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后我成了我自己的猫》 第1页 《被杀后我成了我自己的猫》作者：意绵绵【完结+番外】 文案 资深猫奴江郁钧揣着他的猫主子姜饼在郊区租了个青年公寓。 公寓房间的天花板每天晚上都会传来刮东西的怪声，为了图便宜，他忍了。 没想到住进去第一个月，姜饼丢了。 第二个月，他半夜起来喝水直接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人也没了。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哪知道再一睁眼，面前一张大脸正撅着嘴朝他亲过来。 他想说滚，开口却是一声软糯的“喵~” 他变成了前世的姜饼，而那个抱着他猛吸的人就是两个月前的他自己。 楼上的怪声，厌恶猫的室友，半夜磨刀的大叔…… 猫身的他发现前世的死并不简单，就在他要接近真相时不慎被人发现，濒死下突然变回了人。 “姜饼乖，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吧，我就吸一口，就一口……”他费尽心思还是被这一世的江郁钧看到了猫耳和猫尾的人身，每天像个见了肉骨头的狼围着他团团转。 “……滚啊！”你能不能把你冒绿光的眼神收敛一下？！ 上辈子吸猫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被人翻来覆去吸个透，被按在床上的姜饼生无可恋。 《吸猫者终被吸》《天天被自己按着吸是什么感觉》 前世胆小怕死受X现世猫耳痴汉攻 内容标签： 重生 悬疑推理 爽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郁钧 ┃ 配角：姜饼 ┃ 其它：吸猫，水仙 一句话简介：我吸我自己？ 立意：作恶的人最后都会受到惩罚 ================== 第1章 头顶的怪声 江郁钧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身上还是进门的时候穿的那一套西装，房间里的空调有些上了年头，制冷效果一般，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短短的碎发黏在脸上，但是他懒得起身，懒得换衣服，也懒得去洗澡。一天的工作把他榨干，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就这样枕着胳膊一觉睡到天亮。 房间里落针可闻，江郁钧放松地瘫着，泛黄的老旧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里有两三个飞虫在来回爬动，他就这样大脑放空地看着，思绪逐渐飘散。 他又想姜饼了。 姜饼是他的猫。 曾经是。 江郁钧是个不折不扣的猫奴，他云吸猫吸了二十多年，总是梦想着能有一只自己的猫主子。但是家里人的态度也很明确，猫跟人，这个家只能有一个，他读书期间没敢和家人倔，再者寝室里也不让养动物，就只能一直云，大小猫博主的粉丝里都有他。但是一等大学毕业他就先斩后奏抱了一只猫崽仔回家。 也许是上天看他可怜，在他去大学宿舍搬东西回家的路上给他送了一只奶猫崽子。江郁钧当时手里正大包小包的，冷不防被一团灰不溜秋毛都脏的和小刺猬一样一撮一撮的猫给拦住了，是的，那只奶猫碰瓷儿，跑来他脚前面躺着不走了。没一会那猫崽看他犹豫不决，直接上爪子开始爬他的裤腿，边爬边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江郁钧哪里受的了这个啊？当场就被主子给折服了，他也不嫌奶猫脏，揣在怀里就带回了家，结果带回家一洗，R卡直接变成SSR，这是只纯白的狮子猫，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杂色，肉垫粉粉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给他看得心都化了。他给猫崽取名叫姜饼，跟自己姓，再来个谐音，美得很。 江郁钧想的也很美，姜饼能征服他肯定也能征服他爹妈，可惜大学毕业那个暑假结束也没能等来江父江母的真香。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姜饼一起来S市打拼。 但是一个多月前，姜饼失踪了。 毕竟不是从猫舍里买来天生就当宠物猫的品种，姜饼难免保留了不少野猫那颗喜欢出去浪的心，在家的时候还好，那会它还小，短胳膊短腿的也出不去。等到了S市它长大了不少，这出租屋又小，窗户也容易开，姜饼就一天到晚不着家，除了每天晚上回来让江郁钧这个铲屎的喂饭喂水，其他时候根本见不着猫影。 江郁钧从早到晚忙着找工作，也难免疏忽。 等他发现姜饼失踪的时候，姜饼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从此他的猫就得而复失。 江郁钧这么回忆着回忆着，也许是太累了，空巢铲屎官空虚寂寞冷，他就这样迷糊过去睡着了。 “吱嘎——吱嘎——” “吱嘎————” “恩……？” 一直到深夜里，江郁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外头已经除了远处滋滋啦啦不停闪烁的老街灯以外，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楼上又传来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这种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刮地板的刺耳声响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一到深更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就开始了，吵得人夜里睡不安生。他爬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穿着西装睡得他浑身都是汗，黏在身上难闻又难受。 “吱嘎——吱嘎——” 诡异的刮擦声又响了起来。 “妈的。”江郁钧火气突然就上来了。 这人有没有住公共场所的自觉啊？刚开始他还不怎么在意，只以为是楼上的人在搬什么东西，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天天如此。以往他没找到工作的时候白天不用早起，晚上被吵醒几次也就算了，现在他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来赶车，晚上又因为这个楼上的傻。逼休息不好，烦躁地血气上涌。 -- 第2页 “吱嘎——吱——————嘎————” “艹！”这一声划地格外长，直接让他临近爆炸的脾气彻底炸了。 江郁钧猛地坐起来，劣质的床板“咔”地一声，但是他现在根本无心关注这些。他从床上把手机摸过来解锁，凌晨一点五十六分。这个点还在楼上作妖，多半沾点那啥。他重重地推开房间门，借着自己房间里映出来的光就去敲室友的房门。 “砰砰砰砰——” “砰砰砰——” 敲了两回，没人应。 江郁钧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道里，被夜里稍微带着点凉气的风一吹，把他的脾气吹得稍微缓和了一点，脑子清醒了许多。 可能是睡了吧…… 他想。 这么深更半夜地跑去敲别人房门，自己也挺惹人厌的。结果没等他回头，室友的房间门开了。 江郁钧打量了一下一脸疑惑的室友，发现他还衣着整齐。 没睡啊，那正好。 “那个……曹哥，你有没有听到过楼上有那种……怎么说呢，刮东西的声音？”江郁钧抠了抠头发，室友姓曹，比他大一轮，平时他就客气地喊人曹哥。 曹哥眉头一皱，“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这么大的声响…… 江郁钧表情一僵，“没有吗……我，是这样，我最近老是听到楼上有人拿不知道什么玩意刮地板，一开始我以为是搬东西，结果后来我发现……每天晚上一到夜里就有这声音。”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你说奇怪不？我也不是想多管闲事，就是被吵得实在是睡不着觉。” “那个……你没听到的话就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打扰你了哈，对不住。”江郁钧看室友木着脸，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悻悻地准备溜了。 “你每天被那声音吵得睡不着？”曹哥突然问他。 “是啊。” “你怎么不早说呢？这多难受啊，你还要早起上班吧？”曹哥的大嗓门把走道的感应灯都叫亮了，一点白光从客厅上面的通风口透进来，一片漆黑的客厅长廊中突然出现这点光亮，他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 “不过现在太晚了，等明天你下班以后喊我，我陪你去找房东说这事。嗨！听到没？”曹哥的大手拍到江郁钧的肩膀上，把他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自己这边。 “啊……好，好好，谢谢曹哥。”刚才还以为事情没法解决的江郁钧喜出望外，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混社会的老江湖，有他坐镇，他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不好意思啊，大晚上打扰你睡觉。” 他客套地对曹哥笑了笑。 曹哥愣了一下，“没事，我没睡呢，我看游戏直播在。” 这么晚还看？真有那么好看吗……网瘾真吓人。 江郁钧在心里纳闷，他看了看对方都快要能防弹的厚眼镜片和已经深度近视变形的眯缝眼，咽了一口口水，心道左右不关他的事。然后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他就回房拿了睡衣洗澡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楼上这晚上没再响起来那诡异的声音，他这后半夜睡得还算踏实。 第二天一整天江郁钧心里都记着这事儿，一下班他就赶紧回了六号房找室友。曹哥也说话算话，当即就趿着拖鞋跟他往楼下找房东婆婆来了。 “刮东西的声响？”杨婆婆满是皱纹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她说的话和曹哥昨天晚上如出一辙，搞得江郁钧怪不好意思的。确实，他可以早点找人说，只不过事情老是在深夜里，他白天一起来就老忘记这茬，再说深夜里黑灯瞎火的的也怪吓人的，江郁钧虽然没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但是一个人大半夜跑下楼的话，他也还是有点怕，毕竟那声音也挺阴间的。 但是他也没好意思讲自己害怕这回事，只能尴尬地笑笑。 “你楼上……我想想，你楼上是十二号房，住的是个跟你一样早出晚归的辛苦打工仔，他好像是程序员这行的，经常还会凌晨回来喊我给他留门，那个人我知道。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杨婆婆说着就踩着她的小黑皮鞋领着江郁钧和曹哥往楼上找十二号房的程序员去。 杨婆婆是青年公寓的房东，她虽然年纪大，但是还挺爱打扮自己，听说她儿子很孝顺也很会赚钱，她逢人就说自己儿子好，孙子成绩也好，正在读S市里最有名的中英文学校，将来要出国留学的。江郁钧当时听了只是笑笑，出国可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但是他也没说出来，没准人真的有本事呢。 等他们三人到了三楼的十二号房门口，杨婆婆敲了门，半天也没人回应。 这家青年公寓的钥匙都是给租户独一份，房东手里没有备份钥匙，丢了只能自己花钱换锁，这点让江郁钧觉得挺安全的，不像原来大学宿舍的宿管还能随便进他们寝室查寝。但是这会儿也就不方便找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没回来。 “可能是还没下班。我刚才低头择菜，也没注意到有没有人回来。”杨婆婆小声说。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吵到我们每天休息。”江郁钧没来得及接话，曹哥就抢着说。 杨婆婆本来脸上就皱纹横生，这一皱眉更是整张脸都要挤到一块去了，“这样，六号房两个小伙子，你们别急，我就在这前台看着，等他回来我就找他说这件事，今天保准让你们睡个安稳觉，你们看行吗？” -- 第3页 曹哥看看江郁钧，他只得点头答应，人家不在，那也确实没办法，不过有了房东婆婆的保证，他心里还是好受了很多。 当天晚上，江郁钧洗完澡躺在床上例行想念他的姜饼，脑补曾经撸猫的快乐。自从有过自己的猫以后，他就基本戒了云吸猫了，别人猫突然就不香了。他一直睁眼到了凌晨两点，往日里早就已经开始响个不停的刮擦声还真的就没了。他心道早晓得早点找婆婆，也不至于为这件事烦扰这么久。 不过总归事情能解决，江郁钧还是很满意的，当即就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和他的姜饼在梦里相会去了。 解决了困扰他的大事，江郁钧白天工作干劲也大了许多，跑业务跑的都勤快了，再加上他本来就盘亮条顺的，长得也怪靓，这天的成绩好了不少，下班还得了经理的夸赞，说他坚持努力保持这个成绩，月末给他涨工资。 “快乐的一只小青蛙~啦啦啦啦啦啦~”江郁钧下班后踩着共享单车回公寓，高兴地哼起了白天路过一家猫咪咖啡厅的时候听到的儿歌，这歌不知道哪儿就对了他的胃口，特别洗脑，他现在一想哼歌满脑子就全是这一首。他心情好，连带着看着平日里让他嫌弃又厌恶的城中村里满是随地丢下的垃圾的烂泥地，都觉得带着大自然的气息。 江郁钧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洗完澡坐在床上回忆他的猫。 “吱嘎——吱嘎——” 江郁钧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楼上。 “吱嘎——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吱——嘎——” 那刮擦声又响了。 而且比之前声音大了很多，像是个疯子要从楼上划开天花板钻下来，江郁钧没由来的就觉得背后发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滋滋……” 这时候，街上的那盏灯像是要彻底坚持不住了，应和着楼顶的怪声也开始接连地响，江郁钧紧张地侧头看过去，那灯闪了几下火花就熄了。整个房间外面再也看不到一点亮光。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和以往想着姜饼就能勉强睡着，若有若无的声响完全不一样，这回是真的声音大到江郁钧把耳朵捂着都依旧能听到。他想睡也睡不了了。 他也不敢睡。 他不敢关灯。 关了灯，没了窗户外面那点儿光亮，听着这样可怖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江郁钧在八月份的热天里打了个寒战。 “吱嘎——吱嘎——吱嘎——” 江郁钧僵坐在床上，周围的一点响动都会在这寂静的时候格外明显，他无比希望这时候跟他合租的室友不是个网瘾青年而是个喜欢彻夜开趴的社交狂魔，最好客厅里全是朋友，多一点人声，让他知道这栋房子里还有别的人。但是除了头顶上让他脑仁紧缩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声响，头顶的声音也因此像是被放大了，响得骇人。他想去找曹哥，可他没由来地不敢动，总觉得一动弹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跳出来。 他就这么坐在床上硬生生坐了不知道多久，那声音一直响一直响，响到后来江郁钧都感觉仿佛是有人在他耳朵边上拿东西刮地板，又或者是有人直接在刮他的脑子。 江郁钧突然想到，在姜饼失踪后的那几天，他看到新闻里说十三街区有人报警，警察来了以后找出来一袋子发臭的猫的尸体。据说都被切成了碎肉，有些已经生了蛆虫，他只听人转述都觉得一阵作呕，没敢去认认里面有没有姜饼。他也是在那时候确定了姜饼是真的没了，他每天夜里都会愧疚地回想起姜饼的样子，又不能自已地把活蹦乱跳又可爱的姜饼跟新闻里那团烂肉联想在一起。 姜饼会不会怪他这个主人没保护好自己？会不会楼上就是姜饼变成的厉鬼来找他？ “吱————嘎————吱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声音慢慢微弱了一些，江郁钧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一点，这会儿又突然响了一下，把他吓得一个哆嗦。 终于，在那一声之后，声音停了。 江郁钧又竖起耳朵等了好久，确认那声音是真的停了。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像个蛰伏在草丛里的猫科，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算了。 不关灯了。 他想。 就这样睡一晚上吧。 躺在自己熟悉的单人床上，江郁钧又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闭上眼睛，就只能这样瞪着困倦的双眼，刚才发出怪声的天花板就在他眼前。 他看着看着，泛黄的天花板好像越来越近，紧接着突然扭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猫朝他扑过来。 “啊！！” 江郁钧吓得坐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窗户外面已经是清晨了。 “噩梦？” 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他只要没休息好，后脑勺就会闷闷地发胀。 昨天那阵子恐怖的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东婆婆不是已经和楼上那个程序员说好了不会再搞这些噪音了吗？ 清晨的阳光像是能破除一切肮脏邪恶的东西，给了江郁钧莫名的勇气，他想想昨天夜里的声音，此时觉得也没那么吓人，但是要是今天晚上再来一次的话…… -- 第4页 不行。 江郁钧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准备下楼找房东婆婆。 “啊，杨婆婆啊……好像她孙子生病了缺人照顾，昨天夜里就走啦。我看到有人开车来接走她的。”江郁钧到柜台找不到人，敲了半天杨婆婆平时住的小房间也没人答应，低头一看房间竟然已经落了锁，他这才觉得不对，刚好出门就碰上附近晨练的老大爷，老大爷住在附近，平时和杨婆婆关系挺好，经常来这里串门聊天。 走了？ 江郁钧无语。 这走得也太不凑巧了，万一晚上还有那鬼声音，他还怎么睡觉啊…… 第2章 啊我死了 杨婆婆离开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里江郁钧每晚都饱受楼上“吱嘎吱嘎”让人牙酸的声音折磨，他问了曹哥才得知这座青年公寓换了新的房东顶替杨婆婆，于是他就指望着能找到新房东，让新房东再替自己出面解决一下这件事。原本天天忍受怪声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习惯，但是前几日没了声音让他重新体验了一回正常人的睡眠质量，由奢入俭难，他就再也没法说服自己忍受下去了。 可是江郁钧早上上班之前去前台，晚上下班回来去前台，临近睡觉之前还下楼去前台看一眼，都没见到过新房东的影子。杨婆婆的那个柜台已经落了一层薄灰，上面放的日历还停在她离开的那天。 江郁钧开始怀疑新房东到底来没来？不会是拿着工资不办事吧？ 正当他怀疑的时候，今早上出门，他发现门口贴了两张缴费单，是新房东贴的，一张抄的电表一张抄的水表，字迹潦草不堪，和杨婆婆以前工工整整的小楷完全不能比。 好家伙，这房东人影都见不着，收钱倒是挺积极。 江郁钧气得绝倒。 等总算挨过了这周，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称病给公司请了个假，就打算在家蹲点等那个楼上的程序员，亲自找他说清楚这回事。 江郁钧这一蹲就从周日晚上蹲到了周一晚上，他时时刻刻警醒自己注意楼道的声音，但凡有人上楼他就赶紧出门看看那人是不是进了三楼的十二号，可是程序员始终都没出现。 现在人都喜欢玩消失？ 江郁钧回到卫生间里用凉水浇了一把脸，盯了一会镜子里满眼红血丝，眼眶发青的自己，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md，直接去敲门算了。” 刚走到房门口，他又退了回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拉上室友曹哥一起去。他在S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人家是个暴脾气，他贸然去敲门惹出什么事来，自己可能应付不了，得找个靠得住的老江湖，曹哥正好。 “啧哎……我在看直播呢，你鬼片看多的出幻觉了吧？哪有人不睡觉天天刮什么地板啊？”听完江郁钧的请求，曹哥不耐烦地咂了咂嘴，给了江郁钧一个白眼就又甩上房门进屋了。 “……” 行吧，他自己去。 江郁钧被这么一折腾也起了火气，特意换了双外出的球鞋，上了楼梯。 三楼的感应灯好像是坏了，大晚上的楼道里一片漆黑，安静的出奇，只有江郁钧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窄小狭长的走廊里回荡。他心里颤了颤，打开了手机电筒，有了这一丝光亮才让江郁钧胆子壮了许多。他轻手轻脚按照记忆里朝着之前来过的十二号房走去。 借着手机的灯，江郁钧确认了头顶的门牌号，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程序员出门忘记锁门了？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青年公寓里还敢这样，真是心大。 江郁钧好奇地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往里窥探，他不敢贸然推门，虽然他这蹲了快两天都没见着人影，但是万一那个程序员在房里呆了两天一直没出来也说不定。 门缝实在是太小了，他看不到什么东西，房间里也似乎没开灯，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整个三楼一片寂静，江郁钧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的像是在有人在他胸腔里敲鼓。 推门看看的冲动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了一下。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往虚掩的房门探出了手。 “哐啷——” 卧槽！ 正当江郁钧的手指碰上房门的瞬间，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金属坠地的响动，他吓得人差点跳了起来，赶紧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叫出来。 程序员在房里？ 那他还是敲门吧？ 江郁钧深呼吸了几下平复自己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脏。 还好没有直接推。 他又听了一会，好像没有别的响动了，便抬起手扣上房门欲敲。 “唰——” 一个灰扑扑的东西霎时向箭一样从房门的缝隙里钻出来擦着他的腿跑了，江郁钧这回是真的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硬邦邦的。 是…… 人的脚？！ “啊啊啊——”江郁钧吓得大叫，三楼和二楼楼道里完好的感应灯都被他叫得闪烁着亮了起来。 他手里的手机一顿乱晃，惊慌失措中手机的光源在一片漆黑里上蹿下跳，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他总算看清楚了身后站着的人。 是个肥头大耳的大叔。 大叔一身皱巴巴的居家白背心，挺起的啤酒肚和粗壮的胳膊十分违和，满脸的横肉里一双窄小的眼尾吊着的眼睛正不善地盯着他。 -- 第5页 “那个……请问您是十二号房的住户吗？”江郁钧抖了半天才从惊吓里缓过神来，他整理好自己和牙齿打架的舌头，结结巴巴地说。 话刚说完，江郁钧就顿住了，他感觉一阵脚底生凉。 他看见大叔放在身侧的右手握了一把刀，刀身在他手机的灯亮下寒光一闪。 大叔背后漆黑幽深的走道像是望不见底的地狱，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快跑，但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仿佛是被强力胶死死黏在了地板上动也动不了。他虚弱地维持着脸上客气的假笑，用尽全力不去瞟男人手上的刀，裤管里的双腿直打颤。 人家也许是在做菜呢？好好的法治社会哪来那么多法外狂徒？ 没准人家就喜欢没事拿着刀锻炼呢…… 别瞎想别瞎想别瞎想。 江郁钧感觉自己的脑子要在这紧张到凝固的气氛里崩溃了，他死死地捏着手机的侧键，侧键被他设置了紧急联系人，号码是幺幺零，长按就能拨通。 他这时候突然特别想念那个稍有动静就会从一楼问一声“怎么回事呀？”的房东杨婆婆，他希望刚才的叫声足够大，大到能穿透几层墙壁，门板和他室友的耳机，让听到响动的曹哥上楼来看看，然后发现这里有一个快被吓死的年轻人和大晚上在深夜里提着刀的肥大叔。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妄想，这么半天都没见任何人出来，在这种地方大家都秉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心态过活，没谁会出来当好人。 江郁钧捏着手机的手指按上了侧键。 只要眼前的人稍有异动，他就会马上按下去，他做好了拼死也要把电话拨出去的打算。 但是他的打算落空了。 穿背心的大叔盯着他看了一会，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十二号房。 “砰。” 房门在僵立着的江郁钧面前关上，落了锁。 他还没回过神地捧着手机站在原地，等到楼梯里的感应灯都接连暗了下去，四周围的黑暗一点点向他吞噬而来，只剩下手机里发出的那一小片光源，江郁钧才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了尾巴的猫一样，三步并作两步从三楼屁滚尿流地飞奔回了自己的六号房。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 六号房里，江郁钧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倒了半天手都哆哆嗦嗦抖得不成样子，一杯水撒了一大半，他却没心思收拾残局，端着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这才又哆哆嗦嗦地走到客厅里，把灯全部打的大亮，整个人挤进了抱式沙发，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虽然当时大脑已经被吓得当了机，但是江郁钧还是看清楚了跑出来的那个灰色的残影，是一只猫，瘦得像老鼠一样的虎斑猫。 楼上的那个男人确实一副标准的久坐办公室的程序员形象，但是他像是个养猫的人吗？ 江郁钧不敢确定。 别说养猫，这号人活得就像个幽灵，要不是他每天半夜里雷打不动地给他制造噪音，江郁钧根本都不晓得他楼上还住了人，更别说知道他养猫了。 比起养猫…… 程序员尖锐的目光和冷漠又审视的神色在江郁钧脑子里不断重现，他手里的那把刀像虽然是干净的，但是他却没由来觉得上面沾满了血腥味。 姜饼丢的时候，这里的警察找到的那一袋子猫的尸体…… 每天晚上楼上诡异的刮擦声…… 那只飞奔而出的虎斑猫…… 几个字眼在他脑子里飞速跳动，大热天的，江郁钧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寒战。他满肚子的疑惑想要仔细想想，但是又害怕往深处想会挖出让他接受不了的东西。他想要有个人来听听他的思路，帮他分析一下，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这个法制健全的社会上不会有那种畜生不如的人，有也不会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他楼上住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江郁钧想跟爸妈说说这件事，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事八成全是自己脑补的，八字还没一撇，而且爸妈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在这种偏僻混乱的城中村里，要是给他们知道了保准又会一阵唠叨，让他回W市发展。 江郁钧把目光移到了室友曹哥紧闭的房门上，他心里藏不住事，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这样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倒出来说给一个人听，谁都行。 但是他马上又想到他上楼之前曹哥那句烦躁的话。 江郁钧心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抵不住敲响了室友的房门。 “你自己跑到十二号房去偷窥？！”曹哥难得地把两边耳机都摘下来，瞪着眼睛从房间走了出来。 曹哥难得没有一出来就马上带上房门，江郁钧的余光跳过半敞开的房门看到里面那台电脑屏幕上，像是个录像的视角，镜头里一双手在黑漆漆的场景里乱晃。他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刚才一片漆黑的走道。 现在游戏直播都这么真实吗？ 江郁钧还没来得及细看，曹哥就又折返回来把房间门带上了。 “瞎瞅啥呢？” 江郁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转开话题，“我不是偷窥啦，我哪敢啊？我是看他房门没锁，刚准备敲门，你猜怎么着？竟然有只猫，大概这么长，瘦骨嶙峋的但是跑的贼快，唰一下从门缝里窜出来就没影了，给我吓死了。” -- 第6页 他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他把自己前面想要偷偷瞧一瞧究竟的那部分给去掉了，毕竟他也只是想了一想，不说也没事。 “这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我一回头，那个十二号房的程序员竟然就在我背后！他手里还提了一把刀，我都以为他要砍我了，报警键都扣烂了，结果他看了我一会竟然走了。曹哥，你说奇怪不奇怪？谁大半夜黑灯瞎火提着一把刀在外面乱转啊？” 曹哥的额角动了动，“……你少看点鬼片吧。” 江郁钧眼睛一瞪，“我说的是真的啊！他真的拿了一把刀，曹哥你下回碰见那个人也注意点，防人之心不可无，没准……” “人家那八成是在磨刀！”曹哥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这公寓每层楼的阳台都放了一把磨刀石，你不知道？” 磨刀石？他才来一个多月，平时不是在公司解决饮食就是回家点份外卖混一混，极少下厨，刀都没怎么摸过，更别说磨刀石了。 曹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来来来，大半夜的也不嫌闹腾，我去带你看。”说着他就扯了一下江郁钧的领口，示意他跟着自己走，然后端着水杯就往门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二楼的阳台。 那角落里还真的放了一块磨刀石，就搁在阳台的水池边，旁边还有个支撑的板子和一盆已经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水，明显是上个人用完了没收拾过。程序员确实也是从阳台的方向来的。 江郁钧没话说了。 曹哥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走了。 江郁钧听到他那声笑，只觉得脸上烧的慌，说别人是神经病，他自己才最像是个神经病，大半夜跑去别人门口偷窥，还瞎脑补自己吓自己。 曹哥走后，他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半天，吹了好一会冷风才让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太特么丢人了吧今天也…… 还好这事没因为他一时嘴快讲给第三个人，没事没事，曹哥平时都在房间呆着，也没见他有什么交际圈，这事也就尴尬一下他自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只要他自己都不觉得尴尬，那就一点也不尴尬。 江郁钧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建设才回房洗澡睡觉，有了这一出事儿，再加上他昨天熬了一整天盯梢，没好好休息，今天又被狠狠吓了一回，江郁钧几乎是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了。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吱——嘎——” 江郁钧的意识在睡与醒之间徘徊，终于还是被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给吵醒了。 又来了。 江郁钧翻了个白眼，md，要不是你小子天天在楼上发神经，我也不至于今天整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江郁钧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吱嘎——吱嘎——吱嘎——” 那声音就偏偏和他作对一样，越响越来劲，和平日里一阵一阵的还不太一样，今天响的频率格外高，像是生怕他睡着了。江郁钧拿枕头蒙住自己的头，又躺了一会，还是被吵得不行，他坐起身来，突然觉得自己口里干的冒烟。 索性在这声响里也睡不着觉，江郁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趿着拖鞋起来去客厅里找他喝了一半的水杯。 “咕咚咕咚——” 几口水灌进嘴里总算解了渴，江郁钧把杯子放回桌上，正抬头间，余光突然瞄到正前方的窗户玻璃上……像是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影！ 就贴身站在他的背后！ 江郁钧四肢发寒，他刚回头，一只粗糙的大手就伸过来死命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力把他的脑袋转了回去，让他不能看到身后的人脸。他抬手拼命想把那只阻碍了他呼吸和呼救的大手扒开，脚下把桌上的杯子一扫，杯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还没来得及等到曹哥听到声响出来救他，他突然喉头一阵剧痛。 “嗬嗬嗬——咳咳嗬——” 鲜血如注狂飙出来呛进江郁钧的气管里，背后的人一刀划开了他的脖子，那一刀划的极深，直接切断了他的气管。凶手松了松捂住他嘴巴的力气，得了一丝空隙的他拼命地想要吸入氧气，双手在空气里乱抓，像只脱了水的鱼在临死挣扎。凶手发现他还没毙命，又给他脖子上补了两刀，更多滚烫的鲜血涌出来溢满了他的口鼻，瞬间整个世界里满是血腥味。他的气管和动脉全被割成了几节，他倒在地上捂住自己被划了个大血口子的脖子，瞪大了眼睛抽搐。 江郁钧的意识很快就模糊了，甚至除了第一下，都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只是满世界的窒息感和血腥味，死亡降临得如此迅速。 江郁钧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他被人割喉了。 但是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他仿佛真的闻到过那股浓稠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然后，他就醒了。 “喵。”他打了个哈欠。 他愣住了，哪来的猫叫？ “姜饼！我们有新家啦！”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高大的自己正傻笑着俯身朝他靠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合同。 第3章 矛盾 老旧的出租屋里，一只绿瞳白毛的猫正在上蹿下跳地忙活着，先是爪子一伸把遥控器打到了地板上，电池和后盖应声崩开，滚落到未知的角落，再然后猫身一跃，整个压在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边，垃圾桶翻到，里面刚丢进去的外卖餐盒跟烧烤竹签滚了出来，红油和残渣洒了一地。 -- 第7页 这猫就是曾经的江郁钧，现在的姜饼。 江郁钧死了。 他在出租屋的客厅里被人拿刀抹死了，然后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猫，曾经的自己养的那只猫——姜饼。 他觉得这肯定是个梦中梦，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的醒来，然后发现他躺在床上好好的，活蹦乱跳地和室友打招呼，继续保持出色的业绩只等月底加薪。 但是一整天过去了，他还是猫，他的人身还是在他面前重复着两个月前刚搬进来的那一天发生过的一切。 他不得不思考猫生。当他是人的时候都没有想过的哲学问题，在他变成猫了以后竟然进了他的猫脑袋。 是谁杀了他？而他又是谁？ 他小小的猫猫头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如果他是江郁钧，那现在这个江郁钧又是谁？如果他不是江郁钧……那他是谁？ 临死前的自己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念头，但是这会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姜饼最后把自己都绕迷糊了，他发现他的脑子不适合思考这种复杂的事情，然后他就自闭成了一团，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是真的死了，死了以后又从自己养的猫身体里醒了过来，还因为死的太快不知道忘记了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爆炸。当他看到两个月前的“自己”兴高采烈地拿着签好的合租合同，跟两个月前的曹哥互相自我介绍的时候，整只猫的毛都炸了起来，弓着背喵喵乱叫，把现在的江郁钧吓了一跳，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姜饼发现两个月前发生过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在他面前重复了一遍。他的人身来到这块儿偏僻的城中村租了青年公寓，室友是曹哥，两个人相谈甚欢，然后人身点了烧烤宵夜跟曹哥一起大快朵颐。甚至连曹哥讲的那些当年混社会的故事他都耳熟能详，因为他两个月前刚听过一遍。 冷静下来的姜饼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 如果一切继续这样按照上辈子发展下去，他这副猫的身体在三周后就会丧生，而他的人身……江郁钧则会再经历一次恐怖又痛苦的割喉。他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他要赶紧带着自己的人身跑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提醒一下曹哥，毕竟人家帮过自己，也不知道在他死后曹哥有没有听到声响出来，有没有撞见那个凶手。 姜饼甩甩头，立起猫身看了一眼盥洗室，江郁钧还在洗澡，他还有时间继续他的计划。 他打算捣乱，把整个房间能破坏的全部破坏掉，希望能够借此被房东杨婆婆扫地出门，如果还不行，他就整日整夜扯开嗓子嚎，在这种隔音条件形同虚设的集体住宅，没谁能够忍受一只成天乱叫的猫。 打定主意以后姜饼撒开腿跑进江郁钧的卧室里，爪子一勾就轻车熟路地把放衣服的抽屉给勾开了，他扒在抽屉边缘有点费劲地伸头去叼住他的衣服，然后小跑着往外拖到走道里。窄小的走道很快丢满了江郁钧的衣裤和毛巾。姜饼后腿一用力，纵身跃上视野最好的电视柜，歪着猫头满意地打量仿佛鬼子进村扫荡过的客厅。 “卧槽！家里遭贼了？！”盥洗室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姜饼尖尖的猫耳动了动，这才跳下电视柜迈着骄矜的步子走过去。江郁钧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目瞪口呆。姜饼不耐烦地拿蓬松的长尾巴在他小腿上打了几下，江郁钧总算是注意到了他。 下一秒，姜饼就四肢腾空，被江郁钧托着毛乎乎的猫屁股和前爪爪抱了起来。 “原来遭的贼是你啊，今天是怎么啦？水土不服？”江郁钧把他的鼻子和姜饼的猫鼻子碰在一起，用说悄悄话似的语气低声问。姜饼头一回这么近距离怼上他自己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陌生，那双眼睛乌亮亮的满是他这个猫猫头的倒影。原来自己对猫说话的时候语气这么温柔？姜饼有点遭不住，他抬起前爪按在江郁钧的眉骨上，江郁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后姜饼的粉肉垫就被亲了一下。 “喵嗷嗷——”姜饼光速缩回前爪，冲着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人恶猫咆哮，然而似乎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江郁钧依旧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想亲他的猫猫头。 姜饼看江郁钧好像完全没有要因为他搞破坏的事情发作他的意思，只能启动计划B，他腰肢用力一扭就从江郁钧的手里滑了下来，轻巧地落在地板上，然后坐定，呼噜呼噜地酝酿了一下，仰头，“喵呜嗷——喵嗷嗷——” “姜饼！嘘——嘘嘘嘘……不能乱叫……” 姜饼连一个眼神都奉欠，换好了气接着扯起嗓子，“喵嗷嗷嗷嗷嗷————” 楼道里的感应灯都被他叫亮了，隔壁楼有人重重地把窗户关上。 江郁钧急了，蹲在他旁边软言软语地商量，“姜饼……咱们这不是在家里，不能乱叫，会被别人赶出去睡大街的，别叫了好不好？” 他就是要被赶出去，“喵嗷——嗷嗷嗷——”房东婆婆快来把他们赶出去嗷嗷嗷嗷。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小一只却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江郁钧拿他没辙了，正准备把他抱回房间里关起来，曹哥的房门突然开了。 “干啥呢这是？卧槽？！”曹哥看到客厅的惨状惊道。 姜饼看到曹哥出来了，眼神一亮，突然觉得要是能引起曹哥的反感，搬出去不就稳了吗？他赶紧绕开江郁钧，又冲着曹哥嚎了起来，嚎完一嗓子还觉得不够恼人，又学着原先看的那些猫咪发怒的样子，哈了几声。 -- 第8页 曹哥被他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反应过来他面前的只是一只猫，恼羞道，“妈的，不知道你们养猫的都是怎么想的，像个傻逼一样把这种养不熟的恶心东西当主子供着。”他厚重的眼镜后面，一双眯缝眼里的嫌恶都要溢出来。 江郁钧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好。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请他吃宵夜还称兄道弟的。 姜饼也愣了，他上辈子没听说曹哥不喜欢猫啊？他隐约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是来不及细想就过去了。他不太相信自己在S市唯一觉得靠得住的室友会讲出这样恶毒的话来，又试探着装作一副要挠人的样子对着曹哥龇牙“哈”了几声。 “喵呜……” “姜饼！” 曹哥看他扑过来，这下正恼火得很，想也不想就一脚踹过去，姜饼灵活地闪开，还想冲上去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江郁钧不给他机会，跑过来挡住曹哥的视线，弯腰把他按住抱了起来，这回手指卡得很紧，饶是他号称液体猫也流不出去了。 江郁钧还在不断给曹哥赔礼道歉，窝在他臂弯里的姜饼小脑袋瓜子却在滴溜溜转。 刚才的事情显然在前世是没有发生的，他一个猫奴陡然发觉室友讨厌猫，让他觉得自己从前的两个月似乎活得迷迷茫茫，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信息，这种原本尽在掌握的事情突然失控的感觉就跟他刚醒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一样，姜饼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 上辈子的姜饼很早就不见了，消失之前也基本是早出晚归不着家的，没怎么碰到过曹哥，他并不知道曹哥这么讨厌猫，他喜欢猫，下意识也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喜欢猫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刚才那样试探是想知道曹哥说的是不是气话，如果不是真的很厌恶，一个大男人是不会对着一只猫下狠手的，最多也就是虚张声势地吓唬猫，把它赶跑。 可他看曹哥那动作，分明是卯足了劲要把他往死里踹的一脚。 江郁钧和曹哥的交谈声慢慢小了，但是两人的表情都没了刚才吃饭时候的热络。曹哥又进了房间，江郁钧也到房间把姜饼放下来，跟他叮嘱了半天不要再捣乱就转身去收拾残局了。有了刚才的事，姜饼现在也没有接着折腾的心情了。 虽然还不能有把握说自己的死跟这些奇怪的事情有关，但是他觉得他得花时间好好缕一缕他糊里糊涂的上辈子。从他忍无可忍地提起楼上的怪声开始，一直到三楼跑掉的那只虎斑猫，还有大半夜磨刀的大叔跟今天才知道非常讨厌猫的室友。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密集，本身也都让人忍不住细究。 姜饼在脑海里捉摸着，不一会江郁钧收拾完客厅，关门进屋。姜饼沉浸在思绪里，在枕头上团成一团。江郁钧爬上床把他捞进怀里窝着，一人一猫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午夜里听力敏锐的姜饼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楼顶熟悉的“吱嘎”声，他贴着江郁钧的胸口，稳健的心跳声盖过怪声让他莫名安心，只是清醒了片刻，他就又进了梦乡。 早晨，姜饼是被江郁钧开柜子拿衣服的声响吵醒的，他猛地一抬头发现江郁钧竟然已经整理好了准备出门了。他要被一只猫留在房子里呆一整天吗？姜饼脑子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毛就炸了。 “咪呜~”他赶紧蹿到江郁钧脚边，学着上辈子最开始姜饼碰瓷他的样子就地一躺，眼巴巴地看着江郁钧。 “姜饼？” “喵呜……”带他一起出门！ 第4章 转运开始 S市虽然沿海，但夏季白天的气温还是很高，江郁钧刚从地铁上下来，在他背后的便携猫包里的姜饼就差点被通风口里的一阵热风吹窒息，临近傍晚了却一点也没有转凉的意思，地面都像是蒸笼。 姜饼早上缠着江郁钧不放，又是蹭腿又是躺平任撸的，可算是缠到他愿意带着自己出门。他跟着江郁钧在市中心转了一整天，上辈子顶着烈日求职碰壁的沮丧和难过又在他面前重演了一遍，想想死前经理还对他说努力工作可以加薪，姜饼低头看了看他的爪子猫猫叹气。 加薪是不可能加薪了，只能被人养着这样子，养他的人现在还没有收入，难搞。 “欢迎光临！”姜饼还在猫包里揣着手手观察人群，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笑容甜美的女服务员，“您好，请先到这边用一下免洗消毒液，猫咪的健康需要我们一起维护哦。” “请问……这里是能让猫进店的餐厅吗？”他听到江郁钧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迟疑。 “您是第一次来猫咪咖啡店吗？我们店里是有猫咪的，不可以……” “喵呜？”没等服务员拒绝的话说完，江郁钧的背包里探出了一个纯白的猫脑袋，歪着头，绿色的猫瞳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分明只是一只猫，她却从这双绿盈盈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可怜巴巴的感觉，灵气得像是个小孩一样。 服务员小姐姐剩下的半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口了。 “额……如果是它的话，可以带进来。”服务员小姐姐觉得她被一只猫给蛊惑了，不由自主地就把人给放了进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郁钧已经背着姜饼找了一处安静的座位坐下了，她意识到自己坏了规矩，但人是她亲口同意进店的，现在也不好再让他们离开，只能赶紧跑到后厨去找店长。 -- 第9页 姜饼上辈子自己就是个纯猫奴，当然把这些喜欢吸猫的人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这会儿成功混了进来，他伸爪稍微一用力就从已经被他扒开了拉链的猫包里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然后又撑着前肢整只猫顺滑地溜了出来。 等江郁钧看完了菜单，他已经爬上餐桌端坐在了江郁钧的手边，见对方一脸惊讶，他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回给江郁钧一个无辜的表情。 “你是怎么自己出来的？”江郁钧惊了，低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猫包，没有发现哪里破损，唯独开口的拉链敞开着。 “这只猫也太聪明了吧？我刚才亲眼看到它自己把包包打开钻出来的！好可爱哈哈哈。”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几个这间猫咖的客人，都是一脸惊奇。 猫咖里的猫咪因为每天要长时间应付客人的热情，往往都会很疲惫，见到了熟人才愿意多一点互动，没有猫零食的时候就都懒洋洋地躺着，也不搭理人。 姜饼一来就点亮了这些猫奴的眼睛，他见到这么多人都围着他，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地喵了几声跟人打招呼，倒是旁边的江郁钧突然被这么多女孩子围住有点不自在。 “它是在跟我说话吗？啊啊啊啊太可爱了！” “我去买罐零食喂它，等我一会。” “我也去！” 女孩子们来的快去得也快，被姜饼萌化了以后又叽叽喳喳地一窝蜂跑到柜台那边去买猫零食了，看样子是把他当成了猫咖里的猫想投喂。 姜饼重生以后还没有尝过猫食，这会儿肚子里确实有点饿，但是比起从未尝试过的猫食他还是更馋菜单上的炸鸡，他仰头蹭了蹭江郁钧的下巴，小声地呼噜呼噜。 没有哪个猫奴能够抵抗这种呼噜声，江郁钧也不例外，“姜饼饿了吗？好像昨天也没吃东西。” “喵呜……”饿了饿了。 他接着拿粉嫩的猫鼻子拱了拱江郁钧的手，然后迈着猫步走到菜单边上，把猫爪子拍在炸鸡的图画上面。 “想吃这个？”姜饼听江郁钧意会到了他的想法，马上更加卖力地睁大他圆滚滚的翠绿猫瞳眼巴巴地望着江郁钧。 “不行啊姜饼，这个是人吃的，你吃了会不舒服的。等会儿我给你点两罐零食，你最喜欢的金枪鱼。”没想到卖了半天萌还被拒绝了，姜饼甩了一下尾巴，有点委屈。 他不想吃猫罐头，也根本不喜欢金枪鱼，他想吃炸鸡。 “喵嗷。”可能是这次的叫声跟刚才刻意夹着嗓子卖萌的奶声奶气差别太大，江郁钧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满。 今天的姜饼好像格外灵气，让他有种能跟对方正常交流的错觉。 “好嘛好嘛，吃三罐，好不好？” “喵嗷……”不好，他要吃炸鸡。 姜饼不愿意妥协，仍然踩在炸鸡的图案上粗着嗓子和江郁钧对峙，尾巴不耐烦地扫来扫去。 很快江郁钧点的炸鸡就上来了，甜辣酱和香酥的鸡肉完美搭配，是他最喜欢的口味。美食的芬芳扑进姜饼的嗅觉，他小小的粉猫舌头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边的毛毛。 太香了，姜饼口舌生津，扑倒盘子边叼起一块转头跳下桌子飞一样地跑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等江郁钧反应过来阻止，他就已经跑远了。 “姜饼！那个不能吃！”江郁钧急忙起身，姜饼看他要过来，护食地对他龇了龇牙。 下一秒，嘴边突然一空，鸡块没了。 姜饼的绿猫瞳里满是错愣，一罐猫零食又放在了他面前。 “小猫咪不能吃炸鸡哦，会生病的。乖，来吃这个。”刚才围观他的一个女孩买好了猫零食回来，正好看到他叼着鸡块，连忙蹲下来把鸡块拿走了喂给他猫罐头。 姜饼的猫猫头被她轻轻顺毛，被夺食的暴躁渐渐也平静下来。他好像有点受猫的本能影响了，刚才那股子护食的劲儿太不像他。他冷静下来享受地感受着顺毛服务，低头嗅了嗅那罐猫零食，出乎意料，他竟然感觉食指大动，是一罐鸡肉味的。 姜饼舔了舔最上面的那一小块。 还挺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可能猫的味觉真的和人区别很大。 稍微给自己拍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姜饼抵不住饥饿，很快就暴风吸入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么秀气一只小白猫吃东西竟然吃的这么粗暴，太可爱了吧！” “哇，它像是在用嘴铲那些食物一样。” “猫界铲土机？” 几个女孩蹲过来看他狼吞虎咽，姜饼有点不好意思，白毛下的猫脸一红，转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它听得懂吗？”女孩惊讶地看着他的变化，立起身子对正走过来的老板问，“老板，这只猫叫什么呀？它怎么没戴名牌？” “他是我的猫，叫姜饼。”姜饼听到江郁钧的声音，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耳朵动了动。 嚯，秀猫狂魔。 被之前的女服务员喊来的老板看到这么多人为了这只猫跑来买猫零食，一下子的收入都快赶上一整天了，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是的是的，这只猫是这位客人的猫，不是小店里的。”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哇，自带猫来猫咖？” 有几个女生看到江郁钧容貌出众又气质干净，赶紧掏出手机拍照，光速发微博“今天在猫咖遇到一个自带猫咪的帅哥”。 -- 第10页 “这只猫真的好聪明的，它刚才还会自己开猫包。”有人又重述了一遍姜饼的壮举。 “真的假的？”果不其然又一次引来惊呼。 江郁钧在一边看着众星捧月的姜饼，心里面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谁不希望自己家的猫是个万人迷呢？ 等到江郁钧吃完了晚饭，又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姜饼从那群如狼似虎的吸猫客里扒拉出来，一人一猫走出猫咖准备回公寓。 “小伙子！小伙子等等！”姜饼吃饱喝足又被人围着□□了一通，正浑身被掏空地窝在猫包里，突然看到猫咖的店老板狂奔过来，江郁钧也听到了喊声疑惑地转头。 店老板跑得太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小伙子，你，你有没有兴趣来猫咖工作？” ？！ 姜饼竖起耳朵，站了起来。 “啊？”江郁钧意时间没反应过来，“啊！您是说来当服务生吗？” “对对对，带着你的猫一起来，你看你意下如何？”老板笑得很谄媚，今天的收入让他看这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都仿佛在看一颗摇钱树，他又瞟了一眼猫包里聚精会神听着的姜饼，嗯，两颗摇钱树。 找了一天的工作都没有着落，这下门路自己送到手边，江郁钧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没立马回话，老板也不心急，就让他把微信先加上，要是有意向过来随时联系。 江郁钧这才大梦初醒，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了二维码。 一直到回了公寓，一人一猫都还有点飘忽。 江郁钧是因为工作有了着落，还是既能撸猫又能赚钱的美差事，感觉自己在做美梦。姜饼则是因为这件事又跟上辈子的发展不一样，也不知是福是祸，心里揣揣不安。 “喵～”夜里，姜饼在躺在江郁钧的胸前踩奶，身上顺毛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显然摸他的人心不在焉，他不满地催促了一声。 “姜饼，老板刚才说让我们明天就直接去店里，要你费心思营业赚钱了，拜托你啦。”姜饼的脑袋被江郁钧低下头亲了一口，头顶的毛毛湿了一撮。 算了，不同就不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差也不过就是走上辈子的老路碰上那个杀他的人，提前有防备也不至于这么畏手畏脚。 姜饼眯了眯眼睛，靠在江郁钧胸膛上打起了小呼噜。 第5章 又生变故 “咪呜～”姜饼戴着猫咖老板给他做的名牌坐在前台对着每个新进店的客人嗲嗲地打招呼，自从江郁钧找到了这份工作，他就天天被迫出卖猫相营业。姜饼突然能理解那些猫咖里无精打采的猫咪了，每天高强度被各种人撸毛拍照喂食，饶是他芯子里是个人也有点顶不住。 但是……要恰饭的嘛，为了生活他也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 相对比前世的那个天天跑断腿的工作，这里也还算不错。 他抬起前爪舔了□□毛，一边的江郁钧正在和老同学叙旧，姜饼坐在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上假装梳理自己的毛毛，实际上耳朵竖得老高，偷听两个人谈话，不对，他这叫光明正大地听。 这老同学前世到他死后他也没碰到过，这一世有了他这个蝴蝶翅膀，一下子扇动地许多事情都出了变数，竟然正巧碰到他来猫咖里撸猫。江郁钧和他也说不上多熟悉，不过都是来S市打拼的，见到一个同学自然倍加亲切，姜饼听他们俩聊了没几句就开始商量周末约在哪里吃饭了。 得了，他要独守空房了。 感情淡了呗。姜饼猫猫叹气。 店里打烊以后姜饼照例被江郁钧背在猫包里，两人一起回家。江郁钧似乎对这个工作非常满足，加上他店里一共三个服务生，招待客人不算吃力，还因为姜饼受欢迎，老板给他们发了不少小福利。 姜饼这几天回家路上都能听到他踩单车的时候唱猫咖里放的那首小跳蛙，他莫名感觉这首洗脑儿歌耳熟，好像上辈子自己也在哪听过。 一回六号房，姜饼就赶紧从猫包里跳了出来，甩了甩被挤瘪的毛毛。江郁钧对他会自己开猫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猫好像突然开了灵智一样聪明的不行。也多亏他的猫，才能让他一来S市就有还算稳定愉快的生活。 姜饼立起身子跳进蹲下来抱他的江郁钧怀里。 “哎？今天回来挺早啊？”他刚在江郁钧怀里坐稳，曹哥破天荒地打开了房门找他们搭话。 姜饼对曹哥的印象从上次以后就打了负分，他扒着江郁钧胸口的衣服立起身子，猫瞳竖了起来，江郁钧安抚地在他背上顺了两下毛。 “还好吧，每天都这个点下班。”江郁钧客气地笑笑。 曹哥挠了挠脑袋，又把手揣进裤袋里，“那个，咳。”他清了清嗓子，“那天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老是熬夜，火气大，话说得难听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挺喜欢猫的。” “喵呜。”姜饼看他说这还把手伸过来要摸自己，扭头往江郁钧怀里钻。 曹哥那天狰狞的表情和言语还历历在目，现在来道歉，事出反常必有妖，上辈子那些诡异的事情和最后的死亡让他不想再相信这个人。 最后他还是没能躲开曹哥的手，整只猫绷紧了僵着身子被胡乱摸了两下背上的毛，原本顺着的白毛翻了起来，江郁钧又赶紧给他顺了下去。 “没事，我没往心里去，理解理解。”江郁钧跟曹哥又客套了几句，曹哥就回了房间。 -- 第11页 “姜饼别怕，他走了。”江郁钧回到房里好声好气地给主子顺毛，“咱们跟他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必要闹得太僵，姜饼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好不好？” 江郁钧当他因为上次的事情害怕曹哥，握着姜饼的爪爪低头安慰他。 姜饼把爪子抽出来，只觉得看这会的江郁钧跟看前世的自己一样傻白甜，没好气地喵了一声，跳到枕头上窝着去了。 隔天周末，姜饼被窗户外面的大太阳晒醒，“喵嗷？”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起爪子挡住太阳光，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四十六，他一觉睡到大中午，太阳晒屁股了。 他这会儿清醒了许多，站起来浑身迅速抖动了几下例行甩毛，环视一周。 江郁钧已经出门跟同学吃饭去了。 姜饼跳下床朝已经准备好的猫粮走过去，突然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对劲。 他歪了歪头。 今天好像是……上辈子姜饼失踪的那几天！ 他突然遍体生凉。 这段时间过得□□逸了，工作轻松又有人陪伴，每天枕在江郁钧的胸口倒头就睡，夜里的怪声没再把他吵醒过，连带着就开始放松警惕忘了这件事。 “咚咚——” 房门这时忽然被人敲响了。 是江郁钧忘带什么东西了折返回来了吗？ 不对，不可能。江郁钧有钥匙不会敲门。 姜饼抬头盯着房门，江郁钧出门之前都会把门反锁，这间公寓的钥匙又是单人单份，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打不开门。他刚这样想，房门的把手突然剧烈地扭转起来。 门外的人在撬门？！ 姜饼想也不想就赶紧四下张望找哪里可以藏身，他跳上窗台伸爪把窗户扒开来，往下一看，顿时头晕目眩差点翻了下去，他赶紧又跳回房里。完了，他这个冒牌猫没点亮飞檐走壁的技能。 撬门声停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门外的人放弃了的时候，突然又传来钥匙进锁孔开门的声音。 房间还有别的钥匙？ 等不及他多想，门外的人就要推门进来了，姜饼赶紧矮身往床底钻进去，刚刚把尾巴缩进来，门就开了。 两个人。 他透过床底的缝隙看到两双脚走了进来，分头绕了一圈，又是一阵翻动东西的声音。是在找他？前世姜饼失踪跟这两个人有关系吗？无数混乱的思绪涌进他的脑子。 “你他妈不是说这里有白猫吗？猫呢？”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沙哑。 “肯定在房里，我看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他拿来装猫的那个包也放在房里，猫肯定没带着。” 是曹哥的声音！ 姜饼听他们果然是在找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另一个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你把那只猫找到，听到没？” “你放心你放心。”曹哥连连保证。 另一双脚很快走走了出去，脚步声逐渐远去。 “姜饼？啧啧啧啧，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姜饼透过缝隙看到曹哥突然蹲下来，他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结果对方只是把一罐猫食打开放在了地上，没往床底看。 猫食的鱼腥味飘进他的鼻子里，本能让他吞咽了一下，他依旧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双脚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暴躁地翻东西寻找他的声响从头顶传开。 “躲哪去了？吗的。”曹哥骂了几声，又翻找了好一阵子，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那双脚就从床边往门口走去，姜饼松了一口气，该是到外面去了。 就在这时，缝隙突然被一道阴影挡住，他的视线正好撞上一只人的眼睛。 他以为要离开的曹哥冷不防低下头来往床底搜寻。 他被发现了。 姜饼连连缩起身子往后退，但是曹哥的胳膊已经伸了进来，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腿，把他往外拖。 不能被抓到！ “喵嗷嗷嗷——”他龇牙大叫，扭过身子狠命地伸抓挠向那只手，一下子手上就见了几处血印，“啊！吗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曹哥吃痛，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有增无减，姜饼被他拽着后退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提在手上，他急得弓起身子往曹哥手上咬，没想曹哥一脚踹上他的后腿，“喵呜呜……” 剧痛让他嘴上松了力气，腿上咔嚓一声，怕是骨头被踢断了。 “死畜生，让你他妈咬老子。”曹哥怒骂，又是几下重踢落在姜饼身上，他痛苦地呜咽，其中一脚正好踢在他后脑勺。 姜饼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江郁钧正在和老同学聊着大学那些年里的趣事，一桌子好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边敬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自己的青春岁月。 他正仰头喝酒，心头突然没由来地一缩，像是漏了一拍，他有点难受地捏住胸口的衣服。 同学见状问，“咋了？不舒服？” “没……”江郁钧开口想说没事，又是一阵猛烈的心悸，他呼吸都有些急促，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江郁钧放了酒杯撑起身子。 “不舒服就打个车回去吧，改天再聊也是一样。”同学看他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担心地扶着他。 -- 第12页 江郁钧歉意地对同学道了个不是，两人便结了账道别了。他心里头实在是难受得狠了，也懒得坐地铁，打了个出租就往公寓赶。 等回了房间里，那阵子难受的劲又消了，他估摸着可能是太久没喝酒了，一下子喝急了受不住。 江郁钧掏了钥匙开门，打开灯，房间里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他低头看了一眼墙边的猫粮和水盆，没动过。 “姜饼？”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没回应。 江郁钧皱了皱眉，围着床铺走了一圈，四处都没看到猫影，倒是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扇，他伸头出去望了望，入眼的只有一排排违章建筑和被油烟熏得漆黑的排风扇。 他关了窗户想了想，去敲了隔壁曹哥的房门。 隔了好一会门才打开，曹哥戴着耳机，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什么事啊？” “请问你……”江郁钧想问他有没有看到姜饼，视线一扫却瞧见曹哥手上贴了好几个创可贴，“你手……” “啊，切水果不小心划到了。”曹哥漫不经心地把手揣进裤兜里。 江郁钧也懒得多管这些，“额，请问你看到我的猫了吗？我回来找不到他了，猫粮也没吃过。” “见到过啊，它从窗户跑出去玩了吧，还在隔壁楼顶对我叫了几声。”曹哥摸了一下耳机。 “哦，这样，不好意思啊打扰你。”江郁钧得了答案心下放心了许多，曹哥没再讲话直接关了门。 一天不见就溜出去浪，江郁钧回房间看了眼堆得高高的猫粮盆，瘪了瘪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1 19:51:18~2020-09-02 13:1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晚风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给我变 “喵呜……”姜饼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醒来，右边后腿里仿佛有钉子在戳他的血肉，剧痛难忍，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强忍着身上好几处伤势的痛感爬起来。视线里是仿佛戴上了夜视镜一样的场景，他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猫是能夜视的，这间房子多半是一点光也没有。 他一瘸一拐地抬起脑袋四下里看了看，整个房间就只有门和窗，窗户被贴上了挡光的材料，四周还钉得死死的，门上也落了一道锁链。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天花板上连灯也看不到。他贴着墙壁强撑着观察了一下，本能地四处闻了闻，灵敏的嗅觉突然捕捉到一丝腥臭味。 味道来自地板，姜饼低头嗅了嗅地面，地板似乎是毛坯房的水泥地，上面纵横交错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印子，像是刀痕，浅的又不太像，似乎是什么东西刮出来的。他顺着那些印记往前迈了几步，越往房间中央，交错的印记越多，最中间密密麻麻的印子绵密地像数十张渔网扑织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往那处最密集的地方嗅了嗅。 浓重的腥臭味直冲脑门，他干呕了一下，甩了甩脑袋，那股味道还是萦绕在他鼻尖，让他难受得紧。 他忍着异味又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地方，身上的伤处在动作下愈发难忍起来，后腿好像已经疼到麻木了，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 看了半天，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够从这里自救的方法，姜饼只得退回到房间的角落里蜷缩起来，舔舔身上的伤口，保存体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食物和水的渴望不断地刺激着姜饼的脑子，让他烦躁不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江郁钧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去找他。他感觉自己因为受伤和长时间的没有进水进食，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哐哐——”门上的铁链突然响动了一下，姜饼立马忍着不适爬起来，瞪圆眼睛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 “哐啷。”门锁又响了几声，沉重的大门这才“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光亮刺进来让姜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眯了眯眼睛，总算适应了光线。 来的人是曹哥，他打开门找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姜饼以后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畜生，要不是有人花了大价钱，点名非要你这样的，哼……” 姜饼听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心里有点疑惑。 他看曹哥要走过来，摆出一副恹恹地快要不行的样子缩在墙角，曹哥皱了皱眉，端着一盆猫食和水在他旁边放下，又朝他瞅了瞅，看他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伸手就要把他提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姜饼猛地窜起来伸出爪子拼尽全力朝他眼睛上抓了过去。 “啊啊啊——”锋利的猫指甲抓进柔软的眼周皮肤，曹哥下意识地闭眼让他的眼球幸免于难，但还是一时间疼地捂着流血的伤处大叫起来。姜饼趁机拖着他受伤的后腿用他最快的速度朝门缝狂奔了出去。 身后很快就传来曹哥的脚步声，姜饼这才发现他刚才就在公寓的三楼尽头的一间房间里，外面是三楼走廊，现在还是白天，亮堂得很。他想去找江郁钧，但是他受了伤跑不过人，焦急之下只能往身边的阳台窜去，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水管和抽油烟机外箱，又回头看了看追过来的曹哥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一咬牙跃了出去。 “草，跳下去了。” “下去找！人家点了名就要纯白的，丢了这只我明天上哪儿去给他再变一只出来？！废物东西！看只猫都能看丢。”头顶传来曹哥和另一个人的怒骂声。 -- 第13页 姜饼毕竟不是猫，爬墙对他来说是从来没有涉足的领域，他一个不察，爪子抓在油烟机外壳的污垢上打了滑，失足掉了下去，好险摔进一楼巷子里的垃圾桶垫了一下，这才留了一条命在，但还是牵扯到了伤处，让他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姜饼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只觉得突然一阵从骨头里传出像是要炸裂开一样的痛席卷他全身，呼吸都在发烫，他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视线越来越模糊，甚至逐渐发黑。 “喵……”他虚弱地叫了一声，疼痛让他的脑子都开始发木。 这里随时可能被曹哥找过来，他不能久留，但是实在是太疼了，比起上辈子被割喉的那一下都还要疼上千百倍。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往外钻，撑破他的皮肤，姜饼实在是忍受不住，晕了过去，但是没过多久又被生生疼醒。 “痛……”他低吟一声。 ？！ 姜饼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愣住了，他站起身来，视线突然变高了很多，重新恢复了人身时的那个视角，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 是人的双手，人的身体！ 身上刚才的疼痛这时候也减退了不少，只有原本受伤的腿和几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比起之前生不如死的感觉已经好了太多。姜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得呆在了原地。 他又变回人了？但是这具身体好像并不是他原来的人身，姜饼赶紧从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出来一块碎玻璃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白衣服白裤子，还有一头白色的短发，五官俊逸精致，但是让他感觉非常陌生。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 确实，原本的身体还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的活着，他早就是一缕附身的亡魂，自然也不可能平白又变出一个同样的人来。 没等他再仔细想想，巷口传来了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吵架声和急促地脚步，其中一个声音正是曹哥，另一个也不陌生，是那天和曹哥一起来房间抓他的人。 姜饼平复了一下心跳，若无其事地靠在巷子的墙壁上。 “喂！小子！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白猫？”两个人逐渐走近，一只粗大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姜饼抬头，看到的竟然是他前世上楼看到的那个磨刀的大叔。 他不动声色地把眼底的惊讶掩盖住，冷静道，“没看到。” 大叔还想再问问，但是看到他冷漠的神色，莫名地就觉得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长得像个小明星一样的男青年很不好惹，两人也本来就不想惹事，只想把猫找到，听他这样说，又急匆匆地往别处去找了。 姜饼看他们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拖着折了骨头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往巷子更深处挪动，他不敢留在这里，怕那两个人又转回来或者从楼上的阳台发现他的异样。 走到巷子的尽头，姜饼靠在长满了爬山虎的旧墙上仰头呼出一口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先是从猫的身体里醒来，现在又能变成人。 “啪嗒。”一滴水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溅进他的眼睛里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紧接着阴沉沉的天空上浓厚的乌云像千军万马一样席卷过来，一声响雷过后，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姜饼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也太倒霉了吧，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站着不动都能呼风唤雨。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回去找江郁钧，且不说他进不去公寓大门，就算能进去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曹哥和那个大叔的情况下联系上江郁钧，更有可能把麻烦带给他。 一个白头发的陌生男人，身上还受了跟之前那只猫一样的伤。 他估计会直接被那些人抓起来送去研究所。 姜饼只能靠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地上，努力缩进墙上凸出来的瓦檐下面，双臂把自己环起来努力让自己暖和一点。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经历了一顿生死逃亡，姜饼实在是太疲惫了，他就这样坐在雨里睡着了。 “妈妈！这里有只猫！”姜饼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摸了一下脑袋，吓得他赶紧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他又变回猫了？ 低矮的视角让他呆在原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浑身湿透地缩在这里过了一晚上。刚才摸他头的小女孩看他站着不动，又伸手过来想撸猫，小手没轻没重地碰到姜饼后脑勺的伤处，疼地他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对着女孩龇了一下牙，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吓跑了。 姜饼头昏脑胀，他强忍着浑身难受，拖着已经彻底不能动弹的伤腿和满身湿淋淋脏兮兮的毛，一点一点顺着水管往江郁钧的窗台上爬，好不容易才够到了窗沿，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撞开玻璃窗户，砰地一声掉到房间的地板上。 “姜饼！”他听到江郁钧熟悉的让他安心的声音，艰难地转过脖子看了一眼，刚刚洗漱完毕的江郁钧满脸焦急地朝他跑过来。 哼，现在知道急了，自己猫丢了都不知道，就在你楼上你也不去找…… 姜饼被江郁钧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他突然就满心委屈。他知道他被关的地方确实很难被想到，但他就是觉得一肚子委屈可以冲这个人发泄。 放松下来的姜饼被江郁钧装进猫包里，很快就躺着睡了过去，这次是真的安稳的一觉。 第7章 奇怪的男人 -- 第14页 江郁钧从来没有踩单车踩得这么快过。 他看到姜饼奄奄一息地从窗户里翻进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猫昨天还活蹦乱跳，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把姜饼抱起来的时候心都疼得直颤，生怕自己力气大了把这团柔弱的猫团子给碰散架。 好在这条街区不远处开了一家宠物医院，他之前去上班的路上看到过，当即就把姜饼放进猫包踩着共享单车冲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 “救救我的猫！”江郁钧到了医院门口把单车往路边一丢就抱着猫包冲了进去，对着店里的护士祈求道，“请问有医生吗？拜托救救我的猫，他受了很重的伤！” 这会宠物医院刚开门，没有什么客人，店老板刚穿上工作服就听到动静，他直接出来把他的猫包接了过来。江郁钧看到他胸前挂了一个王医生的名牌，赶紧急道，“王医生，麻烦你快帮我看看他……” 王医生手脚麻利地把姜饼捞了出来，姜饼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软软地任他动作也没有反应，只有腹部的小幅度起伏让江郁钧知道他还活着。 江郁钧走的匆忙，这时候细看姜饼的惨状更觉得心里难受，他养的白白净净的猫现在成了这幅灰扑扑的样子，比起刚刚捡回家的时候样子还要凄惨些。 “后边的右腿有轻微的骨裂，身上也有几处挫伤和划伤，还淋了雨，有点发热。”王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说，“别的没什么问题，这猫应该平时喂得挺好的吧？底子挺健康，看这个伤应该是被人打了。你得注意点，猫最好不要散养，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你不知道都住着一些什么鬼人。” “好，我会注意的。”江郁钧手指都要扣进掌心里。 被人打了？ 他想到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开的那扇窗户。 曹哥说姜饼在另一栋楼的楼顶跟他打招呼，想来他就是从那扇窗户跑出去的，平时姜饼从早到晚都跟他在一起，而且又表现地比别的猫聪明很多，他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觉得姜饼不会犯别的猫爱犯的错误。 现在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好在这次姜饼活着跑回来了，要是因为他的疏忽害的姜饼…… 他简直不敢想那样的事情，他绝对没法接受。 “得打个板子，还要留下来挂水，今天这猫得留在这里观察一下。” 江郁钧付了钱，医生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姜饼从头到尾都没醒过，但是等到王医生给他上好夹板挂了水，要放进笼子里的时候，姜饼的爪子突然伸了一下勾住了江郁钧的衣袖不让他走。 江郁钧又是一阵心酸。 他轻轻把姜饼的爪子取下来给他放回笼子里，“姜饼乖，你在这里很安全，明天我就来接你。” “喵……”江郁钧正要离开，隔壁笼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叫声，竟然也是一只白色的猫，不过比姜饼小一些，整个就像是缩小版的姜饼，此刻正在好奇地扒着笼子立起身体对着他叫唤。他看到这只鲜活的白猫，心里更难受了。 王医生看到他的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同学不要太担心，你的猫放在我这里肯定能治的好好的再交给你。” “哎，你在看这只猫啊，这是前不久别人捡过来打了疫苗等人领养的流浪猫，跟你的猫应该还挺像的，不过它的后腿上有两撮黑毛，不是纯白的。”王医生说着就一边打开笼子，把那只小白猫抓出来给江郁钧看，确实后腿上不是纯白色。 江郁钧点点头，这只猫乍一看长得像姜饼，但是细看下来跟他的姜饼根本没法比，就是只普普通通的田园猫，完全没有姜饼的那种灵气。 他默默在心里觉得世界上哪只猫都比不上他的姜饼。 江郁钧一直在宠物医院里呆到快要关门才跟王医生打了个招呼回公寓，姜饼最后也没醒来，他虽然担心但是也不得不走了。 等他到了公寓，刚准备推门进房间休息，隔壁房门又开了，曹哥探出头来，“猫找到了吗？” 江郁钧看他的脸上也打了个绷带，愣了一下，“找到了，不知道被谁给打了，浑身都是伤，骨头都裂了。” “那猫呢？死了？”曹哥另一边没被绷带挡住的眯缝眼瞪大了，急道。 “没，在宠物医院，医生说还要挂水。”江郁钧心里头还憋着气，这会正好找到一个人倾诉一下，“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打我的猫，我非得也给他骨头打断！” 曹哥顿了一下，“那是那是。”他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找到了就好，伤慢慢养都会好的。”丢下这句话就赶紧关了房门出去了。 江郁钧被他的态度弄的摸不着头脑，本来还想问问他脸上怎么了，但看他走得急急忙忙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算了。他收拾了一下就准备洗洗睡了，明天周一，他还要上班，得等到下班了才能回来看姜饼，也不知道姜饼的那些小粉丝知道这件事会多难过。 江郁钧夜里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楼顶上不知道怎么一直在刮东西，这声音平时也有，但是平日里他都抱着姜饼睡的安稳，就没怎么注意，今天孤枕难眠，心里又烦闷，听的这声音就觉得格外吵人。 他睡得并不是很舒服，满心都惦记着在医院的姜饼，一会儿梦见姜饼被人打死了，一会儿又梦见姜饼在向他求救，醒一阵睡一阵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很大一声怒骂给惊醒了。 -- 第15页 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揉了揉发胀的后脑勺，本身睡得也不沉，这下被吵醒了他倒反而清醒不少。江郁钧踩着拖鞋打开门，门一开，吵架声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冲进他的耳朵里，他透过一片漆黑的客厅看到门口的通风口传来走道里的光亮，走道里的感应灯都被这几个人叫亮了。 江郁钧又瞟了一眼挂钟，十二点多，夜深人静的时候，谁闲的没事在这个点大声嚷嚷？ 吵架声还在继续，他想想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有点烦闷，他于是摸了钥匙关上门就寻着声音往楼上走。 “我要的是纯白的！不是让你拿带花的糊弄我！你当你给那脚上的黑毛剪了我就看不出来？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个不痛快，真是垃圾！”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管教好，让他这么无法无天的惯了，嗨！说你呢！眼睛瞎转啥？” “……我，哥你听我说，这事儿也不能纯怨我，那个王……”是曹哥的声音？ 曹哥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江郁钧正听得云里雾里，抬头一看，刚巧对上三双眼睛盯着他。 三个人里他只认得曹哥，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顶着大肚子的胖大叔，另一个吸引了他绝大部分的目光，那是个西装男，腕间露出半边他戴着的金表，他粗略扫了一眼过去，那一身行头起码得上十万，全是大牌的定制。 那三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诡异，空气一瞬间静谧地吓人，他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要赶紧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他脑子一转，对着他唯一认识的曹哥责怪，“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这吵吵什么？你怎么跑到楼上来了？” “误会误会，一点小误会，不好意思。”肥头大耳的大叔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满脸堆笑地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西装男，西装男冷哼一声，拍了拍裤腿就转过身撞开江郁钧往楼下去了。 江郁钧平白无故的给他撞的一个趔趄，扭头皱眉看了一眼男人行色匆匆的背影 “哎，都给你道歉了，你别走啊！”大叔在西装男的身影从楼梯道消失以后轻轻嘟囔了一句。 他实在觉得怪异的很，这样的人会是这里的租户吗？不是租户又怎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他没忍住还是问了，“这男的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大叔瞥了一眼站着无所适从的曹哥，又转头对江郁钧笑道，“这人就住十三号房，赚了点破钱就拽的不行，你碰到他可千万绕道走。” 江郁钧看他说的确实很笃定，心下的疑虑消了一些，点了点头客套了几句就准备回去接着睡觉，等他走到半路上又听到曹哥和大叔在悉悉索索地说着什么，他一想刚才听了一半的对话，把脚下的拖鞋丢到一边，光着脚轻轻地原路摸了回去，蹲在楼梯拐角偷听。 “他都看到客户的脸了！”室友说。 “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再说这客户估计也不会再来了。”大叔说。 “万一出事呢？你还想不想你儿子……” “你别管老子的事！大叔突然提高音量，顿了一下又小声恶狠狠道，“这里老子说了算，你害老子丢了个大客户，老子还没跟你算账！” 说完这句就没了声音，江郁钧寻思着曹哥要下楼，赶紧准备转身走，刚一站起来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小伙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这儿干啥呢？”是房东杨婆婆。 江郁钧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也来不及再跟杨婆婆解释，从地上抄起拖鞋就慌忙跑进房间把门反锁了。 “一群神经病……”杨婆婆在门外嘟囔了一句，摇摇头下楼。 第8章 回家啦 江郁钧回到房间以后不由自主地把刚才听到的对话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回放，虽然听得没头没尾，但半夜里三个人站在楼梯口吵架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更何况其中一个人还根本就不像是这里的住户。 那个一身高定的西装男的背影又在他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他一整夜都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早晨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猫咖。 刚刚把前台收拾好，就有几个老顾客推门进来，“江哥，今天怎么没看到姜饼啊？” 是一群每天都会定点来猫咖里和姜饼玩的女生，今天来的格外早。 江郁钧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姜饼受伤了来不了。我周末忘记把窗户关紧，他跑出去被人打伤了。” “啊？天啊，它伤的严重吗？”那群女生中的一个短发女孩焦急地问。 “后腿有点骨裂，打了板子，医生说要观察几天，等过几天他才能来陪你们。”江郁钧说。 女孩们又是一阵心痛地叹息。 “对了！我今天在路上刷新闻的时候，看到有一条说一个城中村的村民今天早上报警，警察来了以后找到一袋子死猫。”另一个女生拿着手机给大家看，手机屏幕上几个大字，还配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江郁钧心里一动，“哪个城中村？” “我看看……十三街。”女孩回答。 十三街，那不就是他租的青年公寓在的那块地方吗？ “哇好恶心啊……我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事情，好像说虐猫的都是有心理疾病。” “我也……没想到现实里真的有，还离得这么近。江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姜饼啊。” -- 第16页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在得了江郁钧的再三保证以后才肯放他离开，买了几包猫零食就去店里撸别的猫了。 有了这么一出，江郁钧突然又想起昨天夜里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的那段对话。 “老子要的是纯白的！” 那个陌生西装男人的语气仿佛就在耳边。 江郁钧总觉得心里揣揣不安，他惦记着宠物医院里的姜饼，工作的也心不在焉，一到下班就赶紧往医院赶了过去。 “哎呀，小同学，你可算是来了！”他踩着单车刚刚推门，王医生就从店里走过来迎他，江郁钧赶路累的不行，喘着粗气问，“怎么了？我的猫出什么事了吗？”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姜饼的大嗓门。 王医生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你听，就是这样，它一醒来就这么嚎，谁劝都不依，嚎了一整天了，我看它精神挺不错的，你来了就赶紧把它接回家养着吧，我给你开几个药回去给它吃就行。” 江郁钧连连说好，赶紧走到后面去看姜饼。 … 姜饼一醒来就发现他被关进了笼子里，满世界都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和别的宠物猫狗的臭味，他想站起来，刚一动弹就感觉到受伤的后腿上被绑了什么硬东西，让他使不上力气。 他再一低头，前爪还被剃了毛，上面插着一根针头。 姜饼惊了，四下里到处也没能看到江郁钧的影子，他想到他之前被曹哥几脚踹得半死不活，又在那个黑房子里看到了那些带着腥臭味的刮痕，满心都是恐惧。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哪里？ 他变成人的事情暴露了？他要被送去切片研究了？ 于是他就叫了几声，起初还只是试探性的，但当他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彻底炸毛了。那医生说让他别怕，他呸，要被研究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怕。 然后他就扯着嗓子嚎了一整天，希望能把这里的人嚎到烦他，把他放出去。 中午累了睡了一会，养足了精神下午接着嚎， 倒是没能被丢出去，却嚎来了江郁钧。 姜饼看到江郁钧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觉得这个人身上都带着光，他瞬间变成流泪猫猫头，从笼子的缝隙里伸出另一只完好的爪子去扒拉江郁钧。 “喵呜喵呜呜……”快带他走！ 笼子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把他的针管拔了，“快快快给它弄走，我的脑仁都要被它嚎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饼被江郁钧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抱在怀里，他一只前爪刚拔了针头，被江郁钧捏在手里动不了，另一只爪子紧紧地扣在江郁钧的衬衫上面，指甲伸出来挂在上面。 等到王医生把开好的药递给江郁钧，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宠物医院。 姜饼撑在江郁钧的胸口扭头看了看，再次确认了，这真的是一家宠物医院。他瞪大眼睛飞机耳地扑回江郁钧怀里，不愿意接受之前那个嚎了一天的蠢东西是他自己。 “咪呜。”自闭了。 江郁钧只当他是受了惊吓，心疼的不行，拿着药听了注意事项就准备托着他的屁股把姜饼放回猫包里带回家，姜饼刚刚缓过来，一下也不想离开江郁钧身上，使劲儿抓着江郁钧的衣服不放。 “姜饼，我要骑车带你回家，乖，先进猫包里。”江郁钧轻声哄他。 “喵嗷。”他不，他要抱。 姜饼耷拉着耳朵不听江郁钧讲话，满脸抗拒。 江郁钧被他这样搞得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一只手托着他一只手提起猫包甩到背上背好。他余光扫到姜饼旁边的笼子，发现空了。 “王医生，之前这只猫呢？”江郁钧奇怪道，那只小猫长得跟姜饼挺像，他还想让姜饼跟人家认识认识的。 “啊……昨天被人领养走了。”王医生摸了摸脑袋笑着说。 姜饼听了也转过头去看那个猫笼，空荡荡的，只有几根白色的猫毛挂在边缘飘荡。 江郁钧听了也没多问，只道那小猫运气还挺好，转眼就被领养了。 最后姜饼还是钻进了猫包，因为江郁钧一手托着他一手骑车差点连人带猫摔在地上，他怕他俩就这样在路上白给了，百般不情愿地坐进了猫包里。 刚一到公寓底下，姜饼看江郁钧停好了车，就又嚎了起来。 “喵嗷嗷嗷——”快把他抱出来！ 于是他就如愿以偿的被江郁钧托在臂弯里抱着上楼，留下猫包孤孤单单。 姜饼有一肚子话想要跟江郁钧讲，等一人一猫进了六号房门，他刚喵了一声，就看到隔壁房打开了一点，曹哥在缝隙里深色阴冷地盯着他，江郁钧背对着曹哥在开房门，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他龇牙对着曹哥哈了一声。 “姜饼？”开门的江郁钧听到动静把扒在他肩膀上的姜饼扶下来顺了顺毛，他看了一眼背后，正好碰上曹哥关门，“碰”地一声。 江郁钧若有所思地看着室友的房门。 “喵？”快进屋。 姜饼看他呆在原地，一爪子拍在他脸上想让他回神，结果爪子又被江郁钧抓住亲了一口。 “喵嗷！”别动手动脚！ 姜饼飞机耳。 -- 第17页 江郁钧看他精神劲十足的样子心里高兴得很，关了房门就把他按在被子上吸了起来，“啊，姜饼，几天没吸你，想死我了。” 姜饼身上伤没好全，没法大动作地挣开，只能被他吸了个爽，“喵喵嗷嗷嗷——”他两个前爪按在江郁钧埋在他肚皮毛毛里的脑袋上面，生无可恋地用叫声抗议。 “姜饼，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的样子有多担心。哎，后来我去咖啡店，听说咱们街区有警察发现了一袋子猫尸体，我真的庆幸那里面没有你。”姜饼跟江郁钧鼻子贴鼻子地对视，听着他低落的声音，安慰地舔了舔江郁钧的鼻梁。 然后又被一声狼嚎的江郁钧按着好一阵猛吸。 上辈子发生的新闻这辈子还是发生了，虽然他这次活了下来，江郁钧的生活轨迹也跟上辈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这次能肯定前世的姜饼失踪以及这些猫的案件跟这栋公寓里的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姜饼眯着猫瞳回忆他被曹哥抓走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前世他在楼上撞见了磨刀的大叔，肯定也不只是磨刀那么简单，只可惜当时他太过于轻信曹哥的话，没能想到曹哥竟然跟那个大叔是一伙的。 “对了，姜饼。”江郁钧用手指头把玩他的耳朵，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昨天半夜里我听到楼上有人吵架，上去看到竟然是曹哥，不过还有另外两个人我不认识。” “喵呜？”姜饼听到这里坐了起来，绿猫瞳睁得老大。 “姜饼……”江郁钧突然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能听懂人说话？” 姜饼心里咯噔一声。 要告诉他吗？ 告诉他以后会被送去做研究吗？ 姜饼在心里问自己，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的自己，但是心里又有个声音说，告诉他吧，他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他犹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曾经的他自己。 姜饼深深地看着江郁钧，重重地点了两下脑袋。 第9章 老板卷钱跑路 姜饼对着江郁钧一个劲儿地点头，“喵呜。”他能听懂。 如果他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谁呢？ “姜饼……”江郁钧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能听得懂？” 姜饼知道让人相信一只猫能听懂人话和让人觉得一只猫很聪明是两个概念，后者很容易，前者难如登天，毕竟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 “你要是能听懂……去把我的枕头拿过来。”江郁钧说。 他喵了一声，甩了一下尾巴。这是把他当工具猫使唤上了？ 但是为了证明他真的能听懂，他还是站起来三条腿拖着打了板子的后腿，一瘸一拐地往枕头跳过去，还没等他跳两步，江郁钧的双手又伸过来托着他的肚子把他抱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姜饼很聪明了，你就别动了，别把伤口又碰到。”江郁钧说着又托着他的前肢把他举起来跟他对视，他对着自己上辈子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这时候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怪好看的。 姜饼猫脸一红，他又被江郁钧亲了，这回亲的是嘴。 “喵嗷！”他一爪子按在江郁钧还想再凑过来的脸上。 “嘿嘿，姜饼太可爱啦，再香一个。” 他上辈子怎么从来没觉得自己的那张脸可以笑得这么贱呢？ 不过他能听懂人话这件事竟然这么轻易地被江郁钧接受了，姜饼还是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江郁钧估计只是以为他能理解人的语言，是个特别聪明的小猫咪，毕竟也没谁会无缘无故想到一只猫里面住了一个人的灵魂。 还是上辈子的他自己的灵魂。 但是这样也好，省去了他解释的麻烦，他现在只能喵喵叫，单方面能听懂江郁钧说话，江郁钧却不能和他交流，一人一猫沟通起来还是麻烦不少的。姜饼突然又想到他逃出来那天短暂地变成了人形，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烧糊涂了做的一个梦。 他要是能再变成人就好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姜饼在想什么？眼睛都发直了？”江郁钧的手伸到他面前蕙了两下，猫对动的东西追逐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一口咬了上去。 “嗷！”听到江郁钧痛呼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嘴。江郁钧手指上留下了一个白白的凹陷，还好没咬破，不然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姜饼又赶紧舔了舔他咬到的手指，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到江郁钧眼冒绿光。 危。 然后他又又又被按倒在床上狂吸。 下次直接咬算了。姜饼生无可恋地想。 他俩这么闹腾了半天，不知不觉就深夜了，平时这时候早就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今天却难得还醒着。姜饼看了看时间，突然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然后下一秒，楼上就如他所想传来了刮擦声。 这辈子的江郁钧似乎对这个声音并不敏感，还在把脑袋埋在他的猫猫头上。姜饼不耐烦地转过身拿爪子糊在他脸上，他这才抬起头来，“嗯？怎么啦？” 姜饼一爪子按在他嘴上，让他闭嘴，然后竖直了耳朵，圆滚滚的猫瞳放大。 他做出这副表情，江郁钧果然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此时天花板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 第18页 “这到底是什么鬼声音？好像之前一直有听到过。”江郁钧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姜饼的脑子里又闪现出他被关的那间房间，地板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刮痕，房间就在三楼，会不会…… 他灵光一闪，三条腿用力往前爬去，啪嗒一声从床上掉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姜饼！”江郁钧赶紧跟过来，姜饼却懒得看他，他伸出爪子里的指甲在地上挠了一下。 “吱嘎——” 近距离听这声音非常刺心，让姜饼和江郁钧都别过头去。 他忍着不适，又挠了一下。 “吱嘎——” 这一声跟楼上的声音刚好紧接着响起来，两道声音几乎完全一模一样，江郁钧看明白了，姜饼也被自己的想法得到证实给震住了。 上辈子困扰了他两个月的怪声竟然是猫挠地板的声响。不对，这声音虽然和这次的声响一样，但是前世的刮擦声到了后面比这样的声音剧烈的多，整夜整夜让他无法入眠。 那种情况好像是从……房东杨婆婆离开之后开始的。 姜饼喵呜一声抬头看向江郁钧，然后如愿以偿地被抱回床上。 “姜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江郁钧又看了一眼还在发出声响的楼上，“你想对我说什么？” 姜饼坐直了身子抬起爪子指了指天花板，“喵呜。” “你想上楼？”江郁钧看懂了。 “咪呜！”姜饼赶紧点头，楼上就是之前关他的房间在的地方，这声音能传到他们房间里，说明不止一间房子里有猫，当天关他的是最靠近阳台的那一间，他们这住的是中间的房间。 “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江郁钧把姜饼抱着倒回床上，“我明天去找房东婆婆，让她陪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好不好？” 也行吧。 他歪着头想了想，他们现在也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楼上是在做什么，全靠他一只猫也不可能让别人相信这些，况且他现在连向江郁钧说明完整的情况都做不到，冒然跑到楼上可能会打草惊蛇，江郁钧一个人，他也怕他又像上辈子那样直接被灭口。 还是先稳妥一点。姜饼想清楚了，一人一猫就依偎着睡下了。 隔天，因为姜饼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江郁钧没带他去猫咖，他这次出门前先找人给房间换了一把锁，又反复确认反锁以后才出了门。 姜饼有了上次的事情，对于爬窗台水管已经学会了一些，虽然有伤在身，但是逃脱还是没太大的问题，就放心的留在了房间里。 等江郁钧下班，姜饼就催促他赶紧去找杨婆婆，但是因为要上楼，而楼上那个大叔已经见过了他，他就没有让江郁钧抱着自己一起去。 等江郁钧叫来了杨婆婆以后，姜饼拖着后腿一瘸一拐地悄悄跟在了后面。 他看到杨婆婆领着江郁钧像上辈子那样敲了十二号门，没有人应声，接着杨婆婆又和江郁钧一起往阳台那边走，他离得有点远，仔细看下才发现大叔在阳台，似乎是在磨刀。 他怎么这么喜欢磨刀？ 姜饼打了个寒战。 “十二号房的！你楼下的小伙子说你天天晚上都在楼上刮东西，吵得人家睡不着觉。你在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啦，影响人家不好！”杨婆婆一点也不像是来问情况的，倒像是直接兴师问罪了。 姜饼紧张地躲在暗处听着动静，他以为大叔会回绝，甚至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结果大叔只是嗯嗯了两声，就满口答应了，然后笑着把杨婆婆送了回去。 这样就解决了？ 姜饼纳闷，他看到一伙人都朝他这边走过来，赶紧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跑回房间里，刚跑到房里，突然“咔嗒”一声，腿上一轻，他回头一看，完了，夹板掉了。 姜饼悻悻地坐在地上，等江郁钧回来，右腿也不敢乱动，生怕又把伤处碰到了。 “好好好，谢谢您，解决了就行，麻烦您了。”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江郁钧在门口讲话。 “喵～”姜饼乖巧地睁着圆溜溜的翠绿猫眼看着江郁钧。 江郁钧看他这副表情，先是高兴，再然后他看到了旁边地上的夹板。 “姜饼！你不是答应我在房间里好好等着吗？”姜饼被他掐着上肢举起来。 “喵嗷。”是夹板先动的手。 他接着甩了甩啊长长的猫尾巴，勾住江郁钧的胳膊，又甜腻腻地对他用奶猫的声音唤了一声，“咪呜……” 然后气鼓鼓的江郁钧瞬间就瘪了，这谁顶得住啊？ “哎，明天早上先去找王医生重新把夹板固定好，咱们一起去上班吧，我看你也能走能跳了。”江郁钧抱着姜饼问他。 “喵嗷。”行吧，带薪休假结束了。 姜饼夜里靠在睡的香甜的江郁钧的肩膀上，仰面看着天花板，过一会儿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楼上都没有响起任何声音，他才慢悠悠地闭上眼睛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姜饼还在睡梦中，被江郁钧从被子里捞起来装进了猫包带去宠物医院换夹板，顺便再把之前给他开的几副消炎药再开一点。 江郁钧踩单车过去，这条城中村的路全是泥巴混着石头，坑坑洼洼，姜饼在路上就被颠醒了。 等到了宠物医院，破天荒的竟然发现没开门，这家店之前他们每天上班都会经过，从来没有看到过店主王医生迟到。他被江郁钧抱在怀里走到跟前，这才看到铁卷闸门上贴了一张告示，本店已倒闭，落款是王医生的名字。 -- 第19页 “喵嗷？”姜饼觉得不对劲。 江郁钧也不太相信，王医生前几天还给他们看病呢，店里的护士和客人看起来都挺正常，一副生意兴隆的样子，而且整条街就他一家宠物医院，据说还开了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说倒闭就倒闭了？ “王老板啊？好像是说他卷了钱跑路了，现在还欠着房租和工资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郁钧到不远处的早餐店买了个包子，顺便打听了几句，早餐店的伙计是个喜欢八卦的，拉着他们就把他听来的消息全说了。 第10章 变人 姜饼虽然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是他们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只能先放下这件事赶去猫咖店。 一连几天没来营业，猫咖里的资深猫奴们一看到江郁钧这次过来背了猫包，个个都像是饿了几天的狼见了肉，嗷嗷着就扑过来。 “啊啊啊，姜饼终于来了！想死姐姐了！” “天啊，瘦了……好不容易养肥一点，孩子都瘦成这样了。” “腿还缩着，我直接心痛到窒息，宝宝快让妈妈抱。” 姜饼猜到大家会很热情，但是他没想到会直接被人群包围，桌上一下子就堆满了各种猫零食。 “喵嗷，喵呜……”太幸福了，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姜饼在桌子上面小口小口地吃着大家喂过来的零食，配合地伸出爪子和大家握手，跟各位猫奴们摆pose合影。 “哎呀，姜饼的爪爪怎么秃了一片。”有个小姐姐摸了摸他的前爪。 “是之前打针的时候把毛剃掉了，要消毒。” 江郁钧端着她们点的食物走过来说。 “喵呜。”姜饼看他手里端的炸鸡和可乐，馋得不行，仰头伸爪想要捞一块去。但是旁边的小姐姐们都不给他机会，他马上就被之前的短发姐姐握住前爪抱在了腿上。 “姜饼打针有没有害怕呀？”短发小姐姐低头问他。 他偷鸡不成，闷闷地看了一眼正一脸傻笑的江郁钧，又抬头望向短发姐姐，中气十足地“喵”了一声。 开玩笑，打针而已他怎么会怕？ “姜饼打针的时候还没有清醒，但是那家宠物医院的老板说他醒了以后一直喵喵叫，本来打算让他留院观察几天，看他这样害怕就让我赶紧把他接走了。”他的气势被江郁钧无情拆穿。 “喵嗷嗷嗷！”姜饼恶猫咆哮。 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叫了一整天。”他看着江郁钧脸上名为宠溺的笑容，恨不能立马痊愈了扑过去给他一记喵喵拳。 周围的猫奴们听了都乐了，他这幅激烈的反应，免不了又被一顿揉搓。 姜饼重新营业以后，得了消息的老顾客们都接二连三地赶过来看望他，看到他这幅凄凄惨惨的样子也纷纷掏腰包给他买了不少玩具零食，还有的带了猫咪的药品给他，下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猫咖老板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尊活的招财猫。 回家路上，姜饼坐在猫包里整理思路，一算时间发现已经临近月底了，他们昨天找杨婆婆去跟胖大叔说夜里吵人的事情，上辈子这件事之后杨婆婆就回家带孙子去了，他这么一想起来感觉有些不对劲。 杨婆婆那时候找完胖大叔就离开了，离开以后也没见到新房东。 他又想到莫名其妙就关门跑路的宠物医院老板。 但是这辈子杨婆婆找胖大叔谈话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星期，如果这两件事情没有联系，她是真的回去带孙子了，那么谈话的时间提前也应该不会影响到后面她离开。而要是杨婆婆的离开发生了变化，那就可以说明上辈子她不是回家带孙子去了？ 是谈话的时候恐怕出了什么岔子。 “喵！”等江郁钧把车停好，他赶紧扒开猫包的拉链钻出来要他抱着，他要看看杨婆婆这辈子会不会也已经走了。 坐在江郁钧怀里，他的专属“宝座”，姜饼立起身子往公寓前台里面瞅。 “怎么了？当心掉下去。”他刚看到杨婆婆坐在柜台后面弯腰择菜的身影，就被江郁钧的大手捞住按回了肩膀上面趴好。 “喵嗷。”他平衡能力好着呢。 姜饼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乖乖趴下了。杨婆婆暂时没走，再观察几天看看。 一到房间里，他就被江郁钧放在了猫砂盆里解决个猫问题，江郁钧赶紧去洗澡了，今天赚的多，客人多起来也很忙碌，带了一身的疲惫回家。 姜饼听着盥洗室里传来的水声，解决完问题就试探着自己爬回了床上。后腿动起来还不是很灵活，这样一运动下来让他又有点疼，他团起身子等那阵子疼痛过去，但是细微的痛感竟然开始慢慢加剧，愈演愈烈。 “咪呜……”姜饼难受地小声叫唤。 身体里的痛感越来越明显，跟上次从楼上摔下去之后那会儿的剧痛一样的感觉又来了，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咬急不可耐地想要破体而出，他忍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引起隔壁曹哥的注意。 视线里又逐渐模糊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 姜饼迷朦地想着，呼吸都带着火辣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从最剧烈的那阵子又开始平息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到自己的爪子一点点变化伸长，然后在眼前的成了两只人的胳膊和手。他再低头一看，毛茸茸的猫身体不见了，他又一次变成了人身。 -- 第20页 卧槽。 姜饼站起来，一下忘记了腿上还有伤，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他正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镜子里眉眼清秀的白发青年也跟着龇牙咧嘴。 他呆了。 那天在巷子里的记忆是真的。 他能变成人，还是个长相全然陌生的白毛青年。 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唯独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眼熟，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红的纤细指间触碰到一片细腻的肌肤，让他心里一阵轻颤。 淦。 他好好的纯1长相这怎么换成了个这样轻轻一掐就好像能滴出水来的娇嫩壳子？ 姜饼扶着衣柜站起来，好家伙，还比之前矮了起码半个脑袋。 还没等他吐槽完，他头上突然冒出来一对猫耳朵，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朵配上他这幅样子，即便知道现在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多年资深猫耳控还是遭不住地心脏狂跳。下一瞬，他尾椎骨痒了痒，身后又窜出来一条长长的猫尾巴。 卧槽卧槽卧槽。 姜饼看着镜子里像个妖孽一样腰细腿长的猫耳猫尾青年，内心疯狂崩溃。 盥洗室里的水声渐渐小了，姜饼猫耳一动。 江郁钧要洗完澡出来了。 不行！ 快变回去！ 他捂着一对柔软的猫耳朵，手指都在发颤，身后的长猫尾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安地摆动。 快变回去快变回去快变回去啊啊啊啊啊！！！ 要是被看到这幅样子他不当人了！ 客厅里的脚步声慢慢近了，姜饼赶紧一瘸一拐地躲到床上，把被子捞过来蒙住自己，被子不小心扫到旁边的床头灯，床头灯晃晃悠悠地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全他妈完了。 姜饼闭着眼睛，一万个关于他是怎么变成猫又变成人的理由在脑子里来回环绕。 “乓当。”床头灯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去了门口，撞在了江郁钧的脚上。 “姜饼？” 他想开口说不是的，你听我解释，结果一张嘴就喵了一声，视野迅速变矮，被子像巨大的怪物一样把他整只包在了里面。 “喵嗷嗷嗷——”救命！他要窒息了！ 等他被江郁钧从被子挖出来抱在身上，嗅着江郁钧刚洗完澡后身上的沐浴露和水汽，姜饼白毛毛下的猫脸红了。 还好又变回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穿衣镜里一人一猫的姿势，他坐在江郁钧的腰腹上。他又不可自抑地脑补了一下刚才那副身体用这个姿势坐在江郁钧结实的腰上的画面。 姜饼害羞地把脸埋进了爪爪里。 “姜饼？怎么又怪怪的。”爪爪被江郁钧按了下来，江郁钧又把他抱着跟自己对视，“哪里不舒服吗？” 姜饼这下子彻底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一只猫来像以前那样和江郁钧互动了，“喵嗷。”他扭过脑袋不去看江郁钧的脸，也不想和他碰鼻子。 江郁钧还想例行讨晚安吻一个，姜饼伸爪排在他眉骨上把他的脸推开，拒绝。 江郁钧莫名其妙就被自己的猫给闹别扭了，姜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任他怎么放软了态度跟他说话讨好都不管用，他默默地团成一个猫猫团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不能再睡江郁钧身上了，他忍不住不停地脑补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把脑袋埋进肚皮上的毛毛里，不理江郁钧。 这天过后，姜饼连着整个周末都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江郁钧平时的亲亲和抱抱，他夜里不断梦见自己被江郁钧举在手上的时候变成了人，然后他就被当成怪物关了起来。 一直到周末过了，他都没有再随便变幻，他才慢慢安心了。周一上班的时候，姜饼赖在床上不动弹，他还没调整好心态面对那群如狼似虎的顾客，他需要休假。 江郁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当他伤没好，身体还不舒服，也不强迫，安抚了他几下就自己走了。 姜饼在床上假装恹恹地样子，一等江郁钧把门反锁，他就立马竖起了身子，衣服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 从上次的化形以后，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掌握两种身体之间的变化了，但是这几天每时每刻都和江郁钧呆在一起，他没找到机会尝试，现在江郁钧走了，他赶紧跳下床，心里想着他人形的样子。 身体上又开始发热，但是之前那样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姜饼看着镜子里的白猫身体逐渐膨胀，不到片刻就又变幻成了他那副白发的人形模样。 他真的能随意从猫和人的形态里变化了。 第11章 提供线索的女人（修） 姜饼确定自己真的能随意变幻人身，高兴得在房间里傻笑了半天。 猫身不能讲话，虽然在某些时候更加灵便，但是他终究骨子里还是个人，一下子又回到了人的身体里，通身舒畅。 他在床上躺着理了理思绪，打算趁这个机会到三楼去看看。 他感觉了一下后腿的伤势，不能快速奔跑，不过爬墙和跳跃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人身这时候就不太方便了，他又变回了白猫的样子，跳上窗台，轻车熟路地用爪子把窗户勾开就顺着水管往楼上爬了上去。 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 他指甲全部伸出来紧紧地勾在每一个落脚点，再三确认抓牢了，才敢接着往上再迈一步。 -- 第21页 好不容易到了三楼，他四肢用力地把自己送上了三楼的窗台，结果发现窗户上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起来了，被曹哥抓去关起来的那个房间里的窗户也是这样子，上面贴了黑色的遮蔽物，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防范做的真好。 姜饼踩着猫步顺着三楼的窗台从头走到尾，竟然每一扇窗户都是这样的。 这些事情上辈子的他从来没有留心去观察过，每天就是机械地找工作，回房间，再到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他想想浑浑噩噩的前世，他究竟错过了多少事情，也难怪死的不明不白。 他又围着转悠了一会儿，没什么收获，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滑了下去，落地以后他找了个巷子的角落变了人身。 好像每次变成人身以后身上都是一身白衣白裤，他试着捏了一下没什么感觉，但也不敢随便折腾，万一是他猫身的白毛变成的衣服，他怕把自己弄成秃子。 姜饼回想了昨天看到的宠物医院告示，当时走的急匆匆，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他正好现在再去一次，还能打探打探有没有别的消息。 对于那个早餐店的伙计讲的话，他半信半疑。但是那会时间太早了，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询问。 他的容貌和一头白发在这个仿佛和大都市隔绝的十三街里实在是太打眼了，走了没几步，姜饼就受不了地跑去一家杂货铺随手买了一顶鸭舌帽，虽然还是有点发梢露在外面，但好歹不至于一路上不断被人行注目礼。 到了宠物医院，卷闸门还是和之前来看的时候一样锁着，角落里还绑了铁链，门上面的告示已经有点脱胶了，边角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他走过去用手按住。上面还是那句本店已倒闭。 “哗啦——” 楼上突然响起开窗的声音，姜饼抬头正好撞见宠物店隔壁的二楼住户往他这里看，他和那个满脸警惕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女人就皱着眉又哗地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 他脑子里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赶紧从隔壁的楼梯爬了上去，敲响了刚才那个女人的房门。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有人开门，不过是个光头打着赤膊的男人，“谁啊你？”男人看着他扬了一下头问。 姜饼露出他前世跑业务的时候标准的笑容，客气地说，“您好，我是在您隔壁那家宠物医院办了会员卡的客户，突然看到他们家倒闭了。” “我前天还在他们家充值了不少钱，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呢？我听说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才办的……” “去去去，不清楚不清楚，鬼晓得这地方每天有多少店子关门。” 还没等姜饼说完，光头男人就满是不耐烦地摆手，眼看着就要关门，屋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是警察同志来了吗？” 警察？ 姜饼愣了。 他直觉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是光头男人直接回头对女人说，“不是，是个闲的没事干的小孩子。”紧接着门就砰地一声在他眼前关上了。 眼睁睁看着一条线索在眼前断了，姜饼叹了口气，看那光头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他有点怂，不敢再敲一次门，只得下了楼准备回去。 “哗啦——”他刚走到楼下，就听到头顶又传来了开窗声，还是之前那个女人，女人神色忧愁地低头看着姜饼，欲言又止。 他也抬头跟女人对视。 “哗——”窗子又很快关上了。 姜饼在楼底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听到楼道里响起女人踩着高跟鞋下楼的声音。他赌对了，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有满肚子疑虑想要找人诉说。 那女人到姜饼面前，也不看他，就继续往他们家和隔壁宠物医院之间的窄巷子里走，他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上去。 女人走到巷子中间，远远避开了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这才靠在斑驳的砖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点上，她抖着手吸了一口，像是在酝酿着怎么开口。 烟圈从女人的口鼻间飘上去，姜饼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看她，等到尼古丁的气味彻底把她对于不知名的恐惧打散了，她才幽幽道，“你是来找王医生的吧？” 她刚说了一句，瞟了一眼姜饼，又用力吸了一口烟。 他忍着对烟味的抗拒说，“对，你有王医生的消息吗？” 女人没回答他的话，小声嘟囔了一句，“隔壁王医生是个好人。” “隔壁王医生是个好人。”她又重复了一遍。 姜饼咽了一下口水，没插话。 “可惜就是太贪财了。”女人看了一眼姜饼，那眼神扫过来满是悲伤，“上周的时候，我看到过一个小伙子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找他，说自己的猫要死了，声音喊得我在楼上睡觉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只猫就是他。 姜饼在心里想。 “那天晚上村头的那个混混也跑到这里来找老王，我正巧在收衣服，那个混混几年前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自从跟了村头的郭胖子就飞黄腾达了，连带着老王一起。隔三差五的我就看他来找老王，每回都提着一箱子东西走，那天也是，找老王以后提了个笼子，不过那天我看清楚了，里头是只白猫。” 女人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梗了一下，“那小伙子也是运气好，遇到老王，不然他的猫恐怕是真的没了。隔天夜里那混混又跟着村头的郭胖子一起找过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我也没听太清楚，只听到他们把老王喊道这个巷子里，围着他打。” -- 第22页 “我隐约听到他们说……” “说什么？”姜饼急着问。 女人眼神惶恐地看他，“说拿只带花的哄他，害得他们丢了一票大的，要拿老王的命来……来抵……”女人声音都在打颤，她极度不安地四下左右里来回看了看，吓得姜饼也一个激灵跟着看了看周围。 街上安安静静的，没人。 女人像是把心里大包袱终于卸了下来，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小同学，我不知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但是……我今天讲给你听，希望你能知道那郭胖子跟那死混混不是什么好东西，村头的公寓便宜，但是那便宜是要拿命去换的，你要是个有脑筋的，就赶紧搬出去吧。” 说完，姜饼还没反应过来额，她就踩着细高跟飞一样地走了，仿佛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她。 郭胖子…… 是那个磨刀的大叔吗？ 姜饼把她的话在脑子里来回琢磨。 混混说的八成是曹哥了，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对上了。没想到那天曹哥竟然还到宠物医院里来找过他。 姜饼想想就觉得一阵后怕，他大白天的突然觉得背后生风，打了一个哆嗦。 王医生也是跟曹哥他们认识的，那天曹哥肯定是来找他要自己，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王医生没给……不对，他给了！只是给的是另一只猫！ 被江郁钧抱出医院的那天他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没猜错的话，他隔壁笼子里应该在这之前装了一只猫，而那只猫被王医生错当成了他交给了曹哥。 至于她说的那些丢了一票大的，那几天里他在宠物医院呆着，不过听江郁钧讲过那天晚上在三楼发生过一次争吵，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姜饼脑筋转得飞快，眼看着也临近江郁钧下班的时间了，他走到巷子深处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再三看了看周围窗户也没人，才化形变回了猫身，跃上墙头飞也似地狂奔回了青年公寓。 “喵呜。”等到江郁钧回来，他刚刚好关了窗户在床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晃着尾巴歪头看着一脸狐疑的江郁钧。 不会吧？他窗户关好了也能被发现？ “你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江郁钧扑过来把他按住。 “喵嗷！”没有，有也不承认。 姜饼两只前爪都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他只能伸长了脖子假装要咬江郁钧凑过来的鼻子，江郁钧果然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一下，他瞅了个空档就赶紧跳到床头。 “你伤刚刚好一点就又跑到外面浪，还浪得四只爪子黑不溜秋的就来踩我的床？”姜饼又躲开江郁钧伸过来的大手，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明明是白的，骗猫？！ 就是这一下走神，他又被江郁钧扑倒了。 “嘿嘿，被骗了吧？”他看着江郁钧一脸坏笑的大脸凑过来又要亲他的猫猫头，抗拒地喵喵大叫起来，但是江郁钧充耳不闻，最终他还是被一左一右亲了一口。 白毛下的猫脸又开始发烫了起来。 为什么，他以前真的是这副德行吗？ 姜饼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看我的文，下一本《重生成死对头的舔狗》，1V1电竞，这本完结以后就开，感兴趣可以收一个，啾咪。 第12章 逃出生天 姜饼到了早上又想如法炮制地赖床请假，但是江郁钧没给他机会，他还在睡梦里就被抱起来手脚麻利地塞进了猫包，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去猫咖店的地铁上了。 “姜饼！为什么昨天又没有来？”他一进店里就迎来几个飞扑过来的猫奴小姐姐，姜饼自打已经能变人以后就无法直视曾经的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的画面了，他灵巧地弓起身子跳走，躲开了几个猫奴们试图抱他的手。 “喵呜……”他坐在柜台上无辜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她们把手伸到哪，他就把哪里的身子凹下去躲避，愣是没让一个人碰到他。 猫奴们也不气馁，接着拿各种各样的猫玩具和零食逗他，平时他为了给猫咖带来生意，愿意陪这些客人玩，现在心境完全不同了，他就开始恢复自己的高冷猫咪形象，坐在柜台上一个眼神都不给别人，专心致志地舔前爪的毛毛。 结果他这幅举动反而让猫奴们更加感兴趣了，纷纷比赛看谁先重新赢得姜饼的宠爱。 他最后实在是迫于无奈，敷衍地陪她们玩了一会儿，等到下班回家，他坐在枕头上看着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换衣服的江郁钧，心里犯了难。 昨天打听到的消息算是非常重要了，现在的江郁钧对于公寓里几个人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感到奇怪这个层面，他那天有意引导江郁钧知道楼上的怪声，没想到楼上的郭胖子会那么容易妥协，完全没能再进一步引起江郁钧的警觉。 继续住在这里是肯定行不通的，但是直接走人也不可能，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查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接着调查下去，他就得把事情告诉江郁钧，让他有点危机意识，可是…… 告诉江郁钧还要暴露他的人身。 他想了想人身那副猫耳少年的画面。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把他交给研究院倒是不可能，他也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猫耳人身的样子会被这辈子的江郁钧吸爆…… -- 第23页 他太了解他自己了。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姜饼的猫脸就烫的不行。 他……他还没做好准备。 再等等吧，等他再找一些线索，至少把事情再了解清楚一些，再来给江郁钧摊牌也不迟。 关灯以后，姜饼默默地从江郁钧怀里爬出来，到枕头边缘蜷成一团，力求每一根毛毛都不要碰到江郁钧身上。 隔了一天，他没有昨天那么膈应跟江郁钧的身体接触，但是还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只猫。 他抱着尾巴，眯起绿猫瞳看江郁钧随着熟睡的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膛。 “嗡嗡——”他正出神，楼下忽然有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姜饼的思绪被打断，他竖起身子，猫耳转动。 车在楼底下停了。 十三街八百年难得一见有小轿车开进来，这么深更半夜怎么会突然来车？ 他悄无声息地跳上窗台往下望，猫的夜视能力让他在昏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青年公寓的门口竟然停了一辆大奔。 这太不寻常了。 姜饼推开窗子就敏捷地顺着水管滑了下去，落在一楼昏暗的角落爬伏着窥视。 他突然想到杨婆婆，这辆车会不会是上辈子来接杨婆婆的车？是杨婆婆的那个飞黄腾达的儿子？ 算算时间还真有可能。 正在这时候，车门开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胖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一身都是考究的高定。他想到了江郁钧给他提起过的那个半夜里吵架的男人。 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吗？ 看衣着打扮很相像，但是他不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住在这里，两辈子加起来他都从来没在这栋公寓里见过这号人物。 姜饼还在猫着腰观察，男人下了车就直接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进去了，天色全然黑了，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也赶紧顺着水管爬上去进了公寓，男人一路走到三楼才停下，他不敢直接跟在后面，只好忍着脏污矮身钻进了通风管道里。 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在狭窄的管道里避开里面松动的铁皮，唯恐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管道的排风缝隙里能够清晰地观察到三楼走道的任何情况，一直到现在，姜饼都没看到杨婆婆出面。这男人不是来接杨婆婆回家的吗？ 可是时间上正好就是今天啊。 三楼走道的还是像上辈子那样没有任何灯光，西装革履的男人嫌弃地啧了一声，站在楼梯口不走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管道的缝隙太小，姜饼没能看清联系人的名字。 电话没等到接通，走道尽头的房间门就开了，男人把手机放回去，郭胖子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哎呀，您可算来了！” “哼。多少年了也没见你们花点功夫把这破地方修一修，连个灯都没有，赚了那么多钱拿不出这点儿？”西装胖男人指了指走道里带着霉味的墙和坏了不知道多久的灯。 郭胖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是语气很殷切，“下次肯定让您看到一个崭新的门面，这地方用不长了，我也就没想着再花功夫折腾。” 他说完又对西装胖男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男人这才要紧不满地跟着郭胖子往那扇开了门的房间走。 姜饼距离有些远了，视角不是很好，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就要再往房间那边挪动，楼下这时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 是杨婆婆。 杨婆婆很快就上了三楼，郭胖子还在跟西装胖男人聊些什么，脚步声和距离的影响让他听不太清楚，他看到杨婆婆急匆匆地就朝那两个人走过去。 “啊啊啊！！！”猝不及防地，杨婆婆对着敞开的房门发出一声尖叫，捂着嘴巴呆在原地，郭胖子和西装胖男人也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上来，吓了一跳。 短暂地呆愣过后，郭胖子马上动起手来，他扑到杨婆婆面前就把她的胳膊拧到背后去，整个人把她捂着嘴巴就用力往开了房门的房间里拖，旁边傻站着的西装男人也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来帮忙制住杨婆婆挣扎的双脚，两人眼看着就要合力把杨婆婆拖进去。 姜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猫毛直竖。 杨婆婆有危险！ 他赶紧从排风管道里往回爬，他得马上去报警！楼下的街角落里就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马上出去变回人身应该来得及。 “哐当。” 姜饼一个不察踩到了管道里一块凸出来的松铁皮，铁皮凹下去刮到旁边的管道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完了。 他瞬间一动也不敢动，趴在管道里低头从缝隙往下看，门口争执的三个人还在把杨婆婆往房间里搬，杨婆婆已经只看得到一只手扒在门框上，青筋暴起。 还好，那边动静太大，应该没人关注到他这里的声响。 姜饼转过视线，刚松了一口气，眼神一晃，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楼梯道。 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上楼来了！ 他看到空中有两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两缕猫毛，慢慢悠悠地飘到了曹哥面前。 曹哥吸到猫毛鼻子一动，打了个喷嚏，伸手摸向鼻头，捏下来那两缕白色猫毛，放在眼镜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他顿时心如擂鼓，瞳孔剧缩。 -- 第24页 下一秒，曹哥抬头往他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来，他和曹哥那双眯缝眼对了个正着。 那双眼里满是讥讽，阴森和嗜血的疯狂，看得他只觉得仿佛身处冰窖。 姜饼想也不想就急忙使尽浑身的力气往管道外面爬，这时候他完全顾不上发不发出声响，他只知道这次要是再被逮住，落在这个人的手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曹哥最后那个狰狞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重现。 通风口管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姜饼回头看了一眼，人还没追上来，他大喜过望，更加快了速度从窄小的口子挤了出去。 “别跑！死畜生！”曹哥的厉喝像是催命符一样从他身后响起，他吃奶的劲儿也用上了，眼看着那只大手就要朝他身上抓过来，他猛地一扭身子，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堪堪躲了过去，飞扑到窗口跳了下去，落到墙头上，他也顾不得后腿伤处传来的疼痛，头也不回地窜走了。 直到跑出老远，曹哥的叫喊和身影早就被他甩不见了，姜饼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都虚脱一样地发软。 他从墙头跳到地上，躲在阴影里变了人身，又靠在墙边仰起头喘了老半天才把气给顺了过来，然后拖着脚步慢慢走到街上。 夜里的十三街连虫鸣声也没有，四周乱七八糟的违章建筑全都门窗紧闭，见不到一点儿灯火。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的老路灯滋滋啦啦地不停闪烁，那时有时无的暖黄色光晕算是这一片唯一的光亮。 姜饼跑出来的满身汗水被夜里的凉风一吹，他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晃晃悠悠地往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4 23:22:50~2020-09-05 19: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扶摇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记忆 “喂，您好，我在十三街一号的青年公寓，我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场谋杀案……我，我刚亲眼看到，我现在是安全的，好，好的，我就在这里等。” 姜饼挂了电话，脱力地就地坐了下来，扶着脑袋在黑暗里等待警车来的声音。 … S市彬山区派出所里，突兀的电话铃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十三街坐落在S市的几个行政区交界的地带，拿定位站在街头可能显示一个区，站在街尾就成了另一个区，这片破地方谁也不想接手，时间久了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刚刚电话铃就在彬山区派出所内响起，但是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保洁员。 其他人正在另一边的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会在这个时间报警？ 保洁员平日里并不关心派出所内的事务，他在这干了四年了，跟大家都熟悉得很，这派出所里也就偶尔来点打架斗殴的电话，多半都是发生在十三街。 自打他在这里工作就从来没碰到过深夜里报警的电话。 电话铃声还在响，他看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门，心里头突然一动，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去把电话拿了起来。 电话听筒放在他耳边，但是他没讲话。 这么做毕竟是违反规定的，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甚至有点后悔怎么就把这电话给接了。 “喂，您好，我在十三街一号的青年公寓，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场谋杀案……”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 保洁员听着他说的话，表情变了。 他五指收紧捏住了听筒，像是要隔着电话伸过去掐住对面的人。 幸好他接了。 这个通话绝对不能被别人听到。 “您好，这里是彬山区派出所，你现在安全吗？好的，我们马上过来，你在安全的地方稍等。”他模仿着平时那些民警接电话时的语气说。 等到那头的青年挂断了电话，他松了一口气。 “哎？怎么了？有人报警吗？”会议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开完会的民警们三三两两走出来，深夜里大家都满脸疲惫，有人看到保洁员手里拿着电话，随意地问了一句。 保洁员心头狠狠的一跳，他强装镇定地笑道，“没，接了又没声音，估计是恶作剧吧，这个点了也是怪无聊的。” 那民警平日里和他关系挺好，听了也没再做多的表示，自顾自地去饮水机倒水喝了。保洁员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 姜饼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等了好久，寂静又黑暗的街区像是蛰伏着无数伺机吞噬他的怪物，让他不能安心休息哪怕片刻，杨婆婆最后死死抓在门框上的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和曹哥狞笑的脸交替着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杨婆婆上辈子是不是也遭遇了这些？ 还是说他的参与让本该回家带孙子的杨婆婆受了无妄之灾？ 他满腹疑问，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原本还已经差不多理顺了，这下子惊吓之中又让他找不到头绪了。 警车怎么还不来？ 他站起身来把公共电话拿起来，暗了的显示屏又重新显示出上面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从最近的派出所到这里根本要不了几分钟，为什么会这么久还不来？ 杨婆婆被拖进房间时那张痛苦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眼神出现在他眼前。 -- 第25页 不行。 他等不了了，得先去救人。 姜饼躲进黑暗里变回了猫身，纵身跃上一边的墙头往回青年公寓的方向狂奔。临近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慢了下来，跳回地上，在附近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没有看到曹哥和郭胖子两人的身影，他这才敢顺着水管往江郁钧在的房间爬。 不知道警车为什么会耽搁这么久，现在能帮上忙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江郁钧了。他不是个能狠得下心看到别人在他面前遇害还能假装没有看到的人，他怕死，但是比起以后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是杨婆婆那张惊恐的脸，他觉得死的折磨也不过如此了。 反正那滋味他上辈子已经尝过一次。 姜饼打定主意，从窗户翻进房间，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江郁钧。 白色的猫逐渐膨胀，不消片刻就成了一个白发的青年。 现在也不是考虑身份暴露的时间。 他终于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伸手去推江郁钧的胳膊。 “江郁钧，江郁钧，醒醒！” “嗯……唔……嗯？”江郁钧迷蒙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瞬间张大嘴巴坐了起来。姜饼赶紧扑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乱叫，怕引起这间公寓里其他人的注意。 “唔唔唔唔唔唔唔——”江郁钧伸手要拨开他的胳膊。 “别乱动！你先听我说。”他力气竟然比不过对方，这副身体的体格又瘦小一些，眼看着就要被挣脱开，姜饼实在是豁出去了，“你看我！” 他猫儿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郁钧，头顶上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白耳朵来。 手底下的挣扎当即就停住了。 江郁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向他头顶摇摇晃晃柔软的猫耳，都要瞪脱眶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仔细讲，喂！”姜饼用力晃了一下他，江郁钧的视线这才重新回到姜饼脸上，“我……我是你的猫，姜饼。” 他说出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感觉有点羞耻，淡淡的红晕爬上脸颊，耳朵也发热地耷拉下来。 “我现在松开你，你不能乱叫，答应的话你就眨眨眼。” 江郁钧疯狂眨眼。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捂住江郁钧嘴巴的手，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本以为会等到江郁钧的一连串问题，他紧张地垂着眼睛站了半天，床上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抬眸一看，却见江郁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耳朵，明明是一双普通人类的眼睛，大半夜的，他却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闪烁的绿光。 姜饼脸上更热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太了解自己了，一个看到猫都走不动路的人，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个猫耳男友，看到戴猫耳的coser都要被心脏狙击，更何况现在活生生一个长了猫耳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这个男人还自称是他的猫。 这冲击放在上辈子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时间给他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姜饼把耳朵收回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冷漠，“你还记得你在楼上看到的那个胖子吗？我刚才在通风管里面看到他和曹哥把杨婆婆强行拖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江郁钧听他这样说，总算是回过神来，面色一凝，“我记得，我还看到他们半夜吵架。” “具体的等下我再给你讲，总之杨婆婆现在有危险，这栋公寓也不能再住了。我刚才打电话报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人来，我们现在赶紧去派出所一趟，说不定还能救下杨婆婆。”姜饼语速飞快。 江郁钧看他急成这样，消化了一下，也赶紧跟着起床，随便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踩进一双球鞋，两人就开门往外走。 姜饼怕被郭胖子和曹哥看到，踮着脚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江郁钧也学着他的样子跟在后面，万幸其他人似乎都在三楼，一路走出去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站在门口，姜饼看着只有一个座位的共享单车，又犯了难。 江郁钧已经开了锁跨坐上去，他只好变成猫窜上前面的车篓子里。 “喵嗷！”看什么看？快走啊！ 看江郁钧半天盯着他不动，姜饼猫爪子抓紧车篓子竖起身子冲他叫，尾巴不耐烦地打了一下江郁钧的手。 江郁钧浑身一震。 自行车摇摇晃晃了半天，总算是飞速往派出所的方向踩去。 到了派出所，夜里除了他们意外就只剩下值班的门房，江郁钧蹲下身子想把姜饼抱起来，姜饼灵活地跳开，跑到他前面往登记处狂奔。 “喵！”你快点！ 姜饼看他还在门口站着搓手指，急死了，站在登记台下弓起背小声叫。 “哎？谁把猫放进来了？”值班的是个女民警，本来昏昏欲睡的，听到声音左顾右盼到处找。 “我我我，我是来报警的。”江郁钧赶紧跑了过来，“是这样，我……我在十三街街头的青年公寓住着，晚上的时候看到有人把房东婆婆拖进房间里了。” 女民警正色道，“赶紧填一下信息。” “哎好。”江郁钧低头拿起笔。 姜饼坐在他脚边，他两辈子还是第一回 来这的派出所，趁机睁大了猫眼四下里张望。 -- 第26页 突然，他看到旁边的一个人影，是个清洁工人，拿着拖把走过去。 他本来应该是没见过这里的任何人，但是他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个保洁员的侧脸有点眼熟。 在哪里看到过？ 那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姜饼的心脏都开始狂跳起来。 到底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人？ 没道理啊，他从来没来过这里。 下一瞬间，保洁员转过身来，正脸对着他。 姜饼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喵嗷嗷嗷嗷——”他弓起背大叫，危险的本能让他对着保洁员的方向哈气，喵叫声在安安静静的派出所大厅里回荡，值班的门卫和低头拖地的保洁员都看了过来。 他想起来了！ 他从这具身体里面醒来以后老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死之前拼尽全力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过那个杀他的人的脸！ 那张脸正是这个保洁员。 作者有话要说：　　江郁钧：老婆不给我抱抱了，呜呜呜。 第14章 失败 “姜饼？”江郁钧丢了笔蹲下去，姜饼还在弓着背对保洁员在的方向龇牙，突然被他挡住了视线。 “喵呜呜呜……”姜饼黑漆漆的瞳孔占满了他浑圆的猫眼，他不满地立起身子要江郁钧让开，但是江郁钧直接双手一托，捞起他抱进了怀里。 “不好意思啊，我的猫好像有点不适应，我先去处理一下再来填信息。”说完也不等女民警反应过来，就直接往一边的公用卫生间走了。 姜饼被他紧紧地桎梏在怀里挣脱不出去，只能把脑袋从他胳膊下面挤出来又冲着那个保洁员哈了一口。 “砰。”到了男厕，姜饼被江郁钧放在隔间的马桶盖上，甩上了隔间的门上了锁，他不等江郁钧转过身就直接跳下去变回了人。 两个成年男人站在一个厕所隔间里十分拥挤，姜饼直接被回身的江郁钧装了个满怀，两人又同时跳了一步往后退开，江郁钧把厕所的门撞得哐当一响，姜饼也差点被身后的马桶给绊倒，还是江郁钧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才稳了回来。 “咳，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关于……你的事情，还有刚才为什么突然对着那个人大叫？”江郁钧揉了揉鼻尖，干咳一声道，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我对于这些事情了解的太少，如果你不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像刚才那样，这种突发情况我怕……” “我说出来可能会太匪夷所思，我怕你不相信。”姜饼看着他局促不安的小动作抿了抿嘴。 “我都见识过一只猫在我面前大变活人了，还有什么能不相信的？”江郁钧抬眼看他。 说的也是…… 但是他要讲的好像比这个更让人难以接受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要是说我是两个月前的你，你信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江郁钧的表情，发现对方神色很平静，“你接着说。” “两个月前，我像你一样离开W市搬到这里，但是后面的事情又有些不一样。”他在马桶盖子上坐了下来，抬头看江郁钧，“我住了一个月，当时的姜饼就不见了，那时候我没有带它出去过，我的工作也不是在猫咖店里找的，是一个跑业务的公司。” “那个工作非常累，我每天晚上回公寓都筋疲力竭，接着晚上还回听到楼上刮地板的声音，就是我给你演示过的那种。” 江郁钧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接着说，“后来我就找杨婆婆上楼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碰到郭胖子，就是楼上住的那个胖大叔，我碰到他在磨刀，等我回房间把这件事讲给了曹哥听，当天半夜里我就被人闯进房间杀了。” 他回想到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是难免感觉喉咙附近有些不适，那种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和窒息仿佛又回到他身边，只是这一次凶手有了清晰的脸。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上面完好无损才回过神来，江郁钧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要安慰他，又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把手收了回去，不自然地背到身后。 “醒来以后我就在姜饼身体里了，但是我之前一直没能想起来凶手的脸，刚才我看到那个保洁员……”姜饼回忆起那张熟悉的面孔，只觉得视线里都带了猩红色，他呼吸加快，“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就是他！” 他看向江郁钧，对方也摸着下巴深深地回望向他。 “其他的事情我再找时间跟你解释，我们现……”他还没讲完，门外突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跑远，姜饼心道不好，赶紧解了隔间的门锁推门出去，只来得及看到保洁员急匆匆逃走的背影。 江郁钧也跟了出来，“你先变回去，我去填完信息我们就跟着警察一起回去救人了，你不要多想，没事的。” … 保洁员之前刚做完挂电话的亏心事，现在又在大厅里碰到一个小年轻来报案，还带了一只猫来，他心虚得厉害，跟在人后面，没想到听了这么些惊天的秘密，他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些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只知道那郭胖子做的事情败露了，要是他被逮住了，保准也会连累自己。 他没等人讲完，就赶紧跑出了派出所，这一片里他轻车熟路，出来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掏出手机拨通郭胖子的电话。 “嘟……嘟……” -- 第27页 “快接快接快接啊！狗。日的！”他急的火烧眉毛。 “喂？干啥呢？今天没空招待你，有大客户在我这儿呢。”郭胖子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还大客户呢，小命都要没了。 “你那住处是不是有个小年轻？”他压低了嗓子问。 “是啊，咋了？现在估计还在房里睡着呢，你要找他明天……” “睡个屁！人现在在我这儿！”他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胖子惊道，“在你那派出所？” “是的是的！在这报案呢，马上就带人去逮你了，你也别大客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收拾收拾干净……”他还没讲完，那边就急吼吼地把电话挂了，只剩一片忙音。 保洁员愣了一下，小声骂了一句娘，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揣起手机去侧面车棚里取了他的自行车就走了，这工作是保准不能要了，万一被查出来就不是丢钱这么简单的事。 … 这边姜饼正被江郁钧揣在怀里坐着警车往青年公寓赶，因为出警不能带猫，他还差点被留在派出所，江郁钧说了好半天才能让他上车。 他们来的时候踩自行车花了挺久，这回警车在半夜里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狂飙，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公寓楼下。 警笛的声音把寂静的十三街吵醒，街坊邻里有不少人打开窗户来看热闹。 江郁钧下车刷了卡，民警们就跟着他进了公寓，姜饼坐在他怀里，总觉得很不安。 门口停着的那辆奔驰已经不见了，那个客户显然是早已离开。 刚才那个保洁员出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人影了，他会不会是去给郭胖子报信了？要是这次没能抓到他们的证据，又打草惊蛇，再想逮住这群人就难如登天了。 他确实自身就是个行走的证据，但是他不可能让别人再知道他的秘密，他也有私心，不想被送去研究院当成怪物解剖。 一行人在楼梯道里安安静静地上去，没谁讲话，民警们了解了情况，来的时候都警惕地四下里观察。 到了三楼，姜饼跳下去给他们带路到之前把杨婆婆拖进去的房间。带头的几个民警给旁边的人使了眼色，然后一脚踹在门上，谁知道那房门根本没锁，乓地一声就开了。 “不许动！” “警察！” 民警们围上去。 姜饼和江郁钧被堵在了门外面，不过片刻，他们就又全部走了出来，神色怪异地瞥了一眼江郁钧，“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你说的谋杀在哪呢？人都没影呢。” 姜饼心里咯噔一声。 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来了。 他抬头正好对上了江郁钧看向他的眼神，同样带着询问，他喵了一声。 “可能在这里别的房间，也许听到警笛声躲起来了。”江郁钧说。 那带头的民警跟身后的同事商量了几句，挨个挨个地开始敲房门。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干啥呢？”中间的房门突然开了，郭胖子站了出来。 姜饼心里一喜，但很快又沉寂下去。郭胖子能把这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敢出来肯定是早就有了准备。 他果然没猜错，民警们把郭胖子围住进了他的房间搜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地板上有刀痕！不信你们可以看！”江郁钧突然喊道。 郭胖子愣了一下，然后对领头的民警堆笑说，“那是这间房子装修的时候就留下来的，都好些年头了，警官不会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地抓人吧？谁家房子还没点痕迹呢？” 领头的民警冷冷地看了一眼他，郭胖子马上闭嘴收起了笑。 他们又探查了一遍，把地上的刀痕拍了照片，就准备打返了。 姜饼急坏了，跟在后面喵喵直叫。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也人模人样的，下次再干这种事儿，大半夜的把咱们捞过来逛房子，你就去准备里面蹲着吧。”姜饼跟着江郁钧跑出门，正好看到领头的民警指头戳在江郁钧肩膀上，气狠狠地道。 “不是，我是真的撞见了他们把房东婆婆拖进房间里的，没准是提前听到了消息藏起来了呢？”江郁钧也急了，这会儿还是这群民警走了，把他们留在这里，那郭胖子和曹哥哪里还会留他们命在？就算侥幸跑出去，之前的杨婆婆也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那你告诉我谁会给他们消息？啊？”那民警瞪大了眼睛，摊开手转了一圈，“啊？你们认识这村里的人？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周围的民警们都低声笑了起来。 “你们那个清洁工……”江郁钧还想争取一下，带头的民警一下子揪起他的领口，“你再胡说八道，现在就跟我们回去住几天。” 说完就把他往后一推，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开车走了。 姜饼绝望地喵呜。 江郁钧把他抱起来，摸摸他头上的毛毛，“没事，我们总会抓到证据的。”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了。”姜饼听到声音一转头，曹哥和郭胖子手里抄着家伙正站在门口狞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第15章 受伤（捉虫） 姜饼本来还想趁机去楼上收拾了东西再走，现在看来别说钱财了，先保命最要紧。 眼看着曹哥和郭胖子一左一右地围过来，他喵地一声往旁边的巷子里窜了进去。 -- 第28页 “嘿嘿，早跟你说了猫这种畜生是养不熟的，偏偏有你这样的傻逼愿意送钱。”曹哥幸灾乐祸的口吻让姜饼听着心里窜起了火。 他到巷子里变了人身就要站出来，却突然瞥见江郁钧给他做眼色，让他别出来，他秒懂江郁钧的意思，默不作声地躲在暗处捡了地上的半块砖头，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 等到曹哥和郭胖子都抄着棍子就往江郁钧身上招呼过去的时候，他才猛地冲过来拿着手里的砖就往距离最近的曹哥脑袋上拍过去，这一下偷袭起了作用，曹哥被他打的惨叫一声，捂着头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郭胖子也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那天巷子里的那个白毛小子？你跑来多管什么闲事？”郭胖子眯着眼睛狠戾道，曹哥还在一边哀嚎。 姜饼根本不想跟他们打，瞪着眼睛威胁，“你干的那些腌臜事我手里都有证据，惹我对你没有好处，你要是就这样放我们走，我可以保证不把事情捅出去。” “哈哈哈哈哈！你当老子是傻逼？”郭胖子笑得身上肥肉直颤，他猛地把铁棍子往地上一敲发出一声巨响，姜饼被吓了一跳。 曹哥缓过劲儿来，骂骂咧咧地朝他们的方向吐了一口血水，“臭小子，现在知道怕也晚了，没那个本事还出来装比，看老子不给你头打开花！” 他说着就和郭胖子又围上来，两根小孩手臂粗的锈铁棍带着风声唰地挥过来，姜饼被江郁钧一把扯到身后，江郁钧抬手接住了郭胖子打过来的那一下，却还是没能躲过曹哥的一棍，被打在胳膊上，闷哼一声。 铁敲在肉1体上的闷响让姜饼头皮都发麻。 他呆了两下，江郁钧就在他面前又挨了一棍子，他回过神来赶紧越过江郁钧飞起一脚踹到曹哥的胳膊上，这身体的柔韧性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曹哥被他踹得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江郁钧也不是吃素的，趁机捡起刚才姜饼用过的半块砖狠命地往郭胖子那边砸过去。 郭胖子不得不停下躲避，江郁钧瞅着空档拉起姜饼就跑。 “别跑！”郭胖子刚被打出了气性，没想到这两个人转头就跑，他气得大吼。 傻子才不跑。 姜饼被江郁钧拉着狂奔，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追过来的两个人，突然心思一动。 他从江郁钧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假装通话，大声喊道，“喂？刚才的警官吗？是我！十三街的才去你那报警的！刚才那个胖子现在拿着家伙要打死我们！什么？那你们赶紧过来吧，就在街头！” 他边跑边喊，说完就气喘吁吁，但好歹吓唬到了身后追来的疯子，那两个人心存顾忌，不敢为了他们丢了自己。 郭胖子和曹哥的叫骂声在身后越来越远，姜饼看他们真的没敢再追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顺着大路往前一直走走停停，总算是遇到一辆的士，伸手拦了下来，要上车的时候姜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两个人一直牵着手。 他松开江郁钧的手，脸上又有点发烫。 夜深人静的也没人看见。 坐上车以后姜饼低着头想。 “去市医院。”他听到江郁钧说，这才回想起来江郁钧刚才挨了两下棍子，身上怕是受了不轻的伤。 他侧过身子想看看江郁钧胳膊上的伤，江郁钧察觉到他关切的目光，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别看，小猫咪不能看这些东西。” 姜饼：“……” 司机在后视镜里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 这种时候还浪，骚死你算了。姜饼翻了个白眼。 “嘶……”到了医院里陪江郁钧检查伤势，他发现江郁钧伤得比他想象中要重得多。 江郁钧脱了上衣，胳膊和腰侧都是一片乌黑，医生看得眉头直皱，“小年轻的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先去拍个片子吧。” 姜饼想让自己不要去看，但他还是忍不住一直往江郁钧那两处伤处瞟，一想到江郁钧刚才把他护在身体后面的场景，他看一次心里就疼的抽一下，仿佛那伤是打在他自己身上。 等到江郁钧拿完医生开的药，两人从医院里走出来，他才发觉他的衣摆都要被自己揪烂了。 “疼不疼啊？”两人出了医院就近订了个酒店，到了房间里他实在是忍不住问。 “还好。”虽然江郁钧这么说，他还是发现他所有动作的姿势都下意识地避开胳膊和腰侧。 他心思一直扑在江郁钧的伤上面，都没注意到江郁钧只定了一个大床房。等到洗完澡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都是逃命跑出来的，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只能将就着用酒店里的浴袍。 “咳……那个，我该叫你姜饼？还是……”姜饼裹着浴袍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就看到江郁钧只用浴巾把下身围了起来，身上已经青乌发黑的两大块淤血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刺眼，姜饼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开两个房间，这下子也说不出口了。 “就叫姜饼吧，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死了。”他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视线却没离开过江郁钧的伤。 “真的不怎么痛。”江郁钧看他那表情安慰道，“要是实在担心我，不如来帮我上药？我自己也搞不定。” 姜饼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 第29页 江郁钧背过身子坐在他前面，腰侧的淤血一直延伸到后背下端，看上去比胳膊上的那一处要吓人多了，他拿着手里的药膏半天不敢动作，做足了心理铺垫才颤着手指轻轻往上涂。 “嘶哈……”他手指碰上去的瞬间，江郁钧腰侧肌肉一缩。 “疼，疼吗？对不起，我轻点。”姜饼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不是不是，不疼，有点痒。”江郁钧耳朵尖有点红，他也跟着脸热了起来。 “那我稍微用点力，要是疼你就说。”姜饼讷讷道，他自己都没注意他这时候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下来，房间里只能听到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一直到涂好药，姜饼都没再讲话，指尖的触感让他脸上实在是烧的慌，他怕一开口暴露他现在的心情。等他把药膏盖好放回去，江郁钧突然说，“你现在想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 姜饼动作顿住，江郁钧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炯炯不退不让，看得他心里一颤，他心里一热，头上的猫耳朵突然就露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捂住，尾椎骨处又冒出来一条长长的毛尾巴。 江郁钧张着嘴巴，眼睛都直了。 姜饼脸色爆红，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你你……你的尾巴和耳朵……”他看到江郁钧重重地吞咽了一下，那声音此时此刻在安静的房间里就像是雷鸣撞在他的鼓膜上，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脸上冒烟地变回了猫。 白发的青年急剧缩小，片刻就成了一团白绒绒的猫缩在了床头。 “喵嗷！”看什么看？再看挠死你！ 姜饼恼羞成怒地伸出爪子做势要抓江郁钧，江郁钧双手捂住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看了，你变回来吧。” 信他才有鬼。 姜饼喵了一声不买他的账。 “真的，我错了，我不看了，你这样我听不懂你说话，变回来吧姜饼，乖。”那最后一声尾音轻轻柔柔地飘到姜饼的耳朵里，他心脏狂跳，气势也软了下来。 “喵呜……”行嘛。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只是没想到江郁钧撒起娇来毫不犹豫，这谁顶得住啊。 他勉为其难地又变回了人形，刚一站稳就发现江郁钧在从指缝里偷看，两人视线撞上，江郁钧又赶紧捂住眼睛。 ……妈的智障。 他清了清嗓子坐回床上，江郁钧放下手，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你之前……那个，在卫生间的时候说你会找时间把具体的事情说给我听？”江郁钧试探着问他，眼神小心翼翼的。 他看江郁钧的表情，心里有点好笑，“其实我也没有太多要讲的，之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本来刚刚从猫的身体里醒过来，我还挺想找人倾诉，但是我看到你……怎么说呢，这样说可能有点怪异，但是我确实觉得很安心，没那么害怕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假，刚变成猫的时候本该满心惊慌失措，但再一看这一世的他就在身边，那种强烈的熟悉感让这陌生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让人恐惧了。 “我隐约也有这种感觉，可能因为我们两个的壳子里其实是同一个灵魂吧。”江郁钧撑着床往上躺了下去。 他这个角度居高临下，把江郁钧肌肉起伏修长的身形从头到脚尽收眼底，刚刚从脸上褪下去的温度又有升起来的预兆。 他深呼吸转开视线，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把他上辈子的那些事连带着在宠物医院附近打听到的消息全都一股脑儿地讲给了江郁钧。 讲完他再抬眼看看床上的人，差点被吓了一跳。 江郁钧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过来，大脸正对着他。 “你在干嘛？！”他一把将他推开，奇怪道，脸上的微红还浮着。 江郁钧无辜道，“我想看看你的猫耳朵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话音刚落，姜饼头皮一麻，耳朵就窜了出来，柔软地白毛让人手痒得不行，当即就被江郁钧上手撸了一把，他浑身一颤，过电一样的酥麻从头到脚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了，他起身怒道，“江郁钧！不许再碰我耳朵！” 江郁钧看着他，突然捂住了鼻子。 “？” 他正疑惑，这时胯1下一凉，他低头一看，浴袍松开了。 江郁钧指缝里一缕鼻血慢慢浸了出来。 第16章 安慰 “姜饼……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发誓没经过你的同意再也不摸你的耳朵了。” 江郁钧的絮絮叨叨一直在他耳边，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卷，背过身子一动不动，猫耳朵也耷拉着。 他辛辛苦苦解释了半天前世的事情，结果这个人只想摸他的耳朵。 “你真的生气了？”江郁钧的声音突然放大到耳边，温热的吐息扑到猫耳上面，姜饼坐起身来冷着脸，刚想发火，又看到他鼻子里塞着两团卫生纸，满脸赔小心的滑稽样子，一股气憋在胸口发作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冷眼和江郁钧对视了半天，终于还是在对方的一声伤口疼里败下阵来，“疼死你算了。”他嘴上这么说，但却还是担心地去拿了热敷的贴剂来给他用上。 “嘶……哇塞……”江郁钧疼得直抽气，他心里头最后那一点气顿时也烟消云散。 “我刚才讲的你都认真听了吗？”他细心地把药膏边缘贴整齐，问。 -- 第30页 “嗯，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复杂，照你这样说来宠物店的老板和杨婆婆多半都在他们手里，还有那些猫。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他们能被藏到哪里去。”江郁钧抽着气断断续续说。 “我也在想……我们前后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要是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这么匪夷所思，不能讲出来当证据，说不定早就能把杨婆婆给救出来了。”姜饼有点泄气，失落道。 江郁钧听了正对着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被拥进了怀里。 江郁钧身上还有刚才沐浴露的清新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滚烫的体温让他一时间愣了，猫的听觉太过于灵敏，这样的距离就能把江郁钧稳健的心跳收入耳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回到了一开始还是个猫团子的时候，深夜里静静地窝在江郁钧胸口，靠着听他的心跳来驱赶对怪声的恐惧。 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旖旎的心思，是来自这辈子的他自己质朴又热忱的安慰。 “你不用自责。”江郁钧的声音贴着头顶传来，轻缓低沉，“你本来也是受害者，要是只求自保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了这些人现在又遇到这样的险境，就算最后没能把人救出来，有错的也是作恶的人，哪里会怪到你头上？” 听他这么一番话，姜饼心里熨贴极了，自打重活一次，他就一直在寻找真相里奔波，这时候停下来难得有人听他把心里话讲出来，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重担总算有了能和他一起分担的另一个人，聚集的压力和连日里来的惶恐一时间都化作热流涌上他眼眶。 姜饼小声吸了吸鼻子，眨眨眼睛想让眼里的湿润褪下去，却被江郁钧捧起了脸蛋。 江郁钧鼻子里的小纸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掉了，他也没能察觉，他现在只感觉对方的手在他脸颊游走，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江郁钧的眸子分明还是上辈子他的那一双，此刻却幽深得让他有点陌生，那里面全是他的倒影。 姜饼闭上了眼睛。 面前的呼吸越来越近，他只觉得心如擂鼓就要跳出他的胸腔。江郁钧温热柔软的唇轻轻地，带着怜惜贴上了他的，双唇相触的瞬间，他仿佛一脚踏空踩上了云端。 江郁钧的吻很温柔又带着生涩，像是生怕惊扰了他，一下一下试探着在他的唇间浅尝，炙热的气息在唇齿间交融。 “唔……”江郁钧描绘了半晌他的唇，突然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纠缠，每一下触碰都像是一只小手在拔弄他的神经，让他浑身战栗。 这个吻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他的不安和焦虑，直到两人分开，姜饼的脑子都还蒙蒙的，还是江郁钧把他拉到卫生间里给他刷牙洗漱的，一直到两个人躺在床上，他才突然接上了线，抬手摸了摸嘴唇。 “你要是……”江郁钧刚开口就被他一巴掌拍过去捂住了嘴，啪地一声响，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人。 之前老是用猫爪子扇他扇习惯了。 他想想原先江郁钧亲他肉垫的场景，耳朵尖尖又热了起来，“闭嘴，睡觉。”他瞪了一眼江郁钧，在接触到对方亮晶晶的像个大型犬一样的眼神的瞬间又赶紧把视线错开了去，想了想还是变回了猫身，蜷在了枕头上。 江郁钧听他的没再讲话，夜里姜饼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有人把他捞了过去，睁开眼发现跑到江郁钧怀里来了，他舔了舔嘴边的毛毛，接着又蹭了一下江郁钧的胸口，接着睡了过去。 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江郁钧已经去上班了，出门也没叫他，只是留了个纸条和一套新的衣物，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他变回人身捏着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痒痒的。 其实他也不怎么需要休息，昨天被护在身后，他根本一点都没伤到，回了酒店又被江郁钧好好安慰了一番，睡醒以后生龙活虎的，甚至觉得郭胖子和曹哥现在找上门来他都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姜饼换了那套衣物就出门去了，这间酒店离十三街不太远，昨天夜里坐的士也就花了十来分钟，他又从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一顶棒球帽把头发小心翼翼地全部盖住，乔装打扮一番才跑回了十三街区。 青年公寓他一个人肯定不能去，去了也多半不会有什么线索，有了昨天那一出，曹哥和郭胖子都已经起了警觉，不可能还在公寓里留下东西。他想了想，转头往宠物医院走去。 王医生和那两个人之前也算是同伙，宠物医院里没准有不少留下来的东西没有处理，而且他记得这里面还安了一个监控，说不定能拍下什么。 宠物医院的正门还是锁上的，姜饼转了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变了猫，神奇的是身上的衣服竟然还都缩小了穿在猫身上，连帽子也扣在他的猫脑壳上面，他脸黑了一下，喵呜着把那身变小的衣服帽子全部脱下来丢在了角落里的空调外机箱上面。 然后猫身一跃，他就爬上了宠物医院的侧面窗台，爪子伸进窗户缝隙捞了半天，可算是把锁给拨弄开了，他拿胡须试探了一下距离，钻了进去。 宠物医院里许久没人，刚钻进来就扬起一阵灰尘，把他呛得打了个喷嚏。 大窗户拉上了窗帘，他刚才爬进来的是一扇小小的通风窗，外面的光线基本上照不进来，整个店面里都黑漆漆的，还好他能夜视。 -- 第31页 姜饼跳到地上，围着店里的摆设走了一圈，爪子把能打开的柜子都打开看了看，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抬头看了一眼依旧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没敢在这里变成人身，只能上蹿下跳地接着找。 他踩着猫步进了王医生的办公室，打开几个办公桌上的抽屉翻了翻，里面都是些客户的宠物病例和小型医疗器械，他失望地跳到椅子上，突然瞥见办公室角落的地上放了一口大布袋子，这个布袋子被边上的落地植物挡着，轻易还看不到，差点就让他忽略了。 藏在办公室植物后面的东西，这也太可疑了。他连忙跑过去伸出爪子拉开了袋子拉链。 “哗啦——”一叠钞票掉了出来打在他的猫脑袋上。 姜饼被打得浑身一缩，猫瞳瞪大。 好多钱，一整个袋子里全是现金。 他直觉自己发现的这个东西肯定不寻常，这个年代了，不会有人把钱换成现金存在办公室里，这么多钱放在这只可能是因为临时存放，然后又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主人没能及时拿走。 那件意料之外的事就是拿错了猫。 姜饼刚要变回人身想办法把这些证据带走，医院的铁门突然哗哗地大声响动了起来。 有人来了！ 他赶紧把掉出来的钱叼回袋子，拉上拉链，几下蹿上了旁边的高脚书柜隔层里，用一个大大的医疗箱挡住他的身形，只从缝隙里露出两只眼睛。 暗中观察。 铁卷闸门响了一阵子，又猛地哗啦一声被人抽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紧接着哗啦把门放下了。 他正在琢磨着，办公室外面就叮铃哐啷一阵打砸的声响，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又往柜子更深处缩了缩。 砸东西的响动停下了，脚步声径直往办公室里走了过来。 等声音到了门口，他悄悄探出一点脑袋看了看。 是曹哥。 他眼睛上的纱布刚刚拆下来，另一边脑袋又绑上了厚厚的一圈，样子有些滑稽。 姜饼赶紧又缩了回去。 曹哥来这里干嘛？拿回那袋子钱吗？ 他的猜想下一秒就被应证了，曹哥扫了一眼办公室，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角落里的那盆植物上面，然后走过去一脚踢开花盆，弯腰提起了布袋子。 他拎起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把布袋子丢到办公桌上面，唰地拉开了拉链。 “哼……”曹哥冷笑了一声，关上拉链提起那一袋子现钞就大步走了出去。 又是哗啦一声，卷闸门被他关上，然后一阵铁链乒乓响，门上了锁。 宠物医院里又安静了下来，姜饼缩在柜子里又等待了一会儿，间他是真的走了，这才跳出来。等他往办公室外面一看，别的都没变化，但是原本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被砸烂了。 刚才那阵子打砸声原来是在破坏这个东西。 第17章 争吵 姜饼这下子没了顾忌，直接变回了人身。他顺着摄像头后面走的线一路看过去，找到了连着摄像头的电脑，果不其然，那台电脑也被曹哥砸了个粉碎。 不过好在曹哥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跑来这里查看，只是粗略地把显示屏和主机箱砸烂了，里面的硬盘还在。他把主机箱搬了出来，拆下了硬盘。 送去找人修一修应该能看到里面录下来的东西。 姜饼变回猫，叼着硬盘原路钻了出去，等他踩在外面的空调外机箱上，看到那堆变得小小的衣服帽子，突然手足无措。 他本来没想告诉江郁钧今天他跑到十三街来的事情，但要是衣服不见了，他要怎么解释？拿着这件小小的猫身才能穿进去的衣服跟江郁钧说他没有偷偷溜出去，只是闲的无聊穿着衣服变回了猫？ 姜饼咽了一下口水，感觉不太妙，以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这事估计会踩到江郁钧的雷区。他还是把那身小衣服穿回了猫身，想着试试看再变回去能不能把衣服也变大，结果“呲啦”一声，那身衣服变成了两片小破布掉到了地上，他身上还是那身白毛化成的白衬衫。 完了。 他闭了闭眼，无奈赶紧捞起那两片可怜的破布揣进兜里，回去酒店的路上绞尽脑汁想着给自己找个什么好理由蒙混过去。 但他没想到刚进酒店房间，就被江郁钧逮了个正着。 江郁钧今天担心他一个人在酒店，提前下班回来了。 哦嚯，完蛋。 “你……你听我解释……”姜饼看着坐在床头面无表情的江郁钧，心里咯噔一下，“我今天……我是出门了，但是没遇到危险，我还找到了一个证据。” 江郁钧没等他把拿到的硬盘掏出来就大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把他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处，又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他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江郁钧还在发颤的胳膊，早先想好的那些理由又咽了回去。 “我就该昨天晚上和老板请假的。”江郁钧抱着他说，“我今天一整个白天脑子里都在想你会不会被他们找上门来，会不会我一回来发现你被那两个疯子带走了……” “对不起……”他确实没考虑到江郁钧的感受。 姜饼刚才还只是有一点点内疚，这会儿听他这么担心，心里都快纠成一团。 “我等下请几天的假，先把这件事情解决完，再考虑上班。”江郁钧松开他，掏出手机要给猫咖老板打电话，姜饼赶紧抢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手。 -- 第32页 “好不容易在S市有稳定的工作，你一下子请那么多天假，要是搞黄了怎么办？”他急道。 “那就重新找工作。”江郁钧拨开他的手指。 看江郁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这下也有点恼火，“重新找工作？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上辈子我在这里奔波了一个多月才找了那么个破工作，哪有那么多待遇好又感兴趣的工作机会给你啊？” “那我也不能放你一个人去调查这些危险的事情。”江郁钧还是不肯退让。 “我一个人今天去了也没事。” “那是你没碰到那两个人，万一下次碰到了呢？”江郁钧大声道，一把将他手里的硬盘抢过来，“我知道你上辈子因为这些人平白无故被杀，现在他们又绑走了杨婆婆，我不可能劝得动你放弃，我自己也不会安心不管这件事。” 他把硬盘丢到一边的桌上，“可我也不可能让你因为这些事情再丢一次性命。” “我不会。”姜饼立马反驳，他确实对解决青年公寓的事有很大的执念，但是有了上辈子的教训，现在又发生过了这么多事以后，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粗神经了。 “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江郁钧皱眉看他。 他这下是真的被江郁钧的语气激怒了，“一直以来这些事情都是我在调查，不也都没出事吗？” “你……那次差点被姓曹的打死……” “那次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变成人身才不小心被他抓去的。”姜饼也想到了，但他不觉得他还会给曹哥那样的机会。 两人谁也不愿意退一步，姜饼瞪着江郁钧，江郁钧也毫不退让地回看他。 直到姜饼“咻”地一声亮出了他的绝招，猫耳朵和猫尾巴。 江郁钧还是一副不肯让步的冷硬表情，但是姜饼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柔软灵动的猫耳朵在江郁钧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终于，在姜饼用尾巴尖去勾江郁钧的手的时候，江郁钧绷不住了。 他被江郁钧一把按在了床上，双唇相接，这次他不像昨晚那样轻柔，吻得又重又凶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拆吃入腹，又偏偏在他快要受不住的时候略微放缓动作安抚。 两人的粗重的喘息在彼此耳边，江郁钧突然从他唇间抽离，吻上了他的唇角，逐渐向下。 …… 事毕，姜饼瘫软在床上，毛茸茸的尾巴也无力地耷拉在一边，听着浴室里是江郁钧洗漱的水声，他脸上又慢慢升温。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飞机耳了。 他尽然莫名其妙成了下面那个…… 等水声停了，姜饼已经把自己又裹成了粽子，他现在控制不住地满面潮红，根本不想回头面对江郁钧。 接着他就被搂进了一个带着水汽的怀抱里，江郁钧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热气喷在他颈边，“我抱你去洗？不洗干净明天要发烧的。” 姜饼呼吸一窒，脸上的绯红直接烧到脖子，他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我自己来！”，就赶紧爬下床一瘸一拐地跑进了浴室，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什么洪水猛兽吃掉。 他接了水把自己浸进浴缸里，一直到手指都被泡得发白才慢悠悠站了起来，热气让浴室里的镜子沾满了细密的水珠，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他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把镜子泼干净。 镜子里的青年还是那张眉眼精致的脸，这会儿白玉一样的面颊染上了大片红霞，猫儿样的眸子莹亮，眸光飘忽闪动。 太弱气了。 他看着自己这副已经没有最初让他那么陌生的模样，在心里有点嫌弃地想。冰凉的水流落在他手指间，略微缓和了身体里点燃的激1情。 “姜饼，洗好了吗？”江郁钧在浴室门外敲了敲。 浴室的门打开，门外空调的冷气让姜饼瑟缩了一下，身上马上就被披上了一张小薄被。江郁钧拿着毛巾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的猫耳朵也被江郁钧隔着毛巾的手握着来回揉搓了几下，他敏感地抬头瞪过去。 “咳。”江郁钧若无其事地不看他的视线，“之前说的那些话……我没过脑子，对不起。” 姜饼没想到他会突然态度放得这么软，一时间没想到怎么接话。 “你洗澡的时候我想了半天，其实是我小瞧你了，我向你道歉。”江郁钧的声音平缓真挚，“你说的也对，在S市找工作不是空口说说那么简单，没了这份工作，我们怕是要直接睡大街，更别谈解决什么事情了。” 江郁钧说到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扶着姜饼的肩膀低下头看进他的眼眸深处，“我白天还是回去上班，我答应让你你一个人去十三街，但是你得向我保证每个小时给我报一次平安，要是晚上需要的时间久，我下班以后第一时间往那边去接你。” 头上的干发巾落下来一点挡住了姜饼的视线，但江郁钧的目光却仿佛有实质，滚烫得让他心脏狂跳。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说。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的两个灵魂都是头一回谈恋爱，他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从前只有过被猫击中心脏的那种萌翻了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哪个人能像现在这样让他浑身上下臊得慌。 姜饼想想之前两个人短暂的争吵，江郁钧都这样主动示弱了，他也垂着眼睛小声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说的也挺对，我对原来的事情太执着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 第33页 他总是下意识地觉得如今的江郁钧也不过是从前的他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把对方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之前做事也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如何。 江郁钧笑了笑，“第一次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谁还能保持冷静想的那么周全。” 话音刚落，江郁钧的唇又覆上来，这个吻短暂又轻柔，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的心，他不由得靠近一些还想继续，江郁钧把他身子扶正道，“不急，先把你头发弄干，不然会感冒。” 话说开了之后他和江郁钧相处起来也没了之前的顾忌和尴尬，毕竟身体里是同一个灵魂，大大小小的习惯和小动作都差不多，总是异口同声或是想到一处去。两人又腻腻歪歪了一阵，听江郁钧说楼下有个修电脑的小店，他这才想起来把之前拿的硬盘带下去给人修。 电脑店已经将近关门了，也没太多客人，老板结果硬盘看了一眼就说小意思，让他们几天后来取，姜饼付了钱，叮嘱老板硬盘里的内容要保密以后才又和江郁钧一起回了房间。 “对了，你看到我早上给你放在床头柜的衣服了吗？”在电梯里江郁钧突然问他。 “……”姜饼尴尬地摸了摸口袋里拿两块小破布。 这要他怎么解释？ 第18章 新租户 姜饼支支吾吾了半天，江郁钧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才眼一闭把口袋里的破布掏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他解释了衣服的事，挠了挠头，总觉得心里慌慌的，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来看，江郁钧知道他猫身能穿衣服…… 他抬头偷偷快速瞅了一眼江郁钧的神色，果然，对方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当天晚上姜饼又被迫和江郁钧一起网购了不少手工猫咪衣服，他看着订单里那些各式各样的小衣服甚至小裙子，简直后悔地想把之前告诉江郁钧这件事的自己给刀了。 两人头一天说好了上班和探查的事情，第二天姜饼醒来的时候江郁钧还是已经离开去上班了，照例留下了一张便条提醒他一定注意安全。 他把便条扯下来揣进口袋里就出门往十三街区去了。 十三街区虽然是整个S市最为破落的一片地方，夜里基本上没人出来走动，可白天却还是人声鼎沸的，这里摆摊没什么人管，不像别的街道。他重新买了一顶帽子盖住白头发，混在逛路边摊的人群里，还挺隐蔽。 一路往青年公寓的方向走过去，姜饼看到他前面一直有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跟他的路线完全一致。 不会吧…… 他有点不祥的预感。 刚刚这样想了，那个年轻人就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停在了青年公寓楼底下，哼哧哼哧地把箱子搬上楼梯要推门进去。 姜饼刚想走出来拦住那个年轻人，偏偏这时候郭胖子下楼来把那人接了进去。他焦急万分，但也还记着昨天答应江郁钧的话，没敢直接走上前去。 郭胖子把人接进去以后警惕地左右望了望，他赶紧压低帽檐背过身钻进人群里，这才没被他看到。 那个年轻人多半是来租房子的，就这么让他羊入虎口？ 姜饼不想放弃，青年公寓里那两个人都是不要命的，没准这个人什么时候就像上辈子的他一样被别人一刀给解决了。 他在公寓旁边转悠了半天，怕被里面的人察觉，他不敢走得太近，但是又怕那年轻人走出来他没看到。实在是左右等不到那个年轻人出来，他只得去不远处的小水吧里点了一杯饮料，找了个靠街边的座位坐下来留意公寓门口的情况。 等到临近江郁钧下班的时间，他都在微信里给江郁钧报了不知道多少次平安，那年轻人总算是从公寓里走了出来，像是要买什么日用品。姜饼又坐了一会，确定曹哥和郭胖子都没出现，他才赶紧推开椅子出门跟上了年轻人。 傍晚出来的人也挺多，好几次他跟在后面都差点被挤到一边丢了目标，年轻人走走停停，转身进了一家便利店，姜饼也跟着走进去。刚刚还就在眼前的人却一下子看不到了，他愣了一下，四下里顾盼还是没看到那个年轻人。 明明看到他走进来的，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跑哪去？ “喂？你是在找我？”耳边突然有人对他讲话，姜饼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他顺着声音回过头去，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凑过来了。 “卧槽……你差点把我吓死，你有毛病吗？”姜饼一老天都在等他，本来心里就揣着火，这下又来这么一出，当即就被点炸了。 年轻人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目光如鹰一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嗤笑道，“我有毛病？不是你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找我什么事啊，鬼鬼祟祟的？” 他心里一惊。 他跟着这个人的时候还挺注意隐蔽的，没想到在别人眼里这么明显？ 鸡窝头的年轻人看他瞪圆了眼睛，嘴角一弯，“有这么惊讶吗？我这个人就是对这方面特别敏感，职业病，没办法。” 姜饼把他的话在心里来回转了转，看对方没有要说他是什么职业的意思，便也忍着好奇没问，他想捡着重要的事情先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面再多纠结了，“我是这家公寓之前的租户，我有些话想跟你讲。”他望了望周围的人群，“我们去那边的水吧聊？这里人太多了。” -- 第34页 鸡窝头听到他说他是租户的时候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半晌，说，“行啊，走吧。” 两人到水吧里面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姜饼挑挑拣拣地讲了一下公寓里发生的事情，关于他上辈子被杀和变猫的部分被他略过，说完以后鸡窝头还是一脸淡定，他奇怪地问，“你不觉得害怕？” “害怕什么？”鸡窝头皱了皱眉，“你说的故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拿这个来吓唬我就算了吧。” “我不是编故事！”姜饼急了，说完这句他赶紧又压低声音害怕被人注意到，“这些都是真的，跟我一起合租的……朋友，他身上被打的伤现在还在，你要是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郭胖子从公寓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往他们这边来，他浑身一僵。鸡窝头话听到一半没了声音，抬头瞅见他这幅见了鬼的表情，又回头看到了郭胖子，拉着椅子转了个角度把姜饼挡在了后面，背对着门口。 “你说的话我考虑考虑，主要是最近手头紧，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地方住了。”鸡窝头冲他笑了笑，“要不先加个微信？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好联系你，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郭胖子这时候刚好从水吧门口走过去，姜饼吓得一动不敢动，等到人影彻底消失了，他才点开微信加了鸡窝头。 “我叫李旭，九日旭。”鸡窝头说完看了他一眼，就抓起手机走了。 姜饼给他的微信加了备注，发现李旭的头像竟然是本人的大头照……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正好到了报平安的时间，手机轻轻一震，江郁钧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下班了，你那边结束了吗？晚上一起看电影吧。 想到昨天，他一下子感觉手机都烫了起来，来来回回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改来改去还是只发了一句：结束了，好。 等回到酒店门口，看到一脸笑容的江郁钧，刚刚脑子里想了半天的对今天那个鸡窝头年轻人的吐槽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他也跟着雀跃起来。 “走吧，去放松一下，最近精神太紧绷了，再这样早晚精神衰弱。”江郁钧伸长胳膊把他捞进怀里，递给他一张电影票，他看了一眼，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过江郁钧也不可能会选他不喜欢的，毕竟是同一个芯子。 从上辈子来S市一直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度过，上次跟人看电影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江郁钧跟他显然也是同样的情况，两个人买了点零食和两杯奶茶就当是晚餐了，进了影厅他才发现江郁钧定的是情侣座，座位单独两个，和别的人隔了挺远的距离。 影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大屏幕上面的亮光，姜饼正在低头吸奶茶里的椰果，手上突然覆上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江郁钧把他的手握着，像是以前捏他猫身的肉垫那样轻轻把玩起来，他仿佛全身的触觉都一下子挪到了左手上，两个人交握的地方慢慢发烫。 黑暗里，他心痒痒地看了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江郁钧，突然起了使坏的心思，他悄悄把猫尾巴露了出来，扫了一下江郁钧的胳膊。 手上的动作顿时就停了。 江郁钧没给他接着折腾的机会，直接整个上半身靠过来把他按在椅背上，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边。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姜饼面上发烧，这时候才想起来四下里看了看，相隔一人宽的走道对面的观众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投影屏，没人注意他们。 前面的两对情侣也腻腻歪歪的，两个身子都要叠在一个座位上了。 “回神了。”江郁钧不满地把他拉过去，唇又在他眼睫上轻轻碰了一下，“我想摸摸猫耳朵……” 江郁钧的这句声音极低极沉地响在他耳边，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落在姜饼的心尖上。这样公共场合里提这种要求，羞得他眼眶都跟泛起了红，水光莹亮的猫儿样的眸子横了一眼过去，但还是如了他的愿冒出了猫耳朵。这一下看在江郁钧眼里如娇似嗔。 江郁钧的吻又落在头顶的猫耳朵上，轻飘飘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耳朵尖，正好打在江郁钧嘴边，被他一口叼了进去。 姜饼浑身猛地一颤，刚想把他推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消息提示显示李旭。 已经要被粉红泡泡烧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姜饼按着江郁钧的肩膀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解锁想看看李旭发了什么，手里突然一空，他抬头，手机落在了江郁钧手上。 “谁的消息？”江郁钧看了一眼又熄灭的手机屏，浑身都是被打断的低气压。 他伸手要抢回手机，江郁钧直接伸长了胳膊让他够不着。 “是今天去十三街的时候碰到的一个人，他要租青年公寓我才加的，说是有事就联系我。”姜饼无奈道。 江郁钧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目光又重新回到他的猫耳上，他赶紧把耳朵缩了回去，“快还给我，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江郁钧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过来，他解锁一看，李旭：明天下午在街角那边的酒吧聚聚？ 他愣了一下。 “你说的有事就是去酒吧聚聚？”头顶飘来江郁钧酸溜溜的声音。 第19章 发现 姜饼也不知道江郁钧这时候吃哪门子的飞醋，“街角那间酒吧比较隐蔽，我们今天在公寓附近的水吧里谈话差点被郭胖子看到了。” -- 第35页 江郁钧听他这么说才又安分下来。 “我打算明天去找他再详细说说那里发生的事情，我感觉这个人看起来还挺精明的。”他想到白天里跟踪李旭的时候被对方轻易发现，还有他说的那句话，这个时候又微信上约他，肯定是有什么今天没来得及说的东西要跟他讲，或许是公寓里又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夜里他们也没法知道公寓里有没有接待新的客人，说不准李旭晚上会听到那些奇怪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 江郁钧停下拨弄他猫耳的手，“要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好。”其实他已经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了江郁钧。 两人看完电影又在酒店里玩了半天抓耳朵和抓尾巴的游戏，想到明天还有事，江郁钧也没太胡来。 早上醒来，过然江郁钧又留了便条就出门了。 姜饼按照李旭昨天说的时间在酒吧里找了个位置等他，他还是第一次来十三街街角的这家酒吧，酒吧开的确实挺偏僻，营业的时间也很晚，上辈子他就是个辛苦的社畜，压根没有来享乐的机会。他找吧台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看时间快到了，给李旭又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座位。 “嗨，来了来了。”消息刚发出去，他一抬头就看到李旭在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叫了一杯和他一样的，就迫不及待地撑在桌上看着他道，“我回去又好好想了想你说的话……” “等等等等，我其实昨天没说完。”他打断道，“这件事里还有更吓人的部分，我昨天怕你受不了就没讲。” 他一说完，李旭果然闭了嘴坐回去，这时候正好服务生把酒端上来，他抿了一口，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姜饼于是把杨婆婆和王医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讲完看着李旭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道这回总不至于再说他编故事了吧。 李旭放下手里的杯子，盯着他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啊，宠物医院就在这条街上，我可以带你去看。”姜饼见他来了兴趣，想想他夸张的部分也没有很失真，点点头。 李旭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沉默了。 姜饼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地转头随意看了几眼酒吧里，来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的年轻人，音乐开得很大，大家都忙着找自己的夜生活，没谁有兴趣往这个角落里看。 “其实我不是因为讨生活来这里的。”就在姜饼都要以为李旭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说。 “我……”李旭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犹豫豫地张着嘴半天没能把接下来的话吐一个字来，半晌他才下定决心地说，“五年前发生了一场灭门案。” 姜饼眼睛睁大。 李旭把额头上的碎发往后面拨拉了几下，“那家子人就住在现在这所青年公寓里，当时这里也是开的公寓，但是房子没修这么漂亮。” “是没贴外墙上面那些砖吗？”姜饼回想他来这里听到过的传言，眼珠一转。 “不止吧，原本的这栋楼和整个街区差别没有这么大。”李旭愣了一下说，“不过楼栋里面的样子我看着倒是估计没什么大变化。” 确实，他当初刚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外面光鲜亮丽的公寓里头会破旧成那样，但是来都来了，杨婆婆给的条件也都很优惠，他也就没太在乎，这时候提起来他也挺有印象。 “那案子后来结了吗？” 李旭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硬壳本，放在桌上，竟然是警官证，姜饼惊讶地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他这才幽幽道，“就是没结，几乎没有什么线索，年代太久了，那时候这里更乱，现在好歹街上还有电子眼，那会儿哪有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当年负责的人最后都跟不下去了，团队里只剩下我还在继续查那个案子。” 姜饼灌了一口冰酒冷静了一下，“那你现在是来重新查了。” 李旭把证件收回衣服内口袋里，点点头。 “那个……冒昧问一下，您贵庚啊？”姜饼看着这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李旭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话题，顿了一下，道，“三十多了。” ？？？ 姜饼强忍着没露出太夸张的表情，“我以为你跟我差不多……” 李旭听他这么讲笑得特别开心，还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鸡窝头，“哎呀，我就是不显老，嘿嘿。” “……”行了行了，没有夸你的意思。 姜饼喝下最后一口冰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解锁一看，是江郁钧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喂？”他按下接通，给李旭一个稍等片刻的眼神，李旭眨眨眼表示收到。 “还在酒吧吗？”江郁钧一开口就这么问，他下意识地把头往酒吧里吵闹的人群远处偏了偏。 “刚谈完，有重大发现等下讲给你。”他听着江郁钧的声音，不自觉就心情雀跃了起来，“你那怎么了吗，突然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像是在对什么人讲话，过了一会江郁钧才回答，“硬盘修好了，今天老板有事，我正好就来拿了，你现在回来看内容吗？” 姜饼心里狠狠一跳，硬盘里没准能录下什么王医生消失的证据，不然曹哥也犯不着一来就直接砸监控，他赶紧说，“回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旭，“不过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人可能要一起，你稍等一会，我们很快就到。” -- 第36页 说完他就等不及江郁钧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对李旭说，“我这边可能有证据了。” 李旭听了他的解释，直接就同意跟他一起回酒店，两人打了车，一到就看见江郁钧正在酒店大厅里坐着等他们。 姜饼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互相介绍对方，这两个人就像是两台人形扫描仪一样拿锐利的目光把对方上下扫了一遍。他知道李旭是出于职业病，江郁钧……不知道又在酸什么。 他有点无奈地还是给他俩说了名字，两个人这才同步堆起假笑握了握手。 姜饼：“……” 这辈子他是吃了醋长大的？ 大厅里毕竟不方便说事，三人到房间里，他迫不及待地催促江郁钧赶紧把备份好的录像放出来。之前为了方便保存和观看，他特意叮嘱修电脑的师傅帮他们把录像改成手机也能看的格式复制一份出来。 江郁钧把录像播出来，三颗脑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但是让他很失望的是录像从一开始到结束都一直是对着医院里面的，最后也只是录下来王医生下班关门，没有看到曹哥出现。 “出事的时候是这个医生关门之后，关门的时间顿了一下，估计是在他关门的时候人就已经找来了，然后他又重新进店里拿了那只猫出去。”李旭看完摸着下巴说。 “应该没什么出入，我之前去他们隔壁问过那里的一家住户，他们跟我说出事那天是在两家之间的巷子里听到的打斗和说话声。”姜饼回忆着说。 “这个录像把他偷东西的画面录下来了，能不能直接拿这个去报案，先让警局把他扣下来再说？”江郁钧指着录像问。 姜饼眼睛一亮，这样少了一个人，只剩下郭胖子，他们就没那么容易应付杨婆婆和王医生了。 “不行。”李旭直接就把他否决了，“入室偷盗对他们来说太轻了，管不了多久，还会彻底打草惊蛇。” 姜饼眼神又暗了下来，江郁钧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把他拉进怀里在脸侧亲了一口，他脸上一热，想起现在不是他们两个人，恼羞地把江郁钧推开。 李旭挑了挑眉，转过视线。 呵，情侣狗。 “咳，要不我们再去宠物医院看看吧，你之前不是说那个邻居告诉你王医生每次都会带着一笼子猫走吗？我觉得应该还能找到点东西。”李旭咳了咳，打破尴尬。 姜饼看现在时间也还早，正好江郁钧今天也不用上班了，也没意见。 三人又回了十三街，站在宠物医院门口。 这下子恐怕有点麻烦了，姜饼愣了，他没想到卷闸门又被之前的曹哥重新上了锁，现在没法让他们三个大活人进去，他也没法解释他之前是怎么进去的。 这边他还在脑子里飞速编理由，那头李旭就直接就地从垃圾桶里掏了一根废铁丝出来，蹲下去捣鼓了几下，“咔哒”一声，那指甲粗的锁扣就断了。 卧槽，专业。 姜饼震惊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李旭，江郁钧在一边挠了挠他的掌心，他这才收了表情。 李旭把门抬到够他们弯腰进去的高度就率先钻了进去，江郁钧突然说，“我在外面等，怕万一出事咱们都被关在里面。” 他想想也是，就自己跟着钻了进去。 医院里面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和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他看着李旭东捣鼓西捣鼓，就在他觉得这一趟要白跑的时候，竟然从地上捣鼓出了一个松动的地板砖。 李旭喊他帮忙抬，他俩把那块砖抬走，底下是个上了锁的活木板。 这块砖跟旁边的长得一模一样，姜饼上次来的时候从上面走来走去好几次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专业人士还是不一样。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李旭已经找了个小医疗器械过来故技重施把锁扣给绞断了。 他们抬起来活木板，地下一片微弱的“喵喵”声。 竟然全是放的各种花色的猫，大大小小都有，看样子已经关了很久，里头传出来一股刺鼻的恶臭，熏得两个人都捂着鼻子后退，缓和了好一会儿。 第20章 猫咖头牌重新就业 姜饼现在的嗅觉比起常人要灵敏得多，李旭就好多了，很快他便适应了异味，他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就弯下腰去把那些奄奄一息的猫一只一只从暗格里面捞出来。 姜饼赶紧把原先关过他的那几个大笼子拖过来，帮忙把猫往里面装，有几只猫已经死的发硬了，没办法只能先找了个袋子放进去。 “我去给它们弄点水和吃的，等我一下。”等到暗格全部清理干净了，姜饼心疼地拦住就要提起笼子往外走的李旭说。 他去墙边的柜子里翻出一袋猫粮倒进笼子里的猫盆，又把饮水器里装了一些清水，奄奄一息的小猫没什么动静，稍微有点力气的大猫们丢爬过来进食。 “先抬到外面的巷子里去，我联系动协的人来处理这些猫。”李旭看他弄完了，拎起笼子往外走，江郁钧等到他们出来，赶紧过来搭手帮忙。 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才把宠物医院里给还原，十三街里路太窄，动协的人说要开车过来，他们怕车进来引起公寓里的人注意，只能又刷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慢把一笼子猫推到主路上去等。 一直到晚上才从动协里办好了手续出回去，猫咪们都被妥善照顾好等待领养。 -- 第37页 姜饼这才放下心来，天色太晚，他们也不能再做什么，就先说好了明天在街角的酒吧里碰面再仔细谈谈怎么找到杨婆婆的事情，然后各自分开了。 “其实我可以变成猫身去公寓里面再看看。”回了酒店洗漱完，姜饼窝在江郁钧怀里抬头看着他说。 江郁钧撸猫耳的手一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不行。” 姜饼从他怀里挣开撑起身子，“为什么不行？这已经拖了好多天了，那见宠物医院里的线索已经断了，再拖下去……” “除非我跟你一起去，不然就是不行。”江郁钧也坐起来看着他。 他一口气梗在胸口，瞪着眼睛说，“我变猫进去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你跟着我那还有什么意义？干脆直接在门口对他们叫板打一架算了。” 谁知道江郁钧竟然来了一句，“就算再和他们打一架也比你一个人闯进去要好。” 他直接气到冒烟，上回还跟他道歉说小瞧他了，现在又是这副态度。 “我们俩的样子已经被他们记住了，只要露面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这件事情只能我去做，公寓里面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姜饼深呼吸几下试图和江郁钧讲道理，结果对方依旧回了他一句“没得谈”。 他想到上回的争执，也懒得跟江郁钧接着吵，摇着猫尾巴就往江郁钧身上扑过去。 江郁钧根本顶不住他来这一套，强行绷着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破了功，两人互通过心意，昨天又顾忌着忍住没办事，这下子直接干柴烈火，室内一片旖旎。 “你……让我……让我去公寓里探探，行不行嘛。”姜饼趁着江郁钧吻他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喘道，他圆溜溜的猫眼里水光一片，眼角的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软软的猫耳朵一个半立着一个耷拉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心想着这样子也不信江郁钧不答应。 但没等到江郁钧首肯，倒是又被一个凶猛的深吻给打断了他的话。 妈的，白瞎他装这表情出来，自己都差点被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完事以后姜饼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边是感叹原来他自己这么能行，一边那个被体验有多行的人也是他自己，他都不知道该乐还是该哭。 这回江郁钧直接把他抱去浴室里一起洗漱，他算是累的连脚趾都懒得动了，靠在江郁钧的身上享受服务，懒洋洋地往他耳朵里面吹气玩。 “别闹腾。”江郁钧耳朵一红，把他推开了一点。 “你答应让我去公寓了吧？”他趁热打铁。 江郁钧继续沉默。 “你不会拔D无情吧？”姜饼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江郁钧给他清洗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无奈道，“我也是担心你受伤……” 他直接飞机耳，不听不听。 “行，你去可以，但是你得带个摄像头在身上，终端连载我手机上，让我随时都能知道情况。”江郁钧受不了他这样，还是无奈妥协了。 姜饼听他这么说高兴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随即又感觉不太对，“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干？这些摄像头什么玩意的？” 看他说出来的样子也不像是临时起意。 姜饼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没有啊。”江郁钧无辜地对他眨眨眼睛。 他狐疑地盯着江郁钧，见他表情滴水不漏，只能作罢。 洗漱完，他拿着江郁钧的手机在电器商城里选了一款小巧的摄像头，待机时长还挺不错，够他用两天背后还有个小夹子方便携带，江郁钧又帮他挑了一个项圈，白色的，跟他猫身的毛色差不多，不会很引人注目。 本来以为这个设备送过来还要等几天，结果一觉醒来快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郁钧兴致高昂地跑下去拿了就把姜饼从被窝里捞出来要给他戴。 姜饼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变了猫身就被他在脖子上套了个环，“咔嗒”一下扣上了才让他脑子清醒过来。 “喵嗷嗷！”他绿猫瞳瞬间睁大，抬起前爪就去扒拉项圈，猫咪的触觉都敏感得不行，身上稍微有一点点东西都能一直感觉得到，更何况是脖子被圈住，他挣开江郁钧的手，不自在地低下猫猫头去想咬那根项圈，但是怎么都够不着。 姜饼急得倒在床上拿脖子蹭床单，猫瞳瞪着江郁钧，“喵嗷呜……” 快给他取下来！ “戴太紧了？”江郁钧看他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起来伸手检查了一下脖子上卡在毛毛里的白项圈，他把手指伸进去试了一下，不太紧，再戴松一档就能从他的猫猫头上掉下去了。 “已经是最松的档位了，不能再松了。”江郁钧摸了摸他的猫脑袋，他抬头抗议地喵呜。 “不行，你昨天答应我想去公寓里就会带这个东西的。”江郁钧亲了亲他的猫鼻子，把小巧的摄像头拆开扣在了项圈上。 脖子上又压了个重量，姜饼难受地龇了龇牙。他想想确实答应了要戴这个玩意，为了让江郁钧放心，他只能忍了。 他们昨天和李旭约好了下班以后再见面，他这么久没去猫咖，虽然和老板说明了情况，但是多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还怪想念那些小粉丝们。 今天正好再去来个时隔已久的见面会给那些猫奴解解馋。 但是江郁钧之前装他的猫包丢在公寓里没拿，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再变回猫身，这件事就被他们两个一致忘记了，现在一时间也来不及再买一个新的，他只能坐在江郁钧怀里接受大家的注目礼。 -- 第38页 “哇，那个大哥哥肩膀上有一只猫猫！” “这猫好乖啊，这样都不乱动，假猫吧？” “我家猫碰都不让我碰一下，羡慕了……” 江郁钧站在人群里也是个高个儿长腿的帅哥，原就已经够惹眼了，偏偏他肩上还趴着一只全身雪白的猫，一路上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拿小眼神时不时瞟一眼江郁钧和姜饼，还有小朋友试图伸手去抓他摆来摆去的长尾巴，被他伸爪子吓跑了。 不少人偷偷掏出手机拍他们，江郁钧没注意，但是姜饼耳目聪明全都发现了。 拍就拍吧，反正他俩这样上街也确实挺奇葩的。 他无所谓地想。 总算是到了猫咖店里，老板一看曾经的头牌摇钱树来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赶紧给姜饼拆了一小罐零食，他闻到香味直接从江郁钧肩上跳了下去，喵呜一声给老板打了招呼就埋头大吃。 姜饼好久没来享受猫咖里的服务，吃得开心地打起了小呼噜，江郁钧揉了一把他的软毛就去换上工作服招呼店里的客人了。 他低着头趁没人注意，猫界铲土机的吃法又原形毕露了起来，一罐零食被他暴风吸入，一下就吃干净了，他舔了舔边缘的残渣，正准备抬起爪爪给自己擦擦嘴，猫尾巴突然被什么毛乎乎的东西拱了一下。 姜饼吓得往前一弹，这才发现是一只漂亮的小布偶跳到收银台上，刚才多半是被它蹭到了。 他瞅了几眼就转开头，自打他成了猫身以后就对撸别的猫没了以前那么大的兴趣。 小布偶却对他感兴趣得很，看他躲开，又跳过来拿脑袋在他身上蹭蹭嗅嗅，还很高兴地打着呼噜。 姜饼的猫耳朵歪了歪，他低下头看小布偶，小布偶也抬起猫猫头看他，蔚蓝的猫瞳里仿佛有星辰大海，还自带上翘的眼线，可爱的不行。 他感觉自己撸猫的兴趣又回来了。 等江郁钧忙完回柜台，就看到姜饼扑在一只布偶猫身上埋头在人家肚里里猛吸的场景，小布偶猫哪里是姜饼的对手，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软绵绵地“喵喵”叫唤。 背着他撩别的小母猫？ 姜饼正吸着爽呢，冷不防被人提溜着上肢抱了起来，他不满地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没眼色打断他吸猫，就看到了江郁钧眯起危险的眼神。 他猫毛一炸。 “喵嗷……”不是的，他没有，你听他解释…… 第21章 准备 接下来一整天，姜饼都被剥夺了和别的猫接触的资格，百无聊赖地躺在桌上看忙来忙去的江郁钧，尾巴一下一下拍在桌面。 又不陪他玩，还不让他吸猫。 总算是熬到下班，他先是钻到江郁钧怀里被他抱出去，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把他猫脖子上的项圈和摄像头取下来，他赶紧跳下来变了人身，就打了车往十三街酒吧赶。 到了酒吧里，李旭已经在座位上点好酒水等他们了。 姜饼抽出椅子坐下来，开门见山道，“对于这个案子的事情，我和我……男朋友有一个办法。” 江郁钧转头眼睛亮亮地冲着他笑，他还没有动作，李旭突然咳了一声打断他们的互动，“差不多得了啊，别伤害我这个大龄单身狗。” 李旭说完又示意他接着讲，姜饼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们能弄到公寓里面那些房间的录像，也许会有线索，这件案子如果能破，功劳全部归你，我们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过问我们是怎么拿到录像的。”姜饼看着眉头逐渐皱起来的李旭慢慢说道。 他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想到李旭竟然出乎意料的爽快，“行啊，这案子我一个人追了这么几年了，你要是能拿到证据我当然不过问，至于你说的功劳全归我……”李旭露出一口白牙，“倒也没必要，我这几年呢业绩猛的一批，不缺这个，不用这么客气。” “……”怎么一个个的说话都这么欠呢。 “对了啊，我回去以后想了半天，你之前说你们晚上碰到有穿着不像这里的租户的人开车到这里来，那你们有没有记下来他的车牌？”李旭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问。 姜饼和江郁钧对视一眼，一起回答，“没有。” 他们还真没注意上记这个。 “不过十三街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来，路上连着主干道，电子眼挺多的，应该能拍到一点东西。”江郁钧说。 确实是，他们之前也有想到过这一条，但是查录像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做到的，并且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就不一样了，现成的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在面前摆着。 李旭一看姜饼望着他的眼睛都发亮了，赶紧告饶，“懂了懂了，大哥，我这就带二位大哥去查录像，走。”说完起身结账，姜饼和江郁钧赶紧跟着。 李旭有自己的车，但是为了塑造他来公寓的穷苦打工仔人设没能开到附近来，只能先刷了三辆单车踩到他停车的地方再去交警部门查。 姜饼和江郁钧这都是第二回 坐警车了，熟悉得很，到了交警那边马上就有人来给他们开门，看样子李旭还混得挺开，跨行这么远认识的同事都很熟悉。 若是说之前对李旭的身份还有那么一点疑虑，这下次也全被打消了。 “哎，你们几个干嘛的？”姜饼和江郁钧走在后面，才刚跟着李旭上楼就被一个警官拦了下来，来人看到前面的李旭，严肃的表情立马变亲切，“哎哟，旭哥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 第39页 “去去去，别给我贫啊，办大事呢。”李旭把他们俩往身后一挡，“我想调这段时间十三街连着的那条主干道的录像。” 寸头警官一拍大腿说，“小事儿，跟我来。” 三人跟在他后面进了二楼一间角落里的房间，看上去房间不大，没想到走进来别有洞天，看样子整栋楼半边都是跟这间房相连的，里头一排排屏幕看得姜饼眼花缭乱，全是辖区内的摄像头拍下的场景。 “别乱看，过来。”他和江郁钧还没瞅上几眼就被李旭打断，赶紧走过去。 视频很快就调出来了，江郁钧报了他看到三人吵架的时间，寸头警官敲了几下键盘就调到那时间附近。 三个人屏住呼吸看着屏幕里的录像。 “来了来了，暂停！”屏幕里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出现一辆奔驰车，时间正好是半夜里，完全对得上。 寸头警官连忙按下暂停键。 “能放大点吗？”姜饼问。 寸头警官又敲了几下键盘，录像移到奔驰车正前方，镜头慢慢放大。 然而车前的牌照处一片漆黑。 “妈的。”李旭用力往后抹了一下他的鸡窝头，“这群人都是老手了，操作一套一套的，滴水不漏。” 姜饼也泄了气，他其实早就想到不会有这么简单，可毕竟心里还是存了一点希望，这时候看到现实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更多的还是线索又断了的郁闷。 江郁钧握了握他的手。 “啥事啊？什么人？”寸头警官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突然瞪着眼睛指着李旭，“李旭，你不会还在追那个案子吧？” 李旭没接他的话。 姜饼皱了皱眉，灭门案有人追查怎么了吗？ “那案子上头都给结了，你哪来的那么多疑问啊？”寸头撑着桌子问他。 “结了结了，结个屁！一家人全都失踪？说给你，你1他1妈信吗？”李旭打开他的手指烦躁地大声道，说完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摆摆手往外走了。 姜饼摸不着头脑地两边看了看，见李旭走远了，也拉着江郁钧跑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都一片安静，李旭先把姜饼和江郁钧两人送回酒店，到了地方，李旭停了车就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猛地抽，姜饼看他情绪低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跟他到了声别。 “没事，走吧，改天带着你的证据来见我。”姜饼听他这么讲才只能和江郁钧一同上了电梯回房。 现在车牌的线索断了，那就只能再从公寓里面找新的路出来，他们把那些陌生人的事情讲给李旭听过，但李旭说最近也没有再看到什么车半夜里进来，估摸着是郭胖子和曹哥因为上次的事情安分了许多。 “你觉得公寓里面还有哪些地方最有可能找到什么？”夜里姜饼和江郁钧一起泡在浴缸里，他趴在浴缸边上享受江郁钧给他搓背，回头问。 “嗯……”江郁钧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把沐浴露的泡泡在水里洗干净，搂过来枕在他肩窝里想了想，“楼上的房间里上回全部都打开查了一遍，我觉得他们不会再敢往里面放东西了。” “说点有用的。”他没好气地把猫耳上的手打掉，这不是废话么。 “我觉得我们之前太过于纠结三楼的事情了，你有没有想过二楼也挺奇怪的？”江郁钧的下巴随着说话一下一下戳在他身上。 他被他下巴尖戳得难受，把人推开，皱着眉思索道，“说起来也是，这地方偏僻，我也没注意着有没有别的租户，二楼好像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住户，其他房间都没有动静。” “对啊，上次检查得也匆匆忙忙，没看二楼。” “主要是报警之前说的太严重了，来了又没找到人，其实也挺尴尬的。”姜饼回忆那时候的场景，“你挨的那两棍子好彻底了吗？” “没。”江郁钧凑到他脸前，“不过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姜饼刚想把人拍开，不经意又瞥到江郁钧胳膊上还剩下一些浅色淤青的印子，心软地凑过去在他嘴角迅速碰了一下。 江郁钧哪里是这样轻轻一碰就能满足的，他还没来得及退开就又被按住后脑勺索吻，头发上没洗干净的润发乳顺着水珠从两个人相接的嘴唇缝隙流了进去，苦味从他嘴里蔓延开，但江郁钧的吻火热又凶猛，这一点点苦涩的味道片刻就消失了，只剩下耳边的喘息。 “呼……不行，明天还要去公寓。”姜饼抓住水下越来越放肆的手，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走到花洒下面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红着脸不敢再看浴室里的场景，赶紧裹了浴巾跑了。 姜饼坐在床上等了半天都没见江郁钧出来，他奇怪地拿着吹风机走到浴室门口。 还等着吹头呢，怎么这么慢？ 浴室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他灵敏的猫耳朵抖了抖，捕捉到了一门之隔传来的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算了。 他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窜了上来，赶紧跳开几步到床头那边自己吹头，吹风机开到最大档位，把刚才的声音盖了下去。 等他吹干，江郁钧才慢悠悠地打开门脚步飘忽地走出来，大手一捞就把他带到床上去了。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江郁钧突然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问，“今天在那个监控室里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李旭跟你讲过吗？” -- 第40页 “讲过一点。”姜饼愣了一下，“他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追查一个五年前的灭门案，但是具体的也没说，只是顾忌和这座公寓扯上了关系。” “灭门案？”他腰上的胳膊一紧，“你明天真的要去探公寓？” 姜饼知道江郁钧又开始担心，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会很小心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吗？你明天又不上班，到时候你就在附近等着，万一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就来救我。” 他说完半天都没听到回答，又拿猫耳在江郁钧脖子上蹭了几下，“而且公寓里还有李旭，实在不行就是暴露一下我能变猫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傻到被他们逮到的。” 江郁钧的脸一直红到脖子，闷闷地说了一声“好吧。”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但凡他使出猫耳攻势就能轻易把他拿下。 姜饼睡前有点小忧伤。 毕竟是同一个灵魂，他头一回真实地意识到他对猫耳人身沉迷成这个样子，哎。 第22章 惊险 “喵嗷。”姜饼被江郁钧抱在怀里，还是有点不适应地扭了扭脖子，项圈带着摄像头的重量框进他的毛毛里面，总觉得被人勒住了命运的后颈。 猫耳朵被江郁钧低头蹭了蹭，他也抬头舔了舔江郁钧的鼻子。 一人一猫就站在十三街的路口的巷子深处。 “你去吧，我就在水吧里等，一定一定注意安全。”江郁钧再次确认了他的摄像头在项圈上面卡好了，亲了亲他头顶的毛毛，把他轻轻放在墙头。 姜饼的长猫尾巴在他手腕上勾了一下，绿色的猫瞳定定地看了看江郁钧，然后纵身一跃跳上隔壁房子的窗台踏着优雅的猫步往青年公寓的方向走了。 许多天没有变回猫身，他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四脚走路的感觉，差点同手同脚，跑了一阵子才又回忆起作为猫的动作，不过毕竟有肌肉记忆在，很快就熟练地在窗台和水管之间飞檐走壁了起来。 跑到青年公寓附近，他竖起猫耳往两边转动着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察觉到没有人在一楼，他这才顺着通风管道矮身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还是之前的样子，那块起初被他踩翻的铁皮还翘在里面，他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避过去，然后轻巧地落在了一楼大厅的地上。 猫肉垫踩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再次动了动猫耳朵确认没有别人的动静，后腿用力一蹬窜到杨婆婆之前的前台桌子后面。 他要去看楼上的房间就必须要先拿到钥匙，之前杨婆婆保管过其他房间的钥匙，除了六号房的租给他们了，其他的都好好串在钥匙圈上面。 杨婆婆的小房间是用原本的一件小厨房改造的，还有留下来的一扇通风扇没有拆掉，这时候正好方便他进去，他跳上柜台，助跑了几步又使劲往临近天花板的通风扇窜过去，前爪刚刚好抓住窗口，猫指甲从爪子里伸出来扣在墙壁上，狠狠一用力把自己送了上去。 风扇早就停了，他用爪子扒开上面厚厚的蜘蛛网，从扇叶的缝隙溜了进去，落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杨婆婆的房间自从那天过去以后就似乎没人来过，灰尘让他猫鼻子痒痒的，他忍了半天还是打了个小喷嚏，“啾”地一声整个猫猫头都一震，他吓了一跳，等着绿猫瞳静静听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响动。 于是他伸着爪子把杨婆婆桌子的抽屉拉开，果不其然一串钥匙在里面躺着。 他用爪子伸进去扒拉几下，发现底下还有一串一模一样的，每个房间的钥匙都有备份，根本不是之前她说的那样独一份。 姜饼愣了一下，现在没时间给他多想，他抓紧时间叼起那串完整的钥匙原路返回蹿进了通风管道里。 刚顺着管道走到二楼，底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趴下，从管道缝隙往下看。 曹哥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径直下楼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一楼的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响了，曹哥的脚步声慢慢往外去了。 姜饼的猫瞳在黑黝黝的管道里亮得惊人。 这机会太好了，他还在纠结怎么避开曹哥开二楼的房间，最大的阻碍就走了。 姜饼叼着钥匙往二楼地板跳了下去，经过六号房间的时候发现门开着，曹哥竟然还是一直住在这里面。 他突然觉得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曹哥的房间。 曹哥没日没夜地在房间里看直播，声称是游戏直播，他之前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毕竟看他的样子就是个沉迷网络的宅男形象。 游戏直播真的会让他那么感兴趣，天天从早到晚呆在房间里吗？ 他脑子里思路一转，叼起钥匙圈就顺着房门的缝隙挤了进去，猫身贴着墙边弓着背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耳朵竖得老高，往两边转动着收集附近的任何动静。 但是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空无一人。 机会太难得了，他把钥匙圈放在门口，伸爪推了推曹哥的房门，没上锁，他直接挤了进去。 大白天的，整个房间还拉着窗帘，也没开灯，一片漆黑，只有电脑桌上的屏幕散发出悠悠的光亮，曹哥估摸着是觉得这间公寓里没有别人了，直播还在放，耳机随意地摆在一边。 他跃上电脑桌，探起猫猫头去看电脑屏幕上的东西。 -- 第41页 翠绿的猫瞳陡然睁大。 屏幕上根本不是什么游戏，是一双手正在活剐一只三花猫！ 血腥的场景让姜饼胃里一阵翻滚，猫身的他只觉得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像是一下一下割在他自己身上。 三花猫还在微弱地挣扎，猫眼里满是绝望和痛苦，它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它会被人这样对待。没能持续多久，小猫就彻底一命呜呼，被折断的后爪因为神经还没死透，随着那双手残忍的动作一颤一颤。 姜饼偏过脑袋，上辈子死前的满口鼻血味又如潮水般从他的记忆深处涌了过来。 他龇了龇牙，用力甩了甩猫头，总算是从那种窒息感中清醒过来。他把脖子上的摄像头对准屏幕让它录下来，然后慢慢往后退，直到整个房间的场景都逐渐被摄像头收纳进去。 录了还没一会儿，姜饼猫耳一动。 楼下的门响了，曹哥那双拖鞋打在地上的声音正在往楼上传来，他不敢多待，急忙跳下桌子跑到门口叼起钥匙串飞一样往通风管道里钻，两只后腿用力地往上蹬，指甲都伸了出来，好险才在曹哥走到二楼的时候把猫身和尾巴都藏了进去。 曹哥没察觉到他的存在，打了个哈欠就进了房间，房门轻轻碰了一下，竟然没关上。 他看着房门那点缝隙，心里有点急。 没关上门就彻底没有隔音效果，他但凡发出一点什么声响都会马上被听到。 姜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胆子再在二楼试探，只能接着往楼上爬过去。他想试试看再去三楼之前关杨婆婆的房间找一下能不能看到什么遗漏的东西。 他叼着钥匙串，下巴有点酸。对于一只小猫咪来说，叼着这副纯金属的钥匙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难为他了。 姜饼从管道的缝隙里看了一眼三楼，还是和离开之前一样暗无灯光，只有走廊两头的日光透进来让这里稍微亮堂一点。 不知道李旭住在哪间房？他突然想到。 估计是在二楼，原本他以为会住他们之前空出来的房间，结果竟然不在里面。 他又趴在管道里静静地听了一下动静，三楼还是一片寂静，十二号房的门紧闭着。他的目光在上面徘徊了许久，但始终是没能有胆子去试探一下郭胖子在不在房间里。 只能去走道尽头的那间碰碰运气了。 姜饼轻轻巧巧地落在三楼地板，几步一回头确认十二号房门还关着，胆战心惊地总算是走到尽头房间门口，却发现自己够不着房门上的把手，房门上了锁，他猫身没办法把钥匙伸进去开门。 犹豫了一会儿，他低头蹭了蹭脖子上的项圈。 没想到这玩意得日抛了，是他考虑不周。 雪白的猫在走廊里身型猛地膨胀起来，不消片刻就成了一个青年模样，脖子上的项圈被他崩裂开，摄像头也掉到地上“啪”地一响。 姜饼赶紧把他们捡起来，项圈揣进兜里，摄像头得拿着，等下收集证据全靠这玩意了。 他又回头扫了一眼十二号房，门还是紧闭着。 姜饼心里松了一口气，开锁推门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合上，没有关严实。房间里的窗户都被封死了，他等下还得原路返回。 让他很失望的是，房间还是那天警察来搜查的时候的模样，什么也没变化，他摸了摸手上，刚才开门的时候还蹭了一手的灰，看样子连这房间都是从那以后就没被动过了。 但是既然来了，姜饼还是举着摄像头围着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说不准有什么现在被他遗漏的东西回去以后看录像能被发现。 他刚把整个房间都录完，外面就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动静。 糟了。 郭胖子真的好巧不巧就在房里。 “咦？”他听到郭胖子疑惑的声音，脚步渐渐朝他在的房间靠近过来。眼睛真尖，他把房门碰上以后和锁了基本没有特别大的区别，没想到郭胖子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朝姜饼全身爬上来，他赶紧把摄像头和钥匙串一起叼在嘴里，化成猫形，挤开房门飞也似的往阳台的方向狂奔。 “死畜生！”郭胖子看到他，大骂一声也紧追过来。 他撒开腿不要命地往前冲，钥匙和摄像头卡在牙齿里让他牙床生疼，但他没工夫管这个，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地板都在郭胖子的奔走下微微震动，他总算是跑到阳台，回头往身后一瞥，郭胖子就要飞扑过来抓他。 他想也不想就往楼下跳了下去，急速坠落的失重感让他恐慌地闭上了猫瞳，四肢僵硬。 “喵呜？” 预想中摔在地上的剧痛没有到来。 他挣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被江郁钧抱在怀里往巷口跑，风从两边吹起他的白毛毛打在他猫鼻子上，让他忍不住又“啾”地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原来江郁钧一直在看着录像，早就跑到楼下等着接住他。 第23章 白给 姜饼窝在江郁钧怀里一人一猫一路在人群里穿梭狂奔，直到跑回大路上，身后没了人影才停下来。 耳边是江郁钧飞速的心跳声和风声，刚才生死关头的恐惧有多大，这会儿被搂在胸口就有多安心，他把猫猫头埋进江郁钧的衣领口轻轻喵呜了一声。 做个有铲屎官的猫真好。 -- 第42页 “叮。” 江郁钧的微信响了。 姜饼被他蹲下来放到地上，爪子刚一沾地他就赶紧把钥匙串串和摄像头丢了下来，“喵呜……” 嘴巴好累。 江郁钧挠了挠他的下巴，又手法熟练地揉了一顿猫猫头，看着手机对他说，“是李旭发的消息，他说让我不用太担心了，郭胖子他们没追出来。” 那么大的动静果然把李旭给惊动了，但是只要没看到他这只飞檐走壁的特工猫就行。 “喵嗷。”然后呢？姜饼歪了歪猫头。 “然后让我们俩带上证据去他停车的那里等他。”江郁钧心领神会地回答。 “喵！”那我们快走吧。 大路上电子眼太多，他不方便变回人，江郁钧捡起摄像头和钥匙，他又被捞起来揣在怀里。 走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看到一辆单车，他跳到车篓子坐好，喵呜喵呜地催促江郁钧赶紧出发。 等他们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李旭已经站在车边抽了大半根烟了，姜饼早就在门外的角落里变回了人身，三人见了面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欣慰。 “东西呢？”李旭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走过来问。 江郁钧摊开手给他看那枚小小的摄像头。 “行啊你们！”李旭眼睛一亮，“刚才那动静是你小子进了公寓？我怎么半点声音都没听到？算了，答应了你们不问的，哎。”他收起眼底的好奇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得找个有经验的人看看这段录像，作为证据不知道够不够用。”姜饼想到他看到的屏幕上那只凄惨的三花猫，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江郁钧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李旭从他难看的神色里意识到一点严重性，皱着眉让他们赶紧上车。 大中午的一行人飙车停在警局门口，姜饼和江郁钧几乎是跑着跟上李旭，这里不像派出所地方小，环环绕绕的差点没把他绕晕过去，半天才总算是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 李旭直接按了门把手上的密码推门让他们跟进去，办公室里就只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副半张脸那么大的黑色框架眼镜，看到他们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架，“旭哥？” “小赵，有点急事，你现在手头上忙不？”李旭捋了捋他的鸡窝头。 赵警官摇头说没有，姜饼接到李旭投来的眼神，赶紧把摄像头递了过去，推了一把旁边的江郁钧。 他们把录像的事情说了，江郁钧拿出摄像头连接的那部手机交给赵警官，赵警官低头看了看就娴熟地给手机接上一部电脑操作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录像内容就显示在了电脑屏幕上。 “额……我回避一下？”赵警官按了暂停，转头问他们三人。 “随你，没什么不能看的，等下没准还是要你帮忙呢。”李旭从隔壁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姜饼和江郁钧都没反对，摊开手说。 得了他的话，赵警官这才把录像点开播放，四个人立马聚精会神地凑过去。 录像本来应该是从姜饼在江郁钧怀里出发的时候就开始的，但是现在看那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江郁钧剪掉了，开头就是姜饼在公寓里面往杨婆婆房间里跳的场景，镜头晃动得乱七八糟，时不时还被他的白毛挡住一部分，李旭看得眉头直皱。 “这是放在什么玩意上面录的？”李旭实在是忍不住问。 “猫。”姜饼言简意赅，李旭眼睛睁大，想了想他们的约定，只能把一肚子疑惑又吞了回去。 镜头前面多了一块晃来晃去的东西，江郁钧把手机的钥匙丢到桌上。 “牛。”李旭竖起大拇指，“这猫成精了吧。” “我跟他关系好，只听我的话。”江郁钧笑吟吟地说。 姜饼的脸上悄悄泛起了红晕。 李旭无语凝噎，三人的视线又转回到录像上面，已经放到了他到曹哥房间里的那一幕，虐猫的场景又一次在他眼前播放了出来，姜饼难受地偏过头去不想再看，江郁钧把他拉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 “等一下。”这段录像的时间并不长，镜头就要转过去的时候赵警官突然点了暂停。 姜饼抬起头来，屏幕上正好是那只三花猫泛白的眼球，他没忍住呕了一声，江郁钧从桌上抽了纸巾递过来，又拍了拍他的背，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 “这是个……直播网站？”赵警官把画面放大还嫌不够，又凑到屏幕上面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惊愕地回过头对他们说。 姜饼额角狠狠一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呼之欲出。 上辈子死前那天从曹哥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缝隙里看到的那一幕画面，黑漆漆的背景下那双人手在他眼前不断重现。 楼上的怪声，猫的尸体，半夜里跑来的有钱人，那一袋子现钞…… 几个场景在他脑海中乱转，就要连成一线的时候，赵警官又大叫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里有网址！” 姜饼猛然抬眼看向他手指的地方，放大过后的视频画面里确实有一小排网址。 赵警官像是一头被触及了领地的野兽，嗅着敌人的味道就紧跟其上，他双手如飞在键盘上操作，敲出一段段姜饼看不懂的代码符号。 江郁钧也扯了一把椅子放过来坐下，把姜饼抱到腿上等他破解。 -- 第43页 没想到片刻之后赵警官就成了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不行，这个加密太复杂了，我要请教一下队里的人，估摸着今天肯定是弄不出来，你们急不急要？” “挺急的。”李旭烦躁地抽出一根烟摸了一下，线索又一次在眼前断掉，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在场的三个人脸色都有些差，赵警官也看出来了。 “你放心，旭哥，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妥当，最多三天，行不？” 李旭烦归烦，但这样子也没什么办法，同意了，两人又客气了几句他就领着江郁钧和姜饼离开。 姜饼他们还是先被送回了酒店里，李旭独自开车走了。 看时间正好过了晚饭的点，这个时候街上只剩下出来宵夜的人群，江郁钧提议去酒店附近的串串店里吃点东西换换心情，姜饼闻到那味儿嘴也馋了。 因为太久没吃辣的，他现在又变了猫，江郁钧摸不准他到底肠胃能不能经受住刺激的食物，硬是要了一口鸳鸯锅。 红油那边飘香四溢，姜饼直接把拿好的鸡柳鸡翅肥牛串一股脑全下了进去，搓搓手就等沸腾起来开吃。 “咕噜。”他的肚子发出馋哭了的声音。 对面的江郁钧也听到了，刚要笑他，姜饼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李旭的微信电话。 两人具是一怔，不是才分开不久吗？ “喂？”姜饼划开屏幕接通，李旭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特别小，像是压着嗓子怕被谁听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心里砰砰直跳，皱着眉头问。 “卧槽，大发现，你们之前不是说有人夜里开车来吗？现在又来了一辆车，就在楼底下。”李旭悄咪咪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兴奋。 姜饼猫儿样的眼睛睁大，可是又觉得李旭这样子说话很不对劲，急道，“你现在在哪啊？” “我跟着……”李旭说了几个字，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是一片哐啷作响，隐约还有叫骂声。 “喂？李旭？李旭？”姜饼感觉不妙。 李旭没有再回答他的话，电话里“咔”地一声爆响，然后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怎么了？”江郁钧看他神色不对，急忙问。 “快！我们赶紧去刚才的警局！”他说完就抓起手机推开椅子往外跑，江郁钧飞速点开手机扫码付款，也追着跑了出去。 正好来了一辆出租刚刚把回酒店的客人放下，姜饼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等江郁钧跑过来，他对司机报了警察局的地址，要他开快点。 司机被他这幅样子和要去的地点吓了一跳，一路超速狂飙，风驰电掣，比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姜饼还是祈祷再快点再快点，他不想又出现一个人折在这件事里面了。 总算是到了地点，他飞奔进去找前台叫道，“我要报案！有人袭警！” 夜晚里警局大厅安安静静，被他这么一叫唤，众人都惊讶地放下手头的事看过来。 前台让他填写信息，说得再详细一点。 “没时间仔细说了，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和我们两个一起来的那个警官，叫李旭的，他现在有危险！”姜饼急吼吼地把前台递过来的表单推开俯下身子从玻璃挡板的缝隙里说。 “但是您还是要……” “是你们俩？旭哥怎么了？”前台的话被一个男声打断，姜饼转头一看，是之前的赵警官，他仿佛见了救星赶紧跑过去。 “旭哥他跑去查案子，刚才失联了，可能有生命危险！”赵警官听他这么一说眼镜都要吓得掉到地上，他拉着姜饼的胳膊让他跟自己走，江郁钧也急忙跟上。 第24章 追查 “难怪我刚才打电话他不接。”赵警官听姜饼大概说了事情原委，叹了口气，“刚刚我找组长把你发过来的录像全都破解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可真的是畜生不如。”他咬牙切齿道。 这时候已经集结完毕的警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姜饼也不好再问太多耽误时间。 江郁钧和他因为知道事情原委也被带上了车，赵警官一路上都在听他们俩讲述刚才没来得及说的具体情况，他这才知道五年前的案子赵警官也是组员之一，所以他才会一看到事发地点就这么激动。 警笛声再一次刺破黑夜里宁静的十三街，只是这一次没几个人再探头张望了。 这回他们是带着充足的证据来的，姜饼看他们全副武装的架势，猜想那个网站上面恐怕不仅仅涉及虐猫视频那么简单。 几个领头的警官指挥着把整栋青年公寓全部用封条围了起来，两队人带着武器冲了进去，姜饼紧紧握着江郁钧的手，生怕下一秒就得知什么让他没法接受的结果。 “刚才李旭说他是在跟着什么？”江郁钧问他。 他的思绪稍稍从那些血淋淋的视频上转移过来，想了想说，“他没说完，但是我猜他是在哪个地方跟着郭胖子他们，肯定是这附近的街道。” 他到处张望了一下，周围全是警员和拉上的警戒封条，数辆警车的灯光一闪一闪照得他眼花缭乱，突然，他在对街的巷子里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江郁钧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两个人走过去，就在他曾经摔折后腿第一次变成人的那个大垃圾桶后面，发现了李旭的手机。 手机已经被人摔得几乎四分五裂了，姜饼蹲下来刚想捡，江郁钧把他拦住，“让他们来吧，别破坏证据。” -- 第44页 他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喊了一个警员来把它装进了塑封袋。 上楼去的两队人这时候也下来了，姜饼跑过去，赵警官看到他，对他瘪嘴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没抓到人了。 “我已经通知交警队那边查沿街的摄像了，应该一会儿就能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赵警官看他神情实在是低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江郁钧，“你们先跟我过来吧。” 姜饼和江郁钧对视一眼，跟着他走到不远处安静的地方。 “你们给的那个录像里找到的网址破解出来以后，里面全是血腥的视频。”赵警官似乎是被内容恶心过，这时候说出来还是满脸便色。 “虐猫是吗？”姜饼深表理解地看着他。 赵警官抬眼看了看他们俩，神色复杂，“不止。”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我们还找到了五年前灭门案子里的那家人，手法……非常残忍，具体的你不会想知道。” 姜饼瞳仁剧缩。 “你要是不想听这些，就不听了。”江郁钧担心地看着他，他摇摇头说没事。 “本来这件事情确实不该跟你们讲，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私底下告诉你们，还请一定要保密。”赵警官神色诚恳，“他们把杀害那家人的现场录成了视频，放在那个网站上面高价拍卖，那些猫的视频也是一样，价高者得，甚至还查到了有客户出高价来现场虐猫的录像和交易记录。” 姜饼脸色苍白，江郁钧看他这样子赶紧抱住他，他把脑袋枕在江郁钧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觉得空气里血淋淋的味道散去了，强撑着跟赵警官说，“那现在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有！”赵警官就是等他这句话，“我就是想拜托二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被遗漏的线索，人和物都可以。现在除了旭哥以外失踪的应该还有两个人，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杨婆婆和王医生，网站上面最近有一条交易记录，显示就是今天，看价格应该不是卖猫。” 不是猫，那就只能是人了。 姜饼的心往下一沉，三个人里虽然杨婆婆和王医生最先失踪，但是现在多了一个身份敏感的李旭，他也摸不准到底谁会是这个人。 无论是谁都让人不能接受。 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呢？ “之前你说的那个清洁工，会不会能从他身上查到什么？”江郁钧小声在姜饼耳边问。 那个清洁工涉及到姜饼的秘密，虽然他们可以确定那个人和这件事情有关，但也是全部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证据，他也不可能把他的秘密讲给别人。 估摸着江郁钧不确定他会不会想要说出这件事，才小心地先问他。 现在线索越多，李旭和剩下两个人得救的希望就越大，姜饼略加思索还是把清洁工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赵警官，他没提到上辈子那些事，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再把赵警官的思路往这方面引。 “啊，这是个有用的线索，非常感谢！”赵警官听了连连道谢。这时候追查摄像头的交警那边也打来了电话，他给姜饼他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走开接电话了。 “不要太担心，李旭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在编刑警，那两个人里就郭胖子比较老练，姓曹的根本连我们都打不过，不会出大事的。”姜饼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江郁钧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幅样子，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他靠在江郁钧颈边，从来没有像这样贪恋过对方温热的体温。 “你也不用自责。”他的脸被江郁钧捧起来，四目相对，那双深黑色的双眸除了他之外别无他物，“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能有这么大的进展，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你不做这些，只会有更多人被骗进去，死伤更多。” 姜饼踮起脚在江郁钧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知道，你也不要太为我担心，我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那么脆弱。”和与他拥有相同灵魂的另一个人相拥这件事情其实很奇妙，江郁钧的思维，举动，每次都能恰到好处跟上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一点点不安。 “咳咳……”赵警官猛地咳嗽几声打断他们，姜饼赶紧从江郁钧怀里跳出来。 “交警那边回话了，已经追踪到他们了。我先让人把你们送回住处，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能再参与了，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赵警官说着给姜饼敬了个礼，“谢谢二位提供这么大的助力，要是没有你们，五年前那案子恐怕到现在还是挂着失踪，这鬼地方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受害者。” 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只不过运气比较好，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罢了。 姜饼默默在心里想，然后客气地跟着赵警官安排的警员上了车，报了地址，先把他们送回酒店。 忙了一整天，姜饼想着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刚才是因为身心就记挂着事情没注意，这时候放松下来就开始感觉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拉着江郁钧到便利超市买了两包豚骨拉面，又挑了点开袋即食的小零食。 到房间里烧好热水等着泡面，姜饼实在是累坏了，变成了猫身要江郁钧抱抱，挂在他胳膊上一动也不想动。 “那你这样能吃泡面吗？”江郁钧看着像没骨头一样躺在他肚子上肆意伸展四肢的白猫猫，挠了挠他肚皮上的软毛。 -- 第45页 “喵嗷……”当然可以吃了。 他又不是普通猫咪。 姜饼抖了抖耳朵，前爪搭在江郁钧的身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踩奶，身上顺毛的大手伺候得他舒服地打起小呼噜。 还是猫爽啊，随时随地想躺就躺，还能享受马杀鸡。 他惬意地奶声奶气咪呜了一声，下一秒就被江郁钧托着前肢抱起来埋头在肚皮上吸了个爽。 “喵嗷嗷嗷！”面烫好了！ 他没好气地对着身前的大脑袋使出喵喵拳左右开弓，总算是让江郁钧把他放下，泡面揭开，垃圾食品的香气瞬间入侵了整个房间，他的猫鼻子深吸一口，迫不及待地看着江郁钧。 江郁钧卷了一筷子面就往自己嘴边送去，他怒了，一尾巴抽过去。 “嗷呜！”主子都没吃呢！ “我给你吹凉，不是不给你吃，你那小猫舌头能吃热的吗？”江郁钧无奈。 “喵……”也对哦。 他趴在桌上揣起手手，看着江郁钧一下一下吹那一小团面，浓郁的香气让他空荡荡的胃叫嚣着要进食。 “喵嗷？”吹好了没？孩子都要馋哭了。 看他那副急吼吼的模样，江郁钧只能把餐叉递到他嘴边，他伸着爪子扒拉着江郁钧的手撑起上身就张嘴咬过去。 “嗷！”舌头被那团面的温度烫得刺痛，他惨叫一声甩了甩头，伸着舌头哈气。 “烫到了？”江郁钧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餐叉丢了过来捧着他的头，“张嘴我看看。” 姜饼流泪猫猫头，张开嘴伸出猫舌头。 “烫红了。”江郁钧轻轻吹了两下，起身去给他倒凉水。他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才缓过来。 猫舌头也太娇弱了。 姜饼最后还是变成人，含泪嗦面。 第25章 尾声 这一天下来事情实在是太多，姜饼吃饱就开始犯困，窝在沙发里懒得起来，任江郁钧怎么说也不想动，后来干脆又变回猫身。 “喵嗷！”猫不需要天天洗澡。 他舌头还是有点发麻，揣着爪爪就打算窝在这里睡了，结果还是被江郁钧托着猫屁屁抱进了卫生间。 江郁钧把他放在洗手池旁边的毛巾上，“你睡吧，我帮你洗洗爪子刷个牙。” 姜饼于是开始迷糊迷糊地阖上眼睛，意识在睡与醒之间沉沉浮浮，他隐约感觉爪子被人握在手里，温热的毛巾敷上来认认真真地把猫山竹的每一瓣都掰开擦得干干净净，再然后嘴巴里挤进去清凉清凉的小牙刷，他配合地张开嘴让江铲屎官完成了刷牙作业。 再之后他就彻底睡着了，江郁钧的手法实在是太娴熟了，老猫奴真的很到位。 “叮叮叮叮——”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 “嗯……” 身下的人肉睡垫动了一下，姜饼差点掉下去，他不耐烦地抖抖耳朵，埋下猫脑袋打算继续他的美梦。 “姜饼……姜饼，醒醒。” “咪呜……”干嘛啊……才几点？ 他艰难地睁开绿猫瞳，江郁钧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今天的新闻头条：五年前灭门案今日被破。 “喵？”姜饼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刚才赵警官也发消息过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江郁钧把他在面前卖关子。 他毫不犹豫地赏他一记猫山竹，然后果不其然又被无*耻铲屎官抓住肉垫啵了一口。 看江郁钧心情这么好，估摸着坏消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他挣开江郁钧的手变了人形，问，“好消息是什么？” “昨天夜里赵警官他们已经把郭胖子和姓曹的抓到了，五年前那个案子破了。”江郁钧一边说着，接了一壶水插电烧上。 “然后呢？” “李旭和杨婆婆都被救出来了。”江郁钧背对着他回答。 姜饼心里大概猜到了坏消息，试探问，“王医生死了？” “嗯。”江郁钧回过头看他，“赵警官说赶到的时候王医生已经死了有几天了，这件事情还在追查，不过五年前那个灭门案连带着被挖了出来，具体的还要等会听李旭说说。” 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姜饼原本设想过如果三个人最后都没有救出来的场景，这会儿听到这个结局心里还算能够接受。 他叹了一口气，不过关于这件事之前江郁钧已经和他探讨过很多次，他也很快调整好心态，有点诧异地问，“哎？你怎么突然和李旭关系那么好了？你俩第一天见面不是跟仇人一样吗？” “有吗？”江郁钧假装没听懂，一副有也不承认的样子，遁去卫生间洗漱了。 两人洗漱完就约了李旭在楼下那间上次他们没吃成的串串火锅店见面，这两天江郁钧跟猫咖店老板说了情况，请了几天的假，也正好让姜饼和他都好好休息一下。 李旭是自己打车来的，没开那辆瞩目的警车，看起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没有轻描淡写的一句案子破了那么简单，他身上几处都打了绷带，脑袋上的鸡窝头也被剃了一大半，包成了半个木乃伊，样子有点好笑，但落在姜饼眼里又觉得心惊肉跳。 还好人没事。 三人落座在火锅店里，看看对方的样子，明明只是隔了几天不见，却都是一阵唏嘘，因为李旭受了伤暂时不能吃太刺1激的食物，就还是点了鸳鸯锅。 -- 第46页 “哎呀，别一直盯着我看啦，这一路上我都快被人看出一朵花了。”李旭率先把一串拌牛肉下进清汤锅，打破沉默的气氛。 姜饼看他活蹦乱跳的，心里压着的那点过意不去也消了，“所以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会被他们得手的？” 他一直很好奇，一个从业十来年的刑警竟然会被郭胖子和曹哥给逮住了。 “说这个我就来气！”李旭把手上的串串一丢，“你们之前住的是六号房对吧？” “是啊。”姜饼和江郁钧异口同声。 “那间房应该是和那个四眼仔连在一起的，所以是唯一一间没做手脚的房间，二楼其他房间全都被安了带录音的摄像头。”李旭说完，姜饼就背后一凉，一阵后怕。 他们运气还算真的好……不然在六号房里那么多次由猫变人，人变猫，早就被郭胖子和曹哥想办法下手弄走赚钱了。 “我看到车那天才发现这件事，当时我估摸着我的身份会暴露，也没打算再回去，就直接趁他们都下楼去的时候摸了过去。”李旭把那串烫好的牛肉拎起来沾了酱汁，送进嘴里三两下吞了，接着说，“我也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我没想到那群人那么多心眼，就做了个套等着我呢。” “啊？”这回姜饼也惊了，“那天是故意为了把你引过去才开了辆车的？” “不是，车是他们原本应该就有的，但是……怎么说呢，我是个美丽的意外。”李旭嘿嘿地尴尬笑了笑，刚想捋他的鸡窝头，手抬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他头发已经没了，又悻悻地放下来，“就顺势把我也套路进去了呗，我以为那四眼仔没什么力气，谁晓得他拿根钢管早就躲好了等我上门，直接给我脑袋开了瓢。” 他说得轻轻松松，姜饼听着又想起他们那天和郭胖子两人对打的场景，设想了一下被开瓢的万一是江郁钧，打了个哆嗦。 “我被他们搞去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你之前跟我说的老婆婆和兽医都在，我刚去那天兽医就……”他灌了一口茶，“哎不说了，是我太废物了，不然也不至于又多出这么多事。这件案子破了我就打算辞职了，干不动了。” 姜饼静静地听着，去留与否是自己的选择，这一行确实风险大，旁人也没什么好劝的。 “那灭门案呢？”江郁钧似乎对这个更感兴趣。 “哎哟，你真要听啊？”李旭咂嘴，“这吃着饭呢，我怕你听完直接吐出来。” 江郁钧扬了扬眉，“你要是想说录像里那些东西就算了，我们已经看过一遍了。” 李旭瞪圆眼睛，“真的假的？你们这么牛批吗？我看了都差点没缓过来啊，太他妈不是人了这群……畜生玩意。” “辱畜生了。”姜饼没好气地插话，“他们把虐猫和灭门案的场景拍下来卖钱，我们两个已经知道了。” “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我就不该一时好奇，现在就是想众筹一双没见过那段视频的眼镜。”李旭像是没了胃口，撑着桌子叹气，“后来那家人的尸体就被他们封在三楼那些房间的地板里，每一间都有一部分，具体的我也不说了，怕你们做噩梦。” “哦对了，你们说的那个清洁工也逮住了。真没想到啊，就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李旭说，“他自己也招了，还是个常客，隔段时间就拿他那点薪水去买一次虐猫，我是真的觉得这群人都他妈有病。” 可不只是有病，这种事情刚开始是虐动物，最后都会演变成杀人，上辈子的他就是最好的证据，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姜饼没接话，只在心里默默梳理着这些事，纠结了两辈子的案子算是有了个好的结果，他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江郁钧也没打扰他，自顾自地烫着串串吃，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时间来接受。 “那杨婆婆现在怎么样了？”姜饼缓了一阵子，问。 他在杨婆婆的房间里找到了每间房子的备份钥匙，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杨婆婆估摸着和这群人真的脱不了干系。 “局里呆着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旭缓过劲来接着吃他的牛肉串，“说白了就是为了钱，不过她没参与杀人的事，她是那姓郭的亲妈，连亲妈都下手，这钱他拿着不烫手吗这。” 这群人里唯一让他还有点好感，也让他担忧了好一阵子的房东婆婆还不至于坏得那么彻底，姜饼心里还算是稍微好受了点。 三人又聊了许久，姜饼慢慢把他这两辈子的事情都理清楚了。 姓郭的和杨婆婆是一家人，五年前为了钱把青年公寓的原房东给杀了，然后鸠占鹊巢一直拿这栋房子干非法营生，拿虐猫的和杀人的视频卖给世界上另外一些疯子，牟取暴利。 至于曹哥，听李旭说他也是来这里虐猫的客人之一，只是他没钱，就被留下来入了伙。 杨婆婆一心都为了她的小孙子能上最好的学校，能出国留学，也只知道她儿子在这里拿动物换钱，别的一概不知，更没想到她的儿子早就被金钱熏黑了心，连亲妈的命都毫不在乎。 追查那些客户的事情，李旭没有多说，估计牵扯太多他也不甚了解，只是说了会严肃处理这件事，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看这间房子怎么样，采光还挺好的，离猫咖也近。”吃完饭江郁钧和姜饼回了酒店，两人觉得老住酒店也不是那么回事，再加上有了猫咖的工作，他们也不必像之前那么拮据。 -- 第47页 江郁钧拿着手机在网上找新的房源。 “我感觉刚才那间更好，楼下就是小超市，还离电影院也很近。”姜饼把脑袋靠过来看。 “那就刚才这间。”江郁钧联系了房东，约好明天就去看房，偏过头在姜饼脸上亲了亲。 两人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就直接找房东签了合同住进了新房子。 新房子是头一次出租，房东原本想装修了自己住，但是儿子女儿都出国去了也要他跟着去，正好让他们碰到了。 装修和配置都让姜饼非常满意，江郁钧还下单了新的猫爬架，流动饮水器，宠物烘干机和各种他在猫咖里喜欢玩的玩具。 唯一让姜饼不满的是…… 江郁钧竟然真的买了一大堆猫咪衣服和裙子。 “姜饼，穿一次嘛，就一次！”搬进去的当晚房间里就一阵鸡飞狗跳。 “喵嗷嗷嗷！”绝对不*穿！ 姜饼灵活地逃脱江郁钧的魔掌，唰地一下跳上了冰箱顶上。 他，姜饼，就是死在这，也绝对不可能穿那些羞耻的小衣服。 “好吧……”江郁钧委屈地把手里的小西装收起来，“你下来吧，上面还有灰我没擦，等下毛又脏了。” 姜饼不为所动。 “我不给你穿了，不想穿就算了。” 姜饼依旧一动不动，绿猫瞳谨慎地盯着江郁钧。 江郁钧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小衣服当着他的面丢进垃圾桶，摊开手，“你看，丢了，不给你穿了，真的。” 他的猫耳朵抖了抖，冰箱上面的灰尘飘进他的鼻子里，确实有点难受。 于是他轻巧地跳了下来，刚一落地，就被江郁钧正中下怀，掐住前爪抱去了床上。 “喵喵嗷嗷嗷嗷嗷——”杀猫啊！ 江郁钧手脚麻利地拿来一套新的小裙子，眼冒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小天使们一路看下来，爱你们！喜欢的话赏我一个收藏吧，啾咪～ 接下来还会有两个人的日常番外和一些关于公寓里故事的小番外掉落。 新文开电竞文，《重生成死对头的迷弟》，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的专栏看看，日更稳定，坑品良好。 最后祝大家都能好运爆棚，学业有成，撒花。 第26章 番外·全员恶人 十三街的街头开着一家青年公寓，公寓里原本住了一家三口，人很和气，公寓的价格也很便宜，就是破旧了一点，但在这一片城中村里也还算不错了。 某天公寓里来了另外一家子人，为首的是个胖男人，笑眯眯地像是个弥勒佛。 除了胖男人之外还有一个很小的小男孩，据说成绩特别好，被S市的外国语小学录取了，还能一路升上中学。那可是S市里最好的学校了，旁人看向小男孩的表情都不自觉带了喜爱，连带着胖男人脸上也沾染上自豪。 小男孩并不是很亲他的爸爸，相反他更喜欢他的奶奶。 男孩的奶奶姓杨，一个看面相应该五六十岁了，却还是很爱打扮自己，头发染黑得一丝不苟，常年都能在公寓里听到她那双小矮跟皮鞋的声音。 杨奶奶也很为孙子感到自豪，逢人就夸孙子好，夸完孙子又夸儿子孝顺。 这家人住进公寓里以后，和原本公寓里恩恩爱爱的一家三口关系很亲密，经常能看到杨奶奶跟房东夫妻俩一起择菜聊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三街上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只死猫。 起初总是在青年公寓的附近出现，大概过一两周就有一只，大家都觉得可能是哪家的老鼠药放太多了把猫也连带着毒死了。 再后来整条十三街上除了那家王医生开的宠物医院，几乎再也看不到那些流浪猫的身影了。 又过了不久，有人传言说青年公寓的一家三口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灭了口，警察来现场封了整条街，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结果。 等事情过去以后，街头的那家青年公寓就换成了搬进来的胖男人和杨奶奶在经营，他们花了大价钱给青年公寓重新装修，铺了漂亮的外墙瓷砖，还定做了一扇电子玻璃门。 翻新的青年公寓在整条十三街里跟其他建筑都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误入了鸡群的白鹤。 青年公寓附近住的一家人的小孩子晚上哭着说听到猫在惨叫，当天搬出去了许多原本住在这里的人。 - 杨奶奶是青年公寓的房东，原本她是这里的租户，后来她的儿子说自己赚了大钱，把整栋楼都买了下来，她就成了新的房东。 公寓里的租客大多数都是些穷人家出来打拼的年轻人，比起杨奶奶，他们更喜欢叫她杨婆婆或者房东婆婆，她觉得无所谓，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杨婆婆的乐趣之一就是看这些年轻人朝气勃勃地去上班，又一脸疲惫地回来，人来人往，让她感觉很有年轻的活力。 有些人常住，有些人住着住着就不知道去哪了，房租交了，行李也在，就是人不回来了。 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每次儿子都能从房间里剩下的行李中清出好些东西给她，大多数不怎么值钱，但是谁都不会拒绝白送上门的东西。 她在这里收租一收就是五年，第四个年头的时候，她知道了儿子在做的赚钱生意，因为她无意中撞见了夜里开车来公寓的有钱客人。 -- 第48页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红灿灿的钞票像是在发光，闪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一切都是梦。 但是她看了看地上那只被切成碎肉血肉模糊的小生物。 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的儿子笑嘻嘻地对她说，拿这些小畜生换了这么多钱，能送孙子读顶好的学校，将来还能去国外留学，飞黄腾达，给他们杨家光宗耀祖呢。 杨婆婆原本想要劝阻儿子的心，这时候沉了下去。 她又看了看地上那坨碎肉。 死了就死了吧，没她的孙子重要。 杨婆婆看着看着，心里头对这些事情慢慢就没了感觉。 年末的时候，她的儿子和来的客户发生了一场大争执，她在楼下听得心惊肉跳，隐约是听到年轻客户没带钱。后来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这里住了下来，就是不怎么经常出现，除了帮她儿子丢那些垃圾的时候之外，基本上都只待在房间里。 一直到第五年，来了个男孩儿，也像是其他的来S市闯荡的打工仔一样，满心欢喜地入住了。 杨婆婆原本对这些入住的租户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了，但是这个男孩长得实在是太俊了，让她不得不印象深刻。更让她觉得特别的还是这个男孩带了一只猫，那猫和人一样也俊得很，通体雪白。 她头一回起了点恻隐之心，不想让这只猫也变成那年轻人每回拿下楼的黑色垃圾袋里的一部分。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男孩跟之前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也是早出晚归，一脸疲惫。 他慢慢也没空管那只白猫了，白猫来了这里性子越来越野，经常能在各家的楼顶上看到它的身影。 杨婆婆觉得年轻人要是再不管，这只猫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她没想到年轻人会跑来找她说楼上的声音，那姓曹的小子也跟着来了，还假模假样地一脸为年轻人担心的样子，她心里头觉得有意思，也跟着把年轻人糊弄了过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回 上楼的时候会撞见……她的儿子对一个人做那些原本对猫做的事情。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尖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曾经落在那些小生物身上的刀子落到她身上时，她回想起了第一眼看到的那团碎肉，那只猫血肉模糊的脸上绝望的眼神。 - 王医生在十三街这里开了十几年的宠物医院了，自从S市发展起来以后，这一片地方就越来越没人光顾，生意慢慢做不下来了，一家人还等着靠他养。 他急得不行，想着去哪里找个新的店铺，换一个地段好点的地方重新开店。 但是他去别的地方问了以后就放弃了。 现在S市里的门面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么贵了，还都要天价的转让金，他根本付不起这样的价格，稍微便宜一点的又都是他看不上的地段，还都小的不得了。 就在王医生着急上火的时候，街头那边青年公寓的郭胖子找来了，带着一大包现金。 王医生眼睛都看直了，口水直咽。 郭胖子嘿嘿笑了笑，把那包钱丢到地上，说让他按时交上几只猫，这些钱就全都归他了。 对于宠物医院的人来说，几只猫这件事可太容易了。 王医生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来店里治疗的猫虽然不多，但是胜在客源稳定，基本上每周都会有，郭胖子给他的期限也不是很紧急。 每次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就会提着那些从顾客手里留下来的猫装到箱子里交给郭胖子。 他也不想打听郭胖子拿那些猫做什么，钱到了手里，生活都变得有了起色，每天回家不用面对妻子的愁眉苦脸和哭诉，他觉得这件事就这样下去吧，解决了他的人生大事。 后来街头有人报了警，说是家门口发现了一袋子被切碎的死猫。 王医生自此整天都心神不宁，夜里一闭上眼睛就全是那些曾经被他交给郭胖子的猫，惨叫着朝他索命的样子。 又过了一年，街上来了个白猫，据说是青年公寓里新住进去的年轻人带来的。 白猫样子好看得不得了。 隔天郭胖子就来找他，说要一只纯白的猫，不能有任何杂色，这件事做成了会给他一笔大钱。 王医生夜里又被那些噩梦惊醒，到阳台抽烟，正好对上了偷跑出来的白猫那对绿幽幽的猫瞳。 你自己撞上门来，也不能怪我了。 他按灭了烟头，拿了一罐子猫零食出来诱哄对面房顶的白猫。 - 曹升出生在十三街街角的一户人家里，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看到他的爸爸打妈妈，妈妈挨了打以后总是脸色狰狞地再把那些痛苦施加到他身上。 原来指甲壳挠进他的肉里是那样的感觉。 曹升从一开始疼得天翻地覆，到后来慢慢就麻木了。 身上新伤叠旧伤，一直到某一天，他的妈妈不见了。 听人说她是跟一个野男人跑了。 难过吗？ 他说不上来，可能还有点高兴，因为不用忍受那样尖锐的指甲了和辱骂了。 可他没想到逗一只猫也会被挠出几道血印子，那个女人给他身上留下伤痕，可是这只畜生凭什么？ 他恨极了，抓住那只猫，拿石头一下一下地砸。 -- 第49页 一只砸到手里的那团软皮毛彻底没了动静，他清醒过来。 洗干净满手的血，他坐在床上回味刚才的感觉，原来伤害别人可以让人这么愉悦。 曹升对这种事情着了迷，但他发现同样着迷的远远不止他一个。 街头那家青年公寓里藏着一个大秘密，他抓猫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王医生也跑过来，先他一步把那只猫装进了袋子里。 王医生没看到他。 他跟着王医生，发现了青年公寓里的秘密。 他像是找到了真正的家人一样，兴奋地彻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隔天，他就租了一套行头，假扮成顾客联系上了青年公寓的郭胖子。 - 他是个在S城一个小派出所混日子的清洁工，但是他心里头一直有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喜欢生命一点点在他手里流逝的感觉。 派出所基本上都是处理很小的案子，鸡毛蒜皮的事情让他感觉很无聊。 直到他无意中点进了一个网站。 里面有各种各样他喜欢的视频，偶尔还有直播。 看了一段时间以后，网站的管理员找上他，说可以提供视频里那样的服务。 他如约拿他积攒下来的所有薪水买了一次服务。 结束的时候，他着迷地看着地上那一团失去生命的碎肉，舔了舔满是血腥的手。 他太爱这种感觉了。 但是这也实在是太贵了，他积攒一年也只能来发泄一次。 慢慢地，这样的一只小小的猫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它们太脆弱了，根本不能让他尽兴。 网站上偶尔会有人被挂上去，但是太贵了，他付不起那个价格。 他一连许久都没有再去那里。 心里的欲望越来越沸腾，几乎要把他压垮，他看向派出所里来来往往的人，心里都带着渴望。 直到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一次打开了网站。 他看到一个特价商品，是他可以支付的价格，急售，时间是当晚。 他立马就付了款。 目标人物实在是太缺乏警惕了，他轻轻松松一刀就从背后结束了这个年轻人的性命。 结果他没想到下手轻了一点，年轻人捂着鲜血狂飙的脖子还能回过头来瞪着他。 那个眼神让他心潮澎湃。 他又补了两下，年轻人倒在地上，温热的液体溅得他满手都是。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第27章 番外·小猫咪穿新衣 “姜饼姜饼，就穿一次，真的，穿完我马上把衣服丢掉，不对，剪成碎片。”江郁钧趴在地上，脸都要挤进床缝里，低声下气地祈求。 “喵嗷！”床缝底下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绿幽幽的猫瞳在黑漆的环境里像是两点萤火。 江郁钧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哎呀，快到上班时间了，姜饼，快出来吧我们出发了，我不给你穿衣服了。” “喵呜。”姜饼又喵了一声，带着点狐疑，却还是没动。 “真的真的，你看，我把衣服丢了。”江郁钧说着就把手里的衣服做势往一边丢，实际上却在丢出去的瞬间悄悄收回了背后的另一只手，然后随便捡了一坨纸重重地扔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 “你听，我丢了。”他低下头看床底的猫。 “喵呜？”姜饼还是有点怀疑，他小心翼翼地匍匐着慢慢往前伸头试探，看到江郁钧两手空空，他这才放下心钻了出来。 但是他还是失算了。 “喵嗷嗷嗷嗷嗷呜——”被江郁钧又一次拎着爪子按在床上穿小裙子的时候，姜饼发出杀猫般的嚎叫。 这件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而他，每次都会上当，相信这个曾经被他吐槽傻白甜的这一世的他自己。 一切还要从他穿着江郁钧买的衣服变猫以后，发现衣服也会变小开始说起。 姜饼穿着猫咪订制小裙子，头上戴了一顶可爱的蝴蝶结，用大佬的坐姿在猫咖店里翘起了二郎腿。 沧桑点烟.jpg “哇！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快来看，这只猫穿着裙子跷二郎腿！”来猫咖的新顾客一脸惊奇，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小猫咪要注意文明哦。”一个小姐姐走过来把他抱了起来，帮他把小裙子摆正。 “喵……”姜饼偏过脑袋不想让她们拍自己这个样子。 太羞耻了，虽然已经是第三次了，但还是感觉每一根猫毛都尴尬。 他幽幽的猫瞳怨念地看着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江郁钧，“喵嗷。” 江郁钧笑着揉了揉他油光水滑的白毛，“乖，等下班请你吃宝贝。” “喵嗷！”姜饼炸毛一爪子糊过去，江郁钧抓过他的爪爪就又撸了一把肉垫。 这是什么人行畜生？连小猫咪都不放过？车轱辘都压在猫脸上了。 “好凶啊。” “生气了，有吃的还生气吗？是饿了吗？” 姜饼听着两个小姐姐的对话无语凝噎。 “喵嗷呜……”不要信那个人的话！大□□子天天换各种方法骗他穿小衣服，然后把他按在床上吸。 他睁着圆溜溜的翠绿猫瞳，几个猫奴很快就又被他的美貌征服，忘记了刚才他凶悍的样子。 “哎呀，姜饼！”他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把他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的顾客，刚想歇会儿，又来了一群老顾客，看到他的装扮尖叫着扑过来。 -- 第50页 “太可爱了吧……我不行了，帮我叫救护车，阿伟死了。”一个女孩做出捧心状倒在沙发上。 姜饼坐实了猫咖里阿伟屠杀者的称呼，有了刚才那波人，他现在也稍微放开了一些，营业多年的经验让他对怎么秒杀这些猫奴了如指掌。 他奶声奶气地咪呜一声，伸出粉嫩嫩的猫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给了面前的小姐姐一个猫猫wink。 “啊啊啊啊！”果不其然又击杀了一只阿伟，小姐姐捧着脸尖叫，下一秒，他就被抱起来埋头猛吸。 姜饼呆了一下，这好像和预想中不太一样。 送走几波客人，他身上的小衣服已经被rua得东倒西歪，裙子也掉到了后腿上面，他干脆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一蹬腿把小裙子脱了下来，然后警惕地看了看江郁钧，发现他没有在注意自己，他伸出爪子把小裙子塞进了沙发垫子中间的缝隙里。 藏好之后他趴了上去。 这下稳了吧，这是他藏起来的最后一条小裙子了，看他还怎么给他穿。 姜饼眯着猫瞳骄傲地甩起尾巴。 “哎？裙子又被撸掉了？”江郁钧忙完以后趁着休息的时间过来看他，发现小衣服又不见了。 姜饼心虚地低下猫猫头，假装看别的地方。 “弄到哪里去了？”江郁钧在沙发上翻找，几只别的猫咪被他惊动，不情不愿地挪开身子挤到姜饼旁边和他并排揣手手。 “姜饼，你起来一下，我看看小裙子在不在这里。” “喵～”不在。 姜饼歪着头，绿猫瞳无辜地看着江郁钧。 江郁钧沉默了一下，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把小裙子藏起来了？” “喵嗷？”你在说啥？他听不懂。 他继续装乖，侧身躺了下来，前爪蜷在胸前，翻起软乎乎的肚皮，仰头看江郁钧。 但是江郁钧不吃他这套了，他走过来大手一伸，姜饼就被他拖着猫屁屁抱了起来，放到地上。 “喵，喵呜。”你看，什么都没有吧？ 江郁钧看着空空如也的沙发，又看了看姜饼，总觉得他的猫脸上带着得意。 但是沙发上确实没有小裙子。 江郁钧只能作罢，估计是被哪只猫叼去玩了。 “那我们再来选一些新衣服吧。”姜饼刚准备为他的机智自豪地转了一圈，就听到江郁钧掏出手机说。 ？？？ “喵嗷嗷！”他跳起来抓住江郁钧的裤管往上爬，想夺走他的手机不让他在某宝下单。 “哎？姜饼要买新衣服了吗？”有个刚进店的顾客听到江郁钧说话，提着包包走过来，“我在家自己给姜饼做了几套小衣服，想当礼物送给它，不知道它会不会喜欢。” 她也是经常来猫咖的老猫奴了，姜饼和江郁钧都对她眼熟的很，小姐姐说完就从包包里拿出了三套猫咪衣服。 一套宝蓝色的小西装，一套前面带着两个小手手，穿起来会像人一样的连衣裙，还有一套和刚才藏起来的短裙差不多的格子短裙。 姜饼看着两个人眼神放光地望向自己，猫毛倒竖，喵嗷了一声就弓着背像箭一样弹跳起步溜了。 “哎呀，跑掉了……”拿着小衣服准备抱姜饼起来换上的顾客小姐姐失望道。 “没关系，您把这个交给我吧，他今天穿了小裙子有点闹脾气，明天再来，保证让您看到他穿着小衣服的样子。”江郁钧真诚道。 小姐姐听他这么说，就把三套精致的小衣服交给了他，还叮嘱江郁钧给姜饼换上衣服以后一定要多拍几张美照发到猫咖群里。 对，没错，姜饼现在还有自己的粉丝群了，群主就是江郁钧，时不时更新猫主子的时尚大片。 姜饼跳到猫咖店的最高点，揣着手手看底下两个两脚兽一边低头进行见不得光的交易，一边时不时用冒绿光的眼神瞟一眼他。 “喵。”别想了，臭铲屎的，我很高贵，你没机会。 他骄矜地仰着头，等江郁钧一脸无奈地走过来求他下来。 每次江郁钧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就用这一招，跳到一个江郁钧够不着的地方，百试不爽。 但是这次…… 当看到江郁钧搭着不知道从哪家店借来的□□爬上来逮他的时候，姜饼不淡定了。 “喵嗷？！”他被江郁钧单手夹在腋窝里带回地面，猫猫团都被挤成了猫猫条。他难受地扭了扭，等到江郁钧刚一站稳，他就呲溜一下钻了出去，跳到地上。 “姜饼，别闹了，下班啦。”江郁钧蹲下来摸他的脑袋，他飞机耳，不听。 江郁钧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我们晚上去吃新开的寿司吧。” 他的猫瞳一下子就睁大了，“喵呜？”真的吗？ 在他们新租的房子楼下开了一家寿司店，据说还上了S市必吃的十家美食店评比，每天晚上六点半开门，一开门就排长队排到整条街的尽头。 他们五点半下班，时间还很充足，可以第一时间在门口等着直接进去吃。 下班之后江郁钧把姜饼放了出去，他先去楼上把工作服换掉再冲个澡，姜饼知道他自己洗澡的破德行，担心他浪费时间耽误吃寿司，直接从出租屋跑了下来。 “喵嗷嗷嗷！”寿司店一开门，就看到队伍最前面站着的是一只顶着小蝴蝶结的白猫。 -- 第51页 “小猫咪？你是不是走丢啦？”负责登记发号码牌的服务生蹲下来把他抱起来，“请问是哪个顾客的猫走丢啦？” “喵呜！”不是的！ 姜饼急了，他直接伸出爪子去捞服务生怀里的小卡牌。 “咦？你想要这个吗？”服务生把号码牌拿起来，试探着递给他。 他直接嗷呜一口咬住一号，然后转头就从人怀里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就叼着一号牌跑了。 江郁钧快下来！他拿到一号牌了！ 姜饼咬着牌子飞奔上楼，刚走到一半就被洗完澡下楼来找猫的江郁钧捞了起来，嘴里的牌子被抽出去，江郁钧轻轻拍了拍他的猫猫头，“你怎么一只猫就跑出去了？万一被别人抱走怎么办？” 他喵嗷一声瞪大眼睛，心道还不是因为你洗澡慢，等你洗完都不知道排到几号了。他扭着柔软的猫身要下去，江郁钧把他放到楼梯间，然后他变成了人身。 “快走！”他拉起江郁钧的手就迫不及待往下跑。 “哎？刚才拿号码牌的是你们的猫吗？”看到手牵手的两个男人下来拿着一号牌，寿司店的服务生错乱地问。 江郁钧回给他一个笑，“是我的猫。” 下一秒，他就被面红耳赤的姜饼拽着衣领揪进了店里。 第28章 番外·新生活 W市的火车站门口人山人海，江郁钧推着一个双人大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便携猫包，而原本应该在猫包里待着的姜饼此刻还嫌他不够累，站在他的头顶给人增加负重。 “喵！”纯白的狮子猫雄赳赳气昂昂地享受着俯视人群的高度，实际上猫爪爪紧紧扣着铲屎官的头发，尾巴也盘在上面，生怕自己掉下去。 “哎呀，姜饼，你挡住我了。”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猫尾巴挡住眼睛的两脚兽坐骑转了转头。 姜饼闻言尾巴一摆，换了个方向缠在江郁钧的后脑勺上，他觉得站久了有点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江郁钧头顶揣着手手坐了下来。 头顶着一大团白猫的江郁钧享受着一路上别人的注目礼，总算是等到了一辆的士，一人一猫钻进了车。 在S市度过了几年有了资金以后，江郁钧和姜饼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到W市开一家自己的猫咖店。 早在案件解决之后，江郁钧就把姜饼介绍给了父母，父母老早就知道儿子的性取向，也没反对，只是要求定下来了就把人带回家见个面。正好他们要回W市，见家长这件事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姜饼坐在江郁钧腿上享受着他的顺毛服务，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 “等会儿要是爸妈在门口接咱们怎么办？我跟他们说，您儿子的男朋友就是这只白猫？”江郁钧把懒洋洋的姜饼抱起来，在他猫耳朵边上悄声说。 猫猫球瞬间变成了猫猫条。 “咪呜……”猫怎么啦？歧视猫？ 姜饼眯起翠绿的猫瞳，耳朵被吹到温热的鼻息，敏感地抖了抖，他转过身就是一记猫猫拳拍在江郁钧的脸上。 江郁钧把他抱住亲了亲他的猫鼻子，“等下现在小区附近找个地方停车变回来吧？” 姜饼不为所动，粉嫩的猫舌头舔了舔被亲过的猫鼻子，“喵嗷。”不想变回来。 他从江郁钧的手中间溜下去躺在座位上，摊成一片猫猫饼，歪着头看江郁钧。 变成人还要自己走路，好累。 江郁钧读懂了他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扑过去埋进他柔软的肚皮毛毛里吸了一大口，按住想爬起来的姜饼威胁，“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给你洗澡。” 姜饼递给他一个“你看我理你吗”的眼神。 反正江郁钧只是说说而已，从来都狠不下心对他怎么样。 “我看看上次的伤好了没？”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拽样，江郁钧手顺着柔顺的皮毛往下滑到猫尾巴根部。 上次还是坐火车的头一天晚上，吸了猫薄荷的姜饼变成人形以后格外柔软诱人，他没忍住要了很久，不小心给人伤到了。 “喵嗷嗷！”感觉到那只手开始往某个部位探索，姜饼大声喵了起来，后腿一蹬把江郁钧的手踢开，迅速蹿了出来，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警惕地瞪圆了猫眼。 司机在后视镜里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不停地和自己的猫讲话的男人。 又是一个养猫养疯了的，害。 到了小区，姜饼还是听话地找了个角落变回了人形，他上辈子出事以后还是第一次再回家见父母，看到两个满脸慈爱的老人，眼睛有点湿润。 之前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再给姜饼想个名字，毕竟人形老是叫姜饼也不太好，琢磨了半天，雄心壮志取名废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最后随便叫了个姜白，反正就拿来糊弄一下爸妈，两人也觉得无所谓。 江父江母都没什么怀疑，反而怎么看怎么觉得姜饼和自己儿子登对，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一顿饭，晚上江母还把姜饼叫到身边给他讲江郁钧小时候的糗事。 姜饼对这些事情记得不能再清楚，这时候听着妈妈讲出来，又看到江郁钧在一边尴尬不安的样子，头一回觉得怪好笑的。 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以后，江郁钧就和姜饼一起拿着赚的钱和之前破案给的奖金买了新房子付了首付，又在不远处的商场里面租下来了一家店面，开了属于他们两个的猫咖。 -- 第52页 姜饼看着带了一堆别的猫进店的江郁钧，眼神危险地眯了眯。 “喵呜！”你不干净了！你身上有别的猫味！ 江郁钧哭笑不得，晚上仔仔细细洗干净又喷了香氛，才总算得到了猫主子的原谅。 晚上窝在新装修好的房间里，姜饼把脑袋靠在江郁钧胸口，听着稳健的心跳声，睡得格外安心。 明天开始，他就要在W市重操旧业，努力营业经营自己的猫咖了。 姜饼甩了甩尾巴，又往已经睡熟的江郁钧怀里拱了拱，江郁钧迷迷糊糊地把手伸过来捞住他，抱紧。 一人一猫的呼吸都渐渐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写完啦，谢谢大家一路陪伴我看完这篇文。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