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渐沉沙》 1、入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入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入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入司 1、入司 2001年,九月下旬的一天。 我坐在开往省会的长途大巴上,心情是有些兴奋和雀跃的。 “联众机械”是在国内同行业中都颇具影响的大企业,并且现在正处于企业的上升时期,正在大力的招聘各种人员。能够通过层层的面试进入这样一家大企业工作,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职工作,但对于象我这样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青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与契机。 崭新的生活正在向我招手,从此我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篇章了——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我微笑着在心里如是想。 话说,进这样的大公司还是有些噱头的——入司要培训。这也罢了,当我在报名处领到那套迷彩服时,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军训——这算不算是给我们入司新员工的下马威啊??? 同我一期入司培训的学员竟然有百来号人,不过因为企业质的关系,男女比例悬殊,连我在内,竟只有9个女生。不过仔细想想,必竟是重工型企业嘛,除了文职人员之外,其它岗位一般都是招聘的男同胞,也确是情由可原。所以,当我拎着自己的行李,在培训中心里找到唯一的那间女生宿舍时,几乎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我因为是报名时女生里最后一个到达的,所以到宿舍时只余了最后一个靠门边的上铺给我。我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做自我介绍:“我叫顾圆,照顾的顾,圆满的圆。” “顾圆?那我们可以叫你圆圆吗?”一个巴掌脸,大眼睛,长得十分娇俏的女孩子忽然口道。 “可以啊,我的朋友们以前也都叫我‘圆圆’,这样更亲切”,我笑应道。 “我叫吴昭,口天吴,照字没有四点底的那个昭。也可以叫我昭昭。” 那女孩子开心一笑,弯弯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活泼和热情,顿时感染了我。于是我首先认识了这位叫吴昭的,和我头对着头的漂亮的邻床上铺。 可能因为人数少的关系吧,我和这一屋子的几个女孩子不一会儿就相互熟识了,而且彼此都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必竟在百把十个人里就我们这几个女同胞,虽然大家各自应聘的部门和职位不同,可总算日后都在一起共事,又刚刚经历了应聘中的种种挑战,人人都带着些意气风发的喜悦心情。再加上又都是这样热闹快乐的年纪,相处融洽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六点就被叫起来了,没办法,培训安排上明明白白写着,上午军训,下午学习。起先我还颇不以为然——学习?我们这些独立自主的社会人还有啥好学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一个偌大的公司,企业文化、公司结构、各部职属、产品简介……琳琳总总,要教给我们这些刚加入的菜鸟们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我夹在一群女孩子里咋咋呼呼的刷牙洗脸一通忙乱,到了六点半又一窝蜂的冲到场集合,和大家一起列队开始晨跑。因为熟络,我自然而然的就和吴昭站到了一起。 昨天报名时乱哄哄的还没怎么注意,到现在大家集合在了一处,我这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我们这9个女孩子年纪比较接近,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之外,男同胞的那边的年龄组合就有点参差不齐,遍地开花的架式了。其中有和我们看上去差不多的年轻人,但也不乏30多甚至40多的中年人士。 我暗地里和吴昭嘀咕:“果然是人才全面啊。” 应聘于人力资源部的吴昭小小声的告诉我:“大家工种不一样,有制造部的,有营销部的,其中许多是有技术职称的熟练工,当然不可能是些毛头小伙了。”我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约是物以稀为贵吧,一上午的军训时间里,其它人的眼光老是有意无意的往我们9个女生这边瞟。踢正步的时候,因为总有几个人的动作做不好,教官愤愤的指出原因:“你们再看、再看,左边的快右脸抽筋,右边的快左脸抽筋了!!”大家哄的笑成一团,我们女生也跟在一边笑得没心没肺的,心情轻快明朗得象九月晴空下淡而高远的浮云,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去了趟wc回来,老远就看见吴昭在树荫下和一个男生聊得正起劲。正犹豫着还要不要过去,吴昭却远远的就招手叫我了。 到了跟前我还没开口说话,吴昭就向我们相互介绍:“他叫姜军,销售部的营销员——这是顾圆,市场部秘书——我们叫她圆圆。” “你好,圆圆。这名字真可爱。”姜军很自来熟的向我点头打招呼。他个子不是很高,长得也不算太帅,浓眉,单眼皮,五官看着到是蛮清爽的,可就是那表情笑笑的,总给人点不太正经的感觉。 “你好。你的名字更威风啊,官衔比我们教官高多了。”我随口开了个玩笑。 姜军顺杆爬的就接了下去:“是啊是啊,我是下来体验生活的,回头我让他早点给大家下课。”说完三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又和姜军聊了几句,无非是介绍一下自己是哪的人,之前有过什么样的工作经验之类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说着说着,姜军又把话题不着痕迹的转到吴昭身上去了。我心中暗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么老套的情节怎么和我们大学里的入学军训一模一样啊?? 1、入司在线阅读 1、入司 肉文屋 / 1、入司 1、入司 2、兄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兄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兄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兄弟 很在我意料之中的,仅仅几天之后,我们培训班里关于姜军正在追求吴昭的传言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了。 虽然在那之前我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但经历过大学生活的人对那些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故事情节并不陌生,没吃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所以我对吴昭和姜军的那档子事颇不以为然,虽然偶尔言语上也会拿这事跟吴昭打打趣,可大家毕竟是认识才不久的朋友,有些事情我觉得不好也不能太过探究。 可是吴昭却不怎么拿我当外人,成天没事就和腻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至于聊些什么,现在回来起来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就不知当时哪有那么多一天到晚说不完的话。日常起居中不但与我同行同止,还大有如影随形的趋势,到了后来竟发展到连上个厕所都要拉我做陪的地步了。 我把这理解为她的一种雏鸟情节。因为我是她在这个新环境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相互也很谈得来,所以可能对我在短时间里有一些依赖感。又或者说,这其实只是我们女孩子间一种类似撒娇的亲昵表现——总而言之,我们在短时间里一下子就成为了极亲密的朋友。 对于姜军与吴昭之间的事情,我一向是能回避则回避,遇到避不开的时候,我到也还能大大方方的和他们一处说笑,尽量让大家都觉得自在没有压力。姜军对于我的存在好象也并不介意,有二次甚至还私下来问我吴昭对他的感觉究竟如何,让我帮他支支招什么的。 吴昭对于姜军的态度我也曾问过当事人,可是大小姐总是用一句“我也不知道,烦啊~~~”就打发了我。虽然我也有心帮着推波助澜,可是看到吴昭并非很热衷的样子,我又怕自己是乱点鸳鸯谱,所以只能打太极,用那些什么“不是你的就是她的,要不然就是大家”的理论来推挡。 不过因为帮着打探过昭昭的口风,姜军自觉欠了我的人情,一次私下里请我出去吃麻辣烫,说是要“谢恩”。二人窝在一个小摊子上吃得兴致高昂,一高兴就都喝了点酒。二瓶啤酒下肚,姜军有点郁闷的跟我抱怨:“圆圆,你说昭昭她到底对我是什么个意思啊?我请她出来,她基本上也不拒绝,平时聊天什么的感觉都挺好的,可是我一想拉拉她的手,抱抱她,她就躲得我远远的,你说她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我白了他一眼,语气中不掩我的鄙视:“你以前没谈过啊??我看你第一天就开始粘乎那个劲头,还以为你是个老手呢?这么初级的问题你也来问我??搞半天是个菜鸟级的??” “不是啊,不是啊”这厮开始打肿脸充胖子:“我以前的女朋友哪有这么难搞的,人家那都是行或不行一句话啊,没见过象昭昭这么难弄的。” “那你不会去直接问她啊??白痴!!”我继续鄙视。 “我问了啊,”姜军开始叫撞天屈:“我问她喜欢不喜欢我,她说还行。我让她做我女朋友,她说要看我表现。你说这话怎么理解啊??”说完有些可怜的望着我。 “怎么理解?字面理解呗。”我喝了口啤酒,心里磨琢着昭昭的这一手真是漂亮,这话答得果真有水平,咱得学着点,以后指不定啥时候能用上。 姜军一脸无奈的望着我,半是玩笑半是哀求的语气:“圆圆,拉兄弟一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 “那要是你,你怎么办??”这家伙还不死心的追问。 我一边啃着手里的麻辣烫,一边信口胡诌:“我怎么办??要是我,我就找个月黑风高夜,悄无声息一闷敲晕了,然后拖回房里吃干抹净。等她醒来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我再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发誓除了她我终生不娶,离了她我就割脉跳楼——总而言之,我的办法比你多,我肯定搞得定。”言毕,豪气万千的把手里吃完的竹签一扔,正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耶!!”我得意的比了个v字,一回头看他,那厮正举着酒瓶目瞪口呆的望着我,脸上有些表情莫测。 我回过神来,有点不安,这家伙不会真受了我的启发去那啥啥吧??于是有点惴惴的在他眼前轻轻摇了摇手,讪笑道:“嗨,嘿嘿,我开玩笑呢。” 姜军一下子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激动,如泣如诉:“兄弟,你真是我的知已啊”。 我:“……”。 那日之后,姜军还是照样风风火火,大张旗鼓的追求着昭昭,可是不知怎的,我就莫然其妙的变成了他嘴里喊得热火朝天的“兄弟”。 刚开始在众人的侧目之下,我还有些面子挂不住,懒得搭理他。但这厮一副自来熟的死子,楞是巴巴的腆着笑脸往你跟前凑,后来我索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就跟着他一起相互混叫着称兄道弟。几日之后,身边的众人也就对我们这种疯疯颠颠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至于这厮当时的心理,若干年之后细细回想,我琢磨着也许与那个什么“哥儿们有四铁,一是一起扛过枪,二是一起嫖过娼,三是一起销过脏,四是一起同过窗”可能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处吧。 就这样,到了第一周快结束的时候,培训安排组织了一次30公里的野外拉练。 2、兄弟在线阅读 2、兄弟 肉文屋 / 2、兄弟 2、兄弟 3、拉练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拉练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拉练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拉练 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事实证明,先人诚不欺我也。 别看那百八十个大老爷儿们平时里一个个好象倍有神头,天塌下来也能当柱子顶似的架式,可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全都变成了台风过后的棚户区,那叫一个七零八落、千疮百孔啊…… 拉练么,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走路嘛,本来对我们这些装模做样的军训人员来说,也没要求个什么速度和队形。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开走还没多久,竟然就摞倒了一大片。你说这些人平时是多么的缺乏锻炼啊……那队伍拉拉杂杂的逶迤了怕是有一公里,教官开始还跑前跑后的鼓动大家跟上跟上,后来已经是无法可想了,只好让队伍就这么象哈雷慧星的尾巴似的拖着,且有越拖越长的架式。 我一开始和昭昭一起混在大部队里嘻嘻哈哈的说笑。不一会儿,姜军赶上来和我们走在一起,一个劲的跟昭昭套近乎。我见情况就挺有眼力见儿的加速超到前面去了,省得杵在那儿当电灯泡,说实话,他们自在我还不自在呢。 刚开始,周围还有几个认识的人,不过大家话都不多,间或着聊一二句,气氛也蛮好的。可越走我身边的人就越少,到后来,拉拉杂杂走在我前后的,我竟是一个都叫不上名字来了。反正我也开始觉得吃力了,就闭上嘴,只管埋头走路,不远不近的死盯着领队举着的那杆红旗,象是跟自己较上劲了,不肯落下。 许剑锋就是这个时候进入我的视野的。 他一开始留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背影,可仅仅只是这一个背影,不知怎么回事就吸引住了我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当时他一直不紧不慢的缀在举旗的教官身后不远,走得还挺潇洒的。之所以说潇洒,也许只是我一种单纯的主观认知,因为在其它绝大多数望风披靡的男同胞的烘托下,他当时那种看上去十分轻松的步态和挺得笔直的背影,实在是给人很舒服,很稳妥的印象。 其实说起来,当时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自从远远的望到了他,注意力就不知不觉的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大约是因为注意力被分散了的缘故吧,我竟觉得走起来没有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一直衔在领队后面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保持着。 走了不记得多长一段时间,他忽然停下,蹲了下来。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仍然蹲在原地,我好奇的停了下来,看到他正在系鞋带。恰好他一抬头,和我打了个照面,先是一怔,随后便笑了,很自然而然的和我打招呼,说:“圆圆你挺快的嘛”,边说还边回头望了望我们身后那条稀稀拉拉的队伍。 我一时楞住了,不知他为何同我表现得这么熟稔。虽然看上去很面熟,可是大家在一个班里相处了快十来天,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有些脸熟的——但也仅仅是脸熟而已——除了同室的另外八个女孩子,班上其它人,绝大部份我没有打过交道,也叫不上来名字。 我一边堆起笑脸,用万能招呼法对他说“你好”,一边在脑子里使劲想要记起有关他的一星半点儿信息——人家这么亲切的叫着你的名字打招呼,你连人家是张三李四都没个印象,好象也太那个啥了吧?? “许剑锋。”他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说。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头愣脑的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向我解释道:“我叫许剑锋。言午许,‘宝剑锋从磨励出’的剑锋。” 我有点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正想着是转移话题,还是直接向他表示一下歉意,他却又接着道:“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我眨眨眼,不知该做何表示。 “我和姜军住一个寝室,也是销售部的营销员。”许同志又跟着说了一句。 “……”我再次愣住,花了二秒钟联系上下文,再结合实际情况,理清了因果关系,心中有点感慨:这位仁兄思维的弹跳力是运动员级别的吧?……脸上不得不再次堆出笑脸,下意识的说:“你好你好”。 他笑着朝我点点头,然后迈开步子,居然又开始朝前走了。 我:“……”。 我们好象是在谈话吧??哪有人正和人家说着话,一个招呼不打就走人的??我扭头看他,压没有停下来等等我的意思,汗啊。算了,还是继续接着走吧。不过,这下我不和红旗叫劲了,对象换成了许大人,我就一直盯着他,十几米的距离衔着,我就不信我跟不上他。 又走了一段,教官叫大家停下来原地休息十分钟。我追上他们先头部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喝水。 许剑锋不一会儿走过来坐到我旁边,问我:“怎么了??” “……”我发现我一跟这位大哥说话就开始发愣,都快成习惯了。这话没头没脑的,什么叫怎么了啊??抓狂。 “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许大哥还是笑得一脸温和。 “啊??没有啊。”我莫名其妙。 他继续笑:“那你为什么一直瞪着我??” “啊?有这么明显吗?”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自己的脸,一边干巴巴的敷衍着笑:“哪有哪有,我是脚疼。” “是吗?来,把东西给我吧。”许剑锋一边说,一边把我喝完水就一直拿在手里的水壶抓了过去,然后还指了指我身上的军用书包。 我照例在此同志跳跃的思维和行动中错愕不已,慌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他不说话,只笑着不动,手依然还伸着。 看着眼前那明朗的笑容,我一时无语,虽然拉练配给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二火腿肠,二个面包,一个熟**蛋而已,说起来重量真没有多少。但有一个人对你表示关心,总不能把人家的好意视若无睹吧,于是本来想说的推拒好象一下子都没了立场。“给就给吧,反正是我占便宜的事情”,心里一边这么想着,就一边摘下背包递了过去。 许剑锋接过我的书包背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武装带,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然后——竟然又无视我,一声不发的开始往前走……我是个大活人好不好?!我无语,我石化,我悲愤啊……||||| 好在,这次他走出几步后,终于停下来回头看我了,问:“你还不走吗??” “走!!走!!”我蹦起来,屁股上的灰也顾不上拍,赶紧跟了上去。 许同志盯着我,一本正经的问我:“你干嘛总象是一脸深仇大恨的盯着我??” 我干笑着掩饰:“谁让你老是让我追不上。” “你干嘛追我??”许同志不耻下问。 我瞪了他一眼,拿出我们女孩子的杀手锏,嗔道:“我高兴追就追罗,你管我。”说罢,趁他愣神的当儿,也无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心中暗爽:总算也是报了一箭之仇了,哈哈。 许剑锋赶上来,什么也没说,只笑看着我有些宠溺的摇了摇头。 我望见他的眼神时不禁低头一笑,心底里却偷偷泛起一丝欣喜。 拉练之后的第二天,我以答谢许剑锋帮我背东西为由,名正言顺的请他吃了一次饭,还拉了吴昭和姜军做陪客。 请吴昭的时候,她贼笑着瞄了我一眼,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而姜军则露骨得多,看着我笑得很暧昧,趁着许剑锋不注意,他走到我身边悄声说:“兄弟,看不出来啊。”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我白了他一眼,持之以恒的鄙视他:“我早就说过了,我比你有办法,你小子不服不行了吧??” 他伸了个大拇指出来,拿腔拿调的说:“高。兄弟实在是高啊。” 我伸手把他的手打下去,看了一旁似有所觉却不动声色的许剑锋,心内有些不安,但却还有着一丝窃喜。 3、拉练在线阅读 3、拉练 肉文屋 / 3、拉练 3、拉练 4、暧昧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暧昧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暧昧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暧昧 就在这种欲语还休的景况中,为期半个月的入司培训很快结束,大多数同期的新员工都开始走马上任。我进入市场部,吴昭进入人力资源部,而许剑锋和姜军所应聘的销售部营销人员却还要单独进行的一个月岗位强化训练,仍旧住在培训中心里。 我们上岗的新员工都搬入了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宿舍在公司附近,离公司还有约徒步半个小时的距离,是统一的那种格子间,十几平米的面积,一室一卫,二人一间。毫无悬念的,我和昭昭成为了室友。 可是我和昭昭的室友关系却没有维持几天。才一个星期不到,某日她深夜晚归后兴奋的向我宣布:“我在附近租了间民房,明天就搬出去和姜军一起住”。 对于别人的私事,我是没有资格置喙的。但是,我依然对昭昭的做法表示了不理解:“姜军他们的培训时间只有一个月。换言之,你们二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就一个月,为了这短暂的一个月大张旗鼓的跑出去租房子,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昭昭的解释到是简单得很:“正是时间短才要抓紧时间在一起啊,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 我叹息:“你到是想得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大不了他来了我让出去就是了。” 昭昭嘻嘻一笑,挽着我的胳膊道:“你让出去??让到哪里去??整夜整夜的让出去??再说了,偶尔次把次还行,难道你能天天让出去?” “……”我扶额无语。 第二天,昭昭就搬出了宿舍。 在看到来接她的姜军的时候,我十分由衷的向该同志表达了我对他鄙视之情:“你小子手脚挺快的啊”。 那厮毫无觉悟的沾沾自喜道:“多谢多谢,一般一般。托您的福。” 我拿这花花公子没辙,只是觉得昭昭挺吃亏的。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真没办法,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 虽然住上了单人宿舍,但那段时间我的业余生活并不寂寞。同期入司的几个相熟的同事之间彼此邀聚十分频繁,几乎可以说是夜夜笙歌。 大家都是离家在外打拼年轻人,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因着那一段时间同期培训的情谊,彼此好象也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一般。他们中间很多人抱怨公司食堂里的饭难吃,于是下班后彼此呼朋引伴的去搓顿好的便成为一个堂皇的理由,大家轮流做东,济济一堂,倒也真有些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的意味。那些嘻笑吵闹,在这渐渐寒意深重起来的初秋,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带给彼此的都是一份难言的温馨和慰藉吧。 其实有许多这样的邀约,请客的人与我并不熟,但往往只要叫上了许剑锋,必然也就会捎上我。我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推拒过几次,每每这时,东主便会笑着请许剑锋出面来做说客。我其实是有心拒绝的,可每次他来开口跟我说,听着他话语里的几分恳切,几分痴缠,最后我却总是坚持不了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情况,落在旁人眼里,我和许剑锋的关系自然是极暧昧的。而他也从不解释辩白,仿佛默认了众人的论调,在许多公众的场合下,他更是俨然以我的 “护花使者”自居——座位总在我旁边,有人劝我酒总是他出面去挡,每次大家分手回家,也都是他责无旁贷的送我。 我观望着他的态度,羞怯于他的沉默,也欣喜于他的护持。 对于许剑锋,凭心而论,若真是细究起来,我也许除了喜爱谈不上太多的心思。只是他当初给我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以致于我好象已经迷恋上了这种观望着他的状态。 那时的我虽说不上单纯,但心情很直白:喜欢他自然也就愿意多和他亲近一些。只是在我当时那样的年纪,对于自己的感情也往往有些拿捏不定,人云亦云的常常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所左右。 虚荣心更是让我自己在那个春心萌动的年纪萌动春心,不由得默默企盼着能被人珍而重之的放在心上,于是不知不觉间便将那人先放在自己的心上了。 一天晚上,与朋友们大搓一顿后各自分手,许剑锋照例送我回宿舍。 因为路程不太远,所以我们一路慢慢的走回来。 入秋的时节,白天虽仍有些燥热,但晚风里还是带了一丝让人瑟瑟的微寒。 一阵风吹过,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转眼间,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披在了我的肩上。 被身上温暖而又陌生的气息包裹着,看着对面那个男子面上带着温和平静的笑意,仿佛自然而然的做着这一切,我一时无语凝噎。 虽然这种温情路线的小桥段早已在言情小说和文艺影片中被用滥了,但谁让我还是第一次当女主角呢。内心里也一下子被潮涌而来的粉色泡泡堆了个铺天盖地。 我没有说话,用我当初四处应聘时曾对着镜子练习过很久,自认为十分甜美动人的一个笑容默默的看着他。虽然我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我想,当时我的眼中一定很明显的传达出一种含情脉脉的讯息了吧。 许剑锋看着我,目光越来越温柔,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的眼中流泻出来一样。 我们就这样驻足在街头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两两相望,相互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 我的心在口砰砰乱跳:“他是不是要开口表白了??他应该会开口表白吧??他会说什么?是说我喜欢你还是说我爱你??我应该接受吗??要拒绝他吗??如果不拒绝是不是显得我太不矜持了?……”正当我面上八风不动,脑子里却在信缰跑野马的时候,许剑锋朝我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我以为他要抚上我的脸庞,可那手却在空中一转,轻轻的覆在了我的头顶上,十分温柔拍了拍,然后在我的错愕中,许剑锋平静的开口说: “走吧”。 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迈步,就象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刹时间,我有种时光倒流的恍忽感。 …… 我忘了那天晚上我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下回到宿舍的。 我只是很清楚的记得,头脑里反反复复象电影回放一样不断的重播那几分钟里的所有情节。 他自然而然落到我肩上的外套、他的笑容、他的眼神、还有他眼神当中那种欲说还休的感情……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那之前他的刻意接近呢?他对旁人眼中我们之间暧昧关系的默认呢??……是我花痴了么??我只是一厢情愿?……为什么他在那种情景之下,他竟然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二天,我在一种摇摆和纠结、不甘和疑惑之中,心里把“他喜欢我”和“他不喜欢我”这正反二个论题不停的论证了无数遍,正方和反方的论点、论据及论证都同时丰富有力,所以,我到最后还是一片混沌…… 好在,我的工作正逐步入正轨,很快就将我从这样混混噩噩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4、暧昧在线阅读 4、暧昧 肉文屋 / 4、暧昧 4、暧昧 5、别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别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别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别宴 我所在的市场部,主要工作内容说白了就是上传下达:收集各地分公司的销售情况、回款收支,汇成报表上报公司领导,便于上方及时了解下面各个分公司的情况;对于下面各分公司所存在的问题,面临的困难也有责任帮助与公司其它相关部门统筹协调。同时还要关注一些同行业竞争对手的动向和举动,从多种渠道打探和了解他们的销售情况、市场反应、客户名单等等等等。 因为当时市场部还兼着广告宣传的职责,所以还有一些方案策划、费用申报、礼品定制发放的工作内容。总的说起来,工作很琐碎,琳琳总总,不一而足。也正因如此,对于我这样的新人而言,就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力来理清关系,熟悉流程。 我入司那会儿又正赶上公司与“凤凰卫视”洽谈签约广告投放的关键时期,工作量也远远大于平日。为了表现出自己足以胜任这份新工作,以期给同事和领导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我对工作上的人和事投入了十二分的力,努力熟悉和融入新的环境与人事关系。 工作真的很琐碎,小到给部长添茶倒水,大到准备广告投放的策划书和费用预算,几乎没有不是我这个秘书工作内容之外的事情,我以身作则的充分应证了一句话: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繁忙的工作让我很快就开始自顾不暇,我频繁的加班,早出晚归。力一但被分散,也就没有力气再自怨自艾的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那阵子,为了准备广告投放的会议文件什么的,我总是经常占据着影印室里二台影印机总中的一台,人来人往,我自巍然不动。 然后,我发现了影印工作的一个好处——可以用“守株待兔”的方法最快速的拓展自己的人事关系——先是与各部门的同仁们混个脸熟,然后在彼此沉闷的等待时间里,可以很自然而然的从刚开始的点头一笑,然后自我介绍,再相互攀谈,再到后来的彼此开玩笑、发牢骚——我在营销公司内部的人气直线上升。 才几天的工夫,市场部新来的顾秘(“顾圆秘书”的简称)和她的“影后”之名在公司内不胫而走——影后者,影印皇后是也。 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工作中前辈们都对我比较关照。加上我自己也不笨,平时多听多看,仗着人小嘴甜,这个哥,那个姐的喊得亲切,因此大家也愿意指点我,偶尔也顺手帮我些小忙,这使我的工作很快上手,渐渐熟悉起来。 就在这样忙乱了个把星期之后,一天下午快下班时,我又接到了许剑锋打来的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是一如即住的温和平静:“我们培训班还有一周快结束了,学员们想把同期的一些朋友请来聚一聚。你也来吧。” “啊?”我错愕之下抬眼飞快的扫了眼日历,果然,他们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转眼就过了大半了……这么说,我和他很快也要分别了……心里一时间也谈上不是失落还是纠结,有些闷闷的发堵。 ==================================================================== 那天晚上的聚餐还是一如既往,大家闹哄哄的乱成一片,觥筹交错间渐至酒酣耳热。 也许是因为或多或少的沾染上离别的情绪,席间有几位大哥还真是喝高了,临别时竟有人呜咽着哭了起来,被旁人搀扶着离去。 许剑锋还是送我回宿舍。 也许是刚经历了那样的场合,我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沉默的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我决定主动打破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 明知一切没有言明的、那些彼此间可以称之为暧昧的感觉在过了这几天之后都将会无处容身,我想努力维持住自己一贯的洒脱,于是转而问起他工作上的打算:“你想到哪个分公司去??” 许剑锋说:“理论上当然是去广东最好,那边的市场比较成熟,做得好的话,效果应该比较理想。” “理论上??”我对他这个句首词有些不解。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地方大家当然都想去,可是僧多粥少,最后的分配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那凭什么来决定?”我好奇道。 他想了想,说“凭我们最终的培训考核成绩吧”,仿佛思忖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其实新业务员的分配和当地分公司经理的意愿也有很大的关系——过二天各地分公司经理都会回来述职,顺便和我们这批新员工见面,到时大家都会和经理们有些交流,我想,过了那以后,我们的去向应该就会有比较着落了。” “哦。”我点了点头。敢情还得有一轮面试啊,还真是罗嗦呢。 “你呢?”许剑锋问我“你现在的工作顺利吗??” 我耸了耸肩:“还行。新人嘛,不就是上赶着表现呗,只差没把自己累死给领导看看表决心了。” 许剑锋笑:“你可千万别死,我舍不得。” 我一噎,盯了他一眼,许同志竟然一脸的云淡风轻。 看着他那熟悉的温和笑脸,我忽然感到一阵悲从中来: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难道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吗?你喜欢我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啊。我们俩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哎,难不成要我主动跟你表白??那不如换成我当男人你当女人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那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老是来招惹我,总是让我误会你对我那个那个啥了,可最后又没半点结论,我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我还正腹诽不已呢,抬头一看,宿舍楼已是赫然在望了。这下我悲也悲不出来了,只剩下无力感: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别人郎情妾意的恋爱都谈过一轮了,我这里还在纠结他喜欢不喜欢我……拖到这个时候了,再有几天大家就要say good bye了,这时候就算表白,也太迟了啊……算了算了,这事就此揭过,咱可不想临了了把事情弄乱,好歹还留一段“友谊”彼此回味吧。 我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努力从脑子里甩出去,故做轻松的对他说:“我快到了,就送到这吧。” 许剑锋也没有坚持,他只说:“你去吧,我看着你上楼。” 我在他注视的目光中,以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离去,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的离他而去,离我这一个多月来纠结反复的少女情怀越来越远,可心里,终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 5、别宴在线阅读 5、别宴 肉文屋 / 5、别宴 5、别宴 6、分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6、分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6、分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6、分飞 过了二天,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打开宿舍的门一看,昭昭竟然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不知道折腾个啥。我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个她正收拾但显然还没有收拾完的行李箱,隐约有些明白了,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而是她见着我,笑嘻嘻没事人一样打着招呼:“你回来了”,倒好象一直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是她而不是我一样。 我把背包扔在自己床上,拉开椅子坐下。 “你不准备跟我谈谈么?”我问昭昭。 “谈什么?”她头也没抬,手上该干的事情一点也没慢。 “你现在搬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和姜军分手了??”我决定单刀直入。 “嗯。”她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们这才多久啊??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们二个太夸张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顿了顿见她没吱声,我试探着问:“你们这就算真的完了??” 昭昭停下来,似有些忿忿然的把手里的一件衣服一摔,回头跟我抱怨:“圆圆,你不知道,姜军那人有多自私——我原先想吧,我们二个好上了,回头他就申请在我们这里的分公司,这样,我们二个还可以继续在一起,是不是?”说着,她坐在床沿上,嘴里的话匣子象开了闸似的,滔滔不绝:“可谁知道,他铁了心的要去江苏,说是那边的市场好,他还有个什么朋友的关系在那边,过去了会比较有发展。可是他不想想,我这里才刚刚上岗呢,他去江苏了我怎么办??就这么二地分着??那还和他谈个p的恋爱啊??”说罢,又气鼓鼓的抓起刚才摔在床上的衣服重新归置起来。 我笑,调侃她:“原来你一开始打的这个主意啊,那还说什么‘只在乎天长地久,不在乎曾经扔拥有’?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吃速食面呢。” 昭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说的“速食面”是什么意思,禁不住也有点又羞忿又好笑,一脸扭曲的把手上的衣服兜头向我摔过来,嗔道:“我傻么,平白让他占这种便宜。” 我边躲边笑:“我以为你是豪放女嘛。” 昭昭眼一瞪,做势要过来掐我,我连忙举手:“我错了,我错了。”昭昭这才作罢。 平静了一会儿,我正色问她:“那你们现在怎么办?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昭昭面有忧戚的摇摇头:“能说的都说了,他还是坚持要去,没办法了。” 我安慰她说:“二地也不一定要分嘛,你们可以打电话发短信啊——反正公司的电话不要钱。” 昭昭没说话,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种基于客观现实而形成的矛盾,不是我们局外人可以参透和开解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深入下去的必要了。我叹口气,转而问起昭昭工作上的情况,再不提此事。 ======================================================================= 第二天上午,我去物资部那边领点东西,下楼的时候,冷不防猛的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唬得我一个踉跄。一回头,就看到姜军还是那样一副嘻皮笑脸的德跟我打招呼:“兄弟!” 我想起昨天和昭昭的那番谈话,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所谓的兄弟面前,对我的同屋姐妹表示一下声援,于是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晒道:“谁跟你是兄弟?我没有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兄弟。” 这厮立马换了一副苦瓜脸,一手勾住我的肩膀,故做沉痛道:“兄弟,我有我的难处啊。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情势比人强么,你怎么还忍心在我的伤口上洒盐啊??” 我把搭在肩上的爪子拉下来,再将他推开一点,淡然道:“你当初既然是这样的打算,何必一开始就来招惹昭昭??现在你是走得二袖清风无牵无挂了,昭昭这大半个月合着就是你填空寻开心的啊??你这无良的算盘可打得真好!哼!”走完我扭身就走,自己很有点代入角色的忿忿然。 “哎,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象我是存心玩弄昭昭似的。”姜军赶上来挡在我身前,脸上也难得的有些正色:“我和昭昭在一起可是你情我愿的,从一开始,我们的工作质和目的大家都是彼此清楚的,我又没有隐瞒过什么。而且我也说了,她可以等我在那边工作稳定一点之后,再帮她重新找份工作,让她过去,是她自己不愿意,也是她先提出分手的。兄弟,你怎么搞不清楚状况呢??你该同情我才对,现在是我被人甩了好不好?” 说到后来,竟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回复了先前那副玩世不恭。 这些情况昭昭到是没有跟我说过,我一时有些愕然,只是嘴里却仍然强硬着:“昭昭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在这个敏感时期因为你而得罪我的好姐妹。” “咦?怎么这样??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你又搞错立场了吧?”姜军继续无赖。 我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不知从哪看来的冷笑话,脱口就说了出来:“兄弟如手足——蜈蚣的手足;女人如衣服——是过冬的衣服。” 姜军盯着我半晌,憋了半天,卟哧一乐,喃喃道:“屁话。” 我也忍不住乐了。一笑,先前那种忿忿的心情就烟消云散了,想想也是,他们二个闹腾关我什么事,何必要让自己在这中间为难呢,该和谁怎么相处还是照旧吧。 心思这么一转,就反应过来一件事,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你们今天不上课吗?” “上啊。培训老师让我过来交意向表。”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摞表格。 我顺手接过来翻了翻,是管理部让他们这期培训学员填的关于分配去向的咨询表格。姜军自己的放在最上面,我瞄了一眼,随口问道:“你真的打算去江苏啊?其实除了北京上海这几个大分公司之外,现在广东和浙江的市场最好,你去江苏不如去浙江。” 姜军笑了笑:“那些热门地方现在大家都争得一塌糊涂,明里暗里上蹿下跳的,啧啧啧……”边说边神情不屑的摇了摇头,“可退一万步说,真的分到当地去了,压力也大啊,要保持住销售的优势排名,还得只能上不能下,光想想都要愁得掉头发了——江苏不一样啊,市场还有潜力,好好发展,前途远大,做大了,就是当地分公司的功臣,就算做得不好,只要有点成绩,也是只有人夸没有人骂的。就算再不济,维持现状也不难啊,总归不会成个罪人。再说了,我在那边还有些诸如姐夫的姑妈的邻居的表姨的妹妹的外甥这样的关系,应该不难。” 一番话轻描淡写,却听得我暗暗心惊,觉得这位仁兄真是好打算。别人现在都为了那前排的几把交椅拼得头破血流,他倒是不声不响统观全局,给自己谋了个不上不下,可上可下的好位子,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把那摞表格拍回他手里,鄙视道:“没志气。”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 我拿他没辙,问:“你去江苏有把握么?” 他笑,拿手比了个大约二公分的宽度,没正形道:“一丁丁吧。” 抬头见我瞪他,做耸然吃惊状,忙又将二指间的宽度扩展成十来公分的尺寸,继续没脸没皮的笑。 我白他一眼,懒得继续跟他浪费时间了,给他指了指管理部的方向,说声“我还有事,你去忙吧” 就转身走了。 6、分飞在线阅读 6、分飞 肉文屋 / 6、分飞 6、分飞 7、推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7、推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7、推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7、推波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自己的格子间里为了各分公司客户公关费用预算明细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忽听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道:“请问你是新来的顾秘吗??” 我抬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看着很面生的男人站在我跟前,没有穿我们公司统一的西装制服,只随意的套着件夹克,脚边还放着个小巧的旅行箱。 我以为是哪里的客户,忙笑着应道:“你好,我是。”一边赶紧站了起来。 来人一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莫名的亲和力,一边向我伸出右手,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江苏分公司的周靖安。小顾,你好。” 江苏分公司周靖安?我快速将这些信息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猛然想起了公司内部人员联系名录上这个名字的后缀——江苏分公司营销总经理!!!我感到很意外,忙不迭的握住了伸出来的那只手,有些紧张的笑道:“周总您好。” 这些驻外的分公司人员一般很少回总部,但因为平时工作质上的关系,彼此通电话到是很频繁,大事小情的都需要传达交流,因而在语言上我和许多这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的分公司同事及领导到是十分熟稔的,难怪刚才听着这个声音挺耳熟的,现在终于可以把声音、名字还有样子对上号了,隐约中,我竟然有点兴奋。 周靖安笑容不减,嘴里调侃道:“小顾果然是个美女啊——以前我听你电话里的声音就一直在想,声音这么好听一定是个美女,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番玩笑话让我不由的放松了下来,因着自小不吝的子,到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自然而然的就象平时有时电话里开玩笑一样开始和周总打哈哈:“哪里哪里,我的工作就是尽量不让领导失望嘛,对周总的评价我十分荣幸。” 周总听完哈哈大笑,说:“顾秘很会说话啊。” 我陪着笑,试探着问道:“周总来找我,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靖安从旅行箱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报表交给我:“这是我们分公司的公关费用客户明细的名单,本来说明天传真回公司的,我今天正好回司述职就顺便带过来给你。” “啊,谢谢谢谢。”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名单。这二天我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在忙这个,本来要求各分公司最迟明天要把最终的名单报上来的,现在周靖安提前把名单给我,还真是帮了我一点小忙,不由得心怀感激。 我匆匆的扫了一眼名单,发觉有些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周总,他正含笑看着我,好象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稍一犹豫,笑道:“您稍等一下啊。”然后飞快的在电脑中找到相关的文档,点击打开。 一核对,果然,我现在手里这份名单最后的费用总额比当初江苏分公司报上来的预算额度多了整整16000多块钱。 16000多的公关费用其实不算太多,但是各个分公司的公关费用都是按季度据预算来造表申报的,每一笔资金用在哪个客户身上,用在哪些地方,都是有一定计划的,真真正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至于钱到了分公司的帐上以后,他们据自己当时的实际情况如何调济,那是他们自己财务的事情,可是总公司这边的财务是严格按照预算来划帐的。 这次的费用预算早就报财务审核过了,现在我只等着明天各分公司把客户名单报上来,分类整理后交到营销公司大boss顾总经理那里去签字批准,这些费用就可以直接从财务划归出去了。这个时候再来追加总额,又要重新再走一遍整个流程:先报我们市场部部长审批,然后报管理部审批,然后再去财务部审核……这些麻烦都是其次,关键是,江苏按市场划分不算一个大分公司,如果加上这16000多块,预算就直逼广东浙江的预算额度了,先不说顾总会不会同意,掌管财务的梁总那里首先就不好过关,万一打回来……我有点头疼——不想做无用功呢。 我暗暗吸了口气,微笑着转脸望向周靖安,有些为难道:“周总,您这个明细上的总额和当初的预算不一样呢。” “是的。”周靖安一脸平静的解释:“这是一个新客户,原本没有将他考虑进去,但是他最近有了明确的购买意向,所以我们打算加把劲,在他那里多下些工夫。” “一定要追加吗??有没有可能把另一些不是重点客户的先放一放,把费用暂时挪过去,等下个季度我再把这笔费用加上??”我希望他尽量内部消化掉。 周总笑了笑,说:“我们已经把客户名单删减了几次了,现在这个名单,真的没法再改了。” “非要加在这次的预算里吗??可不可以缓一缓,等下个季度我再报?” 我试着和周总商量。 “商场如战场呢。”周靖安的唇角挑起一个弧度,看着我的目光里带了些不明的意味,“小顾帮个忙吧,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个客户呢。” 我怔了怔,思忖了一下,暗想:周靖安该不会是以为我怕自己麻烦,想推脱事由才劝说他的吧?我只是好心,不希望他碰壁罢了。 “一定要加??” “一定要加。” 好吧,我咬咬牙,那就从头再来一次吧,谁让我是个劳碌命的小秘书呢??我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别的我也管不了,于是笑道:“那好,周总,您再等下,我帮您起草一份报告,您签个字,我等下就帮你把这笔费用再报上去。” 周靖安笑道:“辛苦你了,小顾。”说着,自己在旁边的格间里找了把空椅子拖过来自顾自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打开新的空白文档,开始斟酌着行文:江苏营销分公司申请追加公关费用的报告——尊敬的公司领导…… 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他一下,转过身向周靖安正色道:“周总,有件事,我想事先跟您说明一下。” 周靖安有点浑不在意:“什么事,请说。” 我说:“帮您打这个报告,向上面追加这笔费用并不难,可是您看看这个——”说着,我从桌上的文件里找出广东和浙江分公司的费用预算表递给他,“广东和浙江分公司的销售业绩排名您是知道的,江苏分公司的预算加上这16000之后,与浙江的预算基本持平了,可是以江苏现在的市场排名来看——”,我顿了顿,将语气放轻放缓了许多,“我个人觉得,您这个报告在梁总和顾总那里通过的可能不大呢。” 周靖安低头看着手里的二份预算表,对我的话没有做出反应,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渐渐端肃了起来,看得出他意识并重视到了我所提出的问题。 我安静的等一会儿,忽然自嘲的觉得自己很有点多管闲事,通不过就通不过吧,到时领导不批又不关我的事,我瞎哪门子的心??暗叹口气,正想回过身继续那份报告,周靖安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恳切的用商量的口气问我:“怎么办??” 我愣了愣??怎么办??老大,you ask me ,i ask who??我只是个小角色,凭着这阵子的察言观色和一点点活络心思发觉了一个潜在的问题,好心提醒你一下,没道理要我来帮你解决吧??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 周靖安话一出口,大约也是觉得这么突兀又一本正经的向我这样一个其它部门的办事人员问这种问题不妥,接着也有些自失的笑了笑,放缓了脸上的表情,整个人也没有象刚才那样显得紧绷绷的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周总,我只是意识到这个报告通过的可通不大,所以提醒您一下,至于怎么解决——”我为难道,“对不起,恐怕要您自己想想办法呢。”说完,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回过头继续起草那份报告。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出了问题我也事先警示过了,一切责任于我无干——还是先完成份内的事情要紧。 报告很快就打印了出来,我从打印机里抽出来检查了一下,转身递给周靖安:“周总您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麻烦您签个字,我等下就交到部长那里去。”说着,还殷勤的把一支签字笔放到了他手边的桌子上。 周靖安把报告接过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浏览了一遍,好象有些沉吟,迟迟没有抬手去拿那支笔。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有哪里您觉得不合适的吗??没关系,您指出来,我马上改,很快的。” 周靖安忽然把手中的那份报告向身旁的桌子上一放,身体略略后仰,用一种似乎更为舒适的坐姿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叠放在腹部,摆出一副恳谈的姿态对我说:“这个不急,先放一放。小顾,我们聊聊。”说着也不等我反应过来,语气一转,直接就进入话题了:“你知道,我们江苏市场和周边的上海、浙江市场相比,以前的销售成绩是做得不太好——” 我有点傻眼,这,这是什么状况?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周大经理显然在我刚才打报告的那几分钟时间里并没有闲着,很是进行了一些深入的思考,也不管我什么心情,此时就自顾自按照他的思路开始说话了:“这其中有一些主观的原因,大约是我们的销售人员原来的营销工作还没有做到位——但也的确存在一些客观因素,比如苏北地区的经济现状等等,都限制了我们的一些发展……不过从去年开始,因为临近的浙江市场日趋成熟,对江苏地区也有所带动,还有几个国家和省级的大工程也已经或是计划开始动工,整个大环境变得十分有利,销售市场将面临更多的需求——换言之,也就是我们江苏分公司将面临很大的机遇,所以,现在对于我们的营销工作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 我懵懵懂懂听着,边听边装模做样的微笑点头,一边消化理解周靖安话里的内容,一边有些暗中抓狂:“啊啊啊——,周大人,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这些情况都不关我事啊!!” “……所以,这个客户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这笔费用也刻不容缓。”周靖安在对市场现状的成因和未来前景的展望做了一番解说后,最终用了这样一句总结陈词来概述他这番话的重点所在。 这是表明追加这笔费用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是吧?ok,我不是已经答应重新申报了么??还有什么问题??我看着周靖安,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依旧茫茫然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周靖安坐直身体,上半身向我稍稍倾斜过来拉近一点距离,用一种很是郑重其事的表情和语气看着我道:“小顾,我知道公司里的程序你们具体的办事人员是最清楚的,老总们的态度你们也能把握到一些,虽然我们之间并不太熟,但是如果你能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个人,以及我们江苏分公司都会感谢你的。” 我愕然。这本就是我份内的工作啊,可是这话怎么听起来竟好象有些私相授受的味道了??这,这是什么状况啊??我觉得好混乱…… 周靖安大约看出我的紧张,倏而一笑,重又靠回椅背上去了,用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道:“我换个方式问吧,小顾,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7、推波在线阅读 7、推波 肉文屋 / 7、推波 7、推波 8、助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8、助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8、助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8、助澜 我看着周靖安松快的表情下却是异常认真的眼神,似是有些明了他的用意了。电光火石间,不期然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一句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是老辈人的一句俚语,意思是,有时候做事情,关乎成败的往往并非上面做决定的大人物,而是在具体的做过程中真正掌握执行情况下的一些小角色。 打个浅显的比方:古时侯的县官老爷惩罚犯人,看起来犯人生死似乎全都是由大老爷一言而定的。可是当大老爷的令牌扔下去,说打犯人五十大板的时候,犯人的小命就捏在打板子的衙役们手里了。这五十板子下去,是一命呜呼?是半身不遂?还是看着皮开绽、半个月后却生龙活虎,那板子下的轻重缓急都是衙役们拿捏着呢。 显然,现在周靖安已然把我看成了一只“小鬼”,想借助我,对这个看起来似乎是希望不大的预算提供一些意见和建议来挽回局势。 想明白了这些,我对周靖安的态度就不奇怪了,相反的,竟还隐约有些受宠若惊和沾沾自喜,起码,周靖安表现出了对我这个小秘书的重视,而他的这种重视缘自对我向他做出的分析的认可,从另一个角度,这是他对我的观点的认可和重视。 我暗中深吸了口气,静下心来,重新回想了一下周靖安刚才说的那番话,又把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梳理了一遍,到也确实有了一些想法,于是斟酌着开了口:“周总,听您刚才的介绍,就连我都觉得江苏分公司现在很有市场潜力,这笔费用也的确花得很是地方,所以我想,如果您在提出这个费用预算之前,能先找个适当的机会,让顾总全面详细的了解这些情况,他应该会比较容易接受您的这个提案。”看着周靖安脸上显出略略放心的表情,我顿了顿,跟着说出了最担心的部份:“可是您知道,财务部的梁总对于我们营销这边的费用一向审得比较严,而且他对市场的这些信息并不敏感,以前的惯例都是按各分公司的销售排名来分配费用比例的,所以,这笔追加费用最难过的可能应该是梁总那一关。” 周靖安听我这样说,皱着眉思考了一下,略微的点了点头,重又抬眼看着我鼓励道:“继续说。” “我是这样想的:平时我们报计划,都是先走财务通过以后再到顾总那里,这一次,您可以试着先说服顾总,请顾总特批之后,再直接拿了顾总的签字去财务要钱。虽然这不太符合正常的程序,但在行政级别上,梁总必竟还是顾总的下级,如果您有顾总的支持,这一万多块钱梁总应该不会太为难您。”我有点进入角色了,越说越兴奋:“顾总抓销售的,为人也豪爽,只要能把市场做好,一切都好说,您可以让分公司做个后期的市场销售预算报上来,写详细点儿,把您有把握的客户和他们的购买意向,还有预计的销售额什么的都列上,然后拿着一起去给顾总看,顾总一高兴,这事就不难了。”画饼充饥、以大压小么,很简单的,以前大学社团里我们不都拿着这一套奴役学弟学妹的么,呵呵呵,我心里暗暗得意,一回神,发现周靖安正挑高了眉角,唇角含笑的看着我不语,我又窘了,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忘形。 周靖安好象没有在意我的反应,只沉吟了一会,忽然伸手一敲桌子,声音不大却很肯定的说:“就这么办”,到是把一旁一直因为他的沉默有些惴惴不安的我吓了一跳。跟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回他们分公司,要下面的人把那些有关市场销售预算的资料都尽快收集好了发到我的邮箱里来。 江苏分公司那时因为规模不大的原因还没有文秘人员,所以,我提议的那个《关于江苏市场后期销售预算计划书》最后理所当然的就着落到我头上来了。大中午的,别人都去食堂吃完饭或回宿舍休息,或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盹的时候,我只得匆匆扒了二口叫外卖送来的盒饭,在身后周靖安炯炯注视的目光中噼哩叭啦的忙着打字。 “显摆你能力个p啊,又没你什么好处!!真是自讨苦吃!!”我一边腹诽,一边在心里狠狠的给了自己第n个白眼,同时还要小心着不能让周靖安觉出我的一丝不乐意来。 下午,我终于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然后马不停蹄的送去找部长签字,再交到管理部审批,等我催三催四的终于办妥所有手续的时候,差不多都快下班了。我把东西交给周靖安时,忽然觉得有些荒唐,想想自己还真是莫名其妙,平白无故的就揽了这么一大摊子的闲事,把大半天的时间都搭进去了。现在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的事不管怎样都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了,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周靖安开始一直陪着我做计划,间或提出些意见,随后我楼上楼上的跑手续他就一直很耐心的坐在我的位子上等。从我手里接过资料的时候,他也没说太多的废话,只是和我握了下手告辞,言简意骇的说了一声:“多谢”,转身就走了。我知道他接下去还有得忙,还有顾总和梁总那二座大山等着他去翻呢,于是只能用悲壮的目光目送他,祝这位壮士一路顺风。 把他送走,心底刚刚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一回头看到传真机旁边堆着的那一大堆没来及处理的接收资料又开始头疼,心底默默无语二行泪——我恨加班!! 第二天一天,周靖安没有出现,我不知那个预算过没过,不过我一点也不心,那笔追加的费用现在已经独立于我先前经手的各分公司公关费用预算之外,成不成都与我无关了,只要周靖安不来找我麻烦,对我就是最好的消息。 下午快下班时,我把当天收到的各分公司的费用明细都准备好,给部长审阅后送去顾总那里签字。 正在顾总的秘书小廖那里询问情况的时候,忽然顾总办公室的门一下子从里面拉开来,周靖安象是哥俩好似的一只手搂着财务部梁总的肩膀状似亲密的走了出来。 梁总的表情象是不太高兴,没有看着周靖安,却是在跟他说话,语气里带着些明显的不满,道:“你这样不合规矩的,人人都象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做事?” 周靖安陪着笑,有些讨好又有些息事宁人的拍了拍梁总的肩膀:“时间太紧了点,我也是没考虑周到,是我不对,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说着,又重重的搂了搂梁总的肩。 梁总终于掉过头看他,接过话头,有些警告意味的着重道:“下不为例啊。” 周靖安满脸堆笑的点头保证:“一定一定。” 梁总这才哼了一声,转身有些悻悻的走了。 周靖安似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我,稍一怔,随即挑了挑眉角,不动声色的朝我轻轻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唇边带出些笑意。我认出正是昨天我给他装《计划书》的那个,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于是也朝他笑了笑。 周靖安没有过多的表示,与我错身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一个内线电话,是周靖安打来的,听起来他似乎心情不错:“小顾啊,下班了吧?我请你吃饭。” 我推脱了一下,没有推掉,又自觉在吃饭这样的小事上也不应该太拂了周靖安的面子,于是只好答应。可是让我十分吐血的是,到了饭点,周靖安竟施施然的领着我去了部长餐厅。 8、助澜在线阅读 8、助澜 肉文屋 / 8、助澜 8、助澜 9、四两拔千斤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9、四两拔千斤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9、四两拔千斤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9、四两拔千斤 顾名思义,部长餐厅是只有行政级别在部长以上的领导才能去的为高管人员专门设立的餐厅,听说里面都是自助餐,伙食和我们普通员工的食堂大锅饭显然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费用都是直接刷卡,公司包干的。在这之前,我也只是有所听闻而已,谈起来难免和别的一些同事一样有些暗中不平:你们看看,资本家就是这么实际,同样都是为老板打工,可是连伙食都可以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这让我们这些小角色何以不会羡慕嫉妒恨啊。 现在周靖安带着我来这儿,让我着实感到很不安,可是看他一派云淡风清自然而然的样子,我又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心里却对他鄙视了一万遍:靠,说是请我吃饭,搞半天还是公司买单,这个人打细算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境地了! 各自取了餐盘围着餐台选取食物的时候,周靖安象是解释,又象是不经意的跟我说:“吃过饭,等下晚上我要去培训中心那边和这期新入司的营销代表见面,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就回江苏了,所以时间上有点紧,今天就先将就一下,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小顾你吃顿好的,正式的谢谢你。”说罢,笑笑的望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客气道:“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些简单的文书工作,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说着,我又觉得这话有点欲盖弥彰,于是急忙打住了话头。 选好食物拿回座位正要吃,忽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端着自己的餐盘凑过来和周靖安打招呼,二人寒暄了几句,我听周靖安半真半假的叫他“李大哥”,然后随口请他和我们一起坐,那人也就不客气的坐到了周靖安旁边。 周靖安指着那人跟我介绍:“这是广东分公司的李立,李经理。”然后又向对方介绍我:“这是市场部的秘书小顾——顾圆。” 我连忙点头陪笑:“李总,您好。久仰久仰。”我这话到也不全是奉承,广东分公司现在稳坐各分公司销售第一的位置,李立做为广东的营销经理在公司里到也的确是人尽皆知。 李立笑着跟我点了点头,回头打趣周靖安道:“你这家伙,回来才几天,又招惹人家小秘书做什么??”然后又装做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顾秘啊,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家里有老婆的,还专门到处骗你们这些小姑娘,你不要上他的当。” 周靖安没接李立的话茬,只向我解释道:“我和李总是同一期入司的,关系比较好,他这人很随便,喜欢开玩笑,你不用理他。”我和他们都不熟,对这种状况只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笑笑不说话,开始埋头吃东西。 周靖安又和李立聊了几句,说明了一下他带我来吃饭的原因,只说是他急需一个文件,临时找不到人,是我帮了忙,耽误了些时间,到了饭点就带着我一起过来吃饭了。李立也没深究,二人说着说着又聊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我听到他们说起等下要一起去和营销代表见面的事情,忽然想起上次许剑锋跟我说过“新业务员的分配和当地分公司经理的意愿也有很大的关系”的话来,这二个人,一个管江苏,一个管广东……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然一动。 正在这时,我听到李立问周靖安:“你这次只要一个人么?”周靖安说:“差不多了吧,我想在苏北多设一个办事处,可是管理部还没批,如果同意的话,还可以多要二个,不然的话,我也塞不下了。”转而又问李立:“你呢?”李立叹口气说:“我这里可能要来五六个吧,年底了,多加几个人跑一跑,争取把在外货款多要点回来,大家欢欢喜喜好过年啊。”周靖安装模做样的扶头哀叹说:“你就刺激我吧。”李立大笑着拍他的肩膀,很是得意的样子,颇有些“我就欺负你,怎么样?”的意味。 我装做不经意的话,问周靖安:“周总,你们江苏市场那么大,这次只加一个人么?” 周靖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我们江苏的经费没他们那么奢侈”说着指了指李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支出和费用,如果不增设办事处,实在养不起。” “可是你们的销售目标不低呢,人员少了不是很辛苦?”我努力让自己脸上显示出关切而天真的神色来。 周靖安抬眼看了看我,见我盯着他,想了想,张嘴似要跟我解释些什么,旁边的李立却开玩笑话道:“顾秘到是很关心我们周总啊。” 我觉得李立可能有些事想岔了,但此时也懒得计较,索把话题引到他身上,笑道:“我也想关心李总的,可是想关心李总您的人太多了,我排不上队。” 李立奇道:“哦?还有谁关心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道:“这次的新营销代表培训,全班四十七个人,就有十七个的意愿是想去广东分公司,我相信,他们关心李总你的心情只怕是比我更迫切。” 李立笑道:“顾秘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撇撇嘴说:“他们的意向表还是我帮着管理部整理的,当然知道了。”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重点:“可是刚才听您说只要五六个人员,那他们中一多半怕是排不上队了——我嘛,那就更不用说了。” 李立又笑,很豪气的道:“那不如顾秘你来我们广东吧,你来的话排第一个,他们都往后靠!” 我说:“我也想啊,可惜技不如人,上次我看到了他们培训考核的那个试卷,好难哦,我能答的没几题,不象那个什么许剑锋什么的,罗里罗嗦竟然可以写那么多——所以我说,你们做营销的都是些人才。” “许剑锋?”李立沉吟着,似是对这个名字有了些兴趣。 “嗯。”我正想再说点什么,忽见周靖安抬头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似是带了些考究的意味,我心里一突,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竟没敢再接着往下说。 重新低下头往嘴里塞东西,我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你心虚什么?这年头,有关系走后门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又不是荐个废物给他们!!再说,李立要不要人还二说呢。周靖安这里你怎么提也不敢提了??你又没图个什么,不过是顺手拉朋友一把,有什么好怕的?真没用!!”于是,在内心不断的自我批评和心理建设之下,这一顿饭的后半截也就吃得颇为沉闷了。 吃完饭,二位老总准备撤,我也要回去加班。同路走了一段,我天人交战了半晌,觉得还是应该把想说的话说完,不然我今晚肯定会被自己的瑟缩畏尾郁闷得睡不着觉。于是走到路口要分手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对周靖安说:“周总,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李立到底是看人脸色吃饭的,见机很识趣的就先闪人了。 我也不敢正视周靖安,目光一直飘来飘去找不到重点,却还是横着心照着先前打的腹稿一股脑的直说了:“周总,本来我不想这么跟您提的,可是听您说江苏这次只要一个人,所以我想我还是得跟您说说——我有个朋友,叫姜军,是这期的营销代表,他很想被分到江苏分公司去,听说他在那边有些私人的关系,也许对他以后的业务会有些帮助。如果您没有别的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的话,请考虑一下他看看,好吗?”说完,我忐忑着,终是硬着头皮对上了周靖安的视线。 周靖安安静的看着我,忽而一笑,说:“你憋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我愣,无言以对,什么叫憋了半天啊??他早就看出我一直憋着话要说么? 然后他又蔼声道:“好的,我会重点了解一下这个人……叫什么??姜军?是吧?” 我有些无措的点点头。想了想,扯出个笑容来,对他说:“谢谢周总。” 周靖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那天之后,我没再见到周靖安或是刘立。但是几天之后,我从管理部那里得知,新一期的营销代表分配名单确定下来了,其中,许剑锋分到了广东,而姜军分去了江苏。 我心里是为许剑锋和姜军感到高兴的。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其中可能还有自己推波助澜的原因,心里又禁不住有几分暗暗的得意。但我却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些,就是许剑锋和姜军,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们,说起来,我这么做纯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谈不上动机,也没有目的,当时不是正好赶上周靖安和李立二个人了么,要换成别人,我也不会做这件事。所谓朋友,关键的地方当然能帮就帮一把,反正我也没花什么气力,所以我也没想过要图些什么报答。 新营销代表很快就要求到岗,临走前到公司里来办相关手续的时候,许剑锋和姜军都私下来和我聊了几句。 许剑锋还是意味不明的说些棱两可的话搅得我有些心猿意马,说让我常想着他,还要我记得给他打电话,我无言以对,只好笑笑装傻;而姜军还是那样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拍着我肩膀笑着说兄弟他去发财去了,等发了财回来请我吃满汉全席,我说我权且记下,让他日后不要食言,遂一笑带过。 大家各就其位,从此风流云散。 9、四两拔千斤在线阅读 9、四两拔千斤 肉文屋 / 9、四两拔千斤 9、四两拔千斤 10、真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0、真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0、真相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0、真相 日子如水一般流逝。我与周遭的人一样碌碌的延续着我们各自的生活。 许剑锋去到广东不久就开始时常借工作之便给我打电话,每每三二句说完正事后总会有些状似缱绻的与我聊上一会儿。他工作新张,日子自是过得也不轻松,一切从头而始,力心力都是倍受煎熬,我时常有感于他电话里那满是疲惫的声音和字里行间对于诸事不顺的困苦与烦恼而不得不耐下子宽言抚慰。其实我们所聊的内容到很随意,往往是他的一些所见所闻,还有工作中的交际与处事。但他三不五时冒出的夹杂在平实语句中的暧昧言词,却总是没来由得让我心有所动。 不知不觉中,许剑锋与我的通讯竟渐成习惯,纵是无事,也每周至少给我打一次电话,多在周末的午间,如同潮汐有信一般准时不爽。平常的短信也几乎日日报到——早上提醒我起床,晚上睡前与我说晚安,几成常态。 我从未得过他的什么承诺,与他在人前亦是挂着“普通朋友”的招牌,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竟也渐渐有了一种远距离恋爱的错觉。那些暧昧仿佛无处不在,尤其是静夜难寐的时候,我难免不由的常常想起他,想起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心中总会有些难言的甜蜜。可是对他的态度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论我话里话外怎样的明示暗示,他却始终对此三缄其口,没个明白的说法让我安心或是死心。我就象是缠在高枝上的汽球,飞也飞不了,挣也挣不脱,就这么六边不靠的飘着、耗着…… …… 姜军自从走后,联系到是极少。我们没有通过电话,只偶尔会收到他一二句极为简单的短信,象“兄弟,最近好吗?”“兄弟,这日子真难混啊”诸如此类。 我从管理部那里听说,姜军去到江苏后不久,上次周靖安申请的苏北办事处被批准通过了,他被分去了苏北,市场似是不太好做,前景也比较艰难。所以每每看到这样的短信,总让我有些无语叹息。于是为了安慰开导他,我反而每次都会絮絮叨叨的回上他大段大段的信息,并总不忘提醒他要努力发达,好请我吃满汉全席。 至于昭昭,还是和我一间宿舍里混着。表面上看,我们还是挺亲密的,但却渐渐的有些貌合神离起来。 一开始我就说了,昭昭是个漂亮姑娘,所以,对于她身边经常出现的异,我觉得不难理解。以前,大约因为姜军的存在,所以昭昭身边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复杂,但时间长了,慢慢的,我却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了。而昭昭表现得也有些来者不拒,她在宿舍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夜不归宿也逐渐频繁起来。我常常在公司里看到她和不同的人走在一起,神态亲密。偶尔到宿舍来找她的人,也隔三岔五的不尽相同。 关于这一点,我和昭昭很有默契的都避而不谈,相处时尽是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偶尔打趣几句,也都是一触即收,从不深谈。说实话,我对此谈不上反感,起码昭昭并没有因此而给我带来任何干扰,所以我也乐意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何况类似的这种情况,我在大学的同学里以前也见识过几个,不算初闻乍道,也知道该如何给彼此留了颜面,保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只是,可能出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思想吧,我们彼此都有些小心翼翼,客气并日渐生疏。 刚开始,我还曾把听来的有关姜军的消息有意无意的透露给她,可她听后总是不言不语没什么反应。我看出了她的态度,于是也不去自找没趣了。姜军此人,从以前我好友的男友这个身份,彻底转换为我的兄弟的角色了。 转眼到了年底。 公司宣传部籍着新年的由头,举办了好些活动,诸如乒乓球比赛啦、拔河比赛啦、集团内部报纸征文比赛之类的。我因为近期在公司里混得不错,人际关系日益广泛,所以被人抓壮丁一样拉去参加了征文比赛。利用二天的空余时间,在电脑屏幕前东拼西凑的写了一篇半通不通,为公司歌功颂德、锦上添花的诗歌出来交差,谁知竟也好死不死的得了个一等奖。 大约是我的马屁拍得领导们很舒坦,元旦晚会上竟点名要我上台去朗诵这篇诗歌。一时间,“顾才女”这个泛着浓重酸意,让人浑身**皮疙瘩的称谓开始上上下下的广泛流传,幸而我脸皮够厚,才能顶着一张老脸照常的上窜下跳,浑然不忌,竟也有些风生水起的意味。 就这样混到了农历新年。 公司里的老规矩,是趁春节回家休假后,全体驻外人员回总部述职,另外还要美其名曰的培训一个星期。其实,按我的理解,所谓的述职和培训无非是公司领导给这些长年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同仁们一次机会,让大家一年聚上一回,巴结巴结领导,走动走动关系,彼此认认新面孔罢了。为此,公司承租了一家还算有些规模的宾馆解决人员的食宿以及会议场地的问题。 我跟着市场部和管理部一起,担任了负责接待事务的内勤工作。大年初五培训报到,而我们初三就不得不回司开始各项筹备。 初五那天,我和另外几位同事负责在大堂登记报到情况。 人员陆陆续续到场。我们逐一分发资料、安排房间、交待相关事项,忙得连轴转。到了午餐时间,总算有点空档,于是大家商量好轮换着去吃饭。 一段时间都没人来报到了。我正有些无聊的坐在大堂一侧的签到台前等着接我班的同事回来,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透过宾馆那一排宽大的玻璃门,看见许剑锋正从停在门口的出租车上下来。 几个月不见,他看上去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全身上下西装革履,和当初在培训中心时那种自然随的穿着相比,显得更成熟了些。 我笑了笑,一边等他进来,一边从身后堆积如山的资料袋中随意抽出了一份,低头把他的名字写上,然后查到他的房间号码,找出对应的房卡,顺手装到他的资料袋里。 等我做完这些准备,再抬头看出去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个样貌陌生的年轻女孩正靠在打开的出租车门边笑着对许剑锋说些什么,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得到许剑锋的背影,但从他对面的女孩子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是说着比较愉快的话题。二人靠得很近,女孩的一只手极其自然的搭扶在他腰侧,姿势显得十分亲昵,从站立的位置上来看,显见这女孩也是跟着许剑锋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 也许是出租车司机在催促,只见许剑锋弯下腰,朝司机抬了抬手示意,然后又直起身与那女孩说了二句什么,女孩展颜一笑,飞快的在他颊上落下一吻,一低头,又重新坐回了出租车里。 许剑锋帮她把车门关上,挥手告别,车子几乎立即就启动了。可是那女孩还是从车窗里探出身来向他挥手,看得出对这分离十分不舍。 我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自嘲。 我想,我应该猜到了那女孩子的身份。 一些事情,既然没有开始,就不能用结束来形容,我不过是极其自然而又委婉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而已。 许剑锋转身进门,略略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我所在的报名处。 见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即大步走了过来。 我笑看着他,不等他开口,抢先打招呼:“许总,别来无恙啊?” 他没接我的话,弯下腰来在我递过去的签到本上签名,一边笑着说:“怎么是顾总你坐在这里接待啊?” 我横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不要乱叫哦,营销公司只有一位顾总,就是我们的大boss,我可不敢冒名顶替。”说着,一边把准备好的资料袋交给他,一边极其八卦状的问道:“刚才门口那个美女是谁啊??” 他直起身,垂眼看着手中的资料袋站着没有动。 我有些奇怪,抬头看他,正好他也抬眼向我看来,面无表情,声音也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那是我女朋友。” 我笑容不变,脑海中瞬间闪过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我故意调侃:“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带进来?是不是怕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抢跑了??” 他还是那样没有表情的表情,一本正经道:“那是我老家的女朋友,我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 我不知他这句话所谓何来,我又不是居委会的大妈,没想要查你的户口三代,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关我什么事?? 可还没等我这边做出反应来,来接班换我去吃饭的同事回来了,打断了这尴尬的场面,也正好让我有个机会避开许剑锋眼前这副神唠唠的模样。 在餐厅里一个人食而无味的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冷笑:今天这戏码该叫个什么名呢??真相大白??不对啊,人家一没欺骗,二没隐瞒,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大白个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朋友”而已啊,相互也没到那交交底的地步,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凭什么告诉你?!就你个傻缺,接几个电话接得春心荡漾,关人家什么事?!你个小白,白到家了,丢份丢成这个样子,还要不要混了?…… 我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万遍。说不恨是假的,只是这恨无处发泄去,没着没落的,就这么悬在半空了,颤巍巍,晃悠悠的,本身就显得那么的不牢靠。 我极度郁闷的在餐厅了坐了好一会儿,在不断的自我批评和心理建设中,最终还是收拾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拿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回去继续我的工作。 下午姜军出现的时候,正是报到的高峰,签到台前挤满了人。我一眼瞥见他,隔着人群就冲他喊了一嗓子:“兄弟,我的满汉全席呢?” 他嘻皮笑脸的挤过来,牛头不对马嘴的接了一句:“好,我请你吃面。” 我靠,这是哪跟哪啊??我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10、真相在线阅读 10、真相 肉文屋 / 10、真相 10、真相 11、知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1、知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1、知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1、知已 忙忙乱乱的一天好容易到了晚饭时算是消停了下来。等我收拾好准备去餐厅的时候,比正常的就餐时间已经晚了一些,我正担心错过了饭点吃不上热饭,就见姜军不知从哪里晃了出来,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兄弟,还没吃吧?走,我请你吃面去!” 我白了他一眼,再一次跟他强调:“不是面,是满汉全席!你欠我的是满汉全席!!” 他依然没脸没皮的样子:“当时说的是‘发达了’才请你吃满汉全席,现在我离‘发达’还早呢,只请得起面。走,吃面去。”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我走。 在宾馆外不远找了家面馆坐下来,我心狠手辣的点了他们最贵的墨鱼面——也才12块钱,不甘心啊不甘心,便宜这小子了。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我心不在焉的随口和姜军聊天,问问他的近况,也顺便附带着感叹一下自己卑微的小职员的生活之类。当说起我现在的基本工资才一千二百多一个月的时候,姜军似乎有些惊讶,他说:“你们总部的文职怎么这么低啊?我上个月去上海出差的时候,跟上海办的秘书聊,听她们说都在二千以上了啊。”我叹口气,一边吸溜着面一边跟他感叹:“人和人不能比啊——人家驻外的有补助——而且上海是大分公司嘛,工资开得太低了也不好看,就象那得宠的少爷房里的大丫头,总要比我们这些烧火打杂的小杂役体面些不是??”边说着,边自己就被这想法给逗笑了。 姜军也笑了,手上的筷子不客气的就敲到我的头上来,骂道:“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有这么打比方的么?” 我捂着被他敲痛的后脑勺申辩:“怎么不是?你们在分公司里还不是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我看过你们的提成文件,新业务员签单的提成比例比老业务员要低的——想当然了,你和你们这个新办事处的经费肯定卡得比别处要紧,是不是?” 姜军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这是刚开始,等我们有了业绩,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被这话挑起了兴头,开始大发感慨:“其实按道理,越是新的办事处和人员什么的,越是应该多投入啊——万事开头难嘛,有钱才好打开局面。真不明白公司里的头头们是怎么想的,这种做法本就是不合理的马太效应啊——穷的越穷,富的越富,搞半天都成了穷帮富,这让新人还怎么做事??” 姜军似是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挤兑我道:“哟,看不出来你还读过《圣经》啊?那上帝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涨工资啊?” 我丢个白眼给他,争辩道:“上帝忙得很,不会管我们小人物的这种闲事——再说了,我说得不对吗?你觉得公司里现在的这种营销政策是合理的吗?” 姜军面色变了几变,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轻哼一声,低下头吃面,嘴里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我耳尖听见,想着报他方才讥讽我的一箭之仇,便笑嘻嘻的抬手去他脑袋,嘴里学着他方才的口吻道:“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反骨的啊?打算什么时候犯上做乱啊??” 姜军抬起头诧异的向我看来,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我说什么?” 看到他的反应,我心里很是得意,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做循循叮嘱状:“年青人啊,要脚踏实地,心思放正。要以史为鉴,可别忘了黄巢的下场哦。”说着,又顺手在他头上了二下,象是在安抚一只小狗。 姜军回过神来,一边一脸嫌弃的躲开我的手,一边说:“我一直觉得这首诗挺生僻的,没想到你竟知道。你也很喜欢这首诗吗?” 我抽回手,得意洋洋的摇着一手指,更正他:“no,no,no,这首诗我只是觉得一般,真要说起来,我更喜欢黄巢的另外一首诗,”说着就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才刚一开始念,姜军的唇角就勾了起来,待到后面那二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时他已是与我齐声而诵了。语毕,我们俩俩相望着都是一脸的惊喜,不由的同声大笑起来。姜军拍着桌子叫道:“服务员,服务员,来二瓶啤酒。” 那时是2002年年初,张大导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还尚未问世。而黄巢此人,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中流传后世的恐怕更多也仅止于知道他是一位农民起义的领军人物,若真细究起年代,也许还会有好些人茫然不知——他的这二首诗,实在是不可谓不生僻的。 我自幼时始,因喜好历史和古代文学而有所涉猎并逐渐积累起来的这些点滴知识,虽谈不上有多么惊才绝艳,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也还称得上博闻广识。只是现今社会,这些东西就算再怎么博闻广识也只能偶尔用来消遣罢了,而且还曲高和寡、知音难觅,鲜少能摆将出来,免得生生惹人侧目,反显得自己清高孤立。所以,即是再自负,往日的这份心思也都在意识深处找个冰箱关起来冻住,不敢让它鲜活流露。虽然偶尔想起,在内心里也会对自己生出一种敝帚自珍的孤芳自赏来,但这种心情,其实很有点儿象孔乙已会写四种不同写法的“茴”字一样,没什么用处,也没有展现的舞台,形影寥寥,很有些寂寞难耐。 偏偏在这一刻,竟是他乡遇故知一般的豁然开朗和酣畅淋漓,又让我们怎能不生出酒逢知已的壮怀激烈呢? 我和姜军一人一瓶酒,很痛快的就喝了个底朝天。 他很欠揍的探过身来,拍着我的肩膀不住感叹:“果然是我的兄弟,有二把刷子啊。” 我拂开他的爪子,大言不惭道:“开玩笑,我岂止是有二把刷子,五六七把也不在话下啊,你也不想想我‘顾才女’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姜军一掌拍在我头顶上,作色道:“哎哎,注意啊注意啊,谦虚的美德不能丢。” 正闹着呢,手机忽然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显示的是许剑锋的名字。我踌蹰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圆圆吗?”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我提不起劲头和他说话,敷衍道:“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吃过饭了吗?我想和你聊聊。” “我在外面,正吃着呢”我瞟了姜军一眼,他回了我个疑问的眼神,我摇了摇头,问许剑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我想和你当面说。” 姜军坐在对面,嘴型夸张的无声问我:“吃好了吗?我们走吧?”边说还边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在空中比出二□替行走的动作来。 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忙又克制住,对电话里正色答道:“好,我过会回来,等下联系你吧。”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谁啊?”姜军好奇的问。 “许剑锋。”我眼也没抬,低头把碗里还剩的一口面捞进嘴里。 “那个……”姜军象是斟酌了一下,神色中不复刚才的嘻笑,有些关切的问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你们’?我是我,他是他,别把我跟他扯在一块儿。” “吵架了?”姜大妈尤不死心,一脸八卦。 我把手里的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搁,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气闷,言语中也不由得带了出来:“兄弟你别搞笑了,人家要吵也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吵,和我这个没啥关系的人犯得上吵哪门子的架啊?” 姜军一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分手了?” “分什么分?我和他压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我越说越来气,声调也不由得越来越高:“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朋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人家的女朋友从高中就开始谈了我算哪门子的葱啊?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凭什么老把我和他凑到一块儿?我脸上写了字说是我们有奸/情还是怎么第?!!” 撑着一口气吼完,我停下做了几个深呼吸,抬眼一看,姜军虽然还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没动,可上半身已经被我的高八度迫成了四十五度仰角,正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望着我,表情有些楚楚可怜。我回过神四下一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面馆里的人都正显现定格状态向我行注目礼,就连跑堂的小妹也一手举着抹布僵硬的望着我,纵是我平时脸皮再厚,这下也有点挂不住了,压着嗓子说了句:“风紧,扯乎”就赶紧跑了出来。 我在面馆外的街角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姜军慢吞吞的从里面出来。等他走近了我不住的埋怨他:“你怎么这么慢。”姜军望着我无可奈何的笑:“兄弟,我说我请吃面,可没说我请吃霸王面啊。”我知道自己理亏,只好噤声走路。 走了几步,我想到刚才的失态,实在觉得有些丢脸,又把他丢下一个人先跑了,也着实很是不讲义气,于是想表示一点什么,没话找话说:“额……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嗯……谢谢你啊。” 姜军忽然停下步子望向我,表情竟是难得一见的一本正经,我不由的愣了一下,只听见他很是郑重的对我说:“谢谢你。” 11、知已在线阅读 11、知已 肉文屋 / 11、知已 11、知已 12、梦醒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2、梦醒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2、梦醒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2、梦醒 “啊?”我茫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谢我?”心里在努力回想:这年头有请人吃饭还要道谢的吗??难道今天其实是我请他?? 姜军点点头,神色里没有一丝调侃:“我听周总说了,当初分配的时候,是你向他推荐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挥挥手不以为意道:“切,就为了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当时也就是顺便那么一说。” “还是要谢谢你的——听周总说,他原本没考虑过我的——而且,当时江苏只打算要一个人。”印象中,姜军难得有这么正经八百的时候,这厮认真的样子还真是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我稍微怔了一下,这样被人郑重其事的表达谢意实乃平生不多见,我有手足无措之感,于是决定还是绕开这个话题,开始科打诨:“古人云: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不论怎么看,其实都还是我比你更高杆——你不用太感激我,我也就是借着你来显示一下自己独到的眼光罢了。再者,古人还有云:施恩莫望报,大恩不言谢——于是呢,我也不图你什么报答和感激了,你只好好用心的干,千万记得你还欠着我一顿满汉全席,什么时候你还了这个愿了,我也就算是圆满了。” 姜军终于绷不住了,笑骂起来:“这什么跟什么啊,乌七八糟言不及义的,你要真大方还老记着那满汉全席干什么?” 我眼一瞪,据理力争:“一码归一码,我高风亮节是我的事,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姜军趁机损我:“吃吃吃,你就记着吃,合着你压就是一吃货,是吧?” “吃货就吃货,吃货你也得记着欠我的满汉全席!!”…… 一路笑闹着回了宾馆,我和姜军在电梯间分手,然后径自回了自己房间。可还没等我从刚才玩闹的心态上回复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剑锋。 和我同房的另一位女同事笑着过来打招呼,语调夸张的说:“哎呀顾秘,你跑哪去了?害人家许总在这儿等了你大半天。”边说边背着许剑锋对我做了个了然的眼色,递过来一丝暧昧的笑意。 这样的误会不是一次二次了,我早习以为常,便也懒得分说。心知有些事到此时也是时候说开来做个了结,所以便找个借口带着许剑锋从房间里出来,在宾馆旁边找了间茶座坐下。 许剑锋今晚难得的寡言少语,和平时他在电话里的侃侃而谈反差强烈。 望着对面沉默的人,我惊异的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竟然平静得可以称之为冷漠,以前那些曾经在某些时候充盈心间的旖旎情绪竟都荡然无存。在得知真相后的那一点隐隐的不甘和愤然,也在刚才和姜军的那些对话与笑闹中渲泻掉了,剩下的,只余一种冷眼旁观的无动于衷。 细细想来,也许我从来就不曾真的对他有过什么心思吧?那些在某种情境下的偶然心动,那些暗夜无眠时的牵怀挂念,纵是真情,也早已在一遍又一遍的猜忌和疑虑中消耗怠尽了,否则,仅是这短短几个小时,心境焉能死水无澜般平复如初? “你想说什么?说吧。”既然他不开口,我决定单刀直入。 许剑锋面有难色的躲闪着我的目光,看得出他的挣扎和纠结。我不知他要跟我说什么,却也约略猜得出他会说些什么,只是事到如今,我都觉得无所谓了。所以我也不催他,捧着热茶安静的喝着,等他自己慢慢的组织语言。他不是混营销的嘛,口才应该过得去,我也反正有时间…… 好半晌,才听他犹犹豫豫的开口: “……今天中午那个是我女朋友。” “我们高中时就已经在一起了。” “……” “我家在农村……我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出了事故,走了……” “……我家条件不好……我还有个妹妹……我妈带着我们,过得比较艰难……” “她是我的邻居……” “和我同年……小几个月……” “……她家里是做生意的……比我家好很多……” “我从小成绩不错,她爸爸一直很喜欢我……她们家对我家帮助也很多……” “……我们从小在一起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大人就都有了那样的意思……我也不讨厌她……所以我们高中时就订在一起了……” “我考上大学之后,费用都是她家出的……” “他们早就把我当女婿待了……” “我妈也喜欢她,觉得知知底……” “……她人不错……对我挺好的……” “我们处的也一直不错……” “……一开始我们就准备了,等我工作一段时间,有了点积蓄,就……就要结婚的……” “……” 手中捧着的一杯菊花茶见了底,被水泡得涨腻的花朵软趴趴的贴在玻璃杯壁上,没形没状的,象是抽掉了生命的尸体,以一种无知无觉的姿态扭曲着。我拿过桌上的水壶续水,水柱冒着氤氲的热气从高处落下,把菊花冲裹下来,在杯子里欢快的打着旋儿,那花朵便似又重生一般在水中舒张开来,沉沉浮浮的招摇。 我抬眼看了一下对面显得颓然的许剑锋,感觉有些云里雾里。 没错,我承认我是个文艺青年,我是对那些伤春悲秋、才子佳子的旧东西有些偏好——可是,可是我无时不刻的没有忘记我生活在科技发达、思想解放、医学进步、物资丰富、信息爆炸、观念开明的二十一世纪!——那么,那么谁要来告诉我,坐在我对面这个貌似佳公子,状如白骨(注:白骨作白领、骨干、英理解),实则为现代童养媳的硬汉是打哪个朝代钻出来的?! 吐血啊!!搞半天,让我纠结了这么久的一个人,竟然是人家从小选育,豢养了十几年的——女婿?!难道真是说,现在就连找老公也都要从娃娃抓起??这些纷杂的想法让我有些晕头转向,我转头望了望窗外夜空中那一弯浅浅的上弦月,真希望老天现在就扔个霹雳下来,直接雷死我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好容易缓过劲来了。看了看对面的那个人,我有些茫然的问他:“说完了??” 许剑锋点点头,一脸的悲痛欲绝,望着我的目光如泣如诉。 我有些头疼的撇开目光,有气无力道:“大哥,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倾身过来,一把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有些急切又有些慌乱的对我说:“我不想怎么样……圆圆,我没有办法……我,我不能忘恩负义……我妈妈,我妹妹,她们以后在家里还要做人的……我,我不能……” 我头疼的伸手扶额,忍着突突跳动的太阳,努力压下心头的那股无名业火:你不能?你不能什么?你能不能关我什么事??说得我好象是个要死要活逼他停妻再娶的第三者足似的。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们是朋友么??大哥你行行好,能不能不来烦我这个朋友? 我不动声色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缓慢却坚定的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竭力平静的问他:“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望着我一脸凄然,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看着他眼中的那份不舍和无措,我心里的某处又不禁柔软了起来:毕竟,这个男人对我,从始至终没有半句谎言和欺骗。他只是用一种暧昧的隐瞒,当断不断的把我拖入了这一场混乱,在让我焦头烂额的同时,也伤害了他那位无辜的女友。只不过,那姑娘比我幸运,至少她不用面对这样纠结的场面…… …… 无语半晌,他十指交握,垂目低头,暗哑的呢喃了一声:“我喜欢你……圆圆,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顿住。扶额的那只手暗中不由的紧握成拳。 终于…… 终于。 他终于说他喜欢我了。 在他在那晚的街灯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之后…… 在他无数的电话短信言词暧昧之后…… 在他这几个月来有意无意的纠缠示好之后…… 在我看到他和那个女孩亲昵厮磨之后…… 在他对我讲述他有一个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女朋友——哦,不,是未婚妻之后…… 他***现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会也不能放弃他的未婚妻,于情于理他连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了,惶论其它?那他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对我纠缠不休想怎样?他想我怎么做?和他发展地下恋情?做情妇?当小蜜??md,老子第二者都没有当过难不成就想要我直接迈入第三者行列?! 这一刻,因着这句我久侯不得的示爱终于横空出世,内心里片刻之前还有所怜悯宽恕的柔弱如潮水退去,我压抑的愤怒开始熊熊燃烧,转眼就是一片焦土。 “去你妈的。” “啊?”许剑锋迷茫的抬起头望向我,似是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靠过去,一字一顿对他道:“我、说:许、剑、锋,去、你、妈的。” 他吃惊的睁大双眼,满脸惊诧错愕和不可置信。 我紧盯着他,并不介意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愤恨和厌恶,用一种此刻我所能表达出的、最怨毒的、最讥嘲的、最刻薄的语气对他咬牙切齿道:“许剑锋,从今天开始,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你听清了吗?” 说完,我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从茶座出来,站在初春清冷的街头,我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重重呼出,只觉中郁浊都为之一清。 一场虚幻一场梦,终于都结束了。 12、梦醒在线阅读 12、梦醒 肉文屋 / 12、梦醒 12、梦醒 13、香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3、香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3、香烟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3、香烟 那阵突如其来的狂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很快平静下来,却只觉得一阵疲累如潮涌来,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了气力。望着不远处敞亮的宾馆大门,我直觉想要避开,若是回去了,少不得又要遇见熟人强颜欢笑,可这会儿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转身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还在年假里,又早已过了华灯初上的喧闹时分,街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影,连路上的车辆也是寥寥。我漫无目的拖拖沓沓地走着,脑子里空空如也。 正月里的气温还很低,尤其是夜间,我出来得匆忙,外套里只余一件毛衣,刚从温暖的空调房间里出来尚不觉得,可过不了多时,就渐渐浑身僵冷起来。我缩头缩脑的拢着二手,抬臂用袖子抹了把冻出来的鼻涕,感觉有些为难:平心而论,此时此刻我实在是很想离群索居的独自呆着,不愿回到宾馆里去——可是天寒地冻衣着单薄的杵在大马路边伤风感冒,这行为貌似也有点脑缺血——我在神和体的双重选择下很是进退维谷。 正犯难呢,冷不丁有人忽然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还伴着恶做剧的一声大叫:“嘿!” 我唬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竟然又是姜军这个魂不散的。 我实在冷得连话都懒得说了,对他这种幼稚行为只能翻个白眼表示鄙视。 姜军不以为意,笑嘻嘻的问我:“你怎么还没回去?一个人站这儿干嘛呢?” 我继续翻白眼,决定不理他。 他看着我,忽然露出一种促狭的神情,靠过来用肩膀顶了顶我,皮笑不笑的说:“咱俩谁跟谁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抽就抽呗,这又没什么。” 我丈二和尚不着头脑,狐疑的看他。他却好似浑不在意,很大方的说:“算了,我来吧。”说着就越过我,朝后走去。 我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徘徊在一间卖烟草的小铺子之前,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这时姜军已经拿着包烟走了回来,边撕开包装抖出一支,边朝我递过来。 我假装没看到,不理他。 他把烟举到我面前,嘻皮笑脸的说:“来一支吧。” “不会。”我没好气的吭了一声,抬脚就走,只想甩开他。 他追上几步,亦步亦趋的继续纠缠:“来吧来吧,你装什么装啊,我知道你肯定会。” 我不胜其烦,决定换个方式结束这个话题,于是瞪着他恶狠狠的说:“别烦我,老子只抽熊猫!” 说实话,我并不是不会抽烟,但较起真来也谈不上多会。年少轻狂的叛逆岁月,也曾背着家长和老师三不五时的悄悄躲在无人之处吞吐。后来上了大学,故做矫情的亦断断续续抽过一阵子,不过没什么瘾,只纯粹是当做一种消遣罢了。我抽过的牌子很杂,女士烟居多,基本价格都不贵,于烟也懂得不多,即使是这样,烟中哪些牌子是品我也还是略知一二的。熊猫香烟我从没抽过,但因着一位小个子老人的青睐,这烟在蜚声内外的同时身价自然也是可想而知,而且我知道,在我们这地儿要买熊猫就算有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而此时点着熊猫的名头,不过是想让姜军这厮知难而退罢了。 果然,听到这话姜军愣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变幻莫测。我不禁为自己的拒人有方暗中喝彩,正想再接再励的说二句打发了他,却见这厮忽然咬咬牙,跟着诡异的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啊。” 接下来的一幕变得十分神奇:姜军将手中的烟盒随手装回外袋里,然后极其卖弄的一抻两袖,左手拉开西服的领襟,右手探入内袋,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变魔术一样的用慢动作掏出了一盒还没启封的新烟。 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我没抽过熊猫,但至少也还认得出烟盒上那二只憨态可掬的国宝。 他也不等我有所反应,就如先前一般,利落的撕开包装,抖出一支烟嘴重新伸到我面前,状似不屑的说:“哪,熊猫。”脸上的表情很有些舍我其谁的嚣张得意。 我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又惊又疑:“你哪儿来的?” “太阳系。地球。”他那可恶的笑容直让人恨不在他脸上挠二把。 我作势踢他一脚,追问:“这烟你哪来的?” “抢的。”他浑然没个正形,不耐烦道:“你到底抽不抽?不抽算了。”说着就要把烟收回去。 “抽!抽!”有便宜不拣是王八蛋,我赶忙抢了一支。他很狗腿的立马帮我打火点上。 氤氲的烟气缭绕着唇间的火光,似是让这夜的深寒也平添了几分温暖。我长长的吐出一口云雾,觉得先前空荡荡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回填,整个人终是渐渐的重新活络了起来。 姜军自己也抽出一吸上,却把剩下的重又装回了西装内袋里。 我不禁十分好奇:“你这烟到底哪来的?” “真的是抢的,”他瞟我一眼,脸上不掩得色:“四川公司的余振宇带回来一条准备巴结领导,正巧被我撞见了,就抢了一包。”他说得到很是轻描淡写。 “雁过拔毛。”我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示鄙视,同时也为这种误打误撞助长了该人的嚣张气焰而懊悔不已:我刚才干嘛要说熊猫啊,我说个红河,说个玉溪多好喂……哎。 姜军旧话重提:“你怎么在这还不回去啊?” 我想起刚才和许剑锋的那番谈话,摇了摇头,不愿再提,于是不答反问:“你呢?你干嘛在这?” 他笑:“我出来买烟啊——老远就看见你在烟摊前面打转,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我奇道:“你不是有烟吗?怎么还要买?” 他白了我一眼:“这种好烟我哪舍得啊,当然是准备留着巴结客户的——这是沾你的光我才自己也抽了一支。”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痛之意,不由的心下大快,正好手里的烟也抽完了,我把烟头一甩,一边伸手去他怀里掏烟,一边说:“那再来一。” 姜军大骇,左躲右闪的竟是死活不肯了。 “切!小器!做你兄弟竟然连支烟也舍不得。”我抢不过,松开他,故做生气的转开头。 他巴巴的凑过来,讨好的笑,嘴里却还欠揍的说:“别呀,这烟我是要留着创造经济效益的,被你一顿乱抽烧完了,完全就是白瞎了嘛——你要真想抽,还是抽这个吧。”说着又从外袋里把先前买的那盒烟掏了出来。 我冷哼一声,不理他。 他继续嘻皮笑脸:“兄弟,给个面子吧。” 我不为所动,继续摆谱。 这厮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跟我说:“对了对了,才女啊,这烟上有个谜语,你来猜猜,猜到了我再给你支熊猫。猜不到的话,你就将就将就,抽这个得了。行不?” 13、香烟在线阅读 13、香烟 肉文屋 / 13、香烟 13、香烟 14、红双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4、红双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4、红双喜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4、红双喜 我被姜军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仔细一瞧,这才后知后觉的看清他手上拿着的是一盒红双喜,于是问他:“猜什么?” “猜个地名。” “中国的外国的?” “中国的中国的。”他笑得没心没肺。 红双喜……双喜……这个我好象在哪听过……我低头回想。 “哈,我知道了。”我兴奋的抬起头:“喜上加喜——重庆!!” 姜军似是不甘心的扁了扁嘴,脸上却带着不自禁的笑意:“这你都知道?真是的——”。边说边去内袋里掏烟。 “算了算了,我放你一马。”我止住了他的动作,抓过他手里的红双喜抽了一支出来。其实我压分不出烟的好坏来,先前闹着要熊猫也只不过是为了跟他抬杠罢了,既然他留着那烟还有别的打算,我也没有非想要强人所难。 点上烟,我把手里的烟盒还给他,谁知他却摆了摆手说:“你留着吧。” “啊?”我奇道:“你不抽了?” 他却从另一边口袋里又出了一盒全新的白沙,撕开包装抽了一支点上。 我实在忍不住了,冲过去上下其手的掏他的口袋:“说!你到底身上藏了多少烟?” 他一边推挡,一边吱哇乱叫:“干嘛?……别!……没了!……好痒!……别!……啊!哈哈……我叫非礼了啊!!……住手啊……没了真没了!” 我不服气的甩开他的口袋,审视的盯着他:“真没了?” “真没了。”他做忠厚老实状。 “你一个人身上藏这么多烟干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算多啊,我一般通常身上都要揣个三包烟的。”他解释给我听:“一包一品梅,一包南京,一包苏烟——去到客户那里,遇到下面的办事人员就递一品梅,中层人员就递南京,大老板就掏苏烟……我自己一般就递烟的时候混着抽,真要自己想抽了,还是买白沙,我习惯抽这个——话说,烟太低档了有些大老板是不乐意接的,虽然没什么,可是面子上过不去啊。但要上上下下都用好烟来打点,我也实在是烧不起,所以就只能这样变通着。”他说着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刚开始听他讲,我还想挤兑一把,表达一下对他这种势利行为的不屑一顾,可是听到后来,也不禁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那些工作中的艰难——说起来,大家都不容易,尤其他们驻外的新业务员,场面上人情里的,只怕更多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吧,想到这里,我心下也不由的一阵黯然。 安静了半晌,我抓着手里的烟盒闷闷的问他:“那你兜里揣着这红双喜是打算干嘛的?” 他瞥了一眼,嘻皮笑脸道:“那是给你买的啊?” 我捶了他一拳,有些生气:“我正经问你话呢。” 他退开一步,做防卫状笑道:“真的,真的是给你买的。”他辩白:“这种烟味道淡,没劲,也就你们女人还可以抽抽。” 我瞪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又走过来,点了点我手中拿着的那盒红双喜,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给你挑的可是喜上加喜啊兄弟,够有诚意了吧?来,给个面子,笑一个嘛。”说着,顺势轻轻的搂了搂我的肩膀,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一触即收的放开了。 我有些错愕,心底里却泛上一股悠然的暖意,看着手里的那盒烟,终于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就这样?……太没诚意了吧?……算了算了,我将就一下,勉勉强强吧……你也有事想开点,别老这么扛着。”虽知他是好意,可是这么欠揍的劝慰和那种挑拣大白菜似的语气还是不由得让人觉得手痒。 我们沿着来路回宾馆去,不想刚才打打闹闹竟是走出了不远的一段距离。 姜军走了一段奇怪的问我:“兄弟,你怎么不说话??”我白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冷。” 他叹口气,似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说:“我怎么这么悲摧啊,遇上你这么个不省事的人。” 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穿上了,还带着暖暖的体温的衣服让人不由一阵轻松,先前因寒冷而紧绷的身体终于舒缓过来,我舒服得叹了口气。 转头看他因寒冷刺激而略微瑟缩的样子,我有些幸灾乐祸,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取笑道:“抬头挺啊兄弟,别勾着个**。” 他嘴上分毫不让:“**也比你刚才缩得像个鹌鹑似的强。” 我鄙视他:“什么叫像个鹌鹑啊?有这么打比方的吗?连话都不会说了,冻傻了吧你?” “那该比做什么?”他争辩:“鸽子?乌鸦?麻雀?……” 我就纳了闷了,这位仁兄怎么了??说来说去,怎么尽和些鸟过不去啊?? 忽听他一声大叫:“啊,我知道比做什么合适了!”说着,一边二手挥动像鸟儿朴棱翅膀似的朝前跑去,一边嘴里怪声怪气的嚷:“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我看着这只傻鸟在前面不远处晃晃悠悠的“飞着”,一不当心就被击中了笑点,弯腰扶膝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抖得风中凌乱,觉得没心没肺的快乐。 回来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当我在餐厅里和许剑锋不期然的迎面而遇时,他尴尬的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想来,我昨晚那么彪悍的表现和言辞必定是吓坏了这位同志的小心肝吧?虽然当时我一时气极放了狠话,说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听到他,可是大家同司就职,以后工作中也多多少少会有避不开的接触,所以那句话除了显示出我要和他撇清关系的决心,其它什么都是做不得数的。 我下意识的了口袋里的那包红双喜,心情竟是大好,笑容可掬的主动和他打招呼:“许总,早啊。吃过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在他的错愕中和他擦肩而过,自去觅食。这个人,真真正正的已经和我毫无相干了。 14、红双喜在线阅读 14、红双喜 肉文屋 / 14、红双喜 14、红双喜 15、游园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5、游园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5、游园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5、游园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我老老实实的做我份内的工作,三不五时的被领导们支来唤去,过得到也充实。 这样转眼就过了四五天,所谓的培训已接近尾声。因为众所周知的我国春运期间的交通问题,所以各分公司的人员开始陆陆续续的返程,时间上很是不一致。随着人员渐渐减少,我们的这次培训接待工作也快落下帷幕。 正月十三。因为公司规定在元宵节前驻外人员必须全部返岗,所以当天是在宾馆的最后一日期限。 晚上,我把培训期间的情况做了个整理,和留下的其他同事开了个小结会议回来,正窝在房间里噼哩啪啦的打这次培训的工作总结报告,姜军忽然过来找我。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只说无聊,来找我说说话。正好与我同房的同事今天已经先回总部去了,所以我把他让进房间,也没费神招呼他,随他自便,我自己则又坐回电脑前继续工作,只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扯。 培训的这几日,姜军和我的接触并不多,通常都是在些公共场合匆匆一晤,偶尔交谈几句,也多是些无伤大雅的调侃。只是,或许是因为那盒一直装在我包里的红双喜的缘故吧,我对这个人感觉亲近了不少,面对他时已全然放松自在,似是真真正正把他当成一个“兄弟”来对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终于搞定收工的时候,时间已近晚间十一点了。 姜军正在一边看电视看得百无聊奈,见我完事,于是问我:“你饿不饿?我们出去找点东西吃吧?” 我无可无不可的随口问他:“吃什么?” 他说:“吃面啊。我说过我只请得起吃面。” 我翻个白眼,心里碎碎念的鄙视了他一万遍。真不知道他三番二次的请客吃面怎么能总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面是很稀罕的东西么? 我说:“不吃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他换上招牌的嘻皮笑脸:“那好,礼尚往来,我陪你加班,你陪我吃面吧。” 什么叫陪我加班?是他自己无聊跑来找我闲扯吧?我没怪他扰我分心影响我的办事效率,他竟然还倒打一耙?我一时无语凝噎,深悔自己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最终,还是出来吃面。 时间这么晚了,满大街冷冷清清,我们走了好远才看到一家兰州拉面的小店还没有打烊,于是只好吃兰州拉面。 边吃边聊的时候我随口问他:“你明天几点的车?” “凌晨四点半”。 我一愣,想了想,明白过来,咬牙问他:“你今晚来找我其实就是这个原因吧??你不好睡觉便也拉着不让我睡??” 他笑得没有一点愧色:“兄弟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 我冷哼一声,用无言的沉默来渲染我此时无比郁卒的心情。 埋头吃了二口,忽听他犹犹豫豫的问:“你……你和许剑锋真的没事?”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姜军似是有些踌蹰的说:“我一直以为……不光是我,以前大家都……我还以为你们象我和昭昭一样……” 我抬手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边,止住他的话头,一脸嫌恶道:“别把我和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相提并论,老子还纯洁得站在初恋的门外幸福憧憬着呢。” “切,你那是憧憬不上吧。”姜军不失时机的挖苦我。 “你以为个个都象你一样,对上了眼就上赶着的拨拉到自己怀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抬屁股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破德?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到手的东西都不稀罕,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们是不是常常觉得懊恼自己没有早出生个几百年,不然在封建社会里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行为都还是合法的。”我也不知道是被这家伙触动了哪神经,竟然一开口就是巴拉巴拉的一通长篇大论,语气尖酸刻薄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姜军哑口无言的瞪着我,半晌才喃喃说道:“看来你受的刺激还挺大……” 我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躲开!别惹我。” 他凑近了一点打量我:“刚才看着还蛮正常的啊?难道是间歇发作?” 我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厮立即夸张的叫了起来。 吃完面我想摞他不管直接回宾馆去睡觉,可姜军这家伙软磨硬泡的缠着我陪他消遣。我看看手机,有气无力的问他:“快十二点了哎兄弟,这大晚上黑七麻乌的你不回去想干嘛啊?” 他略略一顿,忽然想起什么,兴奋道:“我们去逛公园!” “啊?”我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拉去了公园。 我们住的宾馆旁边有个很大的公园。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免票制度,白天进去是要买票的,不过晚上九点以后,为了方便夜行的人门抄近路穿越公园,公园是不锁门的。 半夜十二点,鬼都差不多睡了,跑去逛公园,你听说过吗??遇见过吗??反正在我思想贫乏的头脑里是产生不出这么诡异的想法,也做不出这么抽风的举动的。但是,不幸的是我有这样一位兄弟,所以…… 快十五了,月色正好,间杂的路灯也使得视线比较清朗。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四周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余了我们踽踽而行,有些诗意,有些孤清,还有些无拘无束无人窥探的自在。我先前还有些略略烦躁的心情渐渐沉静下来,竟有些享受这样的意境了。 静静的走了一阵子,姜军忽然轻轻的叫我:“圆圆。” “嗯?”我眷恋着此时的感觉,不愿开口说话,只懒懒的应了一声,可是心下里却有点奇怪。姜军好象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正式的称呼过我了,我们一向都是兄弟来兄弟去的。 等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仿佛叹息般的问我:“圆圆,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 “?!”我有些吃惊,有什么念头从心上一闪而过,却转瞬即逝,快得让我还来不及抓住。 我轻轻的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觉得你好象一直都在为昭昭和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刚刚你骂我的那些话,在我和昭昭分手的时候你就很想说了吧?”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转头看去,却见他一脸肃穆的表情。 “我……其实也没有啦……”我莫名有些慌乱,不复与他抬杠时的灵牙利齿和思路敏捷,嗑嗑巴巴的分辩道:“其实……其实就是觉得……觉得我们女人有时候很吃亏啦……我,我也不是针对你……我知道也不能全怪你……你……你和昭昭二人是周瑜打黄盖么,旁人不上嘴的。” “可你心里还是觉得我很烂,是不是?”他的声音轻轻的,我不知道那语气里的痛心和叹息所谓何来,只好缄默不语。 安静片刻,他又轻轻的笑了起来,话语中不掩满满的嘲讽:“其实我的确是个烂人。没错的。” 我抬眼看了看面含一丝苦笑的他,实在无言以对,只好低头继续沉默。 这时,却听他忽然话锋一转:“圆圆,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15、游园在线阅读 15、游园 肉文屋 / 15、游园 15、游园 16、夜话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6、夜话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6、夜话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6、夜话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不置可否,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姜军忽然挑起的这个话题和他刚才说话的神态让我莫名的心慌意乱。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开始在夜色里低低的讲述…… “我读书时的成绩很好。至少在高中之前都很不错——我以前读书的学校是我们当地最好的重点中学,我那时心里的目标是复旦大学shy;——那是我***母校,她一直希望我能步她的后尘——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完成她的这个心愿。” “高二时,我喜欢上我们班上一个女孩……过程就不说了,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你懂的——少男少女,很投入很用心什么的,呵呵呵……”他轻轻的笑,用的是嘲讽的语气,可是我却从他脸上窥见了一丝回忆的甜蜜。 “她的成绩不太好……这么说吧——我们俩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越到接近高考,她表现得越是不安,她说她肯定考不上复旦……她害怕我们会分开……她对自己,对我,都没什么信心……” “我那时完全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会,也不懂怎么安抚她……只是觉得难受……和她一起难受……她因为我们会分开难受,而我因为她难受……” “在高考前一个星期,有一天……” 他停顿了很久没说话。我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探询的望着他。过了半晌,他长呼一口气,有些自失的笑道:“呵呵,就是那个啦——干柴烈火——你知道的。”边说边看向我,我稍一愣,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表示理解,心想:上床了?我靠,怎么说到这个了??表情有点窘。 可他却浑不在意,又笑着转过去接着说:“我当时只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对她好一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好……” 又是一阵沉默,我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笑容僵在嘴角,过了好半晌才做梦一般的轻轻说道:“你该看看我那年的高考语文试卷……最后一大题60分……我一个字都没写……”他的语声渐渐低下去,终至无声。 我在一旁听得愕然。这家伙……横看竖看都不象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他是96年还是97年参加高考的吧?……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那段兵荒马乱一般的岁月,忆起那些在题山答海中苦苦求解的分毫必争……60分……我只觉喉头一阵苦涩,说不出来是一股什么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她那次到是发挥的不错,考上了一个不错的二本……我和她差得太多,于是决定复读一年……” “我报考那个学校压力很大——头一年家里人都以为我是临场失常,所以并不太在意,可是第二次填志愿的时候……”他吸了吸鼻子,语声里带了些苦涩:“我差点没把我气死……从小就很疼我的……可我当时铁了心……” 他甩甩头,像是抛开了什么纷杂的情绪,长吐一口气:“接下来就很顺利了——我进了和她同一所大学,而她成了我的学姐——开始一切都好,旧情人重逢,再续前缘什么的,就和电视里演的一样——直到我进了篮球队……” 他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的虚无,神情冷冽:“我无意中听到一个高年级的队友向别人吹嘘,说起曾经和她上过床……”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灿烂无比,可是眼里却是一片深寒,没有丝毫温度:“这还不是全部——后来我才知道,仅仅是我听见的那个队友——一个寝室住了八个人,其中就有五个和她睡过。” 我顿住,木然的看向他,眨眨眼……再眨眨眼……我没听错吧? 他继续笑着自顾自的说下去:“本没有人把她当做一回事——人家追她开始也许有几分真心,可她太容易上手了,后来就纯粹只是为了上她才去找她——挂个谈朋友的名义交往一段,然后分道扬镳——她在别人眼里真的就是一个不要钱的……”他蓦然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终是咽下了那个极尽鄙夷的词句。 “我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了我的理想……我以为自己独一无二,谁知道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低低的笑,分不清那些话里哪些是自嘲,哪些是伤痛。 我想安慰他些什么,可是搜肠刮肚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犹豫了半晌,我终于还是有些奇怪的问:“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没道理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同样身为女人,我真的没法理解这么荒唐的行为,直觉的就开始为她找理由,觉得她是有苦衷、有隐情的。 “我开始也这样以为,我问过她,她说不出个理由来……我后来甚至想过她是不是为了钱,可她从不要别人的钱,最多收收那些人的小礼物……我理解不了——至今理解不了……”姜军的语声渐渐的冷凝,慢慢从回忆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可是就算我再想不通,许多东西都不能重来了。” 在我的震惊和困惑中,他忽然话锋一转,重又回复了以前那副懒散的样子:“后来我甩了那个女孩,也开始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说实话,我马上就发现这一点也不难——人家女孩子都不介意了,我一个男的就更没必要纠结了,对吧?”边说还边笑着朝我飞了个媚眼。 “跟着,我就成了一个烂人。”他说完开心的一笑,好象为此十分高兴似的。 我无语半晌,脑子里象搅了一锅糨糊似的混沌不清,既为刚才听到的东西震惊不已,又有些疑惑姜军跟我讲述这一切的初衷。按道理,这样不堪的往事大多都应该不愿在人前提起才是吧? 想了又想,我终于抬头小心翼翼的向他求证:“那么——你跟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阐明你的/爱观是如何建立和被扭曲的吗??” 听到我的话姜军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后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全无形象,刚才在他的述说中那种低迷的气氛被一扫而空,竟象是先前只不过是说了一个笑话。 等他好容易笑完了,忽然伸手大力的拍我的肩膀:“圆圆,你知道吗?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好多复杂的事情一到你嘴里就都变得浅白了——那些曲里拐弯、铺陈渲染什么的都成了笑话……哎哟喂,真是浪费我的感情啊。” 边说还边装模做样的去擦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 我被他拍得七荤八素,被这厮一惊一咋、拿腔作势的态度和棱二可的话语唬得完全找不着北了。 “兄,兄弟,你,你到底是想说什么?”我磕磕巴巴的问,有些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天知道这家伙还会抽什么风。 他还是笑嘻嘻的,全然已经回复了从前无赖似的状态:“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我真的是一个烂人——你想的没错。” 我瞪着他又傻拉巴叽的开始使劲眨眼睛,心里忽然觉得他刚才说过的一句话用在此时竟也非常合适:我们俩真的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这位大神比我高杆多了,说得话我竟然完全都懂,可是啥也不明白…… 我们各怀心思的又走了一段,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我是完全被大神的气场震摄住了,现在压不敢开腔。他则不知闷头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点诡异。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了:“说点别的什么吧,怪闷的。” 他笑:“说什么?” “不知道……”我犹豫了一会儿,随口敷衍道:“要不你唱个歌吧。” “你想听什么?”他竟意外的痛快。 “切,你又不是点歌机。”我故意和他抬杠,想尽量活跃一下气氛。 “你说来听听。” 我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会儿,一心要找个生僻的歌出来为难他一下。可我对音乐不敏感,每每能记住的大都是些脍炙人口的曲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 思索之间,我忽然忆起大学里曾经很喜欢听的一档午夜电台节目里的结束曲——那首歌很好听,每每在静夜里响起时总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可是我一直哼不全,其中也只有一句歌词我至今还记得——而且最关键的是,时隔这么多年,我竟再未在别处听到过这首歌了——这样应该足够生僻,可以为难一下他吧? 这么想着,我就对他说:“有一首歌,我不知道名字,只记得一句歌词,你行么?” “试试看吧。”姜军似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尝试着哼唱出那段记忆中的曲调:“玩火的孩子烫伤了手,让我紧握你的小拳头……” “爱哭的孩子不要难过,让我陪着你泪流……让我拥抱你入梦,在我温暖的怀抱中,虽然明天要说再见,今夜为你守侯……让我拥抱你入梦,在我温柔的歌声中,虽然声音已沙哑,依旧是最美的歌……” 我惊讶的噤声,愣怔的望着姜军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接着我的旋律唱了下去。暗夜里,低沉宽和的嗓音如水般在月色下潺潺四散而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缠绵缱绻,如同温柔而哀婉的倾诉,一遍又一遍的回荡……毫无预兆的,我的心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竟平白的漏掉了一拍。 我蓦然醒过神来,本能的感觉到好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16、夜话在线阅读 16、夜话 肉文屋 / 16、夜话 16、夜话 17、王顾左右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7、王顾左右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7、王顾左右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7、王顾左右 回想起今晚的种种情形……那一声声不同以往的“圆圆”……那些剖陈在我面前的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语意飘乎,仿佛言不及义的话语……我曾经疑惑他的用意,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解释,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不行不行,难道我又花痴了?我有些困惑的在心里摇了摇头——在刚刚经历过许剑锋的事情之后,容不得我此时不对自己持有十二万分的怀疑……这个可是我一直的“兄弟”啊……他神唠唠的表现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他对我?……不会吧?……会吗?……如果是真的…… 这时我不由得忽然想到昭昭。 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个月,虽然到了现在已有些疏远,但是彼此之间的交往还是称得上是愉快的……我认识姜军就是因为她……我也清楚他们当初的过往……虽然昭昭现在似乎已有新欢,看上去她对这件事也不太在意……可,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能把发生过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不能明明知道的事情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是的,仅仅是想象我都觉得接受不了。 我打压下自己刚才冒出的荒唐想法,心里已有了主意。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姜军已经唱完了,正勾着唇角表情莫测的望着我,目光复杂,不明意味。 “在想什么呢?”他问。 “没什么。”我有些躲闪的避开他的眼神,为了刚才的念头浑身不自在起来,急忙想要抽身而退:“几点了?回去吧,你差不多也该去车站了。” 我们开始默默的往回走,二人都没有说话。我一时心绪调整不过来,找不到话说,而他,我觉得似乎是正在酝酿什么。 静静的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轻轻的叫我:“圆圆。” 我脑海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他:“干嘛?”可是心里却有如擂鼓一般的咚咚跳将起来。 他轻轻的清了清嗓子,仿佛接下来准备要说一些什么十分郑重其事的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心中暗叫糟糕,嘴里却装着浑不在意的开始打岔:“你千万别跟我借钱啊。” 他一怔,似是对我的话有些意外,半刻才有些不甘的申辩:“不是!!” 我又忙说:“不是就好。我的钱现在比你们都少,我不管你借钱你就要谢天谢地了,可千万不能打我的主意。” 他不耐道:“不是这个,你听我说……”。 我哪敢让他说出来,连忙胡搅蛮缠的口不择言:“先说好啊,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除了这二条,别的都无所谓,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我犹自装得满不在乎的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暗自着急:怎么办怎么办?他要真说出来了我该怎么混过去?……就当他故意调侃我好了,我死活不当真他应该没办法吧??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发觉他没有跟在我身边了。 我有些意外的站住,回过头去,见他僵硬的停驻在我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似是踌蹰不定。路灯从他的身后照过来,只勾出了一个黝暗的剪影,混沌中看不清表情。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仿佛心灵感应一般的接收到一种情绪:一股落寞感伤的无望象藤蔓一般从角落里慢慢伸展出来,攀上心头,一圈一圈的缠绕收紧,渐渐勒得人的呼吸都似乎困难了起来…… 我一时失了言语,就这样与他静静的站着,只觉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难受。 过了一会儿,忽听姜军轻轻的问:“为什么不能谈感情?”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能谈感情?”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 我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故做豪气的说:“做兄弟当然是要讲义气了,谈什么感情啊?那么麻烦。快走快走,我冷死了。”说着装模做样的缩了缩肩。 他在暗影中静默不语。 等待的那几秒钟,对我来说真是漫长。大冷天的,我紧张得背上都快冒汗了,那一刻,我真怕他还要说下去。如果再继续纠缠,我可真不知该要如何招架。 幸而,当他终于从那晦暗不明的影中走出来时,脸上已回复了那种我熟悉的玩世不恭,嘴里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你这个丢下兄弟就跑的家伙有义气可言么?” 我横他一眼,重又开始跟他抬杠:“我没义气还陪着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打鬼啊?见过过河拆桥的,可也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 他笑嘻嘻的走过来,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吊儿郎当的说:“我的良心被狗吃了一半,还剩一半,你要不要啊?” 我朝他摊开一只手掌,毫不在意道:“拿来啊。” 他松开我,右手伸到心口,做出一个掏东西的假动作,然后慢慢向我递过来。空虚的手掌中仿佛握着一个球状的物体,五指有节律的缩张着,好象心脏跳动的频律一般,嘴里还合着拍子配着音“嘭嘭,嘭嘭,嘭嘭……”——就象他手中真的握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似的。 我被他这番拿腔作势唬得一愣,眼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把那“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的放到我手里,反应过来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瞥了瞥那厮一脸挑衅的神情,我咬咬牙,也学他一般,抬手装成手里拿着个苹果似的张嘴“咔嚓”啃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子夸张的大嚼几下,皱着眉头勉为其难似的咽下去,一脸嫌恶道:“味道不对。坏了。” 这下换成姜军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了。 我们二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绷了半晌,最后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浑身颤抖的又把爪子伸过来使劲的拍我的肩,仰天长叹道:“默契啊,兄弟。” 我假装忙着笑没吱声,可是听到他又开始改口重新叫我“兄弟”,心下里还是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拐了个弯,险险要偏出轨道,却终于是被我这样胡搅蛮缠的揭过去了。一切还是回到原样,继续向前。 那个晚上公园里发生的事情,后来我每每偶然想起,都常会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恍忽感。一年多以后,一次我无意中读到了一本名叫《天亮以后说分手》的书,忽而就想到了姜军故事中的那个女孩还有他那晚的表情,于是,我把那本书打包好寄送给了姜军,在扉页中夹了一张便签,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忘了吧。”他收到后也只短信回复了我二个字:“谢谢。”从此,这件事便被锁进我记忆的深处,再也不曾提起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17、王顾左右在线阅读 17、王顾左右 肉文屋 / 17、王顾左右 17、王顾左右 18、意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8、意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8、意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8、意外 培训结束后各归其位,工作生活按步就班,我依旧在本部做我蝇营狗苟的小秘书。 许剑锋从我的生活中消声匿迹,除了偶尔工作中会接到他一二个公事公办的电话之外,我们私下里再也没了接触。 和姜军还是如以往一样偶尔发发短信,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工作渐有起色,我陆陆续续看到了他报回来的几笔签单,心里也不由的为他感到高兴。 就这样混到了四月初。 一天早上工作例会,我们部长说,公司接待部那边这几天同时来了好几拔来司考察的客户,他们人员安排不过来,便通过管理部向我们部门借调一个人过去帮忙二天。正好那段时间我的工作比较闲暇,于是,我们部长很爽气的大手一挥,我就跟个尺子橡皮似的被“借”了出去。 说好了只去二天,于我其实到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反正还不是按领导吩咐做事呗。所以我也就无所谓的去了。 我前面说到过,我们是家大公司,销售的也都是些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的“大件商品”,遇到批量采购设备时所涉及的金额更是天文数字,所以,三不五时的邀请一些有购买意向的重点客户来司考察,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我们公司的雄厚实力,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现场,除了可以显示出我们的诚意,与客户增进信任和了解之外,无疑也是一种极佳的营销手段。接待部,也就是在此需求下应运而生的。 本以为象我这样的“临时工”去了也就是打打杂,跑跑腿,做点文书工作之类的琐事,没成想接待部也许真是忙疯了,我才刚一过去报到,他们部长就立马指派给了我一个大活儿。 所谓大活儿,就是全程接待。 这事说起来其实不难理解,想来到我们公司来考察的这些金主们,既然千里迢迢大老远的飞过来了,当然不可能只是在公司里转转、厂房里看看然后马上就走吧?这转一转看一看才花多少时间啊,对不?所以,每次接待都会附带着安排客人到周边小有名气的风景胜地去做个当天往返或是二日一夜的短暂旅游,这也已经成为了接待工作的例行内容。 当然,接待的规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客人只是由跟单的营销人员陪同,由我司安排报名参加旅行团即可。而有的重点客户,则除了相关的营销人员之外,公司还会另外派出专人专车,负责一路的行程食宿。大活儿,指的就是后者。 接待部部长火急火燎的匆匆跟我说明了一下情况,还没等我具体搞清楚情况,就把一个文件夹和几捧巨大的鲜花往我怀里一塞,催着我赶紧去机场接人。我被赶鸭子上架的坐上了公司指派的车,等静下来打开手里的文件一看,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文件夹里是几份资料,把客户的一些基本情况介绍、这二日的行程安排,以及相关的人员姓名和联系方式等等事项都一一做了说明。照着这上面的指示,就算啥也不懂,要完成这个任务也不算太难。我仔细看了几遍,心里大约有了个数。 这次接待的是浙江来的客户,一行四人:一位老总,一位副总,还有一个技术主管,除此之外,那位老总还带了夫人同行——我猜,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部长会把这个活派给我这个菜鸟的主要原因吧——因为我也是女人。 负责陪同的营销人员是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徐峥嵘——这位在我们公司内部如雷贯耳的销售状元我曾在上次培训期间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好象还蛮好说话的。我安下心来,觉得情况比我想象的乐观,这二天应该能比较好混过去。 航班正点到达,我在接机口顺利的接到了徐经理和客人,递上鲜花表示欢迎,自我介绍寒暄几句,然后先把人拉回公司再说。 那位老总的夫人姓胡,四十来岁,子很爽利,见面以后就一直显得对我很亲近,我职责所在,当然也是尽量的巴结。她说不喜欢听人家叫什么刘夫人(她丈夫姓刘),让我喊她胡姐。回程上一路聊下来,气氛到也是十分融洽。 跟着,无非是安排住宿饮食,下午陪同参观公司,做些介绍讲解之类。我按着“指南”上的说明一步步做下来,虽偶有生涩,但好在陪同的徐经理显然已是熟极而流,每每都很不失时机的帮我接过话头,总算也是没出什么岔子。这样,第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满完成了。 可是第二天的工作却开张不利。 因为人数的关系,按照原先的安排,当天送我们去景区观光的车辆应该是辆别克商务舱。可是早上我提前去车队要车的时候,公司里的二辆商务舱都已经指派了其它任务,没办法,只好换成了一辆别克君越和一辆大众朗逸,可是如此一来,谁和谁同车就又成了一个问题。 我私下里和徐经理商量了一下,本想他与刘总夫妇同车,我陪另外二位坐另一辆,可是临到要上车的时候,胡姐却非拉着我坐一块。于是,几番推让下来,最终变成徐经理陪正副二位老总坐了别克君越,我和胡姐以及剩下的技术总管坐了大众朗逸。 那位总管同志也是个有眼色的,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去了,单留我和胡姐二个人窝在后座上闲侃。 途中行车的时间有二个多小时,好在一路走的都是高速,路况还不错。胡姐拉着我天南海北一通神聊,从我哪个学校毕业的,家里有什么人,谈没谈过恋爱,到她儿子读初几,成绩怎么样,她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后来甚至好象还聊到了现在的房价和贷款买房什么的,完全是天马行空,没个章法。 就在离目的地还只有差不多半个小时车程的时候,我正心不在焉的微笑着聍听胡姐说话,忽听坐在前面的总管同志一声大叫:“小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车子猛打了一个大弯,一股极大的惯力把我朝胡姐身上甩去,我完全没有防备,一头扎在胡姐身上和她滚做一团。紧跟着,就感到我们的车急刹停了下来。 我连忙扎手扎脚的爬起来,被这忽如其来的意外搞得错愕不已。下意识的拉起胡姐看了看,幸好她没有受伤,但显然也和我一样受惊不小,都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我转头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开始一直开在我们前面的那辆别克君越此时竟停到了我们的后方,似乎是刚才那一刻被超越的。另外一边还停着的一辆小车,二辆车停着的角度都有些诡异,似乎是发生了碰撞。 这时,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师傅和前面的总管同志都已经跳下车,急忙朝后跑去。胡姐惊叫了一声“天哪!”也跟着冲了下去,刚才还笑意融融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我着急忙慌的一时竟打不开车门,所以耽搁了片刻才从车里钻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赶过去一看,果然,是君越和前面的另一辆车追尾了。前边那辆车被顶得抵着外侧的防护带擦边停下来,除了车身有些刮擦,看上去车损不大。我们自己的君越样子就有点惨,右边的大灯角完全变了形,引擎盖也翻了起来,然后大约是为了闪避,又撞到了中间的绿化带上,甩了出去,尾朝前头朝后的停在那里…… 这时,朗逸的司机、主管和胡姐都已跑到了君越车边,一边七手八脚的帮助车上的人员下来,一边急急忙忙的追问“怎么样?”“还好吧?”。我一眼扫过去,看到包括君越车司机在内的所有人虽然都有些狼狈,但全部神志清醒,没有出现什么重伤昏迷、流血濒死一类的恐怖场面,于是稍稍的放了点心。等跑到跟前一看,又发觉自己似乎是不上手,想了想,于是就出手机拔了110。 18、意外在线阅读 18、意外 肉文屋 / 18、意外 18、意外 19、惊魂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9、惊魂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9、惊魂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19、惊魂 电话接通以后,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中音。 我一边简单的把我们的事故地点和情况向对方做介绍,一边抬头张望,想找个机会把手机交给君越或是朗逸的司机师傅来处理。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的脑子还有点懵,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当时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让他们这些开车的人来说明情况可能会比我这样一个坐车的菜鸟更恰当。 “你们有人受伤吗?”警察同志问我。 我抬头看了看:胡姐拉着刚从君越车里下来的丈夫正站在后车门边问什么,我看到她丈夫缓缓的摇了摇头,似是向她表示没有什么大碍;主管扶着副总站在车门的另一边,徐总正和他们说话,三人的脸色虽都有点发白,但神态看上去也还正常;朗逸的司机则在车头附近安抚君越的司机大哥,一手轻轻的不停拍他的后背,看来也只是惊吓,没有受伤。我又下意识的望了望另一辆事故车,见到有二个男人已经下车,一个站在车边没有动,另一个已经绕到车尾去察看车身的损坏情况了,看来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应该——没有吧,”我迟疑的回答警察同志,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我看他们都自己下车站着了,好象没什么大事。” 这时我听到电话里的警察同志语气有些紧张的问我:“你们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吗?” 我说:“是啊。” “还在路面上?”他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是的。” 对方忽然急切起来,对我说:“小姐,你听好,现在请你叫所有人马上离开公路,站到防护栏外面去!!” “啊?”我一愣,有点糊涂:“可,可是……那个……不,不是要保护现场吗?” “先不管这些,你们现在全体人员马上离开路面,站到防护栏外面去!!” 对方的语气严厉起来。 “哦,哦,好的。”我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走过去叫大家离开。 对方还在电话里叫:“快点快点,停留在高速公路上是很危险的,你们马上全部离开,站到防护栏外面去!”我脑子里一片茫然,只能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幸而,大家当时都有点不在状态,我一讲,也没人说什么,就全都爬到防护栏外面去了。 后来每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一直很感激这位不知名的警察同志,因为是他救了我们大家的命——就在我们爬出防护栏还不到二分钟的时候,我们全体人员眼睁睁的看着另一辆从后面开来的小卡直挺挺的撞上了抛锚在路上的别克君越,撞得原本还四平八稳停在那里的君越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侧翻出去,如同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似的翻滚了几圈,然后正正的砸到了我们前面停在路边的那辆大众朗逸上…… 大伙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先前另一辆车上的人急忙去后备箱里翻出一个禁停车牌,往后面来车的方向跑去放置警示标志。其余的人则陆续赶上去查看那辆出事小卡的人员情况。我本想也跟过去的,可是胡姐却拉住了我,我发现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想必也是惊骇极了,于是便陪她远远的站在了一边。 胡姐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在四月份的天气里,手上竟是冰冷冰冷的。我也好不了多少,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她的手背,是安慰她,也是安抚我自己。沉默中我们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生死二重天——尤其是后来的这一次撞车,就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现场目睹这一切,更是震撼人心。到了这会儿,我好容易才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刚刚都和死神擦肩而过了一回,不由后怕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后面的那辆小卡上有二个人,听说都受了重伤。有一个没系安全带,直接撞上了挡风玻璃,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远远的望了一眼,血流披面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另一个是司机,虽然系了安全带,但口还是撞上了方向盘,貌似也伤得不轻。 那天的那段高速公路因为我们的这次事故拥堵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后来坐交警的车回到高速公路管理处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司机和徐总去交涉和处理事情,我则被留下照看几位客人。 虽然明知不关我的事,但不论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个主人的角色,除了致歉抚慰,还要张罗着去弄些吃的喝的,逐一照顾到几位客人的需求。可是刚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情绪也都不高,我不知公司方面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现在也不得不打点起神来,努力说些轻松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等公司里派车把我们接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客人被直接送回下榻的酒店,听说已有好几位公司的高层领导亲临慰问。我借口还要回公司交待一些工作,在酒店门口脱了身。回到宿舍我连饭也懒得吃,直接摔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在迷迷蒙蒙之际,心底里不由一声叹息:“还活着真好啊……” 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我去为胡姐一行送机。不知昨晚公司领导和胡姐他们是怎么谈的,看上大家的神色都已恢复过来。 在去机场的车上,胡姐拉着我,很诚恳的向我道谢,旁边的几位客人也随声附和。我有些受宠若惊,推辞道:“我没有做什么呀,您们这么客气我怎么敢当?” 胡姐说:“当时要不是你,我们大家恐怕都完了。” 我忙笑着解释说:“和我没关系的,当时是那位110的警察提醒我的,我自己压也没意识到。” 可胡姐还是坚持说:“那也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打了那个电话——哪怕再晚上二分钟,后果都不堪设想。”说着,脸色不由的又白了白。 我回想当时的情景也有些后怕,但还是不得不把话题岔开,知道他们老总都喜欢听吉利话,于是笑道:“那也不一定是谁沾了沾的光呢。都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昨天可是刘总(胡姐的老公)、严总(副总)和徐总他们才有惊无险,说不定还是我借了几位老总的福气才过了这一关呢。”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到了机场,我帮胡姐他们和徐总一起排队换登机牌的时候,徐总忽然对我说:“小顾啊,我们浙江分公司的秘书快要离职了,你有没有兴趣出来做驻外?” 我一愣:“啊?” 徐总竟有些孩子气的对我眨了眨眼睛:“驻外有补助哦。” “诶?”我又一愣。 徐总笑笑,跟着话锋一转,有些悠然的说道:“而且我们杭州也是个好地方啊——都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不想来看看?” 19、惊魂在线阅读 19、惊魂 肉文屋 / 19、惊魂 19、惊魂 20、传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0、传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0、传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0、传闻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推说需要时间考虑考虑,并没有当场答应徐总。徐总似乎也并不介意,只说过阵子再来听我的回复。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开始,我就一直在为这件事纠结。 老实说,对徐总的邀请我不是不心动的——驻外的工资水平普遍比在总部要高是肯定的;而且分公司的结构和人员相对简单,工作条件也应该会比现在轻松;规矩也不会象总部这么严谨,肯定更好混日子——最关键的是,徐总的最后那一句话击中了我的软肋,对于念念不忘着诗词当中“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我来说,能走近并切身感受传说中的“钱塘自古繁华”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可是,在总部工作必竟也有大半年了,所有的工作程序和人事关系早已熟极而流,蓦然一下子说要换个地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顾虑。而且,一下子离家那么远,以后每年只有二、三次的休假机会,要与父母见面也就更难了。 我是个独生女。虽然自上初中时起就开始住校,早已习惯了独立自理的生活,但其实心理上在某种程度还是比较依赖父母的。就算现在的工作也常常是一个月都难得回一次家,但必竟地理位置接近,想家了,也只要花上二三个小时就可回去,并不曾感到为难。但是杭州……千里之外哎……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的那种心情…… 晚上,我还是按捺不住给家里打了电话,把事情大略的跟父母讲了讲,希望能听听他们的意见。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让人安心,等我说完后只是宽容的表示一切都随我,不必以他们为念。虽然是意料中的回答,并没有给我什么实际的指导,但却让我的心不由的沉静了下来,仿佛重新汲取了力量。 挂下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起,我开始借着工作中的机会不动声色的了解浙江分公司方方面面的情况,大到人员结构、区域划分、客户分配,小至杭州办的食宿条件、气侯冷暖、各人轶事…… 一周多以后,当徐总再次在电话里向我旧话重提的时候,我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然后又过了一周,我们部长找我单独谈话,征询我是否同意工作调派的事项,我也顺水推舟的应承了下来。再然后,就是等我的继任者到位交接工作和人力资源部下发调令等等的手续问题了。 所有得知我将要工作调动的同事和朋友都感到十分意外,但也都对此表示了理解和祝贺。并且,有人开始把所知的杭州办的情况主动的告诉给我,虽然和我之前了解的都大同小异,但我还是由衷感激的。 有一天晚上, 我一愣,没有想到昭昭会问这个,有点不解道:“不知道。怎么了?” 昭昭一脸八卦道:“我今天听说——只是听说哈,你别乱传……”。 我被吊起了好奇,忙不耐烦的打断她:“知道知道,快说快说。” 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听说她和浙江分公司的副总有一腿,被他们副总包养了,现在辞了职做这个……”边说边伸出二手指比了比。 我有些吃惊,问:“副总?哪个副总?” “还有谁,就是宁波办的那个杨波啦。” “啊?”这下我还真是有点意外。这个杨波我知道,是营销公司去年的个人销售季军,排名仅次于浙江的徐总和广东的李总,在浙江分公司主管宁波片区那一块。以前工作中我和他通过几次电话,过年培训的时侯也见过几面,给人的印象是很温文谦和的一个人,看上去实在不象是会做这种事情。 “你不会是听错了吧?”我下意识的说。 “真的真的,我们部门有个同事和陈菲同一批入司的——陈菲就是那个秘书啦——她听她们同期另一个刚到浙江出差的人回来说的——在浙江分公司那边这已经差不多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公司里还没怎么听说而已。”昭昭言之凿凿的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我撇撇嘴,对这个男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鄙视之意。 虽说这消息足够刺激,但必竟事不关已,初听时的好奇劲一过去,我也就不以为然了,大学校园里那些情情爱爱什么的,谁没见过几个劈腿的狗血情节?现在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反正我去的是杭州又不是宁波,想来遇见那个杨波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就没怎么往心里去,开始和昭昭闲扯:“真奇怪啊,秘书不是杭州办的吗?怎么让宁波的副总勾搭上了?这是跨区域抢单啊,杭州的徐总怎么没意见?”我嘿嘿的笑。 昭昭也附合道:“也许是某些方面不如杨总高明吧?”说着笑得格外□。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某些方面”是指的什么,不由的推了她一把,笑骂她:“你真坏。” 昭昭趁机揶揄我:“圆圆你也要小心了,过去之后千万别步了你前任的后尘,要是哪天我听到说你也做了哪位老总的小蜜,我非要拿个喇叭全世界给你宣扬去不可!!” “你个死丫头,也不盼我点好。”我作势伸手掐她。 她一边躲着我的魔爪一边咯咯的笑:“叫你不当小蜜怎么不是盼你好?难道还要我祝你早日勾搭成功吗?” 我被这丫头揪住了语病申辩不得,恼得把她扑在床上使劲咯吱她,二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等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了,昭昭还意犹未尽的对我说:“说真的圆圆,浙江分公司还有好几个未婚的王老五呢,你过去挑拣挑拣,选个好点的就收了吧。机会不错哦。” 我戳了她一指头,嗔道:“你这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啥啊?” 昭昭拨开我的手指,契而不舍道:“真的真的,杭州办服务那边有个李勇,还有个肖振邦,都是没结婚的,听说条件都不错……营销的好象只有一个叫李竞的——不过做营销的一般都比较花,我觉得还是找服务的比较好……要是实在不行,我记得金华办还有个刘大令,台州办有个赵振宇……” 她很努力的一边回想一边跟我说:“嗯……应该还有几个,我记不清了,等我明天再帮你看看。” 我瞠目结舌的看了她好半天,不由的从心底里升出一股敬佩兼荒唐之感:“小姐,你在人力资源部一天到晚就都研究些这种东西吗?” 她怨嗔的横了我一眼:“切,人家还不是帮你看的,我自己用得着记这么多吗?”跟着又嘻嘻的笑了起来:“再说,资源不用是浪费啊。” 听到昭昭的这些话,不知怎么,我忽然有点百感交集起来:虽说在她和姜军分手之后,因为对待异的关系在态度上的不同,我们渐渐有些暗中疏远,但凭心而论,昭昭的为人真不坏,对我也还是很不错的——单看她今天为我提供的这些信息,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本意总是真心为我好的……而且,她也是我在公司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分别在即,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想到这些,一阵忽如其来的感伤涌上心头,我不由靠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似是有些委屈的说:“昭昭,我会想你的。” 昭昭吓了一跳,吱哇乱叫:“啊!你干嘛?……你怎么了?……感动了?……不,不是吧?……”僵硬了片刻,她的手臂也紧紧回抱住了我,声音有些湿乎乎的,却还嘴硬着胡说八道:“我也会想你的啊……哎,早知道你这么好收买,我一大早就把公司里未婚适龄男青年的名单打印一份出来给你了……” 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终于轻轻的笑了起来…… 20、传闻在线阅读 20、传闻 肉文屋 / 20、传闻 20、传闻 21、乌龙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1、乌龙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1、乌龙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1、乌龙 调令终于下来了。因为五一长假将至的关系,我赴杭州办报到的时间被安排在节后。于是,我开始着手准备行李。 在公司里住了也有大半年了,各类用品添置了不少,该带走的打包,不能带的纷纷送人,侥是这样,最后除了随身的背包,也还是把新买的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 装完之后,连我自已看着那个巨无霸的行李箱都有点发怵。不凑巧的是偏偏又没有订到卧铺票,只有硬座,于是,这个大家伙就更加不好安身了。纠结了半天,最后只能把箱子发了行李托运。 出发的前一天,我打电话联系徐总,通报我将到达的时间。徐总问我要不要人去接站,我想了想自己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厚着脸皮说“是的。” 徐总沉吟了一下,解释说他明天要出差,不能亲自来接我,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直接和另一位同事联系。对此人我也有点印象,正是那天昭昭跟我说起过的王老五之一——李勇。我心里忽而泛起一阵无力感,惊弓之鸟的认为,徐总的这个安排也有蓄意的嫌疑。 当然,我还是打了李勇的电话,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对方到也没有推搪,问清了我的车次和到站时间,跟着问我是到哪个车站。 了解杭州的人都知道,杭州有二个火车站:一个城站,一个东站。我当时从没去过压不了解,见他这样问,于是又打电话问了一下订票处的人,对方回复我说是东站,于是我就转告李勇说是到东站,并再次跟他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到杭州的那天,不知是哪路神仙显灵,火车竟然提前到达了。 我跟着人流从车站出来,在出站口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符合条件的人。再看了看与李勇约定的接站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于是决定先把提前托运的行李取出来以后再过来等人。谁知我拿着行李票找到取货窗口一问,人家告诉我,说是东西发到东站了。 我立马傻眼了:“这不是东站吗??” 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是城站。” 我有点慌,但转而一想,反正距约定的列车到站时间还早,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于是又安下心来。 然后我问明了路线,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晃到东站,抬头看看时间刚刚好,心下里不由的暗暗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正想跟李勇联系,李大哥的电话就及时的打了过来。 我气定神闲的接通电话,正想着开场客气几句,问个好啥的,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劈头盖脸的问我:“你在哪里?!” 我一愣,又仔细看了看来电显示:没错啊,是李勇的号码。 我说:“我在火车站啊。”心里在想:这位大哥发的哪门子的飚? 李勇在电话里几乎要吼了起来:“你在哪个火车站?!” 我被李大哥强大的气场遥控住了,虽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心有怯怯的告诉他:“我,我在东站啊。” 大哥继续发飚:“你跑到东站去干什么?!” 我已经有些混乱了:难道我搞错了?原先跟人家约定的其实不是东站是城站?……于是,心里更加没有底了,磕磕巴巴的问他:“那,那我们先前说的到底是哪个站啊?” 李勇没好气的教训我:“你跟我说的是到东站接车。可是你的车明明是到城站的啊!!你怎么自己到哪个站都搞不清?!” 我眨了半天的眼,在李大哥一番激烈的控诉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我跟李大哥约定是在东站接人。没错,是东站。 好心的李大哥提前二个多小时就到了东站等我。 等啊等…… 等了一阵无意中跟工作人员一打听,人家居然告诉他,说我坐的那趟车是到城站的。 当时就把李大哥惊住了,生怕错过时间没有接到我这个菜鸟,于是连忙赶去城站。 幸而,赶到了城站时间也还来得及,李大哥松了口气,安下心来又开始等我。 等啊等…… 一直等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还不见列车到站,李大哥就去跟城站的工作人员打听。结果人家告诉他,他要接的那趟车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到站了。 李大哥又惊住了。 他十分奇怪我为什么到了杭州还不给他打电话,而且到站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人影。想到我一个小姑娘家家初到杭州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来接站,最后却接了个生死不明…… 于是,又惊又慌的李大哥打了我的手机。 然后,听到了我气定神闲的声音。 再然后,我告诉他我其实现在在火车站——不过是东站。 最后,这位仁兄怒了…… …… 嗯,说实话,这种情况换成是我,我八成也会怒的。 于是,怀着无比内疚的心情,我用最诚恳的声音简略的向他说明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东奔西跑的原因,并向他致以了最沉痛的歉意。 在我的深刻检讨和自我批评下,李大哥受伤的心灵终于渐渐得到了安抚,语气慢慢缓和了下来。 我马上跟他说:“那现在你还在城站等我吧,我取了行李就立刻过来找你”。 李勇无可奈何的表示还是他过来东站接我算了,看样子,这位大哥对于我跑来跑去的十分不放心,还一再的叮嘱我就在原地乖乖呆着,不要再到处乱窜了。 我陪着笑向他保证:“好的好的,我就长在这儿了,不见您我决不挪窝,成吧?”那边这才从鼻子里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于是我挂了电话开始百无聊奈的等待。 等了几分钟,我想起自已刚才坐车过来的路上用了半个多钟头,觉得要是半个钟头就这么傻乎乎的杵在这儿干等好象也挺无趣的。有这时间我去把自己的行李取出来多好,即办了正事,又不耽误我等人。这么想着,于是我又拿着行李票一路问去了货运处。 事情办得很顺利,才十来分钟我就拿到了自己的行李。当我正拖着我那巨大无比的行李箱往回走的时候,李大哥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心里暗叫糟糕,不要又言而无信的被抓个现形吧?于是忐忑着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李勇语气森森,一字一顿轻飘飘的问道:“小、姐、啊、你、又、到、哪、里、去、了?” 我一边走一边狡辩:“没有啊,我在呢……”正说着,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我们刚才约好的出站口旁边一脸晴不定的打电话。正好此时他也抬头看到了我,于是二话不说就挂了线,一脸隐忍的表情瞪住我。 我心知这位肯定就是等我等得快发飚的李勇同志了,立马很狗腿的扯出一付谄媚的笑脸迎上去,远远的就开始打招呼:“啊哈哈……李大哥吧?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呵呵呵……你来得可真快啊,我刚才坐车过来可花了半个多小时呢……哈哈哈……我去取个行李,你转眼就到了,真神速啊……嘿嘿嘿……” 说着话就已经走到了跟前,李勇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不过大概是看我是个女孩子,又曲意奉承的对他笑得这么灿烂,所以也不好发作了吧,表情渐渐缓和了许多,过了半晌才闷闷的说:“我打的过来的。” 我连忙又笑着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让您破费了。” 李大哥看着我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总算是没有再追究先前的那些乌龙事件。看样子,这笔算是揭过去了,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客套了几句,临要走了,他看着我那超大的行李箱也有点犯愁。 那箱子是我特意买的,是当时能找到的最大的尺码的箱子了。说实在话,一般的小车的后备箱里还真装不下我那箱子,车门也塞不进去,于是怎么运送我那箱子成了个问题。 本来按李勇的意思是,我们人直接打的走,行李找个货车随后送过去。可我敝帚自珍,不放心把东西交给一些陌生人折腾——我那箱子还是全新的呢,万一那些人毛手毛脚的给我磕着碰着哪了怎么办??火车行李托运时那是没办法,如今到了地方了,我可不愿再托运,于是我坚持要和行李一块儿走。 李大哥望了我半晌,我估计他想哭的心都有了,无奈我不肯妥协,于是他只好叫了个小货车,把我的行李先装上,然后再和我一起挤进了驾驶室,这才终于折腾回了分公司驻地。 21、乌龙在线阅读 21、乌龙 肉文屋 / 21、乌龙 21、乌龙 22、初来乍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2、初来乍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2、初来乍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2、初来乍到 李勇带我直接回了宿舍。 和公司总部不同,驻外分公司各办事处的规模都不大,人员也有限,所以没有自己的员工宿舍,一般都是直接租用普通的民居来住宿或办公。杭州办的宿舍就是在一爿大约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或九十年代初兴建起来的居民小区里,绿化很好,看上去环境也不错,都是很老式的那种六层的单元楼,一层二户,门对着门,我们去的就在一户一楼。 我们到的时候是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阿姨来开的门,李勇介绍说:“这是负责做饭的姚阿姨。”我连忙笑着点头招呼,跟着他叫:“姚阿姨。” 在总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驻外的分公司因为大家平时都在外面忙工作,做饭和吃饭一般都很成问题,而且在外面吃馆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各地办事处通常都会在当地请一个保姆来负责买菜做饭和房间卫生这样的日常琐事。 姚阿姨很热情的把我们让进了屋。我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三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并不大,布局也很紧凑。客厅里有桌有椅,还有电视和饮水机,东西虽然比较简单,到也都方便实用。 李勇指了指最旁边的一个房间,对我说:“那就是你的房间,你可以先把行李放下,整理一下。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要有什么需要或是不清楚的,你就直接问姚阿姨吧。”说着也不多罗嗦什么,神色匆匆的就走了。 我进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很小的一个房间,大概六七个平方吧,一张单人床,二个简易的帆布衣柜,再有一张小小的电脑桌,其余的空间就不多了。 姚阿姨跟进来向我一一解释说:“这以前是秘书小陈的房间,我前几天刚收拾过——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床单被套什么的我都是买回来洗过了才刚给你换上的——衣柜有一个是小陈留下的,不过徐总又让我帮你买了一个,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用,要是不喜欢扔了也行的。”我一边听一边忙迭声向姚阿姨致谢。 我问姚阿姨:“您住哪儿呢?” 姚阿姨笑说:“我晚上吃过饭就回家了——我家离这儿不远的。早上一般九点多我买好菜才过来,所以早餐都是你们大家自己解决。” 我又问:“那这屋还住了哪些人啊?” 姚阿姨跟我介绍说:“隔壁二间,一间住了会计李荣和营销的李竞,另一间住了售后服务的司机龚平和工程师肖振邦。” 我心里一一记下,想了想,奇道:“哎?那刚才的李勇和徐总他们住哪?” 姚阿姨告诉我,在这个小区分公司还另外租了二套房子,一套住了徐总和他的司机郑晓文,还有浙江分公司的售后服务经理谢涛,另一套也兼做售后的配件仓库,住了李勇和另一个售后服务工程师孙爱国。 姚阿姨笑道:“不过他们大家如果要回来吃饭,都是到你们这套房子里来——等今天晚上吃晚饭时你基本上就可以全部见到了。” 情况说明得差不多了,再寒喧几句,姚阿姨自去准备晚饭,我则开始着手收拾东西,一番忙乱自不必提。 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一切都安排妥当,正费力的想把我那碍事的大箱子塞到床底下去,忽听外面的大门一响,似是有人回来了。我抬头一看,见到一个比我略微年长些的男子正在房间门口探头向里张望,看到我立刻友好的笑了起来:“你就是新来的秘书小顾吧?来来来,我帮你。”说着,就几步赶过来帮我推箱子。 我一边致谢,一边问他:“请问大哥你怎么称呼?” 他说:“我是李竞,以前跟你通过几次电话的,顾秘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忙笑说:“难怪声音听着耳熟——我以前只是和你们打电话,记得声音就是不认得人。” 李竞也笑:“现在人和声音对上号了?没让顾秘太失望吧?” “哪里哪里,李大哥让人很喜出望外啊,帅得简直一塌糊涂。”在总部里混了这么久,说起这些俏皮话来,我可是一点也不输人的。 李竞哈哈大笑:“我如果帅得一塌糊涂,那顾秘你是什么?” 我面无惭色的接过话茬:“我啊,我当然是美得乱七八糟了。” 这边正和李竞在乱侃,听见外面的大门又是一响,一看又回来了二个人。 李竞指着其中那位样子清清秀秀,看上去比较腼腆的向我介绍:“这是服务的肖工,肖振邦——我们平时叫他肖姑娘,因为他老是动不动就跟个大姑娘似的脸红,哈哈哈……” 肖工推了李竞一把,嘴里一边说着:“别胡说八道”,一边竟然真的以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脸红了起来,看得我真是叹为观止。虽碍于第一次见面不好直呼他的绰号,但心里却认为这个称呼实在起得太贴切了。 肖工旁边站着另一位身材比较高大的是服务司机龚平,他很大方的向我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跟了一句:“他们平时都叫我老龚,顾秘你也可以这么叫。”说完,竟和李竞、肖振邦一起,都有些促狭的看着我。 我一愣,一时语塞,腹诽道:老龚?你丫占我便宜呢吧?鬼才这么叫你!可一时又有点犯愁:该要怎么叫呢?服务人员一般惯例都是称之为x工——可是叫龚工……这个更怪吧?我老公还没有找就先给自己找一公公?不行不行。……但是他明明比我大,我总不能管他叫小龚吧??…… 沉吟了一下,我笑说:“这么叫着太生份了,以后我还是管你叫平哥吧,行吗?”说完,自己就先恶寒了一下。没办法啊,谁让他姓了这么个破姓,我这也算是逼上梁山了。 龚平笑道:“行,行,叫平哥总比以前的小陈直接叫我龚平亲切多了。” 李竞也笑:“不愧是顾才女啊,反应不错。” 我又惊又奇的哀叹:“怎么你们也知道这个啊?饶了我吧,快别提了。” 大家都乐了起来。 晚饭时,除了徐总和他的司机貌似今天赶不及回来吃饭,先前姚阿姨提到的人果然都陆陆续续的回来。我和诸位一一见过,这就算是彼此都认识了。大家对我都很友好,言谈间也很快的就熟悉了起来。 席间,李竞向大家提起了刚才的那一小段曲,会计李荣开玩笑道:“顾秘这样厚此薄彼可不行啊,叫龚平你叫平哥,管我们却一口一个李会计,李经理的,我们很吃味啊。”我想了想,分公司里姓李的就有三位,只用姓氏来称呼也似乎的确容易混淆,于是便大大方方的说:“那好,以后单名的我就叫名字,二个字的我就称呼姓氏,都管你们叫大哥,行了吧?”那边的李竞马上接口道:“好好好,那你现在就叫个听听。”我心里翻个白眼,暗中咬咬牙,面上不得不笑眯眯的挨个一路叫了过去:“竞哥。荣哥。勇哥。孙哥。平哥。……” 我到杭州办的开场白就在我的这一番伏低做小中终于圆满的落幕了,总算是皆大欢喜。 第二天一早,我跟着李荣去了分公司办事处,走马上任。 办公地点是在一栋写字楼里,分公司租了一个套间,离我们住的小区不远,走路才只要五分钟,相当的便捷。 办公场地虽然还算宽敞,也象模象样的分出了若干区域,总经理办公室、服务经理办公室、会计室、会议室、茶水间等等一样不少,可是,听李荣说,因为营销和服务人员通常都在外面跑业务或服务客户,所以偌大的办事处里平时竟只有秘书和会计二个常驻人员。 “徐总和谢总他们平时也不过来吗?”我问李荣。 李荣告诉我:“老总们的时间很自由,一般有事了才过来。只有我们二个是要在这儿守着的。” 我了然的点点头。可是从以前总部里忙忙碌碌、热闹纷杂的氛围中忽然换成这样自在宽松的环境,我一时还感觉真有点不适应。 李荣把我带到靠前的一个位置上,交给我一串钥匙,又叮嘱了一些相关的事项,然后就离开让我自己熟悉情况。 我四处看了看,办公设备到是一应俱全,可是就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又翻了翻以前的文件,打开电脑瞧瞧,竟都好象暂时没什么需要我做的。正百无聊奈间,电话响了,我下意识的接起来就说:“您好,xxx公司。” 那边传来徐总的低笑声:“顾秘啊,不错嘛,很进入状态啊。” 我谦虚道:“呵呵,没什么,都习惯了。” 徐总问:“住的都安顿好了吗?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我忙道:“好了好了,一切都挺好的。大家也对我很好。谢谢领导。” 徐总又说:“工作上的事情和你以前做的都差不多,主要是和总部那边的联系,还有下面办事处的传达汇总什么的,你应该都熟悉的。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你就问李会计吧,他会告诉你的。”我忙一一应诺…… 等挂了徐总的电话后,我又抬头环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办事处,有些感慨的想:又是一个新开始啊…… 22、初来乍到在线阅读 22、初来乍到 肉文屋 / 22、初来乍到 22、初来乍到 23、插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3、插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3、插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3、插曲 驻外秘书的工作对我来说真的是驾轻就熟。辖下各处的办事处总共才不到十个,同以前在总部里我要同时处理二十多个全国各地分公司的事务相比,其工作量连一半都还不到。而且人事关系也简单得多,交情打好了,大家平时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有什么事沟通交流起来比光靠电话上传下达不知要方便了多少。 徐总对下面人员的工作也似乎比较放任,平时不是例会或有事,基本不到办公室来,大多都是电话指示我处理一些问题。因为和我们不住在一套屋子里,所以除了偶尔过来吃饭的时间,我在宿舍里也通常看不到他的人影。有时有些文件急待他签名什么的,还总是要我一个二个电话的打过去催他,他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赶回来一下又匆匆离开,后来甚至干脆让我仿照他的签名直接代他签字了事,只要我事先打电话给他报备一下就成。 我的工作节奏就这么一下子慢了下来,跟孙悟空放归花果山似的有些天不收地不管,此山独大的意思了。空余的时间也大把大把的多出来,闲得我都几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幸而还有电脑可以上网,我开始在榕树下和红袖等网站上流连(那时晋江还没出现),追文看文,聊天闲谈,日子过得快活似神仙。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一天周一早上开周例会,大家吃了早餐都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聚到办公室来开会。 最近的销售和回款情势大好,徐总许诺说如果我们上半年的销售和回款仍居公司第一并再创新高的话,七八月份就奖励分公司全员出去旅游一次,为此,大家都摩拳擦掌卯足了干劲。 我按惯例正忙着为陆续到位的诸人准备茶水,徐总忽然吩咐我去把上半年的销售回款明细表打印出来,人手一份,一会儿会上要用。我于是答应着去准备。 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时,我发现上周末我下班前已关好的电脑座总开关并没有关,显见是有人在之前周末的二天里来办公室里使用过我的电脑。 对此,我不以为意。因为分公司只有我和会计李荣二人配置了电脑,而李荣的电脑因为涉及到财务问题的关系,所以设置了安全密码,除了他本人之外都无法使用。可是大家离乡在外,平时下班之后,他们偶尔趁有空暇来办公室用我的电脑上上网,聊聊天,打打游戏什么的找些消遣,我觉得亦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的电脑除了一些相关的文件夹设置了开启密码之外,平时到也不禁什么。 我象往常一样打开电脑,习惯的联接了网络,正在翻找徐总要的文件,这时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个英文的提示框,我看也没看就随手点击了一下。接着,整个电脑就忽然黑屏了。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屏幕又忽然亮了起来,一对赤身裸/体的欧美男女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以一种骑跨的惊悚姿势纠缠在一起激烈的动作着,电脑喇叭里也同时响起了巨大的喘息声和撞击声:“啊啊……嗯嗯……哈哈……呼呼……” 我呆若木**的瞪着屏幕好几秒钟才确定眼前发生的事实,惊得魂飞魄散,赶紧手忙脚乱的去关闭页面,谁知一点击右上角的关闭按钮,竟然唰唰唰的又接连自动跳出来了六七个新的页面,画面一个比一个不堪,而喇叭里靡的声音还在继续回响着…… 我手里鼠标按个不停,关闭按钮挨个儿一路点击下去,可那些该死的页面一个接一个仿佛永远关不完似的,关掉一个又跳出来更多…… 情急之下我又去关电脑的电源开关,竟然接连按了好几下也毫无反应……我又惊又急,被耳边那不停的诡异声响刺激得头脑中象是有个被架在火上的高压锅似的,内里的血已经沸反盈天,快要扑将出来了。 等我好容易反应过来,慌不择路的伸手把电脑背后的所有电线联接线什么的都一股脑扯下来的时候,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世界顿时一片清静,我如同刚打了一架似的筋疲力尽,撑在桌子上惊魂未定。 喘了几口气,我忽然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只见会议室里已经各就其位的诸位老少爷们儿都隔着玻璃幕墙一个个噤若寒蝉、表情呆滞的望着我。虽然刚才电脑上不堪的画片他们并没有看到,可是光是喇叭里那惊悚的声响想必也足以让在座的诸位对其后所演示的内容心知肚明…… 我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把手里的一把电源线一摔,双手握拳就直冲了进去,声震屋宇的大吼:“说!!是哪个混蛋用我的电脑看黄色/网站了?!” …… 那天的事件以全体人员的哄堂大笑告终——在我的凌历扫视之下,一屋子表情诡异、目光闪烁的男人最后也不知是谁最先笑了出来,接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全都毫无形象的笑成一团,就连徐总都用文件夹挡着脸,撑在桌子上肩膀抖动得厉害。 当然,最后也没有人出来承认是谁动了我的电脑,法不责众,我望着他们沆瀣一气毫无办法,也只能认命的不了了之。 此后很长一阵时间,这件糗事被办事处里的众人乐此不疲的一再提起。而我在初时的羞忿之情过去之后,也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先知不是说过么:山不过来就你,你便只好过去就山。我开始八风不动的从容应对,他们闹我就笑,他们笑我就冷笑,总之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从此,他们这些人在我面前说话、开玩笑好象也就没了顾忌,李竞、李荣和龚平那几个无良鬼还开始三不五时的故意用些荤笑话来打趣我。不过,他们低估了我的皮厚程度和强大的适应能力,很快就在我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提问“‘二人对面站,脱了衣服干,为了一条缝,累出一身汗’——打一体力劳动”这样的谜语之下望风披靡。哼,和我玩文字游戏,本姑娘是文化人,玩得可比你们高杆多了。 与此同时,办事处里几位未婚的王老王也开始被人频频拿来与我凑到一起说事。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勇和李竞。 李勇因为是王老五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奔三了),所以,他的感情大事似乎也一直是被办事处的众人津津乐道的八卦主题。而我这样一个年青未婚的女的到来,无疑为这种八卦提供了新鲜素材和意对象。自我到杭州办开始,身边这样那样的明示暗示就几乎没有断过。而自从黄色/网站事件之后,这种提示也就变得越来越大敢,越来越露骨了。 比如,大家在一起聊着聊着天,忽然就会有某人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对我说:“顾秘啊,其实我们勇哥真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实在可以考虑考虑。” 又比如大家一起去财务报帐,李荣会神唠唠的跟我讲:“顾秘,你看,勇哥这个月的配件提成又是分公司第一,老婆本攒得很丰厚了哦。” 说实话,李勇的为人是很不错的,这从众口一词,乃至我从某些客户的嘴里听到对他的夸赞都可见一斑。可是,感情这种事吧,有时就象是青春期的叛逆小孩,你越想它往东,它就越是要往西。而且,也许是受我到杭州第一天的火车站乌龙事件影响吧,李勇对我也一直不怎么假以辞色,相处总是淡淡的,凡事公事公办,并不如其它人那样恣意随。 说起来,我对他也是敬重之意更多,完全谈不上什么非份之想。偶尔同时遇到别人打趣这样尴尬的场面,他也不与旁人分辩,只是冲我略带歉意的笑一笑,与我一起风雨不动的说笑由人。渐渐的大家也就对此失了兴趣。 于是乎,我的速配对象又被众人换成了李竞。 李竞这人心思活络,在外处事八面玲珑,业绩做得不错。大概是因为我第一天到杭州时他对我所表现出的友好姿态吧,其实我对他的印象也一直是很不错的。而且,李竞为人说话很风趣,有时与我抬起杠来常常让我感受到与姜军相处时的模式,因而我对他也就比旁人多了一份亲切和随意。可是,大概也就是这份亲切和随意吧,我内心里其实更多的把他当成兄弟而不是异,所以自然也就生不出什么多余的心思来。 而李竞,我不知他是否在众人的鼓动之下对我存了什么想法。对于他偶然流露出的那些亲近和示好,我只一概装疯卖傻。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些事情不说破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但说白了却又被拒绝,无论面子里子都是挂不住的。李竞是聪明人,对于这些后果他不可能没有考虑,于是,相处之中的那些暧昧便也玩笑大过真情,流于言谈调侃中的混沌不明。 另一个有可能被人与我拉郎配的未婚人员就是肖姑娘肖振邦了。可是几乎从一开始,把他和我凑到一起的这种可能就已经被我在诸人心目中消灭于无形。 我是在工作了一周多以后,才在一次偶然中从员工档案中发现肖振邦竟然比我还小了一个多月这件事实的。而在那之前,我已经从到达杭州的当夜开始,叫了他一个多星期的“肖哥”。所以,当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我的内心十分的不忿。虽然明知不是肖姑娘的错,可我还是开始处处找他的碴儿,变着法子的逼他叫我姐姐,以便从面子上找回场子,心理上找回平衡。而且,对我来说,眼睁睁的看着肖姑娘血上头脸,变色龙一般的由白转红实在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我一直致力于此,乐在其中,于是不知不觉中,肖姑娘开始渐渐慑服于我的雌威,这从周围其他人偶尔在他委屈的叫我姐姐时望向他同情而婉惜的眼神中可以窥见一斑。 一天周末下午,大家收工都比较早,纷纷提前回来,办事处里难得的十分热闹。 我正在坐位上忙着噼哩啪啦的打《一周工作总结报告》,对身边的事物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一群人凑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李荣忽然很八卦的跑到我的位子上来问我:“哎,顾秘,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我瞥了他一眼,没做声,继续忙我的事。 李荣呱噪的在一边追问:“说说哎,说说哎,我们大家都很好奇。” 我手下不停的白他一眼,漠然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说吧说吧,我们打了赌,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输了的今晚请宵夜。”李荣同志道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你们还真是无聊啊。”想了想又问:“怎么个赌法?” “就是看谁猜的最接近事实呗,赢了的不用掏钱。其它的几个凑份子嘛。”为了我的答案,李荣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挑了挑眉,问他:“那要是你们都没猜对呢?” 李荣说:“不可能,这么多人的答案总有一个接近的。” 我挑了挑眉,扫了那边一眼,李竞、龚平、孙爱国、肖振邦、李勇、谢涛、郑晓文,嘿,人还真齐啊,不知徐总和谢总二人有没有份? 我想了想,也是时侯报我当初那黄色/网站事件的一箭之仇了。于是我不动声色的说:“这样吧,干脆我和你们赌。哪,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一项。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猜中呢,今晚我请大家吃宵夜——要是一个都没有猜中呢,那就从今天开始,你们轮流做东,一人请一天,全都不许赖,怎么样?” 李荣一听明显很兴奋,忙不迭的答应:“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我说:“那就去把你们想到的都写下来吧,有多少写多少,也省得到时候人多嘴杂的讲不清楚。” 李荣打了**血似的去和他们嘀咕去了。我继续淡定的打我的报告。 等我打好报告发完传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李荣终于拿着一张纸过来了,脸上笑得十分险,其它人也跟着围了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一张a4的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半,什么“阳刚、体贴、聪明、博学、英俊、帅气、魁梧、有钱、有房、有车……”五花八门,不一而足,甚至还写上了“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床上技巧高超”这么不靠谱的东西。丫们网上的冷笑话看多了吧?我无限鄙视中…… 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同义词出现可供他们狡辩,我抬头一笑:“不好意思,没有一个猜中的。” 李竞在一旁催问:“那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我笑得更加美丽动人,淡定的吐出二个字:“处、男。” 一群乌鸦飞过,大地一片寂静…… 这一局,庄家通杀。 23、插曲在线阅读 23、插曲 肉文屋 / 23、插曲 23、插曲 24、同流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4、同流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4、同流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4、同流 时间进入六月份,天气一日一日的炎热了起来。 一天晚上,大约是因为异常闷热的原故吧,平时总是一沾枕头就一夜无梦的我竟然破天荒的失眠了。 躺在床上头脑模糊又思绪纷杂的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不经意间睁眼,竟看到窗外映出了些朦朦胧胧的天光。我有些无力的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晕,都快清晨五点钟了,完全是一夜没睡啊。我想了想,干脆爬了起来,不再妄图抓住那飘缈无踪的睡意。 为了不打扰其它人的好梦,我做贼一样悄悄的洗漱好,从宿舍里溜了出来。左右无事,于是决定去办公室上网,打发掉上班之前这无聊的几个小时。 我在早起的卖早点的小摊子上买了一杯豆浆,然后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去了办公室。清晨的街道上人影寥寥,未灭的路灯在渐渐明朗起来的晨曦之下拢出一抹寂寞的昏黄,空气里混杂了木叶的清新,让人仿佛生出一种整个城市都只属于你一个人那样的错觉,我很享受这份惬意自在,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来,把因失眠而折腾了半宿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打开办事处的大门时,我细心的发现外面的铁门没有关,抬头隔着玻璃大门向里望了望,一侧的茶水间和最里处的总经理办公室都透出了些灯光。可是大门是反锁的。我不禁心里暗暗埋怨了一下:昨晚这是谁走在最后啊?灯不关门不锁的也不怕招贼?看来,以后值钱的私人物品是不能留在办公室里过夜了。 我顺手开了大厅的灯和空调,然后习惯的去自己的位子上放下背包和豆浆,又踢踢沓沓的到洗手间里去把刚才不小心被洒出来的豆浆弄得粘粘糊糊的手洗干净。这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打开了电脑。 在等待电脑启动的那点时间里,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去把总经理室的灯关掉。虽然电费不是我们出钱,平时里大家也都有些不关灯的恶习,但徐总平时过来得少,他那办公室倒几乎成了我们午休时的小憩之所,我身为秘书,做些这样的举手之劳还是应该的。 走到经理室门口我习惯的伸手推门……竟没有推开?疑惑了一下,我下意识的又按了几下门把手……还是没有推开。这是……锁坏了么?正在我纳闷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我如同见鬼一样的看着完全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徐总突兀的站在我面前,惊得大脑完全死机了。 几乎是条件反一样,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徐总。” 徐总的表情到是很淡定,看着我的目光却有些晦明不定,然后似是若无其事的问了我一句:“什么事?” 我本能的觉得诡异,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就有些慌乱。 “额……”我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看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以为忘了关……我,我不知道您还在……对不起……”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间太过不正常,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这时,徐总的身体稍微动了动,我不经意的透过徐总身侧的空档一眼瞥见办公室里待客用的长沙发上竟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裙,此时正俯身低头一手穿鞋,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件东西,好象是……没有来得及穿上的长丝袜?! 我愣怔的转回目光,正遇上徐总探究的神情。他盯着我,神情淡然,可是眼里却似乎有些……笑意?……我忽然不由的联想到了盯着青蛙的蛇……好吧,我想我也许已经疯了。 清晨五点……反锁的大门……密闭的空间……陌生的女子……长沙发……丝袜…… 这时就算再迟钝我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在心里哀号:“上帝啊,谁来救救我?……为毛我要今天失眠?……为毛我要发神经的跑到办公室来?……为毛我要多事的过来关灯?……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中彩票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我僵立在当场,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要逃开,却又不知该如何在徐总眼前脱身,只好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挺尸。 这时,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子大约是穿好鞋走了过来,攀在徐总肩头朝我看了看,微微笑了一下,对徐总轻轻巧巧的说:“徐老板,你这小秘书还真是勤快啊,现在就跑过来加班了,你应该多表扬表扬人家。” 我惊魂未定的看向那个女子:大约和我差不多的年纪,长得还不错,样子清清秀秀的。不过大约是没有休息好的原故,脸色有点憔悴,可是神情却是懒懒的,透着一股娇憨和无所谓。我眨眨眼,不动声色的揣她刚才的话,心里暗暗担心,不知她是不是在向徐总暗示些什么。 徐总笑了笑,很随意的对她说:“你先走吧。” 那女子也不在意,然后,我看她极其自然的朝徐总摊开了一只手。 徐总没说什么,径自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也不避讳的就当着我的面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进那女孩子的手里。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这,这是什么状况?? 给钱??……报酬??……职业的?!…… oh, my god!!……我,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撞到这种事情??……徐总你丫的,你要happy不会上宾馆开房间啊?跑到办公室里胡搞八搞,还让我撞到?……你,你个色鬼流氓混蛋!!!我真想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算了,可是身体还没有重新启动过来,完全不听我的指挥,于是只好继续杵在那里当木桩。 女孩接过钱,转身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拿起一个小包,把钱顺手装了进去,然后又掏个什么东西向徐总递来,动作十分流畅,自然无比。 徐总却没有接她的东西,竟朝我偏了偏头,对那女孩说:“交给她吧。” 我和女孩都同时一愣,但后者似乎马上明白了过来,意味不明的露出一个笑容,转身把东西又向我递来。 我下意识的接过来低头一看——是一张四百元的餐饮发票。 发票?……发票!!! 这种事还可以开发票?!泡妞也可以报销?! 好吧,反正现在我已经被雷成焦炭了,也不在乎再多雷个一次二次的……顺便再感叹一下现在的特殊行业也真是随行就市,服务到位啊,竟然还提供发票……我日!……只是,这发票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面神经瘫痪的抬头看向徐总,他闲闲的瞟了我一眼,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交待:“以后这些由你报帐。” “……” 我张了张嘴,心念电转,无语了半晌,最终还是闭上嘴认命的点了点头。 撞破人家的秘事,要么被灭口,要么成为同谋,这种最简单的厚黑哲学我还是明白的。 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大凶、出行不宜的日子啊??……我现在完全是欲哭无泪,哀鸿遍野了…… 徐总到也没再多说什么,甚至还十分和蔼的对我笑了笑,收拾了一下东西,和那女孩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办公室。 我捏着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发票,望着在晨光中渐渐明亮起来的办公室,无奈又悲哀的想:“这,这就算是上了贼船了?……”。 从那以后,徐总明显的对我更多了一些信任和倚重。除了工作上的事务之外,开始让我介入他私人的一些事情,比如……定房……买单……报帐……送回扣……做假帐……等等等等。 而我,本着“多听多看多想,不问不说不谈”的原则亦是很好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渐渐的得心应手,除了有时会觉得自己越来越世故和油滑,越来越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看待得稀松平常之外,其它的到也没有太多影响。 就这样,也算是风平浪静的混到六月底,按惯例公司总部及各分公司都对上半年的工作做了一个小结和回顾。分公司的业绩在诸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不负众望的稳居销售第一的排名并再创了历史新高,上上下下都是一派喜气。 徐总这人嘛,私生活虽然很渣,但凡事还是言而有信的,在众人的鼓噪之下,终于开了金口,许诺我们分公司全员在七月份出去公费旅游一次,就当做是额外的福利。大家为此都很兴奋,不过,最终,相关的各项事宜还是都着落到我的头上来了。 24、同流在线阅读 24、同流 肉文屋 / 24、同流 24、同流 25、误中副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5、误中副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5、误中副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5、误中副车 分公司旅游的事情被摆上议事日程,一切都开始着手筹备。 首先,为了要去哪里的问题,我们分公司进行了一次全民投票。结果,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同志表示要去瞻仰祖国伟大的首都——北京。而剩下的那可怜的百分之零点五——就是区区在下我——说想去九寨沟的声音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七月份哎……大太阳哎……旅游旺季哎……去北京……我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他们全体无数遍之后不得不郁闷的去联系旅行社。 然而这还不是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李荣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以他难得几个月才夫妻团聚一次,要“全身心”的陪他老婆为理由推掉了出游期间管帐兼理财的责任。 由于是做为分公司福利来组织这次旅游,再加上我们分公司本身的人员数量就已经足够,所以和旅行社谈的合约是独立成团。同时因为时间上也比较合适,家里有小孩子的这时也正好在暑假期间,于是,可以理解,凡是有家室的同事都在计划中加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只寥寥几个如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才单人随队。而李荣,就是以此为借口,把本该是由他负责的管帐兼理财的任务推给了我。 我沤得真是快吐血了。 想想一个三十多人的团队在外面四处晃荡是什么样的场景吧??就算绝大部份事务都是由旅行社承包了,但随身的现金还是不能少吧??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全是公款,谁带着不是个累赘啊??哪个揣着这么个累赘还能开开心心的玩??那不是成了旅游玩我了么?? 李荣推了,徐总不会揽祸上身,而别人更是完全不沾边——于是,我这个替罪羊就真是避无可避,躲无处躲,只能迎头顶上。 命衰啊……我抬眼望苍天,无语泪二行。 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商榷推敲之后,我们终于和旅行社签定了正式合同并提交了人员名单,出行时间定在了七月中旬,为期五天四夜。大家对此都十分期待。 就在出发前,发生了一个小曲。 因为旅行团是从杭州出发,所以,其它办事处的人员及家属都按预定时间提前过来杭州办集合。 头一天晚上,人员基本就已经到齐了。也算是机会难得,于是徐总出面做东,让我电话通知大家,请全体人员及家属当晚去张生记酒店聚餐。 因为预定的房间和席位是有时限的,过时不侯,所以我提前去了酒店落实这些事项。到了晚一点的时侯人员才陆陆续续的到场,彼此打招呼,介绍各自的妻儿与同事们认识问好,场面一时很是热闹。我穿在其中,逢人就搭讪,未语开口笑,除了人之常情的礼貌之外,主要还是因为要在徐总到场之前代为略尽地主之谊。 宁波办的杨波和他妻子及女儿是和宁波办的另一位同事及家属一起过来的,我照例上前主动招呼。寒喧了几句,我侧身让路,请他们就座。错身之后,我看到杨波的女儿跟在他们后面,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岁,象是在读初中的样子,我也顺便跟她客气了一句,问她说:“你是杨总的千金吧??叫什么名字呀?长得可真漂亮”。说着就想顺手她的头,表达一下我亲近之意。 可是小姑娘反应激烈的一扭头,躲开了我的手,脸色露出了厌恶之色,不答反问我:“你就是顾秘书?”语气有点不善。 我一愣。心想:吓?小姑娘不喜欢人家她的头??也是哦,好象这么大的孩子都不太乐意别人把她当小朋友对待。我似乎是犯了小女孩的忌讳,面上便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啊。我姓顾。你好啊。” 小姑娘开口象是正要再说什么,这时杨波和他夫人都已经转过头来,杨波有些埋怨的叫了他女儿一句:“小莹!”杨夫人也淡淡教训了丫头一句:“没礼貌。” 小姑娘于是略有不甘的住了嘴,临了还横了我一眼。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暗道:现在的小丫头好大的脾气啊。可嘴上却不得不岔开话题圆场子,笑着对杨波和他夫人道:“令千金很有格啊,说话挺直爽的。来来,还是请先入席吧,徐总应该也就快到了。”边说着,边又向里让了让他们。杨波对我点了点头,他夫人的神色却一直淡淡的。 正说着,徐总这个及时雨带着老婆孩子出现了,于是众人又是一番忙乱。我趁机闪到一边去让他们套交情,同时出去嘱咐好服务员准备一会儿点菜。 因为徐总到来的原故,席上的座次又重新排列了一下。徐总一家坐了主位,然后大家按着亲近的程度不同择了邻座入席。 我本想去到另一桌和杭州办的几个同事坐在一起的,谁知这时,坐在主桌上的小杨姑娘忽然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空位喊我:“顾秘书,坐这儿来。”语气很不客气,象是大领导吩咐底下人做事似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这小姑娘所谓何来。说实话,我还几乎从没听见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对我说过话,就算是徐总,就算是以前的市场部部长,乃至总部的顾总,都从没有人用这样颐指气使的态度命令似的对我说过话。但此时我的疑惑更多于惊诧,于是反而有些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席面上一时有些安静,好些人都听到了小姑娘的那声招呼,也都同样听出了她的语气不善,于是或好奇、或意味不明的都向这边看过来。 小姑娘看着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身旁坐着杨夫人,杨夫人旁边是杨波。此时杨夫人到是一脸淡定的样子,没有要制止她女儿的意思,而杨波显然有些着急,但隔着杨夫人,又在这么多的同僚面前,他似乎很是为难。 我仔细想了想:这小姑娘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就因为我想她的头?不对吧,她当时不是已经避过去了吗?至于为此当众对我发难么?这样子,到象是对我积怨已久似的。可我们不是刚见面才只说了一句话么?对了,她当时说什么来着?——“你就是顾秘书?”……秘书?!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想起了某人对我说过的另一句话:“圆圆,你知不知道杭州办的前一个秘书是为什么离职的?”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看看小杨姑娘,再看看杨夫人,又再看看杨波,心里是茶壶煮饺子——满肚子的话倒不出来啊:小杨姑娘啊,你认错人了,我对你爹没兴趣,那个霸着你爹的狐狸早就已经从业余转为专职了,现在这会儿估计正猫在哪里happy呢。再说了,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夹在中间掺合个什么劲啊?——还有那个杨贱人,你偷吃就偷吃吧,偷吃还被老婆抓到,这么没本事你混个p啊?再说了,要闹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来闹啊,带着老婆孩子出门却又管不住人,你丢人不丢人啊??——还有那个杨夫人,其实幕后黑手是你吧?说实话,我本来是很支持你这种正室灭小三的正义行为的,可是如果你好赖不分瞎整到我头上我也就不能不骂你了,你个脑子是猪头啊,对象都没搞清楚就动手?这整件事关我个鸟事啊??我纯粹就一过路打酱油的,干什么把我扯进来??…… 心里嘀咕归嘀咕,郁闷归郁闷,可我明白,今天这顿饭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砸在我手里的。我扫视了一下众人表情各异的神态,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子装做若无其事的走到小杨姑娘指定我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边还笑容可掬的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呀。”把小杨姑娘看得也是一愣。 “哼,每临大事有静气。老子偏不闹起来,让你们没戏看。”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却不由的在心里咬牙暗骂:杨波你个王八蛋乱玩女人捅娄子,害得老子受无妄之灾,被你老婆女儿穿小鞋,以后让你得阳/痿梅/毒,一辈子变个废物!!——还有你个小杨姑娘,跟你爹一样没脑子,对象都没搞清楚就开始发难,以后被后妈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也做个糊涂鬼!!——还有那个杨夫人,看着挺聪明的,竟然挑唆女儿出来搞情敌,这么蠢的事也干得出来,难怪老公被人拐跑了,活该!! 心里无比恶毒的把他们挨个都咒了一遍,我面上却依旧旁若无事的叫来服务员拿菜单点菜。把菜单递给徐总的时候,我顺便也瞪了他一眼,心想: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幸好还没让你老婆揪住你的小辫子,不然也是一屋子**飞狗跳不得安宁。想着,又瞥了一眼徐总身旁他的夫人和他才五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忽而又有些感叹,觉得象他们这样被蒙在鼓里,也不知究竟是幸福还是可怜。 总之,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坐定下来的时候我忿忿的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事情还没完。开始上菜之后,小杨姑娘又开始了她幼稚的“报复行动”。凉拌黄瓜她滚了满黄瓜的酱夹到我碗里,酱比黄瓜还要多——我吃了;上拼盘的时候,她把盘子边上装饰用的萝卜花夹到我碗里,还一边皮笑不笑劝我:“顾秘书,你吃啊。”——我还是吃了;上干锅的时候她就尽挑些辣椒和姜片塞给我——我笑着谢谢她,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辣椒和姜片挑出来扔了。 一桌子人神情古怪的看着小杨姑娘的动作,知情的人不敢作声,不知情的人不知道怎么作声。杨夫人气定神闲的由着她女儿折腾,就当没看到一样。只有杨波其间尴尬不已的叫了他女儿一声,可杨姑娘甩都没甩她老爹,也是,我要有个这样的爹我也不甩他。可是,到了老鸭煲上桌,我看到小杨姑娘一筷子直奔鸭屁股而去的时候,我再也淡定不了了。 人先马,擒贼先擒王。无视小杨姑娘塞到我碗里来的那块鸭屁股,我隔着小杨姑娘笑着向杨夫人搭话:“杨夫人啊,你们以前来浙江玩过吗?” 杨夫人瞥了我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席上众人,淡淡道:“没有。” 我笑:“那真是可惜。杨总在浙江的业绩做得这么好,其实早就应该把你们接过来玩一玩了——听说宁波好玩的地方就很多。” 杨夫人又瞥了我一眼,似是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扯这些。 我又说:“我是没有去过宁波,不过杭州我还是比较熟的。我从总部过来的这快二个多月,能玩的地方我都玩过了,比他们好些在杭州呆了二三年的人去的地方都多。杨夫人你们要是从北京回来还有时间的话,我再带你们在杭州多玩一玩吧。” “啊?”杨夫人显然愣了。 哼,你愣了就好,还不是无药可救。 我的话说得十分明白了:一,我没去过宁波;二,我从总部过来的;三、我到杭州来才二个月不到;四,我喜欢游山玩水,没时间勾搭男人;五,我对你们母女一点恶意都没有,要是有机会,我还愿意帮着掺合掺合——所以,你们母女俩的对头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 怕她还有疑虑,我装得十分亲热的对杨夫人说:“我和小莹真是投缘,一看见她就觉得特别喜欢,就跟我妹妹似的。你们别客气,到时想去哪玩只管叫我啊——对了,你是叫小莹吧?”我低头问小莹,顺手把也有些发呆的小杨姑娘的脑袋了,你不是不让我么?我还就偏要,怎么样?为了帮你娘的脑子控控水,我都已经自降辈份,管你叫妹妹了——这要是再听不懂,你娘就真的好买块豆腐自己去撞死了。 收回手,我趁着小杨姑娘还没回神,笑眯眯的把碗里的鸭屁股又夹到了她碗里,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莹啊,张生记的招牌菜就是这道老鸭煲,听说现在这个老板的身家当初都是靠着这一道菜赚起来的呢。不吃老鸭煲就不算吃过张生记。来,你尝尝看啊。”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回头招呼服务员:“麻烦你,把老鸭煲替在座的人分一下吧。” 服务员应声上来把老鸭煲端下去分装成小碗份。 小杨姑娘回过神来,似是要说什么,可是杨夫人暗地里轻轻的扯了她一下,小杨姑娘回头看她妈,大约是杨夫人给了她什么暗示吧,她终于闭上嘴低头老老实实吃饭了,不过那个格外被她青睐的鸭屁股到底还是被她挑了出来扔在一边,我心里不禁有些暗暗失望。 也不理会桌上其它诸人现在是何反应,我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我表现得够好的了吧?一没扯破脸,二没得罪人,还一直保持着笑脸言谈晏晏,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下面该谁谁,只要不关我的事,老子全都懒得理。妈的,折腾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的吃口饭了。 徐总装了半天死,这时终于开始跳出来活跃气氛,心知肚明的一些闲杂人等也很有默契的配合,到象是之前嘛事没有一样。我连抬眼扫他们都懒得费力气,丫们先前干什么去了?我靠! 在众人的刻意为之下,等到终于散场的时候,气氛总算也回复了先前的热烈。要不是我确信自己没有神分裂,保不齐还会以为自己发了一场梦呢。 杨波一家子理所当然的与我保持了距离。临走时杨波特意过来同我打了声招呼,说是他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请我别介意,我当然还是客客气气的给足了他面子,笑说:“不妨事不妨事,我这人就喜欢和小孩子一起凑趣儿”。不过我估计他回去的日子怕不好过,照杨夫人今天这个架式,不把真正的小三儿翻出来,她怎么能够善罢干休呢?“呵呵,闹吧闹吧,越热闹越好”,我有些恶质的心想。 回到家洗洗就睡了,明天一大早还得起来赶飞机呢。想到接下来的北京之行,我是又爱又恨,跟我要在出行期间管理公款这件让我想起就头疼的事情比起来,今晚的这档子破事还真是对我没什么影响力。 我在担忧和期待的复杂心情中终于进入了梦乡。 25、误中副车在线阅读 25、误中副车 肉文屋 / 25、误中副车 25、误中副车 26、帝都游(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6、帝都游(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6、帝都游(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6、帝都游(上) 第二天一大早,旅行社按时派人派车来接我们去机场。 路上一切顺利,到机场的时间也还挺早,我们一行人拖拖拉拉的过了安检,窝在侯机厅里杀时间。 可是一直到登机时间都过了,还是没有更新航班的信息。又坚持了一阵子,指示牌终于打出来——我们的那次航班因为飞机故障延误了。 全陪导游立马过去和航空公司交涉。叽叽歪歪了半天,最后的结果是:航班延误时长不确定,再次起飞时间不确定,只能在机场里干等着。 一个上午就这么百无聊奈的耗过去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机场干脆把我们这一个航班的乘客全都拉到了民航的酒店里,管了中饭,还开了房间让我们休息。这下子行程全都打乱了,导游急得不行,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打电话,可是他也没法子弄架飞机过来,只好继续等。所有人都已经是怨声载道,可怜的导游小伙就一直的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也挺可怜的。不过我们谁也牛不过航空公司,摆明了只能听之任之。 等到最终登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被耗在了无谓的等待上,原本的五天四夜游内容莫名其妙的就被减去了一天,大家伙心里都挺郁闷的。可是对我这个第一次坐飞机的菜鸟来说,这些郁闷都很快就被坐飞机的新奇体验所打消了。 我不知道别的人第一次坐飞机时是什么感受,可当飞机载着我们,伴着轰鸣的引擘声斜仰向天,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和满心的感动。人类几乎是在第一眼看见鸟儿的时候就有了飞行的愿望和梦想,但从那时起,直到我此时直冲天幕,其间经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和等待啊……有多少人曾为之付出过看似荒诞的努力与执着,又有多少勇气与智慧为之支离破碎。能够乘着先人的梦想飞向天空,我如此轻易的实现了曾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这怎能不让人心怀激荡呢。 就在飞机侧翼盘旋的那一刹那,地面上的万家灯火扑面而来,那分璀璨与美丽令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也就是在那一瞬,我忽然觉得那些生活中的暗和忿然,那些计较与不甘其实都微如浮尘,我们可以如神祗一般在万里高空俯瞰如芥人世,那些其间纷纷扰扰的贪嗔痴和怨憎会,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惜的是,我这种瞬时的感动幻想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飞机的降落,我的心神也由天堂回归凡尘,还是依然得继续我庸碌的小人物的生活和烦恼。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浩浩荡荡的去逛天/安门和故。 在天/安门自由活动的时间里,许多的同志都去排队参观毛主席纪念堂。我望着那z形排列、不知拐了几道弯的长队兴趣缺缺,宁可留在广场上晒太阳。 正等得百无聊奈时,一边也没有去排队的李竞李勇几人不知拿了谁的相机开始兴致勃勃的留影。折腾了一会儿,李竞走过来笑嘻嘻的邀我合影,我想想也没什么,就凑了过去。 和大家胡乱的拍了几张照,李竞忽然闹着要和我单独合照。我无所谓,笑着就应了。李竞似是极其自然的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朝那个拿相机的同事叫:“拍好一点啊。” 我微微有些愣怔,但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在拍照的同事数着“一、二、三”的口令时,李竞的手忽然一下子从我肩膀上滑了下来,直接揽住了我的腰。这个细微的动作令我有所触动,虽然表情没变,但心里已经觉出了李竞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老实说,李竞这人并不讨厌。如果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再早些,我也真不介意和他多接触接触,发展发展。可是,在经历过徐总的一系列事情和前一天杨波一家子那个曲之后,我现在对男人真是有点心灰意冷。到也不是说有什么心理障碍,就是觉得这档子事现在和我都没关系,压不想去沾。所以,我立马心里就有了计较。 快门一闪,李竞随即松开了我。我看着旁边还站着李勇几个人,立马巴巴的跑过去挽住了李勇,也闹着要和他合影。 众人显是没想到我忽然这么热情,又开始朝我起哄,我亦嘻皮笑脸的不在乎。瞥到李竞的神色似是微微一僵,但旋即又笑嘻嘻的回复了正常,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李竞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样不着痕迹的一番你来我往,只有我们彼此心里才有数,可是面子里子都没有关碍,其实最是省心的。 到是李勇被我这忽如其来的亲密举止弄得有些微窘,神情很不自在,我看着有趣,存心捉弄他,抱着他的胳膊发嗲:“勇哥,来照一张嘛,我要把你的照片寄回家去给我爸妈看,告诉他们当初我到杭州的时候就是你来接我的。”李勇被我闹得哭笑不得,扎手扎脚的与我合了一张影。 做戏做全套。松开李勇我又去揽肖振邦,嘴里叫着:“来来来,人人有份。”众人看我有点人来疯,亦嘻嘻哈哈的随着我闹。 未婚的几个照完了,我还想去抓李荣,李勇开玩笑的对我说:“你不要去害人家荣哥了,小心和你照完相,今天回到了宾馆他老婆让他跪搓衣板。” “切,你太落伍了,”我和李勇开玩笑,“时代不同了,硬件也升级了,现在老婆们早就不让老公跪搓衣板,都改成跪电脑主板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番大笑。 接下来的二天都是匆匆一番走马观花,我们逛了颐和园、雍和、天坛、恭王府花园和琉璃厂,还杀去王府井大肆采购了半天。因为天/安门合影的事情,我一直有意识的回避和李竞的独处,不想让他产生什么错误的理解和遐想,而他也一如我所料,又回复了以往的常态。我们二人都不着痕迹的将此略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与此同时,也因为那次和李勇难得的玩笑,与这位从我一来杭州就似乎有点八字不合的同志前所未有的融洽起来。 第三天我们去了北戴河。 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兴奋无比的冲到海里扑腾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极度郁闷的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眼馋,只能可怜兮兮的用脚打打水,却苦于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大海的怀抱——原因无它,就是那笔该死的公款。 做为一个身携巨款、责任重大的财务人员,钱不离身这一点几日来我是严格奉行。即使是洗澡,我也是把装着公款的背包带进浴室里去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带着几万块钱去海里折腾啊。大夏天的,眼看着别人游泳消暑,我只能干坐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有谁可以理解我这时的心情么??啊?啊?啊—— 看着李荣带着他老婆在水里游得挺欢的,我在心里把他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原本坐在这里的人不应该是他么??我好倒霉……泪…… 正在忿忿然的想东想西,冷不防一股水柱兜头浇来,把我淋了个透湿。我尖叫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肖振邦这个混蛋!! “肖姑娘你干什么?!”我怒目瞪他,做母夜叉状。 理所当然的,这厮又脸红了。 说起来,大家别看肖振邦这人动不动就脸红得象个熟虾,似是极为腼腆的样子,其实真面目是个和腼腆压不搭界的腹黑男。我刚来办事处的时候,被他的这个毛病蒙蔽了好一阵子,等日子久了才知道,这家伙背地里没少和李竞龚平他们那一伙人瞎掺合,办事处里但凡有点什么谋阳谋的,都少不了他的份。虽然说话好象轻轻柔柔慢声细语的,还有那容易脸红的毛病极具欺骗,可该干的坏事他一样也没落下,平日里和我言谈不忌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肖姑娘笑着招呼我:“你下来呀。” 我正为这郁闷呢,他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去,去,一边去,别烦我。” 肖姑娘继续笑:“你不下来我又泼你了啊。” “……”。看看,我说他什么来着,险吧?明知我不能下水还这么说,摆明是吃定我了啊。算了,我好女不和臭男人斗,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我看了看位置,想跳回到岸上去。 肖振邦却不等我反应过来,又撩了水花来泼我,我尖叫着在不大的礁石上东躲西闪,被他整得好不狼狈,这个混蛋却十分得意的笑得欢畅。 等我好容易从礁石上跳回岸边时,早已经成了落汤**了。 我气得在岸上跳脚骂,矛头直指罪魁祸首:“肖振邦!!你混蛋!!有本事你给我上来!!” 肖振邦依旧笑嘻嘻的气我:“你下来呀!” “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对峙了半晌,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幼稚言语气笑了。看看周围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劲头,我无奈的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先回宾馆去换衣服。 上楼的时候碰到李勇刚从楼上下来,他看到我奇怪的问:“顾秘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好气的说:“没什么。” 谁知这时李勇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他说:“还没什么?你湿得都快让人流鼻血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部的形状很……显眼…… 一想起刚才在海边,被肖振邦那个混蛋整成这样,我又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对眼前的李勇也着恼起来。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把火烧坏了我的脑子,我挺起直逼到李勇的前去,怒冲冲的道:“你流啊,你流啊,你到是流一个鼻血给我看看!!” 李勇完全不在状态,二手下意识的高举,一副投降的标准姿势被我顶得贴到墙上,惊魂未定道:“大小姐,谁招惹你了啊?不关我事。” 我有些迁怒的吼了他一句:“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自顾自的回房去了。 26、帝都游(上)在线阅读 26、帝都游(上) 肉文屋 / 26、帝都游(上) 26、帝都游(上) 27、帝都游(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7、帝都游(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7、帝都游(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7、帝都游(下) 在北戴河住了一晚,最后一天的行程是定陵和长城,接着就要折回北京,再住一晚第二天就得赶飞机回杭州了。 也算是运气好,上午我们在定陵的时候,竟然意外的下了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凉爽了不少。当天下午,我们去了八达岭。 登上长城极目远眺,只见巨龙蜿蜒、群山巍峨,山风掀动起人们的衣角裙摆,也涤荡出由然而生的思古幽情。雨后的天空是那样一种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心痛的蓝色,无比澄净而清澈,象一条在头顶上缓缓流淌的河,不知其始,也不知其终。亘古不变的阳光下,如长城一般悠长的千年岁月也不过就象是一阵拂面的微风,那么不经意的便逝去无踪了。 同事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争先恐后的朝好汉坡奔了上去。我扛着公款自然不能那样无所顾忌的往人群里扎堆,只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远远的看到徐总体贴的携着妻子,又宠溺的把儿子顶在肩上,也同众人一路兴冲冲的朝前跑去,我忽而又有些感叹:徐总这人其实也还算是不错的。 尽管自那次在办公室撞破他的“好事”,又被他吩咐着做了许多不合规矩的事情之后,我虽然表面上对徐总还是一如继往的维持着下属对上级的恭顺,可是内心里却是十分鄙视该人的人品的。想想一个会招小姐、会泡妞开发票公款报帐,又会诸多手段暗箱作的男人,其品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好到哪里去吧?可是出游的这几天,我观察到的二件小事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来。 第一件事发生在恭王府花园的门口。 当时大家都闲闲的散在一旁等着导游去买票回来。这时,有一个衣着简陋、满头白发的老人拉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沿路乞讨过来。虽然周围的人很多,可是大家对这个佝偻的老人和瘦弱的孩子都不太在意,自顾自的说着话,或是朝他们略略摇头示意离开,老少二人走过好长一段距离都没有讨到一毛钱,可那老人也不纠缠,一路走来,只卑微的朝人作揖,嘴里喃喃几句,见人无意便又继续朝前走。 在老人走到离我不远的徐总跟前时,徐总看了看他们,顺手把手里拿着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那孩子。老人大概以为这就是施舍了,正拱手致谢,可徐总却腾出手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了一张百元大钞朝老人递了过去。 老人吓了一跳,有些惊惶的抬眼看徐总,似是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捉弄他们,犹豫着不敢伸手去接。徐总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拿着吧。”便又把钞票朝老人递了递。老人不可置信的抖着手接过了钱,忽然顺势就要跪下去,徐总又一把拉住了他,混不在意的说:“不用不用,你们走吧。” 老人拉着孩子千恩万谢的给徐总鞠了一个躬,然后也没再停留,就急匆匆的走了。我估着,老人拿到这钱所受的惊吓应该也不小。必竟对好多人而言,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就是千把块钱,少一点的也才几百而已。随随便便用一百元来打发乞丐的行为,想来也是十分惊悚的吧? 老人走后,我听见徐总的妻子靠过去悄悄的问他:“怎么给得那么多?”徐总还是那样混不在意的答说:“没什么,看着怪可怜的。”然后就径自去逗儿子玩去了,看样子压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当时的情形我不知道有几个人看见了,虽然我们身边的人都很多,但是大家都在相互闲聊,而这前前后后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可能等有人注意到时,也就只看到那个老人拉着孩子对徐总行礼致谢吧。可是这件事对一旁亲睹的我,震撼却是巨大的——这件事所体现出来的意义和徐总此人先前给我的印象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二种境界,一种是奸滑至极、汲汲盈利,全然游离于社会道德规范边缘的明商人;而另一个则是悲悯大方,不着痕迹扶困于贫的善心好人。前后二种冲突剧烈的对比,实实在在的让我产生了一种混乱感…… 另一件事是发生在我们去北戴河的路上。 当时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车驶在一段路况不好且并不宽敞的路面上,前面出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子上堆着许多旧物,似是十分沉重,所以尽管车主为了使力而身体大幅度的摇摆踩踏,车子依旧行驶得非常缓慢。 因为道路不宽,对面车道又不时有车子迎面开来,大巴司机超车总没有寻到很好的时机,于是就不耐烦的一个劲按喇叭,示意那辆三轮车给我们的大巴让路。显然三轮车主当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挡了路,因为他尽量的在往路边让道了,可是由于那段路二旁的路况真的十分糟糕,所以让出的空间始终不够大巴车驶过去。可司机却似是完全没有体会到三轮车主的为难境地,竟直逼到人家的身后按着喇叭长鸣不休,是威胁,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欺凌。 徐总当时就坐在司机身后的位置上,他欠身看了一眼情况,然后顺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似是劝慰似是开解的说:“师傅,不急,我们不赶时间的,慢慢来。” 这一句话,让司机终于停止了用喇叭对那个可怜的三轮车主的噪音折磨。之后,我们的车跟在三轮车后老老实实的开了好几十米,等到路况稍好,三轮车完全驶到路边去了才终于超越了过去。 这件事不大,徐总似乎也并没有特意做什么,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但是这句话,解了当时那位骑车人的尴尬和痛苦,这份善意和体贴是不能抹杀的。 那之后,下意识的,我好象比较关注徐总的一些行为,我是真的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到他对妻子一直柔和亲密的谈话,神态中的自在和愉悦是做不得伪的。 我看到他抱着、扛着、背着、牵着自己的儿子一路说笑,那份舔犊之情的爱宠也是实实在在,如假包换的。 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至少我现在看到的一切的确如此,无可挑剔。 如果不是我敢肯定自己没有神分裂,我真的不敢也不愿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我印象里的那个徐总联系起来。他们给人的感觉完完全全象不同的二个人,一个生活在明媚爽朗的阳光之下,一个藏匿于晦涩幽暗的影之中——而我,做为有幸目睹了他这二种面目的知情人,不得不牢牢的闭上自己的嘴巴,让一切都悄悄的烂在肚子里。 不过这时,我是愿意相信我的上司是一个好人的。 在我们回宾馆的车上,徐总接了一个电话,谈得似是十分愉快。 到达宾馆之后,徐总忽然吩咐我,让我去通知所以营销代表,晚上不在宾馆用餐了,和他一起出去吃饭。 他笑着跟我说明:“是北京分公司的刘总听说我们到北京来了,说要请我们分公司的客——他和我是同期入司的,我们于公于私关系都很好——不过我们人太多了,还带着家属,就不全部都去,只叫营销代表一起去好了。” 我点点头,按他的吩咐去向众人通知解释。 因为属于私人质的行动,所以旅行社方面不能提供我们交通工具。徐总吩咐几个营销代表共车打的过去约好的地点碰头。 其余的几人招了二辆出租车先走了,我陪着徐总继续在路边等车,正好这时杨波也赶了过来,便顺理成章的和我们同车。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后座留给了正副二位老总。 自从出发前一晚杨波的老婆和女儿在众人面前闹了那么一出之后,这几日他们一家三口都比较安份,行止随团,听从导游指挥,一切都还蛮正常。我本就对他们一家有些敬而远之,到了北京行动自由,更是不会和他们搅在一起。偶尔在团里碰面,大家都客气几句,面子上亦是处得十分自然随和。现在又有徐总应付他,我也乐得无事一身轻,自顾自的坐在前面看风景,没有在意他们二人在后面随意的聊天。 忽然,我听到杨波向徐总抱怨了一句:“我现在快被我老婆烦死了,白天在外面玩得累死,她回到房间还天天找我闹,我真是受不了了。要是真的让她找到小菲(我估计就是那个前秘书),那更是要翻了天的。” 徐总似是开玩笑的嘲讽他:“那你还能怎么办?” 杨波静了一下,语气有些认真的说:“我想我可能会离婚吧……我觉得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吓了一跳。装做不经意的把车窗摇下来透气,风呼呼的吹进来,车内的声音一时就有些喧杂了。 “搞什么啊?二位老大,不要当着我这个外人说这么私密的话题啊!!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了!!我只是陪着去吃顿饭而已,我不想又吃出个什么麻烦来。实在不行,我不去吃了行不行啊?!”我在心里哀叫。 可是司机大哥却不让我掩耳盗铃,马上就要求我把车窗关起来。人家的理由充足有力:车里开着空调呢。 我无奈的只好慢吞吞的又把车窗摇起来。正好听到徐总似是劝慰似是开解的在说:“这样还是不好吧。外面玩归玩,还是家庭最重要啊。你看我不就处理得挺好。”说着,语气里竟带出了一丝得意。 “我靠,不用这样当着面的往人家伤口上洒盐吧?真***不厚道啊!”我在心里对徐总比了个中指,暗骂:“你丫倒是理论和实践结合的挺好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收回我先前觉得你是好人的想法,其实你也本就是一不负责任的人渣!” 好在杨波听了徐总的话,终是静默了半晌,一路没有再谈及这个话题。我也暗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那天的那顿饭还行,北京的刘总也带了一些人来,大家坐了二张桌子,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席间,主要就是徐总、杨波和北京的刘总几个人在唱主角,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们几个还有一个北京分公司的副总都是同期入司的学员,难怪徐总和杨波这么隐私的话题也谈得没有顾忌。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我心里稍微明了了一点。 我照徐总先前的意思,趁着散席之前借口上洗手间偷偷溜出去提前结了帐。等到终场时刘总吩咐他的秘书去买单时,已经被我捷足先登了。当然,最后的面子里子都是我们徐总的,几个人推让了一番,这才终于带着各自的人散了。 回宾馆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随着我们的航班再次着陆在杭州的萧山机场,这一次的北京之行也算是完满的落下了帷幕。 27、帝都游(下)在线阅读 27、帝都游(下) 肉文屋 / 27、帝都游(下) 27、帝都游(下) 28、树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8、树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8、树洞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8、树洞 回来后的生活和工作还是继续,转眼又晃到了月底。 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听起来十分怪异的男声声气的问我:“喂,你们是不是xxx公司啊?” 我以为是客户,客气道:“是的,您好,请问您找谁?” 对方没理我,自顾自的说:“哎,你们公司是不是销售工程机械啊?” 我一愣,觉得不对劲,但还是不得不客气的回答:“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对方又说:“那个,你们的混凝土泵车多少钱一辆?” 我疑惑更深?这人的口气怎么跟菜市场里问小白菜多少钱一斤似的,有这么了解产品价格的么?虽是如此,但还是生怕耽误了商机,便也不敢怠慢,客气道:“先生,我们的产品有不同型号的,价格也不一样。这样吧,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上门来具体了解一下,不方便的话,请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让我们的销售专员带资料上门去拜访您,好吗?” 对方却不客气的说道:“这么麻烦干什么?我现在就要买。哪,我有三百万,你看可以买哪个型号的?” 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个无聊的骚扰电话了,心里不禁有点生气,但还是耐下子礼貌的说:“先生,对不起,我们对客户是非常看重和在意的,每一笔订单我们都会认真并且负责任的对待。如果您真的对我们公司的产品感兴趣,请您上门来具体商谈或是留下联系方式等我们的业务员联系你详谈好吗?” 那个人还在胡搅蛮缠:“我现在就要买不行吗?” 我已经不耐烦再跟这个神经病扯下去了,没好气的说:“先生,我很忙,如果您不愿意留下联系方式的话,那么对不起,我要挂了。”说着就想摞电话。刚把话筒拿开耳边正准备放下,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头着急的叫了起来:“哎哎,别挂啊,是我是我!” 我一愣,重新拿起听筒,疑惑着问了一句:“姜军?” 电话里果然传来他那招牌的嘻皮笑脸的声音,装模做样道:“你怎么这样对待客户啊??啧啧啧,态度真差劲,小心我去总部投诉你。” 我又惊又喜,一时也忘了去骂他捉弄我的事情,揶揄道:“哟,姜总啊,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姜军在那边懒洋洋的说:“想你了呗。”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现在才想我啊??您这思念的反弧也未免太长了点。”我习惯了这厮的神神唠唠,对他这些故做暧昧早已宠辱不惊了。 姜军嘿嘿的笑:“我这不是签了几笔单么,周总给我涨了电话费——今天我看这个月的话费还没打完,就想着反正是浪费,不如打给兄弟你联络一下感情啊。” 我又气又好笑:“敢情我这个兄弟就只是您用不完的那电话费来打发的?” 他毫无惭色的说道:“有这话费打发你就不错了,我前几个月的话费可是一直自己掏钱垫补的呢。” 顿了顿他又说:“你这家伙真没义气啊,到杭州这么久了,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以前还能借工作机会打打电话,现在压是无声无息了。” 我奇道:“怎么叫无声无息?我离开总部的时候不是给你发过短信么?上个月端午节我也跟你问好了的,难道你没收到?” 他狡辩道:“短信是短信啊,象请安问好这样的事情起码也得打个电话才显得有诚意啊。” 我撇撇嘴:“还请安呢?——你当你是谁,叫你一声姜总你还真把自己当葱了?” “怎么不是?我现在的名片上可都印着‘江苏分公司苏北办事处总经理’!”他言之凿凿。 我嗤笑一声,鄙视道:“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呢?办事处的业务员,十个里面有八个名片上不是写的总经理,就是副总经理,还剩下的二个也是经理助理。你们在外面唬弄客户的那套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说?” 他在那头没心没肺的笑:“你真无情啊,让人家过过瘾也不行,非要说得这么直白。” 听着电话那头鲜明热烈的声音,我一时间竟有些恍忽,眼前仿佛浮现出他那种慵懒而无赖的神情。说真的,自从春节一别,我们竟是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可是就算时隔了这么久,那份熟稔和亲切也丝毫不曾疏离,仿佛就在昨天似的。不由得,我自己也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 姜军跟我东拉西扯了一阵子,渐渐说得入港,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起工作中的不顺、感情上的困扰:经费上的紧张、完成任务的压力、办事处硬件上的建立和完善、工作中人际关系的难处、新女友的似是而非和对他的无所谓…… 而我自己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那些事,那些本无法与人说起的感受和体会,在这时也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的豁口,抬头看看周围已人去楼空,于是便没了顾忌,开始跟他讲述起近来的种种遭遇:那些初时的困惑和震惊、担忧和寂寞;被误会时的尴尬和委屈、忿然与不平;还有现在的随波逐波、见风使舵…… 在相互的叹息、调侃、互讽或是嘻笑怒骂之中,我似乎卸下了一些久积心头的沉甸甸的重担,整个人都不由的慢慢轻松起来。而他的语调也在话筒的那一头渐渐的明快开朗,不复起初时沉闷的晦涩不平。 临别,他问我:“以后我没事就常来骚扰一下你,欢迎不?” 我嗤笑:“你也知道是骚扰了,你说我会欢迎不?” 他没脸没皮笑说:“我觉得你今天被我骚扰得挺愉快的——看来应该是受欢迎的。那你等着我下次再来骚扰你啊。” 我拿他毫无办法,只得笑笑作罢。 自那以后,姜军竟真是开始每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打个电话过来,大事小情的都拿来与我讲述和商量,颇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我知道他接二连三的换了几个女朋友,还帮着他到处去找过某一任女友喜欢的电影盘片,快递过去给他让他巴巴的向人家献殷勤;也在半夜时分一肚子怨气的被醉得糊里糊涂的他电话吵醒,耐着子听他口齿不清的大骂刚刚那个非要逼他喝下二斤白酒才同意在合同上签字的刁蛮客户;甚至于他陪客户一起去夜总会寻开心,挑小姐的时候被客人嘲笑选女人的眼光不高也跑来跟我絮叨…… 我也常常把那些不能对人言说的苦恼和郁闷抱怨给他听:我讨厌徐总老是让我帮他打点那些龌龊事,他常去找的那二个小姐每次接我电话或是给我发票时的那种语气和眼光都让我觉得我比她们卖身的姑娘还不如——至少,她们的意志还是清白的;我讨厌那个行业协会的会长每次来办事处都会趁我给他端茶时在托盘下面偷偷的捏我的手,而我还得忍着一身的**皮疙瘩,装成若无其事的对着一脸猥琐的那位大叔微笑;我讨厌李荣和龚平他们几个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的开玩笑,其内容有越来越下流的趋势,每每都让我有一种想冲上去狠抽他们一顿的愿望…… 我和姜军成了相互的废话篓子,向彼此倾吐那些在日光下从来不敢曝露的生活中的龌龊事,以此来平衡那些事情在无形中所带给我们的影晌和压力。 渐渐的,我们的话题愈发的百无禁忌,他开始诉说新女友不喜欢用他喜欢的体位做/爱让他碰了一鼻子灰,而我则向他大骂陪徐总赴宴时那个在桌子下面偷偷把手到我腿上的客户有多让我恶心。 我那时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赶紧把你那些野**一样的女朋友清干净,找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谈恋爱吧,不然早晚会死于病!! 而他总是问我:你这泼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个眼睛被牛屎糊住的倒霉蛋肯接收你?? 生活在我们的这些嘻笑怒骂之中似乎褪去了那份不能言说的沉重和压抑,变得好象越来越容易忍受了。而那一年的年末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来到了我们身边。 28、树洞在线阅读 28、树洞 肉文屋 / 28、树洞 28、树洞 29、邀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9、邀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9、邀约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29、邀约 在看似平静无波、一如继往的生活中,其实还是有些不同往常的事情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比如李勇对我…… 自七月份从北京旅游回来之后,李勇和我的关系明显上升了一个台阶,不复先前的疏离,变得越来越随意。但是,他的这种随意和其它人时常的胡闹比起来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所以,不论是我还是周围朝夕相处的同事们,甚至极具八卦神的李荣同志,开始都一直没觉出有什么异常。 但是,说到底我也不是一个傻子,就算别人看不出来,我自己也总是渐渐的觉出了一些端倪。 起先,是他有一次回总部开会时,说是受同部门的女同事所托,要带一些杭州的丝绸回去送人情,便请了我陪他去市场采买,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反正休息日闲来无事,我也就欣然去了。等到买完东西出来,临分手时,他却送了我一件丝绸衣服,说是谢谢我的帮忙。推让一番后盛情难却的拿回来,打开一看,竟是一件样式十分感的女式睡衣……刚才怎么没留意他买了这个?……而且,以我们的关系而言,送这个也好象有点不合适吧?…… ok,我当他不小心拿错了衣服送给我。一个小误会而已,这也没什么。 然后,就是杭州举办西博会时,办事处里的好些同事都兴致勃勃的说要去看开幕式的烟火晚会,最后徐总干脆派了司机当天开了二辆车送大家过去会场。 到了西湖附近交通管制,所有人都下车来往人堆里扎,可是无奈现场实在人太多了,所谓摩肩接踵全不为过,一不留神,我就和其它人被挤散了,唯有李勇却一直亦步亦趋的紧跟在我身旁。随着人流越来越密集,我们在人群中被挤到了一起,在一阵意外的推搡中,他情急之下竟一手拉住我的胳膊,另一手便顺势拢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好吧,这我也当他是绅士风度,下意识的本能回护,可以不去自做多情。 可是,到了小吃节我们大家一起去黄龙体育馆吃小吃时,我每每看到什么蝎子、蚕蛹、蜗牛、蚱蜢之类的新鲜玩意,忍不住好奇叫嚷着要试一试的时候,他就总是自告奋勇的挤进人群里帮我排队买回来,但却对那些买回来的东西流露出敬而远之的神态。 这种行为,我理解为献殷勤总不为过吧?? 后来有一次一个同事过生日,请了办事处的所有人出去吃饭唱歌,在ktv里大家一阵说笑,不知怎么的有人说李勇会看手相,好些人都闹着伸手给他让他帮忙看相,我也跟着一起凑趣。 他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周围的同事都起了哄,他才忽然把我的手一放,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女人的手相我不会看。”大家都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却也没有人多想,可是我却知道,他抓着我的手时那掌心里渐渐渗出的汗意——他竟是那么的紧张……这也是我多心么?? 老实说,我对李勇真的没什么感觉。虽然我也认同大家所说的——“他是个好人”,可他真的不是我欣赏的那个类型——看看在我身边关系比较亲近的男人就会知道,如姜军,如李竞,甚至是肖振邦和李荣之流,都不外乎是灵活、有趣、健谈那一类——而李勇给人的印象却是有些拘谨和沉闷的。 虽然李勇的为人踏实,处事沉稳,但无奈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那道菜——光看他这好几个月来都只是这样于细微处不着痕迹的接近示好,而平时的言辞中却一直中规中矩,没有带出一点的轻佻和试探,我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圆滑和世故完全搞得定他。所以,我本没把李勇的这些举动太当成一回事。我认为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一些暗示,他也会如之前的追求者一样,打消掉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回避开来,继续维持现状。象姜军,象李竞,还有其它一些我之前遇到过的男人或是男孩,我不都处理得十分巧妙吗? 十二月初。 一个周末下午,李勇意外的提早收工回了办事处,当时李荣去银行办事了,只余我一人在办公室里磨叽。 二人枯坐着也是无聊,李勇便跟我没话找话说:“顾秘,真是要谢谢你上次帮我写的那个《售后服务心得》,总部的陈工今天打电话跟我说这篇文章他们选中了,要登在下一期的内部报纸上。” “哦,是吗?太好了。”我不以为意。 让这些长年在外奔波,经常通宵达旦加班加点的服务工程师象交作业一样的写什么《服务心得》,也只有在总部里成天坐在办公室无所是事的那些人才会想得出来——人家哪有这个时间和心思啊?还美其名曰什么“基层员工的想法最真实”——p!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动手能力远远超过了动嘴能力的售后人员能想到写些什么啊??——到最后,这些文字功夫还不是都着落在我们这些秘书身上了?有什么实际意义啊?整个儿就是瞎耽误工夫。 李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东西都是你写的啊,我只签了个名而已——听陈工说选中的文章还有奖金——要不到时候我把这奖金给你吧。” 我一听有钱,顿时来了兴趣:“是吗?奖多少钱?” “不知道呢,今天也就是听陈工跟我提了一句,没有具体说多少。”李勇老老实实对我说。 “切——那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兑现呢。”我晒道,“等他们真的发下来了再说。” 李勇似是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说:“要不,我请你一次吧,就当先谢谢你——奖金等发下来了我再给你。”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想也没想就顺口答应了。 “那你明天有事吗?”李勇问我。 “没有啊。领导有什么吩咐?”我笑嘻嘻的说。 李勇也乐了,心情似是极好:“要不我请你明天出去玩吧,你不是喜欢到处玩吗??还有哪里没去过的??” 我想了想,西湖附近的什么新十景、旧十景的我还真是跑遍了,没玩过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呢。对宋城什么的人造景点也不太感兴趣。琢磨了一下,想起以前去茶叶博物馆的时候曾在地图上看过“龙井山园”这个地方,似乎不太远,于是就跟李勇说想去“龙井山园”。 李勇笑了笑,爽快的答应了我:“那好,明天就去‘龙井山园’吧。” 一直等下班回到宿舍以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么单独和李勇出去似乎不太妥当,他不是好象对我……这样会不会让他误会??我有些担心。“哎,算了,答都答应了,到时见招拆招吧,大不了装疯卖傻呗。”我甩甩头,很快又把这点担心丢到脑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睡过头起晚了点。李勇也算是聪明,没有冲到宿舍来大张旗鼓的找我,只发了条短信告诉我他在小区外的车站等我。我七手八脚的一通忙乱,急匆匆赶出门的时候竟比约好的时间迟到了大约一个钟头,正愧疚不已,远远的就看到李勇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车站旁的路边等我。 平时因为工作的关系,售后人员的着装总是公司统一的工作服,偶尔休息时我也见过李勇穿休闲装,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感觉和平时完全不同,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似的焕然一新。远远的看到我,他示意的招了招手,平静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有些让我炫目的耀眼。 不知为什么,我忽而觉得有些紧张,脚步也不由的顿了顿。 等走到跟前,我急忙道歉,人家请客竟还让人家巴巴的等了这么久,我再厚的脸皮也觉得过意不去了。 李勇却似是并不介意,边向我递过些东西来,边宽容的笑道:“没事,我趁着刚才正好去吃了些东西。哪,你还没吃早餐吧?”我低头一看,他手上的袋子里拎着一杯豆浆和二个包子。我讷讷的接了过来,觉得又不好意思又十分感激。他却歪头打量了我一下,正在我有些无措时,忽又一笑,有些戏谑道:“大小姐,那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急忙点了点头。 趁着等车的时间里,我快速解决掉了早餐。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起他的样子来。 近了一看才发现,李勇今天虽然穿着西装,却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系领带,所以,虽是正装,但其实看上去也还是有些随意的。 奇怪,怎么刚才第一眼看见时,感觉竟是那么不同呢??我心里有点点纳闷。 不过,也正是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这份随意,让我在惊艳之余(这也叫惊艳吧?)觉得自己有些惊弓之鸟了。“也许,他今天约我出来玩,其实真的就是想谢谢我帮他写了那篇文章吧?”我自已开解自己的暗中心想,并且很快就在这种自我暗示下放松了下来,回复到我们以往相处时的常态。 29、邀约在线阅读 29、邀约 肉文屋 / 29、邀约 29、邀约 30、山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0、山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0、山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0、山行 途中转了一次车,我们在颠簸了近一个钟头以后,终于在日头渐高之时到达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龙井山园。 对于偏爱有历史积淀的人文胜地和自然界山光水色的我而言,龙井山园真是一处好所在:避开了西湖景区如梭的游人,在一片静谧的苍翠山麓之中,自有一股不饰雕琢的质朴之趣。 当时正是冬初,满山黄的紫的白的菊/花开得正艳,在暖阳下铺洒出一派清新盎然的野趣。延着青石铺就,古朴无华的小径一路向山上攀去,风中有花和木叶的清香在山峦间浸润的雾蔼中弥散。天空中偶有飞鸟一掠而过,间或几声喧啾的呢喃之语响起在耳边——一切就象是诗画中的那么美好而怡人。 我沉醉在周遭的景色之中,和李勇闲闲的走着,惬意的体会着此时感受,彼此都没有刻意的说话,只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交谈几句。偶有小径峭立难行之处,他亦极为自然的伸过手来拉我一把,大家都心无杂念,纯真和睦一如旧友,身心俱是轻松愉悦。 一路登上山顶的小亭,举目四望,蓝天下层峦的青峰和葱郁的林木间飘缈着已渐渐淡去的晨雾,那薄薄的雾意在愈近明媚的阳光下轻纱般似水流动。冷冽又带着芬芳气息的空气让人肺腑为之一清,这一瞬,只觉得中有再多的块垒,也都消散尽了。 李勇一直伴在我近旁,没有太多的话,笑容散散淡淡,却象眼前这景色一样让我觉得舒服而自然,心中一片平和安乐。 回到山脚时已是过了午饭的时间,我们随意找了家饭店吃过东西后,彼此却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勇提议说:“我们随便走走吧,走到哪儿算哪。” 我觉得此话深合我意,便笑着点头说:“好”。 于是二人又从山园旁边的一条小路随意的走了进去,在林间信步了许久,兜兜转转,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处屋舍,走近一看,竟是一间茶室。我们绕到旁边,见到一口不甚起眼的古井,井栏上苔痕青青,很是古意盎然。我走近了仔细一看铭文,赫然发现眼前的这口井竟是用以命名了龙井茶的龙井。虽然说茶以井名,可井却并不如茶出名,我忽而玩心大起,于是用随身的矿泉水瓶向茶室里的工作人员讨了真正的井水来喝,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竟觉得满口清甜,不由又生出几分意趣来。 小憩了一会儿,我们随兴挑了一条小路继续走下去,途经了成片成片的茶园,渐渐翻上了高峻的山脊,就这么一直走到日暮西斜,最后发觉竟走到了上天竺。 回到景区公路上等公车的时候,李勇问我:“今天走了一天,累不累??” 说来也奇怪,在山林间游走了几乎整整一天,到此时我竟丝毫不觉疲累,仍是兴致满满,于是摇了摇头,反问他:“你呢?” 李勇说:“我也不累。” 然后他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此时身心舒畅,笑道:“今天好难得这么放松,一路上的景色都挺让人赏心悦目的,真不错。” 碾转回到市区,在外吃过晚饭之后已是夜幕低垂。周末的晚高峰不论是公交还是出租车都人满为患,我们索兴又一路走回了住处。 在小区路口分手时,我笑说:“我们俩应该是天生的驴友,如此热爱并身体力行的执着于徒步行走。今天走的这些路,估计快赶上绕城一周了。” 李勇却有些认真的说:“我还几乎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连续不停的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不过,真的一点也不累,感觉还挺舒服的……我很高兴。” 我觉出他的话有些语意双关,便呵呵傻笑了二声,装做没在意,岔开了他的话头:“我也很高兴——谢谢你请我出来玩——以后再要写什么东东只管来找我吧,这样的好事多多益善啊。呵呵呵。” 他看着我宽和的笑了笑,也没再多话。我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第二天周日,我在宿舍没日没夜的睡了一天。到了下午饿醒爬起来自己出去找了点东西填肚子,忽然收到李勇发来的一条短信: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回复说:还行,你怎么样?? 他又发过来:今天感觉腿肚子有点疼,大约是久未如此运动的关系。你呢? 我刚睡饱吃好,心情不错,于是戏谑心起,回复他说:哈哈哈哈……我不疼不疼哪都不疼。同志,你老了啊。 他不甘示弱的反戈一击:你也不小了。 我气呼呼的回他:哼,再不小也没有你老! 他很快又发了过来:是的。所以,趁你还在保鲜期,嫁给我吧。 …… 我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出现幻视幻听,等大脑里终于理解了这一行字的意思之后,立刻又毫无预兆的死机了。 …… 我从没谈过恋爱。 虽然看多了风花雪月,看多了郎情妾意的桥段,可不论是屏幕上的还是生活里的,我却始终是个旁观者。那些今朝蜜里调油,他日相逢陌路的例子我看过的真是太多,对于男人们的所谓“真心”一直提不起兴趣去亲身领教。我那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兄弟——姜军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而之前那些曾在我的生活里对我暧昧其词的人,那些流露出眷恋之意,似是要与我亲近的人——他们每一个,在犹豫着要表白之前,都莫不是千般思量百般试探的——我只要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强势,或是稍稍假以词色,他们便又都望风披靡的知难而退——象是一场并不短兵相接的战争,双方都一触即走,并没有血溅当场的觉悟和勇气。 可是李勇……我有些懵了……这个男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嘛,哪有人一开口就说“嫁给我吧”的?!有这种开场白吗??我怎么没听过?! 这,这算什么??求婚吗??我们目前的状况用“八字还没有一撇”来形容都还嫌太早了吧??开玩笑吗??可我和他的情份还没有到可以随口开这种玩笑的地步吧??也玩笑也开得太雷人了一点。 我拿着手机,想象当初对姜军或是平时对李荣、龚平他们一样,笑骂着就回过去装傻,把这当成一句玩笑抹杀掉,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半天也组成不了一句完整适当的语句,平时所有的灵牙利齿、机敏圆融,这一刻都成了一锅糨糊,在脑子里搅来搅去,混沌成一片了…… 我自信满满,以为事情全在掌控,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最好搞定的人,就这么单刀直入的让我乱了阵脚。 我没有回复李勇的那条短信。 他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事情就仿佛这么突发而至,又嘎然而止。我开始装死,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全乱了…… 30、山行在线阅读 30、山行 肉文屋 / 30、山行 30、山行 31、入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1、入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1、入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1、入彀 第二天照常工作,可我明显不在状态,出错连连。 晚上回宿舍吃晚饭时,我又见到了他。 我想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他轻描淡写的打招呼,也想在人前装得如同以往一样自然,可却不知为什么破了功,怎么样也没办法扯出以前那种虚头八脑又看着真挚无比的假笑来,只好板着脸装面瘫。 众人都觉出了我的气场不对,李荣今天在办公室已经被我女王了二回,没敢再来撩我的虎须,其余人也很有眼力劲儿的不来招惹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又被我一一的瞪了回去。 李勇也偷偷的打量了我好几次。我对他更是莫名的窝火,每每抬头瞪他,眼里都恨不得飞出刀子去把他扎几个窟窿——这一切不都是他闹出来的么??害人!!而他就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视线压就不敢和我打照面,我一抬头就慌忙躲开,装乖低头吃饭。可等我一不看他,又会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的跟了过来…… 饭后,他没有象平时一样还留在我们这里和其它人闲谈一阵,反而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了。我望了望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的落寞和委屈,刺痛了我的眼睛,竟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好象自己欺负了他似的……我愈发的郁闷了……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还是如此。 周五的下午下班后,我锁好办公室的门正要走,李勇忽然打旁边的楼梯间里钻了出来。 我平复了下略微受到惊吓的心情,对他这种放句话就闪,事后完全不提的做法十分恼怒。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好不好?为什么还总是一副蔫头八脑,象是被我凌虐了的样子?靠,你这小媳妇样是做给谁看的啊?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打算用无视来表达我对他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不屑一顾。谁知从他旁边错身时,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道:“干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他眼睛东瞟西瞧的不看我,终于闷闷的开了金口:“就那个意思。” 我怒道:“你那个破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他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迎上我的目光,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你嫁给我吧。” …… 我真是要抓狂了,这位大哥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句话来做开场白啊?!有人三言不离二句的说“你嫁给我吧”的吗??啊?啊?你要人家嫁给你怎么能说得好象问人家要不喝杯茶似的这么随便??再说这是什么场合??有花吗??有钻戒吗??你就好意思开这口??我都替你躁得慌!!! ……当然,我并不是说有花有钻戒了就会答应他,我不是那么浅薄人……不对不对,现在要说的关键不是这个……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如点燃的冲天一样激烈迸、尖啸不绝的混乱思维中抓重点……妈的,我都快被他搞疯了…… 几个深呼吸之后,我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继续怒:“你说什么呢?!我们恋爱都没谈过,你凭什么让我嫁给你?!”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那表情象是刚明白过来原来有要人家嫁给自己是要先谈恋爱这么一回事似的。 然后,他就一脸诚恳又理所当然的说:“那我们现在就谈吧”。 …… 我是真真正正的哭笑不得了。这位兄台到底来自哪一个次元啊?怎么按他的那逻辑思维,要跟人谈恋爱,要人家嫁给他都象是问你“喜欢吃哪个菜”、“这个好吃,多点吃”似的……我……我要怎么跟他沟通啊??啊?? 我有气无力的对他说:“你说谈就谈啊,凭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我爱你呀”。 …… 好吧,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应付这种人这种事的。可是每次当这位大哥一不按常理出牌,我的脑子就象那个《92黑玫瑰对黑玫瑰》里的男人婆大师姐一听到冯宝宝摇铃就必定要打拳一样的又开始混乱起来…… 我彻底没有语言了。 李勇盯着我打量了半晌,我石化的木然表情在他的理解里可能是以为我羞涩的默认了(去他的!我只是理解不能,接受迟缓而已!),于是试探着牵起我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我深情的说了一句—— “吃饭去吧”。 …… 于是,在李勇把我从杭州火车站接回杭州办的大半年之后,在办事处全体人员、从上到下、从老总到大妈都碎了一地的眼镜片里,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他嘴里的“老婆”——丫干脆连女朋友这个过程都直接省了。 当天晚上,我好容易从众人的逼问和惊叹之中抽身,把李勇打发回他自己的宿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空荡荡的天花板还是感觉恍如梦中——我,我这就算是开始谈恋爱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条件反的直接扇他一耳光或是干脆利落的给他来一脚断子绝孙腿呢??我不是一向都雷厉风行,行动快过大脑的么??怎么就能容忍他把这奸/情给坐实了呢??想来想去,我都不应该是这么面的人啊?!归到底,我只能把这一切理解为我们老祖宗总结出来的一句饱含人生哲理的经典对白:“一物降一物啊”——李勇这家伙大概天生就是我的克星,对他,我不知为毛,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有些事情想通了以后,我觉得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李勇这个人还算是不错的,样子过得去,工作过得去,为人和品更是过得去。就算是子无趣了点、寡味了点,其实将就将就也还凑合。不是有人说过么: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我这也算是符合了择偶的最新潮流标准了吧? 再说,本姑娘已经二十四了,都够上法定的晚婚年龄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啊。老是在一边观摩人家演练,我理论上的知识都快学富五车了,也是时候找个男人来实践结合一下了。 李勇到是很自动自觉的进入了角色。第二天一大早就买好了早餐巴巴的跑来叫我起床。我洗脸刷牙的过程里,他就老老实实、旁若无人的坐在客厅里眼睛象探照灯一般的紧紧追随着我。而李荣、龚平之流则坐在另一边,一脸奸笑的目光追随着他,又时不时的跟着他的目光过来扫视一下我。我就感觉身后象是天罗地网似的交叉密布了无数的视线,比泽塔琼斯在《偷天陷井》中过的那个红外线防盗报警网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好容易收拾停当,吃完早餐,我赶紧拉着李勇躲了出来,那几个观众的目光真是让我受不了,大冬天的愣是瞧得人后脊梁上嗖嗖的冒冷气,再不闪我八成就得抓狂了。 31、入彀在线阅读 31、入彀 肉文屋 / 31、入彀 31、入彀 32、告白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2、告白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2、告白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2、告白 打发时间,没有目的,只好去传说中的恋爱圣地——西湖边遛达——谈恋爱也好歹得有个谈恋爱的氛围不是? 初冬的西湖,虽少了春夏之际那片花红柳绿的生机盎然,但那一池湖水烟波,怎么看也是浪漫缱绻,入人襟怀的。沿着湖衅迤迤而行,大树参参,柳枝依依,到也还真是适合发生一些故事和情感的好地方——只是——身旁的这个人也太闷了吧? 李勇同志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我往东他就往东,我往西他也往西——走了好半天了,也就大着个胆子握住了我的手——我装模做样的挣了一下,没挣脱,也就由着他去了——可是该同志半天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我抬头望望天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他这个闷葫芦的子可怎么谈哟!!算了,还是我先来吧。 “那个……”我斟酌着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不搞明白这个问题我死不瞑目啊,怎么就会栽在这个家伙手上呢? “啊?”李同志转头看了我一眼,终于算是有点反应了,“我,我没有打你主意啊。”他想了想,似是终于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额……我就是看上你了啊。” 我耐下子继续提问:“看上我什么了?” 他傻笑:“好,好看呗。” 我斜眼瞟他:“你觉得我好看。” “嗯。”李同志一脸诚恳点头如捣蒜。 我有点暗中得意的笑了笑,好吧,不管真的假的,这话本姑娘听得开心,算你也还没有笨到姥姥家,哼哼。我换个方式接着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追我的?” 他低头认真的想了想:“很久了……” “有多久?” 这厮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忽然跟肖姑娘似的脸红了起来,我直觉有猫腻,催促道:“快说啊”。 李勇抬起头来看着我,一本正经道:“我要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我一怔:这么严重?搞什么名堂?但还是甜甜的冲他一笑,鼓励道:“说吧,我不生气。” 李勇吸了口气,象是下了个什么决心似的,梗着脖子硬梆梆道:“是,是在北戴河的时候。” 我又愣了:“北戴河?”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在北戴河统共就只住了一晚呀,而且我和他在北戴河的时候好象还没打过太多交道吧?? “北戴河什么时候?”我有些疑惑的问。 “就是在……在宾馆碰到你……然后……然后你说……”李勇越说越结巴,吭吭嗤嗤的,“说要我流鼻血。” 哈!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被肖姑娘捉弄了,一身湿答答的回宾馆,碰到他时拿他撒火来着。可是—— “我让你鼻血你就想追我了??”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怪别扭的啊? 李勇看了我一眼,又急忙躲开目光:“当时……当时我就想……早晚我总要一的。” “哈?”一?什么?我奇怪的看向他,却见这家伙的目光正悄悄的往我前瞟。 我一怔,想起来了……当时我湿得显了形,脑子一发热就挺把他顶到墙上去了……然后……然后这家伙就起了兽/欲了?……想,想一?!……我靠! 我脸色刚一变,还没发作呢,他马上申辩:“说好了你不生气的!!” 我一噎,刚说的话言犹在耳,是答应过不生气的,可是,可是现在这情况我能不生气吗?能吗?能吗?啊??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做何理会,心里却翻江捣海的折腾开了:这家伙,这家伙简直太气人了!……合着他追我就是为了这个?!……我靠!男人怎么都这么人面兽心啊?!徐总这样,杨波这样,姜军这样,就连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李勇竟然也是为了这种理由来追求我?!……这,这真是让我情何以堪?!而我……而我竟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偏就在他这个小沟里翻了船……我……我……我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我看着李勇好半天不能言语,现在手里有把刀的话,我肯定直接就结果了他,然后跟着自己抹脖子算了,妈的,太没脸了,太丢人了,我不活了我!! 李勇大概被我的脸色吓住了,一边来牵我的手,一边犹犹豫豫的唤我:“顾……老,老婆?”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别碰我!谁是你老婆!!” 声音一出来,眼里也就有些东西似是要带出来了,我一口气梗在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觉一股寒意直从脚底渐渐的漫上来,手脚一下子都变都冰冷,象是冻得麻木了似了。 李勇一直盯着我的脸色,这下子也完全着了慌,手足无措的上来搂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不要生气……你答应了不生气的……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犟不过他的力气,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圈着胳膊动弹不得,于是张嘴就狠狠咬在他的肩头,下死力的用劲,只恨不得这时生吃了他。薄呢外套咬在嘴里,因为太过用力,竟好象还有些硌牙,我只不管不顾的不松口,眼里却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李勇抱着我,因为我下的狠口先是浑身一抖,接着全身的肌都紧绷了起来,可是手下却还是没有放松,一直紧紧的圈着我,嘴里不停的在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眼泪的流逝,终于有些东西在心里似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李勇一直圈着我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已放松了力道,一手还是牢牢的搂着我腰,另一手却松开来,在我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象是大人在安抚哭闹的孩子一般。 我慢慢的松了口,听到他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我忿忿的又把鼻子凑上去,把也不知道是冻出来还是刚才哭出来的鼻涕全蹭在他的衣服上——就在刚才咬的那个地方,耳边听到他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心里恨恨的想:疼死你!疼死你!疼死你这个见色起心大混蛋!!! 我一把推开他,见李勇低头垂目的看地,一脸窘态,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周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路人,神态各异的望向我们。这下我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也不管他,冲出人群,头也不回的就开始暴走,走完了白堤上苏堤,直走得耳畔忽忽风响,好容易把脸上的泪痕风干了,觉得中的那口气也终是消散开去,这才停下步子回头张望。 果然,李勇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见我回头,他马上紧赶几步上来,有些张惶的叫了我一声:“顾……老……”。 我不知发什么神经,听他忽然叫我“顾老”,竟一下子忍不住卟嗤笑了出来。刚一笑,忙又抬袖抹鼻涕假装掩饰,生生把脸上的笑意给憋了回去,心里不禁懊恼得要死:你这是怎么了??被这个花心大萝卜给逼疯了??这种情况下也笑得出来?? 李勇到似是被我搞懵了,他盯着我打量了半天,犹豫着问:“你哭了?” 我瞪他一眼,有些外强中干的吼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他又急忙道歉:“对不起。” 我不理他,回头又开始往前走,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事情都好象不对劲,可又全然没个头绪。刚才恨他恨得要死,可这转眼间又好象觉得没有那么过不去了。 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这一点我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委屈?再说了,以我对李勇为人的了解,他的心思应该没有刚才那句话字面上所表达出来的那么龌龊才是——我就算信不过他,也该信得过自己看人的眼光啊,一起相处又不是一天二天了,办事处里各人的人品我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再说了,我总不能为了这事儿,昨天才宣布和他谈恋爱,今天就立马闹分手吧?不管怎样,总之还是再给他个机会吧。 这么想着,我便在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李勇远远的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似是有些不敢招惹我,一时间我们二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又期期艾艾的开了口:“老……顾……” 我绷不住又笑场了,有些无可奈何的问他:“你到底想叫我什么呀??一会儿‘顾老’,一会儿‘老顾’,你是不是准备过会儿还叫我‘姑姑’?” 李勇也有些赧然的笑了笑说:“一直叫你顾秘叫习惯了,我想改口叫你老婆,可是你好象不喜欢,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跟你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别老婆老婆的叫得这么欢。” “哦。”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他:“你说说,刚才你讲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扫我一眼,看着我的脸色,想了半天,有些紧张的说:“就,就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你追我就是为了……为了一?!”我瞪着他,觉得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平白生出了一股荒唐之感。 “我……”李勇更紧张了,“你问我什么时候想追你的,我,我真的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哈?你喜欢我就是为了想我?……你……” 我气结,简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只想扑上去再咬他一口。 “不是不是,”他急忙分辩道“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才想要追你的。” 我仔细想了想,理解和区分了一下他话里“喜欢”与“追你”的关系,觉得有些混乱,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追我的吗?还要等到一个什么时机才决定来追我?这,这就是男人的思维模式吗? 好吧,我再换个方式:“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额……很早。” “有多早?” 他又低头想了想:“在火车站的时候。” 我愣了。火车站?接我时的火车站?我到杭州的第一天?可是当时他不是还发飚来着吗? 我直觉的就反驳他:“你当时不是在生我气吗??” “我开始东奔西跑的没接到人,是挺生气的,”他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你拖着个大箱子,笑容满面的朝我走过来……特别好看……我当时一下子什么气都没了……你那个时候的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从那时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这是告白吗?这是告白吧?虽然有些太过直白了,可是他的眼神,还有他那话里的语气,都让我的心不由扑扑乱跳起来。对视二秒,我忽然有些掩饰的别过头看向湖面,竟然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火烧火燎了起来。虽然我心里一再的跟自己说:这没什么,不就是告白嘛,要矜持要矜持,可还是情不自禁的抿着唇笑了起来。好吧,本姑娘也终于被人告白了,哈哈哈,简直要仰天大笑三声啊。 见我笑了,李勇似是也终于放了心,悄悄的挨了过来,试探着来握我的手。我装模做样的挣了二下,也就由着他了。 “老婆?”李勇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叫了我一声。 我故做正色的回头一瞪他:“谁是你老婆?不要乱叫!” “那我叫你什么?我不想叫顾秘,那样好象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似的。”李勇似是有点小委屈的说。 我心肠一软,仍旧摆着我假模假式的矜持面孔,似是无意的说道:“那就叫我圆圆吧,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圆圆……”李勇试着低低的念了一遍,好象也比较满意,遂又展开笑脸抬头叫我:“圆圆。” “嗯。” “圆圆。” “嗯。” “圆圆。”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叫着玩啊,这样傻不傻?” 李勇笑眯眯的望着我,并不介意我的嘲讽,还是不停的叫我“圆圆,圆圆。” 我看着他那如孩子一般开心又满足的笑容,还有二只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的我自己,心里渐渐的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只觉得,这一刻,这样,和他一起——真好。 32、告白在线阅读 32、告白 肉文屋 / 32、告白 32、告白 33、初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3、初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3、初吻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3、初吻 那一日之后,我和李勇终于象其它的正常情侣一样开始黏黏糊糊,常常凑在一块儿起腻。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我在说,他在听,但也算是分工明确,搭配合理,所以相处得也还不错。 李勇真的很宠我,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对我的那份看重和在意却如白纸黑字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自初中开始住校离家,后又碾转求学工作,几乎一直都是一个人独立自理的生活。我早已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自己体贴自己,别人的关心与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也并不在意,可是,当另一个人忽然对我表现出这种全心全意的好和关爱时,我还是为之深深动容。 我们在一起时,李勇总是很迁就我,那份几乎是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逆来顺受让我在受宠若惊之余也生出一种不安的负疚感。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仅仅是让我觉得快乐满足,也应该同时带给他同样的感受。我早已不是娇痴任的小姑娘了,也并非那种只取不予的刁蛮个,在我全然享受着他的爱意的时候,又怎能不在意他的感受呢? 可是对李勇,我真的有点束手无策。他几乎从来不对我提要求,也从不主动表达他自己的意见和愿望,很多事情我不问他就不说,可有时即使我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的交往中,彼此的付出好象有些不平衡,他那一头只是不管不顾的闷头给予,没有索取,而我这里虽有一腔的心意想要回报他却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半个多月之后,2003年的圣诞节如期来临。 平安夜那天晚上,我们出去应景的吃了一顿圣诞大餐,本想接着去看电影的,谁知到了电影院的时候早已人满为患,连午夜场的票都卖光了。出来门口踌蹰了一下,实在也想不到什么余兴的节目,天气又冷,于是就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张盗版碟,决定回办公室去看碟打发时间好了,好歹还有免费的暖气可以享受。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有些忐忑的张望了一下,还好还好,人去楼空,没有和其他人撞车,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有个放松点的环境了。 打开电脑放碟,是部还很彩的译制片,片名叫做《谍影重重》,我和李勇二人都看得很是投入,可才刚看了四十来分钟,画片就出现了严重的马赛克,试了好几个办法电脑都不能继续读碟,直把我郁闷得不行。 “果然便宜没好货啊,以后还是要坚持正版。”我不无失望的把碟退了出来,“你要不要上网看看新闻什么的?”我问李勇。 他摇了摇头:“你想看你看吧。” “那你做什么?”我问他。 他拉起我的手轻轻的笑:“我陪着你呀。” 我心里一暖,很难得他会说这种类似情话一样的言语,竟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掩饰的问道:“你想不想喝水??我去倒。” 他说:“我想喝茶。” 我点点头,起身去茶水间帮他泡茶。 我记得前阵子徐总正好让我帮他买过一罐冻顶乌龙,就放在茶水间的壁橱里,可因为平时徐总不常来办公室,我自己又是只喝白开水的,所以很少去动那罐茶,一时间竟也不记得是放在哪个柜子里了,于是只好一个一个的打开柜门查看。 李勇大约是听到我折腾出的动静,走过来在门口问我:“怎么了?” “我找不到茶叶了,”我一边埋头翻找,一边跟他抱怨,“八成是李荣那个家伙……他总是拿着什么用完了也不放回原处,害我常常找不到东西……这毛病我说过他好多次了……我明明记得——”我的话一下子顿住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李勇忽然靠了上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这是李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抱我(上次在西湖边起争执时他为了顺毛而搂着我那回压不能算数!)。交往的这大半个月,虽然也不乏二人独处的时候,可他一直很规矩,除了拉拉我的手,搂搂我的腰,没有过其它的试探或是举动。我也曾经暗自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要抱我,要吻我,或是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我该怎么办?可是,这样的机会毕竟太少,我们的身边总是不乏有人,即使是离开办事处在外面约会,也通常都是些公共场合,所以,这样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的便被我丢到一边去了。 在我的意识里,对这些男女之事谈不上反感,也并没有特别期待,我只是觉得,到了一定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自然都会水到渠成的发生。说起来,我好歹也算是阅尽千帆的大龄女青年一个了,又不是保守的认为初/夜只能留在新婚之夜交给自己丈夫的那种老旧派,所以,我的态度一直是无可无不可的——毕竟,这是自己认可了的男人,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是能够顺理成章的接受的。 可是,可是今晚我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啊。先前看碟、说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李勇他压连一点苗头都没有,怎么说禽兽就禽兽了??我心里一片惶急。 事到临头,我忽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一步该怎么做?应该要迎合他吗?转过身去面对他?献吻?还是等着他来吻我?……我的脑子又开始搅浆糊了,只觉得空气里的氧气似乎越来越不够用似的,却又偏偏不敢大口呼吸,只得轻浅而缓慢的深深换气,竭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勇的手从我腋下伸出,两掌交错的环绕在我腹部,紧紧的把我的身体圈在他前,一动不动。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紧贴在身后的膛深深的起伏,还有那些喷吐在我耳后的滚烫气息,都带给我一种莫名的全新体验,觉得震惊、恐惧却又隐隐有些兴奋和欢喜。 静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他紧紧圈着我的胳膊竟然在微不可察的轻轻颤抖,我无声的勾起嘴角,有些想笑:这个大尾巴狼,他现在比我还要紧张呢。 正当我略略放松了身松,想要更投入的靠进他怀里时,李勇却松开了手臂。我以为这个小曲已告一段落,正想收拾好表情回身面对他,却忽然发现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开我,反而二手竟又从我衣摆下探了进来,贴身的到了我的腰上。我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僵住了,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二只手。 这下我是真的惊住了,连呼吸也乱了起来。被人隔着衣物拥抱和被人贴身的上自己的肌肤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二种概念,我没有想到李勇会忽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又惊又慌,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心里却不合时宜的胡乱在想:真是现世报,这下该轮到他笑我了。 李勇的动作却没有停,握住我的腰往他的怀里又带了带,然后二手又缓慢的开始向前伸。我本能的想制止他,可是他的手在我的衣服里面,隔着衣物我本捉不住,只能束手无策的感受到那二道暖暖的触感渐渐的向我口探来。 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我已经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理论什么思想这时统统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我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收拢双臂紧紧护住口,再也不肯让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尝试了二次,都被我死死的挡住,到也没有强来,只是依然固执的把手停在了我的下,重又紧紧的圈住了我。 我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连呼吸都在发颤。僵持了好半天,我才想起来还可以说话,又惊又恼又羞又急的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二个字来:“放手!”——本来是想怒斥他的,可说出来的话音听着却象哀乞,直让人想一头撞死。 李勇不吭声的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摇了摇头,手上还是一点也没有放松,我无法,只好维持着这种古怪的姿势与他对峙。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闷闷的说了一句:“你放手。” “?!”我又惊又怒,要不是现在浑身上下连舌头都不听指挥,简直都要破口大骂了。我的!我的!是我的!!我凭什么要放手!!你这个死强盗!!要放手的是你!! 李勇在我肩上慢慢抬起脸来,额头抵住我的发际,将唇凑到我的耳边,和着滚烫的呼吸,闷哑的低喃:“放手,圆圆……放手……”,他的掌下微微用力,顿了顿又道:“嫁给我吧,好吗?” 我一怔,如同听到咒语一般,奇迹般的忽然就不抖了。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一股惊怒惶急之情,也转眼之间仿佛全都烟消云散。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这个男人,对我是认真的。 重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先前的理智又一下子全然回来了。“不是早就想好了顺其自然么?怎么事到临头自己又变得这么别扭?”我有些自嘲的想。 镇静下来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勇在我的身后也已是抖得厉害,原来先前我抖得那么夸张到也并不全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些了然的弯了弯嘴角,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从口抬起手臂,将二手虚虚的隔衣按在他手上,轻轻的往我前带领。李勇似是一怔,很快便随着我的手势动作起来。 当他终于触上我前的二块柔软时,立刻急急的拢住,似是想握,却又不敢太用力,大手紧紧的覆在我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我听到身后传来他一声满足的叹息,一时心中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又酸又涩。 生平第一次,我让另外一个人如此亲近我的身体。想想几个月前,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还是完完全全毫不相干的二个陌生人……之前的那二十几年的等待,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把自己交付到他的手中,聆听他这一声叹息……我闭了闭眼,把莫名其妙泛上来的那股泪意压了下去。 想起他一早就说过“早晚要一”的话,我真是很有点哭笑不得,他还真是言出必行啊。我轻轻笑了笑,有了说话的心情,偏过头对他说:“你赢了,终于让你……”话还没说完,却又猛然被一张压到嘴上来的唇舌堵住了声音。 我又僵硬了几秒后才缓慢的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吻——姑娘我的初吻。李勇同志今晚真的很生猛,不过也的确是他的风格——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 他的吻很笨拙,将我的唇含在嘴里就不再有别的动作。我等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各种渠道所了解到的相关理论知识,决定自己也主动尝试一下,于是轻轻伸出舌头探了探,李勇的手臂一紧,也不知是终于醒悟过来还是马上就学以致用,舌头也立刻紧紧的缠了过来。 唇舌一搅动,嘴里都是今天晚餐的味道——嗯,我们晚上吃的是必胜客的海鲜至尊披萨,还喝了一点儿红酒——所以,我的初吻是海鲜+红酒味的——还,还凑合吧,早知如此,我应该先让他带我去吃哈达斯的——可是这么别着脑袋接吻真的很难受啊,大哥,能不能先停一下,我们换个位置? 我一边和李勇尝试着我的初吻,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可能因为前的触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而且姿势又让我觉得极其别扭,所以理论中曾经描述过的诸如“目眩神迷”之类的神奇感受我却是一点风都没有到。到是李勇,象是食髓知味似的越吻越深,握在我前的二只手也不由的越抓越紧,我忍不住一声痛呼,头直往后缩,想要停下来叫他放手。 可是他却似乎并不想就此打住,唇舌一边跟着追了过来,一边终于放开了我的,一手抽出来托住我的后脑不让我躲,另一手跟着把我的身体顺势一带——谢天谢地,我们终于面对面的站着了——话说,这样果然轻松多了。 放松了身体,感受自然也就集中了起来:嘴里需索挑逗的舌,紧匝腰身的手臂,呼吸间仿佛无孔不入的气息——这些细微的感触越来越敏锐,心头上也似是慢慢有轻羽浅浅划过,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我有些忘情的圈上了李勇的脖子,把自己更深的迎了上去。 受到我的鼓励,李勇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二手开始不耐的来解我外衣的拉链,我半推半就中无意识的睁开眼,四周一扫——办公室?!——不知怎么,徐总的影忽然一下子浮上我的心头——我一个激凌,下意识的一把就推开了李勇——上帝,我绝对不要在这个地方发生些什么事情!! 李勇被我暴的打断,勉力克制着紊乱重的呼吸,满脸疑惑的望向我,我看着他隐忍的表情,觉得有些抱歉,但还是简明而肯定的对他说:“不要!”。他垂下目光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的点了点头。平静了一刻他似是有些痛苦的对我说:“你先出去一下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瞟了一眼他身下高耸的小帐蓬,这才开始后知后觉的脸上发烧。定了定心神,我自以为了然的好心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拿点纸来?” 李勇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马上又将目光转到别处,尴尬道:“不用……我只是看到你,静不下来。” 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连忙落荒而逃…… 过了好一会儿,当我们二人再面对时,彼此都很是不好意思。李勇喃喃的跟我道歉:“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听了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我拒绝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今天的心情和环境都不对罢了。我怕他因为误会而胡思乱想,想了一下,似是给他承诺也似是给自己一个预告:“我今天没有心理准备,等再过些日子……我准备好了再说吧。” 李勇似是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惊喜。 我看着他象是比我还要羞涩和躲闪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暗下狠心的对自己说:好吧,就是他吧,反正本姑娘也不打算当老处女的,就便宜这家伙了吧。 33、初吻在线阅读 33、初吻 肉文屋 / 33、初吻 33、初吻 34、问道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4、问道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4、问道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4、问道 平安夜之后,关于和李勇进一步“深化”关系的事情被我提上了议事日程。 我以前从没和人太深的讨论过这种话题,也不知道别的姑娘在第一次初经人事之前都有过哪些思想准备和心理活动。可我一但下了“不当老处女”的决心,真的静下来仔细想想,好象也就只有二个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是“办事”地点。 话说我和李勇现在虽然住的都是单间,但处境却实在是很糟糕,几乎陷入了被人民群众包围的汪洋大海。所以,在我们的住处是肯定行不通的,且不说我们住的那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奇差无比,光是想想隔壁睡的全都是些荤素不忌的大老爷们,要说让我“办事”,不如直接让我崩溃算了。所以,还是得去宾馆开房间才妥当。 我花了半天工夫,在网上找了一家离我们办事处较远,临近西湖的连锁酒店,了解情况,谈妥价格,记下地址——于是,总算是先解决了第一个问题。 接下来就只剩另一个问题了:如何避孕。 那个,我虽是个“雏儿”,但好歹也算看过不少风月,听过不少八卦的。早在大学里就耳闻过谁谁谁去做了人流之类这样的风言风语。说起来,传闻的影响我到是不太在意,只记得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总在心里纳闷:这都什么年代了??计划生育做为基本国策都推行了几十年了,怎么这些姑娘们还这么无知啊?不想要就不要搞出人命来啊,不管怎么样,身体总是自己的,为了一晌贪欢到头来遭这份罪,真是傻啊。现在,终于轮到我自己要“以身试法”了,所以脑子里的这弦也一大早就绷了起来。 可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真要面对起来,还是会觉得茫然和无措。怎么样把自己“交出去”的同时保护好自己,这一点让我很是头疼。 周末的下午,又是我一人独守空室(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 姜军的声音很欢快的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兄弟,圣诞快乐!有没有想我?” 我翻了个白眼道:“今天是圣诞节吗??我怎么记得平安夜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啊??” 姜军笑嘻嘻的说:“你真落伍啊,你不知道西方的圣诞节就象我们的春节一样,是从平安夜一直到元旦的这一个多星期吗?现在好歹还在圣诞期间呢,你怎么能这样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不用看也想象得出来他说这话时假装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由得也笑了:“你有心吗??我怎么记得你的心好象已经被我吃掉了?难道你又重新长了一个出来?” 他在那头嘿嘿直乐:“是啊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没办法啊,不重新长一个出来,我活不下去了,除非你把你的心换给我。” “切!”我心里微微一动,没有接他的话茬,还是照着我们以住疯疯颠颠的说话方式自顾自的岔开了去:“你最近忙什么呢?都好久没有向我报汇堕落腐败的情况了——话说,你那第n号的女朋友还在谈吗?” “分了分了,分了好一阵了。”他在电话里满不在乎似的说道:“前几天刚在网上勾搭了一个,现在正进行柏拉图式的神恋爱呢。” “我真鄙视你,”我不失时机的挖苦他:“你这个始乱终弃、玩弄女的大棍!!” 姜军哈哈大笑,语气颇为沾沾自喜的说:“你这是眼红我左右逢源的好人缘吧?——话说,我到是想看看,最后勾搭上你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正人君子。” “好啊,过阵子有机会我领来让你观摩一下——话说,到时候你可不要太自卑哦。”我得意的笑。 姜军略略一顿,颇感兴趣的问:“真的?你终于勾搭上了??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杭州服务部的,叫李勇。你应该不认识。” “李……勇……”,姜军似是想了想:“名字挺熟的,不过没见过——话说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也没多久,就个把月吧。”我不以为意道。 “上次我打电话时怎么没听你说过??”姜军不依不饶的刨问底:“我也就是这个月年底催款忙了点,才一个月没给你打电话而已,你就勾搭上了,动作很快嘛。” “哪里哪里,和您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呀?”我忽然也有些感慨:“再说了,我自己原先也没想到,这男人本来不是我的菜。” “不是你的菜你还要??你饥不择食了??”姜军在那边呱呱乱叫。 我翻个白眼,自动无视他这些没谱的言行,下意识的向他重复起最近这段日子里我无数次对自己解释过的理由:“他人好啊……对我也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花心……工作能力强,将来至少不会是个吃软饭的……长得也不错……有男人味……入得了朕的眼。” 越到后来越说越走样,我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切!”姜军在那边嗤笑一声,颇是不以为意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全都符合啊,怎么不见你看上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兄弟,拜托你想自吹自擂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其它的我不说了,就‘不花心’这一点,你是拍马也及不上他的。” 电话那头略为静了静,忽听姜军放缓了声音,平平板板的说了句:“我不花心的——我的心不在我这里。” 我一愣,觉得好象有些不对劲,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语气一转,又嘻皮笑脸的接道:“我的心不是被你吃了吗?怎么花啊?——你是管杀不管埋,还要说人家花心……啊~~~好受伤!”说到后来竟成了话剧对白的拿腔拿调,让人听了直要汗毛起立。 “去!死一边儿去!”我佯怒的斥了一句:“你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可还想怎么花呀!”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这家伙也算是个老手了,有些问题我问他,不比自己闷头琢磨来得便捷得多??再说,我们什么话题没掰开聊过啊,也不存在什么面子里子的情况。 这么想着,我也就尝试着开了口:“兄弟,话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正儿八经的回答我一下——那个,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你就直说不想好了,我也不会不高兴——可丑话说在前头,不许笑我——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姜军一顿,似乎有些好奇:“什么问题啊,搞得这么严重,竟然还用上绝交了……”。 “少废话。你同意不同意吧?”我不耐烦的打断他 “同意。同意。没问题。你说。”他忙不迭的答应。 我想了想,考虑了一下措辞,这才慢慢的开口:“嗯哼……那个,话说,你一般和女朋友之间……嗯……是采取什么方法避孕的啊?” “啊?”姜军明显一愣,转而又开始大惊小怪:“你们现在都到这一步了?!……进展不错啊……嘿嘿嘿”。 “还,还没呢。”我忽而想到了平安夜那天发生的事情,竟不可抑制的开始脸上发烧,心里有些庆幸姜军现在在电话的那一头看不到我的糗样:“我,我就是想先问问,做个准备。” 姜军笑得有点阳怪气:“哦呵呵,那看来是有这个打算了?恭喜恭喜,你终于下决心要破处了啊?” 我象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跳了起来:“姜军!!你说了不笑的!!” “啊啊,我没笑我没笑,我就是……就是为你感到高兴嘛……”那家伙还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住嘴啊,这事要你高兴个p!!”我一口打断他。 “好。好。”他唯唯诺诺的静了一静,收敛了语气,有些公事公办的对我说:“那个,我一直是用套子的啊……前面有几个妞儿好象有吃药吧……但是我习惯用套了,就一直用。”他想了想又说:“你也知道,我有时候也要陪客户出去玩的……不管怎么样,用套子总是最干净最保险的办法……又不麻烦,挺省事的。” 我想了想这几天在网上搜到的一些说法,决心还是直截了当的问清楚:“可是……你会不会有时候也不想用?……我在网上看到好象有人说用套子感觉不好,听说有好多男人不喜欢。” “刚开始可能不太习惯吧,用惯了就好了。”姜军似是想了想,道:“再说了,你管他啊,他要不用你就不让他上呗。这事还不是你们女人说了算。” “去!什么上不上的,真难听。”我鄙视他,“再说,我就算不管他也不能不管我自己啊……好歹我是第一次哎……总,总应该试一试吧……”我自己也越说越没信心,“而且如果他不喜欢用的话,我也不想太难为他——至少第一次不想……”。 “你——”姜军欲言又止,似是对我有些怒其不争,但总算是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你刚才说前面有几个女孩子吃药的,吃什么药??”我忽然想到了他刚才的话。 “我哪知道啊,她们自己吃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事。”姜军不以为意的说。 我翻了个白眼:“你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棍啊。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查。” 这厮开始叫撞天屈:“我哪不负责任了?我都带套了还要怎么样啊?是她们自己信不过——也不知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套子——反正和我没关系。” 我笑:“那肯定是信不过你啊,话说套子比男人靠得住多了,哈哈。” “哼!”姜军在那头哼了一声,竟然难得的没有反驳。 静了静,我觉得反正话都说到这了,索还有些什么就一并问了吧,于是再次斟酌着开口:“兄弟……话说……第一次的话,还要注意些什么?” “大小姐啊,你是第一次他又不是第一次,你这么多的心干什么啊?”姜军似是对我的白痴兼婆妈开始有点抓狂:“你只管听他的就好了啊。” “额……”我犹豫了一下:“可是他好象也是第一次啊,我真怕我们两个人到时啥都不懂,那可怎么搞?”我越想越感到有些为难。 “哈?”姜军象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不会吧?” 我想了想李勇平安夜的表现:“他连接吻都很生涩,抖得比我还厉害,我想……他可能也没经验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只是想当然的这样认为。不过,因为我从没太仔细的考虑过和李勇将来的发展,所以对他的过往也就并不在意。只好象有次闲闲的问过他一句,他说他没有谈过恋爱,我也就没有深究了——可是,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他没有过这种经验吧? 姜军忽然问我:“他多大了?” 我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的告诉他:“额,比我大六岁。” “不可能。”姜军简洁明了的告诉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可能的——你以为满大街的发廊妹做的都是些什么人的生意——兄弟你就别瞎这个心了。”刚说完,他又似是醒悟过来,掩饰的说道:“额,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洁身自好的可能,哈哈哈,说不定就真的让你捡到个宝呢。” “哦。”我有些不是滋味的应了一声,明白姜军的最后那句话纯粹就是安抚我罢了——虽然心里也一直存在这种想法,可是听姜军这么直白的告诉我,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李勇之前也可能有过别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夜情……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是见我久没作声,姜军试探着叫了我一声:“兄弟?” “干嘛?”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这些想法丢到脑后,有些认命的想:算了算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不可能现在再去从幼儿园里培养一个。 姜军大约是觉得先前说错了话,一时有些静默。半晌,他忽然问我:“你真的想好了?不怕会后悔?” “后悔什么?”我觉得他这话有点没头没脑的。 他静了静,晒道:“算了。” 过了片刻,忽然又叮嘱我:“记住啊,到时候不要乱叫,知道吗??” “叫什么??”我一片茫然。 姜军咬牙道:“痛啊!!会痛的你不知道?!” “啊?痛也不能叫??”我更加茫然。 姜军深吸一口气,象是极力按捺住子跟我解释:“你一乱叫男人会慌,他慌了会让你更痛!明不明白?!” “哦。”我乖乖的应了一声。可是想想还是不对啊:“那我要真痛怎么办?” 姜军的语气越发的暴躁:“停下来啊。痛了你就让他停下来啊。” 我又想了想:“可是书上不是说男人这个时候一般都停不下来吗?那又怎么办??” 姜军哀嚎:“救命啊!!——随你怎么办!!抓他咬他踢开他!!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已要抓狂了“啊啊啊,所以我说处女最麻烦了!!你不要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扁扁嘴,咕哝:“是你自己跟我说起来的,干什么这么不耐烦。” 姜军在那边无力道:“算了算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我跟处女沟通不能。等你男人把你教好了再说吧。” 我不满道:“我抗议!!你岐视处女!!” 姜军终于忍不住乐了:“哎哟喂,兄弟,你可真是——”顿了顿,他有些半真半假的跟我说:“兄弟,不管怎么样,我们还会一直是兄弟吧?——见色忘友这种事你可千万别干哈。” 我笑:“不会不会,我就算是后院起火了也肯定要顾着你这兄弟的——我忘不了你还欠着我的满汉全席呢。” 姜军哈哈大笑:“我回头要把这句话记在本子上,你将来想赖也赖不掉。” 听着他张狂的笑声,我忽然觉得有些奇妙,心想:有一个这样的兄弟,也真是不错呢。 34、问道在线阅读 34、问道 肉文屋 / 34、问道 34、问道 35、雪西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5、雪西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5、雪西湖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5、雪西湖 元旦过了几天,杭州下了一场大雪,早上起来,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我记起曾听人说过:“日西湖不如夜西湖,夜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雪西湖。”的传闻,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只想过去湖边看一看,只可惜白天还要上班,好容易挨到了下午,我早退了半个小时,兴冲冲的直往西湖边赶。 我说了,我是个文艺青年。所以对于西湖,我一直是有些情结的。记得刚来杭州的那一阵子,我一直忍着没有去西湖,竟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惴惴不安,生怕眼见为实,失了西湖在我想象中那番湖水云天的旖旎缱绻。直到有一天去西泠印社,天下着小雨,我坐在公交车上饶有兴味有看风景,一个转弯,一湖水天就那么突兀的映入了眼帘,柳丝依依、舟船点点……刹那间给人的“惊艳”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我那时才知道,所谓“昔日观画图,唯恐西湖不如画;今日见西湖,始知图画何足以尽西湖”是怎样的一番心态,因而对于“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的体会也确是入味三分。 李勇一大早就因为一个客户的设备故障赶去了工地,听说好象有些麻烦,晚上似乎也要守在工地上,所以此番只有我一个人踽踽独行。但我本就自得其乐惯了,到也不拘什么,沿着湖畔向雷锋塔的方向步行。天黑得很早,可因为雪光的映,视线到也清明。我一个人虽有些冷清,但西湖在玉树琼枝的衬托下,那一湖的烟波涵澹倒也确是平凭了些往日里难得一见的清逸淡雅,我兴致盎然的走着,偶被树梢上落下的积雪洒落在头上身上,不知不觉中又生出了几分意趣。 走到雷锋塔下时,我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七点了,这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不由的又开始盘算到哪里去解决问题。正犹豫不定间,接到了李勇打来的电话。 “你到哪去了?怎么不在宿舍?”李勇似是有些担心的问。 我又惊又喜:“你回来了??不是说有点麻烦,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么?” 李勇淡淡的道:“嗯,没事了,我灵感突发,想到点子解决了。”他的语声里带出些轻浅的笑意:“我最近做事特别的顺,大概就是他们常说的‘人逢喜事神爽’吧。” 我也不由的笑了,怪嗔道:“这话哪有这么用的,本不是一回事嘛。” 他没在意,笑问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我转头四周看了看,说:“不用了。我还没吃饭呢,等我先找家店子吃点东西,过会儿就回来了。” 他忙道:“正好,我刚回来也没吃东西,我们一块儿吧。你在哪里?” 于是我跟他约在了一处闹市区的餐厅门口见面。 我到得很快,在等待的那点时间里,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和我上次网上找的那家宾馆并不远……话说,今天我心情不错……出来吃饭也并非先前刻意为之……该知道的东西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要不……干脆拣日不如撞日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暗自定了定心神,先翻出那家宾馆的联系方式,打电话预定了一个房间。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正好不远处有一家药店,我走进去,拿了一包“毓婷”,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盒避孕套。出来之后,我又想了想,记得先前过来时路口那儿好象有间超市,又沿路返回去一点,买了张浴巾和一大包的纸巾。 等我买完东西重新走回先前约见的地点时,远远就见到李勇正站在餐厅的大门口左顾右盼,显见也是刚到不久的样子。望着他沉稳挺拔的身影在冬夜里显得有些寂寞萧索的样子……那眉宇间隐隐露出的等待与焦虑……我的心口竟似忽然满溢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几乎要流淌出来,唇角也不由的勾起了笑意。 在餐厅里坐定,服务员过来请我们点餐,我让李勇先选,他看了看,随口就点了一个咖喱牛腩饭,我没有做声,心里却在想:“咖喱?!老天,我的初吻是海鲜味的,初夜可不想要咖喱的!!” 我接过菜单翻了翻,看到有牛排的情侣套餐正在特惠打折,于是装做无意对他说:“这个套装好象比较划算,要不我们一起要份这个吧?”李勇自然没有意见。我便不动声色的改了他的菜单,末了还特意加了个水果拼盘,心里不由得小小得意了一下:啊哈,计划一切顺利! 吃过饭出来也才九点不到,李勇征询的问我:“回去吗?” 我想了想说:“好啊。不过刚吃饱了饭,我们先别坐车,走一段吧。”于是带着他往宾馆那边的路上遛达。 经过宾馆门口的时候,我二话没说,拉着李勇的手就走了进去。李勇奇道:“咦?你要去哪里?”我没回答他,一声不吭的径直拖着他走到前台,这才强做镇静的对接待小姐说:“我预定了一个房间,顾小姐的,请你查一查。” 前台小姐查阅纪录的时候,李勇在我旁边大气也没吭,我想,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吧?虽一再自我安慰,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我现在压不敢去看李勇的表情,感到窘得要死,简直有些做梦一样的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么大胆和直接。 前台小姐请我出示身份证登记资料和交付押金的时候,从进了宾馆就一直无声无息的李勇忽然抢着出言道:“我来吧。”说完就忙不迭的掏出钱包登记付款。我静静的退到一边,自然不去和他争,这种事,男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在乎面子的吧。我看着他俯身填写表格的背影,想到呆会儿要做的事……后知后觉的开始脸皮发烧。 拿到房卡,我跟李勇不发一言的去了房间。路上,他拉着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滚烫。我一直垂着眼,看也不敢看他,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于是只好没有表情。 进到房间里,李勇回身关上门,听到咔嗒一声锁门声,我的心愈发激烈的跳动了起来。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想着既然是自己安排的就不应该事到临头畏首畏尾,于是努力放松下来环顾了一下房间——标准的双人间,面积不太大,但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了:电视……空调……单人沙发……还有那张醒目的双人床……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略有些僵硬的回身面对李勇,竭力镇定的抬眼望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正在我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表情很有些捉不定,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问我:“你……什么时候定的房间?” 我有些心虚的垂下目光,老老实实的交待:“就在,先前你还没到的时候。” “你早就计划好今天了?”他抬手牵住我的手,语声变得轻柔。 我飞快的抬眼瞟了他一下,辩白道:“怎么可能?我又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一切的?”他把我轻轻的带到怀里,另一只手臂圈上了我的腰。 我目光躲闪着有些难为情的说:“就是……就是平安夜……答应你之后。”想想自己竟象当年写论文一样先前为这事做足了功夫,我在暗自佩服自己未雨绸缪的同时,也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荒唐和自嘲之感。 他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慢慢的靠了过来,喷吐着炽热的呼吸在我耳边轻问:“你……为什么想要是今天?嗯?” 我顺势慢慢的靠在了他怀里,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决定“拣日不如撞日”吧?斟酌了一下我挑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来表述:“嗯……今天看到雪里的西湖,很美……我一感动……正巧你又回来了……所以我就想……就,就在今天也不错……”。 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温热的唇轻浅的擦着我的脸颊,暗哑的语声里带出一丝盅惑的轻喃:“不对。你应该说——你想我了。” “啊?”我略微怔了怔,随即嘴上被他轻啄了一下:“说——你想我了。”他轻声的继续诱哄我,象是在用糖果诱哄一个无知的孩子。 我抬眼看着他有些意乱神迷的眸子,不由得也有些情动,喃喃跟着的重复道:“我想你了。” 李勇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变得更深更长,吸吮得我的心都仿佛要从嘴里跳将出来直接被他吞下去似的。 就在我被吻得几乎快要脱力时,他的嘴放开我的唇,开始沿着我的脖子向下游走,带着些急迫重的喘息,闷声道:“嫁给我,好不好?——圆圆,说你愿意嫁给我……” “我……我……”我睁开眼,不知怎的,头脑里竟渐渐的回复了清明。 嫁给他?说真的,我和李勇现在才刚开始,我不知道我们将来会如何——想起那些后来相逢陌路的怨偶,在刚开始时谁又不是耳鬓厮磨的浓情蜜情呢??……如徐总、如杨波他们那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不论是背地里偷欢也好,还是撕破脸时的争执应付也罢,他们当初用婚姻彼此承诺,想要与这个女人一生一世相守时,想来也是一片赤诚的真心以待吧……只是,时间终会改变很多事情啊……我怕,我怕终有一日我也会被人那样对待……我怕我不论自以为多么与众不同,但到最后也还是只能归于庸碌,就连守望一份真爱的希冀和想往也不能留下……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道理我懂的……就象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至于婚姻……还是算了吧。 一瞬间,我心思百转,终是暗叹一口气,回避了这个话题。我轻轻的推开李勇,对他笑了笑,说:“我要先去洗个澡,你洗吗?” “啊?”李勇猛然醒悟过来,似是也有些赧然自己的情急,忙道:“你先洗吧。” 我定了定心神,自顾自先去了浴室。 35、雪西湖在线阅读 35、雪西湖 肉文屋 / 35、雪西湖 35、雪西湖 36、以王见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6、以王见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6、以王见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6、以王见王 当我围着宾馆的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温度早已暖意融融。李勇正坐在沙发上装模做样的看电视,可那神情却分明在魂游天外。 我带门的声响惊动了他,他转头向我望来,眼里霎时间流转出一些晦明不定的光彩,让我觉得既害怕……又,又有些欢喜。我垂下眼,一只手悄悄的绞紧了浴巾的下摆,竭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欲望,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李勇一直没动。 我低着头在他近前处的床沿上坐了下来,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象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似的,可心里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我完全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做什么,于是只好静静的一言不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是女人哎,接下来……都听他的吧。 又过了好半晌,他终于起身向我走来,来到我的身前站定。犹犹豫豫的伸过一只手来,似是想要抬起我的下颌,又似想要触上我口裸/露的肌肤,可临到眼前时,却又颤微微的停住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闷声说了句:“我去洗个澡。”那只手便又收了回去。 我听到他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这才象是如释重负的长舒的一口气,把先前已经跳到嗓子眼的那颗心重又咽了回去。 我定了定心神,下意识的抬头张望了一下,忽然一眼扫到先前在超市里买的那包东西……想了想,我走过去把袋子拿了过来。 我买的浴巾很大,白的。再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张也是同样雪白的床单,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虽不知女孩子初夜的落红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可是好歹这浴巾我能卷走,不至于要把痕迹留在这张什么也藏不住的床单上供人观赏。 把浴巾在床上铺好,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心酸:果然,一切都只能是自己为自己打算好啊,没有别人会想到这些,更没有人会为我做这些。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暗自心想:李勇……这个男人……应该是值得我做这一切的吧?……至少是现在。 我从包里把那盒避孕套拿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放在了床头柜上。空荡荡的柜子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一盒花花绿绿的东西放在那里十分突兀和显眼。我看了看,一时又有点好笑:有哪个姑娘家象我这么婆婆妈妈、巨细无遗的认真准备“做女人”的么??怎么感觉我就象是个急着要把自己送出去的花痴似的,我有些自失的摇了摇头。 四周环顾了一下,想到一会儿可能要吃药,我又起身去烧了一壶水。再接下来……接下来好象没什么了吧? 我忐忑不安的在床上坐好,努力做深呼吸,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是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早也是做晚也是做……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希望,希望李勇的技巧好一点,到时不要让我太痛…… 正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忽听浴室的门“咔嗒”一下拉开了,我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李勇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内裤走了出来——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本能的躲开目光,本不敢直视他,心跳得完全失了控制,就连耳朵里都几乎全是血在血管里流动的突突声,响得吓人。 眼角的余光里见到李勇走到大床的另一边缓缓坐下——感觉到身下的床垫重重一震,我死死的掐住被角,这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跳起来跑开的冲动。身旁又是一阵悉悉嗦嗦的响动,不一会儿,一只暖暖的手掌攀上了我的肩头,感觉到他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你冷么?”他轻轻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 “你的身上好冰。”他似是有些不解道:“怎么光光的坐在这里不盖被子啊?” 我这才反映过来,被子一直被我堆在脚边,竟压就没想到要拉来盖一盖。先前一直太紧张了,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被李勇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果然有点冷,必竟,大雪天的,光围着一条浴巾,就算房间里有空调也还是有些寒意的。 我为自己的白痴行径很是不好意思,掩饰道:“我,我去喝口水。”说着就想起来。可李勇却一把拉住我说:“我来。”然后就下床去为我倒水,还顺手为我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了双腿。 趁着他背对着我去桌子那边倒水,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打量他的背影——他不瘦,身材显得比较壮实——肩膀宽宽的,臂上和背部有略略贲起的肌,并不是十分虬结魁伟,但一望之下便让人觉得充满了力量——从腰腹开始,身形的线条一下子窄了下来——从后面望过去,在贴身内裤的包裹下显得浑圆而丰满的屁股翘翘的——嗯,比我的还翘——不知怎么,我忽然想到,以前好象是有老话说,女人的屁股如果翘就是代表好生养——那照这么看来,李勇岂不是应该比我好生养??想到这里,我忽然忍不住“卟嗤”一下笑出声来。 李勇端了杯水转身回来,把水杯递给我,奇怪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连忙掩饰的假装低头喝水。李勇挨着我在床沿坐下,手臂虚虚的把我拢在怀里,暖暖的膛贴上了我的后背。我略略一僵,握着杯子正不知该如何反应,却发现他把二掌覆在我□的上臂上,轻轻的来回摩挲——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想要为我暖和身体……我心头一荡,无声的轻笑了一下,先前那份紧张和尴尬在不知不觉间就渐渐散淡了许多。 我把喝完的空杯子交给了他,他拿去重新放回桌上。在他走回来的时候,我朝他略略的靠过去一些,轻声道:“我冷。”李勇下意识的就一把将我圈住,然后急忙来拉被子想要将我盖上。我任由他抱着我倒在床上盖好被子,只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人的体温真的很温暖。对我这种到了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没有热水袋或电热毯的话,就算睡一个晚上被子里都没有一点热气的虚寒体质的人来说,李勇裸/露的肌肤下所传递出的源源热力,让一直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寒冷的我生出了无比舒畅和贪恋的感觉。我靠在他的口,被这样一个温暖得仿佛无穷无尽的怀抱所包围,舒服得直想叹气,下意识的又往他的怀里贴了贴,想要更多的汲取这份暖意。 李勇的身体渐渐绷了起来,呼吸变得重,忽然一个反身将我压在身下,动作狂放的二手开始四处游走,嘴也寻着我额头和鼻梁一直向下,找到了我的唇——深深吻住。我有些生涩的迎合着他,任由他一路需索。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我觉得很是舒服,便不由的总想要更为贴近他,对他的反应也渐渐的热烈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上裹着的浴巾被扯开了,他滚烫的手掌抚上我的口,贪恋的紧紧握住,我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好象也这样被他握在了掌中似的……他的唇开始向下,滚烫的呼吸喷吐在我的下颌、颈侧、口……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仿佛在迷乱中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支点,没想到他却因此而更为情动,重又扑上来吻住了我的唇,纠缠得更深…… 当他开始想要挤进我腿间的时候,我飞到九霄云外的意识终于被拉回了现实,身体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我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放松放松。”然后强迫自己分开双腿,让李勇进入了位置。 说实话,这个姿势让我觉得很难受,也感到十分羞辱——整个人处在一种被迫打开和被压制的状态下——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体会。我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咱们从猿开始的老祖宗那儿起,几百万年来都是这么干的,接受了就好了——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我强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尽量的放松自己,并尝试着去感受和回应他。 李勇的动作越来越急切,左冲右突的却似乎总也不得其门而入,我被他顶撞得七荤八素,却不知该如何配合他,只能闭上眼,咬紧了牙关不吭声,任他施为,心里却开始忍不住暗暗祈祷这一切都早点过去。 忽然,李勇的身体似是一顿,动作嘎然而止的停了下来。 我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他,却见他勉力克制着紊乱重的喘息,正盯着什么有些发愣——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是那盒我一大早就放在床头柜上的避孕套。 …… 避孕套!!我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该死!!我怎么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个一干二净了!!“还好还好,现在还来得及。”我有些暗自庆幸的想,偷偷瞄了李勇一眼,不确定他是否愿意用这东西。 李勇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捉不定。我正忐忑不安的思考着应该如何向他委婉的提出,他却略略抬起身,伸手吧那盒套子拿了过来。 哈!他自己主动用??太好了太好了。我心里长舒一口气,象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李勇低着头把那盒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会儿,沉默了一下,忽然把东西递到我面前,板着脸语意不明的说:“你帮我戴。” 哈?!我一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下意识的立刻就拒绝了他:“你自己戴吧。” 他犹豫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的对我说:“我……我没用过……不会。” 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接着又蹦出来一句:“那你以前用什么?” 他瞟了我一眼,又慌忙垂下目光,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我从没用过……我,我是第一次。” 哈?我又愣了。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以我这些年里所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各式人等……嗯,是男人……对于他们的本……我,我其实还是没什么信心的……李勇他一直……额……是个处男的话……上次姜军不是还说过他不可能的么??可是现在听他亲口这么告诉我——显然也没有理由对我撒谎,我的心情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的就复杂了起来,别的尚且来不及细想,马上就开始为眼下的情形发愁——我是处,他是处……二人都不会……接下来怎么搞??我顿时就觉得茫然了。 我的沉默大概让李勇觉得很不安,他又把那盒东西递了过来,有些局促的说:“这个我不会……你帮我。” 我回过神来,莫名的觉得有些着恼——什么意思?他不会??我就象是会的样子么??我有些别扭的推开他,又是尴尬又是埋怨的嘟囔道:“我也不会!” “啊?”李勇似是没听清,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一时间就觉得委屈了:凭什么他说他不会就理直气壮似的?他们男人真的假的还二说呢,又没啥标准好作数!我可是正儿八经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干什么就觉得我好象一定是个老手似的??……说到底,我们二个是以王见王,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这么想着,我的语气里也带出一丝忿然和不甘:“啊什么啊!我说我也不会!我也是第一次!” 李勇有些不可置信似的盯着我,那目光中闪动的一些东西竟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我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想躲:“你……”话音还没落,他忽然又重重的覆了上来,捧着我的脸,细密而鸷猛的吻如雨落下,瞬时便淹没了我的世界…… 当他再一次尝试着想要进入我的身体时,我在迷乱中抓住仅有的那丝清明,挣扎的提醒他:“套子。套子。”他一边喘息着纠缠不休,一边含含糊糊的说:“不要套子……有了……我们就生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出言反对,就被身下蓦然袭来的一阵陌生的痛楚堵住了声音。 痛!真的痛!铺天盖地全是痛!!虽然一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可我还是不可抑止的浑身颤抖起来。 大约是我这么剧烈的反应惊吓住了他,李勇喘着气停在我的身体里一动也不敢动,一边很是不安的来抚我的脸,一边急急的唤我:“圆圆?圆圆?你怎么了?” 我挣扎着摇了摇头,不敢开口,怕自己忍不住会失声尖叫起来,可心里却不由的着急:“别停下啊……快点做完了出去……这么停着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啊……真是要命了!” 李勇却大概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一直停着久久的不动。我有些不耐的伸手去拉他,可他此时全身的肌都绷得象是拉紧的弓弦,相比起来,我那点儿颤抖的气力本就是蚍蜉撼树一般的微不足道。我实在忍不住了,哆嗦了半天,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快点……”。 他缓缓的低下头来,与我鼻尖轻触,隐忍而滚烫的呼吸喷吐在我颊边,顿了好半天才说:“痛。” 我以为他在问我,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心道:是啊是啊,好痛好痛,求求你快点吧。谁知他又低呼了一声:“好痛!”接着哀求道:“放松,圆圆……你,你夹得我好痛……放松一点……”。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简直有点欲哭无泪——放松?怎么放松?我到是想放松,可这是我能控制的吗?……再说了,搞什么啊?我才是女人哎!我都没叫痛你说痛?!……难道说这就是处女和处男在初夜的真正感受??……我痛他也痛,大家一起痛?!……这……这……真***!!…… 过了好半天,李勇似是缓过劲来,又尝试着动作了一下,但马上又凝住不动了。 我只想着快快结束这一切,颤微微的问他:“还痛?” 他俯身在我上方,汗水顺着挺直的鼻梁渐渐汇集在鼻尖,一点一点的滴洒在我的脸上。竭力克制了半晌,他才挣扎道:“不……你,你在抖……我怕你痛……”。 我望着他一脸隐忍的痛苦,蓦然心头一暖,鼓励道:“没事……你快点吧。” 他又喘息了半天才说:“你先让我进去,进去了我就出来。” “……?!”我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简直不敢置信:“你还没进去吗?!” “才,才一半……不到吧……。”他似乎也很是纠结。 一时间我心里简直快要抓狂:搞半天,折腾这么久,大哥你还没进来啊??那我前面那些罪不都白遭了??啊啊啊,没有进去你老停着干什么啊,你别管我,先把功夫做到家再说啊!!天啊,是谁说处女麻烦来着??处男简直比处女还要麻烦一百倍啊一百倍!!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抬手圈上李勇的脖子,抬起腰身主动向他更深的迎了上去……然后我才知道,前边所谓的疼痛真的都是小意思…… 做女人真***受罪啊!! …… 最终,虽然过程几经坎坷,其间的痛苦和尴尬也不足与外人言说,可我终于在这个漫天大雪的冬夜里,和一个我足以信赖的男人完成了人生中一次最本质的跨跃。因为体的交付与契合而给彼此所带来的神上的满足是难以言喻的。 尤其是,在激情冲动之下,李勇为了顾及到我的感受而始终保有的那份克制和隐忍,给了我极大的慰藉与幸福感——在他的怀抱里我似乎找到了自己最适合的位置。 当我们相拥着沉沉睡去,在意识清明的最后一刹那间,我在心底里模模糊糊的喟叹了一句——“真好。” 36、以王见王在线阅读 36、以王见王 肉文屋 / 36、以王见王 36、以王见王 37、重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7、重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7、重逢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7、重逢 时间过得很快,元月还没有过完,就进入了春节假期。我和大多数驻外办的同事一样,回老家过年。 李勇却因为春节期间安排了值班,所以依旧留在了杭州。 在家里混了个把星期,欢欢喜喜的迎来了农历新年。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向父母透露我和李勇的事情,我总觉得一切好似还没有个定论,家长都是传统的人,虽说不至于太过保守,但还是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些事情心。 到了初五,按惯例又回总部进行培训。我本以为借此机会可以见到姜军和昔日同期入司的一些旧友,但是报到当天却一直没有找到姜军的人影,后来问了他们江苏分公司的同事,才知道他家里有些事情,这期的培训他竟请假缺席了。 晚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姜军,一来拜个年,二来也顺便问问他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表示一下关心。他言谈间到不似有什么为难,只说是家中一个难得的远方亲戚过来过年,他妈妈要他留下多陪客人几天,正好他自己也想趁机多休息一下,所以借机溜号了。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切。”我不以为意的晒道。 “怎么?没见到我是不是很失望,很伤心啊?”那厮一惯的没脸没皮。 我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失望呢,也许有一点,伤心到不至于。我早已经百炼成钢了,要想伤我的心,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依旧笑嘻嘻的说:“哦?那你为什么失望?想我了?” 我想了想,坦言道:“是有点想你了——话说我们好象整一年没见面了吧?要见一次也真不容易,我本来以为这次是个机会的——可惜你没来——看样子,下次只怕是要等到明年的培训了。” 电话里姜军一时没有接我的茬,象是被我的抒情给感动到了。我正想再开他几句玩话,忽听他话峰一转,问道:“你现在和那个李勇,还好吧?” 我微笑:“嗯,挺好的。” “那个……话说,你上次问我的事……成了么?” 我一怔,一时搞不清他指的是什么:“什么事啊?” 他静了静,又嘻皮笑脸起来:“就是你现在还是不是处女啊?” “去!”我一想到之前那大半个月里和李勇耳鬓厮磨的胶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他在那边啧啧有声的不满道:“你看你,这是典型的‘新人抱上床,媒人扔过墙’啊,太不厚道了,真是太不厚道了。” 我笑骂:“你算是哪门子的媒人啊?你好象连李勇的面都没见过吧?” 他分辩道:“我怎么不算是媒人了?想当初,你们上床之前,好象还是我当技术顾问来着吧?怎么过河就拆桥呢?这可要不得啊。” 我想起那次问他的那些窘事,自己也先乐了:“你还技术顾问呢,结果还不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害我折腾得要死,我都不计较你了,你还敢来翻旧帐。” 他显然来了兴趣,**贼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折腾了??说来听听。” 我想起那兵荒马乱又让人耳热心跳的一夜,难得的也有丝赧然,遂含糊其词道:“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当时……我们二个都是第一次……走了很多弯路就是了。” “他也是第一次?!”姜军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些不平静。 我笑道:“是啊。亏你当时还跟我说什么不可能,害我还把他当成过来人寄予厚望呢,结果他比我还要不明所以——可是害苦了我了。” 姜军在那边低笑了二声,有点语气不明的说:“是吗?……那可真是让你捡到宝了。” 我不以为意道:“谁捡到宝还不一定呢。我又没有占他的便宜——何况最后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 静了半晌,忽听他在那边收敛了玩笑,颇有些正经的轻声道:“他总算也配得上你了……你们俩,都是难得的人……能遇上,更是难得……也许真是命中注定的缘份呢……圆圆,你要珍惜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姜军这家伙忽然就变成了这个调调,但听他话中的语气,又不似揶揄,正觉得奇怪,想再说点什么,姜军象是忽然醒悟了似的匆忙道:“呀,我妈有事叫我了,我先挂了哈。谢谢你打电话过来,新年快乐。”我只来得及匆匆的应了一声,刚道完再见就听他急忙挂断了电话。 我望着手里已传出忙音的手机有点莫名其妙,直觉姜军最后的言语很是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头绪来,便也放在一边,不再理会了。 第二天上午开培训动员会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了一个本以为在这里不会遇到的人——吴昭。 见面的欣喜自是不言而喻的,我们俩趁着领导们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窝在角落里悄悄的咬耳朵。 我惊喜的问她:“昭昭,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人力资源部这次也参加培训了吗?” 昭昭亲昵的挽着我的胳膊笑道:“不是。我是跟我们部长自己申请来参加培训的。” 我奇道:“我们驻外的培训你来参加干什么?有什么好处吗?” 昭昭笑着解释说:“最近总部里有好几个秘书都被外调出去了——我也想申请调出去——所以就借这个机会先来学学东西,跟领导们混个脸熟呗。” 我有些惊讶:“你也想外调?去哪啊?” “不知道,现在还没确定呢,”昭昭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听说过完年以后,公司的人事会有一次大调整——好几个原来的小分公司去年的销售都不错,要升级加配秘书——北京和上海也要增加几个秘书——这些都是好机会。” 我笑问:“那你想去哪里啊?” “我也没想好……”昭昭似是有些为难,“北京和上海肯定是首选——可是这二个里面我也不知道去哪一个更好。” 我轻轻的戳了她一脑门,取笑道:“你看你们这些总部里面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有多讨厌——人家为了吃口饭都辛苦得不得了,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为吃鱼还是吃发愁——这压就是在犯众怒,你知不知道?!” 昭昭一点也不难为情的笑得象只刚偷了**的狐狸:“嘻嘻嘻,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在人力资源部坐着,又不是死的,有好东西自己需要先挑一挑又怎么了?” “切!”我赏了她个白眼。 昭昭重又靠过来,问我:“哎,圆圆,你说到底北京和上海去哪个好啊?” 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向她分析道:“要说分公司的业绩呢,他们二家到是不相上下……二位老总好象也都不错……北京的刘总我见过一次,看上去是个蛮好说话的人……上海那边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去查查看嘛——人事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人好相处过去了才好做事,不然什么都是虚的。”想了想又建议道:“不过,如果这些都差不多的话——我劝你选上海。” “为什么?”昭昭有点不解的问道。 “我们是南方人啊,过去北方总怕会有点水土不服吧?……再说了,新闻里年年都说北京沙尘暴什么的……大环境上,我想总是上海这边更容易适应一些吧?”我细细的把想到的方面都一一说给昭昭,她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再说了,上海离杭州近啊,”我一把搂住昭昭,笑道:“你要去了上海,到杭州来找我玩,或是我去上海找你玩多方便啊,是不是?” 昭昭也笑了,嘻嘻哈哈的回抱住我。静了片刻,我问她:“你要是决定了的话,大概什么时候下通知?” 她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太快吧?——总部的程序你是知道的——我估着怎么样也要拖到三月份才有结果了。” 我有些兴奋的说:“正好正好,等夏天的时候你到杭州来看荷花,我带你去喝正宗的西湖龙井,买最便宜的地道真丝——你不知道,杭州办就我一个女的,平时连找个朋友去逛逛街买买衣服都找不到——我好可怜啊。” 昭昭似乎也被我说动了,神情中带出一些雀跃和向往:“好啊好啊,到时我去杭州吃你的住你的,败光你的私房钱,让你烦了才赶我走。” “来吧来吧,我欢迎之至啊。”说着,我们俩又搂着笑到了一起。 37、重逢在线阅读 37、重逢 肉文屋 / 37、重逢 37、重逢 38、池鱼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8、池鱼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8、池鱼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8、池鱼 培训结束后回到杭州。短短半个月的离别,让我和李勇都生出了一些小别胜新婚的缠绵。可是,纵然情到浓时,面对着他一次又一次“嫁给我吧!”的请求,我却还是一直用微笑的沉默来表达我的不置可否。 纵然在爱与被爱着,我依然固执的不肯相信婚姻。 两个人在一起,相知相爱,都是私事,一纸婚书是给别人看的,也许最后仍是劳燕分飞,何必呢?婚姻的实质是什么?洗手做羹汤,挽袖下厨房?柴米油盐?孩子?争吵?无止无境的磕磕绊绊,彼此迁就,彼此容让?婚否婚否,且不就是女人昏了头。看围城里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甜蜜的开始,惨淡的收场,我只觉得虽然情似烟花绚烂,但到最后也终不过是散了的结局罢…… 李勇对于我的沉默似乎总是怀有一份忐忑和不安,我尝试着与他沟通过二次,但囿于语言表述的苍白和各自理念的分岐,我无法使他了解我内心深处的这些纷杂与不安,便只好按下不提。他亦从不为这些事来纠缠我,我虽深觉愧疚,无奈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坚持,于是只能听之任之。 到了月底,李勇因为过年值班补休公假,曾提议要我一起与他回家去见父母,我以刚刚结束春假回来为由推拒的。他没有多说什么,有些黯然的一个人独自离开。我在火车站目送着他随着人流远去,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彷徨与挣扎,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工作和生活看起来还是平静的一如继往。 李勇离开二天之后,晚上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到了十点多钟,照例接到了李勇每日报到的电话,二人又喁喁私语的闲说了久许,看看时间已近午夜时分,这才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互道了晚安。 我洗洗正准备要睡,手机却又再次意外的响起,我以为是李勇想起了什么又来叮嘱,谁知接起来一听,话筒里竟传来徐总的声音:“小顾,睡了吗?” 我吃了一惊,直觉有些不寻常:“还没有……正准备睡呢……您,有事吗?” 徐总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你现在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肃然,也没敢多问,匆忙就应下了。 二月末的时节,天气还有些春寒料峭,在这个时间,人们大多早早就睡下了,隔壁的宿舍也已经熄了灯。我轻手轻脚的推门出来,顶着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细细雨丝,匆匆的往办公室赶。 一路上,我思忖了许多,却委实猜想不到徐总在这个时候叫我去办公室会有什么事情——这大半年来,我为徐总做过的“小事”多不胜数,想来也应该不会是可以放在台面上讲的东西吧…… 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外面的大厅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晦暗不清,只有一侧的卫生间和最里处的总经理办公室透出些灯光……我心头“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稔,和记忆里某个印象深刻的清晨时分诡异的重叠了起来。 不是吧?……应该不会吧?……是他自己打电话叫我过来的,没道理让我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啊……我心里一边忐忑不安的自我安慰,一边定定心神,小心的去拉大门——果然,门没有上锁,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进去之后,我先忙不迭的把大厅里的灯光全都打开,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走到徐总的办公室外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徐总的声音:“请进。” 我推门的时候,徐总正窝在他办公桌后面那张巨大的大班椅里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想事情,见到我后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朝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了一下——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这很有些象是公事公办的场景——我不由得更是疑惑:徐总他到底有什么事? 徐总一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又憔悴。我不动声色的坐在对面,略略扫视了一下,房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异状,只是办公桌上放在徐总手边的那只硕大的水晶烟灰缸里已经几乎堆满了烟灰和烟蒂,还有二包空烟盒揉得不成样子的搁在上面——看样子,徐总先前抽得不少啊——是什么事这么难办么?——难道和我有关?我越发的忐忑不安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徐总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清淡的说道:“顾秘你来杭州快一年了吧?” “哈?”我完全不在状态,想了想只能顺着他说道:“是的,到五月份就满一年了。” “嗯嗯,时间过得很快啊。”徐总的话听起来不知怎么竟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紧接着,徐总忽然话头一转,问我:“顾秘如果离开杭州,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分公司想去的呢?” “啊?!”我顿时就惊住了。 这是什么状况?要赶我走吗?炒我鱿鱼?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而不自知?还是有什么我帮他做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要把我推出去做替罪羊??我在电光石火间心里转了无数的念头,只觉得又急又惧,却全然没个头绪。 徐总大约见到了我脸色的变化,似是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安抚我道:“顾秘,你先别急……别误会,不是我想要你走……不过,趁着我还在,如果你想换个地方,也许我还有点办法。” 趁着他还在?……明白过来徐总话里的意思,我望着他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徐总却似乎不以为意的轻浅笑着,斟酌着解释给我听:“我也知道,现在你和李勇在一起了,这个时候让你离开,似乎是有些不近情理……” “但是……我可能不久之后也要离开公司了……新的领导上来,未必会让你继续做下去……甚至,你可能本都不能留在公司里……” “在他们的眼里,你是我的人——我倒了台,自然也不会再留你——当然,这个并不是冲着你去的——换了任何一个人在你现在的位置上,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一样的结果——秘书和会计的职位本就很微妙,这一点相信你也理解……” “至于李荣嘛,我不太担心,毕竟他是财务部的人,而且他当初来杭州也是有些背景的——现在我最担心的主要是你——当初也是我把你叫到杭州来的,现在我要走了,也想尽量帮你找个好去处。” 徐总说得很慢,所以尽管我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总算是跟上了他讲解的速度。 我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说不震惊是假的。 我压没有想到徐总会离开杭州,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有这样的可能——徐总这二年带领浙江分公司在公司里的销售排名上一直独占鳌头,而且他个人也始终保持着销售状元的头衔——光就这一点而言,其实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我想象不到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情势大好的时候把徐总调走——听他的意思,好象还不是去别的分公司,而是直接离开公司。 我下意识的就问:“您为什么要走?” 徐总笑了笑,有些孩子气的伸手抓了抓头,似是为难道:“啊呀,这个让我怎么说呢……额……大概就是做人不当心,惹了一些惹不起的是非啊……哈哈。” 我忽然回想起培训时昭昭曾神神秘秘的说过:“过完年以后,公司的人事会有一次大调整”……现在照徐总的说法看来,八成又是他们高层内部之间出了些什么矛盾和争斗了吧……哎,算了,我只是个小虾米,管不了他们搞风搞雨,可搞得我也必须跟着动荡不安,真是又冤又没处说去啊。 我想了想又问:“徐总,那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啊?” 徐总还是清清淡淡的笑答:“很快吧……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公司最近就会下文了——所以你的动作要快一点,我要是没有这个权限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心头一暖,想想徐总在现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记得为我这个小秘书打算后路——其实他本没必要这么做的——他要是走了,我是去是留其实与他半点责任都没有——说到底,我还是跟了个好老大啊……这么想着,又不由得有点伤感了起来,早就把他当初逼着我上贼船,替他办那些龌龊事的不平与忿然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总大约是看出我有些情绪低落,又瞟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恶作剧的笑说:“不过呢——如果你在我手里离开杭州办,离开的原因可不会太好听——外人看起来你肯定是被我赶走的——你可得跟你们家李勇说清楚了,别让他趁我不注意在背后黑我一砖头,那我可就冤死了。” 我忍不住“卟嗤”一乐,笑出声来,可眼里竟也带出了些泪意。尤其是一想到我和李勇现在才刚刚开始发展,如果我离开杭州,无异于当年姜军和昭昭一样将要面临二地分离的状态——他们当时几乎是没有余地的就分手了——那我和李勇又会怎么样??……我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已是夜深人静。可我的心情却很不平静。我其实很想找个人来说一说,但时间太晚了,我犹豫再三,终是压下了想给李勇打电话的念头。 现在这件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且听徐总的意思,时间也很紧迫,告诉李勇除了让他多担这份心之外,其实没有半点帮助。我还是想想先怎么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去处才是。 想到昭昭上次跟我说的“北京、上海和好几个升级的分公司都要加配秘书”的消息,我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些希望——虽然已是半个多月前的信息了,但愿我现在还来得及。上帝保佑。 38、池鱼在线阅读 38、池鱼 肉文屋 / 38、池鱼 38、池鱼 39、绸缪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9、绸缪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9、绸缪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39、绸缪 我差不多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巴巴的挨到上班的时间,又巴巴的错过上午九十点钟工作最繁忙的那个时段,按捺着忧心似火的情绪,还不能让其它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我不知道这消息有哪些人知道,也不知道徐总在事情公开化之前是否愿意让旁人知晓——考虑到他昨天半夜里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来谈话的慎重态度,我只能一切小心为上。好容易一直等到过了十一点,我这才溜出来找了个僻静处用手机给昭昭打电话。 “您好。人力部。请问找哪位?”接电话的正是昭昭。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自己的声音:“喂,是昭昭吗?我是顾圆。” “呀!圆圆啊,怎么良心发现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昭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喜。 “想你了就打给你呗,”我含糊其辞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要调去上海办么?定了吗?什么时候走?” 昭昭笑道:“你运气可真好,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你要再过二天打这个电话可就找不到我了——等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下礼拜我就过去上海了——到时我去找你玩啊。” 我一听,暗自着急,也没有心情和她东拉西扯了,所以决定开门见山,一副苦大仇深的语气哀叹道:“昭昭啊——救命哪!!我有麻烦了。” “怎么了?”昭昭有些关切的问。 “你现在说话方便么?”我小心谨慎的问。 “嗯……”昭昭似是在那边张望了一下,跟着说:“还行,现在没什么人,你说吧,我有分寸的。” “昭昭啊,我在杭州呆不下去了——我今天听到我们经理不知跟谁打电话在问秘书换岗的事情——我知道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愁死了——我想自己申请调职换个地方——与其等到我们经理赶我走,不如我自己先离开,好歹面子上还过得去些。”我把一早就酝酿好的说辞讲给昭昭听。 “啊?你们经理为什么要赶你走啊?”昭昭显得十分吃惊。 我嘿嘿干笑了二声,故做扭捏道:“额……那个……你还记得杭州办的那个李勇么?……就是你以前还帮我特意查过的那个……额……我们现在谈恋爱了……为这事我和我们经理闹了点不愉快……哎呀,具体就不说了……反正我们经理现在是容不下我了。” “啊?”昭昭似乎一愣,跟着又吃吃的窍笑了起来:“好啊你,以前还说我什么来着?怪我多管闲事是吧?嘿嘿嘿,活该你也有今天!……话说,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就实说实话了:“也不久,就二、三个月吧。” 昭昭八卦兮兮的怪嗔道:“呀!那上次培训见面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我干笑道:“你要我怎么说?见一个人就通报一个说我谈恋爱了么?——再说了,我早知道我告诉你就会被你取笑的——可我这次真是没办法了,昭昭,你一定要帮帮我。”说到后来,我的语声里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些焦虑来。 昭昭大约也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于是正色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帮啊?” 我说:“你上次跟我说的北京和上海办那边招秘书的事现在都落实了么??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也有要秘书的没有?你先给我个消息,我也好心里有点谱——我可真是不想被我们经理就这么打发出去了。” 昭昭似是有点为难:“北京和上海的名额早没了……当初要不是我自己消息比较快,也压占不上的……你……你和你们经理那里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么?……你要是离开杭州了,你和李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我半是真情半是掩饰的无奈道,“你是过来人,你也知道的——我们出来做事又不是为了谈恋爱的,是不?总不可能为了谈个情说个爱把饭碗都砸了吧?——不管怎么说,先让我过了眼前这一关——别的都放到后面再谈。” 昭昭似是颇为感触的长叹了一口气,附和我道:“也是——可是,现在北京和上海的名额真的没了——不过,还有几个别的分公司的秘书好象还没有落实……你等下,我看看……”说着就听见她在那边噼哩啪啦的打字,好象是在查阅什么文档。 我有些紧张的等侯她的消息,心里卟嗵卟嗵的乱跳一气,不住的暗自祈祷: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只剩下些什么新疆甘肃之类的地方让我发配边疆啊,真要那样的话,我看我还不如直接离司算了…… 过了会儿,只听昭昭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了起来:“嗯,还好,还有几个分公司的秘书没有内定的——沈阳……成都……天津……济南……,嗯,就这些了。” 我心里飞快的把这几个地方过滤了一遍:沈阳首先pass,那地方太远也太冷了,冬天零下几十度的,想想我就受不了……成都……天府之国啊……听说那边物产丰富,好玩的地方也比较多,可是会不会太远了?……天津……靠着北京也不错,好歹也是直辖市……可还是北方啊,冷冷冷……济南么……完全没什么概念……啊啊啊,太纠结了…… 我正在这里暗自盘算呢,忽听昭昭又象想起什么来似的说了一句:“啊!对了,还有个地方——南京的秘书也好象还没有定……不过昨天他们的周总打电话过来问的时候,因为前些天服务部的助理张小娅也跟我提过想去南京,所以我已经把小张的意向告诉给周总了——只不知他现在找小张谈过了没有。” 南京!!江苏!!周靖安!!这几个信息在我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不说别的,就冲江苏和浙江毗邻这一点而言,在去上海已经无望的情况下,南京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说实话,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现在和李勇经营的这份感情,说我是初恋情结也好,说我是小女人心态也罢,如果不尽全力试一试,我想我自己也不会甘心的。 何况,周靖安当年不是还和我打过一次交道么?我相信他对于我,应该也还有些印象——这么好的机会出现在眼前,我要是不尽力抓住,也枉费我白跟着徐总历练了这大半年的时间了。 我想了想说:“昭昭,那你能不能帮我向江苏的周总透露一下我近期会离开杭州,也希望能去南京办的信息?” “这个当然没问题,可是张小娅那里……”昭昭有些为难的说。 “张小娅那里没关系的,”我安抚她说,“既然我和张小娅都有这个意向,那就先让江苏的周总了解这个情况再说——至于他到底觉得哪一个人更合适,这个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只是让领导多个选择罢了。” 昭昭沉默了一下,显然也是认可了我的这个说法,可是还是不无担心的对我说:“但要是万一周总要她不要你的话……圆圆,你怎么办?” 我假装无所谓的笑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时我再在成都、天津和济南当中选一个吧——拜托你一定要快一点啊,我怕到时万一不成,我连这几个地方都没得挑了。” 昭昭叹口气,黯然道:“那好吧,我尽力帮你说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由衷的对她说:“谢谢你,昭昭。” …… 挂了昭昭的电话,我立马又给徐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希望去南京的决定。徐总答应我,他去请人力资源部部长安排看看,尽量把我做为岗位轮换内调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二个方面同时下功夫,我相信我的胜算很大。本来我还纠结要不要再私下里先给周靖安打个电话套套近乎,可是犹豫了半天,还是算了——不到必要的时候,我还不想去动用那一点点所谓的“交情”套关系,说到底我心里还是一些矜持和骄傲的。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周靖安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刚道了一声“你好”,还不等周靖安自报家门,我立刻就认出了他的声音,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周总?” 周靖安在电话那头显然一愣,然后轻笑了起来:“小顾吗?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额……职业习惯吧……我对人的声音一向很敏感……”。 周靖安笑道:“这是个好习惯啊——看来小顾你做秘书还真是做得很有水平。” 我隐约猜到周靖安打来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不方便自己主动说破,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头自谦道:“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静了一会儿,周靖安主动说起了来意:“小顾,我听说你现在想离开杭州办,有意向到我们南京来工作,是吗?” “是的。”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可以问一下你要离开杭州办的原因是什么吗?”周靖安收敛了开始的嘻笑,有些公事公办的问。 我踌蹰了一下,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和李勇的理由拿来敷衍一下昭昭还可以,对于周靖安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是说实话比较保险——而且,我也不想给周靖安留下和领导关系不好这样的印象——周靖安与徐总平级,有些消息透露给他想必对徐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周总,请问您是否知道徐总再过不久会离开杭州的消息?” 周靖安似是一怔,略顿了顿,平淡道:“嗯,不太清楚……不过我听到了一些风声。” 我有些黯然说:“徐总告诉我,不久之后他可能会离开公司——也因为如此,他觉得在他走后我还留在杭州办的可能不大……所以他让我在他离开之前更换一个工作地点……这是领导对我的体恤……” 说到后来,我的语声里也带出了几分真的伤感——在职场上跟着一个好老大是一件难得的幸事,徐总对我来说,终归是很不错的——把我从总部带出来,给了我那样一些机会,到最后也还尽心尽力的为我绸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周靖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没有出声。 我回过神来,感到有些不安:周靖安不会是觉得我和徐总的关系太过密切,反而对我有所忌惮了吧?晕,不要事到临头过犹不及的功亏一篑啊,那可就真是想死了…… 正在我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把话头转圜过来的时候,周靖安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声里带出一些轻浅的笑意:“到南京来吧。” “啊?!”我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靖安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小顾,你到南京来吧。” 39、绸缪在线阅读 39、绸缪 肉文屋 / 39、绸缪 39、绸缪 40、暗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0、暗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0、暗涌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0、暗涌 等李勇休完一周的假期回到杭州办的时候,我调去南京的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他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满脸的震惊和茫然让我不由的生出了一种罪恶感。我急忙跟他说明事情的原由,剖白自己的情非得已,可这些解释却似乎并没有让他释然。他坐在我房间的床沿上有些颓然的沉默不语,象是在生闷气。 “别不高兴啊,勇哥。南京和杭州其实也离得并不远,我问过人了,他们说,长途大巴车路上也只要四个小时而已,我以后每个大周末都可以回来的,或者你去南京也很方便。”我偎进李勇的怀里,露出娇痴的神情,努力想开解他,让他显得高兴一点——我知道李勇很吃我的这一套。 李勇瞥了我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我想了想又说:“这事也不能怪徐总——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等他走后,情况可能还会变得更糟——你不要埋怨他,好不好?”我搂着他又轻轻的摇了摇。 “我又没有说我怪徐总。”李勇终于闷声闷气的开了口。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假装生气道,“这些事我闷了好几天都没有人可说,好容易等你回来了,想跟你讲一讲,你却总是这个态度,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自己主动想去南京的吗?”说到后来竟也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真的恼怒。 李勇沉默的回抱住我,过了半晌才有些黯哑的轻声道:“我当然没有怪你……其实,也有些怪你……可是,又不能怪你……你没有想要和我商量这件事……我也的确帮不上你什么忙……什么都是你自己在决定,在解决……我完全无能为力……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细细的想了想他的这番话,似乎是怪我没有提前和他商量就自行做出了去南京的决定?可是当时的情况,时间紧迫,而且还有比去南京更好的局面吗?再说,当时就算我和他说了,结果还不是一样?我好心不想毁了他休假的好心情,一直忍着到他今天回来才跟他说,难道说是我错了吗?为什么他还是很不理解的样子?我越想越闷,心里渐渐的硌应起来。 “算了,我们不要为这个闹别扭了,”李勇见我神色不好,于是主动让步,“我只是一下子有些想不开罢了,过会儿就没事了。” 我冷哼一声,着恼道:“你想不开?难道我就很想得开?徐总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是一样不愿意接受?可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形势比人强?难道你要我为这个离职?没工作了你养活我?”。 “好了,圆圆,是我不对,好不好?我只是……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要和你分开……”说着,他把额头埋在了我的颈窝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我心里一软,嘴上却还尤自不服气的在犟着:“你要是不愿意这么二地挂着,我们现在分手好了,省得拖泥带水,拉拉扯扯的,你自去再找你的第二春,我不妨碍你……”话还没说完,李勇的唇就重重的堵了上来,有些发狠的吻我,似是带了些惩罚的意味。 过了好半晌,在我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李勇才有些不甘的放开了我。 我伏在他怀里晕乎乎的大口喘气,只听见他在我耳边幽幽的说:“不许你说这样的话……给我些时间……等我们的条件再好一点,你就可以不必太在意这份工作……到时,不论我在哪里,你都要在我身边……我们要一直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下意识的紧紧揪住李勇前的衣服,想想自己茫然的前途,还有我们不可预知的未来,不由得在心底里也生出了一份惶惶不安来…… 大约是徐总从中下了些功夫,我这次的调职出奇的神速。 五天后,我就在李勇的这番承诺和自己忐忑不定的心情中出发去了南京。 三月初,正是春雨连绵的时节。大巴车从杭州北站开出的时候,窗外一片烟雨朦胧。我看着李勇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心里好似也有什么被生生的扯了出去,留在了那爿氤氲之中。 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周靖安一早就约好了时间带着司机到中央门车站来接我,让我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我和周靖安上次见面是在春节培训的时候,当时众人间匆匆一晤,彼此都没有说上什么话,只是相互应酬罢了,但如今身份关系已迥然不同,心境自然也是一番潜移默化。我规规矩矩的叫他周总,客客气气的叫司机孙涛孙哥,礼貌却不过份亲昵的与他们寒暄——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初到杭州时那个咋咋乎乎不知深浅的小丫头了——虽然名义是从杭州办内调过来,但我知道我离开杭州的原委在旁人眼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南京办的宿舍在汉中门外的一处临街的大楼里,下面一、二层是商铺,我们住的地方则从后面绕进去,有单独的楼道出入。 一个单元楼里,南京办租赁了四套房子:五楼一套二室二厅,住着徐总和他的司机孙涛;四楼二套房子,一套二室二厅,住了二个营销代表,另一套三室二厅,则住了三个服务人员和一个服务的司机;三楼还有一套二室二厅,原先听说是做为办公室使用的,现在因为江苏分公司去年的业绩突出,在行政上升级为大分公司了,所以相应的硬件也跟着上去,总部另拔了经费租赁正规的写字楼用于办公,于是这套房子就正好腾了给新设置的秘书和会计当做宿舍。 周总带着孙哥帮我把行李搬到了三楼,打开房门以后,交给我钥匙,又叮嘱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说让我先整理一下东西,然后就离开了。 我在房子里四处看了看:客厅很宽敞,大约足足有二三十个平方,除了靠墙摆着一组简易的木沙发,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大约是先前做为办公室的缘故吧,墙上还贴了好些公司的简介和产品海报之类,有点人去楼空似的冷冷清清。房间里的面积也不小,我住的那间有十几平米,书桌、衣柜和床什么的看上去都是簇新的,显见都才买来不久,完全没有用过…… 说实话,看到南京办的住宿条件的时候,我心里吃惊不小:乖乖,好大的手笔!——除了二个服务工程师是合住了一间之外,其它几乎所有人住的都是单间——这待遇,比杭州都要牛逼多了——想当初我在杭州,要不是因为是个女孩子身份特殊的话,也轮不上我单独一个房间的——更何况,这还不是南京办升级以后才改的,人家从一个小分公司的时候就这么牛气——真是让我的心里不由得不生出一些比较和感慨来…… 我抓紧时间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把行李都整理出来。东西不太多,没多久也就做完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猜想其它的同事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上到四楼的那套大房间里去看看情况,记得先前周总跟我说过吃饭就是在那套房子里的。 来开门的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见到我显然一愣。我连忙自我介绍了一下,小姑娘马上就笑着把我让了进去。 我跟着小姑娘进到厨房里,借机攀谈了几句才知道:这姑娘姓魏,本地人,是南京办的保姆。她让我直呼她小魏就行。 小魏做事挺麻利的,一边和我搭着话,一边手下不停的准备晚餐,我对她印象不错。正想着再多了解一点情况,忽听外面门响,我以为是有什么人回来了,跑出来一看,谁知竟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开始就一直关着门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从没听说过南京办还有别的女同事,一时有些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招呼,只好先陪着笑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新来的秘书顾圆。” 那女人冲着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简单的回了我一句“你好”,然后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也不再理我,径直就走到厨房门口问小魏:“小魏,今天晚上吃什么呀?”语气颇有些倨傲。 我被人晾在一边,一时有些尴尬,直觉这位大姐是个不好亲近的人,对她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所以就更是没有头绪了。听到小魏回答时称那人“张姐”,我就一直在心里回想:南京办有什么人是姓张的??可一时半会的竟死活也想不起来。 看到张姐和小魏说完话,又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打开电视来看,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招惹她,又钻回厨房里向小魏打听:“小魏啊,请问下那位张姐是谁啊?” 小魏解释说:“她呀,她是薛工的老婆。” 薛工?我把知道的资料在心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是服务司机薛一飞薛工吗?”我求证道。小魏点了点头。 “哦。”我有些好奇道:“张姐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知道驻外人员的亲属也有偶尔有到分公司来探亲的情况,只不过以前在杭州,除了分公司出去旅游的那次之外,我还没有遇到过,所以有些稀奇。 小魏轻轻一笑,笑容里带出些我不明白的意味:“张姐她一直跟她老公住在南京的”。 我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驻外人员可以带着家属同住吗?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可是看着小魏那副似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此时我也不好追问下去,直觉这其中可能会有些什么忌讳,于是主动岔开了话题。 没过多久,其它的同事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我和大家一一见过。好在,他们虽不如我初到杭州时那些同事一样的亲切热络,也并非全都象张姐一样的不好亲近。服务的唐昌明唐工还很热情的与我攀谈了一阵,替我解了先前的窘境,让我慢慢的自在了起来。 吃过饭,我回到楼上,正在门口掏钥匙,忽听背后一个声音问道:“你就是新来秘书吧?”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陌生男子。我连忙答道:“是的,我叫顾圆。请问您是哪一位?” 那人晃了晃手里的一把钥匙朝我示意,笑道:“我叫胡建峰,是你的邻居。” 我恍然大悟:这位就是和我一样新调来的会计了——听说他只比我早来半个月而已。 我一边忙不迭的侧身让他开门,一边笑着套近乎:“你好啊——刚才晚饭时怎么没看到你?你吃过了吗?” 胡建峰打开门和我一起进去,随口道:“今天我忘了跟保姆报餐了,所以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说完,又玩笑道:“你来了就好了,新办公室那边的事情现在都乱糟糟的,你没来的时候,周总什么都让我去干,现在我可轻松了,可以把这些麻烦事都交给你了。” 我感到了胡建峰的善意,不由得悄悄放松下来。老实说,下午自从见过那个张姐之后,我就一直有点诚惶诚恐。人事关系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有时全凭自己的体会和把握。可我初来乍到,一切情况全然不明,简直不知该从何下手。刚才虽与唐工他们聊得还不错,可必竟都是些场面话,要想知道些真东西,还是得慢慢的多方打听。现在胡建锋的态度无疑让我觉得是个机会,而且我们同住一套宿舍,又都是新人的身份,彼此从情感和立场上似乎也更能接近。 我借口请胡建锋喝茶,把我从杭州带来的西湖龙井送了一包给他做见面礼,向他细细的打听起南京办的诸方情况来。从分公司现在刚刚装修完毕还没有布置妥当的新办公室,到办事处里各人的工作相关等等,尽量不着痕迹的问了一遍。胡建峰子也好,耐心的一一给我做了解答。 末了,我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胡哥,你和张姐熟不熟??” 胡建峰问我:“还好吧。怎么了?” 我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呢。我好象觉得张姐有点不喜欢我?还是说,张姐她本来就是这种比较严肃、不拘言谈的子?” 胡建峰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得罪张姐了,你不知道么?” 我惊诧道:“不会吧?!我今天才到南京啊……之前我本都不认识张姐的……我怎么会得罪她?!” 胡建峰沉吟了一下,看我真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压低了嗓音悄悄的告诉我:“本来这个秘书听说是张姐的一个什么堂妹要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换成了你——你说,你是不是得罪张姐了?” 张姐的堂妹?!……张小娅?!……我顿时无语了。 大公司里总免不了许多这样的暗礁——一些人看着不怎么起眼,细究起来却总是可以和这个领导那个同事攀上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平时做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可一但有了什么利害冲突,这些裙带关系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全都浮现了出来——有时甚至都不需要背后真正有实权的大人物出面,仅仅是一些这样的风声就足以让下面的办事人员见风使舵、欺下媚上了。 可是……可是二个人里面,好象我才是那个没有背景的吧??……为什么被刷下去的是她不是我??……难道说因为张姐只是个服务工程师的妻子,所以周总没有卖她这个面子么??…… 我看着对我一脸探究的胡建峰觉得自己真是满肚子疑问没处打听去,定了定心神,于是只好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那张姐为什么会一直住在南京啊??驻外人员可以带家属么?我以前在杭州好象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胡建峰又笑了笑,有些叹息道:“顾秘,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薛工,是总部易总的小舅子呀。” 我再次愣住了。有些茫然的问:“易总?!哪个易总?!” “还有哪个易总?”胡建峰笑道:“就是营销公司的二把手,仅次于顾总的易总嘛。” 我真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薛工和张姐有这样的背景……张姐是张小娅的堂姐……我是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白身小员工一个……我和张小娅pk这个秘书的职位……可是最后却是我来了南京!……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啊?! 我心里被这些信息充斥着,简直有些快要抓狂了。可在胡建峰研判的目光下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 胡建峰笑了笑,语气里带出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薛工他们夫妻的人缘在办事处里不太好。当初听说就是因为要照顾到他们夫妻住单间,搞得办事处里很多人都有意见,周总最后为了一碗水端平,这才让大家几乎都住了单间——不然的话,我们也没有这个待遇的。”说着转头看了看我们的这套房子。 我愕然……原来,是这个情况啊……无语了…… 不过,听闻薛工他们夫妻的人缘不太好,我暗中又稍稍放了点心,看来,不管怎么样,我总不会太孤立就是了——事情只要不是向着对我不利的方向发展,其它的我也理会不了许多——一切都只能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晚上李勇依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我不愿他担心,只报喜不报忧的把一些基本情况说给他听了。可是到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心底里的重重疑问还是不由的一个接一个冒了上来……我叹口气,在这些纷杂忧虑中心事重重的睡去。 40、暗涌在线阅读 40、暗涌 肉文屋 / 40、暗涌 40、暗涌 41、话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1、话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1、话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1、话说 新环境,新人事,一切从新开始,我的压力很大很大。 也许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故吧,我到南京不久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自己去药店买了些常用的药胡乱吃下,可却一直不见起色,反而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白天的时候还好些,可每每夜里一躺下,却常常咳得我整夜整夜不能安睡。而且不知为什么,一直很顺畅的月事这次来临时,忽然变得象受刑一样疼痛,血量也多得吓人。我忙着处理刚接到手的一堆乱摊子,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只能生生硬扛着,希望这一切都快快过去。 可是,生理上的不适还是直接影响到了我的心情,再加上初到南京时那连绵不断的雨天气,也仿佛一种外在的渲染似的,让我的情绪直达谷底。 每每在黑夜里因咳嗽难以入睡时,我总会不由得想起李勇,想起他臂弯里的温暖和味道,泪便渐渐的塞满了二个耳朵。那时才迟钝的惊觉到分筋剔骨的离别之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是那样眷恋他的怀抱。 当终于在期盼中等来第一个大礼拜时(我们公司一直实行大小礼拜轮值制度,大礼拜周末休二天,小礼拜周末休一天),我立刻买票,忍受了路上六个多小时的煎熬(从我的住处到中央门车站半小时,南京到杭州途中将近四个半小时,从杭州北站回到李勇的住处,路上还要一个小时),回杭州见李勇。 下车甫一见面,我就忍不住的开始哭。李勇不知缘由,问我我也无从说起,就只能有些尴尬和小心的先一路带我回来。 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我们到达住处时仍未停歇,一路引来无数人侧目,我却是止也止不住。那份不知由何而起的伤心和委屈最终在李勇的深吻和亲昵中才慢慢平复——从那以后,我们的感情在无形中好象又更进了一步。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频繁往来于南京和杭州之间。李勇因为工作责任的关系,轻易不能离开杭州,所以基本上都是我在其间奔波。 那是2003年。到了四月间,关于非典的风声越来越紧,每次去坐车,总要经过无数麻烦之极的检测和登记手续,可我只要没有工作羁绊还是几乎每逢大周末就回杭州。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离开南京。 南京办本身的工作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太多困难,最开始办公室还没有安置好的时候虽然忙乱过一阵子,但等我跑前跑后的弄了个把星期下来,一切都已经基本就绪了。工作上周总对我比较关照。我因为胡建峰上次告诉我的关于张姐的那件事,虽对周总为何会选择我来南京一直觉得十分费解,但不由得也对周总多了几分感激,所以相处的到也融洽。 可是南京办的人事方面却超乎我想象的复杂——且不说如薛工和张姐那样极为特殊的存在,光是了解到那些单身驻外的男人们混乱风流的私生活也着实让我咋舌了好一阵子——公事方面,总公司以下行政级别平行的几个子公司都整合集中在一起办公,相互之间的暗流涌动、派系林立,以服私下里对客户资源的激烈抢夺都让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我感到大为头痛。 我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神周旋在这些事务中间,心里只期盼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 正式迁入办公室办公后的一天,我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拿起听筒我想也没想就说了早成习惯的开场白:“您好,xxxx公司,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电话那边却没有反应。 喂了好几声,我正以为是路线故障准备挂掉的时候,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真的是你”。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姜军的声音,有些又惊又喜,于是骂他:“你要死啊,打个电话来不吭气,装神弄鬼的”。 他叹口气说:“我听人说你调来南京了,我还以为别人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我笑着问他:“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南京么?” 他说:“是啊”。 我佯怒道:“我哪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他轻轻的笑:“我这是近乡情怯啊”。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跟近乡情怯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又笑说:“不是故乡的乡,是女人香的香啊”。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心虚。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象上次春节我们打电话一样,直觉的就让我觉得有些微妙——他虽然仍是玩笑的口吻,但感觉上已经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我象敏感的躲避什么危险一样,将他这句话含混着敷衍了过去。他似乎也觉察到我的躲闪,于是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入工作的事情。 临了,我开玩笑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拜见我这个新领导啊??” 他嗤笑道:“你算的哪门子的领导?” 我回复以往的常态,有些没脸没皮的跟他夹缠:“你不知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俗话么?不把本大小姐打点好了,我不给你申报费用,不给你上交报告,到时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就哭去吧。” 他吊儿郎当的说:“你就这么狠,一点不念旧情么??” 我哈哈哈长笑几声,说:“最毒妇人心,你才知道啊?!” 他略顿了顿,半真半假的冒了一句:“你的心狠,我早就领教过了”。 我一时语塞,只好笑骂道:“滚你的去吧”。 挂了电话后,我为最后自己扯出来的那几句话十分后悔,好象有什么早已平静下来的东西,又被我撩拔了起来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谈不上什么据,纯粹只是我的一种直觉罢了。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深夜里的公园里姜军当时欲言又止的话……这么长时间了,许多东西都早已经物似人非,应该不会再翻搅起什么了吧?我宽慰了自己一番,暂时把这些偶然冒出来的念头都放置了下来。 后来,姜军也常打电话来联系工作中的事情。可是我们私下里的联系反而日渐少了。可无论言谈中如何放浪玩笑,我们二人都似乎很有默契的在相互回避一些什么,这一点,我相信不止是我,他也是同样有感觉的。 我一直没有见到姜军。原本按理说,下面各办事处的业务人员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到南京办来一趟——报销一个月的费用,再申请下一个月的费用,然后顺便跟领导汇报工作,请求一些协助,解决工作上的困难什么的。可是姜军一直没有来,他的一切手续都是由和他同一地方的其它人员来的时候一并带来办理了。我不知道他是真是业务缠身走不开,还是因为不想来见我的关系——可有时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我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于是只好装傻,假装做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到南京后不久,我从公司的内部发文上看到了徐总的离司文件。 听李勇说,杭州办的同仁还特意为徐总办了个告别会,大家彼此都很不舍。我其实是十分想去参加的,但无奈当时实在走不开,又觉得冒然回去有些突兀——必竟,我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了。到了徐总离开杭州的那一天,我还是忍不住给徐总打了个电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我就是想再跟徐总说一句“谢谢”,还有亲口给他道一声“再见”而已。 电话里徐总的声音还是清清淡淡的,听到是我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意外,随后又轻轻笑了起来:“顾秘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我抓着手机叫了一声“徐总”,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头闷闷的难受,眼里也有了些泪意。 徐总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而问道:“你现在的工作什么的还好吧?” 我忙道:“都挺好的。领导和同事都很好……”想了想又怕又喜新厌旧的误会,忙又不伦不类的补了一句:“额,当然,没有以前好。” 徐总似是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半真半假的说:“嗯,这话我爱听——是个会说话的人。” 我也忍不住笑了,沉吟了半晌,还是只能呐呐的对徐总说了一句:“谢谢。” 徐总想了想,忽然正色对我说:“顾秘啊,有件事我本来还想要不要告诉你,不过现在你既然打电话过来了,我就顺便说了吧——以后你要是听到传闻,或是有人向你求证:你是不是顾总的侄女——你别承认也别否认,尽量把这件事混过去——记住了吗?” “啊?”我没想到徐总说着说着怎么竟扯出这么个没头没脑的事情来,一下怔住了。 徐总自己似乎也觉得欠我个交待,于是又解释道:“那个……其实就是上次在给你办手续的时候,我当时为了方便点,就故意暗示人力资源部部长说你是顾总的侄女——当时也是一时起意,正好你和顾总同姓嘛,我就……当然,我没明着说——要是有人问急了,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直接否认好了——反正我离司了嘛,哈哈哈。”说着说着,又有点恶作剧的笑了起来。 我一时有点无语了……冒充领导亲戚啊……我汗……现在我终于知道张小娅为什么斗不过我了……原来徐总帮我找了个更实在的“靠山”啊……不过这种“虚张声势”也的确是徐总的格,以前帮他做投标书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干……没想到,在他离开公司前最后一次会把这招用在我身上……可说到底,他担了风险,我才是受惠的那个人啊……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又叫了一声“徐总”。 徐总大概没料到我会哭,有些慌乱,急急劝我道:“哎,顾秘,你别哭啊……” 我抽了抽鼻子,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合适,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纠正。 徐总也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哎呀,顾秘,可千万别让你们家李勇听到这句话,不然他肯定跟我拼命了……哈哈哈。”说着话头一转又道:“将来你要是和李勇‘修成正果’了,可要记得买双鞋子送给我,我是你们正儿八经的媒人呢——要记住哈。” 我被徐总说得也终于有了些玩笑的心情,破涕笑道:“你才不算呢——都是我自己跑到杭州来的……” 我的心情终于比先前好多了。长舒了一口气,我想想徐总所带给我的这段人生机遇的改变,现在也唯有在心里默默的感谢和祝福他吧…… 和徐总挂了电话之后,我一转身,忽然发现胡建峰端着水杯正在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我吓了一跳,习惯的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他亦神色不定的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我错身而过,径自回他的会计室去了。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和徐总好象也没说什么不能给人听的话啊……关于顾总的那件事……我也没说什么吧?……再想想还是没什么头绪,我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41、话说在线阅读 41、话说 肉文屋 / 41、话说 41、话说 42、醉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2、醉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2、醉宴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2、醉宴 不管什么样艰难的局面,一但适应过来,按部就班的循例过下去,只要习惯了,其实人的心境也就转换过来了。 南京办的众人,看起来似乎早已接纳了我。平时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在一处工作生活,我保持着表面上的开朗和友善,使自己尽量的显得已融入了这个群体——即使是薛工和张姐他们,也不过就象戏词中唱的那样: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大家相安无事的粉饰太平罢了。 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内心里我与这个环境是多么的格格不入——这里的人心,比我想象的要深沉得多,一片和乐的表象下,那些暗中的矛盾和心机,我虽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却本能的觉得不安。 好在,周靖安总算是我在南京办的靠山。且不论他是因为听闻了徐总的那个谎言,为了讨好领导而要我来南京,还是因为我们以前打的交道,让他对我这个小秘书青眼有加而接纳我,起码他对我的态度都是下面各人的一道风向标。我也因为周靖安的庇护,随着对环境的日益熟稔,日子一天一天的轻松起来。 这样就到了夏天。 江苏的行业协会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行业会议。说是开会,其实也就是这些头头脑脑们找个由头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罢了。 今年的会议,我们公司是赞助商。会议过后,为了拉近关系,隔天,周总又特意邀请了当地行业内的几位掌权人单独开了一场小宴。 原本按理说,这种规制的席面上是没有象我这样的秘书的位置的,可是宴会的当天,周总竟忽然起意要带我去。开始我还有点不解,后来到场一看,另外也有几个老总身边各带了位漂漂亮亮的小秘书,我这才释然——原来秘书有时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职位,更是一种装饰——起码在这种情况下就是。 都说是“无酒不成宴”,席上各位老总们喝得很嗨。连我在内的四个小秘书也跟着被灌了不少——想到这种场合的里秘书的基本功用——无非就是在斛筹交错间跟那些大老总们开开玩笑,喝喝小酒,哄他们开心,让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嘛——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了。 随着席上渐渐的酒酣耳热,气氛也慢慢放松和热烈起来。 这时,我对席上另外三位同行的表现就很有些意外起来了——别看一个个小姑娘外表娇滴滴的,喝起酒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有一位酒风很豪爽,几乎是杯到酒干——我不错眼的看她连着七八杯白酒下去,竟仍是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心里不由的也暗自佩服——另二个姑娘喝得虽没有她多,但想到能被领导带到这种场合里来,也应该不是省油的灯——我瞟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周总,心里暗道:真不知道是你命好还是我命好,幸亏你秘书我也还有点酒量,不然你这不是纯粹带我出来丢人的么? 说实话,我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大学里,我们那老旧的宿舍楼冬天冻得跟冰箱似的,为了御寒,也为了新鲜刺激,我和同宿舍二个要好的女生常会一人买瓶二锅头回来小酌。二两一个的小瓶子,才三块五一瓶,我们三人有时喝嗨了,一晚能喝上十来瓶,第二天还是照样神清气爽、神抖擞的去上课——我的酒量就是那个时候实战练出来的。 上班之后,尤其是出来驻外之后,聚饮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原来在杭州的时候,虽也有时跟着徐总赴宴,但遇到有客人劝酒,徐总会帮我挡一些下来,理由就是:她要管钱,喝多了会算错帐的。一般人家看在徐总的面子上,也就不怎么为难我了。就这样,我在杭州也平平安安的混了近一年,从没在酒宴上出过糗。 现在虽是许久没有放开喝过,但是我仗着自己昔日一斤多白酒的底量,心里还是有些谱的。我一边陪衬着,逢到相关的热烈之处,就寻机敬上某位领导一杯,虽不高调,却也助兴,该我调动的气氛我都尽量调动起来,一直喝到酒过中场,我的感觉仍很轻松,任务也算完成的不错。 后来不知是哪位老大起的头,一帮子老总忽然都闹着说白酒喝多了伤胃伤肝,还是改喝红酒吧,周总顺应潮流,便又招呼服务员上了五六瓶干红。 我以前从没这么正式的喝过红酒,西餐配餐里的那些红酒对我来说就只不过是些甜水而已。趁着替老大们斟酒的机会,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瓶身上的说明,见标注的酒度只有12%,于是,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自以为今天的这场酒宴算是大风大浪都过去了。 中途我离席了一会儿,等回到饭桌上的时候,有几位老总正不知为什么,在怂恿着秘书们也互敬一下,于是我们四个秘书只好又应景儿的站起来各自喝了几杯。话说,红酒杯比白酒杯大多了,口感也完全不一样,喝得我很是不习惯。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点到了我的名,一位平时也算相熟的老总站起来说今天还没有同我喝过,要与我干一杯,我忙笑着应了,顺势就敬了他一杯。 可还没等我坐下去,旁边另一位明显喝得有些兴奋的老大开始起哄说:“不行不行,不能厚此薄彼,要喝就跟大家喝!”。 我本想推诿的,故做娇痴的装傻:“那前面喝过的那些难道不算么??” 谁知那位老大大手一挥道:“前面的是前面的,现在的是现在的,不能混为一谈”,竟是把先前的那些交杯换盏都一笔抹杀了。 我自觉现在状态还好,酒宴也已进入尾声,不想扫了老总们的兴头,再看看周总的意思,似乎也是鼓励我陪着客人尽兴的样子,于是就随口应下了。 其实一张桌子上就十二个人,除了我和周总,还有刚才喝过的那位和三位秘书,剩下也才只有六个人而已。我想想自己一斤白酒的酒量,对于酒度数为12%的红酒还真是没怎么放在眼里,于是就端着酒杯挨个儿的一路敬了过去。 说实话,喝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感到什么不适,一圈喝下来,我自己四平八稳的走回位子坐下,嘴上还在和他们说笑着。隔座的一位秘书小姐看我一气喝了那么多的酒,好心帮我盛了碗热汤递过来。我谢着接过,刚喝了一口,忽然一下子象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那种感觉从未有过,来得又急又猛,我险些一头就栽在桌子上。 我慌忙一把稳住自己,装做被汤呛了一口掩饰过去。旁边的一位老总还好心的安抚我说:“小心,别烫到了。”我抬头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可眼前的景物,很快就有些不真实的距离感,脑子里也一个劲的直犯晕乎。 我心里暗叫糟糕,可是眼下这情况,却又脱身不得,不由得有些慌乱。竭力克制着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感,我装做正在听他们说话的样子,用一只手支在桌边撑住脸颊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另一只手悄悄的到了手边瓷质仿古笔架造型的筷架,紧紧攥在手里,希翼靠着掌心里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和痛意找回了一点自制力。 我不敢乱动,觉得周围的东西似乎都在不停的晃,整个人只想出溜到地上去躺着才好似的。一想到今天的场合……如果在这样一群客人面前酒后失态……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就算要倒下至少也不能在人前……可是,我现在好象压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了…… 下意识的,我就去找此时我唯一能求助的人。我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坐在我旁边的周总,面上似乎还在笑着,轻声对他说:“周总。我醉了。我要先离开。好不好??” 周总起先可能还以为我在开玩笑,但也很快就看出了我有些不对劲。他略略靠过来,低声问我:“还能坚持吗??” 我僵笑着说:“你再给我一分钟,我就会睡到地上去了。” 周总看了我一眼,面上也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他掏出手机,侧过身去不知打了个什么电话,匆匆说了二句就急忙挂断了。 接着,周总很快就端着酒杯站起来对大家说了一些什么。原话我记不清了,大意好象是:忽然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所以他要带着我先退席了,不好意思,再敬大家一杯酒,请大家接着喝,不要扫兴,下次再补请一次给大家赔罪云云。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你不用退席,只要找个理由把我带出房间,然后随便交给一个服务员就行了——你再回来接着喝你的——等到散席大家都走了,你再去服务员那儿把我领回来就是——我这种小人物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提前退场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出丑啊不想出丑——你借我把力把我弄出去就好。 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表述这么复杂的意思——我的思绪好象是清晰的,但身体已经渐渐无法掌控了…… 接下来,我感到周总过来搀我的胳膊,我借着他的力量抓着自己的包就站了起来。虽觉得不停在晃,我还是竭尽全力的保持平静,好象还笑着和大家说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了。然后就被周总架着,匆匆忙忙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走快走,快点离开!”刚在走廊里拐过一个弯,我就把持不住的歪倒着靠在墙上,然后仿佛浑身气力全失的滑坐到了地下。 我真的是很想很想找个地方倒头就睡……可却又偏偏维系着该死的一丝清明不愿失态……我觉得地上脏,死活硬撑着不肯躺下去……但那时整个身体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好象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可我又明明什么都看得见什么都听得见……一切都是混乱的……我有些需要费劲的来理解眼前的一切事物,却还是一片茫然,找不到头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去!快回去! 依稀记得好象是周总过来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在一个可能是服务员的帮助下,连扶带抱的把我弄下了楼。 一出大门,被风一吹,我就忍不住想吐。我甩开周总扶着我的手,跑到一边吐了个天晕地暗。 吐完了,感觉就好多了,还是晕,但找回了一些自己的感觉。 周总扶我坐在台阶上,有些担忧的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我想回家”。 周总说:“好,我马上就叫孙涛开车过来。”(因为这样的酒宴一般没有司机的位置,而且通常时间比较长,所以把我们送来后,司机会先回去休息,一般都是我们等到快要离开时再打电话通知公司的车过来接人的。而这一次因为完全是中途离开,所以没有车接)。 我说:“不,我要马上回家。” 周总象哄小孩一样哄我说:“很快的很快的,马上就来。”说着就要打电话。 我当时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让认识的同事看到我这个样子吧,忽然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抢过周总的电话,犟道:“我就要马上回家!” 周总看我醉得疯疯颠颠的,也有些无奈,于是又连拖带抱的把我拉到路边去叫了一辆出租车。 坐进车里时,我记得我还一本正经的问周总说:“我刚才没出洋相吧??” 周总说没有。 我不放心,又追问他:“我刚才的样子看起来还正常吗??” 周总说正常正常。 我终于安心了,于是靠在车窗上想睡,可不知为什么,神志却一直不能放松,始终在晕睡的边缘迷迷糊糊的挣扎着。 在车上晕了一会儿,我又有些想吐。刚做势欲呕,司机大约是从看到我们上车的时候就很紧张,所以连忙嘱咐我说:“小姐你打开车窗吐吧,千万别吐在车上”。我听了就胡乱的去摇车窗的手柄,却又半天不得章法。 周总探过身来帮我。因为车内狭小,他的半个身子就压在了我身上。 等到把车窗打开,我伸头出去狂吐了一顿,周总帮忙扶住我,在我背后安抚的轻拍,帮我顺气。等到吐完了,我觉得轻松好多,被窗口的风吹得也有些舒服,于是恹恹的趴在车窗上没有动弹。 迷糊了好一会儿,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周总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我的腰上……然后……竟从后面圈上来,拦腰抱住了我…… 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知道自己醉了,所以有意识的对一切事物都放缓了反应的速度……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发现自己是处于酒醉后的幻想或是错觉状态。 当周总嫌碍事拔掉了我的发簪时我没反应过来…… 当他从我身后靠过来,在我耳边说“圆圆,我喜欢你”的时候,我也没反应过来…… 甚至当他的一只手从我的衣襟里探进来,到我前时,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虽然醉了,但我神志是清醒的——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可能——这是在出租车上啊!!——车里还有一个人在啊!!——周总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在这样的时候对我做种事呢?!——幻觉!这一定是我自己的幻觉吧?? 直到我听到他转头跟司机改地址,说“去xxxx酒店”的时候,我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听见自己有些凄厉的尖声大叫: “我要回家!!!” 42、醉宴在线阅读 42、醉宴 肉文屋 / 42、醉宴 42、醉宴 43、回家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3、回家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3、回家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3、回家 “我要回家!!” 大约是没有料到我忽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也可能是因为我的那声大叫太尖锐、太突兀,周靖安一下子放开了我。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刚才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周靖安的那些动作,他对司机的那声音吩咐——他对我的意图,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我不敢回头看他,也来不及羞忿,只觉得一股恐惧感霎时漫了上来,摄住我的心神——这种恐惧是一种本能的对于危险所产生的情绪,也是一个女人在面临这种最原始的威胁时所做出的第一反应——我害怕从周靖安的身上看到那种带有侵略的欲望——尤其,现在的对象竟然是我自己——我本能的想要躲开,躲得越远越好,浑身都有些不可抑止的微颤了起来。 不不不,决不能跟他走,决不能!! 我在一片茫然和迷乱中抓住了这一个念头,然后也不知是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竟然抄起自己的手包开始有点歇斯底里的用力敲打出租司机身后的防护栏,一边敲一边还是在不停的大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周靖安大约是醒过神来,忙过来抓我的手,惊慌道:“别闹!别闹!” 我看也不看的挣开他,继续高亢的边敲边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周靖安用力的扯住我,将我禁锢在他怀里,象哄孩子那样慌乱又有些息事宁人的哄我说:“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我听他答应回家,感到略略安心了点,声音小了些,但还是不放心的喃喃念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时,出租司机犹犹豫豫的问道:“先生……那现在……到底去哪里啊??” 我马上又挣扎着大叫了起来:“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好的。好的。回家。我们回家。”周靖安连忙制住我,一迭声的抚慰。 我被圈在他前,陌生的男子气息和淡淡的烟草味让我觉得不安和警惕,一时间心头似乎闪过许多纷乱的念头,可昏沉的头脑却抓不住那只鸿片影。 我有些迷茫的仰起头看他。 周靖安的脸孔在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灯光下显得晦明不定,光影摇摆,他脸上的神情在我的眼中也变得混沌不明。 这个男人……他接纳了我来南京……他关照我的工作……在内心里,我也许是感激他的……可是……他不是我熟悉的李勇啊…… 忽然,不知为什么,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我要回家……勇哥,带我回家。” 周靖安手臂紧了紧,似是要看清车窗外的什么,把头转到了一边。 过了片刻,我听到他声音平静的跟司机改回了我们先前的住址。 我低下头,把脸埋入了他的怀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终于觉得有些安心了。 车继续开。 周靖安抱着我一直没有动。我合着眼在他怀中假寐,似梦似醒间脑海里时而象有马万奔腾,时而又是空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我的身边不停的旋转,我欲睡未睡,总象是绷着一弦,心里只想着:回去。回去。一定要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车身一顿,停住了。 静了静,周靖安轻轻的晃了晃我,探问道:“小顾?小顾?我们到了。” 我睁眼一看,的确是我们住处的楼下,于是从他怀里挣出来,抓起手包就跳下了车,踉踉跄跄的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冲。周靖安一时没有跟过来,大概是在同司机付款什么的。 在楼梯上,我遇到了胡建峰和唐工似是正要下楼。他们看到我披头散发、东倒西歪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边问我这是怎么了,一边上前来想要搀扶我。我一把挥开他们,很豪放的说:“不用!不用!老娘***没醉!哈哈哈哈哈……”然后狂笑着继续往上冲。 在房门口我顶住大门,乱七八糟的从手包里翻钥匙的时候,胡建峰赶上来扶我了一把,然后掏出自己的钥匙帮我开了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大气的说:“兄弟,谢了,改天我请你喝酒,哈哈哈哈……”又狂笑着冲回了房间。 进门后我砰的一声关上门,哗啦落了锁。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只觉得自已好象处身在一个巨大的轮盘上不停的旋转,心里却终于象是落到了实处,放松的睡去。 …… 好象是睡了很久,但其实我醒来时还是半夜。感觉好多了,只是口渴得厉害。我正想起身去找水喝,猛然发现床边有个人,顿时唬了一跳,打开灯一看,竟是张姐。 张姐原本靠在我床边打盹,被灯光激醒,神亦是疲惫,见我醒了,懒懒的问我感觉如何。我慌忙答复说我很好,很是奇怪张姐为何会在我房里。张姐有些睡意朦胧的告诉,是周总看我醉得厉害,怕我出事,所以找出了宿舍的备用钥匙,开门请她进来照顾我。还说周总一直很紧张,下来问了好多次,生怕我出事,嘱咐说是有问题就直接上医院,直到后来太晚了,看我睡得也还安稳,这才离开的。 我虽一直和张姐有些嫌隙,但见她这么晚了还一直守在床边看护我,心下也是十分感激,忙不迭声的道谢,说我现在已经醒了,没事了,请她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张姐也不推诿,确认了一下我的确是没事了,这才哈欠连天的走了。 这么一闹腾,我到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回顾下身上还是开始出门时的衣服,酒气和汗意也很不舒服,于是便索爬起来去洗了个澡。 等洗过澡出来,坐回床上睡意全无的发呆时,我这才细细的回忆起当晚发生的一切来。 说来也奇怪,此时平静下来,再想到出租车上周总的那一番言行,我除了还还有些觉得象是做了个梦一样的不真实,内心里的情绪却没有太多起伏了——虽然还能记得当时被周总占了一些便宜,可是由于酒的作用,我那时的感觉其实已相当迟钝,所以具体的印象也并不是十分深刻。 “周总他……不是成心的吧?……他也没料到我会醉……是我自己发酒疯要坐出租车回来的……今晚他也喝了不少酒……带我回来的这一路上,连扶带抱的……也许就是擦枪走火,一时犯了糊涂吧?”我这么宽慰自己,解释给自己听。 可是,可是他当时在我耳边说的那句“圆圆,我喜欢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头,不想再去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或许,那只是男人想哄女人上床前都会说的一句例行公事吧?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又联想到了李勇——在床间意乱情迷时,他反反复复呢喃的那些“我爱你”“我要你”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几分是出于欲望呢?…… 我心里天马行空一样的越想越乱。于是顺手拔了李勇的电话,想要跟他说点什么。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我听见他在那头睡意朦胧的问我:“嗯……圆圆,怎么了?” 心里翻滚着的万语千言临到了嘴边,却没有办法变成实在的句子吐露和表达出来——今晚所有发生的事情我不可能详详细细的讲给他听——那些迷乱,那些恐惧,那些想法——我都只能自己心知,自己抚平,自己解决罢了。 我扯出一丝笑容,不在意的对李勇说:“没什么。我睡不着。有些想你了。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李勇声音迷糊的“嗯”了一声,还是一如以往那样好脾气的含糊道:“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我半晌无语……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是现在不想一个人呆着,想找个人陪一陪我吧? 听着电话那头渐渐深长起来的呼吸声,我知道李勇依旧陷入了半睡的状态。也是,他平时上班那么累,哪有神在这个时间和我掰扯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啊?我一时也感到兴致缺缺,顿了顿轻道:“算了。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真的没什么事吗?”他挣扎着在那头模模糊糊的问了我一句。 我轻浅的笑着安抚他:“没事。” “哦。那你自己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他又咕哝着叮嘱了一句,这才道声晚安挂了电话。 我又一个人发了阵呆。想要睡,可是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法子静得下来。 我叹口气坐起来,想了想,似乎无人可以骚扰,于是拔了姜军的手机号码。 43、回家在线阅读 43、回家 肉文屋 / 43、回家 43、回家 44、歌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4、歌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4、歌声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4、歌声 我叹口气坐起来,想了想,似乎无人可以骚扰,于是拔了姜军的手机号码。 让我惊讶的是,通话音才刚响了一下,那边就接了起来了——一片闹哄哄的背景声里好象有人在大声的唱歌——姜军的声音就在这片嘈杂中十分有神头的嚷了起来:“喂?!” 我不由得也觉得有些神一振,下意识的也大声说:“是我。你在干嘛呢?这么吵?” 他在一片喧嚣之中嚷嚷说:“我陪客户在外面玩呢。” 我一听和客户在一起,怕打扰到他,忙说:“哦。那没事了。你们继续玩吧。” “别挂!别挂!”他在那头大声的喊:“你等下,我出来说。” 片刻,我听见电话那头的杂音一下子小了,好象是姜军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到了外面一个什么比较安静的地方来。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呀?”这下子他总算不用喊着跟我说话了。 我笑嘻嘻的说:“没事。睡不着。想找人聊聊。” “真的没事?”他追问道。 我翻了个他看不见的白眼说:“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很希望我出事??”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还是这个时候。我一看是你就忽然觉得你是出事了。” 不知为什么,本来好好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就是忍不住的想哭,好象心里有满腹的委屈,只有籍着这哭来发泄似的——一下子就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姜军被我吓了一跳,在电话那头慌乱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没理他,也没空理他,因为正忙着哭呢。就抱着电话只管自己一路痛痛快快的哭了下去。 他追问了几句,见我不理他只顾着哭,于是也就不问了,只在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陪着我。 我自己不管不顾的哭了一阵,也不知有多久,等那莫名其妙的劲头过去了,只觉得心头也畅快了许多,于是慢慢收了声,含混着问了一句:“喂??你还在吗??” 他说:“在”。 于是我放心了,又去找纸擤鼻涕。他听着我在这头唏里哗啦的也没做声。 好容易等我渐渐消停了,他才闷闷的问了一句:“哭完了??” 我抽抽鼻子说:“嗯。哭完了。” 他问:“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我想了想,今天的事与他也无从说起。必竟,他现在也在周靖安的手底下做事,我们不再象从前那样毫无利害的可以百无禁忌了,没必要告诉他这些破事让他心烦。于是说:“不想说”。 他轻轻的“哦”了一声,又没下文了。 过了一会儿,我没话找话的问他:“你们在玩什么呢?” 他淡淡的说:“在唱歌”。 我随口问道:“和什么人一起呀?” 他说:“和一群王八蛋”。 我忍不住“卟嗤”一乐,嗔道:“客户都是你的衣食父母,怎么能说人家是王八蛋呢!” 他也笑了,说:“就是王八蛋——有钱的王八蛋!”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的心情到是好了。于是又和他说了几句闲话。 正聊着,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一下子喧闹声又大了起来,他似乎是和什么人说笑了几句,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客人要拉他进去唱歌了。 我忙道:“你去吧,没事的。”说着就想挂电话。 他却急急的喊:“你别挂!我唱歌给你听!”。 我觉得有趣,就说好啊。 于是他在那头不知悉悉索索的在干什么,好象是在找歌。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郑智化的《水手》好不好?” 我说好。 那边又是一阵乱。 接着他又说:“我把手机放这了。你别挂哈。听我唱。” 我“嗯”了一声,不知他把手机放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过了会儿,就听见他的歌声从麦克风的扩音中传了过来。 我静静的听着,心绪却回到了那个冬夜的公园里—— 想起月色下那如水的低婉歌声…… 想起他梦呓一般的说:“……就算我再想不通,许多东西都不能重来了”…… 想起逆光处那个黝暗僵硬的剪影…… 想起他平平的问我:“为什么不能谈感情?”…… 一切都还仿如昨日,可转眼间已是荏苒了一载多的光——果然是古人说的那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电话里的伴奏已经结束了,可是我听见他还在清唱着使劲重复那首歌的最后一个小节:“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一直重复了好几遍,直到听到好象有人稀稀落落的在鼓掌。 然后他跑过来拿起手机问我:“圆圆,听到了吗?” 我心里很感动,但嘴上却说:“听到了听到了,狼嚎一样的”。 他好象很高兴,问我:“你还想听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想听那首《让我拥抱你入梦》”。 他愣了一下,说:“没有这首歌的伴奏”。 我笑说:“那你就清唱呗。” 他静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我不唱这首歌了”。 我一下子怔住。想问他为什么,可张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我的头又开始犯晕了。 我觉得我又做错了事——就象我今天不该自以为是的喝醉酒——不应该闹着要周总坐出租车回来一样——我好象总是在关键的地方犯错——这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安,很愧疚,很难受…… 静了会儿,我对他说:“我困了。想睡了。你陪客人继续玩吧。” 他说好。 然后我说:“谢谢你”。 他说:“不用谢”,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说“你能在有事的时候想起我,我很高兴”。 我故意打岔说:“我把你当好兄弟呗”。 他没做声。 然后我说:“我挂了啊”。 他还是没做声。 我又重复了一句:“我挂了啊”。 他轻道:“你先挂吧”。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按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用冷水敷过略略有些浮肿的眼睑才敢出门见人。 在办公室里见到周总的时候,我笑嘻嘻的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 周靖安一如往常的温和亲切,只是看我的眼神中却似乎闪过一丝紧张。 我看看左右无人,略略靠近他,有些期期艾艾的悄声问道:“周总……额……我昨天……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周靖安看了我半晌,在我的紧张和不安之中略挑了挑眉角,笑说:“没什么。你一路醉得厉害,直嚷着要回家。” “哦。”顿了顿,我又不放心的追问道:“还,还有吗?” 他有些戏谑的说:“你在车上吐了一路,还使劲敲司机身后的防护栏呢”。 我大吃一惊:“不,不会吧?!……我这么猛??”想了想随即又疑问道:“什么防护栏?” 周靖安笑说:“出租车的防护栏啊”。 我又想了想,奇怪道:“我们坐出租回来的?孙哥没去接吗??” 周靖安叹惜着笑道:“你不肯等孙涛开车来接啊,闹着非要直接坐出租车回来不可”。 我一顿,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道:“不会吧……还有吗?” “没了。”周靖安似是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你还真是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呀?” 我微弱着申辩说:“我记得的……我记得我是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我没醉倒丢人……我就是不记得怎么回来的了……”越说声音越小。 周靖安似是不在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着笑道:“好了,没事了。以后喝酒注意些,别那么急,悠着点。” “嗯。”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做事,坐下来时心里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我把一切不该记得的记忆顺利的“丢失”了,换来周靖安和我自己一份不能言说的踏实和自在。 44、歌声在线阅读 44、歌声 肉文屋 / 44、歌声 44、歌声 45、允婚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5、允婚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5、允婚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5、允婚 我陪着周总赴宴,最后却大醉而归的事情终于还是在办事处里被人传做了笑谈。虽然可能大家本无恶意,但被众人轮番的说笑,也着实还是有些烦人的。 好在我一向也厚脸皮惯了,到也没觉得十分不自在,假意怪嗔的几句,也就都嘻嘻哈哈的敷衍过去了。 又过了二天。一日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埋头准备每周例行向总公司汇报的一周概况,忽然一叠报告“啪”的拍到了我的办公桌上,吓了我一大跳。 我抬头一看,竟是姜军正一脸戏谑的站在我眼前。 我很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又惊又喜,大叫道:“要死啊!——你怎么来了?!” 他挑了挑眉,闲闲的说:“我来报帐啊”。 我想起先前几月间他总是托人代办的情况,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表面却还是笑嘻嘻的不动声色。 姜军随意的指了指那些报告说:“帮我搞定它们”。 我故意摆架子:“你说帮就帮?凭什么?”手下却还是忍不住翻了翻。 他笑说:“弄好了我晚上请你吃饭”。 我正想再抬几句杠,胡建峰却在会计室那边叫他过去,他给我丢了个眼色就径自转身去了。 我望着他比记忆里更加成熟稳健的身影,忽而有些感慨:这是自那次夜游公园一别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平时虽然电话打得也还算勤快,可是面对面的这么说话,竟是好久都不曾有过了。真不敢相信,在这之间竟然是匆匆的一年多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下班时他真的请我去吃饭。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胡建峰和办公室里当时也在场的另外二位同事顺便都一起叫了出去。 我到是不介意这么多人一起的,说实话,心下里还略微的有点松了口气,若真让我单独面对姜军,我还真不知能跟他说些什么。公事上的东西没有什么了,私下里的话现在我们也不方便象以往那样畅所欲言。最关键的是,当着他的面,我不知以往那些在电话里可以轻而易举说出来的话,自己是否还能如常的表达,必竟,这中间是四百多个彼此不见的日日夜夜啊…… 姜军说让大家推荐一个有特色的餐馆,众人七嘴八舌了一会儿,决定去离办公室不远的一家川菜馆。 一路上,他一直不避嫌的缀在我身边,入席时也刻意坐到了我的旁边,这样显得有些亲昵的举止引来了几人的调侃。 说笑了几句,胡建峰忽然有些突兀的正儿八经问我:“顾秘,你和姜军是不是有一腿啊??” 众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仁兄会当面问得这么直白。 我心下有些无奈:大哥,你给点面子行不行?就算你觉得我们关系有点暧昧啥的,也不用这么开门见山吧?你让我们大家都怎么下台? 我冷哼一声,故做凶狠的微眯起眼剜了胡建峰一眼,转头对姜军恻恻的说:“兄弟,这家伙欠揍。扁他!!!” 姜军很有默契的配合我,懒洋洋的答道:“好。咱们先吃饭,等吃完有了力气,我就去找块板砖儿收拾他”。 一旁的另一位同事装模作样的惊呼:“好家伙!不得了了!你们这是夫妻合伙把命害啊!” 我笑骂道:“滚你的去吧。要让我男朋友听到这话,不把你的腿打断才怪!”说着,顺势把胳膊搭上身边姜军的肩膀,略抬了抬下巴,很有些得瑟的说:“听好了——这是我兄弟。我们一块儿在一起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苦哈哈的玩呢,我们要有一腿,早八百年前就有一腿了,还等到你现在来后知后觉啊??” 大家听完都是一怔,随即又是一阵嘻笑,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 我本想与他们错开,借口说不想坐车,要自己单独走一走,散散步。可谁知姜军却执意陪我。话到此处,其他几人也就很有眼力劲的先走了一步。 一路上气氛有点微妙,我们开始都没说话。我是实在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他则象是满腹心事的一直沉默着。 走着走着,他忽然开口说:“我知道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我奇怪道:“知道了什么??” 他说:“打电话的那天,你喝醉了”。 我掩饰的笑说:“啊呀!这些大嘴巴,到底要把我的丑事抖落到什么时候啊?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的,其实我那天也就是有点喝高了,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抬起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很是认真的问:“你那天到底是为什么哭??” 我有些错愕,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可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注定了只能烂在我的肚子里没法吐露,于是就装做无所谓的耸耸肩,笑说:“没什么。我喝醉了发酒疯呗。你别在意了。” 姜军盯着我看了一阵子,在我躲闪的目光中,他脸上的表情很有些让我捉不定。正在我混乱无措的急着想找些什么话题来岔开这该死的情况时,他却又忽然放开我,淡淡的说:“走吧。”说完领先朝前走去。 我回过神来,紧赶几步追上他,有些讨好的笑:“兄弟,别不高兴啊,我真没什么。” 他斜斜的瞟了我一眼,语气有点冷冰冰的:“不想说就别说,可是别对我说假话。” 我一怔,有些被人看穿的尴尬,一时讷讷不能言语。 把我送到住处的楼下,他跟我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有些意外:“这么快?!你不是今天才过来?你的帐都报完了?” 他轻轻的笑了笑,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其实我只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而已”。 我看着他半晌无言,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又有些瑟缩和歉疚,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了好一阵,我终于扯开一个笑脸,正想要开口敷衍他,他却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好兄弟讲义气嘛”。 我眼眶一热,忙眯起眼,装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说:“孺子可教也”。 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来,也学我一样微眯了眼,然后象哄宠物似的拍了拍我的头,转身走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当时真有叫住他的冲动,可最终却还是咬紧了牙关看着他离去了,心头一片怅然若失。 那几天,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周末回杭州见李勇的时候,亦是恹恹的提不起神来。 李勇问我怎么了,我诸般纷乱都无从说起,只能敷衍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遂,有些烦心。于是李勇很体贴的带我去西湖边的哈达斯吃冰淇淋,想哄着我高兴一些。 我其实知道李勇一向是不爱这些甜食的,不过为了迁就我,他总是甘愿陪我一起食不知味的吃这些东西。 看着他因为每天在外奔波被阳光晒得日渐黝黑的脸庞,我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酸涩涩的柔情,手便不由自主的上了他的脸颊。 李勇对于我有时在人前对他表现出的这些亲昵,一直是很羞涩的,他不好意思的抓住我的手拉了下来,然后第n十1次的问我:“圆圆,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自我们恋爱以来这半年多,这句话他已不知问过了我多少次。以往他这么问的时候我都会王顾左右的岔开话题,或是故意撒娇说我不要嫁人做黄脸婆之类的胡言乱语,但那一天,我望着他热切的眼,一时间竟然鬼使神差似的想也没想就说:“好”。说完才惊觉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而他,有些意外的一怔之后,早已是喜上眉梢的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靠在李勇的肩头,缓缓回过神来。听着他腔震动的低沉笑声,我不由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好吧。就这样吧。一切都很好了。” 45、允婚在线阅读 45、允婚 肉文屋 / 45、允婚 45、允婚 46、谣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6、谣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6、谣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6、谣言 回到南京之后,我的一切生活和工作又都按部就班的进行。而李勇这边却将各种结婚的准备工作提上议事日程。 他征询我想要举行什么样的婚礼,问我想把新家安在哪里,还拿出所有积蓄,又向家中的姐妹借凑了几十万块钱,开始准备购买新房。 我原本对婚事是不甚积极的,却也最终在七月间拂不过他的殷切之意,请假同他一起回家去见双方的父母,算是正式定下了这个名份。然后又顺便逛了逛当地的房市,想把安身之处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在家里马不停蹄的忙了快半个月,总算是看中了一处房子,不过因为那楼盘暂时还未发售,所以只好继续等待。我们迫于时间的关系,只好嘱托家人代为留意,匆匆赶回岗位继续工作。生活的车轮又一路的滚滚向前。 到了八月的时候,分公司接到总部的一个通知,说在九月间要启动一个公司大型产品的全国巡展。 在行程安排上,南京是继上海之后的第二站。因为这个展会是公司年度计划的重中之重,所以全部的人马都立即投入到这件事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如此又忙乱了一个月,巡展的日期渐近,准备工作也都差不多弄好七七八八了。一天,为了巡展中我们公司和前一站上海公司工作衔接上的一些问题,经理通知我和另二个同事,说第二日要到上海去出差。 上午出发,一路都很顺利,中午吃午饭时我们就赶到了上海。 下午双方的相关人员一起开了个会,相互做了沟通和协调,把工作方案上的大纲领敲定了下来。到了快晚饭时间,领导们看着反正事情也不是今天就能处理完的,索便都顺延到第二天再一起讨论解决。 上海经理很客气,为了尽地主之谊,请我们一行人去一家蛮高档的饭店吃了海鲜,饭后,众人又要安排其它活动。我看到那些男人们相互的眼色,心下就已了然,想来这接来的活动是不太适宜我这个女人夹杂着一起去参加的。于是我很有眼力劲儿的自行求去,说要到上海办员工的宿舍里找朋友去玩。领导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派司机把我提前送回了上海办。 下午开会时我就与昭昭打过照面了,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细谈。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来找她叙叙旧。 自上次我调职的事情之后,我和昭昭的联系也频繁起来。 她当时从总部出来,初到上海办不久,人生地不熟,对于驻外的工作内容及流程也不太熟悉。虽然上海办做为一个大分公司,辖下有三个秘书各司其职,但大家一处共事,总难免会涉及到一些诸如“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或是“不是我的,就是你的”这样的利益关系,所以起初时她的境况也有些举步维艰。那时,她常常借着工作上的方便大老远打长途电话过来请教我一些很细碎的琐事,下到例表的格式,上至分公司绩效考核的规章流程,都来问我。 我好歹比她早出来一年多,也算是半个“老油条”了,一来有些初到异地的同病相怜,二来也感激在调职的关键时候她为我借力,再加上之前我们本来也就不错的交情,于是很是尽心的“倾囊相授”,遇到些工作上的问题,我们也常一起交流探讨几句。几个月下来,她在上海办站稳了脚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亲密程度。 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员工的住宿条件自然也是比其它地方要紧张些。昭昭她们三个秘书和会计室的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另加一个女营销代表——六个女孩子合住在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里。 虽然每个房间都只住着二个人,但女孩子么,行李物品也格外的繁杂。我刚进她们大门的时候,着实被摆到客厅里来的三个大衣柜给震撼了一把。 昭昭笑说:“房间里的面积小了点,我们一个一个衣柜基本都不够用,所以就合买了几个大衣柜放到客厅里来了,一人占半个,呵呵。” 我对这情况也表示理解,不过因为在杭州和南京我向来住单间是住惯了,对于她们这种似乎有点乱糟糟的女生集体生活还真是觉得有趣又新鲜。 上海办的女孩子们显然业余生活都比较丰富,大晚上的,竟然只有昭昭一人在宿舍里。我想,如果不是我提前说了要来找她,估计连昭昭也是去外面找乐子玩去了吧? 昭昭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里:二张床,二个衣柜,二张桌子,把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占得满满当当。昭昭拉着我干脆就坐在了她的床沿上。二人闲说了一会儿,昭昭忽然靠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态度亲昵,神情又有些严肃的问我:“圆圆,咱俩的关系也算不错了,我最近听到些传闻,你可要老实告诉我实情。” 我一怔,笑道:“什么呀?这么郑重其事的。你可别吓我。”电光石火间心里却在想:啊呀,昭昭不会是听说了徐总帮我扯的那个谎吧?……要真是她问起来,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呢?……按理,把实情告诉她应该是无妨的……可是,总觉得那样就象是出卖了徐总一样啊……真为难…… “我听说……你和先前杭州的徐总……有些……有些暧昧……”昭昭犹犹豫豫的说了半晌,神情很是为难,想了想,似是咬了咬牙,索盯着我一口气说了出来,“后来你见徐总的势头不好了,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南京的周总,说服周总顶着一些人情压力把你调过去,可是去了南京之后却还是和徐总藕断丝连着,直到徐总离了司,你还经常跑回杭州去和徐总见面,是么?” “啊?!”我还在暗自揣测徐总帮我编的那个“身世”该怎么善后呢,冷不妨听到昭昭的这番言语,顿时惊得大脑就有些死机了。 这……这他妈说的是我还是“一代妖姬”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这才磕磕巴巴的开始组织语言:“哪有啊……你听谁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我和徐总……我们什么都没有,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啊……还还还勾搭上周总……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你别盯着我……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和李勇在谈恋爱啊……我回杭州是见李勇……这……这***都是谁编的呀?!”说到后来,我几乎都要哀嚎起来了。 昭昭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象是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被她看得就要抓狂了,正想要再指天划地的说点什么以证清白、以示愤慨,昭昭却忽然神色一松,又笑嘻嘻的偎在了我身上,有些撒娇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些没谱的东西肯定都是假的。我们圆圆怎么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是吧?”说着,还轻轻的摇了摇我的手臂,竟有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我被昭昭这么一会神一会鬼的给吓得不轻,有些又惊又怕的略略推开她一点,求告道:“昭昭,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啊??你告诉我实话。” 昭昭瞥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为难:“也,也没听谁说……就是传闻嘛。” “哪个给你说的传闻?!”我几乎有点声色俱厉了。这么大的一盆脏水不声不响的浇了我一身,还牵连到二位领导,饶是我平时再不动声色,这下子也有些忍不住暴躁了。 昭昭见我光火了,急忙安抚我道:“圆圆,你别生气……你……其实我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一来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二来呢也算给你提个醒。”她想了想,然后给我分析道:“我现在就算告诉你是谁跟我说的也没用——那人你不认识,你总不可能再去找她质问吧?——可是这件事现在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听说过了——我好歹是知道你的,也和你有这一层关系,所以还可以来问问你——可是不认识的你的那些人,只怕会越传越没谱了”昭昭看着我有些语重心长道:“说真的,圆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我一怔,先前心头的那把怒火在昭昭的这番说辞之下顿时转为一片茫然:是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有人闲着没事诋毁我好玩吧?还拉上二个大人物垫背——一个离职的,一个在职的——没道理啊——我真的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这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张姐和薛工。若说和人有什么过节,也只有我当初顶掉张小娅来南京办这还算是一档子事。 可是和张姐他们相处也有好几个月了,对于他们的为人我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来的。 薛工平时子比较闷,不怎么善于言谈,不象是那种会主动去搅风搅雨的人。而且就我后来的了解,其实当初那件事,对我有意见的主要还是张姐,大约因为张小娅是张姐的堂妹的缘故吧,薛工对于这件事到象是有些无所谓的,对我也一直没有比对别人有些什么不同。 至于张姐嘛,虽然不太好相处,但她是个直子人,喜怒一般都挂在脸上,不然也不会在我到南京办的第一天就对我爱搭不理的。而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其实我与他们二夫妻之间的关系现在缓和得还算不错。上次我喝醉酒不还是张姐挺仗义的照顾了我半宿么?这种在背后造谣中伤别人的事怎么看也不象是会出自张姐的手笔。 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我真的想不到了。我在总部呆的那大半年一直风平浪静,在杭州的时候也都是顺风顺水,不说人缘好得不得了,但平时一直也算是与人为善的。我直觉这个谣言的起因在南京,可是我在南京也没得罪过谁啊……想得我都快头疼了…… 我正纠结着呢,忽听外间大门一响,似是有人回来了,紧跟着客厅里就热闹了起来。和昭昭同屋的一个姑娘推门进来,看到我们,也没有留意当时的沉闷气氛,自顾自一边放下包包一边邀请我们说:“哈,你们在啊。正好,王佳琪请客,买了东西回来吃,你们快来,不然等下就被抢光了。”说完又跑了出去。 昭昭看看我的脸色,叹口气劝道:“算了,圆圆,别想了,这一下子肯定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这些流言,传一阵子也就慢慢消停了。你以后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说完又拽了拽我笑道:“好了好了,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去!” 我纵是不甘心也知道昭昭说的是实情,何况现在客人的身份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扫兴,于是长吐一口气,恨声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背后捣的鬼,我非捏死他不可!!” 昭昭也在一边帮腔道:“就是就是。到时你找到真凶,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赶过去帮你捏。” 我被昭昭这么可爱的言语逗笑了,决定暂时把这件破事丢到一边,重新振作起神,和她一起到客厅里凑热闹去了。 46、谣言在线阅读 46、谣言 肉文屋 / 46、谣言 46、谣言 47、过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7、过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7、过往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7、过往 昭昭同屋的其它几个女孩子都从外面回来了,此时正聚在客厅里说说笑笑的嘻闹着。 年轻女孩凑在一起本就很容易就熟络起来,再加上下午会议时大家本就都见过面了,此时也不算生份,所以彼此招呼几句我也就很快融入了她们的氛围里,在沙发上和众人挤挤挨挨的坐在一处,嘻嘻哈哈的去抢零食来吃,把方才的那点子不痛快都抛到一边去了。 请客的那位王佳琪也是位老熟人,当年在总部时和她亦可算得上是同事,不过她在服务部工作,我们平时打的交道不多,交情也只是泛泛而已。听说她后来比昭昭提前半年就外调到上海办工作了。如今他乡再见,也算得上是位故交,所以我们就自然而然的攀谈了起来。 闲聊一会儿,王佳琪忽然问我:“对了,顾秘,听说你现在在和杭州办的李勇在谈恋爱??” 我有些意外,笑答道:“是啊。这事怎么传得这么远,连你们上海办的人都知道了?” 王佳琪笑说:“有昭昭这个大喇叭在,什么八卦我们不知道啊——尤其是这种类型的八卦。”说着,还很是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我一怔,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她也许也是听说过昭昭方才所讲的那些“传闻”的——汗啊——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我现在真不知是个什么形象?——被人抹了黑都分辩不得——实在郁闷到家了。 我心下虽有些惴惴不安,可面上却还只能不动声色的装傻,呵呵笑了二声,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好啊,这家伙连我也敢出卖,回头真是要好好修理修理她!”。 她笑了笑,闲闲的问我:“你和李勇在一起多久了??” 我见她好象也没有旁敲侧击些什么的意思,稍稍放了点心,觉得自己也有些惊弓之鸟了,于是随口答道:“嗯……半年多了吧”。 她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王佳琪忽然没头没脑的又说了一句:“李勇为人不错的,肯定挺会照顾人的。” 类似的话我当年在杭州办不知听他们来来去去的说过多少遍了,实在有些麻木,于是敷衍着笑道:“还行吧。也就那样。” 她紧跟着咕哝了一句:“想也是”。然后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说实话,当时要不是我们靠得特别近,且我因为先前的警惕,注意力全都放在捕捉她的反应上,这一声轻哼实在是不易发觉的。 我忽然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她最后嘀咕的那一句“想也是”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诡异,联系前后文来看,这句“想也是”的解释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王佳琪,正遇上她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在那一闪即没的眼神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丝不屑?……或是……轻蔑?! 我有些错愕,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王佳琪捕捉到我的目光后有了一丝慌乱,忙又绽开一个笑脸,象是打岔又象是开解的对我说:“李勇为人真的挺不错的,这一点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也就别老挑剔他了。” 我僵笑着说:“我知道。谢谢。”可心里却觉得疑惑重重……王佳琪的这几句话透着古怪……她的这番态度所谓何来啊?……因为昭昭先前说的那个“传闻”?……可是看这样子不象啊……对了!她一直围绕着李勇在进行这个话题!她和李勇有什么关系?! 我耸然一惊,心头的惶然之情比之先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想了想,转而笑问她:“你认识李勇啊?你们很熟?” 她有些施施然的笑道:“呵呵,也谈不上很熟。我在总部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我们工作关系,经常打电话来着……嗯,也算还聊得来吧。” 这个到是实话。因为她当年在服务部工作嘛,和下面分公司的人员电话来往频繁可以想见,就如我当年和各分公司的营销人员也时常联系是一个质。有时电话打得多了调侃几句什么也是常事。 我正想要再多问几句,王佳琪却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惊道:“啊!我还有衣服忘记洗了——顾秘你先坐啊,我去洗了衣服再说。”说完挑眉冲我笑了笑,也不等我反应,自顾自的就回房间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王佳琪脸上的笑容落在我眼里就觉得格外有些高深莫测呢?她在暗示些什么吗?她和李勇有什么吗?这些想法在我心里实在别扭得要死,但一时又无从下手,只得暂且按捺下来。 到了离开她们宿舍的时候,昭昭单独送我下楼。我郁闷了半天,想来想去,今晚的这些疑问似乎也只能向昭昭求证了,于是单刀直入的就问了昭昭:“你知道王佳琪和李勇的事吗?” 昭昭吓了一跳,下意的就说:“王佳琪和你说什么了?!” 我听出昭昭的话里有话,于是坦言道:“王佳琪没说什么,只是她今晚对我说的一些话让我很奇怪。我怎么觉得她和李勇之间以前好象有过些什么事?” 昭昭有点支支吾吾的说她也不清楚。 我都憋闷了一个晚上了,现在看出了端倪当然更不会轻易放过,于是看着昭昭正色道:“昭昭,那些谣言什么的,我听着气归气,可是说起来真是不太在乎,因为都是些没有的事。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和李勇在一起,你要是我的好姐妹,你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可一点都不能瞒我啊!今天当着我的面王佳琪都把话说得奇奇怪怪的,她在背后就真没对你们说过些别的什么?!” 昭昭看我有些急了,于是忙安慰我说:“他们真的没什么,你别多想了……我就是听王佳琪夸口说过,好象当年李勇曾经追求过她来着——不过没有成。” 原来如此——我有些了然了——她看不上的家伙现在成了我的男人,她的优越感当然是顺理成章的——同样身为女人,我现在终于能理解她那抹轻蔑从何而来了。 一时间我的心头还真是有些滋味纷杂。 “王佳琪就是这么个不招人待见的子,圆圆你别往心里去。一点点破事有的没的都爱摆出来现——平时她刺激到我的事情也都不是一点二点的——你就当她头大无脑好了。” 昭昭劝解我道:“李勇对她其实也没怎么样,不过就是趁打电话的时候跟她多说说话,偶尔回总部时送她些小东西罢了,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忽然灵光一闪,问道:“李勇当年是不是送过王佳琪丝绸睡衣?” 昭昭苦笑着说:“这我哪知道啊……不过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你也就别介意了哈。” 我想不介意的,可是却做不到。 自从西湖边李勇跟我表白过之后,因为他说他之前从没喜欢过别人,我一直以为他心里从头至尾只有过我。而且就时间上推断而言,他说从北戴河开始就想追我,可是他买丝绸睡衣送同事却是在北京回来之后的事情……他的话里有漏洞啊……那他是在追求王佳琪被拒之后再退而求其次的来找我的吗?! 我承认我是个对感情有些洁癖的人。当初之所以在得知许剑锋有女友之后毫不留恋的抽身而退,甚至有些狠决的断了他的念头;在姜军可能要表白的那个夜晚胡搅蛮缠,不让他开口;这一切究其原因,其实都不过因为我的这种心理在作祟罢了。 虽然我也很清楚,不可能苛求一个男人在遇到我之前从未对别的女人动过心,示过好。而且一早与李勇交往之初,还做过他有经验的思想准备,但自我们混乱又让人备觉温馨甜蜜的初夜之后,我其实已经在心里自动的将他之前的过往都漂白的干干净净了。对于曾经追问他过往的情史时,他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只喜欢过我一个的答案也自此深信不疑。 可其实,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不曾在别人那里得过手吧?! 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何要对我说这个谎,可就是他那句经意或是不经意的谎言,让我现在毫无防备的置身于如此难堪的一种境地——他当年示好过的女人居然是那么混不在意、明明白白的表示了对我的轻蔑——而我,竟然连一点点防卫的本能都没有做到。 情何以堪啊…… 我扯出一个苦笑来,在心里嘲讽自己:果然,深信不疑的人的谎言,就像饭里掺杂的沙砾,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啊—— 整整一个晚上,那些不甘的郁卒,那些敏感的羞侮,那些受伤的岔恨,在我的心里翻腾纠结,愈演愈烈,竟是让我整夜都没有合过眼。 第二天我强打起神继续工作。好不容易到下午一切都基本完成了,周总带我们向上海方面辞行,准备回南京去。 当天正好是个周六,原本小礼拜我是没有去杭州的打算的。不过当我们坐车途经上海车站附近时,我却鬼使神差的向经理请了假,径自到车站买了张票去了杭州。 47、过往在线阅读 47、过往 肉文屋 / 47、过往 47、过往 48、争吵(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8、争吵(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8、争吵(上)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8、争吵(上) 当我到达李勇在杭州的住处时,他还在外面没有回来。我用他以前留给我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一时也无所是事,坐在他的床上发呆。 一晚上没睡,再加上一天的劳累,我的脑子其实已经很迟钝了,但我总还是想等他回来,亲口问问他。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事没什么好问的。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他以前追求过王佳琪,不过没成罢了。真要说起来,这事一点也不大,谁能说自己以前没有过那么点子风花雪月的过往呢,何况他们还没发生过什么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哽在口,让人无所适从得想抓狂。 昭昭说的那个“传闻”也一直魂不散的在我脑海里徘徊。人常说“空来风,未必无因”,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这么离谱的谣言从何而来,有谁会造这种谣言来诋毁我一个小秘书呢?……真是叫人头疼。 左等右等也不见李勇回来,我索就自己跑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正在一边梳头发,一边闷闷的东想西想,终于听见李勇回来了。 本来一肚子的话,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化做了满腹的委屈和高炽的怒火,我几乎是想也没想,抄起手上的梳子就向他砸了过去。 李勇回来看见我在房里,本来正自惊喜,冷不防我突然发难,只来得及本能的闪了一下,却没能完全躲开,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一时间惊怒交集,对我大吼:“你发什么疯?!” 我其实在梳子刚一出手的那刻就已经后悔了。再看见真的伤了他,原本心里也是又急又痛的,可猛的被他这么一吼,我的格中那种遇强则强的叛逆因子又开始做祟,忽啦啦的又想起了王佳琪那一闪即逝的轻蔑眼神,想起了她的那声冷哼,还有那句不清不楚的“想也是”,于是刚刚萎靡下去的暴躁情绪重新又窜了起来。 我鬼上身一样的一把跳起来,冲到李勇面前,抬手就去掐他的脖子,嘴里狠狠咒骂道:“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 李勇大概是被我状若疯狂的样子吓住了,抵挡不及一下子让我掐住了脖子,不过还没等我使上力气真的掐他,他就下意识的迅速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狠狠的甩到了一边。 我踉跄了几步,没有稳住重心,在桌子角上撞到了腰,心里的恨意比之前更甚,顾不上疼痛的重新又扑了上去,比之前更狠更凶。 李勇抵挡了几下,被我逼迫得避无可避,只好用力扭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倒在床上,又急又怒的惊问我:“你干嘛?!你干嘛?!你怎么了?!” 我疯了一般挣扎,嘴里一个劲的大叫:“骗子!骗子!骗子!!……” 不记得到底这样和李勇僵持了多久,最后等我因力竭而安静下来,李勇才小心翼翼的放开了我。 我浑身虚软的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二条手臂麻木得都不象是自己的了,腰上也是钻心的疼。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梦游似的状态里。 李勇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脸上那道血痕,脖子上和手上又被我抓出了不少印子,衣服也扯得一塌糊涂,狼狈得不成样子。 我开始哭。起先抽抽噎噎的,渐渐就变成了号淘大哭。 李勇在一旁不明就里,问我也不理他,急得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小心翼翼的靠过来,试图把我抱在怀里。我甩开了他二次,他还是锲而不舍的一次次的尝试,后来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哭了一阵子,心里渐渐也就平静下来了。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汗味,不由皱了皱鼻子。当时正是夏末秋初,他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又立马和我打了一架,那一身的味道可想而知。我于是抹着眼泪推开他,对他说:“你洗澡去。” 李勇一时还无法从我跨度这么大的举动中回过味来,傻愣愣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我就又补充说:“你臭死了,洗澡去!” 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抽抽鼻子说:“你洗干净了我再和你说。” 他无奈,于是只好先去洗澡。 趁着李勇去浴室的这个空档,我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实我也知道,为着知道了李勇以前曾经追求过王佳琪的这件事就对他突然发难,这理由是很荒唐的。我不可能指望他在遇到我之前的感情一片空白,就算他以前有过女朋友,甚至曾经谈婚论嫁我都不应该如此失态。 但让我委屈的是,在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竟然被另一个女人以那样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蔑视了——我的自尊心,我自来的要强格一下子都接受不了这件事。该死的李勇为什么要骗我?!他哪怕让我心里有个底也好啊!我何至于巴巴的大老远自己凑过去被人给蔑视了呢?我觉得不值得,真是不值得。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姜军,想起那个冬夜里他低低的对我笑说:“我就是告诉你——我真的是一个烂人,没错的。” 想起当初他在电话里轻道:“你的心狠,我早就领教过了”。 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离开的背影…… 我忽然觉得很心酸。眼里的泪已经干了,可心里却潮湿成一片。 李勇洗完澡出来,很急切的想知道我今天这些反常的举动到底是所谓何来。于是我开门见山的跟他说:“我昨天去上海办,见到王佳琪了。” 我特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他的反应。我肯定,在我说到王佳琪的时候,李勇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然后我接着说:“我和昭昭也聊过了。我从她那里听说,你以前追过王佳琪。” 李勇急忙的□来说:“没有!”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一路说下去:“你当初跟我说在我之前从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我一直是相信你的,没想到你也有瞒着我的这么一段往事。” 他在旁边急急的分辩说:“没有!没有!” 我还是不理他,继续说:“我太相信你了。所以当知道这些时我很尴尬,处在那样一种境地里让我觉得难堪。我很生气。所以我刚才发脾气了。” 李勇安静下来,没有吱声。 我本还想跟他说说王佳琪的那个眼神,那声冷哼。但事到临头,我发现自己本开不了口。我没法子把当时的那种感觉复述给他听。我相信他也无法了解我做为一个女人当时那种具体的感受。何况,自尊心亦不允许我把自己屈辱的心情重新示人只为博得一份可能的理解。 所以到最后,我就这样潦潦草草的解释了原委。 我只是着重向他强调:“你不该骗我,不该让我就这么傻乎乎的跑过去撞在了枪口上。” 他还是一个劲的申辩说:“没有没有。没有这回事。” 我冷静得有些自嘲的问他:“你当初有一次让我帮你挑丝绸,说要带回去送给公司里的同事,是不是就是送给她?” 李勇一愣,没想到我会忽然提这个,急急忙忙又想开口。我打断他,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要听实话。你要是再隐瞒一个字,再说一句谎,就让老天罚你永远不能和我在一起。” 李勇一呆,一时表情变幻莫测。隔了好半天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承认:“是的。” 我再问:“你原来追过她?” 他犹豫了半天,回答说:“没有。” 我又有些生气了,怒道:“那你给人家送东西,献殷勤算什么?!” 他支吾着没有说话。 我越发来气,觉得他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可理喻呢?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都是明摆着的了,他竟然还一口咬定说没有。我简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能这么厚脸皮的否认,不能理解他怎么还能这样坦然的睁着眼说瞎话。我难道就这么好骗?这么好赖的么? 我一下子恨了起来,呼的站起,抓了我的包就往外走。他急忙拦住我问:“你去哪?” 我寒声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让开!” 他自然是不让的,边来抓我的手边解释说:“真的真的。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当初只是对她有些好感。我没追过她。我只追过你……” 我越听越气。他没追过她?送东西献殷勤不算追过?那他追我又干了些什么?就请我出去玩了一趟罢了。这么说起来他到是压连追都没追过我,都是我自己上赶着贴过去的了!!想起自己当初不知犯了哪门子的晦气,一下子被他吃得死死的,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女朋友。后来一直安心的和他在一起,甚至答应嫁给他,图的不也就是他为人可靠,让人放心吗?怎么现在一下子这可靠,这放心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似的,揪得人心里七零八落的。 我有些又羞又忿,简直言语表达不能,只想快快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见他,再也不理他了。可他守着门口拦住我,死活不让我出去。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只闷声撕扯起来。 我手上和身上本都在先前的混乱中受了伤,神也早就不济了,这么一扭扯,顿觉又痛又累,一下子全身都没了力气似的。我放弃了和他的挣扎,重又在床边坐下,有些绝望的跟他说:“我不和你闹了。” 他听了,似乎放了点心,于是退开一步。 然后我又说:“我们分手吧。” 48、争吵(上)在线阅读 48、争吵(上) 肉文屋 / 48、争吵(上) 48、争吵(上) 49、争吵(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9、争吵(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9、争吵(下)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49、争吵(下) 那不是我第一次和李能说分手。 以前有争吵或是矛盾的时候,我也都曾拿这话出来矫情过,记得当初要去南京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过分手。不过以前我们双方都知道这话不是认真的,所以我说归说,我们彼此都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事后细想,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而闹到这一步,的确有些不值和可笑,但当时处身其间,种种的感受和心思都涌到一处,只有万念俱灰的感觉。在当时,我心里真是感到无望了。 李勇也是听出了我这话里的认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我抬头看他,轻轻的笑了笑说:“我们好聚好散吧。你别再缠着我了。” 我絮絮叨叨的说:“我们格本就不合适……这么长时间,一直是你迁就我……我还总是和你闹……其实你也累,我也累……不如早早的放手……你抓紧时间再去找个格温和些的女孩子吧……” 说着说着,我就想起王佳琪来,她的确是个美人儿,格肯定也比我温婉得多,也许只有那样的女孩子和李勇相处,他们才是真的匹配的吧??一时间我就钻进了那么一个牛角尖里,把话越说越远了。 李勇起先一直站着没有反应,可越听我说脸色也就越差。 忽然,他一步跨到我跟前。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一躲,谁知他却“扑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一把抱住我的腿,把脸埋到我膝间,急切的象是喃喃自语,又象是在乞求我说:“不要!不要!求你不要这么说……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我被李勇的举动完全吓傻了,半天没有反应。想不到以前在三流言情片里看过的狗血桥段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当时我没觉得可笑,只是感到了极为强烈的震憾。 说实话,我一直没把李勇对我的感情太放在心上。虽然他时常一遍一遍的对我说爱我,可我始终认为那不过只是嘴上说说的。他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若说他爱我有多深,我觉得那是胡扯。二个人在一起,前面大半年几乎没什么交集,后来的大半年又处得波澜不惊,还聚少离多的处了这么久,这感情再深能深到哪里去?! 所以当他这样一个素来骄傲的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我面前表现出他那么脆弱的一面时,我除了目瞪口呆,真的做不出别的反应来了。 李勇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却仍然保持着先前的那种姿势跪伏在我的膝盖上。 我动了动,想从他的手中抽出腿来,他却立刻更紧的抱住了我。这时我方才感觉到膝上湿热一片。 他……哭了? 这认知让我顿感罪恶不已。 为什么,我总是把事情处理得这么糟?为什么总在有意无意间把身边的人伤得那么重,那么狠??我的本心真的不是这样的啊。是我太自私了么??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某些东西看得那么重?是不是只要我淡泊一些,随意一些,不要那么强烈的想要控制住某些事情,由着它们自然的发生、发展,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我越想越头晕,眼前的事物象醉酒后的一样开始渐渐旋转起来。 我伸手轻轻推了推李勇,哑声对他说:“别这样。你起来吧。我不走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好么?” 他抬起头来沉默而凄楚的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满眼不安与探究。我见他虽是眼睛红红的,但没有我想象中的满脸泪痕,无形中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对他笑了笑,想要安抚他什么,可是却无从开口。 他好象看出我有点不对劲,关切的问我:“你还好吗?” 我苦笑着说:“我还没吃饭呢。” 他马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打电话叫楼下的外卖送了些东西上来。 我头晕目眩的坚持着吃了几个水饺,对他说:“我累了。我想睡。” 他温言道:“那你睡吧。” 我想起往常见面时两人那些抵死的缠绵,心下有些不安,问说:“你今晚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点头说好。 我想了想说:“你出去。我要锁上门。” 他似是有些尴尬,说:“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我轻轻笑了笑说:“我相信你。但我还是要锁门。”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出去了。 我锁上门,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感觉上已经恢复如常了,头脑比之昨晚清醒了不少。 查看手机时,里面有李勇发的二条短信。一条是凌晨五点多的时侯发的,说:让我进来好不好,天已经亮了。第二条是我醒之前不久发的,说:别生气了,中午我们去吃小肥羊吧? 我回想起昨天的混乱,一时间怔仲着竟不知该如何出去面对他。痴痴坐了一阵,还是咬牙爬了起来。 李勇一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就跑了过来,不安的看着我没说话。我对他笑了笑,径自去卫生间洗漱,心中也纷乱如麻。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进来对我说:“我们出去吃饭,好吗?”我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牵我的手。我本想挣开的,可还是忍住了。 在小肥羊里等着上菜的时候,他跟我说:“圆圆,我真的没有追过王佳琪。我当时只是对她有好感。我都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喜欢她。” 既然决定把这事揭过去了,我也不想再纠结。真的假的现在又有什么所谓呢?我不耐烦他旧话重提,没好气的问他:“是你不想说还是没有找到机会说?” 他垂下目光没有回答。 我又说:“我不是为了你喜欢过别人生气,我是恨你瞒着我这些,你明不明白?” 他申辩道:“本来就没有的事,我觉得没必要说。” 我又开始烦躁了。我说:“你认为没事可并不代表对方也觉得没事,落在旁人眼里更是说不清楚。你东西也送去,好话也说过,现在还一口咬定说没有,有意思么?!” 他又不做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句:“我本来就没有。” 我觉得这事跟他是掰扯不清了,我们压从理解逻辑上就存在分岐,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也不和他纠缠,只埋头吃我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李勇忽然说:“圆圆,你以后再也不要说昨天那样的话了,好么?” 我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他盯着我,神情很是不安的说:“我害怕……真的害怕。” 我为他的这种不安而感到自责和内疚,但嘴上仍强辩道:“你怕什么?!我才害怕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忽然……做出那样的举动……是个人都会被你吓死的。” 他静了一会儿,犹豫着,边想边说:“圆圆,你一直让我觉得抓不住你,好象随时都会跑掉一样……记得我们刚见面时就是这样——我去东站接你,你在城站。我到了城站,你又跑到东站。甚至答应得我好好的,一会儿工夫也就不见了人影……我好象总是在追着你,而你却忽东忽西的总让我追不上,找不着……甚至我们在一起了,你也是让我觉得捉不定,把握不住……原来你一直不答应结婚,我的心就一直悬着,总怕你哪一天就忽然跑掉了……那次你终于答应嫁给我时,我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觉得终于是把你给抓住了……可昨天,你让我觉得你又要跑掉不见了……我真的是怕死了,真的。” 说着,他从桌上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有些恳切、有些乞求、又有些寄望的说:“你答应我,别再跑了,好吗?” 我看着他,又一次深深的震憾了。 以前,他从未如此长篇的向我讲述过他的感受。那时常被他挂在嘴边的“我爱你”,被我理解为是一种例行公事。而今才蓦然发觉,原来这个男人竟真的对这样任的我倾注了这么沉甸的感情,如此深刻,又如此让人心酸。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却避开眼光不去看他,不想让自己当众落下泪来。 他一直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再一次追问道:“答应我,再也不跑了,好吗?”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听见他似乎是悄悄的长叹了口气。 被人这样的爱着,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49、争吵(下)在线阅读 49、争吵(下) 肉文屋 / 49、争吵(下) 49、争吵(下) 50、血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0、血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0、血色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0、血色 回到南京后,各项工作又跟着紧锣密鼓的展开。不几天,就到了最后的关头,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办事处人员为了工作的方便,就干脆提前住进了酒店工作,我因为是女孩子,被照顾分到了一个单间。 日子转眼就到了客户报到的那一天。 从早上八点开始,我就和另二个同事一起坐在酒店大堂里负责接待和签到的相关事宜。 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我们几个要分派房间,要发送资料,要赠送会议礼品,间或还要调济某些客人调换房间之类的特殊要求,与酒店方面协调,安排用餐等等,全都忙得砣螺转。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客人来得少了,我们几个才得以喘息,轮流着去餐厅吃了饭。 晚上八点多钟,酒店的会场空置了出来,于是我们可以进场布置了,大家都去帮忙,因为体谅我是女孩子,便让我留下来继续坐堂(因为有的客人是会晚上到达的,虽然人数很少,但总要有人留守接待)。 酒店里财大气,虽然已是九月间,可冷气开得还是象不要钱似的。白天大家在一处,还要常常站起来迎客拿资料什么的,到没觉得,可到了晚上这时候,剩我一个人坐在空空旷旷的大堂里,就感到格外的冷了。又不能离开去拿衣服,怕错过客人,只好那么干熬着。独自抱着手臂坐了一会儿,正愁得没法子,就看到姜军和另一个业务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姜军是下午就陪同着他的客人到了的。我们当时都忙着自己的事,也没说上什么话。 等他们走到我近前,姜军就开始跟我打趣说:“怎么,你还在这里当花瓶啊?”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得本不想多费力气同他说话的,忽然又一转念,于是心到口到的开口就对他说:“脱衣服!” 他和那个同事都被我的这句话雷到了,一时没有反应。 我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他们二个一脸呆若木**的表情一时间又有些好笑,于是又故意恶作剧的转脸对另一个同事说:“他不脱,你脱!” 如愿以偿的看到他们又被雷了一遍,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就不知不觉的好了。 姜军反应过来,臭着张脸对我说:“你发花痴了?见了男人就叫人脱衣服?” 我装出一副很拽的样子对他说:“你们二个里要是没有一个把衣服脱给我,信不信我呆会儿见一个人就叫一个人脱衣服?” 另一个同事醒悟过来问:“顾秘,你很冷么?” 我装腔做势的拉着他的袖子哭诉:“恩人啊,你终于在我冻死前发现我冷了么?” 结果收到了他们二个大白眼。 不过,姜军鄙视归鄙视,到底还是把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我。我抓过急急套上,带着他的体温的衣物包裹终于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这里反正没有多少事了,只是守着不能擅离而已,他们二个也是安顿好了各自的客人,没事下来瞎遛达的,于是便凑在一起闲聊。 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样子,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摊。指手划脚的让他们这二个免费壮劳力帮着把借来的桌椅什么的都还给了酒店,然后又把剩下的资料和礼品那些东西送去了会场的休息室。 然后我问他们接下来准备干嘛,他们嘻哈着说要去找小姑娘寻开心,我鄙视了他们一通,在电梯门口就准备分手。 看见电梯到了,我顺手脱下姜军的衣服递还给他,一边说你们好好玩吧,一边就跨进了电梯里。 可还没等我转回身来,肩上忽又一暖。我回头一看,姜军竟也跟着进了电梯,把他的外套重又披在了我肩上,还一边冲着电梯外和我一样不明就里的同事挥手说:“你先去玩吧,别等我了”。说着就顺手关上了电梯门。 我莫名其妙,问他:“你搞什么鬼?” 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你看看你的裙子。” 那天我穿的是一套浅粉色的职业装,上半身是件翻领小短袖,下半身是条及膝的同色短裙。我低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 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他不看我,吹着口哨只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狐疑的又低头查看了一遍,的确是没什么不对劲啊。 正在疑惑间,忽然从电梯镜子的反应里瞥见身后他的长大衣下露出的一丝异色。 我一把扯下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回头一看,浑身的血一下子都冲到脑门上了。 我……我的短裙后面竟然是一片艳红的血迹。 我简直没有言语了…… 这几天忙得一团糟,我竟然忘了日子。 可笑的是,裙子都脏成这样了,我自己竟然还毫无所知…… 想起今天我在大堂里忙了一天,这事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有没有被别人看见?天啊,那么多的客人,就算只有一二个瞧见了,我都不用活了…… 我一下子窘得简直想找个地方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正在那里又羞又悔,忽然听见姜军说:“你放心,应该没人看见的。” 我羞恼道:“你怎么知道没人看见?!” 他淡淡的说:“我刚才搬椅子的时候,上面是干净的。” 我愣了一下才回过他这句话的味来。 我们今天借用的酒店的椅子是那种比较高档的包缎面欧洲廷风的大靠椅,有污迹的话应该很明显的。如果这么说,那应该时间不长的吧?? 我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抬头看见他,不由得又迁怒道:“你知道了干嘛不早说,看我出丑很好玩是吧?” 他瞟了我一眼,还是那副混不在意的样子笑说:“狗咬吕洞宾啊!我也是刚刚你脱了衣服转身才注意到的,立马就拔刀相助了,你还反咬我一口。早知道,该让你就这副样子一路晃回去才好。” 我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嘴硬着说:“拔刀相助是应该的!不然要你这破兄弟有个p用!” 正说着,电梯就到了。他跟我一路回到了我的房间。 一进门我就冲进了浴室查看。 自从来南京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内分泌紊乱,平时的经量就比较多,还时常痛经,但这一次的血量也太***多了点,不过好在不痛,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脱下衣服换了酒店的睡袍出来,看到姜军还在房间里看电视。 我问他:“你怎么还没走啊?” 他说:“我要拿回我的衣服啊。” 其实刚才在浴室里时我就查看过了,毫无疑问的,他的西装下摆被我给弄脏了,但他的衣服挺贵的,不能水洗,只能拿去干洗。我挺尴尬的,不好意思就这么还给他,就推说过几天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他却无所谓的说:“没事,拿来吧。反正我们的洗衣票可以搭在客户的客房消费里一起报销。” 我还想坚持,他已经走过来一把将我手里的衣服抓了过去。 我心想:反正已经丢脸丢到这个份上了,索就一次死个痛快吧。于是腆着脸跟他说:“兄弟,我没带卫生巾。现在也没衣服换。要不,你出去帮我买一包吧。” 他别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我麻着胆子回看他,脸上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过了半晌,在我的老脸终于快要挂不住的时候,他似乎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叹口气站起来准备出门。 我心下大喜,跟在他身后不知死活的叮嘱说:“我要带护翼的。夜用的。越长越好哈。” 他不耐烦的吼了我一句:“你烦不烦?”说完摔上门走了。 我无聊的在房间里等他回来。因为没有卫生巾,我怕把床弄脏,就在身下垫了块毛巾坐在床上看电视。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竟睡着了。 大约也没睡多久,朦胧间又被一阵门铃声惊醒,我知道是姜军买东西回来了,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去开门。 果然是他。 我顾不上其它,下意识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一边抱怨:“怎么这么久?”说着转身就要进浴室(酒店的浴室门一般都在房间门口的旁边)。 他忽然一步抢进来,一把拉住我,有些紧张的问:“你还好吧?” 我莫然其妙的看着他,有点茫然的说:“我挺好的啊。” 他把我推进浴室,让我转过身从镜子里看自己的背后——我这才悚然惊觉:自己身后从臀部一直到腰间,衣服上一大片几乎全是血迹——那刺目的颜色在酒店的白色浴袍衬托着,显得格外恐怖。 我自己也被吓得有点懵了,冲出去看我睡过的床——原先被我用来垫在身下的那块毛巾几乎全部被血渍浸透了——那场面,简直就象刚刚杀过人似的…… 姜军跟过来看了看,有些不安的问我:“你感觉还好吧。” 我有点飘乎的说:“我,我没感觉啊。”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这样正常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醒过神来,忙道:“这要去什么医院啊。”接着又继续盯着脏了的床单发愣。 酒店里用的都是雪白的床单和被套——那状况可以想象有多么糟糕。我不知道这样子要让明天进来整理的服务员见到了会做何感想——我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了,人家还不得吓个半死?——话说,见了这场景,他们不会直接报警吧?……真是越想越头大啊! 姜军提醒我说:“你先去洗洗,把衣服换了吧。” 我想想也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幸好那是酒店的标间,配置都是双数的。于是我去洗了个澡,换上了另一套睡衣,把卫生巾用上,这才觉得安心了点。接着我放了一浴缸的水,把换下来的脏睡袍和先前的衣服一起泡在里面,出来准备拆床单,想把床单也拿去泡上。 姜军问我干嘛,我说洗洗呗,难不成就这么摆在这儿等着人来看么?他却对我说不用了,说已经叫了客房服务,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了。 话音还没落,门铃就响了,姜军跑去开门,然后领着个服务员进来。 我窘得不得了,心里对他的自作主张很是有些不满,可眼下的情况我自己的确也是无法可想,只好老着张脸听之任之。 幸好,来的是个女服务员,让我心里多少轻松了些。要是个男的话,我估计我就可以直接从20几层的窗户里跳出去了。 要说起来,五星级大酒店的员工素质到底还是不一样的,那位大姐只是初看到床单时惊诧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收拾起来。 我缩在一边,不敢看人家服务员的脸色,只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服务员很礼貌的回我说没有关系,语气自然很温和,让我暗中放松了不少。 服务员手脚利落的把床单、被套和枕套全部拆了下来(其实被套和枕套并没有脏,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换,不过没敢吭声),放到了门外的服务车上,然后又从车上取了一套干净的进来重新装好。 姜军起先一直在一边看着,等人家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出声,说浴室里还有衣服也弄脏了,请也顺便收拾一下,然后服务员就又进到浴室里整理了一遍。 过了半晌出来,服务员说衣服收走了,洗好明天下午送过来,问我们还有没有其它需要,我连忙说没了没了,谢谢你。姜军却站起来走过去,叮嘱说洗衣费要记在xxx房间客房服务的帐上。 服务员答应着微微弯了弯身,象是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门,姜军站在浴室门口闪身让服务员过去,就在错身的那一刻,他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一边很自然的递给服务员,一边轻声说麻烦你了。服务员也很自然的就顺手接了过去,笑着答道:“应该的。”然后走出门口,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跑到姜军身边,望着他有点兴奋的问:“刚才那个就是给小费吗??” 他白了我一眼,鄙视道:“你别象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好不好?” 我还沉浸在对这一发现的新奇劲里,没有在意他的嘲讽,径自追着他连珠一样的问下去:“五星饭店的客房服务都要给小费吗?小费一般都是给一百块的吗?有没有便宜点的?你们怎么象约好了似的那么默契啊?你怎么知道给小费的??你以前也经常给小费吗?……” 姜军不想理我的,但被我追着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子也没能甩开我,烦躁得不行,忽然开口劈头盖脑的问了我一句:“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才醒悟到自己明天没衣服可穿。虽然住到酒店来的时候我带了几套换洗的内衣,但是外套就那一身,现在弄脏了明天还真是没什么可穿的。 姜军继续鄙视我,说:“你还是个当秘书的,就这顾头不顾尾的情怎么办得好事情。” 我老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嘴硬道:“我到现在为止不是当得好好的?” 姜军没理我,有些认命的叹口气,转身对我伸出一只手说:“把钥匙拿来吧。” 我奇道:“什么钥匙?”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宿舍的钥匙啊。不给你回去拿衣服你明天穿什么?” 我反应过来,忙又狗腿的把钥匙找出来给他。 临出门时,他拿了张酒店的信纸,折成适当的大小到电源槽里,顺手把我房卡也抽走了。 我又无聊的坐回床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被人给摇醒。只见姜军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我床边,拿着个东西对我说:“起来吃了药再睡。” 我接过一看,是一盒“血宁片”,再翻过去盒子背面看了看主治功能和适用症等说明事项,别说,这药还真是很对路子。 我一边就着他递过来的水吞了药片,一边奇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他却不经意的答了我一句,说他以前的女朋友吃过。 我一时也不知搭错了哪筋,随口问道:“你也有女朋友有这毛病吗?”本也没指望他回答,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我那女朋友是人流后用的。” 我一时无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半真半假的挣出一句:“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却满不在乎的说:“那要怎么办?全都生下来我早就儿女成群了,我同意计划生育还不同意呢。” 我无语半晌,想想以他向来的作风,这似乎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于是苦笑了一下,有些心有戚戚的说:“那些女人真不知是瞎了什么眼,怎么竟会看上你?” 他却有些听不出情绪的接道:“除了你,我遇到的女人还没有看不上我的。” 我一时间有些心慌,敷衍道:“那是因为我比她们聪明啊。” 他却半真半假的接了一句:“那是。我还从没帮没有上过床的女人买过卫生巾呢。” 我抄起旁边的一个枕头就向他丢了过去,佯怒道:“你找死啊?!”他却一把接住顺手垫在身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然后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不知是因为那天太累了,还是因为身体失血的原因,我特别的困,强打着神又聊了一会儿,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等到我被一阵陌生的电话铃音吵醒,费劲的睁开眼一看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转过头,见到姜军正从旁边的另一张床上坐起来穿鞋。他的样子有些憔悴,衣服也没脱换,只把领带松开了,歪挂在脖子上,看样子竟是和衣在那张床上躺了一夜。 见我醒了,他有些歉意的对我笑了笑说:“把你吵醒了?” 我迷糊着问他:“现在几点了?” 他说:“还早呢,才六点。你接着睡吧。” 我“嗯”了一声,翻个身又接着睡了过去。 50、血色在线阅读 50、血色 肉文屋 / 50、血色 50、血色 51、救场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1、救场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1、救场 一池春水渐沉沙 作者:水原 51、救场 我再次醒来是被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朦胧间抓起来放在耳边,就听见姜军的声音在电话里愉快的传来:“大小姐,现在八点了,你再不起来,客人都要陆续进场了。” 我唬得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大叫:“我马上来!马上来!”说着就要挂电话,却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叫:“别忘了吃药!!” 我顺手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吞了药,然后以光速冲去洗漱,换衣服…… 刷牙的时候我怔忡了一会儿,想起昨晚姜军竟然在我的房间里呆了一夜……真不知这人在想些什么?……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能说得清楚吗?……不过又想到他六点钟就起来了,八成是那个时候就回房去了……应该是没人被人撞到吧?……嗯,算这小子还有点脑筋。 上午的会议一切顺利。 午宴时,百来号的客人在一个大宴会厅里济济一堂,坐了十几桌,其中不乏很多行业内的大老板。我自从上次醉酒过后一直对这种场合有点发怵,今天趁着没人注意我,乐得躲开,偷偷溜到了旁边不起眼的一桌上,猫在自已的位子上吃吃喝喝。 同桌的客人大多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所以也只是表面上的客套。开席不久,主桌上,周总已经在众营销代表的簇拥下挨个儿一桌一桌敬酒去了。我也就装傻充楞,只管埋头好饭好菜的猛塞。 正吃得不亦乐乎,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江苏的行业协会的杜会长。 这位会长平时和我们的公务往来挺频繁的,公司方面一直是我负责与他联系,平时也经常打打电话、发发资料什么,所以关系还算熟络。 他那天看样子喝得挺开心的,红光满面,见了我就对我说:“顾秘,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我连忙谗笑着招呼:“您好您好。” 杜会长忽然凑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我:“上回在向阳渔港那次,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我一愣,不知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件事。想想这事还真是糗大了,原本我事后一直以为当时离开时走得挺漂亮的(当时杜会长也在场),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我醉了,可现在看样子,简直全世界都知道了,真是无语啊…… 我不置可否的佯嗔道:“讨厌!您怎么还提这事啊!” 杜会长笑得很有些贼眉贼眼的,竟追着问:“真的醉了?” 我实在下不来台,只好倚小卖小的撒娇说:“啊呀。你们这些大老板合起伙来整我一个小秘书,我敢不醉么?” 杜会长象是听到了什么开心事似的一下子朗声笑了起来,一把拉住我说:“来来来,今天我给你做主报仇,帮你把他们全部整回来!!”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拉到了另一张桌上。 我仔细一看——乖乖!上回喝醉酒的那次在场的好几位客户都在这桌上坐着呢。我一边连忙和众领导打招呼,一边心里暗惊:这是个什么状况?杜老大拖我过来想干啥?!该不会又要悲剧重演吧?老天你别玩我! 可老天和我不是一国的,压不听我心里的哀嚎。只见杜会长已经摆出了一副老大的派头,指着那几个和他相熟的老总们说:“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上次在向阳渔港欺负小顾,把人家灌醉了。今天我做主,要帮她找回个公道,你们几个一个也不许跑!” 我暗中抓狂:老杜啊,我醉不醉关你什么事啊?谁要你帮忙找公道了?!再说,上次和我喝酒你也有份吧?干什么全赖人家头上?…… 可我这里还没有腹诽完呢,被点名的那几位老大已经开始起哄了,这个说:“哎呀,会长都出面了,小顾你真有面子啊!我们今天肯定得栽在你手里。”那个说:“顾秘你不够意思啊,竟然跑去向会长告状,枉费我们平时白疼你了。”还有人说:“顾秘上次醉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象是我醉了吧?哈哈哈……”总之七嘴八舌的把话说得五花八门,没边没际的。 我百口莫辩,只好一个劲的赔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会长的意思。” 然后就不知哪个猛人把酒瓶拿了过来,顿在桌子上问:“怎么个喝法?” 我一看,还好还好,白的我不怕,于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那边却只见会长很豪气的一挥手说:“今天小顾喝一杯,你们全都喝二杯!” 我一听,完全不怕了。来吧来吧,有多少喝多少,照这个规矩来我怕喝不死你们?! 那几位老总自然也不甘心这么不平等的条件,哇啦哇啦的叫了起来,说会长你这是以权谋私,欺压迫害什么的。同桌的另一些客人觉得有趣也跟着掺进来笑闹,场面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杜会长回头看我,说:“你们都别吵了,让小顾来说说怎么喝。” 我做纯良无害状轻笑:“要我说啊?那我的意思——最好是我喝饮料,大家喝酒。”结果遭到了一致的声讨,都说我这是典型的恃宠而骄,要不得啊要不得…… 正闹得不可开交,周总他们那一行人已经敬了个大圈子回来了,大约是我们这里动静太大了,于是凑过来看怎么回事。 周总不来还好,一来他们又把周总抓住了,说上次你也有份的,还提前跑了,要喝大家一起喝。于是有个客人就先抓住周总干了一杯。 我正乐得战火烧到周总身上去了,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热闹,身后有人轻推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姜军不知什么站到了我旁边。他看样子也喝了不少了,眼睛周围一片潮红,正看着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我悄声问他:“干嘛?” 只听他低声的对我说了句:“酒可是活血的啊。” 我一愣,跟着反应过来,随即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跟他说:“这是天灾。你没见我正躲这儿避难么?” 他看我一眼,笑了笑没接茬,于是我们二个一起站在旁边看热闹。 那边周总原本就喝了不少,现在被几个客人抓住轮番的敬酒,可能也是被迫得不行了,忽然就听见他叫我名字:“小顾呢?小顾呢?”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我在这儿呢。” 周总似是有些不胜酒力的说:“来来来,你先跟他们把恩怨结清了再说。”旁边有几个一直跟着经理的业务员也立马帮腔,说:“就是就是,一码算一码,先和我们顾秘喝完了再说。” 我在心里把周总和那几个马屁骂了一万遍,无奈只好端起一杯酒,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先干为敬吧。”一仰脖就喝了。 杜会长在一旁打了**血似的兴奋,说:“快快快,人家小顾都已经喝了。你们几个赶紧的,一人二杯!” 那几位老总迫于杜老大的/威,没办法,于是只好一人干了二杯。 谁知他们刚一喝完,杜会长又顺手把我的酒杯满上了,对我说:“小顾啊,乘胜追击!喝!我帮你看着,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心想:横竖我一杯,他们几个都要喝二杯,还是我占便宜啊,于是又喝了。 那边的几位一番七零八落的抵抗之后也陆陆续续的跟着喝了。 杜会长又给我倒了第三杯,一个劲的说:“加油加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我在心里腹诽:老子本没仇没怨,是你拿我做文章借机整人好不好??这几位老大怎么你了?你把人家往死里整?还拿着我当枪使!可是我人轻言微,不要说这话没法说出来,就算是说出来只怕也没有用,只好把手里的酒又一口气喝了。 我这里感觉还好,可那边几位本就不知喝了多少,再一连五六杯的白酒下去,可能都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开始推委起来。 我身边的会长却是不管不顾的又给我满上了一杯,一个劲的催我:“小顾快喝,你喝了他们赖不掉。” 我竟是有了些恻隐之心,再者被杜会长抓着这么强迫着喝酒也着实很不爽,一时间正有些犹豫,刚巧有一个客户从另外一桌上端着酒杯过来找杜会长敬酒,杜会长到底不能二头兼顾,于是被那个客人拖走了。 我一看没人催逼我了,也立马就打个哈哈,说让我先喝点汤吃点东西润润胃,于是趁机把酒杯给放了。那几位可怜的老大也正是求之不得,于是大家很有默契的就此打住。 过了阵子,酒宴进入尾声,许多酒量浅的客人都已经开始纷纷离席。我和几个同事跑到宴会厅的门口去送客,顺便逐一提醒他们下午的会程安排。 没多久,姜军也跑过来和我们一处在门口站着。瞅个空档,他面有得色的问我说:“怎么样?我搬来的救兵不错吧?”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奇道:“什么救兵?” 他挑了挑眉梢,有些得意的说:“把杜老大拉走的那个啊。” 我恍然大悟:“那个客人是你找来的吗?” 他笑笑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我心里挺感激的,可嘴上却说:“切!谁要你多管闲事,我本来占着大便宜,可以把他们都喝趴下的。” 姜军哼了一声,白我一眼,没理我。 我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不领情了,于是赶忙讨好他,没话找话说:“你本事蛮大的啊。是怎么说服那客人来缠着会长的?” 他轻笑一声,附耳过来悄悄道:“我说我暗恋你,可是经理在不好出面,请他来给你救场的。” 我呼吸一窒,赶忙装做怕痒的样子一偏头躲开他,顺手推了他一把,装做着恼道:“你给我死远点!” 他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似是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纠缠。我也就当他刚才是句玩笑话,装做毫不在意的就此揭过不提了。 当天下午的会议结束后,有部分客户就赶着离开了。可绝大部分客人还是留宿了一晚,到第二天才陆续离开。 姜军是第二天中午走的。 临走前他拿着他自己和几个客户的房卡来我这里交清,开玩笑的问我说:“领导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那个小办事处去视察一下啊?” 我随口问他:“你们那有什么好玩的?” 他仔细想了想,说:“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个周恩来故居值得一看。” 我说:“是吗??看不出还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他嗤笑道:“人杰是人杰,地灵不地灵就不知道了。反正老子在那干了一年多,至今没有发财。” 我鄙视他:“你不发财人家地就不灵了?什么混帐逻辑啊?!” 他还在那胡搅蛮缠的说:“地灵就应该让我发财啊。”我都懒得理他了。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在我们那里到是可以吃到正宗的淮扬菜。” 这话勾起了我原来的旧茬,问他:“对了,我的满汉全席呢?” 他嘻嘻哈哈的说:“有拖无欠,你慢慢等吧。” 我说:“好,我记着了。下次要过去的话,你请我吃淮扬菜就当利息吧。” 他又说:“那你可要自己记得。我只管欠债,可不记着还帐的哈。” 又说笑了一阵,他方才走了。 51、救场在线阅读 51、救场 肉文屋 / 51、救场 51、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