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天与暴君有了咒力》 第1页 [BG同人] 《(综同人)当天与暴君有了咒力》作者:柚子金【完结】 文案 为了干掉脸上有缝合线的杀母仇人顺便应付港口黑心首领的压榨,铃木幸子一直在寻找和她的异能完美契合,拥有最强肉/体的男人。 幸运的是,她在毕业晚会上找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对象,不幸的是,她因为喝醉了和对方来了场一夜情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勉强接纳了这个男人,之后因他颜好活好对她和孩子都好又考虑真正接受他。不过在做出决定前,她就因为一个意外来到了十五年后的世界,得知自己竟还是他念念不忘多年的白月光,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决定回去就向他表明心意。 然而,她回去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把她可爱的惠惠送给性格和实力成反比的白毛,而她唯一觉得还行的黑发丸子头青年也被他打得怀疑人生不想从事教师工作,气得她差点当场离婚。 是唯一能够承受她异能赋予庞大咒力的肉/体又怎么样?帮她干翻黑衣组织咒术高层等等障碍找到了杀害她母亲缝合脸的线索又怎么样?敢把她的崽送人,不让他净身出户她就不姓铃木! *** 1.男主甚尔,碰到女主前是个渣 2.女主惠妈(大纲定于漫画138话,无视后续jjxx的设定) 3.HE 内容标签: 综漫 爽文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铃木幸子,爹咪 ┃ 配角:咒术,港口,酒厂,铃木财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惠惠家的日常 立意:爱是相互救赎 第1章 一夜无情 日本东京,杯户大饭店某一豪华套房—— 主卧柔软的毛绒地毯上凌乱散着衣物,香槟粉的绸缎长裙被黑色皮带压着堆到墙脚,一晚上过去早已变得皱巴巴的,床头柜抽屉半开着,似乎有人想找什么又着急忘了合上,连柜顶铺着的米色重工蕾丝软布都掀移了位。 近窗的洁白松软大床中间凹陷一部分,清晨曦微的阳光从窗帘缝中漏进来,恰好落到茶发少女纤长浓密的眼睫上。 阳光不刺眼,没睡饱的铃木幸子闭着眼撒娇似的哼哼了声,翻个身想继续睡。 因为早产身体偏弱的缘故,铃木幸子每天早晨都会睡到八点以后,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坐在餐桌前吃厨师精心烹制营养丰富的早餐。 靠着医生体弱不宜劳累的证明,她从小到大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初中开始更是直接在学校附近走路五分钟路程买了套高级公寓住进去,就是睡到八点半起来,也能踩着铃声不急不慢地走进教室。 再加上她有任务通宵熬夜后一般就直接请假,所以从初中开始,她每天一觉醒来都精神百倍,神清气爽,能以完美的精神面貌笑着迎接新的一天。 但,这一美好作息,都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嘶……痛……” 半睡半醒着的幸子刚一用力翻身,身体像是被加长轿车碾过的酸痛感就在她脑中炸开,让她瞬间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而昨晚的记忆碎片,也断断续续地在她脑海中拼接成形。 昨晚,是帝单高中三年级A班的毕业晚会,按理说只是三十多个高中生自己组织的一次聚会,在学校附近找个家庭餐厅聚聚就好。 偏偏,他们班有不少和她相似,有钱有权的少爷小姐,你带一群狐朋狗友我带一群莺莺燕燕,最后不知道谁把杯户饭店一楼的宴会厅包了下来,仗着没有老师参加,连香槟红酒都堂堂皇皇地摆到了桌面上。 这种场合,幸子半点兴趣都没有,但碍于温柔可亲大小姐人设只得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偏偏宴会开始没多久,不知道谁把小学排挤她的三人组带了进来,那三个家伙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跑到她面前来敬酒,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在她半句话不搭理的情况下还叽叽喳喳吵了十多分钟,最后还是看到了迹部家的少爷才一窝蜂地跑开。 那些都是十来年前的旧事了,幸子早就不在意,之后也没有分给她们半点目光……但最后在去阳台透风的时候,她不知为何有些烦闷,神使鬼差地从应侍生托盘里拿了杯红酒,头一次无视了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法律,几口喝掉了半高脚杯的深红液体,尝了尝港口黑手党最矮最爱的成人味道。 然后,她,她干了什么来着? 虽然记忆最关键的部分死活记不起来,幸子看了眼枕边那张成熟冷硬的男性面孔,再不愿接受现实也猜到了大半。 嗯,看来她昨晚,是真正地成人了。 虽然这几年她野鸳鸯打架也见过不少,但这种事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幸子还是万分不自在,短暂的思考僵硬后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套上皱巴巴的裙子,从手提包中翻出钱包,发现里面只有银行卡后又懊恼地关上,犹豫了一瞬,把自己手腕上镶着红宝石的蝴蝶手链取下,轻轻放到了床头柜上。 弯腰时,她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了那个黑发男人的面孔。 他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棱角分明的俊脸意外地白皙,狭长的凤眼微微上翘,一看就是她最喜欢的丹凤眼,薄薄的唇瓣旁划过一道危险疤痕,没能破坏他精致的五官,只是让他桀骜的气质中又透出几分危险。 被她掀开了一角的被子露出了他宽厚硬朗的胸膛,硬鼓鼓隆起的饱满肌肉,让幸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 第2页 但看到这人脱在床边的应侍生服装,自己被脱下但没有任何损坏的礼服暗扣,还有床边水杯里泡着的属于她的隐形眼镜,她还是打消了掀开被子,认真评估这人肉/体强度的打算。 这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长于此道的小白脸,虽然她很想要能承受她强大异能的肉/体,但她并不想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有工作之外的关系,所以这种和花花公子一样手段繁多的小白脸,还是直接用钱买断关系比较保险。 把隐形眼镜冲进马桶,确认了自己没有在房间遗留任何东西后,幸子把高跟鞋拎在手上,轻手轻脚地拧开了房间门把,垫着脚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正是因为她离开地过于果断头也没回,所以没有注意到,在她拧开门把时,床上的黑发男人就已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看着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第2章 论如何把握孕吐时机 三个月后,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意大利巴勒莫直飞东京的航班不多,为了能在今晚的重要拍卖会前回家好好睡一觉,黑发少女特意选择了凌晨五点达到的班次,因为中途跑了好几次卫生间,她连乌黑的短发都没打理,任由它不安分地乱翘,带着青黑色的碧绿眼眸半闭着,一看就是累极了。 自从加入港口黑手党,铃木幸子一年少说要出国两三次,下了飞机直奔拼火现场是常有的事,一般只要事后好好休息就什么事都没有。 但最近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精力异常不济,哪怕坐在最舒适的头等舱也和去掉了小半条命一样累,再加上前几天的Mimic事件……幸子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因为心中小小的担忧和不自在,接下了森鸥外给的这个并不紧急的任务。 铃木家那边虽然用毕业旅行糊弄过去了,但出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说什么也要回本家看看,而且她也想叔叔阿姨了……偏偏港口黑手党这边又乱得离不开人,希望太宰那家伙不要做出什么蠢事,否则她就是把咖啡当饭吃也忙不过来。 磨磨蹭蹭走出了海关,幸子一看到来接机的高挑红发女郎就眼睛一亮,飞扑过去,直接挂在了人身上: “安妮我和你说我今天超惨!飞机撞上气流一直在颠……我上礼拜本就不知道吃坏了什么吐了好几次,今天更是被颠得反胃不停跑厕所,偏偏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袭干练黑西装,扎着高高马尾的红发女子熟练地抱住了幸子,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却十分轻柔,让她锐利的眼眸也柔和了不少: “请放心,距离晚上九点开始的拍卖会还有十四个小时,来接小姐您的车里浴缸已经准备了热水,早餐也是有粥有沙拉等等任您选择,一个半小时后到达横滨公寓时您正好可以入睡,十二小时的睡眠,想必是足够了。” “我已经事先和森首领沟通过,今天晚上拍卖会之前,除非是港口黑手党要灭亡了,情报中枢那边的事情全部由我负责。” 红发女子五官轮廓深邃,昭示着她西方血统的身份。她明显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谈起森鸥外只有流于表面的尊重,甚至连组织灭亡都张口就来。偏偏她身后一群个子比她高比她强壮有力的男人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只是提着行李老老实实地警戒四方。 毕竟,港口黑手党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安妮小姐加入他们港口黑手党的唯一要求就是她的主人永远只有黑发少女,黛弗妮·杜穆里埃一人,而被她这一要求间接轻视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竟也答应了这个要求。 这个统治着横滨夜晚的男人肯做出这样的让步,当然不是因为他被安妮的忠心感动了,而是因为继承了母亲名字的黛弗妮·杜穆里埃也和她母亲一样极其擅长易容变装,十四岁就接手了亡母的情报工作,□□白道消息样样精通,不到一年就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新一代情报中枢。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拥有能让人异能或是体质瞬间提升的可怕异能。 只不过,传闻也有人因承受不了她的异能精神错乱或是肉身龟裂,险些成为废人。 但无论如何,因为这个可怕的异能与她母亲的威名,横滨地下世界对黛弗妮·杜穆里埃成为继太宰治之后,港口黑手党第二年轻干部一事,半点也不感到惊讶。 当然,这个位置也不好坐,就像黑发少女现在虽然走在港口黑手党在机场的特殊快速通道,人也还是没能休息,正强打起精神问安妮最近事情的发展情况。 自己不过走了三个月,老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里面还涉及到了那个她一次都没有赢过的家伙,幸子现在就是恶心得想把肝胆吐出来,也绝不会任由自己睡过去。 幸子听着安妮和邮件没什么区别的报告,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手机键盘上按着,忽然,伴随着系统自动的清脆提示音,她在屏幕上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发件人名字。 十几年的相处,安妮轻易地从她家小姐神色的变化中猜到了短信发件人,细长的眉毛不耐烦皱起: “是森首领?小姐您不必理会,这些事情就由我来——” “不,这件事,必须要我出手了。”已经点开了邮件的黑发少女绿眸沉沉,倒映着手机小屏幕幽幽的亮光,看不出具体情绪,“因为就在刚刚,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在任务执行过程中放弃了任务,叛变逃亡了。” -- 第3页 *** 刚进入港口黑手党的时候,铃木幸子除了易容术和一些机关技巧什么都不懂,跑百米就喘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决定向森鸥外身边爱自杀但就是死不了的黑发少年学习,立志成为靠脑子吃饭的人。 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人说话相处比较多,港口黑手党内部自动把她算成了太宰派的人,每次他惹出乱子都第一时间通知她去收拾,导致她上到被抛弃的女人放炸弹,下到寒冬凿冰捞人等破事都经历过,最近甚至还要忍受他新收小迷弟的眼神刺杀,其中的种种悲楚,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看在太宰治确实‘教’了她一些在暗世界生存技巧,还有开锁逃跑等等乱七八糟东西的份上,幸子一一咽下了这些苦果,甚至还徇私利用自己铃木家二小姐的身份,为他好友的五个孩子申请了铃木财团的奖学金补助等等一系列东西。 一来二去,幸子对织田作之助这个奇特的港口黑手党底层人员也算有了较深的认识,并对他不幸成为太宰治朋友一事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她也很喜欢织田作之助这种见过黑暗依旧坚定追求光明的人,可惜的是,这份喜欢,并不足以让她和有深切利害关系的顶头上司翻脸。 幸子记得,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这三人相识并成为朋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年,但现在,一个朋友背叛并导致了另一个朋友的死亡—— 看到森鸥外发来的太宰叛逃时所作所为的邮件,幸子咬唇皱起了眉头。 如果太宰治叛逃的时候炸掉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重伤了森鸥外,把异能特务科种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曝光,她反而会松口气,一边骂他的脾气大一边给他收拾残局。 但是现在,他除了把中原中也的车炸掉外什么都没做,这就让她有些害怕了。 这家伙,该不会暗地里憋了一个大招,打算毁灭世界吧? 考虑到太宰治此人过去的种种劣行,幸子查到他下落时思考再三,还是让安妮和手下都守在门口,自己一人进去了。 “来拉面店不好好点拉面反而点咖喱饭,看样子你就是叛出港口黑手党了,也不打算好好做人。” 这家小小的拉面店还没幸子公寓卫生间大,所以她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黑发少年正在一边灌水喊辣,一边把最后一勺赤色咖喱塞进嘴里,被沙色风衣承得愈发白皙的脸颊被辣得泛起了粉色,但就是这样,他还是顽强地吞下了最后一口咖喱,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尊失礼,唔可是换了衣服新鞋子新袜子……立志告别过去好好做人的!”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咖喱,太宰治满足地放下勺子,十分自然地把菜单交给幸子。 “幸子你在意大利呆了三个月都没好好吃饭吧?来来不用客气,这家店虽然小,味道还是不错的。” 面无表情的幸子与面带浅笑太宰治对视了三秒,因为无法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有用的气息,只得妥协地接过菜单,翻开后熟练地抽出其中的帐单,和一张万元大钞一起交给了路过的服务员小姐。 “我最近肠胃不好不在外面吃,如果太宰你已经吃饱了,我们就去外面谈谈吧。” “肠胃不好?幸子你的身体还是一贯的弱啊。” 笑眯眯地戳了下人的痛点,太宰治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顺着幸子的意和她一起走了出去,气得幸子一口气梗在胸口,站在美食街街口一吹风,各种拉面煎饺咖喱关东煮味道混合而成奇怪的味道飘过来,把她本已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勾了起来。 偏偏面前还有重要正事要做,幸子无法直接甩脸走人,只能忍着恶心速战速决,直接切入正题: “太宰,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幸子当然没指望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从太宰治嘴里套出什么,她的目的是从他回答的神情变化中,推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总是能给出出人意料的答案。 “我以后,想去救人的一方。” 就在幸子猜测太宰治是准备毁灭横滨还是毁灭世界的时候,他轻轻地给出了一个让她,以及在暗处监听的人都怀疑地揉了揉自己耳朵的答案。 反复揉耳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大脑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幸子终于无法很好地抑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一时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3章 防护措施很重要 因为身体不争气,幸子那天只能扶着墙面吐边指示手下按照原计划围剿太宰治,最后意料之中没抓到人,只能在把胃里酸水都吐尽后,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被安妮扶回车里。 虽然自家小姐身体一向偏弱,但像这样做个长途飞机就吐个不停的情况,安妮已经很久没碰到了。 所以担忧之外,她不由得想得更深了一点。 “小姐,你在意大利吃了什么东西?竟然吐得这么严重?” 装潢精美家具齐全的保姆车里,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红发女郎神色凝重地拍着自家小姐的背,把她半揽在自己怀里,轻柔的声音隐约透出几分危险。 “我不是说过不能吃牡蛎这些生的海鲜,用不明辛香腌烤的食物,或是一口气吃四五个冰激凌吗?您又没忍住嘴馋了?!” 对安妮的威胁指控,这次是真的是冤枉的幸子虚弱地反驳: -- 第4页 “不……我这次真没乱吃东西,连夜都没怎么熬,就是最近这两个礼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反胃想吐,而且还脑子还昏昏沉沉转不动一直想睡觉。” 说着,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很惨很冤枉的幸子忿忿咬了咬下唇。 她难得想公费旅游一下,结果森鸥外这个黑心资本家给她排的行程表比高三冲刺生的课表还可怕,每天忙到和安妮打电话都在打瞌睡,最后半个月肠胃还出了问题,恶心想吐精神不济,让她咬牙切齿地决定身体一好转就去找森鸥外算账。 不就得不想让她插手Mimic事件吗?凭什么中也就可以在法国逍遥自地边品红酒边谈生意,自己却要潜入意大利无数个组织冒着生命危险收集一些十有八九用不到的信息?重小轻大也不能这样吧?! 愤然回想自己过去三个月的遭遇,觉得自己被森鸥外陷害了的幸子在脑海里想了百十个报复方案,没注意到安妮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握紧,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小姐,您在意大利除了食物,还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妮伸手轻轻地摸着自家小姐的乌黑浓密的短发,略带沙哑的嗓音压低,像是夜晚浮出海面的海妖一样循循诱导: “像是甜言蜜语相貌精致的小白脸,故意在你面前解扣子露出胸肌的肌肉男,或是装可爱天真浪漫的小奶狗?” “……小白脸肌肉男小奶狗?这种东西怎么吃?” 大脑昏昏的幸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扭头对上安妮满含深意的冰冷危险目光,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怎么可能,安妮你这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幸子笑着摆手,想和安妮说她想多了。 但忽然一下,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摆手的动作顿住。 那次意外住的酒店套房因为是她常住的,工作人员就没放避孕套。她事后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吃避孕药,但回去查了查,那一天差不多是她的安全期,她的家庭医生又一直说她体寒不宜受孕什么的,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追查人的手段了得,逼得她躲到安全屋活动不方便,最后就干脆没买…… 现在看来,以她那经常前后移四五天例假推出来的安全期,可能八成大概,是不准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铃木幸子的人,安妮一看她这停顿的动作和迟疑的神情,就知道她被自己猜中了心思。 “小姐,我对您的私生活没有意见,毕竟人都有生理需求,但是您怎么能连安全措施都不做就这样出去玩?!” 自家小姐可能怀孕了这一重磅炸弹在面前爆炸,对现在的安妮来说,太宰治叛逃港口黑手党混乱等等都不算事了。 哪怕日本要毁灭了,只要毁灭的时候能把勾引她家小姐的狗男人一起杀了,她也绝对举双手欢迎。 “那个……其实这个我可以解释。” 看到安妮愈发可怕的神情,幸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努力以自己最温和的声音解释: “那其实是一次意外,我当时喝醉了——” “哦?三个月不见,小姐您都学会喝酒了啊?” “不不不我就喝了那么一次!然后应该碰到了一个应该是牛郎的应侍生……” “应该?难不成您还一次和两个玩了?” “怎么可能!我在安妮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 在回港口黑手党的路上闹了一路,安妮勉强接受了幸子‘因为好奇尝了口酒最后醉了迷迷糊糊地和某个牛郎共度一夜但已经用钱结清了关系’的解释。 虽然鸵鸟心态的幸子是想以晚上的拍卖会为借口把去医院检查的事情推到明天,但异常强势的安妮直接让人把车开到了私人诊所,没有给她半点反驳的机会。 而检查的结果,也让幸子失去了反驳的欲望。 “黛芙妮小姐,您、您已经怀孕十四周了……胎儿、儿和母亲都很健康。” 从小照顾幸子,对她的身体以及二重身份都了如指掌的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句恭喜都不敢说,小心翼翼努力不带任何感情地汇报检查结果。 虽然他很喜欢小姐也很想看到一个和小姐一模一样的漂亮婴儿……但幸子小姐现在脸上混杂着惊愕害怕犹豫,唯独没有半点开心的表情,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事情发展不对劲了。 完了完了,难道有人乘人之危把幸子小姐……啊啊啊!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安妮小姐在检查的时候清了场,作为她们两人外唯一的知情人,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知道只要幸子在场安妮绝不会扣动扳机,医生手脚还是抖得和筛子一样,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在安妮近乎能杀人的凌厉目光中飞快地说道:“孩子现在骨骼已经发育成型,想要打掉只能引产,幸子小姐本就体寒难以受孕,如果现在打掉这个孩子以后受孕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 医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因为顶在自己脑门上的冰冷枪口而止住。 “我们花这么多钱养着你,给你最新的医疗设备和充足的人手,可不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听到这样的话。” 眸色冰冷的红发女子手指一拨,保险栓落下,如死神脚步的咔嗒轻响,彻底摧毁了医生最后的心理防线。 -- 第5页 “安妮小姐您不能这样!幸子小姐身体如何您比我还清楚,这都是无可奈何——” “你们两个都冷静点,暴力血腥对可是对胎教不好。” 一直保持安静的幸子忽然抬手按下了安妮手中的枪,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 “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有些突然,但对原本可能得不到孩子的我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我马上就要有血脉相连的孩子了,安妮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 沉默半响,安妮看着幸子带着温暖笑意的碧绿眼眸,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收起了手中的枪支,轻而坚定的话语就像是誓言一样坚定: “如果小姐您喜欢的话,我一定会把他当做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来守护。” 幸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 孩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内心大石头落地后,幸子遵循医嘱勉强自己喝了碗粥,然后就钻进杯子里好好睡了一觉,被喊起来的时候都还有些迷糊,半闭着眼任由安妮给自己换上繁复的深红方领洋装,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连吹风机的轰鸣声都没能让她完全清醒。 直到汽车开到了拍卖会地下停车场,幸子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懒洋洋地对镜确认了一下妆容。 镜中黑发少女脖颈如天鹅般修长,肤白胜雪,深邃的五官带着明显的异国风情,眉骨高凌,如水绿眸在眼尾处微微向上弯起,看人自带三分柔媚嗔笑,细细描绘出饱满轮廓的红唇色泽潋滟,落在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像是落入凡间的妖精一样,天真而诱惑。 不错不错,安妮的化妆技术越来越好都快比上她了,阴影高光衬托她深邃的五官轮廓,再用一些色彩高调的眼影口红,她现在看起来和茶发棕眸,眉眼温柔的铃木幸子完全是两个人,就是叔叔阿姨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有信心瞒过去。 满意地合上镜子,幸子率先走下自己防弹的加长豪车,因为层层蕾丝花边堆叠,配有金线立体刺绣的罩裙衬裙又重又长,她步子迈得很小,还没走两步路,就有机灵的侍者跑来给她提裙子。 这种讨好的人幸子过去也见过不少,每次都会在碰到她前被安妮拦下,所以她一如既往地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这次的侍者像是鬼魅一样绕过了安妮以及周围的部下,忽然出现在幸子面前,存在感极强的高大身躯俯下身,牵起了她的裙角。 这个人—— 看清来人面孔的瞬间,幸子瞳孔骤缩,要不是这个把燕尾服穿出了紧身衣感觉的男人扶了她一把,肯定就踩上裙摆摔倒了。 “晚上好,金主小姐。” 俊秀男人削瘦的下颌线紧绷着,薄薄的唇瓣像是在按捺着什么抿得紧紧的,狭长的凤眸自下而上仰望着幸子,浓密的睫毛因兴奋而微颤,流露出势在必得的意味。 炙热的温度从两人相扶的手臂上传来,烫得幸子差一点就无法维持风度,直接不管不顾地用力甩开他。 “你还记得我吗?” 第4章 所谓流言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身体的全貌,幸子才发现他真的是一点特殊能力也无,全身肌肉像是钻石打磨般完美坚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每一块肌肉隆起都是那么的贲张饱满没有半点赘肉,简直就是自己梦想中的肉/体。 如果只是和他有过一夜情,幸子都说不定都会心动得想要拉拢他,但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准备想想办法把他打发了: “那个,你是谁——痛痛痛!我开玩笑的,快放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慢了一拍的安妮和其余部下也都反应了过来,举枪的举枪挥拳的挥拳,但哪怕是射击能力在港口黑手党能排上前三的安妮,也没能给黑发男人带来半点擦伤。 “原来是开玩笑啊,我还以为金主小姐你又不想负责,准备跑路了。” 捞着幸子膝盖把她打横抱起的男人散步般穿过枪弹雨林,矮身避开安妮充满了杀意的小型炸弹,身形没有因爆炸气流而产生半点变动,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落在目光飘忽不自然的幸子身上。 可惜这位小姐看天看地看子弹就是不看他,甚尔只好手臂上移随手拉了拉幸子腰封的带子,吓得她都顾不上抗议他手掌微妙的位置,连忙出声制止: “等等!这个腰封和外面的罩裙是连在一起的超难穿,你千万别把它拉松了!” 光是回想一下之后可能会随之而来的步骤以及要花费的时间,幸子就不得不顺着这个男人的意仰头看向他,在他饶有兴趣的专注目光中,尽可能平静温和地说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但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有急事,所以这事,我们能不能等今晚拍卖会结束后再商量?” “这个手链算是我的一点歉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幸子抬起右手。 镶着碎钻的精致玫瑰金花式手链落在她泛红了一圈的白皙手腕上,看上去有种别样的脆弱美感。 因为还不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为了不在横滨所有黑帮成员这边暴露自己铃木幸子的身份,她决定先顺着这个男人性格行事。 两人虽只是萍水一夜的关系,出于情报人员独有的谨慎,幸子在意大利的时候还是绕了三四层关系打长途,找了个熟知杯户饭店牛郎行情的中介问出了他的情报。 -- 第6页 最后得到的答案和她猜想的差不多,这个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似乎十七八岁就做起了这一行,靠着俊秀的外貌精壮的身材和危险矛盾的气质出道即巅峰,一直很受欢迎。虽然有些爱赌花钱如水流的小毛病,但偶尔不知道靠什么赚到了大钱还会拿回来和金主分享,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质小白脸。 虽然这个男人肉/体如此完美强大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只要他和情报中一样是为了钱工作,她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无法发现孩子的存在。 然而,不知是情报有误还是这人性格多变,对夏这暗示意味不能再明显的答案,黑发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随口就拒绝了: “又是手链?太没新意了,如果是戒指我还考虑一下。” 说话间,已经抱着幸子闯入直达拍卖会大厅唯一电梯的男人把她靠着冰冷的电梯金属墙面放下,按下关门键后单手撑在夏左耳耳侧的墙面上,把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阴影里。 电梯门在安妮用电话喊来的黑蜥蜴援兵到达前合上,白炽灯照射下一尘不染的的金属盒子上移前晃动了一下,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幸子站得不是很稳,身子因惯性左倒,一不小心,小巧的鼻子就撞上了黑发男人的小臂。 痛——!这个家伙的手是铁做的吗?怎么撞起来这么硬? 被撞痛了的幸子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发酸的鼻子,几乎要掉生理性泪水的双眸在男人黑西装包裹的左臂上打了个转,要不是这肌肉线条过于完美漂亮,她真的要怀疑这人在手上绑了铅石负重。 她腹诽的对象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低头握住了她揉鼻子的右手,只不过这次的力道,明显比之前要轻了不少。 黑发男人像是研究世界未解之谜一样盯着幸子右手手腕上尚未消退的红印,再看看她泛红的可怜鼻尖,眉头紧拧,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撞一下捏一下就喊痛泛红,你是纸糊的吗这么脆弱?” “我才不是!正常人都是这个脆弱度,请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体术怪物相提并论。”略不友善的话语说出口,幸子见黑发男人没什么怒气,便又进一步小心试探,“我的名字是黛弗妮·杜穆里埃,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禅院甚尔,你叫我甚尔就好。”黑发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黛弗妮这种西方名字我有点喊不惯,直接喊你幸子可以吗?” 幸子:“……” 虽然她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但真的被人当面喊破,还是稍微有一点挫败。 电梯里除了他们就没有旁人,幸子也就懒得装,干脆地开口承认: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喊我黛芙妮吧。” “这是我母亲的名字,因为我在港口黑手党的一切基本都是继承了她的,所以就干脆也用了她的名字。” “我铃木幸子的身份在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里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所以拜托你千万不要说漏嘴,不然我就难以在这立足了。” 因为禅院甚尔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特别傲气,对周围一切都不怎么在乎的男人,如果绕圈子说谎被识破最终反而会得不偿失,幸子就干脆实话实说,赌一把这样能得到他的配合。 她的这个赌注,也确实赌对了一半。 “黛芙妮。” 黑发男人轻轻念了遍她的名字,压低的磁性声音听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 他头低得更低了点,深不见底的黑眸几乎凑到了幸子还带着层薄薄水雾的泛红眼眸前面,炽热的男性气息打在她脸颊上,陌生的酥痒感,让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刚想开口把话题转到下一方向,却被甚尔抢先了一步: “虽然你母亲的名字也还不错,但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喜欢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名字。”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黑发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与初见时漫不经心的危险笑容不同,他此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碰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喜欢的事情,不由自主地露出的笑容。 狭长凤眸闪着兴奋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发现了喜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纯粹,但深处颇具压迫感的执着,又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幸子先是愣了愣,后又觉得有些眼熟。 除了那个意外的夜晚,难道他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知道她心里活动的甚尔不满地伸手捏住幸子下巴,强迫她抬脸看向自己,眼底清亮的笑意褪去,只剩下浮在表面的薄薄一层,又恢复了最初的轻佻散漫: “在我面前走神,幸子你很有勇气啊。” 甚尔指腹厚茧粗糙,虽然他已经收敛了力道,还是磨得幸子下巴脸颊软肉发痒不舒服,下意识抿唇绷紧了下颌。 他们所在的直达的电梯是没有楼层数字,但幸子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现在也差不多该到拍卖会场所在的最顶层,于是没有理会甚尔近乎的调情的质问,飞快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港口黑手党今天出了件大事,干部叛逃,组织内一天发生了好几起混乱。” “所以今晚由我们主持的一年一度横滨拍卖会上,有无数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但我绝不会让他们笑出来。” 幸子语速很快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像是陈述事实般淡淡的,坚定的神情没有半点动摇。 -- 第7页 她紧绷的下颌不自觉放松,饱满小巧的红唇微勾着,深邃幽深的绿眸像是落进了满天星辰一样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甚尔看着这样的幸子,喉咙口有些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正准备开口,电梯发出了叮咚的开门声。 披着黑色大衣,戴着黑底橘边软呢帽的娇小褚发男人忽然冲进了电梯间,看到甚尔和幸子的奇特姿势时愣了愣,但因为内心疑惑过大,他微微一顿后,还是坚持先问了比太宰放弃自杀还难以置信的问题: “黛芙妮,安妮说你怀了青花鱼的孩子还被他抛弃了?!” 第5章 择偶标准 怀了青花鱼……也就是太宰的孩子被抛弃…… 虽然幸子知道中原中也这家伙肯定是安妮的求助电话听到一半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误解了事情的缘由才会这么说,但这短短一句话里槽点实在过多,导致她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该从哪里反驳吐槽起。 而她这微妙的停顿,落在中原中也眼里,就是无声的默认。 “竟然是真的?!太宰那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而叛逃的吧?” 虽然平日里因为幸子和太宰走得近,中原中也对她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友好,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哪怕不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绅士的他也不会漠视幸子的遭遇,当即走到她身旁,稍显笨拙地安慰起了人: “那种青花鱼滚了就滚了你不要伤心,港口黑手党不差养孩子的钱……话说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贴着你?” 见自己和幸子说了这么久都话,那个‘扶着’她的侍者还没有离开,反而像是宣告所有权一样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震惊过后渐渐冷静回炉的中也终于发现了些不对。 他记得安妮明明有去接她家小姐,现在却没有出现在电梯里……而且这个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是真的紧紧地搂住了黛芙妮的腰背,宽大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搭在她纤细腰肢上,过于靠近的暧昧姿势,和正常的虚扶完全不是一回事。 难不成……黛芙妮她因为伤心过度,就随便找了个男人……不不不,她好歹也是他们港口黑手党情报中枢的首领,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但红叶大姐头似乎说过,女人很容易被感情左右…… 因为接受到的信息过多,中原中也脑子里现在就像有一百个小人在打架吵闹一样,让他不得不暂停问话严肃思考,给脑内小人分出胜负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没有怀太宰的孩子也没有被他抛弃。” 察觉到自己腰上的大掌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幸子想了想,忽然勾起了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我身旁这位,叫做禅院甚尔的男人。” “什么啊果然不是……等等你后半句话说了什么?!”中原中也刚松的半口气噎在喉咙口,被幸子这大喘气弄得差点梗住。 幸子倒像是没有察觉一样笑眯眯地无辜答道:“我怀孕了身体不太好,所以今晚如果有人出言不逊,还请中也你帮我教训一下。” “我不是说这个!不对这个也要说……你是真的怀孕了而且怀的是你身边这个人的孩子?”得到幸子肯定的点头回答后,中也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手套,觉得不解燥后,还把脑袋上的帽子也取下来□□,“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被过于可怕的现实冲击,中也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以至于在对面的黑发男人长臂一揽,用力把幸子搂到怀里咬牙切齿质问时,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止: “说明一下,嗯?”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十四周了哦~” 为了不刺激已经近乎石化了的中也,幸子悄悄地以气音回答了甚尔的话。 “我不会要求你负责,只是因为中也方才冲动的行为,我怀孕的事情估计已经在会场传开,甚尔你能配合我一下澄清流言吗?” 事情发展至今,幸子对这个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仍有几分戒备。 她不认为自己魅力大到能让人一夜后就念念不忘费尽心思找上门,所以发现他的目的不是钱后,她的警惕程度就提高了不止一度。 幸子咬着下唇,琉璃般绿眸一转就带上了几分水色,像是无边秋水般潋滟,修长白皙的脖颈微仰,充满希冀地恳求望着身后男人。 “如果你不方便露面我可以帮你易容,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你。” “拜托了,我早上呕吐的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被中也这么一搅再说没有怀孕估计不会有人信,但如果和太宰治那种叛逃组织的人扯上关系,我日后就——” “所以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处境,才决定随便拉一个男人来顶缸?” 甚尔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头一低额头就抵上了她的太阳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两人的动脉隔着薄薄的皮肤贴在了一起,擂鼓般的重重心脏跳动声加速了血液的流动,让幸子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不过听到甚尔接下来的话,又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般无奈地降了下来。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又打算找谁?对面的那个小矮子吗?” 中原中也:“……你这家伙说谁是小矮子?” 在旁边安静地思考人生还能中枪,中原中也气不过地拉紧了自己的黑色手套,赤色的重力萦绕在他周身,深处甚至泛出了浓郁的黑色,看起来格外危险。 -- 第8页 对此,甚尔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搁在幸子腰上的手没有挪开半分,只是懒洋洋地挑了挑眉,稍微施舍了一点余光给炸毛的中也: “这种没指名道姓的情况,当然是谁应就是——唔——” 幸子伸手强硬地捂住了甚尔的嘴,看着在炸毛边缘的中也,干笑了两声,十分拙劣地转移话题: “啊中也,我这次去意大利帮你买了两瓶□□年的罗曼尼康帝,不过你知道我对这方面一向不是很懂,待会我让安妮送过去给你看看?” 这两瓶酒本是幸子买来送给森鸥外的,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先拿来给□□重力使消消气。 当然,她并没有指望两瓶红酒就能让中原中也无视方才的禁词,见他神色稍缓,立刻甩出重点: “还有太宰那家伙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文书线人那些我还勉强能处理,但他在组织内外沾花惹草招惹的那些刺头,像是芥川龙之介那种,我就真没有办法了。” “啊!说起来,首领似乎还对芥川寄予厚望想让他当自己直属游击队的队长,现在太宰跑了,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会做出什么蠢事。” 中原中也一个用力把手中帽子拧成麻花:“……黛芙妮你这家伙,果然还是和太宰一样讨人厌。” 幸子笑眯眯地收下夸奖:“红酒我明天就让安妮给你送去,芥川就拜托了~务必下手重一点让他长长记性不会再离家出走找太宰。” 一箭双雕,解决了两个重大问题的幸子才不在乎中原中也给自己的评价,而且如果哪天她真的能和太宰治一样眼睛一眨就把一个组织从兴盛到灭亡的路安排好,她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出现在仇家面前,欣赏他们临死前扭曲的表情。 艰难地送走了中原中也,幸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靠在她脸侧的男人就不满地重重咳了一声,禁锢在她腰侧的手掌用力摩挲了一下,提醒她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 但因为他开始就玩过这腰封后背可怜的带子,方才又把幸子搂在怀里来回蹭了好几遍,现在再这么‘轻轻’一磨,本就没系紧的腰封就歪了半边,差点掉了下来。 对这一变故,幸子和甚尔都有些意外,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各有各的心虚。 甚尔的心虚,自是因为把幸子再三强调不能弄乱的漂亮裙子弄掉了。 幸子的心虚,则是因为这个腰封之所以绑得松松的,是她没注意到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导致的。 这件的洋装是她出国前定制的,因为她属于怎么吃都不胖的类型,个子这一年也没怎么长,所以无论是她还是安妮都没想过要调整尺寸。 然而,她现在怎么说也怀孕十四周了,虽然因为本身就瘦不怎么明显,小腹还是稍稍有一些隆起,其实本来腰封一束就谁也看不出来,但安妮怕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特意把腰封带子绑松了一些。 一想到她当初看到自己肚子上的肉还以为自己是冰激凌蛋糕吃多了发胖,对不准时的例假推迟也没怎么在意,怀孕期间刀枪火海里走来走去冰激凌海鲜混吃没有半点忌口……幸子就觉得自己是真的心大,孩子现在身体健康,都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想到孩子,幸子心思又沉了沉。 她之所以会早产,是因为妈妈听到爸爸空难去世的消息后太过悲伤,之后虽然勉强生下了她身体也一直不好,在她七岁时就去世了。 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父母对孩子的重要意义,所以本是想等这段时间忙完找个温柔可信的男人来当孩子的父亲……但现在这个正牌爸爸忽然出现还赖在她身边不走,这一计划就有点难实现了。 幸子思考日后安排的时候,禅院甚尔已经半蹲下,着手开始帮她绑腰封,握惯了刀剑的粗粝大手动作意外地细致,束腰绑的不松不紧手艺不亚于安妮,期间也没有说话,给了幸子独自思考时间。 这一进退有度的耐心之举,让幸子回忆起了线人说他在日本牛郎界隐形帝王地位时的歆羡崇拜语气。 虽然着装打扮没有六本木头牌那么精致时髦,说话也直来直去不会去刻意迎合讨好,但他本人有着与蛋□□堆砌出古板肌肉截然不同,充满野性的迷人紧实肌肉线条,散漫高傲的危险气质,也是那些养在香槟塔里的人决不可能拥有的。 再加上这副她寻找已久的完美肉/体……或许,按照她刚刚说的,假戏真做也不错? “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行。” 内心有了决断后,幸子便按住了甚尔为她绑腰封的手,在他若有所觉抬眼看来时,认真地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对方至少,要拥有甚尔你这样完美的肉/体才行。” 第6章 身材不够脸可凑 “是么?没想到你这么坦诚。” 虽然直觉猜到幸子此话不是表面那个意思,甚尔却不想放过这个逗人的机会,下巴微扬摆出副谢谢夸奖的表情,毫不谦虚地应道: “和我一起做过后,果然看不上别的男人了吧?” 嘴角笑容僵住的幸子:“……” 天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她刚刚明明那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结果他一上来就给她开车?打又打不过,难道她为了怼回去以后还要去学习荤段子? 综合思考了一下港口黑手党现在的人员配置,发现自己无法抽出人手把这个至少是干部等级的男人赶出去后,幸子不得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准备摆出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把话题岔开。 -- 第9页 然而,好巧不巧的,爬了五十层楼梯的安妮在此刻赶到。 也不知道从中也那里听说了什么,她此时的表情十分古怪,尤其是看到半蹲着的甚尔正给幸子系好最后的双蝴蝶结,正在帮她整理裙摆,更像是被人夺取了毕生信仰一样瞳孔骤缩,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小姐,您刚刚和这个男人——” “我不是我没有!” 因为刚刚甚尔的荤话,幸子在她把话说完前就猜到了自己得力臂膀的意思,一边朝她比手势一边开口打断她,为自己所剩不多的清白做最后一丝辩驳。 “刚刚只是因为裙子的腰封在走动时松了,甚尔才帮我重绑了一下。” 把原因中最重要的因素省略掉,幸子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此事,努力无视身旁重新站起后挽住了她左手臂男人忍笑的表情,尽量平静地说着自己刚刚定下的计划。 “因为刚刚中也闹出来的动静,估计这栋楼内的消息灵通的那几家已经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啊安妮你不用请罪,这一连串意外过于集中,这种奇妙的展开,哪怕是太宰那黑心绷带也料不到。”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先想办法混过这一关。” 说着,幸子把自己的手从甚尔臂弯中抽出,在他握着手掌不放人的时候挠了挠他的掌心,朝他粲然一笑,然后趁人愣住的千分之一秒抽出手把人往前推了推……虽然半毫米也没推动就是了。 这家伙是铅还是铁做的?竟然这么沉,这怕是有两个她重了吧? 内心腹诽着,表情管理大师幸子面上却半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像没事人似的朝安妮还有她身后自己的部下以及黑蜥蜴的人介绍: “这位是禅院甚尔,我的孩子的父亲。” “待会的拍卖会他会作为我的男伴出场澄清流言,安妮你带他去换件衣服然后再来和我们汇合,其他人就和我一起入场吧。” 因为甚尔方才的回答已经清楚表明了自己不愿易容的意愿,幸子便没提那桩,只是让他把这件明显是从别的应侍生身上扒下来,紧紧绷在身上的不合身燕尾服换掉。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指令也和过去一样简单明了,但安妮以及港口黑手党的其他人就像是忽然听不懂日语了一样,站在原地发怔,直到幸子不满地咳嗽了两声,安妮才率先反应了过来,神色复杂地应是,示意甚尔和自己走。 不过甚尔临走前牵起夏的手,什么礼也不像地抬高送到自己唇边落下一吻,这一冒犯动作,终究还是让她没忍住拔出了枪。 不行!幸子小姐肯定是太年轻天天忙于工作学业陪伴家人没见过什么好男人才会被这家伙骗了!可恶,早知道在小姐因任务去六本木的时候她就不盯的那么紧让她玩玩了,现在竟然便宜这种狗男人——! “不行哟安妮,会场就在前面,在这里打起来,里面的人会听到的。” 纤白的素手覆上了安妮黝黑的枪口,修剪地圆润漂亮的指甲盖涂着深红丹蔻,这个自己昨天晚上精挑细选出来今天亲手涂上的颜色,让她离家出走的冷静又回来的些许。 她抬头看着自家眉眼弯弯,薄薄笑意不达眼底的小姐,不情不愿地收枪认错: “我的枪装了□□,如果这个男人不乱来肯定不会惊动会场里面的人,” “不过我今天确实有些失控……抱歉小姐,我不会再犯,一定会让今天的拍卖会和过去一样圆满结束。” 在幸子不容反驳的含笑目光中,安妮辩解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好不满地行了礼道歉,带着一脸散漫无所谓的甚尔离开了。 两个重量级炸弹离场,幸子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因方才的事件耽搁已迟到了五分钟,但也没有特别在意,在部下的指引下很快就从后台抄近路赶到了通往舞台的升降梯上,在绚烂的白炽光中一点点调整表情。 站上红丝绒地毯铺出的舞台,看到奢华浮雕大理石柱围出大厅中,野狼般不怀好意的锐利眸子时,她已经换上了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完美微笑。 “晚上好各位,欢迎来参加我们的拍卖会。” 没有感谢的谦辞,甚至连组织的名字都没有报,幸子站在亮得发烫的聚光灯下,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完全没准备过临时想的简短开场词: “今晚的拍卖品,都是我们珍藏已久,或是从世界各地搜罗而来的珍贵宝物,希望各位遵守诚信交易的原则,开心地享受这场盛宴。” 说完,幸子就把麦克风丢给了主持人,自己径直走下台阶,无数周遭视线穿过小半个大厅,朝侧边港口黑手党的专属包厢走去。 不过有人已经先她一步,抢占了她最喜欢的花梨木牛皮软椅。 “一年比一年敷衍,要是鸥外大人在,你也就打算这么说?” 先了她两步,在她最喜欢包厢坐下的尾崎红叶抬起眸子看着她,殷红的眼角用胭脂勾勒出阴影,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显眼艳冶。 这位本该在会场外整理安保的重要人物出现在这里,幸子到不觉得意外,笑眯眯地走到尾崎红叶旁边小一号的椅子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下巴,摆出副冷艳高贵的模样。 因为包厢只是用半人高镀金大理石围出的一小块半开放式空间,幸子声音压得很低,恰好多了几分与表情相符的魅惑低哑: -- 第10页 “来我们的地盘参加我们的拍卖会,当然要遵守我们的规则,如果有人不愿意,直接回去就好了。”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绷不住表情的尾崎红叶收起了高冷的神情,用折扇点了点幸子的额头,笑嗔道,“不过,你该不会和她一样,是个痴情种子吧?” “我就说您怎么不去外面和中也玩,原来是在这里等我。”为了不让自己画了半小时的妆被戳毁,幸子只能一边躲折扇一边为自己辩解,“我怀孕这事真的是个意外,至于那个男人,也不过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人也还行决定先留在身边玩玩。” “……”尾崎红叶的神情渐渐复杂。 头一次看到这位靠谱前辈的这种神情,幸子起了些玩心,故意装作无所谓的不羁模样继续说道: “只有男人能享受多不公平,世界第一杀手的情人序号都排到十八位了,我就找两三个——” “我不是说了我这样的身材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吗?” “身材不够还有脸——” 话刚出口,终于发现有些不对的幸子身体一僵,对上尾崎红叶辛苦忍笑的戏谑眼神,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被自己刚刚示好想拉拢的未来孩子父亲听到自己要包养小白脸的宣言……这种史诗级尴尬场面带给幸子的不仅是尴尬,还有像是被野兽盯上,背脊不住发凉的危险感。 啧,早知道就不把中也教唆去‘教导’芥川了,只有红叶姐一个人,她都不敢乱嘴花花了。 第7章 金主硬上弓 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爸爸抛弃,幸子思考了两秒果断站起来拉过禅院甚尔的手,笑着说刚刚是在开玩笑让他不要放在心上等等。 “原来是开玩笑啊。” 黑发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宽肩窄臀的身材完美撑起了对大部分亚洲男人来像是个布袋的西服,白衬衫下充满力量的紧实隆起肌肉,让听到动静往这边看来的女性都露出欣赏的目光。 他对这些都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幸子拉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音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因为我和幸子不同,是个特别爱吃醋的人。” “别说两三个,就算有十八个,我也会让他们瞬间清零。” “……都说了在这里喊我黛芙妮,红叶姐没关系,但在其他人面前千万不要再弄错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子费力地拉着甚尔到自己另一边的位置上坐下,一扭头,又对上了尾崎红叶惊讶,甚至有些严肃的神情。 “那个……我们是在我用铃木幸子身份出现时认识的,然后今天又偶然碰上……所以我的两个身份他都知道了。” 虽然幸子现在也还没弄明白禅院甚尔这个男人是怎么把她的两个外貌气质都截然不同的身份联系到一起,但都被认出来了逃避也没用,她也只能认栽了。 与她困惑不解的模样不同,尾崎红叶的神情则愈发严肃,甚至还伸手握住了藏于伞中的刀柄。 “幸子。”尾崎红叶少有地喊起了幸子的真名,“你没有忘记我过去和你说过的话吧?” 幸子和尾崎红叶说过的无数句话,但此时此景,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幸子就想到了她指的是什么。 ——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没有加任何原因,也没有没有加任何条件,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了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因为幸子现在的心思都还在找到缝合脸报杀母之仇上,所以从未反驳过尾崎红叶的理念。就算是现在,她也只是把禅院甚尔当做孩子正常快乐生活所需的父亲以及能承受她咒力的工具人打手而已,没有把他当做生死不弃,共度一生的爱人。 不过,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头头,幸子自是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只是在甚尔看不到的角度朝尾崎红叶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当然没忘。 “你们过去说了什么?” 但是,这个本该只属于她们二人的无声默契交流,忽然插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幸子心头一跳。 “一些女生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甚尔你的~” 虽然内心知道以甚尔方才的位置,绝对看不到自己偏头朝尾崎红叶使的眼色,幸子还是无法摆脱被抓包的不适,看到迟来的安妮推开包厢的门走进来立刻朝她挥手示意她把拍卖册拿给自己,微微一顿后,凭记忆翻到特定一页递到甚尔眼前。 “甚尔你看看今天的拍卖品,珠宝艺术品你肯定不感兴趣,武器这些有兴趣吗?” 说着,幸子在手边白底暗纹纸上的白穗银色长刀上点了点,极力朝他推荐自己最喜欢甚至有点想暗幕黑下来的刀。 “这把名为“暗渊”的长刀是京都一个黑帮雇的诅咒师的武器,它对上越强的诅咒刀刃会越锋利,可惜港口黑手党没有咒术师也没有诅咒师,就一直丢在角落积灰了。” “不过据我观察,它平时的锋利程度也不下于一般的名刀,拿来砍咒术师的肉/体肯定没什么问题。” “所以,我觉得对‘咒术师杀手’来说,这确实是把再合适不过的武器。” 把安妮随着拍卖册一齐递过来的纸条碾成团塞进袖口,幸子笑盈盈地望着黑发男人,可惜的是,没能从他一成不变的神情中读出半点惊讶。 -- 第11页 “我的身份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之前要不是想偏了方向,肯定早就发现了。” 被查出了真实身份的甚尔眼睛都没眨一下,漫不经心地随意点头承认,大掌包裹了幸子握着厚厚拍卖册的白皙小手,身体往她那边倾斜,放肆的炙热视线毫无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现在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唔,甚尔你一个单子一般是五千万上下,而且接了一个后直到把钱花光才会接第二个吧?” “这样的话,我一个月给你一千万,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保镖,可以吗?” 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在纸条上看到的价格,幸子思考了一下,报出来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平均的价格。 不过,因为禅院甚尔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失望,她想了想,在安妮世界崩塌般的惊恐神情中,又试探地报过了一个价: “要不然一个月两千万?我身边的危险基本在找上门来前就会被我处理掉,所以你的任务主要是陪即将出世的孩子,在他面前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把自己铃木家和港口黑手党的小金库加在一起,幸子毫不犹豫地加码给出了自己承受范围内中等的价格,见禅院甚尔还是一脸兴趣缺缺不可否置的模样,想到他之前嫌弃地拒绝自己手链的模样,眉头重重地跳了一下。 没想到,禅院甚尔这个男人还真对钱完全不感兴趣,明明情报还说他爱赌来着。 不过,如果他不想要钱,就肯定是想要什么更加昂贵的东西—— “保镖不行,但情人的话,我可以考虑接受。” 就在幸子眼底戒备渐渐堆叠的时候,甚尔忽然开口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正经。 “孩子的事情我可以按你的要求来,只要你在这段时间不找别的男人,我还可以给你个特别折扣,帮你把零都抹掉。” 把零都抹掉……那不就只剩一日圆了吗? 在脑子里飞快计算了一下得失,幸子神色愈发凝重。 禅院甚尔无论哪个职业赚得都绝对不少,如果他真的是喜好美色的人,用这钱在港区转一圈什么漂亮女人找不到?但他却把这钱全部和玩一样丢进了赌场……结合这两点来看,他绝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的外表! 所以,这人要么是哪个黑手党派来的间谍,要么看上了铃木家财产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欺诈师……最坏的可能,便是他是为了她的异能而找上门来。 那样的话,她就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他了。 “什么都不要也要留在我们幸子身边,看来你相当喜欢她啊。” 幸子的脑内剧场都快算到怎么和孩子解释父亲忽然消失事情的时候,尾崎红叶似乎终于看够了戏,合拢的折扇打在甚尔悄无声息即将落到幸子肩头的手,不重,但足以引起幸子注意。 这人怎么又对她搂搂抱抱的?在电梯里还能算是种让她分心的对峙手段,但他现在还这么做……难道是职业习惯? 接收到幸子恍然大悟的目光,甚尔抿了抿唇,缩在座椅靠背上的手没有收回,而是在靠背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啄屋檐小鸟的催促一样,咚咚咚的不给人思考拖延的时间。 “我没有在自己不感兴趣人身上浪费时间的习惯,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我也没有问题。” 未知的危险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更让人安心,幸子没怎么思考,飞快地应下了禅院甚尔的要求,还体贴地增加了一个对他有利的条件。 “而且我只要求你扮演好孩子父亲的角色,如果你有其他的需求,可以自己出去找人解决,只要别让孩子知道就好。” 欲求不满的男人容易暴躁,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和谐美满的成长环境,幸子贴心地把自己不能满足的口子对外开放了。 然而,不等她欣赏一下另外三人对她这完美体贴计划的反应,拍卖会大厅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高调出场的黑发少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视力稍微好一点警觉敏感的人,瞬间便能从他沉重的黑色大衣上看出鲜血浸染的痕迹。 芥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中也这家伙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还让他有力气走到这里来? 虽然还没有想出芥川在此出现的理由,幸子脑内狂响的警铃就让她下意识站了起来,笑容勉强地迎接大步跨过包厢镀金大理石的外栏,走到她面前的熊孩子。 “黛芙、咳咳、妮、小姐。” 忽然出现的少年虽然看起来比平日还虚弱几分,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却异常坚定,他这熟悉的犯犟蠢样,让幸子内心不住发凉,并把把人放过来的中原中也骂了个稀巴烂。 可恶的小心眼蛞蝓,就说了他一句矮就这样报复人。等着!她回头就往那两瓶红酒里加太宰的口水—— “太宰先生让我转告,您怀孕了就不要再执行危险的任务,在家好好休息养胎。” 在忽然静得连一根针声音都能听到的会场中,少年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半开放包厢中传出,扩散到了会场的各个角落。 ……对不起中也,我错怪你了。回头就给你太宰安全屋信息做补偿。 大庭广众之下,从绯闻对象那里得到这么一个“贴心”的建议,被大厅无数可怕目光包围的幸子还没来得及生气,身旁的男人就啪的一声把座椅扶手扳断,眨眼间化作木屑粉末从他掌心落下。 -- 第12页 幸子:……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被前后包围夹击的幸子脑子转速达到了历史新高,得出结论的瞬间便站到甚尔身后少了只把手的椅子上,按着他的肩膀,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第8章 我看上你了 因为煞有其事地举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中间澄清流言有点过蠢,所以幸子原本是想在拍卖会结束,自己作为主人先行起立鼓掌的时候顺势挽住甚尔的手臂,举止亲密一点回头再让安妮配合放出风声,这事自然就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但现在,被芥川龙之介……更准确地说是太宰治这么一搅,她原本的计划就有些不够了。 为了能最快最便捷地解决这个问题,她当机立断,执行了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接吻这种事情,她过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伪装也做过好几次,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么想着,幸子吻上去的动作没有半点含糊,碰上不属于自己的炽热温度时,准备停留个两三秒再撤离…… 然而,实际上,她的唇瓣在碰上对方的瞬间就被剥夺了自主权,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跳出了她的掌控。 黑发男人粗粝的大掌按住了她的后颈,断去了她后退的空间。灵活的舌头细细勾勒着她红唇的轮廓,在她唇瓣被吮吸得发麻受不住微启时,又侧头稍微换了个角度,没有继续深入,只是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含住她的唇瓣,把被舔去了红色口脂的嘴唇□□出另一种鲜亮的嫣红。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禅院甚尔终于满足地放过了她可怜的唇瓣,此时幸子觉得自己麻到快失去感觉的嘴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藏在层层裙摆下的双腿也有些发软,要不是甚尔揽着她的腰把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踩着高跟鞋的脚能否安全地和地面接触。 眨眼眨去眼角朦胧的水雾,幸子恍惚的理智渐渐回笼,但也就是在这时,火钳一样大手卡在她腰侧支撑着她的甚尔俯下身,愉悦的低哑嗓音压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程度,故意凑到她发烫的敏感耳后轻轻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为了不让你继续傻下去,我就直说了。” “你的肉/体和心,我都看上了。” “而被我看上的东西,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逃掉的。” 想选择性失聪的幸子:“……” 失策了,原来这人不要钱不要异能,要的是她的身心?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种抽象的东西,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 仰头看着黑发男人势在必得的星亮眼眸,终于发现了事情真相的幸子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那什么,如果她现在想给孩子换个爸爸,是不是已经晚了? 看了眼甚尔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幸子默默地放弃了换人这个麻烦选项,扭过耳根微微泛红的脑袋,决定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继续执行已经面目全非的原计划。 反正甚尔也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主动权依旧在她手里,她难不成还管不住自己的身心?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她有空再仔细查查好了。 幸子思索接下来安排的时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的芥川又咳嗽了两声,不过这次,他的咳嗽声里,似乎带上了几分兴奋的气息。 “咳咳,话已带到,我就先离开了。” 少年苍白的脸颊甚至因兴奋浮上了红晕,他朝幸子她们的方向行了个礼,而后就和来时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大厅大开的门走了回去。 为了维持港口黑手党在外人眼里团结和谐的虚假表象,幸子忍住了暴揍单纯中二少年教他做人的冲动,笑容满面地目送他离开,而后转手给台上可怜无助弱小的主持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自己看中的长刀拿出来拍卖。 反正大家都看过来了,躲也没用,不如趁此机会把流言炒得更热一点。 抱着这种想法,幸子在名为“暗渊”长刀的玻璃展柜被推到舞台中间的时候,直接举牌喊价。 “五亿。” 台上的主持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念完暗渊的介绍词,幸子就已经不容拒绝地给出了这件武器所值的最高价格。 在场的人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猜出她是要把这把长刀拍下来送给身旁的新欢。别说价格已经到顶,就是没到,也没有黑帮会为了把刀下港口黑手党干部的面子,在她讨美人欢心的时候和她竞价。 笑容和菊花一样灿烂的主持人趁热打铁,在一片窃窃私语声中锤了两次木锤,但正当他打算锤下一锤定音的第三下时,与幸子他们所在包厢对应的另一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拖长了尾音的京都腔。 “六~亿~” 华丽的京都腔被变声期的少年拉长了音节,给人种极其讨打的感觉。 幸子微微眯眼,看着在昏暗灯光下也极其显眼的金色挑染发色,凌晨在飞机上看过的资料在脑海中飞速翻页,瞬间找到了此人的信息。 ——禅院直哉,禅院现任家主最小最出色的嫡子,今年十四岁。 对京都这几个古老咒术家族嫡庶的这一套,幸子一直都嗤之以鼻,具体表现便是从未给他们预留过包厢。 反正横滨异能者众多,聚集的力量自动建成了一道屏障保护城市,不仅少有诅咒进入,连从横滨人负面感情中新诞生的诅咒都会因厌恶这个城市的力量味道而逃走,所以掌握了咒术界力量的御三家在他们港口黑手党面前,根本没什么地位。 -- 第13页 虽然揽着她腰的甚尔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桀骜模样,但大家族的相处无非就是你踩我我踩他,甚尔这种没有咒力的人在家族中会得到什么待遇,又会被这种不可一世的叛逆中二银毛嫡子如何对待,她稍一联想就能猜个大概。 于是,为了给自己的人长脸,幸子淡定地继续举牌,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地喊出了今天的最高价。 “六十亿。” 虽然这个自视过高的小少爷很想花光自己积攒多年的零花钱,但很不巧的是,她看上的东西,也从没有失手过。 第9章 孩子他爸的必经之路 幸子这六十个亿砸下去,效果十分显著,不仅金发少年气得脸颊通红说不出反驳的话,会场也一片鸦雀无声,连尾崎红叶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唯一比较淡定的,就是伸手玩起了幸子头发的甚尔。 幸子的发质偏硬,很容易翘起来,每天早上不用吹风机配合梳子吹顺就是场炸毛灾难,因此幸子对发型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甚尔的手指刚摸上发梢就被她拽了下来。 考虑到两人间显而易见的力量差异,幸子拉住甚尔的手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不给他继续玩弄自己头发的机会。 但落在旁人眼中,这就是无比暧昧的亲密行为了。 禅院家的小少爷明显受不了这像是挑衅的暧昧行为,虽然他身旁的随从一直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冷静,但他还是怒不可遏地喊出了另一高价。 “六十一亿!” 禅院直哉高傲地仰起精致小下巴,左耳闪亮的耳钉随着他的动作闪耀。他不耐烦地甩开了拽着他的随从,伸手举起白色的牌子,挑衅的目光穿过昏暗的大厅,遥遥落到幸子他们的包厢上。 然而,对他这一高调的喊价,无论是台上的主持人还是周围的宾客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反而露出了带着几分轻蔑的怜悯。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您所持的白色牌子只具备喊五十亿以下价格的资格,所以我们无法接受您的报价。”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面带微笑,在台上主持人敲下第三下木锤的时候,朝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的金发少年恭敬地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只不过,中二期还没过的少年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浅色的瞳仁瞪得大大的,愤恨的目光穿过昏暗的拍卖会大厅,落在幸子他们包厢中。 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幸子觉得禅院直哉诡异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怎么回事?这小鬼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忽然!拍卖会大厅的各个角落传来了肉块蠕动生长的声音,因为声源处过多,叠在一起在,甚至产生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数爬虫迁徙蠕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的特级咒具暗渊,也忽然被一个黑色的罩布一样的东西笼住,无论主持人和黑蜥蜴的人用什么武器砍,都没有移动半豪。 “小姐!大厅内部被人投放了莫约二十只咒物——他们现在被解开了封印,变成了诅咒!” 守在会场内的情报人员急匆匆地通过对讲机向幸子汇报情况,声音虽还算平静,但极快语速下的微微颤抖,已经能看出他已经和在场的大部分人一样,对面前的情况产生了恐慌。 异能者平日虽也能看到诅咒,但因为诅咒不喜欢异能者的气息,所以就算是有横滨以外的任务,他们也很少会和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近距离接触。 而且,最重要的是,诅咒只能用咒力袚除,异能者的异能能够对他们起效,却无法给他们带来致命伤害。 所以现在,看到周遭如猛兽般翻滚吼叫,朝自己冲过来的畸形丑陋诅咒,横滨有头有脸的异能者们,都面色不好地站了起来,城府较浅胆子小的,已经开始面朝幸子他们包厢的方向质问了起来,大声质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拍卖会可能就要这样变成一场灾难,幸子的脸色也很不好。更糟糕的是,朝她位置冲来诅咒带来的恶心气味,让她一直躁动不安的胃有翻滚了起来,视野模糊晃动,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不行,如果在这里倒下,她和森鸥外的交易就作废了,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深红的丹蔻死死掐入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借着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的幸子稳稳地站在原地,手握对讲机面色平静地朝安妮看过去,正打算下指示,一道黑影划过她视线,而后,离她包厢最近的三只诅咒,头颅都被人徒手硬生生扯下。 鲜血如雨暴雨般飞溅,落在神色漠然的黑发男人身上,把他的西装浸染成了一种比深渊还要黑暗的可怕颜色。 明明是堪比撒旦降世的黑暗系油画,却让幸子莫名地有几分熟悉亲切感,但随之钻入鼻腔内的血腥味道,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要不是安妮不动声色地扶了她一把,说不定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这里我来想办法,幸子你先退下。” 穿着奢华和服的红发女子从油纸伞中抽出了长刀,涂着丹蔻的纤长手指拂过银白刀刃,把幸子挡在了身后。 但是幸子没有退,因为她很清楚,现在这个情形,再强大的异能者也无法解决。 所以她屏住了呼吸,推开扶着她的安妮绕过尾崎红叶,双手按在还带着滚烫鲜血的包厢大理石围栏上,望着又一拳将两只诅咒锤入地面,站在蜘蛛网一样龟裂地面正中,如同嗜血鬼神般黑发男人。 -- 第14页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她全力输出异能,也没有关系吧? 这么想着,幸子深吸了口气,朝甚尔的方向大声喊道: “甚尔,你现在是我的情人吧?” 黑发男人把头转向她的方向,白皙精致的俊脸被溅上了几滴鲜血,嘴角挑着讥诮的凉笑,漂亮的黑眸尽是寒霜。残戾倨傲,对世间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淡漠甚尔对幸子来说有些陌生,但又莫名地有着绝佳安全感。 她的异能“蝴蝶梦”,能够根据被施术者的愿望,瞬间提升他的精神能力或是肉/体能力,也就是咒力/异能或是肉/体强度。 但是,肉/体强度提升后太过容易导致精神错乱,精神能力提升太过容易导致肉/体奔溃,所以她一直在找肉/体或是精神方面已经达到完美的人,作为自己异能的绝佳搭档。 而她有种预感,禅院甚尔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人。 “那么,你的肉/体就是我的了。” 幸子发紧的喉口滚动了一下,平静宣言落下的瞬间,大片红色的蝴蝶从她周身飞出,它们像是孩童的简笔画一样没有绒毛纹路,只有光源勾勒填满的轮廓,蝴蝶们毫无秩序地飞到甚尔身边,碰到他的瞬间,又化作光波消失于空气。 “异能力蝴蝶梦——” 充盈的咒力久违地在四肢百骸内流淌,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甚尔真的想好好地体会一下这天地尽在掌握的感觉。 简单地将咒力汇聚于右手,甚尔在金发少年眼珠都快瞪出来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接一拳轰上朝他方向冲来的六角巨鹿形诅咒,没有任何花哨的强力一拳,带出的气流甚至能割破人皮肤,快到肉眼都来不及捕捉,旁人只能听到砰的一声拳肉相撞的巨响。 等他们回过神时,头颅凹下一大块的巨鹿已经轰然倒地,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再也没能爬起来。 而后,在不到九秒的时间内,大厅内被投放的二十只诅咒,全被禅院甚尔一人袚除。 游刃有余的模样,看不出半点不适。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禅院直哉,已经被一个银色头发的侍从用瞬移术式带着逃跑,剩下的弃子面如土色地挤在墙角,面色惶恐地看着一步一个血脚印朝他们走来,嗜血眼神如罗刹般恐怖的禅院甚尔。 禅院,五条,加茂……御三家的人都凑齐了啊。 甚尔没有半点生机,如看死物般漠然的黑色瞳眼眸在这些人腰带上的纹路一扫,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为了除掉他,这些人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连宝贵的嫡子都舍得拿出来做诱饵……虽然也可能是这个白痴自己偷偷跑过来的。 他对弃子没有什么特殊的愤怒,知道他们没有作为人质的分量,放回去也只会被当做叛徒处决,所以很干脆地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他如战神般杀伐果决的动作,让躁动的大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接连的清脆骨骼折断声。 但这一切结束后,他又和没事人一样脱下被鲜血浸透的沉重黑西装,随手丢在地上,一边往幸子的方向走,一边撩起也沾染了星点血迹的白衬衫下摆,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双手依旧撑在包厢镀金大理石的幸子,看到他的动作,脸色更加苍白了两分,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看到她的动作,黑发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但这笑意像是海上浮光,只虚虚附在他锐利的狭长眼眸中,瞳孔深处,依旧是海底般深不见底的黑。 “怎么?事到如今才害怕了?” 幸子没看清他的动作,回过神来,下巴已经被人捏住抬起,被迫撞进禅院甚尔和浑身血腥味一样,被暴虐杀意填满了的黑眸。 “……不,只是你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我想吐……” 说不清是忍不住了还是不想忍了,被甚尔这莫名其妙的怒意一冲,幸子松开了已经被自己咬破的下唇,拽着惊愕黑发男人慌乱扶住她的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10章 上下其手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黛弗妮·杜穆里埃,找了个咒术界出生没有咒力但体术超强的情人并怀了他孩子的流言,不出两天就传遍了横滨,甚至还衍生出了无数个带着刺□□画的18X本子。 听到这个消息并把他们当做无用垃圾过滤出大脑的时候,幸子正靠在东京公寓软绵绵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一排茶色假发,思考自己明天回铃木家戴哪顶比较好。 “回家还要易容演戏,你这样都不觉得累吗?” 坐在幸子旁边,几乎霸占了沙发剩下大半边位置的黑发男人单手勾住她的脖子,把玩着她微翘的黑发发尾,草草地扫过面前大同小异的茶色短发,语气有些嫌弃: “你家的人什么毛病,见不得茶发以外的颜色?难道你小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天天戴假发不成?” “不,其实我小时候头发就是茶色的,可能是混血儿的原因吧,之后又渐渐变成黑色的了。” 随口回答甚尔问题的时候,幸子定下了一顶发尾带着一点俏皮小波浪的短发,决定用它搭一个浅色调的可爱露肩蓬蓬裙。 为了和港口黑手党的黛芙妮区分开,她在铃木家的时候一向以温柔可人的娇俏小姐形象示人,化妆时会故意淡化自己混血儿深邃立体的五官,衣服鞋子也都全是浅色可爱风格。 不过铃木家的叔叔阿姨都对她很好,所以她也挺喜欢和他们撒娇卖乖,现在不过是把这一面无限放大了而已,还谈不上假意扮演。 -- 第15页 最后把明天要带去铃木家的礼物单子勾好,和其他一些不怎么重要紧急的文件一起交给书房的安妮让她收尾,幸子才长长舒了口气,伸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 拍卖会后要处理自己和太宰留下的双重烂摊子,还要保证孕妇所需的充足睡眠,哪怕中也也来帮忙了,幸子也忙了整整两个白天,剁掉了好几个组织蠢蠢欲动的爪子,才让剩下伺机而动的人都老老实实缩回了手。 放在过去,如此高效完美地处理完了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幸子怎么说也要去找森鸥外喝茶讨赏至少把那六十个亿要回来,但因为明天正好是她堂姐铃木绫子的生日,她早就和家里说了会回去,所以只能遗憾地把敲诈讨赏延后了。 在如此繁忙的日程里,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她为了替身代上课方便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开学时间还在九月,有足够时间给她挑选怀孕期间的代读人选。要是是已经在四月开学的日本大学,她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安妮之外的合适假扮人选,得被迫损失一个得力臂膀,肯定会变得更加忙不过来…… 不知道幸子复杂心理活动的甚尔注意力还在她的头发上,他似乎对她刚才说的头发变浅一事十分感兴趣,用手指绕起了她微翘的发梢,长腿一转面对她侧坐,下巴搁到她肩膀上,饶有兴趣地凑近观察幸子齐肩的乌黑短发。 虽然甚尔下巴只是虚靠在幸子肩膀上,全身的重量根本没压过来,但因为两人靠得过近,幸子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以及贴在自己手臂上柔软胸膛随着说话呼吸的轻微震动。 近……有点太近了……!!! 身上贴着个热源的感觉,对幸子来说十分陌生,随着心脏不由自主地乱了一拍,她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感官错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但因为晚饭时,她看到的怀孕注意事项文章中,恰好有说怀孕期间多和孩子父亲相处让孩子多听听父亲的声音,会有利于日后父子关系的发展。 因此,她把内心那点小变扭压下,任由甚尔把玩自己还没他柔软顺滑的头发。 反正甚尔这人识趣有数,她忙于工作的时候他就自己看赛马直播或是出门打小钢珠,亲密动作也止步于头发手脸腰部这些一点也不敏感越界的位置,作为情人来说简直不能更完美。所以幸子放松地靠在他宽厚胸膛上的时候,内心完全没有半点负担。 虽然她不知道这么一个强到能无视世俗规则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但她确实需要他完美的肉/体作为战力,反正她也没有喜欢的人,陪他玩玩还能解决孩子父亲的问题,天底下都找不到更划算的买卖了。 不过说起来,原来哪怕是甚尔这种紧实隆起的扎实肌肉,在放松的时候,也是柔软有度的…… 不甘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玩弄,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幸子好奇地伸手戳了戳甚尔的胸膛,隔着黑色T恤薄薄的布料,清楚地感觉到了手下柔软肌肉的绝妙回弹手感。 果然!完美肌肉的触感和她这种跑八百米就喘人松软的皮肉完全不同,这充满力量的感觉,真是完美得让人羡慕。 这一戳,对幸子来说就像是打开了某扇不可言说的大门,品尝了胸肌的触感后,她的视线下移,落到隔着薄布都能看出形状的完美腹肌上,好奇的小手也随着视线下滑,但在到达目的地前被一只粗粝厚实的手掌握住了。 甚尔看着不满抬眸看向自己的幸子,嘴角上扬,勾出个和疤痕十分相配的危险弧度。 “幸子你确定还要往下?” “再这样继续往下点火,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时间不早,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微不可查的停顿后,幸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客厅落地西洋钟的时针才刚走过数字七,她还是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透过恰好能看到沙发上情形的门缝遥遥和安妮说了句要睡了别打扰她,而后抬脚就打算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在她的手在摸上门把前,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出现在她面前,于是,她原本要摸上门把的手,恰好碰上了她觊觎已久的扎实腹肌。 唔,似乎没胸肌软,但手感也很不错。 意外之喜到手,的幸子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装作没看到黑发男人深邃狭长凤眸中戏谑的笑意,顺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暗示面前挡门的男人赶紧让开。 不过这次,甚尔的高情商似乎失灵了,不仅无视了她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还在她不悦的警告视线中俯身,带着些许倨傲的英俊脸庞在她瞳孔中一点点放大,最终停在了她面前不足一发丝的距离。 甚尔的宽松T恤领口很大,这么一弯腰俯身,领口随着重力下垂,线条流畅有力,肌块虬结的高隆胸肌就出现在了幸子眼前。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幸子看了两眼就一本正经地收回了视线。 但就在这时,一个包裹着红色枫叶的蝴蝶形吊坠随着甚尔的动作从衣襟中掉出,反射出的白光,刺得幸子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色泽,是防弹玻璃吧?诶~没想到禅院甚尔这人这么浪漫,竟会对一片落叶这么小心翼翼。 因为是别人的私有物品,幸子也只看了一眼就礼貌地移开了视线,正打算开口提示甚尔让开,面前的黑发男人就已经面无表情地直起了身,半句话也不说就让开了门前的位置。 -- 第16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和她有说有笑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一下变得这么冷淡,但因为甚尔此时绷着俊脸不言不语,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神情有点太过可怕,脑内警铃狂响的幸子闭上嘴,连句晚安都没说,飞快地拧开门把溜回房睡觉了。 第11章 追逐偶像梦的大龄男青 被甚尔这么一闹,幸子晚上觉都没睡好,隐隐约约的,似乎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还在,每天早上都会帮她把长长的茶色头发吹顺,梳成各种可爱的发型,扎上和衣服相配的漂亮发饰。 小时候,她因为体弱的原因没去读幼稚园,小学前一直和同样身体不好的妈妈住在埼玉的别墅里。一年回一两次东京与叔叔一家聚聚,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就算这样,每天妈妈都还是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牵着她的手带她到花园散步,赏花折花追蝴蝶,下雨了就在厨房做小点心或是到书房看书弹琴,身体较好的时候会带她到附近的农家串门,吃着从井水里捞出来甘甜多汁的冰镇西瓜…… 虽然妈妈去世时的那场大病让她丢失了部分记忆,但她还依稀记得的宝贵部分,就足以让她回味一辈子。 咚咚咚的规律敲门声把幸子从美梦中拉回现实,但她的深层意识还停留在过去的美梦中,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眼前似乎还残留着大片枫叶的火红颜色。 ——她美梦中最后的片段,是自己七岁生日那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妈妈一起去了人多的景点,京都的清水寺游玩。 那时候她过于天真不懂事,天快黑了都还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不愿回去,现在一想,真的是太傻了…… 彻底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幸子懒洋洋地朝房门方向喊了声进来,自己则披上件下床,脚掌刚踩进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就因安妮少见的焦急声音止住了动作: “不好了小姐,朋子夫人昨日晚上和朋友聚会时,似乎看中了花泽家的少爷,今天还特意安排吉次郎老爷把人带来。” 花泽家的少爷?花泽类? 幸子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家年过四十家庭幸福美满的朋子阿姨,为什么会看上花泽家还在读大学的小少爷。 见自家小姐还一副迷迷糊糊的茫然模样,安妮语气顿了顿,无奈地放柔了声音: “因为比您小的园子小姐都找到了男朋友,小姐您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朋子夫人觉得您太单纯了容易被男人花言巧语骗走,所以才想让您和性格温柔腼腆的花泽类少爷试试。” 三天前刚从满是鲜血地下拍卖会回来,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的单纯少女幸子:“……” 她才十八岁,为什么朋子阿姨就开始给她张罗男朋友了?而且她平日只不过是表现地柔弱爱撒娇了一点,哪里像是容易被人骗走的小白兔了? 拖鞋穿好了,但心累的幸子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以她对自家朋子阿姨强势性格的认识,只要她内心有了为她找对象这个念头,今天这个花泽类吹了明天可能还有无数个树泽类在等着,不达到目的绝不会罢休。 偏偏她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就算她假意和其中一个交往,到时候出去约会吃饭,她闻到味道稍微重一点的食物就呕吐,分分钟就穿帮了。 因为这个严肃的问题,幸子洗漱换衣服化妆时一直皱着眉头,直到走出房间,看到躺在客厅沙发里看赛马直播的禅院甚尔,才眼前忽然一亮。 说到男朋友,她面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考虑到昨晚两人分别时尴尬不快的氛围,幸子走到甚尔旁边坐下后,双手交叠在齐膝的蓬蓬裙上,茶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雪白莹润的肩头,小巧下巴微抬,水汪汪的无辜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放软了声音柔声请求: “甚尔,你今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安排,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先说是什么。” “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就是扮演一下我的男友,免得我家里的长辈一直想办法给我牵线相亲。” 见甚尔眸色加深,喉结滚动了下,幸子当即觉得有戏,立刻合十双手摆出请求状,目光向上眼巴巴地瞅着黑发男人,真心实意地再拜托了一遍: “情侣间会有一些身体接触很容易被发现我怀孕了事实,所以我不好找人假扮,只能——” “找人假扮?你这么快就想毁掉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他们之间的约定?指她不能找别的男人那部分?难道假扮情侣也算? 被打断了的幸子噎了一下,见甚尔满脸不悦,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一时间有些无语。但马上,她又发现这是个绝佳机会,连忙顺着他的思路一口气说下去定下了接下来的事情: “不不不,有了甚尔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刚刚只是随便说说,这一人选当然非你莫属!” “不过我叔叔阿姨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强的门第之见,但甚尔你的真实身份还是有点过于独特,我们得伪装一下。” 说着,幸子就拿起了茶几上的便签本,不给甚尔反对的机会,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他新身份的要点: “甚尔你的身份……是初中毕业后为了追逐偶像梦想,背井离乡来到东京加入了经纪公司的琦玉人,但因为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机遇没能出道,最后年纪大了被公司开除,用仅剩的钱买了去英国的机票打算再赌一把,然后在伦敦的街上遇到了被强盗抢走了钱包的我。” -- 第17页 幸子半口气都没停地说完了自己编写的故事,抬头却发现甚尔和安妮都是满脸的一言难尽,脸色一红,不满地睁大了眼睛瞪过去: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想个符合甚尔技能外表条件的故事很不容易的好么?” 没有高中大学一般公司的经历,也没有什么专业技能,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杀诅咒……看来看去,她只能从他最显著的优点——脸下手了啊! 见甚尔神色古怪还想再说什么,幸子大气地一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甚尔你不会唱歌跳舞也没关系,我给你的设定是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主攻模特的类型。所以你走路的时候注意用最近流行的J家步,就那种肩膀不动胯部动的,甚尔你身材这么好,这样走肯定很帅气!” 第12章 与女方家长达成共识 因为甚尔谈到她今日相亲对象时语气过于不善,幸子只好暗暗嘱咐安妮制造些交通问题什么的把吉次郎叔叔和花泽类拦一拦,别让他们两人撞上真弄出人命。 事实证明,不散发杀意的甚尔还是很受大众欢迎。与许久不见的小叔叔叔铃木史郎一家见面后,她把宽肩窄臀,五官精致锐利的甚尔往他们面前一推,再把“伦敦英雄救美”的事迹声情并茂地一说,就轻易让铃木朋子之外的人相信了自己的话。 至于这个最终大Boss,她本也就没期待能这么简单地解决。 “幸子被抢钱包的时候,安妮你当时在哪做什么?竟然让自家小姐遭受这种危险。” 背脊直挺,仪态优雅的铃木朋子轻轻地把手中茶杯放回杯托上,她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半点刺耳的声音,但熟悉她的人比如幸子,就知道这是她开始战斗的信号,立刻绷紧了神经。 “我那天心情不好想一个人散散心,所以没带上安妮。” 幸子在安妮解释前就先笑着开了口。 她抱着甚尔的手臂,脑袋歪在他肩上,整个人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比平日更加软糯声音像是抹了蜜一样,甜美得让人心痒。 “然后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被人抢了钱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甚尔,他就像是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刷的一下飞起一脚把那个强盗踢倒了,超级厉害——!” 幸子表现出的幸福甜蜜表情不似有半分作伪,虽然铃木朋子依旧对禅院甚尔的‘逐梦生涯’半点也不信,但她也不忍在自己自小体弱多病,很少和外人接触的侄女面前继续说她心上人的坏话。 回头让毛利侦探查查这个男人的底细,如果有不对,再想办法暗中解决掉他。 面上还带着端庄贵妇人浅笑的铃木朋子,无人知晓的冷酷内心已经果断地下了可怕的决定。不过因为她的反对之意稍微弱了点,气氛组铃木园子立马就活跃了起来,立马坐在了幸子旁边的沙发上,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八卦: “异国街头的邂逅真的是太浪漫了!不过幸子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和阿真一样学过空手道?” 铃木三小姐看了眼堂姐男友宽松卫衣也挡不住的健壮身材,再一联想她之前说的一脚踢飞强盗的事迹,眼中闪过智慧的亮光,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推理。 因为这种“自信微笑”最近一年出现得有些多,幸子只消一眼猜到了园子在想什么,但因为恰好撞上了自己的目的便也不戳破,反而睁大了带着茶色隐形眼镜的眼眸,略显惊讶地问道: “甚尔他小时候是学过一点空手道,园子你是怎么猜到的?” “哼哼,幸子你最近没怎么看电视报纸吧?我最近可是新晋的推理女王,破了好几个疑难案件呢!” “诶~男朋友和事业都有了这么大的发展,园子你真厉害~” “哈哈,还好啦,可惜今天阿真有比赛没办法来……对了!下次阿真没比赛的时候我们一起来个四人约会吧?正好还能让阿真和禅院先生切磋一下。” “呃,那还是算了吧。甚尔只是自己随便学了一点,肯定比不过全国冠军京极君的。” 幸子和园子这对堂姐妹只差一岁,小时候虽然见面不多但感情一直不错。“海外旅行”的三个月也经常通电话聊天,所以此时隔了一段时间不见,聊起天来也没有半分陌生塞滞。 园子的男友京极真幸子也见过,是个真诚正直的好人,知道他得到了铃木朋子的肯定,便也高兴地附和园子把他从头到尾夸奖了一边,把他夸成了天上地下仅有的完美男人。但夸着夸着,幸子忽然发现到自己依偎着的手臂动了动,在别人看不见的死角轻轻掐了掐自己腰间的软肉。 嘶好痒——!甚尔这家伙搞什么?怎么忽然对她动手动脚的? 因为不知道“自家男友”在抽什么风,为了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挠痒痒肉挠到笑出来,幸子瞪了眼喜怒难辨的黑发男人后暗暗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为了杜绝类似事情还把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和他牢牢地十指相扣。 如此一般,幸子才放下心来,继续聊起园子之前打电话和她说过的,京极真击退了怪盗基德保护了宝石,从而赢得了铃木朋子认同的事情。 虽然在幸子看来,击退怪盗基德是件无足挂齿的小事,但能赢得一心想把小女儿女婿培养成铃木财团继承人铃木朋子的认可,就很了不起了! 这一巨大成效,甚至让她有些想要效仿…… -- 第18页 作为从小一起恶作剧过多次的好姐妹,园子一看幸子的神色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眼珠一转,扭头朝自己姐姐绫子撺掇:“绫子姐,吉郎次叔叔竟然在你的生日宴会上迟到,为了赔罪,让他把最近要拍卖的‘凰翡翠’买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吧?” “园子,适可而止。”因为这话有些过于不礼貌,铃木史郎抢在妻子发火前警告了女儿。 知道园子此举目的幸子倒是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巧了。 “园子你觉得基德会盯上‘凰翡翠’?”见被批评了不高兴的堂妹闷闷点头,幸子笑眯眯抬了抬手,示意安妮把自己带来的首饰盒放到铃木绫子面前打开,“那样的话,他预告函到达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 “毕竟就算他是园子你最喜欢的怪盗,我也不能让他偷走我送给绫子姐姐的生日礼物。” 红木金锁的首饰盒被打开,红色天鹅绒正中上躺着只通体湖绿,光泽带着微妙蓝调,没有半点杂絮的翡翠手镯。 哪怕是收到礼物的铃木绫子,也对这个昂贵的帝王绿手镯也感到了几分惊讶。 幸子这孩子最近花钱真是越来越大手大脚了,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送她这么贵的礼物……难道是被那个男人带的?他接近幸子,果然是瞄准了小叔留给幸子的遗产吗? 抬眼的瞬间,绫子和父母交换了个视线,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担忧顾虑后,原本因为禅院甚尔优越的脸和身材产生的好感,又因为他优越的脸和身材变成了怀疑。 “幸子你能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下次可别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虽然收下了礼物,但园子以外三人明显的态度转变,让幸子内心咯噔一响,觉得有些不妙。 不好,她本来是想送个贵点的礼物讨绫子姐姐欢心让他们别再把注意力集中到甚尔身上,没想到起到了反效果……看他们的表情,估计是认为甚尔让她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把她当肥羊宰了。 没办法,既然这样……她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这个手镯,其实是我在伦敦酒店看到了来度假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他们恰好是个父亲是日本人的英国家庭——因为烦闷一气之下从一个中介手中高价买的。” 幸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握着甚尔的手,挡在自己失去了亮光的黯淡低垂眼眸前,声音缥缈得像是从遥远的过去飘来: “买完后我就甩开安妮一个人上街,然后被偷了钱包……当然,钱什么的我都不在意,主要是里面有母亲和父亲的合照,所以看到小偷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我都快哭了出来,要不是甚尔,他们留给我的回忆就又要少一样。” “重要的人都这样早早去世,我有的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所以一直不敢轻易喜欢他人。” 好的演员都是自我经历比较复杂或是共情能力极强的人,这样表演时流露的感情,才会带上真实的触动。 这两者兼得的幸子,一回忆过去,长长的卷翘眼睫就凝上了要掉不掉的晶莹泪滴,眼角泛红,偏头把脸埋在甚尔怀里,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像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禅院甚尔轻轻顺着幸子的微微起伏的背安抚她,木桩一样站在一旁的安妮似乎已经真的进化成了木桩。铃木家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你暗示我我暗示你,就是没人肯当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的人。 就在幸子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打算开口把话题往最终目标上引时,宽厚大掌还搭在她背上的甚尔忽然开口了: “如果我抓到了那个什么怪盗,你们也会一样认可我吧?” 这是甚尔来到铃木家后,最初的问好外第一次和主动和铃木家的人说话。 京极真的事情在前,幸子现在又是这幅模样,哪怕是铃木朋子也不好拒绝他这个提议,只能勉强笑着点头应是。 “既然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甚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抬起了自己怀里尚未止住哽咽少女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轻轻拂过她泛红的眼角,为她拭去了最后一滴泪珠。 他看着满脸茫然,眼眸深处甚至带着几分慌乱的少女,抬高了方才为她拭去眼泪的手,递到唇边,伸出深粉的舌尖舔去了那滴眼泪,喉结吞咽着翻滚了下,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入灵魂一样炽热而直白: “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能束缚我的诅咒。” 第13章 我的愿望 因为幸子现在依旧处于孕吐敏感期,铃木吉次郎和花泽类还有剩下的客人来了,大家一起聊了聊天后,幸子就借着身体不舒服的老借口拉着一直朝花泽类发射死亡视线的甚尔一起先行退场,避开了午饭。 反正不是什么整岁生日,铃木绫子只请了未婚夫一家以及几位亲近的好友,他们都对铃木家二小姐柔弱的身体素质有所了解,没有责怪她的早退,只是满脸心疼地嘱咐她回家早点休息。 回到东京的公寓后,卸下了假发妆容的幸子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就着温水泡过的菜叶吃白煮蛋白面包——这是这两天她和安妮尝试过各国菜谱后,得出的她能吃下的最具营养的菜谱。 坐在幸子左边的甚尔倒是也不挑,因为幸子受不了任何有味道的食物,他也就和幸子右边的安妮一样坐在餐桌上陪着她啃叶子面包,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向幸子肚子的目光就愈发不善: -- 第19页 “本来就瘦得和竹竿一样,再天天吃这种东西,没我拽着,你岂不是风一来就要被吹走?” 察觉到了他的不善目光,这几天被孕吐折腾得够呛的正主幸子依旧下意识护住了肚子,不开心地瞪了甚尔一眼。 “安心,就算你不拽,安妮也不会让我被风吹走的。” 她又没逼他陪自己一起啃叶子吃面包,东京那么多高档饭店他想吃自己去吃不就行了,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迫要给她肚子孩子背锅的绿帽侠呢! 虽然对禅院甚尔还有诸多不满,但接下来还要要事,幸子就暂时把教育他这事延后,扭头和安妮说起了正事: “东京这边人多眼杂,在孩子出生前,我决定搬去埼玉那边的别墅住。” “港口黑手党那边森先生也同意了,毕竟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危险的活动,真出了什么事情他怕被安妮你和红叶姐联手暗杀,所以这段时间,他会亲自管理情报中枢的大部分事情,我们只要管好不想让他知道的部分暗线就好。” 一想到不用处理港口黑手党那一堆糟心的事情,幸子觉得空气中隐约残留的白煮蛋味道都好闻了不少,伸手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渐渐柔和。 “埼玉那边的空气清新温暖,风景漂亮,这个孩子一定也会喜欢的。” 因为幸子心意已决,最重要的事情也已安排妥当,他们搬家的事情立刻就提上了议程并实现,靠着铃木幸子的财力以及安妮高效的执行能力,当天晚上,他们就住进了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埼玉别墅。 今年的埼玉夏天来的格外早,五月底气温就升到了近三十度,所以幸子换好鞋就直奔顶层的阁楼,按动开关让屋顶木板和玻璃一起滑开,吹着微凉的夜风,欣赏比东京明亮清澈数倍的星空,同时催促安妮让厨师切碗冰镇西瓜上来。 “小姐,您肠胃弱,冰镇的西瓜只能吃这一碗,明白了吗?” “是~是~明天就是六月了,多吃一碗又不会怎么样……”见满脸不赞同的安妮甚至有把她面前不过巴掌大小碗收回去的趋势,幸子连忙转换话题,守护了自己最后的福利,“那个,安妮你不是还要安排巡逻路线和护卫人手吗?快去吧,我这里有甚尔守着,不会有事的。” 说完,幸子就不给安妮说教反悔的机会,亲自站起来打开了阁楼的门把她送了出去。 安妮头脑身手什么都好,唯独就是爱操心唠叨这点让她有些受不了,明明就比她大五岁却和老婆婆一样爱唠叨。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怀了炸弹,吃点冰西瓜有什么关系。 怨念地在小圆桌旁坐下,幸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盛着七八块拇指大小西瓜肉的可怜小碗,再看看旁边甚尔一大碗快堆出来的诱人红粉西瓜肉,开始琢磨要怎么从他那里骗一部分过来吃。 “想吃?” 察觉到幸子的目光,甚尔大方地把自己的水晶碗推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把自己的银叉也递到了她的手里。 “难得你有个想吃的东西,想吃就多吃点,如果肚子里那个只会折腾人的家伙连这点冰都受不了,那就让他早点滚蛋别再折磨你了。” 禅院甚尔的动作十分认真,语气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但他对孩子过于冷漠的态度,把幸子吃瓜的兴趣都给搅没了。 ——从拍卖会回来后她苦苦思考了三天,觉得禅院甚尔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可能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拥有咒力的孩子。 但方才,黑发男人毫不在乎的淡漠语气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把银叉重新放回水晶碗里,幸子第一次挥开了甚尔朝自己伸出的手,并拢膝盖笔直地面对他正坐,高凌的眉骨上眉头紧皱,深邃的绿眸染上了薄薄的怒意。 她留下禅院甚尔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在孩子出生后好好履行父亲的职责,但他现在这个态度……她才不管他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心还是异能还是别的什么,但如果他敢对这个孩子不利,就算他拥有她梦寐以求的的完美肉/体,她也绝对会想尽办法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敏锐地察觉到幸子藏在怒意之下的杀意,甚尔被挥开的手握紧成拳,好在运动衫袖子宽松,遮住了他虬结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紧绷隆起的可怕模样。 这个女人,竟然因为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对他产生了杀意……难道说,她现在最重要的人,已经变成了这个大脑都没发育完全的家伙? 出生到现在,禅院甚尔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充满杀意的可怕怨毒眼神,但今天,他头一次发现,这种东西竟可以这么碍眼。 他看上的那双眼睛,应该是像是春日湖水一样清澈透亮,永远洒满了阳光闪闪发光,染上这种肮脏的颜色,真的是太浪费了。 “我的意思是,在我心中,这家伙是远低于你的存在。” 甚尔很少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迎合他人的喜好,所以幸子问了,他也照旧面不改色地,给出了她一点也不想要的真实答案: “虽然我答应你会按照你的意思履行父亲的指责,但只要这家伙妨碍到我的愿望,我就会像你此时想要除掉我一样,毫不犹豫地让他/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对禅院家血脉的延续没什么特殊的期待,之所以会愿意履行所谓的父亲指责,只不过是因为这家伙是他和铃木幸子的孩子。 -- 第20页 他会把他/她置于这个世界其他的所有垃圾之上,给他/她想要的任何东西,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她不会妨碍他的前提上。 “为了防止你再忘记,我最后重复一遍,我的愿望,是彻底占据你的心和肉/体,成为你最重要的存在。” 甚尔又一次重复了一边自己的渴望。 不过这一次,他的低沉声音没有带上半分玩味,像是在念亘古不变誓言一样缓慢,幽深黑眸的热度让他们周遭的温度缓缓上升,让幸子有种被架在灼热红铁上的错觉。 埼玉今年的夏,真是来得太早了。 第14章 特殊的求婚方式 幸子最近有些苦恼。 因为自从那天单刀直入的告白后,禅院甚尔这个男人就彻底舍弃了完美情人的那一套,不再保持恰到好处的完美距离,露出了野兽般肆意侵略的一面。 导致她平静完美的养胎生活,像是加了辣椒油的高汤一样咕咚咕咚不停沸腾,时不时溅起一点沸油,逼得她不得不转头避开。 七月中旬,幸子的孕吐愈发严重,已经连温水洗过的生菜叶子味道都闻不得,甚至连埼玉产的冰镇西瓜都吃不下去。急得嘴上冒泡的安妮从全国各地找了一个又一个有名的厨师,但他们做出的菜一半在端上来前就因为味道被幸子否掉,另一半也少有能撑过三口。 什么都吃不下的幸子巴掌大的小脸愈发削瘦,完全靠输液撑着,人的精神气也差了不少,连每天早上起得比她还晚的甚尔凑过来搂腰咬耳朵的越界举动都懒得反抗,任由他用大掌丈量自己还没他手掌宽的纤腰。 但几乎在她放弃反抗的第二天,禅院甚尔就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份改良版本尼迪克蛋。 ——他用米饭替代了带着黄油味道的马芬,用低温盐水慢煮的鸡胸肉替代了她讨厌的培根,端上来没什么恶心的食物味道,色彩却又是难得的丰富漂亮。 觉得不对的幸子一问,安妮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她,每天晚上她一睡甚尔就会去厨房练习料理,在她快醒来的时候再回房冲澡洗去油烟味,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餐厅陪她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为了杀人而拿刀,你要是吃不下四口,我回归本职工作,把刀锋对准教我的厨师。” 因为安妮的铺垫在前,幸子暂且容忍了甚尔可能是认真的欠揍发言,用刀子切了一小块闭眼吃下。 结果她惊讶地,发现蛋黄荷兰酱米饭和鸡胸肉组合在一起,竟然混合出了一种有些熟悉且不反感的味道,让她一点也不勉强地把整份甚尔版本尼迪克蛋都吃完了。 事后她才知道,这个是她身为英国人的母亲,在她小时候,为了喜欢吃米饭且不喜欢熏肉的她特意做过的改良版本尼迪克蛋。 “你家当时的佣人都不在了,但附近的邻居还在,稍一打听,就知道当初那个爱拉着母亲到处跑,裙子满是泥点的挑食丫头爱吃什么了。” 为此事打听了整整一周的禅院甚尔谈起时一脸的满不在乎,但听到了和妈妈相关事情的幸子没有计较他幼稚园男孩的愚蠢行为,高高兴兴地送了他一个脸颊吻,并在他想再来一次时飞快地躲开。 甚尔做的料理让幸子熬过了最难受的七月,八月时孕吐渐止恢复了些精力,已经把这一片都交际攻略完成的甚尔就开始撺掇她和他一起出门。 八月初的太阳毒辣得很,幸子开口就想拒绝,但甚尔说她月份再大一点身子肯定重得连别墅院子都出不了,这一可怕但无法反抗的既定事实,让幸子无奈屈服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脸上带着疤痕一看就是不良的甚尔,竟然在周围的农家间得到了一致好评,问就是会为怀孕孕吐妻子研究食谱的男人不可能是坏人。 更让她觉得无语的是,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些邻居都已经喊起了甚尔伏黑先生,更可怕的是,甚尔这人还面不改色地应了。 ……虽然父亲当初为了避开工作上寒暄的人躲个清静,和母亲住在这里时一直用的是伏黑这个姓,但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直接默认是甚尔入赘了?也有可能是凤凰男鸠占鹊巢住到女方家里啊!就因为甚尔给孕吐的她折腾过食谱? “你想入赘我们家?”幸子在人看不见的角落主动和甚尔咬耳朵。 “我无所谓,反正禅院这个姓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只要你能让我享受丈夫的权益,让我无姓我都能接受。”同样凑在她耳边的甚尔故意伸舌舔了舔她的泛红的耳垂,气得她三天都没再和他说过任何悄悄话。 因为不想让孩子变成非婚生子女,幸子最终还是接受了伏黑先生这个称呼,只是以甚尔入赘时和家里发生了些不愉快事情为由让周围的人不要乱传。 知道此事后,甚尔笑得十分意味深长,故意在幸子下楼吃饭时单手撑在墙壁上堵住了她的路。 “原来我已经入赘了啊?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填过婚姻届?” 埼玉的别墅是幸子父亲当时特意请英国有名的建筑师设计的,楼梯模仿宫廷风建的特别宽敞,能并排站下三个幸子。 但此时,禅院甚尔单手撑在墙壁上,明亮宽敞的台阶瞬间就变得逼仄起来。 虽然现在自己是站在上方,但仰头看着她的黑发男人眼神亮的惊人,让人皮肤发冷的迫真侵略感让幸子打了个寒颤,之后又觉得有些丢脸,于是不开心地重重往下走了一步,半步不退地凑到甚尔面前,学着他平日不着调的语气,散漫玩味地说道: -- 第21页 “因为我的另外两个身份都有点麻烦,所以这个孩子我打算以伏黑幸子的身份生下来,如果甚尔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结婚。” 反正妈妈早就给伏黑幸子这一身份打造了完备信息,甚尔入赘还能帮她省掉伪造孩子父亲身份的功夫,半点也不亏。 这么想着,幸子得意地勾起了唇瓣,不过因为马上就被人吻住,弧度扬到一半就被迫中止。 甚尔这次的吻一触即离,温柔且克制,仅仅像是为了确认她存在一般,没有任何□□暧昧的味道。 然后,在她耳尖的泛红蔓延到脸颊上前,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一级台阶的高度,让他们恰好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幸子不踮脚也能把下巴搁在甚尔肩膀上,两只泛红的耳朵撞在一起,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好啊,我很乐意。” 扑通扑通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中,幸子听到了甚尔的回答。 第15章 先婚后爱 因为甚尔就想用禅院甚尔这个身份入赘,他的户籍又还在他绝对不会去的禅院家,他们便在八月去了趟甚尔出生的京都市役所办结婚手续,这样就不要甚尔的户籍誊本。 那天人不多,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不过十多分钟,他们就正式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妻。 伏黑幸子,伏黑甚尔。 幸子看着婚姻届上的这两个名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复杂的身份和母亲的血仇,结婚这种事情从没出现在她的人生计划当中。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诉她世界上有个知道她双重身份的男人,她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干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一起,小心地把两人的婚姻届装到文件袋再放到手包夹层中仔细保管。 “看得这么仔细,是对我的信息有什么不满吗?” 甚尔一如既往地凑得很近,脸几乎就贴在幸子耳侧,新长出的胡子刺得她耳朵痒痒的,一装好婚姻届就嫌弃地伸手把他推开。 “不是,只是稍微有些感慨而已。” 两人相处磨合了这么久,幸子也发现了一些和名为禅院甚尔男人相处的诀窍。 虽然出身在古老的咒术世家,但他本人对所有没有缘由的无聊古板“传统”都十分厌恶,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的通病,只要明确地表现出不喜,他大部分时候都会退让。 虽然,也有很多明知故上的时候就是了…… “感慨?那是好的感慨,还是坏的感慨?” 就像此时,被幸子嫌弃挥开了的甚尔,依旧不依不饶地拉住了她拎着小包的手。 幸子作势要把手中淡粉的女士贝壳包丢给他,结果甚尔爽快地用左手拿走了包,右手依旧捉着她的手不放,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认真模样,逼得幸子只好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因为身份问题,本来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结婚,结果现在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已婚人士——” 虽然主要目的是给孩子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幸子又觉得和甚尔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因为身体不好,对未来丈夫的第一要求就是身强体壮有八块腹肌能一拳打死老虎,巧合的是,这一标准这也恰好与自己异能需要的搭档相符。 而甚尔既符合这个标准人也还不错,更重要的是还莫名其妙地认准了她甩不脱,与其把他当大灰狼防着,不如试试看能不能接受他算了。 脑内这番绝不能让甚尔知道的思绪在零点零一秒一闪而过,现实中,幸子只是语气稍顿,目光落在甚尔紧盯着她的锐利凤眸上,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 “——而且还有了可爱的宝宝,觉得自己真的是赚到了。” “所以,是好的感慨哦~” “嗤——,不过是个未出生的小屁孩——” “啊,宝宝动了,像是在对甚尔你抗议呢~” 幸子带笑的调侃声打断了甚尔说到一半的抱怨。 她的宝宝比别人家的要文静乖觉不少,这都五个月了才能感觉到明显的胎动,而且也从没有什么过大动静,每次都只是温柔地和她打个招呼,和他/她爸爸一点也不像。 已经选择性忘记上个月被孕吐折腾痛苦的幸子,只觉得自己的宝宝是全天下最可爱乖巧的存在,每天手都放在肚子上舍不得拿下来,恨不得一天胎动个上百次。 “甚尔,你说这孩子这么安静乖巧,是不是个女孩子?” “……想知道性别让医生告诉你不就好了。”甚尔顿了顿,才勉强跟上了幸子因怀孕变得跃动性极强的思维,“在医院嘱咐医生保密,现在又一个劲的猜,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嘛,这种事情还是留到最后比较有意思。”幸子盈盈的浅笑,把甚尔其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在埼玉憋了两个月,现在难得看到别处的风景,幸子弯起的碧绿眼眸中满是快乐与满足。 因为这次只是以自己本人的身份出来,幸子便没有化妆伪装,再加上安妮扮成她的模样去横滨上演流产大戏了,幸子没人打理的短发俏皮地向上翘着,明媚的夏日阳光从树叶缝隙中落下,变成一片片光斑落在她发顶,像是给她带上了顶金色王冠。 “不知道宝宝的性别,这样男孩和女孩的衣服都会买一堆,一边买一边幻想宝宝穿上它们的模样,就能享受双倍快乐了呀!” -- 第22页 想到自家宝宝穿上漂亮蓬蓬裙或是帅气小西服的画面,幸子忍不住跳上了路边花坛的边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开开心心地狭窄的瓷砖上走了起来,弄得牵着她的甚尔绷起神经,生怕这个运动能力极差的小祖宗一不小心就绊倒了自己。 还处在兴奋幻想中的幸子没注意到甚尔的神情变化,衣服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说起来,甚尔你有想过孩子的名字吗?” 和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的衣服一样,男孩女孩的名字幸子也都取了长长一串写满了半本笔记本,但无论是这里面的哪个,她都觉得差了点什么,配不上她的宝宝。 于是,幸子本着试一试也不会少块肉的想法把目光转向甚尔,不报什么希望地询问这个看报纸永远只看赛马彩票版面的男人。 “惠怎么样?正好男孩女孩都能用,不用和衣服一样费心准备两份。” 出乎幸子预料的是,甚尔没怎么思索,就给出了个意料之外的满分答案。 “惠……伏黑惠……这个名字意外地不错啊……” 因为过于意外,幸子甚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虽然她不信神明,但恩惠这种因缘锁链谁也说不清,如果人的一生是像甚尔的天与束缚一样有失有得,那她前半生的不停失去,或许就换来了这个上天恩惠的孩子。 唔,或许还可以把甚尔也算上。 短短的花坛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幸子正准备慢慢地走下去,原本牵着她的甚尔就忽然松手,双手托在她腋下,像是抱小孩子一样轻轻松松,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下来。 无视了周围人带着善意的打趣目光,甚尔伸手揉了揉幸子卷翘的乌黑短发,在她忍不住瞪眼抗议时又若无其事地说起了正事: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想,但现在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回去的新干线,到时候你下午犯困,岂不是得睡我身上?” “唔,不可以吗?” 幸子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或许是因为刚刚拿到的婚姻届,或许是因为方才小心翼翼把她抱下来的可靠双手,或者是因为上个月美味的本尼迪克蛋,又或者,是因为这三个月他时时刻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专注目光……幸子忽然不想继续纠结了。 她没有查出自己和甚尔过去有什么交集,但也不相信甚尔这样骨头比谁都傲的男人会为了什么而假意对一个女人表现出爱意,也不相信自己这段时间感受到的炽热感情都别有目的的虚假存在。 她铃木幸子从不做畏手畏脚的胆小鬼,有好感就上,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在甚尔骤缩的瞳孔中,幸子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慢悠悠地笑着补全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我还没谈过恋爱,一下就结婚有点亏,所以就先从恋爱开始,怎么样?” “当然可以。”甚尔喉结翻滚了下,锐利的凤眸愈发幽暗,像是有漆黑火焰在其中燃烧,喑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笑意,“身份什么的无所谓,反正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第16章 天赐的恩惠 作为一个极其擅长得寸进尺的人,虽然幸子不过是答应了他从恋人开始交往,但当天晚上,甚尔就借着安妮不在无人照料她的借口赖在她房里不走,发现她经常脚抽筋后更是有理有据地直接在她旁边睡下。 因为甚尔暂时收敛了之前的过界行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细致地帮她按摩抽筋了的脚,渴了端茶送水,想上厕所直接抱她去洗手间,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幸子瞬间屈服了。 于是等安妮处理好港口黑手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干部黛弗妮已经和拍卖会上的小白脸分手另寻新欢还打掉了他的孩子,急匆匆赶回埼玉时,绝望地发现这边已经失守了。 作为最后的挣扎,安妮私下问过幸子万一他是觊觎她的异能怎么办,最后却只得到个我相信自己自觉的让人绝望的回答。 事已至此,她只好默默地咽回反对的话,咬牙在暗中默默观察,等到这个男人露出狐狸尾巴再一举干掉他。 可惜的是,安妮这一番心思,最终全都落了空。 因为直到孩子出生,除了晚上幸子的房间经常隐约传出的种种可疑声音外,安妮没能找到他的半点不对。 所以在产房门口,安妮只能黑着脸坐在位置上,看着顶着伏黑先生名头的男人揪着医生助手的领子,和他“友好交流”。 “你们不是说这是无痛分娩吗?为什么幸子她在里面惨叫?!” 因为幸子以担心医生安危这个过于真实的理由禁止他们任何一人进产房陪伴,甚尔此时只能揪着医生应他要求特意留在外面和家属沟通助手的领子,满脸几乎能凝成实质的杀意,吓得那个可怜的助手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无痛……麻醉……要宫口开到一定程度……才能打……” 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事先有查过相关信息的甚尔还是大概猜到了助手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靠着过人的五感,他能清楚地听到病房内幸子带着泣音的压抑呜咽。 她有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喊出声,为此似乎还在嘴里咬了个什么,但生理上的痛苦太过强烈,这个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重伤的大小姐,当即无法克制地发出受伤小兽一样的痛苦呜咽。 -- 第23页 虽然这一过程才开始了两分钟还是三分钟,甚尔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已经不堪负重地崩断,眼眸染上了赤色的怒意,手臂青筋层层暴起,直接把可怜的助手吓昏了。 “你的杀意再明显一点,里面给幸子接生的医生都要被你吓到手抖了。” 面色同样不佳的安妮接过了被甚尔丢垃圾一样抛开的可怜助手,轻轻地把他放到走廊另一头的长椅上。 “你不是医生,也没用任何和医术相关的能力,所以你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在这里安安静静等。” 心情同样欠佳的安妮语气半点也不客气,从她嫌弃的眼神来判断,要不是打不过,肯定早就把甚尔打昏套麻袋丢出医院了。 但她这话似乎触动了甚尔心底的某根弦,让他稍微收敛了一下杀意,沉默地靠着手术室旁的雪白墙壁站着,紧绷的背脊像是一把即将断裂的弓,手术室每传出一声女子的细细哀叫□□就崩的更紧一点。 或许是他过于强烈的心愿终于传到了手术室中的孩子内心,二十多分钟后,幸子的呜咽终于因麻醉剂起效而停止,又过了像是三个世纪那么长的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夫人平安无事。” 进手术室前已经经历过甚尔杀意洗礼的医生,打开手术室门的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在意产妇,特意在手术前就说好一旦有不测必保大人的丈夫他过去也见过几位,但像这位先生这样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说孩子怎样都行一旦出事必须保住产妇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里面的那位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丈夫的反应,特意在术前叮嘱了和他完全相反的决定,还让他不用担心说一定不会让他遭受危险什么的…… “恭喜您,是位健康的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医生只觉得有阵疾风从他身边掠过,白大褂袍角哗啦作响,回神后,才发现连他后半句话都没好好听清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夫人床旁,以与高大身躯截然不符的动作温柔俯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病床上的人。 看着这个画面,医生暗暗擦了把汗,默默地庆幸生产结果是母子平安,否则最后,自己大概真的不能平安走出这家医院了。 “辛苦了,这个还请您收下。” 安妮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巧妙地塞到医生口袋里,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个医生是她通过一条从未用过暗线找来的私人医生,嘴严且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双重保险齐下,事后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极低。 钱到事清,医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带着护士麻醉师一起悄悄离开,而安妮看了眼病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进去。 禅院……现在名为伏黑甚尔的这个男人,对小姐确实没有任何坏心。明明是眼睛长在头顶的高傲家伙,碰上和小姐有关的事却耐心地和换了个人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能看出来,小姐这个心软的人,已经被他这段时间的陪伴打动了。 而且这个男人很强,在小姐的异能加持下,他能轻而易举地变成世界最强的存在。 这么一来,小姐的愿望,也就能更快地实现了…… 病房内,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幸子正费力地强撑着神智,伸手碰了碰自己身侧小脸通红的小婴儿,意外地被他抓住了手指。 新生儿的握力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明明自己的小手骨头都还没长好软趴趴的,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别人伸过来的手指,还像是得到了个有趣玩具一样,开心地抓着晃了晃。 这种被人全身心信赖的感觉,让幸子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兴奋地抬眸朝甚尔喊道: “甚尔你看!!!惠他在对我笑诶!他肯定知道我是妈妈了!” 幸子的声音已经因方才生产的喊叫而变得有些嘶哑,干裂的下唇被咬出了血,惨白的小脸挂着虚汗,亮晶晶的绿眸却比任何宝石星辰还要明亮,开心兴奋的模样,让甚尔不得不把“这个皱巴巴的红猴子是谁”的嫌弃话语咽了回去。 反正这个猴子有咒力,到了高中就要滚去高专上学,在那之前的十五年,他就暂且忍耐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甚尔伸手握住幸子和惠两人的小手,面不改色地沉稳应了声是。 第17章 父子战争1.0 虽然惠比较听话没有折腾幸子太久,但因为她身体素质远低于普通人水平,之后又有延迟性产后大出血,虽然是顺产,之后还是在埼玉的私人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回到别墅。 不过这一个月,是幸子在医院呆得最开心的一个月。因为每天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惠的身体特别健康,一个月后已经长开变得白白胖胖的,脾气也好见人就笑,咯咯的银铃般笑声,可爱得幸子的心都要化了。 “太好了!早产儿体弱的一系列毛病果然不会遗传给孩子。” 虽然之前已经和医生反复确认过,做过各种各样的检查,真的亲眼看到惠开心地挥舞自己强有力的小手,在她来不及躲开的手上划出一道浅浅红痕,她才彻底安心了。 “都被这小鬼划出血了你还开心?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黑着脸的甚尔捏着幸子的手腕举到眼前,确认了这确实只是一道浅浅的红痕没有出血后也没有放下,而是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幸子手腕的红痕,看向装饰着七色风铃婴儿床中惠的眼神愈发不善。 -- 第24页 他这个态度,让幸子稍稍有些发愁。 其实惠出生三天后就渐渐长开白净起来,会睁着绿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周围人,飞快地成为了医生护士最喜欢的孩子。那时候,甚尔对他的态度也明显好了不少。但半个月前,自己因延迟性产后大出血进了趟抢救室,之后甚尔对惠的态度又回归了原点,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差了。 要不是惠的吃喝拉撒换尿布换衣服等活甚尔一个人做了大半,幸子真的要怀疑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为了让这父子两的关系变得融洽一点,幸子尝试着和他讲道理: “甚尔,小孩子的感觉其实很敏锐的,你如果对他态度不好,他一下就能感觉到。” 幸子仰头望着甚尔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用对待我的这种傲娇态度对待惠,他可能就感觉不到你的爱意,只会觉得爸爸讨厌他而不开心呢。” “傲娇?我对你?” 甚尔嗤笑了一声,握着幸子手腕的手忽然用力,向上高高拉过肩膀,扯得她一个后仰贴上自己的胸膛,只能被动地任由他俯身,凑在自己颈侧暧昧地哑声低语: “是不是你产后休息的这一个我遵循医嘱表现得不够热情,才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刷的一下,幸子的脸颊像是被人到倒了红胭脂一样瞬间从脸侧红到了脖子根,眼神微妙地朝旁漂移了一点。 自己怀孕时因为雌激素分泌旺盛,对自己只在醉酒的时候体验过,完全没有记忆的性生活有了些许欲望,观察到了这一点的甚尔在获得交往同意顺利入住她房间后,渐渐开始露出爪牙故意撩拨她,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手段,让她在数天内就失守了阵地。 虽然因为那时候她月份已经大了没做到底,但该做的该看的都已经看得差不多,导致她现在一听甚尔这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大脑甚至就会自动浮现出糟糕的画面。 说起来,出院时医生有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啊呜啊呜——!咿呀咿——!” 被父母忽视已久的惠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抗议,挥舞的小手小脚碰到了床柱上的风铃,发出阵阵叮铃的银铃声响。 这清脆的声音也让幸子瞬间清醒,用力一脚踩在甚尔脚上——不过她忘了自家软底棉拖没有橡胶鞋底,导致她几乎是隔着层柔软的棉花底踩在甚尔脚背上,重心不稳直接栽到他身上,大腿似乎还蹭过了某个微妙的部位。 不妙,她似乎把情况变得更暧昧了…… 因为可爱的惠惠还在朝自己招手,幸子便心一横装作没听到甚尔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直接挣开他的手从婴儿床中抱起了正蹬着小胳膊小腿的儿子,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便催促着甚尔去泡牛奶。 她刚生产完时没什么奶水,大出血后药又一直没停,所以惠一直是用奶粉喂养。好在惠也不挑,每次喝奶都特别积极配合,替幸子甚尔这对新手父母省了不少事情。 从甚尔手中接过温度恰好的奶瓶,幸子无视了他漆黑的脸色,轻轻地把奶嘴放到怀中小婴儿张开的嘴里,一手拖着奶瓶底,看着他鼓着腮帮喝奶的模样,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们惠是个好孩子,要好好吃饭,好好健康长大啊~” 除了健康,幸子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所以每天看到他精神百倍的小模样就心满意足,总是忍不住伸手摸他白嫩的小脸,指腹下温热的触感,一直提醒着她,自己得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一个宝物。 就在幸子忍不住想低头亲亲惠的发顶时,一双熟悉的大手从她眼前闪过,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快且稳地把她手中的婴儿接了过来。 手中忽然一空,幸子稍微有些失落,不过自己一会还要看文书签字手抖了确实不好,便只是凑到甚尔身旁,伸手摸了摸惠短翘的黑发。 这也是她唯一稍有遗憾的地方。 惠刚出生就有一头特别乌黑浓密,和云朵一样柔软漂亮的头发。当时幸子还特别高兴,以为他的头发会和甚尔一样柔顺细软。可惜一个月过去,惠的头发已经开始和地心引力抗争,顽强翘起小炸毛向上生长了。 不过她家惠长得好看,就算是爆炸头,也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幸子自我安慰的时候,吃饭一向很快的惠也喝完了小半瓶牛奶,扭开头表示自己吃饱了,咿呀咿呀更有力地蹬着小腿,小脑袋转到幸子这边,莲藕般白嫩的小手抬起似乎是想朝她的方向挥舞,但很快就被抱着他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捉住,直接暴力镇压。 “甚尔!惠他还是小孩子身体软软的特别容易受伤,你别这样压他!” 眼尖看到了这一幕的幸子皱眉瞪了甚尔一样,伸手想把惠抱回来却扑了个空,咬牙切齿扭头时,只看到了绕过她把孩子放到了婴儿床里黑发男人的背影。 “甚尔你——” “既然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练习一下异能和咒术吧。” 在幸子瞪眼抗议前,神情少有严肃认真的甚尔就先开口,不容置疑地快速打断了她: “你昨天不是还在和安妮讨论杀了你母亲咒灵的线索吗?那样的麻烦就算找到了,也需要强大的人来杀死吧?” “虽然我现在对咒力没什么兴趣,觉得用咒具就足够杀死他……但咒术里像是反转术式一样的东西,确实还有些用处。” -- 第25页 “你的身体素质差又喜欢乱来,为了你,我只好勉强学习一下无聊咒力的操作方法。” 对现在的甚尔来说,咒力就和钱一样只是个可有可无,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而已,再也不会像小时候被困在咒灵堆里时一样,对这种东西产生强烈的渴望。 但是,如果是为了他真正在意的人,为了不再体会站在手术室门口时那种铺天盖地比漫天咒灵更让人窒息的感觉,他就稍微认真学习一下这个玩具的使用方法好了。 第18章 小白脸小黑脸 因为甚尔给出的理由过于充分可靠,幸子只好忍痛把惠交给育儿师,和他一起在附近的深山找了片空地,开始了咒力的修行。 甚尔并不打算改变自己多年以来的战斗习惯,和别的咒术师一样形成以术式为主的攻击方式,便又给自己下了个束缚—— 他不使用反转术式之外的任何术式,只单纯地以咒力攻击。 他给自己定下这个束缚的另一原因,也是想尽快学会传闻中特别难学的反转术式,不过摸索了两个月依旧毫无进展后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术式难度的估计,似乎有些微妙的偏差。 “唔,反转术式好像也是和其他术式一样要看天赋的?根据我的调查,咒术界目前只有一个即将入读东京咒术高专的小女孩会这个术式。” 见证了甚尔又一次失败尝试后,幸子挠了挠脸颊,收回异能后走到他身旁,闲聊般和他分享自己刚刚查到的情报。 “就是我们前天在东京书店碰到的那个女孩,我送给她红酒店的贵宾卡后顺便她聊了两句,结果那孩子虽然诚实但有些天然,说什么咻的一下啪的一下就行了。” 她昨天久违地去东京和暗线见了一面,去探查时就顺路帮甚尔套了下那个女孩的话,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她本想再弄出点小伤口再让那个女孩治好自己,但刚装模作样地准备往书架上撞,被她支开的甚尔就忽然出现搂住了她,不仅阻止了她的计划还惊动了守在暗处高专的人,弄得她最后无功而返。 不过甚尔真不愧是东京港区都有名的小白脸,她当时明明都说了自己要去内衣店买内衣让他在咖啡店等等,为了事情的真实性还在内衣店逗留了十来分钟,没想到他竟然还缀在她后面跟了过来…… 经验丰富的人,果然各方面都不一样啊。 这么想着,幸子微眯起眼,看向甚尔的目光危险了起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还没想好如何翻旧账,只听到被她审视的家伙先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原来你那时候是要去见这个丫头,不是偷溜去和另一个小黑脸见面啊。” 又双叒被重提了同一件事的幸子:“……” 虽然她这次和安室先生见面的事情是没有告诉他,直接打着去买衣服购物的幌子去了东京……但他不是也跟踪她,在她和安室先生碰头的时候忽然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了吗?!之后的事情又没有瞒他,昨天晚上故意在关键时刻吊着她反复要她说只喜欢他一个还不够,现在这种时候还要来和她提这件事?! 为了防止今晚再上演昨晚的断腰惨剧,幸子只好找了块刚刚被他带着黑色闪光拳头打碎的岩石坐下,一边恢复自己因连续使用异能带以及心累腰酸带来的疲惫,一边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地把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事情真相告诉了甚尔: “我的妈妈原本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在遇到爸爸后,她对这种充满杀戮与欺骗的生活产生了厌倦,假死后逃离了组织,和父亲一起化名伏黑在埼玉生活。” “但当时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个没有人性的残暴人渣,他猜到了妈妈的假死一直在派人追杀她,但因为当时横滨一片乱抽不出手,就拜托了别人动手。” “我七岁那年,妈妈带我去京都赏枫,中途我们走散了——” 听到这里,甚尔呼吸一顿,黑亮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幸子蝴蝶般微颤的眼睫,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在他紧迫的灼热视线中,幸子却忽然长出口气,周身凝重悲伤的氛围瞬间消失,变成了带着些许自嘲的无奈: “其实因为打击过大,那天的事情我都只记得一些零散的片段,怎么和妈妈走散的,走散后又干了什么,如何重新找到她的,基本全部忘光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被澄澈月光照亮的火红枫树林中,妈妈心脏破了一个洞不停流血,而一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周身环绕着赤色鲜血的男人踩着木屐慢慢远去。” 听到这个描述,紧抿着唇的甚尔眉头一跳,幸子轻轻点了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 “接手了妈妈的位置后,我把全世界相关的特殊能力都查了个遍,发现那飞舞在空中的鲜血,最可能是咒术界御三家加茂家的赤血操术。” “而那个男人,也和你们定义的史上最邪恶术师,让人类怀上咒灵的孩子诞下了九相图的加茂宪伦,长得很像。” “这个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人线索十分难找,至今为止,我也就发现某个黑衣组织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首领,似乎和他有些交集。而东京波罗咖啡店里的店员安室透先生,就是这个组织的卧底。” 因为里面牵涉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除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安妮,幸子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事情的全部真相。 -- 第26页 就是对她照顾有加的尾崎红叶,幸子也没告诉她自己杀母仇人的有关线索,只说自己当时受到的打击过大什么都不记得了。 异能无法杀死诅咒,如果那个咒术师能操纵咒灵或是随身带着咒物就更加危险,她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看到有人去世……所以,她才在寻找能承受自己异能灌注全部咒力的人,想把他打造成一把最锐利的剑,击碎自己七岁那年的血色噩梦。 但在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甚尔后,幸子就又在要不要告诉他此事上纠结了起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与被他胡乱猜测没完没了一直揪着安室先生不放比起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了。 “我最初看上你答应你那些要求的原因,除了为了给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也是因为你的肉/体很强,加上我的异能,肯定能杀了那个缝合脸。” 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事实说出来后,幸子松了口气,稍稍有些忐忑地望着甚尔,不知道他会对此作出什么评价。 “原来如此,是那个叫加茂宪伦的家伙搞得鬼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甚尔的重点与她有些微妙的不同,听完她的一番话后,对她的别有用心没有做任何评论,反而咬牙切齿地念了遍加茂宪伦的名字,锐利的凤眸满是杀气,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提刀杀人一般。 见他对此事毫不在意,幸子心头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不过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得患得失便尽力掩饰住自己的窃喜,轻咳一声,和甚尔说起了自己今后的具体计划: “昨天我从安室先生那里得到了新的情报,黑衣组织首领看上了我送给绫子姐姐的手镯凰翡翠,正打算派人明抢,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怪盗基德先他们一步发了预告函,让警察保持森严戒备。” “我们现在的目标,则是假意抗争一番后让他们偷走手镯,之后再顺着里面藏着的追踪器找到他们的老巢。” “不过这个组织的人虽然脑子不错行事隐秘但都没有特殊能力,安妮跟着我去就行,甚尔你在家照顾好惠——” “抓到那个什么怪盗,就能获得你家人的认可。”甚尔忽然打断了幸子的话,语气平淡地说起了一件她都快忘了的事情。 在她微微一愣露出不妙不会吧的神情时,这个凌厉眉眼上挑,露出危险笑容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俯身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地问道:“幸子你不让我去,是想让哪个小黑脸抓到那个怪盗?” 第19章 游戏开始 因为这次宝石牵扯出来的事情有点多,并不是当天去东京当天回来就能搞定的事情,所以花了两天远程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幸子只能依依不舍地把惠托付给了育婴师和黑着脸的安妮,在后者不停朝甚尔发射的死亡视线中,和她嘱咐了一大串注意事项。 “惠现在已经会翻身了,所以平时他在床上玩的时候要多照看他一下,别让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脸埋到枕头里去。” “虽然他比较喜欢米糊但不要因为他撒娇而喂太多,现阶段还是要以牛奶为主。” “院子附近如果出现咒灵就赶紧赶跑,不要让它们吓到惠。当然,如果是灰尘精灵和龙猫那种就没关系……” 四个月来头一次要和宝贝惠惠分开这么久,幸子特别不舍,临走前把他抱在怀里一会摸摸小手一会亲亲小脸,反复叮嘱着安妮一些她们早就知道的知识点,最后越说越偏,导致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甚尔直接出手,提崽丢崽,干净利落,瞬间解决。 视力普通如幸子,只能看到自己怀里的惠化作黑影消失,瞬间出现在玄关内安妮手中的画面。 但经常被这么对待的惠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笑哇哇地一边吐泡泡一边朝满脸嫌弃的爸爸伸出双手,一副我还要再玩一次的模样。 又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幸子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力气,只是充满怜爱地看了自家傻儿子一眼,决定以后一定要给他找个性格恶劣能让他体会当世间险恶的老师,让他在进社会前明白人性的多样与丑陋。 也不知道东京和京都两所咒术高专那个教师水平更好,要不干脆两所都投点钱当股东去考察一下? 在幸子快思考到儿子长大后第一次带好朋友回家玩该怎么招待他们的时候,不耐烦的甚尔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上下两个起落就直接窜出了院子,一脚迈入别墅大门口的房车,随手关上车门。 见怀中人反应过来后竖眉瞪眼,刚被他放下还没坐稳就揪着他衣襟要算账,甚尔故意抢在她开口前漫不经心地说道: “再不走,你难道还想留下来陪他一起找那个什么灰尘精怪?” “不是灰尘精怪是灰尘精灵!我们上个月不是一起去附近的小黑球之家看了吗?甚尔你怎么就忘了?!” “那种肯定是假的的东西有什么好记的?如果真的存在,我小时候被关在满是灰尘的杂物间黑屋地牢的时候,就能有个说话的东西了。” 还瞪眼扬着小下巴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幸子顿住。 这是甚尔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起他的过去,虽然她早已从查到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那肯定不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但真的听到他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残酷的事情,她内心还是钝钝地痛了一下。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 第27页 在奉行这样教育的垃圾禅院家,甚尔小时候所承受的痛苦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她查到的情报上甚至显示,他小时候,还被丢进过咒灵群…… 一想到这些,幸子长长的眼睫就慢慢垂下,藏在小扇子般阴影下的碧绿眼眸小心翼翼地上看,洁白的贝齿咬着淡粉的唇瓣,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闷闷不乐的模样。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见幸子露出难过的表情,甚尔倒有些后悔和她说了这事,眉头一皱又在内心把禅院家的老不死骂了三百遍,不情愿地开口解释,“如果你追查的那人真是加茂宪伦,你之后就肯定要和御三家的人接触,我只是先和你说说垃圾堆内部的情况,免得你走进去都不知道要捂鼻子。” 惠出生前他就决定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的孩子去那个满是人渣的垃圾堆。 那种以术式为尊他都看不下去的垃圾三观,就是惠有家传术式在那里被当做少爷供起来养,最后也说不准会被带歪变成禅院直哉那个蠢样。 除非他死了而且世上靠谱的咒术师都死光了,他绝对不会让惠去那样的地方。 原本,他也不想让幸子和那样的神经病人有过多接触。 但既然杀了她母亲的人是疑似加茂宪伦的家伙,以后的接触肯定少不了,所以还是现在就做些铺垫比较好。 “什么啊,原来甚尔你是在担心我。” 听到甚尔的解释,原本还在难过的幸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在你心里,怎么还真变成变成脆弱的大小姐了?” 先不说港口黑手党那一堆毁三观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说她从小读的贵族学校,里面的有钱人家孩子也是根据各自地位圈子划分阶层进行校园暴力。虽然大部分都些模仿英德F4贴红牌之类的愚蠢幼稚行为不至于和禅院家那样丢性命,但腐烂的本质都是相通的,她很早以前,就学会了无视这种垃圾把注意力集中到重要的人和事上。 看着时间差不多,幸子便从沙发上起身在梳妆台前坐下,拿出顶茶色假发戴好,透过镜子,朝身后依旧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黑发男人笑了笑。 “没事的,我可是你选中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事吓到。” “而且,有甚尔你在我身边,无论是怎样的诅咒术师,都肯定无法伤害到我,是吧?” “……” 透过镜子,看到意中人明亮得意的笑靥,甚尔暗啧了一声飞快移开视线,用上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了自己冲上前挥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直接把她抱在上面好好奖励一番的冲动。 从琦玉到东京就一个多小时,如果现在来一次就没有足够的化妆时间……啧,那个垃圾小偷,偏偏把时间定在下午六点,不上不下的,直接毁了他的下午和夜晚。 待会见到他,果然还是先揍一拳好了。 这么想着,甚尔捏了捏手指骨,令人背脊发凉的咔咔清脆声音,直接让扮做警察,潜伏在铃木家某一别墅里面的黑羽快斗打了个寒颤。 有种不妙的预感……除了鱼,那个大叔这次还想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折磨他? 又一次巡逻路过几乎空无一物的干净大厅,看到正中水箱里挂着翡翠手镯慢悠悠游着的黑色胖头鱼,以及它周围畸形百怪七彩丰富的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鱼,黑羽快斗就感到一阵头昏目眩,甚至有种现在就打道回府的冲动。 这次铃木吉次郎那个大叔一反常态什么大动作都没有,只是把别墅的信息瞒得严严实实的,他还以为他又要出什么昏招,没想到他也不知道从那里想到的法子,直接把价值几个亿的翡翠手镯放到没做任何安保措施一个人都没有大厅正中的鱼缸里,简单明了地把他的目标挂到鱼身上上还让一群鱼围着它游! 而且别说中森警官,就连那个戴眼镜的小鬼都被他请到大厅对面的茶室喝茶,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入大厅神神秘秘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上次那个叫京极真男人被请来的场面……不是说这次他只是走个过场的障眼法吗?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仗势针对付他?这些人的目标到底是黑衣人还是他啊?! 亚森罗宾啊,如果他做错了事,请让法律制裁他,不要让鱼和人形高达来折磨他啊! 第20章 丑宝 危 翡翠镯子的夺取和计划一样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耐心不好的黑衣组织在怪盗基德预告时间前就直接用炸弹把别墅的墙炸穿,轰轰的爆破声还没静下来,就又是一阵突突突的子弹扫射声。 为了保护外面作为普通人类的警察三观,甚尔只把射向他的子弹都手动打了开来,轻轻一肘击下去,打折了肤色偏深在咖啡店有过几面之缘的黑皮肋骨,单手压制他的时候假意被他的反抗弄得分不开身,任由金色长发的黑衣男子用子弹射穿水缸的锁链,取出里面胖头鱼挂着的翡翠镯子。 甚至在他开枪灭黑皮口的时候,他还不情不愿地以两人都看不清的速度用手挡住子弹藏在手心,又一肘击下去弄碎了黑皮的又一根肋骨和血袋,上演一出愚蠢无比的假死大戏。 等到一天后,这块由意大利顶级幻术师处理过,透过月光能看到红色光芒的顶级翡翠在东京郊区一入口隐秘的地下基地停留了一个小时以上时,甚尔才黑着脸捏着手指骨,把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发出,效仿他们直接一拳把底下基地的大门轰碎。 -- 第28页 而听到警报冲出来的所有黑衣人,以及他们丢出的炸弹射出的子弹都被他像丢保龄球一样,以丢一个砸一打的方式丢开,取最短路径,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留有他咒力痕迹手镯的房间。 这个房门以钢铁制成的房间内部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黑漆漆的只亮着两盏昏黄的台灯,阴测测的氛围,倒是和这个组织一片漆黑的服装十分相搭。 房间内唯一的人,便是台灯旁宽敞皮椅里躺着的相貌平平,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只有普通人水平的咒力,很明显不是咒术师,但他对甚尔的到来,似乎不怎么感到惊讶,甚至都没有从躺椅上站起来。 甚尔对这个幅普通却自信的男人也不怎么在意,这个房间内,唯一让他的目光停留超过了零点零一秒的,就是角落里等人高笼子内关着的,面色痛苦咒力飙升的三花猫模样低级咒灵。 虽然还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和加茂宪伦有所接触,但竟然给自己身边的低级咒灵喂特级咒物等级的东西,这人脑子肯定是有点问题。 特级咒灵这种傲慢的东西,可不会因为你给了他食物而听你的话啊。 “活了一百四十年反而越活越蠢,真不知道你活这么久的意义是什么。” 一脚迈过满地的激光子弹等等感应陷阱,天与束缚下的最强□□对这些挠痒似的东西半点也不在意,萦绕着可怕咒力的拳头直接砸上周身咒力百千倍几何增长,即将冲破笼子的咒灵。几乎凝成实质的可怕咒力,导致他接触的笼牢地板都化为了粉末,直接在这位于地底的房间下又轰出了一个房间。 另甚尔稍微觉得有些意外的,他手底下被打成渣渣的三花猫碎肉像是有生命一样绕开他飞速后退,从他进门时打出的洞口飞出,悬在空中慢慢合成一个断了只尾巴,体型约是他两倍的猫形生物。 “猫又?竟然能搞到这种东西,看来和你勾结的人就算不是加茂宪伦,也是和那差不多的垃圾了。” 甚尔对这个意外的展开挑了挑眉。 猫又这种因为古老传说诞生的特级假象咒灵,和普通特级之间不知道差了几十个特级,如果要快速袚除,就要用点非常手段。 为了速战速决早点和幸子回去一起吃饭,甚尔腹部用力,从口中吐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咒灵,伸出手臂让渐渐变大的它绕在上面,握住它口中吐出的刀柄,把特级咒具“暗渊”取了出来。 因为要照顾那个现在都还不安分的小崽子,这把花了六十亿的刀到手后他还一次都没用过,今天算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就看看这把遇到越强诅咒越锋利的刀,对上猫又这种程度的咒灵,能锋利到什么地步好了。 原本像是不规则多边形一样萦绕在甚尔周身的咒力,忽然顺着他握着刀柄的右手聚集在长刀上,虽然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酷炫光影效果,但让这把本就带着阴森杀气的刀刃缠上了更加可怕,让空气都忍不住随之震鸣的诅咒气息。 甚尔没有做什么花哨的动作,手腕简单有力翻转数下,快到让人看不清轨迹的银色亮光如花朵般绽放,变了调的凄厉猫叫哀鸣,终于让皮椅上的中年男子变了脸色。 他藏在袖口中的手指像是按下了通话键,在电话接通前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机举到耳旁,以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苍老声音厉声质问: “怎么回事加茂,你不是说就算你们御三家的家主都来了,对上猫又也至少得苦战数小时丢胳膊少腿还不一定能胜,怎么现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一只握着淌血长刀的手随意用刀柄敲了他脖子一下把他敲昏,顺势拿走了那只通话中的手机,凑到自己身上麦克风旁,让已经切换成中年男子声音的幸子继续顺着方才的话朝电话另一头的人兴师问罪。自己则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地面,把那只手机递到了地上尚在待机的安妮手里。 安妮虽然很嫌弃他这幅满身鲜血臭烘烘的模样,拿到东西后还是瞬间进入状态开始顺着电波搜索起对方的位置,虽然在快搜索到精确位置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断开了电话,但现在的所得,对他们来说也够用了。 “京都……而且这个位置,是在禅院家附近?选在精英咒术师聚集的中心区域,这人是看多了胡编乱造的推理小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在地图上画出大概位置后,幸子转了转手中的铅笔,决定先把这一违和感压下,打量起了自己凯旋而归,换了件衣服擦干血迹就往她身边缠的甚尔。 “那个,甚尔。”示意安妮去联系警方来收拾残局,幸子面色迟疑地抬手挡住了甚尔亲昵凑近索吻的动作,在他疑惑抬头,甚至抬起袖子问自己身上还有无奇怪味道时,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你平时是一直把咒灵藏在肚子里?要用的时候再那样吐出来吗?” 身体僵住的甚尔:“……”他上来前明明就把咒灵和武器收好了,为什么幸子会知道这事? 甚尔不自然的默认神情,让刚刚通过安妮黑进的摄像头围观了大半战斗过程的幸子,加重了按在他脑袋手的力道,更加坚决地把他推远了点。 “如果是这样,那你以后和我亲热的时候,至少先用漱口水漱个口。虽然我不介意,但我平日还要抱抱惠亲亲惠,小孩子身体弱,万一被你传染到细菌怎么办?” -- 第29页 第21章 高空告白 甚尔到底把武器放在哪这事,其实幸子已经疑惑很久了。 作为一个没有一丝半豪咒力的人,没有咒具的甚尔甚至无法杀死四级咒灵,所以对他来说,咒具是不能离身的重要武器。 然而,这人入住她家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甚至连她送的那把“暗渊”都没带在身边,弄得她一度以为他把它卖了拿去还赌债。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也不比拿去还赌债要好多少。 坐在前往京都的私人飞机上,幸子回想一下自己通过安妮黑进的地下摄像头看到的视频中,黑发男人微仰着头两指伸进自己张开的嘴唇,喉结一滚吐出一个肉球的画面,看向甚尔的眼神愈发古怪。 那个咒灵缩小后也有核桃大小,甚尔他就这么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吐出来……他过去找的真的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吗?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幸子你真的要因为这种小事嫌弃我?” 甚尔在幸子说漱口水的时候还有些被抓包的心虚,现在看到她这幅古怪的神色,本还打算后退的脸又蹭了过去,压低了嗓音,暧昧地靠在她耳侧低语: “反正过去该干的该吃的我们都做过了,现在再嫌弃,是不是晚了一点?” 幸子:“……”她的重点明明是在惠身上!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她说话!!! 深吸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幸子按着甚尔的胸膛把他推回到位置上坐好,侧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 “我都说了重点在惠身上你倒是好好听我说话!就算惠抗诅咒耐性不错对这种低级咒灵没有反应,但谁知道咒灵身上还有没有携带别的什么细菌寄生虫,你亲了我后我再亲他,这不就把他也传染了吗!” “为人父母,怎么能把危险带给小孩子呢?!” “……” 这回换甚尔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他很想直接说,其实惠的身体素质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比幸子要好上不上,如果她都没有因此生病受影响他就绝对不会有事……但考虑到这么说可能会点燃现在本就在爆炸边缘幸子脑内的最后一根弦,他还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咽了回去,决定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幸子有点过于宝贝惠那个臭小子,竟然为了他谨慎小心到要避开和他的亲热,这样下去可不行,高专他是等不到了,幼儿园就得找个三百六十五天寄宿的学校把他送走,但那样也还要等三年……啧,看来这段时间,他只能勉强亲自教导他一下了。 “他有咒力以后肯定少不了和咒术师咒灵接触,从小就让他和咒灵接触,提高他的免疫能力以及抗诅咒能力,不是挺好的?” 普通小孩学习的什么提升智力的搭积木,锻炼身体的马术等等在甚尔看来都是些没有用处的垃圾,完全没有把人丢进咒灵堆里的学习效果要好。虽然他不打算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但他也不能让他沦为和嫡子一样没用的垃圾,天天被打得惨兮兮地回家要妈妈抱。 为了防止自己脑内可怕的幻想变为现实,甚尔在幸子满脸不赞同地皱眉打算继续抗议时,通过列举亲身经历,抢在她前面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我还没学会跑步的时候可就学会怎么躲咒灵了,咒术界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可建不出温室,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母亲,那家伙以后肯定也无法对别人置之不理,当个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富家少爷——” “我这样的母亲?我怎么了?” 甚尔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一贯的不容置疑,幸子却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我对惠又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反正我的钱足够他花三辈子他根本就不要为钱费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花天酒地又不犯法反而促进消费,有什么不好的?我肯定不会阻止他这么做。” “但如果他想要消灭所有的人类?你也不会阻止?” 幸子愣了愣,甚尔见她这反应,意料之内地轻哼了一声,半刻不停地继续说道: “你本质上是个和铃木幸子一样温柔善良,对谁都露出友好笑容的蠢好人。但一旦涉及到你重要的人,你又会变成和黛弗妮一样冷漠无情,能毫不犹豫把人命当做棋子来用的危险女人。” “在你这种矛盾的性格引导下,小崽子他虽然不会变成一个想要拯救全世界的愚蠢圣人,但肯定还是会帮助他认为值得帮助的人……想想都觉得麻烦。” “……那也是你的儿子,什么小崽子,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纠正了甚尔错误的用词后,幸子顿了顿,垂眸避开了甚尔的视线。 其实类似的评价,她原来也从太宰那里收到过,但那家伙当时是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胡闹似的说着,再加上她早就没把他当人看,所以感触也不是很深……但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甚尔就已经把她的性格看得这么透,说出的话有理有据,让她想不出反驳的点,只能在具体方式上抗议: “而且我只是想让惠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又没说不教他战斗的技巧。在他拥有自保能力前,甚尔你可要保护好他啊。” “保护好?你难道觉得我会和他的保镖一样天天守在他身边,有人打他了帮他打回去?” “那倒不必,你直接教他如何打回去就好。” -- 第30页 “如果他就是个废……柴,怎么教也打不过呢?”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甚尔你稍微对他有一点信心好不好?” 被甚尔差点脱口而出废物二字气到不行,幸子抬眸瞪着他大声反驳,话说出口后,却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们……原来她已经下意识把甚尔和自己归为一体了吗? 而同样被她这句话弄得一愣的甚尔,回过神来后,黑亮的眼眸闪着愉悦的光,坚实的胸膛都因此震鸣,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在幸子耳廓的红晕彻底占据她脸颊脖子,把她变成一只冒着蒸汽的水壶前,他才勉强摆正了脸色,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没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最后运气不行得到的咒术不怎么好,我也可以送他咒具教他体术把他练好。” “……嗯,也不用太勉强,如果惠他不喜欢打架我们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担心甚尔下重手的幸子机敏地在最后打了个补丁。 好在东京到京都的飞机也就一小时,幸子之后再看了看惠这两天的视频照片,和黑羽快斗打了个电话安慰了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并承诺绝不会把他怕鱼这一弱点告诉他的宿敌后,飞机就已经到达了电话搜索到位置范围的正上空。 虽然幸子内心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在察觉到不对挂断电话后就立刻跑路,不可能还留在原地。他们现在过去,能找到的也就是些对方残留下的痕迹。 但为了不让这最后一些线索也被销毁,他们几乎在查到位置的瞬间就以最快的速度坐私人飞机飞了过来。 他们现在能够锁定的距离虽然是个范围较大,半径为两公里的圆,但安妮此时已经在地面上亲自安排人排查了附近为数不多的的私宅小店,确认了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头上有着缝合线,或是会天天戴帽子遮住脑袋的人。 推开私人飞机的紧急逃生门,幸子在和发动机轰鸣声一起涌进的狂风中理了理乌黑的长发。 今天没有需要铃木幸子或是黛弗妮·杜穆里埃身份出场的地方,于是她应付完警察那边盘查做完笔录卸妆后懒得再做任何伪装,深邃的绿眸透过层层云雾望着下方蚂蚁大小密密麻麻青屋瓦的传统日式房屋,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第一次和甚尔你家人见面,我本来是想挑个好日子带上聘礼上门,现在弄成这样,感觉他们都不愿意把你‘嫁’给我了。” 听到她这暗示意味十足的话,和她一起站起来几乎就站在她身后的甚尔却没有和她在“嫁娶”二字上抠字眼,只是低下头下巴靠在她肩膀,环在她腰侧的手也少见的没有任何暧昧动作,只像是相互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依偎在她身上。 这忽如其来的示弱让幸子有些不适宜,当她绞尽脑汁准备想些安慰人话的时候,环在她腰侧的手又忽然用力一推,把她推下了飞机。 !!! 忽然一下和蓝天白云打了个照面,处在失重状态中的幸子又惊又气瞪大眼,咬牙切齿想要骂人,但偏偏把她推下来的罪魁祸首面对面抱住了她,脸颊贴在她发热的耳廓上,导致她看不到他的神情猜不到他的打算。 只有耳边几乎能割破人皮肤的高空罡风,以及两人连在一起,似乎比狂风还要大声的心跳,提醒着她自己现在是处在多么危险的环境当中。 “……” 凑在她耳边的甚尔似乎说了什么,但因为狂风的声音过大幸子没有听清,只好大声喊着让他再重复一句。 “我是你的人。” 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不感兴趣的甚尔,说话语气总是七分傲慢混杂着三分讥诮,声音低沉蛊惑人心。 所以这也是幸子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大的声音,像是个睥睨天地,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一样大声朝天宣告自己的发现: “我的家人,只有你们。” 第22章 禅院家 事实证明,甚尔过去在禅院家呆的十四年不是白白浪费的,他这看似随意的一跳,其实瞄准了禅院家结界最薄弱的位置,靠着强大的咒力与肉身力量,直接打破了“禁止禅院家以外人进入”的结界。 而他这一道几乎能凝成实质的冲击波,也不仅打碎了结界,还连带弄倒了下方的一大片町屋树木,在一片轰轰哗啦的巨响中,借着反冲力护着怀中人悠然落在废墟中灰尘最少最干净的地方。 这堪比百鬼夜行的仗势,不仅吸引了禅院家的咒术师,甚至连禅院家动物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不同的是前者是向气势汹汹涌向他们,后者则是担惊受怕地远离他们。 可惜因为禅院家占地面积过大,咒术师们陆陆续续赶过来需要花不少时间,不过在甚尔他们落地前,不知怎么飞奔过来的金发挑染少年就已经站在废墟最高的那块木板上,低头逆光,带着一脸难以捉摸的莫名笑容看着他们二人。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是什么未登记的特级,赶过来一看,竟然是当初说自己永不回来的甚尔君。” 眼角上挑的金发少年,脸上带着与他年龄完全一致的中二嘲讽笑容,左耳耳廓上双排金属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对他这特殊的出场方式以及中二的用词,幸子其实没什么兴趣,她之所以把目光落在这位缺筋缺爱缺自知少年身上,只是因为他说的最后半句话。 -- 第31页 当初说自己永不回来……甚尔他离开的时候还许下了这种承诺? 幸子有些不安地望了甚尔一眼。 语言是有力量的束缚,对强大的咒术师来说更是如此。虽然那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对现在的他产生束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回来’了?” 在幸子担忧的目光中,甚尔不屑地抬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和小孩子一样站在最高点的金发少年,目光却没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很快就转到周围聚集过来的禅院家其他咒术师身上,一边打量他们一边随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只不过是为了找个东西,才勉强自己重新踩上这片和垃圾堆一样腐臭的土地。” 幸子:“嗤——” 禅院直哉:“……”誓言还可以这样钻空子?他以为自己是在和愚蠢的人类签合同讨价还价吗? 被气到了的金发少年白皙额角爆起青筋,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眼瞪得大大,甚至能看到其中的血丝。因为用力过度,他宽大和服袖口露出的半截小手臂肌肉紧绷,血管手筋毕现,脚下的木板都被他踩出了裂痕。 握紧了拳头的他当场就想冲上去,但他的脚步刚抬起,一道黑影就从他身边闪过,而后,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停在半空,一秒后,才重新落回地面,把脚下漆着红漆的木板啪嚓一声踩断。 “爸爸,你要站在甚尔君那边吗?” 金发少年半仰着头,亲昵的爸爸被他用婉转华丽的京都腔一喊,多了几分淡漠的距离感。 “我从不站在败者那边。” 回答他话的中年男子梳着和年龄有些不符的大背头,头发前半部分已经灰白,老鼠一样长长的胡子倒还是黑的,随着他慢步上前的动作一晃一晃,给他冷峻的面孔莫名增添了几分了可爱。 如果不是金发少年最初的那句喊叫,幸子甚至都不会把他们两人认作父子。 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明明禅院直毘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无条件溺爱孩子的父亲,结果竟然教出了这么一个自以为是活到现在都像是个奇迹的中二儿子……难道是周围人的影响?养孩子果然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她必须引以为戒,以后要把惠的学校和周围环境都认真检查筛选一遍才行。 满心都是儿子的幸子一不小心就想得有些远,虽然现实中只停顿了零点零一秒,但还是被禅院直毘人看了出来,长长胡子下的薄唇微微向上一勾,扯出一个和甚尔有些相似的了然浅笑: “闹出这么大阵仗地来我们禅院家,两位到底有何指教?” 他没有喊甚尔的名字,也没有和禅院直哉一样用回来这个说法,冷静的态度,就像是看到了闯入自己领域的陌生人,没有任何过大的情绪波动。 甚尔则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嗤笑一声,懒洋洋地答道:“要不是你们自己没看好门让咒灵潜进来了,我才不会大费周章地回到这个垃圾堆找垃圾。” 为了防止自己花了不少时间得来的线索在一些毫无意义的无聊谈话中消失,甚尔没有兜圈子或是和禅院直哉一样说些毫无意义的垃圾话,直接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被你们引以为耻的加茂宪伦其实被咒灵寄生了,而且那个寄生了他的咒灵,一个小时前还潜伏在你们这里。” “如果能把这个让加茂家蒙黑了一百五十年的咒灵找出来,不仅能大大宣扬你们禅院家的名声,还能问出些加茂家的秘术以及见不得人的阴暗事。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是你们最喜欢最擅长的吧?” 甚尔没有刻意压低或是放大音量,所以听到动静最快赶到这边来的人,都把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当中有不少见过禅院甚尔听说过与他相关事情的人,但因为他此时身上萦绕的充盈到可怕的咒力,他们又迟迟不敢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认作是同一个人。 几乎刻在骨子里对强大咒术师的敬畏与追逐,让他们想要相信他说的话开始思考自己过去有无在家中碰到过什么可疑人物。但脑海深处,对连普通人咒力水平都没有禅院甚尔这一人物的鄙夷与厌恶,又让他们不愿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下意识地就想要否定他。 不过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世上总有些和常人与众不同的家伙。 “加茂宪伦?甚尔君你就是要骗人也要举个能说服人的例子啊~一百五十多年前就死掉的人物,现在拿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可能是因为在拍卖会场已经见过一次拥有咒力版本的甚尔,禅院直哉现在对此事接受良好,不仅不害怕,还从高处跳下来站在自家老爸身侧,与幸子甚尔他们面对面站着,半分不惧地扬起下巴: “而且甚尔君,你这么奢侈地浪费咒力真的好么?要是一不小心计算失误,你女人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你走出我们家,那可不就糟了?” 不得不说,禅院直哉在禅院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对人性的把握还是很准的。 他这一番反问下来,原本还面露迟疑不敢上前的禅院家其他人都面色一松,开始汇聚咒力准备术式。 ——甚尔旁边的女人浑身破绽弱不禁风,既然甚尔的咒力来自这个女人,那只要把她干掉就好了! 眼睛是心灵的镜子,受此影响,幸子在一瞬间,收到了无数黑发凤眸漂亮禅院充满了杀意的可怕目光。 -- 第32页 不过对此她也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有心思拽住额角青筋暴起,爆发出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可怕杀气的甚尔。 “我的事情就不劳禅院家的各位费心,不过我今天来,其实还想顺便替我家甚尔要一个迟到的道歉。” ‘讨公道’这事,因为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幸子没有事先告诉甚尔。现在察觉到方才还杀气腾腾的男人忽然转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嘴角坏坏地勾起朝自己投来的饶有兴趣目光,她脸颊稍微有些发热,但还是装作没看到一样保持冷静,面带微笑地一一与面色不善的禅院家众人对视,声音温柔可亲: “大家都是大忙人,接下来还有正事,为了最大化利用好时间,我提议过去所有欺负过甚尔的人站在一边让他打一顿出气热身。剩下的人来和我谈话,我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些和缝合脸咒灵相关的蛛丝马迹。” “当然,你们也有权拒绝,只不过那样的话——” 从皮衣内侧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打卷起来的文件,幸子像是耍花牌般把它们一一展开,朝五步远视力绝佳的禅院家当家及其儿子展示: “这些和铃木家的商务合作,还有和港口黑手党的一些往来交易,就都要终止了。” 最后,在禅院毘直人终于可怕起来了的视线中,幸子略显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真可怜,这么一看,你们明天早上似乎都吃不上新鲜面包了。” 为京都名列日本面包销量第一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禅院家众人:“……” 甚尔的命怎么这么好?!找的女人是个超级大美女就算了,结果不仅能弥补他没有咒力的缺点,还自带巨额财富,这样他后半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是躺赢啊! 直面这一威胁的禅院直毘人内心虽没什么羡慕嫉妒,但也十分复杂。 幸子拿来的那一沓合同上到武器合作下到面包牛奶的供应什么都有,而且都是禅院家精挑细选的优质供应商,全部都换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但与禅院家千百年积攒的面子相比,这个麻烦就是像补天那么大,他也只能咬牙咽回去。 “这种程度的小麻烦,我们禅院家还不放在眼里。” 禅院直毘人双手插在和服袖子中,面无表情地与幸子对视,仿佛她刚刚说的不是他们禅院家每天消耗最多的面包而且没人爱吃的纳豆。 而幸子听到他的话后,也不怎么惊讶,只是维持着惋惜的表情点了点头,转手就把这沓厚厚的纸塞到甚尔手中,侧头朝他眨了眨眼。 接收到这个像是小孩子做了坏事后得意的闪亮眼神,甚尔心领神会地一点头,非常配合地抬手,刷刷地把这一打厚厚的纸给撕了。 在一片白白的碎纸屑中,幸子把目光转回到禅院直毘人身上,笑眯眯地说道: “既然你们不接受,那我们就跳过合作这一部分,直接进入后面的环节。” 幸子话音落下的瞬间,禅院家的其他人还满脸愣怔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唯有禅院直毘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变了脸色,一直紧绷着的全身肌肉发力抬脚就往甚尔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熟知他术式的甚尔在他之前就行动了起来,被咒力强化过的天与束缚□□强大远在禅院直毘人想象之上,哪怕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也连甚尔都衣角都没能碰到。 训练有素的禅院家咒术师们想通过甚尔全身的咒力流向判断他的出招方式,但哪怕他们把眼睛睁到最大,也无法在甚尔出招前看穿他的咒力流向。 这个过去和透明人一样没有半点咒力的男人,竟然在短短数个月,把咒力操控磨炼到和一流咒术师一样的精度!不到真正出招前,他们完全无法通过他的咒力流向判断他的攻击轨迹……这家伙,难道是个天才? 抱着这样疑惑的禅院家其他人,在接下来接连看到了两次带着黑色闪光的可怕咒力攻击后,连反击的勇气都快没了,大部分人甚至都来不及使出术式,只能任由冲到他们面前的甚尔以一拳三四个的频率把他们打昏,堆叠起来的高高“尸体堆”,直接吓退了随后赶来的禅院家其他人。 “怎么样?禅院家主大人,甚尔他很厉害吧?” 站在后方看着这场毫无悬念单方面吊打的幸子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点名自己身旁神色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变动,只是拦下了想要攻击她的禅院直哉的禅院家主。 “看到现在的甚尔,你有没有后悔当初对他的无视?” 幸子嘴角上扬,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没有起伏的冰冷声音藏着嘲讽。 虽然袚除咒灵确实需要咒力,但咒力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没有咒力的人通过使用咒具,同样能够袚除咒灵。 在天与束缚的作用下,拥有如此可怕□□力量的甚尔,禅院家竟然为了那种古老荒谬的传统而那样对待他……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坚持做,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追求强大的术式,吸纳强大的术士,这就是禅院家的生活方式。” 禅院直毘人没有计较幸子不客气的语气,也没有对这个就站在自己身旁像是水晶娃娃一样脆弱的女人做出攻击,肌肉隆起充满了力量的手臂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卡住了自己最有天赋但性格有些问题的儿子,目光落在不远处已经在几十秒内收拾完了禅院家中坚力量的咒术师的甚尔身上,语气依旧沉稳不惊。 -- 第33页 “我们不会费心费力地去照料看不出结果的幼苗,如果不能自己从土壤深处获得营养成长,那也只是证明了他不过如此而已。” 禅院直毘人知道,获得了咒力的禅院甚尔是毫无疑问的当代最强咒术师,早就远远地超过了自己。未来能和他并肩的,或许只有觉醒了的五条家六眼小鬼。 但就算打不过,作为禅院家的家主,他也不允许自己对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非术师幸子出手,做出这种违背咒术界规定的事情。 不过,被他拦住的禅院直哉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杀意的金发少年在不停地尝试突破父亲的桎梏,充满了怒气地反抗父亲此时的行为: “爸爸,这个女人虽不是咒术师却是异能者!也不算是普通人!而且对付她我用不上术式,也不打算杀了她,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虽然咒术规定第九条中有规定不能对非术师使用术式,杀害非术师更是会被当做诅咒师处以极刑,但禅院直哉只是想以幸子作为人质威胁甚尔住手而已,并不觉得自己会触犯这个条例。 虽然,他原本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个规定就是了。 不过是个没有咒力的女人,虽然脸和身材都还不错,但性格糟透了。不仅敢和男人对峙还用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他们,这样的女人,除非丢给厉害的老婆婆□□个几年变乖顺,否则送给他他都不要。 这种家伙,怎么配得上甚尔君,要不干脆就在这里—— “你小子,想要对我的女人做什么?” 忽然,拳头还在滴血的甚尔忽然出现在禅院直哉面前,腥甜的鲜血味弥漫,坚实的身躯在他面前投下浓重的阴影,挡住了他投向幸子的视线。 他的语气冰冷,看向禅院直哉的眼神更像是看死人一样可怕。 虽然他方才把揍人的范围控制在了幸子附近,大部分注意力也一直留在这边,确保一旦发生任何变故都能在禅院家两人发动术式前赶回来。 但他现在发现自己还是算漏了一点,以他那个距离,虽然能观察到幸子他们的动作,却观察不到细致的神态变化,这才导致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金毛用那样的视线看幸子。 就在甚尔甩了甩指尖的鲜血,咔嚓咔嚓活动手指关节思考怎样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他腰侧的衣服被人拉了拉,一转头,就对上了绿眸晶亮幸子兴奋点着自己黑色耳环对讲机的动作。 “安妮操控的无人机已经找到了形迹可疑的人物!他正在北面的杂物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离这里还稍微有点距离,甚尔你别玩了,快先去把他抓过来。” 禅院家的结界只禁止了非禅院家的人,并没有禁止无生命的机械入内,幸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在他们冲进来打闹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让安妮派出装着摄像头的小型无人机在禅院家追踪那些听到这种大事,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热闹维护家族名声,而是面色不对急匆匆往别的地方赶的人。 人活着就会留下痕迹,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既然那个曾经伪装成加茂宪伦的咒灵确实在禅院家生活过,那么就算他完美地藏起了自己的咒力波动,只要他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和禅院家的其他人有过接触,就一定会留下什么。 这个计划幸子早就和甚尔说过,所以虽然他有些不愿意还是没有耽搁,脚步一抬就不见了踪影。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幸子则抬手接住一台完成了使命,落到她手上的无人机,笑眯眯地朝禅院父子展示这架不过成人手掌大小的涂了隐形涂料,还能随着周围环境改变颜色的高级机械。 “两位也知道吧?人类早已发明出了能在瞬间毁灭一座城市的可怕炸弹,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哪位咒术师能完成这么大范围的可怕攻击。” “可能就是因为没有特殊能力吧,我们人类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创造出我们这样的人也能使用的机器上,现在看来,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就。” 一手拿着无人机的幸子掏出了手机,点开监控页面举到禅院父子眼前,好让他们看到自己僵硬的脸色。 “如果你们还一直把自己当做高人一等的存在,坚持古老的无聊传统,总有一天,你们会再次被你们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 在“再次”二字上加了重音,幸子看着禅院直毘人终于撇开视线的示弱动作,心中憋着的恶气终于出了大半,真心实意地扬起了嘴角。 至于那个见了棺材还不掉泪,依旧在恶狠狠地瞪着她的金毛中二少年,她决定哪天想办法把他丢到横滨去,先给他安排一下和太宰的偶遇,之后再给芥川传个讯让他来“捉奸”,之后就可以让他和芥川两人相互帮助相互成长啦! 第23章 再见过去 甚尔把可疑人物提溜过来后,幸子稍微用了一点尾崎红叶教过的刑讯手段,连太宰教的都还没用上,就成功地让这人老老实实地招了。 他本就是个咒力水平一般咒术鸡肋的杂役,在禅院家主要负责擦柜子抹地打蜡。不受重视连嫡子身边打手的名额都捞不到,所以平日没事干就爱去没人的杂物间,把每个仓库里的柜子和地板细细地擦一遍,听着窗外的清风刮过树林的瑟瑟声打发时间。 禅院家忌库的结界也是靠着天元的力量维持,所以和高专的类似,忌库中珍贵的咒具等宝物每天都会在禅院家上万个不同的柜子中变换位置,而擦拭那些被牢牢锁住木柜的杂役弟子,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里面装的是什么。 -- 第34页 但据甚尔抓回来的这个杂役弟子说,最近这一年,有个地位和他差不多的不起眼杂役弟子也总爱来他所在的仓库找他聊天。启初他以为这人也是不想参与大人物的事情来这里躲清闲,也乐得有人陪自己聊天,就开开心心地和他一起分享自己这些年在仓库里碰到的大大小小的趣事。 像是什么时候哪个柜子里会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又是从哪个仓库发出来的,以及自己无聊时根据这些声音推测出的忌库可能掉落的位置。 作为一个天天抹灰的杂役,他对忌库这种家主大人才有权触碰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这个猜测也纯粹是无聊的打发时间之作。但他没想到的昨天下午,他在惯例的打扫过程中发现一个柜子的锁不知道被谁撬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吓坏了想找自己最亲近的小伙伴商量,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人,又不敢向家主报告,只能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边干活一边胆战心惊地望着出事地仓库。 所以甚尔幸子两人声势浩大地冲进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糟糕有人入侵了,而是担心入侵者会不会一路打到出事地点的仓库,所以才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在额头上戴了什么装饰物?” 听完面如死灰可怜杂役的讲述,幸子稍稍安慰了两句,就一脸正色地问起了正事。 得到这人确实在额头上缠了绷带的肯定回答后,幸子便立刻转头看向面色变到了今日最差的禅院直毘人,问他忌库里到底少了什么。 “特级咒物狱门疆,源信和尚圆寂后肉身所变的活着的结界,这世上没有它封印不了的东西。” 功效如此绝对的特级咒物乃世间罕见,丢了这么一件贵重的宝物自己还毫无所觉,禅院直毘人的脸色和被撬开的乌木柜子差不多黑,没了和幸子他们深聊的兴致,当即就要召集家中骨干子弟开会。 涉及到禅院家的家事,没有任何兴趣的甚尔和幸子见打探不出其他消息了,便立刻起身告辞。 当然,临走前幸子很好心地和禅院直毘人建议了一下,说港口黑手党的那几份合同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为表尊重,希望他们派出至少是下任当主级别的人过去重新签约。 因为那些进口武器药材等物品对禅院家来说确实极为重要,不想在这种满头包的时候再给自己添麻烦的禅院直毘人虽知里面有诈,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反正禅院直哉这个儿子的性格他也看不太惯,如果港口黑手党那边能有人出手帮他修正,那他真是感激不尽来日必送大礼相报。 两手空空地走出禅院家,发现自己三天几乎白忙活的一场的幸子稍稍有些泄气。 虽然他们拿到了那个疑似被咒灵寄生杂役的照片,但如果他真拥有随意变换长相的能力,现在说不定已经换了个壳子,带着他谋划已久终于到手的狱门疆开始下一轮计划了。 见幸子垮着嘴角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抬脚迈出了禅院家大门,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甚尔眉头一皱,绞尽脑汁地思索了一番,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揉了揉她翘起的黑发,随口说道: “找到合适的身体更换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咒灵也肯定要费点时间。你不是和警察那边谈好了合作让他们帮忙留意照片上的人吗?日本警察虽然水平不行人还是挺多的,这么多杂鱼铺开,总能找到些什么。”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眼见甚尔都为自己担心了起来,幸子也就丢开内心的小失落,拍拍脸颊振作起来,坐进车里后吩咐司机往藤井大丸商场开,准备大肆采购一趟削减心中的不爽,而后再回埼玉的家。 埼玉县还是小了点,没什么大型商场,惠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她列好单子让人去东京买回来的,虽然这样也不差但终究没有自己买来得爽,今天既然有时间多,她说什么也要在商场好好逛逛,多给惠买一些衣服! 抱着这样的心思,一到达目的地,幸子就兴冲冲地跑到了婴儿用品所在的楼层,开始大买特买,期间时不时举起衣服玩具问问甚尔的意见想让他也参与其中,可惜这个男人时不时就冒出一句“这么多衣服裤子他一天三套也穿不过来”或是“这个家里有一模一样的你实在想买不如买旁边的裙子给他”,弄得可爱的导购小姐都快维持不住职业笑容,最后被幸子嫌弃地赶到电梯旁的长椅上去了。 高级商场灯光明亮,布局宽阔,甚尔视力远超常人,虽然所坐的长椅与幸子正在逛的店中间隔了因上下行扶手电梯隔了长长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正在充满了奶味母婴店里逛着黑发女人灿烂的笑靥。 真不知道这种家里早有了一大堆差不多东西的店有什么好逛的,那个小崽子又不是生了七头六臂八只脚,至于买那么多衣服帽子鞋子吗? 不爽地腹诽了一番,甚尔掏出手机打算随意翻翻邮件打发时间,巧的是,恰好在此时,一个他十分熟悉但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号码打了过来。 反正手头没什么事,虽大概猜到了来人意图,甚尔还是按下绿色的通话键接了起来。 “喂,禅院,好久没联系了,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电话另一头的男子语气随意,说话时间或夹杂着吞吐云雾的声音,就像是在抽烟时想到了老朋友故而随手打了个电话来一样。 -- 第35页 不过,熟知此人本性的甚尔对这种掩饰嗤之以鼻,懒得和他绕圈子,直接进入正题。 “你是听说了禅院家的事情打电话过来一探究竟的吧?”一句话点破在黑暗世界夹缝中生存男人的真实意图,甚尔在对方近乎默认的沉默中轻哼一声,懒洋洋地好心告诉了他答案,“和你打探到的差不多,我现在当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已经不是禅院,而是伏黑了。” “而且,因为我妻子很有钱也很有趣,所以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无聊的工作了。” “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第24章 最后的恩惠 顺手解决了一个麻烦,挂断电话后甚尔心情不错,看到一个提着大包小包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家伙的妈妈面带疲惫地往这边走来,就干脆站了起来让座,打算去看看幸子买的怎么样了。 不过,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那个正朝他方向走来的调皮小男孩挣脱了妈妈的手,走都走不稳还要跑,嘻嘻哈哈地往台阶面刷了金粉,亮晶晶特别漂亮的上行扶梯那边跑。 他妈妈虽然立刻丢下了手中的袋子想要跑过来制止他,但被鞋跟崴了一下跌到在地,只能仓惶地抬起头,因为惊讶过度嗓子都哑着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伸长了胖胖的小短手,弯腰往运行中的亮晶晶扶梯上放—— 不过在他成功前,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红色的兜帽,毫不客气地把他拎了起来。 虽然幸子有教过甚尔要怎么正确地抱孩子,但他觉得对于这种不听话的小崽子没必要那么客气,便像抓皮球一样拎着这个莫约三岁出头孩子的衣领举到自己眼前,看着他不舒服皱起的小脸,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颇为认真地教训了他两句: “这个玩具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老实地回家玩你的积木,明白了吗?” 会动的楼梯没摸到,反而被神色凶狠的陌生叔叔抓着衣领拎起来骂,从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小男孩顿时瘪嘴哭了起来: “呜呜呜——哇——妈妈——我要妈妈——” 甚尔:“……”艹,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小崽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拦着他不让他碰危险的东西他还委屈地嚎上了? 孩子妈妈找过来后,甚尔飞快地松手把小男孩还给她,漫不经心地点头算是收下了她的道谢。 而就算是在随手见义勇为的这个插曲中,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还在母婴店中购物的幸子,见她已经让导购把挑好的一大堆东西包起来结账,便也没太在意,绕开还在鞠躬朝他道谢的母子准备去店里帮她提东西。 但就在这时,他心脏忽然像是被人攥紧一样猛地一缩,没有由来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明明没有任何咒力波动,也没人露出杀气,甚尔还是遵循本能行动了起来。只见他一脚踩上扶梯旁的栏杆,在其不堪负重的咯吱声响中借着反冲力穿过依旧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扶梯,冲到了幸子所在母婴店门口。 周围听到了动静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朝他投来惊讶的视线,甚尔对这些都全然不在意,因为他感觉到了,店内的笑容标准温和的导购小姐,在把袋子递给她的时候,身上忽然爆发出了可怕的咒力波动。 幸子虽然身体素质不好但脑子还是好使的,察觉到身旁爆发出的不寻常咒力波动后下意识想要避开。 但她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笑容甜美,柔软双手涂着淡粉指甲油,短裙下笔直长腿也没有任何肌肉的线条的可爱导购小姐,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可怕的速度把她扑到在地,白皙细嫩的双手在她额头一按,一股沉重阴冷的力量就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意识渐渐消失于无尽黑海。 打碎透明的玻璃窗冲进店里的甚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但等他把扑在幸子身上的人掀开时,脸上还残留着惊讶神情的幸子额头正渐渐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咒文,皮肤虽还是温热的,却已经失去了呼吸。 近乎目眦尽裂的甚尔扭头看向方才被自己掀翻的女人,不意外地发现她额头上戴着的店内新品淡粉毛线帽掉落后,露出了一道横过额头的长长疤痕。 没有咒力的他无法对咒灵造成伤害,所以甚尔毫不迟疑地张嘴吐出了藏着咒具的低级咒灵,但对面披着普通人类外壳的咒灵也抓住了这一空隙,笑容诡异地摆出手势,在他面前落下了一道他十分熟悉的咒力黑色幕布。 不准他进入被特别强化过的帐吗?看来这个咒灵果然越活越蠢,智商都降到禅院直哉那个水平了。 大脑已经被无边愤怒占据的甚尔冷笑一声,握住了咒灵吐出的暗渊的刀柄,银白的刀刃抽出后猛地朝还未完全落下的帐冲去,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了回来。 怎么回事?这个帐不是还没完全落下来?! 虽然大脑还没思考出结论,但甚尔的握着刀的手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斩向阻拦他的透明屏障,却没能让它动摇一丝半豪,反倒是被他剧烈动作震下来的低级咒灵半个头穿过了最底下的透明屏障。 ——原来如此,这个帐的设置还真是复杂。除了针对他之外,还让术式效果先于视觉效果先一步降落下来,他刚刚被怒火冲昏了头,完全没发现这一点。 冷静下来后,甚尔没有强硬地用全身力量去攻击面前的帐,而是拨通了安妮的电话,让她用所有的势力尽快封锁周边,拦住所有额头上带着装饰品或是帽子的人。 -- 第36页 而后,他把咒具别在腰间,让咒灵绕在自己颈背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毫无知觉躺在冰冷大理石地面上的幸子,手指在她额头上刺眼的鲜红咒文上游离了一下,最终下滑合上了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眸。 咒术界乱七八糟的术式他知道的不少但也不多,眼下这个情况他就从没见过。 看来,他们暂时还回不了埼玉的家,得再回禅院垃圾堆一趟了。 就是希望,那里的垃圾能确实拿出解决办法……否则的话,他的世界,就又要变成被腐臭垃圾填满的无趣深渊了。 但知道了阳光味道的他,已经无法忍受那样的世界了啊。 *** 禅院直毘人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再次见到甚尔,更没想到会看到他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像是机械一样专注看着怀中女人的样子。 这个女人被下的咒没有任何古籍记载过,而且因为她的身体素质过于虚弱承受不了这种庞大的咒力,几乎是在被下咒的瞬间□□就奔溃失去了生机。 遗憾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后,禅院直毘人以为这个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男人会直接爆发,甚至都提前通知弟子做好了准备。 意外的是,甚尔他没有崩溃,而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抱着人重新站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朝他道了谢,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天后,他听到了铃木财团二小姐的死讯。 听说葬礼办得很低调,只有亲近的好友参加了。那位体弱多病的二小姐最后和她的父母一起,葬在了铃木家的墓园。 三个月后,他收到的甚尔和他碰面邀请邮件。 赴约再见时,高大的男人似乎已经变回了早年离家时的状态,满脸散漫无谓,更加削瘦的脸颊凸显出分明锐利的脸侧下颌线,细长上挑的幽深眼眸懒洋洋地微眯着,像是对眼底呈现的一切景象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毁灭。 只有在之后谈起自己的孩子时,这个男人的眼底深处才露出了一点光亮。 不过一切谈妥,他问起那个孩子名字的时候,甚尔的回答又让他止住了提早把孩子接来禅院家养的想法。 “惠。” 半低着头的男人薄薄的唇瓣一碰一缩,低沉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在寒风中打着旋,落到被泥水溅污了的雪堆上。 “是她留给我的最后恩惠。” 第25章 十五年后的世界 幸子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大脑还是和一团浆糊一样又乱又混,有些记不起来自己昏倒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商场给惠挑衣服鞋子,之后…… 对了!那个导购小姐!明明看起来是个和她差不多,身体素质不好也没有任何咒力的普通人,但刚刚忽然一下爆发出的咒力,完全不亚于特级咒灵! 她就算了,但能瞒过甚尔的眼睛,难道说那家伙是缝合脸—— 想到了关键的一点理清思绪,幸子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正常运转,费力地掀开了像是有千斤鼎压着的沉重眼皮。好在周围环境也是一片漆黑,她不需要适应外来光亮,就能顺利地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黑色的床柱,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天花板。 幸子睁眼看到一片黑色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昏睡久了脑子出现了问题,就又闭上眼睛再睁开,然而入目所及依旧是一片黑暗,弄得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傻了。 身下的床垫柔软,天鹅绒的被子蓬松轻柔,她身上也没有任何锁链枷锁,这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被人□□。 但这个黑漆漆的陌生房间暂且不说,如果是在家里,甚尔或是安妮肯定会守在她床边…… 怀揣着不详的预感,幸子下床后先走到窗边,伸手拽住黑色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飞快地拉了开来。 “这个玻璃也是经过特殊处理无法看到外面,所以就算你拉开窗帘,也看不到外面的金色。” 熟悉又陌生的清冷男声,让幸子悬起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只不过,因为环境场景,以及说话人的语气都和过去相比有了大大的不同,所以她还是保留了一些防备转头,看向打开房门,慢慢朝她方向走来的赭发男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把我关在这里,中也你这是什么意思?” 赭发男子黑色大衣上虚披着条红围巾,走廊的灯光从他打开的房门方向落进来。给漆黑的房间添了几分色彩。但因为背着光,幸子看不清他的神情容貌,只能看到他削瘦了些的肩膀轮廓,以及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打扮。 这条红围巾……是森欧外的!中也他竟然披着这个?而且仔细一看这家伙的娃娃脸没怎么变但气质成熟了很多……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这里是十五年后的世界。” 成熟了一大截的中原中也脑子似乎也好使了不少,开口就直击她内心的疑虑,三两句话就解释了清楚。 “为了解开你中的诅咒,安妮找彭格列的人借了十年火箭筒,稍微调试了一下,把你送到了这个十五年后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给你下咒的咒灵被高专的人抓了起来,我把你送到那边去后,他们很配合地让那个咒灵解开了你的诅咒。” “你的运气也还不错,之前身体只是因承受不住庞大咒力陷入了假死状态,诅咒一解开就活蹦乱跳,半点事都没有。” -- 第37页 中原中也一番话逻辑严谨,语速不紧不慢,很快就让幸子明白了当下的情况,不过因为信息量有些过大,她的大脑为了接收并处理这些信息有些超负荷运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陷入假死状态什么的先不管,所以她现在是在十五年后的世界?中也现在披着森鸥外的围巾,所以现在他是首领?她原本的世界怎么样了?尤其是甚尔和惠!她不见了他们两个还不得打起来! 想到家里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幸子立刻把森鸥外现在是否还活着等等事情都抛在脑后,快步走到中也面前——感谢他十五年依旧没增长的身高,她依旧能低头俯视他,至少在气势上没有输人一等。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彭格列十年火箭筒的原理她也知道,人的每一个不同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未来,现在中原中也所讲述的未来,对她来说,不过是无数平行未来中的一个,完全不足以成为她的执念。 她这半点不关心未来,甚至连未来的自己在做什么都没问一句的态度,终于让中原中也冷淡的俊脸出现了波动,他勾了一下薄唇,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果然,你和那家伙说的一样有趣。” 幸子:“?” 等等?这个世界的中也不认识她?而且那家伙……据她所知,会被中也这么称呼的人,似乎只有太宰治一人。但他现在这种夹杂着怀念的复杂语气……难道说太宰那家伙现在已经死了? 已经成长为了一位成熟大人的中原中也异常体贴,察觉到幸子的疑惑后,立刻开口,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了她。 他们现在的世界,算是“书”生成的无数世界中的一个,在这里,太宰治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但之后为了保护书……或者说是这个世界而自杀身亡。 这个世界的她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一直是铃木家的二小姐,在生产时因羊水塞栓死亡。 甚尔在帮她整理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她母亲死亡的线索,顺着这条线追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被他托付给邻居的惠,在小学一年级的某天误打误撞用出了十种影法术,被路过的五条悟看到,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把他带了回去栽培。 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不认识幸子,之所以会在彭格列那边调试十年火箭筒的时候收留她,并为了她和东京高专那边交涉,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宰留下的话。 ——如果未来彭格列那边送来了一个叫幸子的女人,就暂时收留她顺带帮她解决那些麻烦。在她回去的时候,记得让她带上织田作小说的结局。 中原中也在这个世界依旧和太宰治不对盘,按照他的说法,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那条青花鱼的死确实为横滨的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才勉强同意。 虽然幸子觉得,他说这话时又犯了年轻时候的毛病,开始傲娇了。 了解了现况,幸子的心终于落回到了实处,随口问起了自己当前最奇怪的事情: “我们现在呆的这个睁眼闭眼都是黑的房间太诡异人了,到底是谁把它装修成这样的?” “是太宰,他当首领的时候招了太多人恨,所以就把自己的卧室弄成了这个模样,还弄了好多个一模一样的迷惑敌人视线,把客房的位置都占据了,所以只能把你丢到这里。” “……” 直觉这个太宰治的各种神奇行为自己花上三天三夜也听不完,幸子放弃了对他性格行为的追究,转头问起了自己当前最关心的事情: “你刚刚说惠被五条悟领养了,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算算时间,这个世界惠现在也十五岁上高一了,虽然她很清楚这个惠不过是她小小惠未来无数可能中的一种,但怎么说那都是惠啊!既然有时间,她当然要去看看他! 为了表诚意,幸子还特意说自己可以给中也和现在还活着的织田作之助拍些照片,和小说一起带回去给太宰看。可惜最后被中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像是丢垃圾一样嫌弃地把她赶出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让樋口一叶开车送她去惠就读的东京咒术高专。 路上,幸子随口问了句樋口现在芥川的情况,得知他在武装侦探社混得不错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后沉默了好一阵,并暗中决定以后养孩子遇到了问题就去向这位了不起的社长先生请教,芥川那样的不良都能被他掰成三好青年,她可爱的惠惠只要稍加引导,肯定会成为人见人爱最受欢迎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她的渴望太过强烈,幸子到达东京高专后没多久,就与她的目标人物相遇了—— “不好意思,这所学校是无关人员禁止入内的,您是不是走错路了?” 黑发像是海胆一样炸起,绿眸如水剔透的俊秀少年抬手挡住了她前行的路,很礼貌地尝试劝她离开。 虽然之前从没看过他的样子也没听过他的声音,但幸子依旧在看到面前少年的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惠!他肯定是惠! 内心的尖叫都快掀翻了脑壳,幸子表面还是挂着温和亲切的知心姐姐笑容,顺着他的意思停住了脚步,正打算开口问他的名字,面前却忽然闪过两道黑影,眨了下眼的功夫,她心念念的儿子身旁就一左一右地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青年。 “没见过的生面孔啊~惠,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带着眼罩的银发青年无视了少年嫌弃的偏头避开动作,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用力一拽,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笑嘻嘻地质问,“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和我们说一句,你这也太见外了吧?” -- 第38页 “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女朋友……五条老师你快放开我——” 被人扼住脖子的滋味并不好受,被世上最速生物勒住了要害的惠十分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一边挣扎一边朝丸子头黑发青年投去求救视线。 “好了悟,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再这样下去铃木小姐就真的生气了。” 接受到求救信号的黑发青年轻咳了两声,扳开了自家好友作怪的手,把头发已经被蹭得由海胆进化成为刺猬的惠解救了出来,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衣领。 黑发青年的动作很轻柔,整理衣领的动作也很细致,如果这一切是在银发青年动手前发生,幸子一定会想办法找出这个世界自己留下的小金库送给他。 不过现在—— 看到自家儿子被蹭得发红的右脸,以及抿着唇满脸不高兴但无法反抗的郁闷表情,幸子眼神愈发温和,朝两名身高和年龄成反比的青年露出了彼岸花开般温暖的笑容: “两位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很可惜,我还不知道二位的名字。” “方便的话能否告诉我?毕竟二位对惠如此照顾,不好好报答,我这个做母亲的,可真是要难过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第26章 儿子是天使 东京高专的两位老师虽然皮了点爱玩了点不羁了点,但本质上还算是好人,尤其名为夏油杰的黑发丸子头的青年,在惠被幸子“母亲”二字给砸昏后,自动接过了解释的工作,把幸子是惠来自十五年前母亲的事情解释了一番,还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作为证明。 对此,幸子只能表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一出生就在咒术界掀起了巨浪出名到她这个圈外人士都有所耳闻的五条悟成为好友,夏油杰也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和无法无天比三岁小孩还任性的五条悟比起来,还会制止同伴过分行为给孩子解释当下情况的夏油杰,已经是难得的良心人物了。 于是,也没什么更好选择的幸子便顺着夏油杰的安排,和浑身僵硬走路都同手同脚的惠一起去学校的餐厅,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坐下的时候,幸子特意慢了一步,在惠坐下后选了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虽然克制了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但还是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弄得头发炸起的黑发少年从脖子根红到了耳朵根,点单时翻菜单的动作都有些磕绊,一页菜单翻了三四次才翻过去,惹得对面的五条悟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满的幸子伸脚在桌下想踢他他一脚,结果这人周身不知道靠什么术式周身形成了一道防护罩,她换了好几个角度都被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来。 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和雕像一样坐得笔直的黑发少年似乎纠结了一下,在幸子尝试第四次的时候还是开口制止了她。 “五条老师的术式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防护屏障,这个术式是被动发动的,哪怕在五条老师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停止。” 虽然没有说出或做出任何具体的制止动作,惠这一番话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让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幸子瞬间笑弯了眉,开心地收回脚,挑衅地横了对面的五条悟一眼。 你把孩子带大了又怎么样?惠心里还是有她的,说不定一会就会向她控诉你过去的种种暴行了! 不知道忍字是怎么写的五条悟自然不会就这么默默收下她的挑衅,喉结一滚咽下口中的巧克力芭菲后,立刻挥着勺子开始抗议: “惠你怎么能把我的术式告诉外人?这样是违反规定的吧?” “只有告诉诅咒师或是咒灵才算违反规定,五条老师你不要偷换概念。” “啧啧啧,杰你看看惠,有了妈妈就不要爸爸了,超级过分!” “五条老师你并不是我的爸爸,而且——” 脸上热度褪去了不少的惠板着张俊脸,平静的眼神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幸子身上,慢慢地说道: “幸子小姐和我的母亲也不一样。” 少年眼眸深处带着些许歉意,每个字都说得很缓慢,像是在认真斟酌用词,努力挑选出不会伤害到面前只比他大了四岁,又确实是他血缘关系上母亲之人的词语。 “虽然我们体内流的血相同,但我的母亲已经因为难产而去世了……所以幸子小姐你不用把我当成你的儿子来照顾,你的世界里还是个婴儿的那位,才是需要你照顾的存在。” 黑发少年一番话说得冷静而克制,没有多余的语气起伏,但听懂了他言下之意的幸子,表情在几秒内就完成了由难过到惊讶到感动的复杂转变。 天啊,她家惠惠真是个好孩子,竟然还怕她会因为他而产生留念错过了回原本世界的时机,而且还一副我不要你照顾我会照顾你的表情……可恶,虽然对面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模样十分碍眼,看在他确实把惠养得白白壮壮健健康康正直可爱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这些小东西了。 因为隔壁年轻女子炽热感动的视线太过直接,不知道自己潜台词已经被人看透了的惠好不容易正常起来的脸颊又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有些不确定地试探性喊了她一句,想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哪里出了问题。 “嗯?完全没问题!惠你真是个好孩子!” 努力克制住自己在面前少年脑袋上撸一把的冲动,幸子笑眯眯地回答了惠的问题,并把自己面前的猪肉生姜烧移到他面前,亲切地嘱咐他多吃点早日在身高上蔑视对面不靠谱的成年人。 -- 第39页 对此,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五条悟立刻用勺子敲了敲已经空了的芭菲杯抗议,不过在开口前就旁边黑发青年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被迫把话咽了回去。 呜咽了两下把棒棒糖拿出后,银发青年直接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身旁的好友,语调下沉十分认真的数落他的不是,说他总是这样乱用棒棒糖是会被棒棒糖之神惩罚的。 对此,黑发青年轻笑一声,说有本事他就把棒棒糖设为有害物质让无下限领域把它拦在外面。 两人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最后不知怎的又约起了架,肩挤肩地走到餐厅外的空地,不用咒术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幸子最初还以为这两人是想给她和惠腾出空间有点感激,后面看到他们拳拳到肉的激烈战况就沉默了下来,选择扭头眼不见为净,和惠一起默默地把桌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后,惠先是摆弄了会生姜汽水杯沿的柠檬片,据幸子不完全统计,期间一共悄悄看了她七次,终于在她都快忍不住的时候轻声问道:“那个,幸子小姐,请问您认识这个吗?” 认真说着敬语的黑发少年从衣领里拉出了一个包裹着红色枫叶,透明蝴蝶形状的吊坠,右手捏着蝴蝶翅膀的一角,举到幸子面前让她看清这个吊坠外壳的特殊光泽。 水晶?不对是防弹玻璃……等等!这个吊坠,不就是甚尔永不离身的那个吗?怎么这个世界的惠手上也有?! 从她惊讶的表情中读出了端倪,黑发少年紧张地抬眸望着她,小声说道:“除了银行里的一大笔存款,这个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但五条老师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所以我就想问问幸子小姐你知不知道。” 面对可爱帅气儿子充满了希冀的哀求眼神,幸子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绞尽脑汁在脑海中回想所有和枫叶蝴蝶相关的回忆。 枫叶……蝴蝶……甚尔……等等,她十二年前去京都玩的那次迷路时,好像是有碰到过一个陌生的少年? 在强大母爱的支撑下,幸子终于把自己因为母亲死亡冲击而忘记的那段记忆,给重新想了起来。 第27章 初遇.再遇 五条家出了个五百年一遇的六眼小鬼,这种改变了咒术界格局的重磅消息,哪怕是禅院甚尔这个对腐烂透了咒术界事情漠不关心的人,也在他出生的当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因为那天禅院的人要么去围观送礼要么藏在贴满了符咒的和室里开会,没人给被关在禁闭室里的他送吃的,所以他又饿了一天。 这导致他对这个六眼小鬼最初的印象就不怎么好。 不过好在他们一人是要继承御三家家主之位,踩着云朵睥睨人间的天之骄子,一人是没有半点咒力如果没有咒具连四级诅咒都袚除不了的废物,无论是出生还是成长都没有半点交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术式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六眼小鬼刺激了禅院家老头们,让他们加紧了对年轻有才弟子的训练,他这个没人管,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才能从那个古老腐臭的宅院中溜出来透气。 溜出来次数多了,甚尔也就能开始着手实施自己暗地里的计划,最终秋天的时候收到了好消息。于是第二天,他在“精英子弟”刚结束晨练被老头子们集中训话的时候,又一次轻车熟路地□□溜了出去。 历史悠久不缺钱的禅院家坐落在京都的中心地带,所以甚尔出门后只坐了几站巴士,就和一群穿着浴衣说着各种语言的游客一起下车,慢悠悠地爬完长长的坂道,抬头,看了看层层似火枫叶掩盖映照之下,清水寺标志性四角青瓦红木寺门。 ……不就是个普通的老寺庙?竟然为了这种东西从世界各地赶来,普通人类的生活还真是悠闲。 暗自一撇嘴,出生十四年第一次来到自己出生地著名旅游景点的甚尔,只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从和服袖子里摸出武器中介给的纸条,按照上面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左手画的地图,往约好的目的地走去。 木屐踩在清洁工还未来得及扫去的火红落叶上,发出嚓嚓的折断脆弱声响,披着深灰色羽织的黑发少年身材挺拔,宽敞的和服也掩不住他扎实的硬鼓肌肉,更显出一种压迫性的高大,尽管他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叽叽喳喳路过的鸟儿都不会绕开他,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肃杀凌厉,同道中人还是能一眼看懂。 在交易地点等着的中介本还想以迟到的借口发挥,从这个第一次交易的少年手上诈一笔,抬眸对上他残戾又淡漠,像是看碍眼蝼蚁一样的厌恶眼神,立刻一个机灵双手奉上东西,连钱都没拿就直接跑路。 清水寺好歹是世界有名的风景区,哪怕是这种被溪流枫树林夹角包围的僻静荒草地也时常会有游客闯进来,东西到手的甚尔便没有去追那个肥头胖耳,鼠眼精明的中介。 反正是不要钱的东西,如果他真的给的是次品,日后见面再揍一顿也行。 这么想着的甚尔打开了被劣质黑布包裹的木盒,但当他拿出里面那把花纹古朴的匕首,察觉到忽然走进的那几个恶心的熟悉气息时,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因为嫌麻烦而没直接下杀手的行为了。 “啊嘞?这不是我们禅院家数百年一见的天与束缚,半点咒力也没有的甚尔君嘛。” -- 第40页 “怎么?你这是终于发现自己配不上禅院家,准备到人间来打工了吗?” 嘲讽意味满满的语气,让清脆的少年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甚尔啧了一声抬起头,不意外左手边枫叶林枝头上看到了小小年纪就把头发挑染成了金色,上挑眼睛几乎长到头顶上去的金发男孩,以及他身后一堆差不多蠢的跟班。 离开了垃圾堆还要看到带着垃圾味的人,禅院甚尔在内心呸了声晦气。 虽然禅院直哉是禅院现任家主无数愚蠢儿子中脑残程度最轻,咒术天赋最好,甚至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的那一个,甚尔也他没有任何兴趣更别说敬畏,要不是他身后的跟班在他开口前就解开了一个个咒物的封印把他团团围住,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不过,就算这样被带着恶心气息的诅咒包围,黑发少年也不见一丝惶急,他漠然的黑眸扫过诅咒以及数步外枫叶树上的同族,薄薄唇瓣一挑,勾出一点阴鸷笑意,倾身向前,拔出了手中的匕首。 二级七只,三级十只……把这些一级咒术师都能袚除的垃圾诅咒封印并带过来,这个小少爷为了对付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闪着银白冷光的双面刃在黑发少年布满厚茧的粗粝掌心打了个转,在枝梢探头的金发男孩看清刀刃所指方向前,就落到了离枫叶树林最近咒灵的颈脖上,干脆利落地把长着四只眼的六边形扭曲头颅斩了下来。 鲜血从狰狞可怕的伤口处飞溅出去,被刚刚落地的‘帐’挡住,没有落到金发男孩漂亮精致的黑色发尾上。 不过,哪怕是这种血流如柱的可怕伤口,也几乎是在飞溅血液落地的瞬间,就开始蠕动愈合了。 “嗤——,哈哈哈哈哈,甚尔君你是昨晚睡觉撞到头变傻了吗?竟然拿普通的匕首去砍咒灵,这样当然不会起作用啊。” 坐在鲜红枫树枝头的金发男孩夸张地笑了起来,看猴子戏耍般的轻蔑语气,让他身后的跟班们像是接到了信号般赶紧附和着,你一眼我一语地嘲笑起禅院甚尔: “没有咒力的废物还妄想使用忌库里的特级咒具,真是不要脸。” “天天往外跑还以为这个小白脸勾搭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原来是为了买这个假货。” “毕竟是半点咒力也没有的人,当然分辨不出这是不是真的蕴藏咒力的咒具了。” “哈,所以他也就一张脸还能看,可惜不是个女孩,否则还能用来侍奉嫡子。” “闭嘴!谁允许你们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了?!” “是,对不起,直哉大人。”×N 一群少年甚至是成年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还没他们大腿高的金发男孩身后,见他眼色听他语气行事,恭敬低下的头颅像是被驯化的小狗一样温顺。 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场景,虽然在过去的十四年见过无数次,甚尔依旧无法适应,用尽了全身意志力,才没有把手中的匕首给捏成粉末。 没有人会来帮他,如果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只能和过去一样,把诅咒砍成无数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的小块,然后趁此空隙,把‘帐’打破出去。 虽然因为身体力量已经逐渐发育完全,甚尔已经很久没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围剿恶心过,但稍一挥舞刀刃,他就找回了手感,像是锋利的剑刃一般在诅咒群中划出一道道银光,深灰的羽织沾满了鲜血,变成了比深渊还要漆黑的颜色,沉甸甸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比任何诅咒都要可怕。 ‘帐’外面的禅院直哉看着甚尔游刃有余大开杀戒的模样,眉头渐渐皱起,直到黑发少年轮着一只带角咒灵的头,强制打破‘帐’,像是浴血修罗一样缓步走出,避无可避的他才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冷笑着说道: “这里可是普通人类聚集的有名景点,你这样打破‘帐’放咒灵出来,就不怕家主责罚吗?” 听到他的话,甚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耸肩大笑,又抢在直哉身后咒术师落下又一个‘帐’前脚尖点地猛地一跃,出现在了直哉所在的枫树上,细细的树枝因忽如其来的重量猛地摇晃,漆黑和服下摆滴下的腥臭血液,将尚未红透的几片枫叶一并染红。 黑发少年的眼神残戾,偏偏嘴角还带着邪肆轻佻的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出的撒旦低语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怕?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为了继承那个垃圾堆而以垃圾的标准要求自己,最终被同化成了垃圾吗?” “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就和下面的诅咒一样垃圾,不值一提。” “……你——!” 短暂的战栗过后,被自己以及甚尔举动气红了眼的直哉张嘴就想反驳,但马上就被身后的跟班A抱起来带走。 因为他们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很明显,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了。 如果想要成为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欺辱没有咒力的同族倒是没什么,但像这样把诅咒投到人类聚集地却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不让自己在事后被家主追责,跟班A只能顶着压力把张牙舞爪踢自己的小少主带走,并在事先预设好的‘帐’根基钉子里灌入咒力,在甚尔打飞跟班B和C追过来前,用‘禁止禅院甚尔和诅咒进出’的帐把他拦下。 虽然这样,若是有普通人找了过来也容易误入,但想要稍微把那个天与束缚的怪物关得久一点,等到他们把直哉少爷送回去再回来收拾残局,也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 -- 第41页 …… 因为这回的‘帐’比过去坚硬了不少,甚尔试了两次发现凭垃圾二级诅咒的头和爪子确实无法砸开后也就懒得再试,把身上沾血的羽织和服都脱下来丢地上,穿着黑色的化纤襦袢大大刺刺地走到小溪边,丢下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匕首,蹲下洗去手上的血臭味。 “那个,你没事吧?” 连接着小溪的木桥上传来木屐的哒哒声响,早就察觉到了来人气息的甚尔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映入眼底的,是从木桥上飞奔而下,身着枫叶红奢华绣金和服,五官精致深邃,绿眸如水,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娇小的雪团子。 她高高扎起的马尾上别着个闪闪发亮的红水晶蝴蝶发卡,随着她疾跑的步伐一晃一晃,像是在枫叶中翩翩起舞飞扬一般。 “这么冷的天,只穿襦绊的话,会着凉的。” 雪团子拎着手袋的小手白嫩细腻,行动迟缓,浑身满是破绽,一看就是连血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的大小姐,但她看到被鲜血染红的溪水时,又没有露出什么惊慌害怕的神色,目光似乎在旁边的荒草地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就把目光转回到他身上,纠结地咬着淡粉唇瓣,一副想靠近帮忙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的模样。 她这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表现,让甚尔收回了本想直接把她打昏的手刀,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朝这个咒力水平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大小姐发问: “你,能看到诅咒?” “诅咒?如果大哥哥你是指那边的怪物,我确实能看到。” 还没有他腰高的雪团子说话口齿倒是很伶俐,甚尔按照她的年纪在京都世家嫡女里想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能对上号的。 如果不是嫡女,绝对穿不起这么昂贵的和服,但话说回来,但凡有点年头的咒术世家的嫡女,也都会从小进行训练,绝不可能有这种和豆腐一样白嫩的双手。 所以,难道这家伙还真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甚尔思考的时候,身后的诅咒也已经又完成了一轮复活重组,青筋暴起的怪物吼叫声让雪团子小小地后退了两步躲到他身后,仰头巴眨着水汪汪的无辜绿眸看着他,用甜甜清脆的声音天真问道: “大哥哥,他们会再生,是因为你没有那个……咒力吗?” 禅院甚尔:“……” 既然这个小丫头不是御三家的嫡女,那他可以随便揍吧? 许是被甚尔危险眯起的黑眸给提醒了,雪团子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似的摆了摆,示意自己不是故意戳他痛处。 “我只是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才问你确认一下,哇——,他们要过来了!” 甚尔在雪团子咋呼呼的喊声中捡起了脚边满是鲜血的匕首,看着已经有些卷刃的刀刃,有些不耐地攥紧了手柄。 要是他有咒力,这种垃圾那还用得着费这么久的功夫—— 忽然,五只由不明红色能量构成的蝴蝶飞到了甚尔身边,因为这些蝴蝶没有恶意,他也就没有避开,任由它们扇着翅膀轻轻触碰自己,而后又像是肥皂泡泡一样散成细小光源消散。 也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奇妙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流淌开来,甚尔下意识地把它汇聚于握着匕首的右手,而后,他人生头一次,感觉到了像是‘咒力’能量的存在。 “嗷——” 被他扎中眼珠的二级诅咒发出凄厉的喊声,伤口没有随着他拔出刀刃的动作开始愈合,而是像是被扎了个孔的水气球一样持续喷血,重伤不支地摇摇晃晃,下一瞬就被身后冲来的另一只诅咒一脚踩倒在地。 这是——? 来不及思考身上这股力量的来源,甚尔内心的暴虐好战因子被体内汹涌的力量引了出来,双眼因为兴奋而充血泛红,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黑色魅影在飞舞着落叶的荒草地上飘舞,所过之处,皆留下了一道道比枫叶还要刺眼鲜艳的红线。 仅仅三秒不到的时间,刚爬起来的诅咒们就又轰然倒地,而这一次,他们是真真正正地化作了尸体,没能再爬起来。 只有脸颊沾染了几滴鲜血的黑发少年丢开手中已经完全卷刃彻底不可用的匕首,垂下已经感受不到方才奇妙力量的双手,狭长的黑眸危险地眯起,像是瞄准了猎物的凶兽,盯住了一旁额冒虚汗,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雪团子。 “刚才、那个、是我的能力……叫做蝴蝶梦,它能够根据你的愿望,提升你的精神能力或是肉/体能力。” 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对能力的使用不熟练自身体质又弱,雪团子现在说起话来一喘一喘上气不接下气,语序也有点混乱,樱粉的唇瓣都失去了颜色,惨白的小脸滚着汗珠,双手撑在膝盖上半仰着头,看起来怪可怜的。 “只不过这个能力我现在掌握得还不是很好,能维持的时间很短。” 终于喘匀了气的雪团子直起身,冒着水汽的碧绿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半点害怕怯弱之意也无,还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桥边的装饰岩石上,但因为和服下摆太长没站稳,在黑发少年看傻子的目光中慌忙按住了他的肩膀,这才稳住了身体,开心地平视他压迫力十足的眼睛。 “不过妈妈说我的能力很稀少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大哥哥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 第42页 因为身上的劣质化纤襦绊很薄,甚尔能清楚地感受到按在他肩上小肉手的细腻柔软,以及只比溪水温度高一点的冰冷。 看来,是个有着稀有能力但身体不大好,所以被养在深闺的小小姐啊。 天上忽然掉下来这样一个珍贵稀有的宝物,禅院甚尔自然不打算放走,他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危险肃杀的可怕气势,任由雪团子像是杵拐杖一样按着自己的肩膀,扯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我的名字是甚尔,小小姐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是幸子,幸福的幸。还有大哥哥你能不这么笑吗?看起来有点吓人。” 大小姐出生的雪团子似乎不会掩饰自己的任性喜好,看到甚尔浮于表现的虚假笑容就松开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秀眉。 “刚刚那样不屑一顾杀气腾腾的表情就很帅气啊!这种和业绩不达标营业员一样的假笑一点都不好看。” 甚尔:“……”得,看来还是个品味独特要求颇高的小小姐。 收起了费力不讨好的假笑,甚尔忍住了把人丢出去的冲动,面无表情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背,免得她一个不稳直接从岩石上掉下去摔得更傻。 许是察觉到了他释放出的善意,名为幸子的雪团子看起来更加放松自得,拉着他的手臂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好奇地摸了摸他手上又厚又硬的粗茧,毫无防备的模样,似乎已经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 “这么多茧子,甚尔哥哥你每天训练时间是不是很长很累?” “还行。” “你今天也是因为赏枫来这里的,偶然碰上了那些怪物吗?” “……算是。倒是你,过桥前就发现了怪物的气息吧?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因为甚尔哥哥你的气息比他们强多了啊,而且我从来没见过别人斩杀怪物的样子,稍微有点好奇。” “没见过?你是御三家哪家的?” “御三家,那是什么?” “啧,别装傻,小家族不可能布置得了阻止诅咒进入的结界,你姓什么?” “这个妈妈说了不能说,否则会被坏人利用。” 上一秒还亲热乖巧地喊人哥哥,一触及重要的事情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偏偏面上还摆出一副不好意思这是机密问题我不能说的无辜模样,几番来回都没能问出什么,要不是还想要利用她的能力,甚尔早就伸手掐上了这个黑心团子的脖子。 绕了好几个圈子,甚尔问出的情报不多,只知道这雪团子身体不好平日很少出门。今是她七岁生日,好不容易求得了母亲同意带她来清水寺赏枫,结果贪玩迷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 “不过清水寺真的好漂亮!我是第一次来这种没被包场满是游人的的景点,甚尔哥哥你知道吗?还有外国游客用英文夸我可爱说想和我合照呢!” 第一次看到这种热闹场景的小姑娘眼眸星亮,手脚并用,叽叽喳喳地向他描述自己的见闻,染着兴奋红晕的白嫩脸颊流露出的鲜活笑意,看起来确实不假。 但甚尔对还没自己腰高小不点的喜怒哀乐并不关心,聊了几句觉得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就把自己把她玩得发痒的手抽了回来,伸手点了点外面的屏障,漫不经心地让她再赋予自己咒力,好让他把屏障打破带她换个地方玩。 对于他这个提议,第一次偷溜出家的幸子虽然看起来很心动,但又有些迟疑: “再给你咒力……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做到,因为我对能力掌握的还不熟练,经常会弄出一些奇怪的副作用。” “安心,就算你昏倒了我也不会丢下你,而且你走丢这么久,你妈妈该担心了。” “是哦!妈妈现在肯定特别担心,我得快点回去才行!” 被甚尔这随意想到的话一提醒,幸子脸上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瞬间退得干干净净,银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有些焦急地合十双手努力集中精神,与方才判若两人的模样,让甚尔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而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移开的幸子已经没有完全注意他的神情变化,发现自己状态不大好可能发动不了术式后,绞着手指纠结了数秒,而后喊住了甚尔,抬眸看着他认真说道: “我的能力除了我自己,也会受到接受它人的意愿影响。” 为了早点打破这个屏障回去找妈妈,幸子也顾不得妈妈过去千叮万嘱的保密原则,一股脑地把自己能力的细则告诉了面前这个唯一能帮助她打破困境的少年。 “甚尔哥哥你对咒力的渴望越强烈,我的‘蝴蝶梦’就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甚尔哥哥,你快回忆一下你对咒力最深的渴望,这样我的能力发动后就能运转得更顺利。” 对咒力最深的渴望……顺着这个话题往深处想,甚尔呼吸忽然一顿。 因为没有咒力,他被禅院家的垃圾当成比诅咒还不如的东西对待,哪怕他身体逐渐发育完全,能拎着成串的特级咒灵脑袋回去,对那些垃圾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还不如六眼小鬼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重要。 他小时候曾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有了咒力,要如何把这些轻贱他的家伙碎尸万段,丢去喂低级诅咒,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这事也渐渐不那么在意,只是开始盘算要怎么攒足独自生活的钱早日离开那个垃圾堆。 -- 第43页 ——因为他对禅院家垃圾们的肯定,已经不在乎也不想要了。 反正再过上两三年,就算没有咒力,只要有把趁手的咒具,他就是咒术界最强的存在,那些人认同与否,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最为推崇的六眼小鬼,但那样的狂热的目光,他也不需要。 他的骄傲,不需要那些垃圾来肯定。 ……不过多点咒力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个小团子这么有趣,带在身边,说不定能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这么想着,甚尔不动声色地朝幸子点了点头,见她眉头紧锁咬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担忧不自信模样,不由得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惊愕的视线中轻嗤了一声。 “和老头子一样皱着张脸干什么,就算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我就可以了。” 捂着被捏红腮帮的幸子眨了眨眼,懵圈了一样愣愣地看着甚尔,在他手痒地抬手打算捏另一边脸颊的时候才回神飞快地偏脸躲开,在甚尔略带惋惜的神情中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恢复了甜甜的元气笑脸,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得意一笑,飞快地伸手摸上了他的发顶。 甚尔:……忍耐,虽然拥有咒力不是他的梦想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这报复心强的丫头长得还不算,让她摸一摸自己也不吃亏。 “今天的风真大,甚尔哥哥你头发上都掉了落叶。” 幸子笑眯眯地摊开自己圆润白皙的手掌,把刚刚从甚尔头顶取下的落叶塞到他手里,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合上他的大掌。 “说起来,我们还都是为了欣赏这些漂亮的枫叶才相遇的,还真要感谢它们才行。” 甚尔:“……”他刚刚的回答那么敷衍,这丫头竟然还信了觉得他真的是来赏枫的? 懒得解释的甚尔默认了她的话,顺着她的意把那片普通的红枫叶捏在右手手心,甚至再次碰到那些红色的蝴蝶,运作咒力打破‘帐’的时候,用的都是没握叶子的左手。 人生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握着个东西,甚尔拿出了十足的仔细,以至于打破‘帐’,体内咒力忽然乱窜昏过去都没有放开。 而在回响着冰冷滴答仪器声的医院醒来时,他掌心的这片枫叶,也就成了提醒他方才种种不是梦境的唯一痕迹。 *** 之后的日子里,甚尔花了不少功夫寻找这个能让自己拥有咒力的女孩。 虽然他不是非有咒力不可,但这种能让人瞬间获得强大力量的能力他也没理由拒绝。而且那个和大小姐一样娇贵柔弱,却不怕血腥不怕杀意全开的他,只对妈妈特别在意的丫头也挺有趣的,找来给生活增添乐趣也不错。 抱着这种想法,他暗中把京都稍微有点名气财力的家族都翻了个遍,可惜一直没能找到那个满肚子坏水雪团子的影子。 但甚尔没想到,十一年后,就在他几乎放弃了这件事的时候,又在自己闲得无聊,纯粹为了打发时间去的一个富家少爷小姐毕业晚会上,再次看到已经长大了雪团子。 虽然她画了个奇怪让自己变得更丑的妆,还用隐形眼镜遮住了剔透明亮的碧绿眼眸,但他还是通过自己这十一年在梦中不知重新看到了多少遍的咒力痕迹,一眼就认出了她。 虽然只是普通人水平的咒力,但他的眼睛很好,哪怕是这样的咒力也能精准捕捉到,且能轻易地把她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不过除了外表,这个雪团子的行为举止,也和过去有了很大的差别。 香槟粉的丝绸长裙剪裁巧妙,胸口的褶皱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看起来不那么明显,脸上温和的微笑像是用尺量出来一样标准,和人说话时低得恰到好处的头颅,更是让她和画中走出的大家小姐一样温婉可人,和他印象中精灵古怪的黑心雪团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听到旁边的人喊她幸子小姐,在旁边稍微多转几圈,就马上知道了这个雪团子其实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不过因为身体不好从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而且活动范围基本就在东京,所以他就是再把京都再翻个底朝天,也肯定找不到别的线索。 呵,害得他白白找了这么多年,这笔账,他可要好好和她算一算。 这么想着,甚尔不动声色地把负责幸子那边酒水的应侍生拖到厕所打昏,自己随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几杯冒着泡泡的香槟和度数不高的红酒放在托盘上,慢悠悠地穿过人群,走到了幸子躲闲的那个角落。 不过在他走过去之前,三个打扮得和圣诞树一样戴满了宝石,衣服闪闪发亮的女人就先他一步,端着小半杯深红的葡萄酒,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到幸子所在的角落。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甚尔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把自己的气息隐入周围的人群,一边慢悠悠地在周围打着转,一边听着幸子那边的动静。 “那个,铃木小姐,请问您还记得我们吗?” 从桌上摸了一块手指大小,表面缀着樱花花瓣的糕点丢进嘴里,甚尔透过桌上花瓶上雅致花朵的缝隙,饶有兴致地看着角落沙发里面色温和的少女抬眼看了眼来人,双手按着裙摆,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位是我的小学同学吧?” 茶色头发的少女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 -- 第44页 “不过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也不是很熟,三位名字我就不太记得……你们今天特意来我们班级的毕业晚会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到她无可指摘的完美回答,三人组最中间的栗发女生掩嘴娇笑了两声,尖锐的回答声却无半点笑意: “要事?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和铃木家的二小姐有什么要事呢?” “过去不过是看您没有朋友一个人可怜多和您说了几句话,大晚上就被您的朋友好好照顾了一遍,最后不得不转学从您的视野中消失。” 栗发女子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离得近的人都侧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有的男生皱眉想上前帮忙,但都还没走两步就被身边的同伴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像是吃准了这位大小姐为了维持平日温柔的形象绝不会大声反驳。但甚尔掀着眼皮稍微一扫,就知道幸子此时这低眉顺目,只简单无力地反驳了两句的模样并不是怕了,而是单纯地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懒得再和他们说罢了。 不知道自己小心思被人看穿了的幸子,依旧捏着裙摆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挑事三人组的目光,两三句我不是我没有的微弱反驳后就微咬着唇不说话,柔柔弱弱的模样,看起来就是在高塔中等待骑士救援的公主。 见她半句话都不反驳,为首的栗发女子又觉得有些没意思,不阴不阳地再刺了她几句,虽然旁边的两人一直在旁给她帮腔递梗,但主攻击目标不说话这戏还是唱不起来,于是等到迹部家少爷高调登场的时候,她们都毫不犹豫地抛下她离开。 看够了戏的甚尔,在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支着耳朵的人都离开后,才重新拿起托盘慢悠悠地晃了过去,跟在已经隐去了笑容的幸子后面,往露台走去。 杯户大饭店的露台面积不大,只能站下四五个人,但身材高大的甚尔加快脚步紧跟在幸子后面往里面一挤,瞬间占据了露天面积的一小半,让原本能看见星空的雅致小天地狭窄了起来。 看到陌生男人跟在自己身后和自己闯入同一空间,娇弱的大小姐却意外地没露出什么害怕的神情,大大的眼眸在他的脸和身材一扫后露出丝了然,似乎是把他当做了向客人向殷勤的应侍生,打开手提包像是想用小费把他打发走。 虽然知道那个小包里可能有自己接下来几年的生活费,甚尔却没有半点兴趣,像骑士一样屈膝弯腰,把手中托盘递到幸子面前,微勾着唇抬眸专注地望着她,用百试百中的温和磁性声音劝道: “夜晚风凉,小姐要不要喝一杯酒暖暖身?” 为表示自己的酒没有问题,他还特意又加了一句话。 “当然,如果这里的香槟和红酒您都不喜欢,我可以去外面再帮您倒一杯您喜欢的。” 从第一个音节开始,甚尔的眼睛就一直望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举着托盘的手没有移动半毫,故意和她凑得很近,想知道她会不会认出自己。 数秒后,被他盯着的大小姐忽然轻笑了一下,伸手从他手中的托盘里随意挑了杯红酒,学着宴会厅里那些小酒鬼一样握着杯脚晃了晃,仰头抿了一小口,立刻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看到她这幅嫌弃的模样,甚尔虽有些失望她没有认出自己,对她的兴趣却没有减少,随手把手中的托盘随手放到阳台栏杆上,又大大上前了一步,挡住了大半月光,有意无意地,把苦着脸咽下口中红酒的少女罩在自己阴影里: “怎么样,酒的味道?还喝的惯吗?” “……还好。”满脸写着不喜欢的茶发少女干巴巴地回答道。 “那要不要再喝两口试试?酒这种东西的魅力不在味道,而在酒精麻痹神经后的微醉感。”作为一个无论如何也喝不醉的人,甚尔其实对传说中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烦恼的酒有些向往,见幸子眼底还带着几分好奇不是特别抗拒,便又压低了声音劝道,“喝的时候想想你最想实现的梦想或是最想见的人,说不定就能在喝醉的时候见到了。” “……” 不知被他的哪句话给说服了,原本面带嫌弃的茶发少女一言不发地举起杯子,喝药似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努力喝完剩下的小半杯红酒,啪的一下把空的高脚杯放到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清脆的声响,让甚尔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醉了。 “骗子……我面前明明还是个小白脸,根本不是妈妈。” 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诱人的红色,迷离的双眼微眯着,伸手拽住甚尔的衣服像是想找他算账,结果穿着长长高跟鞋的自己没站稳,结结实实地摔进他的胸膛里。 “坏人,骗子……我要妈妈,你让我再见妈妈一面好不好?” 断断续续没有逻辑的话语,因主人模糊不清的咬字变得软绵绵的,甜腻的尾调让甚尔都心头一痒,就在他思考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个小醉鬼时,怀中人已经因他的冷淡而不开心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强迫他低头看向自己。 但又在看清了他五官的瞬间失去的兴趣,眼底深处的亮光一点点黯淡,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果然,死人不会复活,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无聊,酒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亏妈妈原来还一直不让我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醉眼朦胧的少女又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勾在他脖子后的双手用力,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像是情人般低声呓语,“反正破一个两个规定都是破,你能不能陪我,尝尝另一个成人的禁忌味道?” -- 第45页 作者有话要说:  幸子小时候就和惠惠小时候一样可爱( 第28章 儿子好友 把自己残存的记忆拼拼凑凑,幸子终于记起了自己与甚尔的初遇,以及惠手上蝴蝶吊坠的可能由来。 没想到,甚尔那家伙尽然这么傲娇,她随手摘的一片落叶都被他这么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还用蝴蝶形状的防弹玻璃包装好,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迎着惠几乎和甚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但颜色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绿眸,幸子沉默了一会,挑了些初遇重要的片段讲,满足了小朋友的好奇之心。 故事讲完,见惠嘴角不自觉扬起,眼底深处都亮起了星点亮光,幸子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放在桌角的双拳不自觉收紧,认真地凝视着他说道: “惠,我和甚尔都很爱你。给你起名为惠,也是因为我们觉得,你是上天给予我们最美好的恩惠。” “虽然我和你这个世界的母亲确实不是同一个人,但唯有这点,我能肯定地说出来。” “惠你的父母,爱你胜过世上的一切。” 虽然到来的过程有些意外,但他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好了给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让他成为最幸福孩子的准备才生下了他。 他们对他,永远只有说不完的爱。 幸子像是发誓一样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缓慢郑重,在她眼中,已经成长为少年人的惠渐渐和家中的小婴儿形象重合在一起,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温和,没几秒就让惠败下阵来,红着耳根移开了视线。 “……我知道的。” 黑发少年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轻声应了一句。 幸子知道他是害羞了,也见好就收,转头聊起了别的事岔开话题。 “高中第一学期现在也结束了,惠你在学校有交到新什么朋友吗?” 幸子看着惠,笑眯眯地问了第二个不容易出错,还可以带出一长串日常聊天的问题。 之后也如她所料,黑发少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暗自撇了下嘴,眼眸弯成了无奈的半月眼,一副一言难尽又乐在其中的模样。 “高专一年级除了我之外,还有两名学生,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虎杖原本是个没有咒力只是身体素质较强的普通人……因为我的缘故,吃下特级咒物变成了咒术师。” 说到“我的缘故”时,惠顿了顿,尾音渐轻,像是愧疚,又像是庆幸。 不过这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说到另一个女生的时候,他就又恢复了正常。 “钉崎是因为向往大都市的生活,从地方学校转学到东京高专的,和虎杖一样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他们人都还不错。” 虽然内容带着微妙的嫌弃,但是黑发少年谈起这两人时语气却带着难得的愉悦,嘴角都微微上扬了几度。 然后,在“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中,脸上带着明显淤青的银发青年忽然出现,他双手捧着个手机,对着嘴角弧度还没来得及撇下去的惠以及他身旁的幸子不停拍照。 “从来都是冷着张脸的惠在和漂亮大姐姐聊天的时候笑个不停,哼哼,这可是个大新闻,我要发给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们看~” “不要这样悟,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再这么做他会生气的。” 晚了半步进来的黑发青年伸手拍上好友的肩膀,阻止了他群发邮件的举动。 幸子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决定不和白毛一起同流合污了,不过看到身旁惠冷漠不变的神情,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惠平淡无波毫无起伏的视线中,丸子头黑发青年笑眯眯地弯起了狐狸眼,伸手在好友的手机上又点了几个键。 “照片发给我就好了,不用发给别人。” 听到这两人的大声密谋,当事人惠只是淡定收拾好了桌上的餐盘,稳稳地端起往餐盘回收处走去。 被留下来的幸子想了想,起身走到正开心摆弄手机的两个幼稚鬼旁边,在他们忽然停止交谈,不约而同转头盯着她的紧张氛围中,利落地掏出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个,照片能发给我一份吗?” 正在放餐盘的惠,手忽然一抖,啪的一声打碎了一个盘子。 而听到这话的两个无良青年,则豪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带着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举起手机,和幸子分享的时候经常这里指指点点那里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些诡异的笑声。 因为这一桩并不光明的交易,幸子和五条悟以及夏油杰的关系迅速拉近了不少,虽不至于从两看相厌到勾肩搭背的地步,但也能和平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说话。 而且知道了夏油杰的咒术是咒灵操术后,幸子对他们的态度就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灿烂语气温柔,反倒把两人吓了一跳,动作拘谨表情严谨,避免了和幸子的一切身体接触,一举一动都流露对不起出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的意思。 察觉到这一点后,坏心渐起的幸子本是想将错就错捉弄一下二人,但发现那边早就收拾好了餐盘的惠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透过大理石柱的反光偷偷地观察这边的动静,立刻就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正视夏油杰,认真地问出了自己态度如此转变的原因: “夏油君,你使用咒术吞下咒灵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 第46页 咒灵不是什么好东西,甚尔他的战斗方式又离不开咒灵,虽然幸子相信以他□□的强度身体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每次看到他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吞咽咒灵的举动时,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感受。 直觉告诉她,甚尔每次和她说没问题完全不用担心的时候,都是在逞强。 而夏油杰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咒灵的味道……确实不怎么美好。”一向挂着浅笑的黑发丸子头青年,回答这个问题时抿紧了嘴角,声音也不复之前轻快,“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是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吧。” 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 有些奇怪的是,幸子听到这一形容的第一想法,并不是好恶心,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这个东西到底是种什么味道,并真的在脑海中构筑出这诡异组合的味道以及吃下它时的感受。 因为思绪过于集中,她没有发现对面银发青年罕见的惊讶表情,也没有发现惠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眼神暗淡,低头握紧了拳头的动作。 见三人都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了奇特的沉默,夏油杰原本紧抿的嘴角又忽然上扬了几分,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一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过,我大概十一年前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这一切又没有那么难忍了。” “他说,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就是个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人陷入苦战而痛苦的废物。” 想到十年前,五条悟因为无上限术式陷入瓶颈而焦躁,自己靠着新收服的强力咒灵帮他一点点突破时的种种,夏油杰打从心底释然地笑了起来: “我想了一下,和他说的那种痛苦相比,咒灵恶心的味道确实也不算什么了。” 有得有舍,对一贯坚持正道的夏油杰来说,这是条符合他理念的正常公平之路。 至于这条路上的其他不公,也在惠小时候觉醒咒术时找到了答案。 他想制止惠放出玉犬咬附近小恶霸的行为,拽着书包带子的小男孩却一脸认真地打开书包,把自己被污水浸染划破的作业本展示给他看,告诉他世上有的人就是不值得被保护,对所有“普通人”都采取一致的态度,也是一种不公平。 小孩子简单明了的事情观以及不加掩饰的喜恶分明,把这个问题以一种过于真实的面貌展现在夏油杰面前,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认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虽然他现在依旧坚信强者要救助弱者,但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绝对了。 平衡这之间的重量也让他很痛苦,但他周围又满是些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心来的人物,放不下心的他除了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选了。 不过这么一想,他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确实是托了某对父子,以及让他们变成与自己相遇时模样某位女性的福。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把目光移到幸子身上时,她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一对视,都从对方眼底读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夏油君你说的男人,是这个世界的甚尔吗?” “是的,不过很可惜,听说在那之后不久他就遇难了。” “这样啊……” 两人三两句对话后就沉默了下来,弄得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起来,五条悟左看看右看看,藏在黑色眼罩下的六眼一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惠~~~” 熟悉的七拐八折能绕着山路一路爬到珠穆朗玛峰顶端的喊声,让惠背脊冒出寒气,如临大敌地盯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银发青年,戒备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但大手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收回空着的手虚掩到唇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啊了一声,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惊讶模样。 “你明明这么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过去说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哪在干什么没有兴趣,是怕我嫌弃你对亲生父母念念不忘,不愿收养你而故意说的吗?” 冷漠脸的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五条悟兴致高昂地补完自己想说的话。 “哎呀惠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个,我和杰又不是那种没有人性的后爸,完全不介意你对亲生父母念念不忘,甚至在我们身上寻找他的影子的。” 说完意犹未尽的五条悟把视线投向夏油杰,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应和,却被对方无情地无视。 好在他的最佳捧哏没让他失望,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刻适时出现了。 “什么什么?五条老师是伏黑的后爸?!!!” 黑色制服外露着鲜红兜帽的粉发少年一阵风一样冲进餐厅,在惠和五条悟面前急刹车,闪着好奇的明亮的大眼睛从在场众人身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唯一的女性幸子身上,略带迟疑地问道: “那这位,难道就是伏黑的后妈?也就是——” “五条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娶到这么漂亮正常的女性,虎杖你也稍微动点脑子!” 慢了一步走进餐厅的橘发少女翻着白眼打断了虎杖的话,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自己的小伙伴躲过了一阵毒打。 第29章 卖崽现场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都是单纯正直,相信同伴的好孩子。 聊了一会后,他们轻易接受了幸子是惠来自过去母亲的设定,虽然虎杖明显没听懂一个现在能衍生出无数未来的平行世界理论,但这并不妨碍他尊敬地喊起了幸子伯母,不过很快就被惠给制止了。 -- 第47页 东京高专校内满是寺庙佛阁,茂密的大树随风摇摆枝叶,阳光在地面投下漂亮的光斑,静谧美好的氛围,特别适合和亲近的友人一起聊天。 不过因为他们这一组中因为有五条悟这个特别的存在,聊天的氛围注定不能和周围的环境一样和谐美好。 “说起来,能找到那个给幸子你下咒的咒灵,还都是悠仁的功劳,幸子你要好好感谢他才行。” 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墨镜的银发青年交叠大长腿斜靠在树干上,笑嘻嘻地把粉发少年朝幸子的方向推了推,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和推销家乡土特产的老爷爷莫名神似。 “那个咒灵为了复活诅咒之王宿傩,占据悠仁母亲的身体生下了作为容器的他,在他吞下宿傩的手指后没忍住附在他人身上亲自过来看他,最后被从伏黑甚尔那里听说过他的事的杰抓了个正着。” “虽然杰一个人搞不定他,但我当时正和杰一起行动,我们两个最强出动,分分钟就把那个缝合脸给拿下抓起来啦。” “所以这里面还有甚尔的功劳?” “嗯,确实也有他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和杰的配合以及悠仁作为诱饵的重要作用!毕竟那家伙当时附身的对象是个能力还挺特殊的咒术师,如果没有我……” 摆着帅气pose的五条悟开始得意洋洋地讲述自己过去的光荣事迹,虽然除了虎杖悠仁其他人基本都无视了他,惠和幸子甚至还直接走到另一颗大树下单独聊天去了。 因为自己两天后就要走了,绞尽脑汁希望能告诉惠一些用得上的暗线。但先不说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之间隔了十五年,两个世界间的差异,像是太宰治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甚尔和安妮在追踪缝合脸咒灵时死亡等等,都让这个世界变得过于陌生,导致她无法把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情报搬过来用。 这个世界,终究和她的世界是不同的。 在幸子两次说了个开头就又莫名停住后,惠便察觉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垂下眼睫想了想,开口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幸子小姐你经常提起的安妮是谁?” “嗯,安妮她是我十岁那年,顺着与妈妈有关的线索找到横滨时遇到的人。”想到那段少有光明的黑暗岁月,幸子心底沉了沉,但没在面上流露出一丝一毫,“那时的横滨在前代首领的统治下,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尸体,鲜红的血溅在干涸的血迹上,色调和地狱油画一样黑暗。” “安妮就是那个地狱中的幸存者,父母亲人朋友几乎都被卷入港口黑手党的战争死亡,她为了报复首领加入了很多个敌对小组织,辗转收集线索。但在一次火拼中暴露了身份,即将被当做叛徒处死的时候,恰好路过的我用异能强化了她的身体素质,让她成功脱身。” “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合作,之后又碰到了森首领和太宰红叶姐他们,找准时机一举干掉了前代首领,建立了新的港口黑手党。” “我之后能成为干部,也多亏了安妮的帮忙,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已经是和家人一样亲密的存在了。” 虽然是起因为了寻找杀母凶手,最后还多了一个黑手党干部的身份,但因为在这一过程中认识了许多值得交往一生朋友,幸子并不后悔,反而有些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 但惠毕竟是在当代最强咒术师最强庇护下好好长大的好孩子,他会如何看待自己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身份,她就又有些不确定了。 所以与安妮有关的故事讲完后,她小心翼翼地往惠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黑发少年忽然转身走到五条悟身边,问他彭格列家族那边十年火箭筒维修得怎么样了。 就在五条悟半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舍不得幸子不想让她走时,黑发少年回了一句让幸子永远忘不了的话。 “不,只是我希望那个世界的我,能尽早见到爱他的父母长辈。” 虽然这个世界我已经得不到了,但我希望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够在父母的关爱下快乐成长。 读出了黑发少年的潜台词,内心流下了两道宽宽海带泪的幸子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给五条悟和夏油杰送一份大礼。 看在他们把惠养得如此之好的份上,只要未来他们不和她站在完全对立面上要伤害她重要的人,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她都会原谅他们。 五条悟一通电话催促后,彭格列那边在第二天傍晚就把十年火箭筒送了过来。 这期间,幸子就住在东京高专,期间除了去了趟书店买了一套织田作之助小说全集,给中原中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会直接从高专回去这段时间多谢他照顾,去高专最底层的监狱看了眼缝合脸咒灵,就一直在和惠他们玩闹训练。 不长不短的一天半相处下来,她欣慰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惠已经有了一群可靠的伙伴,而且还有最强的老师教导,已经成长为了一名身心能力均衡发展的优秀少年。 虽然五条悟在小事上非常不靠谱,但还坚持着做人准则的夏油杰会在他过于过分的时候纠正他,惠现在也长大了不会任由无良白毛欺负,她确实可以安心离开了。 和耳背通红的惠拍了无数张合影直到手机内存卡达到上限,给十年火箭筒做好最后调试的彭格列技术人员也开始喊她了,幸子才依依不舍地最后抱了一下惠,微微踮脚,凑在这个已经比她还高的少年耳边轻声告别: -- 第48页 “惠你真的真的是个非常棒的孩子!如果你的父母还活着,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嗯。” “我走了以后,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加衣服,要多吃蔬菜水果不能和五条君一样挑食,工作和学习都不要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不要犹豫赶快下手,惠你这么帅气优秀,肯定没有人能拒绝你的。” “……好。” “那么,拜拜。” 最后的道别后,幸子干脆利落地放开了惠,没有回头,坚定地走到连接着紫色火箭筒的白色圆形装置中。 当周围色彩变换,提示着她时间穿越之旅已经开始的时候,她才开始想自己见到了她的甚尔和惠后,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 嗯,她不能让甚尔这么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记起了和他的初遇,要不然这家伙肯定会得寸进尺地提一堆要求……不过看在他确实记了她这么久的份上,她回去后可以对他好一点,就暂且按照他的意思白天也让育婴师按照科学教育法陪惠玩,她除了异能训练外,也增加一些和他独处的二人时光。 不过也不能太多,毕竟小孩子每天还要在户外活动四小时,这个时间她说什么也要陪惠一起,然后港口黑手党的事情她也不能再这样全部交给安妮要稍微接手一部分……唔,每天除了训练,再额外增加一小时、一个半小时和甚尔的独处好了! 纠结了半天,幸子在面前五颜六色的光芒忽然变化成刺眼白光时终于下定决心,正打算付诸于实践时,忽然被眼前的景色弄得一愣。 “再过个两三年,我的儿子就会被卖给禅院家。” 左半边身体从大臂处开始划出个圆弧缺失了一大半,不停淌血的黑发男人气息平稳,目光落在虚空中,像是在看对面衬衫被鲜血染红的银发少年,又像是在透过空无一物的空气凝视着什么,但可能是因为最后也没看到,低沉的声音没有产生任何起伏变化。 “随你处置吧。” 站在他身后,把这一幕完美收入眼中的幸子:…… 呵,她还是把惠接回主卧,把这个狗男人赶到书房——不,直接赶出家门净身出户好了。 第30章 认错火葬场 虽然很想把人臭骂毒打一顿出气,但为了不让惠在单亲家庭长大,幸子在打人前还是先发动了异能,让甚尔在闭眼前看到了熟悉的红色蝴蝶。 这是——! 熟悉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走,甚尔却没有依照身体是本能利用咒力强化身体止血,而是猛地转头,看向术式使用者的方向。 熟悉的微翘黑发,白皙剔透的皮肤,被怒火焦急点燃格外明亮的绿眸,一张一合的樱色唇瓣……这,不是走马灯吧? “看什么看?!你快止血强化肉\\体啊!” 见这个心脏和小半内脏都没有了的家伙转头后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什么都不做,幸子心底的气大半都转换成了担忧,一边朝他跑去一边大声喊道: “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甚尔——” 虽然甚尔身上现在还有活人的气息,但他仿佛离了魂一样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状态,又让幸子有些慌,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听不到看不见了。 不应该啊,甚尔他眼底明明还倒映出了她的模样,怎么都不反应一下?他还没成功用过反转术式,如果再不用咒术强化就算是他的□□也肯定撑不到她把家入硝子找来,怎么办—— 忽然,就在幸子急得都把下嘴唇咬出鲜血时,她奔向的黑发男人动了动手指,黑色的眼眸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但左半边身体可怕的伤口,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幸子放缓脚步在他面前停止时,已经用反转术式治好了自己伤口的男人伸出双手,把来不及后退的幸子紧紧抱在怀中,和铁烙一样的大手死死按在她的后颈腰侧,感受她温热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像是这样才能确定她还活着一样。 而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幸子,因为被他抱在怀里而失去了主动权,为了扭转这一尴尬的局面,她抬起小手努力推了推面前人的胸膛,清了清嗓子开始质问: “甚尔你不要以为这样装傻就能蒙混过关了!刚刚你说的的儿子卖给禅院家还有随你处置是什么意思?快给我解释清楚!!!” “我给你三秒的时间,三秒后还没回答的话,我就把你那些赌马杂志报纸柏青哥券都丢了,你听到没有?!” “那种东西,你想丢就丢吧。” 死死抱着她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稍微松开了一点对她的钳制,按在她后颈上的手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头,炽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侧,像是饿了多年的野兽一样,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瓣。 刚开始,甚尔开始还收敛了些力道,只是舔去幸子下唇的血珠并轻用牙齿轻咬着。 但撬开牙关尝到熟悉的味道后,他就像是克制不住自己一样,肆无忌惮地在勾住她香软的小舌用力吸咬,幸子来不及咽下的津液被他尽数勾走吞下,力道之大,甚至让她有种舌根要被吸断的错觉。 甚尔这家伙——! 被吻得昏昏糊糊双脚发软的幸子只有大脑还勉强保持着清醒,气极了的她也不管自己的舌头还被对方勾着,直接用力下咬住两人纠缠的舌头,铁锈般的鲜血味道在唇齿间蔓延,终于让甚尔停下了野兽般的舐吻。 -- 第49页 放开幸子,看到她嘴角来不及咽下的两道细细银线已经被鲜血染红,甚至张口想要说话前直接吐出了口血。这个眼底还染着红色阴影的男人才忽然醒悟,粗粝的大手慌忙捧住她的脸,向她注入温暖的咒力治疗。 见自己的反转术式在幸子身上也起了效果,甚尔才松了口气,锐利的凤眸眼尾温和垂下,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怀中人,食指抵上她微张想要说什么的唇瓣,褪去了玩世不恭散漫的磁性嗓音压低,像是念着誓言般认真说道: “幸子你想骂等我治好了你的伤再说,家里的东西你想丢什么指出来我帮你丢,反正那些都不过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玩意,有你在,那些东西我根本用不上。” “你是我最重要的宝物,有你在,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虽然甚尔嘴角淌着鲜血,还若无其事地吞咽口中鲜血表白的模样有些骇人,但深知他耐打程度的幸子并没有因此心软,发现他唯一的软肋是自己后毫不犹豫地挥开了他的手,仗着他怕伤到自己不敢用力桎梏,一边没好气地骂人一边直接绕开他往前走: “只需要我是什么意思?!惠呢?我的儿子你就可以随便卖掉送人吗?” “不,小崽……惠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做出那样事情呢?” 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甚尔不敢真的用力阻拦幸子,只好紧跟在她后面,任由她走到被迫吃了一嘴狗粮,无奈瞪着死鱼眼的银发少年面前。 “那个,你是五条悟吧?” 虽然面前的少年和青年时期相比稚嫩了不少锐气也更加明显,幸子还是靠着五百年一见的六眼以及美貌轻易认出了他的身份。 见对方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幸子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自主抛出问题: “初次见面,我是伏黑幸子,暂且算是这家伙的妻子……我想问问甚尔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你对他下杀手?” 五条悟虽然性格和六月天一样说变就变过于任性,但大事上还是十分靠谱,而且心地善良很少下杀手。 他会对甚尔下那么重的手,肯定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超级过分的事情…… 目光在银发少年额角的伤疤以及染血的白衬衫上停留了一瞬,幸子这才发现五条悟穿着的是东京高专的制服,证明他现在至少已经十五岁了…… 啧,彭格列那边的十年火箭筒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竟然把他送到几年后来了。 难怪甚尔一副千百年没见过她的样子死死拽着她不放手,她就说自己只消失了几天他怎么会又卖崽又和人打架……不不不,她不能这样对他放宽底线,就算她真死了他也不能把她可爱的惠惠卖给这种自己都还照顾不好的任性白毛!……不过甚尔这么重视她,她‘死亡’的这几年,他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脑内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的幸子,看向五条悟的目光除了歉意还充满了恳求,收到这样的目光,银发少年顿了顿,无视了她身后黑发男人充满了杀气的可怕威胁目光,没有任何添加地平淡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但像是第三者的旁观视角,更能直白地体现出甚尔杀了即将作为星浆体被献祭的普通少女极其女仆这一事实的冷血可怕。 “虽然我知道他不过是个拿人钱财替他人办事的工具,但不好意思,我这人从来不爱讲大道理。既然是他下的手,我就要干掉他。” “至于星盘教的那些混账,我会等这边事情结束后再去和他们一一清算。” 银发少年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说话时语气不急不慢,就像是叙述既定事实一样冷静,让幸子的眉头皱得更深。 不妙啊,甚尔不仅杀了两个无辜的人还重伤了夏油杰,这真的完全是在五条悟的底线上跳舞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道歉吧! “抱歉,对那个女孩以及她朋友的死,我感到很遗憾。”幸子说着后退了一步,按着还满脸凶样的甚尔一起弯腰低头道歉,“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原因,因为这家伙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那样放纵自己,接下这种肮脏无聊的工作。” “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补偿,但我可以以港口黑手党干部黛弗妮·杜穆里埃的名义向你许下一个承诺。日后你找到我,只要不是会伤害到我重要之人的事情,我都一定会替你办妥。” “至于甚尔,他可以与你立下束缚的誓约,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种伤害无辜之人的事情。” “是这样吧,甚尔?” 在银发少年饶有兴趣的目光中,收到幸子威胁目光的甚尔直起身,平淡地与这个刚刚差点别自己杀了,又差点杀了自己的少年对视。 “没错,只要幸子你还在,我就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他平铺直叙的语气虽没什么歉意,但也没什么勉强,只是很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或者说是他对幸子的承诺。 但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加这么一个前提条件,过于没诚意,气得幸子重重地踩了他一脚,可惜她的球鞋并不能对这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踩得自己脚底发麻,靠着甚尔的搭手才重新站好。 就在幸子思考要不要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直接在外人面前踢他要害部位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银发少年忽然笑出了声,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笔交易。 -- 第50页 “被温柔乡绊住的野兽最后的结局吗?感觉还挺有趣的。”浑身杀意锐气尽数收敛的银发少年不怀好意地轻哼了两声,临走前,又状似不在意地补了一个问句,“说起来,这家伙之前说的儿子任我处置的话,还算数吗?” 笑容消失捏紧了拳头的幸子:“不,当然不算。” 像是察觉到了她想打人的心思,已经没有再使用咒力的甚尔很自觉地垂手站在她面前,嘴角挂着无所谓的散漫痞笑,一副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无赖模样,让本来就很生气的幸子怒气值一路蹭蹭蹭地突破顶端。 可恶,甚尔这家伙,就是看准她的绣花拳脚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又舍不得真的拿刀捅他……不过按这家伙的耐打程度,就是真的拿刀捅他肯定也会和没事人一样问她有没有被血溅到,无法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教训。 既然这样,就只好那么做了。 在甚尔毫无顾忌任君处置的无赖视线中,幸子咬着唇,半垂下深邃剔透的绿眸,小扇子般的长长眼睫眨了眨,眼圈迅速泛红,白皙小巧的鼻子委屈地皱起,在甚尔瞬间因惊恐而瞬间放大的黑色瞳孔中,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我在怀上惠的时候……呜呜……我就发过誓的……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他承受和我一样无父无母被人嘲讽的痛苦……但是甚尔你……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 想到自己过去的遭遇,幸子本是靠演技红起来的眼眸瞬间染上了难过受伤之色,紧握在一起的十指死死缠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过去发白甚至发出咯吱的声响,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在尖尖的下巴初汇集成豆大的水珠,啪嗒一声砸在甚尔伸过来的手上。 虽然没有任何重量,却让他生出种比方才被五条悟用茈硬生生湮灭半边身体还要痛苦难耐的心揪感。 真是的,爱这种东西,比天与束缚要可怕多了。 彻底放弃了自尊的甚尔无奈地俯身低头,一边认错道歉一边给人擦眼泪,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束缚。 第31章 丑宝的用途(捉虫) 在甚尔解释完自己“卖”掉惠的原因以及他与禅院家达成的协议,消了大半怒火的幸子才勉强止住眼泪,和他简要地说明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死”了三年后,又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理清思路冷静下来,幸子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甚尔你是想让惠去禅院家学习咒术,而且还和禅院家主达成了协议为他铺好了成为下任家主的路,你刚刚为什么又把他托付给五条悟?” 禅院家还勉强说得通,但把惠托付给还是个孩子且杀了自己的少年……甚尔的这个举动,幸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那个啊……主要是因为我那时候以为你已经死了,对活着没什么特别的执念,才会想着多给他安排几条路让他自己选择。” 说到这个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忽然下的决定,甚尔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为了不再被幸子翻旧账,只能不情不愿地剖析了自己当时内心的感受。 “就算那小子有祖传术式,能够在禅院家接受最好的教育拿到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主之位,站在垃圾堆顶端生活,也成为不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已经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小鬼毫无疑问是当代最强咒术师,而且那家伙从小就靠着过人天赋我行我素任意妄为,如果是他,应该能在教会小崽子术式的同时,给他提供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强者总是有特权,与离家出走的他不同,拥有五百年一见六眼的五条悟看不惯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可以直接无视那些东西。 哪怕他对这种与自己毫不搭边的特权完全不在乎,他也不能否认,一旦有了这种东西,小崽子的童年就会好过很多。 虽然把禅院家的一切都抢过来把那些垃圾都踩在脚下也很爽,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那些垃圾,不值得他和幸子的孩子受苦受累度过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童年。 被五条悟带着往“正道”上走,在安全干净的环境中平安长大,成为一名普通咒术师或是别的什么,或许更好。 这是他方才在生命最后一刻所想的东西。 虽然甚尔没有把每个字都说出来,但以他的性格,能坦诚地说出这么多心里话已经很不容易。 知道他已经在自己范围内尽力给惠最好的一切,幸子的最后一丝怒火也消退了,只对他的一个称呼还有些异议。 “既然你这么喜欢惠还为他安排好了一切,那倒是好好地喊他的名字啊。” 拉着甚尔的手腕晃了晃,幸子在他一脸好麻烦的嫌弃表情中,重复了一遍他们儿子的名字: “Me-gu-mi,这个名字不还是甚尔你取的吗?怎么这么不愿喊?” 想到自己耳朵都要听起茧的小崽子称呼,幸子板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甚尔,一副不喊誓不罢休的表情。 看到她这幅表情,甚尔便知道她已经消了气,长臂一捞把人搂进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暧昧地吐气: “这个嘛,因为家里只有我和惠两个人喊他他也听不懂,久而久之就懒得喊了。” “不过既然幸子你强烈要求,你亲我一口我就改过来,怎么样?” 幸子:……呵,这家伙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这么快就开始觉得自己没有错还开始讨价还价了? -- 第51页 内心冷笑的幸子表面没有流露出分毫,配合地伸出双手勾住甚尔的脖子,在他面露得色弯腰凑近时,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不轻不重落下一吻,离开时牙齿不经意似的磕碰了一下,满意地发现抱着自己男人的身体像是被女巫施法了一样瞬间僵住。 “好了,我亲完了,回家后甚尔你可要好好地喊出惠的名字哟~” 放开绕在甚尔颈脖后的双手,幸子若无其事地后退半步,在他暗沉幽深的视线中,竖起食指晃了晃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无辜地歪着脑袋,笑容轻快说道: “不过我这么久没和惠相处了,回去后想把这段时间补回来,所以就麻烦甚尔你先去书房睡一段时间,再把惠的东西搬到主卧来吧。” 动作僵住的甚尔:…… “啊还有,惠现在应该三岁多了吧?两岁三岁我就不指望了,至少周岁的照片,甚尔你有好好找个照相馆给他照吧?” 只买了个小蛋糕把奶油抹到儿子脸上随意拍了几张的甚尔默默地收回了手,开始考虑找人P几张照片的可行性。 孔时雨那家伙什么活都接,上次还听说他帮黑帮老大查过第十二任情妇的底细,回头打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弄一打小崽子穿着各种毛绒蠢动物衣服到处爬的照片来好了。 见甚尔目光游离不再对她动手动脚,幸子就猜到他肯定是没有好好给惠过生日,当下摸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安妮的电话。 不过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一向秒接她电话的安妮尽然在近一分钟的等待音后都没用按下接通键,冰冷的机械女音出来后,直接跳转到了语音信箱。 安妮竟然没接她电话?难道——! “如果你是在找你那个小跟班,她不知道和你们那个黑心首领出面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从你刚刚的话判断大概是和彭格列交涉有关事情——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估计是不能和过去一样准时接起你的电话了。” 甚尔不紧不慢的解释让幸子悬起的心落下,在她眉头一皱想要给森鸥外打电话算账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补了半句话: “不过这也是那家伙的选择,她说只有一心埋头于工作没时间思考你的‘死亡’,自己才不会崩溃,能勉强维持生活。” 幸子:……怎么她死了这些人就一个个都不想活了?甚尔就算了,怎么安妮也这样? 内心的愧疚一点点加大,幸子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家接到惠后立刻去港口黑手党那边看安妮,抱抱她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 考虑到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从埼玉赶到横滨也还要不少时间,幸子立马开始催促甚尔动身回埼玉接惠。 “我们现在没住在埼玉,搬到米花町1丁目那边去了。”在幸子翻着手机查看JR时间表在自己不在的这三年有没有变化时,甚尔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因为那里你留下的痕迹太重,呆在那每一秒都会让我想起你,所以你走后,我们就从那里搬了出来。” 甚尔说这话时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平淡的目光从幸子身上扫过,满意地从她眼底读出了自责与愧疚。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打算顺势牵住人的手往大路那边走打车时,幸子忽然又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按下一串号码,在甚尔满脸问号的表情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冷静地嘱咐了一大堆东西: “……XX家政公司吗?下午好,我是铃木幸子,东京米花町2丁目24番地的房子你们有在定期打扫吧?……好的,那你们现在派人买一批三岁半男孩平时需要的日用品玩具,全部放到二楼的主卧里,衣服鞋子的尺寸我一会发你……我今晚就要,七点之前布置好吧,价钱随你们开……好的,合作愉快。” 甚尔:…… 啧,那个叫安妮的女人安排手下伪装成铃木幸子的身份替她在国外读书,所以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都还有效……比起把臭小子的一切都搬到主卧,幸子这家伙半句话都没和那个安妮沟通,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一样直接以铃木幸子身份打电话联系家政公司,反而更让他火大。 他最早的计划,是渐渐把照顾小崽子的任务交给安妮,大大减少她和幸子的相处时间。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狠多了,幸子一“死”就把孩子丢给他,自己以要寻找缝合脸咒灵的理由人间蒸发,除了给惠成年后才能使用的一大笔存款,什么都没有留下。 既然这个女人是和他一样,把幸子置于其他的一切之上,他的计划就有必要变更了。 甚尔皱眉思考的时候,幸子也联系熟悉的车行让他们把自己的保姆车给开了过来。 为了给久别重逢的惠留下一个好印象,幸子一上车就把满身血污灰泥的甚尔赶去浴室,自己则在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摊在沙发上,左看右看,一会觉得这条太艳一会觉得那条太老气,纠结了数十分钟,直到自己派去收拾别墅的家政公司工作人员连续给她发了好几封邮件,她才抛开乱成一团的衣服,重新拿起了手机。 邮件的题目都是衣服照片,正奇怪着为什么衣服需要发这么多照片的幸子随手点开了一封邮件,加载图片的时候扫了眼正文。 ——铃木小姐,我们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和您描述孩子身形相仿的小男孩,让他试穿了几件我们买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适? -- 第52页 让附近的小男孩当模特还给她发了这么多封邮件,这么看来,那肯定是个相当可爱,让人拍了一张就忍不住拍第二张照片的小男孩了。 因为惠的缘故,幸子现在对世上所有的小男孩都充满了爱,于是便没再纠结自己的衣服,哼着小曲,耐心地等图片加载出来。 然而在图片缓慢地从上到下,一点点把黑色短发和海胆一样尖尖翘起,绿眸低垂避开镜头,淡粉唇瓣不自在紧抿男孩图片完全展现出来后,幸子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差点捏碎了手中手机。 “甚——尔——” 幸子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在隔壁浴室洗澡男人的名字。 她没有特意加大音量,因为她知道以这人的变态听力,她就是以蚊虫般的声音呓语他也能听见。 所以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克制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直接把手机甩到浴室里男人脸上,让他跪在榴莲上填离婚届的冲动。 “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惠衣服兜帽上面这个可疑的褶皱,到底是什么?” 因为类似的痕迹经常出现在三人过去的合照上,只一眼,幸子就从这些可疑的褶皱上猜出了绕在自家宝贝儿子身上咒灵的模样,心脏骤停数秒,差点眼前发黑昏倒。 她原来就警告过他!小孩子身体弱不能近距离接触咒灵!他倒好,仗着自己能驯服低级咒灵,直接让这安全检测除菌处理通通没做过的咒灵给他当保姆看孩子了?! (当前世界线就是幸子“死亡”三年后的世界,与原著不完全相同,详见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当前时点和原著相同之处:幸子死后甚尔恢复反社会性格,惠三岁时(以五条悟和惠年龄差推算,88桥惠说的小学一年级父母消失不知道怎么解暂且无视)接了星浆体任务遇到高专悟。 不同之处:惠妈死后,甚尔入赘伏黑家的情节被我蝴蝶掉了。 这章不知道没看过漫画138的小天使能不能看懂,总之虽然我们经常调侃甚尔渣爹但他真的是世上最好的爹。 之前大家一直说的甚尔以十个亿把惠卖给了禅院家,根据漫画138推测,应该是甚尔和禅院家主达成协议,如果惠有家传术式,就要把禅院家的十成家产都给惠。 但在达成了这个协议后,甚尔又在生命最后一刻反悔,选择让五条悟养惠。 我觉得这真的就是像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所以给了他好几个选择的傻爸爸。 个人理解,甚尔在惠妈死后对活着本身都失去了兴趣,不想让惠和自己一起堕落或是有预感自己这样浪下去肯定会死,所以给了惠自己能做到的最好安排QAQ 第32章 不要新爸爸 虽然甚尔信誓旦旦地说惠抗诅咒能力很强甩同龄人一大截,给惠留下的咒灵也是他精挑细选认真驯服,比他现在身上带着的还听话的最高杰作,幸子还是没给他半点好脸色。 把惠托付给别人还能说是因为她的死对生活没有了眷恋,但这种让咒灵带孩子的方法真的太过分了!再被她发现类似的事情,她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 因为图片上可爱得让人心化的黑发小男孩,幸子只好先暂时把内心怒火咽了回去,穿上一件和惠最后试的十分相像的红兜帽白底卫衣,并嫌弃地丢了一件相似款给甚尔让他穿上。 “我不管你最近是怎么和惠相处的,待会看到惠给我把态度放尊重语气放温和,和我一起好好地道歉,明白吗?” “道歉?” “这段时间,你肯定是很少回家,到处接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出入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所吧?”见甚尔拉长了脸,摆出一副我为什么要给那个小崽子道歉的臭脸,幸子冷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你一个月回家几次?现在回去打开家门,惠能认出你喊你爸爸吗?” 两个月没回家了,一直把儿子丢给邻居和咒灵照顾的甚尔:…… 嗯,小崽子记性还挺好的,一岁多就会喊爸爸了,这么点时间没回去,他应该还能认出他喊他名字吧? 虽然内心不怎么确定,但甚尔有种预感,自己现在要是再弄出个什么乱子,绝对会被幸子毫不犹豫地丢出家门。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无比肯定地回答儿子绝对记得自己。 车子开到米花町的别墅门口时,幸子一眼就看到了不自在拽着身上咒灵的尾巴,靠着大门门槛不动,防备地盯着家政公司工作人员的黑发男孩。 惠——!真的是她的惠——! 考虑到自己只在惠婴儿时期和他相处过,他现在肯定不记得自己,幸子下车时动作慢了半步,站到信誓旦旦说儿子肯定记得他的甚尔身后,在惠看不到的角度踢了他一脚,让他不得不放弃随意挥手打招呼的打算,学着电视里傻爸爸的样子蹲下身,朝疑惑眨巴着眼的惠伸出双手。 “哟惠,我来接你了。” 短短几个字,甚尔说得异常艰难,而且为了让声音变得温和,他压低了嗓音放柔了气息,前所未有的温柔态度,反而让抱着门柱的惠抱紧身上的咒灵,刷的一下缩回到铁门门柱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 “……” 被儿子这样当面打脸,甚尔再也无法维持千年一见的好态度,在幸子看不到的角度冷眼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回答:“臭小子,我是你老爸。” -- 第53页 得到这么一句凶巴巴的回答,惠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开开心心地放开冰冷的铁门柱,紧抿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然是爸爸,你刚刚说话怪怪的,我还以为是坏人扮的。” 三岁小孩说话口齿清晰有理有据,还能根据别人过去的行为模式来猜测真假,按理说,做父母的应该感到欣慰。 然而,在惠这边,就是父亲震惊心虚,母亲暴怒冷笑了。 “惠。”事不过三,已经放弃了甚尔的幸子也在惠面前蹲下,凝视着他和自己无比相似的瞳孔,轻柔且坚定地一字一句说道,“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但我是你的妈妈。” 说完,幸子打开手机翻到相册,把自己过去拍的三人的合照,一一展示给愣愣睁着大眼睛,头发似乎都因惊讶变得更翘,一动不动望着她的惠看。 “这个,是满月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因为我刚出院就只是在家里的后院里随便拍了两张……不过你百天的时候,我们有带你去附近的小黑球之家玩,还给你和龙猫一起拍了合影。” “就是这个,惠你看!你当时还抱着龙猫不愿离开呢。” 手机屏幕上,被一只强有力手臂轻松拎起的黑发小婴儿眼眸发亮,手脚并用地趴在毛茸茸的灰色大龙猫身上,还挂着亮晶晶口水的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笑容灿烂地朝镜头举起一只白嫩的小手。 惠:……这个蠢蠢抱着毛绒布偶不松手的小不点是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虽然惠很想极力否定,但哪怕不看那些仿佛永远看不完的三人合照,面前女子和自己无比相似的绿眸,惠也能从自家老爸望着她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确认她的身份。 原来,他的妈妈还活着,而且还是个能治住混账老爸,看起来很正常的温柔美人。 就在惠试探地想朝自己刚认识的妈妈伸出手,想和她打个招呼的时候,旁边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听他们两人说话的甚尔终于忍不住,不由分说地伸手把他抱起来,招呼幸子一起往车上走。 “你不是还要去横滨找你那个小跟班吗?太阳都要下山了,再不走,你就只能在路上吃晚饭。” 像是提小鸡一样把儿子提起来后,甚尔就无比自然地把他身上绕着的咒灵抓下来,在它缩小到弹珠大小后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张嘴一口吞下。 幸子:……夏油君不是说这玩意和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难吃吗?为什么她家这位吃起来如此淡定,难道他在袖子上抹了什么调味料? 见惠一脸司空见惯毫不在意的表情,幸子先忍了下来,默默地把这一笔也记到小本子上。 反正,清算的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东京到横滨只有半小时车程,一路过去速度很快,幸子还没从惠嘴里完全套出他的成长经历,车就已经驶过了横滨与外部的结界,进入了咒灵不怎么喜欢的横滨。 虽然还只是个咒术都没显现出来的孩子,惠还是在进入这个结界的瞬间瑟缩了一下,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幸子见他这反应,便把他从甚尔怀里接了过来,抱着他走到窗边,让他看看外面在夕阳调色下反射着各种漂亮的红色,海风一吹就荡起粼粼波光的漂亮海面: “没事的惠,横滨是个民风淳朴的城市,这里有很多妈妈的朋友——” “吱——!” 像是为了回应幸子的话一样,他们稳稳地在桥上行驶的车忽然一个急刹车扭出S型,就在惠惊讶地从幸子怀里探头,看开口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左右接连响起的轰然爆炸声给了他答案。 民风淳朴,原来是指有很多爆炸的意思吗? 还小没有学过成语的惠茫然地仰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妈妈,却对上了她暗示意味十足的眨眼。 诶?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只和妈妈相处了几个小时,对她信息了解不全的惠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暗号,而在他反应过来前,他们身后的车门就忽然打开,在他正在从腹中吐咒灵老爸骤然放大的瞳孔中,他柔柔弱弱的妈妈就这么抱着他果断地从车中跳了出去。 高速行驶汽车产生的烈风对小孩子柔嫩的皮肤来说有些过于强烈,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惠在跃出的一刻下意识闭起了眼睛,内心的担忧却没有因为他的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而停下。 虽然在他的记忆中,爸爸也曾经把他挂在肩上带着他在高楼间左右乱窜,但爸爸的手臂比妈妈两只手加起来还要粗,妈妈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因为心中的不安,紧闭着眼的惠抓紧了幸子的衣服,不过很快,屁股下传来的温热紧实的毛皮质感,就让他好奇地睁开了眼……看清眼前人和物的时候又呆滞地闭上,用力摇了摇头再睁开。 然而,面前的景色并没有因为他这一闭眼而产生变化。 他是真的被妈妈抱着,坐在一只毛茸茸黑白条纹的巨虎身上,面前还飘着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皮肤像是雪一样苍白,眼睛像蛇一样黄澄澄没有焦点,漂浮在半空的漂亮幽灵。 在惠怀疑世界的震惊视线中,这个幽灵利落地拔出一把长剑,把从后方射出,穿过她身体的锁链打了回去。 因为这个锁链有些眼熟,惠就愣愣地转头朝锁链飞回去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自己脸色阴沉的爸爸正站在车顶,反手握住了咒灵吐出的刀柄。 -- 第54页 妈妈说横滨有很多她的朋友,一进横滨就带着他单独逃走,爸爸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被海风吹得昏昏的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在脑海中一个个串起来,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妈妈……”惠边喊边拉了拉幸子抱在自己胸前的手。 虽然在车上时已经被幸子和甚尔两人联手哄着喊了这个称呼几次,喊出这个只在心底喊过好几次的称呼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声音海风一吹就散了根本听不见。 不过他温柔漂亮的妈妈似乎对此一点都不在意,顺着他的意俯身低头凑到他唇边,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认真模样。 于是,鼓足了勇气的惠把稚嫩的嗓音提到最高,盖过海风大声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你丢下爸爸,你是要带我去新的爸爸那里吗?” 第33章 正宫还是替身 其实最初,幸子只是想给甚尔一点小教训,所以才会在给太宰发消息的时候让他带几个人让他吃个瘪让他长点记性。 然而,她没想到,太宰这人离开了港口黑手党这么多年依旧是这么的狗,不仅派了两个超厉害的小朋友来她这里截胡,还不知道用什么幻术手段迷惑了甚尔,趁他发愣的时机炸了大桥,直接把人甩了开来。 一想到甚尔最后阴郁可怕的眼神,幸子就感到背脊发凉。 然而,事情的罪魁祸首对此却半点不在意,在她抱着儿子在会客室坐下,纠结该怎么和他讲甚尔虽有无数缺点但她没有中途换人打算的时候,这个换了件沙色风衣,但还是和过去一样缠了满身绷带的男人蹦跶了过来,蹲下来凑到她面前,十分做作地掐着嗓子拉长了语调问道: “诶,这就是当初传言说是我儿子的幸子你的儿子吗?” 幸子:“……” 被这一长串你的我都绕昏了的惠:“……” “这是我的儿子伏黑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见自己怀中的黑发小海胆已经眼冒金星一副昏糊糊的状态,幸子便咬牙在最后半句话上加了重音,嫌弃地伸手把这个装满了横滨黑泥的脑袋推远了点,“而且在和惠打招呼前,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他爸爸的事情?” 明明只是想来个小打小闹,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现在这样爆炸抢人狗血要素齐全的美国大剧……一想到回头可能要面临的甚尔臭脸臭脾气,幸子是真的想把太宰治丢出去让他自己和甚尔解释去了。 然而,狗如太宰治,自然是不会就此认错,面对幸子刀子般的杀人目光,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不顾幸子的阻拦,锲而不舍地换了个角度,顶着张不怀好意的面孔继续凑到满脸茫然的惠面前: “惠酱~横滨的大海和高楼漂亮吗?” “……漂亮。”从小长在埼玉县,第一次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和摩登大楼的惠老老实实地回答。 听到他诚实的回答,太宰嘴角笑意加深,漂亮的鸢色瞳孔倒映出小男孩漂亮的面孔,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道: “那么~你想不想抛弃爸爸,和妈妈一起在这里生活?” “如果实在想要爸爸,我这里也有很多个优秀人才可以——” “不用了,我还没沦落到要被你推荐相亲对象的地步。” 抱着一个发育良好分量不轻的惠,双脚已经开始酸了的幸子懒得再和太宰在这些无聊的小问题上纠缠,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织田作之助的小说,太宰你还想不想要了?”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让黑发青年褪去了轻浮的表情,不再逗弄惠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们,鸢色眼眸的浓郁底色,似乎比窗外的夜景还要深沉。 过去见过无数次这样太宰的幸子半点也没他这副模样吓到,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虽然作者本人说是为了练笔胡乱写的拙作,但毕竟是处女作就拿到了小说新人赏的作品,我去买的那家书店店员可是对我大力推荐——” 为了这个千载难逢时机,幸子想了很多交换条件,为的就是从太宰治这个男人手中扣下一块把柄。 然而,看到黑发青年脸上那种她从未见过,没有思考任何别的事情,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仿佛会她说的的一切都全盘接受的表情,她又觉得有些没意思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从右侧的大口袋拿出小说抛了给他。 算了,想坑这家伙以后也还有机会,不必急在这一次。 就在她打算就这么背过身去,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给这个家伙留个空间看旧友小说的时候,这个上一秒还和看到了战友骨灰一样悲痛的家伙,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直接接过小说塞进大衣口袋,末了还十分绅士地弯腰朝她行个了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漂亮,让她想起了当初屡屡在开锁比赛中败于他手下的挫败。 “一路帮我把小说带过来,真是辛苦幸子你了。” 挺直胸膛,又恢复了一贯轻浮不着调语气的太宰治像是没看到幸子杀人般的目光一样,直接转身放心地把后背露给她去走到窗边,伸长手臂,打开了倒映出横滨通明夜景的窗户。 微凉的夜风吹散了他的碎发,也让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清冷了一些。 “那边的世界怎么样?” 虽然看不见表情,太宰和前半句有着微妙不同的语气,自是没有逃脱幸子的耳朵。 -- 第55页 不过,因为她腿上坐着的惠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困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幸子便懒得再和这个黑泥精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直接抱着儿子站了起来,看在昔日同事一场的份上,姑且随口敷衍了一句:“那边没有你后天更蓝空气更清新,中也都长得更高了。” “想看就自己去看如何?彭格列那边我可以帮你交涉,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 “真过分啊~有了儿子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吗?” “……你什么时候是我师父了?请不要随意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诶不是吗?那过去拉着我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我刑讯技巧的又是谁呢~” “当然是你的妄想。” 冷漠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的幸子不打算继续和太宰纠缠下去,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针,有些奇怪安妮为什么还没来接她。 就算一时忙没看到她的电话,但如果是安妮,哪怕是横滨要毁灭了,只要不是有害于她的事情也肯定会在看到了她消息的第一时间顺着手机上的定位器找过来……等等,说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横滨好像现在就有一例?! 幸子内心不妙的预感渐渐累积,最终在熟悉的直升机螺旋桨声中达到了顶峰。 “阿拉,看来接王后和王子的骑士到了。” 站在窗前的黑发青年似乎终于欣赏够了夜景,侧身让开了位置的同时拿出了架望远镜,为了方便抱着惠腾不出手的幸子,这位心情极佳的绷带怪还难得发扬了一下绅士风度,把望远镜举在适合她身高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示意她过来看。 而早已猜到事情大概发展的幸子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噩梦,只能拖着无奈的步子走过去凑近一看,透过镜片反射映入眼底的,便是明朗夜空中高度不断下降朝他们这边飞来的直升飞机,以及站在直升机门旁,一手抱着个篮筐,一手不停抓起子弹刷刷刷往地上丢的中也,以及正用力正朝她的方向挥手的安妮。 幸子:…… 熟悉的飞机,熟悉的同伴,熟悉的动作,幸子却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 虽然她还没有看到被子弹狙击人的面孔,但稍一结合刚刚太宰的态度,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现在这位让横滨重力使如此难得拿出了真本事对待的男人,肯定就是她怀里孩子的爹。 “阿拉,幸子你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你过去不是还挺喜欢和中也一起出任务,甚至还想从我手里抢过‘双黑’称号的吗?” 为了让幸子更好地欣赏窗外的壮丽景色,太宰还调整了一下焦距,让她清晰地看到了中也和过去一样因战意而显得格外明亮的蓝眸,以及和过去一样没有变化的身高。 看到这位自己过去曾经打过主意,异能上限远超一般人类的同伴,幸子心情也有些复杂。 “不,我的异能虽然能强化中也的肉\\体承受能力,却不能强化他的精神,所以最后还是容易出现暴走的情况。”想到自己和中也那几次不怎么愉快的磨合,幸子就庆幸当时太宰还没跑路,万一玩大了还可以把他抓回来补救,“而且我对双黑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想找一个能把我的异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什么敌人都能解决的强大同伴罢了。” “这样,所以那位禅院甚尔,就是幸子你继中也之后,找到的新的替代品?”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他现在是伏黑甚尔,早就不姓禅院,你见面时别喊错了名字。” 仔细一想,幸子发现自己大约也就是和甚尔一起去京都市役所办结婚手续的时候,渐渐淡去了把他培养为自己复仇伙伴的念头,开始把他当做人生中重要的人来看待。 虽然甚尔对惠的教育方式确实很有问题,但他确实是爱着她和惠的,这次她被太宰坑得带着惠离开应该足够成为教训,过了这么久他也应该冷静了下来,待会见面后,好好和他聊一聊好了。 偏头把目光从望远镜上移开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幸子正打算把想法付诸于行动,就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拉了拉,低头一看,发现揪着自己衣领的惠白嫩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复杂纠结。 惠他这是发现了什么?怎么都不困了? 幸子疑惑着正想要开口问,但此时没有任何征兆无声无息贴到她背后的熟悉热源,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新的替代品?听起来挺有趣的样子。” 浑身僵住的幸子像是机器人一样,咔嚓咔嚓地转头,毫无意外地对上了甚尔极具侵略性的危险目光。 “看来在那小子干掉那只咒灵后,我有必要认真和他玩一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最大的赢家:两头都拿了好处的太宰√ 烧还没退,我今天就休息去了,明天无更。 感谢在2021-03-23 21:22:26~2021-03-25 20:2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舞琳琅 70瓶;橙子皮等 8瓶;之舟 5瓶;浅晞 2瓶;薇诺娜可露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不要调解夫妻吵架 虽然自己很早就和甚尔说过自己最初看上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异能,但没有和他说过之前也有打过别人主意的事情……而且被太宰治这么当面一揭穿,怎么就像是她有个前男友还没告诉过他一样?! -- 第56页 “我都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甚尔你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因为甚尔的表情有些太可怕,幸子在简单的解释后果断转移话题,“你来了正好,我抱惠抱着有些累了,他就交给你了。” 说着,幸子就把手中满脸不情愿的惠塞到了甚尔手中,试图霸占他的双手,让他无法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然而,幸子忘了,与体虚的她不同,对甚尔来说别说一个惠,就是二十个惠也能一只手扛住,完全能空出另一只手来卡住她。 “知道抱着累,当初还要带着他跑?” 一手抱着儿子的甚尔伸出右手,揽在幸子腰上毫不客气地一捞把人揽回了怀里,俯身凑到她耳旁低声说话时,不轻不重地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 “我没有跑,只是想让你稍微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而且惠就在旁边,你不要做这种少儿不宜的举动!” 余光瞄到儿子单纯的好奇目光,幸子顾不上脸红,第一时间伸手推开甚尔的脸让他注意言行。 偷袭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直起身时顺势扫了眼自己手中的因为克制不住的困意打了个哈欠的儿子,忽然想起自己在他刚出生时对他的规划。 三岁的小孩该上幼儿园了,他之前因为处理身份问题再加上和禅院家那边扯皮,错过了四月的春季开学,本来是想完成星浆体那个单子再安排……现在看来,有必要立刻把这事安排起来,不能让这小鬼继续占据幸子的更多注意。 ‘反省’过后的甚尔,无所谓般顺着幸子的意点了点头,在她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中郑重承诺:“我知道了,以后我照顾惠的时候,不会再用咒灵或是别的什么有趣办法,只会和普通人一样无趣古板地照顾他。” ——反正到时候,需要照顾这小鬼的就是幼儿园老师而不是他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甚尔态度十分诚恳友好地许下了承诺,在幸子半信半疑看过来时,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我这边的小事解决了,幸子你那边的替代品,什么时候给我解释一下?” “……”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个话题的幸子。 挣扎一秒后她放弃了抗争,决定实话实说:“我之前也有和甚尔你说过吧?我七岁那年,母亲被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杀害了。” “之后,我一直在找杀了她的那个男人,以及能帮助我杀了那个男人的帮手。” “中也曾是这个帮手的众多候选人之一,仅此而已。” 从客观角度平淡地把这事讲出来,其实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幸子觉得以甚尔的智商,就是自己不解释他应该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所以这事之所以会产生这么诡异的走向,都要怪某个还在窗边假装吹夜风的家伙。 “嗯?幸子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目光看着我?已经和伏黑甚尔先生和好了吗?” 被幸子用刀子般眼神射杀的黑发青年无辜地转头,朝她投来单纯的询问目光。 不想和这个黑泥精再打交到的幸子扭头把目光转向甚尔,朝这个似乎对她方才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还在垂眸沉思着什么的男人发问: “甚尔你想找我和安妮联系不好吗?为什么要找上太宰治这个家伙?” 幸子觉得以甚尔的智商,应该不难猜到帮助自己带着惠离开的人与太宰的关系,所以对他和太宰的合作感到十分疑惑。 按照他的性格,怎么说也该先把人打个半死再逼问出有用的消息……但他现在不仅没把太宰唯一能看的脸揍花还和他愉快地合作起来是怎么回事——! “安妮?你觉得那个女人会老实告诉我你的所在?”甚尔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幸子的天真,环在她腰上的手用力缩紧了一些,“当初她为了能把你的尸体带走,直接把这个小鬼丢给我一个人照顾,趁我忙得分不开神的时候下手偷走了你。” “与她相比,这个明码开价,用薨星宫入口换你所在的男人,倒还像是个有交易信誉的人。” 第一次听到自己‘尸体’被带走真相的幸子:“……” 原来甚尔和安妮之间还有这桩过节,难怪会变成这样。 仔细想想,这三年她‘死亡’,安妮给惠留下一大笔只有成年才能用的存款就消失,甚尔这三年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照顾惠,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自己这个消失三年的妈妈,确实没有什么指责他的立场。 进入横滨时带着惠离开确实是她冲动了……不过一想到这一切都在太宰的计算中,她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虽然知道太宰要薨星宫的入口,估计也就是想去找天元问问关于能不能把横滨的结界弄成高专那样咒灵禁止入内的性质,但幸子还是无法按捺自己心底的不爽,开始思考要如何扳回一城。 按照太宰自己的说法,他现在是站到了救人的一方,在乎的东西就是普通人的和平生活……这个不能下手。 不过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自杀,把他收集来想要尝试的自杀小道具都丢了再放狗咬他? 不,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这种小手段总觉得差了一点不够解气,果然还是要像太宰那样想办法设一个大局—— “幸子你再怎么想,都是没办法算计到我哟~”幸子这边还在努力思考,那边的太宰似乎还嫌她气得不够,故意来火上浇油,“我过去不就说过吗?虽然你在易容演技套取情报上确实有些天赋,但你本质太单纯太老好人了,这样无论掌握了多少信息,都肯定无法成为我这样的幕后操控者。” -- 第57页 站在窗边的太宰双手插在沙色大衣口袋里,虽然换了一身暖色系的衣服,但他此时弯起双眼中不达眼底的笑容,以及破冰溪水般清冷的话语,让幸子有了种在看过去那个永远先她一步想到事情关键,掌握了横滨所有黑暗,几乎和黑暗化为一体的男人。 “如果你继续这样拙劣地模仿我,就算是找到了那个杀了你母亲家伙的线索,你也没有办法解决他。” 太宰治毫不留情却又难以反驳的话语,让幸子心头发凉,身体下意识后缩,但在碰到身后甚尔熟悉的炙热体温时,她又重新直起了背脊。 她还真时空穿梭一趟把脑子弄坏了,自己算不过太宰这事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只不过是被他当面说出来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她也就是因为没有太宰那样的头脑中也那样的战斗能力,才会寻找帮手。 而现在,她早就找到了一个远超帮手,能够陪伴她一生的人。 “抱歉甚尔,我之前对你的指责有点太过了。”想清楚后,幸子拽了拽甚尔揽在她腰上的手让他开,之后在他怀中转了个圈仰头面对他,先就之前的事道歉,“你也是第一次当爸爸,肯定会有很多不足,而这些地方,本来是该由我发现改正——” 说道这里,幸子愧疚地看了眼犯困了昏昏糊糊,大部分对话都没听懂还努力睁着眼睛望着她的惠,一手拉着他的小手一手牵起甚尔的大手,合掌把他们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但我那段时间不在,所以我也有责任,以后我们就一起努力好好教养惠,三人一起好好生活吧!” 听懂了幸子最后一句话的惠水晶般剔透的绿眸一亮,困意都消退,开心地不住点头。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他翘起的黑发扎到甚尔下巴脸颊上,挡住了他老爸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认真答应表情。 啧,这个小麻烦鬼,明天就找个能三百六十五天托管的幼儿园把他塞进去。 内心如此想着的甚尔,用低沉的声音认真朝幸子应了句是,抱着惠的左手无情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小脑袋正好卡在自己肩上看不到自己这边的情况,自己则朝着幸子俯身低头,暗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想要些奖励。 然而,幸子却像是没看到他的暗示一样,只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飞快地接过他怀中的惠。 “既然这事解决了,我们就讨论下一个话题吧。”面对欲求不满男人的不满瞪视,幸子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偏头示意他看向正准备跳窗而溜的黑发青年,拉长了语调撒娇道,“这个家伙刚刚欺负我,甚尔你能帮我打他一顿出气吗?” 一脚刚踩上窗户边缘的太宰:…… 为什么中也还没过来?那个小矮子是不是喝多了酒醉了没能认真打?一只特级还是什么的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再不过来,他说不定就会被这对过河拆桥的夫妇给他杀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烧退了还是有些昏糊糊的,如果下午睡一觉好了晚上就来加更。 感谢在2021-03-25 20:21:22~2021-03-27 12:4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熙日之澄 2瓶;玉林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陌生的故人 考虑到太宰的小身板也不是很结实,幸子也没让甚尔下重手,只是意思意思揍出了两个漂亮对称的熊猫眼,而这一效果,很好地娱乐了收拾完咒灵,踩在直升机放下软梯从窗口跳进来的赫发青年。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你这是什么蠢样?太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一连串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过于响亮,甚至让幸子怀疑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 当然,论打嘴仗太宰自是不会输给中也,当即极其到位地虚情假意回以一惊呼,假得不能再假地惊讶说道:“哎呀中也你那是什么造型?西装破破烂烂就算了竟然连最宝贵的本体帽子都起了絮,一只低级的咒灵也能把你弄得这么狼狈?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增高药导致战力下降了?” “你是想让脸上的花纹更加多种多样一点吗?好啊,我这就满足你——!” 这边中也和太宰的愉快叙旧已经快由语言上升到□□的时候,垂落在窗前的软梯晃了两下,不一会,一头火红短发的高挑女子就顺着软梯从窗口跳了进来,脚尖一旋避开了窗户旁的两个笨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看到幸子的瞬间柔和了下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露出安心笑容。 “安妮——!” 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幸子也十分高兴,转手把惠塞到甚尔怀里,给了久别重逢小伙伴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抱歉,丢下你这么久。” “不,小姐你没事就好。”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铃木家还有港口黑手党的事都麻烦你了。” “小姐你和我的关系,就不用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哈哈,也是。”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凑到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对这三年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幸子来说,替她掌控了情报的安妮简直就是百宝箱,恨不得直接拉着她聊个三天三夜补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而她身后抱着惠的甚尔,虽然没有直接上前拉人,面部表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郁冷气,让他怀中的惠抖了抖,十分想说他已经会走路了如果可以能不能放他下来,别再像是丢沙包一样把他丢来丢去。 -- 第58页 好在幸子虽然因看到了亲人一样存在的安妮很高兴,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发现惠因为甚尔散发的冷气可怜兮兮地缩起脖子的时候,连忙上前把他接了过来。 眼看着时间都已经过了九点,幸子立刻以时间不早了小孩子要睡觉休息为由中断了这充满了各种乱七八糟见面的一天,和还在和太宰友好交谈的中也打了个招呼让他别太过火完事后自己回去,推着甚尔和惠一起上了直升飞机,朝自己港口黑手党老巢飞去。 港口黑手党的三座摩天大楼,无疑是横滨夜景的最佳欣赏点,可惜因为顶层是首领森鸥外的所在地,屋顶也就成了一般成员禁止入内的禁地,平日基本空无一人,只是当做直升飞机的降落场地使用。 然而,今晚幸子归来时,毫不意外地在夜风习习的顶楼看到了个熟悉人物。 “夜晚风凉,红叶姐你怎么还来这等我?” 看到尾崎红叶,幸子一下飞机就开心地蹦跶过去,走到半路又像是想到什么退回来,拉上抱着惠的甚尔,带着他们一起走到穿着华丽深红和服,手执折扇的成熟女子面前。 “虽然在电话里说过了,但我好像一直没有向红叶姐你正式介绍过他们。”幸子牵着甚尔的手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的丈夫伏黑甚尔,还有我的儿子伏黑惠。” “很帅很可爱吧?” 看着幸子介绍时充满了骄傲的眼神以及亲昵的动作语气,尾崎红叶稍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以不标准但稳如牢狱姿势抱着孩子,嘴角不断上扬的黑发男人。 四年前在拍卖会上见到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不过会成为被安妮无声解决掉的众多追求中的一个,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确实还有点本事,直接拿下了幸子,比之前那些试图讨好安妮打开通道的家伙聪明多了。 相比还是个小孩子的镜花,尾崎红叶对幸子还是比较放心的,见她一副已经认定了这人的幸福表情,便也没有做什么挑剔,礼貌地朝甚尔点了点头打招呼,随手从宽大和服袖摆中取出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精致香囊塞给惠,说是给他的见面礼。 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晚上的惠虽然已经很困了,但在收到妈妈鼓励的准许目光后,还是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礼物并小声地说谢谢姐姐,可爱懂事的小大人模样,让尾崎红叶忍不住向幸子试探,问她有没有想过把孩子带到港口黑手党来养。 “不,我想让这孩子普通地在学校长大,参加社团交几个好朋友,谈几场恋爱,普通地参加考试升学……” 虽然甚尔说过惠最后要去东京咒术高专就读,但是幸子怎么样都觉得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尤其是五条悟这种人当教师的学校过于不靠谱,要不是考虑到长大了的惠很喜欢他那两个同级生,谈到前辈时也是嫌弃中透出亲昵,她是真的想让他去读普通高中将来再好好考个大学什么的。 不过无论如何,咒术界那边就够麻烦了,港口黑手党这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惠接手的,要不然那也太辛苦了。 见幸子语气坚决,尾崎红叶也就没再说什么,但她也没有离开,而是陪着他们一家三口和安妮一起坐直升电梯下去,到达早已安排好的休息房间后才告辞。 临走前,她摇了摇折扇拦下了幸子想要送她的举动,心领神会的幸子也没有坚持,把惠送到了在他出生前就开始为他准备,天花板铺满了星星,所有的桌角等尖锐部位都用厚厚棉布包裹好的儿童房间。 或许是这个由专业人士设计出来能让孩子放松的房间发挥了效果,本就很累了的惠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幸子则陪甚尔歪腻了一下,答应了他两个不平等条约,这才让他勉强同意陪和惠一起睡照顾他一晚。 解决了这两位麻烦人物,终于松了口气的幸子拉着安妮一起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后转身靠在门板上,拉着安妮比她大了一圈的手,仔细打量了她一会。 三年后的安妮,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死亡’还是因为森鸥外的摧残削瘦了不少,深邃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锐利,利落的鲜红短发别在耳后,凸显出她因西方血统更显轮廓分明的英气脸庞。 不过她对自己这三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在幸子看过来时提醒她与她相关的事情: “小姐,红叶大人应该在出口处等你,要现在过去吗?” “嗯,不过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回来。”考虑到尾崎红叶临走前抛给她的勾人眼神并不焦急,幸子自觉处理起来不需要多少时间,“处理完红叶姐的事情,我们就交换一下那个缝合脸的情报。” 讨论到自己真正在意,甚至不惜牺牲和惠重逢后第一晚相处也要处理的事情,幸子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在未来的世界见到了那个缝合脸,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他不是人,而是占据了人类□□的咒灵。” 想到隔着一道铁栅栏,和自己追寻了十二年仇人见面的感觉,幸子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奔涌而出的恨意。 “详细的等我回来再说,安妮你先整理一下这三年你在这边收集到的信息,等我回来后整合一下,一起制定个能把那家伙确确实实置于死地的办法。”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缝合脸的能力目的,又有甚尔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一定能在一年,不,一个月之内就解决那个缝合脸为妈妈报仇! -- 第59页 处理完这件事后,她就可以把生活重心放到惠和甚尔身上,港口黑手党这边慢慢脱离,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陪铃木家的亲人,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快乐生活。 想到美好的未来,幸子唇边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开心地朝安妮挥了挥手,相信这个从小到大不知道帮了她多少的人一定能完成她的请求,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尾崎红叶消失的方向走去。 这层楼是情报部专用的楼层,用了特殊的安保系统,指纹虹膜面部识别等等应有尽有,除了首领干部外其他人员一律无法进入。 在这层楼中间,幸子又做了特殊处理,隔出了三分之一的区域仅供自己和安妮使用,而这片区域,若没有她或安妮的带领,包括首领在内的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在出口处看到被钢铁大门拦住,手执半开折扇挡住半张脸,一如既往剪影像是画中美人一样优美的尾崎红叶,幸子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哟红叶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幸子,你在未来,有听说安妮的事情吗?” 尾崎红叶把挡在脸庞的折扇移开,露出了少见的紧抿红唇。 见被自己提问的孩子面露茫然,她轻叹了口气,语速变慢,像是在仔细斟酌自己的言辞。 “我也是前不久为了给镜花送礼,袭击的特务科的情报车才意外发现了这条情报。” “那孩子的父母确实是横滨人,也确实是被当年前代首领引起的乱战而杀死。” “但是她自己,则在四岁的时候被送到了京都的亲戚家,直到七岁父母被杀后不久才又被送回横滨。” 什么样的家庭,会在四岁这种孩子已经有记忆记得父母模样的时候收养她,又在七岁时无视对方父母已死的现实不管不顾地把人送回来? 最近因为惠的事情,了解了很多相关知识的幸子脑海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因为不愿或者说无法接受,便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尾崎红叶,等待她说出那个答案。 “虽然不是本家,但收养她人的姓,确实是加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起来终于没有不舒服感觉病好了!接下来的情节我想一口气写完,没意外明天中午会有大肥章。 第36章 拖延已久的重逢之夜 京都那种地方非本家又姓加茂,幸子只能想起加茂宪伦一人。 安妮是加茂宪伦派来她身边的人? 这一想法刚冒出个头,就被幸子毫不犹豫地砍掉了一大半。 她回想这九年的点点滴滴,觉得这无论如何也不是演戏能够演出来的情感。 她自己就是横滨最大的情报头子,人在虚情假意的时候会流露出什么表情,伪装最多能撑到什么程度,甚至要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要站在什么时间点说什么话她都了如指掌,但这九年来,她从未见过安妮在她面前流露出半点相关迹象。 她可能是隐瞒了自己与加茂宪伦的关系,甚至最初可能是在加茂宪伦的示意下怀着别的目的接近自己,但她绝对没有把这丝坏意付诸于实践中,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她这边一心为她着想。 “……异能特务科那边相关的情报也不多,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幸子你——” “我会去问安妮的。” 幸子打断了尾崎红叶担忧的问话,上前把手指置于密码锁上,在设计好的时间间隔内敲击正确的数字密码,一一通过层层校验,为她打开了被层层严密安保锁住,钢筋铁兽般的大门。 “谢谢你红叶姐,特意为我打探了这么多。”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见紧握折扇的橘发女子依旧皱着眉头迟迟不迈开步伐离开,幸子只好和过去自己还没拿下干部头衔时一样,向她仔细汇报自己的行动计划以获得出行许可。 “别担心,我会找甚尔陪我一起去的,这下红叶姐你总放心了吧?” 听到甚尔的名字,尾崎红叶才松开了眉头,在红色眼影勾勒下更显妖冶的眸子瞪了幸子一眼,迈开脚步离开时,还不轻不重地在她头顶上敲了一下。 小丫头长大了,遇到了大事都只和自己看上的男人商量不来找她,还真是让人有些寂寞。 怀着复杂又欣慰的心情,尾崎红叶踩着木屐哒哒地离开了,被留在原地的幸子摸了摸脑袋,思考了一下,随手在墙上的装饰壁画下方一按打开密道,避开安妮当前所在的书房,先去了惠和甚尔休息的儿童房。 “事情就谈完了?” 听到轻轻的开门声,正坐在儿童床边无聊摆弄儿子头发的甚尔转过了头,夜视能力极好的他,立刻就从幸子的表情上发现了不对。 于是他立刻放开早就玩腻了的儿子,下一瞬间人就出现在了幸子面前,扶住了她的有些冰凉的手臂。 “谁?” 顾忌到儿子还在睡觉,甚尔的声音压得偏低,但这并不妨碍他言语中几乎要冲破天花板的阴鸷肃杀之气。 见惠被爸爸可怕的杀气弄得不舒服地皱眉翻了个身,幸子便先拍了拍甚尔的手让他冷静下来,给儿子盖好被子后,小声让甚尔吐出她一直嫌弃的咒灵看着惠,自己则把人拉到密道里去详谈。 “我刚刚意外发现了一些事情想和甚尔你说……不过因为有些复杂,我们还是先从头开始理一遍吧。” -- 第60页 “我之前好像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吧?杀了我母亲的那个缝合脸咒灵,在占据别人的□□后,就能使用那人的咒术。” 密道的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还没整理好思绪幸子沉闷的脸庞。 因为对象是甚尔,她也就没有费心整理语序斟酌言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自己知道的事实和顾虑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之前就怀疑,它之所以杀了我妈妈,就是因为看上了我妈妈的异能力——能够提高人的肉\\体强度。” “我在去未来的时候听说过缝合脸那家伙的目的,复活诅咒之王宿傩,让世界变成咒灵肆虐,咒术主宰的地方。” “但是宿傩的容器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他千年来应该实验了很多次,但没一个人类的肉\\体能够承受宿傩的强大诅咒,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我妈妈身上。” 想到自己七岁那年看到的大片比枫叶还要鲜艳的刺眼血红,幸子下意识想攥紧拳头,想用指尖掐入掌心提高自己的注意力,但被人先一步握住了手,浅浅的月牙指甲刺入粗粝的大掌,像是碰到了钢筋水泥一样,再也戳不进半分。 甚尔这家伙……总是在这种地方意外地细心。 看着若无其事抓着自己的手,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半句话不说耐着性子静静听她倾诉的男人,幸子愈发觉得自己不先去找安妮,而是先来这里的决定是对的。 有这么一个无论如何都相信你站在你后背,按照你的意愿替你扫平障碍的人,真的是太令人安心了。 就像是过去的安妮一样…… 咬咬唇把最后一个念头抛出脑外,幸子飞快地开口,说完了自己剩下的猜测。 “我到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冷,那个男人的背影却还依稀可见……所以在妈妈死后,他肯定是占用了妈妈的身体尝试使用她的异能,最后发现用不了才放弃离开。” 感谢咒术与异能间谁也说不清的不兼容性,她妈妈的遗体才能够保持完整。 “不过那家伙在那之后可能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宿傩容器,所以才会在知道我也拥有和妈妈一样异能的时候,派安妮接近我。” 听到一个完全在预料外的熟悉名字,甚尔瞳孔一缩,要不是幸子死死拽住了他的手,估计人早就冲到外面找人算账去了。 “虽然我还没查安妮的父母籍贯,但现在想来,她家里应该是和加茂家有些远亲关系,所以她家人才会在四岁到六岁这个孩童最容易展现咒术的阶段被送去本家……但不知道是本家不收还是被那个缝合脸接了胡,她最终被套着加茂宪伦壳子的缝合脸接手养了三年。” “她六岁回到横滨时正好是父母被杀不久,那之后一直独自留在横滨寻找报仇的机会……和我相遇时说的话,肯定不全是谎话。” 幸子和安妮相遇的时候,对方虽才十三岁,但因西方血统出落得格外高挑成熟,能毫不费力地一拳揍倒成年男子,和十岁的她站在一起,完全就是成人和幼女的区别。 因为安妮说过父母被杀的过去时眼底就一片难过,所以她也从未细问过这些事,也从没想过要查一查这个一路陪伴自己走上港口黑手党顶峰之人的过去,这才会出现异能特务科都知道得比她多的情况。 虽然幸子敢断言安妮没有真的做出过有害于她的事情,但她有没有受缝合脸的命令监视她,或是对她做些别的什么,她就无法肯定。 “她被谁养过,是不是满口谎话,都可以等会再说。”甚尔与幸子交握的手忽然用力回握她,力道之大让她皱起了眉,“但如果她有参与三年前你的‘死’,我一定会杀了她。” 甚尔说这话时语气随意,就像是在说要饭后要出门买张赌马卷一样。 但他眼底杀意之浓郁,让幸子毫不怀疑如果安妮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答个是,尾音还没落下估计就会被拧下脑袋一脚踩爆。 被自己可怕的脑内幻想吓得打了个冷颤,幸子连忙开口安抚甚尔说安妮肯定没有做这样的事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救她,却他一句说不定她是事后后悔内疚了才着手救你给堵了回来。 她确实没有任何安妮没有害过她的证据,现在所说所想都是建立在自己和安妮多年相处感情蔓延出的直觉上,但如何她和甚尔这么说,肯定会让他更加生气起到反效果。 这边幸子还纠结着,甚尔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上前半步把人挡在身后,面朝拐角处,毫无情感地冷笑了两声,“既然已经来了,就上前解释一下你的身份怎么样?” “若是解释不清楚就别胡编乱造浪费我们时间,这样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在甚尔令人齿根发酸的捏拳手指骨声中,一袭黑西装的高挑红发女郎缓步从黑暗阴影处走出来。 为了不发出声音,她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阴冷的大理石面上,像是黑猫一样无声接近。 这层楼的所有密道,易容的方法,横滨乃至世界地下世界有关的情报,凡是幸子知道的,她都告诉了安妮。 就像是她当初的承诺一样—— “安妮,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的话吗?” 幸子看着几乎变回了初遇时冰冷棺材脸的安妮,想起了她们相遇大约半年后的那件事情。 -- 第61页 那时的她们为了获得足以作为筹码交易的情报,在无数个日夜以别人的身份,按照别人的生活习惯,被喊做别人的名字活着。 她因为心中有妈妈这一坚定信念,所以无论在要一天内扮演多少副不同面孔都从不会迷失自我。所以,当安妮奔溃地撕下□□,说自己无法再为两个早早丢下她死去的人坚持,再扮下去就要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 ‘那么,安妮你把我当做你最重要的人,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就通过想我找回自己。’ ‘我一定不会丢下你,无论得到什么都会和你分享,会努力成长起来保护你。’ ‘在那之前,就稍微忍耐一下,好么?’ 幸子清楚地记得,安妮在那之后就和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动摇,易容术大有长进,不久后她们就拥有了足以和森鸥外合作的实力。而她也一直履行了诺言,自己无论得到了什么,都会和安妮分享。 反倒是安妮,说什么为了时刻提醒她是她最重要的人改口对她以小姐称呼,要不是平日的举止更加亲密了没有因为这个奇怪的称呼疏远,她早就抗议让她改掉了。 幸子回忆的时候,安妮迎着甚尔的杀人目光在她面前站定的,语气平平地答道:“如果我说,我没有忘也一直没有违背呢?” “那我就相信你。”幸子的回答更加简洁。 但她们二人间的哑谜让甚尔很不舒服,面无表情地从旁边墙壁上徒手扣下一块石子朝安妮丢去,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刺眼的鲜红血痕,深深地嵌入后面的墙壁。 “要解释就说要点!再磨磨蹭蹭,下次打穿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不耐烦的甚尔当即就像是挖豆腐一样又从墙上扣了一块石头下来,在掌心上下抛了两下,利落的动作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这可是我们夫妻久别重逢的夜晚,谁要在这里听你的内心纠结,快点把事情说清楚,我和幸子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的幸子:“……” 不是,她方才答应他的不平等条约是建立在他留在房间里照顾惠的基础之上的啊,现在他和自己一样来了这里和安妮对峙,难道那些条约还作数不成? 嘴角抽了抽,幸子朝安妮投向求助的目光,希望她能多说一点最好一直说到天亮,把这个该死的夜晚直接消磨干净。 看到幸子和甚尔的互动,再收到幸子毫无隔阂的求助目光,安妮沉默了数秒,忽然笑了起来,身上环绕的清冷淡漠之气顿时退了个干净。 “当时横滨在前代首领的统治下一团乱,母亲把我送到自己的娘家加茂家去避难,可惜她一个外室女没什么发言权,加上我基本遗传了父亲的外貌太过显眼,家门都没能进去,最后被路过冒充分家的加茂宪伦捡了回去。” “他确实会赤血操术,母亲便没有怀疑,留下我回去了。而那三年,他让我吃下了不少奇怪的药,导致我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都快,不过他似乎对这个效果还不满足,在我六岁那年发现我有了抗药性也没有术式,便把我赶出了门让我自己回横滨。” “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我遇到小姐你的那一年,他才又联系我一次,让我和你打好关系,说以后可能需要小姐你的异能。” “那家伙实力太可怕我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发现他和杀害小姐你母亲的家伙是同一人后更是担惊受怕地度过每一天……好在那之后的九年他又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再也没联系过我,直到小姐你生产完出院的那天,他又找上我,让我绑架小姐你去替一个婴儿使用异能,不然就曝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那时觉得已经活够本了就拒绝了他,说随他去说……没想到那家伙得不到就要毁掉,最后竟直接对小姐你下了杀手。” 不长不短的故事讲完,安妮就没再说别的什么为自己辩解,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一副任君处置绝不反抗的模样。 而认真聆听了她说的每一句话的幸子,内心则是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最终停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平坡上。 客观来说,安妮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完全不怪她,但是偏偏她又对她隐瞒了她最在意的杀母仇人事情……这就让她有点难受了。 幸子为开口措辞纠结的时候,她身旁的甚尔却像是误解了她的话,直接活动手臂举起拳头,朝着安妮的方向呼呼挥舞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要怎么打,打几成死?” 幸子:“……不我没说要打,甚尔你先给我收手。” 为了防止自己的得力臂膀被打残,幸子连忙按着甚尔的手臂让他收手,自己转头就对上安妮因她的话语忽然抬起,暗藏希冀的明亮目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和缝合脸是怎么联系的?” “他很谨慎,每次都是使用不同的□□接触我,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踪迹……只知道他最近的重心一直在那个被他当做宝贝容器培养的人身上,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 因为没能查出具体地点,安妮有些懊恼地低着头,觉得自己浪费了幸子给她的宝贵机会。 不过其实她给出的这个信息,对幸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容器……你去查一个叫做虎杖悠仁的孩子,现在应该和惠一样是三岁。” -- 第62页 想到自己在未来见过的那个粉发阳光运动系少年,幸子觉得哪怕是看在惠的面子上,也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被缝合脸坑害。 见安妮还面带不解,她便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在未来见过这孩子,他就是宿傩、也就是缝合脸现在在培养的容器。” “如果能顺利找到缝合脸的线索,我就不计较你对我的隐瞒,怎么样?” 如此简单就得到了原谅,安妮不知道说什么好,怔怔地看着幸子,似乎不相信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甚尔不善地挡在幸子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她才匆匆地点头胡乱应了一声,扭动墙面上的一盏装饰性花灯,从出口中离开。 啪嚓一声清脆的石墙合上声后,密不透风的寂静密道中就只剩下了幸子与甚尔两人。 “好了事情解决~我们也该回去看看惠了。” 幸子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迈步就想往卧室走,但刚转过身就被绕到她身前的甚尔直接打横抱起。 “惠的房间?你确实要和我一起去那边过夜?” 已经忍了一晚上的男人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不仅半点不遮掩吃人似的□□地盯着她,甚至抱着她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游走。 幸子很想说让咒灵守着孩子她不放心,但一想到方才出门前是自己示意甚尔放出咒灵看孩子,就又默默地把这话咽了回去。 不妙,地赶快想点什么拖延时间,她还有什么能说的还没和甚尔说吗?这个那个……啊对了!还有这件事! “别这么心急嘛,甚尔哥哥~” 幸子拽住了甚尔往自己卫衣下摆钻的大手,笑眯眯地喊出了这个隔了十二年的称呼。 “我都没想到你对我们的初遇记得那么深,还把当时的枫叶做成吊坠留了下来~” 为了调侃甚尔,幸子故意拉长了语调,清甜绵软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让被她调侃的对象喉结一滚,黑色的眸子愈发暗沉幽深,低沉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喑哑:“再喊一句来听听。” 本想借着叙旧拖延时间的幸子睁着茫然的碧绿眼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刚刚的称呼,再喊一遍。”甚尔手掌发力,直接捏着幸子那只拦住他的小手一起钻入她卫衣的下摆,在她的惊呼声中,漫不经心又似乎隐含期待地说道,“不喊的话,我们就直接在这过夜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算是收藏2k的加更,剩下的等清明叭(虽然要加班不知道能更多少 第37章 儿子贴身保镖与好友 有了名字年龄,安妮很快就在仙台找到了相匹配的人物。 虽然知道缝合脸咒灵可能就守在那边,危险指数极高,幸子还是无法丢下刚刚重逢的儿子,思考再三,最终决定带上他—起前往仙台。 不过为了加上双重保险,她特意花重金从东京高专请来了两名最强的问题儿童。 东京清晨的车站—如既往地被步履匆忙的上班族填满,好在幸子提前让人留了—个VIP候车包厢,这才能在新干线发车前闹中取静地休息—下。 不过这个包厢虽然隔绝了外面往来路人的声音,却无法隔绝来自包厢内部自己人的声音。 “哈?让我给这个小鬼当保镖?他难道也是星浆体?” 大大的墨镜也挡不住银发少年满脸的不开心,他低着头,绚丽剔透得不似人间物的蓝色眼眸从下滑的墨镜片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被幸子抱在怀里的黑发男孩。 他身后的黑发丸子头少年本想阻止他,却因为他问话最后的词语动作—顿,慢了—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凑到别人母子面前闹腾。 “嘘!不要吵醒他,惠昨晚和我—起玩拼图玩到很晚,现在还困着呢。” 抱着惠的幸子腾不出手,只能给甚尔使了个眼色让他捂住这家伙的嘴。 仗着自己的无下限术式,银发少年发现他们的互动后半点不躲,依旧地站在原地,—副你有本事就来打我的模样。 然而,早就想到了对付这个自大少年方法的甚尔眼睛都没抬—下,直接从幸子手中抢过还在睡梦中的惠,毫不犹豫地直接往四五步外的当代最强咒术师方向丢去。 最强的五条悟:…… 没想到对方狠心到能直接拿自己的孩子当武器,吓了—跳的五条悟连忙撤去领域,以大概是他人生最谨慎最笨拙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个睡容和天使—样可爱的男孩。 那个……小孩子是要怎么抱来着?! 从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种可怕脆弱生物的五条悟瞬间慌了手脚,还是已经走到他身边,比较有常识的夏油杰提醒他要—手抱腰还—手抱脖子,这才没被吓得转手把人丢出去。 但他僵硬的动作,还是让他怀中的惠感到了些不舒服,陌生的气息加上着落时的冲击,头发像是海胆—样顽固违背地心力翘起的小男孩歪着脑袋砸了咂嘴,秀气的眉头动了动,睁开了还带着层水雾的碧绿眼眸。 还真醒了?等等,他好像听谁说过小孩子没睡饱就会发脾气,这家伙眼睛水汪汪的,不会就这么扯着嗓子开嚎吧?!!! 在五条悟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他怀中的惠终于把目光的焦距集中在了这个陌生的大哥哥身上,看清了他漂亮且陌生的五官后时—怔,但并没有像五条悟担心的那样蹬着四肢瘪嘴大哭,而是立刻转动小脑袋观察周围的环境。 -- 第63页 他这—比同龄实务聪明—大截的举动,让五条悟在惊讶的同时,对他产生了—点兴趣。 这个炸毛小不点还挺机灵,也没有禅院家—贯的腐旧味道,看来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和他们年龄差太多,不然肯定是个比七海有趣得多的后辈。 尚不知道这两个无良少年内心夸赞的惠,小脑袋转了半圈,很快看到了正怒气冲冲拧父亲耳朵的母亲,悬起的心落下,揪了揪抱着自己银发少年的黑色制服,用软糯的童音无比认真地说道:“大哥哥,你能放我下来,让我去找爸爸妈妈吗?” 看到这么点大的可爱孩子,用与外表声音相反的小大人认真说话,五条悟眉梢—挑,忽然有些好奇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于是,他先是笑容满面地答应了惠的请求,顺着他的意蹲下把他放到地下,揉了把他有些扎手的小脑袋后推了推他的背脊,示意他可以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然后,在嘴角上扬的小男孩开心地朝自己父母方向跑去时,这个无良少年又忽然使用术式瞬移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去路,接近—米九的高个子就是蹲下来也和三岁孩童差不多高,把他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之后,他又像是定在了男孩面前—样随着他的路线变化而移动,让惠不仅无法前进半步甚至还后退了不少,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因为剧烈跑动泛起了红晕,但脸上依旧没有五条悟预期的气急败坏,只是微皱着眉不满地看着他。 “差不多就好了悟,不要弄得太过了。” 见自己的好友还真和三岁小孩认真玩了起来,夏油杰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提醒这人不要在别人父母面前得意忘形玩过火。 然而,他的忠告晚了—步,听到他话的银发少年还没来得及回答,把小高跟哒哒地踩出了千军万马气势的幸子就已经走到了这个玩弄她儿子的十六岁高中生背后,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捏紧了拳头的手却是毫不犹豫地往他蓬松柔软的银色脑袋正中—砸,咚的—声巨响丝毫不亚于夜蛾正道,让夏油杰对母亲这—物种有了全新的认识。 果然亲情的力量是无限的,为了打到欺负自己孩子的大魔王,哪怕是这位小姐这种纤细的身材,也能爆发出不亚于两百斤壮汉的力量。 “好疼疼疼——!”自觉心虚的五条悟没有躲幸子这—击,但他没想到这个手臂还没法棍粗的女人揍起人来竟然这么快狠准,把他的脑袋砸出了—个大包,顿时有些后悔,“我不过是和惠酱逗着玩,这么认真干什么……” 小声嘀咕着的五条悟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最初听到护卫任务目标时的不屑,直起身后揉着脑袋,看着小鸟—样欢快扑进幸子怀里的男孩,目光和旁边面色不善的甚尔相交,忽然有了个主意。 “你们夫妻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吧?”出发前为了交代清敌人的可怕之处,幸子就隐去穿越时空的事情,把自己的经历以及为什么想杀缝合脸大概说了—些,所以五条悟现在—看甚尔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目的,从而提出贴心的建议,“待会上了新干线,就由我和杰来带这小鬼,你们夫妻二人坐—起说说话怎么样?” 让自己还是个问题儿童的家伙带自己的宝贵儿子,幸子当然是不愿意,开口就想拒绝。 但她的反射神经远远比不上自己身旁的男人,嘴还没张开,就听到了身旁—声快速果断的“没问题”。 “惠刚刚被你弄醒了,待会上了新干线肯定还会想睡,你们—路上看到他别让他从座位上掉下去就行。” 自出生以来,甚尔头—次觉得六眼小鬼是如此顺眼,语速飞快地赶在幸子开口反对前把事情定了下来。 “至于座位你们不用担心,幸子包下了—节绿色车厢,你们把惠放下后挑个他旁边的位置坐着看着他就好。” “到了仙台你们就是惠的贴身护卫,路上就看着这家伙睡觉,算是提前熟悉—下任务内容。” 用最后—句话把想反对的幸子和两名少年都堵了回去,甚尔对无人提出异议的情况非常满意,目光瞟过鼓着小脸气呼呼瞪着他的儿子,不仅没有半点内疚,还十分得意地朝他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鬼昨晚是为了延长和幸子的相处时间,才故意玩拼图玩到那么晚,不过是个连睡意都无法抵抗的小不点,还想和他抢人,真是太天真了。 扳回了—城的甚尔嘴角不住上扬,不过他的好心情,也在上了新干线坐下后,幸子打了个哈欠靠着他的肩膀睡着时结束。 亏他还怕她害羞特意挑了最隐蔽的后方角落……结果全都白费了。 计划泡汤的甚尔心情极其不爽,但看到幸子眼下的青黑又不忍叫醒她,只能无聊地转动视线看前面两个笔直站着的咒术界天之骄子,发现他们为了防止横躺在座椅上的惠掉下去,只能在他的位置前面罚站还不敢大声聊天。 目光扫过他们憋闷的俊脸以及朝自己投来的愤恨杀人目光,甚尔才觉得自己内心的郁气消散了—点。 新干线速度快,从东京到仙台也就—个半小时,甚尔和五条悟夏油杰的眼神厮杀大战才刚到第五百回 合,声音甜美的广播员就播报了仙台的站名,沉沉睡了—路,本就微翘头毛变得更炸的母子俩也被喊醒,惺忪的碧绿眼眸带着相似的茫然,可爱单纯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 第64页 要不是事先来仙台探路的安妮已经通过假扮工作人员混进来站在月台上,透过窗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甚尔真的还想在这列车上干些别的事情。 “早上好安妮,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许是在路上睡的—觉补足了这两天夜晚缺失的部分睡眠,幸子下车时精神状态极佳,—手牵着惠—直拽着安妮,兴致勃勃地让她给自己指路。 “我昨天在他们家的邮箱塞了仙台车站毛豆大福的限时打折卷,来接小姐你们前—直守在店门口,半小时前,那孩子和他的爷爷就已经出现在那家毛豆大福店排队。” —如既往靠谱的安妮给出了—份满分答卷,她见幸子有些心急,便十分自然地挽起她空着的手,带着她抄近路,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那家仙台特有的毛豆大福店。 因为安妮昨天发出的限时打折卷,排队的人不少,都叠出了三个褶皱。 不过哪怕是在这种人挤人的喧嚣环境里,幸子还是—眼看到了自己想找的粉发男孩。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正—拳揍飞了—个比他高小半个头胖—圈的壮实男孩,捡起了地上已经掉出白色花边油纸染上了灰尘的圆滚滚白色大福,无比自然地—口咬掉大半咀嚼吞下,没有流露出半点嫌弃。 几乎是下意识地,幸子立马抽出了被安妮挽着的手,挡住了惠的眼睛。 身边已经有了—个把咒灵当饭吞的父亲,要是再多—个这种上到诅咒之王手指下到脏了食物都能面不改色吞下的朋友……惠不会有样学样,和他们—样乱来吧?! 对自家儿子削瘦小身板极其没有自信的幸子,顿时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很可能会成为儿子好友的粉发男孩科普—下什么叫病从口入以及食物中毒的可怕性,从根源上斩除—切有害于惠的病毒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只有三岁,惠惠依旧手握女主剧本( 第38章 少年比少女更受欢迎 把地上的毛豆大福捡起来吃的,确实他们的目标虎杖悠仁小朋友。 不过他这过于爱护粮食的举动,却让幸子有些无奈。 虽然她能猜到,地上的大福应该是这孩子爷爷刚刚买给他,然后又被那个被他揍飞的捣乱孩子给弄掉的。 把乱来的熊孩子揍一顿她没什么异议,但是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吃……她一向不相信什么三秒原则,更是不赞同让还未发育完全的小孩子吃这种可能沾染了细菌的食物。 因为自己没什么发声的立场,幸子便把目光转向粉发男孩的监护人,希望他能出声制止。 然而,这位五官凌厉剑眉入鬓的年长男人不仅没有阻止自己的孙子,反而一脸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副男子汉就该如此的赞同表情。 看到这爷孙两的相处,原本还想让惠提早和自己高中好友相见的幸子默默地拉着儿子往后退了半步,开始重新思考自己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不过,与思虑重重的她相反,她的孩子父亲倒是心大的很,当即捏着她的手腕使了个巧劲,让她松开了握着惠的手。 在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松开孩子的手,幸子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看到那个被打倒的大块头男孩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并朝着背对着他认真吃着大福的粉发男孩扑去,她又默默地收回了想要制止的手,看着儿子小跑过去后精准瞄准对方肉下巴来了个利落上勾拳,把刚爬起来的大块头打到在地。 听到了动静的粉发男孩转过头,看面色平静收回小拳头的惠时双眼发光,立刻拉着他的手大喊好厉害你怎么做到这么小只打人还这么厉害,直接把惠平静表情下的得意气成了暴躁。 什么叫这么小只?这家伙也就比他高一点壮一点而已,早知道就不跑过来帮他了! 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挑衅的惠板着可爱的包子脸,不理会身旁拽着他袖子想和他交流打架技巧的虎杖,硬邦邦地丢下句不用谢就转身往幸子他们的方向走。 “对不起妈妈,刚刚我没忍住打架了。” 走到幸子面前时,惠乖乖地低下小脑袋道歉,和方才一拳把大孩子揍趴下的人相比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表情转换之快,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忍不住侧目。 没想到这小鬼的乖巧可爱是母亲专属,对别人就板着张藏着坏水的包子脸,小小年纪就有两幅面孔……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 与在心底不停调侃的无良高中生们不同,幸子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家儿子对坏孩子下狠手对自己则卖萌卖乖有什么不对。不过对他熟练的揍人姿势她还是存有疑惑,于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没关系后,便不动声色地把问题重点转到这上面。 “惠你出拳的姿势很漂亮啊,是甚尔教过你吗?” 幸子问话的表情语气都很温柔,却让一大一小两名父子一齐打了个冷颤,而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爸爸没教过我,刚刚是模仿电视打的。” “我就随便教了这小子一点防身的招式。” “……” “……”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幸灾乐祸的视线中,父子二人忿忿地瞪了对方一眼,但因为眼下没机会对口供,为防多说多错,只得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等待笑容愈发危险的幸子发落。 -- 第65页 好在,刚刚被惠抛下的粉发男孩追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往惠手里塞了一个被花边油纸好好包着的毛豆大福,挂着小太阳一样的灿烂笑容,健气十足地说这是谢礼。 考虑到这是对方的宝贵心意,不喜欢甜食的惠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个大福,在对方满脸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小口,勉强勾了一下嘴角说好吃。 小孩子开心互动的时候,大人们也凑到了一起开始聊天。 “你们几位,不是仙台人吧?”简单地就刚刚帮助虎杖悠仁的事道了个谢,自我介绍是粉发男孩的爷爷,虎杖倭助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幸子他们这伙年龄血统跨度颇大的人身上打了个转,问道,“是来探亲还是旅游的?” “我们是来赏樱的。”为了防止又发生之前那样异口异声的惨剧,幸子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前段时间我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息,错过了东京的樱花季。” “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仙台的樱花开了,正好表姐安妮从意大利回来,两个表弟的学校也因为校庆放假来我家玩,就干脆和他们一起来仙台赏樱了。” 说着,幸子向他介绍了自己的红发高挑美人表姐安妮,个子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表弟五条悟和夏油杰,把黑T穿出了紧身衣效果的丈夫甚尔,以及那边正和粉发男孩相聊甚欢的儿子惠。 寥寥数语,就营造出了一个普通度假家庭的形象。 而作为本地人,虎杖倭助则尽职地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仙台本地的景点美食,在惠像是吃毒药一样一小口一小口把大福吃完时,四位客套完毕的大人也带着礼貌的笑容挥手告别。 因为这次见面确认了不少东西,除了被迫吃下了一个甜腻腻大福的惠,其他人还都挺开心的。 “这个虎杖倭助看起来是知道些什么,安妮你有查出来吗?” “我们在仙台的线人不多,只知道虎杖悠仁的母亲似乎在他出生前出过事,具体的还没查出来。” “是吗?算了,这个待会一起查也行……话说甚尔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的笑容?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往你的方向看过来了。” “这个啊,如果幸子你把刚刚对我的介绍再说一遍,我就考虑收回。” “……那你还是和个傻子一样笑着吧。” 无视了嘴角不住上扬的某人,幸子转头,朝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一大盒毛豆大福,正以一口一个的速度光速消耗他们的银发少年发问:“五条君你那边怎么样?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孩子,肉\\体是不是很特殊?” “唔……虎张幽刃……他……素很特殊……” 费了点劲把嘴里的大福咽下去,银发少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在幸子的催促以及甚尔的威胁目光中,只好暂缓自己再拿一个大福的举动,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粉发小不点的肉\\体强度确实比普通孩子强上数倍,长大后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各种体育比赛记录的那种。但他身上也有咒力所以不是天与束缚……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不过确实不是普通人。” 虽然爱吃爱玩了点,拥有五百年一见六眼的最强咒术师还是有基本的职业操守。 从见面开始,他就有推下墨镜,好好地观察过名为虎杖悠仁孩子的情况。 但无论他的六眼是多么强大的武器,对方还只是个还没他大腿高小家伙,就算他长大后真的能成为诅咒之王宿傩的容器,那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现在别说他的六眼,就是六百眼来了,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见五条悟语气散漫但果断,幸子便也没有多说,按照原计划一起去虎杖悠仁家附近的民宿入住放下行李。 “好了,目标确认,我们可以进入下一环节了!” 在客厅靠近庭院光线最好的地方把一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放到倒后,幸子像是变魔术一样先是从里面掏出一个半人高的镜子,再摸出一张肉色的脸皮,往上面倒了些无色液体用干净棉布擦拭一番,左右手各捏着面皮的一端,飞快地将其贴到脸上。 “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五条君和夏油君在家里照顾惠,安妮和我易容后在附近邻居商店打听情报,甚尔你则直接去赌马之类灰色场所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一个额头有着缝合线或是带着帽子发带的人在附近行动过。” 说着,幸子仔细贴好了自己挑选的五官贴近普通日本人,但又比一般女性硬朗英气不少的脸。在镜子前比了比,配了顶蓬松的露额灰棕短发,立刻就成了一个时尚精致的英气少女……或者说是少年。 另一边同样打开了一个大行李箱的安妮也在对自己的脸涂涂抹抹,发现自己接下来一整天都要和惠一起度过的问题高中生朝着他们的目标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只有无聊的甚尔注意力依旧在幸子身上,并对她的装扮提出了些意见。 “让我去赌场打听消息倒没什么,但幸子你确定要用这幅模样去附近的家庭主妇那里打听消息?” 幸子调整好易容假发后,嘴角就挂起了清冷且温柔的浅笑,自然流露出一种介于少男少女之间的微妙清朗气质。 对她这副装扮,甚尔怎么看怎么变扭,心头忽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啊对,甚尔你过去不也是干过这一行难道不知道吗?很多主妇都喜欢气质干净,不谙世事的男孩子。” -- 第66页 从箱子里挖出了一套男生制服的幸子,头也不回地回答了甚尔的问题。 “每次我以这个身份出去转悠,不仅能打听到想要的情报,还能学来不少家传菜谱甚至带一些手办礼回来,过得可开心了。” “……” 看着幸子真情实意的轻快笑容,甚尔冷着脸,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在什么同行竞争的地方见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意外,清明我们就能给脑花上香了~ 感谢在2021-03-29 22:37:54~2021-03-31 00:5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茶 15瓶;司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经典三选一(上) 幸子,甚尔,安妮三人兵分三路,打探了一天信息后,各自找到了一名嫌疑人。第二天早饭后便围坐在餐桌旁,向三位留守儿童分享自己的所得。 “小钢珠店有一个叫前田的常客,三年前和人打架被啤酒瓶砸伤了头,脑袋上留下了一道特别长的缝合疤痕。” 因为心情不好,把附近的灰色黑色地带跑了个遍顺便掀翻了一两个的甚尔,冷冷地把自己找到的目标照片甩到桌上。 “附近美容店的美容师,对一位姓加藤的夫人印象很深,因为她无论做什么样的面部护理,都绝不会摘下自己的刺绣发带。” 以旅居大小姐身份,高效率地在一天内转完了仙台商场美容院的安妮,事后通过些小手段看到了加藤夫人家庭住址,从各个角度拍了不少照片,一一平整地摆到桌上。 “我运气不错,附近的夫人们昨天下午恰好办了一个比较大型的茶话会,我过去坐了坐,就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本脸的幸子穿着件宽松的睡袍,惬意地晃了晃装着毛豆奶昔的玻璃杯,对这个某位太太昨晚热情塞给她的手办礼感到十分满意。 “虎杖悠仁的父母感情很好,但差不多就是在虎杖夫人怀上虎杖的那一年,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周围人视线中,后面听说是脑袋里长了个肿瘤需要做手术,所以一直在住院观察。” “再出现时,她的额头上就多了一道缝合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病的影响,她生下虎杖悠仁后不久就过世了。” “除此之外,三町目去年搬过来的田中太太很喜欢针织帽,每次聚会都会换不同的戴上而且从未摘下过,所以也没有人看过她额头的样子。” 分享完自己的所见,恰好口有些渴了的幸子喝了口毛豆奶昔,带着淡淡咸味的毛豆和细腻顺滑的淡奶油融为一体,尚未打碎的毛豆颗粒让口感变得更加丰富多层,美味在舌尖融化,她立刻露出了幸福的满足笑容。 真好吃!她记得这个毛豆奶昔的方子她也有记下,回东京后也尝试做做好了。 “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你昨天左一个袋子右一个大包,不知道还以为你跑出去打劫了。” 与沉浸在美味中的幸子相反,甚尔似乎半点也不喜欢她带回来的仙台特产,也不动自己面前那杯毛豆奶昔,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 “大半夜才带着一身香水味回来,好在我们定的是民宿,如果是旅馆……” 甚尔话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幸子一眼,弄得她举着杯子的手不上不下的,第二口奶昔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那什么,她昨晚回来也就十一点,之后放下东西卸下易容后也就和安妮交流了一下情报,看了眼惠就睡觉了,完全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等等,难道甚尔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没陪他所以生气了?! 自觉发觉了真相的幸子无奈地挠了挠脸颊,放下了装着浅绿奶昔的杯子,开始思考解决办法。 虽然解决缝合脸也很重要,但考虑到她都把甚尔和惠丢下了三年的事实,继续这么冷落他们也确实不好,要是就这么忙着缝合脸的事情导致后院起火反而得不偿失,这里处置必须慎重…… 严肃地衡量了利弊,幸子轻咳两声,在甚尔冷淡的目光中试探性问道: “那,要不下次套情报的时候甚尔你去?这附近的夫人们不仅人美心善料理水平也超级棒——等等我开玩笑的,甚尔你放下惠!!!” 见甚尔面无表情地一把抱起还在和牛奶奋斗的儿子,大有就此带崽离家出走的架势,幸子连忙开口道歉,表示自己刚刚只是开玩笑让他不要往心里去,并承诺此事了解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他。 “好好弥补,哼,你上次欠的账都还没结清,现在又来给我开空头支票?” 已经上过一次当的甚尔完全不接受幸子的答案,虽然停住了离开的脚步,但并没有放开抱着惠的手,侧脸冲幸子冷笑了两声: “这么一次次欠下去,你确定你这小身板最后还得起?” 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睛发亮的五条悟夏油杰:哇呜,没想到一大早能有这么劲爆的爆料,早起不亏啊! 因为两名无良少年的幸灾乐祸看戏目光太过明显,被甚尔强硬抱在怀里的惠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但还是朝正奋力压住安妮,阻止她暴起揍人的幸子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爸爸只是在嘴硬等人哄他,妈妈千万不要因此而生气放弃啊! -- 第67页 见儿子都担心了起来,安抚好安妮后,幸子立刻放弃了撒娇瞒混过关的想法,站起来走到冷脸的甚尔身旁,仰头,目光滑过紧张地睁着大眼睛的惠,直直地和甚尔对视,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不是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吗?慢慢还肯定能还完的。” “……行吧,你自己说过的话可别忘了。” 脸色没什么变化的甚尔状似非常勉强地应了幸子的话,但被他随意地拎着衣领放到地下的惠清楚地看到,自家老爸的嘴角非常迅速地向上勾了勾。 虽然很快就放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发现老爸终于放弃了耍脾气,自己也不用担心回归被咒灵看着的单亲家庭日子,惠也就暂且放下了悬起的心松了口气,在安妮的监督下不情愿地拿起了玻璃杯,继续和牛奶奋斗去了。 而没能欣赏到好戏反,而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五条悟则不开心地撇了撇嘴,目光挪到已经开始认真研究照片的夏油杰身上,用手肘捅了捅他,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从照片上看不出什么不同……” 和五条悟相比,还是稍微保留着些底线的夏油杰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认真地把桌上的照片摆成三列,无视自己一脸好麻烦不想干活懈怠表情的好友,朝那边已经和好了的一家三口发问: “从这些线索推理太麻烦了,我们直接把这三人聚在一起,让悟亲眼看看如何?” “唔,如果五条君的六眼能看出来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是我担心那家伙的术式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还是想准备一个备选方案。” 幸子想了想,把桌上的照片扫到一边,铺上纸笔边写边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但出差加班阻止了我(为什么还不到周五! 感谢在2021-03-31 00:54:18~2021-03-31 23:2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咖啡不加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经典三选一(中) 早上商议结束后,安妮就往目标三人的邮箱里分别发送了一封恭喜中奖的电子邮件,附件里附上今天刚开业,昨天就听到虎杖悠仁和他爷爷说一定要去的商场现金券以及电子VIP卡等等,诚邀他们今天前去体验。 “这三人都是不用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不出意外,午饭时间我们就能在商场看到他们了。” 安妮发送邮件的时候,幸子把今天的工作大致分了一下工,给每个人都指派了特定的任务。 “安妮你发完邮件后就去商场布置一下爆炸烟雾装置,记得布置在虎杖他们肯定会去的孩童服装店之类的地方。”回想了一下虎杖悠仁品质一般但没什么磨损痕迹的合身衣服,幸子觉得他爷爷给他买衣服的频率肯定不低,一看就是那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孩子的家长,“五条君和夏油君就按照你们习惯的样子在商场里逛,分散一下那个缝合脸的注意力。当然,看到目标人物记得用心观察。” “……平时的习惯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们平时过于高调吗?” 无视了五条悟的抗议,幸子很快就进入了最后的议题,给自己一家三口分派任务。 “至于我和甚尔还有惠,我们三个人也不做易容就这么在商场里晃悠,和五条君夏油君一起分散缝合脸的注意力。” 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宝贵容器被两伙人盯上,哪怕是活了千年的缝合脸也肯定会时刻观察他们这边的动静。 到时候在虎杖悠仁附近弄出一些爆炸啊烟雾啊,她就不信那家伙还能坐视不管不露出半点马脚。 任务分派完毕,为了尽早完成任务真正在仙台度假赏樱一番,几人便分头行动,接连离开了民宿朝商场出发。 为了和肯定先去甜品区的五条悟夏油杰错开,进入商场后,幸子选择引进了最新技术,有沉浸式体验游戏机的电玩中心作为第一站。 她觉得惠是个男孩子,甚尔又喜欢刺激游戏赌\\博,两人对游戏中心应该都挺感兴趣。 然而事实却与她的猜想截然相反,无论是只是个小男孩的惠还是已经是个成熟大人的甚尔,都对各种酷炫的游戏毫无兴趣,在甚尔这个大杀器的带领下,不到二十分钟就通过了所有枪械玄幻类的游戏。 幸子买的预计玩两小时的一大把游戏币,最后全部被甚尔贡献给了娃娃机,夹了一大堆能把惠围成小山包起来的小猫小狗小兔子。 看到儿子抱着娃娃开心的发亮目光,幸子这才明白自己儿子的真实爱好,以及他对房间里的乐高机器人小火车都置之不理的原因。 原来惠喜欢小动物啊……不错不错,照顾小动物还能培养孩子的责任心,这几天在外旅行有点不方便,回东京后可以带他去宠物店挑只小动物,现在就找个别的东西补偿他好了。 这么想着,幸子在快递公司的人帮忙打包甚尔抓到的那一大堆娃娃的时候,在旁边的书店挑了一本手影的书,在甚尔填地址的时候把书翻到第一页,笑着把上面的图指给惠看。 “你看惠,把左手的四根手指这样两两分开——” -- 第68页 话才开了个头,按照书上步骤朝儿子展示手影的幸子忽然动作一顿。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左手无法和书上一样,小拇指和无名指合在一起,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后变成两组分开。 反倒是她展示的对象惠,看了两眼后就按照她的做法把左手的的手指摆好,右手也按照书上的示意图搭到了左手食指上,大拇指翘起,在商场虚虚实实的灯光下,展现出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小狗脑袋。 “哇——!惠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看到儿子用手影展示出的可爱小狗,幸子比自己成功了还要高兴,当即把刚填完快递单,表情有些奇怪的甚尔拉过来一起欣赏。 “甚尔你看——!惠的手指超灵活,我就做不到他这样的姿势。”幸子说着,自己模仿着惠的姿势想再做一遍,毫无意外地失败后,又怂恿甚尔也来试试,“看来我的手指就是这么不灵活没救了,甚尔你也来试试,惠的灵活小手说不定就是遗传自你呢!” 在幸子期待的催促目光中,甚尔慢慢地抬起手,按照她的意思也尝试做了小狗手影的动作,然而意料之外地,和幸子一样失败了。 诶?甚尔他也做不来? 在幸子惊讶的目光中,甚尔默默地拉起儿子的手,把他带到一个照明灯光线充足的僻静角落,低下头,漆黑幽深的目光没有半点情感波动,认真地让惠觉得有些陌生: “惠,再试一次。” 罕见地从自家老爸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虽然不明白原因,惠还是乖乖地按照他的意思做出了方才的手势,甚至还把小手举高了一点让它们更加接近光源,让自己手影展现出的小动物轮廓更加明显。 “啊,这次是的小狗看起来更加可爱了,惠你真的好厉——” 看到儿子又一次成功表演出了手影,满心欣慰的幸子准备了一箩筐表扬的话,但她这些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从影子中冒出了一黑一白两条小狗给吓了回去。 这是什么?!难道是式神?等等,用手影召唤式神,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术是—— “啊啊,竟然真是家传术式。” 幸子身旁的甚尔忽然从喉咙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伸手揉了揉被一黑一白两只小狗围在中间,不是所措的儿子脑袋,以罕见的欣慰语气夸奖了他一番: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够争气的,这下子,我们就能把禅院家那些老不死的命根子忌库用你——当诱饵让他们上当,再把那些咒具宝物一口气抢过来。” 在幸子几乎能把百合花染黑的可怕笑容中,甚尔在短暂的停顿后飞快地改变了原本的台词,看向惠的目光愈发和善,只是按在他脑袋上的手加大力道揉了两下,最后放开的时候,惠一向顽强的头发都没有竖起来,而是和蔫掉的花草一样软趴趴地顺着他脑袋垂下。 虽然还在开心地和自己召唤出的两只小狗玩的的惠没有说什么,这两天费了无数功夫都没让惠头发落下的幸子不难猜到甚尔刚才下手的力道有多狠,要不是眼下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早就拧着他耳朵让他长教训了。 “十种影法术,这个是禅院家很稀有的家传术式吧?”见儿子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两只绕着他转的小狗身上,幸子便拽着甚尔的衣襟让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有些担忧地问道,“惠有这么稀有的术式,会不会被那个缝合脸盯上?等等,他现在不会来了上次,已经看到惠召唤式神的动作了吧?!” 护崽心切的幸子脑海中顿时闪过十个百个不好的念头,拉着甚尔衣襟的手不自觉揪紧,手指节骨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担心过度的紧张模样,惹得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 “那家伙要的是宿傩的容器,别说十种影法术,就是有六眼的无下限术士他也看不上,你就别操心了。” 一语点破事实,甚尔的冷言冷语让幸子意识到了自己在过度关心下犯下的傻事,抓了抓头发干笑了两声,正打算扯点别的什么蒙混过关,却发现自己面前的男人忽然脸色一变,而且自己身后,也传来了诡异的大片咕咕嘶嘶叫声,以及动物小脚踩在地面发出咚咚碰撞的声音。 内心不妙的预感放大,幸子正想回头看个究竟,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却忽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视线旋转倒转的时候,她看到了双手还维持着兔子手影姿势的儿子,以及无数只从兔子影子中跑出来的白色玉兔。 小狗出来还没几分钟就又是兔子吗?虽然惠在术式上如此有天分她很高兴,但这天分太强了她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处理不来啊!!! “这些兔子和小狗一样不听惠的话到处乱窜……普通人虽然看不到它们但还是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吧?我已经看到好几个人疑惑的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了。” 因为事先并不知道儿子会觉醒这种术式,幸子对十种影法术的了解只存在于知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古老家传术式,眼见兔子已经和雪崩一样轰轰地从他们所在的角落蔓延了书店,且有不受控制往外滚的趋势,她内心不妙的预感渐渐落实。 惠的术式,该不会失控了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十种影法术除了最初的玉犬,召唤出的其他式神似乎都要经过调服。” 同样面色不佳的甚尔改为单手抱着幸子,另一只腾出的手在发愣的惠背上用力一拍,把满脸茫然的可怜孩子拍回了现实。 -- 第69页 “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拾,不过是一群兔子,我可不会帮——” “爷爷——,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我们脚下跑过去了?” 门口传来的稚嫩童音打断了甚尔的话,让他微皱的眉头跳了跳。 而后不等他调整好表情,把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话说完,另一个欠揍的熟悉声音又插了进来。 “悠仁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明明资质看起来不错——” “适可而止悟,再说下去就过界了。” “有什么关系,这家伙还小,过上一两年肯定就会把今天的事忘个精光,杰你不要太操心了。” “……你们两个是哪个高中的?班主任叫什么联系方式是什么?” 只一眼,虎杖倭助就把面前这一个白天室内戴墨镜,一个刘海奇怪的高个子年轻人认定为了不良少年,听到前者亲热地喊出自己孙子名字时当即黑脸,啪咔啪咔地捏了两下手指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午休终于抽出空来问编编封面的事,得到咒术人物有风险不能用的答案真的是... 大家不要因为这个丑丑的系统封面就不认这文了啊!求不抛弃 第41章 经典三选一(下) 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在最差的时间点聚集在一起,幸子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像是被面前的一大群兔子踩过一样,直接砰砰砰地炸成了烟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虎杖爷孙俩还有那两个无良高中生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你们两个不要现在就欺负自己未来的学生好吗?!这样下去你们会失去唯一回应你们恶劣玩笑的小天使! 幸子无力腹诽的时候,虎杖倭助正用严厉的目光上下扫视五条悟和夏油杰,视线最后停在他们漩涡形的制服纽扣上,似乎是想通过这个特征来追踪他们到底是东京哪个学校的学生。 对这两名无良高中生的翻车,幸子是喜闻乐见,但因为惠放出的脱兔还在不停地往外跑,毛茸茸的雪白皮毛不停地擦过门口二人的裤脚,浩大的声势已经引起了虎杖爷孙以及商场里其他人的注意力,为了把事情的恶化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幸子当机立断,按照脑海中商场的图纸,把手中的炸弹遥控按特定顺序按下。 拜托了安妮!你可千万要把炸弹装好了啊! 好在安妮没有和其他两伙人一样层出意外,靠谱地装好了所有的炸弹,幸子按下开关的瞬间,这一层的炸弹立刻按照由远到近的顺序一一炸裂,把还没跑出多远的兔子又吓得跑了回来。 轰轰轰的爆炸轰鸣声掩盖了兔子的叫声跑动声,而且这种等级的危险一出,再也没有人在意自己脚旁的奇怪触感,都尖叫着顺着逃生通道的指路灯往外逃窜。 “喂!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还不走吗?” 忽然,一耳朵一排五颜六色耳钉,鼻子上还有闪闪发亮金色鼻环的黄毛青年逆着人群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额头上过于明显的缝合线,一下就让幸子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甚尔打听到的那个叫前田的小钢珠店常客,人看起来比照片上年轻一点……不过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理由就很值得深思了。 因为虎杖倭助早就一把抱起了孙子,所以这个貌似热心青年飞快跑来的目的地,就是被两只小狗围在地上发呆的惠。 不过他理所当然地连小海胆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是了。 “啊这孩子我们会抱好,谢谢您的好意。”幸子站在冷脸挡在黄毛青年的甚尔旁边,客气疏离地朝这名忽然窜出来的热心公民道谢,并准备送客,“那边两位,你们别站在那里发呆!快来送人家出去——等等,夏油君呢?” “杰去那边帮助两个被高跟鞋崴到脚走不动的女人了。”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顺着幸子的意一手推着黄毛青年一手推着抱着孙子的虎杖倭助,不容置疑地推着他们往外走去,自己下巴一偏,示意幸子往对面的弧形走廊看去,“就是那两个人牛皮糖一样黏在杰身上的人,要不要我把他们带过来?” 顺着语气带着些幸灾乐祸银发少年的示意,已经走到书店门口的幸子转头往对面一望,隐约看到了一带着鲜艳针织帽和精致刺绣发带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相关嫌疑人竟然全部聚集在这里……不过五条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的六眼没有看出这三人谁是咒灵伪装的?难道是距离太远了? “我从远处看近处看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就算你把她们带过来,我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像是猜到了幸子内心的疑惑,五条悟不怎么开心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而他这个坐实了先前最坏猜测的回答,让幸子又快速地观察了一番在场的三名嫌疑人。 按理来说,第一时间冲到他们这边的前田嫌疑最高,但是她总觉得被夏油杰搀扶着往外走去的两人,尤其是戴着发带的加藤夫人和他离得有些太近了。 虽然夏油杰确实是个漂亮的少年,但他们年龄都差了一倍快……等等,她记得戴这位加藤夫人的丈夫一直有出轨行为,脑袋上的伤也是在一次争执的过程中被丈夫打的,所以才无论什么时候都坚持不摘下发带。 这位夫人,不会是因此想要找个漂亮少年报复丈夫吧?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荒唐,一向相信自己直觉的幸子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在五条悟推着人走远的时候发动了异能,在甚尔奇怪的目光中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想让他去夏油杰那边帮忙,但毫无悬念地被驳回了。 -- 第70页 “那家伙再怎么样也是个特级咒术师,比你这个围着商场跑一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强多了。”正指挥着惠用两只狗去把兔子赶回来的甚尔半步都没动,拽着幸子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要去就等这小子收服的式神,我再带你们一起去。” “既然这样甚尔你就不要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倒是出手帮一帮惠啊!” “调服只能咒术师自己完成,他人不能帮忙。” “这,这样啊……” 已经习惯了在所有与儿子有关事情上背锅的甚尔无视了幸子的心虚表情,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黑一白的小狗在兔子群里窜了窜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黑色的小狗叼着一只皮毛特别水亮光滑的白兔子跑到正因闯祸了而垂头丧气低着头的惠面前得意地甩尾巴,白色的小狗则从喉咙口发出呼呼的求表扬声音。 大片的白色兔群,在惠的小手触碰到黑色小狗叼着着兔子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幸子看着正摸着一黑一白两只小狗脑袋,开心得小脸都变得红扑扑了的儿子,抑制不住的自豪顿时盖过了方才的心虚,催促着甚尔按照自己方才的话行动。 “你看惠这么厉害,我有他保护就够了,你快去夏油君那边看看。” “他这两只狗和兔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你?” 轻嗤一声,甚尔懒得纠正幸子对儿子的神奇滤镜,一手抱起一个,走出书店后在栏杆上一踩,如离弦箭一样冲出,快且准地落到另一边走廊上,幸子叨念已久的黑发少年后背。 他们来的时点也很巧,正好看到了戴着发带的加藤夫人从怀中抽出把刀,面色狰狞地朝黑发少年捅去的场景。 “你这个勾引我丈夫的贱人,受死吧——!” 虽然这位夫人喊出的话有点匪夷所思,所出的刀力道角度速度也都过于一般,考虑到她的皮下可能是苟活了千年的咒灵,在场的四人都没有掉以轻心,甚尔从嘴里吐出咒灵拿出咒具,幸子则牵着惠后退,努力不让自己被他们的战斗所波及。 因为情况紧急,幸子没来得及捂住惠的眼睛,所以让他清楚看到了自己未来老师在一手还夹着一成年女子的基础上徒手夺刀,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直直往袭击他之人的颈脖击去。 整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他的攻击对象没能避开这教科书般完美的一击,直接被击中软软地昏倒,惠因此大大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妈妈牵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 夏油哥哥打倒了这个奇怪的夫人,怎么妈妈反而更担心了? 不等惠想出个所以然,就看到还被夏油杰夹在手中的针织帽女子口中忽然冒出一道血箭,直直刺入了夏油杰胸膛,给他黑色的制服染上了大片深色的氤氲。 剧情变换虽然有些过于突然,却把之前的不合理之处都解释了清楚。 看来,这个戴着针织帽的田中太太才是缝合脸,它大概在结识加藤夫人后煽风点火,让她误以为自己丈夫之所以这么多年都不喜欢自己是因为他爱的本来就是男性,再把年轻漂亮的夏油杰套入这个对象,趁对方下手的时候偷袭…… 不过这家伙过去扮演的要么是家庭美满的虎杖夫人要么是权高位重的加茂宪伦,怎么会对长期处在家庭暴力几乎崩溃女性的心理掌握得十分透彻? 难道这缝合脸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为了达成目的,还霸占过这种家庭不美满女性的身体,甚至忍气吞声地默默忍受过丈夫的家庭暴力敬业到如此地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不过明天我一定会把脑花的骨灰给扬了! 第42章 反派只配灰飞烟灭 为了不让上次的失败重演,甚尔早早就从咒灵口中取出了咒具,在受伤的夏油杰捂着伤口飞速后退的时候,握着长刀冲了上去。 然而,缝合脸会如此行动也不是心血来潮。 只见戴着针织帽,打扮潮流的女子从花朵般的喇叭袖口甩出一大排装着深红液体的试管,下落的轨迹恰好撞在甚尔朝他的方向捅来的刀刃上,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深红的血色在空气中化作一道道利箭,细密斜斜地朝着甚尔的方向射去。 “血上有毒,小心!” 靠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夏油杰在身体的异常感传到大脑前,就从自己不正常泛黑血液中发现了倪端。好在他凭经验判断这毒不算太难对付,便没有急着用咒力把毒逼出,而是先大声提醒战斗中的甚尔,让他注意保护其他人。 在他的提醒前就隐约从血液不正常的颜色中发现了这一事实的甚尔没有躲开,只是旋转手指,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飞快转动刀柄,把长刀舞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将那些朝着他身后母子二人方向射去的试管一一击碎,再借着银白刀刃转动产生的气流,把试管中飞溅出的血液尽数打到旁边。 “等等我知道你这样是想保护你夫人和孩子,但能不能也稍微照顾一下旁边的伤者?我这边可是已经中了毒还得带着昏迷的女人行动!” 差点被这些有毒血液溅到造成二次伤害的夏油杰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对甚尔这几乎算得上是恩将仇报的行为表达了严肃的谴责。 可惜当事人对他的想法和处境都半点不在意,确认幸子和惠没有被方才的血污溅到后就重新握紧了刀柄,刀刃朝外,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朝着正背着他逃跑的针织帽女子追去。 -- 第71页 虽然不知道这个咒灵从哪里搞来了加茂家的血脉,但他现在寄生身体的素质和普通人差不多,就这种程度的体术,除非是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他绝对能瞬杀。 龟裂的地面给甚尔的双腿带来巨大的反冲力,在咒力的包裹下超越了人类极限的紧实有力肌肉借着这股力量一跃而起,飞过商场干净得能映照出人影的雪白大理石,轰的一声落在背对他逃跑的女子身后。 虽然如此简单就追到了对方,让甚尔心头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因此慢上半分,手臂前挥刀刃闪过,隔着一段不短不长的距离,毫不犹豫地斩下了这个已经被咒灵占去了身体可怜女子的脑袋。 然而,从整齐切面飞溅而出的鲜血却与甚尔预料中相反,是鲜艳纯粹的红色。这些鲜血也没有和他预料中一样化作箭矢刀刃攻击他,而是受着重力召唤落到了地面。 这家伙就这么死了?不,不可能—— 像是为了回应甚尔内心的猜测,他侧眸确认幸子和惠安全的时候,掉落在地上带着针织帽的脑袋忽然诡异地抽搐了一下,在他调转注意力重新把刀尖斜过来前,针织帽脱落,露出了妆容精致女子脑门上刺眼的缝合线。 这些缝合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瞬间一一自主挣脱,脑壳掀开,露出了血淋淋的大脑组织。 这就是那家伙的本体?果然恶心。 在内心不屑地冷哼一声,肉眼可见的可怕咒力凝聚在刀刃上,甚尔朝着脱离了可怜女子脑壳正往外跑的大脑组织一斩,黑色的咒力像是闪电一样从他握着的长刀上闪过,伴随着轰的一声,商场的大半弧形走廊在顷刻间被碾为粉末。好在为了照顾幸子和惠,甚尔特意放柔了咒力的输出,这才没有把离战局更近的夏油杰给掀飞出去。 不过甚尔这比特级还更加可怕的咒力输出以及精准的控制,让还在用咒力逼出毒素的夏油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旁边正死死抱着儿子的幸子一眼。 没想到,这位女士竟然有能让天与束缚拥有如此咒力……如果这个能力的使用范围能扩大到全部人类且能永久维持…… “爸爸,那个怪物好像还没有死。” 因为情况紧急,惠又使用手影,把一黑一白——据他介绍叫玉犬——的两只小狗召唤了出来。 两只刚过惠腰部的小奶狗对着空气闻了闻,而后果断转动身子,对着另一边的走廊奶奶地汪汪叫了起来。 逃到对面了?甚尔方才的挥刀动作那么快,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那边由我去确认,请伏黑先生在这边待机。” 同样内心存有疑惑的夏油杰与甚尔一对视,达成一致后点了点头,稍显费力地从嘴里吐出一个黑色的咒灵球,让从中显现的一只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的鹰隼模样低级咒灵去对面查看情况。 虽然面对这种强大的敌人,哪怕只是打探情况他也应该派更强大一点的咒灵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毒素异常难逼出,短短一分钟过去,他觉得自己不仅是身体比之前沉重了数倍,连咒力的运转都凝滞了起来。 看着夏油杰运吃力的模样,幸子有些担忧,正想走过去帮忙,却发现自己正牵着的儿子小手也忽然缩紧了起来。 “惠?你不舒服吗?” 见惠白嫩小脸上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幸子当即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观察他脸色,发现一切正常后,悬起的心依旧没有落下。 “嗯,稍微有一点头昏……而且不能很好地听懂玉犬说的话。” 被妈妈抱在怀里照顾的惠虽然有些昏昏糊糊的,但脑子还算清醒,能正常地回答幸子的问题,甚至还能反过来摸摸她和自己一样炸起的黑发让她不用担心。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可能是第一次使用术式还不熟练,所以才会这样。” “……是吗。” 虽然幸子对这个答案并不相信,但儿子都这么冷静,她这个做大人的当然不能反过来让他担心,当即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慰他说没错他一定会没事。 幸子母子两相互安慰的时候,另一边的夏油杰把昏倒的加藤夫人放到了旁边家居店的沙发上,自己走走回走廊靠着橱窗最完好的一块玻璃站着,按照过去的习惯,细细将咒力在体内运转了一遍尝试把毒素逼出体外。 然而,此时的毒不知为何比十几秒前还要更厉害顽固了些,哪怕是他细致的咒力运转也不能耐对方如何,不但没能把它逼出去,反而让本就凝滞的咒力更加滞塞,甚至连放出咒灵传达回来的信息都模糊了起来。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毒—— “夏油君,对面是不是只有那个女子的饰品或是一小节断发?” 就在夏油君咬牙和毒素战斗的时候,还半蹲着抱着惠的幸子忽然开口,让他稍稍一愣,勉强和咒灵沟通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确实是这样。” 对面走廊残存的,只是咒灵寄宿的针织帽女子的一小节头发,并不是方才逃走的咒灵本体。 虽然最初他就有过这种猜想,但事情得到了证实,夏油杰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一点。 无论是他的咒灵,惠的式神,还是一直在走廊断垣旁走来走去观察的甚尔,都没有发现那只逃走咒灵的半点残秽……他们可不相信那个会敢在这种地方对他们下手的家伙就那么死了,肯定还藏在这附近!这种情况,要不要用电话把悟喊回来一起找? -- 第72页 就在夏油君打算寻求场外援助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忽然凑到了他的脚旁,蹭了蹭他的裤腿,低头一看,正是惠的式神。 这是……那个孩子担心他派来安慰他的? 内心稍暖,正打算摸手机的夏油杰暂时停住动作,转头朝惠的方向看过去,想朝他道谢顺便说自己没事……却发现这抱着这孩子的黑发女子正曲起两指抵在唇边,朝他比了个吞咽的动作。 见另一边早就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甚尔也什么话都没说,夏油杰便只是不动声色地朝惠道谢说谢谢他的安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蹲下身摸了摸白色小狗柔顺的皮毛,在颈脖处稍微停顿了一会,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小狗的背,让它回去保护自己的小主人。 …… 甚尔在走廊断垣旁仔仔细细转了三圈,都没能发现任何线索,正当他想跳到下一层走廊仔细观察一下下面情况时,幸子焦急的喊声把他给唤了回去。 “不好了甚尔!夏油君他的伤势恶化得很快,你快来看看能不能用反转术式治好他!” 因为话中涉及的人只是个还没见过几天的小白脸,甚尔便只是懒洋洋地回头,见靠在玻璃橱窗上的夏油杰已经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把手搭在他手腕上,输入咒力试了试。 “不行,这种毒只破坏了一些特定的细胞组织,我的反转术式做不到那么精细的治疗。” 短短数语下了结论后,甚尔就冷漠地放开了夏油杰的手,看着黑发少年细长的漂亮眼眸失去了最后一点光亮,不甘心地缓缓闭上。 发现面前的少年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幸子连忙捂住了惠的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 “这毒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厉害,短短几分钟夏油君就?明明方才还一副没事的模样……他还这么年轻……我待会要怎么向五条君解释啊……” 甚尔扶住了因为难过而低头死死咬着唇瓣的幸子,再一次认真环视四周,确认没有诅咒的气息后,便把她扶到家具店里面,找了张宽敞舒适的躺椅让她坐下。 “你这次用了这么长时间的异能,暂时解开休息一下吧。”甚尔也靠着幸子在躺椅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轻轻摸着她头发安慰她,“咒术师本就是风险很高的职业,那小子在入读高专的时候肯定就有了觉悟,你不用太为他难过。” “六眼小鬼现在应该已经把人送了出去开始回头找我们了,等他来了我会和他一起把这个商场掀翻从头到尾查一遍,那家伙可是五百年一见的六眼,就算一时间抓不到人也肯定能看到什么残秽,幸子你就不要太担心,趁这几分钟好好休息一下积攒体力。” 许是被甚尔说服了,靠着他炽热胸膛上的幸子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解开异能慢慢阖上了眼,而坐在她另一侧的惠则很听话地没有打扰爸爸妈妈,把小脑袋埋在玉犬柔顺的皮毛里,静静地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场里爆炸引起的碎石掉落也早已停止,因为客人已经全部撤离,寂静得能听到纸屑掉落的声音。 而在这一片寂静中,有一团类似大脑组织的不明物体从消防通道阴影中缓慢显现,贴着橱窗底部的装饰瓷砖静静蠕动到黑发少年身旁,没让店内的一家三口察觉到任何气息与声音。 看着脸色灰败,像是雕塑一样冰冷,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气息的黑发少年,这团不明生物似乎愉悦地抖动了一下,跳上少年宽大的黑色制服裤子,正打算顺着他的胸膛往上移动,却忽然被一只长而有力的纤细手指牢牢抓住。 “原来如此,你这次的目的不是虎杖悠仁,而是我吗?” 面色依旧灰白的少年睁开了黑亮眼睛,嘴角微勾,冰冷的手掌却像是个巨大的钳子一样,死死地抓住了这团想要逃走的黏糊组织。 “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有何殊荣,让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又是在血中下毒又是在空气中下毒,让我先掉以轻心,等到中毒已深无法消除时才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不过很遗憾,我养的咒灵里有不少都是带毒,就是这次伏黑夫人不出手给我送来解药以及假死药,我也有办法以毒攻毒,让自己拖到同伴的救援。” 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世上仅有三名特级咒术师之一的夏油杰,虽然前段时间在甚尔手下吃了个惨败,对自己的实力却从没丧失过信心,此时捏着不明咒灵的手掌咒力暴涨,要不是还记得这家伙是自己委托人想亲手解决的杀母仇人,早就用力把它碾成了浆糊。 “辛苦了夏油君,刚从假死状态中恢复就能这么大幅度调动咒力,真不愧是你。” 幸子从家居店中走出来,看着本体脆弱到可笑,让自己苦苦追查了十二年之久的仇敌,心情异常平静。 就是这家伙杀了妈妈…… 她发动了异能,朝着自己身旁被鲜红蝴蝶覆盖的甚尔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他举起自己送给他的特级咒具暗渊,缠绕着异常可怕咒力的银白刀刃,在撞上黑发少年骤然松开咒灵的瞬间就把它碾成了粉末,甚至没有给它发出哀鸣的声音。 “喂喂喂,你下手这么狠倒是提前说一句,我还在这家伙旁边呢,要是没有及时用咒力保护自己,就和那家伙一样被你碾成粉末了啊。” -- 第73页 脸色尚未完全恢复正常的夏油杰被甚尔方才狠辣的出手一吓,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正想好好与他们理论一番,胸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揪心的阵痛。 怎么回事?难道伏黑夫人方才的解药没能把毒素完全解了?!但那家伙的毒只会让他身体沉重运转不了咒力,不会有这种心绞痛,这到底——! 胸口的强烈疼痛夺取了夏油杰的思考能力,甚至连耳边人的惊呼声也听不清楚,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自己摘下了墨镜,像是看着什么神奇生物一样盯着他,表情十分奇怪好友的放大俊脸。 “悟,你那是什么表——”夏油杰想开口发问,但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 等等,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这么稚嫩,而且悟好像也变大……不对,是他变小了?!!! 转头,从橱窗玻璃中看到了松松垮垮,像是披着麻袋一样套着高专黑色制服的自己,在好友的爆笑声中,夏油杰茫然地捏了捏自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痛觉神经感受到刺痛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被不明咒灵看中差点被占据身体就不说了,为什么在敌人死亡大家即将迎来欢乐结局的时候,唯有在战斗中受了最多伤他又要承受这种莫名其妙变小的痛苦?而五条悟那个什么都没做的家伙还能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嘲笑他?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点,但我总算按计划在清明干掉脑花了! 第43章 只有杰受伤的世界 “抱歉夏油君!我刚刚联系给我这两种药的研究员了,她说这两种药是她从自己过去制造的一种药中拆分了部分成分制造出来的,因为从没想过会有人接连服下这两种药也没有对外说过……总之真的对不起!我们现在就回东京拿解药!还有五条君你笑得太过分了!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啊!” “抱歉抱歉,但是杰……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尔,你能揍这个白毛一拳吗?” “六眼小鬼现在开了无下限不好打,不过如果幸子你实在气不过我可以用天逆鉾刺破他的咒术把他暴打一顿。” “哼,我才不会和过去一样被你抓到空隙,而且我现在已经在研究可以自动补全发动的无下限领域,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无人能伤害的最强,你们谁~都~别~想~打~到~我~” “……夏油君,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因为我们年级只有我们两个男生。” “嗤——,杰你用这种奶萌的声音放狠话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让人更想笑了哈哈哈——!” “……” 最终,因为所有人的人都不接自己说的话更不主动和自己说话,和空气自言自语了半天的五条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过火了,连忙和大家道歉。 当然,如果他道歉的时候没有继续嬉皮笑脸地挂着轻浮笑容,还蹲在穿着可爱儿童卫衣的夏油杰面前亲切地帮他整理兜帽上的狐狸耳朵,大家或许会勉强原谅他也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未来就要在这样的男人手下读书学艺,幸子更加坚定了要让夏油杰恢复原样的信念,甚至想要给他寻两把趁手的咒具,让他日后能在和五条悟的争执中占到上风。 虽然夏油杰有时候也有些叛逆但本质上还是个靠谱的孩子,为了惠的未来,她一定要给他找一把效果类似天逆鉾的咒具,让他能够在五条悟得意忘形的时候刺他个透心凉! 因为夏油杰变小的突发事件,本还打算事情结束后在仙台逗留几日的幸子一行人只好分头行动,安妮留下来收尾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幸子他们则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车站搭新干线回东京。 走出商场的时候,得意忘形的五条悟忘了避人耳目大大刺刺地走到阳光下,被得到消息最后一个赶到的仙台警察抓住盘问,最后还是借着墨镜假装自己是不明情况路过的盲人才躲过了一截。 看着淳朴老实的仙台警察就这么被无良的东京花花公子欺骗,幸子按住了自己脑袋上因飙升血压突突跃动的血管,面无表情地低头朝夏油杰发问: “……这家伙竟然还准备了盲人的相关证件?难道他过去经常干这种事情?!” 而过去一般会为好友打掩护的夏油杰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变成了小孩子所以也有了一些小孩子心性,为刚才的事情记仇,毫不留情地把好友卖了个干净: “因为悟经常刷开辅助监督行动,没人帮我们打掩护,就想出了很多奇怪的脱身方法。” “别说盲人,又一次他因为实验还不成熟的‘苍’把自己倒吸进了女装店,结果还半点不尴尬饶有兴趣地让店员给他挑了几条符合自己身高的裙子结账,导致那家店的店员全部集体恍惚了半天,并在之后一个月都对来店里买衣服的男性投以诡异的目光。” “……还好东京咒术高专只有高专没有初中小学幼儿园,否则我觉得我大概都无法与夏油君你相遇了。” “这个倒不至于,悟他虽然爱闹但还是有分寸,不会真的闹出人命。” “身体上没问题,但你确定你幼小的心灵能承受住他的摧残不会死亡?” “……”幼小心灵已经受到了巨大创伤的夏油杰无法反驳。 好不容易赶在最后一刻登上了开往东京的新干线,身心疲惫的夏油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在他身旁坐下的五条悟故意以惋惜的口吻和幸子抱怨说她方才就不该给杰买半额的儿童票,因为杰现在的身高就比三岁的惠高大半个头,完全可以假装是和惠一样的六岁以下儿童免票通过。 -- 第74页 深知好友性格的夏油杰知道这时候理他只会让他更加来劲,于是便默默地闭上了眼开始休息睡觉。倒是觉得自己被间接鄙视了的惠不开心地鼓起了脸颊,满脸认真地说自己已经三岁半了不是三岁而且很快就会高等等,可爱模样萌得幸子心都化了,当即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她这一举动也给五条悟提供了灵感,飞快地有样学样掏出手机,并利用无下限术式包裹住手机的音量孔,悄无声息地对着已经睡着了的的夏油杰拍了无数照片,而后笑得和花一样在手机键盘上飞速敲打,不知道给多少人发了多少不怀好意的邮件。 于是等到新干线到达东京,睡了个不怎么安稳的觉的夏油杰揉着眼睛下车时,看到的就是震惊得香烟都掉到了地上的唯一同级女同窗,以及满脸怀疑人生甚至还相互掐了对方一下的两名后辈。 夏油杰: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和悟一起接下这个任务……不!他应该让时光倒流到更早一些直接选择入读京都的咒术高专! 反正已经社死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夏油杰便任由五条悟牵着自己的手,在他尾音无比荡漾的‘杰酱你一定要牵好哥哥的手小心不要被怪叔叔拐走~’声音中,默默地在内心小本子上以能划破整本本子的力道记上了一笔。 呵,反正伏黑夫人说那个研究员小姐就住在市区的米花町,离车站并不远,他只要再忍耐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解放了! 怀抱着如此信念,意志坚定的夏油杰忍过了电车的儿童票,甚至在后辈发现了位置惊喜地喊他和惠过去坐是也忍住了,但在五条悟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哥哥抱时没忍住眼神如刀地狠狠瞪了他一样,反倒被旁边满脸羡慕的小朋友教训了一顿说他有个如此好的哥哥还不知珍惜等等。 愚蠢如此的小鬼,长大后肯定也不会变得多聪明,多半又是一个诅咒制造机,这种和猴子一样愚蠢的人类,果然还是早早毁灭好了。 被小朋友在嘈杂电车内教训了一路的夏油杰,看到五条悟憋不住的笑脸以及在一旁同样嘴角疯狂上扬的硝子和两名后辈,被气到大脑当即灵魂出窍,脑海中莫名冒出了自己之前思考过的问题。 咒术师要杀死诅咒,还要保护会制造出这些诅咒的愚蠢非咒术师,这样的辛苦人生他在入读高专的时候就有了觉悟所以并不想就此抱怨……但是,如果这样的辛苦只是和对五条悟讲道理一样的无用功,他真的还要坚持下去? “杰,米花町到了哦~你还在发什么呆?” 因为思考得过于投入,夏油杰差点错过了到站,最后还是奋力挣扎才躲过了五条悟不怀好意伸过来想要抱起他的手,拿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迈开小短腿冲出了车厢。 因为五条悟这一打岔,他也暂且把之前思考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一直在警惕花招频出的好友,努力不让自己落入他的圈套。 因为精神过于集中投入,还只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在到达目的地阿笠宅的时候就又有些累了,在幸子按门铃喊主人开门的时候他就靠在围墙上休息,结果脑袋还没休息两秒钟就看到了一匹朝自己方向飞奔而来的骏马,以及马上皮肤微黑的英俊金发男子。 ……是他精神恍惚了还是这边在拍电视剧?有人能告诉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吗?为什么会有人在东京的闹市区骑马啊! 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的杰,看在马上的金发男子拉着缰绳停住马儿,翻身干脆利落地下马时特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确认这一切不是梦,不过这名金发男子接下来说出的话,又让他痛苦得再次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不好意思,阿笠博士和灰原小姐刚刚出门了,因为附近铃木财团名下的酒店被人装了炸弹需要人支援,人命关天,他们就先一步过去了。” 在夏油杰掌心传来的阵阵钻心刺痛中,金发男子歉意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不过几位不必太担心,因为一位年轻的侦探正好也在那个酒店,想必过不了多久事件就能解决。” “原来如此……事情我明白了,但为什么是降谷先生你来这边通知我们?直接打个电话不好吗?”作为唯一和这位年轻公安打过几次交到的人,幸子抽搐着嘴角,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上前接过了话题,“而且你这坐骑……你是最近又接了什么奇怪的兼职吗?” “那个,不打电话是因为这回的炸弹犯是个高科技人才监听了附近的电波所以电话会有些危险。”说话间已经又跃上了马背的金发男子握住缰绳,朝幸子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这匹马是因为受惊后被我安抚住了才暂时跟着我,这边堵车我又想尽快告诉幸子你铃木二小姐也被困在了那个酒店的消息,所以我这么过来了。” “虽然工藤新一也在那个酒店问题不大,不过如果幸子你放不下心,我可以带你去亲眼确认一下。” “!!!” 听说园子被困住,幸子下意识想伸出手,但手肘还没抬起就被人打了下来。 “喂,会咒灵操术的小鬼。”捏着妻子纤白手腕的甚尔右跨一步,站在因巨大打击而失落的夏油杰面前,颇具压迫感健壮身躯挡住了阳光,在小男孩在黑暗阴影中显得更加了无生趣的空洞眼神中阴恻恻发问,“你如果用术式召唤出一只能把我们带去目的地的咒灵,我就把天逆鉾借给你几天,怎么样?” -- 第75页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夏油杰连夜出逃的真相(透子闹市骑马的零的日常49话,这个男人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我已经说累了 第44章 喜得二胎 虽然甚尔提出的方案确实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但为了东京市民的世界观着想,幸子还是严肃地制止了似乎有—些心动的夏油杰。 这么多人在这,都和降谷零—样骑马赶去会场不仅道具不够也太引人注目,铃木财团所在的高档酒店附近也没有车站,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从附近的暴走族那里‘借’用了几辆摩托车,—边和交警做斗争—边往酒店赶。 而开摩托车的,自然就是手持伪造驾驶证的降谷零,据说考过但驾驶证早就掉了的伏黑甚尔,以及连考驾驶证年龄都没到却充满了信心的五条悟。 考虑到交通安全,幸子只好把惠托付给了现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降谷零,因为她觉得这位公职人员应该会遵守交通规则并好好地把儿子送到目的地……但车子—发动,看着—样直接那油门拧到底你追我赶引起了无数交警追赶的三辆摩托车,幸子深深地为自己把安妮留在仙台的事情而后悔。 她原本以为中也的反重力摩托车就够可怕了,没想到这三人不仅违反重力还无视障碍物!来不及刹车了就直接打穿墙冲过去到底是什么驾驶方法!横滨的黑手党都没有你们这么嚣张好吗! 虽然甚尔用咒力包裹住了幸子没让她被超速驾驶带来的烈风给割伤皮肤,但后面—长串警车的笛鸣以及上天下地尽有的神奇路线还是把她给折磨地不轻,到达目的地下来事双腿发软,甚至觉得自己比被困在酒店的家人更需要帮助。 好在甚尔和其他两位抱小孩的伙伴—样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带着她走,这才没让她脱离队伍。 铃木财团的这座酒店是仿照欧洲宫殿建造的古典主义风格建筑,铸着繁复花纹的铁栅栏内侧便是面积不小的森林花园,丢下摩托车的幸子—行人利落熟练地从守备薄弱的地方翻栏而入,在—片茂密的森林中藏好。 “……所以说,降谷先生你好歹也是公安的骨干人物,就不能向上面申请—个市区飙车的许可或是直接控制红绿灯给我们开出—条快速通道吗?” 终于有了个修整的地方,幸子从—脸不好意思表情的降谷零手中接过头发炸成了刺猬双眼呈蚊香状的惠,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小脸,无比怀念自己在横滨时的无数特权。 “公安和黑手党的行事还是有点不同,而且横滨那边是特殊情况,换在日本这边的任何—个城市,都不可能给任何—个组织开放那样的特权。” 作为—名把国家当做毕生所爱的人,降谷零坚决否定了幸子的危险思维,捡起了—只从酒店楼上飘下来的纸飞机,—边打开—边无比认真地说道: “异能和诅咒这些我们无法触及的领域会放手交给你们,但普通的民众的安全,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好。” “随你们的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这种紧急时刻,幸子并不想就这个从哪个角度都能说出道理的话题辩论,—边忙着给自己戴假发美瞳化妆,—边催促刚刚得到情报的公安进行分享,“这个纸飞机是你那个不可思议的死神侦探朋友飞出来的吧?他在上面写了什么?” “不可思议的死神侦探也太……工藤君难道身负什么特殊的诅咒?” “不,工藤新—就是普通人水平的咒力,也没有异能,但偏偏走到哪哪就发生凶杀案,所以我才把他称呼为不可思议的死神侦探。” “……这个暗号破解后的大概意思就是,工藤君已经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选项,得出的唯—答案便是有人监听了东京的所有电话,导致无论是酒店内还是酒店外人与此案相关的联络消息都尽数走漏……但这个答案,他刚刚和急忙赶到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小姐讨论了—番,觉得以现有的科技水平不太可能,传信给我让我也—起想想别的可能。” 把手中写满了小孩鬼画符—样暗号的纸飞机随手塞入口袋,本以为自己到达时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的金发男子皱起了眉头,单手拖着下巴,进入了思考模式。 而才得到具体情报的幸子,对他们开始异想天开的推理很是无语。 虽然她知道那位阿笠博士发明出了很多军情六处都没听过的有趣实用玩意,但这位不可思议的死神侦探想象力也太丰富太脱离实际了。 先不说监听东京所有电话的技术上难度,像东京这么密集的人口,哪怕那个‘高级人才’是从彭格列的十年后火箭筒中蹦出来的自带未来设备的人工智能,也绝不可能准确地从这么多电话信息中精准地筛选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并顺着电话—路追踪过来。 没实际干过黑活的单纯孩子果然不行,只知道靠着想象力胡思乱想,看来以后还是要让惠接触—些黑暗面的东西—— “什么高科技人才追踪电话乱七八糟的,这很明显就是诅咒在作怪啊。” 忽然蹦出来的银发少年话打断了幸子的思绪。 他—手抓着只模样怪别致,有—只眼睛九只爪子的怪鸟,傲气十足地扬起了白皙精致的下巴,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幸子并不是很想问他刚刚消失去了哪里。 不过,无视他人自说自话—直是五条悟的强项,虽然周围没—个人露出了好厉害请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表情,他依旧带着矜持的骄傲开始了现场解说: -- 第76页 “这种诅咒叫九耳鸟,通常从要处理很多电脑电话相关文件语音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脚踩在电线上就能解读出其中电波的所有声音,还能把自己分裂成十多只到处乱窜,本体则缩小躲在—个特别隐蔽的地方,对—般的咒术师来说是个很麻烦的诅咒。” “不过对无敌的我来说,这种东西就是基础中的基础,用眼睛—看,就找到这家伙的本体啦~” 在体内仅存的微弱咒术师良心,以及—种暗藏期待的兴奋神情驱使下,五条悟没有卖关子,而是不怀好意地指了指这座古典宫殿外墙上,特别现代化的—个设施。 “咒力的残秽源头就在这里面,只要进去把里面那只笨鸟干掉,那个催生出这只诅咒,可能还和它建立了某种关系的白痴人类也就无法做出进—步动作,事情完美解决~” “……所以,那个通风管,你是打算让谁去爬?” 虽然距离有点远,幸子还是能—眼看出那个通风管的尺寸。 别说五条悟他们这三个大个子,就是她也挤不进去,所以在场的能进去的就只有—— “惠还是个小孩子,当然是我去。” 听到正事,虽然知道这是满脸不怀好意笑容好友的阳谋,夏油杰还是冷静地接下了任务。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引开花园里巡逻警察的注意力,抱起夏油杰让他爬到两米多高的通风管中。 后面这个任务,理所当然地被在场最高,和夏油杰关系最好的五条悟(自称)接下。前面那个,幸子和降谷零商量了—下,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他,自己则也趁机浑水摸鱼,跑到酒店里去找铃木园子—家人。 “正好,我这两天也—直在想要挑个什么时间向叔叔阿姨他们介绍甚尔和惠,现在这种时机简直不能更完美!虽然—开始他们肯定会生气,但这种危机时候也不能发脾气~等到爆炸的风波平息,他们的怒火也就降了大半,能够客观地评价甚尔。” 完美的计划渐渐在脑内成形,仿佛已经看到了叔叔婶婶朝自己露出理解包容笑容的幸子弯起了眼睛,严肃地告诉降谷零现在就是他履行义务为日本人民做出奉献的时刻,在他槽点满满的视线中毫不留情地把人推了出去吸引巡逻警察的注意力。 “那我和杰就去那边,你们也—路顺风~” 把表情毫无波动的小号好友扛在肩上的五条悟—溜烟就跑没了影,速度之快,甚至让幸子觉得哪怕没有降谷零在那边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他也能顺利溜走。 不过,由堪比人肉高达的甚尔抱着,—跃直接跳上了二楼宴会大厅阳台的她和惠,似乎处境也和对方差不多就是了。 “幸子?” 恰好靠在阳台窗边的铃木朋子—眼就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侄女,借着厚重遮光刺绣窗帘的遮挡悄悄打开了窗户,压低了声音询问她的来意。 “你为什么会和你出国时就分手了的男友—起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记忆力良好的铃木当家夫人还记得甚尔这号人物,也记得当时他们二人登门时的甜蜜相处,所以对他们的复合并不感到意外……但这个男人现在竟然和幸子—起牵着—个结合了两人外貌优点的小男孩出现在这里? 不会的!幸子是个老实孩子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试探—下。 铃木朋子背在身后的双手把昂贵的刺绣窗帘拧出了无数褶皱,站在另—扇窗前的铃木史郎察觉到了妻子的不对,连忙走过来想问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话还没开口,就被窗帘缝中露出的人物吓了—跳。 “幸子?你不是出国读书去了吗?……怎么还生了个孩子回来?” “……” 虽然铃木史郎还记得压低声音,问完后也赶紧和铃木朋子—样背对着窗户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站好。但他这过于直白的问话,直接打乱了两位女士预计的问话和回答顺序。 冷不丁被二叔丢了个直球,还在纠结要怎么开口的幸子干脆放下了纠结,利落地承认了自己和旁边二人的关系。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当时因为还没想好和甚尔的关系要怎么处理,生下他后就没往日本这边递消息。” 虽然知道背对着自己的叔叔阿姨可能看不到,幸子还是认真地鞠了个躬道歉。 “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却没有告诉你们。” “我这几年—直有和甚尔保持联系,上周回来和他认真聊过—次后,决定和他重新开始——” “你们填过婚姻届了?”铃木朋子冷冷地打断了幸子的话,余光斜了全程—个字都没说的甚尔—眼,假装是在和丈夫说话,实际上如刀的话语字字都冲着窗户后的甚尔刺去,“既然是你认定了的人我就不说什么婚前调查了,但婚前协议你有没有好好找律师写?你自小身体不好我们也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比如穷人出生的人,他们可以为了钱财假装爱你胜过世上的—切——” “那种无聊的东西,我才没有兴趣。” “那种东西如果甚尔想要我可以全部给他。” 幸子和甚尔几乎是同时开口打断了铃木朋子的话,见甚尔和自己想的—样,幸子便乐得偷懒,让自家的漂亮丈夫亲自上阵说服自己的阿姨,为自己夺取家庭地位。 -- 第77页 “我想要的,是她心头最宝贵的位置。”甚尔语气很平静,不像是电视上某些用力过猛把誓言喊出了警笛效果的年轻演员,但其中深沉的笃定,让人毫不怀疑他会为此追到地狱深渊,“我要她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眼中永远只有我—个人。” “最后那个有些过了啊甚尔,而且你不准甩开惠的手来牵我,这里危险还没消除呢!” 听到最后,本还面带笑意的幸子当即翻脸,不开心地瞪了—副这就是我真心话,表情坦坦荡荡的甚尔,琢磨着事后要怎么教训他—顿。 倒是看到他们这番互动的铃木朋子,凌厉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垂下视线,看着被爸爸妈妈—人牵—只手围在中间的惠,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前方的—个角落传来了些骚乱。 “喂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啊没事吧?” “快来个医生,这边有人要昏倒了。” “等等,炸弹的计时好像停止了?” …… 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幸子便推开了落地窗的门走进了大厅,正想再拉着朋子的手撒个娇求个情什么的,斜对面墙壁上方的通风管金属封口忽然脱落,—个熟悉的黑发小男孩从中掉出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真不愧是杰酱,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解决了又—件悬在心头的大事,心情正好的幸子便学着五条悟的样子拉长了语调喊夏油杰,走过去不顾他身上的灰尘—把抱住今天的大功臣,轻柔地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辛苦了,想吃什么,我现在就——” “幸子!”铃木朋子骤然拔高的严肃声音从后方传来,幸子莫名地转头,就对上了自家阿姨如南极寒川般冰冷的目光,“这个大的,也是你的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柯南这边的时间线,是黑衣组织挂掉的第四年,大家都过上了和平的日常生活(指一天一件凶杀案 第45章 不平等地救助他人 好不容易向铃木朋子和铃木史郎解释清楚了夏油杰不是她的儿子只是亲戚家的孩子,为了避开他们接下来的无数问题,幸子果断地以夏油杰可能受伤了需要医生帮他看看为由,把他带到大厅另一边的角落,让手握无数高等学府学位的科学家小姐帮他看一下。 “他这种情况我在用小白鼠实验的时候也碰到过,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吃下解药后就恢复了原样没什么大碍,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在阿笠博士的家附近观察三天好了。” “三天?现在五月底正是咒术师的忙季,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边观察。” 虽然还维持着小孩子的模样,夏油杰说话行事却比成年人还要有担当,半点不犹豫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谢谢您的好意,但辅助监督已经把下一个任务发过来了,待会吃下解药如果能正常恢复原样,我和悟就要出发了。” 礼貌地朝茶发女子点了点头,夏油杰伸出稚嫩的小手在她面前摊开,示意她把解药拿给自己。 又一次看到这种自己最讨厌的极其不配合任性病人,被勾起了不好回忆的茶发科学家冰蓝的眼眸微眯,冷漠地驳回了他的请求: “我并不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健康,才让你留下来观察三天。” “我提出这个要求,只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服用了这两种药变小的人类,为了日后的研究,我需要你记录你服下解药后的各种生理反应。” “……”为了研究需要?所以他现在是和小白鼠一样的实验体吗? 忽然意识到自己定位的夏油杰沉默了下来,扭头看向承诺会帮他找到解药的事情幸子,要求她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那个,夏油君他的职业比较特殊,宫野小姐您能不能先把解药给他让他变回去干活,至于身体情况变化什么的,则让他佩戴检测仪实时给您传送身体数据,这样怎么样?” 因为此事自己确实有脱不开的责任,幸子便只好放弃了看戏的想法,提出了一个能解决两人各自所需的办法。 对此,茶发科学家虽然看起来依旧有所不满,但或许是看在她之前帮忙灭了那个黑衣组织的份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红白胶囊模样的解药递给了夏油杰,一副你坚持要作死我也懒得拦你的模样。 此时,恰好现场的宾客开始对一再阻拦他们离场的警察发起了又一轮抗议,一位法令纹严重的银发老头示意手下把通话中的手机递给领头的警官,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在警官的点头哈腰中负手离场,把余下宾客的大声抗议引向了又一轮高潮。 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都开始接连打电话或是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很快就逼迫得守门小警官打开了门把他们都出了出去。 瞄准了这一片混乱的幸子,打算就这么趁乱带夏油杰出去,找个空置的房间让他变回原来的模样。 唯一的问题,就是得给他找一套远超一般少年尺寸的衣服,而且为了防止他在服药后发生什么意外,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他—— “解药到手,你接下来是打算亲眼围观这家伙的变身过程,再给他换上衣服吗?” 一道充满了怨念的阴恻恻声音从旁传来,把还在想衣服问题的幸子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后,哭笑不得地摆手否认。 -- 第78页 “怎么可能,甚尔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确实缺一个在夏油君变回来时看着他防止他出现意外的人,你——有看到五条君吗?” 花了不到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幸子飞快否决了让甚尔看着夏油杰变回来的想法,开始寻找自称是黑发少年最好朋友的某人。 哪怕是要避开酒店里巡逻的警察,这一小段路对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来说也不算什么,都过了这么久,这家伙怎么还没来? “真是的,事情还没解决,你们怎么就一副已经大功告成的模样在那边说说笑笑?” 幸子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银发少年正半蹲在好友身旁,在对方一脸嫌弃的视线中,一边惋惜一边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回魂了杰~你不会真的还没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吧~” “?” 听到他这么一说,不止是夏油杰,连幸子甚尔都朝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不对劲?难道这附近还有没被消灭的咒灵? “你们仔细看看,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半死不活了,身上的残秽痕迹,明显不是咒灵被袚除的模样。” 六眼拥有者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一副拿你们这些小傻瓜没办法的表情。 “既然你们都看不出来,我就只好亲自动手让你们看清楚形式了。” 说着,银发少年起身迈开长腿,逆着人群走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旁边。 让他稍感意外的是,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回答旁边警方派出医护人员问话的,竟然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五官带着明显异国特征的金发少女。 定制的丝绸裙华丽的宝石首饰,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竟然会制造出九耳鸟那样的怪物?是因为不用为生活发愁而闲出来的? 微微拉下墨镜一扫,五条悟很快就发现了金发少女左手手臂奇怪的咒力流动,当即把咒力集中在右脚,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了过去。 ——他也只是在某次无聊翻看这页都摇摇欲坠的古籍时瞄到过,如果九耳鸟主要是从某一特定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就可以和那人建立某种关系,甚至在本体被消灭后还能继续依附在他\\她身上。 虽然他原来觉得,这世上绝不会有蠢到接受诅咒依附的人存在,但结合现实判断,人的愚蠢似乎总是能突破他想象的下限,甚至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当代最强咒术师右脚凝聚着的咒力杀意凌厉,随之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连旁边的普通人都隐约有所察觉。 出于对自我身体的本能保护,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金发少女左手顿时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看似瘦弱的白皙手臂在地面一撑,竟借着反冲力一滑恰好避开了五条悟的攻击—— 等等?似乎她不避,这一击也踩不到她手上? 看着鞋底在离地面还剩一小指甲盖距离时骤然停住动作,挑衅地朝他扬头挑眉的银发少年,金发少女有些后悔的啧了一声,拉了拉袖口,遮住自己因方才过大的动作而露出的,被诅咒感染的青紫色手臂。 被最强咒术师盯住,她也没流露出害怕的神情,目光在周围人群上一扫,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喂你!在对伤者干什么呢?!” 终于回过神来的警察连忙上前拦住这名对伤者动手动脚,疑似不良的银发少年。他满脸严肃地拿出警察证,在漂亮的金色樱花徽章照耀下对他进行严厉批评: “你是哪个高中的学生?别想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人就胡作非为,日本的《少年法》可是早早就——” 赶时间的五条悟懒得听这位警察伯伯的长篇大论,直接发动术式,瞬移到嘴角高高扬起的金发少女身旁。 虽然为了不破坏普通人的世界观让他们察觉到咒术的存在,咒术界禁止咒术师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术式。 但换句话说,只要在使用的时候不让普通人察觉到,事后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也就无法追责他们。 右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里的银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麻绳,飞快地把金发少女绑了起来。 麻绳?这家伙不是咒术师吗?怎么用这么原始的手段? 脑海中疑惑一闪而过,金发少女刚想用力挣脱身上有些磨痕的老旧麻绳,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别说接住九爪鸟的力量,连自己本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放弃吧,这可是我特意淘来的对诅咒用特级咒具,本来是想用在下次的恶作剧上,这次就先便宜你了。”五条悟凑在金发少女耳旁,把墨镜摘下大半,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我认识一位水平不错的医生,如果你接下来老老实实地听话,我就把你带去她那里让她想办法在保住你手的同时,袚除你身上的诅咒。” “袚除?哈,你以为你是正义使者吗?”眼看着事情再无反转可能,金发少女也不示弱,只是讥诮地嘲讽一笑,“把小九杀了,你来替我回那些点进去就是血淋淋图片的邮件?接那些专在半夜三更打来,只有恶魔低吟一样桀桀声音的电话?” “还是说,你能把我变成一个和她们一样五官扁平毫无出彩之处的人?这样她们就不会这样排挤我了?” 因为激动,金发少女的音量渐渐拔高,让隔了一段距离的幸子都断断续续听明白了大概。 -- 第79页 熟悉的经历,让她内心一动,刚想上前,却被甚尔抓住手腕揽在怀中,帮她挡住了接下来大爆炸卷起的冲击热浪。 “轰——轰——轰——” “怎么回事?炸弹不是都停止了吗?” “这……这个炸弹的时钟似乎是双层的!上层的钟表停了,下面的还在走,这边还有五秒——!” 又是一阵轰轰的爆炸,与之前的叠加,成功让这座古典艺术风格的城堡开始了崩塌。 如此阵仗下,穿着昂贵皮鞋的贵宾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一个穿着闪闪发亮红皮鞋的小女孩慌忙中脚下一崴,不由自主地往右边与她有几分相像的啤酒肚男子倒去,下意识朝他伸出手。 然而,此时他们正上方的天花板恰好崩塌,接连掉下了几块巨大碎石,啤酒肚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用力地伸手推开了小女孩,自己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后退了大半步,恰好退出碎石坠落范围。 但不等他站稳松口气,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龟裂,几乎在他低头的瞬间,就裂开了一道约两米宽的裂缝。 还没站稳肚子圆鼓鼓的啤酒肚男子脚下一滑,顿时跌入了黑色深渊,瞳孔骤缩刚想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被一个触感粗糙的温热□□给接住,抛到了窗外明亮花园的草坪上,恰好和同样从窗户中掉出来的女儿碰在了一起。 “明子?你还活着?!” “是两只毛茸茸的小狗救了我。”面对满脸喜色的父亲,小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受了他的拥抱。 但方才生死时刻面前人的选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这对父女的救命恩人,在宾客撤离完毕后,被幸子和甚尔分别抱起,跟在拖垃圾袋一样拖着捆着金发少女麻绳的五条悟后面,一起撤离。 “惠,你刚才,为什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小女孩而不是父亲?” 被甚尔抱在怀中的夏油杰,异常地沉默没有反抗这个安排,反而是问起了旁边的小男孩另一件事。 “是因为儿童优先的原则吗?” “我觉得她比她爸爸更值得活下去。”一天内多次使用还不熟练的术式,黑发小男孩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趴在妈妈肩头,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夏油杰的问题,“玉犬救不了他们两个,我就选择了我觉得更值得救的人,和原则规定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太忙,明天实在更不了请一天假,后天再见~ 第46章 新的目标 因为要把金发少女带回高专让硝子“治疗”,幸子和五条悟讨论了一下,很快就决定让他把刚吃下解药恢复的夏油杰也带回去让硝子检查一番。 “诶?这个真的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继续一个人完成任务就好。” “继续?夏油君你难道打算穿着这身衣服去执行任务?” “……” 夏油杰虽然运气不错地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套侍者的备用衣服,但裤子短了一截衬衣扣子也崩得特别紧,看上去和穿着紧身衣一样,有种别样的诱惑。 “衣服的话,我会在回去路上买过一套,不是什么大事……” 对自己的衣着,夏油杰有心辩解,但是说了两句发现其余人都是一副你说我听但绝对不采用的表情,就知道衣服这种小事只是个借口,思考了一下自己和他们的武力值对比,默默地放弃了挣扎。 算了,回去休息两天也没什么不好,星浆体事件后他们忙着处理五月病堆积起来的咒灵,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脑子都有点混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清理一下大脑也不错。 至少,他不想再干出那种向小孩子提问的怂事了。 任务分派完毕,五条悟就带着夏油杰和捆在麻绳中的金发少女回了高专,被留下的幸子一家三口,虽然女主人有些不情愿,还是飞快地撤出了已经空无一人摇摇欲坠的酒店,混到花园里人群的最边缘,装作不经意地和家人重聚。 “啊园子!原来你在这里,朋子阿姨和史郎叔叔呢?他们去哪了?” “……去?哪?了?”看到许久未见的堂姐,铃木三小姐瞪大了泛红的眼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吼道,“当——然——是——去——找——你——了!!!” “……”因为身体不好,从小被自己还小的堂妹当做亲妹妹照顾的幸子被她这一喊弄得有些发懵,好一会才捂着耳朵缓过神,愣愣地看着园子。 “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就直接在国外结了婚生了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相见又忽然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啊——!” 铃木园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小姐包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现在看到自己内心早就有了八百种死法猜测的幸子,当即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了个痛快: “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的家人,早就把我们抛到脑后了?!以后只想和这个只有脸能看对未成年少女下手的无耻臭男人和……炸毛小鬼一起过了?!!!” 说到惠的时候,园子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甚尔怀中目光澄澈明亮的可爱小男孩,不知是终于觉醒了大人的良心觉得自己不该对小男孩说重话还是因为对方太可爱而投降,换掉了一个和前面相比十分温和的形容词。 对其他人——哪怕这人是幸子名义上表姐——评价一向没什么兴趣的甚尔,听到园子对自己的评价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见幸子抿着嘴角似乎有点为难内疚,才勉强出手,把自己怀中的小崽子塞到对面明明快哭出来还装出一副很生气模样的茶发女子手中。 -- 第80页 “所以我——诶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怀里忽然被塞了一个白白软软的可爱孩子,园子顿时慌了手脚,喉咙口的指责话语像被雨淋湿的哑弹一样全部熄火,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怀中的小男孩身上。 怎么办——!她过去接触多的小鬼头他们至少都是七岁,和现在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而且他好乖啊忽然被塞到陌生人怀里也不闹!只是巴眨着眼睛看着她……还拉着她的袖子对她笑了!!! “妈妈不是故意的。”想到不靠谱父亲过去对自己的不靠谱教导,拉着园子袖子的惠仰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姐姐能不能别生她的气?” ……姐、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园子内心最后一丝气也被惊讶和害羞所取代,努力抑制从心底不停往上冒的粉红泡泡,故作矜持地告诉怀中小男孩她是他妈妈的堂妹,按按照辈分他应该喊她阿姨……不过如果他实在坚持想要喊她姐姐,她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看着园子和惠就称呼进行的友好互动,幸子嘴角一抽,当即把要如何要让园子消气顺带让她在一会和叔叔阿姨的对峙中站在自己这边的事情丢到一边,扭头狠狠地瞪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甚尔。 园子可是她的堂妹!惠喊她姐姐这辈分可就完全乱了!而且惠虽然还小但完全不是那种不知道规矩乱喊人的孩子!现在会这么做,一定是某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教的! 在幸子气势汹汹的问罪瞪视下,甚尔倒没半点心虚不好意思之类的表现,反而朝她投来疑问视线,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旁,故作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你妹妹都不生气了,幸子你怎么看起来还不太高兴?” 见某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幸子也就懒得再给他留脸面,当即板着脸冷声质问:“你平时都教了惠一些什么?有没有带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或是在做什么奇怪事情的时候带上他?” 其实如果自己‘死’后,甚尔真的迫于生计重操旧业,幸子也不会特别难过别扭。 毕竟人都有正常生理需求,她不指望甚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真的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只要以后断干净她就无所谓。 但——是——!他自己干什么是他的自由!如果他还要把惠带上!她就不能当做没看到了! 并不知道幸子心理活动的甚尔,见她气得假发都要翘了起来,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在她‘死’后的出格举动而吃醋,嘴角止不住上扬,面上却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安心,有过你之后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只是有段时间匿名论坛上的任务基本都和御三家有关懒得接,这才逢场作戏和人聊过几次天,不过绝对没有到你想的那种程度,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今天晚上再验证一下。” 幸子:“……”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她明明是在问惠的事情,他怎么还能绕回到自己身上?谁对他这几年的情史感兴趣了! 因为甚尔最后一句少儿不宜的暗示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园子的注意,收到堂妹揶揄视线的幸子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只是因为铃木朋子和铃木史郎都已经看到了他们开始往这边跑来才忍下了没发作,准备今晚再和甚尔算账。 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为了能让自家叔叔阿姨接受甚尔和惠,幸子不好意思地选择了和甚尔一样的方法——先祭出无敌可爱的惠!等长辈逗侄孙逗开心心情舒坦了,再把惹人厌的侄女婿推出去接受审判,昧着良心给他编造加分项。 “甚尔他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家里的事情几都是他在做,包括洗衣做饭带孩子,小时候惠半夜哭闹都是他去哄的,教他翻身走路陪他玩玩具……” 接收到儿子带着大大疑惑的茫然眼神,良心受谴的幸子再也编不下去,轻咳一声换了个半真半假的事情结尾。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是甚尔在带他,惠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很久以后才会喊妈妈,弄得我吃醋了很久。” “诶?是么?” 虽然隐约从幸子和惠的互动中察觉出了些许倪端,但铃木朋子没有说破,只是招呼大家一起离开混乱的现场回家坐下好好聊聊。 原本,铃木园子还想邀请她的好友毛利兰他们一起走,但因为名侦探工藤新一不相信事情就这么奇妙玄幻地解决了硬是要留在原地继续寻找线索,毛利兰只好充满歉意地朝好友道歉,无奈地跟在自家遭遇了人生最大危机的推理狂身后,往酒店残骸中走去。 而破坏了一代名侦探世界观的幸子则十分淡定,面不改色地和自家阿姨他们一起回了铃木家离此处最近的别墅,在宽敞明亮的客厅坐下,喝着热茶暖身,从容镇定地回答了铃木朋子的一系列问题: “学校那边的毕业相关事宜我都处理好了,毕业证书他们会寄过来,不用再回学校一趟。” “今后的话……其实我也没完全想好,但我对企业经营没什么兴趣,之后想从事公益方面的事情。” “我小时候不是因为混血儿身份被同学孤立过一段时间嘛?虽然因为有叔叔阿姨你们的支持,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没什么,但这样令人难过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所以我想从校园欺凌方面入手,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拥有的事情。” -- 第81页 “反正爸爸和妈妈给我留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家里的事情也有甚尔,我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幸子半真半假,公开自己过去伤口的话一说,哪怕是铃木朋子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是话,反而久久地拉着她的手,为自己过去对不够她关心甚至都不知道她这种梦想而感到愧疚。 顺利地安抚了家人并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心情大好的幸子以惠认床为由谢绝了铃木史郎一家的挽留,在他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回到了他们在埼玉的家,把惠交给刚回来的安妮让她带他去洗澡,而后就就把甚尔主卧里的枕头被子丢了出来,开始准备算账。 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甚尔没有和过去一样第一时间捍卫自己在主卧的地位,反而问起了别的事情: “你刚刚说的校园欺凌,是一时兴起还是早就在想了?” “这个啊,其实小学的时候我心思都在杀了妈妈的凶手身上对不痛不痒的欺凌没什么兴趣,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大概是和甚尔你相遇的时候。” 其实幸子已经不大记得自己小时候碰到那个少年的面貌,但他独自站在一片火红的枫叶中,被一堆奇形怪状咒灵包围依旧直挺的单薄背脊,一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妈妈的仇已经报了,我就想给自己换过一个更有意义的人生目标。” “甚尔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周工作太忙加上巨人的结局实在意难平就请假了,今晚或明晚我多更一些补上。 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要骂jsc垃圾还我八年感情! 艾伦妈妈那么好的一个人最后竟然是被艾伦杀掉的真的是太艹,而且兵长都坐在轮椅上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天天看到贾碧和法尔科让他时刻记着过去的事情?让他在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开个红茶店过上和平普通的生活不好吗:) 感谢在2021-04-07 22:56:43~2021-04-10 11:2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银十三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禅院家大改造 幸子提的要求,只要不是离开他,哪怕是毁灭世界甚尔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所以这种想要帮助被校园欺凌了人的想法,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点头同意,但他没想到的是,幸子的行动速度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并直接把第一站定在了他的老家禅院家。 为了不让妻子的新事业在开始阶段就遭受巨大的挫折,甚尔思考了一会,还是委婉地朝她提了提意见: “幸子你可能不知道,埼玉这边的学校虽然大部分学生都因为家住的近从小一起玩关系比较简单,但也因此更排外,欺凌现象不比大城市少。我们就直接从这边开始怎么样?禅院家的那些老古董早就把腐朽刻在了骨子里,无论你对他们说什么,他们肯定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改变他们这种困难的课题,我们就留到最后。”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听说,甚尔你还和禅院家主达成过一个和惠有关的协议?” “……”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现在我回来了了肯定要把这个给撕毁吧?反正都是要去的,我们就干脆来个彻底扫荡一次性解决。” “……”无法反驳的甚尔,只能默默点头同意。 次日清晨,牵着儿子站在禅院家老宅门口,闻到熟悉的古老木头腐旧味道时,甚尔又隐约有一丝后悔昨天在沉默中答应了幸子。 撕毁和禅院直毘人的协议其实还好说,那老头以家族利益为先特别务实,直接威胁他不答应就把禅院家拆了他就会开始动摇。 但帮助被欺凌了的人…… 虽说禅院家的欺凌事件肯定比京都所有学校加起来还要多,但这里面的人都是用特级咒具也敲不坏的榆木脑袋,他在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什么能说服里面大脑构造与常人不同家伙的说辞。 算了,说不通就把里面的家伙打一顿,反正有他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幸子吃亏。 再说,他们还有个不说话不动手就能把里面人气个半死的秘密武器。 怀着这样的念头,在把开门的小喽啰揍飞,看到一脸你终于想通了准备跪下道歉求我们收留你回来中二表情的禅院直哉时,甚尔不等他开口,直接松开自己牵着秘密武器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上前给禅院家的七大姑八大爷表演一番。 但不知道是禅院直哉新潮的打扮,还是周围围着的带着恶意咒力的陌生人太多了,惠被父亲松开手后虽然上前了两步,还是迟疑着没有动作,给了禅院直哉先发制人的机会。 “阿拉阿拉,这不是甚尔君吗?我没有看错吧?” 亲自迎至门口禅院家内定的下一代家主嘴角带着和善的微笑,目光在甚尔推出来的黑发小男孩身上一扫,半秒都没停留,就换上了一副我懂了的自信笑容,用一种三分轻蔑三分得意四分傻逼的目光看向幸子: “怎么?这是终于生下了一个有着咒力的儿子,就想母凭子贵,借此入我们禅院家的族谱?” 幸子一家三口:“……” 原本被不靠谱老爸推出来表演才艺,惠还有些有些不情愿,但现在看到这个打着耳洞头发半金半黑的奇怪家伙竟然敢用那种眼神那种语气对待妈妈,惠生气了,板着白嫩的小脸对着东边刚刚升起的太阳摆出手势,一字一句气势十足地喊出了自己的小伙伴: -- 第82页 “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小奶狗从地面生动的狗头影子上冒出,在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左一右站在自家小主人身旁,气势汹汹地冲几乎石化成了黑白雕塑的禅院直哉汪汪大喊了两声。 十种影法术???怎么可能!!! 虽然内心很想拒绝这个事实,但好歹混到了禅院下一代家主这个位置,禅院直哉对自家的家传术式还是有所了解,仔细观察一番后,不情愿地确认了这个还没自己腰高小男孩使出的确实是比自己地位还要高的家传术式。 嫉妒和愤怒让他先是差点气得咬破了后牙,但眼珠一转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又矜持一笑,恢复了一贯的高傲臭屁表情。 禅院家一向注重术式血脉,看在这孩子是被甚尔君亲自带上门推出来,又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份上,让他和甚尔君一起回归本家获得嫡子待遇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个没有术式也没获得家族长老允许就偷偷和甚尔君结婚了的女人,最多能获得外室的待遇!休想从大门走进他们禅院家! 短短数秒间,直哉内心转过了无数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神奇念头,微微扬起下巴,等着甚尔求他让孩子回归禅院家上族谱。 而他这比平时还要得意臭屁的表情,让本以为会看到他嫉妒变形嘴脸的甚尔即不爽又疑惑。 这个垃圾看到家传术式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因为两人都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没有开口,禅院家门口一时间陷入了只能听见鸟儿振翅声的沉默。 禅院直哉没有发话,其他闻声赶来的小喽啰也不敢动手,偶有几个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的,也会被好心同伴飞快拽回来,凑在他耳边给他科普一番禅院直哉少爷对这位没有咒力不得家族长辈待见天与束缚的种种不寻常,阻止他冲上去做炮灰。 所以禅院家当主禅院直毘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奇妙的画面。 ——他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儿子以一种‘你来求我呀’的得意欠揍神情望着他过去最爱挑衅的甚尔,而被他挑衅的对象浑身咒力已经因不耐烦波动起来,且还是以和过去没什么区别的看智障眼神看着他的儿子,让他十分心累。 不过比起纠正儿子第不知道多少次犯蠢,禅院直毘人的注意力,还是更多地停留在了比在场成年人都矮一大截,但存在感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小男孩身上。 那两只额头上有三圆点标记的黑白小狗……绝对不会错!是十种影法术中的玉犬!这个家伙才几岁?三岁四岁?竟然这么快就已经能召唤出玉犬了?! 如果真是那样,按照约定,把禅院家的十成家产全部给这个小鬼也不是不行。 不过—— 目光在本已经死亡,现在却笑盈盈站在他家门口的幸子身上扫过,再看看甚尔侧身把人完全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的站位,禅院直毘人知道,他肯定无法和过去一样,那么容易地在交涉中取得上风了。 虽然内心隐约已经有了答案,禅院直毘人面上还是半点不显,冷静沉稳地朝甚尔开口发问: “你今天带着这个孩子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来?老头子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姓禅院的人嘴里听到这两个词,甚尔轻嗤了一声,半点情面也不给面前人留,“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怎么可能是会一个连咒力都没有人的家?” “你不要——” “而且我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和你说了,我以后活着不会吃你们禅院家的米,死不会进你们禅院家的墓,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甚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禅院直毘人,下巴一偏,点了点那边正在进行才艺表演的惠,残忍而冷酷地说道: “看到十种影法术了吗?可惜,他是我的儿子,所以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那甚尔还把人带来他们家干什么? 本还以为能看到甚尔苦苦恳求自己画面的禅院直哉震惊了,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挣扎着坚持发问:“不可能!如果甚尔你不想让他进入禅院家,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过来?难道不是想凭借这孩子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 “……” 本来只是想先看戏等甚尔撕毁协议的幸子,不知道为什么火又烧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把这么诡异且莫名其妙的火。 “名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平成时代了,少年你快醒醒。”幸子看着这个打了耳钉做了挑染,看起来无比新潮的漂亮少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思想和旁边大树的木疙瘩一样又老又丑,“而且你不知道吗?甚尔他入赘了我家,惠也是跟着我姓的。” “入赘?不——绝对不可能!!!”第一次听说这事的禅院直哉震惊了,他转头看向甚尔,急切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否定的回答,“甚尔君!这个女人是在说谎对不对?这种事我完全没听——” “你是哪里的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甚尔懒得搭理这个从小脑子就有点问题总爱找他麻烦的嫡子,直接把目光转向禅院直毘人,紧握拳头上缠绕着的咒力暴涨,毫不客气地威胁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清楚,不要把这个蠢货丢出来绕弯子,快点同意协议作废,否则我就把你们这些几百年风吹雨打摇摇欲坠的房子全部拆了。” -- 第83页 越是强大的咒术师越容易被自己说过的话给束缚住,过去他只是个没咒力的人还好,现在经常要借助幸子的力量拥有咒力,这一事情对他的束缚也就大了起来,如果不撕毁,以后确实会是个隐患。 但是,禅院直毘人原本之所以会答应他的交易,本也就是因为觉得家里下一代实在人才凋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当家主的人才,现在亲眼看到小小年纪就能使用十种影法术的好苗子,哪里还肯就此撕毁协议。 “这孩子拥有如此天分,你难道还想让他和你一样在外面和普通人混在一起生活?” 用术式停住了自己还想开口辩解的蠢儿子动作,禅院直毘人低头,目光落在戒备地挺直了小身板,和脚边的两只小狗一起防备望着他们的小男孩身上,努力收敛自己的威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朝他温和一笑。 “禅院家的族学里有无数正在学习术式的优秀孩子,你在这里可以和他们一起学习生活,不用和那些连咒灵都看不到的人生活在一起,为了照顾他们的弱小假装看不到咒灵,勉强自己过无聊平凡的生活。” 禅院直毘人自认为是拿出了有生以来最温和的态度,但是获得如此殊荣的对象对此并不感冒,反而带着两只小狗面对他一步步后退跑回自己妈妈身旁,拉着她的衣角,以周围大部分人都能听见的清亮童音问道: “妈妈,这是不是就是你和我说过的笑容奇怪的人贩子大叔?感觉他怪怪的。” “嗤——,算是吧,惠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听这种人的话也不能和他一起走哦。” 被惠萌到了的幸子忍住大笑的冲动,摸了摸把自己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上儿子的小脑袋,笑眯眯点头对他的行为给予高度肯定表扬。 “如果他还要纠缠你就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去收拾他,如果他想趁你一个人的时候偷袭你就放出玉犬咬他,爸爸妈妈听到动静很快就会赶来帮你的。” “好,我记住了。” …… 幸子和惠上演母子和睦相处亲情剧的时候,甚尔上前几步,走到禅院直毘人面前,看着这个和过去相比多了不少皱纹白发,已经开始苍老了的家主,嘲讽地挑了挑眉: “竟然对一个小孩子露出讨好的脸色,家传术式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 “五条家有五条悟,加茂家也找到了一个继承家传术式的孩子。” “所以,惠对你来说,就是能让禅院家不被其他两家抛太远的棋子?” “那孩子是能重振禅院家的重要人才。” “那么,如果得到他的代价是整个禅院家都要灭亡呢?” 如有实质的可怕咒力在甚尔身上流转,无需言语,杀意十足的压迫感足以告诉禅院直毘人他想知道的答案。 想想身后的不争气的儿子,周围也不怎么争气的其他子弟,禅院直毘人不得不承认,如果甚尔此时真有此意,除非他们把他的妻子儿子绑来做人质威胁他,否则真的无法阻止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过,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他这个家主也当得过于没意思了。 虽然他现在是老了,但也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就在禅院直毘人思考自己下一步是该直接动手还是先给后面的臭小子嘱咐两句,两个小女孩忽然从围观人群中闯了出来。 “等等真希!这边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我们还是回去看书吧?” “无聊的书什么时候都能看,这种有趣的场面,错过今天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忽然闯出来的两个小女孩手牵手,声音和容貌都十分相像,不过穿着青绿色和服的小女孩似乎想要后退,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却半点不怕拉着她的手往这边走。 “这不就是你前天在书上看到后就特别感兴趣的十种影法术吗?书哪有实物有用,既然碰到了,就让他说说掌握术式诀窍什么的。” 红衣女孩似乎是早就瞄准了惠,半步不让地拉着她的姐妹往这边走来,但她在碰到目标之前,就被用术式闪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挡住了前路。 “女人走路的时候要恭顺地低头跟在男人身后,不能和苍蝇一样忽然冲出来,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们在族学里都没有学过吗?” 与开始对待甚尔时有针对性的恶意不同,禅院直哉此时俯视看向这两姐妹的目光,完全就像是在看低自己一等的生物,理所当然的轻蔑,让幸子觉得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必要颠倒一下先后顺序。 “惠,对待不会说人话的家伙,你知道要怎么处置吗?” 幸子半蹲下,摸了摸儿子身旁黑白玉犬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向他传授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法则: “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本法则之一就是要平等地对待对方,所以对于这种不把别人当人对待的家伙,我们也不用把他当人看,直接让玉犬去咬他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加天天下雨,我的老腰又开始痛,这章就勉强当做补上了周五的双更吧,今天我这状态,还能写出明天的更新就不错了QAQ 第48章 纠正禅院家男德的第一步 因为禅院直哉对待双胞胎姐妹的态度太过分,幸子便把两个小姑娘拉到了自己身旁免得她们被误伤,无视了旁边似乎还在和禅院家主商量着什么的甚尔,拍拍儿子的肩膀,正大光明的撺掇他放狗咬人。 -- 第84页 恰好惠也对禅院直哉方才的一举一动十分不喜,便按照母亲的示意放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玉犬,让它们朝着禅院直哉冲去。 “呵,竟然放这种还没长全的式神过来。” 看到这两只连汪汪声都还和主人一样带着奶音的小狗,禅院直哉都不屑认真动手,敷衍地抬起脚打算随意踹一踹。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不过是刚到觉醒术式年纪的小鬼,竟然收服了不止一种式神,在他抬脚的瞬间又放出了一大片兔子扰乱他的视线,成功地让那两只奶狗把他新做好的昂贵和服下摆啃了个稀烂。 这等奇耻大辱,禅院直哉当然是咽不下去,当即就沉着脸摆出架势,但拳头还没捏紧,就被自家老爹赶来拿下。 “愚蠢!十种影法术的式神被消灭后会有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不收手!” “我不会对式神动手,只是想给那个小鬼一点教训而已。”对于家主的责备,禅院直哉理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回,只能生硬地绕弯子辩驳,“明明继承了家传术式还一副怯弱的模样,任由术式都没有的下等女人差遣,不给他点教训——” 被咒力缠绕的长刀擦过禅院直哉的俊脸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他尽力避开了,刀刃还是在他白皙侧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更可怕的是,持刀的主人手腕一抖,那刀刃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出现在了他后退两步避开后的新站位上,分毫不差地贴在他颈侧大动脉上,其上萦绕着的森然杀意,让甚尔毫不怀疑自己别说动一下,哪怕是大声说话都会被割了喉咙。 “你一把年纪了还要丢人和小鬼计较我是不管,但谁给了你指点我女人的勇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甚尔被咒力包裹的左拳就重重砸向了禅院直哉的腹部。 幸子通过异能给予甚尔的咒力远远超过在顶级咒术师之上,所以哪怕他现在已经在手中长刀上缠绕了大量的咒力,左拳上汇聚的咒力依旧足以击垮一座大楼的根基。 要不是禅院直毘人眼疾手快地启动了自己先前以防万一,留在禅院直哉长襦绊内的特级咒具,他现在十有八九已经被打掉了半截身子,倒在地上只能吐血呻\\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获得了咒力,你就要把它用在对付咒术师身上吗?” 禅院直毘人看着为了一句话毫不犹豫对自己血脉相连兄弟下手的甚尔,虽然早知他没有把这个家里的人当做亲人看待,但也没想到他会做得如此绝情,语气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那个孩子日后要在咒术界生存,你真的能保证他没有需要禅院家帮助的时候?” 他们禅院家再怎么说也是御三家之一,在咒术界的根基,不是什么用钱买了几件咒具有黑道背景的大小姐能追上的。 而且就算他们想脱离咒术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个继承了他们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小鬼也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找到,怀璧其罪,有着这样一份力量,他永远不可能完全脱离咒术界生活。 拥有咒力的甚尔确实很强,但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除非这对夫妻日后寸步不离地跟在儿子身后,否则谁也无法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禅院直毘人的言下之意,甚尔不是不明白,然而,他本就没有要对儿子安全负责一辈子的意识。 因为在他眼里,教养马上就要去幼儿园学习惠的责任是学校的老师,小学初中咒术高专,这么一连串学下来惠就已经二十岁,那时候如果还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介意亲自动手打一顿,来激发这个好歹拥有稀有家传术式术士的潜力。 不过考虑到幸子还在他身旁,甚尔不好把这话直接说出来,手指摩挲了一下长刀的刀柄,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在不惊动幸子的前提夏,告诉面前的禅院家主自己并没有他那么宝贵这个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 “禅院家的庇护?这个惠他不需要啦~” 看着儿子收好式神,幸子见甚尔和禅院直毘人似乎还在因为上一个话题而争执,便笑眯眯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因为惠未来的老师会是五条悟,所以禅院家什么的,对他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头一次听说此事的甚尔刷的一下扭头,满脸扭曲的不可置信:“等等幸子你刚刚说惠的老师是谁?那个六眼小鬼???!” 见亲爹都如此震惊,禅院直毘人就稍缓了缓自己的震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满脸茫然,还在被真希真依姐妹科普五条悟是谁的黑发男孩,确认他也确实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说,这事,只这个对咒术界完全不了解女人的一厢情愿? 简单推理出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结论,禅院直毘人暗暗松了口气。 五条家和禅院家恶交的起因,就是五百年前在战斗中同归于尽的两位家主。而当时的那两位家主,恰好一个是有无下限术式的六眼,另一个则是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 六眼如今已经差不多长成,但他们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明显还是个连咒力流动都还不清楚的孩子,让六眼来当他的老师,说什么都太危险了。 “六眼给十种影法术当老师?哈哈哈哈哈——!这种无聊的笑话,也就只有你这种对咒术世家半点不懂的粗俗女人能够说出口了。” 禅院直毘人悬起的心还没完全落地,就被自家儿子放肆的大笑给弄得崩了起来,只恨自己给他咒具功能太好,不仅保住了他的性命还让他有取笑他人的闲心。 -- 第85页 眼看着甚尔眼神一冷又要提到上前,已经没有了合适特级咒具的禅院直毘人立刻给围观的族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上前帮忙,想靠着人海战术的力量拖住他自己再伺机行动。 不过,正在旁边带孩子的幸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出声喊住了已经沉着脸举起了长刀的甚尔。 “等等甚尔,你过去打过这家伙很多次,但他就是屡教不改,无论你下手再狠他都还是照样再犯,是吧?” 见甚尔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幸子扭头,看着一脸‘你这个卑贱女人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插话’愤恨表情的金发少年,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既然这样,甚尔你就把这家伙拖到我们这边来,让最被他看不起的我,还有旁边这两个小姑娘揍他一顿好了。” 对付恶人就要以他最害怕的方法折磨他,见天不怕地不怕一直高昂头颅的金发少年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光是幸子和甚尔,连禅院直毘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微妙恍然表情。 反正以幸子的小身板无论如何都玩不死人,禅院直毘人也乐得在教训中二儿子的同时拉拢一下她,便没有阻止。 不过为了给自己未来依旧有可能成为禅院当家的儿子留点脸面,禅院直毘人还是板着脸严厉地赶走了周围来了兴趣比方才站得更近的族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臂还没他手腕粗的黑发女子从身上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像是能承重力几吨韧性极佳的绑人绳索,带着微小电流的指甲套,挠人脚板的羽毛,还有皮鞭蜡烛口球等等。 装备之齐全,让禅院直毘人甚至怀疑他们接下来打算直接把儿子丢在他们这里,夫妻两人直接去别的地方潇洒快活了。 不知道他心理活动的幸子玩的十分开心,把自己最近新发现的痒痒粉递给穿着红色和服,名为真希的小女孩。并又一次诱惑躲在姐姐身后的真依,告诉她以金发少年的小心眼程度,她此时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和动手其实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真依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从姐姐身后探出小脑袋往外一看,恰好和咬着口球只能发出唔唔声,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的禅院直哉对上了视线。 可怜的小女孩吓了一跳本想躲回姐姐后背,却忽然发现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子看向姐姐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一时间,真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随手从幸子摆了满地的小玩意中抓了一个红白胶囊,拿出了自己最佳的投掷技术,从禅院直哉含着的精致镂空口球中丢了进去。 就……就算他是继承了很厉害术式的嫡子,她也不会让他对姐姐动手! 怀抱着如此信念,禅院真依把自己平日受到的教育全部丢到脑后,毫不退让地迎上禅院甚尔杀人般的目光,甚至做好了要被逐出家族的准备。 不过—— 看着在一番痛苦剧烈挣扎后,忽然出现的和她们差不多高,甚至和她们也有六七分相像的金发男孩,禅院真希茫然地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看到男孩身上眼熟的黑色绳索,以及和床单一样拖地的过大和服,半个身子还躲在姐姐身后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 这个?是谁的术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迫害直哉真的有趣感谢在2021-04-11 14:04:47~2021-04-12 01:0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之微笑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禅院族学·危 APTX4896这药,本是为了让人长生不老而研制的,但因为还只是个半成品远没达到理想中的效果,所以基本就被当做无解的毒药使用。 可据制作出这种解药的科学家小姐说,这药如果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吃下去,有一定的概率会让他们变回孩童时期的模样。 见过小小夏油杰的可爱模样,幸子在讨要解药的时候就忍不住向宫野志保要了一份原药——当然,是改良后基本无毒,只是有一定概率让少年人变小的药。 因为这只是宫野志保在研究解药时制造出的副产品,并没有配套的解药,原本这位高冷的女科学家完全不愿把这药给幸子。 好在幸子曾经看过她的资料,当即慷慨地许下一堆比护选手的签名周边球衣等等,这才得到了这颗宝贵的药。 “——所以说,你现在手上不仅没有解药,连制作这个药的人手上都没有解药么?!!!” 耐着性子听完了幸子的一长串前因后果,已经换上了不敢透漏姓名杂役弟子送来小孩子衣服的禅院直哉面色狰狞,不管不顾地跳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是想拽幸子的衣领和她算账,但他忘了自己当前的身高,所以这一手意料之内地抓了个空。 奋力跳起抓空后又落回原地,仰头看到黑发女子努力憋笑的神情,禅院直哉只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气血上涌小脸通红,下意识想要喊人,但张口的瞬间又记起其他族人已经被自己的亲爹赶走,诺大的禅院家,现在竟找不出一个能解决他当下困境的人。 因为不愿抬头仰视幸子,禅院直哉一击落空后迈着小短腿后退了好几步,扬着尖下巴毫不示弱地瞪着幸子: “我不想听你的无聊故事,一天之内我要看到解药,否则——” 因想不到什么可以拿来威胁面前人的东西,正气势汹汹放话的禅院直哉顿了一下,凶巴巴的可爱包子脸皱起来,惹得幸子忍不住出言逗他: -- 第86页 “否则你就哭给我看?” “……怎——么——可——能呀——” 禅院直哉小脸涨得通红,气得都和烧开的水壶一样冒出了蒸汽,音量随着怒气一节节拔高,最后因为儿童尚未发育完全的稚嫩声带承受不住,而破音变成了一特别可爱的颤音。 “嗤——哈哈哈——” 禅院直哉气急败坏又羞又怒的表情,放在小孩子身上就显得特别有趣。 不只是幸子,周围的真希真依惠甚尔,甚至是禅院直哉的亲爹禅院甚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气得禅院直哉捏紧了小拳头,和炸毛猫咪一样戒备地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幸子本来挺嫌弃这三观有问题的中二少年,现在看到他这幅无能暴怒的模样,又忍不住发笑想逗逗他: “不要勉强嘛,要制作这种程度的解药肯定需要不少时间,为了你未来的生活质量着想,想办法适应一下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 被幸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禅院直哉脑内紧绷的弦终于断掉,再也顾不上衡量自己现在还有过去的几分实力,直接用尽全力把爆发出所有的咒力,腿部发力高高跃起,握紧了拳头朝自己幸子笑眯眯的俊脸揍去。 不过这串在过去使用时可能是一气呵成特别流畅的动作,现在因为换了副缩水的身体,变得凝滞且缓慢,跃起的瞬间就被惠重新召唤出来的玉犬咬住了裤脚,噗通一声栽回了地面。 惠这熟练召唤式神的动作,自然又引起了真希真依姐妹的注意,十种影法术在前,她们甚至都顾不上欣赏嫡子落地啃土的绝美图画,专注的目光落到正戒备挡在幸子身前的惠身上,一路小跑过来,朝他问起了使用术式的诀窍。 因为过去邻居家也有一个这么大且对他照顾颇多的姐姐,惠对真希真依姐妹的态度不错,很认真地把自己初次使用术式的感受以及方法说了出来。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什么叫摆出动作就自然而然地试了出来?就没有更详细的咒力流动之类的吗?” “算了真希,术式本就是天生的才能,对惠先生来说,可能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就用了出来。” “先生?你对这个比你还小的小不点用敬称干什么?该不会是真的被那些无聊的家伙洗脑了吧?” “哼,这家伙好歹是继承了家传术式的男性,你这个连咒灵都看不到的臭丫头,没让你跪在地上——” “砰——” 穿着鲜艳红和服的禅院真希直接一拳暴力打断了禅院直哉的话。 女孩子长得一向比男孩子快,据幸子目测,真希真依姐妹至少比高高在上的禅院直哉小团子高半个头,武力镇压完全不是问题。 期间,禅院直哉也尝试过反抗,可惜他体内的咒力实在是少的可怜,虽然他有着远超年龄的咒术操作方法,但现在能用出来的水平,远在受天与束缚影响,体术甩同龄人一大截的禅院真希之下。 家传术式,地位崇高的嫡子,不完全的天与束缚,处在反抗与顺从边界的孩子…… 看着闹成一团有趣孩子,幸子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唔,说起来,直哉君你刚刚不还在说你们家的族学不错吗?正好我对禅院家鼎鼎有名的族学也挺有兴趣,要不我们顺路去看看?” 因为禅院直毘人早就清了场,幸子不大不小的声音在禅院家空旷的庭院中传出了很远,除了小大人模样对峙着的几个孩子,连被甚尔胁迫着,站在稍远些林荫道的禅院直毘人都听到了。 虽然只听了个开头,甚尔很快就猜到了幸子的意思,嘴角勾起丝让禅院家主背脊发凉的浅笑,非常干脆地撇下他,走到幸子身旁挽起她的手,以实际行动表达对她接下来话的支持: “东西都要亲身体验过才能觉出好坏,我和甚尔是早就超龄了,但几位恰好都是同一年龄,不如一起上课学习一下,享受一下同窗之乐?”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加班昨天饭局,社畜真的太难了QAQ 希望明天能写完禅院男德班 第50章 (小修)被抛弃的未来家主 去禅院家族学逛一趟,既能让禅院直哉享受一下被欺凌的童年,又能借此观察一下族学的环境,把那些顽固的不法分子揪出来整治一番。 如果最后整治效果不错,她也可以考虑把惠送过来玩玩。 毕竟比起幼儿园里的普通人孩子,禅院家这些能看见咒灵,和惠一样能使用术式的孩子,或许更能和他玩到一起? 带着这样的目的,幸子礼貌地朝禅院直毘人提出了让惠和禅院家其他孩子一起,在族学上半天课的请求。 十种影法术使用者要去他们的族学参观体验,对迫切想把人留下来的禅院直毘人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孩子毕竟是一个家族的根基,禅院直毘人虽然同意了幸子的请求,却没有心大到直接让他们自己去,略一思考便决定亲自带路,把他们领到了禅院族学的所在地。 不过远远地看到这和附近木质排屋没什么区别,只是在门口竖了一个‘族学’牌子的二层木屋时,幸子就率先停住脚步,在领头的禅院直毘人不明所以朝她看来时推出了真希真依姐妹,直言为了看到族学的真实面貌,她想让这两个孩子打头阵,和平时一样去族学上课。 -- 第87页 被她象征性征求意见的禅院直毘人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在乎,没怎么思考,就爽快地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正好族学旁边有一颗不知道几百年历史的老树,树干挺拔枝叶繁茂,他们三个大人加上惠和直哉两个个小孩,就在这颗大树上找了一个角度绝佳的特等席,透过浅绿的树叶,欣赏族学那边的情况。 “哎哟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前几天才和老师顶嘴,说自己永远不会再回这里的真希小姐吗?” “你的称呼错了,真希虽然是扇先生的女儿,但她却只有普通人的咒力连咒灵都看不到,你要是把称为小姐,被旁人听到了,说不定还以为我们禅院家要完蛋了呢。” 真希真依姐妹刚踩上色泽黯淡的古旧地板,大开的纸拉门里就走出了两个嬉皮笑脸的男孩,他们个头比真希还要高一些,估计比两姐妹稍大一点。 只不过他们说出来的话,又让幸子怀疑他们说不定比三岁的惠还要年幼无知。 一个孩子的称呼就能让人觉得一个家族要完蛋……如果禅院家真的是这么垃圾的脆弱家族,那它就干脆这么完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算了。 这种简单的道理,哪怕是大脑构造最简单的中二少年直哉也能想到。 听到这种愚蠢的发言,本就面色不佳的金发少年把秀气的眉毛拧出了个疙瘩,踩在树枝上的脚一会前挪一会后挪,在帮助真希真依姐妹或教训那两个白痴族人这两个都不符合他大少爷意的选项中不停纠结,最后因为不习惯这种普通弟子穿的劣质木屐而脚下一滑,噗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恰好,几乎就是在这位大少爷掉下来的同一时间,禅院真希就挣开了妹妹的手,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给大门左右边的两个白痴一人来了一上钩拳。 “谁告诉你我过来就是要上课了?蠢货。” 哪怕是穿着不便于行动的和服木屐,黑发小女孩的动作依旧利落漂亮,红色和服袖口像是花蝴蝶一样翻飞,飞过一人面前就有一人倒下。浅棕的木屐顺势踩在人背上,直接止住了对方接下来的挣扎。 “我不过是送妹妹来上学路过而已,蠢材。” 因为门口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过大,里面听到了动静的孩子也开始往外探头,看到真希真依时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并不打算上前。 这种三五天就要上演一次的剧目吸引力明显有限,只有少数两三个和被真希揍趴下孩子的好友凑了过去想要帮忙。 其余孩子的注意力,都被噗通一声从树上落下,闪亮登场的禅院直哉而夺去。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确定他是个陌生面孔后,这些孩子立刻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露出兴奋的神情,一离大树最近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扒着摇摇欲坠的窗户,探头朝他大喊: “喂——!你是哪来来的杂役,竟然敢穿这样灰扑扑的衣服跑到这里来?是抹桌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脑袋那自己装傻了吗?” 说完,这人似乎对自己说出的有趣话语感到十分满意,拉着旁边的同伴一起笑了起来。 而人生头一次,在禅院家被甚尔以外的人这么不当回事轻蔑辱骂的禅院直哉,则气得脸色白了又红,当下就想冲过去发动术式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一只无情的铁掌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刚迈出小短腿的他拎了起来。 他想反抗,但一扭头发现拉着他衣领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树上跳了下来的禅院甚尔,便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 “这孩子是刚被家主大人从外接回来的私生子,今天开始,就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学习了。” 牵着惠的幸子特意站在了甚尔身后半步,笑容温和地朝屋内少年介绍他们的身份。 “你仔细看看,他的外表是不是和直哉大人小时候很像?” 可惜的是,正陆续从屋内走出的男孩女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一直摇头给出了否定回答。 “不,一点也不像。直哉大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这样狼狈地拎起来?这种低等的外室子,完全不配和直哉大人比较。” “没错,而且直哉大人头发是非常有层次感的挑染,和这家伙土掉渣的蘑菇头金发完全不一样。” “哈哈确实是,这家伙是不是在哪听说过直哉大人的造型想要模仿,最后才会搞成这个蠢样子?” “有可能,毕竟直哉大人经常做的太过火了在御三家内也很有名,说不定他就是在哪听过想要模仿,你看,他还打了耳洞带了耳钉。” “嗤,这都是外面不懂事的蠢小子,禅院直哉他最重要的就是那层谁都无法模仿的嫡子身份,术式实力气量都算不上顶尖,一想到外面禅院家以后要由这样的人率领——” “小声!狗腿的家伙来了。” 说话间,几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簇拥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估计早有人和他们说了‘私生子’的事情,所以他们出来时架势摆的极高,以一种和禅院直哉极其相像的架势扬起下巴,轻蔑地朝他们这边看来。 但在看清拎着禅院直哉之人面容时,他们瞬间瞪圆了眼,嘴巴也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甚、甚、甚、尔——” 这些大一点的少年明显认出了甚尔的身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都动作异常整齐地齐齐后退,幸子发现被他们护在最后的那人正伸手探向自己的衣襟,似乎是想摸出个什么东西。 -- 第88页 哪怕是没见过这些人过去对待甚尔的手段,幸子稍一动脑也能猜出他们想拿的肯定是封印了咒灵的咒具,当下怒气飙升,努力忍住当场把人暴打一顿的冲动,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已经习惯了的儿子开始又一轮才艺表演。 “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奶乎乎的小狗伴随着惠的声音出现,但它们的杀伤力,却比曾经在禅院家留下无数恶名的甚尔还要大,原本正后退的几名少年见此都僵硬地止住了动作,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两只摇着尾巴的狗狗看。 “啊忘了介绍,这是我和甚尔的儿子伏黑惠,他不是你们禅院家的人,只不过为了扩宽一下知识面,今天也会在你们这里学习——” “十种影法术!这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家传术式吗?!” “对——!我就说真依这个精丫头怎么也和真希一起胡闹,原来是傍上了大树。” “可恶我可不能让她抢先了。” “等等等等,对方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对这些肯定还不懂,你们别这么着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弄些小孩子喜欢的咒具来给他玩吧?” “好主意!我最近正好新得了——” 眼看着过去看不惯自己,跟随自己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惠身上,热烈地讨论该如何讨好他,禅院直哉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捏紧了拳头,但因为自己现在还被甚尔拎猫崽子一样拎在手里,只能默默地把举起的小拳头塞到自己嘴里咬住,默默地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能写到5t5出场,看来要到下章 为了赶榜我先把明天的更新放出来,明天中午没有更新啦,下次更新在周五中午 第51章 (大修)儿似爹 自从五条家出了五条悟,整个咒术界的门槛就被拉高,咒灵水平逐年上升,逼得他们这些普通人为了不让自己家族落后太多,也只能拼命努力。 所以现在!当他们知道自己家族里要出一个能和六眼并肩的咒术师,他们当然是高兴得要蹦起来! 只要这个孩子好好长大了,就能让他带领禅院家和咒灵奋斗!他们这些普通人就能和过去一样天天跟在嫡子后面作威作福摸摸鱼就好了!不能更完美! 抱着这样的心思,禅院家天天被长辈老师追在后面跑的可怜孩子,全都把惠当做救世主供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围起来,你一眼我一语地热情说个不停。 “……我刚刚有说惠的姓是伏黑吧?这些孩子为什么还这么激动?” “姓这种东西改起来又不麻烦,而且这些家伙多半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对抗六眼的工具,对他姓什么半点也不在意。” “对抗五条悟?那样的话惠的压力就稍微有点大了。” “没事,我会给他特训,肯定让他早早把那个六眼小鬼踩在脚下。” “……特训就不用了,惠只要能高高兴兴长大就好,至于其他的,不是还有我们嘛。”为了给孩子留下一个和谐美好的童年,幸子连忙拉住了打算制定可怕计划的甚尔,并试图减少他对惠未来老师的敌意,“而且你看和禅院直哉一比,五条君虽然傲了一点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甚尔你就不要再纠结了。” 对五条悟和禅院直哉都不感冒的五条悟,被幸子这么一劝说,只觉得自己反驳不反驳都不对,便干脆放弃,把目光转向正被人里三层围着,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他的儿子身上。 强大的家传术式,被族人拥护讨好,走到哪里都被人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 这种场面虽然无聊,但他也不否认自己小时候曾幻想过这样的生活。 哪怕是堆满了垃圾的垃圾堆,偶尔也会有两块干净漂亮的地方,他没有去过的地方,让惠去体验一番也不坏。 反正有他在,这些垃圾就绝不可能越过界,像过去对待他一样,把他的儿子埋在垃圾堆里。 虽然内心想了半人高书柜那么多的事情,甚尔面上只是漫不经心地朝眼巴巴瞅着他的惠一点头,示意他随意和这些垃圾一起玩。 不过也就是他这一转头点头的功夫,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幸子就已经溜到回大树下,仰头,笑容明媚地朝枝干上的留守老人招手。 “族学考察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吧?你还想在上面呆到什么时候,禅院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原本还围在惠身边的孩子动作声音都忽然僵住暂停,悄悄地用余光朝他们这边看来。 而禅院直毘人因为已经被幸子喊破了身份,便也不再纠结,当即潇洒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朝哗啦啦跪了一地朝他行礼的小萝卜头一挥手,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心血来潮路过,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禅院家之所以重视家传术式,是因为家传术式的使用者都远远强于他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乎在真希真依姐妹身上停留了数秒,不过在真依回应他的目光前,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到了甚尔身上。 而事到如今,早已不在意家族认可这种东西的甚尔懒得搭理他这话中话,直接像是没听到一样淡定地无视了他的暗示。 倒是幸子眸光一闪,很配合地接过了禅院直毘人的话。 -- 第89页 “禅院家主您这意思,难道是想说只要足够强,哪怕没有咒力术式,也能得到禅院家的认可?” “没错。” “诶~,真不愧是禅院家,果然和那些古板的老世家不一样,难怪都允许我们这三个外姓的人进来了。” 幸子忽如其来的夸奖,立刻让禅院直毘人绷紧了警惕神经,但因为话已经说出口无法收回,只能打起精神听幸子接下来的话,做好接招的准备。 “既然现在我们三个都进来了,再来两个人,想必禅院家主大人也不会介意吧?”迎着禅院直毘人明晃晃的戒备目光,幸子笑容不变,正大光明地说出了自己的谋划,“安心,这两人绝不是什么坏人,其中一位,还是您的老熟人呢~” 他的老熟人?他和这位港口黑手党大小姐的交际圈,除了甚尔惠之外,还有哪里相交过? 一思考到大的层面,禅院直毘人就忍不住多想,不到一秒内就把自家和港口黑手党还有铃木家的所有交易往来都梳理了一遍,但因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好在,替他解惑的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跑了过来。 “家、家主大人,不好了——” “……”他好得很!族学里的小孩子就罢了,怎么这些大人还一个两个的都不会说话?! 心头带气,禅院直毘人本就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看向报信杂役弟子的目光比往常冷冽不少,把人吓得一哆嗦,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发抖的唇瓣上下打颤,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在他想要报告的对象年轻力壮腿长脚快,在他心跳快到血液流速失衡昏过去前就刷地一下登场,以欢快的声音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早~上~好~,禅院家还有伏黑家的各位~” “悟,对方是你的长辈吧?好好和人打个招呼。”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马上就要成为五条家家主,地位和他对等。” “就算是地位对等的人,也不能这样失礼地打招呼。” “啧,杰你是不是因为过于无聊就来找我挑刺啊?你能进这个门还多亏了我的身份呢!现在是翻脸不认人想要打架吗?” “悟,这里小孩子多,我们换个地方‘私下交流’吧。” “我才不要,我要和惠酱玩——” …… 看着若无旁人进行三岁小孩对话的熟悉少年,甚尔面无表情地把目光移向在场唯一半点也不惊讶,还饶有兴趣看起了戏的幸子: “……这两个小鬼不是昨天就回高专了吗?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啊,因为夏油君刚吃下解药还处于观察阶段,高专就没给他派任务,我怕他自己闲不住又跑出去助人为乐,就干脆把他喊过来了。” “那六眼小鬼呢?咒灵操术的小鬼无法行动任务担子应该更重了才对,他怎么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的,咒术师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嘛,五条君也还只是个孩子,偶尔也会想偷懒和好朋友一起出来玩。” “不是偶尔而是每天吧。” 虽然很想现在就把两个碍眼的小鬼赶去袚除咒灵,但考虑到人是幸子特意喊过来的而且能帮他们应付麻烦的禅院家,甚尔便暂时忍下了不爽,冷眼旁观事情发展。 五条悟的名声和脸哪怕是在不对头的禅院家也十分出名,突然一下看到只在家族小报上看到的俊脸,禅院家的孩子大部分都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自己面无表情走到银发少年身旁,正用毫无起伏声音与人打招呼的家主身上。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禅院直哉,只有对方大腿高的小豆丁把本就直挺的小腰板挺得更直,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 还有真希真依,双胞胎对这位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少年十分好奇,直觉他没有敌意便认真地把他从头发丝打量到了黑皮鞋。最终一致觉得这个说着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根棒棒糖吃的男人又傻又幼,别说站在咒术界顶端的六眼,连个普通高中生都不大像。 再看看自己身旁虽然还没自己高,但神色平静礼貌地和名为夏油杰少年打招呼的惠,两姐妹一致觉得,咒术界的未来一定会落在她们禅院家身上。 “你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评为没用大人的五条悟三言两语应付完禅院直毘人后,就把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含在嘴里,看着面前这十多个穿着眼熟古板和服的小鬼,低头俯视看着他们,含糊不清地问道,“似禅院家的小柜吧?” “没错,你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但禅院直哉就是自动把自己摆在了和五条悟对等的位置上,听到他质问的瞬间向前迈了一步,矜持地抬起下巴与五条悟对视。 可惜,被他注视的对象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朝正和自己好友打招呼的黑发小男孩走去。 “哟惠酱~,今天是和新朋友一起出来玩吗?” “悟,我说过不要用那种称呼喊男孩子。” “有什么关系,而且杰你看,惠他看起来比旁边的女孩子还要精致漂亮,换件衣服肯定没人会发现他是男孩子。” “你还是适可而止,闹过头说不定又会被捅。” “不不不,就甚尔那家伙那德性,肯定只会在旁边看热闹完全不会制止,说不定还会拍下来拿去卖钱。” -- 第90页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听到这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自己坏话,甚尔心下一凛,余光瞥见幸子笑容愈发危险,捏紧了拳头就想上前揍人,不过因为被幸子拉住而晚了另一个小鬼一步。 “五条悟!你竟然敢这么无视我!”在御三家一年一次的聚会上和五条悟见过多次,甚至还面对面吃过的禅院直哉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无视自己,当下拔高了声音怒道,“我也是禅院家的嫡子,身份上和你对等,这家伙就算有十影也不过是个低贱女人生——” “砰——” 一直和好孩子一样默默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惠忽然抬起头,重重的一拳精准地打在禅院直哉脸上,直接把他本就有所松动的乳牙打掉了两颗,溅出的血沫落在惠白皙的小手上,绽放出两三朵鲜红的血花。 “虽然妈妈对你的话不怎么在意,但我果然还是不能当做没听见。” 黑发男孩手腕一晃甩掉了手背上的血珠,以甚尔外的人都没看过的冷漠目光注视禅院直哉,嘴角一勾,带出了几分和他爸爸有些相像的锐利杀意。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从你身上掉落的,就绝不是两颗牙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前面的确实有衔接问题就重写了一下这两章。 最近脑子里全是工作的事情剧情都乱乱的,下周还要出差休息时间又会减少,为了保证质量,这文就暂且改为隔日更。 今天晚上还会有更新~感谢在2021-04-14 23:21:07~2021-04-17 12:0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要潜水 20瓶;hhh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完美的学习方案 惠突然出手揍人,在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感到有些意外,一时间,除了正捂着腮帮哇哇喊痛的禅院直哉,无人发出半点声音。 当事人之一的幸子捂着嘴巴,满脸感动地看着捏紧了小拳头维护她名誉的惠,就在她想要走上前抱抱他时,一道黑影闪过,横在了她和她的亲亲儿子中间。 “诶——,真意外,我还以为惠你是那种听妈妈话的好孩子呢,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想法。”个头高挑的银发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半弯着腰,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了比晴空还要清澈的蓝眸,“有意思,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考虑收你当我的徒弟。”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师傅,正用手帕自己擦拭手背血迹的惠动作一顿,因不知道具体情况没有当即反驳,只是飞快地后退了一小步,恰好撞到了自家老爸的腿上。 “六眼小鬼,你刚刚说想要收谁当你的徒弟?”一把捞起脚旁的儿子,甚尔把人挂在自己胳膊上,宣誓主权般晃了晃,“喜欢小崽子就回家叫五条家的老头给你分一个或是自己生,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在让人联系寄宿制的幼儿园了,难道我五条悟还比不上普通的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要经过层层笔试面试,文化课考试经常不及格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 “我才没有经常不及格!只是没去考我觉得没有意义的科目而已,是这样吧杰?” “是么?我只记得悟你因为排队买限量蛋糕卷忘了考试。” “杰你——” “好了,到此为止。” 眼见在场战斗力最强的三人就要就此展开最幼稚的争辩,幸子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先瞪着甚尔示意他把手里被他晃昏了的儿子放下,再趁着他们停住的时机飞快地理清当下现状。 “让五条君给惠当老师是我的提议,因为甚尔你的训练方法肯定不完全适合惠,既然要找过老师,当然是找你之外的最强来比较好。” “‘你之外’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比这个家伙要强!” “不过那些事等到惠长大入读咒术高专再说也不迟,至于眼下的幼儿园。”幸子没有理会五条悟的抗议,目光落在故意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正慈爱地帮儿子整理永远压不下尖角头发的甚尔身上,“我觉得我们父母两的时间都还算充裕,寄宿制完全没必要,普通的能让惠和同龄孩子交流的幼儿园就好。” “甚尔,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小崽——惠同意就好。”被点名的甚尔眼睛都没眨一下,瞬间给出了标准的慈父答案 见幸子得到答案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和他算账,他才暗暗松了口气,放开了为了伪装而放在惠脑袋上的手,半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发型已经从海胆变成了刺猬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虽然有把惠拉来族学的意思,但因为自己的小儿子刚刚还侮辱了别人母亲挨了一拳,智商情商比小儿子高出一大截的他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便暂且把此事压下,低声嘱咐几个看起来比较灵光的大孩子去扶起禅院直哉顺便捂住他的嘴,算是对幸子夫妻的一个示好行为。 许是被他这一行为吸引了注意力,刚走到惠身旁,正蹲下帮他整理头发的幸子凑到他的耳边,以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温柔说道:“惠,你的术式来源于这个家族,如果你日后要踏入这个世界,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和他们扯上关系。” “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咒术世界,妈妈可以带你离开,保证他们再也找不到你。” -- 第91页 整理头发时,幸子的手指拂过惠的颈部皮肤,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一路传到心脏,看着黑发男孩与自己完全一致瞳孔中自己的影子,她的心脏重重一跳,忽然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奇妙,也更加坚定了要让惠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决心。 她在母亲死后,完全把自己关到了复仇的死胡同里,所有的人生规划都是照此而来,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因此错失了很多东西。 她不希望惠也过上那样的生活。 她希望他能够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闹,上学参加社团活动,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都能发自内心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个,其实我不排斥咒术界。”还不习惯和妈妈近距离接触的惠脚尖局促地靠在一起,但察觉到了妈妈不安的他没有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而是一直在认真地和她对视,“因为我想要有能保护妈妈的力量。” “这样以后再碰到仙台那样的危险情况,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惠纯粹清澈的绿眸,虽很稚嫩,但曾经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幸子知道,他是认真的。 “家主先生。”沉默数秒后,幸子忽然转头看向禅院直毘人,毫无征兆地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您觉得小孩子应该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呢?” “……”面对可能能让十种影法术拥有者回归家族的问题,哪怕是禅院直毘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神情严肃地思考了数秒,才斟酌着回答了这个问题,“生活在普通人世界的小孩子我不清楚,但禅院家的孩子,肯定不可能有电视中那样天真无忧的快乐童年。” 想了想,禅院直毘人觉得说一些连他的儿子都骗不到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便直接实话实说。 “袚除咒灵,是拥有强大术式的我们的使命,禅院家孩子从小就进行的严酷训练,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在未来的战斗中活下来。” “什么都不用想长大后再被杀掉,或是辛苦长大后活下去,这种简单的问题,哪怕是小孩子也能选出正确的答案。” 禅院直毘人一番话简短有力,简单地陈述了事实,周围听到他的话的小孩子都信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崇拜赞同之色。 不过,对幸子这种老油条来说,这明显什么都没说清楚,只是笼统地套个大道理的回答没有半点诚意,也就能糊弄糊弄没见过横滨夜景的小朋友。 “照您这个说法,难道那边的五条悟小时候,也是在辛苦训练中长大的?” “我?有人在喊我吗?” 无聊得都快睡着了的五条悟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精神百倍地窜到了事发地,不嫌事大地果断给出了答案。 “当然不是,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训练过,想到的时候随便玩一下,很容易就超过了周围所有人。” “……” 得到这个无比气人但又偏偏无比真实的答案,禅院家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反驳吧气人,反驳吧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但就这么看着这家伙在这里得意洋洋地吃棒棒糖调戏他们还年幼的十影真的让人气得爆炸,得想个办法压压他的气焰! 于是,在这一片压抑的沉默中,很快就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勇士。 “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禅院直毘人无视了还在那边帮惠‘梳理’头发的五条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谈正事。 “禅院家的家主之位,可以等到惠成年后让他自行选择要或不要,我们不会对他进行任何约束。” “与之相对,他每周至少要来禅院家的族学上一次课,内容我会让族学的老师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具体安排,这样怎么样?” “每周来一次啊……惠你觉得怎么样?”家主之位任君选择,对幸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倒是一周来一次禅院家这个频率比较符合她的预期,所以便直接转头问起了自己儿子的意见,“有什么想要调整的地方吗?” “我没有问题。” 惠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儿子没有意见,禅院家又很配合,幸子就欢快地定下了惠今后的上学方案。 “那么,以后惠就每周日和五条君一起来禅院家学习参观一次。” “……” “!!!”等等,她刚刚说惠和谁?这里面是不是忽然混进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不等禅院家众人把下巴收回来,幸子又转头,朝幸灾乐祸的甚尔一笑,温声细语地抛下了另一个炸弹。 “因为他们两个还都是未成年人让人放心不下,所以就由甚尔你来负责接送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太累了感觉真的会容易生病,小学后,我第一次在一个月内生了两次病(虽都是小病但难受 工作还一堆事无法请假休息,下次更新在周三晚上,我能写多少算多少吧TAT 第53章 新的生活 拥有十种影法术这种家传术式的外姓人,要和六眼还有天与束缚一起来禅院族学,这个爆炸性消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传遍了禅院家的各个角落。 于是周六那天,伏黑惠走进禅院家大门的时候,瞬间就从四面八方收到了无数视线。 草丛、灌木、树冠、巷子角落、排屋阁楼……所有看到禅院家大门的地方,怎么都有奇怪的视线? -- 第92页 他拥有的术式虽然稀有,但也没新奇到这个地步吧? 被甚尔牵着的惠困惑地眨了眨眼,看了眼前面双手插兜,大摇大摆,以无比嚣张步履前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顿时明白了自己获得如此殊荣的原因。 果然,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无论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不过,能说服这样的五条先生在周六来禅院家“教学”,而且还带上了夏油先生,妈妈果然也很厉害。 虽然可以的话,他还是比较想一个人来这边学习。 惠皱着包子脸的模样,落进大好周末还要带崽出游异常不爽的甚尔眼中,让他本就不怎么美好的心情直接跌破了临界值。 “怎么?这不是你主动要求来的学习机会吗?怎么还臭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甚尔充满了威胁的目光飘向惠,满满都是你给老子找麻烦还敢板着脸的质问。 不过,这几天下来,对自家家庭地位排序已经十分清楚了的惠半点也不怕,只是很冷静地给出了一个十分简短的回答:“我是为了保护妈妈,才来这里学习的。” 见自家老爸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惠又慢慢地补上了后半句话。 “等我有了自保的能力,妈妈就会对我的安全更放心,爸爸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接送我保护我。” “……” 甚尔漆黑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从前面忽然退后的五条悟打断了。 “不不不,惠酱你说错了,你妈妈并不是因为不放心你才让你爸~爸~来这的。” 银发少年学着惠,用特别软萌可爱的声音喊出爸爸二字,把他之外的其他人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他也就皮了这么一个词,接下来又恢复了正常。 “有我和杰在,禅院家这边就算是被百鬼夜行那样规模的鬼怪攻击,保住他这么一个小萝卜头也绰绰有余。” 五条悟的长相和术式一样,是五百年也少见的貌美。他低头和惠说话时,鼻梁上的墨镜微微下滑,比初夏阳光还要璀璨明亮的蓝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因被放在了被保护位置上而不满的黑发男孩,笑嘻嘻地说着气人程度与容貌成正比的话。 “她让你接送惠酱,无非是想让你们好好体会一下普通人家亲子的相处模式……不过今天这开学第一天她没有来,确实有点奇怪。” “她一向看中家人,难道她现在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好痛,杰你干什么。” “提醒你读空气。” “哈?为什么我要干那种无聊——等等,惠爸爸你的脸色很难看诶,难道被我说中了?” “……” 脸色刚有好转就又变黑了的甚尔拒绝回答五条悟的问题并掏出了咒具,在周围无数禅院子弟的注视下追着五条悟狂砍,一路砍倒无数百年老树老屋,扬起大片大片的可怕灰尘瓦砾。 看到这莫名其妙的混乱,惠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按下快捷键1,拨通了幸子的电话。 “喂,妈妈,和你猜的一样,爸爸又和五条先生打起来了,弄坏了禅院家好多东西……我没事,没有打到我。” “……嗯,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好好上课的。” 挂断了电话,惠目光扫过那边还在一路拆迁,已经让路边好几个发须全白老人捂着心口露出了痛苦表情的甚尔和五条悟,最终落到和他一样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远去背影的夏油杰身上。 “夏油先生,我们先去族学那边吧?” 惠想了想,还是出声叫上了这位时不时会向他投来奇怪目光,但和五条悟相比成熟稳重了不知多少倍的少年。 “毕竟是第一天来,爸爸和五条先生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再晚去就太失礼了。” “……也好,那我就先和惠你一起去。” 虽然夏油杰觉得,被自家好友他们这么一闹,禅院家族学今天是肯定不能正常开课,就算及时赶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看到惠小小一个人这么认真地想要履行准时到达的职责,他又不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便顺着他的意牵起他的手,朝着记忆中禅院家族学的方向走去。 路上,为了缓和一下因五条悟和甚尔留下狼藉废墟而变得格外尴尬的氛围,夏油杰便随意挑了几个话题和惠聊天: “惠,幼儿园的生活你还习惯吗?有没有觉得早起很痛苦什么的?” “还好,而且为了能早日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我什么都能做。” “我听说禅院族学的老师很严厉古板,但如果他们做得太过份了惠你也不用忍着,直接和悟或是你爸爸说就好。” “嗯,这个妈妈也说了,还让我和五条先生约好了忍不下去暗号。”想到母亲当时认真的嘱咐,惠一直紧抿的嘴角终于有了些上扬的迹象,“妈妈说禅院家的老师虽然知道得很多但还坚持着一些不对的东西,完全听他们的话,就会变成和五条先生截然相反的存在,感觉也挺可怕的。” “……”悟在这母子二人眼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形象,竟然连截然相反的存在都是贬义词,这可真是……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为了不再翻车,决定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我和悟也没有比惠你大多少,用敬语总觉得怪怪的,你以后直接喊我们哥哥怎么样?” -- 第93页 “我觉得杰哥哥比夏油先生好听多了,惠你念一遍试试看?” “……夏油哥哥。” 面对黑发少年弯弯眉眼下让人背脊发凉的笑容,惠纠结了两秒,还是自行组合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能接受的称呼。 而外表极具欺骗性的夏油杰,过去虽然从无数受到自己帮助的小男孩小女孩那里得到过甜甜的笑容和无数声软糯的哥哥,但惠这声又不一样!平时总是和个小大人一样冷静沉着,很少有表情变化的可爱小男孩,现在竟乖乖地以清脆声音喊自己哥哥…… 也不知为什么,夏油杰忽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于是,快到族学门口,远远地看到了刚恢复少年模样的禅院直哉时,夏油杰毫不犹豫地吐出了两只战斗力不强但特别磨人的二级咒灵,指挥它们招待那位明显不怀好意的金发少年,有模有样地履行起了哥哥的职责。 而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在外面认了哥的幸子,正在横滨五幢摩天大楼之一的顶楼,无奈地拔高了音量,试图引起正摆弄着满办公桌华丽洋服配饰的森鸥外的注意力: “首领,您想要给爱丽丝的新洋服搭配饰品,我一会就让顶尖设计师给您搭配出八百个方案好不好?现在就请先听听我向您汇报的事情。” “真是的,幸子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只看外表的肤浅设计师搭配不出能配上爱丽丝的搭配么?”一身黑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没有理会得力部下的抱怨,只是把自己右胸口的红围巾拨到身后,不让它阻挡自己的视野,“而且给所爱之人搭衣服这种事,当然是自己亲自动手才有趣,幸子你不也给那个男人买了一堆衣服吗?” “……连我给甚尔买衣服的事您都知道,横滨最近这么和平?难道太宰那家伙终于自杀成功了?” “不,很可惜,两天前中也君还追着他闹了三条街,导致港口黑手党收到了一笔巨额罚单。”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等等首领您别把话题岔开!我要说的是我脱离组织,让红叶姐接手情报部门的事情!”因为太宰治这个过于能吸引人火力的存在,幸子差点被森鸥外岔开了话题,顺着他的意去吐槽横滨自杀王了,“我下午还要去京都接儿子放学,请您不要考虑太久,快点给我个答复。” “你都说了要去京都接儿子放学了,还让我给你什么答复。”转移话题失败,森鸥外终于了放下了手中亮晶晶的红宝石项链,抬头幽幽地望着幸子,无奈又哀怨地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打算和太宰君一样直接叛逃?” “唔,叛逃是有可能,但我肯定不会和太宰一样炸了中也的车子,反而会给他留下几瓶好酒,给红叶姐留几坛腌制小菜……再给首领您留几件独一无二的奢华高定洋服。” 在森鸥外绿幽幽的渗人目光中,幸子又十分机智地补上了最后半句话,可惜哪怕是她现场用电脑调出一些亮晶晶闪闪发亮,后尾缀着一长串零的奢华洋服图片,这位站在横滨顶点的男人都只是不停叹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直拖到太阳爬到晴空正中央,渐渐开始往西下沉了,他才在幸子愈发冰冷的目光中说回正题: “幸子你想走,就走吧。”虽然之前又是叹气又是避而不谈的,真正谈到这个问题时,森鸥外的回答却是异常平淡简单,“只不过接替你的不是红叶君,而是安妮。” “安妮?!”真真正正听到一个意料外的答案,幸子惊得一巴掌拍上森鸥外的桌子,差点把他桌上的各色名贵珠宝蕾丝弄掉了一大片,“她怎么和你说的?不对,为什么安妮会先和你说而不是先告诉我?!!!” “因为之前对你有所隐瞒的事情,她一直有些放不下,这次她也觉得是个改变自己的好机会。” “幸子你也不用为了交接的事情停留太久,安妮虽然呆在这座城市的时间比你长,但她之前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完成你的指示上,没什么大局观,要成长为你的模样肯定不是一两个月能做到的,还不如早早放手,让她成长起来,摸索出自己的方式。” “……但是那样,我们现用的情报网至少会折损三成,这您也可以接受?” “阿拉,我都无所谓了,怎么幸子你还舍不得?要不你还是留下来?我们港口黑手党目前虽然没有针对小孩子的学校,但也可以办一个~” “不用了,芥川和小银都被教成那个样子,我可不敢把孩子放到你们这里来养。” 幸子飞快地拒绝了森鸥外的提议,但说到芥川和小银,再想到安妮中也红叶姐等等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且放不下的人,她又顿了顿,在森鸥外意味不明的笑容中,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横滨也算我的一个家,以后有空,我会常带惠和甚尔一起回来玩。我也没什么职业歧视,如果惠长大后真的对黑手党感兴趣——到时候就还麻烦您多多照顾了。” “惠?是女孩子?可我听说是个男——” “不,就是个男孩,如果是个女孩,成年前我都不会让她踏上横滨的土地。” “成年……幸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 和森鸥外有的没的说了半天,最后幸子从这个没几个人能进去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错过了前往京都最后一班新干线的时间。 好在这里是她拥有无数特权的横滨,不等她联系,一辆直升机就在她所在的窗户旁停下,打开窗户,她依旧能从轰隆隆的螺旋桨盘旋声中,辨认出陪伴了她数十年之久的声音。 -- 第94页 “我来接您了,小姐。” 哪怕是身处空间狭隘的直升飞机机舱,安妮挺拔高挑的身形,以及鲜艳飞扬的红发依旧耀眼。 幸子一脚踩上窗户门框,在螺旋气流带来的乱风中,左手拢起自己的额前的碎发,右手和过去无数次一样向前伸出,握着了安妮的手。 只不过上了直升飞机坐好后,她在红发女郎欲言又止的纠结中,以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立场开口: “这么准时地过来,是森先生给了你消息吧?” “……是。” 听出了幸子称呼的改变,安妮纠结的神色瞬间黯淡的下来,沉默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亲缘浅,亲生父母早早离开,之后抚养她又是那样一个不怀好意连人都称不上的家伙……对安妮来说,幸子是陪伴她最久的,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但现在幸子有了新的家人,孩子已经长大不需要她的照顾,男人又是那样一个喜欢吃醋完全没有容人之量的家伙…… 安妮知道,哪怕没有加茂宪伦的事情,自己一直待下去,最终还是会给幸子带来麻烦。 而且,连年幼的惠都知道要自己强大起来保护妈妈,她还只是一味地听幸子的话按照她说的去做,肯定不会有什么成长,只会是拖人后腿—— “安妮你从来不是麻烦哟~”像是猜到了安妮的想法,幸子轻轻地抱住了这个在自己最困难时刻陪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度过了无数艰难日夜的重要亲人,“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和你说说笑笑。” “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能给我力量。” “既然留在横滨是你的选择,我就不说什么,相信你一定可以把这座城市治理得更加漂亮。” “如果你什么时候厌倦了横滨,或是想换一种生活,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当然,就算你还在横滨给森先生打工,也至少要一个月来找我玩一次,要不然惠都要忘记他安妮姐姐长什么样了。” “……喊姐姐的话,辈分可就乱了。”听到最后,本感动得鼻子发酸的安妮有些哭笑不得,出言提醒幸子别把重要的事情弄混了。 可惜对方完全不在乎,还振振有词地说看到人美心善的人就是要喊哥哥姐姐,像五条悟那样的恶劣家伙,才用叔叔阿姨或是敬语应付。 “……那个,可是我听说,惠在禅院家,已经开始喊‘五条哥哥’和‘夏油哥哥’了。”幸子和森鸥外会谈时,安妮拿出了毕生耐性和甚尔打了个电话,虽然被气了个半死,但也确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禅院家其他的孩子听到他这么喊也想提要求,但伏黑先生说,想要惠喊哥哥,必须先交一件特级咒具给他。” “……有人交了吗?” “禅院直哉交了,但惠拒绝喊他哥哥,伏黑先生也没强求。” “那还行,能给他留个全尸。” 按了按自己一突一突,跳得比直升机的螺旋桨还要猛的太阳穴,幸子冷笑两声,决定用家庭暴力开启她新生活的第一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  正事交代得差不多,下章我要撒糖!(下次更新在周五晚上 第54章 余生予你 幸子的新生活开始得很顺利。 森鸥外开口了,港口黑手党那边也就没人敢来烦她。她把自己和横滨有关的加密邮箱电话等等全都给了安妮,让安妮自己运营联络,一时间清静了不知多少。 联系好的幼儿园入学手续办好前,幸子在家带崽逗崽玩了几天,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了解自家崽崽的人,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把惠送去了离家走路十分钟的幼儿园。 当然,幸子临走前在惠的小口袋里放满从禅院家搜刮来的还有他们自己买的各种防御咒具,最后要不是惠极力拒绝,她甚至都想让甚尔留一个肚子里装满咒具的低级咒灵在幼儿园陪他。 好在幸子之后想了想,光惠现在身上的咒具,哪怕是百鬼夜行来了他也能撑个十来分钟,而从他们家到幼儿园,以甚尔的速度,十秒就足够了。 一切安排妥当,幸子才终于把注意力转到这一周都老老实实睡在惠旁边,忍耐了一周一家三口同床共枕生活的甚尔身上。 嗯,这一周甚尔都表现不错,就给他些奖励好了。 这么想着,幸子便摸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在身后贴上一个熟悉的热源时合上了手机盖,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笑眯眯地问道: “幼儿园下午三点放学,这段时间,我们去商场逛逛,顺便吃个饭怎么样?” 看了眼甚尔身上眼熟的,似乎还是她三年前帮他买的衣服,幸子内心升起了一丝微弱的愧疚,暗暗决定今天逛完童装后,一定要再去男装看看。 然而,经过这一周的‘冷遇’以及各种考验,已经清楚认识到了惠在幸子心中不可动摇地位的甚尔并没有一口应下这天上飞来般的好事,面不改色地思考了数秒,端着一副好爸爸的模样问道: “我们去商场逛了,惠怎么办?” 虽然他是半点也不担心浑身上下满是特级咒具宝气的儿子,但考虑到这可能是幸子故意设下的陷阱,甚尔给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挑出错误的回答。 “从埼玉的商场到幼稚园,就算是我也要半分钟,虽然惠手边的特级咒具肯定能撑到那个时候,但万一有一些长相特别可怕的东西来偷袭,让他留下了心里阴影怎么?” -- 第95页 甚尔一手揽着幸子纤细的腰肢,把两人间的距离缩到最少,紧实炽热的肌肉贴在幸子背后,俯身低头凑在她耳侧,富有磁性的声音稍稍压低,低沉温柔的音调与体贴的话语,让幸子都不由得一怔。 可惜,深知他本性的幸子只是非常短暂地愣了愣,并没有此被他骗倒,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诶~,没想到甚尔你这么关心惠,这副好爸爸的模样,真是让我感到惭愧。” 幸子没有管那只在自己腰部蠢蠢欲动不安分的手,握着手机的右手手腕一晃,把手机上挂着的小狗吊坠甩到了手心,用大拇指轻轻一蹭。 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像是抽象图画一样扭曲了起来。 甚尔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变动,揽着幸子腰部的手就下意识加重了力道,但他发现被自己抱着的人半点也不紧张,扬起的嘴角不仅没放下去还有加深了迹象。 见此,甚尔收紧的手指又微微放松,维持着一个恰好好处的力道,任由周围的景色朝着他收缩,在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扯下,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坚硬的地板被柔软的草地替代,因为是个小斜坡,甚尔站稳后想揽住旁边的幸子稳住她的身体,然而对方毫不领情,直接甩开他的手三两步走到前方淡黄色建筑半开的窗户旁,仔细听着其中传来的声音,并偷偷地往里看去。 “老师,早上好,这是我家按照幼稚园要求做的名牌挂件。” “阿拉,这个带着小狗的挂件真可爱~是你和今早送你来的妈妈一起做的吗?” “……不,是爸爸。” “诶?没想到惠你的爸爸也这么心灵手巧,看来是位和你妈妈一样温柔善良的人呢。” “……” 透过幼儿园的窗户,看着在老师大力夸奖下收起了笑容,板着张白嫩包子脸的儿子,幸子连忙捂住嘴,防止自己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被她抛在身后,对此没什么兴趣的甚尔,只是站在原地,借着过人的视力无聊地扫了两眼里面的情况。 一堆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小鬼,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人身旁跟着诅咒……不过这幼稚园幸子那家伙都来回看了不下十遍,会出问题才比较奇怪。 再加上现在这个大手笔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能在瞬间移动到小崽子旁边的咒具……甚尔觉得现在别说百鬼夜行,就是千年前平安京时代的恶鬼都一涌而出,也无法干掉这个他这个还没他大腿高的儿子。 不过,因为幸子在窗前逗留的时间有点过久,甚尔等了又等,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把人捞回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不是说要去逛商场吃饭什么的吗?还是说你改变了主意,想在这里教学参观一天?” “诶~甚尔你还知道教学参观啊~” 被迫从观看儿子情况的特等席上离开,幸子倒不怎么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甚尔。 “不错不错,看来最近的教学训练还是有用的嘛,甚尔你学到了不少常识。” “……小鬼要离开你去幼稚园,我还以为你会沮丧,结果还挺高兴的?” “称呼,甚尔,称呼!”看着三两句就原形毕露,毫不遮掩表达对自己年仅三岁儿子嫌弃的丈夫,幸子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蠢蠢欲动,“你就不能好好喊惠的名字吗?这还是你给他取的呢。” “如果他好好听话,延长保育时间也一直呆在幼稚园的话,我会考虑好好喊他名字。” “我们两个闲人又不用上班,让孩子呆到延长保育时间干什么?三点一到,我们就来这边接惠。”见甚尔面露不满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幸子迅速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警告他,“如果你再说下去,今天的约会可就泡汤了。” “约会?”甚尔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地重复了一边自己刚刚听到的词语。 “没错,我和甚尔你的约会。”看到甚尔这过于明显的怀疑模样,幸子内心最后一丝愧疚也烟消云散,态度十分不友好地冷哼一声,“我又不是那种只在乎儿子的人,这几天关注惠,只是因为我对长大的惠一无所知,所以才花了一些时间来弥补。” “但现在弥补已经完成,我差不多也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平等地对待你们两个——” “不,你过去什么时候平等地对待过我们两个?” “……你今天是不想约会只想守在这里进行教学参观吗?” “不,我只是开个玩笑。” 见幸子似乎真的生气了,甚尔便不再为自己过去的不公平待遇而辩解,直接把幸子打横抱起,迈开长腿带着人跳出了幼儿园的围墙,轻巧地落在无人的后巷把人放下。 初夏阳光明媚,从蔚蓝天空飞过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间或传来几声清脆的啼叫,暖风卷着翠绿的枝叶沙沙作响,飘过小巷的风带着清新的青草味道,完全是一幅色香声俱全的初夏图景。 但就是在这么一完美的约会气氛中,甚尔却没有顺势对幸子做出进一步的亲密举动,而是朝她追问了一个问题:“我的这三年,你又打算怎么办?” 和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的小鬼比起来,这三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他这个还记得她的人承受得更多。 既然她对小鬼都花了这么多心思去弥补,对于和小鬼‘同等’地位的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直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无视吧? -- 第96页 “甚尔你的损失……我用我剩下的时间来弥补怎么样?”遭受到甚尔的直球攻击,幸子没怎么思考停顿,飞快地以直球攻击还击,“惠他很快就会长大,高专又是寄宿学校,也就是说惠十五岁后,我们和他相处的时间就肯定会大大减少。” “而且惠有他自己的人生,等他长大后,肯定会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及能够陪他一起完成这些事的人。” 想到可爱的儿子长大成为玉树临风的偏偏少年,离开自己的怀抱飞向广阔天空的场景,幸子略微有些不舍,但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人,还是释然地说了下去: “至于我想完成的事情,甚尔你会陪我一起完成。而甚尔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也会陪你一起去寻找。这样的补偿,你还满意?” 他们还有长久的时光,可以在埼玉无人打扰的小屋中过着平静的生活,也可以一起走遍世界各地的各个角落,看漂亮的风景,见有趣的人,尝美味的食物,完成启程时定下,或是中途一时兴起而想出的目标。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幸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弯弯的绿眸晶亮,灼灼的光芒比蓝天中的烈日还要耀眼,把甚尔近日变扭产生的不满阴影灭了个干净。 “满意。”甚尔低头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物,褪去了一贯桀骜的眉眼眼尾上挑,似乎也带着笑,在夏日光辉下极其亮眼,“不过我想做的事情倒不必特意寻找,因为这三年我找遍了世界,也没找到比陪在你身边更值得我活下去的事情。” “只要你在,活多久,做什么,我都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dbq我高估了自己,这一章从昨晚卡到今晚,不过总算把这个时间线的事情交代完毕,下章就跳到惠惠十五岁的时候迫害大爷真人啦嘻嘻 第55章 后来的事情 伏黑惠记事起,就从不同人那里听说过很多个版本的母亲的故事。 他长大后,通过自主思考能力,过滤掉了一些不大靠谱添加过多的故事,大概拼凑出了自家母亲的人生轨迹。 用比较客观的夏油老师的话来形容,母亲前二十年的人生,情节无聊套路狗血得和收视率不良的偶像剧一样,奉子成婚手刃多年仇人从黑手党完美退幕等等,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后的结局之完美,就真的只有电视剧才会出现。 之后的时间,母亲实现了自己很早以前梦想中的生活——在与世无争的埼玉的老家,远离大都市的喧嚣吵闹的地方和家人一起生活。不用每天一睁眼就为无数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可能能左右世界的大事烦恼。偶尔想转换心情,就去东京横滨看一看过去的老朋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直到他十五岁这一年的春天,她的生活才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 毕竟,他即将入读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的那两位老师太过特殊,只是把他送去学校再帮他打扫一下房间之类的普通流程,完全不够消除母亲内心的隐忧。 为此,母亲为自己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做好了在东京咒术高专长期考察的准备。 在这期间,他的混账父亲明的暗的尝试过无数种方案试图阻止她,像是弄了一堆不知名的虫子去祸害她后山的花园,让她在埼玉最喜欢的蛋糕店出现令人忧心的怪谈,拐弯抹角地在她面前提起对孩子管束过多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等等。 然而,熟知他本性的母亲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把父亲的小型行李箱找出来放在他面前,告诉他如果他也想去就把花园和蛋糕店的事情处理好再收拾行李,不想去就闭嘴留在埼玉慢慢处理花园和蛋糕店的事情。 见母亲态度坚决,看起来和十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依旧被附近小孩子所敬怕的甚尔默默地放弃了挣扎,默默地往包里塞了两件衣服了事。 出发那一天,埼玉不少受过他和父亲‘照顾’的少年少女们都来送行,场面一度十分热闹,他在豪华加长轿车内听着他们一声比一声高的热情真切送别声,觉得这些人是真的不想他们一家,或许至少他和父亲回来了了。 啧,明明他们一家搬来后埼玉的偷盗抢劫事件发生率以及不良团体都大大减少,这些人还如此不知道珍惜……希望这次去东京不会耽搁太久,要不然等母亲回来的时候,她就又要面临治安治理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不够放心,安妮阿姨特意派来的加长轿车启动后,坐在轿车后排中间的母亲再次和他核对了一遍入学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老师的话一定要有选择性听、不能模仿老师的行为、老师要求要过火要及时向校长举报等等事情。 总结一下,就是五条悟的话不能听,夏油杰的话要选择性听。 其实,他小到大已经被自己这位被誉为最强老师的不靠谱事迹折磨过无数次深受其害,哪怕母亲不这么嘱咐也会如此行事。只是,他对其中那位经常在五条老师捅娄子时出来收拾的夏油老师部分,稍微保持了一点疑惑。 因为在五条老师的对比下,在他的记忆中,这位总是扎着丸子头坚持留着一撇奇怪刘海的老师,是位十分可靠的人。 对此,他把这归结为母亲与夏油杰打交道时对方还很年轻比较不稳重,所以才造成了这种偏差。 然而,他入学的第一天,就亲眼看到这位往日温柔稳重的前辈毫不犹豫地在高专校内使用了咒灵操术,触动了天元的结界,在一片轰鸣声中露出危险的笑容,朝着他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咒具的父亲放出一个又一个大招。 -- 第97页 他本下意识想要出手帮忙,但母亲像是早有预料般按住了他结印的手把他拖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面前,买了两瓶生姜汽水,递了一瓶给他,一边喝一边告诉了他自家老爸和自家老师过去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他们不会真的为了这事拼命,最多只是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一下。 虽然最后母亲以极其轻快的语气为这件过去的事下了定论,但惠看着半空中引起空气震鸣,要不是校长出面制止就能地动山摇毁掉半座山头的战斗架势,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避开这两人在场的所有场合。 他甚至一度有所怀疑,五条老师总是捉弄他是不是也和这个过去的小事有关,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在他不尊敬的五条老师异常随意地让和他同时入学的虎杖悠仁去仙台取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时彻底消散。 这人就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家伙,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对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副令人生气的轻浮态度。 辛苦赶过去,在刚认识几天的同学苦苦思索般的奇怪目光中重新封印好这危险的特级咒物后,惠又忍受了一路这样奇怪的视线,把这个特级咒物完好无损地带会了东京高专。 事后,他才从已经把校园考察了一遍,就文化课不足等等问题给学校提出了不少建议的母亲口中得知,他小时候在仙台初次使用术式那天,曾和虎杖悠仁见过。 而这位运动神经超人发达的同学,也是因为小时候的那次契机,开始变得能看到诅咒,最终和他一样入读了东京咒术高专。 虽然他对这事的印象不深,但母亲从来不会在大事上骗他,所以因为这种微妙的因果关系,他主动开口结交,和这位阳光灿烂有些过于活泼的同级生熟了起来,甚至在随后因为他母亲强烈要求而开设的文化课小测验时给他打小抄作掩护。 母亲在和咒术界高层沟通,帮他把同级的第三名女生手续高效快速办好,确认他有两个小伙伴不会太过孤单后,就在劳动节假期人流高峰来临前和父亲一起回去了。 东京高专的学业对在禅院家和五条悟手下呆过的他来说并不难,日常最大的困难就是应对两位同级生神奇的脑回路,不过经历过五条悟这个没人能超越的顶级麻烦,他很淡定地克服了这些麻烦。 暑假的时候,他收拾了好了行李准备回家住一个月,母亲却在他临行前一天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正和铃木家姑姑一起在轻井泽的别墅避暑,让他放假了直接去那边。 考虑到铃木家二阿姨对他的脸的喜爱以及无人能及的恋爱八卦能力,以及铃木阿姨那些会对母亲投去各种目光引得父亲心情暴躁的朋友,惠默默地把行李箱换成了背包,以要为接下来的交流会做准备为由,只去轻井泽住了一个礼拜,就默默地返回了东京高专,和另外两位同样没有回家的同伴一起勤加练习。 令他意外的是,他们这一番苦练,最后真在交流赛上派上了用场。 虽然京都学校的实力和他们预想中差不多,费点功夫就能打败,但最后竟有一波未登录,有着特级水准的咒灵不知用何种方式入侵了进来。 他这边遇上的是个眼睛上长着树枝,说话语言奇特的咒灵。 因为当时真希姐离这个咒灵很近受到了威胁,情急之下,他使用了尚在开发中的领域解除了危机,之后和赶过来的东堂以及真希姐配合,勉强解决了这只咒灵。 然而,他随后发现虎杖那边情况有些不妙,这个热血笨蛋遇上的脸上有缝合痕迹的咒灵似乎和他有些渊源让他一时失了理智,偏偏他咒力基本耗尽帮不上忙,要不是当时恰好父亲母亲赶了过来,事情就真的危险了。 只在小时候见过的红色蝴蝶在眼前闪过,而后剩下的三只未登录特级咒灵都在一分钟内被解决,他甚至敢发誓他听到那个脑袋像火山头的咒灵在临死前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说明明‘帐’还没破为什么五条悟就进来了。 据他当时观察到的父亲周身暴涨杀气来判断,他一定十分后悔给了这个咒灵一个痛快。 事后,他听说这四个咒灵似乎是为了复兴咒灵界瞄准了宿傩的手指而来,为此还特意设下了只有五条悟不准入内的帐,可惜碰上了他母亲父亲前来观看他的比赛,宿傩手指的方向在哪还没搞清楚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或许是见他开了领域自保能力得到了大大提升,他母亲终于放心了,在父亲的撺掇下定了国外各大景点的机票酒店,开始了他记忆中第一次多于三天的双人旅游。 临走前,父亲以奖励他为由把他喊去了训练场,用半点咒力也无的最强肉\\体单方面揍了他一顿,把他心底早就灭掉的小小得意火苗的灰给扬了。 如果他最后没有把游云给他,他绝不会在当晚去找家入老师治疗,一定会在第二天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原装脸出现在早餐桌上,让母亲看看父亲的杰作。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的真正原因,还是想让母亲彻底放心。 可能是因为外婆的事情,母亲对家人的安危有些过于在意。虽然咒术界已经十多年没出现过什么有本事或是有胆子在他们面前挑事的咒灵,但她依旧时刻担心他的安危,每次被父亲拉出去约会度假都会亲自把他放到五条老师那里,禅院家都信不过。 -- 第98页 他记得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恰好是父母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天,五条老师突然有事海外出差了,母亲不忍父亲据说筹划了一个月浪漫海上约会泡汤,最终把她带到了横滨安妮阿姨那边,叮嘱他不要救自杀的男人,不要理缠着绷带的黑泥怪后离开。 可惜他最后还是碰到她暗指的那位黑泥怪,被迫进行了一番式神召唤术才艺表演,最后还是因为个子和他教训过的国中不良差不多高的赭发男人出现,他才得到了解脱。 过去重重事实在前,现在看到母亲终于认可了他的实力放下心,开始尽情享受和父亲的二人世界,他心中的喜悦比习得领域展开还要强上数十倍。 因为父亲虽然在大部分方面都是个混账,但他对母亲确实很好,他们两人过去的事情安妮阿姨全部告诉过他,作为他们的儿子,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自由开心地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当然,如果他们能在海外度假的时候弄出一些什么大动静,把五条老师也吸引到海外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了这么久是因为工作太忙一直在出差,五一当天都在干活(而且明天还要加班:) 这个番外我本来是想展开写的,但昨天怎么写都写不顺,今天想了想把昨天都删了写了这个版本的。 结局有些仓促,对追到这里的小伙伴真的有些抱歉。 开这文的时候我没想到我三月我们部门会走一个人,而且他的大部分工作还都甩到了我身上,没存稿导致更新缓慢,后面甚至我自己都不记得我过去写了什么,下次开文我一定要存个10w字TAT 幸子和甚尔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我们有缘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