实赢了很多把,自信已经从他的脸上溢出来了。 游戏流程不难,开始之前,玩家轮流从洗好的牌库里抽两张角色牌,作为自己的底牌放在手里。 开始后,玩家从这两张牌里选择一张打出,打出的牌就是拿去阻止情敌的人,而留在手上的牌则意味着帮自己传递情书的人。 打出去的牌,不论是什么牌,都要立即发动上面的技能。 如果对手因为这张牌的技能出局,这一轮就此结束。如果技能对对手无效,游戏就会继续。 每一轮玩家都必须打一张出去,再从牌库里抽一张新的放在自己手上,要保持自己手上永远都有两张牌。 等到牌库里所有的牌都被抽完,游戏就宣告结束。 结束之时,玩家们要一起摊牌,然后互相比较最后一张留在手上的牌的点数,谁的点数大,谁获得胜利。 点数的算法是按照角色和公主的亲密度算的,公主是最大的牌,为8,之后按照女伯爵、国王、王子、侍女、男爵、神父、卫兵的顺序依次递减。 哦对了,还有。梁卿书将手搭在沙发背上,平时只是玩玩的话,我们一般不会限制出牌的时间。但这是赌博,所以每一次考虑出牌的时间不能超过十秒。怎么样?你敢不敢挑战一次试试? 余深盯着看了一会:说不定五秒就够了。 五秒还是算了吧。梁卿书听起来像是在劝他,但语气里全然没这个意思,对自己宽容一点,免得过会后悔。 我无所谓,十秒也行。余深把洗好的卡牌在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敛了敛精神,道:开始吧。 头两局主要是为了演练,主要是以习惯规则为主,余深选择了中规中矩的出牌方式,而梁卿书似乎也有意放水,打得比较随意。 演练的结果,是两人各赢了一局。 这才是刚开始,我就免费让你一局。梁卿书收回卡牌时还不忘顶一下对方,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余深只当他是因为自信过了头,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不过确实很少碰到这么有趣的游戏了,最近的21点和德|州扑克总是打得人疲倦不堪。 这一局游戏时间都不是太长,现在距离越松离开也没过去太久,此时这一间会长室里外都静悄悄的,落地窗外的残阳仿佛渲染了时光,带走了最后一抹稍纵即逝的喧闹。 演练局过后,梁卿书又赢了几局,游戏正式进入中坚战。 余深现在手上是一张男爵和一张女伯爵,他选择了男爵作为阻拦情敌的人,女伯爵做传递情书的使者。 男爵的技能是:当玩家打出这张牌,玩家可以直接立即跟对手比较手牌的大小,谁大谁胜出; 如果平手,则视为无事发生。 这要赢,就非常简单了。 男爵会强迫对手跟自己比大小,而女伯爵又是全场除了公主以外最大的牌,这套牌组一出来,简直就是把对手按在地上踩。 现在对余深来说,关键就在于梁卿书的手牌是什么了。 如果他手上正好就是那个比女伯爵大的公主,那这套牌就反过来了,会成了按死余深的陷阱。 梁卿书手上的会是公主吗? 余深捏着男爵牌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出牌。因为过于专注,他甚至在牌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迹。 恋耽美 ——(75) 这一轮的梁卿书十分犹豫,被余深一直盯着,他还躲避似的稍微偏了下身,纤长的手指把手上两张牌颠来倒去许久。 我先出这张吧,另一张我想留一下。梁卿书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太有底气。 余深翻开梁卿书打出来的那张牌。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那竟然是一张侍女。 侍女的作用是免疫一切技能效果,只要有玩家打出这张牌,那么直到下一轮开始前,其他人的手牌都对他无效。 受侍女的技能影响,男爵瞬间成了废物。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余深和即将到手的胜利失之交臂,梁卿书在无意识之间破了他的局。 余深遗憾极了,女伯爵牌面比较大,他暂时还不舍得扔,只能先扔掉男爵,等下一轮机会了。 扔掉男爵后,他从牌库里抽到了一张卫兵。 卫兵这个牌的技能是让玩家猜对方手上有什么牌,猜对了就赢,猜不对则无事发生。 这个技能说好用也好用,说难用也很难用。猜对了确实直接起飞,但是玩家一般都猜不中,只能遗憾地弃牌。 不过 先出一张侍女吧,另一张我想留一下。 余深的脑海里闪过刚才梁卿书在出牌之际说过的话。 另一张牌,想留一下? 什么牌能值得他留一下? 余深抬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虽然说刚才不一小心破了他的牌组,但梁卿书本人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表情看起来还是很苦难,苦思冥想的成都不亚于余深。 看到对方这个表情的一瞬间,余深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在这个游戏里,比侍女大的牌只有王子、国王、女伯爵、公主这几种,女伯爵现在在他的手上,梁卿书想留下来的,就只能是王子、国王或者是公主了。 三选一吗余深的目光落在旁边用过的牌堆上,根据用过的牌,迅速地在心里计算起了三种牌被梁卿书抽中的概率大小。 快到时间了。梁卿书提醒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不出牌?反正就这点时间,不如就痛快点?输了就输了。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应该是输不了了。余深回了他一个虽然礼貌但却令人心里发凉的笑,他打出牌道,我出卫兵。 看到卫兵牌的表情,梁卿书的神色立刻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余深没给他喘息的空余,他淡然地在虚空点了一下梁卿书手上被挡得严严实实的牌:公主牌。 听到余深的答案,梁卿书握牌的手指明显地紧了一下。 看这样子应该是猜对了,但是梁卿书的表情依然很倔强。他把手上背面朝上啪地拍在桌子上,说:你确定我是公主?怎么想到的? 这还能猜不到吗?从你先出侍女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首先侍女这张牌虽然数值不大,但却很有用,所以,能让你先出侍女也要保护的牌,只能是比侍女数值更大的牌。 梁卿书哦了一声:那为什么不猜是国王和王子呢?再说王子这张牌还有两张,我抽中的可能性不是更大? 因为你犹豫了。余深看着对方,冷静地分析道,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你就算出错牌,也没有为出牌犹豫过。刚才是第一次。我觉得,区区国王和王子还不值得你犹豫。 我刚才犹豫了?梁卿书不太相信地回想了一下,我不太记得了,但我感觉不是每次你出牌的时间最长吗? 这是反过来要把脏水泼给余深了,余深毫不犹豫地点破了他:你可以不记得,不过从游戏开始,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看在眼里,稍微对比一下之前的表现,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话听起来很温和,但对于余深来说已经是非常尖锐直白的进攻了,梁卿书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拿起牌,毫无意义地讽刺一句:就当你说的没错吧。然后呢,心理大师? 跟梁卿书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余深也知道他有时候有一种极度诡辩的才能和气势,也懒得跟他多说,直接把他手上的牌拿走,翻面。 这一局已经这样,没办法了。余深冷静地劝他,你要是还想玩,我可以陪你下一局。 到时候,就送对方赢一把也行。 但当他真把那张牌翻开的时候,被打倒的不是梁卿书,反而是他哑口无言了。 那不是公主,那竟然是一张男爵。 只是一张男爵,比侍女还小。 我还以为你搬出心理分析这个武器,就一定是我输了呢。看到他翻牌,梁卿书像是终于憋不住坏地轻笑了一声,现在看来,也不一定。 余深微怔。现在的梁卿书的神情,和刚才闹别扭的他截然相反,那是一种猎人看猎物在自己的手心折腾的眼神,好像猫正在毫不怜惜玩弄一个有趣的玩具,要把它一下下捣坏。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犹豫了,不过那跟你想的这一堆都没什么关系。梁卿书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觉得侍女和男爵两张牌都很烂,所以纠结了一下。但是一想反正都一样烂,先出哪张都行。 余深不可思议地道:但是,你要是先出了男爵 那就是你赢了呗。梁卿书毫不在乎地摆摆手,但是嘛,有时候输赢就差这么一点,怎么计算都没用。 不。沉默了几秒后,余深反驳说,计算还是有用的,只不过对于你,这次我确实没猜中。 要是都让你猜中了,良久,余深听到梁卿书用很轻的声音道,那不是明天就对我失去兴趣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对着窗帘大敞的落地窗,完全没有看着余深。 什 余深的么字还没出口,梁卿书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势,点着桌面道,不过这次确实是你太菜了,我们来复盘一下。 说完这句,他拿起了侍女牌和男爵牌。 看这边。他举着牌对余深道,就像这两张,你要是先打出侍女牌,对方紧接着出了最小卫兵,估计你要悔得肠子都没了。那先出男爵怎么样?一般来说这样是最保险的,因为男爵这张牌你迟早要出。 但有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在国王出现了以后。男爵不管说话再怎么用力,威望也不能超过国王,这是他的本分,他应该避其锋芒。还有 等等。余深越听,越感觉神奇,从头到尾,你就是靠这些来决定先出哪张,后出哪张? 梁卿书把牌按下:那不然呢? 怎么,觉得我太随意?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要好好看角色的介绍了,然而你只关注了角色的技能和数值大小。梁卿书评价道,太理性了。但是王宫和社会一样,都是个大染缸,随心所欲和冲动用事到处都是,如果你把这些都抛之脑后,你的牌生就会很无趣。 余深安静地听着,没接话。梁卿书这段话看起来像是在说他的游戏策略不对,但深层却似乎还有些别的含义。 他在追诉什么? 热情 还是冲动? 余深道:那你觉得,这盘游戏我应该怎么打? 不怎么打,说实话,这游戏不该去想什么策略的。梁卿书说得很轻松,随着自己的心情,放纵自己出牌就可以了。 他从牌堆里抽出公主牌,递到了余深手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自己想办法把情书好好送到公主手上。 余深接过牌:你这是在怜悯情敌吗? 没办法。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梁卿书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毕竟这么久了,情书写了这么多,公主也没多看我一眼,倒是情敌陪着我斗了很久。 针锋相对的气氛一破解,余深便感到了一股舒适的暖意。 游戏的输赢这会好像确实不重要了,反正他们之间也不需要论输赢。 到了倒数第二局的时候,余深仿佛也沾上了梁卿书那股无所畏惧的狂气,出牌变得随性自由起来,他只凭着感觉出牌,终于轻松赢过了对方。 最后一局是决胜战,余深的运气算好也算不好。说好是因为他一上来就抽到国王牌和公主牌,说不好是因为国王和公主牌不能共存,抽到国王牌,就相当于是把公主拱手让人。 不过还好,第三轮的时候他抽到一张卫兵。在卫兵的面前,公主还是个慌慌张张为自己传递情书的青葱少女,完全抵不过卫兵的盘算和巡查。 这场游戏的胜负,基本上已经彻底定了。 余深也没藏着这张牌,把它径直放在了桌上,只是没有打出。梁卿书看到后,也认命地耸耸肩,做好了把公主抛弃的准备。 时间流逝了两秒,余深还是没打出卫兵牌。 时间到了第四秒,梁卿书终于开始疑惑起来,但他紧接着就看到余深把卫兵牌拎了起来,然后放回了牌堆。 我放弃出牌了,余深的声音很平静,这一局算你赢。 这回轮到梁卿书懵了:为什么? 因为我良心发现了。余深一笑,道,你不是说这是个讲人情的国家吗?我把自己代入了卫兵想了一下,如果伤心了好多天的公主终于有一天因为一封信而露出笑容了,她为了这封信躲过了许多人的视线,等到没人的时候,又欢快地在地上提着裙摆奔跑。那么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去阻止她。 当然,也不只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更自私的想法就是,我觉得让公主来做信使,反向帮我向某个人送封信也不错。 这话说完的一瞬间,余深清楚地看到梁卿书怔在原地。 这一句反向,说的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你接受吗?余深轻声问道。 梁卿书盯着对方,没立刻回答。坐在他对面的余深眉目疏朗,灯光照在他冷白色的肌肤和秀美立体的侧面上,衬得整个人清冷绝艳。但是,与此同时他深蓝色的眼里也簇出一丝暖意,让他身上的冰雪一点即逝。 这个国家真荒唐。半晌过后,梁卿书释然地往沙发深处一靠,怎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最后却看上了情敌呢? 游戏结束后的两个小时。 暮色已彻底沉下天际线,梁卿书猫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之前余深已经跟他详细说过了Rita下周要找苏家琪挑战的事,他也答应了出席。 睡着的梁卿书不是太老实,他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正在梦里逃脱,不由得蹬了好几下腿。 余深只能按住他的脚,等收拾完文件后,眼睛一瞥,看到了旁边早就被收起来的情书游戏的卡牌。 不知是出于什么鬼使神差的心情,余深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背面有一行字,可能是为了不破坏正面盒子的美感才写在这里的。余深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是梁卿画写的留言。 哥,22号是你生日,我过几天要出去玩,到时候就不去陪你了,你拿着这个跟同学一起玩呗。和喜欢的人玩也行^ ^ 很符合年纪尚轻的小女生的留言,句句话里都暗含讽刺。不过重点并不在这里。 余深眨了眨眼,看了卡牌良久,突然意识过来梁卿书今天向他提出这么一场牌局的用意。也突然想起来,他觉得12月22号这个日期耳熟的原因了。 这别扭闹得倒也真够隐晦的。 睡梦中的梁卿书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皱起眉,脚再次朝着余深的方向踢了一下。不过还是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落在身上,反倒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但在那梦的尽头,他好像又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呓语般地轻声唤了一声余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2 23:40:07~20210415 21:4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子橙子和橙子 5瓶;雨下豆豆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王权游戏 I 哇 雕刻着古希腊雕像的城堡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 人群里有女生不由自主地低叹了一声。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眼前的这座城堡式的酒店实在是太太太豪华奢侈了。 门口早有专业的服务人员前来接待这群客人们,看到他们都纷纷鞠躬成了90度。 这次的接待分成了三波, 先有人开车把这群客人们从晓中接到这里,再来一位相貌气质堂堂的的行李员将他们从金碧辉煌的大厅带到各自的房间, 最后个人的管家会精准地找到自己要服务的那一位客人, 优雅礼貌地在客房门口等待他们。 等这群人在自己房间安顿好,餐厅里早已准备好了丰盛华美的自助餐品。 餐厅的灯光泛着微黄色, 舒适宁静, 角落附带有吧台可供饮酒。如果吃不惯西餐, 最右侧的小厨房还可以随时点菜,按照私人口味定制, 且不收任何费用。 明天是Rita跟苏家琪约定好的游戏之日,这间豪奢的城堡式酒店正是苏家琪准备的游戏场地。 苏家的传统家业就是经营酒店, 今天拿来游戏的这一间酒店名为Casey,位于黔乐的风景胜地,目前尚未对外公开揽客, 是他们家前几年才盖起来的。 用这样的地方来游戏, 在外人看来,苏家琪对这次游戏是相当重视的。 眼下, 苏家琪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他的桌子上放着刚刚吃剩下的法餐,奶酪汤的味道充盈了整个房间,苏家琪却无心叫人去收拾。 他其实并不想参加这次的游戏。 本来Rita找他挑战,他完全是可以拒绝的,然后用游戏之外的一般方式竞选,那样他百分之百会继续留在现在的位置上, 但当他过问梁卿书的意思时,梁卿书却毫不犹豫地让他应战了。 苏家琪当时站在会长室里,把Rita交上来的申请书扔到一边,有些无奈地笑道:我觉得,您没必要配合社联那边人的把戏。 恋耽美 ——(76) 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要担心。梁卿书当时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对于他的反对也没有不满,而且我也会参加帮你的。 这话倒是超过了苏家琪的意料:为什么?那不就更没有必要 我听说这次的游戏内容,并不是社联那边准备的,而是实行委员会。梁卿书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看,这不就很有意思了吗? 实行委员会虽说跟他们学生会关系匪浅,但到底是号称奉行绝对中立的组织,90%的事情都做到了不偏不倚。 但是苏家琪知道,梁卿书看重的绝对不只是公平。 实行委员会除了公平之外,还有一个名号。 其所创办的游戏,在学校里向来以玩弄人心闻名,据说参加了他们游戏的玩家,到最后都很容易撕破脸,不管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听到实行委员会承接这次的游戏,苏家琪感到脚底一片冰凉,仿佛腿上的血液被人抽走了。 想去让他参与这种游戏,说明梁卿书并不是那么信任他。 最终,苏家琪只能点头同意。 毕竟,就算梁卿书只是拿他当个乐子,他也确实没什么拒绝的立场和权力。 苏家琪的思绪回到现实。 所定的参加游戏的人员眼下一个都没有到,酒店内外还是一派轻松愉快的气氛,他听着夜风传过来的微小音乐声,突然站起来,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出门正好遇到从小在他身边负责照顾他的保姆,恭敬地叫了他一声。 少爷。 会长还没到吗?苏家琪问了一句。 还没有,听说是路上堵车了,梁少爷是从胡笳赶过来的,应该还要再花一段时间。 苏家琪没多说什么,心烦地走开了。 不过苏家琪不知道的是,梁卿书来得晚不止和堵车有关,更和司机接错了人有关。 苏家琪派去接其他玩家和梁卿书的车本不是一批,按照顺序梁卿书本来是最后一个,但是坏就坏在中间有个玩家临时有事先回了一趟家,导致司机没对上人数,不认人的司机就把梁卿书接上了大巴。 好在梁卿书倒也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次注意就上了车。 司机不敢跟他多说话惹他,也怕其他人吵吵嚷嚷的烦到他,特意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了既舒适又没什么人坐的地方。 今天天气有点凉,下午降温下了点小雨,当梁卿书顶着一身水雾走上巴士的时候,正好看到在临近的一排座位上正并列坐着的余深和Rita。 在这种灯光不济空气不畅的巴士里看到梁卿书,连Rita都吃了一惊。 她的反应惊动了余深,余深往那边一看,只看到一个冷冰冰的侧影和半个后脑勺。 余深他们的这个方向,正好是能看到一点对方但是又看不全的位置,窗外霓虹灯渐次闪烁,投在黑漆漆的车窗上,正好遮挡了梁卿书的表情。 他身上的水汽似乎还没有散去,冷寒仿佛浸到了他的皮肤里,再加上被水雾润湿的黑发,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 那样子会感冒的吧?Rita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感叹了一句,接着迅速按下了传唤铃,叫了在前排候着的一个服务生过来,要了一条干毛巾。 她拿着干毛巾,一扬头发正要走过去,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了余深。 我要去过去送这毛巾,可能要被他一脚踢出去了。Rita看着余深,半含暗示地道,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向他打听游戏内容的最好时机。 余深看了一眼那张毛巾,没有接。 你不知道游戏内容? 这次没有人知道。Rita说,也就只有跟实行委员会亲近的学生会长本人才有可能知道了。 她把毛巾举高,带着令人不舒服的施压感:你就不好奇吗?这次的游戏会是什么? 余深沉默地接过了那张毛巾,抬脚朝着梁卿书的方向走过去。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脚步声太大的原因,他刚走到人面前,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梁卿书忽然睁开了那双深棕色的猫眼,带着不易靠近的冷意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不免有些尴尬。 余深只能干笑一声:我受别人所托,来给会长送点东西。 梁卿书依然侧身坐着不动,冷淡地看着他。 余深扬了扬手上的毛巾,接着温和地笑道:要我给您擦擦头发吗? 可能是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理,梁卿书没有立刻拒绝,但余深刚要伸手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把余深隔绝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梁卿书的声音里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不高兴,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你回去吧。 啊,但是 回去。 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 余深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他回到Rita旁边,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丝毫不见融化的梁卿书,无奈地说:刚才他那个反应,我感觉下一秒可能就要被他赶下车了。 嗯。在刚才余深给梁卿书递毛巾的时候,Rita一直在看着那边的动静,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确实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彼此之间没什么太大交集,梁卿书对于余深的态度,简直比对他班上的那些狗腿子还要冷淡。 Rita放了心,本来她接近余深,就是为了监视他,看他和学生会来往是否密切。 当然,如果能顺便利用一下余深的能力,她也是十分乐意的。 班长大会过后,张在岚一直有想把余深拉入社联的想法,但是又不清楚他的背景到底干不干净,所以安排了Rita多多盯着。 那我们坐到后排去吧。Rita大方地对余深说,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余深同意了。 就在前几天也就是情书游戏结束的第二天,Rita又一次跑到了学生会的活动室来找他。 面对Rita言语的挑逗和故作深情的眼神,余深终于坦白,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合作可以,但是不要再想着其他方面了。 而Rita不愧是从小在大家族长大的人,一听余深说可以合作,立刻从媚眼如丝切换到了知心姐姐的好友角色,说话举止变得大方幽默但有方寸,连余深喜欢谁都没问,仿佛真的把余深当成了自己的贴心好友似的。 当然,他们两个谁都没把谁真正当成朋友,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一切也不过是情况需要而已。 翌日。 酒店的早晨总是要比普通的地方早一些的,更别说这样全国顶尖的城堡式酒店了。 昨天傍晚时分没什么时间欣赏整个酒店的装潢,这会住客们漫步在城堡里,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墙体栏杆皆大有来头。 游戏的主要场地设置在酒店外的一座下沉式花园里,虽说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什么花可以欣赏了,但这反而给这座放置着复刻古希腊雕塑的花园增加了一份肃穆和典雅的氛围。 中间的许愿池喷泉为了不煞风景,也贴心地换成了带有一定温度的温水。 众人随着酒店的人来到花园里,迎面而来的是一群低空飞过的雪白鸽子,在空中划过优美华丽的曲线。 紧接着号角响起,实行委员会的人列队穿过中央大道,最后像卫兵一样分列在花园的左右两边。 不久之后,一个身穿中世纪贵族服饰,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站在了整个花园的最顶端。 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人群里因为这华丽的手笔骚动起来,中年男人冷淡地看了一眼下面吵吵闹闹的学生们,大手一挥道:我是实行委员会的陈阁,现在开始公布本次游戏内容。 本次游戏名为王权游戏,最后能站在台上操纵民心的人,将获得游戏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大家,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QAQ 五月求职季,我整个人已经忙成了陀螺,最近才有时间下来理一下大纲 感谢在20210415 21:43:05~20210517 01:1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落秋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开水、橙子橙子和橙子 10瓶;啵酱 3瓶;墨墨茶飒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王权游戏 II 王权游戏? 听到陈阁这么说, 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白鸽飞过和卫兵陈列,都像是在模仿古代国王加冕的仪式。 接下来, 我会为大家详细解释游戏的流程。 陈阁是常年在实行委员会负责游戏秩序的老师,说话和举止都十分有条不紊, 干脆利落。 他把所有人集中到了一起, 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话,了解到游戏规则。 这次的游戏一共有13个玩家参加, 除此之外, 苏家琪还按照实行委员会的要求, 邀请了15个路人到酒店里来观礼这场游戏。 这么多人在一起,却因为陈阁寥寥几句话就鸦雀无声, 足见实行委员会在众人心里的威慑。 不过,虽然看起来是多人参加的盛大游戏, 但其实真正来参加这场游戏的玩家,大部分不是来自社联就是来自学生会,各自都是抱有目的和偏见来的。 而那15个路人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路人, 他们都是晓中的学生, 知道今天这一场游戏意味着什么。 眼下,由Rita挑选出来的社联玩家和她站在一起, 从学生会出身的玩家则跟梁卿书和苏家琪站得更近一些。两队人马中间空出一条小路, 就像是隔绝双方的屏障一样。 余深站在Rita的这一边,不经意似的朝着学生会的方向看去。 梁卿书似乎真的有点感冒,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深色大衣的外面又裹了一条厚厚的披风,苏家琪则站在他的旁边,时不时地为他端茶送水。 昨天为了在Rita面前演那一场戏, 梁卿书确确实实受了点雨。而作为整出戏的最终导演,余深自觉得为对方的感冒负点责任。 余深收回视线,正想去找私人管家给对方送点药和保暖的东西,却被眼疾手快的Rita一把拉住: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打算去干什么? 余深只能站定,不动声色地说:没什么,我怕一会游戏开始后会处于半封闭状态,想出去打个电话。 那些小事,游戏开始之后,委托一下举办方不就行了。Rita往梁卿书那边看了一眼,轻笑道,会长今天的状态果然不太好,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Rita得意地说完这话,陈阁的声音就重新响了起来,余深也只能放弃去接近梁卿书。 看来这场游戏,在被Rita监视的情况下,他想私下跟梁卿书见面都已经有些困难。 先来说一下我们游戏的背景。陈阁居高临下地道,这次我们的背景是一个17世纪的欧洲王国,特意选择了眼前的游戏场地,也是为了你们能够更好地代入其中。 王国内忧外患,眼下正处在议会政治向现代政治体制过渡的阶段,国王和议会是这个王国的政治权力主体。 我们的角色分配也是基于这个背景。13名玩家中,有一名将扮演国王,其余12名玩家则扮演在议会中任职的贵族。 这些贵族分别来自于不同的大家族,在国内都非常有声望和人脉,是这个王国中最精英的一群人才,孜孜不倦地为了国家的富强和繁荣而努力。 当然,作为王国,普通的人民群众也是不能少的,外围的那15位同学就担任这个王国的民众,你们可以向贵族们提出自己的诉求。 到这儿为止,有什么地方听不懂吗? 陈阁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有实行委员会的裁判给路人们分发了一些纸片。 那些人看了纸上的内容,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花园一时吵嚷起来。 这种程度的规则,基本上听一遍也就能明白了。开口说话的是梁卿书,他似乎因为感冒心情不算太好,皱着眉说,我更想知道,这个游戏要怎么进行。 他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 虽然陈阁很卖力地为他们讲解了不少有关于游戏的背景,但是这毕竟只是个欧式的酒店而已,不是真的欧洲王国,总不能真的让他们假装拿着刀枪棍棒去打仗吧? 大家稍安勿躁,这一点接下来我自然会说明。陈阁说,就像刚才在分配角色的时候说的,贵族想要国家昌盛,同时想要为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多的权利; 国王的目的也是建设国家,但是他同时还要平衡贵族之间的关系,以免自己被架空; 国民当然是想过上好日子,希望统治者清廉明政。 我们的游戏如何进行,就源于这样不同的欲望交织。 众人纷纷互相看了一眼,等着陈阁的下文。 游戏开始后,先由玩家们推举出一人当国王。大家注意,如果当上国王,会有非常特殊的职责,请各位想当的人慎重考虑。 有人举手问道:具体怎么说? 陈阁加重了语气:负责扮演国王的人,可能有机会获得大量的奖金,但是却无法成为这个游戏的胜利者。胜利者只会在贵族中出现。 那就是只要钱不要权的了。 听到这话,Rita和苏家琪表情都有些微妙。 这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赢游戏,那么国王他们是必然不能当了。 但是听陈阁的意思,国王似乎又有着很重要的作用,那就必须得让自己的亲信或者值得信赖的人当。 选出国王后,接下来扮演贵族的玩家,就要为了发展这个国家和自己的家族而奔走了。 陈阁说完这段话后,示意道具组可以上来准备了。 和他本人的做风一样,整个实行委员会的动作都十分迅速,很快就按照要求搬上来了一条巨大的条幅。 条旗边缘是鸽血红和绀蓝色相间的花纹,看起来颇有种英伦古典风味,中间的部分是如同鸽尾一般的雪白色,上面写着一些数字。 数字的表示和温度计很像,以中间一条线为原点,写着数字0,往上数有10个刻度,往下数是6个,一共是16个。 恋耽美 ——(77) 这条条幅被盛大地挂在花园的最中央的高处,让所有站在这里的玩家和路人,以及裁判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表示国家富强和稳定值的表格。陈阁用手由上而下示意着条幅上的数字,解释道,这个表格的最高点也就是10点,代表着这个王国走到了繁荣昌盛的顶峰,国王届时会寿终正寝,并且从贵族中选出一位为王国贡献最大的,为他封官加爵,赐予至高的荣誉。 到那时我们的游戏也会结束,国王在寿终正寝的情况下,会获得2000万的奖金,作为他一生功绩的奖励; 被他选中的优秀贵族,则会获得1000万的奖金; 没有被国王封官加爵的其他贵族,每人获得100万的奖金; 至于其他扮演国民的同学们,虽然不算正式参与这个游戏,没有奖金,但是在游戏期间里也可以尽情享用这个酒店里的一切设施,算是提供了一场免费的旅行。 陈阁这一番话说出来,人群瞬间炸了。 2000万!?这是我见过奖金最多的游戏了!我有点想当国王了 是吗?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全员受惠的游戏吗?就算不参加游戏,没有奖金,在这个酒店里吃吃喝喝玩两三天也小一万块了,完全不亏啊! 只有苏家琪有一点担心地问梁卿书:会长,让这群人在酒店吃吃喝喝没问题,但是这么多奖金实行委员会付得起吗? 放心吧,就算他们发不出这钱,委员会多的是想资助他们的人。梁卿书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们敢开这样的条件,就一定是能圆得上,不需要你过多操心了。 我其实也不是担心钱。苏家琪没刘佩那么狗腿,一般梁卿书这么说就是觉得没必要再讨论的意思,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还是问了想问的,我只是觉得奇怪,实行委员会有什么必要承包这次的游戏呢?按照我和Rita随便搞张赌桌来比就可以了,输赢都是我们的,委员会只要派两个人来监督就行了。 梁卿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苏家琪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但表情却依然有些倔强,看起来确实对这个问题很在乎。 因为是我要求的。梁卿书不知是妥协了还是怎样,勉强开口回答了他,这次的游戏,关系的不只是你和那个混血女孩的事,全学生会和社联的人可以说没有人不盯着的。 他的声音很笃定,我要确保你赢。 苏家琪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大概没想到会长会为他用心到这个程度,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陈阁又继续讲起了规则。 当然,这些奖金,是我们委员会在基于游戏圆满结束的情况下才会颁发的。如果没有升到10点,而是让刻度表处于中间值,例如说+2或者是4,这种情况下游戏既不算输也不算赢,就不会有刚才那样大额的奖金了,游戏也没有真正的胜利者产生。 那也就是说,我们是一定是要让这个刻度表达到10点才行了?Rita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她的断臂带着一股魄力,如果没达到,游戏就相当于是白举行了。 陈阁笑道:达到10点是最好的,不过没达到也是人之常情。当然,要是游戏真的半途而废,我们还是会根据大家的努力程度来分发一些奖金的,好比刻度表达到了9,那么贵族和国王则会获得若干筹码。 晓中入学时发放的筹码的价值是一枚一万,虽然入学后为了竞赛方便,大家经常会把筹码换成小面值或者更大值的,但一般官方只要说到筹码,指的都是1万块1枚的意思。 这也就是说,没达到10点还是可能赢钱,只是没达到10点赢得那么多而已。 不过同理,如果数字变成负值,我们这边也会罚款一些筹码,这点还请大家注意。数字越小,罚款就越多,因为这代表着王国不够安定,既然不够安定,那么身为贵族,财产有所损失也是正常的。 虽然陈阁这话说得不算客气,但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因为能在这里参加游戏的,不敢说是富商巨贾之子,也是手上有些富余的,区区几个筹码的罚款或是奖金,他们都不太在意。 关键只是达到10点的那一笔巨额奖金,这才是他们向往的目标。 那么到底要怎么才能让那个刻度表达到10点呢?终于有人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不会出什么很难的题,或者要我们以命相博吧?那样的话我就想退出了。 问问题的人是社联的寇谦,他说话向来轻浮惯了,本身他参加这个游戏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社联主席张在岚的命令,要是真威胁到生命,他是绝对不愿意干的。 怎么可能?大家的命难道就只值区区的一千万两千万吗?陈阁温和地说,关于这点不用担心,我们提出的要求不难。刚才我们给围观群众发了一些小卡片,每张卡片上面都写了一些小任务,大家只要完成上面的任务就可以了。 听到这儿,有不少玩家都好奇地走到那些路人面前去要卡片。没有主动去要的,也会有路人过来主动递给他们。 余深拿到的一张卡片是要求帮忙找东西的,描述内容是一位富商在看歌剧的时候,丢了自己刚从拍卖行买回来的世界名画,要求当地的贵族出动官兵帮忙寻找。 地点设定是在酒店的大堂,限定时间是两小时。 画好像就挂在大堂的正前方,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到时候只要帮我取下来就可以了。递给余深卡片的女生微笑着道,不用担心,听说这些任务都是10分钟之内就能完成的简单任务。 余深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怀疑这个:把画交给你之后呢? 我拿到画以后,你需要在这张卡片上签名。女生细心地帮余深帮卡片翻到背面,露出那里的签名栏,在这里写好名字,投到条幅旁边的投票箱里就可以了。 余深往条幅周围看了一眼,那里现在确实有一个黑色的投票箱,不过刚才都没有人发现,看来是刚刚放在那儿的。 等玩家们都拿着自己手上的卡片回来后,陈阁笑着问他们:大家觉得怎么样? 喂喂,这也太简单了吧?有个男生懒懒散散地道,我的任务是写十分钟的小学生作业,不论对错。你们呢? 我也不是很难,任务让我去洗一件衣服。 我们明明是贵族,干的活为什么这么低级啊。前面的男生吐槽道,不过算了,这样一来,没人完不成任务了吧?我感觉200万简直信手拈来啊,要是胆子大点 要是胆子大点,直接申请当国王都行。 虽然男生没有把话说全,但是众人都get了他的意思。 看来各位都已经志在必得了呢。陈阁道,正如刚才npc告诉给你们的那样,只要把签了名的任务卡放进投票箱,就算完成。我们每两个小时会检查一次投票箱,并在这个时候发放新的任务卡片给国民们。 在我们检查的时候,如果投票箱中集齐了12枚贵族玩家的任务卡片,这个刻度表就可以上升1格,如果不到12枚,则会下降1格。任务一共会发放15次,15次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新的任务,游戏也就可以结束了。 玩家们: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呢? 陈阁:休息时间不需要做任务,大家尽情地享受生活即可。当然,有人想在休息时间商量游戏的进展,我们也是不会禁止的。只不过游戏开始后,我们就会收起所有人的手机,如果有什么事要商量,各位就只能当面谈了。 那这样的话,这个游戏不是根本就没有难度嘛?寇谦道,还有谁会做不完这样的任务,有钱谁不要? 这话说到了在座所有玩家的心坎上,这样看来,这个游戏的关键仅仅在于怎么成为让国王最喜欢自己,或者自己直接当上国王也是相当不错的,不用做任务,还能比别人多拿不少。 不少人的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神色,Rita风情万种地挑了挑眉,梁卿书低头咳嗽一声,一言不发,余深则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等一下,主持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余深平静地举起手,刚才游戏规则提到了,我们是在议会中任职的贵族,那么这个议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从刚才议会这个词昙花一现之后,陈阁就没有再提起它了。 你规则听得很仔细啊。陈阁把目光投向余深,确实,关于议会这一点,我还没有讲到。 余深不由地锁紧了眉,就陈阁的这个语气,足像是藏了特别重要的话没说。 果然,这个游戏不会真的像表面这个简单。且不说这个游戏,至今为止,学战也没有任何一个游戏是可以轻轻松松赢钱的,更多的是冠以送钱的名号,实则挑起玩家之间的争斗,让他们负债累累。 我刚才说了,集齐了12张卡片,刻度表就可以上升。但要是没集齐,就说明有人偷懒,刻意放着任务不去做。陈阁道,想必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人,那么这个时候,国王可以代表国家召开议会,经过投票,将不做任务的人放逐出去。 放逐?! 放逐是、什么意思?有个胆子小的女生们紧张道,关进小黑屋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在这一刻,陈阁的表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被放逐出去的贵族,就相当于犯了叛国之罪,自然是永远也不能再回到这个国家了,而且还要为国家献上赔偿金200万,相当于是输了这个游戏。 !!! 先前的女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几秒才说:那、那只要大家都好好地完成任务,就不会有人被放逐出去了吧? 嗯理论来说是这样的。陈阁却没有立刻同意她的话,但是实际情况上又怎样呢? 他这一句暗示里饱含的深意,让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余深问道:放逐的条件是? 放逐前所有人进行记名投票,只要有人获得了票数的一半以上,他/她就会被放逐出去。如果平票,则由国王决定放逐哪一个人。 Rita的眼神变了,原来国王的作用是在这里体现的。 我不想被放逐,我相信大家也都不想被放逐,想拿到钱对吧?刚才对放逐反应很大的女生向众人提议,我们只要好好做任务,就能白白拿钱了,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寇谦不忍心看女孩子这么焦心的样子,站出来回应她,就害怕有人打击报复啊。 寇谦这样一说,大家才突然意识到,完成任务的投票箱是由委员会检查的,也就是说,玩家之间是不知道谁做了任务而谁没有做的。 如果有人故意没做任务,导致卡片少了一张,然后在议会召开的时候诬陷是自己的仇人没做任务,号召大家把他放逐出去,不就实现自己的报复目的了吗? 等仇人黯然神伤地离开游戏后,这个人再好好地做任务,这样仇人损失了一大笔钱,而他自己的赚钱则不受到影响。 苏家琪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毕竟他现在跟Rita可是完全的对立关系。 他走出来,神色严肃地对众人道:大家不要被主持人的话迷惑了,这个游戏,如果想要报复别人的话,自己也是不可能单独取得胜利的。毕竟其他人不是傻子,你有了不好的心思,其他人未必没有。 确实是这样呢。Rita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同意了苏家琪的说法,还是大家齐心协力地做任务,才是这个游戏真正的过关方式。 众人都纷纷点头,打击报复不可取,何况,能早早赢了钱结束游戏,干嘛要做那些浪费人精力的事呢? 你报复打击别人,自己也有可能被抓出来啊。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大家了。陈阁看着众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气氛,这个游戏,也不只是达到10点这一种胜利方式。如果刻度盘下降到了6点,也就是最低端,说明这个国家已经无药可救,起义四起,国王驾崩,新的王国领导人将会出现。 也就是说,在刻度盘变成6点的时候,做任务最少的人代表着造反成功,他会成为新的掌权者,直接获得本次游戏的胜利,奖励5000万。 陈阁说到这里,大部分玩家的脸色已经从喜悦变成了震惊。 5000万,这简直是目前为止的游戏里,出现过的最大金钱数额,即使是挥金如土的梁卿书,也没有用过这么大的阵仗。 在这一瞬间,刚刚还说着要齐心协力过游戏的众人,原本和睦友好的氛围已经完全变了。 5000万 那可是一笔,不管是谁都无法抗拒诱惑的巨款。 只要赢了这个游戏,就可以在短短的两天内赚取这么多钱 而陈阁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惊失色:到时候,被谋杀的国王将罚款2000万,其余未能阻止这起政治谋杀的贵族,每人罚款500万。 来选择吧。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是想大家一起走向游戏的胜利彼岸,共同创建一个富强伟大的王国,还是互相攻讦、背叛、栽赃陷害,战胜别人赢到最后,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至高掌权者?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get到这个游戏的意思,其实算是变相版的狼人杀,只不过狼人杀找的是狼,这里找的是不做任务的人 如果get到了,那就夸夸我叙事能力进步了吧(x) 新封面是没事的时候捏的余深,过几天会换回去ww 感谢在20210517 01:16:27~20210517 20:5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王权游戏 Ⅲ 等陈阁沉声说完这段话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在他们看来,实行委员会举行这个游戏,确实是没有安好心。 恋耽美 ——(78) 按理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 游戏就能顺利通关,但是在这里的玩家, 却都因为社联和学生会的关系问题互相敌视防备着, 要他们合作,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恕我直言, 陈老师, 这个游戏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这个时候余深又站了出来, 湛蓝如深海的眼睛直视着陈阁:如果这里所有人都不做任务,卡片一张也没集齐的情况下, 该怎么算输赢? 余深的这番话提醒了其他玩家。 现在所有人最担心的事无外乎就是自己白白做了任务,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坐享其成。 但要是所有人都放弃做任务, 这种担忧也就不再存在,任何风险都不用冒了。 嗯所有人既是谋害国王的人,又是阻止不了政变的无能庸臣吗陈阁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种情况我们也考虑过, 还是会按照原先所说的,国王罚款2000万, 然后5000万照发给一个人, 不过与此同时 他刻意顿了一下,每个贵族500万的罚款也不能少交。 他这么一说,玩家们有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那不就没意义了嘛。这里答话的是寇谦,我还以为是每个人都能得到5000万呢。要是12个贵族一共才能得到5000万,我们再每个人罚款500万,那不就亏大了。 陈阁绵里藏针地笑道:因为就算是造反, 也是有绝对领袖的,我们的5000万注定只能发给一位天选之人。12个贵族一起执政,可是闻所未闻。 就当成是发展到了共和制也不行吗?你们的做法也太死板了吧。 寇谦语气轻松地吐槽了一句,不过没有说更多,毕竟说再多游戏举办方的做法也不会所有改变。 而且要是真的大家都说好了不做任务,那么也不会有人愿意出来当国王了,这个游戏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了。 如果大家没有再别的问题,那就来想想谁当国王。陈阁伸手,从旁边的裁判手里拿过了一个黑色的手环。 这个是国王手环,暂时先寄放在我这里。如果你们有谁想好了,做好了背负损失2000万的压力,过一会来找我要这个手环就行。 今天讲解规则已经花了不少时间,想必大家刚吃了早饭就出来听这些一定会觉得很疲惫。那么,请大家好好享受午餐时间,休息过后,我们将正式开始游戏。 他说完这些话后,微一颔首,便脚步稳健地带着旁边的裁判们走了。 随着陈阁的离去,原先以委员会组成的卫兵也迅速地散开了,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大花园。 酒店东侧的西式餐厅里。 号称黔乐最大最豪华的高级酒店,当然不会只有一个供人吃饭的地方。 以免碰见敌对组织的人而尴尬,眼下,社联和学生会的玩家们都分别去了不同的餐厅,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Rita带着余深在靠窗的位置上落座,抬手吩咐服务生点了一桌子法菜,并要了一瓶香槟地区上世纪出产的美酒。 我之前在法国阿维泥翁生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道油封鸭。 Rita笑意盈盈地为余深介绍着菜单上的菜品:这是西南地区的一道传统菜,流传的时间很长,据说要先以鸭油浸泡用香料和盐腌的鸭肉,然后再经过长时间的低温烘烤,就能让肉质变得酥软,骨肉生香。 就是不知道这家餐厅的味道如何,比不比得上当地的风情。Rita这话是用英语说的,她特意为余深倒了一杯酒,你要现在喝吗? 余深没有回答她那明显是故作姿态的话。 他用餐巾纸仔细优雅地擦着自己的手指,淡声用汉语道: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直说。 哎呀。Rita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句,但很快又缓和地笑起来,抱歉,看来是我太心急了,我还以为这几天有稍稍打动你一点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冷淡。 好,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她很坦诚地把仅剩的右手放在桌子上,余深,我想让你做这次游戏的国王。 我做国王?为什么? 因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Rita说得很简单直接,你是我信赖的人,能力也远比其他人都要优秀出众。 余深不置可否:要说可靠的话,这里所有的人都比我这个中途加入的人好吧? 余深说的是今天来参加游戏的社联其他的人,他们几乎都是受了张在岚的委托被Rita带来参赛的,像寇谦就是。 不,他们不行。他们是要好好做任务的。Rita柔声道,你放心,如果你当上国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背负失去2000万的风险的,我向你保证,就算最终达不到10点,也会向着正值努力。 原来如此。 余深明白了,正因为其他社联的人都很可靠,不会背叛Rita,所以Rita才要让他们去做任务,毕竟任务在这个游戏里实在是太关键了,但凡有人生出异心,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而余深不是他们团队的人,会不会好好做任务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如果把余深推上国王的位置,用高额奖金诱惑他,或许余深就会因为钱而向着Rita这一边了。 想的倒是怪周到的。 不过我有个问题。似乎是想通了,余深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你们想要朝着10点努力的心情我已经理解了,但是想要刻度表跑到10,可不只是需要你们的努力啊。学生会那边要是有人故意不做任务,那我作为国王,不是还得遭殃吗? 不,不会的。 说到这儿,Rita的眼神突然变得精明起来:我已经想好了,不管学生会那边做不做任务,我都要把他们一个一个放逐出去。 余深:这话怎么说? 你难道没注意到今天来参加游戏的人数吗?Rita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们社联算上你,一共是7人,而学生会只来了6个人。你想想看,如果你去当国王,然后召开议会,那么投票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情况? 余深不假思索地道:你们会和学生会打成平票,六票对六票。 没错。Rita轻拍了一下桌子,靠得离余深更近了一些,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叫陈阁的怎么说的吗?如果在放逐投票的时候产生平票 那就必须要由国王来做决定。余深补上了她的下半句话,骤然反应过来,原来,你想让我当国王,是出于这个目的。 Rita同意地点头。 国王这个角色有些特殊,他/她虽然可以召开议会,参加讨论,却不能参与投票,只能在投票结果为平票的时候,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但是,这一作用不可谓不重要。 这种事情行得通吗?余深还是有点担心,我记得陈老师说过,议会是要我们把不做任务的人放逐出去,我们能随便放逐别人吗? 呵,余深。Rita哼笑了一声,你把这个游戏想的未免也太和平了。这种放逐投票,会被放逐出去的,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叛徒,而是看起来最像叛徒的。 余深蓦然抬头。 最近在中国,有一种叫做狼人杀的游戏很流行,这种游戏源于俄罗斯,我想你应该也听过。 游戏中会有狼人和人类两种阵营,狼人之间知晓对方的身份,会彼此包庇,人类则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互相猜忌。 狼人每天晚上杀一个人类,白天人类起床之后聚集起来,经过投票,放逐一个玩家。 如果能把狼人全部放逐出去,人类阵营就会获得胜利。反之,狼人如果杀光了人类,则狼人阵营获得胜利。 余深:好像听过。 你不觉得,这个游戏就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相似吗?Rita说,就像这个游戏一样,被投票出去的,未必就是真的狼人,而是在那一瞬间全场觉得最像狼的玩家。 狼人杀这个游戏最难的地方,那就是人类不知道狼人是谁,他们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无法真正相信。但是我们不一样。 Rita的话很有感染力,余深听着听着,只是轻轻点头,不再出声质问。 我们已经知道了狼人是谁,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利用我们的人数优势,把他们一个个放逐出去而已。 说实话,从我听到这个游戏的规则后,我一直都在思考要怎么玩。Rita紧紧地盯着余深,进而放肆地笑了起来,但我最终发现,早在学生会只来了6个人的时候,他们的败局就是既定的了。这场游戏,对我们来说轻轻松松就能获胜。 怎么样,余深?要不要跟我联手,给予学生会那些人一记重拳? 余深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不得不承认,Rita说的确实有道理,给出的条件也相当诱人,好像没什么要拒绝的理由。 我知道了。余深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一定能当上国王,拿到那1000万的奖金吗? 他这反应隐隐有些不安,Rita安慰地对他笑笑:放心,一定能。梁卿书这次只带了5个人来,如果他们敢派出人当国王,就等于他们天然少了一票,到时候我们连平票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把他们一个个投出去了。所以他们只能期望着,让我们这边的人来做国王。 余深露出了然的神情:那你们第一次打算放逐谁呢? 当然是,Rita笑得越发妩媚,全场最有威胁的梁卿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小书像猫,Rita像狗,所以余深本质可能是猫猫控(? 下一章看小书怎么反转~反正不会是让余深临时反水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啦 第100章 、王权游戏 Ⅳ 放逐梁卿书?余深轻轻眨了下眼睛, 似乎有些疑惑,你不先放逐苏家琪吗?他只要出局了,这个游戏对你来说都不需要再花心思了。 Rita却摇头道:不, 优先次序的话,一定是先放逐梁卿书, 再放逐苏家琪。 为什么? 因为他们力量的差别太大了。Rita伸出两根手指, 余深,假如现在梁卿书和苏家琪同时来收买你, 你觉得他们谁更能收买得到你? 余深确认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后, 说:那果然还是梁卿书吧。 没错就是这样。虽然我对我的队员很有信心, 但要是梁卿书真的身揣巨款来找他们,我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心动。 而除了他以外, 也再没有人能开出真正让人心动的价格了。 余深还是有点犹豫: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的目的终归是苏家琪。要是先把梁卿书踢出局, 会不会显得太过头了?毕竟你将来还是得在学生会任职。 他这话是暗示梁卿书有可能会回来报复。 而且,明眼人心里都知道,梁卿书就算从学生会退位, 这偌大个学生会也不敢不听他的指挥, 那么到时候Rita在他手下可能就会很难过了。 余深这话果然让Rita稍稍犹豫了一下:那就议会的时候见机行事好了,如果没办法放逐梁卿书, 就先放逐苏家琪。 两人一拍即合, 眼下午饭的时间也快过去了,是时候去陈阁那里要代表着国王的手环了。 余深站起身,按照Rita的要求先离开了这间华丽的餐厅。 Rita起初是温和地对他笑着说再见,但等到余深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她的眼神就渐渐冷了下来。 害怕梁卿书报复打击?她似乎在为余深的胆小而惊叹,难道是我看错你了? 余深走后, Rita依然坐在座位上不动。没一会儿,一个面生的小姑娘来到了她的面前。 小姑娘名叫宋卉,跟Rita一样都是高一的学生,但是相比于早熟的Rita看起来娇小玲珑了不小,梳着可爱的披肩发,还别着小熊卡子,一看就是那种少女心浓重的角色。 宋卉在学生会秘书处任职,当一个普通干部,这次是向苏家琪主动要求来这里参赛的。 Rita一看到宋卉便笑了起来,相比于在余深面前的虚情假意的笑,现在她的笑却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笑。 没错,这次她之所以这么笃定自己能赢,不仅仅是因为社联成员是参赛的大多数,更是因为她早就拉拢了学生会的宋卉。 一会等到议会投票的时候,哪怕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比如余深临时反水,她也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她实际掌握的是7票。 一会你到梁卿书面前去问一下,看看他是打算好好做任务,还是想刺杀国王。Rita吩咐宋卉道,如果是说要做任务,你就想办法劝他不要,要是他说决定刺杀国王,那就更好,你表面顺应他,然后把一切消息回来汇报给我。明白吗? 现在这个时间段梁卿书正好用餐完毕,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已经起身去找国民们做任务了。 宋卉向学生会的其他人打听到他现在正在酒店的书咖里,便马不停蹄地朝着书咖赶了过去。 书咖设在酒店二楼的自由活动区域里,每一张桌子都可供单人坐下阅读,角落燃着昂贵的熏香,看起来相当清净安逸。 梁卿书就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低头翻着一本棕色封面的书,他似乎沉浸在书里的世界,连宋卉靠近了都没注意。 书咖里没有一个眼熟的人,眼看着是跟他搭话的绝好时机。 宋卉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她今天来参加比赛并不是为了钱,她家里是专做轮船生意的,在胡笳这种靠海的海港城市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基盘,可以说是一点也不缺钱。 她参加比赛,纯粹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张赫一心想来这里赚钱,她不放心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前阵子她家的轮船出海的时候,一个赌界的大佬用了她家的船做场子,要一直开到公海去,他们这几个小孩出于见见世面的心理,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大佬身边带了一个据说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东南亚女孩子,漂亮得跟水仙花似的,就是待遇似乎不太好,身上多处有被凌虐的痕迹。 恋耽美 ——(79) 宋卉的男朋友还是个热心古肠的小男生,一看这情况就起了热血,想从大佬手上把那女孩子买下来,再放她回家。 可那样的女孩子哪里来的家?大佬不跟小男生一般计较,就开玩笑要一个人要2000万,而张赫竟然就这么一头热地答应了下来。 接着,他就跟幻想自己是个拯救世人的英雄一样,来到了王权游戏的场地。 这事可把宋卉气得够呛,男朋友当着自己的面,要为了另外一个女孩花费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重金,但凡有点自尊心的女生估计都忍不了这件事。 所以,宋卉虽然跟着张赫来到了这个比赛场地,心里却每时每刻都想给自己的男友一顿好看。 她巴不得张赫输个好几百万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是绝对不希望他赢钱的了。 于是当Rita查到她的资料,跟她提出了合作的时候,宋卉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宋卉鼓起勇气走到梁卿书,尽量用轻柔的声音问对方:会长,我们这次要怎么做?您有什么想法吗? 梁卿书保持着看书的动作不变,垂着眼轻飘飘地道:那当然是刺杀国王了,我是不可能去做那些下等的低级任务的。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宋卉心里咯噔了一下,半晌才说:那、那我们这一轮就不做任务了? 嗯。梁卿书道,我刚才已经跟其他人都说过了,这次我们的队伍所有人都不做任务。 可能是梁卿书的反应太平静了,宋卉心里莫名地有点慌张,只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话就急急忙忙地要往书咖外面走,临走之前却突然被梁卿书叫住。 等等。梁卿书终于抬起头,像是才想起有她这么个人似的审视了她一遍,今天你换卡子了啊,之前我都没认出来。 啊?宋卉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熊卡子。 前天好像还是独角兽什么的吧?我之前在秘书处见过你。此时的梁卿书看起来意外地温和。 谢谢宋卉一时有些窘迫,毕竟她很少离得这么近和梁卿书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对方,她发现这个少年从上往下的五官弧线都相当漂亮凌厉,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天生的矜贵和傲然,令人想不自觉地靠近,但等到真的靠近了,却又会觉得无所适从。 而在她心里一向冷心冷面的梁卿书,紧接着却做了更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叫了一杯咖啡,又对宋卉道:我刚才想起来,关于这个游戏,我还有几句忘了交待。 好。宋卉点点头,按照梁卿书要求的坐了下来,您慢慢说。 宋卉跑回去在指定地点见到Rita的时候,距离她离开餐厅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怎么去了时间这么久?Rita伸手摸了一下她头上的小熊发卡,又快速地收回了手,暗示道,没被学生会长发现吧? 没有。宋卉摇了摇头。 这小熊卡子是Rita专门给她的,熊里面其实装了一个微型录音器,戴在头上神不知鬼不觉,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说到这个小熊卡子,倒让宋卉突然想起来,方才她在离开餐厅打算去找梁卿书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个子很高的混血男生。 那男生留着一头清爽干净的亚麻色短发,眼睛的颜色就和宝石一般深邃幽然。 他们两个不小心在餐厅外面的走廊撞到了,那时候小熊卡子也跟着飞出去了。 男生道歉连连,又赶紧把卡子捡起来,擦干净递给了她,她急着赶路就没怎么在意,把卡子一别就赶紧走出去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要不是Rita专门提醒了小熊卡子的事,宋卉现在可能都想不起来。 我们这边的任务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Rita说,余深也顺利从陈阁那里拿到了国王的手环,这样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好了,接下来她十分残忍地笑了笑,是时候该给我们的敌人一锤重击了。 宋卉一走出书咖,原本在座位上静静坐着看书的梁卿书就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这本是一本很古老的带书槽的书,随着他这一动作,一张和泛黄的书页形成明显对比的纸条便顺着夹缝露了出来。 梁卿书怡然自得地把那纸条打开,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签了一个余深的英文名在上面,那是代表着一切顺利的意思。 这时候忽然有类似于教堂般的钟声响起,清脆神圣,预示着第一轮做任务的时间已经结束,国王召开议会了。 好了,接下来也是时候去参加议会了。梁卿书毫无留恋地起身,把纸团一揉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和Rita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是时候该给我们的敌人一锤重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其实这章我还挺有写6000字的冲动的,正好是一个小高潮,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qwq那就明晚再更! 第101章 、王权游戏 Ⅴ 没过多久, 所有人都聚在了花园的条幅下边,等待着陈阁宣布第一轮任务的结果。 相比于焦急不安的玩家们,陈阁倒是不慌不忙, 他慢悠悠地数完卡,最终十分可惜地把它们收了起来。 很遗憾, 看得出来大家很努力了, 但是还有两个人的卡没有集齐。他指挥着一个裁判道,本次旗子下降一格。 听到这个结果, 不少玩家们的神情都是一变, 原本安静等待的状态仿佛一下子被打破, 拉入了紧张对峙的气氛中。 怎么会只少了两张任务卡?寇谦一脸震惊地靠近Rita,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是说,姓宋的那个女生, 告诉我们学生会这次都不做任务吗? Rita此时的脸色也一片阴沉。 她本来预想的是会缺少5~6张卡,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把锅推在学生会那边,放逐他们谁都可以了。 然而却只少了两张难道是宋卉骗了她? 可当时梁卿书跟宋卉聊天的录音她也听了, 梁卿书确实是说了这次学生会集体都不做任务的。 Rita隐晦地看了一眼宋卉, 却发现后者比她还要震惊。 宋卉大睁着眼,连瞳孔的焦距都微微地有些扩散了。 从这个反应来看, 宋卉应该是没有骗她了。 可是录音又不能造假, 难道是梁卿书故意向宋卉发出了相反的指令?梁卿书骗了宋卉? Rita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学生会有四个人都认真做了任务,这种出奇的统一不可能是提前没有商量的结果。 想到这一点的Rita,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梁卿书故意让宋卉不要做任务,难道是他发现了宋卉已经跟社联合作的事了? 她蹙起了秀眉,往前迈出一步, 正想抢先一步说话,却听到梁卿书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国王陛下,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现在要去参加议会吗?梁卿书问的是余深,他的话里听上去意味深长,想要防患于未然,就要及时地铲除威胁,您说呢? 他一边说着,视线似乎隐隐擦过宋卉,宋卉与他对视上,心虚地垂下眼睛。 余深对眼前的气氛浑然不觉,微笑应道:当然,我们大家现在都去偏厅,议会在那里召开。 偏厅是在这个酒店的东南方向,从花园大门是不能直接过去的,必须要再一次进入酒店,绕着长廊小半圈之后才能到。 将近几分钟的路程,众人却都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神情各异,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偏厅的摆件是模仿欧洲中世纪的议会来的,国王坐在整个会厅的正前方,其他议员们的座位则呈现出阶梯状,环绕在国王四周。 所有的桌椅都呈现出一种漆黑冰凉的颜色,严肃沉重。 这样设计的结果,就是不管在哪个位置坐着,都能清楚地听到国王讲话。 进门之后,玩家们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人了,好几个扮演路人的学生在角落里坐着,看到玩家们进来,都非常高兴地站起来,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这其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在社联经常抛头露面的Rita,不少人对梁卿书有好奇心,但也只敢偷偷地看,没有胆量直接过去跟他搭话。 学姐,我们是国际预备班的,这次报名参加了社联,面试的时候会遇到你吗? 他们问得十分真诚,让Rita一时很难回答,只能勉强点头:嗯,应该会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们是受到实行委员会的老师邀请,来这里观摩学习前辈们的赌技的。一个显然对Rita颇有好感的女孩子悄声对她说,前辈,你一定会漂亮地把学生会的人都打败,对吧? 啊嗯。Rita怔了一下后,随后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那当然,我会尽我的全力,而一般没有人能抵挡得过我的全力。 后辈们的表情更开心了,Rita维持着笑容,眼底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实行委员会竟然搞了一堆崇拜她的学生来这里观战。 她要是一上来就利用人数优势放逐了梁卿书,岂不是会让她的形象在这群后辈眼里大打折扣? 看到Rita的反应,余深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群学生是他从路人里精挑细选出来,专门安排在这里的。跟Rita相处了这么多天,他知道Rita除了大胆奔放以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度好面子。 她享受别人对她惊艳的目光,也习惯了后辈对她的奉承。 站在她的立场,一定不会想在这些预备班的学生面前丢人。 今天第一轮议会是一场硬仗,必须要在方方面面做好准备,只要是有可能改变局势、给Rita带来心理威慑作用的要素,他都不会放过。 跟观战的学生打完招呼后,议会正式开始。 余深没有去安排玩家们怎么坐,自然而然的,社联和学生会便分席而坐了。 梁卿书和Rita作为两边的领导者,各坐在东西两边的第一排,遥遥相对。 议会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不挤压下一轮做任务的时间,委员会规定了一场议会最多只能有半个小时,还是相当紧凑的。 余深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随着游戏开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数字倒计时,滴滴答答的,听起来很有紧张感。 那么,第一次议会就此开始。余深环视着在座的众人,对于没有做任务的人,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他这话问得跟巧妙,一轮议会只有30分钟,这句话的回答无疑将会成为接下来30分钟要讨论的主题,可谓十分重要。 梁卿书和Rita显然都意识到了这点,在同一时间出声:有。 话出口的一瞬间,两人都远远地看了对方一眼。 国王陛下,Rita转向余深说,这次两个人没做任务,我怀疑是两人一组的团伙在故意搞事,纵观我们全场,关系最好的两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我提议放逐 她本来想把苏家琪和梁卿书的名字都一鼓作气地报出来,却在最后,被神情激动的苏家琪站起来打断了。 等一下,你不会是想说是我们学生会干的吧?可你们那边,不也有两个人一起组队做任务的吗? 苏家琪其实不知道Rita想说的是他和梁卿书,但是他能看出来,Rita明晃晃地是想找学生会的茬。 火上来的同时,也带着一点对梁卿书和余深的不满。 对梁卿书的不满,是源于梁卿书答应了Rita胡闹一般的挑战,对余深的不满则是觉得余深身为梁卿书的朋友,竟然跑去了社联那一边。 梁卿书没有把他跟余深假装不认识的事告诉苏家琪,在苏家琪的眼里,现在的余深无疑等于是背叛了他们。 虽然在晓中摸滚打爬了这么久,他也知道背叛和联合在这里几乎是家常便饭,总有人因为利益去选择相反的阵营,但是他没想到余深也会如此。 而余深的这一背叛,直接导致他们学生会成了刀下鱼肉,要是Rita想放逐他们中的谁,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一点的苏家琪,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变得绝望了起来,他故意似的去向余深求证:我想国王陛下应该也看到了?都是谁在两两行动。 他这么一问,直接就把余深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Rita也开始紧紧盯着余深,等着看他会怎么说。 余深沉默了一两秒,正想怎么把这事圆过去,梁卿书忽然抬手挡在了苏家琪的面前。 坐下,你太激动了。梁卿书的语气有些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苏家琪听出了梁卿书的不悦,讪讪道:抱歉。 他坐了下来,但还是不太能冷静。 刚才的就当作是插曲,请大家忘掉。梁卿书的声音微凉,神色平静地说出了惊人话语,说回正题,我已经知道一个没有做任务的人是谁了。 我建议放逐宋卉。 此话一出,全场人大惊失色。 特别是宋卉,她的反应比刚才的苏家琪激烈多了,她难以置信地说:会长,您、您说什么 听不懂话吗?梁卿书冷冷道,我说你没有做任务,想放逐你。 不是,会长,您确定没搞错吗?苏家琪看看一脸惨色的宋卉,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小声提醒梁卿书。 梁哥,宋卉不是我们学生会的人吗? 这跟她是不是学生会的人没有关系。哪知梁卿书完全不领这个情,现在我们大家都为了胜利在努力,只有宋卉不做任务,坐享其成,难道不应该把她放逐出去? 苏家琪哑口无言。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惊了大半天的宋卉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本能,磕磕绊绊地解释:会、会长,我是做了任务的,您不能这么说我。 梁会长,你想抓叛徒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寇谦也出声道,但是,你怎么断定就是宋卉没做任务呢? 恋耽美 ——(80) 寇谦作为学校里的风流人物之一,向来看不惯女孩子受委屈,他指着宋卉说:看她这个样子,我不觉得她是在说谎。 众人的视线又都聚集在了宋卉身上,的确如寇谦所说,宋卉现在急得简直快要哭了,像是已经委屈到了极点,楚楚可怜地交握着双手。 她仓皇地对着梁卿书一遍遍地说:我不知道会长你是什么意思,真的。我明明做了任务 我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需要再反复重复。梁卿书正面对着寇谦道,我肯定当然是有我的理由,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梁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太厚道了吧。寇谦反驳道,我们虽然叫你会长,但是在游戏里,所有人本来就是平等的,这是议会现场,还有学弟学妹在观礼,你做决定这么武断,真的好吗? 听到寇谦这么说,Rita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刚才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保全宋卉,宋卉现在站在他们这一边,只要不出局,肯定会对他们有所帮助。 但是,如果要保全宋卉,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把宋卉其实是她这边的人这件事暴露了出来,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宋卉确实也没有做任务,梁卿书对她的指认,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这些纠结,宋卉无数次向她递过来了求救的眼神,Rita都始终没有开口帮她说过话。 不过寇谦这么说了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舆论导向迅速就回到了他们这边,已经可以看到那群预备班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的样子了。 没错,梁会长。Rita清了清嗓子,接话道,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没做任务的明明有两个人,你却只死咬着宋卉不放,这让我真的有点怀疑你。 Rita顺理成章地说。 你反应这么大,会不会是因为,你才是没做任务的人,也知道另一个没做任务的人是谁,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才故意陷害别人? 她一字一句,盯着梁卿书不动,仿佛要把他逼视到露出马脚。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回家之后状态不太好,写了3000字又删了,今天码6000补上_(:з」)_ 0点还会有更新 第102章 、王权游戏 Ⅵ 这话传到了学生会那边, 导致学生会也乱了起来。 最先表达不满的,是宋卉的憨憨男友张赫。 在听到梁卿书说要放逐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他先是一脸懵逼, 整个人震惊地找不到北,到现在被Rita一带气氛, 倒是反应过来了。 对啊, 会长,您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揪着卉卉不放?张赫义正词严地说, 您这样真的有点奇怪!卉卉不是那种人, 肯定是别人没做任务。 别人?梁卿书毫不留情, 你去再给我找一个有嫌疑的别人看看? 张赫被噎得说不出话。 梁卿书嗤笑着又对宋卉道:不是你没做任务,那又是谁呢?别装可怜了, 在我这里一点都不适用。 这句话说得已经相当重了,宋卉脸色瞬间从白到青, 难堪漫上她整个人,让她尴尬得无所适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会长,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我做没做,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梁卿书冷笑一声:我当然清楚你没做,所以才提议放逐你。 怎么可能?你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任务, 必须得2个小时一刻不离盯着我才能知道!宋卉抬高了声音说。 哦, 梁卿书讥讽道,这就是你证明你是不是清白的方式?通过别人有没有2个小时一直监督你? 他这句话无疑是把宋卉最后的那根线也踩爆了,她激动地几乎快要一跃而起。 我没做就是没有做!!情急之下,宋卉简直恨不得朝着梁卿书冲过去,被阻止后不管不顾地喊道,你硬把锅往我身上推, 其实你才是那个没做任务的人吧?我觉得应该放逐 确实是这样。在旁边看完全程的余深忽然用力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那里。 梁同学,虽然你提出嫌疑人这一点很有勇气,但是话不能乱说。余深严肃地对梁卿书说,如果你真的拿不出宋卉没做任务的证据,我觉得,这件事你就说不清了。 梁卿书闭上眼一言不发,好像根本不想搭理余深,态度相当强硬。 还有宋同学,你也不要太激动了。余深语气温和地安慰宋卉,就算梁同学说了想要放逐你,没有经过半数以上人的同意,你也是不会被放逐出去的,所以不用担心。 或许是因为余深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让人舒心,宋卉激愤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对梁卿书很生气,指着对方冷硬道:好吧。不要我还是要求这个人提供证据,不然的话,我有充分的理由控诉是他诬陷我。 张赫把女朋友护在后面,以便自己的女友闹起来的时候能拉她一把,但他的心里也已经对梁卿书有了许多不满。 而学生会的其他人也是貌合心离,梁卿书突然指控到自己人头上,让他们都有了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他们一方面不想怀疑自己的同伴,一方面又对梁卿书的指控不敢提出质疑。 至于社联那边,更是高高在上,完全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好吧,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们。梁卿书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我确实有宋卉没有做任务的证据。 这话一出,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梁卿书继续道:国王陛下,其实我的证据也很简单。这次游戏开始之前,为了能保证学生会的每个人都做任务,我亲自去帮他们领了任务卡,看过了上面的内容后,再单独发给他们的。 余深问苏家琪:是这样吗? 啊,是。我的任务卡确实是会长给我的。苏家琪想了想,说,游戏开始之前,他就说他去领任务卡,让我等着他就行了。 余深又问了学生会其他的几个人,大家都证实了梁卿书的说法。你胡说!宋卉激烈地指责梁卿书道,我跟你独处的时候,你根本没给我任何卡片! 听到这句话的Rita,心里已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宋卉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情绪爆发的指责,但其实它是从侧面说明了,梁卿书说的话,有一大半都是真实的。 果然,梁卿书不咸不淡的声音紧接着就响了起来:看来,你不否认我们单独见过面的事了。那你能说得出,我那时跟你说了什么话吗? 宋卉怔住了,她一下子犹豫起来,过了好久才吐出了几个单字:你我 这这要怎么办? 宋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梁卿书跟她说的,就是那段让她不要做任务的话,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堂堂正正地把那段话公布出来。 但凡公布出来,也就等于是在承认自己是叛徒之一了。 宋卉的脸色白得像纸,在她说话卡壳了以后,她也意识到梁卿书给她挖了一个深坑,而她的回答则直接关系着她的一切生死。 只要说错,就是万丈深渊。 梁卿书抓住了宋卉这犹豫的空档,不依不饶地问:怎么?回答不上来了?把我给了你任务卡这段实话说出来,就这么困难吗? 不是你!宋卉此时慌得一批,她现在甚至连男友的表情都无心去看,咬牙纠结了好几秒才编出了一个解释,没错,我是去找了你,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她这话说得还算流畅,但是因为卡了许久,又没说出个什么来,所以并没有什么可信度,其他玩家看她的眼神已经满满的都是不信任了。 宋卉感受着那些人的视线,心里更加慌张,这种感觉像是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越来越惶恐,紧张地几乎说不出话。 好,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余深却在这时突然打破了僵局,可能确实如同梁同学所说,宋同学的任务卡是你给她的,但是,就这么一点,还不够证明宋同学没做任务。 这话几乎是救了宋卉,宋卉立刻向余深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样还不够证明?梁卿书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任务卡既然是我发的,我当然会关心一下他们有没有完成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全场所有的玩家和观战者道:我给宋卉的任务卡上写着,任务必须要在书咖完成,但是,我和宋同学在书咖待了很久,发现她根本动都没有动。而我离开书咖后,只有几分钟议会就召开了,我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应该是做不了任务的。 原来如此。余深故意为难地朝着Rita使眼色,照这么说,宋同学没有做任务的可能性是90%,甚至是100%了 Rita现在的表情并不比宋卉好看到哪儿去,仅剩的右手单手握成拳,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敲。 余深的暗示她当然看懂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想要保全宋卉已经是很难的事了。 如果真的把这个游戏比作狼人杀,那么,宋卉现在因为频频说错话,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铁狼了。 她现在要是出来为宋卉站队,别人一定会怀疑她跟宋卉之间有交易。 至于是什么交易,多数人都会联想到她就是另外一个没做任务的人,她和宋卉商量好了要平分奖金,她们彼此之间知道对方的弱点,所以她才会出来替宋卉说话。 而这种怀疑一旦降临在她头上,首先会起逆反心理的一定是余深,因为这等于她违背了跟余深说好的不会让他输钱的承诺。 思考良久,Rita只能沉声对寇谦道:告诉大家,一会要是情况不对,就先把宋卉投出去。 寇谦惊讶道:部长,你确定吗? 我确定。Rita没有多说,反正她也是学生会的,随时弃了也不可惜。寇谦:我知道了。 你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过书咖?你分明一直在书咖坐着!!听完梁卿书的话,宋卉已经慌不择路,抓住能反驳的一切来反驳,对了,你当时还请我喝了杯咖啡,书咖的服务员应该会有印象,你敢把他们叫来问问吗? 梁卿书手指抵着下巴,不甚在意地道:我无所谓,但时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你不敢吗?宋卉激动地嚷了起来,叫个服务员过来确认下,能花多少时间? 行了,可以了。Rita已经对这种胡闹看不下去了,现在讨论这些事也没有太大意义了,时间不多了,可以开始投票了吗? 是呢。余深看了背后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5分钟了。 我不同意!宋卉立刻提出了反对,现在要是开始投票的话,被投出去的肯定就是她了。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出局,而且明明是梁卿书指挥她不要做任务的,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宋卉只觉得委屈得要命,越觉得委屈脾气就越大,Rita眼看着要放弃她,男友又一脸傻样不知道怎么帮她,她一时心急,竟然直接就要去向一直都很温和的余深求助。 我不是叛徒,我真的没有收到过任何从会长那里拿来的任务卡。宋卉几乎是声泪俱下地重复,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能现在开始投票! 余深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问题,而且我也不能投票,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你能帮我的!宋卉快速抢过话头,我接下来会把票投给梁卿书,也会让其他人想办法投给他,到时候如果平票,就拜托你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宋卉回头,盯着气定神闲的梁卿书愤愤道,你把梁卿书投出去,一定不会吃亏的。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梁卿书今天这样阴我,绝对是因为另一个没做任务的人就是他自己。 宋卉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她偏偏站在讲台不远处跟余深说话,这导致她不大的声音也被在场的玩家听得一清二楚。 场面突然一片寂静。 余深从无奈为难的状态一下子沉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宋卉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大脑嗡嗡直响,震得她几乎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她转头朝着全场其他游戏挨个看去,他们分别露出震惊、迷茫、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不一样,每个人却都透露出了对她的同情。 宋卉捂着脸,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次连她的男朋友都不愿意帮她了,因为她已经告诉了全场人 她就是叛徒。 最后,宋卉是以12票全票被投出去的。 因为已经说漏了嘴,再无任何回旋的可能性,宋卉惨白着脸,浑身僵硬地如同尸体一般投了自己一票。 宋卉被强行带离议会厅的时候,连着张赫整个人都不好了,无精打采地跟在学生会其他人的后面。 他们本来就是瞒着家长跑来参加这个游戏的,宋卉一出去,欠了200万,要是他再被投出去欠200万,他们下场一定很惨,完全不敢想象家里人发怒喷火的样子。 是不是得想点办法才行 张赫咬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闪过了无数盘算。 议会结束后,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会议厅赶着去做下一轮任务了,只有余深还站在台上,用手拨弄着微型话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Rita走过去问他,你打算在这里呆到下一场议会召开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余深浅浅一笑,他抬起头,目光一直落在被众星捧月离开的梁卿书身上。 哦?Rita好奇地说,你在想什么? 恋耽美 ——(81) 没什么。余深笑着摇了摇头,语带深意地道,我就是在想,梁卿书今天的这一仗,打得很漂亮。既避免了自己被放逐的结局,还让你无话可说。 Rita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所谓,反正投出去宋卉,我们社联依然占据优势。 余深:嗯,也幸亏是这样,要是我们人数和学生会一样,麻烦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Rita侧着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Rita,你觉得这一轮的两个叛徒,一个是宋卉,另外一个人会是谁?余深没有直说,反而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说实话,我觉得就是梁卿书。 这个想法似乎挺有意思,Rita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不觉得宋卉今天的反应有点过于激动了吗?余深严肃道,而且不止是她,梁卿书今天的举动也稍微有点反常,变得容易冲动,按照道理,不到真正危机的时刻,他应该是不会像刚才一样站出来跟小喽啰对峙的。 Rita: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建议下一把,一定要放逐梁卿书。余深果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话,我们接下来的游戏,可能真的会很辛苦。 因为,我怀疑他是跟宋卉共同合作,故意演的这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余深:人生如戏,爱演才会赢jpg 第103章 、王权游戏 Ⅶ 演戏?Rita似乎不解其意,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余深跟她分析道:因为我试着代入了一下宋卉来思考。你想,假如你是宋卉,你在拿到拿到任务卡之后, 为什么不在梁卿书的面前装装样子呢?等把任务做完,再想办法把卡扔掉就行了。这样还能达到人不知鬼不觉的效果, 何必当面就被人抓住把柄。 余深这段分析说得很真切, 有理有据,要不是Rita自己亲耳听到过录音, 恐怕她都要相信了。 但事实上她知道, 梁卿书根本就没有把任务卡给宋卉。 在Rita看来, 与其说是梁卿书跟宋卉联合起来演戏,倒不如说是梁卿书因为发现了宋卉早已经背叛的事实, 不得已才把宋卉放逐出去的。 不过Rita并不打算把宋卉的事告诉余深,她含糊其辞道:可能吧, 不能否认你说的可能性。 这可不只是可能性的问题,重点在于,我们得赶紧把梁卿书放逐出去。余深仿佛没有听出Rita的不经心, 还在建议, 说实话,我真的很在意宋卉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果我猜的没错, 他们演这么一场戏, 就是为了洗清梁卿书身上的嫌疑 他越说语速越快,到最后几乎是一气呵成。 然而Rita还没听他说完,就忽然用手掌挡住余深面前,无形地要求他闭嘴。 听好了。Rita说,虽然我能理解你想想找到叛徒的心理,但是现在并不是放逐梁卿书的最好时机, 他上一轮毕竟是揪出了真正的叛徒。 什么意思?余深说,你觉得他不是叛徒吗? 当然不是,他要是叛徒,就不会放逐宋卉让学生会陷入少数人的劣势中了,那样他们学生会的人将会一个都保不住。Rita把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你以为他傻吗? 我不明白。余深摇头,如果他不是叛徒,那谁是呢?到现在都没个头绪,要是梁卿书没骗我,那整个学生会除了宋卉,不都是清白的吗 余深这话说的吞吞吐吐的,Rita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是在暗示叛徒可能是社联的学生。 叛徒肯定是学生会的人,不用多想。Rita果断道,这就是你的思维误区了,余深。你自己刚才还说了可以在拿到任务卡之后再悄悄扔掉,怎么现在就想不明白了? 真是学生会的人吗?余深还是很犹豫,而且,就算叛徒还是出自学生会,这样嫌疑人也有四个了。每一轮就只能放逐一个人,来得及吗? Rita振振有词:当然来得及,从最有嫌疑的人开始放逐不就行了? 余深:怎么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议会开始的时候,提出了有可能是两个关系很好的人没做这次的任务,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是苏家琪却格外激动,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你觉得,他那么激动是为什么? Rita这个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余深恍然大悟:原来如。 因为一提到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他不自觉地就觉得是他说他和梁卿书,这就说明他心虚了。 就是这个道理。Rita安慰余深道,所以我们下一轮的任务,是放逐苏家琪,他最有嫌疑。 放心吧,你说的叛徒我一定会抓到的,钱也一定会让你赚到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余深刻意表现出很心安的模样:那就太谢谢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一会大家做任务的时候,你也可以专门去盯着。Rita善解人意似的说,要是有什么发现,议会开始前也可以告诉我。 余深说:好。 Rita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她已经在余深这里耽误了十几分钟了,虽说做任务一般需要的时间也不长,但还是早点去为好。 余深一直看着她走出几十米后,才动了起来。 他打开了议会厅足有两人高的双扇大门,自己悄无声息地隐在后面。 这样就算有人突然进来,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接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入耳式耳麦,动作仔细地把它戴好。 耳麦那端连的是专用的通话机,在手机被收走并且信号被拦截的情况下,他只能用这个来跟梁卿书做短暂的交流。 接通之后,他稍微等了一会儿,直到梁卿书微弱的喂声传来,确认周围没有杂声之后,余深才放下心,把自己跟Rita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刚才他跟Rita说的话,绝大多数都是有意为之,主要是为了探探Rita的动向,顺便再把Rita的视线焦点从梁卿书身上转移出去。 对Rita来说,梁卿书和宋卉合作演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梁卿书没做任务则半真半假,余深有意把两件事说在一起,让自信的Rita下意识就把它们一起否定掉了。 下一轮Rita想放逐苏家琪?余深听到梁卿书散漫的声音响起,唔你觉得呢?现在苏家琪还在为了你背叛的事生气,你还想帮他吗?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为了缩减通话时间,余深长话短说:我跟他没什么私人恩怨。 这意思就是帮了。 通信器那边沉默了一会,梁卿书似乎在思考,过了好几秒才像是开玩笑一样提议道:其实我在想,这一轮我们只做些必要的事,剩下的就看苏家琪自己的造化了,怎么样?他总得有点自己应对危机的能力才行。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恶劣,要是被不认识的人听到,没准会觉得他们两个是在合谋陷害苏家琪的计划。 还是这么爱玩。 见余深半天不说话,梁卿书等了一会,理解了他的意思,轻巧地带过: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嗯。余深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淡淡地道,现在不帮他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在余深挂断之前,梁卿书忽然说,我觉得,苏家琪有时候并不适合在他的位置上呆着。 他这段话说的很轻,让余深无端想到了苏家琪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所谓掏心窝子的话。听梁卿书的这个意思,他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苏家琪。 而且梁卿书一直都很抗拒苏家琪和他的妹妹梁卿画过于亲近,这其中必然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不管苏家琪怎么样,现在不是时机,至少这一轮不是。余深沉稳地说,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先赢了游戏。 梁卿书慢悠悠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议会结束了之后,玩家们便迅速去找路人们接新的任务了。 他们排成一字队走出会议厅,彼之间都一言不发,偶尔有相熟的视线相撞,也没过几秒就挪开了。 在另外一个叛徒没找出来的时候,现在大家都没什么叙旧的心情。 无需余深刻意去暗示或者挑拨离间,学生会和社联内部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互相怀疑,虽然这怀疑很轻,但并不能完全忽视。 这其中最惶惶不安的是社联一个叫做尚修竹的男生,他以前都一直在隔壁的胡笳市上学,最近才因为父母调职转学到晓中来的。 作为从小在正常学校长大的学生,他不善竞技,也不大能适应晓中的环境,但为了不让家人失望,还是加入了社联想要锻炼自己。 今天是他第一次来亲身参加的游戏,前他都只在学校的社团活动室里见过一些竞技比赛,对这种大型游戏充满了好奇。 但是,当他看到宋卉已经一口气输了200万被拉出去大喊大叫的时候,他的好奇心就彻底湮灭,转化成了惊恐。 单从游戏规则上看,这是一个大家都能赢到钱的游戏,所以他好好地完成了任务。但是他没想到,从第一轮开始,就已经有人在谋划着更大的利润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失去500万,尚修竹就胃痛地要命,他午饭就因为心焦没吃什么,这会也只能捂着肚子,一脸菜色地往餐厅走,试图找点暖胃的粥餐糕点之类。 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尚修竹发现一个路人模样的女生正不安地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看到他过来便眼前一亮,疾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社联那边的玩家吗?女生开门见山地问他,现我有些东西想让你帮还回去。 什么东西?尚修竹下意识地有些警惕。 一张纸。女生很自然地从自己口袋里拉出一张任务卡,你们社团的人之前丢在我这里了,我不要这个,想着是游戏道具,还是给你们还回来吧。 尚修竹看了一眼,女生手中拿着的卡片,其背面花纹正和任务卡一致。 他大吃一惊,又仔细地观察了几眼对方。女孩子态度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什么小心谨慎的作态,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心机的样子。 尚修竹多少放了点心,他点点头说:我们进餐厅说。是谁丢在你那儿的? 名字我也不知道,这背后没写。女生回答地很自然,我就记得长相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个子很高。嗯我还记得,她没有左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1 23:10:12~20210524 21:2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落秋空 30瓶;邪狱?煞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王权游戏 Ⅷ 听到最后那句话, 尚修竹的脸上登时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给他纸片的女生却浑然不知,还在继续说话:餐厅我就不进去了,我接下来还有事。我来这儿等, 主要是觉得比较容易碰上玩家。你帮我把卡片给她就行了。 好吧。尚修竹只觉得更胃痛了,愁眉苦脸地像个苦瓜。 照女生的描述来看, 扔掉这张卡的只能是Rita了。 难道Rita就是上一把另外一个没做任务的叛徒?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信任Rita还好好地完成了任务, 尚修竹的心情就异常复杂。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女生看他一直捂着肚子,情绪也不大对, 有点担心地道, 是不是这张卡出什么问题了? 尚修竹额上流下冷汗, 没有即刻回答女生的问题。 Rita如果真的是那个叛徒,这不光对他, 对他们整个社联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掀起千层浪, 因此一定要把这消息隐瞒下来。 没,没什么。女生追问得紧,尚修竹只能糊弄她说, 是我早上吃得太少了, 现在有点低血糖而已。 女生听他这么说,本来还想扶他进餐厅休息一下点个餐, 但尚修竹坚持不要, 女生也只好说句你保重。 在女生临走之际,尚修竹又一次叫住她,道:那张任务卡我知道那是谁的。我了解她的为人,这张卡她应该是不小心丢在你那儿了,不是故意的,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我也没说她是故意扔的呀。女生似乎有些不理解尚修竹这么小心谨慎干嘛, 有些莫名其妙,解释了几句才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尚修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幸好这个女生没有多少深沉的心思,只是单纯地认为Rita丢了一张卡,要是换了一个精明些的路人,他想隐瞒这件事恐怕还会有点困难,现在就不需要有顾虑了。 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另一边,给尚修竹任务卡的女生从餐厅走出去后,脸上天真大方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如果是近期跟余深关系亲密的高涵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来,这个女生就是之前他们在学生会竞选中帮助过的女学生林月莹。 早在游戏一开始的时候,余深就发现,本次实行委员会请来的路人大多都是跟玩家们有一定关系的,有崇拜Rita的小学妹们在,自然也会有跟他有过渊源的人在。 这张空白的任务卡自然不是Rita丢的,而是余深从别的路人那里领来的多余的任务卡。 仔细甄选之后,余深选中了尚修竹这一角色,把这张任务卡给了他。 送给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尚修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活动,还是谨慎胆小的新人时期,容易相信别人,而且他还单恋着貌美绝伦的Rita,对Rita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 恋耽美 ——(82) 接下来,就是看这一枚种子要怎么发酵了。 第二轮游戏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到了宣布任务完成情况的环节。 这次陈阁没再卖什么关子,直接宣布了任务卡差两张后,就赶着玩家们去开议会了。 如果说他第一轮还有逗一逗这些刚入游戏的玩家们的心思,现在就纯粹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只有两个人没做任务已经是比较好的情况了。陈阁用预测未来般的语气道,你们迟早会习惯这一切的,比起震惊,还是早点打起精神,找出叛徒更好。 也许正是因为陈阁的这番话,第二轮议会开始之前,气氛就已经相当沉重了。 宋卉被放逐出去后,叛徒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个,这种无形的压力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家能否听我说一句话?率先发言的是Rita。 她高傲地站起来,深邃的双眼环视着全场:我认为老师说的话有道理,比起互相怀疑,还是联合起来干实事更好。叛徒只有两个人,而我们总共有9个人,从人数上来说,我们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不用害怕所谓的叛徒。 她的话大义凛然,大家听了都觉得颇有道理,纷纷应和道了起来。 Rita见气氛炒得差不多了,正要提出自己的见解,却听坐在前排的梁卿书漫不经意地道:那,大家的意思是,都有自信能找得到叛徒了? 众人都朝着他看过去,只见梁卿书手上拿了两枚骰子在随意地掷抛,背靠在座位上,看起来相当悠闲。 他没有抬头看大家,却字字珠玑:在这种情况下说要找叛徒,你们跟投掷骰子的赌徒有没有区别?赌自己投出来的数字是不是正确的吗?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吧?有人反驳说,没找对叛徒,那下一轮再找不就行了,总能找到的。 梁卿书连看都不看这人:那我们先把你放逐出去怎么样?毕竟你也有嫌疑。 问这话的是社联一个叫做钱小刚的男生,听到这话瞬间哑火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怨生怨气地小声说道:放逐我?一会咱们谁出去还不一定呢。我又不是学生会的,给我施威干什么? 梁卿书听到了这句话,不过他并没有理,而是把问题抛向Rita:刚才我听你的意思,是已经对这次的投票有想法了,不如说来听听? Rita舔了下唇,梁卿书这莫名其妙的一通话说出来,她先发言的优势早就没有了,现在听来,倒像是梁卿书在逼着她答话一样,让她有一些不爽。 可这是议会,还有余深这个名义上的国王在,以及梁卿书的学生会长身份压着她,她只能忍。 她沉声道:我确实有。我觉得没必要浪费每一次的投票,既然没有特定的人选,那就从最有嫌疑的人开始放逐。 梁卿书淡淡地朝她瞥过来一眼:谁? 他这抛过来的一眼极其冷,让Rita在一瞬间有种气势上的挫败感。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苏家琪。 啊?突然被提到名字的苏家琪惊讶道, 怎么最有嫌疑的人成了我呢? 因为你上次的表现很奇怪。Rita没有给他太多发言的机会,快速道,我上次一提到有可能是两个相熟的人作案,你那时特别激动,激动得就像是被人说中了一样。而且,你之前明明不同意你们的会长放逐宋卉,但到最后却为了任务卡的事作证,成功让宋卉被放逐出去了,你这前后态度的转变,也很有嫌疑。 你这完全是在胡扯!突然被人指着鼻子指责,苏家琪先是懵,懵完了之后,脸上便起了一层薄怒。 我前后态度不一,那不正是因为我说了实话的原因吗?前者不同意,是因为我不相信跟我一个社团的同学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但是到了后面,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按照实情作证,有何不可? Rita根本不信他的狡辩: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对我的话反应那么激动? 因为我觉得你想诬陷我们学生会的同学,当然要激动了。苏家琪寸步不让。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怼了起来,间或有其他人插进来帮着自己社团的人说几句话,但还是没有出来什么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 一直说了几分钟,Rita终于没了耐心,像个发怒的狮子一样拍桌而起:总之,叛徒就出在你们学生会里,而你是嫌疑最大的,不放逐你放逐谁? 她这话只是随性而起,但是说完之后,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安静了一些。 一直听他们两个吵听得耳朵快生茧子的梁卿书悠悠问道:为什么叛徒一定是出自学生会? Rita顿了一下,继而道,因为我相信我们社团的社员们,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 哦?是吗?梁卿书不以为然,那我也相信学生会的人,这样可不可以? 梁会长。Rita耐心告罄,她刻意拖了长音,你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说想要放逐苏家琪的,没有了宋卉的你们,现在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 这意思就是,要用人数上的优势来碾压学生会了。 不过,虽然社联人数占优是铁打的事实,但现在并没有几个人附和Rita的话,反而都很沉默。 原来如此。梁卿书露出一个了然的轻笑,看来叛徒就是你了。 什 你刚才对苏家琪提出的问题,我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梁卿书打断了她的话,慢条斯理地说,你说苏家琪激动,但我看你现在的情绪似乎也不怎么稳定。这是为什么?你似乎对放逐苏家琪异常执着,这是为什么? 你说我?Rita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么你又怎么样呢?你之前要放逐宋卉的时候,不是也死咬着她不放吗? 我坚持放逐宋卉,那是因为我有证据。何况你刚才自己都说了,没了宋卉的学生会,没资格跟你谈条件,既然宋卉这么重要,我放逐了她,不正好说明我一定不是叛徒吗?梁卿书把Rita的话驳了回去,平静道,但是反观你,能确定苏家琪是叛徒的证据,连一个都没有。 你对苏家琪是叛徒的评判,全部都只是你的臆想。 不过,既然你那么坚持叛徒出在我们这一边,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见Rita哑口无言,梁卿书大度地道,你可以一个个地询问,找出你真正觉得有嫌疑的那一个人,这样的条件是,你们那边的人,我也要一个个问清楚,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作案的嫌疑。 听起来还算公正,Rita勉强点头答应了。 反正问不问清楚,她都可以提倡放逐苏家琪的。这不仅是因为她认定苏家琪是叛徒,更是因为这跟她的游戏胜负息息相关。 只要能把苏家琪先放逐出去,那么之后的游戏进程,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社联的寇谦却突然提出了反对。 不行,我不同意。寇谦义正词严地说,梁会长,现在这一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懂你这样一个个问过去,浪费拖延时间有什么意义? 寇谦的这一反对提出得实在太突然了,连社联的其他人都觉得很惊讶。 你说什么呢?一直在旁听的一个学生会成员感到不满,稍微问一下做任务时的详情,你就说是浪费时间?找到叛徒难道不比放逐错了人更重要?还是说,你就是叛徒,想早早结束议会就安全了? 这个学生的疑问一发出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了不同程度的疑虑,连Rita都用带着淡淡惊讶的眼神看着寇谦。 尚修竹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一路吵到现在,表情越来越难看和揣揣不安。 在刚开始Rita和苏家琪争论时,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觉得Rita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等到Rita脱口而出她只是想放逐学生会的人的时候,尚修竹就有些犹豫不决了。 别人啥也不知道也就算了,他可是知道Rita就是上一轮的叛徒的。 被放逐出去尚且只是输200万,要是留到了最后,Rita赢了,那他就要活活交500万的罚金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而等到寇谦反对详细询问的时候,他的心就更凉了。 于尚修竹而言,这一轮的两个叛徒,一个是Rita,另外一个还不知道是谁,这会寇谦跳出来,无疑是在承认自己就是叛徒。 而这两个叛徒,偏偏都出自他所珍视的社联。 特别是Rita,如果不是证据放在眼前,他根本不想承认Rita竟然会是叛徒。 他第一次见到Rita的时候,就被这个女孩子的热情大方所感动了,到现在这份心情也没有变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之前才下定决心把那张空白的任务卡藏起来,为了保护Rita。 但是这一轮来看,Rita的表现却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我觉得,如果不想浪费时间,这一轮我们就弃票好了。考虑良久之后,尚修竹终于说出了他在本轮议会中的第一句话,既然我们都找不到叛徒。 你说什么?可能是没想到他会站出来说话,Rita不由自主地质问道。 我说我会弃票!Rita的这一反问直接点燃了尚修竹的怨气,他抬高了嗓门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这一轮我是会弃票,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然我自己挂我一票也可以。 他一说完,就站起身想走,俨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的样子,惊讶得社联的人面面相觑。 眼看着Rita伸手就要去拉准备走的尚修竹,余深在这时忽然出声道:可以采纳这个意见,我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弃票或许也不错。 这一发言可谓十分及时,一个人说弃票可能是胡闹,两个人说弃票,就显得有一定的考衡了。 梁卿书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等着余深的下文。 Rita看看尚修竹,又看看余深,道:怎么个意思? 在现在这种一团乱的状况下,我觉得弃票也不算什么。余深娓娓道来,之前Rita同学跟我提了一下,说这个游戏和狼人杀很像。我在闲暇的时候,跟裁判们闲聊了解了一下这个游戏,得到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那就是,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先让大家随心所欲地投一轮票,然后看看谁把票都分别投给了谁,根据这个票型,就有可能找到狼人的线索。 第105章 、王权游戏 Ⅸ 大家觉得怎么样?站在高台上, 余深向众人建议。 余深说话一向不如本国人快速激烈,带着一股纯正朴实的标准化味道,听起来总是有股行若无事的理智和沉着, 条理清楚,声声入耳, 往往能镇抚住慌张杂乱的场面。 而且就从他身为国王的立场上来说, 他也是最希望能抓到叛徒,鼓励所有人一起赢到最后的, 因此更值得信任。 我弃票。最先应声的是学生会里的一个男生, 从议会一开始, 他就没什么存在感,这会总算觉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我也不知道叛徒是谁,还是不瞎掺合了。 随着他的回应, 也有其他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表示要弃票。 Rita抿着唇,一言不发。 余深鼓舞弃票的理由她当然理解,但是过高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此刻退缩, 毕竟放逐苏家琪的话题是她率先提出来的。 但是现在尚修竹对于弃票的态度十分坚决, 余深也提倡弃票,想要通过人数优势打败苏家琪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不放弃又没别的办法。 我不同意。寇谦不满地对余深道, 为什么一定要弃票呢?弃票只是助长叛徒嚣张的气焰而已,你这轮弃票了,他们又不会被你感化,不做任务的还是不做任务。 这样的话,就请你回答一下,刚才第二轮做任务的时候, 你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任务、给你任务的路人长什么模样。苏家琪见缝插针地问他。 喂喂喂,寇谦摆着双手,你这是在怀疑我吗?你看我像不做任务的人吗?我可是告诉大家不要弃票的啊。 一定程度上的怀疑,才能推进这个游戏的进程,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苏家琪毫不示弱,你在投票这件事上很积极,可别人一问你的行踪你就打太极,你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尚修竹在旁边听着,心情似乎更差了,强行被压着坐下来的他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起身又想走。 算了,别吵了。看着这些人闹闹哄哄的,Rita实在感觉到头疼,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投票,自己决定怎么投吧。 寇谦的态度确实可疑,但更让她烦恼的,还是尚修竹突然转变的想法。 要说的话,她这次带过来的社联的人里,她是最信任尚修竹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新手光环。 在张在岚身边摸滚打爬的Rita对晓中的各种游戏的套路也算是很清楚了,除了那些真正靠运气和实力的游戏,大部分游戏都是有一个必胜法则的,那就是伙伴越多越容易赢。 但现在,尚修竹的行为却捏碎了她的美好想法。 记票的过程很快,没过多久,大家的投票结果就都出来了。 【本轮票型】 梁卿书(1票)寇谦 苏家琪(3票)Rita,钱小刚,张海雪 Rita(2票)苏家琪,张赫 尚修竹(1票)贺朝阳 弃票梁卿书,尚修竹,江明,汪飞龙 弃票的除了尚修竹,剩下的三人都是学生会的学生。 因为必须要过半数的人投给一个人,投票才能生效,因此这轮没有人被放逐出去。 看到这个结果的Rita,更是暗自咬牙生气。今天苏家琪投不出去,几乎全是因为尚修竹突如其来的弃票。 今天游戏由于是从正午开始的,这一轮投票结束后,游戏就会先告一段落,玩家们各自回房休息,明天早上再继续游戏。 为了尽量避免玩家们私下接触过多,晚饭就由管家们专门送到各人的房间里去。 恋耽美 ——(83) 梁卿书是第一个离开议会厅的,不知道为什么,之前Rita怒怼苏家琪的时候他还会帮着苏家琪说两句话,但到了后面就像是个局外人了,任凭别人吵来吵去,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置身事外的态度。投完票后他把笔一扔就起身走了,连苏家琪都没等。 第二个离开的是尚修竹,临走之际他似乎想跟Rita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皱着眉离开了,没有多解释什么。 其他人很快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偌大的会议厅里,又是只留下了Rita和余深两个人。 Rita本来也想离开了,转头却看到余深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刚才投票的票型,他眼底隐隐泛上笑意,像是在说原来如此。 Rita被他这幅样子勾得起了好奇心,过去问他: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刚才为什么突然也支持弃票了?你明明知道 因为我觉得,弃票的人里会出现真正的叛徒。余深打断她的话道,所以我才会提出看票型的说法。 那你看出来了吗?Rita似乎是把对尚修竹的不满发泄到了这里,别告诉就是尚修竹,那他做得也太明显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叛徒吗? 但是现实来说,尚修竹是叛徒的可能性极大。余深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退缩,依然分析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因为只有叛徒才会不希望苏家琪这么早地被投出去。 Rita:你这又是什么根据? 我们来假设一下,假设苏家琪不是叛徒,而这一轮我们也成功把他放逐了,那么接下来的游戏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会有什么变化。Rita理所当然地道。 对,问题就出在没有变化上。余深说,如果苏家琪出局,卡片还是凑不齐,大家就会知道,原来苏家琪不是叛徒,那么肯定就会把矛头指向要放逐苏家琪的你。不过,你或许有办法洗清嫌疑,可以说服大家对你放松警惕,但是,苏家琪出局后,大家凝成一股力量一起找叛徒的状况是不会改变的。 而这,则是真正的叛徒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没有了社团之争,所有人都开始找叛徒,他们自己可能也就藏不了多久了。 所以,只有真正的叛徒才不希望苏家琪即刻出局。 Rita听懂了余深的意思,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余深说:根据这个思路,选择最温和的弃票的人,有可能就是想要伪装的叛徒。而分票的和主动投给对立面票的,大概率都是好人。 Rita沉默了许久,她被余深的这番分析说动了,但是内心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被尚修竹给背叛了。 我本来以为尚修竹只是对我的管理方式有所不满Rita焦躁地叹了口气,那下一轮怎么办?我还想继续放逐苏家琪,说实话,我觉得他的嫌疑其实不算小。 冷静点,Rita。余深突然出声警醒了她,让Rita不由得微微一怔。 现在你不考虑找出叛徒来放逐掉,接下来你就没有任何赢的机会了。余深的语气很镇定,一字一句地道,你自己可以计算一下,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让刻度盘往下降,这个游戏我们还能坚持多少回? 刻度盘是降到6就算游戏结束,Rita不假思索地说:还有4回。 余深:学生会现在剩了几个人? 5个。 Rita自然地说出数字,说完后她才想清楚了余深的意思,脸色突变。 发现了吗?就算我们现在一个一个放逐学生会的学生,也已经赶不上了。更何况这一轮是无效轮次,我们的时间只少不多。余深郑重道,从下一轮,必须要竭尽全力寻找叛徒了,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打社团战了。 余深说的确实在理,想清楚其中关窍的Rita沉着脸,整个人都阴沉地要命。 这个游戏,本来可以大家一起走向胜利,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她垂着眼睛握紧了拳。 她确实不想怀疑自己社团的人,对他们有着无限的宽容。实际上,就算社联里真的出了叛徒她也不想计较,只要把苏家琪和梁卿书放逐出去,他们团队里谁拿5000万其实没有区别,反正最后肯定都会平分。 但没想到,真的有人就是罔顾一切,奔着独吞5000万来的,不在乎丝毫的社团情谊。 照这么看来,原本的破局方式已经不能用了。 必须要寻找新的、与切身利益相关的盟友,结成新的同盟,才能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占据主动地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余深的身上,刚开始的时候,余深只是她的备用选项,她确实看不上他,但是现在,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却是对方远比她更快地冷静了下来,清楚理智地看到了游戏的前方。 包容、客观、一针见血。 少年身上似乎有种特别的气质,让她感到了一股沉静下来的心安。 不过出于谨慎心理,Rita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她冷静了几秒后道:今天晚上,我会亲自去尚修竹的房间,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Rita:我不会是被余深给骗了吧? 余深:(温和的笑容jpg) 第106章 、王权游戏 Ⅹ 为了避免说太多被怀疑, 余深没有反对,只道了声你自己决定。 要是尚修竹真的不想再回头一向强势的Rita似乎有些茫然无措,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一定会想办法放逐他的。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觉得余深说的都对,但在内心深处, Rita还是想给尚修竹一丝最后的余地。 但事与愿违, 两人夜晚谈话的效果似乎并不怎么样,第二天一早在餐厅吃早饭, 众人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那种刻意被压下去的剑拔弩张。 起冲突则是在陈阁宣布第三轮的叛徒有三个的时候。 经过一轮莫名其妙的弃票, 心怀鬼胎的人反而又增加了, Rita感到怒不可遏,还不等到议会开始, 就在条幅下面提议放逐尚修竹。 她拍出一张空白的任务卡,声称这是在尚修竹房间里找到的, 声色俱厉地指责了他。 这一轮的议会进行得很快,众人都对放逐尚修竹没有太大的意见,纷纷利落地投票卡上写了名字, 就交给了负责唱票的余深。 而尚修竹则始终铁青着脸, 抿紧着唇,也不辩解, 只是用憋气的眼神瞪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Rita。 直到被裁判们硬生生拖下去的时候, 尚修竹才彻底爆发,他自嘲似的笑了一阵,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他的眼神冷静地可怖,把全场所有人一个个地看了过去,道: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从这一轮开始不做任务的,上一轮、上上一轮的两个叛徒都不是我。 所以, 我不着急,你们接下来一定会互相陷害,会一个个地被放逐掉,和我一样身负巨款,谁也不可能真正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特别是你他的目光转到Rita,你就活在自己的梦里吧,凭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没办法理解别人的真心。 说完这些话之后,尚修竹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会议厅。 尚修竹的这段话加速了现场不安的气氛,Rita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其他人的表情也都不怎么好看。 苏家琪四处一看,小声地询问梁卿书:梁哥,Rita怎么会突然跟那个男的闹翻?是你做了什么吗? 梁卿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几个社联的人我根本都不认识。 那怎么 谁知道呢。梁卿书没有再多跟苏家琪对话,而是裹着披风走到了惶惶不安的众人面前。 我有一个提议。梁卿书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收进眼底,慢慢地道,不管刚才的男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中间还有两个叛徒的事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事,联合起来找叛徒,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联合?不同社团的人面面相觑,并不敢接话。 尽快找叛徒可以说是现在每个人的诉求,但是两个社团已经对立了这么久,要把他们立刻就团结起来还是很费劲的。 不过梁卿书显然并没有多少耐心等着大家慢慢考虑,他凌若冰霜地道:我们时间不多了,社联的同学,我希望你们可以在几分钟内考虑清楚。现在刻度盘已经是3了,而我们学生会还剩下5个人,你们觉得,还来得及干掉学生会的人吗?只要学生会剩下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叛徒,就是你们的死期。 我劝你们看清楚一点,现在已经不是多数人占优的时期了。 Rita抬起头,梁卿书说的这段话的意思,倒是和昨天余深说的差不多。 梁卿书还在输出自己的观点:新的一轮开始后,我会在条幅下设置一个据点,愿意一起合作找叛徒的人,可以来找 然而他的话还只说到一半,社联的一个人突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这个人叫做贺朝阳,正是昨天唯一给寇谦投了一票的人。 本来,贺朝阳作为社联的人,投票给同组织的寇谦,已经很惹人怀疑了,但是因为昨天大家的重心都在尚修竹身上,没人注意到他。 真是烦死了。贺朝阳身材高大,脾气也是这群人里最火爆的一个,他径直走到梁卿书面前,一个两个都吵着要找叛徒,那你们找到了吗?什么发现也没有,就会在这里讲空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叛徒呢? 眼看着贺朝阳的火气越冒越盛,Rita叫了他一声:朝阳! 然而贺朝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毫不客气地指着梁卿书,对Rita道:反正我不相信这家伙,我觉得他根本就不安好心。 梁卿书冷嘲热讽道:不相信我,但是却不把票投给我,而是投给了寇谦?这还真是相当深厚的社团友谊呢。 然而,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像是把寇谦也点醒了,寇谦猛地看向贺朝阳,目光里出现了怀疑之色。 而贺朝阳更是被这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点到几乎爆炸,他迅速地握手成拳,眼看着就要砸到梁卿书的面门上。 事情发生的的时候,苏家琪尚在梁卿书几步之外,他只惊叫了一声会长,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不过贺朝阳的拳头却并没有落到梁卿书身上,而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余深用手掌挡住了。 刚才贵族们吵闹的时候,他一直都在默默旁观,始终没什么存在感,这会出现得倒是令人意外地及时。 贺同学,我劝你还是冷静下。余深轻松地就把贺朝阳看似大力无穷的手推了下去,本次游戏的裁判是实行委员会,使用暴力出局后,所受的惩罚是被放逐出去的百倍。 贺朝阳嘁了一声收回手,Rita见状松了一口气,急忙对梁卿书道:梁会长,朝阳不是故意的。 游戏终究只是游戏,没了500万虽然是血亏,但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但要是把梁卿书弄出个好歹,以后社联和学生会之间真的就难看了。 其实贺朝阳突然发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Rita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弟,他向来脾气暴躁,最烦这些勾心斗角的门道,从昨天游戏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不耐烦,只是一直被Rita压着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从他的票型上,也能看出来他的特立独行。 没关系,我没在意。梁卿书躲在余深身后,轻飘飘道,不过真是有点遗憾,他要是真的因为暴力出局,我们就不用去费心考虑他是不是叛徒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幅度地捂着嘴,表情像足了窃笑,贺朝阳看到之后更来气了,当即一指他道:我艹,Rita姐,看到了吗?他是故意想让我出手好出局的,你跟这种人道歉干什么!? 不,是你太莽撞了。Rita却并不给他这个面子,指挥他离梁卿书远一点,你下去吧。 Rita姐 Rita不容置疑:下去! 贺朝阳一咬牙,愤愤不平地甩手走了。 见他走得时候也拽得要命,Rita不由得叹了口气。经过了放逐尚修竹的折腾,她已经肉眼可见地没有了游戏开始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 趁着众人不注意,余深自然地把双手背在身后,用两只手指轻轻地打了个X号。 梁卿书当然也看到了,这个符号表示的含义是贺朝阳不是叛徒的意思。 嗯,蠢成那个样子,想也知道不是了。余深听到梁卿书似乎不满地在后面小声地嘟囔了一声,不过迫于形势,他没有回头去看。 但就在他把手收回来的一瞬间,背后的梁卿书忽然抓住了他的右手。担心被其他人看到,余深下意识一惊,但梁卿书却使坏似的,在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危险下,强行把他的手打开,在手心慢吞吞地画了个O。 这是表示计划顺利,剩下的交给你了的意思。 画完之后,他适时地松手,并和余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还好大家现在都盯着贺朝阳了,没什么人注意到这短短几秒的互动。 面对吵吵嚷嚷的众人,余深轻咳了一下,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在担心,就算联合起来,也很可能找不到叛徒,或者说,没有能明确找到叛徒的方法。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梁卿书,不动声色地道:想必梁同学也是,还没想到要怎么找叛徒吧? 梁卿书点了下头,我还没有考虑到那么仔细。 余深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回头对所有人认真道:但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能准确找出叛徒的方式,不敢说百分百中,但也一定不会有太大偏差。 余深的这番话一下子点燃了玩家们的情绪,有的惊喜有的怀疑,有的一脸茫然,最后还是Rita站出来问:你确定? 嗯。余深毫不心虚地回视着她,我很确定。但是,这个方法,我现在还不能说,要等到时机成熟了才可以。 恋耽美 ——(84) 啊?有人发出不满,不是,你有方法就说出来呗,你的方法还不一定对呢。 就是啊,干嘛要卖关子? 还不到时候,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时候,刻度盘走到5的时候? 我说了,现在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余深态度很坚决,我觉得该说我肯定会说出来的,你们先去做任务。 什么玩意儿啊 玩家们被余深这一出搞得莫名其妙的,纷纷吐槽了起来,说够了才顺次离开了会议厅。 余深静静地听着这些人对他的吐槽,神色淡然,只催着玩家们抓紧时间去做任务。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厅,他才突然叫住了队伍末尾的Rita。 余深。不等对方开口,Rita自己就问了,你刚才不说,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余深笑了笑,道:我的方法一定很有用,但是,为了赶时间,只能告诉特定的人才行。 Rita: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梁卿书,寇谦,张赫,苏家琪。余深点了这四个人的名字,道,你能想办法帮我把他们叫回来吗?尽量别让其他人注意到。 可以是可以。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余深刻意顿了一下,道,这几个是我认定的,目前来看嫌疑最小的四个人。我的方法,必须要由能确定的好人来执行,才会有用。 原来如此 听到苏家琪的名字,Rita有着些许的犹豫,余深劝她道:放心,等找到叛徒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处理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但是,现在游戏的关键已经不在你们两个人身上了,这也是事实。 Rita皱着眉想了一会,最终才在余深并不是要你跟苏家琪合作的保证下勉强答应,出门去寻余深说的这几个人了。 几分钟后,才走出不远的梁卿书、寇谦、张赫以及苏家琪就被叫了回来,包括Rita和余深,六个人又重新聚在了奢华的会议厅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6 20:46:50~20210527 20:3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邪狱?煞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王权游戏 Ⅺ 余深让这些人都随着他一起重新到了议会厅的讲台面前, 他自己则重新站回讲台,把之前用来记录投票的纸张拿了出来。 他用这几张纸模拟任务卡,耐心地为大家讲解了他想到的寻找叛徒的方法。 这个方法跟裁判们如何计算任务卡的数量有着直接关系。 余深私下特意问过计算任务卡的人, 那人告诉余深,他们每一轮计算任务卡, 其实不是数箱子里有几张卡, 而是计算做任务的人头数。 如果一张卡上的人名写错了或者没写人名,那么这张卡就直接作废, 不会计算在总数里面。 以及, 如果有两张卡上写的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也是按照一张卡来计算,不会算成两张。 听完这些话后, 余深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寻找叛徒的主意。 余深打算,在每一轮游戏开始之后, 他去找一些没有人要的多余的空白卡,并在上面把自己觉得像叛徒的人的名字正确地写上去,再投入投票箱。 然后等待计数的裁判公布当轮做任务的结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叛徒应该是有两个人, 在放逐了2人的情况下,每一轮至少会有8张卡。 在上面的操作执行之后, 如果裁判宣布这一轮的卡还是8张, 那就代表着,余深写的人名不是叛徒。 如果卡片的数量有增加,余深写的这个人就一定是有问题的了。 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寻找叛徒的方式。余深总结道,如果不是叛徒,就一定不会被这个方式误伤,到时候我们就不需要再互相猜忌彼此了。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然而寇谦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嗯怎么说呢。不是我打击你,但我想问你,你说的多余的卡要去哪儿搞?要是自己伪造,能不能管用还不好说。 还有个问题,比如你这一轮写的是a的名字,身为叛徒的b为了诬陷a,这一轮好好做了任务写了名字,最后卡片数量增加了,可我们却错认a是叛徒,这种情况怎么办? 寇谦提出的也是其他人想问的,余深的这个方法表面看上去很不错,但其实经不起推敲。 所以,我才找来了你们来做这个测试叛徒的事。余深郑重其事地道,你说的没错,这个计划一旦被叛徒知道,一切就会功亏一篑。但是,我相信你们几个不是叛徒,所以才跟你们说了这个方法,打算和你们一起实施这个计划。否则,你们还有更好的寻找叛徒的方式吗? 余深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用怀疑和谨慎的目光看了下对方。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寇谦出来打圆场说:就当你说的对,但你先得告诉我们,觉得我们不是叛徒的根据在哪儿? 余深有板有眼地跟他解释:首先,如果你是叛徒,在昨天第二轮投票的时候,就不会分票给梁卿书。 另外,张赫昨天是投票给Rita的,说明他没有夹带私货,而是为了自己的社团在考虑。 以及梁同学,是叛徒的话今天就不会提出让我们合伙找叛徒这种话了。 最后是Rita,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叛徒。 Rita满意地轻哼了一声。 寇谦指着苏家琪道:那他呢? 苏家琪有点不高兴了:你何必怀疑我?我肯定不是叛徒。 安静。余深朝着两人一挥手,说实话,我觉得苏同学是有一定的嫌疑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你现在是全场的焦点,要是有行为举止不对劲的地方,一定只会更加引起别人的关注。加上你昨天那么据理力争,让我对你有了一些信任。 苏家琪的表情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好吧。 以及你说的另外一个问题多余的任务卡去哪儿搞到手。余深道,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我们游戏的贵族只有12个,但是路人却有15个,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每一轮都是有3张任务卡多出来的。 然后,在现在放逐了两个人的情况下,多出来的任务卡就是5张了。我们就利用这些多出来的任务卡来实施这个计划。这些卡是委员会发放的,应该不会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 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个人都没说话,犹豫、焦虑、做着顽固的思想斗争。 良久之后,梁卿书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我同意,现在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方法用什么比较好,哪还有时间挑挑拣拣?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先写上我的名字,看看卡片数量会不会增加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苏家琪也不好不表态:那我也同意,写我的名字吧。 Rita也说:行,听起来还算靠谱,我同意。要是不放心,写我的名字也行。 不,你们的名字我都不写。余深却摇了摇头,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只有三轮的机会了。一定要拿来做最有效的排除才行。 这一轮,我打算写江明、汪飞龙、张海雪这三个人的名字。 前两个人是学生会的学生,都是男性,后者则是社联的一个女生,正是游戏一开始对放逐反应很激烈的那个女生。 寇谦问:写了这三个人的名字,要是卡片没增加,我们要放逐谁? 余深思考了一下,道:我是偏向于放逐贺朝阳的,但是,没到那个时候,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有更有嫌疑的,是要优先放逐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余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寇谦身上,隐隐让他有一种压力感。 我知道了。和寇谦开朗的外表相反,他的回答没什么起伏,那就这么办吧。 在商讨结束后,几个人都朝着大厅外走,准备着去做这一轮的任务了。 寇谦跟在余深后面不远处的地方,在绕过大门的时候,他趁着其他人没发觉,拍了拍余深的肩膀。 余深:? 这还是游戏开始以后,我们第一次说话吧。寇谦自来熟地道,上次赌命游戏我退出得太早,虽然后来听说了你的事迹,不过却没亲眼看到你胜利的样子,有点遗憾。这次总算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 啊你说赌命游戏。余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但是,那次的游戏并没有胜利者啊。 是吗?寇谦惊讶道,我听说是那个姓唐的女的和梁卿书都中弹了,高涵作弊,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你和一个旧校区的学长。 可是高涵 嗨,好了好了,我知道。寇谦亲昵地靠近他,我也没有责怪高涵的意思,何况他现在不是跟你一起加入社联了嘛?只要是社联的,就都是我的朋友。 余深客气地点点头。 所以这次,我们也会一起携手走向胜利对吧?寇谦像是暗示一般,在他的耳边道,好好干,就当是为了社团。主席还在等着你的表现呢。 说完这些话后,他不等余深的反应,就潇洒地走了。 余深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只冷淡看了寇谦的背影一眼,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寇谦心烦地闲逛到花园里,趁着周围没人,他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接着用近乎冷酷的眼神盯着最中间放置的条幅和投票箱。 没错,寇谦正是两个叛徒中的一个。 5000万对于他一个仅仅是小康偏上水平的家庭来说,吸引力自不必多说,从听到规则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心驰神往了很久了。 早从第二轮开始,他就不做任务了,而且他也发现了写错名字就不记分,所以为了隐蔽自己,他每一次都是做了任务,然后故意写错名字交上去,果然得计。 本以为照着这样的局势下去,5000万必然会落入他手,但听了刚才余深的那一番话后,他的心情就没这么轻松了。 余深刚才的那个方法,简直可以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不过,另一方面,余深又对于他相当信任,觉得他不是叛徒,白给似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这又让他非常想笑。 正如刚才大家所分析的那样,这个计划一旦被真正的叛徒知道,就是前功尽弃。 只要他寇谦这一轮好好做任务,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就可以完美嫁祸给别人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知道另外一个叛徒到底是谁。 他本来以为是尚修竹,但是尚修竹临走之前的那段话,又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尚修竹说他是从第三轮开始才不做任务的,这话要是真的,那么前两轮的另外一个叛徒,还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 会是江明、汪飞龙、张海雪中的一个人吗?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 如果不是,苏家琪有可能是吗?但是苏家琪刚才主动提出来了这一轮可以写他的名字,想必应该不是。 至于梁卿书和Rita,怎么看怎么不像。 总之,不早点把另一个叛徒抓出来,搞不好这个人就会成为最后做任务最少的人,独吞5000万大奖。 正在寇谦沉着心思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冷风,光秃秃的枝桠已经没有落叶可掉,只能无声地挥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的身后飞奔而来,正中他的脑壳。 靠!寇谦骂了一声,一回头却发现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纸团。 他疑心地往四周看了一下,见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纸条,打开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谓是大惊失色。 那纸条故意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我已经知道你是叛徒了,也知道另外一个叛徒是谁。如果你不想暴露自己,就在5分钟后到308房间来找我。但凡把这张纸上的内容告诉别人,你的所作所为就会被公布在人前。 第108章 、王权游戏 Ⅻ 寇谦瞪着手上的那张纸条好半天, 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上面写了什么,他狠狠地把纸条撕碎,在心底里骂了一声。 这纸条到底是谁给他的?难道是另外一个叛徒? 不对。 也知道另一个叛徒是谁从这句话来看, 写下这张纸条的应该是第三方。 寇谦捏着那张纸,心里反复纠结。 去, 还是不去? 这很有可能是个引蛇出洞的陷阱, 如果去了就直接认栽;但是不去,依然有威胁在等着他。 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寇谦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几十回, 直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不到了, 他才咬咬牙, 抱着九死一生的心走进了酒店。 如果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用点必要的暴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308房间的位置不难找, 但是藏得却比较深,寇谦一路走过去, 为了避开在酒店里做任务的人不停躲躲藏藏,但最后却连几乎无处不在的服务员都没碰上几个。 308房间外面的空廊异常空旷,静谧而诡异, 寇谦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猛一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打开门后,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陷阱, 也没有一排人站在这里等着他上钩、嗤笑他, 安静干净的室内,只有一个打扮可爱的少女背对他着站着,在他进门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是宋卉。 你寇谦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讶异极了,你没回家去吗? 尚修竹在被放逐之后就离开了酒店,他还以为只要游戏失败了都得马上走人呢。 宋卉冷笑道:这里的酒店服务是免费的, 说好的两天三夜,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看到她脸上不善的表情,寇谦像是才想起宋卉就是那个写纸条的人,谨慎道:你把我叫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你真的知道另一个叛徒是谁? 恋耽美 ——(85) 话一出口寇谦就有点后悔,直接把另一个叛徒这种话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他自己就是叛徒了吗? 别紧张。宋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我已经出局了,现在要威胁你,也只能是把你的所作所为曝光给其他人。但是我猜,你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想要使用武力的心思被看穿了,寇谦的脸上不由有些难看。 你和昨天有点不一样了。他说。 废话,谁在经历了那种事之后,都会有所成长的。宋卉理所当然地道。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寇谦试探道:想让我帮你一起对付梁卿书? 有这个目的在,但还不只是这个。宋卉道,我想让你在赢了游戏之后,帮我付那200万的罚金。 听完宋卉的话,寇谦有点回过神了,如果是还在游戏内的玩家,他确实还有所忌惮,但是被出局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就根本不是事了。 200万?虽然跟5000万比起来不算什么,可你要的也太多了吧。寇谦不愿意,小姐姐,你只是掌握了一个我没做任务的信息而已,可不值这么多钱。 这点信息确实不值,但我要是说,我能帮你稳赢这个游戏呢?宋卉毫不在意他的挑发,毕竟你现在也不能确保自己能赢了这个游戏,因为还有另一个叛徒在,对吧? 寇谦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她。 我都说了,别紧张。宋卉看到他的表情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一手撑在椅背上,比起她可爱的外表倒是显得格外潇洒: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叛徒远比你更有优势,因为他从第一轮开始就不做任务了。这样下去游戏到最后,一定是他赢而不是你赢。 寇谦: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宋卉悠然道,除非你答应跟我合作。 别犹豫了,现在还想东想西的,你凭什么去赢钱啊?宋卉不屑地嗤笑道,我实话跟你说,我在余深身上装了窃听器,所以,余深告诉你们的计划我全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在为了这件事发愁。 寇谦嘴硬:我有什么好发愁的?我完全可以这一轮好好做任务写名字,栽赃给别人。 是吗?可是另外一个人这一轮还是不做任务。宋卉不以为然,这样算下来,你又比他少一轮优势了。你离5000万可真是越来越远了。 寇谦这回彻底哑声了。 宋卉说得没错,他现在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在知道了余深的计划之后,余深就对他构不成威胁了,他最大的麻烦,反而来源于另外一个叛徒。 因为陈阁说了,这个游戏的胜利者,最终只能有一个。 或许两个人一起胜利之后可以平分5000万,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想和别人平分自己的劳动果实。何况,就算他愿意平分钱,另一位可未必愿意。 他和另外一个叛徒,已经构成了实质上的竞争关系。 左思冥想之后,寇谦终于妥协:你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稳赢? 宋卉说:这容易,你现在不就是愁名字的事嘛。那么你每次做了任务,写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寇谦不解:写你的名字? 对。宋卉冷冷一笑,你可能没有想到,虽然我出局了,但我的名字在这个游戏里还是通用的。也就是说,你在卡片上写上我的名字,委员会就会计算成是我做了任务。这样,卡片的最终数量会增加,而你实质上也没有做任务,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就这?寇谦有些不屑,那我直接写尚修竹的名字不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合作? 宋卉道:因为这个方法是我告诉你的。在现在这个社会,你不会不知道信息有多值钱吧?而且这个信息可是我亲自找实行委员会的老师求证的,绝对有效。 你不答应跟我合作,那我就把我们刚才这段话的录音放出去。 宋卉一边说着,一边稍一用力把小熊卡子从头上扯了下来。她按动了开关,卡子上附带的录音器立刻播放起了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 【就这?那我直接写尚修竹的名字不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合作?】 【因为这个方法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找实行委员会的老师求证过了,绝对有效。你不答应跟我合作,那我就把我们刚才这段话的录音放出去。】 寇谦越听,脸色越白。 怎么样?我敢保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这个规则,你用了一定能保证先机。宋卉威胁他,反正你现在就两条路走,要么跟我合作,写我的名字。当然,写了我的名字,就不需要写尚修竹的了。要不然,你试试现在掉头走人,或者打我一顿再走,那么我立刻就会把你是叛徒的事告诉别人,附上这一份录音。 寇谦沉默不语。 哦对了,也不要想着打我一顿然后把录音器毁掉。这个房间里我还装了别的录音器,而你是一定找不出来的。 听到这话之后,寇谦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 如果宋卉说的这个方法确实有用,那他倒是可以试一下,反正等到游戏结束,200万给不给宋卉还不是看他自己的心情?总比现在跟宋卉闹翻了好。 怀着这样的想法,寇谦答应了跟宋卉的合作。 然而,就像是能看到寇谦的内心世界一样,他一答应,宋卉就拿出了一份协议要他签下。 最后,寇谦在反复说服自己200万跟5000万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后,忍痛签下自己的名字离开了。 等寇谦走后,宋卉喜滋滋地把自己手上的协议一收,站起来到卫生间笑眯眯地给自己补了补妆,又坐回来原位。 大约10分钟之内,苏家琪又一次来到了这个房间。 寇谦万万也没想到,另外一个叛徒,正是苏家琪。 苏家琪和寇谦不同,神情之中虽然难掩忐忑但整体还算是彬彬有礼,也稳得住。 宋卉看着他,脸上笑意扩大,把刚才跟寇谦说的话复述一遍。 只不过,她向苏家琪提出的信息买断价格,是300万。 300万?苏家琪没有寇谦那么抠门,他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可以。只要你能保证我一定能赢。 宋卉自信道:有我这个方法,你还怕你赢不了吗?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怎么怀疑你,只要能让卡片增加,你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家琪:嗯。 不过我有个要求 苏家琪:你说。 我猜你也想到我要说什么了,那就是梁卿书的问题。宋卉眼里流出愤恨的光芒,我希望你能把梁卿书一直留在场上,这样等你赢了,他就要输500万了,而且你不能帮他补这笔钱。 苏家琪脸上闪过迟疑的神色。 我知道梁卿书是来帮你的,你可能有些不舍得。宋卉苦口婆心地劝他,但是,你想想看,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他究竟有没有真的帮你忙?他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在玩这个游戏吗?还说要找叛徒,他就没想过,万一你是叛徒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你拿那5000万? 苏家琪的脸都快纠成一团麻花了,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要惹梁卿书,但是宋卉说的话又说到了他心上。 确实,他本来以为梁卿书是来帮自己的,结果对方的态度,到现在都让他捉摸不透。 想到这儿,苏家琪在宋卉注视的目光下,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就让梁卿书,自生自灭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寇谦:深陷套路贷的男子高中生 日常想吐槽jj的存稿箱,真难用感谢在20210528 10:18:42~20210529 21:5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王权游戏 XIII 做任务的时间过得很快, 不久之后,剩下的玩家们重新聚集在条幅之下,紧张地等待陈阁宣布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期了。 因为这个游戏的设定是做任务在前,放逐议会在后, 所以实质上, 在刻度盘走到6之前,他们只有5轮放逐机会。 而现在, 只剩下了两轮机会。 而一直以来叛徒的数量, 也是两个。 两个裁判守在条幅正下方不让玩家们靠近, 陈阁站在那儿,仔细地对照完手上的卡, 表情微微一变,对着台下人道:这次收集到的卡片, 一共是8张。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玩家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就绷紧了,只是谁也没有出声。 陈阁让人去拉条幅, 刻度盘再次朝着地心前进一步, 指针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随时要跌落在地上。 切,果然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我先去议会厅写名字了, 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一向脾气差劲的贺朝阳突然抱怨了一句,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只厌恶地看了一下刻度盘,就转头离开了,连余深的号令也不再听。 看到他这个样子, 所有参加了余深的计划的人都神情复杂地互相对望一眼。 之后,大家齐齐沉默着,再次走进了议会厅。 几位,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走上讲台之后,余深特意点了江明、汪飞龙、张海雪三个人道,这件事一直瞒着你们很抱歉,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全场最值得大家信赖的人,一切都要靠你们决定了。 三个人突然被cue都很茫然,张海雪还慌慌忙忙地站了起来:什么东西? 余深和Rita的视线对上,得到她的同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解释了一下他之前的那个找叛徒的计划,也说了上一轮写的名字是江明、汪飞龙、张海雪三人。 也就是说,通过这个方式,可以证明我们三个人是清白的了?张海雪听懂了,她怀疑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那叛徒不就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叛徒不出在他们三个身上,那就只能是Rita、寇谦、梁卿书、苏家琪、张赫、贺朝阳这几个人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寇谦便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宋卉一顿。 要不是现在正在议会期间,他不能让自己看上去有哪儿不对劲,他早就直奔宋卉的房间找她算账了。 靠,你们搞什么?听完了整个计划的贺朝阳激动起来,他对着余深骂骂咧咧,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觉得苏家琪他们不是叛徒,现在又证明了张海雪他们也不是,怎么着,合着你是想放逐我?你怎么不敢直说呢? 因为愤怒,他说话极度含糊不清,余深勉强听懂了他的话,为难道:但是 但是你妈个但是!贺朝阳指着这一轮开始还没说过一句话的梁卿书,我告诉你,你们最应该放逐的就是他,你看他那个样子,凭什么他那么淡定啊,不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么? 他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抬脚就朝着梁卿书的方向走去,眉眼之间满是怒色,眼看着就要在顷刻之间动手。 但是他还没过去,人就被Rita拦住了。 你是不是疯了!Rita已经气到不行,两次三番这么冲动,我真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 这话显然打击到了贺朝阳,导致他更加口不择言:妈的,Rita姐你怎么回事,放着学生会的人不放逐,就一个劲儿地怼自己人? Rita还没想到怎么回他抚平他的情绪,那边被针对的梁卿书就冷声开了口:贺朝阳,叛徒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贺朝阳:哈? 不是叛徒,听了余深的话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受到怀疑的包括我在内,也有6个人,并没有确定是你。相比于贺朝阳像个小丑一样大喊大叫,梁卿书倒是始终很冷静,描述的也多是事实,更何况,你现在开始强调自己人,那你第二轮的时候,大家都弃票了,你却投票给同社团的寇谦,你是什么居心? 梁卿书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连寇谦表情都变了。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贺朝阳还在口放厥词,你们这意思不就是要投我出局?那我又不是叛徒,凭什么不能激动啊!再说了,我投票爱投谁就投谁,我觉得寇谦是叛徒就投他了,那我这轮觉得你是,我就投你,有问题吗?啊?! 他这话说得相当慷慨激昂,但凡寇谦不是叛徒,可能都会认为,贺朝阳这是受不了被怀疑的委屈才发飙。 然而寇谦就是那个叛徒,听到贺朝阳这么精准地点到自己身上,瞬间如临大敌。 梁卿书也不知道是觉得可笑还是有趣,轻轻摇了摇头:为了区区500万就闹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 说完他便背过身去,像是已经不耐烦跟贺朝阳继续讲话。 梁卿书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能听到,也恰到好处地提醒了大家,在这个游戏做叛徒,要么是奔着学生会的职位去的,要么是奔着钱去的。 可这两样偏偏是梁卿书最不需要的。 从动机上来说,他是叛徒的可能性也不大。 贺朝阳还在继续发怒:有本事你们就投我,看看下一局是不是还有两个叛徒,来啊! 他越说越显得出离地愤怒,也让众人心中的天秤很快倾倒。 不管贺朝阳是不是个叛徒,他闹成这样,已经让很多人都不舒服了,也有人觉得他就是欲擒故纵,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大家把他留下来。 余深看起来十分头痛,他拍了拍桌子,沉着声说道:本来我实在不想把这些话说到台面上,但是现在的情况,我提议放逐贺朝阳同学,你们觉得呢? 寇谦本来就心术不正,闻言自然第一个答应:我同意。 恋耽美 ——(86) 贺朝阳听到这话,又对着他开始喷火:你说什么?! 我觉得梁同学说得没错。寇谦一咬牙道,你毫无理由地随便投票,现在又闹出这么大阵仗,你要真的没干坏事,就应该堂堂正正地证明自己。 寇谦其实想的很周到,随着张海雪等人被证明清白后,他和梁卿书就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 他要是帮着贺朝阳把梁卿书怼出局,那么别人肯定会注意到他,何况梁卿书的嫌疑比他自己还小得多。 相反,把现在惹起众怒的贺朝阳投出去,是最能明哲保身的做法。 他接着诘问贺朝阳,贺朝阳答不上来,只能无能狂怒,一会喊着寇谦是叛徒,一会又喊着梁卿书是,最后还咬定余深不安好心。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的话,反而让情况对他愈加不利。 最终,他以几乎全票的形式离开了议会厅。 Rita弃票了,曾经最信赖的小弟闹成这个样子,也让她心情很是复杂。 直到贺朝阳离开了好一会儿,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回过神来,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寇谦。 寇谦本来正要去找宋卉算账,一听到Rita叫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但碍于面子,只能殷勤地跟她走在一起,道:怎么了,部长? Rita低着头,像是有话想说,但又犹豫不决。 穿过长走廊的时候,阳光透过右手边的窗户洒进来一些金屑,也让走在前面的她的背影显得飘渺模糊。 寇谦看着看着,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 说实话,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Rita要等他一样在前面停下,回过半个头看他,就是关于尚修竹的事。 寇谦略松了一口气:嗯,你说。 Rita回忆起了她和尚修竹闹翻时的场景:昨天晚上我是想跟他聊聊白天弃票的事,就去他房间里找他。开始时他不愿意给我开门,我就一直在外面的角落里偷偷等。直到中间的时候,他因为某件事急匆匆地出门,没有来得及关房间门,我就趁机进去了,接着就在桌子上看到了那张空白的任务卡。 寇谦惊讶道:就放在桌子上?他没有解释那张卡是怎么来的吗? 没有。Rita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后来争执了很久,具体说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了。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他真的是叛徒,没有做任务,自己偷偷把任务卡留在手上,又哪来的底气对我那么刚? 原来如此。寇谦帮她分析道,部长你是怀疑有人栽赃陷害他咯? 差不多吧。Rita神色沉了沉,但我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得到空白的任务卡,又放进尚修竹的房间里。如果不是跟他认识,我觉得应该做不到这点。 寇谦道:有没有可能是余深?上一轮他提出了有多余的任务卡这个事,要不是他说,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Rita没有立刻应答,只是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寇谦。 寇谦忽然哑住。 他好像知道,Rita专程在这里叫住他的原因是什么了。 余深要是做这件事的人,他就没有必要特意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给自己招惹怀疑和麻烦了。更何况他是国王,是最不可能帮着叛徒的人。 寇谦。Rita的声音终于严厉起来,别人不了解贺朝阳就算了,你和他在一个部门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会不知道他冲动的性格吗?但是,你却是刚才第一个要求放逐他的人。 寇谦感到自己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我 Rita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你才是真正的叛徒,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9 21:53:27~20210601 20:4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王权游戏 XIV 就在Rita质问寇谦的时候, 苏家琪正马不停蹄地往宋卉的房间里赶去。 苏家琪现在的心情就和寇谦是一样的,也是恨不得冲到宋卉那儿把她撕碎,不过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极度严苛, 理智让他做不了这样的事,只能阴沉着脸来到了宋卉的门前。 宋卉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 不等到苏家琪敲门, 就猛地在他面前打开了门。 宋卉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问他:怎么这就火急火燎地来找我了?议会不用开了吗? 苏家琪看到她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但素养让他只是绷着脸:你倒是还有脸提议会的事。 我上一轮在任务卡写了你的名字, 他冷冷地道, 根本没有一点用。 嗯宋卉坐了下来, 回答得理所当然,你非要写出局的人的名字, 当然没有任何用了。 苏家琪蹙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骗了你。宋卉一点也不在乎苏家琪气得要死的反应, 不过,你不去问问裁判就听信了我的话,出问题也只能怪你自己。而且啊, 你动动脑想想就知道了, 实行委员会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规则漏洞啊? 不过他们的确是按照人头数来计算任务卡的, 这一点倒是没错。宋卉毫不在乎地评价道, 确实是很严密的规则呢。 苏家琪连续深呼吸了几次,才把火气压下去,他定定地看着宋卉,问:是不是有人出了比我更多的钱? 苏家琪很清楚在这场游戏里玩家们的尿性,所以他不会像小孩子一样闹着去问宋卉为什么要背叛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宋卉睁大了眼睛, 似乎很惊讶他有这么敏锐的直觉。 宋卉供认不讳:对,另一个叛徒出了400万,让我骗你。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苏家琪转头要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既然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喂喂喂,别这么着急啊!宋卉连忙过去拦住苏家琪道,谁说我不能帮你了?你难道意识不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苏家琪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和烦躁了。 宋卉见状,也只好长话短说,不再卖关子: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现在刻度盘已经是4了,所以对你来说,真正的放逐机会就只剩下一次。如果你下一轮不能准确地找出另一个叛徒,并且联合其他人把他放逐掉,那你们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 苏家琪一愣,过了几秒才说:另一个叛徒还在? 当然还在。你们上一轮放逐的是贺朝阳吧?宋卉道,他那种傻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叛徒。 苏家琪闻言,表情严肃极了。 确实,宋卉说得没错,如果另外一个叛徒还在,那么下一轮就会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生死搏斗。 500万。见苏家琪有所动摇,宋卉徐徐开口道,这次我不会背叛你。只要你答应给我这么多,我立刻就会告诉你另一个叛徒的名字。要是说不出来或者说错了,你事后完全可以反悔。 苏家琪思前想后地踱步着,想了很久才答应:好。 我可以给你500万,但是你说的话但凡半点掺假,你就必须倒赔我500万。 宋卉丝毫不慌,笑盈盈地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叛徒就是寇谦。 另一边,遭到Rita质问的寇谦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都僵住了。 完了,他在心里默念一声。 Rita看向他的眼神依然毫不留情:你现在否认,我也不会相信你了。 寇谦粗鲁地呼出一口气,现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被上司当场抓了个正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他选择当叛徒,本来就等于是直接坑了Rita。 不过寇谦向来胆大心细,敢在Rita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人,心态也不至于差到随时崩溃。他心思一转,倒真让他想出了一个解决眼下困境的法子。 他嘿嘿地笑了一声,忽然收敛了自己所有不正经的表情,实诚道:是的,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叛徒之一。 Rita的眼睛动了动:之一? 对。寇谦坦坦荡荡地道,每一次不是都差两张卡么?所以叛徒当然是复数了。 Rita问:你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暂时还不知道,我原来以为是贺朝阳,不过根据刚才他的表现看,他应该不是。寇谦发出一声爽朗的笑,Rita,现在你的选择来了。在另一个叛徒不是贺朝阳的情况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Rita疑惑地看着眼下冷静如水的寇谦,没有说话。 那就是,你们这些好人,早就没有足够的机会把我们这些叛徒放逐出去了。寇谦直言道,刻度盘已经是4了,直到它降到6之前,你们只剩下一轮放逐机会。你即使放逐了我,另一个叛徒还是会继续动作,好人输的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 而你现在要选择的,就是输在我的手上,还是输在另一个叛徒的手上。 Rita,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合作。如果你能跟我联合起来,在下一轮放逐掉另外一个叛徒,让我赢到最后,我可以帮你抹平500万的损失,除此之外还能再奖励你一百万,绝不会亏待你。 Rita神情不变:你威胁我? 不是,我是认真向你提出合作的。寇谦知道用什么最能打动Rita的心灵,故意哀叹道,对不起,Rita,我背叛了你的确是事实,这我不否认,但我真的很缺这笔钱。再过两年,我弟弟也要进晓中的高中部了,可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你也知道,我不得不早点为我弟弟做准备。 Rita沉默了一会后道,你为了给你弟弟做准备,就一定要陷我于不义之地。你知道这一次,如果我不能带着胜绩回到晓中,社长会怎么看我吗? Rita没有家人傍身,从小便在张家生活,对于她来说,遵从张在岚的命令,有时候是比钱或者面子更重要的事。 寇谦当然也知道这些,闻言他作出一副难以取舍的痛苦模样,过后他忽然走到Rita面前,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对不起。寇谦痛心地道,我知道你的情况但我也是真的是无可奈何。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会跟你去社长那里请罪,如果他要怪罪下来,一切责任我都会承担。 也许是寇谦的这段话太真挚,Rita果然有了动摇之色。 寇谦再接再厉:何况这种情况下,你也希望是社联的人赢到最后吧? Rita的表情来回变化,良久之后,她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嗯。 不过紧接着,她就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寇谦:但是,你要赢的话,得先知道另外一个叛徒是谁吧?你刚才说了,你还不太清楚。 哦,这个见Rita答应了,寇谦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其他事在他的眼里倒是变得简单起来,没关系,我认识有个人知道,我去问她就行了。 Rita疑惑道:是谁? 寇谦神秘地一笑:已经出局了的宋卉。 在新的一轮议会开始之前,寇谦如愿以偿地从宋卉那里打听到了另一个叛徒的情报。 在听到另一个叛徒是苏家琪的时候,寇谦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但紧接着心里就涌上狂喜。 既然是苏家琪,那他就更不用担心Rita不会向着他这边了。 因为心情大好,寇谦连宋卉之前用假消息骗自己的事都没那么介意了。 宋卉这次也同样对他提出了几百万的情报索取费,但已经报出信息的宋卉对寇谦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寇谦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耍了个花招,在契约内容上动了手脚,让自己赢了之后也不需要分钱给宋卉。 宋卉浑然不觉,还高兴地目送着他去了花园,好像真期待着他能赢了之后,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上一轮寇谦被宋卉欺骗,这一轮宋卉倒是愚了不少,看着宋卉那个蠢样子,寇谦走向花园的一路上,内心都在狂笑。 他不光笑宋卉,也笑Rita,更笑那些战战兢兢好好做任务的人,本来在第一次有叛徒出现的时候,就根本没必要再做任务了,也不懂那些人为什么非要坚持到现在,简直是脑残。 他自己就不一样了,早在第一轮听到叛徒出现的时候,他第二轮就果断选择了不做任务,从那之后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果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余深也傻得不得了,Rita让他做国王他就做国王,忙前忙后地处理叛徒的事,还真以为大家能手拉手地友好走向胜利似的。 始终一脸云淡风轻的梁卿书也是,他的优势不过是有点钱而已,整场游戏的表现就像个傻子一样,竟然还敢摆那么大的谱。 不过没关系,过一会儿这些人都会狠狠地被他踩在脚下。 现在唯一的障碍,只剩下苏家琪了。 苏家琪,苏家琪! 寇谦心里心心念念着这个名字,直到走到条幅前10米的位置,都抑制不住自己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喜悦和兴奋。 就在快要走到条幅正下方的时候,寇谦迎面碰上了也是匆匆赶到的苏家琪,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短兵相交,很快就分开了。 不过就这么一眼,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势如水火。 寇谦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过一会苏家琪也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准备数卡片的陈阁一步步走到大家面前来,寇谦的心里已经彻底按耐不住 真正的最终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游戏写完之后正篇差不多就结束了,之后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会补在番外,可能会有些非常规的游戏 恋耽美 ——(87) 算了算写完这本我就达到入门级别的100万字了,以后出去也可以说自己是写手了(x) 第111章 、王权游戏 XV 陈阁把任务卡数完之后, 心里已经了然。他眼皮一翻将卡片一收,对着台下人宣布:很可惜,这次的任务卡数量还是8张, 没有变化。 虽然嘴上说可惜,但陈阁始终是面无表情, 神色间似乎还带着些隔岸观火的快感。 这个消息一出, 两个不争的事实就像阴云一样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贺朝阳不是叛徒,他们又一次放逐错了人。 已经来不及了 最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的是余深, 他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Rita之前对他的承诺, 转头看向她。 抱歉。Rita带着无奈撇开目光,虽然我确实答应了你不会让人吃亏, 可游戏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而且每一轮下达放逐任务的都是你自己。 余深愣了愣:那你的意思是, 也不会帮我付赎金了?我当时可是因为你才去当国王的。 Rita只是道歉:但我已经自身难保了。 听这话的意思,她是已经彻底放弃余深了。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余深受到的打击很大,他呆站在原地盯着条幅, 好像连接下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然而现在人人自危, 就算觉得他可怜,也没力气去关心一个比自己还倒霉的人。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梁卿书。 到底谁是叛徒?站出来吧。看得出来他虽然不差钱, 但是无缘无故失去500万, 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都到现在了,没必要再演了吧? 苏家琪神色微变,但大约是觉得尴尬,没有立刻承认自己是叛徒。 梁会长,不要这么着急嘛。先站出来的是寇谦, 他对着全场人微微一晒,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你们也不一定是输了。 梁卿书看着他,语气间有些不屑:你是叛徒? 没错,我是。寇谦承认得很爽快,瞒了大家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希望大家能谅解一下,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 为了你一个人,就要这里十几个人去死。梁卿书的话不知是讽刺还是调侃,真是大手笔。 寇谦听得出来他是动怒了,毫不在意这挑衅一般的话,反而为了自己成功骗到了梁卿书洋洋自得。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会长不要生气嘛,要是我说,可以帮你还清这500万的罚金,让你不会有一分钱的损失呢? 梁卿书本来想远远地避开他,听到这话动作却是一顿:你帮我付钱? 对,这话绝无虚言。寇谦安抚完梁卿书后,堂堂正正地走到了最中间开阔的位置,意气风发地开始了他的演讲。 很抱歉骗了大家这么久,不过想必你们现在心里都清楚,这个游戏想要通过好好做任务,已经是不可能完成游戏的了。 但是,我此处有一个中肯的提议,希望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目前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叛徒的存在。游戏规定了5000万只能发给一个人,我能不能拿到这笔钱,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其实并没有比你们轻松多少,同时也是在承受着压力的。 我想赢,为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有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将另外一个叛徒放逐出去,我承诺,在我拿到5000万之后,会替所有帮我的人付罚金,并在此基础上奖励每个人100万。 怎么样,这个提议他自信地一笑,应该不赖吧? 看到他这么大胆地说出这种提议,其他玩家都很懵逼,畏畏缩缩地面面相觑,而苏家琪受到的震动更大。 出于家教的原因,苏家琪不擅长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公开对决,就算要拉帮结派也是私底下偷偷拉,却没想到寇谦这么大胆勇猛。 我我同意。社联的张海雪第一个颤颤巍巍地举了手,但是寇谦,你知道另外一个叛徒是谁吗?要是再放逐错了 放心,我知道。寇谦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他示意张海雪离他近一些,同时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还有人吗?我话说在前面,我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加入我的团队,我只要集到能放逐另一个人的票数就够了。 他抬高了下巴,用一种蔑视众人的视线,高高在上地道:提醒大家,把握机会只在一瞬间,先、到、先、得。 !! 这句话简直有如催命符,寇谦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两个人也同意了,他们是社联的钱小刚和学生会的江明。 这两人从一开始一直都比较低调,各自听从自己队长的话,但实际上内心比任何人都惶恐不安,一听有机会不输钱,马上就动摇了。 眼看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余深也向寇谦走近几步:我也想加入,可以吗? 寇谦目光落在余深身上,少年本该是一副雅人深致的好相貌,现在却因为即将失去的1000万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 看着余深恳切的模样,寇谦却没有立刻答应。 这两天余深一直认认真真地扮演着国王的职务,温润有礼,没有得罪任何人,按理说是应该捞他一把,但是寇谦一想到自己被余深那个找叛徒的计划害惨了,就有些不乐意。 而且他都那么暗搓搓提醒余深了,连张在岚的名头都搬了出来,然而余深还是跟个木头脑子不开窍一样,规规矩矩地主持议会,不懂得向着他说话。 更何况,要捞余深的话,花的钱也太多了些。 寇谦眉毛一动,转而又继续去问梁卿书:刚才我所说的提案,会长觉得如何呢? 梁卿书表情依然淡淡的,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我并不缺500万。 我当然知道会长您不缺,但是少一些损失,对您还是有好处的。寇谦不慌不忙地道。 梁卿书看向余深,余深还在着急地等着寇谦的回复,于是便指着余深道:那他呢? 寇谦闭上眼,连看都不看余深,委婉道:1000万实在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寇谦想要梁卿书入伙,但是并不想搭理身价过高的余深。 我懂了,只要我加入,你的队伍就能成型了。看着余深难堪不已,梁卿书却突然像是有了兴趣,笑着道,然后剩下的人,就让他们乖乖去赔钱,对吗? 余深: 寇谦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必要:啊,是这样。 这样的话,游戏不久变得很有意思了吗?梁卿书一改之前的大动肝火,反而有些隐隐的兴奋,这样,你不用给我钱,500万我自己会付,不过同时我也会弃票,无论哪一边都不加入。 他像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样,语气拱火又玩味:反正,你现在的票数已经够你赢了。 寇谦一算,他这边现在有了张海雪、Rita、江明以及钱小刚,加上他自己,票数已经达到一半。 您真的会弃票吗?寇谦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现在要是梁卿书和余深一起去帮苏家琪,那输的人就成了他自己了。 嗯你要这么不愿意相信,那作为报偿,我就要个两百万吧。梁卿书说,与之交换,我给你写个书面协议也没问题。 好,两百万可以,那就麻烦你写了。再多的口头保证也不如书面协议,寇谦立马就答应了。 看到寇谦忙前操后,就是不搭理自己,余深窘迫极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俊秀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苏家琪比他的脸色更难看,他一跺脚,终于下定决心站了出来。 他瞪了嚣张得意的寇谦一眼,接着对着余深正色道:没关系,你加入我这一队吧,我会帮你的。 余深惊讶极了:你 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另一个叛徒。苏家琪声音很清晰,既像是在跟余深解释,又像是在跟所有人宣告。 他走到了得意洋洋的寇谦面前,愤恨道:现在我站出来了,就说明还轮不到你嚣张的时候,你不要欺人太甚。 哟,终于承认了啊?寇谦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与他争锋相对,什么欺人太甚?我们做的事明明是一样的,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 寇谦本来就比苏家琪会说话,三言两眼就能气死对方,苏家琪阴沉着脸,眼看着都要出声骂人了。 不过良好的涵养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对着剩下没有加入寇谦团队的人道:你们不用怕,寇谦只是危言耸听而已。没有加入他的团队也不会怎样,因为你们可以加入我这一边。如果我赢了,你们的罚金我会给你们摆平的。 宋卉的男友张赫始终没来得及说话,此时只能加入苏家琪这一队,闻言,他第一个对苏家琪表示了支持。 他一答应,其他的没来得及被寇谦承认的玩家也都纷纷对苏家琪表示了忠诚,苏家琪这边也迅速集结起了三个人。 加上苏家琪,一共就是4票了,然而还是比寇谦的5票少一票。 要和寇谦那伙人打成平票,必须要让梁卿书不弃票帮他们才可以。 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说服会长不弃票的。苏家琪安慰大家,这样我们还是有赢的机会。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毕竟苏家琪和梁卿书关系匪浅,让他来做说客,自然是最好的。 只有余深,在听到苏家琪说要劝服梁卿书的时候,表情不是欢喜,反而更加难看了。 苏家琪见状,过去对他小声道:余深,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跟会长闹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选择去了社联,不过我敢保证,我不会抛弃你的。 谢谢。余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诉衷肠的人,深深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去社联的,但是,梁会长明确说了不让我参加学生会的竞选,我也没办法。 苏家琪没有言语,眼底的颜色却深了深。 想起梁卿书那随心所欲难以捉摸的性格,他现在对余深很是感同身受。 虽然梁卿书至今为止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但那种盛气凌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却始终是苏家琪心里的一根刺。 这次的游戏也是,但凡梁卿书有那么一点爱护部下的心情,都应该直接拒绝才对,根本不应该闹到这么大的规模,还让阴险狡诈的实行委员会出手主持。 忍一忍吧。苏家琪低声劝慰余深,我们想办法把梁卿书骗过来就行了,我已经想好了,拿了5000万,我不会给他一分钱的,你和我平分就够了。 余深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以寇谦为首和以苏家琪为首的两大阵营便已经形成。 陈阁兴致勃勃地旁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直到最后才赶着让他们去开议会,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也很期待最终的结果。 在去议会厅的路上,苏家琪这边的人一直在找机会跟梁卿书搭话,而寇谦则会找人把他们强行挡回去。 梁卿书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活像是堵着边远官员不让他们来报信的大贵族一样,只偶尔点头微笑一下,完全不表态要站在哪一边。 两队人就在这样吠影吠声的紧张环境下,走到了真正的舞台上议会厅。 在投票开始之前,两边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唇枪舌剑,双方供给梁卿书的条件都越来越高,以期他能加入自己的队伍。 梁卿书刚开始还有些兴致听,不过听着听着就没了心情,到后来干脆指责苏家琪根本没有用诚心邀请他,直接果断拒绝了苏家琪。 见对方如此冥顽不灵,苏家琪也只好放弃,揉了揉额角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次他当然没有再紧挨着梁卿书坐,而是跟张赫坐在一起。 怎么办张赫握紧了拳头紧张道,会长怎么会这么不领情? 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忘了你的宝贝宋卉怎么出局的了?苏家琪摇摇头,不用怕,我们一定可以赢的。 说完这句话,苏家琪感觉到站在主席台上的余深正紧张地看着他,于是抬头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张赫也注意到了与他们相隔近五米的余深,小声道:那么余深呢?如果赢了,你真的要花1000万去捞他么? 苏家琪沉默了一秒,眼神变得很冷,看他表现吧。 投票环节来得是如此快。 一轮议会只有半个小时,几乎是转眼之间,就到了该投票的时候。 所有人都像是在教堂里虔诚顶礼膜拜的教徒一样,写完名字便满怀着紧张和不安的表情,齐刷刷地望着准备唱票的余深。 苏家琪低着头,一言不发;寇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梁卿书连笔都不拿,好像局外人一样悠然等待着结果。 余深开始唱票。 我来公布本次的放逐名单。苏家琪,获得4票。投票人:寇谦、张海雪、江明、钱小刚。 寇谦,获得4票。投票人:苏家琪、Rita、张赫、汪飞龙。 鉴于两位候选人都是4票,选择权将交到我手里。我宣布放逐寇谦。 余深镇定自若地唱完票,寇谦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拍案而起:什么!? 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儿,难以置信地看着Rita,一时间气得发抖:你你 Rita不看他,坚毅如冰的脸上透出一丝冷色。 为什么!寇谦已经像旋风一样奔到Rita跟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那是苏家琪!那可是苏家琪啊!!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Rita眼神冷漠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看着寇谦震惊到发白的脸色,她突然狂笑起来,把寇谦整个人都给笑傻了。 恋耽美 ——(88) 嘲讽够了以后,Rita潇洒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得到胜利的苏家琪也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到议会厅中央,心有灵犀地击了个掌。 寇谦在一旁呆若木鸡,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是苏家琪又怎么样?我们就不能联合吗?Rita嘲笑寇谦道,是你先选择当了叛徒,背叛我在先,就别跟我说什么社团情谊了。 寇谦始终只能蹦出单字:你我 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弟弟!!Rita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什么烂理由,你以为我参加游戏是来扶贫的吗?我可是为了赢游戏才来的! 你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寇谦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他陡然提高声音,什么时候合作的?! Rita:就在今天听了你那段要帮弟弟的屁话以后,苏家琪就来餐厅找我了。这样说你满意吗? 寇谦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岁,抬头纹疯狂涌起,让那张日常帅气撩人的脸看起来异常糟糕。 直到他被委员会的人带走,他都像个枯枝败叶一样,连动也不动,任人摆布。 以寇谦的家境来说,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学校了。 剩下跟寇谦的结盟的几个人也都是一脸衰败之色,张海雪甚至已经开始捂着脸嘤嘤地痛哭起来:为什么明明我每一轮都有好好在做任务 苏家琪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他问Rita:你那些同社团的人怎么办? 不管他们。Rita却是相当绝情,这次的事,就当作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别说寇谦了,跟苏家琪结盟的张赫等人也是被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Rita竟然会在最后一刻倒戈。 不过这呆滞也就是十几秒的事,很快,他们就抱头欢呼起来。 胜利的喜悦冲刷着他们,让他们看起来异常激动高兴。 Rita则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太多话。 她对寇谦不满是事实,不过跟苏家琪结盟,其实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苏家琪是突然找上她的。 两人碰面的时候,Rita正打电话让管家把午餐送到自己的房间来,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跟她水火不容的苏家琪。 苏家琪主动向她提出合作的时候,Rita还以为对方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但在听清楚苏家琪的要求后,就从不信到了惊讶,再到了惊喜。 我可以把秘书处处长的位置让给你。苏家琪那时是这么对她说的,但我也有个要求,你上任后,要想办法扶持我当上学生会长。 他自信满满地向Rita提出条件,直捣她的内心:我相信,对你们社联来说,扶持一个对你们有利的学生会长,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总结了一下各个玩家的狼人杀属性: 贺朝阳:暴民牌 梁卿书:非狼即神乐子牌 余深:阵营不明的暗恋者,拿到了警徽 苏家琪:深水倒钩狼 寇谦:悍跳狼 Rita:到最后一晚才撒毒的女巫牌 宋卉:抽到了盗贼牌正沾沾自喜时,发现自己最终拿到的只是一张无技能狼牌 第112章 、王权游戏 XVI 苏家琪像是断定Rita会对自己的要求动心一样, 把话说得很笃定。 但Rita也是谨慎惯了的人,她单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笑着问苏家琪:你说得没错, 可你拿什么来证明你会为了我们社联做事呢? 苏家琪对此早有应对,自然而然地道:这还不好说吗?我会在这次的游戏放弃梁卿书, 亲手把他推到深渊给你们看。 Rita:哦? 苏家琪继续道:而且我提出的这个计划, 并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实行。你们可以当作是对我的一次投资,如果我在这次游戏以及今后的表现不能让你们满意, 你们随时可以撤资。 这几乎已经是让步到底限了, 苏家琪的决意让Rita十分吃惊, 同时也让她真的心动了。 她原本以为苏家琪只是个梁卿书身边的跟屁虫,即使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敢大声表达, 却没想到这小子心思相当阴暗,背叛对自己有恩的上司也能这么干脆利落, 毫不拖泥带水。 好。话说到这个份儿上,Rita觉得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了。 他们愉快地谈成交易,Rita因为本来就对寇感到不爽, 便决定在最后关头给予寇一发重击。 就在Rita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 苏家琪已经挨个去向帮助他取得胜利的人道谢了,他向那些人许诺, 事成之后一定会给500万, 助他们脱离债务的苦海。 而在这个过程中,苏家琪就像是在故意无视梁卿书一样,对梁卿书不置一语,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整间议会厅的人,要么沉浸在欠债的悲痛和绝望中回不过神,要么围着苏家琪在恭喜、庆祝, 也确实没有人再关注本该是这场游戏重头戏的梁卿书。 梁卿书沉着脸在座位上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起身,要看着要离开议会厅,苏家琪却派人叫住了他。 梁哥,苏家琪故意用着亲昵的称呼,我好不容易赢了游戏,你不跟他们一样恭喜我一句吗? 梁卿书冷冷道:恭喜。 嗯梁哥你是心情不好吗?苏家琪像是没察觉他话里的冷淡一样,游戏可是完美收官了。 我没想到你是叛徒。梁卿书不接他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忘了我来这场游戏是为了谁吗? 这话完全是在质问,苏家琪一听就火了,强行按耐住火气道:会长您可是从下半场开始就一直热衷于找叛徒,我要是告诉你,不就是自投罗网? 不过,遗憾的是,您找了这么大半天的叛徒,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找到。苏家琪轻声补充了一句,听起来和讥讽无异。 梁卿书冷漠地看着他,浑身的气势冷得吓人,看样子确实被苏家琪给激怒了。 他的目光扫向学生会的其他人,那些人看到这阵仗都惊了,但是他们现在也不敢得罪苏家琪,于是都缄默不语。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余深的出现打破了这仿佛空气静止一样的状态。 那个,苏同学,我们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余深走过来问,我的罚金是1000万,你只给我500万,剩下的我要怎么办? 苏家琪哦了一下:原来你想要1000万? 余深主张道:刚才是平票,是我拍板把寇谦放逐出去的。 苏家琪说:你这意思,是你的功劳最大? 余深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的罚金的确是1000万 够了!苏家琪厉声打断了他,从票数上来说,你所作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给你500万已经是我最大的善意了,何况你是最后一刻才上的我们的船。换了其他人,恐怕连为你出一块钱的人都没有。 说完这话,苏家琪还有意无意地瞥了梁卿书一眼。 后者现在对他就像空气一样,傲慢地转过了头,像是觉得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 不过常年在梁卿书身边的苏家琪倒是很清楚,梁卿书这会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已经是被迫认输了。 余深被苏家琪无情地顶了回去,神情间像是有委屈不能说,最后只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Rita。 我帮不了你,余深。但Rita也没有多少耐心和温和,我看重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张在岚的安危,二是利益。对我没有帮助的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你好自为之。 走吧。看着余深脸色泛青,Rita却只有不耐烦,她转身想跟着苏家琪离开这里,让我们好好地去喝杯酒庆祝。 在局势明朗后,第六轮所有人都放弃了做任务,除了苏家琪和Rita之外,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议会厅,苦着脸等着最后的宣判结果。 苏家琪和Rita倒是回去好好休息了一会,盘算了一下今后的事情,张赫则跟在他们身边,像个狗腿子一样点头哈腰。 在动身再次前往议会厅之前,他们三个还专程去了条幅那儿确认了一下,亲眼看着刻度盘降到了6,苏家琪才彻底放下了心。 这下子,任何人都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在去议会厅的路上,苏家琪的嘴角一路疯狂上扬。 他的心情确实没有像此刻这样得意过了,从他认识梁卿书的第一天起,无论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人,都在向他灌输他比梁卿书低一级的价值观。 他一直照做,但心里却并非全盘接受。 更何况,长期以来,梁卿书对他也是恩威并重,在任用他的同时也对他有着很深的提防心,这就让苏家琪更是憋着暗火。 反正,他先假借社联的手坐上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之后再想办法把社联踢掉就是了,他始终是要自立门户的。 苏家琪就怀着这样的心情,一边规划着自己光明的未来,一边大步往议会厅赶去。 不过,当他推开议会厅庄重的门之后,想象中的热烈和欢呼都没有,相反,议会厅里空无一人,连那些需要受他庇护才能免于罚金的人都不在。 Rita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话说回来,刚才路上好像就没看到什么人。 苏家琪道:可能是输钱的那些人打击太大,不想来了?再等等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但苏家琪也觉得这里有点安静得过了头,不像是大家还没有赶到,更像是所有人都集体离开了这个地方,诡异般地静谧。 三人满脸疑惑地坐下来,盯着墙上的时钟等待着裁判到来。 但是直到指针走过四个刻度,其余的人依然没来,议会厅安静得像是从人世分离出去了一样。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张赫已经有点不安了,他疑惑不解,但是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们? 苏家琪的表情也很怪异,他不说话,Rita则是当机立断道:有可能,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三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忽然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裁判走了进来。 看到两个人,这位女裁判明显一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游戏刚才已经结束了。 对啊,是结束了。苏家琪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头,难道不是在这儿宣布结果领奖金吗? 女裁判眨着眼,好像在消化苏家琪的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苏家琪已经完全慌了,为什么你们都不通知我,就擅自结束了游 苏家琪的话卡在了喉咙眼,有人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他,苏家琪抬头一看,竟然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的其他玩家们。 众人鱼贯而入,他们的表情十分平静,也不再像上一轮那样,崩溃的崩溃,激动的激动,而是和谐地站在一起,神色中透露出释然和解脱。 怎么回事苏家琪和Rita正对着这群人,现在这里的气氛怪异又紧张,简直有如地震来临前般让人窒息。 这里面最好说话的张海雪看没人有心情搭理苏家琪他们,于是好心对他们道,那个,你们不用等了,游戏确实是结束了。而且你们也输了。 Rita唰地看向苏家琪,苏家琪则是直接蒙圈了:什么?! 苏家琪此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刻度盘没有降到6,其他人联合起来做了任务,让刻度盘回升,并且把他放逐掉了。 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他刚才可是跟Rita一起去花园确认过的,刻度盘确实完完全全降到了底。 难道你们放逐了我?苏家琪说着,渐渐有了底气,不可能。就算放逐了我,已经降到6的刻度盘也已经改变不了了,更何况,我不相信你们几个能真心合作。 不是这样的,苏同学。女裁判沉声向苏家琪解释道,没有人放逐你,刻度盘也确实到了底,只是有人做任务的次数比你更少而已,那个人获得了游戏的胜利。 不可能!!苏家琪断然否认,你们是不是算错了?我从第一轮开始就不做任务了,就连寇谦,都是从第二轮开始才不做任务的! 苏家琪神情激动,直接一口气把所有可能的情况全都否定了,但是他说的越大声,其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就越难言尴尬和同情。 我们没有算错。女裁判随即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根据我们的判定结果,在已经出现的五个叛徒中,他做任务的次数确实是最少的。 五个!? 苏家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会是五个?! 目前为止,叛徒不是就只有他跟寇谦,以及被放逐出去的两个人吗?应该是四个人才对啊! 苏家琪看着女裁判淡定的表情,突然,一个极度不敢置信的可能性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形,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他根本不愿意承认。 选择跟着苏家琪的汪飞龙都有些看不下去,轻声叹道:别挣扎了,苏家琪,你确实是输了,你从一开始,就完全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那两个人?苏家琪的嘴唇忍不住开始颤抖,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怕的事成真了,猛然抬头紧盯着门的方向。 Rita也紧锁眉头,她是直接听到了议会厅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就在这阵脚步声的尽头,余深和梁卿书同时出现在了会议厅门前,两人携手朝着议会厅的正中央走来,其他人看到了,都默默地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但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气场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余深不再复上一轮的紧张和彷徨,他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只温良地一笑,就透出一股胜券在握的自信和怡然。 他和梁卿书一前一后走过来,偶尔两人目光相接一下,表现出的也不是之前那样的生疏,而是多年老搭档一般的熟捻和默契,就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在亲密地合作,不分彼此。 恋耽美 ——(89) 苏家琪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兽一样,惊恐地后退一步。 Rita此时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咬着牙恨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余深,你骗我? 我骗你?在看到Rita的一瞬间,余深便恢复了初见Rita时的冷淡和距离感,你真善变。我刚才向你索要承诺的1000万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梁卿书轻轻抱着手臂,戏谑道,找个跟她熟悉的人亲口告诉她,不是效果更好吗? Rita:?! 梁卿书脸上讽刺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议会的大门前敲了敲,没过多久,一个足以让Rita、苏家琪、张赫三个人都大跌眼镜的神秘人走进了他们的视野。 竟然是宋卉。 她的打扮比之前游戏时还要可爱,粉红色的围巾配着米奇色的大衣,头上还戴着可爱的小熊卡子,但她的表情却透出一股凛然的快意。 Rita震惊不已,过了好半晌,她好像才理解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盯着宋卉道: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会长给我的条件好,又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宋卉满不在乎地打断了她,相比起来,你就只是单纯地在利用我,估计第一轮之后就打算把我踢掉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为什么Rita用仅剩的右手小幅度掐着自己的脖子,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还是说一开始你就跟梁卿书串通好了? 宋卉说:什么时候?就在你让我去书咖套会长的话的时候。 在跟Rita说明的过程中,宋卉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 那时梁卿书请她喝咖啡,前一秒还和气温声,但等她一放松下来,梁卿书就突然转了话头,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刚才跟Rita见了面,她让你帮着她投票,是不是? 宋卉正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就听梁卿书告诉她,整个游戏场都被他调动了眼线,无论谁做什么,他都能在最断的时间内知道。 宋卉听了这话还了得,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天旋地转。 梁卿书那双冰冷的深褐色猫眼一直盯着她看,重压之下,宋卉战战兢兢地,恨不得跪下低头认错,但梁卿书却大方地阻止了她,他让宋卉坐正,问她要不要跟他合作。 刚开始的时候,宋卉还当是自己听错了。 我猜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跟Rita合作,也不过是被她利用一轮而已,之后她还会不会管你的死活,是很难说的。而到时候,背叛了学生会的你又没办法回到这边,只能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出局是必然的结果。 梁卿书的语气很淡,听起来好像对宋卉背叛的事不太在意,宋卉渐渐放松下来,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立刻选择倒戈回学生会。 她说:那我能得到啥? 但这话一出口她就感到了后悔,因为气氛很快就陷入了静默之中。梁卿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然地看着她,却让她越来越觉得害怕。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语气温和并不代表梁卿书真的多有耐心,更不是允许她提出条件的意思。 对不起宋卉吓坏了,我、我是因为 她本来想把自己是跟着张赫才来参加游戏的事告诉梁卿书,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恐惧让她大脑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等了数十秒梁卿书也没有生气,他凝神的样子倒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最终他说:我能给你比Rita更多的东西。我知道你来这个游戏的目的,是因为你的男友张赫。而你要是听我的话做事,我保证不仅能满足你的愿望,更能让张赫,或者任何你看不顺眼的人被你完全掌控。 宋卉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梁卿书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真的吗 我说的话从来不会有假。本来我觉得,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梁卿书笑了一下说,不过,因为某人的原因,我倒是改变主意了。我可以给你在这个游戏里发挥的自由,而你也必须为我好好办事。能做到吗? 宋卉拼命点头。 梁卿书又说:先把你头上的录音器里的录音清掉。当然,你不清掉的话,我也有办法随时让它毁尸灭迹。 不,我自己来!宋卉赶紧把卡子扒拉了下来,不过这玩意儿她不太会操作,梁卿书看到,直接伸手要过了那个录音器,并且给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卡子。 看到新卡子的一瞬间,宋卉就彻底降服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自然不足以准备个完全一样的卡子出来,看来梁卿书是早就已经盯上她了。 一想到这儿,宋卉的脊背上就爬过一阵冷意,觉得自己和这里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起舞。 哦,对了,我刚才出餐厅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混血男生,他摸了我的卡子。宋卉说,我之前见他跟Rita一起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Rita的人。 放心,国王是自己人。梁卿书没当回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只需要记住,接下来,国王陛下会在明面行动,我会在暗面支持他。 他的手指轻敲大理石制成的桌面,我说的话,你都明白了?你能得到多大的自由,取决于你对我有多大的忠心。 宋卉:明白。 梁卿书的句句话都说到了宋卉的心窝子里,从那之后,她就严格按照她所言的行动,每进行一步就会认真地向她进行报告。 怎么会Rita听完宋卉的话,气得咬牙,居然因为三言两语就倒戈,我真的不应该相信你! 她怒道:没错,我是打算用你一轮就把你丢掉,因为你太不可信了!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哈?宋卉像看脑残一样看着她,像是被气笑了,我不可信?难道你就可信?你连和人合作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凭什么要别人相信你?而且择优而选,不是人的天性? 算了,跟你讲这些你也不懂。宋卉已经懒得跟Rita废话,转而把矛头对向苏家琪,反正,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会长说的没错,你们确实跟小丑一样,看着你们自以为是地四处奔走,我人都要笑歪了。 听到宋卉这尖利的讽刺,苏家琪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而躲藏在人群里的寇谦也是。 虽然对于寇谦来说,他只被罚200万已经比苏家琪和张赫好多了,但被宋卉耍得团团转的感觉确实如鲠在喉。 既然宋卉是梁卿书的人,那么,其实很多的事都不需要解释了。 那张纸条、那个房间、以及那些谈判的条件,显而易见都是梁卿书在暗地里准备的, 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会长是叛徒,苏家琪识趣地把称呼改了回来,那他是怎么瞒过去的?每一轮不做任务的人不是只有两个吗? 都到现在了,你还是没想明白吗?梁卿书在此时轻巧地接话,既然这样的话,就请裁判公布一下他们所计算的每一轮做任务的人的名字好了。 他笑眯眯地问女裁判:可以吗? 嗯,游戏已经结束了,公布也没什么问题。女裁判点头表示应允,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苏家琪。 那上面印刷的正是梁卿书所说的名单,从其他玩家的表情上看,他们都已经看过了这份名单。 苏家琪连忙接过,却发现他自己除了第一轮游戏之外,每一轮都被登记做了任务。反倒是梁卿书的名字,从第二轮开始就没有再出现在名单上了。 苏家琪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梁卿书:你你每一轮都做了任务,然后、然后写的是我的名字? 在说出这一句话后,苏家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本来就是大冷天,精雕玉琢的酒店好像也挡不住外面的寒风,全灌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个主意是我想到的。这会接话的是余深,他平静道,在听到规则的那一秒,我就在想,多出来的空白卡还有已经出局的人以及路人有什么意义。 空白卡?Rita白了脸,尚修竹的那张空白卡,是不是你偷偷放在他的房间里的? 余深只是微笑:虽然花了点时间,但并不是偷偷放进去的。他是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的。 Rita愣住了。 说实话,我们的计划并不复杂。余深道,我们唯一和你的想法不一样的是,那就是这并不是一个靠着多数人取胜的游戏,因为人性的自私,最终一定会出现叛徒相争的局面。 重点就在于,怎么在其他叛徒的争斗中完美收身。然后我发现,只要能无限扩大其他叛徒之间的矛盾,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在一开始你说要放逐小书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让宋卉先行出局,之后再让她利用局外人的身份搅局、激起其他叛徒之间矛盾的计划。 不过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也很不容易,所以我一直想方设法地在议会上引导你们。 Rita说:包括那个利用空白卡寻找叛徒的方法,也是你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余深说:是的。那次我集中起来的人,其实都是我觉得是叛徒、或者之后有可能会去当叛徒的人。 Rita回想起来,那一轮余深召集起来的人是她、苏家琪、张赫、寇谦、梁卿书,照现在的情况看,确实是五毒俱全。 其实当时被召集起来的人都知道,那个方法是有硬伤的,那就是一旦被叛徒知道,所做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 不过现在看来,当时余深提出那个方法,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想找叛徒,而是为了激化寇谦和苏家琪的矛盾。 因为那个方法,一下子证明了江明、汪飞龙、张海雪三个人的清白,这就会导致苏家琪和寇谦感觉到危险,两人大打出手,也就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余深没有宋卉那么刻薄,他只是淡淡地道:计划刚提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是很粗糙的,但效果却相当不错,最后寇同学和苏同学两个人为了争票在议会厅上闹起来的场景,真是十分精彩。 众人都沉默了,想必在他们大闹之际,余深和梁卿书正噙着胜利的笑容在幕后看着他们。 等着看他们在深渊的边缘扑腾翻滚,误以为那是天堂,而后一坠落地。 计划之周至严密,如行云流水,余深和梁卿书的配合也是严丝合缝,环环相扣,远在他们之上。 Rita叹了一口气:小书你们的关系原来这么亲密。确实是我失算了,愿赌服输。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议会厅,只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就是多余,只能灰着脸匆匆退出,留下一脸难看的苏家琪。 苏家琪现在的心情更是难以形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几乎为这个游戏付出了一切,却没想到连自己昔日上司的一根拇指都掰不过。 对了。昔日上司梁卿书突然想起了什么,信步走到苏家琪面前,略微低头道,你之前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花钱捞余深出来是吗? 苏家琪的脸色像是肿胀的猪肝一样的难看。 那么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梁卿书的话不重,语气却极度冷酷无情,余深的罚金我已经替他付过了,倒是你,纵观全场,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分真心。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苏家琪憋红了脸,尴尬的样子看着像是要哭了:对不起 但梁卿书说完就转头走了,并没有听到他这句仿佛要呕心一样的道歉。 余深和梁卿书一起离开了议会厅,主要人物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了,都纷纷离去。 早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们就已经参加过梁卿书的受奖仪式,知道了自己做的决定有多么错误,现在也没必要再提醒自己一遍。 拿到了奖金之后,梁卿书除了还了余深的那一千万罚金外,也凭着心情给了其他乖乖做任务的人一些钱,以兹奖励。只有张赫、Rita以及苏家琪,三个人是一分钱的补助也不会有。 至于张赫,则是垂头丧气地被宋卉带走了。 带走张赫的时候,宋卉趾高气扬地像是个女王,拽着张赫的领带,就好像领着一条自己的狗。 谁也没想到表面上可爱善良的宋卉本质上竟然是这么s的人,内心都不免有些唏嘘,不过同时也都理解了为何她会接受梁卿书的提议,为梁卿书卖命。 想必在这次之后,张赫是打死也不敢再惹自己的这位小女友了。 离开游戏场之后,大家就不再是玩家的身份了。梁卿书因为提前跟余深说好了游戏结束了就离开,两人便一路走出了酒店大楼,抄小路穿过花园,向酒店庄园的大门走去。 在宽阔的车路上,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梁卿书找到余深的空隙,在他的唇角轻啄一下,而后带着些意犹未尽的笑意道:我们的伪装已经被Rita识破了,这之后她应该会回去向张在岚报告,你准备怎么办? 一般在有要求的情况下,梁卿书就会主动。余深深知他这脾性,说:那就索性让她去公开。 梁卿书:那样的话,你在社联辛苦经营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没关系。余深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梁卿书这才像是满意,他带着余深走到酒店的大门前,在那里,一直为他们讲解规则的陈阁已经换了身衣服,衣冠楚楚地站在一辆车前,等着他们的到来。 看到倏然变了样的陈阁,余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游戏以来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 只是个保险而已。梁卿书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爷爷这么些年一直在资助晓中,而实行委员会,是我爸一手负责建立起来的。现在的话,差不多轮到我了。 这话的意思,是实行委员会的背后,其实也是由梁家一手掌控的。 不过,实行委员会偏向于学生会也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虽然他们会在游戏中保持中立公正的态度,但确实在游戏之外,对梁卿书是有求必应。 恋耽美 ——(90) 余深跟着他上了车,道:看来苏家琪想通过输500万打击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嗯梁卿书不知道在想什么,勉强应了一下,他突然向余深发问,所以你现在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余深:嗯? 张在岚不过泛泛,社联也不是什么优秀的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留心的必要。梁卿书这话说得极其傲慢,不过不知道为何,从他这样贵气浑然天成嘴里说出来,倒不显得盛气凌人或是虚张声势,反而分外合适。 你来学生会吧,我一定能比他为你打点得更好,整个晓中都是我的掌中之物。梁卿书转头对余深道,但与之相对的我想和你公开走在这样的晓中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番外的事。 目前暂定的番外是古墓探险,可能跟正文的画风会有点区别,但不是灵异文,只是单纯地冒险哦,探寻遗迹和神话什么的。 这章小修了下,之前的版本小书不够嚣张,说话语气快跟余深一样温柔了,专门改得嚣张了一点( 第113章 、余深的心筹码 从Casey酒店出来后两人没多作停留, 宾利车径直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甚至特意用了vip通道。 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七点左右到了梁卿书在黔乐独居的小别墅。 现在正是隆冬, 黄昏之际又下起了小雪,余深隔着栅栏去看别墅的大门的时候, 初生的雪花盈盈飘落, 把天空都洗涤得透亮。 梁卿书住惯了的这间别墅倒是和他本人很相似,并不大红大绿的豪奢, 倒更像是利落整拓的北欧风格, 把雪天的清冷独寂衬到了极致。 余深转头去看身边的梁卿书, 对方垂着眼睛用钥匙去开门,雪花落了一点在他的肩头上。 想到对方的感冒还没好, 余深想帮他把雪花排掉,却被正好打开门的梁卿书错身躲过。 打开门之后, 梁卿书转着钥匙圈,面无表情地回身对余深说:进来吧。 余深跟了进去,但却和前面的人保持着距离。 这是梁卿书这半个小时以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之前的三十分钟内, 梁卿书大多数时候都闭着眼睛在车上假寐,惹得司机都不敢多说话, 只能沉默着拼命开车。 司机并不是陈阁, 而是另有其人,这会等两人下了车,他已经自觉地开着车去车库了。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冰海孤岛般美轮美奂的别墅庭院里,只有雪花在无声地飘落。 余深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上车前梁卿书向他提出了让他来学生会的建议,那提议里包含着宛如告白一般的热情和执念, 但是因为太过强势,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傲慢和理所当然,余深并没有应答。 他们两个是心思剔透的人,有时候对旁人迟钝紧紧是因为不够关心。梁卿书自然瞬间理解了余深的意思,从那儿之后,他看窗外雪花的次数都比看余深要多。 坐了一路车两人也算是又累又饿,吃了保姆做的热腾腾的晚饭之后倒是破冰了一点,但随着保姆离开,两人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尴尬。 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后,梁卿书觉得浑身发冷,便提议要先去泡澡。 余深迁就正生病的他,出声同意了,等对方离开餐厅后,他自己留在厨房里用自动洗碗机处理吃剩的碗筷。 大约是在浴缸里把一身冷气泡掉了,梁卿书从浴室里出来之后,耳垂和嘴唇都被水雾薰染得泛上了淡淡的粉色,看起来终于不再像下午那么冰冷漠然了。 余深坐在床边帮他吹头发,手插入他那因为被水打湿而变得黑亮柔软的头发,从头顶一直不轻不重地抚到了细腻的耳后。 可能是受到了舒服的头皮刺激,梁卿书滑到了地毯上,随着余深的动作又侧过了身,半躺在他腿上。 晶莹饱满的水珠沿着他的黑发滴落下来,掉落在余深的居家裤上,像是也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逐渐晕成了小小的一团。 之前这样的暧昧也不少见,梁卿书向来习惯享受,有时候余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养了一只猫。 不过梁卿书显然比猫要记仇,余深给他吹到一半的时候,问他接下来准备把苏家琪怎么安置,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含糊地道:看他之后认错的态度呗。 你还打算留着他在学生会吗?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把他怎么样。梁卿书现在看起来真的很放松,语气也很随意,他胆小大,要是逼急了反而会让他彻底逆反。趁他现在还在后悔和害怕,稍微给一点惩罚就行了。 余深说:那你以后还是用一样的态度对他? 大概吧。梁卿书说,他总得习惯我的方式,不然别说在学生会,在晓中也待不久。这样以后再遇到一样的情况,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完这话,余深的手停顿了一下。 觉察到不自然的停顿,梁卿书微眯的眼睛睁开了一些,他抬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余深像是担心他会炸毛一样轻轻按着他的后颈,就是在想,你平时对于人际关系一直都看得很透彻,但是偶尔也有像这样冲火的时候。 梁卿书立刻就反应过来余深是在说他今天下去暗自置气的事,表情一下子凝住了。 头发基本干了。余深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放下吹风机问他,要不要吃点助眠的感冒药? 梁卿书没回答,余深站了起来,主动去给他倒水拿药。 余深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看到梁卿书已经在地毯上坐正,他背靠着床,头微微垂下,一手握拳小声地咳嗽,另一手放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实际上今天的游戏,我一直在想,可能还有一个方法,比你的保险还要有用,能够获得速效。余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拆药。 梁卿书终于出声,但没有回头,不知是不是不想让余深看到他脸上略微病态的潮红:什么? Rita说的多数决。余深说,第一轮你就可以说服宋卉,两边达成平票,然后我再把Rita放逐。 梁卿书好像有点无语他提出来的这个想法,闷了一会儿道,你在开玩笑吗?第一轮苏家琪就不去做任务了,我亲手给他的任务卡。 余深不同意:但是第一轮的时候,他的票数还是跟着你走的吧? 别想了,行不通。梁卿书还是觉得很荒谬,就算放逐了Rita,剩下的社联的人会怎么行动也不知道,如果他们勾结了学生会的其他人 余深无所谓地说:那样的话,就再把他们放逐掉,反正我是在你这一边的。至于学生会的其他人,你也可以完全用权力压下去。 他晃了晃水杯:这样的话,整个游戏都变得很简单。 哪里简单了?梁卿书不以为然,你要是用这种方式第一轮就把那个东欧女生赶出去,她大概就记住你了。对你来说是后患后穷的做法。 为什么?这种方法也没有违反游戏规定吧?余深偏过头问他,再说,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她就不会记恨我吗?放逐出去是罚200万,留在游戏里是罚500万。孰轻孰重,我想你也清楚。 梁卿书终于觉察到余深醉翁之意,于是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余深:你想说什么? 巨大的落地窗外,雪花飘得更加狂妄,玉石的窗阶甚至盖上了一层薄雪。仿佛有调皮的雪花蹦进了壁炉里,将火舌熄灭了一瞬,暗黄的光落在梁卿书的身上。 余深拿起水杯,把拆好的药倒在自己手心里,单膝跪在地毯上,给他递了过去。 喝吧。余深说。 这种天气,会喝生水的人应该绝迹了才对。梁卿书看了一眼杯子,本着不跟外国人计较的原则,拿过了余深手上的杯子。 看他从顺地把药吃了,余深才重新开了口,跟跳跃的火苗相比,他的口气稳得就像火芯:小书,你不相信我吗? 他叫小书的次数屈指可数,梁卿书显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亲昵意味,有些不自在地晃了下神,不过后面的那句话似乎更让他摸不准,他静了半会才说: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王权游戏是有最简单的解法的。余深说,但你没用。 没用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点,那就是这个方法让你觉得危险,或者说不可靠。 但是,余深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个方法唯一危险的点只在于,我能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即使不需要跟你说太多,也能果断地背叛Rita,奔向你这边。 你觉得我做不嗯,不对,是不一定能做到,对吗? 余深这话说得不疾不徐,说完之后,他便看到梁卿书那双显得无情的漂亮猫眼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不过没几秒钟,他就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你一定要问清楚,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梁卿书道,我只是不想把你放在那种左右为难的处境下,仅此而已。 他这话听起来相当冷硬,不过攥着地毯的手指倒是暗暗地表露出了一些别的心绪。 余深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慢慢地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选择。 梁卿书显然不明所以:我的选择? 嗯。时间还早,余深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和梁卿书相对。 他向对方解释道:说实在的,我会不会背叛你,你考虑的不应该是我这个人可不可靠,而是你自己的判断力如何。 什么意思 很简单。因为每一次选择我做队友的人,是你,不是我。包括你刚才说的不想逼着我陷入左右为难的处境,也是你自己独断的选择。余深说,所以,要不要相信我,本质上是由你来决定的事。 虽然在别人的眼里,你过于自负和骄纵,对很多事都不放在眼里,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本质上你对自己的评价是非常客观和理智、冷静的。他接着补充道,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做什么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对于下决定有着自己独特的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你选择了我做同伴,其实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该有的规划。 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也许那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余深的语气很轻巧,或者换句话说,我如果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你觉得以你的能力会处理不了吗? 梁卿书默然地听他说完这一大段话,话的末尾他锐利地看着对方,扯出一丝矜傲的笑:我发现,你最近的话术是越来越精进了。 余深没接话,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他坦然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接受了,就算是哄我开心的也没关系。 不是单纯为了哄你。余深摇了摇头,我这儿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一边说着,随即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枚像是硬币的东西,递给了对方。 梁卿书接过一看,那是一枚最质朴的黑白色的筹码,中间画了一个红心,而红心的右下角,刻的是余深的外文名字。 意识到这是余深的心筹码,梁卿书忽然感到它开始发烫似的,躺在他的手心,留下不容忽视的重量。 我之前想了想,把这个东西放在手机里,终归是不太安全,就找学校的行政人员帮我兑出来了。余深说着,同时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对方的手掌上,帮助他一起握紧那枚硬币。 就在这一刻,余深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动摇。火光似乎沿着梁卿书的下颌线在跃动,将他的脸映得栩栩动人。 他刚才喝药的时喝下的水还没有消去,那一点潋滟的水渍还留在上面,显得异常的艳丽,余深朝着他一俯身,便吻了下去。 等两人都回过神的时候,梁卿书已经半伏在余深的胸口轻微喘气。他向来抵挡不住来自余深的攻势,每次都因为失去先机而被撩得心火烧撩。 他抓住余深的肩膀,用带着迷离色彩的眼睛半眯着看对方,笑着道: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余深:算是吧。 看得出来梁卿书更开心了,他的脸上露出像是餍足的猫咪一样的表情:那我得找个保险箱把它锁起来。 余深把他抱在怀里,唇抵在他柔软的散发出洗发水清香的头发上,说:给我一点时间,学校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嗯,梁卿书说,我知道了。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淡然,余深也就没再继续多说这个话题。 两人刚才在亲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蹭到了好多次。听着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声,埋在余深颈间的梁卿书抬起头来,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眼里多了以往少见的色欲。 那么作为报酬,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能亲你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攻略进度100% 感谢在20210606 17:26:11~20210607 22: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圣诞礼物 第二天早上, 大雪初停之后,原先带着寒气的雾色渐渐褪去,天空变得像是掉底般澄澈, 空气也凉爽滋润,沁人心脾。 余深打开落地窗, 套着宽松的大衣站在窗前看雪。 他刚起来不久, 手上还端着杯才泡好的无糖热咖啡,咖啡的热气升腾着, 化作白雾消散在了清亮寒冷的天光中。 冷气似乎不小心被他放进来了一点, 他听到到刚才为止还睡得晕晕沉沉的梁卿书小声地打哈欠。 醒了?余深没有回头, 只柔声问了一句。 恋耽美 ——(91) 嗯梁卿书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带着没睡醒的迷糊, 现在几点了? 比起勇闯寒风看雪景的余深,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全身都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壁炉都灭了。梁卿书像是在抱怨他开窗,你站在那儿不冷吗? 还好。余深闻言看了壁炉一眼, 壁炉确实灭了, 但并不是被风吹灭的,而是因为没人加木炭, 烧尽了燃料才灭的。 因为无人照看而无声无息消逝的壁炉, 似乎也在提醒他们昨晚发生的一切光景。 马上就快11点了。见梁卿书恨不起蒙起头继续睡,余深便提醒了一句,听说过了中午还要继续下雪,到时候应该会积得更厚。 你这话说的,跟没见过雪一样。梁卿书声音闷闷的,大概是因为在被子里缩得更深了的缘故, 你的国家看不到雪吗? 余深:地中海气候。 梁卿书停顿了一下,你不是也在美国生活过几年么? 我住在佛罗里达州。 这回梁卿书算是彻底没话讲了,他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来,眯起眼睛看像是小孩子一样看雪的余深。 当他看到余深对眼前的雪景确实有着好奇和憧憬,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们平时也不是没天南地北地乱扯过,梁母喜欢旅游,带着年幼时的梁卿书去过很多地方,因此不管余深聊到什么地方,他一般都能接上,唯独很少听到余深说自己母国的事情。 从偶尔的只言片语里,梁卿书知道了那是一个极度混乱和特殊的地区,残酷程度远超教科书或历史书上所讲述的内容。 在这种地方想平安喜乐地长大绝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余深的防卫技能便是为了自保,自小跟着军警们学的。 当时余深养父的意思是,一旦日后总统府因为什么事冲突起来,余深至少还能靠着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突然听到一阵走动的声音,余深回头一看,是梁卿书裹着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走来。 显然是临时起意,梁卿书连拖鞋都没穿,双人用的被子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得肥大臃肿,看起来像是个椭圆形的球。 余深笑:这就舍得下床了? 反正今天早上也没什么别的事,看看雪也行。梁卿书用脚把脚下的地毯踢起来形成一团,坐上去道,要是在中式别墅,有那种带走廊的庭院是最好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进来吧。 他说着,把多余的被子拉出来给余深。 余深被他这样子逗得想笑,但是内心并不打算拒绝,他跟着坐了下来,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腿上。 他穿了大衣,盖被子也就是随手拉了一下,但是梁卿书却好像并不满意,他把被子往上一扬,硬是把高挑的余深一起裹了进来。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用同一张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这一瞬间,余深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株蘑菇。他的身上稍微沾了点从外面来的冷气,但他身边的梁卿书却又像个火源一样,把他身上的寒气一点点地逼走了。 这让余深不禁想到今早刚起来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小臂立刻感到了一阵酥麻和寒意,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原来是被梁卿书给压麻了。对方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梁卿书晚上睡觉果然很不老实,扯被子还算小事,乱挪位置才是最可怕的,到最后连余深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在睡意朦胧中用手臂把他拉到怀里多少次。 但这一觉他们都睡得出奇得好,昨晚他们都闹腾得有些疲惫,火烧般的情热褪去后便成了细细描绘的欢喜,满心满眼,似乎想把对方的眉眼都一点点地刻画在自己心中。 现在,换了梁卿书用被子拢住在寒风里的他,两人毫无忌惮地互相交换着同一个咖啡杯,手指在温热的被子下缠绕在一起。 只可惜这温存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大门就来了人,提醒的铃声响彻在别墅里面。 估计是来做饭的阿姨。梁卿书说,怎么办? 余深: 梁卿书也不说话了,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种不愿动弹的执着。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卧室里好歹还有暖气,壁炉也烧了大半夜,出去开门还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冷寂走廊,完了还要越过厚雪叠积的院子,才能到达别墅的大门。 这个被子是我带来的。梁卿书开始赖账,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用脚趾轻轻挠了下余深的脚背,推卸道,你去开门。 这一瞬间余深很想跟他猜拳决胜负,不过想了想梁卿书现在还在感冒便放弃了,叹了口气站起身,下次你记得给所有钟点工留一把钥匙。 嗯?这话倒是提醒了梁卿书,我早就给过他们备用钥匙了。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裹着被子往院子的方向望了几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别的人来了? 余深也有点奇怪,但他还没来得及往院子那边看,就看到梁卿书的神情倏地一变。 此后不过10秒,梁卿书就抛弃了刚才还心心念念的被子,果断在原本的衣服外面套上大衣,他几乎是有点咬牙切齿地对余深说我去开门以后,就离开了房间。 余深刚要问是谁来了,就听到了梁卿画因为没人开门的叫喊声,喊声透过冷气,响彻在别墅周围。 哥!梁卿画兴奋的声音像是春光明媚下飞舞的麻雀,你在家吗?我来给你送圣诞礼物,快开门。 十分钟后,包括梁卿画在内,三个人聚在餐桌前聊天。 梁卿画虽然保持着淑女的礼仪,但还是难掩好奇心,偶尔就会伸长脖子打量一下四周,像是硬要从周围的事物里看出什么痕迹似的。 你没来过这里吗?余深给她递上一小盘切好的羊羹。 这份高级羊羹就是梁卿画带过来的圣诞礼物。 说是圣诞礼物,但羊羹实际是日本的传统点心,早期从中国传过去,随着茶道的盛行而在日本发展起来,成为品茶时专享的茶点。 余深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点心,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块红玉砖头,其貌不扬,但尝了之后,甜味在舌尖回味无穷,浓郁不已,这种时候用一点茶做中和正好。 嗯,我是第一次来,之前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过来。梁卿画笑盈盈地道,没想到已经有人比我捷足先登了。放心,我回去不会告诉妈妈的。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余深挤眉弄眉,余深却像是没看到,坦然地把才泡好的红茶递给她。 梁卿画这个样子连梁卿书都看不下去了,他将茶匙轻轻一放,用有些发沉的声音质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跑来了? 我也不是自己想来的呀。梁卿画反驳哥哥道,还不是你自己说了圣诞节不回家,妈妈不放心才让我过来的。别说谎。梁卿书连眼神都没给她,有差使你的功夫,妈早就自己来了。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了苏家琪过来的? 梁卿书问得很直白,这让梁卿画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有一点这个原因吧梁卿画不好意思地道,但也不是全部。他昨晚是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很多,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只说他以后可能在学生会待不下去了。哥,你要把他辞退了吗? 梁卿书说:辞退不辞退由下一任的学生会长决定,与我无关。 这样啊梁卿画看起来像是在盘算什么,那也就是说,他暂时还会在你手底下一段时间? 梁卿书见状觉得不妙:那又怎么样?我先说清楚,不管他在不在晓中,在电话里怎么给你说委屈,也不准你到晓中来找他。 不是!梁卿画赶紧摇头,我没打算找他,我只是想问问他以后会怎么样,既然他还在你手下,那我就放心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梁卿书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果然,下一秒梁卿画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她说:很简单呀,哥哥。要不是这次的事,苏家琪才不会这么可怜兮兮地来找我呢。就让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不也挺好的? 余深在旁边听着,突然觉得这兄妹两在某些方面出奇地相似。 好在梁卿画并没有打算久留,喝完这一盏茶之后,她便收拾了东西离开。看着自己妹妹安全坐上车走了,梁卿书才感觉松了口气。 看着车辆消失在视野里,余深问梁卿书:刚才听你妹妹说,你圣诞节不打算回家了? 算是吧。梁卿书说,反正新年的时候肯定会回去的。圣诞节一年只有这么一次。 在黔乐,不需要和家人一起过的圣诞节,向来和情人节无异。余深会心一笑:有什么计划么? 梁卿书轻轻摇头。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地方想去。余深掏出手机来,搜索谷歌打开了一个网页,我在来黔乐之前,就想过要到这里一次。陪我去一趟吧。 就在余深跟梁卿书商量长达七天的圣诞假怎么安排的时候,社联的主席张在岚还留在晓中,正在跟手下的人安排工作。 今年的选举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了,别说是去哪儿玩了,他连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都做不到,这也让他不由得烦躁起来,原本藏在阳光外表下的暴戾也渐渐显露出来。 不是挺好?就这么搞吧,别让我再反复说了。张在岚有些不耐烦地听完手下人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示意别跟上来后,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门,Rita垂着头站在他的面前。 虽然依旧站得笔直,但Rita显然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眉眼中带着拘谨和严肃。 这之前他已经从Rita这里听说了王权游戏的全貌,Rita也没瞒着他,基本上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得知Rita带了一大群人,结果别说赢游戏了,最后连社联的人心都搞散了,张在岚的脸色就沉了好几次。 也许我不该让你去。当时听完Rita的报告,张在岚就说了,你对学生会长确实是太不了解了,这种程度的演戏也能骗到你。 Rita头更低了:实在抱歉。 梁卿书可没有那么多心情跟宋卉这种级别的人闹起来,不是应该一看就明白了吗?张在岚往后靠在桌子边上,不过,既然他能说服宋卉,余深实际上又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你本身也是赢不了了。 Rita沉默了一会,小声道:这个游戏实在不够公平。谁能料到实行委员会是向着学生会的 算了吧。张在岚哼笑一声打断她,别推卸责任,实行委员会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只是提供了游戏场而已。 我 算了不说这个了。张在岚烦心地摆摆手,还是先想想余深这边怎么解决好了。 Rita闻言更羞愧了,跟余深接触这事是她一手打了包票的,但她现在连余深到底什么时候走到他们对立面的,她都不知道。 现在想来,起初余深对她冷淡,后来又故意装作被她所威胁的样子跟她合作,连被她牵制时的不甘和无奈都表现得恰如其分,但结果都是陷阱。 余深早就在更远的地方为她设好了套,就等着她来钻。包括她跟苏家琪私下合作的事,也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我不知道。想到自己被坑得这么惨,Rita就有些挫败,我控制不了余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算什么。我不知不觉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张在岚听完她的话后,陷入了深思。 余深在旧校区站稳脚跟的事全校皆知,他当然也有所耳闻。他之前笼络余深,说白了就是想给社联找些更可靠的打工人进来。 但照现在的情况看,他大概是引狼入室了。 而且听完Rita对游戏的叙述,他一直觉得有些地方有些奇怪,以梁卿书的身份地位,既然他能说动宋卉和余深站在他那一边,已经占了优势的情况下,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配合宋卉演戏,直接用强权一路碾压过去就行了。 所以,真正设计了昨天的游戏的,不该是梁卿书,应该是余深。 与其说梁卿书在配合宋卉演戏,不如说他其实是在配合余深完成他的计划。 而现在余深已经通过前期的选举敛到了足够的金钱,想必接下来他就要着手于社联的选举了,如果不赶紧阻止他的话,迟早有一天,余深可能会向张在岚本人发起挑战。 到那时,他的地位就彻底不保了。而且把社联交到余深这种人手上,可不能指望他被社联压制住,他反过来蚕食社联倒是有可能。 余深的目的是社联的职位,他大概想要动用社联的权力做点什么。张在岚提醒Rita道,别说你不知道,接下来他一定会向我挑战。 一听张在岚这么说,Rita也有点慌了。 张在岚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那就是他并不擅长任何大型的、复杂的游戏。 他和梁卿书一样,坐到这个位置上完全是因为家世和雄厚的财力,而并非是靠游戏,如果说梁卿书还因为个人原因对学战有些兴趣,他对此就完全不感冒了。 而且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想到要跟张在岚挑战,毕竟一击打不死他,之后就很可能被打击报复,张家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她蹙眉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是余深真的向您发起挑战,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认识一个人,他懂得设计真正的1v1游戏,您按照他的方法做,一定不会有问题。到时候,您就提前定好协议,让余深有来无回。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114章被锁了,按照jj现在的审核制度,应该是放不出来了这章其实原本是115章,字数比114多一点,已经买过的不用补JJ币,原本的114注意下我微博就能看到啦。 第115章 、旧校区的心筹码 恋耽美 ——(92) 圣诞节假期结束后, 选举战进入了后半的白热化阶段。 正如张在岚所想的那样,余深在其他参加竞选的候选人那里赢到足够多的钱之后,就把矛头彻底对准了社联内部。 本身在王权游戏之后, 他的立场和态度都已经暴露,到现在更是不需要再特意伪装, 只需要带着高涵不断地向社联的干部挑战就行了。 这天下午, 趁着竞选活动的间隙,余深回了一趟旧校区, 并打电话让学习委员白雪提前把全班同学都召集起来, 等着他回来。 白雪立刻照做了。 自从圣诞节之后, 余深和他的竞选小组就一直在新校区忙竞选的事,白天很少待在旧校区这边, 今天突然要回来,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待。 白雪的话很快就传遍了全班, 同学们都期待不已。余深在新校区活动的这段时间,一直用的都是旧校区的名义,这不仅给他们长了脸还争取了不少地位, 每当余深连战连胜的消息传来以后, 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狂欢。 哎,岑浩东。尤三坐在座位上根本坐不住, 拍了拍岑浩东的后背道, 你觉得这次余深把我们集合起来,是想干什么? 岑浩东说:嗯不知道啊。他也好久没回来了,班会一直没开过,应该是想总结下工作吧。 有这么简单吗?尤三有些不安,其实,我之前稍微去新校区打听了一下 尤三打听的是关于班长大会的事。虽然班长大会不对外开放, 但毕竟有许多校园记者在,里面的消息算不上封闭,只要肯花点心思,基本上都能知道。 因此,尤三也很轻易地就知道了余深在大会上发表的那段想要合并校区的提议。 这让尤三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余深去班长大会是为了给他们班谋求一些利益,但没想到余深竟然这么莽,思考的事情也远远超过他的意料。 他把这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岑浩东,岑浩东安慰他说:应该没什么事吧,毕竟我也觉得我们旧校区可能留不久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没了。 不,这跟被新校区吞并是两码事。尤三义正词严地再度解释,余深说的是,让现在两个校区平等地合并。 岑浩东也惊讶了:这可能吗? 不知道。尤三表情严肃,他摇摇头,但我感觉余深只要是想做的事就会去做,未来我们也许会很辛苦 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室的门就被忽地打开,多日不见的余深出现在门口,带着高涵和察豆脚步稳重地走到讲台上。 高涵的手上抱着一个铁皮箱子,沉甸甸的,吸引了几乎全场人的视线。 他把箱子交给余深,余深把箱子口翻过去面对同学们,缓慢打开了箱子盖。 看到里面的东西,所有人都差点惊呼出声。不止是底下坐着的学生们,连察豆和高涵都很惊讶。 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着的,并非是金钱或者是什么贵金属,而是全班人丢失了将近一学期的心筹码。 是他们在一开始的校区战中,被方婷骗去,又全数输给了新校区的心筹码。按照道理,现在这些应该都在梁卿书的手上。 那个是有人惊讶地站起来,你是怎么拿到的? 余深抬起手掌,无声地打断了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平静地开口:这些是我跟现任的学生会长做了交之后换来的,他要我帮他做一些事,只要我能做到,就可以把整个旧校区的心筹码给我们。我们班的这些则是定金。 底下的人本来都摩拳擦掌地想上来取回筹码了,一听余深这样说,不由得迟疑起来。 还是白雪快人快语:他想让你帮他做什么? 余深假装叹了口气,视线缓缓地移过众人,说:学生会长一直都想把全校统一在学生会的制度之下,而总是阻止梁卿书的,就是所谓的社联。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在忙着竞选职位原因。梁卿书说了,只要我能打入社联内部,并在内部配合他一点点地蚕食社联,他就可以把心筹码给我。 底下人听得面面相觑,感觉他们的心筹码似乎被牵扯进了很复杂的事。 尤三在跟岑浩东对视一眼之后问:那如果你最后没有在社联获得职位,是不是这些心筹码又要被迫还回去了? 不止吧其他人也忧心忡忡,余深刚不是说了,学生会长还要他在社联做卧底吗?这要是被社联发现了,也会倒霉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按照他们本身的立场,是不想参与任何校园纠纷的,但梁卿书掌握了他们的心筹码,硬是把他们卷进了这样的事来。 一时间大家各抒己见,有的人甚至想拿了自己的心筹码一走了事。 余深当然看得出他们的心思,他不慌不忙地把箱子盖盖上,对众人道: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暂时可以稳得住三方,使我们三赢的方案。 学生们又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怎么做到三赢?有人问。 很简单。首先,我跟梁卿书定下这个交易,也就得到了我们班同学的心筹码,这是一赢。其次,我在社联获得职位后,就能拿到整个旧校区的心筹码,这是二赢。最后,我在社联供职,不止能帮学生会当卧底,也能帮我们校区争取点好处,反正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多什么好处都不嫌多。要是以后社联跟学生会冲突起来,我提前辞职抽身而退,这样就影响不到我们了。 至于现在,他把箱子重重地往前一推,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先来领取你们的筹码吧。然后,我会告诉你们应该做什么。 演讲的效果好极了。 在拿到梦寐以求的心筹码之后,学生们长期以来的紧张心情就缓解了不少,加上余深主动把自己放在一个平等、为他们考虑的位置上说话,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感激。 这也是余深跟梁卿书提前商量好的计划。 要想在平等条件下合并两个校区,所需要的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除了要解决社联这个障碍外,他们也需要旧校区学生的支持。 但是,这件事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首先是旧校区的学生因为长期遭受碾压,自信心和向上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指望他们激情起来为了自己的权益搞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再然后,旧校区的学生多数不相信学生会,告诉他们学生会长想要合并校区,他们只会往不好的方向联想。 而如果单纯用心筹码和强权压制旧校区的学生,更可能适得其反,为此余深才用了这样迂回转折的方式,以退为进,获得班上同学的支持和声援。 接着,余深又在他们班同学情绪高涨的时候,提出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竞选社联职位的要求。 尤三不太放心:那那我们竞选的本金该从哪里来呢?而且,现在也不能再报名竞选了吧? 如果想走投票表决的正常选举程序,现在确实来不急报名了。余深说,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是可以向所有在职的社联干部发起挑战,只要赢了职位就归你们。 就算没赢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退出选举,你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至于我,我打算直接向社联的主席发起挑战。如果到时候我赢了,咱们班也有人赢得了其他职位,社联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心动了。以后我们再去新校区,就不会再有任何人阻止我们。 这一席话说完,班上便再也没有人反对或是提出疑问。 在余深美好的构图中,他们甚至觉得已经看到了正大光明走在新校区的美好未来。 演讲结束后,余深轻巧地收起箱子,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察豆跟着他走在后面,他刚才在旁边听完了全程,不得不佩服余深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把心筹码搞来了你是怎么说服会长的? 当然是有一点代价了。余深轻笑了一下,他拉开校服外套上敞开的拉链,指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位置。 察豆见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道:你把你的心筹码送给会长了? 对。 为什么?察豆震惊道,是赌输了么?这 不过话说到一半,察豆就深深皱起了眉,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余深的一枚心筹码就算再有价值,总也不可能交换整个班的心筹码。 这种不对等的交换,只可能是基于诚心诚意、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同盟关系。 赌输了余深跟着轻声重复了一遍,你如果要这么说,也可以吧。不过,你会去问情侣为什么要在情人节送花这个问题吗? 原来如此。察豆联系了一下之前的种种事迹,立马了然地笑了,记得帮我向会长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字数较多的一章就完结啦,么么哒~继续去码字了 第116章 、最终战 I 几天之后, 余深向现任社联主席张在岚发起挑战的事,就传遍了全校。 这事对于张在岚来说倒也不算意外,王权游戏之后, 余深算是正式对他卸下了伪装的面具,连客套都懒得客套, 直接顺次向社联的在职干部发起挑战, 屡战屡胜。 没有赢过。 社联的干部们,一次也没有赢过。 不过余深在赢了这些干部后, 并没有要求他们立即退位, 而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 只把被压制的恐惧一次又一次地留在了这些人的心中。 这样做的效果,就是让深知自己是余深目标的张在岚一天比一天更加焦虑, 等到余深的游戏申请表附件递到他面前时,他差点没忍住想直接撕了。 实行委员会果然批准了申请。张在岚坐在办公室里, 将申请表往桌面上一丢,锐利的目光看向面前的Rita。 Rita站得端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说:那个人马上就要到了, 我告诉他12点30分到这里。 现在已经12点29分了。张在岚抓住桌沿轻轻往前靠,语气很冷, 我不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的人, 会有多么严密的计划。 他们现在在等的,是Rita之前说的那个要请来帮忙设计游戏解围的人,毕竟要是靠他们自己设计游戏,就很可能被余深钻了空子。 Rita看出来张在岚这是在焦虑,动动嘴唇正要安慰,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 时钟正好走到12点30分整。 真是个多一秒都不肯的怪人。Rita腹诽着,走到门后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个眼下有着很深的黑眼圈的男生,他的嘴角和眼角都一直吊着,整张脸看起来活像是个表达不开心的颜文字。 这人是学校推理社的社长,平时就很喜欢在自己的社团里设计一些高智商多元素的推理游戏,以锻炼推理社社员的大脑和逻辑分析能力。 在经过了王权游戏之后,Rita也大约品出来了余深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及造乱人际关系,因此为了防止他发挥自己的长处,Rita便想到了用最严密的逻辑问题将他打退。 为此她才请来了推理社的社长。 不过这位社长却并不很看好她的想法,他没有被气势汹汹的张在岚吓到,而是利落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向Rita询问余深的一系列情报。 不行。在整理完笔记之后,他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道,纯逻辑问题恐怕不到几分钟就会被他解开了,不能考虑。 推理社社长说话很谨慎,做起事看起来也很严谨,张在岚渐渐对他放下心来,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最好是,能让他觉得悔不当初的。 张在岚平时在学校里给人的都是大方热情、果敢利落的印象,这会倒是显出几分痞样来。 推理社社长看了他一眼,没有太多反应,依旧是直板地讲话:要我来说的话,最直接的方式,将会成为最有力的手段。 怎么说?张在岚问。 余深的弱项应该是语文,但是用这个来出题,主席您也未必能答上来,如果提前透露题目,您的演技不好被发现了,那就是作弊被抓,后果将会更糟糕。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用你们最熟悉的方法对付他最好。推理社社长目不斜视地走到他面前,垂着双臂道,反正,你们的目的也只是要他放弃竞选而已,那么等他走到这间办公室里,一切不都由你们掌控了吗? 这话瞬间点醒了张在岚和Rita,张在岚目光一深,哈哈一笑道:确实。 他转头吩咐Rita,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听到了吗?就按照这位小社长说的去办。 一天过后,余深收到了张在岚的答应比赛的回音。不过在答应的同时,张在岚也提出了比赛地点、比赛内容、裁判要由他来安排等等条件。 这些要求乍一看都有些过分和胡闹,对于维持游戏的公平性也是极为不利,但余深都照单全收了。 这让张在岚在感到有些欣喜的同时,也有些摸不准余深的想法。不过看着自己这边严密的防备,还是放下了心。 比赛定在冬学期的末尾的一天。当天,为了应付期末考试,有不少人都回家了,但也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学生放学后留在了学校,等着看这场游戏的结果。 因为张在岚的安排,这次游戏没有直播,游戏地点也安排在社联大楼里面,由社联的学生负责维持秩序担任裁判,外面的人完全进不去,也不清楚大楼里面的情况,就连实行委员会也只能在楼外活动。 整个社联大楼附近,就像是被戒严了般严肃宁静。 张在岚说了,余深要来参加比赛,必须是孤身一人前来,且不能携带任何电子通讯设备。 不过余深没怎么把这话听进去,他依旧和平时一样是一身宽松舒适的穿着,斜着背了个不大不小的书包,唯一不同的,就是鼻梁上架了个眼镜。 他一走到社联大楼的门口,就被人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那守门的学生竟然还带了个金属探测仪,绕着余深查了一圈,机器哔哔哔地响了。 带了手机?学生不领情地道,不是说了不让带电子设备?把包拿下来给我。 恋耽美 ——(93) 余深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用手握紧了背包带,看起来不是很想给。 守门的学生当即就不乐意了,低声说:兄弟,配合一下,你非要带着这个包的话,游戏场都进不去。 余深说:我不能把手机拿出来,然后背着这个包进去吗? 这学生犹豫了,张在岚只告诉了他别让余深带着电子设备进来,可这毕竟不是考试,好像没道理让人家包都不准拿。 但实行委员会的人现在就在外面,男学生也拿不准能不能让余深直接进来,万一他包里除了手机还有什么别的猫腻呢? 你去问一下吧。余深看出了他的为难,我包里有些重要的东西,不是作弊用的,但我得带进去。 守门学生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脸复杂地小跑去问了。 余深看着他的背影,心知这个包大概是过不了安检了。果然没一会儿,男生就尴尬地跑了回来,身边还带了另外一个级别比他高的人。 那人严肃地对余深说:抱歉,你的东西不能带进去。 余深问:我包里带了食物和水,这有什么影响吗? 游戏只有一个小时,如果真的需要食物和水,我们会为你提供。对面的人毫不松口,如果有其他需要的工具,游戏一开始就会给你,所以不需要带任何东西。 余深看他态度坚决,安静地想了一会,也只好把包扔在地上。 这样可以了吧?碰的这一个钉子虽然是软的,但余深看起来也有点不快,他扔完了包就径直朝着里面的电梯走去。 对面的人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余深的步伐和后背。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几个快步追上余深,有些不客气地道:等一下,你怎么是戴着眼镜来的? 余深的动作不大自然地顿了一下,摸着镜框道:不可以吗?考试的时候也不会让人不准戴眼镜吧?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那人说,我只是记得你根本不戴眼镜而且这怎么能跟考试相提并论?万一你们一会要比扑克,这眼镜被你做了手脚,你拿它来偷看牌面怎么办? 余深冷冷道:你想太多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绕开这人半步就要走,却再次被对方拉住。 对方越看越觉得他这眼镜有问题,顿时疑心大起,不由分说就要他留下眼镜,否则的话就不让他进去。 余深不耐烦地咬了咬下唇,跟这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眼镜摘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这人的手里。 这回再没有人拦住他了,余深总算来到了游戏场地。 游戏场地就设立在张在岚的办公室,在社联大楼的最高层。余深坐电梯一路到了地方,抬眼便看到Rita背靠着办公室的门在等他。 欢迎。Rita看起来精神恢复地不错,她对着余深一笑,听说最近有很多旧校区的人来挑战我们社联,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 余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定地走到她面前,道:好久不见。 这轻轻四个字噎得Rita够呛,她冷笑一声说:别让你的人白费力气了,他们打不过我们的。何况这场游戏是1v1,你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余深不咸不淡地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他们怎么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自己想要竞选社联的职位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真敢说。Rita说,没有你的指示,他们只会缩在那个破烂的校区,怎么敢来挑衅我们? Rita。不等她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就传来了张在岚的声音,别说废话,让余深进来。 Rita闭了嘴,但随即就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算了,跟你多说也没用。游戏之后,你自己会觉得后悔的。 说完,她不给余深反应的机会,就带着他进了门。 余深走进去后,发觉办公室看起来很朴实干净,和他印象中所有不同。 不过过于干净整洁就是,这里也完全看不出像个游戏场地,好像张在岚对这场比试完全不上心似的。 张在岚坐在办公桌后面,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放了不少似乎是游戏用的道具和装道具的座台。 我们班长上一次来到我这儿的时,劝我要好好装潢一下这里。张在岚像个普通同学那样,亲切地跟走进来的余深说话,你怎么觉得? 余深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标准,主席按照自己想要的来就可以了,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句话也无形中点出了张在岚在梁卿书面前有些不甘和自卑的心态,令他沉默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便笑道:你的这口牙够尖利的,有时候还真看不出是个外国人。有空我倒是想让你教教Rita怎么说话,她不习惯汉语的语境,说话总是容易横冲直撞。 Rita看了张在岚一眼,但此时也只能保持沉默。 坐下吧。张在岚对余深还算客气,半起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我想你也不喜欢说废话,那我们就尽快开始游戏。 余深顺着他的话坐在了他的对面,低头一看,桌子上放的是一个鸡蛋、一个托盘和十只高脚杯,以及一张人物画像。 这些道具,代表的是三道题目。张在岚跟他解释说,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一个题目解答,如果能在十分钟之内答上来,我们就会放你离开这里。 余深拿起鸡蛋观察了一下,是一枚毫无特征的白色生鸡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高脚杯有一些是口朝下放置的,看起来有点怪,但也摸不准是什么用意。 他问:题目具体是什么? 张在岚皮笑肉不笑地道:鸡蛋这道题,是要求你在不破坏它的情况下把它竖着立起来; 托盘这个,里面现在有五只杯子是口朝下倒着放的,另外五只是正着放的,你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杯子都口朝上放置,每次只能翻转两只玻璃杯; 最后的这张人物画像,是要你找出图上的问题。 画像是从一张漂亮的女人照片转化来的,是余深从没见过的面孔。 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问:这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你要是觉得这道题不好答,可以换一道。张在岚建议说。 余深捏着那枚鸡蛋陷入了沉思,生鸡蛋很容易一捏就破,壳一碎,里面的蛋黄蛋清立刻就会流出,想在不破坏蛋壳的情况下立起来不太可能。 而第三道题目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完全缺乏条件,更别说解答了。这么看来,似乎只有第二道题可以试着解答一下。 可能是没想到张在岚提出的竟然是这种智力问题,余深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趁着他专心致志地研究第二道题目的时候,张在岚眼睛一瞥,给了Rita一个暗示。 Rita会意,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有他们安排的随叫随到的保镖,只要Rita一个手势就可以闯进来,把余深五花大绑。 没错,在清楚靠游戏没办法给予余深致命一击之后,张在岚立马就考虑到了,用最粗暴的方式来搞定一切。 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只要他逼着余深在退出竞选的声明上签字,一切就能安稳解决了。 为此,他甚至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些刑具,如果余深不听话或者反抗,他就可以使用更过激的手段。 正当张在岚趁着余深不注意,手伸到自己的抽屉里打开把刀取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静谧如尘的室内,余深不轻不慢地说:游戏的题目条件就只有这些吗? 张在岚吓了一跳,还以为余深发现了什么,稍微把身子坐正了一些,手也往回收了收:什么意思? 第三题我就不说了,这道题应该没有答案。第一道题也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而第二题乍一看好像可以解答,但其实也是个无解问题。 余深说完这些,就把手上的道具放回了桌上,他双手一按桌前,竟是有起身想走的意思:如果张主席不打算跟我认真比赛,那今天比赛就没有意义了。改天再说吧。 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明白。眼看着余深有罢工的趋势,张在岚脱口而出道,第二道题怎么就不能解答了?不不然你一次翻三个杯子试试? 听到这话,余深的目光在张在岚身上停留了一会,过了几秒后轻轻笑了起来:张主席,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几道题能不能解答应该很清楚。数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奇偶校验,即偶数次移动,奇偶性不变。就好比桌子上有四块糖,你两颗两颗地吃,永远也不可能只剩下一块。 余深讲完这段话耐心已经告罄,他看出来张在岚并不是真心想跟他比赛,硬要说的话,把他带到这里来羞辱他还差不多。 他转身想离开这间办公室,但走到门口,却发现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余深握紧把手,回头看着张在岚。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是清楚的了。张在岚一改刚才的尴尬神色,笑眯眯地对余深道,你很聪明,但是你怎么就不想一想,为什么我要向你提出这些问题,浪费这些时间呢? 余深冷漠地瞪着他。 我从来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今天当然也是一样。张在岚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刀拍在桌子上,这样吧,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如果现在就答应退出竞选,你就不会遭受接下来要遭受的了。 余深:你想做什么? 哎呀,你这人还真是麻烦。非要人把话说清楚吗? 张在岚拍了拍手,仅仅几秒后,Rita就带着一群风一样的保镖闯了进来,席卷了余深周围。 余深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一步步靠近,仍是面不改色:这是违反游戏规定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公平地跟你进行这场比试。张在岚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活像个土皇帝,指挥着这群人制住余深。 余深被他们按住胳膊控制在椅子上,他试着扭动了一下身子,但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冰冷地瞪着张在岚。 张在岚对这种情况很满意,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趁着余深动弹不得的间隙,拿出了一张纸,对余深道:我不想说太多没用的话,你在这里签字,我们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能毫发无伤地走出这道门。 他让Rita把那张纸拿到余深面前,上面的内容是一份同意自动退出竞选的协议,下面有着签名栏。 余深连嘴都被人死死捂住,想说话也说不了,张在岚让人把笔塞进他手里,轻声道:只要签下这个,10秒内我就会让你走。 他大方地给余深留下了可以抬手的空隙,但余深握着笔,根本不想答话,完全是一副抗拒的姿态。 不想签吗?张在岚看这样子就知道余深还想负隅顽抗一会儿,于是用手背朝着几个保镖挥了下,保镖们会意,从随身带来的包里翻出来了一样工具。 那竟然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园艺剪。 张在岚走到了余深面前,他本来就个头高大,留着寸头,此刻饱含深意地一笑,更是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对保镖们道:把剪刀给他架上,就放在第一根脚趾上。 张在岚确实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主,保镖们听到他的话,立马开始七手八脚地脱余深的袜子和鞋,余深挣扎地更加用力,但无奈制住他的人实在太多,挣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我没有太多时间,今晚还有个会议要开。张在岚盯着余深说,我也不喜欢威胁了人但不做实事,反正你有十根脚趾,你每拒绝一次,我就剪断一根,我们就来看看,你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梁卿书正坐在学生会长专属的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朝着校园内部俯瞰下去。 学生会的大楼是全校最高的建筑,简直已经有了冲破蓝天之势,但现在天色渐晚,倒是天空的灰暗一点点地包裹了顶层,这让他的视野有些受阻,连被他安排在社联大楼附近的实行委员会的人也渐渐看不清了。 越松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规规矩矩地为他泡好了茶。 果然,我就知道社联的那群人不会那么老实。梁卿书一直盯着社联大楼前,这么快就开始有行动作了。 越松摆好了茶杯,问: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去支援一下余学长吗? 不用了。梁卿书眼波浮动,窗外的昏沉暮色倒映在他的眼里,仿佛掉入了一谭深不见底的水池,游戏现在才要开始呢。 第117章 、最终战 II 园艺剪驾到余深的脚趾上仿佛就是下一秒的事情, 保镖刚要动手,余深却趁着人没有防备之际突然用力,抬腿便是朝着最近的保镖一踢。 这一脚下去是下了狠劲的, 被踢中的保镖像个满当当的皮球被扎爆了似的往后一倒。 余深趁机用头去撞其他抓着他胳膊的两个人,把他们撞得头晕目眩后, 迅速地一滚, 跳出了三米之外。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其他人甚至都没空去想余深刚才被他们制伏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余深就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愕然目光中, 轻巧地挪到了张在岚的背后。 他狠狠一勒张在岚的脖子, 并用一柄尖细的东西顶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钢笔?张在岚利用余光看到了那尖细之物是什么,不由得笑了, 你觉得用这个能够伤到我吗? 他像是觉得有些可笑,甚至连用力挣脱余深都没有做, 毕竟一根钢笔成不了大事,等会只要保镖冲上来,余深就是瓮中之鳖。 余深笑而不语, 看到张在岚这样的反应, 他只是轻轻地推了钢笔的最上端,笔帽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声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一段银色的钢管在后慢慢地被推出。 银色的光芒闪烁着不详的光, 张在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突变。 余深从上往下握着钢笔,对准了张在岚的头部,他左手的大拇指缓缓地移动到了笔身中部一个类似于按压圆珠笔的按压装置。 恋耽美 ——(94) 这个按压装置,是这支钢笔手/枪的板机。 这支钢笔手/枪是梁卿书家里的收藏品之一,和普通的手/枪比起来, 威力确实不算大,子弹也只够装一颗特制的小型子弹,仅仅适合防身用,唯一的优点就是极其方便携带。 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张在岚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们明明在下面做了金属检测 确实,你们想得很周到。余深说,但是很可惜,不懂得做全面检查就是你们的疏忽了。只要一个背包和一双看起来不太常见的眼镜,就能吸引你的人全部的注意力。 余深的包和眼镜被卸下的事张在岚也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竟是余深为了躲避检测的把戏之一,他越想越惊讶:你一开始就打算带着这只笔闯进来?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们有那么多人,你知道被发现的后果吗? 这倒是无所谓。余深仍然不松开他,我早就打算好,要是被发现了,就随便劫持一个人,想必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丧命枪下。 到时候,就可以让你在属下的性命和认输之前做一次选择了,这将会是很好的体验,恐怕终生难忘。 不过现在看来,我运气还是不错。他意有所指地用枪管戳了戳张在岚的太阳穴,您觉得呢? 张在岚被他拿枪指着头,再多的气势都没了,脸色瞬间煞白余深一开始带着枪闯入社联,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来的,有了枪,不管他劫持了谁,主动权都在他那边,他做再多的准备都是没用。 不过在余深威胁张在岚的时候,Rita也没闲着,她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张在岚之前放在抽屉里的那把战斗匕首,朝着余深一步步靠近道:把东西放下。 余深不为所动。 我说了,把东西放下!Rita心急火燎地大声嚷嚷道,这种手/枪只能装一发子弹,我可警告你,要是你开枪的速度没我冲过来得快,你就完蛋了。 Rita说这话也不全是出自威胁,她本身受过训练,知道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营救被枪劫持的人质,更何况余深的枪算不上什么大威力,只要打偏了,张在岚也顶多受点伤,危及不到生命。 但余深显然并不会让她如愿,他现在跟张在岚的位置十分靠近办公桌,他硬拉着张在岚往后退了几步,打开了张在岚刚才放刀的抽屉。 如他所料,抽屉里不止放了一把刀,还有两把刀静静地躺在里面,旁边还有一副手铐和一卷结实的尼龙绳索。 看到余深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Rita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还真是舍得把这样的东西到处乱放,就没想过自己万一用不上怎么办?余深拿出那卷绳索,不过,我一般不喜欢浪费材料,那么现在你们倒是可以用上了。 他把绳索扔给张在岚,命令张在岚用它把自己困在椅子上不能动,只有双手双脚可以保持活动。 张在岚看着他手上冷冰冰的刀尖,只能照做。期间Rita无数次想冲上来偷袭,都被余深提前看破,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在岚把自己的腹部紧紧和椅子绑在一起后,头稍稍背过去道,如果你只是想离开这里,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放你走。 余深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冷漠地敲了下桌子,命令道:把那枚鸡蛋拿在手上。 张在岚只能照做,但等他把鸡蛋拿在手里,余深又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他一指Rita和那几个不专业的保镖:让他们出去。 余、深不等张在岚说什么,Rita已经重重地咬了一声余深的名字。 余深随即在张在岚脖颈上划破一块皮,在张在岚龇牙咧嘴的嘶声中,再次对着张在岚冷冷道:让他们出去,立刻。 出去!张在岚哪里受得了这个疼,马上就对Rita横眉冷对。 Rita阴冷地瞪了余深一眼,带着其他几个不中用的保镖就走出去了,走之前还把门狠狠一摔。 等等。余深像是要羞辱她一样,又专门把她叫了回来,语气轻松道,我想了想,你果然还是留下吧,一会可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Rita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张在岚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颜面扫地的事情:我劝你有些事还是不要做太过了。 放心,只要你们满足了我的要求,我立刻就放人。余深说,不然的话,就算打死了人,我也并非无处可去,这一点还请你们牢记。 张在岚僵坐了许久,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继续游戏。余深的话石破天惊,但是,我要让你来完成刚才的三道题。题目条件和刚才你提出的是一样的,回答时间也是十分钟。如果你能答上来,就算你赢了游戏,我愿意二话不说被你们带走。 你在开什么玩笑?!张在岚梗着脖子冷声道,你明明知道那三道题是不可能答出来的,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骇人的闷响就生生止住了他的话,余深将抽屉中的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了张在岚面前的桌子,桌子瞬间豁开一个打洞,四溅的木屑无情地飞到了张在岚的脸上。 照我说的做。余深一点也不给他抗议的机会,再次把枪口怼准了张在岚的太阳穴,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在解答问题的时候,必须要联通校园的广播电台,把你玩游戏的情况直播出去。 但是他微微地低头,声音像劝诱亚当吃下禁果的蛇一样蛊人,你要是敢用广播求助,我就会在三秒内扣下板机。 张在岚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余深这是想逼着他在全校学生面前认输。在心中飞快地衡量了一下利弊后,他沉声对Rita道:快去准备电台。 不行,主席!Rita还在反对,他不敢真的把你怎么样的,没必要那么怕他,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不过她的坚持没有什么用,余深的刀尖很快就伸到了张在岚的大动脉上,张在岚吓得声音都变尖了:照他说的做! Rita忍下这口气,咬着牙出去做准备了。不过她心里并没有放弃,打算一出去就把余深威胁人质的事暴露出去,但没想到她一关上门,一股强力的电流就麻痹了她的神经。 Rita倒下之前,模模糊糊看到跟她一起来的那几个保镖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被人五花大绑着,而另一批人正拿着电/击/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这是Rita在晕过去之前,吐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几分钟之后,得到梁卿书特许的越松高高兴兴地下楼去学校餐厅吃饭。 他已经陪着会长在办公室里坐了快一下午了,到这会一口没吃,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然也有跟会长一起在办公室里吃饭的选项,可谁愿意跟上司一起吃饭呢? 不久之后,他听到了从学校广播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会早就是放学一个小时之后了,广播这时候响起来一般都是舒缓的音乐,越松也没放在心上,正当他坐到座位上准备点餐的时候,广播忽然传来了余深的声音。 越松有些吃惊地抬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上的菜单。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张在岚的声音通过广播传了出去。 夹杂着广播的杂音,他声线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似乎异常不安。 接着余深就说:没什么,这就是我出的题目。在不破坏这一枚鸡蛋的蛋壳的情况下,你要把它竖着倒立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余深正在跟张在岚比赛。这一认知激发了不少人的热情,连越松都无心再吃下去,他有些好奇地跟着广播的声音走出餐厅,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距离餐厅最近喇叭跟前了。 广播还在播放两个人的对话。 张在岚:时间限制呢? 余深:十分钟,这里还有其他的两道题目,你也可以选择。你的题目我已经答出来了,现在轮到你了,如果你也答上来了,我们这把就算平局。 张在岚:这个鸡蛋没有任何机关,对吧? 余深:这就要靠你自己去发掘了,我不能剧透。 对话到这里就停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摆弄物品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张在岚正在和那枚鸡蛋做着斗争。 学生们都屏息驻足在喇叭前,但等了快3分钟,广播里也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安静地像是线路被掐断了一般。 张在岚的办公室里,余深已经拔掉了连接电台的电线,他看着面前因为解答不出问题而抓狂的张在岚道:主席,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了。你真的不愿意认输吗? 我张在岚死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认输,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不能认输,也不会认输。 是吗?余深不以为然,只轻声报数,只剩下3分钟了。 这一声简直有如有实质压力般的重物一样,压得张在岚喘不过气来,他悲愤交加地道: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呢? 余深:两分半。 张在岚的喉咙里慢慢传来嗬嗬的响声,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还会在学校有这么丢人的一天。而再过几分钟,他就必须要在丢人和性命之前做一次选择。 不可能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到时候,他只能屈辱地把自己认输的消息通过广播传送给所有人。 余深:两分钟。 一声一声的报数就跟催命符一样,张在岚想了无数方法,但好像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这让他绝望不已,最后只能把头靠在桌边,用沙哑得像是含了沙的声音道:好,我认输。 这一句话说出来,张在岚感觉自己的命都要没了。 我愿意认输。他喃喃地闭上了眼睛,你把这句话录下来,然后走吧。 他说出这话已经是用了全力,毕竟现在社联都被梁卿书派人闯进来控制了,他也只有听话的份儿。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说完这话后,余深却一绕到他背后,两三下就用刀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重获自由的张在岚大为不解地看着他。 我对游戏的胜利没有太大的兴趣,说实话,我想竞选社联的职位也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在那个目的达到之前,我都会努力的。余深回答了他的疑惑,张主席,如果你能帮我一起完成这个目标,我将自愿退出竞选。 张在岚吃了一惊,但很快,余深在班长大会上的那段演说就窜进了他的脑海,他试探着问:你的目的难道是合并校区? 余深点了点头。 他重新坐会张在岚的对面,就像是过来谈心的老朋友一样对张在岚说:等竞选结束之后,我打算再次向校领导提出一次合并校区的请愿书,如果到时候您能在上面签字 他顿了一下,道:这场游戏将不会有输赢,您可以继续待在您的位置上,我也会回到旧校区做我该做的事。 不是张在岚快被余深这一系列搞得晕头转向了,他本来以为余深是觊觎社联的权力才发起这场挑战,但对方突然的让步却让他不知所措,你向我挑战,就是为了到我面前来说这个提议?那为什么不直接来跟我说呢? 余深微笑道:直接跟您说,您怎么会答应呢? 这回他的语气倒是正常多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威胁人的架势,反而有了种如春风般优雅知性的气质,他甚至挥手让实行委员会的人下去,并把自己刚才所用的手/枪和匕首都放在了桌子上。 他放的位置,张在岚只要一伸手就能轻易够到。 你这个人张在岚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叹了一会气,半晌后真诚地看着余深道,真是漂亮的反击。 好,既然你愿意替我保留颜面,我也愿意卖你这个人情。张在岚很快进入了和余深谈判的角色,反正我也在学校呆不了多久了,今后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提出来。 不过张在岚继续道,想要合并校区,光靠我的支持还不够。因为它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于学生,而是来自于那些早就对梁家不满的老师。 这点我知道。余深说,不过我也调查过了,反梁派这群老师里,最有话语权的王老师,正是社联的负责人,而您是她的得意门生。 想必最心爱的学生在她面前说几句贴心的话,她总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一听余深这么说,张在岚倒是有些明白了。如果今天余深真的逼着他在全校学生面前下台,那么他必然以后会跟余深成仇,只要抓到机会,就一定会跟余深斗争到底。 而且余深就算当上社联的新主席,社联的人有大半都是张在岚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也未必那么愿意听余深的话。 倒是现在这样和解的局面,可以让余深赢得最长远的利益。 张在岚有些感慨余深的深谋远虑,同时也在心底叹息,余深不是他们社联的人,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为了合并校区这么拼吗?张在岚似乎起了点兴趣,是为了满足你家那位的心愿吗? 他没有避讳地点出余深和梁卿书的关系,也带了点调侃的意思。 不。余深笑了笑,比起满足心愿,我更想和他一起携手站在名为期望的绝景面前,这才是我的心愿。 越松盯着手机上表,又在喇叭面前等了近十分钟。 到这会,已经有不少耐不住性子的离开了,喇叭周围只剩下了寥寥数人,而广播要是再不开始的话,这群剩下的人看样子也要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喇叭里忽然传来呲啦的阵阵声音那是重新开播的意思。 恋耽美 ——(95) 越松好奇的本性立刻被激了起来,他凝神静听,不放过广播最后的任何一句话。 在听到平局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镜,似乎在惊讶于这个结果的平淡。 周围已经有只想看热闹的同学失望地嚷了起来,越松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得茫然若失。他连晚饭也不想吃了,闷着头回到了学生会,打算去找会长问问清楚。 比赛的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像是转头间忘了这件事一样,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回家,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一辆银色的宾利车悄然离去,沿着校园大道一路开了出去。 越松也没注意到这辆车,因为它开出来的地方,和平时会长司机停靠车辆的地方完全不同。直到他走到会长室的门口,察觉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跑到走廊的窗前,看到窗外繁星渐渐透出美丽的影子,无限延伸的温柔夜色好像笼着轻纱的梦,将有情人缱绻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就完结啦,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今年特别忙,导致更新非常慢真的很抱歉,会抽奖补偿一下大家 另外在这里附一下文里参考过的桌游及游戏原型。 【双人扑克】Draw poker,总之是一种先叫注再换牌的玩法,直接搜名字在wiki有百科说明。 【消除游戏】立本国有名的小桌游猜拳卡,每个玩家手持一定数量的代表石头剪刀布的卡,然后用来猜拳,一般卡片分配会有比例,可以计算。《du博默示录》《狂du之渊》等立本du片里都有描述过这个游戏。 【寻找黑夫人游戏】黑色奏鸣曲,其他有关黑夫人的典故和诗文等出自《十四行诗》原文。 【宴会游戏】淑女与绅士。 【赌命游戏】赌命大赛。 【战争游戏】战争之匣。 【王权游戏】王权困境。 还有一部分引用了原文的,直接写在前面的作话了,比如选举游戏里关于预测市场的部分、俄罗斯/轮/转/盘的描述、情书游戏的规则。 其实文里写这些游戏都只涉及了它们的部分内容,有些原游戏相当复杂,比如战争之匣,以及以史诗般的体验闻名的王权困境,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第一次写尝试这个类型的文,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感觉收获还是蛮大的,写的也还是比较开心,也希望看到这里的你也开心(当然,不开心可能根本看不到这里 感谢一路追到这里的你。 先标个完结,番外过几天补上,我先体验下专栏多棵树的感觉(喂 最后安利一下自己的预收文,赏个收藏吧各位观众老爷~ 《他是造物主难辞其咎的败笔》,主攻悬疑文,主剧情 算得上是温柔攻拯救小可怜老婆的故事吧(喜欢烂梗我有罪我先说了) 【文案】 假如我生命的尽头注定是枯萎、被人摧毁的话,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 有光就有影,有明必有暗。 如果把普通人生活、学习、工作的世界视为明面,那么暗面就是异种生物们的生存地。 江加耳是一个穿梭在暗面世界的探员,他平时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些异种生物们侵扰攻击人类。 为了完全任务,他需要穿越一个个的平行世界,和那里的怪物战斗。 这次他也进入了一个普通的现代世界,但任务做着做着,他忽然发现,这个世界是他以前来过的世界。 不仅如此,他还碰上了一个,被他曾经遗忘在这个世界的少年。 遇上他的时候,少年眼前已被黑暗填满,在挣扎着面临着死亡的前夕,努力寻找着他这唯一的光明。 死亡监察官攻x人形自走兵器受 另一本,年下娱乐圈文,《谁是谁的鱼》,一个互相钓的故事,感情流小甜饼。 【文案】 乔楚所在的男团发展到顶峰的那一年,也是他们陷入瓶颈的一年。 虽然表面上风光无比,但他却通过一场未卜先知的梦得知,自己的团在未来的一两年会遭遇大滑坡,被同公司后来居上的新团狠狠踩在脚下。 乔楚:这能忍??! 梦醒以后,一身冷汗的乔楚果断决定要改变命运,趁早把新团扼杀在摇篮里。 为此,他主动请愿跟新团的未来top组成了新的双人团,铆足了劲要把小孩带歪。 结果,小孩没带歪不说,反而双人团在他不懈努力下,靠着独树一帜的沙雕风格成了比他本团还要红的顶流。 更离谱的是,他和这小孩的cp,竟然成了粉丝自投的年度cp榜第一。 乔楚:??? 怎么会是这样? 兰笙13岁的时候,隔壁住进了一个比他大5岁的哥哥。 少年模样出挑,神情慵懒温柔,一张甜嘴蛊得整个楼的娚娚女女都喜欢他。 兰笙一开始也被他哄过几次,还没回过神来,少年就搬离了小区,心里只余不忿与失落。 7年后,兰笙和他重逢,对方已经是业界前辈,一见面就笑得像个勾人的狐狸精:以后哥哥来带你好不好? 兰笙垂眸,敛下多年来积攒的情绪:好。 在别人眼里是好哥哥但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受x后起之秀top攻 具体请前往专栏查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