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祸水后昏君逼我暴富》 第1页 《穿成祸水后昏君逼我暴富》作者:哑蝉【完结+番外】 文案: 内娱顶流艺人关岳,过劳昏si意外穿越, 他个音痴不仅穿成一古代乐人,还被迫顶替丞相儿子,去伺候一心求取长生不老的昏君。 为保性命他无奈妥协,进了宫却发现江南书此人与外界相传截然相反。 江南书:生无可恋,朕想归西。 边关月:……他必然有那什么大病。 “全网都说我唱歌要命,要不您听听?” 朝中人人皆知病秧子江南书是受丞相操控的傀儡皇帝,但凡见过边关月的人,背地里都在说丞相这招用的狠,直接给昏君送了个祸水,不明摆着等他自生自灭吗。 然而江南书没嗝屁,边家先倒了。 #请问顶流,你为啥会接这祸水剧本,宁可背负骂名也要陪“昏君”逆风翻盘?# 边关月:dbq,主要江南书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江南书:这还用问?因为爱情啊。 边关月:……默认.jpg —————— 阅读须知: 1、不是替身梗,是顶替! 2、攻无后宫,1v1双洁,故事比文案复杂,he ————————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边关月(关岳),江南书(攻) ┃ 配角:下一本《影帝,我们不熟[娱乐圈]》 ┃ 其它:江湖恩怨,江山纠葛 一句话简介:沙雕甜:病弱昏君是江湖大佬?! 立意:人间有你,我恋人间 第1章 01-05 01. 当温暖的阳光照在床头,关·安洁莉娜·樱·殇梦海瑟薇·岳颤了颤他三百零七根睫毛,在二百四十万平方毫米的实木床上悠悠转醒,他呼吸着因他而变得清甜的空气,抚过自己好似白瓷的脖颈,一撩那…… 不好意思,编不下去了,他没有如彩虹般绚丽的长发。 关岳起床起到半截,看看天色,选择重新倒下躺成个大字:“寿喜锅,几点了?” 屋门一开,一斯斯文文白白嫩嫩小太监应声而来:“公子,已经巳时了,按您教给奴才的说法,正好九点。” 小太监叫寿喜,名起得好吃,人长得也下饭,然而关岳看着他却心情沉重,完全没有吃早饭的兴致。 啊,心好累。 这是他进到皇宫的第三日。 同样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天。 02. 关岳,年龄25身高181,大学毕业凭借天生的主角脸和无可挑剔的演技白手起家,出道短短三年,直接从无名的起点杀进了内娱顶流圈。 夸张吗?夸张。 真实吗。 真,千真万确的真。 别人是从配角开始,趁演当红IP男主火一把,关岳却是从主角出道,以一己之力带火了剧组上下。 小破剧播出的第一天,全网被男主惊艳,全网又查无此人,一传十,十传百,等经纪公司反应过来,关岳初中班主任在零八年发的博客,批评上课交头接耳的手写名单都被热心网友扒出来了。 无数迷妹抱着手机感叹:这哪是颜值天花板,都靓出大气层了,老天爷这般追着喂饭,他整天顶着这张脸待人接物,咋可能当了二十年素人? 那年年尾,再找不出其他代表作的导演上台拿奖拿到手软,宁可用脖子夹一个奖杯也要抱住关岳痛哭流涕。 随着正主的大火,遍地散落的粉丝开始抱团集合,不知何时,网络上兴起了一句关于关岳样貌的评价: 他像万物,万物像他。 03. 以上介绍乃是官方版本,应主人公强烈要求,下面将放出他对自我的真实认知。 关岳,年龄奔三身高脱了鞋只有178,从小爹不疼娘不爱,还老被人说性格孤僻脾气古怪。不爱笑的的孩子运气似乎格外差,他在十八岁成人那天没有吃上蛋糕,而是背上了父母欠下的千万债务。 大学四年,关岳刷过学校附近所有饭店的盘子,临近毕业,为了五十万签约即到账的奖金,他接受了星探的邀约,和单式传媒签了长达十五年的合作合同。 万万没想到,这是他从洗碗工沦落到洗碗机的开始。 04. 其实关岳最开始没想太多,只是相中了合同里说的每年给他二十万底薪,这年代找个月入过万的工作不容易,虽然在其他活动时公司要求得到的分成偏高,但也无所谓的啦。 他连通告都不见得有呢,抱着底薪乐呵乐呵就是了,瞎操什么心。 这是以前。 ……现在,他火了。 路人甲:火了好啊,就算经纪公司抽走的再多,关岳火了总是能赚到更多小钱钱的。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话虽如此,但从合同上来看,关岳个人只能获得总盈利的2%哦。 这是个什么概念? 假如关岳今天拍广告挣了一百万,看似数目不小,可实际上到他手上的只有两万。赚钱了吗,赚了,如同沙漠下了一滴雨,光头长了一根毛,资产上亿的总裁手机在响:“支付宝到账,0.01元。” 此时无声胜有声。 妈粉甲:太惨了太惨了,儿砸挺住,妈妈爱你! 有时候路转粉,就是这么容易。 05. 所以关岳始终觉得他担不起“顶流”二字,顶流最起码是赋予人类的一个称号,终究是他——公司里的24小时营业洗碗机不配了。 -- 第2页 千万别骂他生在福中不知福贪心不足蛇吞象,孩子没有尝到一点实打实的甜头,实在形容不出来,那众星追逐的流量糖果是什么滋味。 辛苦倒是不辛苦,嗯,命苦。 再有忍不住要杠一杠的,不妨代入自身情况将心比心,比如正常一个月拿三千工资一天赚一百,忽然之间从今天起,你的工作量不减,每天却只能收到一块钱,用来买辣条充饥。 吃都吃不饱!用什么还债?用签约时脑子里进的水吗??? 保密协议当先,巨额违约金or超低打工费,答案显而易见,狭路相逢穷者跪。 他仿佛是艺人和顶流之间的那根红线,门面靠他捆绑靠他热度靠他,但等到挣了钱,公司难道会去拜谢月老? 想都别想,有本事来和公司比命长。 关岳曾天真的认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只要他不断进步,总有一天会走到公司前面。 像是八辈子的福气都投给了这个心愿,当天晚上,他不仅安详地走在了公司前头,还顺带走向了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讲俩人谈恋爱的沙雕甜饼,剧情方面爱情>江湖事>权谋,双洁,全订仅两块,求小可爱们看下去入坑绝对不亏! 推推基友的文文,娱乐圈男团,沙雕甜饼《死对头傻后非要宠我[娱乐圈]》,作者猫机 现代刑侦悬疑《他的温柔眼[双重生]》,作者仙气十足 第2章 06-16 06. 当晚剧组半夜收工,关岳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疲劳过头的身体先一步罢工。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酒店不在医院,而是在一个装饰精良古香古色的屋中。 关岳无心庆祝劫后余生,干瞪着大眼生无可恋:公司真他妈不干人事! 他都累成这德行了,经纪人就不能发发善心送他去个医院?行,就算不去医院,也不能直接给他拉到剧组继续工作啊! 不会吧不会吧,摄像不会趁着他晕的功夫拍了段睡觉的戏吧,榨花生油都不带这么压榨的吧? 07. 无声的反抗过后,关岳冷静下来,越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第一,这封闭的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更别提什么摄像机收音话筒了,比起片场,它更像一处真正的住宅。 第二,他穿的明显不是戏服,花花绿绿的布条子这缝那补,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一概欲盖弥彰,完全就是一坨行走的马赛克。 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的衣服。 倒像是,像是……沦落风尘,卖艺讨赏的……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词。 08. 关岳懵逼地摸上额头,没有发烧,那么披在肩后的及腰长发就不是幻觉了。 不是幻觉??? 怎么可能!他可是活了多少年就留了多少年的短发! 手不由自主地从额头滑到脸旁,关岳咬了咬牙,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在强迫他接受现实。 “哐!”忽然间紧闭的屋门被人踹开,一古装打扮,不男不女的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他一眼看到关岳脸上的浅红手印,气的跺脚大声喝道:“不许打脸!你就这脸值钱知不知道,你不要脸老子还想要脑袋!” “?”关岳看看手心:“我又没打你。” 跟在那人身后进来的大胡子壮汉连忙上前,攥住关岳手腕以防他乱来。关岳心里仅存最后一丝希望:“你们是哪个节目组的,我签过恶搞综艺吗?” “老大,俺看这人是不能用了。”大胡子一脸鄙视地瞅着关岳,粗声粗气骂道:“自个扇自个大耳刮子,脑子有病!” 关岳:??? 09. 古装,古屋,古人。 …… 莫非他,穿越了?! 10. 不男不女的那位从进屋开始嘴就叭叭的没停过:“可不是有病吗老子真是造了大孽了才被派过来看守这货,本想着他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个乐人而已抓过来吓唬吓唬绝对跟谁都言听计从,如今再看,好嘛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关岳生平头一次对话痨萌生了真诚的谢意,他上学的时候看过不少穿越小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要问穿越的人最怕什么,那必然是在方方面面与原主大不相同,从而暴露身份! 谢谢这哥的骂骂咧咧,他没发问就得到了一些有效信息:他,在这个古代世界,似乎是个被绑架的乐人。 好惨,惨到可以原地咬舌自尽。 关岳顿时后悔不已:历史老师对不起,我如果认真听了您的课,这会是不是至少能分辨出来身在哪朝哪代! 他当年都在干什么啊! 哦,看穿越小说。 11. 关岳听话痨倒了十分钟苦水,再没听出啥有用的,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话痨,认真思考:他到底是男是女,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啊。 话痨却被盯得头皮发麻,他表面上故作淡定:“呵,怪不得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长成这样,简直是个祸害。” “那个,”关岳并不接他的话,只道:“可以让我照照镜子吗?” 话痨:“你干什么?” 关岳:“我要美死我自己。” 12. 看到镜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关岳彻底凌乱了 -- 第3页 他的长相与穿越前一般无二,连眼前的模糊感——远视眼的度数都没有变化,但和记忆中相比,他这时的皮肤白了点眉型细了点嘴唇红了点,整体莫名很配这身奇怪的衣装。 小说里常见的穿越有两种,一是整个人穿到另一时空,二是魂穿到别人身上,但他明显开辟了第三条道路:他意识依附上的这具身体,几乎与现世的他无差。 关岳犹豫着拉开衣襟,期待左肩上长着他生来就有的胎记。 可惜肩膀干干净净,倒是腰侧挂了个显眼的小玩意。 关岳认出来,那是他俩月前路过寺庙求的招财小福袋。 13. 看来这是唯一跟着他穿过来的东西,这事整的…… 他还是他。 又不完全是他。 14. 关岳思来想去理不通顺,干脆想开了放自己一马,不管他和原主有啥关系,跟这具身体和谐相处,活着等待穿回去的机会才是王道。 “哎!你扒衣服做什么!”话痨和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生着闷气吐不出几句好话:“净会使些下作手段,边大人让你进宫真是挑对人了。” 思绪被话痨一嗓子拉回现实,关岳get到话中重点,一脸我踏马直接好家伙:“你们绑我是要让我进宫,我一男的进宫?女尊文学诚不欺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话痨像看傻子般看着关岳:“当今坐在龙椅上的乃先帝之五皇子,皇子,你猜他母吗。” 关岳:“?” 15. 皇子,男的。 OK,fine,幸亏他看的书杂,不然一时间还真理解不了。 16. ……救命。 现在咬舌自尽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书:和媳妇见面倒计时。 第3章 17-22 17. 关岳习惯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处理问题。 这样能更好的化解困难吗,不,这样能拖延时间让他慢慢接受现状,以免一口气上不来嗝屁。 提问:手无寸铁的菜鸟如何在穿越世界守身如玉,啊不是,如何在穿越世界活下去? 答一:适应今时身份,发挥自我长处,实现适者生存。 说白了就演戏呗,这他在行! “你们盯上了我,自然是知道我在京中的名气。”关岳很快代入角色,套话的关键在于点到为止:“就这么把我绑了,不怕被人发现?” 大胡子边给话痨搬了个凳子,边嘲笑关岳:“小鸡崽子,你那乐坊老窝都烧成渣渣了,人们皆以为你葬身火海,绝代的头牌又如何,还不是连骨灰都没剩下。” 原来是一出假死计划,关岳只做好了他有点出名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直接引来个王炸:“头牌?乐坊头牌?你确定??” 大胡子面露疑色,却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关岳:我不是我没有,看不出来我不是你们要的人吗,至少怀疑一下啊!他看向话痨:“您看我有头牌的样子吗,我配吗??” 话痨:“呸。” 18. 乐坊头牌,论专业程度,不就是这个时代音乐界的顶流巨星吗! 听腻了关于样貌和演技的称赞,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请理解一个离谱跑调二十五年的音痴,突然成为了乐界顶流的心情。 关岳:无稽之谈,但死而无憾.jpg 19. 别,现在死还是有很多憾的。 咋活下去,答二:随机应变,达成保命目的。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是万用套路,稳,稳住,是什么搞明白了,接下来该过渡到为什么了。 “你们抓我进宫,别是让我给皇上唱曲儿吧。”关岳欲哭无泪:“这超纲了,我不会啊。” 如果他们真这么干了,喊救命的就该是皇上了。 “皇上病的时日无多,你只需代替我们少爷进宫,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大人他自有安排。”话痨似笑非笑,伸开五指竖起手掌:“如何?” 关岳终于是听明白了,整件事估计是这个情况:皇上病重,命令话痨口中的少爷进宫伺候,可人家爹不乐意,于是打算用钞能力找个能顶替他儿子的人。 敢情这不是宫斗不是武侠,而是一个金钱改变命运的故事啊。 20. 关岳看着话痨的五根手指,参考了下原来的工资情况,面无表情接话:“每个月给我五百块。” 话痨:“每月五百两,若是不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关岳迅速起身拿了个凳子坐到话痨面前,距离不近不远,远视的他正好能看清话痨的脸,这是一个远视患者能给对方最大的尊重。 “你不妨与我详细说说。”他笑的十分真诚:“爹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答三:抓住一切机会,实现利益最大化! 21. 关岳对钱的敏感是不分场合的。 他上一部古装剧有场戏在银庄取景,他补妆时看到一盘盘白花花的道具银子,不知不觉和演掌柜的群演聊起天:“银子多少钱一克来着?” 群演被问懵了:“五六块?十来块?” 关岳又问:“古代一两银子放现在是多少钱?” 群演知无不言:“好像每个朝代不一样,千八百总是有的。” 照这么算,五百两少说也是往几十万上凑,关岳爱惜摸上腰间福袋,心想:它既能穿过来,必然也能跟他穿回去,等赚了银子他就把现钱换成贵重小巧的宝贝放福袋里存着,袋子小是小了点,不过装些珠子玉石什么的还是够的。 -- 第4页 穿回去后,可以卖了这些来路正当的古董付违约金和债款! 一想到自由,他瞬间拥有了在这个世界奋斗的动力! 22. 进宫就进呗,怕什么,只要他坚持刚正不阿,病弱皇帝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 关岳向金钱低头的时候都不会弯腰。 弯是不可能弯的,他在圈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笑死,根本不会被掰弯。 因为根本脱不了单。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求收求评,评论区掉落红包! 第4章 23-28 23. 关岳在业内口碑一向很好,原因之一是他接工作的要求异常简单,唯两条原则千古不变:一不犯法不昧良心不伤天害理,二价高优先。 加上他的神颜和友好的粉丝团体,这样的神仙甲方提着灯笼都难找。 基于先前三年战绩不错的营业经验,关岳认为继续发扬此项优良传统很有必要,正直的他立马和话痨表明了态度:“谋财害命的事我不干。” 话痨:“?那咋一提到银子,你眼睛就亮的映不出人影。” 关岳:“……害命不干。” 垂死梦中惊坐起,曹贼竟是他自己。 24. 话痨刚被科普了何为“合同”,他拗不过关岳只好让大胡子拿来纸笔当面草拟,他手忙着写字嘴也闲不住:“稍后会有专人来教导你,我好心嘱咐你几句。” “我家大人乃是当朝丞相,小少爷因自幼体虚,从来没有出过府邸,更未见过任何外人,连皇上都是只听说此人的存在,不知晓他的名与长相。” 关岳看着满纸的字,得,啥也看不懂,他无奈应道:“那是当然,皇上若了解你家少爷,不就没法作假了。” 话痨又道:“你出了这屋后便是边家的小少爷,一言一行尽关系到边家声誉。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听话,能拿着银子吃香喝辣,不听,全尸难留。“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爬都爬不出来,我人生地不熟的如何造作?” 关岳笑的挺轻松:“皇上这般命令你家大人意在折辱,我作为边家人理应躲着他走,我们擦不出火花,反水有什么劲。” 边家选他当替身绝对是掐准了乐人无权无势见钱眼开还会伺候人,最重要的是乐坊中人无亲无友,好灭口啊! 关岳自知他没得选,想活命只能顺着往前走,他拍拍话痨肩膀:“我懂你意思,少管上头的事,攒着钱老老实实等退休。” “你心思倒是通透。”话痨落笔,说的话实在了许多:“就当作去给半截入土的大爷逗个乐,你有生之年能见到真龙天子也是有福了。” 25.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26. 好一个半截入土的大爷! 白发苍苍,气息奄奄,第一印象在心田扎了根,关岳不禁唏嘘:丞相的手下张口就来皇上的外号,可见这君臣关系有多微妙。 话痨:“来吧。” 关岳反应迟钝:“来啥?” “不是你说的吗,合同在签名画押后生效。”话痨起身空出位子:“我会去禀明大人的,你先来。” 关岳:“我没有手。” 话痨:“你有病。” 关岳不情愿地承认:“我文盲,不认字。” “事真多!”话痨没站直就又坐了回去:“说,写什么。” “……关岳。”关岳用手指蘸了点墨汁,犹豫着改口道:“边关月。” 27. 由于边家教的全是关于他们小少爷的个性喜好,边关月一进宫就拉着寿喜锅唠了三天嗑。 菜鸡跳过新手教程是对自己不负责! 据寿喜锅所言,这个脱离于历史课本的大炜皇朝基业百年,熬过了开朝之初的风雨飘摇,新帝登基,盛世已露尖尖角。 “这不挺好吗。”边关月看寿喜是个难得的实在孩子,便多问了几句:“为啥我爹和皇上好像互相看不惯?闲聊而已,你知道什么大胆说。” 寿喜如是道:“皇上从前励精图治,只是近一年来专注于求取长生之术,对前朝后宫皆不管不顾,丞相大人许是担心龙体康健,对此不满……”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边关月心中了然:老臣劝谏无非是劝皇上勤于朝政,多为皇嗣考虑扩充后宫,皇上正沉迷研究长生不老,听多了铁定会不耐烦的。 一烦,好了,不是让朕扩充后宫吗,朕听说丞相有一养在深宅的爱子,不如就让他进宫伺候朕吧! 28. 够狠,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边关月:瑞思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攻出场 求收求评!!!(跪) 第5章 29-36 29. 如果说活着从边家出来是苟过了新手任务,那接下来就要苟正了八经的副本了。 边关月将想打听的都打听完了,躺床上无所事事,他在心里默念了八百遍大爷别找我大爷别找我,方试探问道:“皇上今天也没有要见我的意思吧?” “是。”寿喜坚信自己听出了边关月话中的惋惜:“公子莫要难过,皇上得了空一定会来看您的。” 边关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呸呸呸,大早上的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寿喜锅:? “您醒都醒了怎么又睡!” 30. -- 第5页 边关月语气懒懒:“补觉,补十岁之前因为叛逆错失的午休,补二十岁之前因为学习造成的睡眠不足,补这几年打工闹的无数次通宵,机会难得,请允许我睡到天荒地老。” 休眠体通常活得久,懂? “一时不见不代表一世不见,您别丧气,皇上不来,您可以出去嘛。”寿喜伸出手佯接了一捧阳光,有模有样地往边关月身上撒花,满心憧憬道:“这样好的天气,公子出去走走或能遇上意外之喜。” “把我往火坑里推?”边关月哭笑不得,坐起来模仿他的动作:“顺便扬了我骨灰?” 31. “奴才的师父说过,良机是争取来的不是等来的。”寿喜似乎舍不得放过这个话题:“公子您想想,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下,皇上为您别朵花,您给皇上倒杯茶……” 边关月面无表情打断寿喜:“是不是还得嘴对嘴喂下去啊?” 寿喜两眼放光:“公子行家啊!” “我的好锅锅,”边关月拍拍寿喜头顶,好意劝导道:“你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学脑补,脑洞无涯回头是岸,萌上不可能的cp,苦的还是自己。” 好歹也是网上冲浪专业户,他和皇上那叫什么,叫拉郎! 32. “总之公子得做好面见皇上的准备,”寿喜依然欢脱的一批,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皇上的相亲对象:“见到皇上早上晨安日中午安夜晚贵安,行礼道万福金安恭请圣安,皇上生辰千秋长安,逢年恭祝国泰民安……” 边关月脑瓜子嗡嗡的:“我入土为安。” 33. 寿喜越是兴致勃勃地撮合,边关月越觉得前方有坑,躲得过初一才不管十五,眼下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你跟着我也得了解我的喜好,我不吃葱不吃鸡蛋不吃海鲜,不吃酸的不吃辣的不吃半甜半咸的,米饭不吃软的面条不吃硬的,包子不吃素的月饼不吃肉的,不穿有任何味道的衣服,不睡有一条褶皱的床单。”边关月和善微笑:“记住了?” 寿喜点点头,蹲在榻边摆弄着什么。 边关月垂眼,看见他给床单折了条非常明显的褶。 “公子不睡有褶皱的床单,”寿喜嘿嘿笑着两手一摊:“起床呗公子。” 34. 边关月:竟无语凝噎。 皇上不许他带府上的人进宫,要是他身边还有别的侍从,他一定把寿喜炖了蘸鸡蛋液! 35. 边关月让寿喜在屋里练习叠豆腐块,他不想走远,便拐进了旁边没人看守的小院子吹风。 倚着墙站了半天,他睁眼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腿脚。 忽然间背后传来一低沉男声:“你要走吗。” “!”边关月被吓一跳,下意识转身倒退几步:“不,不走啊,我就想找地方坐会。” 陌生男人走近道:“去后院吧,那有片竹林,凉快。” 边关月缓缓后退。 男人紧紧跟随。 “停!”边关月一抬手:“站着别动。” 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最近距离了。 再近他看不清!看不清!! 36. 男人拥有的:身高腿长宽肩窄腰,高鼻深目自带妆感,是一驾驭得了所有风格,包括古装扮相的浓颜系帅哥。 边关月关注的:这人没有皱纹没有老年斑,没有胡渣没有白发,就是可能昨晚熬夜了黑眼圈有点重,鉴定完毕,精神不错,还算年轻。 不是病弱大爷,OK,他应该可以和这人交往。 ……交流往来的交往!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看我跪的标准吗 第6章 37-47 37. 在确认面前人不是皇上大爷之后,边关月的紧张感报复似的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他甚至非常自然地接了男人的话:“有凉快的地儿还等啥。” 男人光笑不动。 边关月不懂哪里戳了他的笑点:“不你说的去后院竹林吗,走啊?” 这次话落没两秒男人便跟了上来,两人挨在一起并排走,边关月没啥不自在,只默默回收了经验:“懂了,和你说话不能拐弯,我以后注意。” “没关系的。”男人温柔过头的声线简直是在鼓励边关月为所欲为:“你方才让我站着别动,那在你允许之前,不动,就是不动。” 38. 啊…… 啊??? 39. 边关月脆弱的小心脏差点骤停:大哥你清醒一点,我就一刚进宫无名无分的变相人质,你为啥要听我的话?还有你上挑的尾音和求夸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和你妈抬杠是会得到小红花还是大嘴巴子啊! 40. 边关月瞪眼瞪的双眼皮都给抻开了。 比起深思熟虑琢磨此人,他选择蒙混过关尽早脱身:“哈哈,认识了就是兄弟别这么客气嘛。” 男人低了低头,深吸一气呵在边关月耳边:“只是兄弟?” 边关月:?您有事吗 41. 边关月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傻啊。 这人就是在故意撩他玩! 他一手捂住发烫的耳朵,一手指节捏的咔咔响:“不做兄弟就喊爹!” 42. 一片死寂。 边关月:心情复杂.jpg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话未经脑脱口而出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人爽过之后是要承担后果的,这话若是放在穿越之前问世,公关大姐估计揪秃他的心都有了。 -- 第6页 虽然现在没有摄像机对着他,但他咋也算个拿钱办事的演员,演员的大忌就是在演出过程放出本体,因为他的一时不慎,本该身体虚弱斯斯文文的边家小少爷觉醒成了暴躁老哥。 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崩人设,献给了一场无法NG的异世求生。 《自我》是很好,《敬业》价更高, 《加戏》需谨慎,《活着》它不香??? 43. “错了错了,开个玩笑。”边关月想搭上男人肩膀,奈何要完成这个动作得踮脚,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转了一圈最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做兄弟做姐妹,我不介意我都行。” 能补救能补救,尽量别哭出声好吧? 男人还是在笑,不过能明显感觉到他正经多了:“小事而已,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边关月跟着坐到露天廊下,表面淡定实则慌得一批:完蛋,他猜到我是谁了,这位若也是个大话痨,用不了明天边小少爷的光荣事迹就能传到老家。 之后等待他的将是开除撕票一条龙。 44. 提问:如何挽回自己在陌生人眼中的形象,确保他不会背地里叭叭? 回答:和他处熟了先!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哥们一生一起走,只要关系好到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境界,什么都不是问题。 45. 首先,他得知道男人是谁。 边关月硬着头皮上:“对不起啊我看着门口没人就进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您是住这吗,敢问您是哪位大人,怎么称呼?” “不是什么大人。”男人回答的很爽快:“你可以叫我南书。” 当朝皇帝江南书的,南书。 46. 江南书此时此刻非常期待边关月听到他大名的反应。 只见边关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南叔?” 47. 他看上去很年轻啊,没想到都是叔叔辈的了。 边关月您字咬的更实在了:“您保养的挺好啊。” “……”江南书抿了抿唇,半晌才道:“过奖。” 第7章 48-59 48. 边关月整合着有效信息,南叔说他不是什么大人,说明他没在做官,要不然就是所在的职位不高,可看他通身不凡的气度和优哉游哉的样子,后者根本没有可能。 啥人穿着常服在宫里行动自如,那必然是主子,边关月找到了正确的思路,他接着往下想:什么主子会住在他的隔壁? 关键词出来了!隔壁! 49. 等等,他踏马的不是在…… 后宫吗?! 50. 他悟了,怪不得南叔对他有着堪比高年级对待新生的包容大度,如果南叔是皇上后宫里的老人,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边关月顿时肃然起敬:“前辈你好。” 51. 这下边关月有理由怀疑皇上命令边家少爷进宫不是一时兴起了,他老人家就是好这口吧! 还有,南叔都已经在皇上身边熬成叔了,肯定也是性别男爱好男呗。 道理都懂,爱情平等,但作为一钢铁直男,边关月想起他俩刚才的对话,还是不禁为节操感到后怕。 难办,很难办,他不想跟任何与皇上有关的人扯上关系,更不想在这基情四射的环境下苟命啊! 边关月:“前辈再见!” 52. “哐!” 他起立时用劲过猛,还没站直先被反力拽倒了。 回头一看,他袖子不知何时成了南叔的坐垫。 边关月:“?” 不剪这袖子,他走不了。 剪断这袖子,他受不了。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53. 千钧一发之际,江南书主动起身拿开了袖子,还伸手拉了边关月一把。 边关月感动的都要哭了:袖子保住了,柜门关严了! 江南书:“没事吧?” 边关月:“谢谢谢谢,没事,啥事没有,那个南叔我屋里还炖着寿喜锅,干柴烈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江南书眼中的灵光已以人类已知最快的速度灰飞烟灭。 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一幕,边关月感觉自己不再是误入了人家院子的路人,而是一干完提裤子就走的渣男。 南叔他好像在说:我八百年没遇上能说话的人了,你忍心把我抛下独自去涮火锅吗? 边关月几乎要抓狂:“好好好不走!不走行了吧!” 54. 江南书又现场表演了如何以人类已知最快速度恢复笑容。 边关月抹了把脸老老实实坐回原位,行行,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 “边公子的全名是?”江南书光明正大盯着边关月看,目不转睛:“进宫这几日还习惯吗?” 他也很快适应了边关月赠他的新身份,一秒入戏有模有样道:“你我住的如此近,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以上是江南书说的。 然而边关月听到的:妹妹叫什么可上过学吃什么药?在宫里住的习惯吗,不习惯也没招了姐姐我都住了半辈子了,从今往后你我共同侍奉皇上,需要交流的地方多着呢,没事呀多来姐姐这坐坐。 别问,问就是接过宫斗剧。 55. 但拍宫斗剧的那点经验于现状而言啥用没有。 -- 第7页 因为他演的不是嫔妃啊!他就算有这心,导演也没这胆啊! 56. 剧里的后宫头子一般都是绵中藏针笑里藏刀的,平时说说笑笑以姐妹相称,一有恩宠冲突即反目成仇。 可南叔看上去挺和蔼的,边关月心想:南叔在宫里多年绝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我不争宠,南叔岂不是会对我更和蔼? 与其无休止的躲下去,不如换个方案,去和南叔申请做个腿部挂件。 “边关月。”边关月有了主意,说话也没那么紧张了:“关门的关,岳,月亮的月。” “甚好,姓得此名锦上添花,名有此姓画龙点睛。”江南书轻轻笑道,未经商议就给人起了个小名:“阿月,几岁了?” 57. 边关月:“十八。” 江南书:“?” 边关月:“咋?不像吗?” 江南书:“像,像十五六的。” 58. 不是他故意装嫩,人家边小少爷就十八。 短暂的沉默后,江南书:“你没什么想问的?” 边关月认真思考了一番:“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关于皇上的问题想问您。” 江南书怦然心动:他这么快就开始打听我的喜好了? 59. 边关月摸着下巴:“皇上一个月给您开多少银子啊。” 江南书:“?” 作者有话要说:  在□□掉马之前,阿月视角心理下他是南叔,别的地方都还是江南书~ 求收求评!! 第8章 60-72 60. 边关月不觉得自己是财迷。 人家正主和迷粉是平辈, 而金钱是他祖宗。 既然给两位老板打工互不冲突,那么能拿两份工资当然最好了! 61. 谁说他拿的演的是《我在古代当顶流》? 明明是《我在后宫打零工》。 62. 江南书静静看着边关月,久久才道:“每月,内侍省是会按规矩支给各宫银钱。” 边关月:“大概多少,有没有个数参考参考?” 江南书顿了一顿,问道:“你想要多少?” 边关月从来没有掌握过工资方面的主动权,他闻言一愣:别是要多少给多少吧,皇上大爷这么豪横的吗! 老头好老头妙,老头事少有低保? 63. 江南书暗自纠结了半天,终还是开了口:“你很缺钱吗?” 他从出生开始就待在皇宫,二十七年来还从未见过谁进到后宫,是先盯着月例银子看的。 阿月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这太,这太他娘的好办了!阿月若喜欢星星喜欢月亮他尚得好生想想办法,可阿月稀罕的是银子,是他平日多见到觉得碍眼的银子! 江南书匆忙低头闷闷咳了一声,好算藏住了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64. “啊,也不是缺钱。”边关月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个官家少爷,扯淡的理由是编了上句没下句:“我之前不一直宅在相府嘛,如今离了爹娘独立生活,总得有点理财意识。” 江南书有意引导:“阿月,宫里不比自家府上,在这小到吃穿用度,大到位分封赏皆是遵循圣意,说白了,你只要得了皇上的恩宠,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全都随你。” 边关月:说白了就说白了为啥要拿我举例! 65.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边关月不是贪心的人,而且他既然打算抱南叔大腿,后宫的别人他管不着,反正他是不可能去争宠的。 “叔,您的无私赐教我心领了。”边关月表明了坚定的立场,又问:“我比较在意,如果我并不讨皇上欢心,他不会扣我每个月固定该得的银子吧?” 江南书还没来得及多想:“不会。” 边关月:“耶斯!” 妥了,他只要基础工资就成,高危工作啥的该放弃就得放弃。 66. 这下轮到边关月的嘴角疯狂上扬了。 江南书依旧笑眯眯的:真好啊,他娘的,回头就把他这个月的银两扣了。 67. “那啥,叔。”边关月抬头望着大太阳天:“天色不早,我要不先……” 江南书眉头一皱,手捂上嘴作虚弱样:“咳,咳咳。” 边关月笑中带了干打雷不下雨的哭腔:“好好,不走不走。” 江南书没有立马见好,只是再咳嗽时眼里含了笑:“咳阿月年轻,是不是感觉和我聊不太来。” “没有没有。”边关月闲着也是闲着,南叔久居深宫,乐意和他唠嗑就唠呗,他连连摆手:“我是怕打扰您休息。” 下一秒,江南书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边关月悬在半空高速摇摆的手。 边关月一惊:“我去,叔你身手不错啊!” 这时候咋不虚了! 68. 江南书牢牢攥着边关月手腕,不给他留把手抽回去的机会,顺便效仿长辈之作风拍了拍他手背:“放心,你的时间不会白花的。” “您的意思是,”边关月压低声音:“陪聊费按时辰结算?” 69. 江南书:“……”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哪里能当阿月的叔,阿月快成他祖宗了。 70. 其实边关月就是嘴快,陪聊费什么的南叔敢给他也不敢要啊。 -- 第8页 然而江南书正认真地在身上摸索:“我今日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物,边关月连忙伸手去挡:“别别别南叔太客气了我说着玩呢,您贴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哪能给我!” 突然,那和人手指一般长的玩意顺着江南书的手心滑进了边关月袖子。 边关月:wtf!过年收红包都不带这么顺滑的! 71. 江南书倒不介意:“拿出来看看。” 边关月照做,只见那条状物颜色像红木,手感像温玉,仔细看表面还有无数细密的文理。 “握在手里刚刚好。”边关月掂量着它:“这是什么?” 江南书看向前方:“玉竹,青竹做的。” “竹子做的?”边关月忍不住感叹:“把竹子盘成这样得用多少年啊。” 江南书:“它是经了两人之手。” 消耗了俩老头?边关月捧着玉竹的手微微颤抖:“打扰了打扰了。” 72. 江南书:“怎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边关月将物归原主:“这得是您祖传下来的无价之宝,我就算喜欢您也不能给。” 虽然这也算半个古董,但问题是它太长福袋装不下,带不回去,他要着也没用啊。 “无价之宝。”江南书很喜欢这个形容:“那阿月有没有什么无价之宝,可以给我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求收求评! 第9章 73-87 73. “您也太瞧得起我了。”边关月苦笑一声:“我看上去像是有无价之宝的人吗。” 他有的是无价之债啊。 江南书兴致不减,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想知道阿月除了银子还喜欢什么罢了,套出来话才好投其所好。 边关月被套路了而不自知,他想起了福袋的存在:“还真有一个。” 74. 江南书提溜着边关月递给他的小布袋,左看右看。 边关月神神秘秘道:“这是次元口袋,我浑身上下最重要的东西。” 江南书看着上面绣的财字:“它做什么用的?” 边关月:“装钱。” 75. 江南书:一口老血。 好嘛,比钱重要的是钱袋。 优秀,满分答案。 76. 江南书暂时闭上了嘴平复心情。 以后在阿月面前坚决不能提任何有关于钱的话题,一个字都不行!再提他是狗! 方才没在寿喜那得到确切答案,边关月内心深处还在担心他天天摸鱼会不会被查岗,这会有空何不问问:“南叔,皇上他是不是不常来后宫?” 江南书微微一怔。 “不对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肯定是常来看您的。”边关月小心翼翼组织着措辞:“我是想问,皇上如果要见我,或者我在后宫遇到别人,该,该咋办啊。” 77. 江南书:“这。”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因为他偌大的后宫之中,现只有边关月一个人。 …… 怎么?没见过登基快满五年,后宫开张三天的皇帝吗? 78. 坦白还是不坦白,江南书纠结的额头冒汗,最后还是决定这得慢慢来。 阿月的种种言行都说明他不愿意见到皇上,一人放下警惕谈何容易,他在一开始决定将错就错,好不容易树立的知心大哥形象万万不能在此时崩塌。 边关月良久没得到答复:“南叔?” “你放心。”江南书言之凿凿:“后宫没人管得着你。” 是真·没人管。 79. 不明所以的边关月:啊?啊! 妈妈他出息了他好像抱到真正的大腿了!! 80. 见边关月露出了迄今为止最明朗的笑容,江南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阿月的喜恶变幻莫测,既然他对钱之外的事物都不感兴趣,与其先培养他的喜好,何不尝试直接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皇上”身上,简单粗暴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猛然间,他心生一计。 81. “不过,对皇上可不能那般随意。”江南书话不说到头,意在勾起边关月的好奇心:“阿月你这么问,难道是不知道皇上有一习惯?” 江南书语气柔了音也低了,边关月在意南叔可比在意皇上多了去了:“南叔您是不是累了,累了就赶紧休息吧,皇上的习惯您了解就成了,我不用知道的。” 江南书绝不轻易言败:“不,你得知道。” 边关月:“不我不用。” 江南书心一横:“它和你的月例银子有关系。” 基础工资!边关月DNA动了,态度也变得飞快:“您请讲。” 82. 江南书:汪!汪汪汪! 83. “我长话短说。”说长了恐再生变故,变故多了他怕是会因急火攻心提前退位,江南书捶着心口:“你爹给你说过吧,皇上龙体欠安,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之术。” 边关月点头:“略有耳闻。”但不是听他爹说的,寿喜锅可不是他爹! 江南书继续道:“正因如此,皇上会要求朝中大臣与宫内总管及以上职位之人献上能使人长寿的法子,并在每月的十五日与三十日召开集会,广纳良策。” -- 第9页 皇上很会玩啊,边关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十五日?那不就是大后天吗。” 江南书:“人是分批轮流的,所以集会有大有小,阿月,若我没记错的话,大后天的集会正好轮到你爹前来。” 边关月打了个激灵。 江南书笑的别有深意:“阿月你猜,那时皇上会不会叫你过去?” 84. 边关月以为南叔说的很有道理,进宫多日皇上对他不理不睬,估计就是在憋大招。 这操作可真是缺了大德了,要不是南叔今天给他说了这事,到时候他毫无准备,当着丞相跟其他大人的面一问三不知,那边家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皇上没得到长寿法子,大概率会给他减工资,边家一不高兴,还工资?他人没了都有可能! 救命。 边关月悄悄攥上江南书袖子:“敢问南叔,有何高见?” 85. 江南书分析道:“你若给皇上献了良计,你爹长脸,你却逃不过皇上的赞誉关注,若糊弄过去,皇上是对你没意思了,可你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留意到边关月的小动作,默默将手垂到了袖尾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贴贴边关月的手背。 边关月完全没有察觉,只苦着个脸道:“得好好想想,如何能让皇上觉得我没救了,让我爹觉得我还有救。” 江南书安慰了他几句,眼瞅着人已经蔫了:“回去用膳吧,休息下再慢慢想。” “叔,”边关月愁的不行,叹道:“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江南书会心一笑:“当然。” 86. 江南书:目的达成。 87. 边关月走后没一会,江南书便回了他书房碧华殿,他进屋坐都没坐先开始翻箱倒柜,倒腾了好一阵才满意起身,迫不及待打开了找到的木匣。 御前太监许世见江南书回来,忙跟着上前询问:“午时已到,皇上可要传膳?” 江南书全神贯注拆着匣子里的红布包。 “皇上?”许世抬头看到江南书捏着颗珠子出神,珠子不大却有半匣之多,个个浑圆饱满璀璨夺目。 他许久未见过这些珠子了,皇上从前时常拿它们出来数着玩,听说这比东海明珠还要珍贵难得,许世笑问:“皇上怎想起来寻得旧物了?” 珠子够小,阿月的小口袋装得下,江南书如是想着,靠在墙角慵懒道:“用来,哄鸟儿。” 作者有话要说:  边关月:谁是鸟??啊?? 江南书:我是我是。 求收求评~感谢在2021-05-24 01:23:48~2021-05-26 06:2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颜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颜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88-96 88. 日落日升,距离皇上的长生集会又近了一天。 昨晚上边关月本打算逼自己一把,不想出解决方案不睡觉,结果头一沾枕头没三秒就失去了意识,他才醒不久,看天色便知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之前明明是熬夜王者来着,怎么穿个越睡眠质量还提升了。 他翻了个身,恰巧和蹲在床边给床单折褶子的寿喜来了个对视。 边关月:“……你干啥。” 寿喜迅速把那条褶子拍平了:用这法子叫公子起床也太灵了吧! 89. 察觉出边关月心情不佳,寿喜体贴地指向窗下的三盆不明植物:“公子您瞧,那些是花房的人一大早送来的,说是新培出的花种。” 边关月只看到了一片绿:“哪有花?” “总会开的嘛。”寿喜津津乐道:“公子有所不知,花房可是从不主动献殷勤,他们来送花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边关月:谢谢啊,心情更不好了。 90. 边关月其实挺喜欢花的,去公园一般是直奔花田,路过花店也总要多看几眼,不过再喜欢也没到必不可缺的地步,只是每当收到包装精致的花束,的确会悄摸的开心一阵。 一枝好几块钱呢,赚了赚了。 最近跟的剧组还没杀青,他上次收到花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在一档唱歌的综艺上。 91. 《点亮歌技》不是个专业歌手云集的综艺,导师们是业内公认的好嗓子,而参与者都是对唱歌有浓厚兴趣但技术不咋地的演员模特。 节目的宗旨就在于记录圈内不同职业的碰撞,娱乐为主,各位唱的好与不好粉丝们看的都很欢乐。 本来那综艺和关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直到一个短视频的出现,视频里一女的在教一男的唱某剧主题曲,画面糊的像用老年机拍的,声音却非常之清晰! 可以说是完美录下来了男人绝世无双的歌喉! 有主题曲和主人公的古装扮相作为线索,当天#关岳唱歌难听##别人唱歌要钱,关岳唱歌要命#两条话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哪里有热度哪里就有营业,《点亮歌技》节目组当即官宣了关岳是下一期的空降嘉宾。 92. 边关月:回忆多少遍心累多少遍。 别问,问就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不远视眼吗,在表演过程中,在绚烂的舞台灯光之下,他看不清憋笑上来送花的观众,却能看清观众席前排全程捂着耳朵的导师。 -- 第10页 罢了,这花不要也罢。 93. 人无完人,人无完人!他以后再不唱歌危害无辜群众就是了! …… 唱歌?危害?群众! 94. 边关月掀被而起:“我想到了!” 寿喜见边关月抓起外衣就飞奔出门,后知后觉拦也拦不住了:“公子您去哪,您好歹梳个头啊!” 边关月边跑边喊话:“见兄弟不用讲究!” 95. 院子依旧没人看守,江南书已在老地方等候许久。 边关月一口气跑到后院,气喘吁吁接过江南书递过来的温茶:“早啊南叔,咋在外面坐着别着凉了。” “坐。”江南书笑道:“我就知道你会睡到这个时辰,刚出来没一会,不凉。” 边关月坐下将茶一饮而尽,低头看到江南书笑便跟着一起笑了笑。 “急什么,头发都跑乱了。”江南书抬手给他顺毛:“花送到你宫里了吗。” 边关月老实地没躲:“花是您送的?” 江南书:“嗯,可还喜欢?” 太好了不是皇上!边关月心里石头落地,诚实地点头道:“突然就喜欢了。” 96. 江南书修长的手指在边关月长发中一滑到底,他意犹未尽:“我该带个发梳来的。” “没事南叔,我还没洗脸呢。”边关月激动道:“不说这个了,叔,我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既会让皇上再不乐意搭理我,又会让我爹觉得我尽力而为了。” 江南书想的:笑话,天塌了也碍不住我搭理你。 回答的:“说说看。” 边关月:“我,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  观众老爷们别嫌短,一切都是为了苟榜单,以后绝对会加更的!!求收求评!虽说是日更也可以催更的!(打滚) 第11章 97-102 97. 江南书眨眨眼,显然没get到边关月的点:“你会唱歌?” 边关月摇头,三言两语交代出自己的计划:“就是因为我不会唱歌,后天皇上若命我去集会,我就以听歌可陶冶情操延年益寿为由献歌一首。南叔,相信我,我有信心把皇上他老人家的耳朵唱流产,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理想效果是夸张了一点,可是计划整体上逻辑通顺行得通,要知道很少有音痴承认自己是音痴,边关月难得觉醒了自知之明便不能浪费这项技能。 如果世上仅有一个缺点会被他人原谅,那一定是先天性的五音不全! 他的初衷是为皇上好就行了,结果不能强求,到时候众人为赶他下场会不约而同地表示理解,丞相除了说一句小儿献丑,还能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吧!被绑来的代替他儿子的乐人连字母歌都哼不准调! 98. 江南书:什么流产,保证什么,什么跟什么? 他听懂了但没有完全听懂,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疼。 99. “先不和您多说了。”边关月急着来又急着走:“机会仅此一次,我回去想想唱什么,歌得练两遍台词也得编,明天您休息好,我就不来了。” “来吧。”江南书挽留道:“我坐在边上,不扰你。” 边关月:“为了您的身心健康,还是别了。” 反正早啊晚啊都是他听,江南书暂时妥协:“不必太过紧张,皇上不会难为你的。” “希望吧。”边关月站起来:“走了啊叔,保佑过了后天我还能见着太阳。” 100. “等等。”江南书稍作犹豫跟着起身,唤住边关月道:“与其如此大费周章 ,不如我去与皇上直说,劝他免了你后日出席。” 边关月回头,抿了抿唇道:“多谢南叔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江南书走到他身前:“为何?” 边关月:“虽说我不愿意去,但进了宫面见皇上是必然,躲过这次更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而且,我听说皇上和我爹不太对付,您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能……” 他斟酌片刻,咽下了连累一词,笑道:“我们是刚认识,可您在我这,只有有福同享的份。” 101. 江南书恍然发觉,阿月他有羽翼有思想,绝对不是一只雏鸟。 他不再多言,光示意边关月抬手:“拿着。” 珠子带着江南书的温度落到边关月手心,边关月瞅着亮晶晶的小玩意挺好玩:“这是什么?” 江南书:“值钱的。” 边关月立刻添了一只手,双手稳稳捧着圆珠。 “此后你我每见一面,我便赠你一颗珠子。”江南书考虑的周全:“你的小口袋能放下不少。” “哈?”边关月失笑:“那我一天起码要来五趟。” 阿月没有拒收,便是喜欢了。江南书偷着乐,面上客客气气:“随时恭候。” 102. 果不其然,边关月在集会的前一天接到了皇上口谕,叫他明日到碧华殿一聚,传旨的太监还带来了一套青灰色的华服,临走前特意嘱咐: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请边公子务必认真对待,盛装前来。 翻译过来,您就洗白白等着被宰吧! 当天边关月起了个大早,他穿戴完毕对着镜子愁眉苦脸:“锅儿,能给我换件衣服吗,这一身也太扎眼了。” 妥妥的捧杀啊。 -- 第11页 寿喜给边关月正正发冠:“公子,恕奴才直言,这真不怪人家衣装,您好好反省反省,您穿什么不扎眼啊,不穿都扎……” 边关月:“啊啊啊闭嘴!” 寿喜神补刀:“再说,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俗话说穷家富路,但您进宫,连件寝衣都没带呢。” 边关月:暴击+10086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掉马? 求收求评! 第12章 103-111 103. 边关月按时来到碧华殿,不知道为啥要进的屋子里已几乎坐满了人,只剩了一个空座,偏偏通报的太监还是个死心眼,当边关月在门口弓着个腰暗中观察时,大喊了声:“边公子到——!” 这特么,不亚于高中早自习迟到还吊儿郎当对着班主任吆喝报告的社死!屋内二三十个人一起扭过头看向了他,救命,所有人都在看他! 要是正常的打量也就罢了,这不约而同地凝重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审视?是同情?难道来晚了要被拖下去乱棍打死?需要主动问好吗?需要自我介绍外加九十度鞠躬吗?空座是留给他的吗?能直接坐吗? 能原地跪安吗!! 104. 紧张之隙,边关月数年来面对无数闪光灯面不改色的职业素养在告诉他,他现在的角色丞相家的少爷,就算进了后宫也不存在低人一等,何况现场有亲爹坐镇,冷静,别怂! 好在空座在后面挨着不远,边关月硬着头皮坐下,开始了他新的征程——小蝌蚪找爸爸。 在边家时,话痨说丞相边贺公务繁忙长期在外,所以他那几天并没有见过边贺本人,话痨描述,边贺留着胡子,是个容光焕发的老爷子。 不过有胡子的老头还是太多,总不能见着符合条件的就直接打招呼嗨老爹,为避免出现儿子不认识爹的尴尬场景,话痨传达了边贺的意思:要不整个信物,要不留个暗号。 想着信物易失易丢,边关月选了后者。 105. 边关月环视一周,巧了,全场就坐在他身旁那位老先生的胡子又白又长,其人精神饱满一看就是保养得当,奔着长命百岁去的。 他心想:位子挨着会不会也是特意安排的,堂堂丞相不好先当着众人跟儿子窃窃私语,这个头必然要由我来开。 边关月悄悄向旁边倾斜,低声试探道:“吃,吃瓜吗?” 106. 暗号说着容易,哪有那么好想,既要确保独一无二,又要顺口好记,边关月骤然被要求编个暗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边工作人员每天重复八百遍的对话。 “有瓜有瓜吃瓜吗吃瓜吗!” “吃吃吃吃吃!” 107. 老人闻声回头:“吃了吃了。” 虽说暗号的下半句就“吃”一个字,但得到的回答也大差不差。以为落实了谁是边贺,边关月还没轻松半刻,便在老人侧身之际,看到他身后的桌上有一盘切片西瓜。 他这才发现,只有他与老人中间的桌子上空空如野,其余每张方桌上都摆了两盏茶,一盘瓜。 边关月:“?” 108. 大炜恐怖故事课堂开课啦。 109. 比起用凑巧一说自欺欺人,边关月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有人有意为之。 他的问题,老人的回答显然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吃瓜这词在古代又没啥别的含义,那人一定是知道了他和边贺的暗号,在场的所有人都吃过西瓜,不管他单独问谁,得到的答案都会是“吃了”。 这样,他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谁是边贺。 110. 那人是谁,除了皇上,边关月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这算什么,暗示?暗示朕对边家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别妄想随随便便骗过朕。边贺在座却老实地一声不吭毫无动作,估计是被皇上提前警告过了。 边关月已然能想到稍后集会的流程。 皇上拎他出来,扯个理由让他找去边贺,只要他没认出“亲爹”,走偏了方位乃至说错一点话,这欺君之罪可就板上钉钉了。 害怕,无助,甚至想啃人生中最后一口瓜。 111. 高危不愧是高危,边关月不自觉地摸上脖颈,思绪在一瞬间停顿下来,不知将要何去何从。 说不定是他想多了,这般自我安慰着,平静下来想到的却是后事,他第一个感觉是庆幸,幸好他没跟任何人提过认识南叔,若皇上真治了罪,想必不会迁怒于南叔。 “人来齐了?” 一有气无力的男声自主座传出,话音未落,围在主座四方的厚重垂布缓缓撤开,垂布后面还有薄纱,多层薄纱之下隐约透着一人形。 作者有话要说:  边关月:我要出了事,等待你的将是孤寡孤寡 江南书:… 扯吧,扯就对了 请记住前面那个珠子,以后有大用 第13章 112-124 112. 边关月:卧槽那怎么有个人!原来皇上一直这啊他不会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吧。 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纱帘挡着他看不清皇上的表情,但能听出老大爷连打了三个哈欠,冕冠跟着他头晃,发出了玉珠碰撞的声响。 边关月有些震惊:不会吧刚睡醒?这满满的被迫营业感是咋回事,您是有多不想开会啊您是皇上不想开会就取消啊,回屋躺着睡觉不香吗! -- 第12页 113. “人齐了那便开始吧。”皇上要多漫不经心有多漫不经心,是有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想一出来一出的味了:“朕乏的很,你们一个挨一个说就是了,老规矩,助朕长生者重重有赏。” “谁先。”他扶上额角,似要将今日集会交给第一个发言的人来管:“边丞。” 坐在右方首位的男人被点到名,不紧不慢地起身拱了拱手:“臣在。” 边关月:“?” 114. 他连出了事该把自己埋哪都想好了,边贺却这么容易地站了出来?皇上没有让他当众指认边贺的意思,便是没起疑心吧。 想想也是,皇上要办他有多少种直接的法子,何必围着西瓜绕圈子。 危……危机解除? 115. 这时来了个小太监上茶,边关月觉得十分有必要庆祝下虚惊一场,他趁小太监弯腰,悄声道:“来盘瓜,不要沙瓤要脆的。” 116. 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某人,正在帘后关注着边关月的一举一动。 看到边关月一会坐立不会一会如释重负,他不动声色地扬了嘴角。 小鸲鹆①禁不住吓,这回是他不对。 嘘,下次还敢。 117. 不得不说,边贺其人跟边关月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以为边贺是个矮小精悍长眉长胡的半百人士,不料人家起码有一米八,相貌端正身姿挺拔,全头还没有一根白发,气质是比成熟沧桑了点,可也完全不像是奔五的老臣。 边关月突然明白边家为啥要去乐坊那些地方挑人了。 当爹的老了颜值都这样,儿子要是不好看也没人信啊。 118. 观察够了,边关月低下脑袋,严重怀疑话痨情报有误,边贺唇上的几根根叫胡子吗,那叫汗毛好吗! 119. 边贺早习惯了应付这种场合,他处事不惊准备充分,讲起话来极其官方:“微臣边贺参见皇上,微臣时刻牵挂皇上龙体,特意为皇上寻得安寝神香,此香于安神舒心有奇效,皇上休息好了自会寿与天齐万寿无疆。” 他看都没往边关月的方向看一眼,继续道:“皇上放心,此香微臣亲自试过,确保无虞才来献给您。” 边关月安静吃瓜,心道:边贺不是对皇上求取长生不老有意见吗,这是劝不动就加入了,大爷命边家少爷进宫的损招果然有效。 “丞相有心了。”皇上夸过又咳了两声,他虚是真挺虚,嗓里呼噜呼噜的连痰都咳不出来。 边关月拿瓜的手一顿:是我的错觉吗,皇上咳嗽的声咋和南叔有点像。 120. 估计是受到了边贺的影响,后面每个人都严谨无比,站起来先来一句“微臣某某参见皇上”。 边关月:你们怕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他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眼瞅着轮到了他前面的老爷子,老爷子也没打乱队形:“微臣太医署太医令水霍参见皇上。” “???”边关月好不容易建立的思路咯嘣一下断了。 121. 一个太医叫水货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是绝对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 122. 水霍话毕落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边关月脑子里空空如也,他已然放弃了治疗:“草民边关月参见皇上。” 良久,帘中传出一声轻笑:“草民?” 123. 边关月彻底没词了:我不动他就看不见我我不动他就看不见我! 嗯?皇上怎么站起来了? 皇上怎么掀开帘子了! 边关月紧张到耳鸣,在皇上掀开帘子的瞬间,他理解了他刚进门众人奇怪的眼神。 皇上的穿着华贵繁琐,根据古装戏的经验它是朝服没错,皇上下了早朝没换衣服就来到这里,即意味着在座所有人都见过这身衣服。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正穿在身上的衣装,和皇上的是同色同款!只是稍有简化,在细节处有些差别! 124. 这是…… 情侣装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鸲鹆就是八哥,阿月说自己唱歌不好江南书就把他想成八哥了。 江南书:危 六一快乐~求收求评! 第14章 125-133 125. 地缝呢!地缝在哪!他活了二十好几,别说情侣装了,就是同款也没和人穿过几次!尤其是进了演艺圈撞衫可是大忌,比如听说了今天红毯上有同行穿了红色,而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红与绿,那他就是宁愿穿一身绿上台也会刻意避开! 他打工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一不小心被人买通稿黑,影响代言是其一,没钱降热搜是其二啊! 被人坑了,绝对是被人坑了,他在形象方面严谨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在这关键时候百密一疏,别忘了他进的是后宫,是尔虞我诈深似海的后宫!圈里的对家顶多在名誉上损损他,后宫的各位哥姐搞起事业来可是要玩命的! 他又不是正宫娘娘,和皇上穿情侣装冲撞天家会被治什么罪啊! 126. 一路演主角的边关月此刻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活不过三集。 现在转身就跑是不是能多苟两秒留出个片尾字幕。 127. 边关月胡思乱想脑子转的飞快,然而肢体已经麻了,低个头都得咔咔两步到位,一迈开腿百分之百会表演平地摔。他盯着鞋尖满头冒汗,正纠结要不要先跪为敬,视野之中竟先出现了皇上的衣摆。 -- 第13页 他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皇上走近站定,伸臂抬手,手指抵上他下巴,以不容反抗的力道迫使他抬头: “不知道进了宫,得改口自称臣妾吗。” 128. 当模糊的人脸映入眼帘,边关月心里的紧张感抢在反应过来之前直线下降。 他跟远视眼早达成了和谐共处的默契,尽管看不太清模糊归模糊,但没有糟糕到人畜不分,谁是谁还是能认出来的。 人认出来了,边关月也傻了:啊。 是他见识太少,还是林子太小。 夫妻相的最高级别是俩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129. 江南书装严肃装的辛苦,他们挨的好近,他的手甚至能感觉到边关月微热的鼻息。 他一时没持住,抿了抿唇。 面部表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赶上边关月从事表演专业学习的领域,两个人再像神态也不可能完全一致,他,他意识到露馅后干脆装都不装了,一副欠揍样分明就是在憋笑啊! 原来南叔=可以在后宫自由行走=可以使唤花房=有钱送他珠子=了解皇上喜好=宫里老油条=皇上。 边关月:……好嘛。 我臣妾你个七舅姥爷三姨妹夫八辈子祖宗#:*$!_:) 130. 阿月不高兴了。江南书手往下极快极轻扫过边关月喉结,若无其事地负手站好:“这衣裳颜色很衬你,可还喜欢?” 边关月脖子发痒反射性一缩脑袋,他趁机别过脸不言语:就说了送衣服的人没安好心。喜欢,喜欢到差点穿着它入土了。 现场气氛才缓解了没一会,众人又替边关月无视皇上捏了把汗。 如众所想,江南书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131. 边关月心脏一突。 若不是他看到江南书朝他挤了下右眼,他真以为自己踩了天子的雷区,蹦迪不成反作死。 江南书是在请他配合演戏。 边家没有过分约束他的行动,看在宝贝珠子的面子上跑个龙套没啥问题,只是江南书这么做意在为何,这戏又是演给谁看的? 132. “放肆!”突然间边贺的厉声跟炮仗似的在边关月耳边炸响:“皇上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边关月:得,知道演给谁看了。金主爸爸对不起,我拿钱办事不站队不站队。 无剧本飙戏考验的就是临场发挥能力,他尚不明白江南书的意图,只好先独自琢磨: 他在这个世界仅有两个身份,乐人和演边家少爷的乐人,这一屋子人都不知他是冒牌的,方才边贺一声吼大概是在提醒他不要乱来,所以他需以边家少爷的一面示人。 试问一体弱多病闭门不出的纯情少年被皇上调戏,又被亲爹逼着妥协会作何感想? 孩子想不起来,也做不到立刻跪下磕头求饶,折辱之下,他更不会接受皇上的赏赐谢恩,承认自己是个玩意儿。 133. 工作状态下的边关月暂时将江南书坑蒙拐骗一事抛到脑后,他把握十足地挑了挑眉:交给我。 江南书欣然垂眸:别过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边关月:我不是特意帮你啊,边家绑了我逼我进宫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就是想演戏过过瘾真的不是特意帮你啊吧啦吧啦吧啦… 江南书:是是是知道啦知道啦 —— 阿月是个特别容易被拐的工作狂,乖巧而不自知,江南书对阿月不是一见钟情,故事挺复杂的,在真相揭晓之前,还请理解为他就是馋阿月的身zi(划掉) 求收求评~ 第15章 134-143 134. 江南书堵在身前,边关月才后退半步便撞上了桌角,他头低的恨不得要将脖子折断,呼吸亦在隐忍愤怒下骤然加重,众目睽睽,谁都看到了边小少爷咬破下唇,嘴边多了一抹猩红。 在座已有人唏嘘着移开目光,瞧瞧,把好好的孩子逼成啥样了。 江南书见边关月如此,顺水推舟作出了副兴致重燃的样子,他当着众人的面为边关月擦净嘴角的血:“边丞何必动气,阿月将朕赐的衣服穿在身上,不正是在说他喜欢吗。” 边关月避着边贺瞪了眼江南书:又摸!再摸加钱! “刚好。”江南书舐掉指腹上的血迹:“你送来的,朕也喜欢。” 135. 边关月后脊一凉:卧槽太拼了,入戏太深了吧哥! “皇上恕罪。”边贺目不转睛盯着江南书的背影,直至他转过身来方低眉道:“这孩子在家独惯了,有坏了规矩的地方,皇上该打便打,该罚便罚。” 江南书轻笑一声:“边丞舍得?” 边贺心理素质极强,语气非常平和:“既进了宫,他便是皇上您的人了。” 边关月听着,心道:好家伙,我要是您亲儿子能气晕过去。 得了答复,江南书才慢悠悠道出下半句话:“妙人难得,边丞舍得,朕可舍不得。”他说着,示意边关月跟他走到中间的空旷处:“阿月,来。” 136. 边关月照做,不能一味地拒绝啊,爹都放弃他了,不乖乖服从还能咋滴?装着胆怯点听话就是了。 只听江南书道:“听说你为今日做了不少准备。” 边关月:“?” 江南书:“朕可是期待了很久。” -- 第14页 边关月:“???” 137. 边关月:我是做了不少准备,为了不得到皇上关注我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但您听说个屁啊!不是我信誓坦坦铁骨铮铮亲口告诉您的吗! 熟悉的窒息感包裹的他不能动弹,边关月突然想了个明白,他这是从一开始就被耍了。 他真傻,真的,江南书和边贺杠着,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同样姓边的他,去踏马的一见如故,不就是觉得坑他好玩想要多坑几遍吗。 边关月有那么一瞬间想高歌一首和江南书同归于尽。 138. 可他不能! 江南书已经盯上他了,原计划实施了也无法达成理想的效果,只会让他当众出丑,落下个边家那小少爷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傻子的评价。 他还要在宫里苟命,满宫那么老些人,一朝社死轻则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重则会被当成史上第一个音痴记录在册吧! 边关月,丞相边丞之子,此人甚是不错,若没长嘴,则更佳矣。 139. 边关月:我就是被赐死,被从这扔出去,也不会开口哼一个调子! 140. 江南书没回纱帘里坐着,就站在边关月身旁:“阿月?” 边关月内心苦笑:我如果知道长寿法子,就不会猝死更不会穿越了。 养生对他来说好像是个很久远的话题,伴随他的一直都是作息不规律,三餐不按时,心情不愉悦,精神不放松,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得到两天以上的假期了,上次认真运动甚至可以追溯到大学体测。 嗯?体测! 141. 边关月长长松了一口气,每个字都表露出十足的诚意:“皇上,您听没听过一句话,叫生命在于运动?” “运动。”江南书伸手要牵边关月进里屋详聊:“可是朕想的那个运动?” 边关月摇摇头,善意微笑:“哎,不用麻烦,就在这。” 江南书环视众人:“在这?” 142.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边关月用尽毕生所学教会了江南书何为扩胸运动,振臂运动,体转运动,头部运动,肩部运动,踝关节运动。 义务教育救他狗命! “爽了吗,皇上。”边关月是彻底活动开了:“不爽的话继续,弓步压腿!” 江南书:“……”两眼一闭,倒地不起。 皇上晕倒,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皇上!” “皇——上——” “传太医传太医!” “水太医就在这呢!唉边公子你跑出去请谁啊!” 143. 边关月对水霍印象极深,当然没忘现场有个活太医,他跑着撞上在外等待,一脸茫然的寿喜:“公子干什么啊?里面怎么突然吵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边关月一刻也不敢停,拉上寿喜往大门口跑:“跑,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寿喜:“啊?” “皇上被我累死了!”边关月仰天长啸命运不公:“也有可能是被气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考试的童鞋加油呀!中考高考会考期末考四六级都加油! 求收求评~ 第16章 144-149 144. 可惜连宫门的槛都没迈出去,边关月就被许世请到了偏殿稍候,他扒拉着窗户见其余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心里更是没个底:完了,被单独关小黑屋里了。 一般走到这剧情,下一幕就该是白绫毒酒二选一了! 许世送走各位大人,又折了回来:“边公子。” “啊!”边关月咻一下站的笔直,他和许世对望三秒,确认对方没有要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绫的意思,才轻声试探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许世未几三十,一笑倒慈祥的很:“水太医为皇上把过脉了,说是并无大碍,公子稍安勿躁。” 边关月:我保证我没有咒皇上的意思,但,并无大碍?做了点准备活动就晕倒了还并无大碍?这还没做引体向上跑一千米呢,皇上,我是听说您身子不好,可也没想到您虚的连中学体测都过不了啊。 早说啊!早说就劝您回去躺着了! 145. 再看许世应对的不慌不忙,大约是对此习以为常了。 边关月不知不觉又低头看向鞋尖,心中不知为何,五味杂陈。 “许公公。”一小太监进来打破冷场:“皇上醒了,说请边公子到寝殿一叙。” 146. 趁着派人去请边关月的工夫,江南书换了身淡紫银纹常服,披着件雪白雪白的裘皮靠在床头干瞪眼,听到有人走近,忙闭上眼现场开始闭目养神。 边关月本打算到了寝殿站到个帘子屏风啥后边就得了,不料许世硬领着他走到床边:“皇上,边公子到了。” 江南书倦倦睁眼:“你先下去。” 许世一走,床边最靠近江南书的位置腾了出来,边关月却没再上前,只有意无意捻着袖口凹凸不平的刺绣。 “闹了大半日,你我二人好不容易可以单独相处。”江南书再累也有对边关月笑的力气,他拍拍榻沿示意边关月坐下来:“眉头还皱着,吓坏了?” 147. 边关月没动弹:“没有。” 江南书眼睛一眯:“你没走远,可是在担心朕的安慰?” 边关月:“啊不是……” -- 第15页 江南书:“你一定是放不下心朕才没有跟着别人一同离开。” 边关月:“不不您误会了,其实我……” 江南书:“阿月心里果然是有朕的吧虽然你不说但是朕知道啊朕真的好感动阿月竟然对朕有如此心意……” 边关月毫不犹豫地坐到榻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捂住了江南书的嘴:“非要让我说的这么明白吗行啊互相伤害,我是溜的最快的那个!要不是被扣住了,我宫都出了!” 148. 江南书计划通:阿月坐到我身边了,好近。 边关月冷静下来,将手从江南书嘴边移开,面无表情地往床单上抹了两把。 江南书:“……” 149. “好了。”江南书不知从哪变出了颗与之前一样的珠子,服软道:“没一见面就告诉你朕的身份,是朕的错,别生气了。” 边关月一声不吭地拿过珠子,和谁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 又收了。江南书笑道:“你果真是喜欢它们的,待日后攒多了,串成手串做成璎珞都随你,很快的,只要你多来见朕几回,或是朕去见你,咳。” “您还是安静会吧。”边关月听到咳嗽声莫名一哽,和方才得知江南书确实一向体弱时一般,心里面不是滋味。 他拍拍江南书后背:“别多想了,我没生气。” 江南书缓了一缓,刚能说话就立刻问道:“真的?” “真的。”边关月手劲渐小,试着总结他别扭的原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晚上补上 求收求评~ 第17章 150-166 150. 江南书微微一怔,即听边关月继续道:“也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嘴笨可能表达的不是很准确,是……太突然了。我在宫里无亲无友,刚遇着个南叔那么好的人,以为日后碰到事能与他商量,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来得及道谢,他就,他就突然一下子变成皇上了。” 啪,好好的快乐说没就没,换谁谁不懵逼。 “朕也经历过得而复失,那感觉是不好受。”江南书静静听完,淡淡笑道:“是朕让你失去了一位知己?” 151. “没有。”边关月努力在他不怎么丰富的词汇量中寻找合适的字词给江南书解释清楚:“是信任,对,信任。” “我之所以愿意和南叔当朋友,是因他待人真诚,但今日我发现这些都是假的,南叔不过是皇上故意演出一个假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带有目的。” 边关月说的磕磕巴巴,江南书听的一字不差,边关月一摊手,叹道:“我不知道您这么做是为啥,您不知道我心里咋想的,时间长了,友谊的小船绝对是说翻就翻。” 152. 江南书沉默良久,方道:“抱歉。” 要命了皇上咋能给他道歉!边关月忙道:“不不不不至于,我瞎说的您瞎听听,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朕没想让你为难。”江南书显然是往心里去了:“朕只是,不想让你怕朕。” 153. 嘭!这是边关月脑回路爆炸的声音。 提问:由于说话太过直接把对方惹难过了该怎么办?附加条件,对方官很大但心理年龄不超过五岁,要是再无挽救行为他就要哭出来了!救命! 回答:哄。 边关月也快哭出来了:臣妾做不到啊。 154. 江南书:心情持续低落.jpg 边关月看他一脸要吐血的苍白状: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我,”音节卡了半天,边关月终于鼓起勇气:“我不怕您的。” 江南书血量回升20%。 边关月:“友谊的小船不翻,不翻,翻了我也给它扳回来。” 江南书血量回升50%。 “……”边关月:“南叔~” 江南书血量回升100%! 155.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凡坐的地方有个靠背他就葛优瘫了,边关月:极限了,真极限了,仿佛身体被掏空,我这辈子说话声音再拐弯我就! ……算了,穷到没有东西做赌注是一种什么体验。 156. 江南书满血复活:“其实朕明白。” 边关月:你明白还让我说这么多? 江南书:“你想要朕的真心。” 边关月:……你明白个der。 157. 江南书哈哈笑了两声,边关月更是无能狂怒:“行行您唬我这事算是有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方才呢,我配合半天没有片酬,不会连剧本都无可奉告吧。” “在你爹看来,方才的集会是朕与你第一次见面。”江南书瞅见边关月一直在捻袖口,二话不说脱下毛茸茸的裘皮放在他手边:“得让他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很好,不然他如何安心?” 裘皮手感很好,边关月一边撸毛一边思考:在后宫里,大概只有“自我入宫以来呀就独得皇上恩宠”才算过得好,皇上一招欲拒还迎既说明他是第一次见我,又恰到好处地表露出他对我很有兴趣…… 边关月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些,那些都是演给我爹看的吧?” “你是。”江南书笑道:“朕不是。” 古怪之中存在合理,离谱之下暗藏玄机,边关月脑袋里的一半干货一半水,终于在江南书的层层套路下,晃荡晃荡全成了浆糊。 -- 第16页 158. 祸不单行,思绪中仅存的一丝清明还给予了他最后的暴击: 醒醒!皇上对你有意思! 159. 边关月僵硬地缩回玩毛茸茸玩的正欢的手。 江南书眼睛就长在边关月身上:“怎么了?” “没怎么。”边关月腿部发力准备站起来就冲刺跑:“有点慌。” “慌什么,与南叔相较,你还是怕朕。”江南书挨到边关月耳边,嗓音压的很低:“怕朕对你做一些,南叔不会对你做的事?” “咚!” 边关月极力远离榻沿,结果腿一软跑没跑成,先给跪了。 160. 在成年人的世界,这是妥妥的明示。 自他穿越以来,拒绝入宫,失败。 抱到大腿,失败。 躲着皇上,失败。 不让皇上关注到他,失败。 这把节操守护战,毫无胜算啊! 边关月:不玩了,鲨了我吧,就现在。 161. “皇上,”边关月没有去握江南书伸出的手:“我懂,我进了宫就是您的人了,您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非常乐意效力,但,但是那啥……” 江南书勾勾手指,示意边关月起来说话:“几日相处,阿月素来有话直说,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拐弯抹角。” “不不,直说的话我还是跪着吧。”边关月鼓起勇气:“但是那啥,那种事,难道不是要跟心爱之人做的吗。” 162. 江南书不容分说,一把将边关月拉回榻上:“你有心爱之人?” “没有!”边关月也不晓得他为啥承认的那么快:“正是因为没有,从来都没有,我才在看重爱情之外对它多了一份期待。当然,皇上若是为此下了圣旨,我无话可说。” 江南书看着边关月发红的手腕,声音小到几乎消失:“你不知道朕……你直言不讳的样子。” 边关月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说开了也不错。”江南书给边关月往下拽了拽袖子,阿月字字都在拒绝他,他竟然还挺开心:“谁说你嘴笨,胡扯的你也信。” 163. 边关月恍惚间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江南书似乎卸下了所有顾虑:“比起贪于一时之快,朕更希望你我永远有话可说。” 边关月登时感激涕零:“趁您没改变主意,咱结个拜吧!” 江南书:“朕拒绝。” 164. “形式不重要!”边关月忘了抱拳要那只手在上,干脆双手合十:“从今起您就是我大哥,虽然我啥也不会,但小弟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南书:“倒也不必急于渡了朕。” 边关月:“只要咱不越界,人前我随叫随到配合您演戏,人后我端茶送水负能树洞啥都能干,互赢互利何乐不为!对了皇上您是比我年长吧?” 不能再出差错了,万一是长得老呢! 江南书:“朕今年,二十有七。” “哦。”边关月时刻谨记他才十八:“那叫叔您也没亏。” 165. 江南书的确不喜欢用强迫那套,毕竟珍宝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掉的。 所谓界限不过是多了一层真心相待的情爱,阿月乐意随便设定就是,越不越的了,就是他的本事了。 166. 江南书以庆祝结好为由,将边关月留在了碧华殿用午膳。 江南书想起集会还有些惋惜:“错过此番,不知何时才能听到阿月唱曲儿。” 边关月差点把含进嘴里的热汤吐了:“想开点吧皇上,活着不好吗。” “若你今日没有改变计划,”江南书假想道:“朕一定会对你大加赞赏。” 边关月:“作死还有鼓励奖?” 江南书摇了摇头,笑的异常坦然:“如果朕说,朕真正想要的短寿的法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算长哈,求收求评~ 第18章 167-176 167. 短寿的法子??他意思是:你唱歌虽无延年益寿之效,但可以要人命啊。 “我早就和不会唱歌这个缺点和谐共处了。”边关月没往深里想,单纯以为江南书在进行鼓励式教育:“您不用安慰我。” 屋里没留人伺候,江南书瞧边关月连续夹了好几筷子豆苗,便将装着豆苗的盘子移到他面前:“朕不想活了而已。” 边关月啪嗒掉了一支筷子:“您能别用最轻松的语气说最恐怖的话吗。” 168. “别捡了。”江南书紧接着递来一支新筷,还特地道:“朕没用过。” 边关月这才注意到江南书只用汤匙抿了几勺汤,愣是没吃一口饭。 不会吧他认真的?边关月呆呆接过筷子,心情复杂道:“皇上可知,不光宫里,就连外面也有人说您沉迷长生之术。” 江南书淡定地点了点头:“知道,朕定期召开集会,要求各方各业的官臣到场,就是为了借他们之口把消息放出去。” 啪嗒,边关月筷子又掉了。 169. 江南书心里念着他一大早过来就吃了一块瓜和几根豆苗:“不和胃口吗,想吃什么朕让许世下去安排。” 边关月闻言急上加急:“皇上您心是有多大啊,现在就算山珍海味摆在我面前我也咽不下去!” 江南书沉默片刻,道:“抱歉,朕不想影响你食欲的。” -- 第17页 边关月:聊不下去了,输了,我输了。 170. 为啥啊,谁能告诉他为啥啊,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家财万贯还不怎么搭理国事整天享清福的皇上为啥会想不开啊! 边关月只觉得对面坐了个脆弱无比的玻璃娃娃,一时之间这几日江南书的言行举止神态表情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话中有话的言语,奇奇怪怪的关注点,意味深长的笑,动不动就自责…… 无数在当时没有格外关注的细节点醒了边关月,江南书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他不会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吧。 171. 不怕假设夸张,就怕假设合理,边关月手心疯狂冒汗:完了,麻烦大了。 他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却也知道和心灵脆弱的人相处时需注意言辞尽量做到善解人意,他之前大大咧咧的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扎过江南书的心啊。 边关月有些懊恼。 另外,江南书专门办了长生集会掩人耳目,说明他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既不愿告人,又为何会选在今时直言? 172. 边关月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江南书在向他求助! 173. 寒山之巅的皇上不忌他是权臣的儿子,义无反顾地将拯救自身的任务托付于他,啊!这是多么难得可贵的友谊! 边关月暗下决心,绝对不辜负江南书的信赖,势必会全力以赴将他救出抑郁的深渊! 江南书正在给边关月盛汤,突然边关月热泪盈眶地握住他手:“大哥!” “?”不说二弟是江南书最后的倔强:“汤洒了……” 174. 江南书及时放下汤匙:“没烫到吧。” “没有没有。”边关月想到每次叫南叔时江南书都会笑,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一步:“南叔,您是遇着什么糟心事了吗?” 江南书思索了会,没说话。 边关月:“我爹管的太多?我回去说他!” 江南书摇头。 边关月:“身体久不见好?太医们医术高明,您会痊愈的。” 江南书还是摇头。 边关月:“别是相思成疾吧。” 江南书原地定住。 175. 边关月:卧槽,还真是。 有了前提原因,边关月再看江南书的表情,果然像是死了八百个媳妇。 这,他治不了啊! 176. “你不必担心。”江南书看着边关月煞白的小脸:“朕吩咐过许世,若朕出了什么事,会有人确保你的安全。” 边关月一怔:所以,在南叔晕倒的时候,许世才会把我单独留下。 江南书俨然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他生着病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看来硬劝是劝不动了,好,打不过就加入,打入敌军内部再捣乱拖延总行得通吧。 “南叔,”边关月正色道:“我这有个法子,您要不要试试?” 江南书:“什么。” 边关月:“穷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是双洁,明天加长,求收求评~ 第19章 177-192 177. 江南书在自尽界可以说是博学多才打遍天下无敌手,五花八门的方法要不就是试过失败了,要不就是攒着还没试,但今天他必须承认,他确实从来都没考虑过穷死。 《从来没有》 178. 江南书从手上的净透羊脂白玉扳指看向面前的千年沉香木桌,再从桌上的玛瑙莲花盏看向宝石红釉盘,又从边关月衣领上的金丝镶宝云纹扣看向他发间的青琉梅花簪。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导致阿月好端端的联想起了穷字。 莫非是阿月他,眼瞎吗。 179. 边关月于钱财拥有着执着到可怕的危机意识,要不是他这个皇上每日三遍的叮嘱御膳房精心备膳,他真怀疑边关月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秉持着不打击多激励,阿月要往东他不往西的原则,江南书道:“愿闻其详。” 边关月:“很简单啊,你花钱,我赚钱。” 呦呵说的还挺浪漫。江南书纠正道:“是你要赚朕的钱,还立志把朕给赚穷了。” “差不多。”边关月激昂一拍掌:“先赚它一个亿!” 180. 江南书:喂大理寺吗,不好了,有人盯上了朕的江山。 181. 边关月:“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养生不行却在伤身方面小有成就,熬大夜耍手机,冬吃凉夏吃冰,零食当饭饮料当水,生命不息打工不止,总之平时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江南书配合地表现出好奇:“听上去是些新奇法子。” “心动吗?”眼瞅着计划成功一半,边关月主动出击:“我可以教您,不过嘛是有条件的。” 江南书:“条件?” 边关月:“明码标价!” 182. 说到边关月的计划,就四个字:用心良苦。 他当然不会真的教江南书什么当代恶习,江南书吃软不吃硬,直接劝他不要做傻事肯定是啥用没有,所以他要展开逆向思维,假装支持获得长期交流的机会,慢慢开导江南书,直至他彻底打消寻短的念头,重燃对生活的希望! 为了防止江南书察觉到计划的刻意,多思多虑平添烦恼,他得让江南书觉得他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帮忙出主意的。 -- 第18页 怎么样,是不是无懈可击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183. 江南书静静望着乐呵呵的边关月,看破不说破。 边关月:“咨询服务一个时辰十两银子,陪同服务十五两,演示服务二十两,不满一个时辰的按一个时辰算,如何如何,是不是很划算?” “嗯。”江南书表示同意,顺便提了个小小的意见:“就是一次,十两不够。” 边关月:“?” 江南书:“一百两。” 边关月“???” 184. 折腾了大半天,边关月义正辞严拒绝了江南书的留宿邀请,飞也似的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寿喜正在院中打理花草,一看到边关月扔了剪子就跑来,仔细围着他看了一圈:“公子您回来啦!” “别瞅了,没缺胳膊也没缺腿。”边关月累的够呛,一句话拆穿寿喜的小心思:“早就知道我没事了吧,除非你在挑拣送去我坟头的花儿。” 寿喜傻笑着挠挠头:“没有很早,就刚刚,皇上派人给咱宫里送了好些东西,奴才这才放心了。” 边关月往院里走:“又送了什么?” “衣物,棋盘棋子,折扇,细颈瓷瓶……”寿喜想着想着伸手一指,示意边关月看向窗户下面:“和好多新鲜的豆苗!” 边关月被绿油油一片晃到了眼:好绿,心慌。 185. “还有还有,”寿喜:“皇上给您带了句话,说,人不吃肉是会不行的。” 边关月:……这一语双关妙啊,有本事当面说啊。 他不是不爱吃肉,主要是拍戏期间饮食都以清淡为主,穿了个越心情不爽胃口更差,暂时还没调整过来。 “锅儿,”边关月仰头望向空荡荡的檐下:“皇上住的地方叫碧华殿,咱这地叫啥。” 寿喜:“之前叫隐仙台,宫里的规矩是易主换名,它如今正等着公子赐名呢。” 边关月一本正经地想了一会:“叫,青青草原。” 寿喜:“啊?” “啊什么啊。”边关月潇洒一挥袖子,准备进屋睡个午觉:“赶快给我整个牌子挂上。” 186. 隔天,上午,中雨。 边关月一觉醒来毫无疑问地错过了早饭点,他昏昏沉沉盯着窗外倾斜细密的雨丝:“等雨小点,我得去碧华殿一趟。” 寿喜给边关月梳着头发,八卦本能觉醒:“公子才半日不见皇上就想了?” 边关月:“别乱说,我是去干正事的。” 例行检查!谁知道你们皇上是不是打算今日驾崩。 “等会再束头发。”边关月披上寿喜递来的外衫:“天天扎着,发际线都后移了。” “是。”寿喜默默感叹边关月天然生的临风玉树:“公子很适合穿浅蓝色。” 边关月倒不纠结于颜色,他奇怪的是为何在宫里的每一套都这么合身,像是有人提前知道他的尺码,专门定做的。 187. “轰隆——!” 一声震耳的响雷打断了边关月的思路,他又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下雨打雷……” 寿喜:“公子可是想到什么了?” 边关月猛得起立:“豆苗!收豆苗!” 188. 边关月一着急没拿伞就冲了出去,他昨天嫌豆苗绿的晃眼,现在却巴不得小苗苗们生机勃勃一直绿下去。 从屋里到窗下没几步路,边关月出了门就看到几盆豆苗全员嗝屁,还不是受雨水冲的,而是被人连根拔起散了一地,浸在积水中沉沉浮浮。 边关月拳头硬了,厉声呵道:“谁干的!” 雨不停地砸在他脸上,无人应答。 189. “公子!”寿喜匆匆忙忙寻了把伞跟上来:“公子!雨越下越大了别淋着!” 他给边关月撑开伞才发现一地的豆苗:“这,怎么了这是,清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边关月抹了把脸,抬头之际正正好瞥到一鬼鬼祟祟的人影:“你!站住!” 矮小的人影被边关月一嗓子吼住,却还是躲在转角不肯出来,只小心翼翼露出了半张脏兮兮的小脸。 “哎呀!”寿喜一眼认出了这位贼人:“小殿下?” 190. 青青草原,偏殿。 边关月擦着头发,和浑身都是泥巴点子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你?”小孩态度傲慢,一开口更是气人:“就是新进宫的边氏?” 边关月气还没消:鉴定完毕,熊孩子。 “会不会好好说话。”和熊孩子交流的捷径就是不逼敬酒直上罚酒,凶狠气势装也得装出来,边关月使劲将湿布往桌上一撂:“寿喜去清理那些豆苗了,你今日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说法,我就让人把它们给你炒盘菜,亲自盯着你一根不剩的吃完。” 小孩不服归不服,但面对高他一头多的大人到底是怂了:“哼,你管不着我。” 191. “你连你是谁都不敢说,那我一定是能管得着你了。”边关月冷着脸:“姓名。” 小孩傲气的很:“江睿卿。” 不料边关月压根不关注他姓氏:“几岁了?” 小孩:“九岁两个月零三天!” 边关月扔给江睿卿一块干净的手帕,江睿卿不情愿地撅起了嘴,慢吞吞擦了擦脸上的泥。 边关月:长得挺清秀,哎,还有点像江南书。 -- 第19页 192. 等等,刚刚寿喜管这孩子叫啥。 小殿下?? 江南书二十七完全可以有个九岁的儿子,对了,江南书不是为情所困吗说不准他是有个早逝的旧爱,而且这熊孩子性格叛逆非常可能是因童年缺爱,如果那位旧爱是江睿卿他娘,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边关月突然一下子理解了江睿卿的种种无理行为。 这娃怕是把他当成后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边关月:喜当妈,不敢动。 江南书:? 求收求评~ 第20章 193-204 193. 边关月:亲你搞错了!我是在你爹后宫但和你爹不是那种关系啊! “我。”边关月正要解释,脑子里的小人抢在前头疯狂敲钟:你忘了你答应皇上要配合演戏了吗!小孩子嘴碎万一传出什么露了馅,你对得起你的职业道德,对得起辣么高的片酬吗! 江睿卿见边关月欲言又止,自以为在这场嘴仗中占了上风,他沾着雨水将刘海往上一翻整了个背头,学着大人模样对边关月指指点点:“衣冠不整,成何体统!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边关月:你踏马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194.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今天就为豆苗报仇雪恨,让江睿卿小朋友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社会险恶。 “看到这件绣纹精致的外衫了吗?”边关月指指自己身上:“皇上送的。” “看到镜前那一堆饰品玩意了吗,皇上送的。看到那边一摞没拆封的礼盒了吗,皇上送的。看到这整间屋子了吗,还是皇上送的。” 江睿卿刘海叭的落下来糊了一脸。 边关月用手绕着发尾玩,还故意拖了长音:“唉我都给皇上说了多少遍了,不用送不用送,这屋里都快装不下了,可是皇上他不听呀,就宠我就宠我。” 江睿卿眼中有了泪花。 “哦对了,你拔的那些豆苗也是皇上赐的,并不是我种的。”边关月笑到眯眼:“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就去找皇上告状,你拔了多少根苗苗,我便要拔你多少根头发哦。” 江睿卿捂着脑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195. 边关月:……哭了?就这?就这?? 江睿卿哭的像在拉警报:“呜哇呜哇呜哇——” “大哥你都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边关月叹道:“各退一步各退一步,不拔头发,拔腿毛行吧。” 江睿卿嚎的更厉害了。 196. 难搞。边关月冲外面喊人:“寿喜!” 寿喜见打扫完了,立刻应声回屋:“哎公子,来了!” 边关月扶额:“赶紧拿点吃的喝的来堵上小殿下的嘴。” 江睿卿哭的一抽一抽还不忘反抗:“我不要吃豆苗!” 寿喜忙陪笑道:“小殿下您渴了吧,奴才去给您沏杯茶润润嗓子。” 江睿卿瘪着嘴拒绝三连:“不喝,不要茶,苦。” “你不喝茶?”边关月本来都不打算理他了,听到这话却抬了眼:“巧了,我也喝不惯。” 江睿卿抹净了眼泪,另用边关月的手帕擦了鼻涕:“但嬷嬷说,茶啊酒啊,等长大了我就会喜欢了。” 边关月不喜欢茶,也不喜欢酒,进宫后他用了好几天才把寿喜动不动就端茶来的习惯改了,只不过白水喝多了的确没啥滋味。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俯下身道:“想不想知道不喜欢茶和酒的人长大了都喝什么?” 江睿卿:“?” 197. 小厨房,边关月撸起袖子等寿喜拿来材料。 江睿卿从来没进过厨房,好奇地一会戳戳这一会动动那,他指着一圆底无足的容器:“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边关月当然叫不出远古文物的名称,他只负责看着江睿卿别把房子点了,又不负责科普。他理直气壮道:“用来炖不听话的小孩的。” 江睿卿一哆嗦,再壮胆指向一长柄勺:“那个呢。” 边关月将其拿起来掂了掂:“被它敲了脑壳的小孩不长个。” 江睿卿安安静静闭上了嘴。 198. 寿喜慢吞吞抱着一小巧漂亮的盒子进到厨房,边关月让他拿茶过来,他可不敢拿不好的,纠结半天终还是拿来了皇上刚赏的江南御茶。 边关月:“全倒里头。” 寿喜:吓! 199. 虽说外头下着雨,但厨房开了火仍能热死个人,边关月站了没多一会就满头是汗: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穿越前家里有油烟机有不粘锅从来不用,在古代搞个毛的亲自下厨。 他一低头,见江睿卿正踮着脚眼巴巴望着锅里,小孩眼皮还有节奏地眨着,一看就是期待的不行。 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半个长辈,答应了的话不算数就不好了,边关月有生以来心里头一次冒出四个大字:为了孩子! “先把糖和茶叶放一起炒。”边关月不由自主念起了旁白:“炒到变色。” 江睿卿闻着糖香:“要炒到什么颜色?” “我之前也没做过。”这糖和超市里卖的不一样啊,边关月约摸着:“不糊就成。” 江睿卿点点头:“然后,是不是要把牛乳倒在里面?” 200. “嗯?”边关月奇怪了:“你咋知道的?”难道这个时代就流行网上教的焦糖奶茶了? -- 第20页 “牛乳就摆在旁边呢。”江睿卿抢答一回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而且而且,我小时候喝过这个的!” 边关月看差不多了便将牛奶倒了进去,下意识伸出胳膊挡在江睿卿前面:“别迸着你。小时候谁给你做的?” 江睿卿倔劲又上来了:“不告诉你!” 边关月心领神会:得,印象那么深,估计是他娘。 201. 果然没有一个小孩能拒绝奶茶,边关月做好了后一茶杯还没喝完,江睿卿那边已经满上了第二大碗。 美食让二人暂时休战,门外一声响亮的吆喝又使烽火重燃:“皇上驾到——” 江睿卿噌地跳下椅子捧着碗跑到门口接驾,许是被香甜的奶茶麻痹了理智,他一见到江南书开口便道:“他他他要拔我腿毛!” “恶人先告状,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江南书自是了解了事情经过,他直接连人带碗端起,转身,放下:“别挡道,这个月的课业加一项种豆苗。” 202. 边关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心里愉快地哼起了种太阳。 203. “见过皇上。”边关月逐渐熟练宫里的条条杠杠:“下着雨您怎么过来了。” 江南书示意边关月坐下,顺道坐到了他旁边:“朕不来,你不就要冒雨过去了吗。” 江睿卿放下空碗捂上眼:没眼看。 “您,”边关月怕这小祖宗又作妖,他可不想被实锤成后妈,于是假笑:“您儿子挺可爱。” “儿子?”江南书一愣,笑着招呼江睿卿上前:“叫人。” 江睿卿不情不愿地嗯哼了两声:“皇嫂。” 边关月:“???” 204. 江南书对此称呼非常满意:“朕七皇弟。” “呵。”边关月明明白白掉坑里了,对不起,笑不出来:“我还以为七仙女呢。” 江南书:“他从小就爱装哭,忘了?” 边关月:“三,二,一。” 江南书:“何事?” “没事。”边关月微笑:“提醒您接下来是收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更!求收求评! 第21章 205-209 205. 江南书大概是修炼出了金钱免疫,面不改色地笑道:“攒一千两给你。” “一千两!?”江睿卿气的要蹦高:“皇兄我平时向您要俩子都得先给先生打报告,拟好请示还不算,非得要我亲手书写一个字不错才能呈到您面前,然后您看都不看再给我打回来!” 边关月:哦嚯,好惨。 “三次了,皇兄,三次了!”江睿卿佯作痛苦捶捶心口:“内侍那帮奴才得了您的指示,我想去喂喂御花园里的鱼他们都管我要鱼粮钱,苍天啊这日子没发过了呜哇呜哇——” 边关月摸摸耳垂,给江南书递了个眼神:看不出来,教弟有方啊。 江南书笑应:过奖。 206. “好了,”江南书嫌江睿卿吵到边关月:“你衣食住行都在宫里哪里用得着钱。” 江睿卿别的不会就会顶嘴,他看向边关月:“那他在后宫又用得着什么钱!” 边关月:看你可怜兮兮的原本还考虑接济你点,不好意思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脖子一歪脑袋正正好好枕在了江南书的肩上:“不说了吗你皇兄就稀罕宠我,整日拿银块给我下棋玩。” 江睿卿已经快吐血了。 边关月仰头再传送一得意眼神:咋样,对付熊孩子我也是很有一套的! 江南书老脸一红,当即决定在私底下送江睿卿两份鱼粮。 207. 为防止江小殿下倒地碰瓷,边关月赶紧召唤寿喜给江睿卿的空碗满上奶茶。 江南书闻到了味:“好香。” 江睿卿是抓住一切机会哄江南书开心,皇兄开心了才好讨赏哇,他特意抬高嗓门:“皇兄这是!” 奈何江南书只听到了边关月的轻声细语:“奶茶,皇上要尝尝吗?” 江睿卿:我不该长嘴。 寿喜在旁道:“皇上恕罪,余下的一点都在小殿下碗里了。” 江睿卿迅速端起碗:“皇兄你喝我的!” 江南书自然而然拿过边关月的杯子,茶杯不大就剩杯底一口奶茶,还凉了,他却若无其事地将其喝掉,不忘赞道:“很好喝。” 江睿卿:我不该长手。 208. 江南书味觉灵敏,一尝就尝出来了:“是朕昨日给你的江南御茶?”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江睿卿蔫了两秒,听到这话瞬间重燃斗志:“江南御茶?要等三年才得几两的江南御茶?不会吧不会吧你难道不知道皇兄最喜此茶,你这是糟蹋了皇兄的心意!” “不像你,你只会心疼哥哥。”边关月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小子刚刚喝的不挺快乐吗,他到底对我有多大的意见。 “江睿卿。”江南书冷言提醒:“不得无礼。” 江睿卿还憋着今天边关月和他必须没一个的硬气,大声宣泄着方才妥协的不服:“长辈面前才不得无礼,他又不是我皇嫂!” 江南书眉头紧锁。 “对对,不是不是。”他真生气了,边关月忙从拽住江南书衣角,扯了两下当劝他消气:“有话好好说,你皇兄虚的一批哪经得起你这么气。” -- 第21页 江睿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说怂怂的飞快:“皇兄……” 边关月打圆场道:“知道错了啊下次不准再犯了。” “晚了。”江南书一脸严肃说着贴心话:“还没到午膳时候,雨天适合补觉,阿月且好好歇息。江睿卿,随朕去燕云宫。” 209. 盼走了俩兄弟,边关月揉着发涨的太阳穴问寿喜:“谁住在燕云宫?” “是燕太妃,七殿下的生母。”寿喜解释道:“先帝的后妃大多去了宫外庙宇,不过先帝驾崩前,留了旨意允燕太妃亲自照顾年幼的七殿下,燕太妃这才留在了宫里。” 哦,遇事不决找家长。边关月停下动作:“有太妃,那也有太后吧?” 寿喜摇头。 边关月了然,江南书的娘亲应是没等到儿子登基便去了,他叹了口气换过话题:“锅儿咱以后不能太死心眼,宫里的人你得提前给我说说,别我不问你就不吭声,今天就尴尬了吧。” 寿喜点头:“公子,奴才是想给您介绍来着,可是……” 边关月:“?” 寿喜为难道:“皇上后宫就您一个,奴才找不出别人啊。” 边关月:“???” 完蛋,嘚瑟的“专宠”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下一章 大概是晚上,高甜预警 第22章 210-225 210. 当日入夜,边关月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脑袋空,心也空,根本总结不出失眠的原因,兴许是浓茶的威力不容小觑,边关月睁着眼干瞪了一会,还是决定出去转转。 外头雨过天晴,星朗月明,比屋里要亮堂不少,无需灯盏便能看清前方的路。边关月慢悠悠走出宫门望向天际,漫漫长夜,他哪都能去,却不知去哪。 边关月:“……” 于是他又又又鬼使神差地拐进了那无人看守的小院,直奔竹林。 211. 竹叶簌簌,有人坐在后院与月与影对影成三。 边关月不声不响地走到江南书面前,驱散了包围他的冷光。 “阿月。”江南书伸手握住了边关月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怎么不自称朕了。边关月由江南书牵着坐下:“南叔之前的意思,是他会一直在这等我随时过来,我也不确定皇,您在,睡不着,随便逛逛。” “别解释。”江南书做了嘘声手势,笑眯眯道:“心有灵犀。” 边关月看到摆在旁边的酒壶酒杯:“您喝酒了?” 江南书:“独酌无趣,一点而已。” 边关月:“您哪像喝了一点,醉酒伤身的。” 江南书:“谁让你不教我新的法子。” 忘了,江南书他要的就是伤身,边关月无奈道:“这不是您备了两个酒杯的理由,一个还不够您喝啊。奶茶高糖也不健康,咱商量商量以后以奶代酒?” “两人,两杯。”江南书已经迷糊了,整个人黏在边关月身上:“阿月会来,我猜对了。” 212. “对对您真厉害。”边关月酒量不好,埋头打工也不需要出席太多场合,在熟人的酒桌上是能拒就拒,所以他经常照顾喝醉的朋友。 跟喝醉的人说话得夸着来,他说啥都嗯嗯好好答应就行。边关月推推江南书搂着他腰的手,意料之中,推不动:“晚上风凉您别在这睡,您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找人送您回寝殿。” “不回。”江南书只听话地松开了手,重心一倾险些滚地上去,边关月眼疾手快拉住了人,江南书理所当然枕在他腿上,满足阖眼。 边关月:宁真醉了?我不信。 “别走。”江南书半梦半醒:“记着时辰,夜绩加钱。” 213. 边关月:行吧,在付工资这事上,您比我敬业。 214. 江南书个高但比想象的瘦,边关月腿能承受得住重量,主要是手无处安放!放江南书头上,不行,肩上也不太好,腰……更不行!腿,想什么呢! 边关月默默将手背在身后,他看着江南书侧脸,犹豫良久:“对不起啊。” 江南书没有睡着,几乎同时道:“抱歉。” 215. 江南书抵着醉意努力将眼睁到最大,还多眨了几下适应微光,他眼里只有疑问没有质问:“何出此言?” “我,”人在晚上最容易心软,边关月抿了抿嘴:“浪费了那么好的茶,七殿下说我说的没错。” “有人觉得茶好,它才是好茶,你一向不怎么沾茶酒,难得有喜欢的做法,随你心意去做便是,千金难换你欢喜。”江南书与边关月对视,目不转睛:“至于睿卿,他对你不敬是我没有管教好他,要道歉也是该由我来开口。” 边关月得知了江南书的态度,心里负担轻了不是一点半点:“您,您知道我不喜欢茶和酒啊。” 江南书一顿:“听你爹说过。” 边关月:“明知是浪费你还送?” “都说了不叫浪费。”江南书笑着看他:“有钱,任性。” 216. “……”边关月避开对视摸了摸鼻梁:“那啥,你们去到燕云宫,七殿下没有因此受罚吧。” “他母妃罚的可要比我狠。”江南书酒劲消得差不多了,偏就不从边关月腿上起来:“阿月,我劝你暂时莫为别人着想了。” -- 第22页 边关月:“怎么?” 江南书缓缓道:“燕太妃打算在三日后办一场游春宴,到时候会有不少名门望族的适龄子女入宫参宴。” 边关月一听就懂:“燕太妃要让您相亲啊?这我太能理解了,您老大不小了后宫就我一个男的,太妃肯定是担心子嗣问题才出此决策。” 只是这么大的事,燕太妃仅提前三日通知江南书,他这皇上当的还真的是两手一摊啥权没有啊。 “从前皆是以病未痊愈为由回绝选秀,这次是躲不了了。”江南书假意叹道:“旁人见我为你破例,自然是想方设法送自己的人到后宫,好吹枕边风。” 边关月:“哦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217. 就是说不出来哪不对劲,江南书着急时不是这表情。边关月挑眉:“莫非您已想到了应对之法?” 江南书从容道:“我说我会带你准时出席。” 边关月手一推腿一低,咚,江南书利索地滚到了地上。 218. 边关月这下是想明白江南书为啥要让边家少爷进宫了,当挡箭牌啊!多好的挡箭牌!既抓着边贺的把柄,又可以借专宠一人之名拒收他人,落个后宫清净。 虽说他是个冒牌的碍不着边贺啥事,但后者的效果依然生效啊! 此时再看燕太妃说的话,那句“适龄子女”就很有灵性了。 咋不是“适龄女子”呢?! 夭寿啦,实锤啦,太妃亲自下场证明江南书是弯的啦! 219. 江南书站起来拍拍身上灰,乖巧坐回边关月身边。 边关月:“以后对江睿卿小朋友好点吧。” 江南书:“?” 边关月:“毕竟你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天家香火的延续全指望他了。” 220. “阿月,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江南书拿过小酒杯把玩,柔声道:“当日你得配合我,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天作之合。” 边关月:“……加钱。” 江南书:“应该的。” 边关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南书:“你说。” “你为何会如此执着于寻死?”边关月抬眸:“看着我的眼睛。” 221. 江南书对边关月深情款款道:“我本是来自天界,在下凡历劫途中误食了人鱼肉得以千年不老不死,多年以来我为了身死归天试过许多法子,可惜从未成功过。” 边关月:来人!给皇上挂个精神科! “昨天下雨你该站在树下等雷劈,简单方便且快捷。”边关月面无表情,这笑话江睿卿都不听,还唐僧肉呢,不过他看江南书的确像千年的王八。 “等雷劈?”江南书斟酌片刻:“是个好主意,赏。” 边关月:没救了,治不了,告辞。 222. “也不全是瞎编的。”江南书用袖子挡着,摸到手腕处的几条深疤:“我受到外伤要比一般人恢复的快,每次等不到血流干伤口就结了痂,旁人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只需二三十日便能恢复如初。” 边关月注意到江南书的小动作,一把抓住江南书的手腕然不敢用力:“藏什么,让我看看。” 横横竖竖的疤痕触目惊心,可见江南书划的时候有多狠绝,边关月倒吸一口凉气:“你……” 江南书满怀歉意地缩回手:“吓到你了。” 223. “没有。”边关月心乱如麻:“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他在九泉之下也没法安心的。” 江南书:“他?” 边关月轻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你的爱人早逝,你觉得人间不值得想随他一起去了。” 江南书目光黯淡些许,否认道:“不是爱人。” 边关月:“还是单恋啊?” 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边关月连忙试图缓解下气氛:“七殿下承认的皇嫂便是他吧,能让七殿下心服,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江南书凝视着手心发愣:“他是个很狠的人,有话从不直说,什么都自己扛着,来来去去,他从来没有带上我过。” “你们之间会不会有误会,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边关月如是说道,心里在想:敢情是老婆跑了啊,贵圈真乱,我大晚上到底为什么不睡觉跑来外头听江南书聊前任。 224. 边关月自知解铃还需系铃人,旁观者清却多说无益:“总之要么永远怀念,要么彻底放下,反正您绝对是在他回来以后才会打消寻短的念头,我就不进行无效劝解了。” 江南书往酒杯里倒酒,满到酒溢出也不理会。 放下了吗。 放不下啊。 225. 边关月打了个哈欠。 “困了?”江南书放下酒壶:“今日的珠子还没给你。” 边关月伸伸懒腰:“收工收工,结算工资。” 江南书浅浅笑道:“你猜我将珠子放到哪了?” 边关月:“我不猜,那么小的东西,我找到明年也找不出来。” “闭眼。”江南书放松了要求:“我拿给你。” 边关月闭眼伸爪:“谢谢老板。” 江南书拿出珠子将其衔在唇边,悄无声息地吻住了边关月。 一气呵成。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了亲了,请把啊啊啊打在评论区 -- 第23页 这就是个讲他俩恋爱的齁甜文,我懂你们想看什么,三万字亲上了那就争取五万字再进一步呗。 昨晚太累睡着了qwq,端午安康呀,求收求评么么扎~ 第23章 226-235 226. 游春宴当日,天还没亮奏乐先起,响了近两个时辰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边关月坐在镜前,瞅着眼下乌青的黑眼圈一脸幽怨: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要被这响亮的唢呐声送走了。 “阿月?”江南书从床帏探出个头,神采奕奕地向边关月打招呼:“早啊。” 边关月沉重闭目,眼不见心不烦:“爬。” 227. 江南书在爬远与爬近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凑到镜前与边关月同框:“没睡好?” 边关月指节咔咔地响。 你要是被强吻你能睡好吗! 事情还得追溯到三天前那不堪回首的夜晚,当时,他单纯期待着工资到账,然而等了片刻伸出的手里没多出什么,反是微张的嘴唇间多了一珠子! 他吓得差点把珠子咽了,一睁眼没来得及找人算账就看到罪魁祸首在那笑:“练习练习,如果游春宴上我这样做了,你该有什么反应?” 珠子落到木台上哒哒蹦跳,边关月脸颊烧的通红:什么反应?当场宣布皇上驾崩啊! 228. 他的节操!他的初吻!对这是剧本没错,但他打死也没想到靠着多次借位而保全的荧幕初吻就这样被一个老男人夺走了?? 而且还有他边关月不敬业在先的错觉? 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弱大爷纯属扯淡,江南书就一厚脸皮的二百五,他这不给剧本跟随心情任性加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229. 隔天早晨,边关月还没从痛失节操的阴影走出来,就被寿喜连摇带晃的叫醒:“公子!公子你快去外面看看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于是边关月顶着鸡窝头,睡眼朦胧看着一堆陌生人在青青草原进进出出:我是谁我在哪,站在院子中间的傻大个咋这么像江二五。 江南书看到边关月,忙快步走近:“阿月!” 边关月缓缓皱起了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南书将边关月滑落的外衫提回他肩:“从今日起,朕搬来与你同住。” 边关月瞳孔地震:“你珠子是多到放不下了吗大可不必啊!” 江南书偏头提醒边关月有外人在:“怎么不必,不麻烦的,从古至今哪有恩爱伉俪各居一方的道理。” 剧情需要,剧情需要!边关月已经快要掐人中了,可是强烈的敬业意识不允许他失误,接不住对手的戏他会更难受的。 他深吸一气换上笑脸,曲指勾勾江南书喉结:“那您白天可不许胡来。” 趴在墙根偷听的寿喜:“!” 路过二人的众位宫侍:“!!” 被反杀的江南书毫无败感,甚至笑逐颜开。 230. 边关月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人睡,上学住宿舍工作住酒店至少也是单人单床,“同居”第一晚,边关月理所当然失了眠,江南书睡觉明明不乱动,呼吸声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可他就是睡不着。 边关月跨过江南书下床。 江南书一秒清醒:“怎么了?” “呃。”边关月被抓个正着:“我去打地铺。” “阿月。”江南书温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 边关月:“是啊。” 江南书:“既然如此,你何必要躲。” 边关月:“……” 江南书:“好兄弟睡一张床不行吗。” 边关月:“……” 江南书:“莫非阿月你对我……” 边关月掀被糊江南书脸上:“求求您闭嘴吧!” 231.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产生,边关月放弃了地铺计划,在床上背对着江南书睡了整整三晚,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静静坐在镜前等麻了的胳膊恢复知觉。 江南书见此情形忍俊不禁,扳过边关月胳膊道:“我给你按按。” “皇上?”许世在外叩了两下门:“燕太妃着人过来传话,说时候差不多了。” 这是在委婉地催江南书别磨叽了快入席吧。边关月甩甩胳膊:“我让寿喜进来给我束发。” “不急。”江南书转身距边关月远些,方抬高声音对门外的许世道:“边公子还未起身,让他们等着。” 232. 边关月:“干什么,我醒了啊。” “那种场合,早到一刻便不自在一刻。”江南书回来坐下,二话没说拿起台上的犀角梳:“束发而已,我来。” 边关月:我怀疑是你想迟到拿我当借口,可是我没有证据。 江南书手指灵活动作慢条斯理,全程没扯到边关月一根头发,也不像寿喜那般硬拽发际,连固定用的细簪都插的无比端正。 边关月端详着自己的新发型,简洁大气还显脸小,确认过眼神是他这个手残整不出来的:“您这技术有点厉害,都能进剧组当造型师了。” 江南书将一些碎发捋到边关月耳后:“你喜欢披发,想来是嫌束发太紧,这样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边关月不吝惜对江南书在某些方面的佩服:“自学的?” “嗯,专挑喜欢披着头到处乱跑的小孩下手。”江南书看过边关月微红的耳廓,忽然笑容一滞:“你这里……” -- 第24页 233. “耳朵?”边关月顺着江南书目光摸上左耳,疑惑道:“上面有什么吗?” 江南书眼中掠过一瞬狠厉,很快复如常色:“有个小孔,不疼?” 耳后是视野盲区,要不是江南书发现他都不知道小孔的存在,边关月猜测这估计是原身当乐人时打的耳洞,便糊弄道:“不疼啊,不用管它。” 江南书笑了笑:“嗯。” “快点吧再磨蹭就到中午了。”边关月想起身腾出镜前位置:“刚刚还寻思要不要礼尚往来帮你束发,现在看来啊您老心灵手巧,我呐就不献丑了。” 江南书抚着边关月的肩让他继续坐着:“前些日我派人送的东西里有个粉锦盒子,你将它放在哪了?” “别说,我屋里乱七八糟的,可那个盒子我还真记得。”边关月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锦盒递给江南书,谁家大小伙子会把这么粉的玩意摆在眼前,肯定是藏起来啊! 江南书打开盒子,边关月立刻闻到了一股不同于熏烟的甜香。 234. 作为整天和各种化妆品道具打交道的演员,直觉在告诉边关月,这不是口红就是胭脂。 送化妆品?边关月抬头仰视江南书:“您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江南书伸指从中沾取了一点红,轻轻抹在了边关月白净的脖颈上。 边关月一躲:“痒。” “别动。”江南书声音低的有些哑:“这边再来一个。” 边关月:“……” 他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即便在江南书画第一个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画下第二个咋也该懂了。 这是在手动种草莓啊! 235. “画这个,”边关月战术停顿:“真的好吗。” 江南书故作不解:“不用画的,阿月是在暗示我用真的?” “我不是这意思!”边关月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妥:“您是皇上,青天白日宣扬这种风气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是皇上。”江南书无感道:“但人人皆知,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边关月一时无言以对:别放弃治疗啊亲! 江南书晕开边关月颈上的淡粉:“阿月可知昏君和谁最为相配?” 这话一针见血,边关月瞬间加深了对剧本的理解。 他答道:“祸水。”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夜里再来一更,求收求评! 第24章 236-249 236. 祸水。 边关月对其完全没有偏见,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要知道艺人有人设包装不足为奇,他在有了热度之后一直都在按照公司的要求,走完美型艺人的路线。所谓完美型艺人,简单来说无论戏内戏外永远保持三观正确积极向上,天然美貌杜绝恋情,张弛有度阳光开朗,不给狗仔黑粉一丁点制造黑料的机会。 这种人设目标明确,而且最好掌握最为省钱,不过它也同时有着无解的副作用,那就是这类艺人的戏路实在太窄,出道即和任何带有反派意味的角色说了拜拜。 他热爱表演,因此会尽力还原每一个角色,但不可否认,正人君子演多了是会腻的。 盼了好久挑战自我的转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237. 江南书见边关月一脸严肃地深思,忙宽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边关月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对角色的剖析,他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江南书的袖子:“不行!” 江南书以为边关月紧张到打退堂鼓:“我行。” “你不行!”边关月看到在门外转悠的人影,便知再拖不了多长时间,他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用敬语:“在今日的宴会上,我们最不该表现出来的就是恩爱。” 临近出发更改计划,他做好了被江南书否决的准备,略感为难地低下了头:“不信也没关……” 238. “我信。” 二字温柔,掷地有声。 江南书轻轻拍着边关月后背:“别呛着,慢慢说。” 239. 边关月惊喜抬眸,心中顿时有了底气:“那我长话短说!” 江南书托着腮盯着他,十分期待地点了点头。 边关月一边梳理思路,一边快速分析:“您带我去见燕太妃不就是为了挡桃花吗,如果咱俩腻腻歪歪形影不离是有可能完成任务,但可信度太低,别忘了前不久你我刚在我爹面前演了一出强人所难。宴会上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之人看穿,岂不是后患无穷?” “是我疏忽了。”江南书表示赞同:“依阿月之见,你我又当如何?” 边关月道:“之前的戏已然演完不可更改,我们只能将当时的人设维持下去。不是我不愿意演主动的一方,您听没听过一句话,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江南书莞尔:“我只得到了你的人,并未得到你的心?” “对!爱情萌生的初期不求有多恩爱,只需表现出离不开彼此就好。”边关月一拍手:“如此一来就算我爹就算听说了也不会起疑心,燕太妃察觉您的兴致未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往您后宫塞新人。” 江南书假意咳嗽,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阿月,你现在说你成过十次婚我都相信。” 话到关键处,他压低声音:“我真的是第一个亲你的人?” -- 第25页 边关月:您礼貌吗? 240. 游春宴的主场在距御花园极近的朝阳楼,众人到齐嗑了两轮瓜子,方等到皇上带着他的新欢姗姗来迟。 “皇上万福金安——” 江南书给边关月整理着拖尾,心不在焉拿捏的恰到好处:“平身。” 边关月叛逆地夺回江南书抓在手中的衣角,正打算冷着脸坐下无视全世界,一回身,好家伙,高台之下座无虚席,连最后一排都没给他留。 “哎呀。”前排为首的女子惊讶的很:“瞧哀家这记性,怎么就忘了边公子也要来呢。” 241. 一上来硝烟味就这么浓?边关月循声望去,假想中的老妇并不存在,只有一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美艳女子在冲他笑。 “!”边关月丧失了三秒的表情管理。 她她她是太妃燕轻弦?这么年轻?!她看上去比江南书还小啊确认她是江睿卿的妈而不是姐吗! 242. “阿月。”江南书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只得又唤了一声:“阿月。” 边关月还有点懵逼:“啊?” 上座足够宽敞坐得下两人,江南书示意边关月坐到他身边:“过来。” 底下已有人在悄声议论。 边关月:按理说我应该倔着不过去,可是我没得选啊。 江南书:“要不坐朕身边,要不坐朕腿上。” 边关月快感动哭了:救场之王就是你! 243. 他刚坐下江南书凑过来跟他咬耳朵:“你方才见到太妃,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边关月心累地咬了回去:“想我为什么会因为对不上年龄与长相连栽三次跟头。” 244. “皇上,开宴吧?”燕轻弦不知道为啥心情突然大好:“大伙聊了一上午都饿了,哀家这酒壶都见底了。” 她有意无意瞥了边关月一眼,意味深长道:“到底是年轻啊。” 边关月只觉得脖子上涂了胭脂的地方要烧起来了。 今日在宴会上的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他们父母或在朝为官或出身名门,但进宫赴宴大多是生来头一次,其中有想进宫的,有单纯想看看皇上长啥样的,也有消息灵通想见识见识皇上到底收了个什么妖精在身边的。 截止到目前,想进宫的美梦破碎,好奇江南书和边关月长啥样的看过一眼也不敢再看第二眼,大家伙不约而同地都在闷头干饭。 只有边关月在挨个观察在场活人,全神贯注,舞女乐人一个都没放过。 245. 几曲歌舞后,江南书总算排上了队成功和边关月进行眼神交流:我把吃的送到你嘴边你都不张嘴,你不饿吗。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边关月诧异地眨眨眼:你的桃花对象就这些人里,太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推出一人强制相亲,我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江南书:…… “阿月?”燕轻弦试探性的叫住边关月,见边关月回了头她也笑道:“哀家可以这么叫你吧?” 246. 边关月:这扑面而来的慈祥与友善是怎么个情况! “当然可以,”以边家公子的教养,他可以对江南书使小性子,却一定会对无冤无仇的太妃以礼相待,边关月说着便要起身:“您是长辈。” 燕轻弦向下招了招手,指尖艳红的蔻丹甚是显眼:“坐着坐着,没想到今日能见到你,哀家倒是省力了。” 边关月:“太妃找我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燕轻弦弹弹指甲,对着众人随意一指:“在座的可有你心仪之人?” 247. 边关月终于发现燕轻弦这女人怪在哪了,她嘴角明明带着笑,眼神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眉头微蹙:“恕我愚钝,我不懂太妃的意思。” 燕轻弦一抬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女各自端着盖着红布的木架上前,她站起来亲自掀开其中之一,只见里面放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表面凹凸不平,隐约可见几个福娃的笑脸。 “这是当年先帝赏给哀家的多子多福玉雕,可抵千金价值连城。”燕轻弦不紧不慢道:“你方才看的不是很仔细吗,你若是从在座的人中选出一位心仪之人,哀家便允你出宫,此玉将是你们的新婚贺礼。” 边关月不自觉回头,看向江南书。 燕轻弦见状,笑着加了句前提:“在座的人可不包括皇上。” 248. 江南书在边关月回头之前,也在紧盯着燕轻弦的一举一动。 两人目光交替,传达的心意千丝万缕,时间太短,边关月除了看出江南书的不知情,其余什么都没捕捉到,他怀着歉意摇了摇头,对口型道:完蛋,押错题了。 江南书似乎是说了俩字。 边关月哭笑不得:我看不清! “哎,眉目传情算怎么回事。”燕轻弦打断道:“你进宫是被迫的,如今去还是留,你自己决定。” 罢了罢了,边关月干脆直面燕轻弦:“敢问太妃,我可有包括皇上的选择可选?” 江南书紧攥的拳头骤然一松。 249. “有。”燕轻弦抚上另一面红布:“你要留在宫里,便要认下这里面的东西。” “别卖关子了。”边关月坦荡道:“我认。” 燕轻弦笑弯了杏眼:“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一杯毒酒,一把匕首,还是一根白绫?单魅惑君上一条罪名,你猜够要你几条命。” -- 第26页 边关月一副想开了的样子:“要钱没有要命也就一条,我若真魅惑过君上也算没白活了,不过既然我顶了这个罪,有一件事我得解释清楚。” 燕轻弦:“哦?” “我不是执意要留在宫里,”边关月长叹一气:“我只是想留在江南书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影视作品中地位较高的太妃也自称哀家,本文就架空勿考究啦,比心! 阿月:飙戏?我没在怕的! 第25章 250-262 250. “行了。”燕轻弦憋笑快憋出内伤了,她掩饰般擦擦唇边,指挥侍女道:“去把东西给边公子。” “谁敢动他!”江南书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一把将边关月拽到身后,行动突然,边关月脚下不稳险些被拖尾绊倒,好在江南书反应迅速扶住了他。 边关月长舒一气:“南叔,没事的。” 江南书胸膛剧烈起伏,毫不犹豫挡在了边关月身前。 “快些快些!”燕轻弦急得催促侍女:“再晚点哀家就成恶婆婆了。” 侍女连忙放下木架,掀开红布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展开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红色剪纸——勉强能看出来是个囍字。 边关月:“?” 江南书:“……” 燕轻弦:“惊不惊喜?” 251. 在楼中的所有人好歹是敢大声喘气了,擦汗的擦汗捡筷的捡筷,生人与生人都互相笑笑当做庆祝大难不死。 江南书看透一切:“江睿卿剪的?” 燕轻弦惋惜道:“那日哀家罚他剪了一百来张,结果就这一张能看,哀家赶紧就把它收起来了今日特地送给阿月当见面礼。” 边关月耳畔开始无限重复前几日江南书跟他说过的话: “他母妃罚的可要比我狠。” “可要比我狠。” “狠。” …… 甭管作为亲妈后妈干妈姑妈,她这都狠过头了吧! 252. “阿月!”燕轻弦绕过江南书,亲昵拉过边关月一只手拍了拍:“没吓到吧?” 边关月吓飞的魂刚回来一半:“妈,不是!没,没。” 燕轻弦爽朗笑道:“那就好啦,你别怪哀家多心,皇上一个人过了多少年旁人没数哀家有,后宫突然间多了个大美人,哀家为他把把关总是没错的,是吧?” 边关月苦笑着点头附和,听燕轻弦用清亮的少女音一口一个哀家,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燕轻弦看着年轻,谈起长辈的顾虑那是完全刹不住车:“从前哀家总担心皇上要孤独终老,但等到你来哀家又不放心了。皇上这个年纪遇上个心仪的人不容易啊,万一赶上个图他样貌图他钱财,甚至图他皇位的骗子那不就完了!” “是啊是啊。”边关月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向江南书投去求助目光,这会他和江南书之间有些距离,江南书拔根头发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可江南书偏偏站在那一动不动稳如老狗,全身上下不见丝毫方才保护他的霸气。 253. 边关月无声呼唤:救我! 江南书动了动嘴,看口型他是在说:骗财骗色边关月。 边关月:孤独终老江二五! 254. 两人隔空打个一架,燕轻弦还在握着边关月的手滔滔不绝:“不过现在好啦阿月你是真心对皇上,皇上亦是真心待你好,你是男孩子想来没人跟你讲过后宫里的事吧,在后宫里呀讲究的规矩是侍寝,大炜朝从来没有过皇上搬进后宫长住的先例……” “咳。”眼瞅着燕轻弦要开始扒他,江南书果断出言打扰:“多谢太妃好意,剪纸朕收下了,至于那个玉雕,朕与阿月是用不上了。” 燕轻弦想想也是:“对呀对呀你们用不上,哀家便勉为其难将它留给江睿卿那个小兔崽子吧。” 说罢,她似是想起什么,掰着手指吩咐侍女,一路走远头也没回。 没一会,侍女便以下楼观花为由唤走了在座众位。 255. 边关月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考虑再三没有问出太妃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理智地换了个问法:“燕太妃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江南书:“嗯。” 边关月:“太妃对您和七殿下的终身大事似乎格外上心。” 江南书回忆道:“江睿卿出生不到一个月,手上的掌纹还没长成,她就开始找人给睿卿算姻缘了。” “这么早就预料到七殿下以后娶不到媳妇。”边关月抚掌赞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256. 江南书轻轻一呵:“你这张嘴啊。” “我嘴怎么了?”边关月还在气押错题出岔子的事,他挑眉道:“我的嘴起码分得清现实与做戏,剧本台词分分钟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像某些人,整天阿月阿月的叫的亲热,到头来一句实话都没有。” 江南书垂眼正视边关月:“我事先并不知道太妃会这般试探你。” “可是你知道燕太妃的性格。”边关月直接背过身:“今天早上时间那么充裕,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听我这个毫不了解真实情况的军师纸上谈兵很有趣吗……江南书!” “闪开!” 257. “!”江南书听到边关月的呼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边关月已猛得撞上了他的后背。 -- 第27页 “阿月!”江南书一碰边关月便沾了一手血,边关月左肩上插着一支短箭,出的血染湿了整件上衫,他疼到几近失声:“刺客,躲在屏风后,我回头,正好,正好撞上他。” “撞上你躲啊!你挡什么!”江南书按着他伤口慌得声颤:“别说话,先别说话。” 大殿乱作一团,生疼耳鸣头晕目眩轮番轰炸把边关月砸的发懵,踏马的,怎么还不昏过去,昏过去后再一睁眼说不定就穿回去了! 他看不到江南书的脸,又不愿一直盯着鲜红的血,无奈只能瞥着竖立的箭羽转移注意力,中箭的部位是肩膀,他应该不至于领盒饭吧。 肩膀,左肩,边关月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画面,左肩……眼周全是虚影光晕,他仿佛回到了穿越的第一天,当时他拉开衣服看过,左肩干干净净,没有现代身上的胎记。 他死死盯着中箭的位置:不会这么巧吧。 之前没有的印记,现在有了。 258. 边关月从疼的无法忍受到全然麻木,不觉感叹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中箭当场没晕,被江南书在地上搂了半天没晕,被江南书抱到榻上也没晕,在他以为终于可以闭眼歇会的时候,水霍老爷爷一针把他扎醒,并要求处理伤口的全程,江南书需要不停地跟他说话,以保证他意识的清醒。 啊,痛痛快快来个板砖不行吗! 259. 江南书蹭的满身都是血,还一直握着边关月的右手不松:“阿月,你看着我,你与我说什么都成,骂我也成,总之千万别睡!听到了吗?” “太医,”边关月气若游丝:“不是让你,找话题吗。” 江南书连忙应道:“我找,我找,你别睡!” 边关月:“要不,还是我说,你听吧。” 江南书无条件服从:“好,好!” 边关月:“万一,我被你气背过去,死因,太难听。” 260. “说什么呢。”边关月感觉自己处于梦境之中,越是努力去回忆,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好说一些才发生的事情:“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太妃在试探我的吗。” 江南书:“你说,慢慢说。” 边关月:“她说了一句,不许你我眉目传情,在她眼中,你我眨个眼都是情意,她这是在,盼着咱俩有情啊,所以,她想达到的目的,绝对不是拆散你我。” 江南书:“是,阿月说的是。” 水霍拔出箭头,脸色很是难看:“有毒。” 边关月疼的龇牙咧嘴:“不对。” 江南书:“没有不对,阿月说的都对。” 边关月坚持道:“不对!方才的话,需加上做戏的前提,现在戏演完了,你我之间,什么也没有。” 261. “你别再这时候胡思乱想。”江南书恨不得当场对天对地立誓:“只要你好起来,你我之间,什么都可以有。” 边关月咳出一口血痰:“不,江南书,有些事我要在死之前,和你说道清楚,我当着燕太妃所说的话,什么留在宫里,留在你身边,都是假的,都是演戏。” 江南书更为用力地抓着边关月的手。 边关月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下去:“我不是边贺的儿子,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会以边关月的身份,生存多久。” “但是,今日的箭,让我明白了一些事。你,好像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人,如果我没有为你挡着一箭,我就不是完整的我。”他用尽力气张嘴呼吸,视野却越来越模糊:“我还没有彻底想通,我看不见你了……” 262. 江南书登时惊慌失措:“我在!” 边关月手指一动:“手背上有水,好凉。”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至少容我问你一个问题。”江南书胡乱擦了把脸:“你进宫以来数次为我着想,不惜因配合我欺瞒边贺,究竟是为什么?” 边关月弯弯嘴角:“我要是说因为银子,你会不会气吐血。” 江南书跟着笑道:“我巴不得你每日都向我要珠子,要一辈子。” “因为……”边关月想到哪便说到哪:“因为你在我面前不自称朕,因为你送我豆苗,因为你每日和我说说笑笑?” 江南书心脏在狂跳:“我就知道,阿月……” “但绝对不是因为喜欢。”边关月闭上了眼:“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必,将对别人的爱意,寄托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记住我们阿月的应援口号:骗财骗色边关月,临死分手第一人。 江南书:好嘛,什么都交代完了,就等着阿月醒来了(笑) 第26章 263-268 263. 边关月再醒来已是深夜,他睁眼时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全身轻快的很,左肩要命的疼痛完全消失。那么严重的伤口怎么可能说痊愈就痊愈,他一定是穿回去了,一定是! 他激动要原地蹦迪,然而才一动胳膊,头皮紧跟着一疼。 压到头发了。 他还是长发。 边关月:“靠。” 264. 黑暗中枕边传来一阵窸窣,有人离开床榻边缘,走去窗边点了盏灯。 边关月被突然的光亮晃到眼,等他逐渐适应了光线,江南书也重新坐回了床前。他歪着头等江南书看他,可江南书好像没睡醒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 第28页 边关月只好先行表态,他咧了咧嘴:“嗨。” “……”江南书缓缓抬头,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命差点没了,还笑的出来?” 边关月轻声反驳:“怎么笑不出来?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是挺幸运的。”江南书蹙着眉解释道:“水太医将看家的秘方药都拿出来了,那药的效果比麻沸散强百十倍,却很少有人能立即适应它,幸好你是那千百分之一,不然,你现在哪能有顶嘴的力气。” “怪不得一点也不疼了。”边关月定定看着他:“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江南书:“?” 边关月:“有人盼着等着你从鬼门关回来,是不是也算一件幸事?” 265. 江南书:面无表情地沉默。 边关月:“哥给点面子行吗,我好不容易想出一句感人的话。” 一听到哥这个字,江南书脸更黑了:“我不扰你了,好好休息。”说罢,便要起身。 “不是,你等等!”别走啊他还有问题要问呢,边关月阻拦未果,眼瞅着江南书走向灯台,他急中生智捂住左肩:“啊!” 江南书飞也似地扑回床前:“怎么了又疼了吗别用手按伤口!别动,我看看流没流血。” “没有。”边关月乖巧拿开了手,可怜兮兮地指了指心脏位置:“这流了。” 266. 江南书:“……” “唉不闹了不闹了,没意思。”边关月打了下江南书手背:“您大晚上不回去睡觉就是为了在这跟我闹别扭?闲的?” “是啊。”江南书自嘲地笑过两声:“你白日里说的都那样明白了,我还是巴巴地守你到深夜,不是闲的能是什么。” “明白什么,什么明白?”边关月神情诧异:“我说什么了?” 江南书半信半疑,详细问道:“水太医在为你包扎伤处时,你跟我说了好些话,不记得了?” “我没印象啊。”边关月仔细回忆,可任他再怎么费力地想,也只想起了中箭的位置与胎记重合,其余一概忘的干干净净。 他企图蒙混过关:“我当时疼的都快咽气了,竟还有心思和你唠嗑?哦我知道了,临终嘱托,遗言可都是真心话啊,这说明我掏心掏肺与您坦诚相待,心意为重,说了什么不重要。” 江南书嗤笑道:“真心话?” 267. 边关月预感不祥:“我真说错话了?我不会骂你了吧。” “那倒没有。”江南书两手撑在边关月肩外,两人的上身愈贴愈近。 “你说,你喜欢我。” 边关月:“???” 268. “不可能!”边关月抬手抵着江南书结实的大臂,想把他推远:“别说是真心话,就算大冒险我也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江南书纹丝不动:“你还说,当着太妃所言的愿意留在宫里,留在我身边,都是真的。” 边关月:“……” 江南书:“你还喜欢我送你的豆苗,喜欢与我说说笑笑。” “绝对绝对不可能!”边关月急得脸颊通红,立场仍旧坚定不移:“你说这些话是我说的,证据呢?” “这些都是你亲口说与我的。”江南书委屈道,忽想起来什么:“包括,你不是边贺的……” “哐!” 门口一声巨响,燕轻弦闪亮登场,她提裙迈过门槛:“哀家听说你们屋亮了灯,一寻思便知道是阿月醒了,虽然水霍来告诉过哀家说阿月性命无虞,可哀家还是得亲自来瞧瞧!” 榻上一上一下的俩人同时转头看向燕轻弦。 燕轻弦:“瞧瞧,没白来。” 作者有话要说:  燕轻弦内心:你们要干正事的话,开什么灯啊?不开灯我就不来了,真是的。 求收求评~ 第27章 269-278 269. 边关月心中警铃大作:大晚上怎么还带突袭的,踩点踩的如此精准您真的不是在窗外蹲了一宿吗!等等这不是拌嘴的时候,恩爱该营业了,起来拍夜戏了! 燕轻弦一米六几的个子,单手搬过一实木凳子竟轻轻松松,她坐下与江南书语重心长道:“陛下,阿月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人家刚醒您就欺负他,这可说不过去了。” 江南书不情不愿地从边关月身上起来,站去了床尾。 燕轻弦指指床头:“站那么远干嘛,阿月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哎。” 270. 边关月:太妃对不起我不该把您想成私生的。 您是粉头吧! 更可怕了啊! 271. 寿喜捧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跟燕轻弦进来:“皇上,太妃,这是水太医给公子开的药,说是等公子醒来服用。” 边关月爽快伸手要碗,吃药这事他从小就没在怕的,两支双黄连喝到嘴里他连眼都不带眨,别人小孩喝完药要糖吃,他却拿着甘草片的小瓶要求再来一个。 猛男喝药就得一口闷! 眼瞅着药碗将要到手,江南书冷不丁冒出来从中拦截:“给朕。” “??”边关月举着胳膊不知所措。 作为补偿,江南书把他的手交给了边关月。 还是十指相扣! 272. 边关月:我懂了,演恋爱中的人,要注意不能自己动手。 松开爪子,江南书手背都被边关月捏红了,他若无其事地扶人坐起,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吹着。 -- 第29页 边关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江南书将汤匙举到边关月唇边,柔声道:“不烫了。” 边关月乖顺喝了药,舔着嘴角对江南书一笑:“还要。” 江南书手一抖差点砸了碗。 273. 怎么了怎么了!不说好的演祸水吗!祸水啊重点不就是要诱骚两手抓嘛,他若是安安静静或者闹别扭不喝药都不符合人设啊! 仅用俩字就使人物鲜活起来,试问除他还有谁能做到!边关月对江南书得意地抬了两下眉毛:满意吗? 江南书一语不发,已然成了个没有感情的喂药机器,一勺接着一勺不给边关月留说话的时机。 274. 这碗药喝的格外漫长,苦了吧唧的药汁子一口咽了也就咽了,偏偏这一勺一勺磨的人舌头都发麻,边关月喝掉最后一勺如获大赦,捂着嘴直干咳。 寿喜连忙拿出提早备下的蜜饯:“公子吃口甜的缓一缓吧。” “不用,咳!”边关月逞强道:“小孩子喝药才吃糖。” 江南书放下药碗,不吭不响拿过蜜饯咬了一半。 “快去给你公子倒杯水。”燕轻弦示意寿喜做事,话却是说给江南书听的:“下次记着多备几颗蜜饯,咱们陛下喜欢抢病人的糖吃呢。” 江南书一心一意势必要把边关月伺候舒服了,他贴贴边关月额头:“都难受成这样了还犟,朕不许你苦着自己。” 边关月反抗不成,整个人都定住了,这肉麻的台词,似曾相识的场景,下一秒江南书就会把嘴里的东西和他共享吧! 275. 之前,之前珠子那次他就被江南书耍了,这回提前想明白了套路绝不能让江南书为所欲为地操控主场! 为演艺献身也得有个度啊,如果在燕轻弦面前必须来一次吻戏,能借位则不真亲,能浅啄则不松牙啊。 边关月飞快计划着最佳方案,燕轻弦坐的近看什么都一清二楚,借位不成那就速战速决! 他微微一仰头即和江南书嘴对上嘴,没等江南书反应过来,他已淡定地回到原位:“嗯,不苦了。” 江南书抿着嘴回味良久,方犹犹豫豫抬起了手。 边关月看到江南书手里那余下的半颗蜜饯:“?” 难道他的本意是,一人吃一半?! 276. “倒两杯水!”燕轻弦改变主意,对寿喜吆喝道:“一人一杯,免得他俩又抢个没完。” 277. 边关月:感谢我的公司,以及各位导演各位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感谢粉丝们长久以来的支持,我边关月在此郑重宣布,我将退出演艺事业,住进我用脚趾扣出的二百八十大平层与世隔绝,自生自灭。 278. 寿喜很快端了两杯水来,边关月借喝水之机,悄摸洗了洗嘴。 江南书是啥都看在眼里:“……” 燕轻弦则是对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顺手转着腕上的镯子玩,与边关月道:“亲眼见到你生龙活虎的,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且安心养伤,旁的事情有皇上和哀家呢。” “多谢太妃。”边关月思来想去,好像的确没什么他需要操心的地方,除了一事他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敢问太妃,可抓住那刺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狗,距离榜单字数还有一大截 万字肥章 即将空降 第28章 279-291 279. 江南书正欲开口,燕轻弦迅速递了杯水过去,转过头来不慌不忙道:“刺杀皇上乃是重罪,你不必怕,刺客已被就地正法。” 边关月点点头:“是谁这么猖狂,敢在宫宴上行刺,这事会不会有幕后主使?” 燕轻弦轻快笑了笑:“有理,此案自然要继续查下去的,只不过人一死线索一断,他们办事的进展缓慢也是可以理解。再说那刺客吧,长得尖嘴猴腮面相不善,皇上不认识,哀家也不认识,阿月见人见的少,更不会认识那般恶人。” 边关月见燕轻弦扯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便也不动声色应道:“辛苦太妃了。” 280. 若放在宴会之前,他的确不认识那刺客,可他在宴上曾仔细观察过在座每一个人,尤其眉眼,虽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也对几位样貌出挑的少年印象深刻。 为什么只对美少年印象深刻?当时的情况不是要迎合江大爷的口味嘛! 其中长得最是顺眼,最为乖觉的当属坐在右侧倒数第二的白衣少年,他没化妆便是墨眉粉唇,一男孩的长相用好看和精致二词形容并不违和,反而甚是恰当。 他在宴上无心他事,不聊闲话不聊歌舞,只慢条斯理吃着自己桌上的菜肴,要不是他的眼与屏风后面那双眼睛一模一样,边关月会一直将他想作一垂耳眯眼,专心啃菜的小兔子。 他和燕轻弦口中的尖嘴猴腮面相不善可没半毛钱关系。 人是燕轻弦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她这时又装作不识,必定是在隐瞒什么。 281. 边关月悄悄看向江南书:等燕轻弦走了,得问问他于此事知不知情。 “太妃看也看过了,不如回宫早些歇息。”江南书客气地提醒燕轻弦别搁这打扰二人世界了,甚至还提起了件捍卫二人世界的决定:“眼看着天要入夏,夏季炎热不利于伤处愈合,朕想着待阿月能走动后,带他去永合住一段时间。” -- 第30页 燕轻弦用细白如葱的手指点着下巴:“可以啊,那边依山傍水绿树成荫,夏天确实要比在皇宫凉快很多。阿月,你乐意去吗?” 边关月:“那个,我不是很喜欢喝豆浆。” 282. 《跨次元聊天》。 “阿月都困的说梦话了?”燕轻弦凝重道:“那哀家先走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边关月:这句话听起来…… 江南书将燕轻弦送到门口,回屋锁上门,吹灭了灯。 边关月:你干啥啊! 283. 边关月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皇,皇上,天色不早,再等会天都该亮了,您要不要回去睡会啊,我真没事了您不用守着我。” 听声音,江南书离他很近:“这里是碧华殿。” 边关月哈哈笑着便要下床:“那我走,我走。” 黑暗之中他只感觉到旁边有人,却不知道江南书的具体占位和姿势,为了避免肢体接触,他极为小心地慢慢摸索,确认前方无物才好挪动一寸。 快了快了逃离碧华殿胜利在望,边关月好不容易摸到了床沿,还没来得及高兴忽被人拦腰一抱歪在床上,方才开采出来的无障碍通道成了江南书抓他的现成路线。 不等他起身,江南书已从后面牢牢抱住了他。 284. “太妃已经走了!”边关月在黑暗中习惯压低声音,他挣脱不成急得浑身冒汗:“您不是说夏天热要去永合吗,这会倒不嫌热了!” “嘘。”江南书手不老实地在边关月腰间游走,他瞥了眼窗外树影,故意吓唬边关月道:“外面有人。” “太妃的人还没走?”边关月信以为真,一时忘了阻止江南书:“小说里面只有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才能隔着墙听到人的呼吸声,您深藏不露啊。” 见怀里人安分下来,江南书欣欣然“嗯”了一声。 边关月谨慎道:“他听不见我们说话吧。” “他没那本事。”江南书忍着笑,轻轻道:“但看得见你我在做什么。” 边关月闻言,立刻翻身和江南书面对面,回应式搂住了他的腰:“原来如此,演了那么久不差这一会,千万别前功尽弃了。” 285. 江南书闻着边关月淡淡发香,安详闭眼.jpg 边关月为了调整合适的姿势,还往江南书怀里拱了拱:“燕太妃也是真够奇怪的,说她不相信咱俩吧,她的支持态度着实是真,可要是相信又何必白天晚上一刻不落地盯着,盯得我发怵。” “我知道。”江南书温声细语道:“去到永合便好了。” 边关月:“我还是没懂,永合是个什么地方?” 江南书解释道:“京郊一县名作永合,那里有避暑行宫。” “行宫?”边关月有些惊喜:“可以出宫了?实话实说我在宫里待的都快长毛了。” 江南书笑着补充道:“而且只有你我二人,出了宫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边关月探出头来:“一言为定!吃喝玩乐的时候我可以不要工资的。” 江南书揉揉边关月脑袋:“我替你攒着。” 286. 他穿越前咋就没遇上一个愿意为他演技砸钱的金主爸爸。边关月感恩之情溢于言表:“大哥豪气,小弟以后就跟您混了!” 江南书没抱到边关月时,光想方设法地想去搂抱,可当人真的近在咫尺,他却怕压着阿月头发,怕碰到阿月伤口,怕贴久了阿月会反感,再不理他了。 他悄然和边关月空出了些距离:“困不困?水太医说这药有安神的效果。” “不困。”边关月还惦记着屋外有人盯梢这事,他认真道:“若是现在就睡觉也太不真实了。” 江南书:“怎么不真实了?” “呃。”边关月再一次吃了嘴快的亏,他看江南书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只好支支吾吾道:“就,我觉得,您,应该大概肯定,没这么快吧。” 287. “你质疑我?”江南书手顺着边关月腰线往上:“行啊,那就都别睡了。” “别别别!大哥手下留情!”边关月浑身上下全是痒痒肉,他边求饶边失声笑道:“熬夜也是短命必备的一项技能,熬夜修仙法力无边,今儿这趟夜车我陪您玩玩。” 江南书细心看护着边关月伤口,应和道:“玩什么?” “玩……”边关月熬夜王者的称号当之无愧,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没手机没电脑,没法用消消乐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啥的打发时间,总不能带着江南书数羊吧。 脑子里乱糟糟时,不愿面对的情感就容易趁虚而入,边关月望着江南书无可挑剔的脸,耳边突然响起他笃定又退怯的声音: “你说,你喜欢我。” 288. 他真的说过这句话吗。 不是。 他真的喜欢江南书吗。 喜欢这个拥有旧爱,如今爱意全部靠装演的,男人? 289. 边关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江南书见边关月呆呆不动:“想什么呢。” 边关月回过神来,他第一次杀青后久久不能出戏,经纪人大发慈悲给了他三天假期,临走前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演的再真,也是假的。” 这句话他记了三年,怎么偏偏在刚才忘了。 -- 第31页 “没什么。”边关月微微一笑,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咱条件有限人数有限,打牌都凑不起来,只能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江南书仍然不会拒绝边关月,他跟着笑了笑:“好。” 290. 边关月先教会了江南书包袱剪子锤,再给江南书介绍完游戏规则,第一轮,边关月出剪刀,江南书出石头。 边关月认输:“真心话。” 江南书:“除了豆苗,你还喜欢吃什么?” 还好不是啥刁钻的问题,边关月:“火锅。” 第二轮,边关月布,江南书剪刀。 边关月:“真心话。” 江南书:“你最喜欢的颜色。” 边关月:“蓝啊青啊白啊,都挺喜欢的。” 第三轮,边关月石头,江南书布。 边关月:……这游戏对新人这么友好吗。 江南书默认边关月选了真心话:“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边关月记着边家少爷的生日:“正月十四。” “犯规了,这不是真心话。”江南书和教小孩说话似的,温柔之余字音发的格外清晰:“我问的是,你的生辰。” 291. 边关月笑容一僵,装傻道:“对啊,是我的生辰没错。” 江南书不想对边关月说欺君之罪这种瘆人的字眼,他伸手蹭蹭边关月鼻尖:“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无论如何,边贺把你送来我身边,我是要谢他的。”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边关月再咬死不承认也没意义了:“你都知道了。” 江南书面上不见丝毫厉色:“你受伤时,亲口与我说的,说你不是边贺的儿子。” 边关月紧张捻着领口,他有预感江南书不是今日才生的疑心:“你,应该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是,或者我从未将你当做边家的人过,”江南书没有否认:“因为我了解边贺,他不会这般轻易放开他的小儿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唉俩人都以为对方在演戏 赶榜进行时qwq求收求评! 第29章 292-311 292. 边关月对边家知之甚少,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不是要怪你,边贺此人老奸巨猾,你定是被逼无奈。”江南书手悬在边关月耳上,迟迟不落:“你若难过,便是我唐突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 “你别这样。”面对江南书无时无刻都很完美的态度,边关月心情复杂:“我……” 江南书忽然笑道:“包袱剪子锤。” “?”边关月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了空,他不知不觉出了个锤头,江南书出的是剪刀。 边关月还有点懵:“我赢了?” “嗯,我选大冒险。”江南书给边关月掖掖被子,自己撑着额角侧卧着:“罚我听听,阿月都受了什么委屈。” 293. 边关月被笼罩在江南书的影子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心一软:“没有的,边家只是让我顶替边小少爷入宫,一个月五百两倒也不算委屈。” 江南书:“他们强绑你来,这还不算委屈?” “其实。”边关月纠结了会,还是决定暂时不给江南书说穿越的事,毕竟穿越讲起来复杂玄乎,江南书信了也改变不了事实。他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我出身乐坊,被边丞看中得以从乐坊脱身也是因祸得福了。” 江南书皱起眉头面露忧色,边关月心道:可别问我乐坊的事啊我连我之前在哪个乐坊打工都不知道!他仓促转移话题:“往事不可追,都过去了,我还有事要问您,我们继续?” 江南书坚持道:“你还没说你的生辰。” 边关月按上眉心:“按照农历,八月初九。” 294. 接下来边关月跟开了挂似的一连赢了三局,他不信这个邪,非要再来一局,然而第四局依然是他赢。 边关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放水了。” 江南书笑的纯良无害:“都选真心话。” 真是旱时旱死涝时涝死,边关月握着四个提问机会一时还不知咋开口,他思索片刻:“你可知道,边家为何出高价雇我一啥也不会的废物?” 江南书莞然:“哎,我不许你这么说阿月。” 边关月摆手道:“不不我有自知之明,还有,我对天发誓,他们没让我对付你,也没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正因如此我才纳闷,而且越想越后怕,他们是不是没打算让我活过一个月?” 江南书:“……” 边关月:“非常合理!南哥救命!” 295. 江南书叹气道:“早知你得空会胡思乱想,就不该让水太医给你用止疼的药。” 边关月:“你少心口不一,我疼到昏厥时你不哭了吗。” 江南书:“这你倒记着?” 边关月焦急的很:“别说风凉话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月。”江南书顺着边关月头发劝他冷静:“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容貌即便是干站着什么都不做,在有心人眼里,也是在伤天害理。” 296. 边关月:“我怎么有点晕呢不过谢谢你夸我好看,礼尚往来你也好看。” 他脑子飞快的转,不久又萌生了一大胆想法:“你的意思是,边丞以为我是个狐媚惑主的,这才让我顶替他儿子进宫祸害你,一举两得?” -- 第32页 “用词越来越恰当了。”江南书开朗道,仿佛整件事与他无关:“昏君的皇位坐不稳,他费尽心思推波助澜,正合我意。” 边关月:“是啊边贺咋也没想到你是个盼着退休的,他也是够点背的,可能那乐坊里就我一个不会伺候人的废物,偏偏被他挑着了。” 江南书伸了个懒腰:“如今天下安定富足,我们披着昏君与祸水的皮游山玩水岂不快哉,哪日玩够了顺道寻个死,尘归尘土归土,何必去管边贺这个老狐狸。” 边关月:虽有理,但这,人言否?天下百姓要知道他们皇上是这个德行会作何感想!敢情您老人家还没放弃寻死啊!话说您寻就寻吧别带上我啊! 远程呼叫燕轻弦燕太妃,皇上这次出宫怕是准备再也不回来了! 这浓烈的私奔味是怎么回事啊! 297. 边关月本想着下一个问题问“你啥时候才能乐观面对生活”,现在看来问也是白问,还是打听点有意义的事吧:“第二问,关于刺客,您与太妃真的不认识他?我觉得吧我身为伤员,工伤伤员,应有权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吧?” 江南书毫不含糊:“认识。你有。” 边关月:“所以是谁?” 江南书:“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边关月:您和边贺同属狐狸精在修炼程度上真是不相上下啊。 298. 江南书缓缓道来:“那人是长平侯的养子,大名叫习阙,长平侯与世子领军镇守岭南无诏不得回京,他武功奇差便留在了京城的长平侯府。” 边关月不懂了:“武功奇差还当刺客?” 江南书:“他平日里是个不声不响的,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来这一出,燕太妃和我商量过,看在长平侯的面子上,在事情查明前先不对外大肆宣扬。” 边关月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这正是疑点所在,”江南书顿了一顿:“他说,他是受了你的指使。” 299. 四月初,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边关月,无精打采,愁眉苦脸。 从皇宫到行宫要走一段水路,他独自立在御船尾部的甲板上,盯着飞溅的浪花怀疑人生。 距离江南书遇刺他受伤已经过去了十三日,这十三天边关月过得真是度日如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先是止疼药无法一直生效,再是习阙的事久久没个定数,他肉疼加心疼,俗话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他想不通啊!他不懂为啥啊!从未谋面的兔子乱咬人还不松口啊! 虽说江南书一天重复三遍“没关系我信你”,虽说他并没因此获罪,可人心隔肚皮,主要他之前还答应过江南书助他短命!这,这不巧了吗! 总而言之这事不解释清楚对于谁都是个疙瘩,边关月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他没法和江南书好好的玩耍了。 于是他决定亲自审一审这个习阙,此申请得到了江南书的应允,只不过他考虑的周全,说宫里人多眼杂,等到了行宫再见人会方便一些。 别说是在行宫了,就是十八层地狱他也要追下去揪着这龟孙领子问个明白! 侵犯名誉权是要赔钱的! 300. 边关月气急将舌尖想象成了习阙的脖子,狠狠一咬疼到泫然欲泣:“嘶!” 好在船尾没什么人来,寿喜也被他赶回船舱铺床单了,他倚着栏杆捂住嘴,再三确认舌头还在,半喜半忧地闭眼晒起了太阳。 不知过了多久,边关月被一阵水花的喧闹声吵醒,像有一条游鱼因为缺氧在水面上挣扎,那声音和行船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可他偏就听到了。 边关月眯着眼看那团翻涌的白浪远去,随着距离越远,他见到的景象越是清晰,刹那间,他倏地瞪大了眼:伸出水面的不是什么鱼鳍,而是一双人手! 301.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边关月大喊两声不见人来,忙跑到船尾紧紧盯着水面,那双手若隐若现,怪的是手的主人没再有任何反应,不和寻常溺水者那样拼命伸出头来呼吸。 难道是抽筋了?昏迷了?他扶住栏杆对着水面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脑中恍惚无端联想到——自尽! 那人不会是江南书吧! 302. 宫里没有湍急的河流,难道避暑只是江南书的借口,他真正想干的是跳河?!选在甲板无人的时候实施行动,或故意将侍卫支开都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啊! “江南书你大爷的!给老子滚回来!”再犹豫就踏马的刻舟求剑黄花菜都凉了,边关月顾不得伤口不能沾水,翻过栏杆跳进河里就死劲地游。 他水性一般,只在中学的游泳课上考过A,好不容易游到了附近,他强忍着肩膀的剧痛,一把捞起沉沉浮浮的“江南书”。他连骂人的话都在心里打过草稿了,然而看清人脸后,边关月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小白脸哪是江南书,分明是习阙啊! 303. 御船抵达行宫时,习阙还没醒。 边关月喝过姜汤裹着棉被瑟瑟发抖,江南书黑着脸看水霍给他换完药:“冲动。” 边关月:“阿嚏!” 水霍识趣地远离俩人,溜到床边给习阙扎针。 边关月揉揉鼻子,知错道:“别骂了别骂了,我眼神不好,真的是以为他是你,才毅然决然跳下去的。” -- 第33页 江南书都给气笑了:“跳之前还不忘骂朕。” 边关月:“……冲动是魔鬼。” 江南书:“寿喜来找朕时,说的是你受了情伤想不开跳河了。” 边关月:“……倒也不至于。” 304. “皇上。”水霍拱手禀报:“人醒了,习公子已无大碍,微臣告退。” 边关月才反省完冲动不妥,听到这话即刻怒气冲冲迈着大步走到床前。 习阙睁着圆溜溜的眼大口喘息,似是还没从濒死的恐惧中逃出来,他歪头看到边关月,没有暴怒没有躲避,白净的脸上反倒呈现出一喜极而泣的表情。 他奋力拽住边关月的胳膊:“公主!” 边关月震惊地甩开他手:“你有病吧?” 305. 习阙追着边关月踉跄下床,他腿脚无力,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他想叫住边关月,抬头却见江南书面无表情地给他披了件被子。 “公主……”习阙声音渐小,终是扯着被子低了头。 “我警告你啊别妄想跟我套近乎,就算是套,你至少也得套对性别吧。”边关月由江南书搀着坐好,严肃拍桌:“从实招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平白无故的遭你这般陷害。” 习阙咬着嘴唇不吭声。 江南书冷冷道:“边公子在问你话。” “行刺,栽赃皆是我一人所为,与我义父义兄无关。”习阙跪地磕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上与公子原谅,只望以死赎罪。” 边关月啧声道:“这么快就改口供了?也太不真诚了,别以为长得可爱就能萌混过关,你觉得我会信吗,皇上会信吗?” 江南书:“咳。” 306. 习阙闭口不谈刺杀江南书的事,他冷的上下牙齿不停地颤动,口舌不清道:“边公子于我有恩,只可惜我命数已尽无以为报,今日见公子无恙,便能安心的去了。” 边关月给江南书递去一个眼神:我感觉今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江南书会意,与习阙正色道:“你一时是解脱不成了,朕已给世子修书一封,等他回京,朕再和他细细商议该如何处置你。来人,带下去。” 习阙谢恩起身,临走前还深深望了一眼边关月。 边关月愁眉不展。 “平反昭雪了还有心事?”江南书将一杯温茶塞给边关月暖手:“因为他长得可爱,舍不得?” 307. “啥啊。”边关月恹恹道:“我是听他话里有话,却又像是有难言之隐,他还没有说清楚他为何要杀你,这事就这样了了?长平侯世子来了他能说实话吗?” 江南书道:“死马当成活马,世子来了,许能辨识出习阙用于行刺的武器是否出自长平侯府。” “还有武器这条线索。”边关月恍然大悟道:“那东西若不是长平侯府的,便是有人暗中布下了黑手,借刀杀人,说不准还会卷土重来。” 江南书悠闲喝着茶:“嗯。” 边关月摇着头下了结论:“安全起见最近你还是别出行宫了,我……” 江南书:阿月一定是要待在行宫陪我。 边关月:“我自个出去玩就可以了。” 江南书:“?” 308. 第二日夜里,边关月便带着寿喜坦坦荡荡出了行宫。 寿喜是在宫里长大的,压根没穿过几次常服,他左抓抓右挠挠很是不自在,跟在边关月后面胆战心惊道:“公子,咱就这样出来了,不怕皇上怪罪吗?” 边关月反问道:“我是绑着他手还是绑着他脚了,我拦着他跟来了吗?他一整天没来找我,入了夜还不见人影,我也不好打搅他,咱出来既没被人追着打,那便说明他默许了。” 寿喜憨憨笑着一语道破:“公子是在赌气呢。” “话真多。”也不知道边关月在说谁,他感冒还没好彻底,吸吸鼻子一撩刘海,讲起人生大道理:“出门在外和谁一起不重要,有钱能使鬼推磨,手里攥足了银子,天涯海角也去得。” 寿喜嘀咕道:“可是,咱也没有银子。” “我有啊。”边关月掂量掂量腰间福袋,带出来的十余枚珠子叮叮作响,他欢乐一笑:“赚了工资,难道还放着任它生锈?” 309. 边关月用碎银雇了辆马车进城,这是他穿越以来头一回在寻常巷陌走动,虽对大炜的繁华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区区京郊县城的平凡夜间也能做到灯火烧天,人声鼎沸。 城门前,他得捂上一只耳朵才能听清自己的声音:“锅儿,这永合城是挖煤还是卖油啊,都快富比京城了吧。” 寿喜也学着边关月捂住耳朵:“啊?” “你有毛病啊你听人说话捂什么耳朵!”边关月被迫抬高音量,冲破在宫里轻言轻语的规矩,倒真有些说不上来的舒爽。 他揪过寿喜勾肩搭背:“我问你,这城里最时兴的玩意是什么,美食?美酒?麻将?今儿我请客,带你玩个够。” 310. 寿喜原本还挺兴高采烈的,听到这话竟一哆嗦:“奴才,奴才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你倒是说啊。”边关月拍拍寿喜脑袋,自个的脑回路突然一下子也敞亮了,他依稀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几声婉转娇笑,一抬头,算是见识到了何为满楼红袖招。 果然人一富就吃饱了没事干。 -- 第34页 边关月闷声一咳,揽过寿喜紧贴着墙根走:“那种事……别说你不敢了,我行我也不敢。” 311. 俩没进过城的人不谋而合搁置了找乐子这计划,不找乐子那就找当铺呗。边关月不识古字,此一项艰巨的任务便交给了寿喜。 寿喜是又得仔细看又不敢仔细看,他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举手蒙着眼,只透过指缝去看人家招牌,无意撞上一老爷们都连着喊三声“多有冒犯”。 一主一仆活像一对瞎子与导盲犬,边关月低着头装作在找钱袋,还时不时看到一双画着颜料戴着铃铛的细白脚腕。 他今晚于心里叹气的次数已然数不过来了:……这就是没有提前做攻略的后果,太失败了,今夜说啥也得用珠子换点银子,找个像样的餐馆大吃一顿也勉强不亏了。 “公子。”寿喜放下手暗戳戳拽拽边关月袖子,指指前方左侧:“那看上去是个当铺。” 边关月:“走。” 他进门时一着急还差点撞上在门内吞云吐雾的老板娘,老板娘体态丰腴,浓妆贴合的跟纹在脸上似的,她一眼瞧出边关月气度不凡,一言不合便扭着腰走到柜台后面,满脸是笑地亲自招待:“小帅哥,面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长吧,哈哈,晚上还有(爆肝吐血 求收求评~ 第30章 312-329 312. 边关月客气道:“是,不常来。” 老板娘极会察言观色:“公子贵姓?” 边关月:“免贵姓关。” 她特意转头呼出嘴里的烟,将烟枪放在一旁不再动:“公子一看就是个明眼人,既如此奴家便不多嘴了,您今儿大驾光临,意欲为何呀?” “说来惭愧。”边关月仔细斟酌着说出口的每个字,此类到了晚上堪称百鬼夜行之地,说不定那个字眼就戳着他们的暗语。他取下福袋,往柜台上倒了几颗珠子:“今天出门出的急,没带现银,想在您这当几颗平时把玩的宝珠,吃酒用。” 老板娘捏起一颗看了看,望着边关月眼波流转:“这可是好东西啊,其实公子不必跑这一趟,这条街上的店家应该没人会拒收此物。” “不是担心有人不识货吗。”边关月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台面,随和笑道:“好东西留给好姐姐,我舒心,您也不亏。” 313. “哎呦。”老板娘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心情大好:“这些宝珠成色极佳,看着像是东海出的货,加上表面这复杂工艺,属实的难得一见的宝物。奴家给公子开个实价,一百五十两一颗,如何?” 就该提前问问江南书的。边关月对成色工艺啥的一窍不通,只闭眼抬价:“二百两。” “一百六。”老板娘笑的从容不迫:“仅一颗,足足够公子今夜吃酒。” 边关月亦镇定自若:“姐姐此言差矣,且不说我和侍从有两张嘴,难得一进永合城,怎不得照顾照顾佳人生意。” 老板娘松口道:“一百八。” 边关月拿过台上的烟枪转了转,嗯,称手:“另赠我个玩意?” 老板娘娇嗔笑了笑:“成交,公子若不嫌弃尽管拿去玩。” “还是劳烦姐姐给支新的。”边关月恭恭敬敬将手里这支还了回去:“夺人所爱,我从来不干。” 314. 谈好生意,老板娘随意从珠子堆里拿了一颗,吩咐伙计给边关月结现银。 “哎!”边关月好意提醒道:“那颗有划痕,姐姐再重新挑个吧。” 老板娘欣然同意。 两人出了当铺走到街上,寿喜憋了许久终于敢说话:“公子你也太厉害了吧!几句话的工夫就多赚了三十两,还白嫖个烟枪!” 边关月将沉甸甸的钱袋揣到怀里:“这声姐姐没白叫。” “您还是个良心卖家呢。”寿喜赞叹过又好奇道:“公子你眼神不是不好吗,你是怎么飞快一下子在一堆一样的珠子中认出她拿的正是有划痕的那个?” 边关月:“……眼熟罢了。” 315. 那颗珠子,是因为江南书瞎胡闹而跌坏的那颗。 边关月:不过是多拿出来几次多看了几次而已!不知道为啥就记住了它上面雕花的细节。 他只是单纯不想让老板娘收到次品,不是他想故意留着它! 316. 寿喜还在认真学习并消化边关月的社交能力。 “别假刻苦了,出来玩就有个出来玩的样子。”大概是兜里有了钱,边关月兴致恢复到七八成满:“想吃什么,本公子请客。” 寿喜摩拳擦掌迫不及待:“酱烧鸭白斩鸡清蒸鲈鱼蟹黄豆腐龙井虾仁桂花干贝水晶肘子香酥鹌鹑云片火腿炸肉丸子八珍粥软酪冰碗糖葫芦……” 边关月一边听着寿喜念经,一边在附近搜索像模像样的酒楼,楼上站着女子的不进,门口醉汉三五成群的不进,里面乐声笑声太大的也不进,一条大街逛了半条愣是没个合适的落脚地。 寿喜懂事地放低要求:“公子要不咱去菜市场看看?” 边关月无奈环视四周,忽然神色一凛:“等等。” 317. 边关月拽着寿喜躲到一盏街灯之下,他用眼神给寿喜指了他刚才注意的方向,寿喜呆呆看去,只见一瘦弱的女子倒在一间盈楼暗角处,她穿的极为单薄,周围一圈还围了两个壮汉一个老妇。 -- 第35页 老妇圆扇一摇,壮汉豪不怜惜地拖着女子进了旁边的暗门。 “这……”寿喜目瞪口呆:“逼良为?!” 边关月默不作声,心乱如麻。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与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时的凌乱穿着,几乎一模一样。 318. 同样的衣物样式,意味着他和那位姑娘曾经待过同一个乐坊。 边关月还记得当时那话痨的话:你的乐坊老窝烧成了渣渣。 如果事实真像话痨所说的那样,边贺为了让他有个消失的理由而烧了整个乐坊,那方才的女乐人流离失所,甚至沦落到被人买卖的厄运,说到底是因他而起的? 不止,火烧乐坊的幸存者绝对不止她一个。 她们从烈火中幸存,又被扭送到了这般人间炼狱折损? 边关月死死扣着灯柱,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出身低微的乐人们会抱团取暖,便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的身体,在他有意识之前,会不会也经受过非人的“招待”…… 319. “寿喜。”边关月匆忙擦了汗,呼吸加重:“我们得救她出来。” 寿喜点头称是,只还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公子,我们出来也没带侍卫,不如我们先回去回禀皇上,再……” “不成!这事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边关月咬牙打断,这事告诉江南书做什么?今夜他若能救出那姑娘,问清楚先前在乐坊发生的事,再给她留些银钱另寻活路便是最好的结果。 是,他自己都还没搞懂他在这个时代的出身,以及过往是否见不得光。 但边关月十分确定,他不想看到江南书厌恶他的的目光。 原因不详。 就是不想。 320. 琳琅阁,琳琅阁。边关月在进门之前默念了多遍酒楼的招牌。 “呦,这位爷怎么一个人在大堂站着呢。”边关月搁那一站便很引人注目,方才毒辣的老妇在香暖的阁楼中披上了人皮,识相地凑到边关月跟前:“爷,您是头一回来咱们这吧,快里面请,请。” 边关月得装作烟花之地的常客,他不理老妇,转着烟枪直上二楼:“小爷用过晚膳来你这消消食,伺候好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老妇从来就盯着客官鼓囊的钱袋,她立刻领会了话中深意,挥舞着不知几年没洗的粉红帕子,替边关月清扫扶手上的灰尘:“您真是好运呐,咱们阁楼最近新来姑娘各个能歌善舞,其中保准有您中意的。来来,您坐。” 边关月坐的不端不正,还不耐烦地往桌上拍了块银锭,老妇看的眼都直了:“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就给您安排去。” 边关月傲慢道:“舞姬什么的都太俗气,晃的小爷眼晕,我且问你,你这可有曲艺高超,话少乖觉的乐人?” 他也不知那姑娘个性如何,便只能赌一赌,想来她刚吃过苦头,短时应不会不惜性命硬碰硬。 321. 老妇连连应道:“有,有,我这就把我们这抚琴唱曲的头牌给您叫出来。” “头牌?”边关月爽快地把银锭推给她,激将道:“京郊小城,你这里的头牌可能与京城乐坊的头牌相提并论?” 老妇收了银子更尽心尽力:“我说呢爷您这通身气宇,原是京城来的贵人。不瞒您说,自从京城的金玉乐坊被一把大火毁了,京城来的客官咱家都接了好几波了。” 金玉乐坊。边关月记下名号,故作生趣道:“哦?” “您说客官们远道而来为了什么呀,不就是听说了咱们这姑娘的名声嘛。”老妇刻意压低声音:“咱家的姑娘正是从金玉乐坊来的,她的技艺若还不精,那举朝上下再找不出登得上台面的乐人了。” 边关月:应该就是她了。 322. 边关月又豪气地扔给老妇一块银锭,寿喜在旁边学以致用,鼓足勇气道:“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把人叫出来见过,见过我家少爷!” “是是是。”老妇陪着笑脸:“咱姑娘就在楼上房间里呢,爷您需要,待我送走上一位客官,就邀您进屋。” 边关月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上一位?这么短的时间那姑娘已经接了客? 老妇看出边关月的疑虑:“爷您放心,姑娘此刻只在唱曲儿,干净着呢。” 边关月暗自松了口气。 323. 老妇上楼请他稍候,边关月是坐不住了,他起身站去楼梯口,焦灼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进了屋先自我介绍,不不,进了屋先闭眼,直接道他并无恶意,等把该说的都解释完,去还是留,需得遵从姑娘的意愿。 并无恶意,并无恶意。边关月重复着要说的台词甩甩脑袋,满楼甜腻的香粉味熏得他头晕。 “爷,久等了!”三楼最中间的房门一开一关,方才在房间的客官已转身下楼,老妇在楼上招呼边关月:“您上来吧,姑娘在呢。” 边关月嘱咐过寿喜让他找机会开溜,他原地来了几下深呼吸,一迈步子竟紧张到同手同脚! 他突然的停顿迫使下楼的客官止步,边关月没有抬头:“对不住。”说罢便主动往左靠。 那人也往左边靠了靠。 边关月连忙向右躲,不料那人有意堵他似的,亦往□□斜。 324. 边关月奇怪了:“你?” -- 第36页 那人淡定与边关月对上了目光:“无心之举,见谅。” 他的声音,身量……和样貌。 边关月惊得倒退一步。 是江南书。 325.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从来自京城的乐人房间里出来。 326. 江南书的表情毫无波澜,宛若一个与他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平静借过,下楼。 边关月却是瞬间手脚冰凉,心宛若要跳出来了,他想拦住江南书问个清楚,无奈老妇在催促:“爷,来呀!” 他只好无比沉重地上了一阶又一阶,往与江南书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妇半推半赶把边关月挤进了屋,屋门合严时险些夹到他的手。边关月别过脸不看红纱帐内坐着的女子,僵硬道:“姑娘,我,我并无恶意。” 女子长相柔美,衣着完好,她见到边关月并无惧色,只轻轻放下了怀中的琵琶,语气颇为感慨:“我知道。” 她怎么是一副预料到他会来的反应?她知道什么?边关月疑惑之余隐约觉得他之前一定认识这姑娘,是熟人那就好办了,边关月直奔主题:“我带你逃出去!” 女子正要答话,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叩窗声。 327. 边关月彻底懵了:“?” 这,这踏马是三楼啊! 女子欲言又止,小跑到窗前熟练撬开了窗锁。 江南书轻巧地跃入房中:“走!” 328. 边关月:Hello?眼前这位不晓得如何做到的反正就是徒手攀上三楼还不带大喘气的江湖大侠是谁啊? 这人咋和那个在皇宫里病病歪歪说三句话咳嗽两下靠病弱瞒过所有人然后悄摸寻短见的昏君长得一样啊? 他不是领衔主演吗?为啥又没人告诉他剧本啊??纵使他演技再好也无法配合如此狂野的放养啊! 全员大佬,唯他独废??? 329. “愣着干什么。”江南书伸手拉过边关月:“走啊!等回去再跟你解释。” 边关月扒着窗框不撒手:“大哥这三楼啊我是个凡人跳下去摔残了你养我下半辈子吗!” “我养。”江南书与女子有计划的分头行动,他稳稳拖着边关月,落到二楼房檐时发觉地面有人追了上来,迅速找准角度从窗户进到另外一座酒楼的二楼房间。 “在地上的人看来,我们是不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追上来吧?”边关月惊魂未定,尚未来得及歇息一刻便被江南书按在了方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能写到高能的,这样高能放在下章 吧~ 求收求评!晚安~ 第31章 330-339 330. “!”虽然此行为很是突然,但江南书的手牢牢扶着边关月的腰以防他撞到桌子,边关月别扭地一惊,脱口道:“你干什么!” “嘘。”江南书飞快脱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床下,伏低身子,下巴靠上了边关月颈窝:“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边关月当然不知道,他拿手抵着江南书胸口保持距离:“我第一次进永合城啊,你带我来的你问我?” 江南书重重呼了口气,手从边关月后腰移开,不老实地摸索到腰封:“第一次进永合城,一个人就敢进琳琅阁,阿月,你胆子不小。” 边关月:“我是有重要的事!再说,寿喜不是人还是我不是人。” “若说琳琅阁对外还披着张人皮人面兽心,那这越花楼……”江南书趁边关月一个不注意,把人家腰封扯了下来,他音色沉沉:“才是梼杌饕餮的极乐之所。” 331. 边关月:“?” 江南书还要多说,边关月急忙打断:“我听懂了!” 他诧异的是:你为了逃命带我来青楼躲着就来吧,可可可你扒我衣服干啥啊?! 332. 江南书动作没停,迅速扒了边关月外衣外衣还不算完,还拔了他头上簪子,弄得他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了桌上。 “江南书!”边关月第三次仰卧起坐失败急得喊出身上人大名,他慌了,慌得连门外的骚动都没有注意:“你放开我!” 江南书置若罔闻地将人往上抱了抱,边关月顿时失了着力点,小腿悬空,宛若被按在菜板上任他摆布。 “你!唔——!” 333. 门外人群的脚步声震的地晃,却杂乱无章 ,一听便知是店里养的街溜子们出来生事了。 黑店与黑店之间要不就是难兄难弟,要不就是势不两立,琳琅阁和越花楼因有着相同业务存在竞争,关系可谓是塑料的很,互相平时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遇上找事的话那绝不含糊。 两波人已经在大门口吆喝了起来,姑娘们相机行事个个拉着恩客进屋,方才还醉生梦死的厅堂溜得一人不剩。 琳琅阁的人一瞅,急了:“都出来!从我们那逃走的姑娘一定是躲在了你们这,都出来!别逼着爷挨个房间的搜!” 越花楼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听完话更急了:“去你丫的!见过搅人生意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大爷我今没离开过这门,就没见着一个女的进来过!” 琳琅阁的人见状就要硬闯,几人已从拦路的胳膊下面钻进楼里。 越花楼的人不想将事情闹大,也没有动粗,只在后面阴阳怪气道:“呸,你们家那几个歪瓜裂枣谁不认识,搞得跟我们偷你人似的,行!你今日就给老子搜仔细了,要是没搜出来,大爷我拎着你脑袋去见掌柜!” -- 第37页 334. “唔!” 江南书跟八百年没开过荤一样,先逮着边关月可劲啵嘴儿,再趁换气的工夫脱扯衣服,不等边关月反应过来又覆上去。 就这么混球的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边关月身上仅剩下一件里衣,领口还大敞着与江南书“坦诚相待”。 他不是没有抵抗,他想逃被江南书禁锢着,想踹被江南书按住,想咬被江南书躲过,似乎他勾勾手指甚至一动眼珠,江南书便能准确地预测出他接下来的行动,无声地宣布了他反抗无效。 “你混蛋啊!”边关月二十五年来强身健体耕作勤勉,却从未想到要建什么防洪大坝,激烈的浪潮说来就来他哪受得住这般刺激,嘴上说着硬话,身体竟在不受控制地迎合江南书。 边关月浑身上下该摸的不该摸的江南书已然摸了个遍,他身上也没整齐到哪去,这人偏偏大有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屡次三番揪着边关月的弱点欺负,还不要脸地提要求道:“别忍着,叫出来。” 边关月:我叫你马勒戈壁! 可下一秒他就抱上江南书脖子,声音变了调子:“啊……” 335. 这个年代换个星球生存是不太可能了,啊,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边关月:……声乐老师,我好像学会转音了。 336. 屋内寂静的同时,屋外也静了。 琳琅阁的人到底不敢太过造次,他们每到一个屋前,听到里面在干正事便不予打扰,冲进去万一得罪了什么达官显贵可咋整。 他们从一楼听的二楼这耳朵都快起茧了,路过江南书和边关月在的屋子,隐约见里面人衣冠不整,也没有怀疑,感叹了声真会玩啊便火速去往下一间查看。 江南书确定危机解除,方放下心来在边关月耳边轻轻笑道:“冒犯了。” 边关月大概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但禁不住心头噌噌冒火,他想咬嘴唇,可一感觉到嘴唇边上还是湿的,瞬间就不想咬了。 于是换成咬牙切齿:“滚下去!” 337. 江南书非常乖巧地滚了,他老老实实捡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给边关月重新穿上,不忘解释道:“最外面那件可能被人记住了,以后都别穿了。” 边关月体力渐渐恢复,他一巴掌拍掉江南书的手,自己系上扣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罪加一等。”江南书先认了错,才问:“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这是场戏,告诉我你需要我假装配合你。”边关月不去看他,手系完扣子无处安放,微微发颤:“我表演,会叫的更好听。” 338. “阿月。”江南书语气满是歉意:“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你故意的。”边关月拿起桌上江南书的衣服扔他身上:“玩我,好玩吗?” 为什么江南书事先总不和他商量,为什么他每次都认真的像个傻子,为什么他会被江南书易如反掌地把控,为什么他信以为真,江南书却收放自如,毫无反应?! 339. 江南书见边关月情绪持续低落,便打算先直接把人抱回去,他无意碰到边关月腰下:“能站起来吗。” 边关月猛得一缩:“谁站不起来!” “怎么了?”江南书登时心焦:“哪里受伤了?” 边关月:“别动我!” 这一声说的实在太迟,声音比不上视线快,江南书望见边关月腿间状况,大脑一片空白:“阿月你……” 边关月无能狂怒,赶忙用袖子遮住了尴尬地带。 江南书懂事地侧了侧身:“你真能站……” 边关月:“能!” 江南书:“我帮……” 边关月:“滚!!” 作者有话要说:  和我一起喊江南书不行! 求求别锁别锁,且看且珍惜 第32章 340-371 340. 回到行宫,边关月才发现江南书没有让人给他准备独立的宫室,而是强化了在宫里的优良进展,直接一屋一榻一床被——继续同居! 火上浇油,边关月心火一波紧接一波燎,整个人已经快烧化了。 奈何行宫的宫人们因着许久未见到皇上,更没见过皇上的新宠,毕恭毕敬之下其实一个个好奇的不行,逮住空子就伸着脖子猛瞧,更有胆大的躲在人后踮了脚。 江南书心旷神怡,大度过分,愣是没有丁点要管他们的意思,皇上都不管那边关月能管吗,他演的可是祸水,是妖精,他当着所有人跟江南书胡作非为才是对的,咋可能羞涩地指着人群跺脚:讨厌,你们不要看了啦! …… 为啥他都快气炸了还在和江南书对戏啊!! 341. 边关月坚持到进屋,僵硬地站去了此屋内距离江南书最远的对角点。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比立起来更尴尬的事, 那一定是软下去。 在谁也没动手的情况下。 342. 江南书:“阿月。” 边关月:“……” 江南书迈出一步试图靠近:“那是正常的。” 边关月:“你过来我就一头撞死。” 江南书默默:都抱一路了,就不该放下他。 343. 此时门外响起一柔和女声:“皇上,公子,膳房用青熟的莲子做了甜羹,还请皇上与公子尝个新鲜。” -- 第38页 江南书念着的此夜宵非彼夜宵,只冷声道:“退下。” “别别,别走!”边关月正愁没人打扰这天杀的二人世界,在心里疯狂召唤寿喜,这会来的虽不是寿喜但是人就行! 他三两步跑到门前,挤开江南书给侍女开了门:“来的正好来的正好,他不饿我饿了。” 侍女抬头,腼腆一笑:“是。” 边关月:“!” 这不是他费劲巴拉准备解救的姑娘吗! 344. 江南书占有欲莫名爆棚,他紧紧贴着边关月,对侍女稍有敌意:“笑什么笑,要进来就快点。” 这语气一听就是老熟人之间才会有的,边关月心中错愕:她先是和江南书待在一起,再在江南书掩护下顺利逃走,逃了还不远走高飞,反倒进了守卫森严的行宫摇身一变成了宫女? 这必然是有个有能力的人从中周旋。 原来是他多管闲事了。边关月骤然出手抵住门框:“你们好好忆旧,我出去赏月今晚上不回来了!” 345.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江南书就和侍女前后夹击把他逼回了屋。 边关月谁也不理,坐到窗边自闭。 那姑娘则一改方才的温顺,眉眼之间在越花楼时的可怜无助也荡然无存,好似换了一个人。她松手将碗盘撂在桌上,随意寻了个凳子,没有行礼不说,竟抢在江南书之前坐下,并翘起了二郎腿。 正正好好挡在了江南书与边关月中间。 边关月:吃醋了?他俩老相好? 江南书蹙眉:“一边去。” 姑娘一双瑞凤眼直勾勾盯着江南书,假意撒娇:“我不~” 江南书脸色更难看了。 边关月:得,又一位祖宗。 346. 边关月和这姑娘不熟便只能找江南书的茬,他表面说:“一清清秀秀的姑娘家家能犯什么错,她才从那般凶险之地脱身,你多少怜香惜玉些啊别难为她了。” 实际意思:求求了,你俩祖宗能不能消停消停各回各家,别在我眼前叨叨叨的互啄了! “怜香惜玉?”江南书觉得好笑:“他算哪门子香,又算哪门子玉。” 边关月误解其意,他想到姑娘在店外的遭遇,又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你怎么还带职业歧视的?” “公子!”姑娘发现边关月是个好说话的,起身扑到他腿边嗯哼的梨花带雨:“小女子无亲无友无依无靠,幸得公子相救,还望公子垂怜,允奴家留在身边伺候您的起居吧公子!” 边关月一吓:“啊这……” “阿月,”江南书绕过桌子来到边关月身旁,阴着脸问道:“是我伺候的不够好?” 边关月急着否认:“不是!” “哦,不是不好。”江南书自个想了个豁然开朗:“是不够。” 347. 要不是被人抱着腿,边关月这会子肯定已经踹上去了。 他压着火气低头宽慰姑娘:“当时不是我救了你啊,是你自己咻的一下飞走的,你身怀绝技何必居人屋檐下看人脸色,你若想出宫,我替你与皇上说情。” 话题再次牵扯到江南书,姑娘撇了撇嘴,秀气的小脸毫不隐晦地写满了“嫌弃”。 这也不是害怕该有的表情啊。边关月小心翼翼:“请问你是对皇上过敏吗?” 姑娘无视江南书,委屈巴巴趴在边关月膝盖上:“天底下能有几个如公子您这般会疼人的男子,奴家说的是真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愿意一辈子追随公子。” 边关月哭笑不得:“你追随我做什么,浪费青春大好年华啊少女,你跟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教你啥,演戏唱跳生财道?熬夜修仙……” 姑娘笑嘻嘻接话:“爬龙床?” 边关月:“呸!” 这位姑娘给边关月的印象就像一只被困牢笼的飞鸟,她飞出了琳琅阁便有浩大天地任她翱翔,他若是收她作侍女那叫不负责任地断人自由路,己所不欲却施于人。 348. 江南书在“姑娘”的手摸到边关月大腿的时候就很烦了,他死撑着等边关月话落,方道:“阿月,你觉得这姑娘不错?” “不错啊。”边关月有那么点要气江南书的意思:“就是高了些,得有一米七多了吧,高了好啊,腿长。” 江南书冷冷一哼:“呵,男人。” 边关月以为江南书在激他,不服气地回嘴道:“你不是男人?” “我是。”江南书指指黏在他身上的“姑娘”:“他也是。” 349. 哈? 男的? 怎么可能! 边关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捧起“姑娘”的脸一阵猛瞅,当他亲眼见到脂粉底下有一根突兀的胡渣,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紧接着又起了一层。 “兄弟。”边关月双腿平移着换了方向躲开少年,他强行镇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正经八百拱了拱手:“前辈。” 350. 不是女装大佬的前辈,是演技派的前辈!! 351. 少年被戳穿了真实性别,也不再装了,他站起来时和方才倒地的神态姿态已然不同,虽说模样还是那个清秀模样,衣装也还是那套宫女衣装,但这么看上去,的确是一男的错不了。 只见他忽然放开嗓子骂江南书道:“衣冠禽兽。” -- 第39页 边关月:卧槽,他不要命了? 江南书早有预料般,轻轻松松地回怼:“故弄玄虚。” 少年摇头:“厚颜无耻。” 江南书完全不在意:“罄竹难书。” 少年急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南书冷静:“不自量力。” “……”边关月无语了,插一嘴道:“狼狈为奸。” #第一届宫闱互骂大赛,边关月胜# 352. “小小年纪不学好,连皇上都敢顶撞?”边关月以为少年多少还能听的进去他的话,便劝道:“跟谁学的,以后不许胡说了。” “江湖人无拘惯了,皇上您能适应最好,适应不了那便忍着吧。”少年嘴是一点没松,还没忘回答边关月的问题:“跟个哑巴学的。” 边关月:……听个屁话。 江南书一副边关月胜就是他胜的得意样子,顺手扶上了边关月的肩。 边关月侧身避开:“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吧,两位大兄弟。” “这说来话长了。”少年坐回凳子,翘着二郎腿琢磨:“我与公子从头说起。” 江南书不稀得和他抢口舌之快,占住最近边关月的座位才是王道,边关月见江南书跟他挤着坐到一处,懊恼回头:你有病吧?出去一趟回来变黏粽子了? 江南书回以微笑:是啊。 少年注意力全放在了看面前二人如何一来二去的调情,他漫不经心道:“话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 边关月疯了:叉出去!把这俩二百五叉出去! 353. “咳。”少年察觉到边关月就快火冒三丈,忙恢复正色道:“边公子久居深宅,想来没怎么了解过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事情复杂,我长话短说,公子,您可听说过禅仙机这么一号人物?” 禅仙机,谁?边关月如实道:“不曾。” “那公子在京城住着,一定是知道金玉乐坊的。”少年对边关月的回答并不意外,只介绍道:“禅仙机,仙机姑娘是金玉乐坊的花魁,亦是与头牌乐人折枝公子齐名的头牌舞姬。” “等等。”边关月问:“金玉乐坊的头牌乐人,只有你口中的折枝公子一个人?” 少年点头。 边关月和江南书默契地对视一眼。 354. 少年对他俩的眉来眼去见怪不怪了,翻了个白眼全当没看见:“折枝公子是只有一人不错,可是仙机姑娘其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边关月是想多了解些有关金玉乐坊的事,他问道:“都是头牌,仙机姑娘有何特殊之处?” 少年道:“折枝公子出名是因其乐艺高超,他从不对外露脸,仙机姑娘则不同,她不仅舞技是天下舞姬中数一数二的,容貌亦是倾城倾国。金玉乐坊多是接待京城贵客,仙机姑娘的美名在江湖上经年不衰,千银难买美人笑,万金难枕美人榻,却少有人知禅仙机其实是两个人。” 边关月惊道:“姐妹?” 少年微微一笑,纠正道:“姐弟。” 355. 这种秘密除了本人和老板大概也无人知晓了吧,边关月恍然大悟,猜测道:“你就是弟弟,禅机?” 少年:“啊不,我叫禅仙。” 边关月顿时觉得他周围仙气十足:“哦。” 356. 他继续道:“我和阿姐是双生子,我们在身高样貌上极为相似,我乔装打扮一番完全可以迷惑宾客。仙机姑娘的名声大了,背地里便会有不少人来找麻烦,尤其是些上来就动手动脚的男子。” “多年以来她在明面舞,我在暗处防,但是……”禅仙话到此处,面露惧色:“我万万没有想到,金玉乐坊会毁于一场不明大火。” 边关月仍认为这事故跟他脱不了干系,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这场火使你们流离失所,死伤可有统计?” “不计其数。”禅仙垂下头:“火是在夜里起的,纵火者早有准备,提前给乐坊众人布下了催眠的迷药,我侥幸逃脱,当场就被琳琅阁的人抓了,以至于乐坊中谁死谁活我都不知道。” 边关月闻言,心揪着疼。 一直静默的江南书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阿月。” 边关月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江南书温声哄着:“别怕,莫总念着这一件事。” 边关月仰头,听取江南书的建议转移注意力:“要不你解释解释,你为啥会去琳琅阁?” 357. 此情此景,禅仙若是手里有把瓜子,绝对嗑的相当欢。 江南书根本没打算瞒边关月什么:“我派出去的人也是才找到了禅仙的踪迹,事不宜迟,我便亲自去找他,想把他救出来再做打算。” 边关月若有所思,这事把在宫里两手一摊啥也不管江大爷都给惊动了。 “只可惜,”禅仙叹息道:“我阿姐和折枝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边关月太阳穴一跳,拍桌站起:“我好像见过你阿姐!” 江南书与禅仙皆是一愣。 “你去琳琅阁是去找禅仙,我去也是为了正事啊,我本来要救的人是禅机!”边关月回想道:“我当时看见她了,她穿着金玉乐坊的衣裳,被几个壮汉押进了一个暗门。她的背影与禅仙非常像,我上楼见到禅仙,误以为她安全了……” 358. 禅仙得到这个消息,借口先下去想办法匆匆告退。 -- 第40页 边关月愁的拿烟枪戳脑门:“禅仙绝对恨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一丁点就能救出他姐姐,现在琳琅阁的人百分百提高了警惕,再想找到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不得翻遍整个永合城?” “他怎会恨你,若是没有你的线索,别说他无计可施了,我也无从下手。”江南书轻轻拿过烟枪:“从哪淘来的?” 边关月一哽:他不会怪我当了珠子吧。 江南书跟会读心术似的:“用珠子换的?” 边关月默认了。 “赠你珠子不就是怕你嫌带银子麻烦吗,拿它们换些你喜欢的物件,比放着落灰强多了。”江南书打量着烟斗:“挺精巧的,像是你的东西。来,我教你怎么用。” 边关月不觉被江南书吸引了目光。 江南书耐心道:“它看着不起眼,却是个暗器,多为江湖中的游侠所用,沿着杆上的节线扭转可将其分做三段,第一段是长针,第二段是短刃,第三段是空心的,可以在里面放些药物,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很懂啊。”明明是挺凶狠的玩意,咋由江南书说道着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边关月心态逐渐平静,接过烟枪学习抽针拔刀:“我想问,那一颗珠子,大约值多少银子?” 江南书:“几千两吧。” 边关月:“……” 359. 暴富来的太突然。 怪不得那老板娘依依不舍招呼他常来,他个大傻子再多去几次,老板娘就要成城中首富了。 江南书明知故问:“怎么还不高兴了?” “废话,拿几千两换了根烟能高兴吗。”精致的烟枪突然就不香了,边关月愁上加愁:“如果败家是罪,那我死有余辜。” “给你败。”江南书笑着说浑话:“多少都给你败。” 江睿卿幸好有娘,不是他哥带大的。边关月苦笑:“您这教育观念,稀碎。” 360. 江南书笑道:“时辰不早,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唤禅仙来一同商量。” 边关月把烟枪拆了合合了拆:“睡不着。”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江南书记着边关月的话:“你不说饿了吗,用些甜羹?” 每次都这样,江南书表现的越完美边关月越苦恼,他心情复杂欲言又止:金玉乐坊,折枝公子,江南书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说啥。 边关月突然间想到,他小时候奶奶给他看手相,奶奶带着老花镜笑眯眯道:“手纹密密麻麻的,我们家小岳是个操心的命呀。” 他眉心一痒。 江南书正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想不想去数星星?” 361. 数星星,边关月看来去个露天的凉亭就行,不料江南书飞檐走壁直接带他上了城墙。 两人都换上了一身暗色衣装,边关月扶着墙头:“咱这样不会被当成刺客吧。” 江南书倒是很沉着:“永合城的夜间防守多在东南,此方是永合最近京城的内陆,前有护城河易守难攻,使得其数十年来安然无事。夜色已深,守卫大都靠着墙根打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哈。”边关月听完他一番说辞,笑道:“你好像逃学逃出经验的学生。” 江南书席地而坐,用大袖拂去旁边砖石上的灰尘,也拉边关月坐下:“难得享享清闲,自然是要寻一处昼可见风筝,夜能观天灯的宝地。” 边关月转头往下望到依然灯火通明的城中:“这里白天,会有人放风筝吗。” 江南书听出他话里有话,淡淡笑道:“会,每逢春夏,孩童们最喜欢放风筝了。” 禅机的惨状在边关月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被远远近近的灯火晃得眼花:“那除了孩子呢。” 边关月看城,江南书看他。 谁都没有去数星星。 362. “抱歉啊。”边关月回过头来:“我没想到天下太平了,盛世的君主也很难当。” 江南书倚着墙砖一身轻快:“难吗?” “不难吗?”边关月闷闷不乐地反问,试探道:“你关注永合城很久了吧,此次前来行宫,绝不是避暑这么简单。” 江南书宠溺地笑了笑:“带你来养伤,顺便收拾收拾烂摊子。” 边关月没他老人家想的开:“我一个不懂什么理什么道的门外汉都看出来了,如今四海升平国朝昌荣,不敢在京城造次的杂碎都卷着银子跑到外头寻找玩乐之地……永合城,之前不是这样的吧?” 江南书道:“永合是靠酒酿生意富起来的。” 边关月一时间感慨万千:“永合不大,一户发家必会惹得他人争相效仿,人们尝到了甜头,便不满于解决温饱,还想去拥有风花雪月。富人买卖穷人,穷人买卖儿女,我一想到禅机身上的淤青,便觉得墙下那些虚晃的光亮刺眼。” 他静静闭上眼:“终日泡在花酒里的烂根,古今都是一样的。” 363. 江南书嘴角微扬:“我现在还笑的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心没肺。” “不会。”边关月笃定道:“我刚察觉到皇上您大智若愚之时,心里是有点矛盾,感觉这人咋假了吧唧,莫名其妙的。可是后来再想想,本该群英荟萃的朝堂中竟无一个可用之人,倒也怪心疼您的。” 江南书听到心疼二字,笑的更开心了。 -- 第41页 “金玉乐坊,琳琅阁,越花楼,甚至更多。”边关月低落道:“它们能存在,背后一定是有靠山的,各方大大小小的势力错综复杂,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场持久战,急不得。” 江南书不吝赞扬:“我的阿月聪慧非凡,深藏不露。” 边关月懒得和他争辩你的我的:“光我在这叭叭了,您倒是开个贵口说说我瞎扯对不对啊。” 364. “阿月说的不错。”江南书上身一歪倒在边关月腿上:“是我的疏忽,有些事没有提前说与你听。” 边关月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你可没喝酒啊别装醉!” 江南书抬手,没碰到边关月的脸又落了回去:“累了,容我歇歇。” 边关月:“……” “我从前做了件不可原谅的错事,以至于京周无数名门贵派飘摇数载无安宁日。”江南书喃喃道:“所以我登基后,为了赎罪也为补偿,我便承诺我在位时,大炜朝廷决不再插手任何江湖之事。” “这么严重?”边关月登时把江南书能做出的熊事捋了个遍:“你撩完人家老大不负责任地跑了?” 江南书笑道:“比这还严重。” 边关月:“我闭嘴。” 365.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边关月表示理解江南书的不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惜毁约也要去见禅仙,想必是江湖上出了大事,你不好袖手旁观。” 江南书脸上写满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耍着赖抱住边关月细腰:“我在外头不姓江更不是什么皇上,就一平生没什么出息却好见义勇为的闲人。阿月,朝廷有人插手了江湖事,他越界在先,我得把他抓回来。” 江南书此时像极了一坨受伤的棉花,打是打不服甩也甩不掉,边关月只好将自己想象成个没有感情的大木桩子,接着话题问:“是谁?” 江南书:“阿月觉得呢?” 边关月立刻明白了:“我就认识边贺一个朝臣,你问我,那肯定是他了。” 366. 江南书长长叹了一气:“听到这姓就恶心。”说罢又忙加一句:“不是对你。” “该骂就骂别端着了,憋久了不利于身心健康,容易被气死。”边关月传授过经验,又问:“边贺是管着什么地方吗?” 江南书道:“我与禅仙都觉得金玉乐坊的掌柜在行事上有边贺的风格,只是猜想,没有证据。” “金玉……”边关月小声道:“我之前也在金玉乐坊。” 江南书:“我知道。” 边关月郁闷道:“那你怎么不问现成的我啊?是,我是一问三不知,但你至少问问啊。你还是对我心存芥蒂,怀疑我是边贺派来的间谍?就,就是细作。” 江南书犹豫片刻,方坦白道:“你中箭昏迷时,水太医诊出来你有不容轻视的内伤,这伤可能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落下的,也有可能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久久不愈。” 边关月当然不相信:“我活蹦乱跳像有内伤的人吗?” “你别激动,水太医再三叮嘱我莫要激你,只是你今时问起,我不能瞒你。”江南书从边关月身上起来,严肃道:“阿月,你记忆有缺,经脉不循,再不诊治就要走火入魔了。” 367. 边关月哈哈笑出了声。 原来江南书以为他失忆了! 谢谢,谢谢水霍太医给他诌了个合理大病掩盖穿越的事实! 368. 江南书见边关月笑个不停,不禁联想到水霍和他说的情绪失控,他心焦地牵住边关月的手:“你定是被那场大火吓到了,别怕,都过去了。” “你咋老喜欢跟我说别怕别怕,搞得我跟个小孩似的。”边关月充作长辈的样子拍拍江南书手背:“我都没印象我怕个头啊。” 江南书倏地搂住边关月后颈,与他碰了碰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边关月慢吞吞道:“是,是啊。” “不过阿月,”江南书眼中含着欣喜的笑意:“贴额头是不需要闭眼的。” 369. 是啊,试个体温而已为何要闭眼。 边关月心跳的厉害:“我……” 我在期待什么? 370. 江南书亦在期待边关月的回答。 “我,”边关月扼制住心中那份不明冲动,话锋一转:“我认为金玉乐坊的背后之人不是边贺。” 江南书眼神不动声色地一黯,他仍笑着:“阿月你说,我听着。” “我是失了部分记忆,却不是记忆混乱。”边关月缓缓道:“方才禅仙在我不好直说,我确在边府时曾听边贺的手下提过一嘴,金玉乐坊的火,应是边贺为了让我的消失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着人放的。” 江南书紧攥着边关月的手不放。 边关月:“如果整间乐坊都是他的,他大可以随意扯个幌子,对外道折枝公子退隐也好,说病死也罢,总之哪种办法都比一把火烧了他数年心血要好。” 371.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金玉乐坊后面不是边家,那便等于在说京城中另有一全然未知的势力在支撑乐坊,如今乐坊是被边贺烧了,但那支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势力绝不是吃素的,无论它要报仇雪恨还是韬光养晦,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是早晚的事。 -- 第42页 江南书思索着松开边关月的左手,让他伸展出五指:“阿月,仔细看看你的手。” 边关月:“?” 江南书解释道:“折枝公子擅乐艺,不可能不会弹奏弦乐器,就拿琵琶来说,长期弹奏的人至少左手指尖会生茧,可是阿月你没有。” “有道理。”边关月继续推测道:“你说,边家会不会也有一位神医,也检查出我失了记忆,然后他们钻了这个空子,先让我顶了折枝公子的身份,再顶替边家少爷入宫?” 江南书凝重道:“若当真如此,折枝公子另有其人,今下落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V前最后一章 来个长的!入v后还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第33章 372-387 372. 边关月白天跳船呛水晚上城墙吹风, 凌晨人已经迷糊了靠在江南书肩头昏昏欲睡,一回行宫更是光荣地发起了高烧。 水霍一把年纪随叫随到着实不易,他赶来的途中当真动了在江南书寝殿外面打地铺的念头。他麻利地给边关月换完药, 捧着被汗打湿的绷带来到江南书面前:“皇上。” 江南书自责的一宿没睡:“怎么?” 水霍道:“公子身体虚弱, 又有多年前落下的病根,平日里全靠一副好精神撑着,这种情况啊最需要静养,否则一日五碗药灌下去也是无用的。” “这些朕知道。”江南书捏着鼻梁:“有话直说。” 水霍:“注意节制。” 江南书:“……” 373. 天彻底亮了,行宫中新上任的“大宫女”禅仙敬业地来给两位主子送早膳, 他在门口捏着嗓子装模作样:“皇上,公子?起床了吗?” 江南书给他开了门, 禅仙进了屋立即原形毕露, 气的语速飞快满屋乱转:“奶奶个腿的我昨夜出去在琳琅阁外头蹲了一晚上,头发都快能拧出水来了,你猜怎么着, 愣是没找着公子说的那道暗门啊,这帮狗娘养的净会在这龌龊事上花心思!有本事永远别让老子找着!等找着了我第一个去给它炸了!” 江南书不止想堵上他嘴, 直接想上去掐他脖子了:“嚷嚷什么,阿月还在睡。” “!”禅仙慌乱捂住嘴往屋里瞧了瞧, 回来张着大嘴给江南书表演了俩字的口型:禽兽! 江南书不搭理他:“有耍嘴皮子的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救你姐。” 禅仙恨得牙根痒痒:“我若是早知道阿姐也落在了他们手里,在琳琅阁的那几日我不该忍,杀不了他们的暗卫那就杀伙计,杀完了伙计杀嫖客!” 江南书示意他声再小点:“朕同你再去一趟。” “免了, 受不起。”禅仙用气声道着狠话:“阿姐她宁愿死也不会愿意被你救的。” 374. 边关月披了床被子站在屏风后,一口气没喘顺,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南书连忙冲过去扶住他:“什么时候起的,不多睡会?” 边关月看上去很是憔悴, 他掩着嘴摆了摆手:“睡不着了。” 禅仙见到边关月,立马化身体贴小白兔:“公子醒啦!公子昨夜辛苦,这粥是我盯着寿喜熬的,里面搁了雪耳红枣,新鲜出炉,现下正温,公子要不要用些?” “……”边关月嗓子还是哑的:“其实在你怒骂奶奶个腿的时候我就醒了,那啥,没关系的,这糟心事谁碰上谁发飙,要是我,我会比你骂的更难听。” 禅仙有被宽慰到,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375. 边关月坐下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他问禅仙:“怎么样?想到解救禅机姑娘的办法了吗?” 禅仙愤愤道:“杀进去,不交出我阿姐就同归于尽吧!” “不太妥当。”边关月看看江南书,见他点了点头便放心当起了课代表:“禅仙,你被琳琅阁绑的时候没进过什么暗门,你和你姐都是金玉乐坊的人,他们为何要区别对待?” 禅仙想道:“因为我装乖装的真?阿姐她性子刚烈武功高强,想来不会给那些喽啰什么好脸色。嘶,那王八老窝为了让人听话不择手段,阿姐她寡不敌众,绝对是要吃亏的!” 边关月担心的也是这个:“禅机姑娘大约是受了重伤,我昨日见到她时,完全看不出来她会武功。” “那更得抓紧时间了!”禅仙说着就要往外跑,没跑几步就被江南书抓了回来:“贸然进攻万一打草惊蛇,惹得他们玉石俱焚,到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边关月亦劝禅仙冷静:“如若那暗门之后真是折磨活人的密室,它总不会是琳琅阁专门为禅机姑娘建的吧?” 禅仙一拍脑壳:“惯犯!” “不知道那里究竟关了多少人。”边关月说到关键处:“你没进去,有可能因为你还算乖觉,也有可能因为,你是男的。” 376. 一通分析下来,解救计划难上加难再无进展,边关月抱着被子晕乎乎地靠在窗边:“按照小说电视剧的套路,这会江湖上最好出现个神秘组织,整天飞来飞去的救人,暴揍邪恶团伙,做了好事自称无名,悄摸的来悄摸的去。” 江南书见他难受的紧,干脆连人带被抱到床上:“先别多想,好好睡觉。” “行啊睡觉。”边关月把头贴在被子外侧享受短暂的凉意,半梦半醒说起胡话:“但我不要和你睡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太热了,还有你小时候是不是都抱着布娃娃睡啊,我半夜醒时五次有三次是你缠我身上,呜我扳都扳不开。而且,而且你早上会回到原位,老老实实平躺着装作啥也没干,我告诉你,我都记着呢。” -- 第43页 江南书:“……” 边关月吐字逐渐不清:“你不信吗,不信下次换我缠你,真的很热啊。” 江南书给他盖好被:“快睡吧你。” 377. 边关月这一觉睡了半天,醒来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被子盖的严实捂出一身汗,身上热的像在汗蒸,头却不疼了。 他掀开被子驱逐热气迎接凉风,又平躺了一会终于满血复活。他下床倒水,喝了两杯才迟钝地发现江南书不在。 大半夜的上哪去了? “寿喜。”边关月开了条门缝,寿喜应道:“哎公子,奴才在。” 边关月悄声道:“皇上呢?” 寿喜道:“下午那阵,皇上给您喂完药便走了,好像是有公务要处理。” 不说还好,说了边关月果然察觉到了嘴里的药味,他摸了摸嘴唇确认它还健在,清清嗓子道:“替我将禅仙叫过来,悄悄的别让旁人发现,还有,让他带上他吃饭的家伙。” 378. 禅仙听是边关月叫他,一点也不磨蹭飞快赶来,他进屋时边关月正对着月光捣鼓烟枪:“坐坐坐,这个点让你过来,扰你休息了。” “公子客气,反正我也睡不着。”禅仙妆发一如白日的样子丝毫不乱,一看便知他寝食不安,躺都没躺一刻,净干站着或干坐着发愁了。 边关月问道:“皇上没和你在一起?” 禅仙摇头:“他下午和我说,他在调查近月以来京城周边失踪的女子,想来是在忙吧,说不准已经有了什么收获。” 边关月起身走到门前,啪嗒把门一锁:“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好。” 禅仙:“?” 379. 边关月给禅仙腾出最为亮堂的座位,自己坐去了对面:“我先不点灯了,以免夜间引人注目。” “您能看清就好。”禅仙不介意道:“公子唤我来所为何事?” 边关月说明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兴许能救出禅机姑娘,不过只是个初步想法,能不能顺利实施我心里也没数,这才叫你过来商量商量。” 禅仙点头:“洗耳恭听。” 边关月道:“我只记得暗门的大概位置,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找不到那个暗门,进不去密室,所以说我们得想法子让琳琅阁的人再开一遍那道门。” “他们将暗门开在外面,正是为了防不打招呼的搜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禅仙心潮起伏:“他们万事俱备,让门主动打开谈何容易。” 边关月明白他的顾虑:“我在书里看到过,重演犯罪现场可以发现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和线索。这样,我们可否做一场戏,让琳琅阁再抓到一个貌美刚烈,难以驯服的姑娘,逼他再走老路。” 禅仙思路得到开阔:“这听上去是可行的!就,就是这活太危险了,估计没有姑娘乐意干吧。” 边关月问:“你会易容吗。” “不露破绽的易容几乎都是名门绝技,传内不传外。”禅仙泄气道:“和易容比起来,我那些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小儿科根本上不了台面。” 边关月:“那我去。” 380. 禅仙可算知道边关月为啥要瞒着江南书叫他来了。 “不可,万万不可!”禅仙一着急嘴又不服管教:“公子您身体虚弱旧伤未愈,一不会武功不会揍人,二不会用毒不会防身,您往那人渣堆里一站简直就是给虎狼送食,您不出事还好,出事了江南书那货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不行不行,您坚决不能以身犯险。” 每句话都有道理,每句话都像在骂他。边关月靠上椅背,环手于胸:“那你给我出个更好的主意?琳琅阁的人肯定都认识你,你不能暴露行踪一时半会肯定叫不来援兵,皇上更别说了,江湖通缉犯,咱只有自己人能用了。” 禅仙还是不同意:“您也去过琳琅阁啊,他们一定也记住您了。” “咋这么婆婆妈妈的,不是还有你吗!”边关月笑道:“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不会易容但把我化成个女的是没有问题吧,我们只是去找暗门,我露脸你埋伏,看清暗门在哪咱就跑,当夜去当夜回。” 江南书在那边有进展,回来后见到他和禅仙这也有了进展,应该……会挺高兴吧? 381. 禅仙:左右为难.jpg 边关月真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大哥,再犹豫你姐姐就该投胎了。你飞的那么熟练武功必然不差,保护个我还不是绰绰有余?” 禅仙默默:“琳琅阁用的熏香里有软骨散,寻常人闻了头晕乏力,习武之人闻多了就废了,我在那几日功力被压到三成,现在也才勉强恢复至七成。” 边关月打包票道:“够用了,去找个暗门而已不会多难的,那天我一打眼就瞅见了只是没有刻意去记,今日你我合作,绝对事半功倍。” 禅仙到底是救姐心切,他攥着拳头试着自己的功力:“公子,我们见机行事,失败了也没关系,切记不可恋战。” “一定一定。”边关月保证道:“时间紧迫,赶紧的开整!” 禅仙:“待我去拿来器具妆粉!” 边关月:“不是让你带上吃饭的家伙了吗。” 禅仙憨里憨气地笑了笑,没敢把插在头发上的筷子拿出来。 382. 不得不说,禅仙的化妆技术真的绝了,边关月看着镜子中的半成品,他的眉型眼型鼻梁都变的趋于柔美,加上灰头土脸嘴唇起皮却难掩美貌的乞丐造型,夸他完美都太轻巧了。 -- 第44页 “摸黑都不耽误你画,女娲转世啊你。”边关月对着镜子乐:“你要生在我那个年代,我勒紧裤腰带一天一顿饭也要省出钱来请你当造型师。” 禅仙就光听懂了“请你”俩字,他忙道:“公子言重了,我身在江家的天下,心却会始终如一地追随公子。” “不必不必,我又没做什么值得你用一世报答的事。”边关月只当禅仙在讲笑话,友善道:“我不是质问你啊,纯属好奇,听说金玉乐坊也就开了五六年,那你和你姐姐之前是做什么的?” 禅仙回话不耽误动作,细致到头发丝都不放过:“之前年纪小,整日跟着主人不务正业,到处撒欢。” 383. 边关月想了半天想出个词:“家道中落?” “是我们无用,早年不学无术。”禅仙倒不避讳:“以至主人枉死,我与阿姐潜伏在金玉乐坊多年,仍未能给主人报仇。” 潜伏?!你俩才是真间谍啊!边关月又想闭嘴了:怎么办,正在给我梳头的小伙子好像是位了不起的侠士,难怪江南书要找这俩姐弟,想来是有机密要问。 这么说来他们的旧主铁定是能在江湖呼风唤雨的大佬,大佬,老大……等等,江南书是不是对得罪过某位大佬来着。 联系禅仙那句“我姐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你救”,边关月在和答案隔岸相望时放弃了阅读理解。 贵!圈!真!乱! 384. 一切准备妥当,禅仙带边关月溜出了行宫。 夜半三更正经店家都关门歇业,恶事做尽的反倒不怕鬼敲门,大摇大摆地掌灯点烛妄想逆改天道,延续白日。 边关月将禅仙领到前日他所站的灯下:“在这可以看到暗门,它就在前面那片高墙附近,那是块暗角,你移位时要小心。” “公子也小心。”禅仙并没有带什么操作简单的暗器出来,眼下能用于防身的也就只有边关月的烟枪,他再三交代道:“公子,我在烟枪里放了药性极烈的迷药,以防万一,一定带好它。” 边关月比了个OK:“盯好了啊,一会临走的时候别拽错人。” 两人分头行动,边关月即刻入戏,为了看起来矮些他一直蜷着身子,三步一歇五步一磕在这条街上走走停停。 385. 果不其然,这诡异的“少女”很快引起了琳琅阁老鸨的注意。 老妇坐在一楼的琉璃窗前,对身后的壮汉摇了摇扇子:“去,把那个女孩给我带进来。” 壮汉领命前去,不到两分钟就举着全是牙印的右手回来了:“妈妈,那女的是个疯子!我刚过去一句没说她死劲咬我,若不是您看中了她,我巴掌就呼上去了!” “蠢货。”老妇拿扇子轻轻拍了拍壮汉的脸,捻起块酥饼:“看到她穿的破烂中衣了吗,桑蚕吐丝织妇制衣,把你卖了都换不来一匹蚕丝料。走,跟我去瞧瞧,这是哪家迷路的小姐。” 386. 边关月跪倒在路中,透过蓬乱的头发看到窗中的老妇起身,心道:没白剪这身一看就很贵的衣裳! 老妇走到边关月面前,不惜裙摆沾灰蹲下身来,撩开他眼前的乱发,嗯,是个美人:“小妹妹,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边关月假装方才咬壮汉耗尽了体力,面无表情,眼神中是警惕与恐惧:“别碰我。” “呦这位妹妹,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老妇从袖中伸出皱皱巴巴的瘦手,她将酥饼放在边关月鼻下:“姨是看你可怜,给你送吃的来了。” 边关月如饿了几日没吃饭的人,一把夺过酥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老妇满脸是笑:“慢些吃,屋里有的是。妹妹你是哪里人啊,怎么白天从没见过你来,深更半夜在这瞎溜达呢。” 边关月把酥饼塞的满嘴都是,他知道有的回答容易露出破绽,那就故意听漏半句:“白天,躲着,晚上这里,有光。” 这下能看出来他被欺负的精神不正常了吧?劳驾快点把他收了! 387. “带回去。”老妇满意地摸了摸边关月脸颊,侧头对壮汉道:“近日搬来城中的大官小官不少,老规矩,去查查哪家老爷丢了这么个宝贝闺女。” 边关月:“!” 总不会是所有的姑娘都是从大街上捡来的,琳琅阁不止是想抢金玉乐坊的头牌,还卑鄙到诱拐良家女儿?他们绑了高门大户的小姐,不仅可以狠狠敲诈她们父母一笔,来日再把受辱的姑娘往外头一扔,即使她保住了性命,这一辈子也是毁了。 在这扭曲的城中,人们会围作一圈指指点点受害的姑娘,却不会抬头骂一句眼前的花楼。 他们绑架禅机,亦有可能是拿她做为筹码,好向某人换取什么东西。 最后一步。边关月不知不觉咬破了嘴唇,最后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先给小可爱们说声对不起qwq,最近考试太多,所以不得不断更一天,下次更新在周六晚上,争取粗长!欢迎养肥催更!马上暑假了,会勤奋更新到完结的! 再次道歉,感谢订阅! 第34章 388-394 388. 壮汉上前想要带走边关月, 边关月按计划行事奋力挣脱,像受惊的幼犬见到人般张嘴就咬,壮汉吃痛一掌打在边关月左肩将人推出三四米外。 边关月伏在地上, 当即就感觉到伤口在渗血:不行,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身上有箭伤,不然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一会,就忍一会,等到他们把我带到暗门那里就没事了。 -- 第45页 他咬咬牙, 借抬头之机将大部分头发撇到左侧挡住肩膀,再不甘瞪向二人。 大晚上的老妇生怕闹出大动静引人注目, 她不耐烦地啐了一口:“不知好歹的贱蹄子, 非得吓吓才听话!你愣着做什么?从前没碰到过这类小贱人吗!带下去!” 壮汉兴高采烈地搓搓手:“哎!”他走向边关月,拽着他胳膊就往暗门的方向走。 389. 边关月心中一喜:成了! 他立刻望向那根灯柱,不料灯柱上顶端的大花灯突然间轰然坠地, 里头的火油大量外漏,火舌登时蹿的比人高, 周围的街景瞬间被火焰吞噬。 禅仙!边关月一声惊喊卡在喉咙,方才还寂静的街道上“走水了!走水了!”的叫喊此起彼伏。火光附近, 人们围观的围观跑远的跑远,压根无人留意对面的小小暗角。 老妇在墙前一站打好掩护,壮汉迅速带着边关月消失在夜色中。 390. 边关月一生在和平年代的三好青年,毫无疑问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场面整得有些发蒙。 他就是想看看暗门在哪, 没踏马的想进来啊! 说实话边关月虽进到了密室内部,但他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好像就一眨眼的工夫,隐藏在墙中的暗门飞快开合, 比现代的玻璃自动门,甚至是电梯门还要敏锐还要快! 轻敌了,失算了,这条命要……不能啊!不能交代在这里! 他一时兴起自作聪明的决定千万不要连累了禅仙,他要出去确认禅仙是不是好好的没有受伤,还得回去见江南书,向他汇报今晚的最新发现。 对了,迷药! 391. 边关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烟枪,没有多想对着壮汉就是一吹。 然而面前没有如想象般腾起烟雾,粉末状的迷药不知沿着什么走向,全部一股脑冲进了边关月的喉腔! 边关月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脱力倒在地上干呕,期间吸入的迷药足够让他失去意识。 对不起啊南叔…… 他以为他能帮上忙的。 392. 花灯坠地时禅仙就在它的正下方,他反应再快躲开了灯也躲不过猛然烧起的烈火,当他顶着热浪冲开人群来到琳琅阁门前,老妇壮汉以及边关月,全都没了人影。 花灯明显是冲着要他小命来的,有人盯上他们了。 不,应该说有人从一开始就没过他们! 禅仙为了护着眼睛,右手从手背到小臂被火燎起了一层泡,他顾不上包扎,克制着上去和琳琅阁拼命的冲动,运起轻功往行宫去。 393. 江南书忙到深夜,事情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在回去寝殿的路上,他不住地思量,事情有进展还是要告诉阿月的,相比于“你放心,有我在”的相处模式,阿月似乎更喜欢“我们一起来”,阿月不喜欢被忽略,尤其是被他忽略。 江南书说不出来他有多爱这种,知道阿月在寝殿等他的安全感:偶尔一晚他没有陪着阿月,阿月若是醒着等他,他便尝过甜头与阿月一同入梦,阿月若睡了,他便可以悄悄来个晚安吻。 可是进了寝殿他先看到的不是边关月,而是禅仙,他正满头大汗地跪在院里重重喘息,才有一点力气就迫不及待站了起来。 江南书绕过他,要去开门:“你怎么来了?既然来了,进屋一起听吧。” “……”禅仙察觉到江南书在强撑镇定,问题总要面对,他无可奈何戳破了一层残酷的窗纸:“他被琳琅阁的人抓了。” 下一秒,他被江南书扼着脖子推到了门上,狠狠一撞。 394. “我知道你想杀我,在五年前你就想杀我。”禅仙绝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我恨不得在琳琅阁门前以死谢罪,但我必须得回来找你,找你救他。” 江南书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他手松了些劲,好让禅仙能正常发声。 禅仙大口呼吸着:“想必你也查到了,琳琅阁的目的不光捉拿我阿姐一个,另外我看清了,它密室的入口,用的是玉楼天宫的隐遁秘术。” 江南书眉头一皱。 禅仙嘲弄道:“怎么,听到这词很稀奇吗,不记得玉楼天宫了?你不记得,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不在念。皇上,皇帝陛下,时隔五年,敢问这次你救不救他,需不需要我加个上求字,求你救救他?” 江南书手又发力:“你不该带他出去的,你这是在害他。” “主人犟起来我劝得住吗!”禅仙情急吼了出来:“你以为,你以为他冒险去琳琅阁是为了我?为了我阿姐?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和阿姐在他眼里都是陌生人,他从来不是大爱无疆的人,他为我们?凭什么?为什么!” 江南书手在发颤:“闭嘴。” 禅仙话到动情处忍无可忍,置若罔闻道:“他是为了你啊江南书!从头至尾他都是为了你,你说我害他?五年前把他往火坑里推的人不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dbq来晚了,请勿嫌短小,看更新时间就知道我真的尽力了qwq考完试日三争六到完结,我保证!! 别担心,甜文甜文甜文 第35章 395-403 395. 边关月醒过来时头不怎么晕了, 就是嘴里苦的难受,左肩疼手腕也疼。 他眯着眼缓缓抬头看向手腕,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十字形的铁架上, 手腕被粗细不一的链条缠了得有十多圈, 身体的重量迫使皮肤和冷铁产生摩擦,他手腕内侧已经有了几道血痕。 -- 第46页 边关月:……年少不知皮厚好。 “云姐!”守在旁边的壮汉发现边关月睁了眼,立刻向他们的头儿报信:“这货醒了!” 这是间地下牢房,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妖娆女子扭着腰进来,得意地冲边关月呼出一口烟气:“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她正是先前那间当铺的老板娘。 396. “是你。”边关月厌恶地别开脑袋:“骗了我几千两我不和你计较, 你倒是会恩将仇报,赠的烟枪还是个动过手脚的。” 老板娘傲慢看着她新得的猎物, 伸手摸掉了边关月唇上淡红的口脂, 似笑非笑道:“这会怎么不叫姐姐了,是我不够年轻?你叫我一声云姬姐姐,我说不定会对你温柔一些。” 边关月:“要显年轻?管叫你奶奶最显年轻。” 云姬也不恼, 手顺着边关月的喉结往下滑,手指蜻蜓点水, 仿若在触摸一件展柜中的艺术品:“调皮。” 边关月反感到发毛,云姬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 可是她的眼神神态却透露一股与她年龄不相匹配的老成。 这人的心机城府不知道有多深,硬杠是杠不过了,他现在自身难保,除了一张嘴再无别的反击武器, 只希望剧本里常见的反派死于话多战术在现实里同样适用。 边关月故意服软,扯皮才好拖延时间:“让我死个明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哪里暴露了?” 397. 云姬不慌不忙嗦了口烟嘴:“折枝公子, 你们金玉乐坊的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比旁人高出一等?孰不知在你耳朵被打上钉的那一刻起,甭管日后取不取下来,你都只是个供人玩乐消遣的玩意。” 耳钉?边关月记起江南书之前发现他左耳廓上有个耳洞,原来这是金玉乐坊的专属标志,可他明明不是折枝公子,边贺让他扮演的是边家少爷,更没必要去给他打个耳洞。 ……难道他真的在金玉乐坊待过? “如此微小的细节都被你看到了,眼神不错。”边关月将错就错,没有否认错误的身份,他想知道云姬到底要做什么。他长叹一声:“玩意何必为难玩意。” 398. 云姬听到这话咯咯笑了起来:“如今的江湖好似一张破渔网,我不过是一混口饭吃的漏网之鱼,哪里能和折枝公子您相提并论。” 边关月:“你是挺像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的。” 云姬从袖中拿出那枚珠子,对着烛火仔细观察:“赚得钱赚的不容易吧,恩客大方您也辛苦,我是骗了您半套宅院,可若不是金玉乐坊倒了,您连出来享福的机会都没有,说起来你还得谢我呢。” 边关月捕捉到其话中深意:“乐坊的火是你放的?” “别紧张,我若是想贪你的财,在当铺时就可直接把你绑了,若想要你的命,那更简单了,乐坊失火的当夜处理干净就是。”云姬笑着默认了:“我是有事要向公子讨教。” 边关月可不能说“你们找错人了”,他一没了价值那绝对是当场被撕票,他镇静道:“问话可以,但得先让我见见禅机。” 399. 云姬媚眼如丝,眼底却是深沉,她方才探过边关月的脉象,这人半分内力也没有,显然不是习武之人,想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她一招手,示意壮汉将禅机带来,又回头问边关月道:“公子接待过无数贵人,可曾听说过玉楼天宫的名号?” 啥啥啥,这都是些啥。边关月藏起心中迷茫,摆出你问了也是白问的架子:“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听过吧,但你见过吗?同理,我没见过什么玉楼天宫。” “玉楼琳琅春,永城胭脂冢。”云姬低低哼出个调子,喃喃道:“公子唱曲不知曲意也是正常,玉楼天宫嘛,传说它是天界极乐之地,能解人间万物苦难,其中的仙子个个美艳绝伦长生不老,更有人说得天宫者得天下。” 边关月越听越觉得玄乎:“添油加醋的神话故事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我起初也以为这是哄小孩玩的。”云姬食指压在唇上,嘘声神秘道:“可我捉到它的仙子了,这该如何是好?” 边关月:“!” 话音刚落,壮汉将一纤瘦的女子扔了进来,女子有些虚弱,与禅仙长得极像,面色苍白仍难掩姿色。她抬头看到边关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冲云姬大骂:“老不死的妖精!放了他!” 400. 边关月:鉴定完毕,和禅仙是亲姐弟没错了。 401. 云姬被吵的耳朵疼,她不理会禅机,继续与边关月道:“禅仙机姑娘名满京城四五年,期间一根白发没长一条皱纹没生,这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可是令我好生羡慕。” 边关月费解道:“人家保养的好,关长生不老什么事?” 云姬嗤笑一声,拔出发间细簪二话不说就在禅机手背划出一道伤口,边关月正要阻止,只见云姬拿出手帕在受伤的位置一擦,伤口再没有出血。 那样深的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止住了血?边关月这才注意到,禅机身上的淤青也尽数消失了。 她的外伤愈合速度惊人。 和江南书说过的一样。 402. “就这能耐,除了天上的仙子还有谁能做到?”云姬冷笑:“我听闻玉楼天宫有金木水火土五方掌门,其中火相掌门翼火长生其实是对双生子,公子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 第47页 边关月肩伤又开始疼了,他强忍着不适道明真相:“翼火长生?所以你断定禅仙机二人能在烈火中活命,你绑他们根本不是要他们卖艺赚钱,而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长生不老,不伤不死的秘密。” 云姬戳戳他的面颊:“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你别动他!”禅机被划伤没有发怒,见云姬对边关月动手动脚竟要暴走:“别说我不知道什么玉楼天宫,就算是知道,也他娘的不会告诉你这个老妖婆!” 云姬看到禅机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暗爽:“我今日不光动他,还会要他,你见不惯,来打我呀。”说着她一把撕开边关月领口,顺着他胸膛摸到了左肩伤处。 “呦。”云姬解开包扎,瞅着伤口故作惊讶:“公子怎么还受伤了,早说呀,早说我就不吊着你了,瞧把你疼的,都出汗了。” 边关月默默把她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正挑了几句狠话准备开战,云姬突然神色慌张:“你中过九刃箭!” 403. 边关月压着怒火:“感谢科普,原来我中的叫九刃箭。” “九刃箭下无生者。”云姬后退两大步,尖声吼道:“你究竟是谁?!” 边关月“是你大爷”尚未出口,只听牢房外一阵巨响,壮汉连滚带爬进来:“不好了云姐,有人破了机关门闯进来了!” “禅仙没被砸死?”云姬原是想砸死禅仙顺便给他烧个干净,她恶狠狠瞪向边关月:“他一人不可能破开我的机关门,你还有别的帮手!” “哦——”边关月反应过来,乐呵呵道:“我恩客。”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求收求评~ 感谢在2021-07-04 04:24:39~2021-07-05 23:3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坡肉、哒哒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坡肉 10瓶;哒哒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404-411 404. 破了机关门, 禅仙他们轻而易举地杀了进来,冲在最前的人戴了一挡住全脸的彩绘面具,他手中放出的飞刀削铁如泥, 极其精准地斩断了绑着边关月的链条。 边关月重心不稳落入面具人的怀抱, 熟悉的力道令人无比安心,他不解面具也知道这人是江南书,不知道为啥,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哇靠,捡到宝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 身体也跟着发沉,边关月任由江南书牢牢抱着, 气音弱弱自言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南书替边关月合上胸前的布料, 看到他手腕处的勒痕心疼不已,他自责叹息,用面具的嘴部贴了贴边关月的唇:“我来晚了。” 边关月大发慈悲的没有躲:“有触觉, 不是梦。” 405. 禅仙第一时间将禅机拉到安全地带,以身护在禅机前面。 禅机自是认出了江南书, 她毫不留情推了禅仙一掌:“小兔崽子你挡我作甚?难不成你和那王八同流合污了!” 禅仙把禅机挡在身后就是怕她和江南书当场掐起来,他被这一掌拍的差点吐血:“我亲姐, 咱出去再算账成吗!” “呸。”禅机咽不下这口气,指着那对不分场合卿卿我我的臭情侣愤愤道:“你让他们出去再亲成吗!” “出去?”混乱中云姬勉强和禅仙过了几招,她心里摸不准戴面具的是谁,索性撂了狠话:“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禅仙机断后, 江南书搀着边关月先行,谁知他俩刚踏出牢房,无数浅白粉末纷纷扬扬从天而降,粉粒落到哪哪就起火星, 昏暗的过道瞬间火光四起! 406. 边关月见着这鬼东西落到了江南书身上,急得要用手去拍打,江南书连忙拦下,从怀中拿出一巴掌大小的布包,布包展开成了件及地的斗篷。 “磷粉而已,别怕,强行破门必然会触动什么机关,她这是来了招兰艾同焚。”他把斗篷给边关月披上:“我衣服的料子是阻火的,这斗篷也是。” “先见之明!”边关月紧跟着江南书走:“只是机关门那么复杂的玩意都做出来了,她为什么不事先挖条逃命地道啥的,非得同归于尽?” 身后噼里啪啦的声响愈演愈烈,边关月担心禅仙机二人,情不自禁回头一望。 只见火焰蔓延到廊后,兴奋地吞噬一排排方方正正的不明物体,边关月看远处看的极清,那些与人一般高,半透明的长方体中,分明封着一具具人尸! “这!”边关月心惊胆战,这些难道就是他们口中按“老规矩”处置的女孩?! 江南书伸手捂上边关月的眼睛,搂着他继续向前走。 “别看了。” 407. 边关月亲眼见到那残忍一幕,只觉得掺杂了血气的焦味在肺里翻转,反胃,心也堵的难受。江南书见他体力不支,果断将人横抱起来,边关月是真累了,往江南书怀里缩了缩,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他感觉他躺上一平软的床面,江南书在旁边唤他:“阿月?” 边关月睡眼惺忪:“嗯?这么快就到行宫了。” “不在行宫,行宫太远了,你撑不住的。”江南书摘下面具:“先在这凑合一晚,你睡一觉,睡醒我们再回行宫。” 边关月无力笑笑:“老板豪气,你是不是在哪都有房啊。” -- 第48页 “别贫了。”江南书温声道:“躺好,我给你上药。” 边关月一歪头又要睡去,奈何新伤旧伤一起沾了药酒实在疼的难熬,他呼吸加重,忍着不哼出声:“禅仙和禅机呢。” 江南书手中动作轻了又轻:“他们会在行宫等我们,放心。” 边关月:“云姬呢。” 江南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禅仙他们会料理好的。” 边关月:“那些姑娘呢。” 江南书:“生者还家,死者安息。” 边关月点了点头:“这整件事……” “阿月。”江南书打断他:“你不问问我吗。” 408. 边关月闻言,轻笑出声:“你不好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江南书捧着边关月手腕,手不住发颤:“你吓死我了。” “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低估了琳琅阁。”江南书必定会将事情处理好,边关月暂不插手,只定定望着江南书,全神贯注道:“也低估了你。” 江南书语气温柔的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你以为我不会来救你?” 边关月摇头,笑道:“我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知道你会救我,但没想到你上来就开打,我原以为你会以理服人的。” “是我太惯着你了?”江南书在边关月手心里画圈圈,故意凶巴巴道:“你若再敢一声不吭地跑没影,我就拿根绳子栓着你,再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一个时辰一百两,栓到你破产我就跑。”边关月笑道:“我好怕啊。” 他笑着笑着静默下来,反手与江南书十指相扣:“是真的,江南书,我真的怕了。” 409. 江南书单手合上药箱,拾了块干净绢子给边关月擦了额间汗珠:“怕什么。” “出行宫前是怕我没用,怕你没有头绪日夜操劳,溜出来后,是怕行动失败连累别人。”边关月在心里悄摸打草稿时,小心脏激动地砰砰直跳,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着他往江南书身边凑。 不过这会说起话来倒坦然的很:“当意识到中了他们的圈套,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南书安静听着,只觉得平卧在榻上的边关月好像一汪倒影,美好却虚虚晃晃,一碰就碎了,怎么也抓不到。 边关月看出江南书眼中复杂的情绪,他何尝不是万分纠结:“从来没有人为我拼过命,所以我看到你时既高兴,又怕你真的因为我失了性命。” “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下换江南书安抚边关月:“不怕了,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这是怕吗。”边关月声音渐小,示意江南书靠他近些:“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410. 江南书俯下身子,边关月感受到他微热的鼻息,他抬了抬脖子,在江南书唇上浅浅一啄,补回了方才隔着面具的那一吻。 “这是怕?”他躺回枕上重复问道,问江南书,也问自己:“还是,唔……” 久旱逢甘哪是蜻蜓点水可以满足的,江南书不容分说吻住了边关月,与之前的玩闹不同,这一吻包含了太多情愁。他克制着心底野性,温柔地侵占边关月唇腔的角角落落,边关月头脑充血,努力配合江南书的探索,在这场情感试验中甘拜下风。 一吻终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令边关月羞怯难言,江南书看出边关月到了极限,他体内的燥火亦无处安放,却心满意足地适可而止:“你还有伤,我今晚去隔壁屋睡。” “……”边关月面上潮红未褪,眼周湿润:“别走。” “阿月。”江南书仅存的理智岌岌可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太知道。”边关月喘息笑着:“许是大难不死,想要豁出去逍遥一把。” 江南书摸到他腰身的手一顿:“你对待感情之事向来认真,我不想你日后为今夜的一时冲动后悔。” “我说不出来我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也说不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边关月按下江南书的手,腰间登时一阵酥麻,他眼眶一酸:“我只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今夜,明早,至少到明早,我想要一睁眼就看到你,如果今晚上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我……我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江南书,你难为死我了。” 411. 边关月一口气说完了他的心里话,脑海中的迷雾有消散的趋势,踏马的他在说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江南书不想跟他待在一屋就不想呗他胡搅蛮缠算是咋回事!他红着脸起身:“有酒吗,我灌一口就睡。” “有。”江南书吻去边关月眼角的泪:“可我的酒只能慰风尘,不好去糟蹋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别锁别锁别锁,很隐晦了!! 别怀疑,就是do了 第37章 412-416 412. 事发突然如此这般, 江南书原本打算小憩而已的计划必然是给搁置了。 天蒙蒙亮,边关月还没醒,江南书也不着急叫他, 只靠在床头用眼神一遍又一遍描摹边关月的眉眼, 鼻梁,唇峰,再看到他脖颈,胸膛,细腰…… 阿月全身上下, 哪里都有他留的痕迹。 约摸过了一刻,边关月睫毛微颤, 深深地吸了口气, 似是想说话却又没开口,停了两秒长长一叹。 -- 第49页 江南书莞尔:“醒了?” 边关月:……装死。 “还难受吗。”江南书体贴道:“昨夜最后你累的不行,我帮你清洗过了, 衣裳也换了一套全新的。阿月我,我力气是不是有些大了?幸好没碰到你伤口, 也没再添什么新伤,就是身上的印子会留几日……” 边关月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出声嗓子果然哑了:“闭嘴吧祖宗。” 413. 别问,问就是冲动是魔鬼。 边关月紧闭着眼,昨晚没工夫思量的大事小事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他和江南书那啥了?他真和江南书那啥了?!亲娘哎他昨天是中了迷药又不是中了春药,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说干就干了?! 其实本来, 本来在事先也说明白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边关月想的特别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解决一下突然高涨的激情也没什么,你情我愿爽是相互的谁也没欠谁, 日后谁也不提,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可惜,他又把事情想简单了。 江南书跟个行车记录仪似的搁那叭叭叭,明显就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啊! 不光放在心上,还表现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小媳妇样,这样一来,他提上裤子不认人岂不是很尴尬?? 414. 江南书看到边关月脸色由红转白,心中了然,故意委屈吧啦的开起了玩笑:“阿月不想对我负责?” “我……”偏偏边关月很吃这套,百套百中,他睁开眼,正色解释道:“我就是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死前想到陌生领域体验一把。” “体验?”江南书凑到他耳边:“那这次体验,舒服吗。” 边关月:“……” 江南书得逞笑道:“阿月不说话我也知道答案。” 边关月脑袋快要炸了:“起开,你知道个屁。” 江南书得寸进尺,手指戳着边关月脊梁:“昨天夜里,阿月你忍不住喊出来了十一次,说了八声不要五声要,还有两声再来一次。” 415. 边关月:实不相瞒,我此时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416. 因事先安排得当,行宫中的一切都在按照皇上在时如常进行,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江南书和边关月秘密回到寝殿时,寿喜与禅仙装作在屋里伺候皇上公子梳洗,正在桌上下五子棋。 禅机则扮作了膳房宫女模样,以布菜为理由留在了屋里,正非常仔细地研究今日吃食。 边关月想到这位姐姐的性子:我合理怀疑她在琢磨怎么给江南书下毒。 “皇上,公子!”寿喜见到二人忙迎了上去,他注意到边关月走路一瘸一拐,站姿奇怪,坐姿更奇怪,于是他也奇怪了:“公子你受伤了?谁伤的你!一定是那老不死的妖精!” 边关月瞥了眼江南书,回头无言以对:得了,锅儿废了,跟着禅仙不学好就学骂人了。 禅仙在混了江湖这么多年是何等明眼,俩大活人彻夜未归能干啥?绝对是,干啊! 他一把拉住寿喜,眼神饱含对边关月的关心。 禅仙:公子辛苦。 寿喜:公子和皇上都辛苦。 禅机:我杀江南书。 边关月飞快转移话题:“……那个,云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封面!太美腻了可以去微博找我要图! 有点短qwq,明天开始就能稳定了!每天至少三千!我保证! 第38章 417-424 417. 江南书示意寿喜去把早膳端来, 跟扶老奶奶过马路一般,小心翼翼地扶着边关月走道:“累了一整夜,饿了吧。” 边关月立刻投去眼神警告: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发生了啥吗, 求求了离我远点!让我好好地自闭一会! 江南书选择性睁眼瞎, 手是一点没松,稳稳地扶着边关月坐到窗边。 “今日送来的早膳,米粥里放了红枣。”站在一旁的禅机突然冷冰冰道:“公子他不吃红枣,闻着味都会难受,您不愧是皇上, 最贵的人最忘事。” 边关月一愣:“你咋知道我不吃红枣?” “……那啥!公子你忘了你前天用膳的时候和我说过嘛,哈哈哈我就给阿姐提了一嘴。”禅仙紧张地要蹦高, 极其想拽下桌布把禅机从头到脚裹起来! 他赶忙说起正事:“云姬, 云姬被我们活捉了,按照皇上的吩咐审了一夜,我想, 她该是吐干净了。” 418. 寿喜识趣地没有拿红枣粥,端来了一盘还温热的小笼包, 边关月心思不在吃食上,只问江南书:“你又先行做了安排, 这事不会是什么机密吧,我能听吗?” “你我何时分过彼此。”江南书夹了个包子递到边关月嘴边,多少带了点讨好意味:“来,张嘴。” 边关月被这无微不至的投食惊起一身寒毛, 他不晓得禅仙机的立场,保险起见便当他们是外人,当着外人面,他和江南书的“恩爱”是得继续装的! 他只好张嘴咬了一点包子皮:“多谢皇上。” 江南书笑逐颜开, 非常自然地吃了余下的包子。 边关月冷汗不知冒了几层:收敛点吧您!尾巴都摇上天了! “……”禅仙暗搓搓问禅机:“我现在插话是不是不太好。” 禅机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亲弟推到江月二人面前:快去给老娘搅黄他们! -- 第50页 419. 禅仙登时觉得夹在两尊大佛之间求生简直太难,他踉踉跄跄站直,磕巴道:“云姬她,她就是个疯子,五六十岁的人了,为了永葆青春,听信了江湖骗子造谣的什么,玉楼天宫的长生不老之术,杀害玉女并用蜡封存住她们的身体,炼取秘药。” 边关月闻言皱了眉头。 江南书放下筷子,平静地望了禅仙一眼。 禅仙会意,谨慎地避开玉楼天宫说道:“害,其实哪有什么长生之术,都是骗子的鬼话罢了。” 然而边关月偏记住了这词:“玉楼天宫?听上去像是传说中神仙们住的地方,那种神圣之地,怎会有用活人炼药的残忍方法。” 禅仙笑忙道:“公子说的是,这外面吧是没什么关于那地的传言的,就是昨夜琳琅阁起火,楼阁都烧干净了才下了大雨,那电闪雷鸣的,许多人都说啊金玉乐坊和琳琅阁做了恶事,被老天爷处置了。” 边关月:“昨夜打雷了吗?” 禅仙:“老响了,您没听着?” 边关月:“……” 420. 昨晚上,江南书好像,发誓了来着。 ai……一辈子,什么的。 呸!! 421. 边关月愁眉不展。 江南书见状,便先让三人下去待命,他懂边关月在担心什么,握了握他的手,温声道:“此事不好有朝廷参与,给受害之家的抚恤金,会由无名侠客暗中护送,一定安全送到各家手中。” 422. “您想的周到。”边关月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这事还得往下查。” 江南书笑道:“阿月有何见解?” “也许是我多想了,”边关月疑惑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江湖骗子能骗过有一定势力的云姬?” 江南书随口一笑:“比她更老的。” 此话一出边关月便知江南书是有计划的,他一激动反握住江南书胳膊:“云姬五六十岁了还能保持这副模样,铁定是有什么引以为豪的保养的秘诀,类似她这种心理的人我见过不少,随着年龄渐长,容貌焦虑一天比一天严重,老方法不管用了,这种人便容易去走极端,铤而走险也要换张好看的脸皮。” 江南书感受着边关月手心的温度,欣然赞同。 “先不说这个惨无人道的方法有没有用,关键是云姬她信了,而且还不惜一切代价地绑来了体质特别的禅仙禅机。”边关月合情推理:“云姬承认金玉乐坊的火是她放的,她趁乱要的人是禅仙机,而有人,要的人是我……” “边贺。”边关月不卖关子,直言道:“他在拿玉楼天宫的传说,利用云姬借刀杀人。” 423. 江南书一脸知我者阿月也:“阿月,你若是在为别人办事,我倒真的有些怕你了。” “我瞎说的,再合理也没有证据。”边关月丧丧道:“咋,你现在不怕我吗。” 江南书不放过任何一个吃豆腐的机会,他往边关月身上一靠:“不怕,更喜欢你了。” 边关月被腻歪的打了个哆嗦:“边贺这么一大官,费力做这些是为了啥呢,你给他开的工资不够他养老?” 江南书眸色深深:“谁知道呢。” 边关月想起来禅仙的话:“别说,禅仙还提醒我了,长生不老这事是人就知道是鬼话,边贺却乐得与你装傻,不用说,他心里绝对有鬼。” “这下查起来可费劲了。”边关月叹道:“他在朝中算不上一手遮天也差不多了吧,路上走的不知有多少人是他同党,想不出原因,没得到结果,悬案,玩完。” 424. “想不到就别想了。”江南书转身刮了下边关月鼻尖:“好好吃完早膳,沐浴休整过,我带你出去玩。” 边关月被他抵得直往后仰:“还出去?你不怕遇到禅机的好基友追着砍你,我怕,我跑不动啊。” “我保护你。”江南书在此事上表现的十分靠谱:“有福同享,有难你先跑。” 两人挨得极近,昨夜的余温似有重燃的架势,边关月被欺负的无路可走:“我要改变对你的看法了,你现在,特像一昏君。” 江南书分寸不让:“那我要做醉死温柔乡的昏君。” 边关月双手掐上江南书脸颊。 江南书:“?” 边关月:“没事,我就摸摸你脸皮有多厚。”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江大爷要开始展示钞能力了感谢在2021-07-10 01:00:51~2021-07-13 01:3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it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影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425-436 425. 俩人这一休整直接休到了午后, 边关月补觉起来,见江南书正对着镜子往脸上贴面具,他好奇凑上去:“你会易容?比禅仙更专业的选手竟在我身边?” “皮毛而已, 这样外出行动会方便些。”江南书自谦道, 那面具薄如蝉翼,贴合到脸上却活像变了个人。边关月目不转睛盯着江南书这画画那补补,江南书转头一笑:“怎么,难不成这张脸比我原装的好看?” “好看是挺好看的,像一风流倜傥的帅少爷, 但还是你原装的顺眼。”边关月实话道,心想:他绝对经常以易容后的面目示人, 这退出江湖可是退了个寂寞。 -- 第51页 江南书全当这话是在夸他, 他拉起边关月的手晃了晃:“阿月心里只许有我,回想起我亲你,上, 你,也只许想我原本的样子。” 边关月当即就要掀桌:大白天的谁踏马会想这些啊! Fine, 桌子实木的,没掀动。 426. 马车上, 边关月莫名感动的一批:在这满天都是没长翅膀的侠士飞檐走壁的年代,妈妈,我终于坐上正常的交通工具了。 “阿月。”马车很宽敞,江南书变戏法似的从座位下拉出一排矮桌, 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酒水小食,他温柔笑道:“车还要走一会,你午睡起来总是没有胃口,我便着人备了些酸甜的果子和点心, 还有奶茶,是按你的法子做的。” 边关月顿时有一种回到中学时出去春游的错觉,和要好的同学们挤在大巴车后排,交换着零食玩三国杀。工作以后,公司给配了房车,车上难得有食物也是难以下咽的减脂餐,再没有人惦记他爱吃什么。 “你昨夜不说想喝酒吗。”江南书说着拿过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边关月一杯:“这是梅果酒,不醉人的,我问过水太医,你可以喝。” 边关月接过酒杯,脑海中不禁涌现千思万绪:“……谢谢。” 江南书也不驳他,只笑着和他碰了碰杯。 427. 玉杯相碰的清脆声甚是悦耳,边关月看着杯中清透玫红的酒液,浅浅抿了一口。 酸酸甜甜完全不辣,好喝!! 他十分爽快地干了一杯,心情跟着开朗:“我们这是要去哪?” 江南书给边关月重新满上:“去城郊,有些好东西只在江湖上的闲人雅客手里,永合城郊虽不比桃源烂漫,但也值得去逛一逛,随便买买。” “这样啊。”有一种幸福叫外出游玩同伴提前做好了攻略,边关月举着酒杯笑道:“我人生地不熟的,跟着你走就行了呗。” 江南书望着边关月的笑容转不开眼:“好。” 428. “话说。”边关月喝完第三杯酒,忽然想到一重要事情:“我在外面怎么称呼你啊,江是国姓,南书,万一被知道你姓名的人听去就不好了。” 江南书温声道:“杨子舟,树木杨,水上舟。” 边关月记下,感叹道:“这名很配你现在的脸,够洒脱。” “杨是我母后的姓氏。”江南书淡淡道:“子舟是她给我起的小字,可是父皇觉得江水孤舟此意太薄,便没有应允,所以只有母后会在私下里叫我子舟。” 母后。边关月稍微有些惊讶,他从未去刻意了解过江南书的身世,只知道他是先帝的五皇子,没想到他还是中宫嫡出,尊贵中的尊贵。 不过这样一来,江南书的人生走向有点不对劲啊,他是嫡子,那将来继位大有可能,绝对是要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的,他是咋,咋长成了个被迫上位无心朝政的傀儡皇帝? 关键是他颓废的还挺开心,深藏若虚干了不少正事,却仍没有要夺政的打算。 “细细想来,”江南书晃着酒杯,语气失落:“我已经有十余年没被人唤过子舟了。” 边关月即刻理解了他矫情:“我管你叫子舟不就是了。” 江南书抬头,眼里泛着微光:“当真?” 边关月答应道:“真真真,这有啥难的。” 429. 话音刚落,江南书抢过他酒杯:“叫一声听听?” 边关月脸一红,倔劲上来偏不想照做:“子——舟车劳顿您赶紧闭嘴歇歇吧,杯子还我。” 江南书笑着:“不给。” 于是边关月盯上了江南书的杯子,眼疾手快互相伤害:“拿来吧你!” 江南书见状,面不改色喝掉了边关月剩下的酒,还故意吻上了边关月嘴唇沾过的杯沿。 边关月:“……” 妈的,和江南书比脸皮厚他怎么可能比得过,弃权!他认输还不行吗! 430. 马车停在了一座矮山脚下,边关月是南方人,他下车见到绿树花林,小桥浅溪,不由猛吸了一大口清新空气:“这地方好哎,山清水秀的,明明没走多远,却像是到了江南那带。” “这……”他看向旁边刻着四字的巨石:“啥啥山庄?” “越今山庄。”江南书搂上边关月的腰:“方才说好了,寸步不离。” 边关月是没反悔,只羞到不愿面对:“啊!前面好像有人。” 石路上是有一侍从打扮的人向他们小跑而来,他在合适的距离站定,礼貌拱手道:“不知杨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家庄主就在正厅等您,请。” 江南书点点头,与边关月一同往前走。 “他一看就受过训练,不光没说一句废话,还主动保持住适当的距离不偷听客人交谈。”边关月观察细致,只觉得这隔着老远就认出来者是谁的庄主非常不简单,他低声问道:“这山庄是卖什么的?” 江南书:“房。” 边关月没咋听清:“?” 431. 两人来到正厅,果然有一中年男子在里等候,这人留了个八字胡,个子不高满脸透着精明,一见到江南书笑的那叫一个欢乐,他上前拱了拱手:“杨公子,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江南书回礼道:“于庄主,别来无恙。” “您是有一阵子没回京城了,想必南下游历收获颇丰。”于庄主客气了几句,转向边关月道:“这位俊秀公子倒有些面生,敢问公子姓名,师出何门啊?” -- 第52页 敢情旁人眼中杨子舟是个到处旅游的公子哥。边关月学着样子抱拳道:“关月,闲人一个,并无师门。” “在下于通,越今山庄庄主。”于通自我介绍过,望着眼前一双俊男笑道:“快坐快坐,关公子一看就与杨公子一样,都是无拘无束的潇洒之人。” 江南书熟练到说瞎话不打草稿:“我这位知己家在江南,随我来到京城小住,今日来叨扰于庄主,是想在京周给他安置几处房产。” 边关月:“???” 432. 这就是江大爷说的随便买买?! 433. 于通对杨子舟的豪气是司空见惯了,他大笑两声:“好说好说,还请杨公子关公子移步后院看看舆图,不是在下自夸,本山庄新开发的几块地段都很不错,保准能让关公子满意。” 从前厅到后院需经过一长廊,于通在前面走,边关月在后面拉着江南书原地踏步,他压低声音:“你带我来这干啥!” 江南书正经道:“我怕我做主买的院落你不喜欢,便带你来亲自挑选。” “不是!”边关月急得头顶冒烟:“我不是住宫里就是住行宫,你给我买房干啥?钱多的没地方花?” 江南书一脸“这事很难理解吗”,他轻笑道:“阿月,你不会一辈子都待在宫里的,你以后会去很多地方,去到陌生之地有个可以落脚的宅院,不是很好吗。” 边关月闻言,神情严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434. 江南书没发觉他说的有何不对:“怎么了?” “什么叫我以后会去很多地方?”边关月并不是个较真的人,此刻却不由自主抠起字眼儿来:“这句话的主语若是‘你我’,我可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江,杨子舟,你为何要单单强调‘我’?我有以后,难道你没有吗?你以后要还是住在宫里,我……” 他是想说:我不也得住在宫里吗。 话到嘴边,边关月突然意识到,他没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是江南书什么人?如果有一日边贺倒台,朝堂安定江湖太平,后宫不再需要一位配合昏君演戏的祸水,到那时,若江南书还留他一命,他不就是得一个人去到外地吗。 江南书的话啥毛病没有,万人之上的皇上能有赠昔日搭档几套房产的意识,已经很慈悲了。 有毛病的是他。 不思长久之计,以为能在江南书身边待到穿回去,待到老。 待一辈子。 435. 边关月背过身去,低落不言:看来昨夜雷打的还真没冤枉他。 江南书有所察觉,从背后抱住他温声细语地哄道:“阿月,我不是那意思。” “嘶,有人看着呢!”边关月挣脱不成,只得用凭空生出的怒气遮掩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利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你最好不是。” “我哪里敢。”江南书声线一低下来还怪诱的,他及时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会永远被皇宫困着,等事情解决,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哪,嗯?” 边关月反问道:“这位大爷,您名下的房子还不够住吗,别是每一个屋里面都藏了人吧。” 江南书低头亲了亲他脸:“这可冤死我了。” “关公子啊您想多啦。”于通不知从哪探出头来,他见到两位大客户拌嘴,赶忙折回来当和事佬:“五六年来杨公子在我这买了不下十五六座宅院,我和他不熟时,还以为他是给闺女攒嫁妆,后来熟了,发现他就是自个儿攒着玩呐。” 十五六座? 和江氏的大炜版图比起来的确是小菜一碟冰山一角哈。 边关月想到他那交了上季没下季的出租屋:“……” 这嫁妆,娶不起,告辞! 436. 于通丝毫未觉他上两句话接起来有多奇怪,只顾着耍嘴皮子和客户搞起了共情:“我家夫人也常训我,教好山庄里的弟子不就成了吗,整天捣鼓没人味的宅子干啥?可男人嘛总要有点爱好的,关公子,杨公子选的院落真可谓是万里挑一,有带竹林的,有带温泉的,这次来啊定是为了给你量身定制舒适的住处。” 边关月冷漠道:“我又不是他夫人。” 于通一拍大腿:“我兄弟也训我来着!” “于庄主,还请带路吧。”江南书先给于通吃了个定心丸,好好卖你房吧别说话了。 他回头与边关月解释道:“我家阿月勤俭持家,只是那些院落你不知道在哪,我带你一一去认得用不少时间,而且,其中陈设你若不喜,重新布置岂不更浪费伤财?” 边关月对江南书的耐心佩服的五体投地:“随你便吧,反正我无功不受禄,你给自己爱买什么买什么。” “好。”这时要说昨晚有功阿月定会生气,江南书是把三百六十招哄妻大法修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他见好就收,抱着边关月胳膊不撒手:“我买了那么些都没寻到心怡的小院子,可见我有多不靠谱了,阿月,你帮我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要说:  阿月现在是身在恋爱中而不自知。 叮,江南书向阿月扔了几套房,并附言:我的爱,请收好。 第40章 437-441 437. 到了后院边关月才惊奇发现, 地上这一大片望不到头的阵仗哪是于通口中说的舆图,分明是堪比电脑建模,将城镇等比例缩小后呈现的立体模型! -- 第53页 尽管其中最高的楼顶才到人小腿的一半, 但其间有矮树有米点子大小的花, 建筑中砖是砖瓦是瓦,条条街道无比清晰,河湖溪涧的空子里流的都是活水,还在合适的位置摆了高矮不一的木头小人。 这比现代的售楼处还要精细,在科学技术没有那么发达的古代是怎么做到的, 别是靠人施着轻功边飞边量吧。 边关月对于通的印象瞬间从满嘴放炮的房产中介上升到了身怀绝技的副业大师。 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难怪身为皇上的江南书都在他这买房, 服务好花样多江湖人规矩少, 当之无愧行走在需求前沿的金牌卖家。 438. 想都不用想,唯一的缺点绝对是: 贵。 439. “咱庄开发的地儿,京城外加起周边的四个县的都在这了。”于通积极地给头一次光临的边关月讲道:“生意做的不算大, 公子见笑了。您若是有跨郡买地的打算,于某力不胜任, 却也能给您牵上线,哎杨公子就有过这类经验。” 见笑?边关月听到这话很是摸不着头脑:在场的就我一个废柴, 笑话竟是我自己。 老顾客在,于通自觉不站这碍眼:“两位慢慢瞧着,我去给两位倒茶。” 外人一走,江南书立马握上边关月的腰:“可有相中的?” 边关月摸着下巴:“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几分钟了, 这些地不会都是越今山庄庄主一人的吧?你们这,流行土地私有?” “不全是。”江南书平静道:“当年事过,京周外郡统共五十七个门派联名上书,要求划清占地, 朝廷中人无事不得入内,我听后觉得麻烦,便直接把地批给他们了。除此以外的地,还是国有的。” 乖乖,他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补偿做的也太到位了。边关月试探问道:“要多少给多少?” 江南书肯定道:“要多少给多少。” 边关月:“早穿晚穿都是穿,这好事我咋没赶上呢。” 江南书:“?” 440. 玩笑归玩笑,边关月真是觉得江南书亏大发了:“然后你再花钱把你原来的地盘买回来,你说你图什么?” 江南书牵着他手边溜达边看景,温声答道:“图个心安。” “唉。”边关月不多评价:“要么说我只能做个俗人。” 江南书捏捏边关月手心,示意他莫要妄自菲薄:“如今世道太平,把地交给他们要比从京城一层一层管下去好的多。” 边关月耐心听着。 江南书仔细道:“当年上书的皆是名门正派,各方正义高手联合,倒使得不少凶邪势力瓦解冰泮,不敢猖狂造次。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怕这好山好水折在我手里,我妥协后,各地近年民生疗养的都很不错,许多挫事不必上报,他们自己便可解决。” “这一点我看出来了。”边关月望着满地既费人力又费物力的模型,好似每座院落的墙壁上都写了“我好看所以卖的快”。 他慢悠悠道:“自家的地,主人必然格外爱惜,经营不善会去想方设法全力弥补,就像这越今山庄传道受业的效果不佳,也没有坐吃山空,反倒转行成功。” 江南书微笑不语。 “你可乐意干这种事了,巴不得把全天下都交出去趁早退休。”边关月看破且说破,顺口问道:“这个你快乐他们也快乐的合约,可有到期一说?” 441. 江南书一本正经地回忆:“当时定的是,大炜王朝在世一日,此约便有效一日。” “玩这么大?”边关月不自然地笑了笑:“也不问问你儿子孙子同意吗。” “我哪来的儿子孙子。”江南书走着走着突然回身,边关月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江南书低下头和他咬耳朵:“你给我生吗?” 边关月:“滚啊!” 两人距离太近,边关月拳头砸在江南书胸膛就跟挠痒痒似的。 这股痒劲戳进了心窝,江南书贪恋怀中人的发香,久久不愿抬头:“我怎能知道后世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下一任皇帝执意毁约,我闭着眼躺在地下,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边关月不知不觉枕上了江南书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听他说身后事,竟然有些想逃。 “在你旁边给我留个空。”边关月寻思他和江南书没差几岁,江南书闭眼了估计他也差不多了。 他终是站着一动没动,声音小小的:“有人敢违约,咱俩一起骂他。”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晋是不是崩了,看看能不能发出去 第41章 442-449 442. 江南书牵着边关月将后院逛了个大概, 于通亲自端来两盏新茶,见俩人都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便主动将茶盏搁在石桌上不再动它。他搓手道:“两位公子, 可有看上的地段?” 边关月对自己的眼光一向没有信心, 东西离他越近他越是分不出好坏,他装作没听见,望着流水上小巧可爱的石桥出神。 江南书立刻会意:“喜欢小桥?” 边关月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没有正面回答却相当于默认了。 “那里是长平县,人少地多, 湖光山色堪称一绝。”于通啪一下合了掌:“就是吧……” 杨公子在附近已经有两套大院了。 他话没出口,江南书若无其事地给边关月指了个方位:“我看那处就不错, 旁边还有一片桃林, 春天可好看了,阿月以为如何?” -- 第54页 边关月不做决定,只道:“你做主就好。” 于通陪着笑, 心想:得,除了桃林北面是湖, 它东西南一圈全是您家的了。 443. 江南书二话不说向于通定下了那座院子,爽快到感觉他不是在买房, 而是去楼下食堂打了一勺西红柿炒蛋。 “……”边关月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选完了。 然而很快,江南书又领他站去了对面的永安县。 边关月纳闷了:“不就买一套吗?” “是一套,永合,永安, 长平,长兴,再加京城。”江南书道:“一处一套。” 边关月:exm??? 444. 五套庭院选下来,边关月看的眼花缭乱, 于通欢天喜地将二人送上马车,车帘一合上边关月就瘫了。 江南书还凑上来明知故问:“累了?” 边关月身心俱疲,内心情绪复杂一言难尽:“没事,就是没有想到我这辈子会因为房产太多而烦恼,您这个爱好着实有些小众,我暂时还消化不了。” “有什么可烦恼的。”江南书模仿边关月,和他躺在一个高度,手支着头道:“房中安设均不用你费心,阿月你闲时挑挑心爱的物件便好。” 代沟,这就是穷与富之间的代沟。边关月眉头一皱,明明是同一个动作,为啥他就是瘫,江南书却优雅的很,昨晚上也是,他都凌乱的吃了一嘴头发,江南书上半身衣物还是整整齐齐的…… 边关月脸一红,倏地起身坐直。 江南书也跟着起来,笑眯眯倒了杯果酒递到边关月唇下:“好啦,我错了。” 445. 边关月闻到酒香心头跟着发酸,但一时没理解江南书认错的点:“你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你哪错了?我不懂你,要不我先给你道个歉?” 他语气跟“你跪下我给你道个歉”没差,江南书轻叹一声,也不拐弯抹角:“我错在,又一次没和你提前说明。” 小路颠簸,江南书拿着酒杯的手却稳得纹丝不动,边关月这会子着实不想理人,犹豫两秒还是先把酒杯接了过来,再别过头去。 江南书双臂包环围住边关月,破防笑道:“阿月会心疼我了。” 边关月不客气地抽出两只胳膊:“挂我身上一天了你不热吗!” 江南书顺势架住边关月将人抱到了他膝上,这回阿月想挣脱他可是不许:“还错在,急不可耐。” 他抬头蹭蹭边关月下巴,仿若一只拆了家还向主人撒娇求抱抱的大猫:“不该在要了你身子后,紧接着带你来置办财物,是我没有事先说清楚,惹阿月误会了。” 446. 听君一席话,边关月脑袋里开始噼里啪啦的炸爆米花。 江南书啥时候能改改他不打报告语出惊人,一脸淡定胡作非为的毛病啊! 那啥之后变相给予巨款就是很奇怪啊,各取所需搞出包养那味何必呢何必呢!边关月默默念叨了三遍“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好好的硬话到了嘴边,硬是被持续升温的气氛融化成了:“你把我当什么?” 江南书不假思索,无辜道:“心上人。” “……”边关月本来按“炮友”准备的台词一句都不能用了,他哑口无言,半晌结结巴巴挤出来一句:“你,你是在告白吗。” 447. 新鲜,忒新鲜了。 边关月生命中的前二十二年孤立自闭,长相招来的那点桃花被古怪的性格打的片甲不留,而在之后的日子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在他耳边呼喊尖叫:“爱你!关岳我爱你!” 被熟识的人告白,他真是第一次经历。 还是被男的。 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耳红心跳小鹿乱撞,边关月异常冷静,只想现在立即马上得到江南书的答复。 “我告白过好几次了,这算一次。”江南书从边关月下巴吻上耳垂:“阿月。” 边关月一抖麻了半边身子:“什么。” 江南书故意停在他耳畔不再向前侵犯,灼热的气息经久不散:“就算没有昨天晚上,衣食住行你该有的,我仍会为你准备齐全。” 边关月不自觉加重了呼吸。 “今日外出不是因为昨夜云雨。”江南书沉声道:“而是因为,我心悦你,在追求你。” “给心爱之人花些银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448. “……”边关月悄悄转过脸,嘴唇差点碰到江南书鼻尖,他全身的热情都在往一处聚集,逼得他不得不变了声调:“那你觉得,你追到了吗?” 江南书仰脸和边关月来了一记深吻,一迎一合间唇齿相依风卷云涌,一吻终了,他恋恋不舍道:“不着急答应,我们慢慢来。” 边关月缓了半刻,心中顾虑只增不减:“单方面付出,对你不公平。” “公平。”江南书舔舔嘴角,抬眸明朗一笑:“我认定了你,等你认定我,公平的很。” 边关月被撩拨的面红耳赤,急着想结束这话题:“以后类似于买房这种大事,还是要和我商量商量的。” “好。”江南书乖乖应下:“在我这里,除你以外,都是小事。” 449. 边关月心态逐渐平和,反矫情技能随之升级:“别腻歪了,放我下来。” 江南书睁眼聋,意味深长的笑道:“阿月,我们接下来是去继续办小事,还是,回行宫干正事?” -- 第55页 正经不过三秒是吧?边关月当机立断:“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模范男友江南书# 第42章 450-460 450.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半个时辰, 边关月再下车时见到的已是另一片天地,不像越今山庄风光旖旎,也不似永合主城穷奢极侈, 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商镇, 地平天阔平房居多,其间只有几座两层阁楼错落独立。 边关月从房屋建筑看到来往路人,自言自语道:“可算闻着人味了。” 这是哪门子特异功能。江南书笑问:“好闻吗。” 边关月身心放松:“好闻啊,你看前面那个阁楼,一楼挂着招牌开门迎客, 二楼窗口还晾着未干的衣布,一看就是有人长住在此做自家生意。” “路上人们穿的也简单, 不求华美只为行动方便, 背上背的腰间挂的不是刀就是剑,身上愣是没戴丁点玉石珠翠。”边关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这才像寻常人家过的日子。” 他认知中的江湖也与之相似,茶馆酒家, 行者归客。 451. “阿月好眼力。”两人边走,江南书边道:“这里是从永合方向入京的必经之地, 民风淳朴百货齐全,来来往往居无定所的江湖儿女偏爱在此处歇脚。” 边关月见自己猜的挺准, 上学时看武侠小说培养来的憧憬不知不觉翻上心头,他仰头问江南书道:“你是不是也有绑定武器?” 江南书仿若听到了什么久远往事,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有是有,不过很久没用了, 也没有带出来。” “不能吧。”边关月瞥他一眼:“你们高手不都是拿武器当媳妇的吗,白天不离手,晚上抱着睡。” 江南书侧身挡在边关月前,敞开一半外衣露出被腰封勾勒有形的劲腰:“真没带, 不信你摸。” 边关月抬手挡眼:“好好说话,别耍流氓。” 452. 江南书只听进去了前半句,手臂一揽将边关月搂到怀里,宽松的外衣装得下俩人,边关月被裹得紧紧,又气又急:妈的江南书你当路人没长眼吗! 江南书文绉绉的悉心解惑:“星河斗转沧海桑田,人有生老病死,冷冰冰的武器却可以亘古长存,比如一游历的徒弟拿了他师父的佩剑,遇到识货之人无需多言,对方便可知道他出自哪门哪派。” 边关月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是了,他若带着原来的武器,防身之外不知会招惹来什么是非。 他沉默片时,方道:“你从前一定很爱惜它吧,说来,还怪可惜的。” “一物不该出世,主人家不让它出世便是予它最好的保护。”江南书乐观道:“再说,我晚上都抱你睡,床上哪有它的位子。” 边关月:“……我谢谢你哦。” 453. 俩人在街上走了一阵,边关月作为一素来喜静的死宅,开始的新鲜感过了,现下听着路旁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吆喝叫卖,多少是有点头疼了。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咱们这是要去哪?” 江南书有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宫里司珍坊先前的司珍,年老出宫后在这开了个手艺铺子,她眼光挑的很,只在有空时接一些熟人的单。前些时日我在她那给你定做了一样东西,正好我们有空,过来取了再回不迟。” 边关月说这句话都说累了:“你又没经过我同意。” “最后一次。”江南书亲亲边关月额角:“我保证,你绝对喜欢。” 罢了罢了。边关月被这温柔一吻弄得迷迷糊糊没了脾气,他匆忙转头去打量周边:“啊,这镇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它能吸引技术高超的能人巧匠定居,可是因它在某高门大派名下?” 江南书一顿,伸手指向不远处岔路口的石碑。 边关月看去,发现那路口人格外的多,熙熙攘攘的有来有回,人群中不止有身穿短衫的侠士,还有长裙及地,带了一两丫鬟的姑娘家家,与抱着孩子的一家几口。 他眯了眯眼,难得看懂了石碑上刻的字——“青道”。 454. 江南书接道:“此地为青道轩所属。” “青道轩。”边关月重复念了一遍,忽明白过来那里为何这么多人:“听名儿像道观?他们都是来上香的吧。” “是,也不是。”江南书继续担任科普重任:“青道轩原是北土最为盛名的医馆,相传是三大名医世家合力创办,它治愈过无数疑难杂症,更不知从阎王手中夺回了多少人命。” 边关月敏锐道:“原是?难道说它今时已经不存在了?” “听说是因门内秘方传内不传外,再加上医术学识复杂难通,导致正统子弟仅有个位之数。”江南书慢条斯理道:“久而久之,其门内仅有的一名传人亦在五年前仙去,从此青道轩便不再行医诊病,只在院内供奉青道医仙,允许人们参拜祈愿。” 边关月若有所思道:“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而且太阳都快落山了,来人却还是不少。这只能说明,它供奉的医仙很灵啊。” “确实如此。”江南书望着石碑后方的百步石阶:“人们都传这位医仙心地纯良,只要你许的是真诚良善之愿,无论是祈求身体康健,家和美满还是姻缘天成,他都会助你达成的。” 边关月点点头:“那我们也进去拜一拜吧。” -- 第56页 455. 这句话突然从边关月嘴里冒出,见多识广的江大爷着实蒙了:“啊?” 边关月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啊什么啊?我说我们也去拜一拜啊,难得遇上这么一位平易近人通情达理的神仙不得进去略表心意以求愿望早日实现?” 江南书摸着鼻梁低下头:“啊。” 嗯?奇怪了他咋还娇羞上了。边关月想当然道:“噢我懂了,你不信这些是吧,嗐其实我原先也不信的,但这世上有些事,它,它除了玄学解释不通啊,我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江南书还是只蹦一个字:“嗯。” “来都来了,走吧进去悄悄。”边关月带头调转方向,他一激动就只能想到一门要紧事:求求了快点让我穿回去吧,什么康健什么姻缘…… 边关月止步,刚才脑袋里缺的那根筋飞速生长健全。 轮到江南书迫不及待了:“阿月?” 边关月:“那个,啊,我不是要去求姻缘的,不,我不是要去求咱俩的姻缘!不对,我谁的姻缘也不求!” 江南书又点点眉心:“阿月你不必多说,我懂。” 边关月看着江南书明显变红的耳根,干脆地放弃治疗,妈的,不解释了,越抹越黑。 江南书:“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边关月:“……我#’!$” 456. 青道轩坐落在山丘顶上,运动废人边关月爬了个山跟要了他老命似的,他掐着腰气喘吁吁道:“这,这要是搁在以前,腿脚不好的病人还真上不来。” 江南书扶着边关月,淡定解释道:“以前山下是有铺面的,青道轩中人住在山上,学艺不成,不得下山私自问诊。” 边关月瞅着他呼吸平稳面不改色就来气:“你挺懂啊,你正业是说书的吧,要不然你就是活了千年的妖精,这江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故事吗。” “大概是没有了。”江南书谦虚不成:“我若真是不老的妖精,那等你老了,我还搀着你行道。” 边关月无心浪漫,连连摆手:“免了,我老了是要跟床安度晚年的。” 好在正殿就在不远处,边关月缓了一会恢复了力气,许是香炉中的燃烟有静人心气的作用,他低眸看看身上穿的衣服,稍微有点担心:“子舟,你我今日穿的会不会不够正式?能进去拜仙家吗?” 江南书莞尔一笑:“神仙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457. 两人一同在去到殿旁的石台,各拿了三根燃香点燃,排队进到正殿,不约而同跪在了拜垫上。 边关月悄悄望了江南书一眼,心说:我是一有事相求的草民,他可是皇上啊,竟也如此虔诚行了跪拜礼。 莫不是真要求姻缘吧?! 他连忙屏气凝神排除杂念,匆匆闭眼:医仙在上,我遇到的事情比较复杂,对不起难为您老人家了,如果可以,请让我早日回到我该在的时空吧,虽说我父母不怎么管我,但他们欠了一屁股债还等着我给他们养老呢。 恍然之间,边关月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发问: 你若是回去了,江南书该怎么办? 458. 边关月微微一怔:他,该咋办咋办。 他有他的生活,他没了边关月还依然是皇上,到时候身边少了个说话的人,他可以去王家李家再挑个顺眼的少年。 那声音又响起:关岳你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边关月:果然是自己人啊真是完全不客气!行,行!我摊牌了!医仙在上,如果您真的可以让我穿回去,不妨再,再捎上个江南书吧,我会给您老人家烧运费的! 边关月操心起来没个完:江二五他在这虽然有钱但真的过得太憋屈了,以他的才华能力只作一个傀儡皇帝太亏了,要是他跟我回到现代,他便不会再受人逼迫,无需再明争暗斗,他大可去做他想做的事,总之会比现在自由很多很多。 生活差异没关系,可以慢慢适应,我陪他。 赚不到钱也没关系。 我养他。 459. 江南书的愿望简单明了,一句话就说完了,他给后面的人让出位子,站去了门口等边关月出来。 “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江南书自然要问:“待了那么久,许的什么愿?” 两人将燃香插去院中香炉,边关月板着脸,现学现卖:“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南书笑着揉乱了边关月的刘海。 边关月大无语,拳头都硬了,这时面前走来一老僧,他还是没敢抬头,只与江南书一起双手合十致以问候。 仨人简单打了招呼便各走各路,边关月确认距离够远,才好奇问道:“这还有住僧人?” “不光有僧人,如今的青道轩还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童,留作帮手。”江南书在线答疑:“青道轩后继无人,日常琐事总得有人打理,听闻最后那位传人生前与一得道高僧交好,想必是高僧吩咐弟子们来青道轩帮衬一把的。” 边关月对僧人颇有好感,因为与其说他那个小福袋是求来的,不如说是受寺庙里一位老僧所赠,当时那老僧和他说了几句高深的话,随即拿出福袋道:施主与此物有缘。 他以为下一秒老僧会报价只要998,不料老僧直接将福袋放到他手心,还嘱咐了一句:保管好。 -- 第57页 460. 下了山,江南书领着边关月直奔话里的手艺铺子,铺子门前没有招牌,只有一盆又一盆开的恰好的鲜花,和一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卧在窗里躺椅上打瞌睡。 江南书娴熟地绕过花丛,抬手敲敲窗台:“袁婆?” 老太太睡的浅一叫就醒,她张眼看到江南书,伸指在空中画了半个圈示意他进屋:“哎,东西才做好你就来了,我还想让它在我这多留几天呢。” 江南书微笑道:“一件饰品您光图纸就画二三十遍,它的样式您一定烂熟于心,我今日带它走,倒是给您新做的宝贝腾地了。” 边关月跟着江南书进屋,袁婆头发花白人却精神,尤其一双眼睛明亮的很,她看过边关月,再看江南书时脸上都挂着不错不错的欣慰笑容:“耳饰,可是给这位小公子做的?” 江南书肯定道:“正是。” “袁婆好。”边关月礼貌叫人,看向江南书:“耳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傻了……昨晚写完忘发了 附上江大爷的心愿:希望我能与阿月白头到老,若是他命中必有劫难,还请麻烦冲着我来。 第43章 461-472 461. 袁婆语气和善, 面相却算不上慈祥,许是曾经在宫里掌司不苟言笑的缘故,她的脸上并没有深纹, 夕阳光穿过窗口照在她浅紫的素衣上, 年轻时的清冷样子好似这布面的暗花,随着光影若隐若现。 她从抽屉中取了一红布包,拿出里面银光闪闪的东西,放在手心里用不知名的灵巧器具微微调整着:“杨公子先前给我说样式时,我还以为他看上了哪家姑娘, 要送定情信物。” 江南书轻轻咳了一声,边关月看着袁婆动作, 心中竟有些期待。 “今日见到公子, 方觉出这样式与你的般配来了。”袁婆慢悠悠说出后半句话,伸手将神秘礼物递了出去:“瞧瞧喜欢吗,不喜欢也是你眼光的问题, 我这向来不准退货。” 只见一枚精致的耳挂乖巧地躺在袁婆手心,通体雪银, 镂刻的蝴蝶栩栩如生,轻薄的翅膀甚至在颤动。 边关月小心翼翼将它拿了起来, 发现尾部还有三根由短到长的流苏,流苏末端挂着水滴形状的蓝色晶石。 好看到起飞。 462. 江南书也是才见到成品,他笑着赞道:“这青蓝色很衬你。” “用的是宝蓝玉髓。”袁婆不露声色地瞥了江南书一眼:“杨公子只说用最好的青玉,我后来寻思蓝玉髓最合适, 坠着不实。” “辛苦您老了。”边关月晃了晃耳挂,对江南书感激道:“我很喜欢,只是,你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这个?” 江南书温柔地接过耳挂:“来, 我给你戴上。” 耳挂是戴在右耳的,江南书低声与边关月解释:“刻意去遮掩你左耳的伤反倒会引人注目,如此往后,它只当作锦上添花。” 边关月实在没想到江南书还有这层心思,千思万绪汇作一句轻笑:“多谢。” 463. 江南书给边关月戴好,拨弄着流苏:“好看。” 边关月:“是很好看啊。” 江南书:“我说你好看。” 袁婆懒得去听小两口的悄悄话,她一腔痴心全在作品如何,按定情信物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更为生动,“方才调了大小,可还合适?” 她都这年纪了眼力还精准如尺,边关月佩服道:“您手艺精湛,自然是合适的。” “得了,隔壁布庄新进了不少料子,你们可以去看看。”袁婆以行动落实了随缘生意,看似帮着邻居宣传,实际就是在赶人呢:“我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就不送你们了,出了屋门东西非质量问题不修不换,欢迎下次不光临。” 464. 俩人出了门走上街,边关月才想起:“这个,付钱了吗?” 江南书答道:“定制时就付过了。” “嘶?”边关月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说和你逛街怎么老感觉缺了点什么,杨大公子你不用付钱的吗?今天在越今山庄花的肯定不少,也没见你数银票啊。” 江南书坦言:“我之前在于庄主那放了一笔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若是银子不够了,他会和我说的。” 边关月:“没说就代表还是够的?” 江南书:“嗯。” 边关月伸了个大拇指:“您是真的豪,有钱不放银行,放店家那。” 江南书握住他手,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往袁婆说的布庄里存过银子。” 边关月:“所以呢?” 江南书:“走,去花钱。” 边关月:妈的智障。 465. 不等边关月拒绝,江南书已经拉着他到了大全布庄门口,这个点多数人都在饭馆旅店歇脚,矮胖矮胖的布庄老板也在吃晚饭,他瞅见客人加快了吸溜面条的速度:“唔唔客官进来看看,本店新到的咸鱼纱还有货。” 边关月不由感叹自己真是才疏学浅:“什么纱?” 老板咽了最后一口面条,干了手边凉茶,这才口齿清晰道:“香云纱香云纱,全永合城只有我家才有,京城的老爷夫人们都来我家找呢。” 纱卷就在眼前柜台上摞着,边关月乃不识货第一人也,摸也摸不出好坏,看也看不太清,更想象不出这料子做成衣服是啥样,他转头询问江南书的意见:“这颜色是不是有些老气?” -- 第58页 江南书趁边关月不注意往嘴上抹了蜜:“得分人,阿月你穿什么都是一样的年轻靓丽。” “对对。”老板一边附和,一边从柜台后面搬出另外两卷纱料:“这还有别的颜色的,我方才听公子名中带了个月字?巧了不是,这卷纱啊正是月魄色。” 边关月头一次听说颜色还有这么文艺的名:“月魄?” “是,我家染料都是御用级别的。”老板拍马屁道:“公子肤白穿这个色绝对好看,它旁边这卷是丁香褐,和月魄一配别提多大气清丽了,正好您两位公子一人一件,到时候走在街上那叫一个抢眼。” 江南书将沉甸甸的钱袋往柜台一搁:“这两卷我们要了。” 466. 边关月简直无语了,拽着江南书转身讲解:“您有没有点生活常识?没你这么买东西的,不问价钱也不杀价,这样下去,满街的老板都抓着致富秘诀了。” 江南书傻时是真傻:“致富秘诀?” 边关月急到咬了舌头:“人家一说咱俩相配你就拿钱,把白花花的银子当喜糖啊?” 江南书:“也不是不可以。” 边关月放弃教江南书勤俭节约,另辟蹊径道:“你这身份在外头抢眼有什么好的,低调行事才是王道啊亲。” 江南书只关心边关月的喜好:“可你是若是喜欢……” 边关月内心在疯狂摇头:dbq请允许我拒绝情侣装! 老板还兴致勃勃地等着:“客官?您要不再看看别的?” “啊。”打扰人家半天扭头走人的确不太合适,边关月想着耳挂坠子的宝蓝色,随手指了一卷蓝色布匹:“那个,可以拿来让我看看吗。” 467. 老板立刻照办,开启新一轮推销:“公子好眼光!这是我们店开业至今的招牌,您瞧瞧上面的花纹,都是女工一笔一笔描上去的,这要是没您喜欢的花样,还可以定做呢。” 边关月也不是真想买,便和老板扯皮道:“这花纹不像中原的风格啊。” “公子好眼力!”老板三两句话把边关月的二五眼夸上了天:“这是南疆那边荆楚部族的蜡缬工艺,费劲的很呢本领扎实的女工几个月出不来这一匹布,放眼整个京周也只有我家在生产,所有布行的都是从我家拿货的。” 边关月一怔:“蜡?” 老板滔滔不绝道:“就是用蜡刀蘸取熔蜡,在特制的布上绘制花样,尔后再用蓝靛浸染,去掉蜡后图案不就出来了嘛。” 边关月笑了笑:“你说,这些布都是你家现生产的?别是从南方运来的陈年老布,老鼠啃过再给人做衣物吧?” 老板打包票道:“这您放心,我家厂子就在永合城,每年都供不应求呐哪里来的陈布!” “哦。”边关月装作不经意道:“好东西,好东西。” 468. 游玩途中偶遇嫌犯,边关月是啥心情也没有了,两人随便找了个酒楼要了个包间,隔门一关边关月就不淡定了:“听见没听见没,那蜡什么工艺!” 江南书给边关月倒上温水:“蜡缬。” “蜡缬!”边关月很是懊恼:“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云姬一个开青楼的从哪里搞来那么多蜡,这是个入手点啊,是谁在暗中给云姬提供蜡?” 江南书温声道:“永合本地并不生产石蜡,出了事后我派了人去查永合的石蜡货源进城登薄,不过时间太短还没有结果,本想着查出蹊跷的地方再告诉你的。” “这个事情不似表象那么简单,我知道你肯定会往下查的。”边关月发愁道:“货物进口万一查不出什么,问题便有极大可能出现在城中,比如官官相护,再比如刚才所见的蜡缬。” “大全布庄长期制作那种布料,所需要的原料必然是大量的,他若是长期作假故意买进多倍原料,再偷偷卖给琳琅阁,完全就是无从查证。” “而且我们还只是推测,没有证据。”边关月扶着额头念念叨叨:“永合城也不小,明里暗里有那么多生意发家的,除了蜡缬,说不准改天又冒出个别的蜡什么。” “会有办法的。”江南书轻声安抚他道:“累了一天,不能再喝酒了,在这用过晚膳,我们便回行宫另做打算。” 469. 边关月脑门贴着桌面蔫了吧唧的自闭,江南书要了青菜和米粥,炙里脊肉和清炖乳鸽,最后还听小二推荐点了一份蟹黄捞面。 “阿月。”江南书柔声细语,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挑食,一会上了菜多少吃些,不吃饭可是没力气跟我顶嘴的。” 边关月抬起头,无精打采道:“还好还好,咱俩口味看起来差不多,你点的这些我能咽下去。” “青菜爽口炙肉有味,鸽子汤有助于外伤愈合。”江南书单手托着脸:“某人挑食却不主动告诉我爱吃什么,我只好跟个老妈子似的,整日三遍地叮嘱御膳房变着花样来。” 边关月直呼冤枉:“杨公子,这世上有些人吧他单纯对吃不感兴趣,不饿的时候山珍海味也无感,饿的时候再难吃的东西也能凑合,这哪里是挑食,分明是好对付。” 江南书起身从对面坐去了边关月身边:“可我是个不好对付的,你一日三餐开心也是吃不开心也是吃,我便只想给你最好的,让你每时每刻都开开心心的。” 边关月嫌桌板太硬,身边有一现成的人肉靠垫不用白不用,他放松地靠在江南书身上,闭眼笑道:“吃饭还要讲究开心啊?” -- 第59页 470. “你吃饭都不开心,”江南书有些心疼地拍着边关月后背:“光挣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边关月困时跟喝醉没两样,独门秘术困后吐真言:“我从小到大没有一顿饭吃的是开心的,赚钱当然是为了以后吃饭能开心呗。” 江南书的声音宛若梦境中的引导:“和我说说,都谁惹我的阿月不开心了?” “嗯……”边关月认真想了想,话说出口时神思缥缈:“小时候我爸老不回家,我妈在餐桌上没有一次好脸,家里的阿姨都知道我不喜欢吃葱和鸡蛋,我妈却总喜欢把它俩放在一起炒,然后训我挑食,不体谅她做饭的辛苦。” “后来,后来我妈也不回家吃饭了,我那时候大字不识几个,却深刻认为是我把我妈气走的,我自责地不敢向她提任何要求,直到上了学才知道,过生日是要吃蛋糕的。” “然后我就盼啊盼,盼到十八岁,我第一次在生日当天接到我妈的电话,我以为我那天不用吃食堂,没想到,哈哈。”边关月没憋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我以后连食堂都吃不起了。” “后来的饭桌上有了酒,喝不完的酒,不是你给我的果酒啊,是那种喝了会吐的酒。我喝了吐,吐了喝,终于喝到我能在桌上拒酒了,终于,也尝不出什么滋味了。” 471. “上菜喽!”隔门一开小二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边关月一抖惊醒,只记得刚才嘚嘚了一堆胡话,不记得具体说到哪,他慢吞吞坐直身子:“好香。” 江南书面色恢复如常,贴心地给边关月盛了一碗鸽子汤:“暖暖胃,要是还不想动弹,我喂你。” “我又不残。”边关月揉揉眼,接过碗尝了一口,一脸凝重地放下了碗。 江南书:“不好喝?” “不是,是特好喝。”边关月在食物味道方面词语匮乏,形容不出汤底的鲜香,他不信邪地拿起筷子尝了别的菜,确认不是自己舌头出了问题:“我是明白寿喜跟我出宫时为啥像饿死鬼投胎了。” 原来是宫里的饭菜不好吃!不是这个时代的锅! 472. 江南书无奈道:“自我假意求取长生之术开始,边贺大概是为了试探我,只许御膳房烹饪药膳,这习惯维持了几年,别说是宫里的膳食,就是宫里的碗都腌入味了。” 边关月的一碗汤很快见了底:“那您比我惨。” “行宫会比在宫里好一些。”江南书给边关月夹菜:“还可以常带你出来改善伙食。” 气氛因着美食欢脱起来,俩人有说有笑吃了一顿异常舒心的饭,吃到最后江南书才想起还有份面没动,他拿起蟹黄捞面拌了两下,忽又放下:“蟹都凉了。” 边关月撑得不行,闻着凉蟹的腥气也没胃口了:“那就不吃了,走吧回行宫。” 江南书先出隔间下楼结账,边关月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抬头时竟在楼梯拐角发现一熟悉身影——大全布庄的老板! 他迅速躲去方柱之后,悄摸观察着老板的一举一动,老板似乎是喝醉了,笨拙地迈着步子摇头晃脑下楼梯,忽而一脚踩空直直滚到了一楼。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仰面朝天喷出一口血,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44章 473-483 473. 边关月在和禅仙下棋。 他拿着一枚黑子犹豫不定, 五子棋愣是下出了的谈兵点将的气势,他听着屋里没人吭声,抬头催促寿喜道:“怕啥, 说啊。” 寿喜苦恼的就快给边关月跪下了:“公子, 奴才就是一小太监,在调来青青草原前啥也不是,哪里能知道皇上和长平侯世子的私事。” 事情还得从两日前说起,边关月在楼上亲眼目睹了大全布庄老板滚落楼梯吐血身亡,江南书在楼下即刻要上前查看尸身, 却被一青年男子高声拦下。 男子自称官府中人,拿出大理寺的腰牌警告江南书闲人勿近, 他声音太大引来不少围观者, 江南书只好作罢,带边关月混入人群先行离开。 边关月沉声道:“皇上自那夜回来就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我问啥他都避而不答, 本来说好的回宫商议云姬的案子,结果也不了了之。” 寿喜挠头:“皇上兴许是累了。” 边关月将棋子重重一磕:“你了解皇上还是我了解?他不光对我说了早睡二字, 还重复了两遍,这对劲吗, 不对劲!” 禅仙听到这话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边关月继续开导寿喜:“然后第二天一早,你就来通报长平侯世子抵达行宫求见陛下,皇上这一去去了两天一夜,审三个习阙都该审完了吧, 这对劲吗?” 寿喜给绕的晕晕乎乎,只顺着他道:“不对劲。” 474. “所以啊。”边关月恨铁不成钢道:“我不过是让你给我说说这位世子的基本信息,他俩的私事我都不知道,你若知道那还得了?” “哦!”寿喜如获大赦, 尽力搜罗起他微薄的储备知识:“长平侯世子名作习疏枫,年方二八品貌非凡,才华横溢军功赫赫,虽不常在京中,却一直位列京城公子榜榜首。” 边关月只关注:“年方二八?!” 寿喜连忙改口:“不不,年二十八,和皇上一般大。” 一般大,竹马竹马,还不如二八呢。边关月不喜不怒道:“我问你,这位文武双全的世子可有娶妻?” -- 第60页 寿喜补充道:“亦位列京城未婚公子榜榜首。” 都什么玩意啊。边关月不抱希望的问:“他跟皇上关系如何?” 寿喜头摇的像拨浪鼓:“公子,算起来皇上与世子相识时,奴才还没出生呢。” 边关月一个头两个大:“下去多吃点核桃,补脑的同时堵着你嘴别在皇上面前漏风。” 475. 边关月昨日就把大全布庄制作蜡缬的事告诉了禅仙,想让他帮着出出主意,门一关屋里就剩他俩,边关月郁闷道:“这明显是杀人灭口啊,若是知道布庄老板的死因,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那个官府中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禅仙?你有什么想法吗。” 禅仙:愣神.jpg 边关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禅仙!” 禅仙一惊如梦初醒:“啊?习疏枫回来了?” “我在说怎会有官府中人在青道轩的地盘管事。”边关月挑挑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禅仙忙答道:“啊,青道轩既没掌门人又没门内弟子,官府的人出手管人命大事倒也没啥问题。” 好家伙才失去一张破网转头捡了个鱼钩,边关月盯着他:“别装聋,你可是认识长平侯世子?” 476. 禅仙被盯得冷汗都下来了:“听,听说过,我姐俩和江南书有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你的意思,皇上和世子是一路的。”边关月智商上线,将棋盘推到一旁凑到禅仙面前疯狂暗示:“禅仙,仙仙,仙气十足的美少年,我和皇上为了云姬一案奔波数日,我可是拿你当亲兄弟,有啥消息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你看,你不得回报我点什么?” 禅仙双手捂在胸前:“他俩之间啥也没有!” 边关月:“我问你这问题了吗?” 禅仙:“您不就想问我这问题吗。” “别小气啊。”边关月追问道:“快和我详细说说你知彼是怎么知的!” 主人把他当兄弟,禅仙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当主人的兄弟,他是将绝对服从刻在骨子里的衷仆,违背主令真称得上是浑身难受。 ……江南书之前说了一堆不许在主人面前提的词句,但好像,没禁止他揭发老底啊。 477. 禅仙想通的刹那,多日以来无处安放的良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主人!您听我嗦!! 478. 禅仙咳嗽了声清清嗓子,彻底进化为主人问啥就说啥的点读机:“江南书和习疏枫同龄,先帝皇后又和长平侯夫人交好,习疏枫便入宫当了江南书的伴读。也不晓得他俩的师父是何方神圣,教出了俩文武俱佳的全才是不假,但不可否认,他俩长到十几岁时简直就是行走的风流债。” 边关月认定是他的真诚感化了禅仙,不过一时没有理解:“风流?” “我的好公子,”禅仙十分有感情地压低声音:“您不会以为金枝玉叶的嫡出皇子,生来就是做昏君的料吧?他们两人之前可潇洒了,跑马对酒逛花楼,在京中的风花雪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边关月对江南书的过去一无所知,他方才所说的所问的皆是玩闹成分居多,单纯看江南书彻夜未归不爽罢了。然而话到此处,他不得不正经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禅仙本想说道说道江南书十几岁时名扬京城的风流史,不料嘴快使得话说漏了一半,顿时不敢多言。 “你我认识以来,我问过你关于京城名门的问题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你一一作答从未起过疑心。”边关月起身站定:“再深居宅内的公子也不会不知道曾如此高调的习疏枫,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边贺的儿子。” 479. 禅仙后悔的要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公子,我……” “你知道我不是边贺儿子,也知道我不是折枝公子,以你的武功,你想拿我怎么样都不在话下,可你什么也没做只是整日陪我说说笑笑。”边关月冷汗涔涔,与他相识的人里,同时知道这两点的,只有江南书。 他脑海中不禁生出一骇人猜想:“是江南书让你在这看着我?” 禅仙的呼吸愈发急促。 “你继续说。”边关月知道他没必要和禅仙发火,他克制着心头苦楚:“江南书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禅仙咬着牙犹豫不言,边关月转身就往门口走:“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江南书问个清楚。” “公子!”禅仙三两步挡到他面前,颤声道:“他十八岁时,先帝皇后母家杨氏被判谋反罪满门抄斩,此事存疑处颇多,朝中一直有传言说是边贺嫁祸于杨氏一族。但,传言只是传言,先帝对此深信不疑,废了杨皇后的皇后之位,厌弃了还是五皇子的江南书,他从此一蹶不振,直到先帝驾崩……” 边关月面色凝重:“边贺扶持他当了皇上?” 禅仙跪地叩首,不敢再给边关月透露任何往事:“是。” 480. 行宫书房,快马加鞭赶到永合城的习疏枫两日一夜未合眼,方才结束给江南书压制体内余毒的疗愈。 “我真的跟你无话可说了。”习疏枫典型一口嫌体正直的直男:“几年时间把自己作成这幅鬼样子,我再晚来两日你就死了知道吗!” 江南书体内真气还在激烈运作,全身上下暂时也就嘴和手能动:“不到必需时,我也不愿麻烦你。” -- 第61页 习疏枫哈欠打到一半,被江南书这句话给吓没了:“必需时?莫不是这毒已经开始侵蚀你的五感了?” 江南书闭目调息着:“眼睛偶尔会花,相近的颜色会看岔。” “你症状都出来了怕是离瞎不远了。”习疏枫礼貌回以惊吓:“我这一次顶多给你维持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你又是瞎子了。” 江南书微微张眼。 习疏枫:“你说话啊你舌头也出毛病了?” 江南书试着伸手去够桌上的竹筐:“我在想,他看不清前方时是怎么走路的。” “他他他,你比马蹄子还能踏踏。”习疏枫不屑道:“怎么走?用腿走,哎你干什么,等等再动弹!” “没事了。”江南书将竹筐拖到面前,从中拿出一颗饱满的青梅,他手指还有些僵硬,摘掉梅柄算是高难度动作,他也不急,就一颗一颗的慢慢摘:“他喜欢喝梅子酒,这次试试青梅。” 习疏枫嗤笑一声:“真恶心。” 江南书手里动作没停,只轻轻扬了扬嘴角。 481. “你这叫什么,饥不择食?先前听说您老还俗看上了个乐坊头牌我还不信,这下好,直接把边狐狸儿子纳入了后宫。”习疏枫敲敲桌子:“查清楚您枕边人的底子了吗,玉楼天宫那帮旧人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想方设法不让你好过,你胆子真是够大,没搞清楚他身份是真是假就敢睡。” 江南书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好,不提这词。”习疏枫白眼一翻:“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像那人。” 482. 边关月在门外静静听着,气都没顾得上喘。 “边公子?”许世在一旁陪笑道:“您要找皇上,还是让老奴进去通传一声吧。” 边关月有意后退了几步,站在院中冷漠道:“不必了,公公就当我没有来过。” 习疏枫真是个厉害人物,说的几句话字字锥心,鲜血淋漓。 边关月坚持的冷静逐渐被来势汹汹的失望感吞噬,他攥拳攥到整条胳膊都在抖,他之前以为边家是因为真正的折枝公子失踪,才从金玉乐坊选了失忆的他冒充他顶替边家少爷入宫,可是边贺老谋深算,怎么可能会选他这种废人成为计划中的不确定因素? 边贺之所以对他要求简单,却重金雇佣,一定是要发射一枚轨迹不出一点差错的子弹。 比如,只要他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江南书面前,江南书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他,陷入他,溺毙在他情动之下。 483. 折枝公子是边贺给江南书设计的死局,当朝昏君风流成性为之倾倒,边贺便利用云姬一把火烧了金玉乐坊,烧了昏君的梦中情人,尔后再有意透露他有一位与折枝公子极为相像的儿子,如此一来,昏君必然会要求边家少爷进宫侍奉。 边关月是谁无关紧要,只要他傻傻的进宫,昏君必定会按边贺所想,自掘坟墓。 这本该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可惜江南书不是昏君。 江南书从天上跌落至地狱,再从地狱爬出来登临皇位,他装的太像了,骗过了满朝骗过了边贺,他怕是如今还在精心饲养边贺奉上的诱饵,步步为营,等候成熟的时间去反击。 “……”边关月不知道这些想法是怎么出现在脑子里的,又是怎么勾连成一首残忍的诗,他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怒吼,在撕扯,挣扎在了无尽头的漩涡一遍遍自问:我是谁? 一个替身? 一个被困在二虎相斗,两方时空的无名氏。 作者有话要说:  停!先别取收!江南书都这样了还不忘给老婆泡酒,真相肯定不是阿月想的那样!!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合理,但目前放送的知识点有真有假,小可爱们可以试着自行推理主线~ 真的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信我!本文是甜文! 第45章 484-489 484. 江南书摘梅子柄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习疏枫冷脸相对,心里却五味杂陈,再想问“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能问了, 他按下袖中机关取出一片薄刃:“给。” “不能用刀。”江南书摇头道:“划伤就坏了。” “矫情, 几颗果子而已哪有这么金贵。”习疏枫收回刀片拿在手里把玩:“我看你就是不想用九刃门的东西。” 江南书平静的如一汪死水:“玉楼天宫不复存在,天下何来九刃门。” “哎哎,这次不是我提的啊,是你自己说的。”习疏枫深知玉楼天宫是江南书的底线,因此他就算气炸了肺也不会轻易提起有关于它的详细事迹, 今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南书竟然亲口说出了玉楼天宫四字! 他为掩饰尴尬随手从筐里掏了个梅子咬了一口,然而下一秒就被酸的眉飞色舞表情失控, 喝了足足一壶水才恢复说话能力:“这他娘什么玩意喂狗狗都不吃。” 江南书郁郁抬眼。 忘了这玩意是江南书给他小情儿备来酿酒用的, 习疏枫一想到这简直无语死了:“酸儿辣女,恭喜恭喜。” “……”江南书不多理会,只面无表情地谈及正事:“九刃门的机密要术, 怕是遭人泄露了。” 习疏枫啪一下捏碎了手里的半拉梅子。 485. “我说你怎么传书让我赶快回来,我以为只是你身子撑不住了。”习疏枫一发力手指间的薄刃也断作两截:“不想还出了此等大事!” -- 第62页 江南书看着梅子和刀片的残骸, 默默把一筐梅子放到了桌下:“琳琅阁一事我与你在信中谈到过,你不觉得云姬见禅仙禅机驻颜有方, 便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弄到手,此路行之过险,她怎就确保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绝对是听从了某人的教唆啊。”习疏枫摸着膝盖,半晌压低声音道:“你光说禅仙和他姐被你们救出来了, 他,他们,现下咋样了。” 江南书淡笑道:“好的很。琳琅阁密室用了九刃门的机关,多亏你义弟干了刺杀这档子事, 不然他还来不了永合,更没法破解机关救出禅仙机。” “你不必变着法骂我没管教好习阙,这小子自从那谁去后就傻了。”习疏枫悄摸松了口气:“九刃门的机关术是门内子弟必学的要领,天宫没后弟子散往天涯各处,我虽在盯梢,但也管不所有人的手脚。” “他们或游走江湖凭本事吃饭,或开门收徒教技传艺,是没走什么歪门邪道,不过五年下去,很多东西也不再是九刃门机密了。” 江南书没有否认,只接着道:“你可还记得‘软金丝’?” 486. “?!”习疏枫的小心脏一上一下玩蹦极,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别告诉我被泄露的是它。” “软金丝”曾是九刃门的看家轻武之一,以细如蚕丝形态多变而得名,常人看它与一团普通的丝线无异,而其放在会操控的人手里便可韧如钢丝,瞬间把人大卸八块杀人于无形。 太过厉害的武器不仅令武林中人心向往之,亦有极强的特例性质,比如哪里有人死状凄惨,伤口处有明显细线勒过的平滑印记,人们必定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是九刃门所为。 “正因其出手即自报家门,九刃门从不轻易拿它出来,江湖中人听说过它大名的人不少,可真正会用它的不过寥寥几人。”习疏枫一边想着一边慌乱地掰手指头:“如今活在世上的,就我,你,没了。” “先别急,急也没用,我们已然身在他人局中。”江南书缓缓开口:“你身为九刃门最后一任门主,却也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软金丝会成为下在餐食之中的毒药。” 487. 习疏枫逐渐紧张起来,手心冒了汗。 “我那日和阿月出去,在青道轩附近的一家酒楼用了晚膳。”江南书若有所思道:“这家酒楼有一道招牌主食叫蟹黄捞面,它刚上桌时热气腾腾,我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直到它凉了,我才发现有的面条内里被掺进了软金丝。” 习疏枫震惊到目瞪口呆:“这如何使得!” 江南书继续道:“店家可以随心放多或少的软金丝在碗中,人如果趁热吃下并细嚼慢咽暂时无碍,只会慢性中毒,可若遇上狼吞虎咽喜喝冰饮的食客,金丝下肚即穿朊,必死无疑。” 习疏枫紧皱着眉:“这便是那个有嫌疑的布庄老板的死因?” “有人想要他死在众人视野中,自然会加倍下毒,可惜我们没有查过他的尸身。”江南书沉声道:“幕后之人想要的不止是他的命。” 习疏枫也听明白了:“前有金玉乐坊和琳琅阁走水,已有不少有心人把他们和天宫的翼火联系到一起,再有人死于软金丝之下,此事若是被爆,会有更多的人以为是玉楼天宫重出作祟。” 488. 江南书垂目默认,一语道破:“他将这些恶事伪装成玉楼天宫的杰作,是为了引真正的天宫弟子出头。” “奶奶的,玉楼天宫何时成了这帮杂碎的玩物!”习疏枫手里没东西毁了,就气的掐自己手背:“金木水火土五门已有两门遭遇暗算,往后恶心事怕会越来越多。” 他一时情急脱口就道:“若是宫主还在,我看这江湖上谁敢造次!” 江南书眼底的光暗了又暗,却始终没彻底消失:“只要我活在这世上,自不许任何人玷污玉楼天宫的清名。” 不知为何心里倏地一凉,他不由自主看向门口,只见门外多了一熟悉人影。 习疏枫则看着琉璃窗上的水滴,喃喃道:“下雨了。” 489. 江南书在屋内打开门时,边关月抬起的手还没放下,他见到江南书如常一笑:“真巧,我刚走到屋檐下,天上就开始飘雨了。” 江南书沉默半刻也笑了:“阿月。” “没打扰你们吧。”边关月温声道:“我听禅仙说你们在这,便想着来接你回宫用午膳。” 习疏枫跟在江南书身后:“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调整了一阵心态,赶紧跑回来更新! 第46章 490-496 490. 江南书是想要挡一挡习疏枫的, 然而他还是快一步探出了脑袋,边关月见人也不怕生,低了低头算是行过了礼:“世子安好, 久仰大名。” 他大方抬头露出正脸, 两人目光交汇,习疏枫上一刻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结果和边关月对视的瞬间,好看的深窝眼瞪成了圆狗眼。 他倒退着吸了一口凉气,遇事镇定的素养在极度震惊下碎成了渣渣:“我嘞个亲娘。” 江南书是提前给他说过, 他纳入后宫的边小公子和宫主有些相似,可这, 这他娘的哪是相似啊, 江南书怕是捏了个模子烧出来了个等身泥人吧! 天底下没有两片生的一样的树叶,竟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真是活久了什么怪事都能见着,难怪江南书魔怔呢, 空虚五载遇上个和身死的爱人如此相像的大活人,搁谁谁都魔怔啊! -- 第63页 491. 面对习疏枫的瞠目结舌和隐隐约约的敌意, 边关月回以客气的微笑,不再和他直接交流, 而是躲去了江南书身后:“陛下。” 江南书侧头应了一声,再与习疏枫正色道:“你别吓他。” 习疏枫被一记久违的重色轻友打的浑身发冷:到底是谁吓谁啊! “我不确定陛下回不回来,还没叫人准备膳食。”边关月自然掩饰过他情急来此的目的,变相地向习疏枫发出邀请:“世子也没用午膳吧。” 习疏枫鼻翼微动嘴角抽搐, 尴尬地想原地消失:“我吃过了,吃过了。” “公子!”禅仙在宫里没个帮手,又套着宫女的服饰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速追击,他先去请了水霍, 又一路小跑来到书房。 他看到边关月和江南书依然亲密,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屏住呼吸,他快步跑到边关月身边,没敢多嘴,只紧张道:“公子,我方才见你脸色不好,便请了太医在殿内侯着。” 江南书闻言,关切地摸上边关月额头:“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边关月顿了一顿随即乖觉一笑,牵过江南书的手主动让他抚过脸颊:“没事的,昨晚陛下不在,睡的不安心罢了。” 习疏枫吞空气都快吞饱了:“嘶。” 禅仙:“……” 492. 江南书和边关月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为数不多的侍从嘛赶快跟在后面,留习疏枫和禅仙在微风中凌乱。 禅仙合眼整理了一下思绪,长舒一气便要跟上。 “啧。”习疏枫二话没说攥住了禅仙的小细胳膊:“小孩儿,你怎么在这。” 禅仙回头,脸臭的一批:“我怎么不能在这。” 习疏枫单手正正好圈住了禅仙手臂:“你五年来音信全无,先是被人绑了,再见竟跟在个宫主的赝品身边,如此荒谬,我都不能问一句了?” “别说你我之前就不对付。”禅仙挣脱不开,思来想去觉得人咬狗实在不美观,不得已咬了咬舌尖出气:“您现在是长平侯世子,是朝廷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管得着我吗?松手,好狗不挡道!” 习疏枫在今日受到的刺激中百炼成钢,任禅仙话说的有多难听也忍了:“好歹大家都曾尽忠于宫主,如今出现个来路不明的人鸠占鹊巢,你没剁了他反倒成了他的跟□□仙,我不信你的心能大这般地步。” 493. 禅仙懒得和习疏枫这种和朝廷纠缠不清的人多说边关月的详情,可是现在不扯些看似合理的理由是走不掉了。 他转身直面习疏枫,不服道:“是,在世子您的眼里我心眼儿就芝麻大点,但你审我有个屁用,人家江南书都甘愿当事者迷,你在这搞个锤子旁观者清。” 习疏枫气的牙疼:“边贺和宫主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是吃了仙丹也生不出和宫主一模一样的儿子!这他娘是个局你看不出来吗,边贺费劲巴力找了个祸水送进宫,专坑你们这些痴人。” “我和江南书再痴,”禅仙停了半刻,一字一顿道:“也比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强。” 494. 习疏枫被这一句话整懵了。 禅仙赶紧趁热打铁:“其一,边贺不可能知道宫主的长相,其二边公子是个好人,他把我和阿姐救了出来,我不跟着他难道跟你吗?你乐意为了没有证据的怀疑敌对边公子,我不乐意。” “你知道江南书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他只有在遇见边公子之后才像个正常人,你不懂这种感情我懂,宫主已去是事实,我于宫主的敬意不曾减过半分,但我跟着边公子寻个心理安慰,护他一个好人周全有错吗。” 他换了口气,咬字有力:“狗屁祸水,我又不稀罕管江南书的死活,就算这天下有一日改名换姓,也是边贺一等奸臣和他这个昏君的锅,和边公子有个毛关系!” 习疏枫无言以对:“耽于表色!” 禅仙的理智宣告将尽:“你要长成边公子这样我也耽你!” 他说出这话后沉思几秒,连忙反悔状呸了三声。 495. “蛮不讲理,你就是个炮仗。”习疏枫松开他手臂,一副大人管教小孩的架势:“一点就着,还真是长不大。” 禅仙揉着胳膊:“从前不就是了吗,我长脑子你长个。” “不行,这人太奇怪了,听他的言语还以为行宫是他家呢。”习疏枫左思右想还是感觉寒意阵阵:“我得去盯着他俩。” “你有病啊,人家虽没位分,但是得宠,称不上皇后也是个贵妃,没叫你行礼问安就不错了。”禅仙脚下生风挡在习疏枫前面:“我告诉你,边公子和宫主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习疏枫手环在胸前:“哪不一样?” 禅仙最烦习疏枫问起话来问个没完:“显而易见啊,宫主生来失语,边公子不是哑巴。” 习疏枫:“还有呢。” 禅仙:“宫主武功盖世,边公子凡人一个。” 习疏枫:“还有?” 禅仙微笑:“宫主不会当着你面和江南书亲嘴,边公子会。” 习疏枫:“……” 496. 禅仙望着天拨了拨刘海:“别怪我没提醒你,从前你若犯了事只是挨宫主的罚,现在你若敢动边公子一指头,江南书第一个不让你好过。” -- 第64页 习疏枫皱着眉不说话。 “不信?”多年相处,禅仙早对这位傻大个的各种表情了如指掌,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坑习疏枫的机会:“打个赌吧。” 习疏枫:“赌什么。” 禅仙冷笑:“赌你的牙,他俩当着你面亲一下,我就掰你一颗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会坑的,放心看! 副cp出现了~ 嘘,下章 有车 第47章 497-504 497. 习疏枫一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早就吃够了岭南餐食的口味, 原指望着回京改善生活,却没想到在宫里的第一顿饭会如此难以下咽。 他伸筷子,江南书在给边关月夹菜。 他拿勺子, 边关月在给江南书擦嘴。 他赞了一句这菜不错, 边关月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江南书立刻把那盘菜推开老远,对,推到了他跟前。 他提了句喝点酒吧,边关月眼眸一低, 江南书当即让人上了一壶甜兮兮的奶味糖水。 行,行!他坐着不动总行了吧! 他动的时候都没啥存在感, 不动那更是连空气还不如, 他眼睁睁看着边关月叼着菜心示意江南书来咬菜梗,江南书吹着热汤试了试温,边关月却非要喝江南书含着的那口。 习疏枫个白日泡在男人堆, 晚上醉在胭粉帐的大老爷们哪里见过这架势,恨不得当场自戳双目自断经脉辞官还乡和江南书这货老死不相往来。 “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习疏枫起身准备跑路:“微臣吃饱了, 先行告退。” 498. 屋外,禅仙破天荒的在等习疏枫, 他一看习疏枫的黑脸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他手指绕着一缕头发打卷,得意洋洋地跟在习疏枫后面:“怎么样,就问你服不服?” “我服他个四舅姥姥!”习疏枫愣是走出正门才敢说话:“屋里那位简直不是个人,是一妖精!” 禅仙“切”了一声:“积点口德吧世子, 你是光棍看不得人家恩爱——眼馋。” 习疏枫后槽牙继续发疼,无语地按了按腮帮子。 “差点忘了。”禅仙被这动作一提醒,似笑非笑道:“他们亲了几次?” “青天白日你能小点声吗!”习疏枫自觉他脸上这层薄皮是不够扒了,他捂着一只眼逃避现实, 结结巴巴道:“没,没亲。” “哈!”禅仙学着习疏枫方才的语气,无情嘲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会撒谎,还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 习疏枫比被他老爹戳穿夜不归宿还窘迫,不得已改口道:“一次!” 禅仙:“你是把自己当成黄花大闺女了,还是当我傻呢?” 习疏枫放弃挣扎:“三次,真的就三次。” 禅仙满意地点点头,和个富翁进到酒楼任意消费一般潇洒:“你的两颗门牙,外加一颗虎牙归我了。” 习疏枫:“???” 499. 然而此时屋内的气氛,远没有屋外的轻快。 边关月见门关上了,从袖中令拿了一条崭新帕子擦了擦嘴,坐定不再动弹,仿佛刚才的主动撩拨不是他干的。 江南书的燥火哪是说灭就灭的,他轻轻啄了一下边关月唇角:“怎么了?” “……”边关月没迎合也没躲,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不说了吗,你昨晚没回来,我睡的不好。” 江南书习惯了边关月时有时无的小性子,肯定的问:“吃醋了?” 边关月没有反驳,只肯定的答:“嗯。” 这一回,他真的高估自己的演技了。 明明在心里咬定不许露出一点破绽,可是有的时候演戏真的好难。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想要装傻便只能走那条万无一失的路。 500. 于是他头一回睁着眼睛,清醒地吻上了江南书。 “我要。” 他放任江南书痴狂的侵略,从唇舌蔓延到脚趾尖。 …… 既然演不出虚伪的自己,便将一切交给诚实的身体。 这回边关月分明怀着重重心事,却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酣畅,他在一次次的翻涌中到达顶峰,迷离地从山顶一跃而下,再拖着被万蚁蚀过的躯壳,重新折服于人世间最煎熬的劫数。 就这样吧,他想。 只要他的沉默能帮上江南书。 就这样吧。 501. 边关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在下雪,他裹着雪白的袄,由人领着一步一步踏入了雪花飘不到的地牢。 梦总是说不清的,他知道这里是地牢,却不知为何要来地牢。周围黑漆漆的像在鬼屋,边关月无处安放慌张的目光,只好打量起走在前面的带路人。 从背影来看,带路人穿着仆从的粗布衣衫,身形消瘦,个子比他稍矮一些,似乎是一位十五六岁,在监牢做苦力的少年。 边关月默不作声跟着少年前行,直至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少年止步转身,他也学着样子转过身子。 在正对面的那间牢房里,他看到了江南书。 502. 不过江南书低着头没有理他。 边关月认不出自己也不会认不出江南书,他借者从狱墙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光亮,看清了江南书皱皱巴巴的锦衣,看清了江南书年轻的俊容,以及从未见过的呆滞表情。 -- 第65页 江南书生是一副贵人相,整个人虽颓废了些,却也和这地牢格格不入,边关月迟钝地开始好奇,一个穿着新衣服的孩子怎么会被关起来呢?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江南书手中蹦跶出来。 边关月眯了眯眼,发现那是一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鼠。 老鼠还是贪恋江南书手心的温暖,跳出来了立刻反悔,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江南书见状毫不犹豫将它捧了起来,甚至伸出了受伤的食指,让饥饿的老鼠吮吸他的血,啃食他的伤口。 503. “!”边关月头皮发麻,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和方才带路的少年合为了一体,偌大的监牢里只剩他与江南书二人。 他穿过铁栏,蹲在江南书身前伸出了手,他没说话,意思却传达到了:你要跟我走吗。 江南书顿顿抬头,不得自由的幼狼打量起面前的小羊。 我带你走吧。边关月挑了挑眉,微微笑着:去一个只属于你我的地方。 他其实不知道要带江南书去哪,江南书亦不全然理解边关月的意思,两方迷茫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竟真在彼此心间引燃了一团阑珊明火。 504. 江南书犹豫再三,终是握住了边关月的手。 边关月如释重负:以后你有我了。 梦中的行为不受控制,边关月鬼使神差地将那只老鼠从江南书怀里拎了出来,擦去它嘴边血迹,手一用力“咔”的折断了它的颈骨。 青年江南书惊骇地想要收回手,边关月却紧紧攥着他手腕不许他动: 以后,你只许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别锁别锁很隐晦了!最近的剧情有点闯副本那意思,但别忘了本文还是个无脑沙雕大纲文ovo,一丢丢波折波折过后就he大结局啦 阿月以前可是混混头子呢(不是) 感谢在2021-07-30 01:54:18~2021-07-31 11: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一千五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505-507 505. 边关月梦醒, 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次又一次的开合右手,梦中的残忍一幕在脑海中无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他的手掌心不再如眼见的干净, 而是沾满了鲜血。 直觉告诉他,这不止是在梦里杀了一只老鼠那么简单。 俩人从午膳后一直折腾到天黑,边关月当时累到发昏,迷迷糊糊眯到半夜又被噩梦打扰,彻底是没了睡意。 “……”他转头见江南书难得睡的很沉, 稍作犹豫,忍着全身酸痛慢慢下床, 摸着黑穿戴整齐, 小心翼翼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禅仙机自来到行宫就抢了寿喜守夜的差事,二人一夜一轮班今夜上岗的是禅机。她原是抓了一把野草,坐在屋顶折草蚂蚱, 听底下有动静即飞快落地:“公子。” 边关月轻轻掩上门:“嗯。” 禅机是个从不说废话的主,江南书的话她向来左耳进右耳出, 她看出边关月有事要办,既不多问也不阻拦, 只道:“夜晚昏暗,公子小心脚下。”说完便要返回屋顶。 “禅机。”边关月反倒拦下了她,心事重重地问:“你知道习阙被关在哪里吗?” 他理由还没编好紧张的要死,没想到人家禅机压根不问, 直接点了点头:“知道,我带您去见他。” 506. 习阙在一处偏僻的宫室禁足,边关月进屋时他正坐在床板上愣神,他看到边关月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使劲揉了揉眼才敢往地上一跪:“公子?” “起来吧。”边关月随便拉过一凳子坐下,淡淡道:“怎么没在休息,失眠了?” “您,您的伤可好些了?”习阙跪着不肯起身:“我自误伤公子后日夜煎熬,一心只想着如何给公子赔罪,今日兄长来斥责过我,我思来想去实在难安……公子放心,无论您怎样处置我,兄长绝不会为我求情的!” 边关月不正面答他:“你待的地方不是监牢,四下又无人看守,这你都不逃,你是不怕死吗。” 习阙打了个哆嗦:“不是的……” “你若是不怕死,我杀你又有什么意思,可你若是怕,为何要让我随意处置你?”边关月循循善诱,一语道破:“你是不怕死在我手上吧。” 习阙闻言突然泪光盈盈,一张口眼泪先掉下来了,他仓促抹了把脸,只听边关月又道:“你之前叫我‘宫主’我没有反应过来,现下却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和禅仙禅机都是玉楼天宫的人,他们对我的衷心,你对我的不满,皆是来源于你们的宫主。不过他们拿我当替代品,而你是看不惯江南书移情别恋,才会一怒之下去刺杀他。” 边关月走近,迫使习阙抬头和他对视:“我和那人,真的有那么像吗。” 江南书真的有那么爱玉楼天宫的宫主吗,爱到找了一折枝公子还不够,又来招惹了他。 507. 习阙已有太久没有这般近的看过自家宫主,他从小就因多情善感不被九刃门的老掌门看好,可以说他是由宫主一手教导出来的。这一下子百感交集他情绪直接崩了:“呜呜呜公子,公子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话到此处,习阙却无法再往下说,五年前宫主去后一直都是江南书在暗中维护扶持玉楼天宫的旧部,他一开始也和旁人一样憎恨当朝皇上,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心更是块嫩豆腐,时间长了他对江南书是有感激之情的。 -- 第66页 如今宫主死而复生却不似从前,武功全废记忆全失,谁也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何事,江南书五年来下对他过的唯一命令,更是不许和边关月说道实情,以免他脆弱的神经再受刺激。 这的确是为了宫主的身体着想,江南书自己都扯谎瞒着,他万万不能一时嘴快坏了大事! 边关月本来还抒情着失望着,结果习阙赶在他前头大哭特哭,瞬间将他的伤心失落衬托的如毛毛雨一般可有可无,兴师问罪现场莫名就成了过家家哄娃娃:“我没怎么着你啊,别哭了别哭了,你说,我为什么大半夜来找你呀,还不是觉得你比禅仙禅机实在嘛。” 话外音:还不是觉得你比禅仙禅机好套话。 习阙泪腺相当发达,嘴闭上了眼泪还在那吧嗒。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边关月只好退了一步:“你不愿意说你们宫主,那就给我讲讲玉楼天宫,总得让我这一箭中的有些价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别骂小哭包习阙长嘴干啥的,他就算现在讲实话,阿月也不会信的…得慢慢来 阿月:这都些什么人啊,我太难了。 江南书默默:都你自己教出来的。 最近评论区一片寂静,打滚求评 第49章 508-514 508. 习阙听到这话,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宫主说过,玉楼天宫是天下苦难的归宿。” 边关月好不容易引导习阙打开了话匣子,纵然看那什么宫主不顺眼, 也不急着插话, 只坐去一旁安静听着。 习阙声音很小,语气却是难得的稳重:“相传许多年前山河动荡战争四起,无数民间豪杰侠客自发齐聚,付诸全力救百姓于水火。 “直至大炜祖皇一统中原,战火平息百废待兴, 祖皇感念天宫先人,先人们又不愿入朝为官, 于是祖皇便亲自给这一方江湖势力赐了名, 人间神祇所居之圣地,即为玉楼天宫。” 边关月疑惑了:听起来,朝廷和江湖原来的关系不错啊, 怎么就作到如今“死生不复相见”的局面了? 习阙继续道:“当时很多门派都受过玉楼天宫的救助,加上天宫但行好事嫉恶如仇, 还有贤君在背后撑腰,它虽是新星却重堪紫微, 在整片江湖之上极有威望。” 509. “要不然说乱世出英雄呢。”边关月颇有感慨:“不过你们玉楼天宫能扎根立足,绝对不是只靠名声。” “宫,公子此话不错。”习阙答道:“先祖们均是自五湖四海的高人,武学秘籍多且超群, 分作金木水火土五方相门,于内相生相克于外所向无敌。” 边关月记起来:“禅仙和禅机正是你们的火相掌门,叫……翼火长生?” 习阙应声:“是,每隔十年, 五方掌门会根据现世状况修改代称,这样外界只知代称,也看不出掌门人的变更,可以免除不少麻烦。” 边关月听的入迷:“这还有讲究,我能问问你们那一届掌门都叫啥吗?” “依次为九刃凌霄,青鸟衔花,烟笼寒水,翼火长生,开山救苦,其中金火水属攻,前两在明,后者在暗,另外土属守,木属医。”习阙清晰道:“世道愈太平,天宫行事愈低调,到我记事时天宫的重中之重是在医,其次是守。” 边关月故作不太在意的哦了一声:“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们当时的宫主就是木相掌门青鸟衔花。” 习阙观察着边关月脸色,犹豫半刻才道:“是。” 510. 边关月心情有点复杂:怎么说呢。 专业内容他个门外人士听懂了又没完全听懂,反正江南书喜欢的人很有本事就是了。 他克制自己不去想什么情敌,可一想到禅仙,又不受控制的想到宫主,他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话了:“嗯,你们掌门都挺年轻的,年少有为啊。” 顷刻间,习阙眼泪又涌了上来。 边关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好几年前禅仙他们顶多十几岁,在什么情况下玉楼天宫的掌门宫主之位会轮到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头上? 不排除年轻一代天赋异禀。 但更有可能是师辈死伤无人,不得已而为之。 511. “刚才我就想说,祖皇赐的名号太响亮了,反倒让人心中不安。”边关月依稀有种不详的预感:“玉楼天宫的陨落,恐怕和江姓皇室有关系吧。” 习阙点头如啄米,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天宫自出世起便不挣名利与权财,一枝独秀从未攀附过谁,可是并非所有君主都像祖皇那样明理惜才,祖皇之后的多位君主都动过把玉楼天宫据为己有的念头。” “乱世多利用,太平多猜忌,更何况枪打出头鸟,你们实力超强却不肯归顺朝廷,自然成了君主的一块心病。”边关月只希望这得不到就毁灭的主儿不是江南书,另问:“最后是谁将想法付诸行动?” 习阙道出这桩仇怨的开端:“是皇上的父亲,先帝江扬。” 512.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边关月听习阙讲了当年江扬是何等卑鄙,他看不惯有人不服皇命,认为江湖儿女皆是肆意妄为蠢蠢欲动之徒,干脆动用重兵在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其中受创最为严重的便是玉楼天宫。 奸计狡诈,寡不敌众,玉楼天宫因被偷袭死伤过半,五方掌门在一夜之间没了四个,掌门死了首徒顶上,首徒死了便由能力出众者接班。 -- 第67页 按习阙的话来说,那时一战活下来的大多是被赶去密室避难的年轻人,唯有青鸟衔花的首徒挺过了血海厮杀,活着回来重启了密室机关门,他临危受命被推举为新一任宫主的时候,年方十五。 习阙说到这里哭到失声,边关月无心,也不忍再问后面的事,他们宫主怎么和仇人之子江南书有了交集,大概是一段可以写进话本的虐恋深情。 他安慰了习阙几句,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多嘴:“能告诉我,你们宫主叫什么吗。” 习阙终是妥协:“饮月。” 513. 饮月。 都是阿月。 但,要比边关月好听。 514. 他返回寝殿时,天蒙蒙亮,寿喜来和禅机换岗,不解问道:“公子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边关月闷闷一笑:“床铺太乱,睡不着。” 他以为进到屋内会面对江南书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不必特意编什么理由,只说出去溜了遛弯便能换来一个早安吻。 不料江南书还没有醒,正闭着眼平躺在床上。 不对劲。瞬间而已,边关月心中担忧的浪潮高过无名苦涩,他快步走到床边唤人:“皇上?江南书!” 他摸上江南书额头,异样的滚烫令他彻底慌了神:“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搞事了,可以倒数十章 等完结啦 第50章 515-522 515. 一转眼小半月过去, 天又落了几场雨。 习疏枫从江南书寝殿出来,正撞见禅仙举了个竹竿戳咕高处的树枝:“你做什么呢。” “捉蝉啊,一入夏这都钻出来了, 一天到晚嚎个没完, 烦死了。”禅仙眼力好一粘一个准,他却没半点收获的喜悦:“江南书一病,公子一连几夜不带合眼,不能再让这些玩意扰了公子。” 他说着将粘下来的蝉扔习疏枫手里:“江南书怎么样了?” “不太好,我天天都来, 天天不见起色。”习疏枫愁容满面,回忆起往事:“五年前宫主出事, 他心如死灰饮下了青鸟衔花的剧毒‘无解’, 幸好是我们发现的及时,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你说事就说事,谁跟你是我们, 我当时压根没想救他,还恨不得砍他几刀来着。”禅仙撇撇嘴, 不太情愿地抬了眼:“你是说他这回生病还是和余毒有关?” 516. 习疏枫都习惯被禅仙打断了,耐心解释道:“不是, 我的意思是自从那时起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但他内力深厚压制得当,毒虽未彻底解清,但绝不会潜伏多年, 突然发作取他性命。” “不是还没取性命吗。”禅仙双手环抱,仔细打量起习疏枫:“你个半路医者诊治的准不准啊?” 习疏枫开始牙疼了:“这又不是我一人说的,水老还在屋里呢你等他出来你问他。他可是青鸟衔花派给青道轩的人,后来才被江南书收留在太医院养老, 你不信我总得信他吧。” 禅仙神情严肃了些:“真的假的,若是连水霍他老人家都束手无策,那岂不是只能等死?!” “小祖宗!”习疏枫一扬手放了飞蝉,拉着禅仙就往外走:“能不能小点声!” 习疏枫迈开长腿快走,禅仙被拽着在后面小跑,他哭丧着脸仰天长叹:“别啊不要啊我是很讨厌江南书但他别死啊,他这样公子都瘦脱相了,他要死了公子可咋办啊,唉呀这俩人互相折磨起来,怎么还没个头啊!” “呸呸呸,你说宫主个清清静静的怎么带出了你们这堆得理不饶人的。”习疏枫拉着禅仙来到一墙角,正色道:“还有,你别把屋里那祸水和宫主混为一谈。” 禅仙赠给他一记白眼:“你懂个屁,你学不会我们的说话方式,所以一看就不是玉楼天宫的亲传弟子。” 517. 这话习疏枫没得反驳,因为他确实不是玉楼天宫的亲传弟子。他长吸一气默念别和小孩儿计较,手一背道:“那我也是经宫主认证的九刃门门主,你我同在门主之位,能不能客气点。” 去你娘的你连边关月就是宫主都认不出来。禅仙心里埋怨,嘴上叨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走后门,趁江南书和宫主好上了才博取的信任,切。” 习疏枫十分想将竹竿头上的黏面团糊禅仙嘴上,对付禅仙就得像对付小孩那样,拿着糖在他眼前转非不给他才能听话一阵。他闭眼冷静片刻:“江南书病的关键在于!” 禅仙果然安静了:“?” 习疏枫:“在于他的症状,就是中了’无解’才会有的症状。” 518. 禅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毒,不是只有宫主有吗。” “问题就出在这。”习疏枫想不通,便分析起从前事:“宫主当年自尽,是一次饮下了整杯无解酒,而江南书是在整理宫主遗物时,无意发现了沾有无解的酒杯,心一横往那杯子里掺了水再喝的,才……” “才半死不活!”禅仙一着急飞快道:“你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你就直说最近有人给江南书下了少量的无解,让他一病不起但没死成不就行了吗!” 事已至此,两人都明白整件事情的致命点了,有人在幕后模仿着玉楼天宫的绝技,继续他的杀人游戏。 习疏枫倚着墙思索道:“最近京城也不太平,有人用了烟笼寒水的路子,借歌女舞姬之手杀了三波聚酒集会的官员,合计得有近八十人。其中既有清官,也有污吏,而且杀手做的干净,无一活口,倒真真像是玉楼天宫的高手出手。” -- 第68页 烟笼寒水一门尽是女子,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以绝迹暗杀的温柔刀名震江湖。 519. 禅仙听着心乱如麻:“再像也不会是玉楼天宫啊!江南书说的不错,就是有人在逼玉楼天宫出手,真是撞鬼了,别的手法仿倒也能仿得,只是那无解之毒是怎么来的?” 习疏枫摸着下巴:“会不会是宫主……” 禅仙立刻打断:“不会!” 习疏枫不由冒出满头问号:“你急什么,我话没说完呢。” “不想也知道你要说什么。”禅仙瞪着他:“我告诉你,这世上谁都可以杀江南书但宫主不会,宫主当年是豁出了命保下了江南书!” 习疏枫正要反驳禅仙会错了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什么,你再说一遍。” 禅仙气的都要开打了:“我说,宫主不会害江南书!” “对啊,宫主不会害江南书!”习疏枫心中一喜,接住扑上来的禅仙就抱起转圈圈:“江湖上谁都清楚无解只有宫主才有,且与玉楼天宫门内弟子,与和天宫交好的掌门门主,其实都知道宫主和江南书的关系不一般,不然宫主不会舍命相护。” 禅仙被这一抱给抱傻了:“啊?” “这说明什么?”习疏枫这会显现出玉楼天宫的真传了,嘴皮子那叫一个快:“说明毒害江南书这事,不是玉楼天宫做的!” 520. “草,对啊!”禅仙激动地捶习疏枫后背:“我们暗中把江南书中了无解的消息放到江湖上,必定会有人将其与玉楼天宫杀害无辜的传言联系起来,并怀疑它们的真实性!这下谣言不攻自破,幕后之人兴许还会露出马脚!” 禅仙毕竟也是练过的,习疏枫被捶的直咳嗽:“对,咳对!” 不过他边咳边觉出整件事情的诡异,谁他娘的百密一疏,这么急着毒杀江南,迫不及待露出狐狸尾巴。 说句不好听的,江南书这毒中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你继续去查谣言的源头!”禅仙蹦着高就往宫里蹿:“我和阿姐自会去放出消息,我先去和宫主说一声啊宫主这些天听了天宫被污蔑的事也是吃不下睡不着,我得……” “等等。”习疏枫一手拎住禅仙后领:“什么宫主?” 521. 禅仙愣的像个木头人:“我说公主,小公主,那跟小公主一般娇弱的边公子。” 习疏枫一脸“你尽管胡咧咧我信算我输”,他把禅仙堵在墙角:“我方才就想说会不会是宫主没死,将无解之毒教给了其他人。” 禅仙:“……” 习疏枫挑眉:“你觉得有人和宫主长得一模一样,加上无解的泄露,两件事一起发生的概率,难道比宫主没死还大?” 禅仙:“…………” 习疏枫又离禅仙近了些:“说话啊,一天净会吱哇乱叫的小知了。” 522. 禅仙则在疯狂冒冷汗:完了完了再犟就要失身了反正江南书现在也没法管我,要不然就说了吧,终归习疏枫是自己人知道实情也有个能一起商量的人啊! 他一咬牙,不忘甩锅:“是习阙和我说的!” 习疏枫一听到自家哭包小老弟的名字,好嘛这事八成又是习阙闯出来的祸,气势顿时不如方才足了,禅仙趁机从他胳膊下面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就开溜,边跑边道:“习阙他来永合的路上跳船被边公子救了,那时候他就发现,边公子的眼睛和宫主一样,一进水瞳孔就发红!” 习疏枫原地怔了两秒,撒开腿就追:“这你都敢瞒我!站住!” 禅仙见四下无人,跑不过那就飞呗,他脚尖一点地跃上屋檐,憨笑着给习疏枫下达任务:“但是宫主失忆啦,无解你还得继续查哈!” 作者有话要说:  玉楼天宫祖传绝学,俗称:骂街 江大爷不会有事的,放心心 第51章 523-532 523. 又是整夜未眠, 边关月散了头发,靠在床头看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 江南书似乎被这微弱的光线唤醒了,还没睁眼, 攥着边关月的手却有了些力气。 边关月:“!” 江南书刚发烧时一天会醒个一两次, 但时间愈久他睡得愈发沉,如今三五日能醒一次就不错了。小小的回应将边关月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立刻俯下身询问:“感觉怎么样?” 忽然,江南书手一松。 边关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握着他手贴在胸口:“江南书!” “咳。”江南书笑着咳嗽了一声, 缓缓将眼张开条缝。 “你踏马的吓死我了!”边关月气的想要重拳出击,不过理智劝他选择了轻拿轻放:“感觉好点了没, 能喝的下药吗。” “喝不太下。”江南书唇白如纸, 费力挤出一看似轻松的笑容:“除非你喂我。” 524. “好,我喂你。”边关月无条件妥协,端起旁边放着的药碗试了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 太医院每日送五次药,得倒十几碗你才能醒着喝上一口, 可不容易了。” 江南书由边关月扶着坐起,闷闷咳了两下, 不动声色将嘴里的血沫咽了回去。 “张嘴。”边关月舀了一勺药送到江南书嘴边:“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我听禅仙说最近京城又不太平,满朝文武还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江南书喝了一口,苦到皱眉:“旁人不知, 阿月你还不懂吗,我站着都没主持过大局,现下躺着就能了?” -- 第69页 边关月拿出颗蜜饯在江南书面前晃了晃,意思是你乖乖喝药就有甜头, 他一勺接一勺喂着:“但这江山怎么说都还是你的,你别默许边贺在你的地盘撒野,虽说他野的够久,可这一回他欺负到了玉楼天宫头上。” 525. 江南书动作一顿,含着药任苦涩蔓延至整个口腔。 话到此处,边关月也不说虚的了:“玉楼天宫是你和,你和饮月的心血,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边贺败坏它名声的。” 这人名说出来,竟比憋在心里要好受。 江南书面上看不出喜伤,只温声问:“谁告诉你的?” “这些小事你就别操心了。”边关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们没告诉我什么,都是我主动去问,或是猜到的。先帝和江湖势不两立,玉楼天宫却和你有交集,这只有它宫主的应允还不够,若我没有猜错,大劫之后重建玉楼天宫,必然也有你的一份力。” 江南书乖乖喝完了药,获得奖励蜜饯一颗。 这人的温顺一向相当于默认,边关月放下药碗,这几日来有事没事就愣神他也想通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玉楼天宫一事彻底解决,江南书才有可能彻底放下曾经。 他才有可能在问江南书“你现在心里念着的人是谁”这问题时,得到饮月之外的其他答案。 所以,先摆平眼前事吧。 边关月有意避开为难他,也为难江南书的话题:“我,就是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能过一天是一天。”江南书微微笑着,仿佛说出这么不争气的答案之人不是他,他的重点就和边关月完全相反:“你吃醋了?” 526. 边关月心如古井,别过脸道:“没有。” 他谁啊他,江南书和老相好的醋也不是个局外人能吃上吧? “阿月。”江南书也不急着追问,轻轻拽了拽边关月袖口:“我头疼。” “头疼?”边关月登时紧张到手忙脚乱,他一边扶江南书躺下一边道:“你老实躺着不准动,我去请水太医。” 江南书往里翻了个身,给边关月腾出了足够大的空位:“水太医不是说了吗,我的病他无能为力。” 事实的残酷在他的平静之下翻了数倍,边关月忍不住眼眶一热:“那我去找世子!” “别忙活了。”江南书笑了笑,示意边关月躺去他身边:“阿月哄哄我就好了。” 边关月无奈照做,匆忙之中拭了眼角:“怎么哄。” 527. 谁也不是三岁小孩。 谁都明白病痛是吹不走的。 528. 江南书竟真的仔细想了一会:“阿月给我唱歌听?” 边关月眼泪憋回去一半:“你嫌命太长是吧。” “我其实很喜欢你唱歌。”江南书捧起边关月的脸,吻住了他往下落的泪滴:“明明很好听,就你自己嫌弃到不行,别哭了,眼红的跟兔子似的。” “你没听过就闭眼夸?”边关月抬头碰到江南书鼻尖:“那是我有自知之明。” 也不知道是谁哄谁了,江南书期待道:“就唱一句。” 边关月:“……乍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唱啥。” 江南书浅浅笑着:“唱,你最想对我说的话。” 见到了他日思夜想,最能令人安心笑容,边关月的知识水平迅速返古,脑子里面空白一片不剩啥词。 最想对江南书说的话…… 哪首歌的词里边有“我喜欢你”啊。 529. 江南书在耐心地等,边关月却不忍心让他等太久,他此时只记得一段旋律,上学时每过一阵子就能听到真真刻进了DNA里,不用努力去想,词已经跑到了嘴边。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① 530. 歌唱到最后已经没调了,活脱脱成了诗朗诵。 边关月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 “今宵别梦寒。”江南书搂着怀中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什么意思?” 边关月被问到才反应过来,妈的他好像跑题了,这歌送给江南书寓意是不是不太好! 他早忘了这句的正确释义,只感受着江南书的心跳,想象不到这平稳有力的跳动消失会怎样。 “今晚别再做寒冷的梦了。”边关月往江南书怀里钻了钻,心亦往爱的深渊陷了陷:“睡个好觉吧。” “南书。” 531. 两人依偎到天亮,江南书携着好梦的心愿沉沉睡去,边关月听到敲门声,披衣起身开了门。 “公子!”寿喜疾跑着赶来报信:“太妃听说皇上龙体欠安,下令要所有人尽快回京,说是今日下午便要开始准备离开永合了。” “这么着急?”边关月一惊,而后不禁有些不舍,永合城,越今山庄,青道轩,这些与江南书一同游过的山川景致,不知以后能否再见。 “……” 青道轩。 532. “寿喜。”边关月忽而笃定:“去把禅仙找来,我得抓紧时间出宫,再去一趟青道轩。” 江南书说过青道轩从前医术了得,他这回前去特意咨询一下山中人士,说不定能遇上哪路神医的编外后人,有办法治江南书的病。 就算遇不到,专门前去为他祈福也是好的。 -- 第70页 边关月回到床边给江南书掖了掖被角,心道:等到玉楼天宫得以保全,等到你病好,我再和你算你欠了我多少颗珠子,多少两银子。 明码标价,别想赖账。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李叔同《送别》 久等,感谢订阅~ 第52章 533-540 533. 边关月和禅仙到青道轩地界时, 周边楼阁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竟无半分上一次来的热闹。 “怎么回事?”边关月疑惑不解:“时辰是早了些, 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看不着吧。” 禅仙摇了摇头, 他这几天一直待在行宫,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边关月快步走着:“你去附近找人打听打听。” 禅仙连忙跟上:“我不,我必得时时刻刻守在公子身边,护您周全。” “有什么可护的,当务之急是寻人了解情况, 再问有没有神医后人,时间紧迫你我分头行动。”边关月虽然只来过这地方一次, 心头却有着莫名的熟悉和安全感, 他指指前方山坡:“看到那边的石阶了吗,我上去找人,过一个时辰你我在山下汇合。” 534. 交代完禅仙, 边关月用跑的来到石阶前,歇了两口气准备开始爬山, 抬头时无意看到坡下的竹林旁边,有一个素衣老僧正在扫地。 太好了有人在!还是个青道轩本地人士!边关月匆忙下坡还险些绊了一跤, 在马上撞到老僧后背的前一秒刹住车,双手合十道:“大师?” 老僧没有回身,专心扫地之余搭理了下边关月:“施主有事?” “打扰了打扰了,我确实有事想问大师, 问完就走绝不打扰您扫地。”边关月礼貌地表达了求助的目的,长话短说道:“这阳光明媚的一大早,街上怎么没什么人?” 老僧语气平和:“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世间万物,有来即有去。” 边关月:?啥意思。 他认真消化良久,方试探问道:“大师是说,青道轩生了变故?” “青道轩早已不是曾经的青道轩了。”老僧总算乐意多说几个字:“其于庙堂无用,未到树倒根摧之时,便要受连根拔起之苦。” 边关月逐渐摸清了这章 阅读理解的立意,默默在心里翻译给自己听:青道轩对于朝廷没有利用之处了,有人见不得它占地方,于是打算——拆迁。 535. 当思路未达到理想中的清晰,久违的提问环节这不就来了: 提问,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安分守己消寂已久的江湖组织,会在短短几日之内成为朝廷的眼中钉? 这就和一个背井离乡心地善良的散侠突然惹来仇人一样莫名其妙。 回答,爹死了娘没了世仇找上门了。 回归现实,就是靠山倒了,有人迫不及待想灭了这个心头大患。 这不巧了吗。 江南书也是在短短几日之内病倒的。 536. 边关月想着想着只觉得眼前的雾散了,他在听说青鸟衔花后就该想到,青道轩和玉楼天宫关系很不一般。 从以往得到的信息来看,玉楼天宫就像是立于世俗之外的神仙宝殿,青道轩呢则可以称之为玉楼天宫人间分部,专门治病救人,积德行善。 他同时会想起江南书的话,青道轩最后一位传人是在五年前仙逝,正好和宫主饮月出事的时间对得上。 看来青道轩也是江南书为了玉楼天宫,一手守护的。 “……”想通的同时,边关月也察觉到了希望的渺茫,江南书许是这世上最了解青道轩的人了,他不自救不就说明青道轩对他的病也无计可施吗。 老僧扫净了脚下的尘土,提着扫帚便要上山。 “大师!”边关月不敢放弃,慌忙上了两阶拦下老僧:“您是青道轩的人,我知道你们对江南书抱有敌意,但他多年以来为玉楼天宫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如今重病卧床,立刻就有歹人起了非分之想,请您想办法救救他,救他便是救玉楼天宫啊。” 老僧十分坦诚道:“陛下他中的是青鸟衔花的无解之毒。” “青鸟衔花?”边关月傻了:“他不是和饮月宫主关系很好吗,怎会中了青鸟衔花的毒,还无解?” “毒作‘无解’。”老僧合掌,抬头对边关月温和一笑:“并非无解。” 只一个对视,边关月险些一头从石阶上栽下去! 537. 边关月自穿越以来,有两件事坚决不会忘。 一是他的千万债务,二是他的次元口袋。 他既然牢牢记着次元口袋,当然也不会忘了给他这玩意的僧人长相! 那僧人,正和眼前这位老僧长得一模一样,连额头上三条抬头纹的深浅都不带变的! 538. “您!”边关月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像是有千八百个火箭炮在脑子里上蹿下跳,他捂着头努力睁开眼,眼前景物却被突然出现的凌乱破碎画面挡的严严实实。 他想到玉楼天宫竟真的看到了玉楼天宫,想到江南书看到的却是在狱中见过的年轻版本,他想到禅仙看到的是一个头矮小的跟屁虫,想到青鸟衔花是铺在面前的无数医书,想到饮月…… 看到的是一带着面具的少年,面具之下,是不苟言笑的自己。 539. 他看到自己从牢狱中救出江南书,看到自己以玉楼天宫宫主的身份对天下道,玉楼天宫将要扶持五皇子登上皇位。 -- 第71页 他看到自己化身一小小侍从潜入宫中与江南书寸步不离,看到了他亲自陪着长大的少年,低头对他献上了青涩一吻:“我不愿见你如此辛劳。” 他也看到自己一步走错千夫所指,为不连累江南书,对外宣称五皇子已将罪人就地正法,便毫不犹豫干了毒酒,与君长诀。 原来他,就是饮月。 540. 边关月头疼有所缓解,神智也渐渐恢复过来,眼前的老僧不是旁人,正是玉楼天宫土相掌门,开山救苦开山大师。 开山见边关月的眼神中含有了从前的寒凉,方微微垂首道:“宫主。” 边关月动了动喉结回想说话时的感觉,半晌才出声道:“……我不是穿越。” 而是回家。 他独身去往陌生的尘世走了一遭,变作了爱人期盼的天真模样。 开山将扫帚递给边关月当拐杖:“今日青道轩不会有其他来客,老衲在正殿晾好了茶,宫主来尝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记忆啦,撒花花 第53章 541-550 541. 边关月坐在桌前扶额缓了十多分钟, 脑袋中的嗡鸣才减小到不影响听力的程度,属于饮月的记忆碎片在慢吞吞地缝合,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经历混杂在一起, 搞得他晕头转向。 开山见边关月睁开了眼, 稳稳推过来一盏温茶:“喝一些吧,安神的。” 边关月端起茶盏闻了闻,原先刻在骨子里的技能并没有跟着记忆回来,他略显诧异:“我怎么闻不出它的成分?”说罢又捶捶桌子:“手也用不上力。” “记忆恢复是需要时间的,”开山平静道:“至于武功, 还需勤加锻炼,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边关月简单自检过全身的经脉穴道, 心凉了半截:“您别哄我了, 说难听点,我现在就是一废人。” 开山到底是边关月的前辈,说话也不避讳:“敢问, 是谁让宫主成为废人的?” 边关月:“……” 妈的,他自己。 542. 开山不紧不慢吹着茶:“昔日之事宫主记得多少?若实在想不起来, 老衲可帮宫主回忆回忆。” 边关月脸唰一下白了一个度:“想得起来想得起来,不劳您费力了。” 若要问他五六年前的某一天中午吃的是什么菜, 那他才恢复的脆弱记忆是无能为力,但对于十年前和江南书的初见,五年前发生的变故,他还是有些许印象的: 十年前江扬对玉楼天宫下手, 烟笼寒水派出弟子暗杀江扬,然而那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他那个时候深知天宫再浪费不起人力,便决定秘密出手, 争取和江扬来个同归于尽。 当时皇后杨氏一族因力挺江湖势力被江扬以谋反治罪,与母家有同样想法五皇子也因为玉楼天宫求情而被关押入狱,他饮月向来恩仇分明,便想在死前把五皇子这个小可怜给救出来。 结果呢就是他相中了江南书是个可塑之才,因而改变了计划,光杀了老皇帝有什么用,搭上条命不说,还无法处置那孙子的一众党羽,倒不如着手培养一位如祖皇那般爱惜才士的善人,助他争得皇位,至少能保江湖几十年太平。 于是玉楼天宫对外高调宣布要扶持五皇子,正式和江扬打响了拉锯战。 543. 新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江南书本身底子极佳,加上玉楼天宫集天下英才于一处的武教仁学,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五年过去,玉楼天宫调养生息重新在江湖立足,顺便熬死了江扬。 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做为靠山,江南书登基没人敢有异议。 天下谁人都知新帝与玉楼天宫的关系不一般,可是除了天宫门内几人,再无人知新帝和天宫宫主看对了眼,人家是奔着朝廷江湖一家亲去的,自然要比寻常合作要强韧有力,绝对称得上一句所向无敌。 544. 边关月捂着额头的手已落到眼上,他一筹莫展发泄似的搓了搓脸:往事不堪回首! 开山瞅着边关月一副不愿面对现实的熊样,自觉开口帮他往下回想:“五年前京城及周边城镇突生起一古怪瘟疫,染病的尽是孩童青年,一时间许多人家失了孩子,宫主可还记得?” “记得。”边关月有气无力道:“那病来的十分凶猛,幼儿体弱挺不过高烧不退,年纪大点的不至于病死,但也腿脚畸形终生残疾。我,正是在这时酿下了不可回转的大错。” 那时江南书已经是皇上了,新帝登基不久就遇上这事,若是没有及时想出解决办法,必然会落下口舌以至于民心不稳。 他一定要帮江南书守住山河万民。 玉楼天宫对内有木相医治伤着,对外则有青道轩救死扶伤,说白了就是青道轩的医者正是玉楼天宫派出去的,它也归青鸟衔花管,只不过对外人保密罢了。 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玉楼天宫如要干涉外部人员的疾病生死,必须要从青道轩这条支路走。可是瘟疫来袭情况紧急,他救人心切,夜以继日研究出解药,为节省时间,直接以玉楼天宫的名义将解药分发了出去。 不料第一批解药效果良好,第二批一样的配方却出了问题,致使许多轻症的小儿病情加重,来不及送医便死在了家里。 545. 开山叹了口气:“解药有异,一时间无数百姓愤慨喊冤,更有不少人以死相迫,要求陛下处置玉楼天宫,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 第72页 “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那药哪里出了问题。”边关月想起此事,恍若隔世:“不过终究是我的错。” 开山摇头:“不是你的错。” 边关月自嘲般笑了笑:“天下人认为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 546. 开山面若静湖,心潮汹涌:“所以你用一杯毒酒自尽,且对外宣称是江南书亲自了结的你。” 边关月深呼吸缓解着心脏的麻木:“我一命换得江南书皇位稳固,还是很值得。” 开山驳道:“可你就不曾想过江湖上那些信你的人会和陛下反目成仇,天宫解散,朝廷的那些老狼自然会凶相毕露?” 边关月仰起脸停了一会,眼瞳明显泛了红:“想过。” “他长大了,这些小事,他可以解决好的。” 547. “阿弥陀佛,人有八苦。”开山沉静合掌:“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①。你既以苦为开端,便不要怪人以怨收场。” 边关月语气并不怎么肯定:“我了解他,他不会的。” 老僧眉头微蹙,微眯的眼中分明在说:你了解个头啊。 他问:“你可知这五年来,陛下前来老衲这,最常问的问题是什么?” 边关月垂眼不语。 开山如是说道:“他总是问,若他当皇帝不是为了天下子民,而是为了你一人,那他还配当这个皇帝吗?” 548. 边关月不自觉抢道:“他当然配。” 开山一字不差的说起他回答江南书的话:“佛讲因果,为一人入世,为一人归去何错之有?即使心间不怀天下大义,偏安不羡海晏河清,江河一心一意奔流入海,却也滋养了苍生万物。” “陛下的爱是为一人而生,然他自你去后,想方设法安顿天宫旧部,善待所有视他为敌的名门正派,明里装作颓败不理朝政,暗中善于用人治国有方,又无时无刻不在追查当年旧案,只求还你一身清白。” “宫主,你是有济世胸怀,无奈无处施展,而陛下本就只求一世逍遥自在,却为了你坐上那危机四伏的皇位,以一己之力护了江湖五年平安无恙。” 开山缓缓陈述完,望着已经愣成木头人的边关月:“你可知陛下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用他换来的天下,不要也罢。” 549. 边关月手肘一退,无意碰倒了茶盏:“可,可是他明明做的很好。” “陛下口是心非,其中深意宫主自是明白的。”开山复述道:“陛下偶有酒醉,祈求老衲道若有一日见到你,请务必让你回来见他。” 边关月怔怔看向腰间福袋:“您……” 开山神神秘秘道:“世上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的。” 边关月忙问:“那我会不会又突然穿到现代?” 开山只道:“并无确数,万事从心。” “您这可有纸笔?”边关月要来纸笔,撕了短小一截纸,拿笔沾了墨汁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了“江南书”三字,指尖发颤,小心翼翼将纸条放进了福袋。 “比求不得更苦的是得而复失。”他握着福袋轻轻一吻,千思万绪到嘴边只说出一声:“我不能再忘了他了。” “阿弥陀佛。”开山和蔼一笑:“你们的爱何其有幸,无人得见,江山来证。” 550. 青道轩要拆了,开山还需处理很多要事,边关月示意他不必相送,自己混混沌沌下了山,不知不觉来到了袁婆的小店门前。 可惜屋子窗门紧闭,她应该也和镇上居民一样被迫迁走了。 他静静立在门前良久,连禅仙的呼喊都没有听到。 “公子您怎么在这!”禅仙气喘吁吁拉过边关月就要起飞,没想到边关月力气大了很多,他愣是没拽动。 “?”禅仙转头对上边关月熟悉的眼神,二话不说跪地就叫:“宫主!” “起来。”边关月暂时没精力和禅仙解释太多,只失落道:这里之前有个手艺很好的老婆婆,你认识她吗,我想劳烦她替我和南书打一对戒指,材质最好牢固些,能保存很久,里面还要刻字的那种。” 禅仙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属下不认识。”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哭?”边关月随身带手帕都成习惯了:“别学习阙,哭包一个就够了,多了我懒得哄。” “咱们快回去。”禅仙看出边关月精神有些颓靡,可他也是彻底慌了神:“咱们快些,说不定还能见到皇上。” 边关月不解:“我早些时候才见过他。” “宫主。”禅仙膝盖一软又跪下了:“方才我收到了九刃门的信鸦,是世子放来催我们快些回去,皇上突发急症太医们都在全力救治,我们快回去……” “说不定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①的来源是网上,摘抄滴 ———— 我直说了,假死假死,不虐不虐,求求了看下去! 第54章 551-564 551. 边关月赶回的还算及时, 最后一面是见到了。 不过是单方向的。 552. 皇帝驾崩,举国同哀。 行宫一众人马护送江南书的遗体连夜回京,因大行皇帝从未立后, 皇宫内的各项事宜皆由燕太妃安排妥当, 在灵堂里,她特意给边关月留了一处距梓宫,也就是棺材最近的跪垫。 -- 第73页 能给江南书守灵的人物不一定和他本人有多熟,他们多是边贺一党,对于江南书的死只有庆幸没有悲伤, 也就是在见到憔悴不堪的边关月时,看在边丞的面子上, 装模作样挤出了几滴眼泪。 燕轻弦从未认江南书作亲儿子, 这时倒是把边关月当成了亲儿媳,整整一日寸步不离,倾情相劝。 一没有位分的外宠能得到未来太后如此照料该感恩戴德, 然而边关月悲恸过度,对旁人的问候一概没有反应, 已然成了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553. 第二日,边贺宣读了江南书的遗诏, 江睿卿毫无疑问被封为皇太弟,择日登基。 边贺抬眼望向面如死灰的边关月,精明的眼光一转即逝,他继续用喑哑老态的声线告令边关月殉葬。 燕轻弦在旁惊呼道:“边公子侍君有功, 万万不可!” “此乃大行皇帝圣意。”边贺表演的撕心悲痛毫无破绽,他颤巍巍地扶住边关月的肩膀:“你莫怪为父。” 边关月面无表情呆了许久,终是推开边贺的手,伏地长拜:“草民接旨。” “谢主隆恩。” 554. 数日过去。 “……”边关月此时此刻很是无语。 眼前的物件陈设眼熟到诡异, 他穿回来时就是在这屋子里醒来的。 老天爷,转了一大圈他怎么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他不会被困在了某个时空之中,生来死去无限循环吧?! 555. 忽然门开,边关月惊地挺直腰板:别是那个娘炮话痨吧。 只见一组件繁琐的轮椅缓慢驶入,上面坐着一白白净净容貌姣好的年轻男人,他气质温顺,上身清瘦,双腿被厚被盖的严严实实,眉下一双狐狸眼生的不媚不乖,恰好给美人添了几分欲拒还迎的色彩。 边关月对来人无感,默默在心里放鞭炮庆祝:芜湖,没有重回过去! 轮椅全部进到屋里,男人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他对边关月款款一笑:“月宫主。” 边关月一眼看清了他指腹的茧,回敬道:“折枝公子。” “折枝公子四字太长,宫主惜字如金,若不嫌弃,可以叫我逐声。”男人笑的人畜无害:“边逐声。” 556. 边关月默不吭声,冷漠的脸上分明写着“不好意思,有点嫌弃”。 边逐声玩笑评价:“宫主远不如恢复记忆之前可爱了。” “别废话了,没想到折枝公子是边贺亲儿子是我失算,监视我这么久你真是不容易,直说吧,你想怎样。”边关月记下边逐声的样貌,悄摸拿自己和他对比:像吗?像吗??? 边逐声是个慢性子,非常乐意和边关月闲聊:“我不想怎样,这是我和江南书做的交易,他替我完成了我梦寐以求的事,投桃报李,我理应救你。” 他说着看向门口:“这是我屋的密室,从这出去有人会带你离开边府,你我就当没有见过,我不会出卖你的。” 边关月才不会这么轻易走:“拉倒吧,连殉葬的毒酒都用现成的,我说闻着咋那么像玉楼天宫的假死药,江南书最后喝的那药也是这味。你就一不做亏本生意的伸手党,也就欺负边贺不懂医术。” 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挑了挑眉:“我不计较你从江南书那里捞到了多少好处,超市牛奶还买三赠一呢,公子不妨附赠个服务,和我说说你和江南书做了什么交易。” 557. 边逐声在摸着下巴思索。 边关月自然不是冲着交易内容去的,这事他自个也能想通。 他就是来突击检查,录口供的! 558. “这有何难,宫主想知道我说给你就是。”边逐声观察着边关月的脸色,不卑不亢道:“他帮我灭了边家,我帮他找媳妇。” 边关月:“?” 边逐声歪歪脑袋:“很惊讶吗?” 边关月倔脾气上来:“?就这。” “你当年一死了之,留下的人生不如死。”边逐声手指敲着轮椅扶手:“恰好我也是个把死看做解脱的人,两个活够了的用最后一丝精力互相成全,是个很值的交易。” 边关月直入正题:“金玉乐坊起火是你策划的。” 边逐声:“不仅如此,整个金玉乐坊都是我的,归我管。” 边关月:“……最烦和你们这些有钱人聊天。” 边逐声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说我喜欢乐艺,边贺便给我建了个乐坊,还让我当他们的头牌,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559. 这么作腾亲儿子,变态啊。边关月对此持保留意见:“先说江南书。” 边逐声靠着椅背缓解脊椎的酸痛,缓声道:“边贺很信任我,与我无话不谈,我便知道了玉楼天宫的一些事,但他们对宫主的了解知之甚少,从未想到呼风唤雨的宫主一直都在江南书身边。” 边关月反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玉楼天宫解散,有一部分旧部服从了江南书的保护,进宫做事,也有人选择自谋生路,可你知道的,形单影只必然不好走远。”边逐声坦白道:“我偶然救下了重伤的禅仙机二人,起初是看他们生的好看,便想要把他们留在金玉乐坊。” 边关月呵呵道:“他们从小跟着水相学过舞乐,是禅仙长大后俩人才去了火相,你这一下又把他们调回老家了。” -- 第74页 “我那时可不知道他们是玉楼天宫的人,要是知道,我哪敢收啊。”边逐声说到重点,放慢了语速:“他们也不知道金玉乐坊与边贺有关,似乎是走投无路,说只要我救下他们的哥哥,就心甘情愿为乐坊效力。” 边关月心一颤。 他对假死之后的五年没有丁点印象,却清晰地知道这声“哥哥”是在叫他。 560. 边逐声也不想隐瞒什么,一边借着手指生茧不怕火烧,在那玩灯烛的火苗,一边格外有感情道:“你当时伤的好重啊,记忆全失,武功尽废,整个人呆呆傻傻的,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边关月:“……” 边逐声又添了句:“幸好禅仙和禅机把你坟给刨了,不然你没死也给憋死了。” 边关月:“……他们为啥会想到去刨我坟。” 边逐声笑道:“不想让你将来和江南书合葬呗。” “所以玉楼天宫的秘闻,和我和江南书的,私事。”边关月指向自己不可思议道:“是你趁我我神志不清时套出来的话?” “我若不套话,你还没法和江南书重逢呢。”边逐声有些得意:“我了解了你们的事,便去跟江南书说你没死,要是想见你,就得答应帮我推倒边家。” 边关月苦着脸:“他信你?” “不信。”边逐声笑的十分欠揍:“于是他又去把你坟刨了一遍,没见到人,这才信的。” 边关月:“……” 561.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江南书装着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假意看上了金玉乐坊的折枝公子,边逐声先故意放出消息,说边贺有个和折枝公子差不多的儿子,江南书点名要人后,再趁热打铁给边贺献计,引导他选择边关月顶替进宫,让昏君和祸水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你便名正言顺的回到了江南书身边,虽说对比昔日傻了一些,可那不是我的责任。”边逐声眨眨眼:“怎样,我很讲诚信的。” 边关月秉承着不问白不问问了不白问的观点,继续问道:“你是边贺的亲生儿子,边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边逐声眼睫轻轻颤着,伸手将腿上的被子掀到了地上,露出了萎缩畸形的脚踝。 562. “!”边关月一看症状便知其中深浅:“你是在五年前生的病?” “十几年前就这样了。”边逐声顿顿摇了摇头:“那场瘟疫是因我而起。” 边关月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边逐声问道:“你还记得最开始染上这病的是什么人吗。” 边关月点头:“多是一些富家幼儿。我当时很是费解,这病挑年龄还说得过去,挑家境就奇怪了。” 边逐声嘴巴张开又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沉思片刻方道:“我的生母是个无名妓子,我从小身体不好,边贺便把我养在深宅不许我踏出门半步,在五六岁时我突生高热,因诊治不及时,落得终生残疾。” 边关月听着:症状确实像极了那场瘟疫。 边逐声:“可是当我长到十六岁,边贺突然发了疯一般满世界寻找名医给我治病,连青道轩的神医都说治不好了,他却不信,认为是人家没有拿出看家圣药,尽力而为。” “有一天夜里,他附在我耳边低语,声儿,若是天下人皆受了你受过的苦,他们还会对这病置之不理吗。” 边关月登时感到了一股恶寒。 563. “边贺下定决心的事,无人能阻。”边逐声放松了咬紧的牙关,神色逐渐淡定:“他要将我的病传染给别人,却不知如何实施,他试过用血,口水,乃至……我绝望至极一心只想拉他们一起死,可是时间长了,常来金玉乐坊的几个好色之辈并无大碍,竟是是他们年纪尚小的孩子重症不愈。” “青道轩给你的诊治并没有错,这病拖延久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边关月不再对边逐声抱有敌意,耐心用古人能听懂的词汇解释:“孩童比成人脆弱太多,那些王八蛋将病气带到家里,孩子们栽凑到一堆去玩,这便不可控制了。” “你的解药,想必也是边贺见解药对我仍是无用,一气之下动的手脚。”边逐声甚是自责:“总而言之……” 边关月飞快道:“边贺该死!那他这回屡次污蔑玉楼天宫,也是打着为你治病的幌子,逼天宫旧部交出所谓的圣药?” “他后面还有人。”边逐声推测道:“他们不止想要皇位,贪念已扩大至将玉楼天宫的所有要领秘籍占为己有,边贺背后的那人定当深知朝廷和天宫无法和解,手段才一味强硬。” 边关月总结道:“眼下逼迫不成,拆除青道轩又是一次挑衅。” 564. 边逐声说罢,眼中有化不开的忧虑。 “这事你别管了。”边关月起身,捡起被子扔给边逐声:“江南书既然答应帮你搞边家,一定有他的主意,说不定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你保护好自己,别让边贺起疑心,剩下的交给我们去办。” 边逐声感慨颇多,叹着气“嗯”了一声。 边关月觉得火气直冲天灵盖,要不是武力没恢复,他现在就想去劈了边贺。他咬着嘴唇活动活动手腕:“不扰你了,江南书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边逐声:“?我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挺长的吧!继续保持! -- 第75页 感谢订阅~ 第55章 565-575 565. 边逐声果然很讲信用, 边关月前脚踏出边府的暗门,后脚暗门就自动闭合了,关的严严实实没留一丝缝隙。 “……”边关月穿着一身崭新的寿衣在夜风中凌乱:还真是半点后续服务都不提供啊。 他强行镇定下来环视四周, 面前类似于迷宫的弯道在他的远视眼中歪七扭八地旋转。 这。 这他妈哪啊! 566. 他好像是等来了自由, 又像是突然间没了盼头。 567. 边关月不紧不慢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从迷宫里绕了出来,他边走边在心里做好了一些打算: 他和江南书如今都是已死之人,不能暴露行踪或者出现在明面上,多年筹备不可功亏一篑。如今边贺首战告捷,蠢蠢欲动, 习疏枫是有兵权在手的友军,江南书必然给他派了不少任务。 边关月对习疏枫没啥别的心愿, 就希望他能忙里抽空照顾好禅仙禅机习阙仨熊孩子。 也不能去玉楼天宫的旧址, 那里搞不好早就被包围,或者已被分食殆尽。 既然不能去找他们,边关月做出决定, 那就去找江南书。 提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残人士, 怎样在这花花世界找到那本领高强还总不按剧本走的二百五? 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 568. 边关月先把寿衣外套卖给了一住在城外, 家里出了丧事的药农,亲眼看着死者穿着他的衣服下葬,才用少的可怜的铜子雇了辆破烂马车,去往越今山庄。 虽然装着小纸条的次元口袋随身带了出来, 但变卖里面的名贵珠子和耳饰实在太过显眼,皇帝才殡天,万一他被买家当成在宫里偷东西的逃奴就完蛋了。 思来想去,还是走江湖的路子最为安全。 尽管这次是边关月一个人来的, 多日的行程颠簸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庄主于通依然热情地接待了他,还主动邀请边关月在山庄小住几日。 边关月:这不正合我意吗我没有钱回去了! 569. 他和于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到啥说啥十句里面八句胡扯,不料于通硬是组合了所有知识点,把边关月当成了个为爱离家出走远走他乡,却在半路惨遭抛弃的纯情公子哥。 于通面前攒了高高一堆五香味的瓜子皮,嘴都磕麻了还不忘安慰边关月:“杨公子不像是那种人哎,关公子您就安心在永合住下,杨公子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边关月懒得解释,开口就是添油加醋:“长得帅,又有钱,宁可再买几套房也不让我去他现成的房里住,这分明就是有鬼。” 还在永合住下?他住哪啊。 “可是杨公子只带您来过我这,没带过别人。”于通拍拍手上的瓜子渣:“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看看那几处房产嘛。” 说罢,他开窗招呼屋外的侍从:“去把杨公子名下房产的舆图拿来。” 边关月原本就想来着问问,能不能提出点江南书存在这的银子,算他借的。没想被这一语点醒,他瞪圆了眼:“我能去?” 570. “您咋不能去?又不是翻墙只是去拜访,您人生地不熟,从我这拿上舆图不就行了?”于通又想起什么一般,伸出脑袋冲着侍从喊道:“顺便拿来关公子那五处宅院的舆图啊,还有钥匙!” 边关月:“啥?” “那日你们一起来,杨公子还是将看中的五套院子记在您名下了。”于通笑着解释道:“正好您来,省了我去给您送大门钥匙。” 边关月:“?” “对对!”于通一拍大腿,直接冲出门去叫住侍从:“再拿五百两银子!五十两零钱剩下用银票!” 边关月:“???” 于通陪笑道:“杨公子跟我也有生意来往,就在上次来庄时,他说要包一片地种豆苗,所得也记在您名下,这不今月新鲜的红利,还热乎的。” 571. 边关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满载而归,却心烦意乱。 江南书提前给他留了这么多财产,名正言顺的同时无从查证,足够他一辈子的吃穿用度。 ???何必呢? 如果他和江南书未来会在一起,他根本不需要亲手拿到这些财物。 572. 除非。 边关月不敢往深里想,马不停蹄地赶往每张舆图上所指位置。 到达第一处,院落方正庄严,大门紧闭,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边关月仔细观察着门锁,它与常见的锁头不同,锁眼非常细小,普通钥匙显然插不进去。 “……” 有点眼熟。 边关月从福袋中拿出江南书送的耳挂,下面垂着的三条流苏由长到短,分别由三根形状复杂的金属细棍支撑。 他取下细棍挨个伸进锁眼尝试,试到第二根时,锁“咔”的一声开了。 573. 边关月忐忑走近院内,看到其间的内设布置彻底傻了眼。 这是玉楼天宫,木相宫? 整座院落从外表看不出什么,走近内部后却别有洞天,它的正堂与玉楼天宫木相正殿一般无二,其余各屋也是模仿木相宫的结构建造的。 边关月对玉楼天宫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这里大到屋檐形状,小到门帘花色,甭管宽亮之处还是角角落落,全都和木相宫所有的一模一样。 -- 第76页 万分激动不允许他在此停留太长时间,他手里一共有六张舆图是江南书名下的房产。 边关月以最快速度前往其余五地,三根细棍每个可以开两个锁,金水火土四方相宫各在一院完美还原。 574. 终于,边关月到了最后一个院子。 它不属于玉楼天宫的部分,却也是仿照某故地而建的。 这是青青草原旁边那间无人看守,长有竹林的宫室。 是江南书还是皇子时住的地方。 亦承载着他和江南书那五年之中,几乎全部的回忆。 “!”边关月狂奔向竹林,望着空无一人的后院湿了眼眶。 575. 他没有了来时的劲头,万念俱灰迈开沉重的腿脚,正要原路返回。 …… “你要走吗。” 温柔的男声伴着风浮过耳畔,边关月骤然转身,刚害怕是自己幻听,就和午睡才起的江南书来了个对视。 “阿月。”江南书健康,完整,能喘气能活动,还能笑着和边关月打招呼:“等你好久啦。”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书的直男式浪漫,不仅要送房,还要送有纪念意义的房(啥啊 有点晚啦,七夕快乐~最近真的好冷清,求评论! 第56章 576-582 576. 边关月明知江南书没死, 但在他完好无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心态还是崩了。 江南书寻思着小别胜新婚阿月怎么也得扑上来亲亲抱抱,然而边关月压根不惯他毛病,被抱在怀里还在连啃带咬的动用“私刑”, 江南书无奈只好以暴制暴, 不容分说吻住了边关月的唇。 发火的小八哥毫不犹豫咬破了入侵者的舌尖。 重逢的温存多少带了点惩罚意味,第一轮稍占上风边关月颇感满足,结果江南书趁着中场休息把他拐到床上狠狠回报了一番。 事后。 边关月这几天不是在找房子就是在找房子的路上,精神高度紧张吃不好睡不香,现下被这么一折腾更是腰酸腿疼, 他眯了一小会,突然抡圆了胳膊往身旁一甩。 江南书瞅准角度伸手拦截, 完美和边关月十指相扣。 边关月:……没打中, 还被抓了个正着。 577. “不困的话先别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江南书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低头贴贴边关月面颊:“饿不饿?先去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想吃什么,我去做。” 边关月沿着他胳膊环上他腰, 慵懒闭眼:“不想动。” 江南书笑出声:“爽的不想动?” 边关月翻了个白眼:“滚蛋,京周一圈跑下来我快累死了。” 不得不说,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硬度,故地重游确实在精神上给予了他极大的快感。 “辛苦了,我上午才将这间院子打扫出来, 本打算去离越今山庄最近的水相宫等你,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江南书认错态度诚恳:“好啦,我错了。” 578. 边关月:“嗯,错哪了?” 江南书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你眼眶一红, 错便全在我。” “别想说些好听的就蒙混过关,我现在可是姓钮祜禄。”边关月看似不饶江南书,实则在给他台阶下:“这一出假死戏码,只有我绝望的逼真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若不是我在这节骨眼上想起了从前的事,我真会哭死的。” 江南书摸着边关月发顶,全当这话是变相表白:“是嘛。” 边关月一瞪他:“别嬉皮笑脸的,你先斩后奏,趁我失忆吃我豆腐,还拿我从前在东海行医得来的宝珠反过来哄我玩,这些账我得和你慢慢算。” 他思考半刻又添道:“另外还有我没想起来的,桩桩件件一个你都别想逃。” “好。”江南书宠溺答应,认真道:“得空我们回另外五处庭院,好好想想我们在哪个书案,哪张床上办过正事,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记得。” 他紧贴着边关月躺下:“再做一遍,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579. “达咩。”边关月抬手和江南书保持安全距离:“我有正事要想,某人给自己下了无解之毒,我不快点想起医术他真的要嗝屁了。” “我连你都等到了,还怕等不来你的记忆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江南书情话境界无敌,选择性装傻也修炼的浑然天成,他伸出手腕:“问题不大,不信你摸,脉搏在跳呢。” “非等到你凉了再治吗!要是天下病人都是你如你这般缺心眼,青道轩就不是医馆,该是火化场了。”边关月训完话,正色说明道:“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依稀有些关于药方的想法,但不敢轻易尝试,我需要静静待上几天,外面情况如何?我怕我暂时帮不上忙了。” 江南书知道这是当年之事给边关月留的阴影,忙体贴地拥住他:“尽在掌握之中,你安心静养便是。” 边关月还是不太放心:“燕轻弦有什么动作吗?” 580. 边贺背后的合作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已然坐上太后之位的燕轻弦。 江南书对边关月知道燕轻弦是边贺同党一事并不意外,他稳声答道:“燕轻弦谋害江扬的风声已传到边贺的耳边了,她想在边贺手下翻身想是难了。” “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边关月整理着思路,喃喃道:“当初玉楼天宫查出是江扬在敌对江湖,便由烟笼寒水派出燕轻弦潜伏在江扬身边,她的叛变不仅助纣为虐害死了良善的杨氏一族,还故意递出假情报,使得玉楼天宫伤亡惨重。” -- 第77页 此事上江月二人同病相怜,只是当时谁也不知是燕轻弦从中作恶。江南书联系这其中因果:“燕轻弦为情背叛天宫,江扬却不知她是玉楼天宫的人,边贺正是握着这个把柄得来合作,骗她只要我登上皇位,玉楼天宫即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此后她的儿子再取而代之,得来天下便不会有任何污名。” 581. 边关月想到枉死的师辈与同门,心痛不已:“我在救你出来之后,戴着宫主的面具偷偷去见过燕轻弦一面,若她不知悔改,我当为玉楼天宫清理门户。” 江南书摩挲着边关月手心:“可当你看见襁褓之中的江睿卿,你心软了。” “是。”边关月沉重道:“她跪下求我,说江扬身经数战病入膏肓,必不可能再难为玉楼天宫一丝一毫,我听到婴儿啼哭,想着她没有看到我的真实面目,我日后的希望在你,饶他们多活几年也算是为你积福。” “我给了燕轻弦两颗药丸,看着她吃下一颗,命她想办法把另一颗给江扬服下,那药毒性缓弱,安安分分不再动武便不会发作。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边关月紧紧攥着江南书的手:“都怪我年轻时狂妄自大,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和边贺联手。” 江南书拍拍他的后背,给予无声安慰:“边贺想要的是玉楼天宫,却也不愿将朝权拱手相让,他对燕轻弦早有戒心,只是彼此互有索取之处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新帝年幼,他们两方是时候该狗咬狗了。” “你是说,”边关月抬头:“让燕轻弦指认边贺是当年疫病的幕后黑手?” 江南书给他擦擦泪花:“边贺做事从来不留后患,这些年来我也只积攒了一些物证,人证,只有边逐声是不够的。” 582. “我想办法。”边关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信息点在脑海中规整拼凑,他忽然发现计划缺了一角:“边贺落网,只可洗清玉楼天宫背负的冤债。” “那你呢。” “你于史书记载,于后世眼中,还会是一目无朝政,无心治国的昏君。” 江南书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将边关月压在身下:“倒也没冤枉我,我本就是一无比自私的好色之徒。” “你不是。”边关月怔了良久,捧起江南书的脸亲了亲:“你不是。” “记得我是如何识出你不是喑人的吗。”江南书合情合理转移话题,扶住边关月腰身问个不停:“记得你是怎么被我c出声的吗。” “你!”边关月搂上江南书脖子,咬着他耳朵评价道:“情深不寿。” 江南书吻住身下人,过了好一会才不舍地松开,舔舔唇瓣笑着应和:“慧极必伤。”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辛苦了,别锁别锁qwq 第57章 583-590 583. 又过了几天, 习疏枫在传给江南书的密信中写道:江睿卿的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燕轻弦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出席任何场合, 待在历代太后所居的寿安宫足不出户。 边关月枕在江南书肩上, 歪着头和他一起看信上字:“边贺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灭口了。” “亲生儿子才登上帝位,她这时出事太过引人注目。”江南书分析道:“禅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边贺想要下手没那么容易,软禁算是他唯一的选择。” “嗯。”边关月应了一声表示赞同,思量道:“我记得你昨儿和我说, 江湖各路门派看不下去玉楼天宫再担冤名,秘密筹备打算在青道轩拆除那日一同前去打探消息。” “青道轩素来受人敬仰, 边贺不会让新帝失掉民心, 所以对外一概说是修葺搬迁。”江南书道:“开山大师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说当日会有许多民众自愿来到青道轩,虔诚谢过它多年以来的悬壶济世。” 边关月理解了:“如此一来能很好的隐匿江湖弟子们的行踪, 那日边贺在场,只要当众放出他散播疫病, 调换解药的证据,他想活着走出青道轩怕是难了。” 584. 他说着仰脸戳戳江南书的下巴:“还有几天来着?” 江南书亲亲边关月指尖:“五天。” “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大好时机。”边关月坐正身子:“万事俱备, 只差燕轻弦的证词,她这人早在十年前脑子就瓦特了,自己是绝对想不通的。” 江南书出主意道:“让禅仙去和她谈谈?” “别了,禅仙是从水相宫出来的, 要按辈分燕轻弦都算他师叔了,燕轻弦连师门都不放在眼里,要是能听他的话就见鬼了。习疏枫是后来才进的天宫,他去也不合适。”边关月忖量良久, 终是决定道:“我去吧。” 江南书却不是很乐意,嘴角的笑意浅了稍许。 “没事的。”边关月故作轻松,揉着江南书脸颊哄道:“我身为天宫最后一任宫主,让宫主夫人替我操持了五年杂务,理应亲自去收拾余下的烂摊子。” 江南书被一声“宫主夫人”叫的心暖,不忘纠正道:“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放心,一物降一物,我有法子对付她。”边关月对着他嘴重重亲了一口:“就去一天,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585. 隔天夜里,月黑风高。 有禅机的掩护,边关月很顺利地进到寿安宫,燕轻弦靠在床头郁郁发呆,隐约看到有个少年模样的身形进来,万分激动站起身来:“睿卿!” -- 第78页 “看花眼了吧,江睿卿有我高吗。哦,要说十年前的话,”边关月关上门,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那他也没我高啊。” “你,是你。”燕轻弦看清边关月的冷脸,脚下不稳跌坐在床上,她并非是畏惧边关月起死回生,而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噩梦一般将她笼罩。 “认出来了?”边关月拿着面具翻了个面,其背面画着玉楼天宫宫主才有资格戴的面具图案,他故意将面具扔在燕轻弦腿上:“倒省的我做自我介绍了。” 586. 燕轻弦如同碰触一团烈焰,尖叫甩开面具,一双美目蹬的几乎裂眦:“我早该想到是你,我早该想到的!” 边关月在玉楼天宫对熟悉的人装哑巴,以宫主的身份正面对敌时却最擅唇枪舌战,曾经他嚣张是实力允许,这会啥也不会也不能让燕轻弦看出来。他学着从前傲慢的样子转转脖子,居高临下轻蔑道:“早该不成,便是活该了。”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江南书身边的人,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燕轻弦喘着粗气:“玉楼天宫里皆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不信它的宫主会对江扬的儿子用情至深!整整陪了他五年不算完,还阴魂不散的回来甘愿沦为男宠!” 边关月冷冷笑道:“我也真不信啊,真不信烟笼寒水会教出你这种学生。你说玉楼天宫无情无义,是不是觉得你打破水相宫的规矩,执意追爱的行为特别伟大?” 587. 燕轻弦被揭开伤疤,挤压已久的苦楚顷刻爆发,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指着边关月,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奈何她体内余毒不许她动武动怒,撕心裂肺的痛苦终迫使她将簪尖冲向了自己。 边关月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簪子:“知道水相宫为什么要从小教养你们心肠冷硬,谨待情爱吗。不是为了等你们割舍七情六欲孤老终生,看你们的笑话,更不是为了倾注心血养出一头不念恩情的白眼狼。” 他死死盯着燕轻弦:“我在十年之前就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怪你违背祖规任性早恋,也不怪你私相授受暗结珠胎,怪就怪你忘恩负义不明事理,背叛旧主为虎作伥!我允你多活了十年你还没活透吗,你想爱人本身无错,错就错在你爱错了人!” “江扬他杀了你的同门,杀了你的师长,杀了江湖多少纯良善人,他使得祖皇一辈辛苦组建的君臣信任崩塌,使得无数百姓叫苦连天无家可归,你,你还日日夜夜睡在他身边,燕轻弦,你睡得舒坦吗?” 588. “我没有,我没有。”燕轻弦被边关月劈头盖脸训的发懵,三千多夜的良心不安侵蚀着她的灵魂,她不住地摇头极度想要摆脱什么:“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边关月缓了口气:“人?骂他狗狗都嫌脏,骂他猪猪都气的上树,你了解江扬你扪心自问,要不是江睿卿出生以后江扬病到起不来床,你以为他能饶过你?” 燕轻弦听不见似的:“你不也爱上了他的儿子吗!” “你非要和我比,那我不妨告诉你,”边关月一字一顿道:“江南书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身上流着江扬的血。” “江南书厌恶江扬皇位的肮脏,却为了我坐上了那孤寒之巅,倾力保全天宫旧部,忍受你们欺负了他五年。你呢,你从江扬那里得到了什么?他要是爱你,为何不立你为继后,立江睿卿为太子,他如果真这么干了,后面还有我们啥事?” “我在用整个玉楼天宫支持江南书的时候,江扬在用什么支持你?他甚至连一纸善待你的遗诏都没有,是江南书主动尊你为太妃的。”边关月气到头昏脑涨:“不是我想秀啊是你逼我的。” 589. 他随便坐上桌子,不嫌累的和呆若木鸡的燕轻弦唠起嗑来:“你好好想想你这半辈子活成了什么德行,一个狗男人还不够你受哎还和老狐狸狼狈为奸,好不容易等到亲儿子登基却被禁足在这冰冷的房间,太后二字叫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燕轻弦自言自语道:“太后……” “你若在十年前知错能改,就不会落得无家可归武功全废,被人捏着后脖子利用到今日不得善终。”心理战术打的差不多了,边关月及时扭转话锋,直戳她的软肋:“你现在被我骂醒也不算晚,边贺伏诛对你和江睿卿都是好事。” “!”燕轻弦果然有反应,口中念叨不停的词语从太后变成了睿卿。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要你悔过自新,我向你保证江睿卿会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成为一名比他哥强的盛世明君,而你,我也不会取你性命,去皇陵给江扬那厮守灵到老,想来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条件提的足够诱人就行,能不能照办还得和江南书商量,总之以后再说。边关月看着燕轻弦眼睛逐渐有神,心里终于有了底:“说吧,边贺做下的恶事,你知道多少?” 590. 禅机兢兢业业守门守了一个多时辰,不离开不偷听眼能不眨就不眨,直到房门从里面开了她才谨慎迎上去询问:“宫主,如何?” “妥了。”边关月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口干舌燥道:“累死我了。我回去整理证词,你继续看好她,四日之后还要秘密押送至青道轩。” 禅机严肃道:“是。” 边关月看向一直以来都一本正经的禅机,忽有所感叹了一气:“唉。” -- 第79页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里面那个恋爱脑无药可医,眼前这个,好像从来没正眼看过男人。 禅机听到边关月叹气,紧张的脸都白了:“?” “没事。”边关月拍拍她肩:“回头给你颁个奖,水相宫优秀毕业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章 ,惊不惊喜 第58章 591-601 591. 处理完燕轻弦的事, 边关月回家把自己关了两天小黑屋,整理证词,回忆药方。 正午, 艳阳高照。 “江南书!江江!”边关月端着一碗不明液体, 兴高采烈地冲进寝室:“来试试!” 江南书手里动作没停,温柔抬眼,眼神里没有半点不耐烦:“阿月,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碗药了。” “前面的只能算是开胃小菜,这碗是正餐。”边关月将瓷碗放到江南书面前, 信心十足道:“我想起缺的那味药引是什么了,不枉我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 江南书嗯了一声, 端起瓷碗干了汤药。 “你不问我药引是什么?”边关月拽过江南书胳膊给他把脉, 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针线:“你干啥呢?” 江南书拎起小福袋晃了晃:“我洗衣服的时候,在这里面发现了某位小朋友偷偷练的字帖。” 字帖是指那张小纸条,边关月脸一红:“什么眼神啊, 明明是情书。” “情书?”江南书这会的笑容明显是求放过的意思:“那我不小心把情书洗烂了。” 边关月:“??你等着我这就去熬第六碗药。” 江南书一把将边关月拉进怀里,给他展示最新的杰作:福袋里面如同印刷一般绣有“江南书”仨字, 精致的没有一根线头。 592. 三个字仿佛绣到了心头,边关月顿时没脾气了:“……嗯。” 江南书明知故问:“怎么?” 边关月抚摸着福袋内绣线带来的起伏, 放低声音道:“我记得你刚进玉楼天宫时,连碗都不会刷。” 他不在的那五年里,江南书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又不是什么难事,学一学不就会了?”江南书感受到边关月突然的失落, 温声安慰他道:“比练武学医简单多了。之前我总是想,下辈子必须要反过来照顾你,于是我提前练手,想着想着你就回来了,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说到往事边关月兴致自然不高,他急匆匆转移话题:“这副药效果怎么样?胸口还有被重物压着的感觉吗?” 江南书装可怜道:“有。” 边关月无语死了,翻了个白眼从江南书身上下来:“……现在呢。” 593. “没有了,阿月着手成□□到病除。”江南书笑着把边关月拉了回去,如实反馈,迅速且精准地找到了阿月右手食指上的小红点,捧着他手哄道:“疼吗?” “啊,你又发现了,几滴血而已有什么疼的。”边关月刚才说的药引其实就是他的血,他从出生起就在青鸟衔花门下,老掌门也就是他师父是个圣手,也是个毒王,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把小小一只的饮月毒过去救回来毒过去救回来。 长此以往,他不知不觉长成了百毒不侵之身,就连无解之毒也只能把他毒的神志不清,不至于致命。 要不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呢。 “你参与的那次长生集会,你咬破嘴唇出了血,而我舔到你的血,支撑不住晕倒了。”江南书坦诚相告:“我自那时起就猜测,你的血有意料之外的功效。” 没有与其他的药配合治疗,他的血和剧毒无异。边关月心境渐渐平稳,小声哔哔:“原来你不是被我气晕的。” 俩人忽然相对无言,下一秒不约而同地凑近,“啵”的亲了一口。 594. “后天就是拆除青道轩的日子了。”江南书询问边关月的意见:“我们去不去?” 边关月毫不犹豫道:“不去。” 江南书轻笑出声:“我以为你要去见证边贺如何自掘坟墓。” “事已成定局,有什么可见证的。”边关月听出江南书有点想去,静静伸了个懒腰:“当日高手如云,咱退休了就有点退休的自觉,别再冲到前面立flag了。我认真的,这药你还得再喝几天,治疗期间得减少活动免得见风。” 江南书点点头,边关月别有意味地笑道:“怎么,还是想去凑个热闹?我告诉你,到了那天,我有的是办法不,让,你,下,床。” 595. 两天后的大清早,江南书起床,发现他被边关月拿银针扎成了个刺猬。 “别动啊。”边关月微微一笑:“活血的。” 596. 当日的朝堂可谓是风云突变,边关月提早以边贺亲生儿子的口吻写下边逐声的证词,当做死谏交给了习疏枫,外加燕轻弦的当场作证,边贺的罪名终是不负多人多年的积虑,板上钉钉。 人群之中杀声四起,边贺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自刎,江湖儿女皆为玉楼天宫洗脱冤屈心生欢喜,热泪沾襟。 禅机挑准时候在青道轩正殿前面的空地放了翼火,一时间光亮冲天,有人在人群中激动喊着“医仙显灵”,数千人中无论朝臣侠客还是百姓,纷纷主动跪地,向着正殿方向久拜不起。 敬功者,送亡灵。 597. 禅仙忙活完手头上的活,匆忙离开人群跑上山坡,他三两下跳上青道轩正殿的屋檐,默默展开了手里的画卷。 -- 第80页 这画是他五年之前偷摸画的,画的是埋头研制疫病解药的饮月宫主。 他望着山下虔诚悔过的人们,长长舒了一口气。 598. 习疏枫直到翼火消散才见到禅仙。 “你去哪了。”他随口一问,指挥道:“可确认过边贺的尸身?” “嗯。”禅仙擦擦脸上的汗,欲言又止。 习疏枫:“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年轻男子,在边贺身边服毒自尽了,我带人过去时他已经咽气了。”禅仙回复道:“长得挺好看,就腿看上去怪怪的,像是残疾。” 习疏枫猜道:“追随者吗,我不认识这么个人。” 禅仙耸耸肩:“我也不认识。” 599. 同年八月初九,事情了结了大家均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江南书和边关月出去玩了一圈刚刚回到永合,习疏枫和禅仙便前来拜访,重点是给边关月过生日。 边关月正巧在院子里浇花,开门看到俩人,乐了:“呦,你俩一起来的。” 禅仙迫不及待送上礼物:“公子你不想要戒指吗!我盯着习疏枫打的,你瞅瞅喜欢吗!” 俩戒指整体的风格就非常直男,很九刃门。边关月没急着收下,伸手亮出一闪闪发光,一看就比九刃门出品要贵的多了的戒指:“心意领了,但是我们有对戒了来着。” 禅仙:“啊,那不是白打了。” 边关月:“不白啊,你们自个留着用呗。” 习仙:“???” 600. 禅仙攒了好多话要和边关月说,习疏枫无奈只得跑到厨房找江南书诉苦。 “你们这一走走一个多月挺逍遥啊,你那小老弟啥都不懂,朝堂上的事一日比一日多,距里我撂挑子告老还乡还有四五十年。”习疏枫愁到掉毛:“哎,真不打算重建玉楼天宫啊?” “不打算。”江南书在飞快切菜秀刀功:“我陪阿月周游各地,也只是单纯去看望天宫的旧部们过得如何,并无他意。阿月最近在重编医书,日后能重启青道轩便好,我不想让他太累。” 习疏枫看着自己鞋尖:“也是,天下之大谁认识谁,高强之辈易聚难养啊。” “人生来微眇,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就够了。”江南书很看得开,拿过另外一捆菜:“至于睿卿,有你们一众忠臣用心辅佐,好苗子长不成歪脖子树。” 只这一句话习疏枫就知道江南书必不可能再涉身朝堂,他心情复杂,憋屈地盯着菜板:“我不吃芫荽(香菜)。” “谁管你,阿月喜欢。”江南书不光没拿走芫荽,甚至准备再出去拔点,他面无表情指使习疏枫:“我去后院,你来拿碗筷,在那个柜子里。” 习疏枫不情愿地打开柜子,没看到碗筷反而被一没有合上的匣子吸引了注意,匣子里有一小小圆盒,和一条不短不长的珠链。 他好奇地拿起圆盒:里头这啥啊滑滑腻腻的,香膏吗,也不香啊。 “……” “!!!!!”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厨房啊! 素来成熟稳重的世子极度暴躁地摔上了柜门! 601. 边关月坐在后院碎茶砖。 禅仙看着边关月手里的刀子直冒冷汗:“公公公子那那那是青玉竹刀吗??” 边关月:“是啊,被江南书收藏了五年,可算是重见天日了。” 禅仙急得不行:“这可是您之前最喜欢的武器啊!” “我现在也很喜欢它。”边关月拿着包浆的竹筒比划比划:“好比乱世的江湖是刀剑,世道太平了,冷刃亦可用于煮酒烹茶。不分贵贱,好用就行。” 他低头继续戳着茶砖,忽听见江南书在远远喊他:“阿月?” “这呢,你过来!”边关月起身朝江南书招招手,又指指竹林旁边专门划来种菜的区域,喜不自胜道:“新种的豆苗发芽啦!” 花开有意,雁过留声。 他们以后的日子,江阔月朗,山水相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虽然很舍不得qwq 感谢阅读正版的小可爱们,本文就一沙雕为主的大纲文,在情感铺垫,剧情详略等方面多有不足,看个乐就好啦,作者会努力进步,非常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南书和阿月终成眷属啦,江湖路远,我们下一本见~ 之后还有现代小剧场和夫夫相性一百问作为番外,下面是预收abo文《影帝,我们不熟[娱乐圈]》的文案,不喜请跳过~ ————预收———— 【老干部影帝A×小作精爱豆O,娱乐圈ABO,单向暗恋先婚后爱,攻大受11岁】 刚在选秀C位出道的新晋爱豆向知,因为凑不够毕业学分,只好满世界找人扯结婚证。结果到了领证当天,他才发现老爸口中的娃娃亲对象竟是比他大十一岁的影帝Alpha——连历。 向知:不不不不这要让他粉丝知道了,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还好连历的态度极其端正:“各取所需,你毕业我们就离。” 然而计划被剧组的提前开机打破,俩人接连演了两次情侣,硬是找不到离婚的时机。随着cp粉的崛起,采访逐渐变了风向:“请问两位私下关系如何?” 反正这婚早晚要离,于是向知抢答:“其实我们不熟。” -- 第81页 “……”连历低头藏起眼中深情:“对,不熟。” 后来,有粉丝扒出连历去看了向知的成团夜,向知的回应依然坚定:“我们不熟。” 网友偶遇连历购买Omega抑制剂,向知:“真的不熟。” 狗仔拍到连历进了向知的公寓,向知:“不熟!!!” 直到某天, 向知拿着验孕棒的手微微颤抖。 连历盯着上面的两条杠:“这下熟了吗。” 当日热搜头条: #连理枝官宣# #我的cp是真的# 第59章 番外 番外想来想去还是让江月俩人问答的方式给大家发点福利吧, 问题模板来自网络,后五十问懂的都懂,容易被屏蔽的字母H全部都用*星号代替了, 作话附赠现代小剧场, 还望各位观众老爷们食用愉快~ 【出境人员已就位,正片开始】 1.姓名? 江南书面对镜头很平静:“江南书。” 边关月礼貌微笑:“本名饮月,曾用名关岳,不过大家最眼熟的应该是边关月,随便叫, 你们开心就好。” 2.年龄? 边关月:“二十五。” 江南书:“比阿月大三岁。” 3.性别? 边关月:“显而易见啊这,跳过!” 4.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边关月:“在玉楼天宫的时候是很孤僻的, 遇到江南书后学会了与人交往, 开朗了很多,现在就是比较乐观,宅且佛系。” 江南书想了想:“知足常乐。” 5.对方的性格呢? 边关月:“温柔细心, 顾家,贤惠过头了都, 谁能想到他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叛逆少年。” 江南书笑了笑:“阿月他,很善良, 刀子嘴豆腐心,口是心非专业户。” 边关月:“?我再给你次机会,找个词代替口是心非。” 江南书:“可爱。” 6.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相遇的? 边关月:“十年前,在皇宫的监狱。”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边关月:“这人好惨, 想把这只脏兮兮的折翼鸡仔带回去洗白白。” 江南书:“他真好看。” 边关月抢麦补充:“你也好看!” 8.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边关月:“靠谱吧,在他身边安全感max。” 江南书:“坚强,我从来没听过他说放弃二字。” 9.讨厌对方哪一点? 边关月:“没有,他很好啊。” 江南书:“我有。” 边关月转头:“???” 江南书:“出了事他总想要一人扛着。” 边关月看向镜头:“现在有了, 江南书他记仇。” 10.觉得自己和对方相性好吗? 边关月:“啥意思?我没听懂。” 江南书:“天作之合。” 边关月一脸懵逼:“嗯?你背着我学了什么先进词汇?” 11.怎么称呼对方? 边关月:“江南书,南书。” “阿月。”江南书答题十分严谨:“还有很多别的,不告诉你们。” 12.希望对方怎么称呼你? 边关月:“阿月就行。” 江南书:“他有几次迷迷糊糊叫我老公,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边关月:“呵呵,你还真不把在座的各位当外人。” 13.你觉得对方像什么动物? 边关月:“最接地气的凤凰。” 江南书:“不是鸡仔了?” 边关月:“看,我就说他记仇吧。该你回答了,我像什么?” 江南书:“鸲鹆(八哥)。” 主持人:……嗯,都是鸟类呢。 14.你想送对方什么礼物? 边关月:“一口新锅?一柄新锅铲?一把新菜刀?” 江南书:“我最近在苏杭那边看中了两套房。”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边关月:“没什么想要的,啥也不缺。” 两人对视一笑,江南书:“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16.对对方有什么不满吗,一般指什么事情吗? 边关月:“乱花钱。” 江南书本来想说没有的,听到边关月的答案后,改口道:“花钱花的太少。” 17.你的癖好是? 边关月:“详见正文33。” 江南书:“睡觉轻,有时候起的太早会吵醒阿月。” 18.对方的癖好是? 边关月:“喜欢收集房契,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江南书:“一研究起医书就没日没夜的。” 边关月:“这不是你黏在我身上打扰我工作的理由。” 19.你做的什么事让对方感到不快? 边关月:“呃,就五年前那事呗。” 江南书:“演戏不按剧本,偶尔。” 20.对方做的什么事让你感到不快? 边关月:“不快。” 江南书:“?” 边关月:“看我干嘛。” 21.你们关系到哪一步了? 边关月:“老夫老夫?” 江南书:“亲密无间,无法割舍。” 22.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边关月:“这谁记得,你记得吗?” 江南书:“玉楼天宫木相宫东边院子那条长廊的第三棵槐树下。” -- 第82页 边关月:“沃日。” 23.那时你们的气氛是什么样? 边关月:“分则各自为王。” 江南书:“合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24.那时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边关月:“我记得那会,我俩还处于见面就互殴的阶段。” 江南书:“嗯,我会趁他不注意摸摸他手。” 25.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边关月:“不固定吧,我们现在还是经常去外地旅游。” 江南书:“回到京城这边会常去青道轩。” 26.你会为对方生日做什么准备? 边关月:“在生日那天,任他处置?” 江南书默默记下边关月的发言,体贴笑道:“做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27.谁先告的白? 边关月:“他。” 江南书:“我,因为那时他还在装哑巴。” 28.你有多喜欢对方? 边关月:“这问题问的,你有多喜欢你对象?” 江南书:“喜欢到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 边关月贴贴江南书面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江南书笑了:“你也是。” 29.你爱对方吗? 两人异口同声:“爱。” 30.如果对方迟到一个小时以上,你会? 边关月:“问他干什么去了。” 江南书:“等他。” 31.你认为你的情敌是? 边关月:“恢复记忆前我以为情敌是玉楼天宫宫主。” 江南书:“没有情敌,阿月只爱我。” 32.对方做什么会让你感到没有办法? 边关月:“总是连着做很多次。” 江南书:“他一哭我心都碎了。” 边关月:“我误会题意了?” 33.如果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边关月:“他不可能变心。” 江南书:“阿月也不可能。” 主持人:“如果,如果!” 边关月:“给小三下毒。” 江南书:“反省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34.能原谅对方变心吗? 边关月好不容易才把江南书哄好,对着镜头微笑:“跳过。” 35.最喜欢对方哪个部位? 边关月:“他眼睛很好看,肩膀很好靠。” 江南书:“嘴唇。” 36.对方最性感的表情是? 边关月:“嗯……委屈吧啦的时候?” 江南书:“唱歌的时候。” 边关月:“???找揍。” 37.两人在一起最让你感到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边关月:“一起跑马,刺激。” 江南书:“深一点再深一点,直到拥有他整个人。” 38.你向对方撒过谎吗? 边关月:“年轻时经常啊,隔三差五逗他你中毒了大限将至,他刚开始还信,后面他直接亲我,说那就一起死。” 江南书:“有过,善意的。” 39.觉得什么时候最幸福? 边关月:“忙完工作,他做好饭等着我回来。” 江南书:“和阿月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40.曾经吵过架吗? 边关月:“很少吧。” 江南书:“他生气直接不说话,吵不起来。” 41.都是为什么吵架呢? 边关月:“我替他答了,他气我老是自作主张。” 江南书:“他气我打得过他了。” 边关月:“……” 42.之后如何和好呢? 边关月:“我没长嘴,等他道歉。” 江南书:“嗯,我会主动道歉的。” 43.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边关月拎起福袋晃了晃:“当然。” 江南书:“转世就是为了再次遇到他。” 44.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边关月:“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等我。” 江南书:“他回来的时候,只要他在,我就是被爱着的。” 45.什么时候会觉得对方不再爱你了? 边关月:“不存在这种情况。” 江南书:“他没恢复记忆时,我很怕这一次,他不会爱上我。” 录制暂停,边关月又去哄江南书了。 46.你爱情的表现方式是? 边关月:“陪伴。” 江南书:“等待,然后陪伴。” 47.你有什么事瞒着对方吗? 边关月:“现在好像没有了。” 江南书:“昨晚在他晕过去后我又做了一次。” 边关月:“???你还不如一直瞒着我!” 48.你的自卑感来源于? 边关月:“看他做饭我挺自卑的,我做的饭咋就不好吃呢。” 江南书:“刚到玉楼天宫时,处处不如他,确实自闭过一段时间。” 49.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机密? 边关月:“算机密吧,我俩活在世上都是机密好吗。” 江南书:“我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50.你们的爱能否持续到永远? 边关月:“能。” 江南书:“嗯,我也有这个信心。” ——中场休息—— 51.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 江南书:“攻。” -- 第83页 边关月:“剩下那个是我。” 52.为什么如此决定? 江月:“因为爱情。” 53.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江南书:“阿月满意吗?” 边关月:“咳,嗯。” 江南书笑道:“满意。” 54.初*的地点是? 江南书:“玉楼天宫宫主殿偏殿后面的那间屋子的……” 边关月:“啊啊啊啊够了!” 55.当时的感想是? 边关月:“疼。” 江南书:“心疼他。” 56.当时对方的样子是什么样? 江南书:“哭出声了,正因如此我发现他不是喑人。” 边关月:“挨得太近,视力不好,没看清。” 57.初*的早上醒来,你的第一句话是? 边关月:“我跑了。” 江南书:“瘸着跑的,当天禅机以为我把他们宫主打残了,和禅仙追着我打了三条街。” 58.每星期*的次数是? 边关月:“看心情。” 江南书抿唇:“看他心情。” 59.你觉得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次最好? 边关月:“三四次,极限了。” 江南书:“其实你可以突破极限的。” 边关月:“达咩。” 60.感觉*怎么样? 边关月:“江二五的技术是值得肯定的。” 江南书:心花怒放,但我不说.jpg 61.自己最那啥的部位? 边关月:“后背,脊梁骨。” 江南书:“耳朵。” 62:对方最那啥的部位? 江南书:“哪里都挺mingan的。” 边关月:装聋。 63.用一个词形容*时的对方? 边关月:“占有欲爆棚。” 江南书:“可口。” 64.坦白的说,你喜欢*吗? 江南书:“当然。” 边关月:“和他的话,喜,喜欢。” 65.一般情况下*的场所是? 边关月:“各地的家。” 66.你想尝试的场所是? 江南书:“很多。” 边关月:“书房就算了,爽翻一次,整理一天。” 67.洗澡是在前还是后? 边关月:“都有。” 江南书:“可以放到一起。” 边关月:“?” 68.*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边关月:“有,但是他听吗。” 江南书:“下次一定。” 69.你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吗? 江月:“没有。” 边关月:“我问过习疏枫,江南书进花楼主要是想看看人家的楼层结构。”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身体这种想法,你是持赞同还是反对呢? 边关月:“反对。” 江南书:“谢谢阿月也爱我,不然我要选赞同了。” 71.如果对方被别人强*了你会怎么做? 江南书:“杀了他。” 边关月:“我靠,谁啊胆这么大?” 72.你会在*前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之后? 边关月:“前,之后直接睡过去了。” 江南书:“都不会。” 73.如果好朋友对你说我很寂寞,你会? 边关月:“你说的是禅仙吗,让他去找习疏枫啊。” 江南书:“不管他。” 74.你觉得自己擅长*吗? 江南书看向边关月:“问你呐。” 边关月:“行,你很擅长,ok。” 75.那对方呢? 江南书:“有潜力。” 边关月:“……” 江南书:“待我挖掘。” 边关月:“?滚。” 76.*时希望对方说什么? 江南书:“别停。” 边关月:“……乖。” 77.*时希望看到对方什么样子? 边关月:“舍不得伤到我的样子。” 江南书:“离不开我的样子。” 78.和恋人以外的人也可以吗? 江南书:“那词怎么说来着?” 边关月:“达咩。” 江南书:“嗯,达咩。” 79.对s,m有兴趣吗? 边关月:“一般般,我不喜欢疼痛感。” 江南书:“我舍不得。” 80.如果对方突然不再索求了,你会? 江南书:“反省我做错了什么。” 边关月:“猜他是不是不行了?没事,我能给他治好。” 江南书:“我不行?” 边关月:“行行行你最行。” 81.你对强*怎么看? 边关月:“大可不必。” 江南书:“没必要。” 82.*中比较痛苦的是? 边关月:“他太久。” 江南书笑而不语。 83.最令你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边关月:“陪他回到皇宫的那段时间,虽然是在他的寝殿,但很怕被别人发现。” 江南书:“在玉楼天宫,他给属下开会时,我一直秘密陪在他身边。” 84.受方有主动过吗吗? 边关月:“有。” 85.那时攻方的反应是? 江南书:“如他所愿。” 边关月:“屁,他以为我吃错药了。” 86.攻方有过强*行为吗? -- 第84页 江南书:“没有。”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边关月:“你试试?” 88.*的理想对象是? 江月:“他。” 89.现在的对方符合你的理想吗? 江月:“废话。” 90.使用过道具吗? 江南书:“用过,我做的。” 边关月:“把那些珠子穿起来……咳!” 91.第一次发生在? 边关月:“十七。” 江南书:“二十。” 92.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江月:“是。” 93.喜欢被对方亲哪里? 江南书:“哪里都喜欢。” 边关月:“额头,超暖。” 95.最能取悦对方的方法是? 边关月:“默许。” 江南书:“温柔。” 96.*的时候你会想什么? 江南书:“他是我的。” 边关月光明正大抄作业:“我是他的。” 97.一晚的次数是? 江南书:“一般是三四次。” 边关月:“二般是尽兴为止。” 98.衣服是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呢? 边关月:“互相帮助呗。” 江南书:“他不乐意看我*的时候衣冠整齐。” 99.对于你而言*是? 边关月:“他肯定想说必需品。” 江南书笑着抱住边关月:“是你给予我的恩赐。” 100.最后,请对你的恋人说一句话吧~ 江南书:“爱你,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边关月:“糖花生馅的汤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前十留评发红包,跪地恳求不要恶意评分qwq,如果有限制可以不评,爱你们! 【别走,来看现代小剧场!】 关岳在医院醒来,呆呆望着病床对面的白墙,手里握着空空如也的福袋,一言不发坐了两天。 他怎么会突然穿回现代,怎么会没有任何征兆,没病没伤一觉醒来就这么穿越了?? 助理一直在病房里忙前忙后,他将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关哥,您昏迷了三天,加上这两天都五天没吃东西了,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流食,我给您买回来了。” 昏迷三天。 他和江南书一辈子,只值三天? “……”关岳心痛难忍,冷漠对助理道:“你不用管我。” 助理擦着鬓角的汗珠:“那可不成,王姐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您,您有啥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王姐是关岳的经纪人,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关岳知道他心里异样的感觉从哪来的了,经纪人和助理的态度好到过分,他抿抿干裂的嘴唇,助理立马给他端来了一杯带有吸管的温水。 他皱着眉:“公司怎么了?破产了?” “关哥。”助理跟了关岳几年,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况且他还分得了劝说关岳的任务:“您在咱公司待的好好的,有事好说,咱别闹解约啊。” 关岳:“我解的起吗?” 助理忙道:“我也是听说,听说有位公司高管亲自下了允许你解约的指令,还要赔偿您一笔不公平合同的损失费,王姐正在和上面交涉呢,您星途光明,大家都是不舍的你走的,您,您看您是什么意思?” 关岳听后也懵了:“我没有认识的公司高层,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是传媒公司顶头上司集团的总裁,他长年在国外,不怎么管传媒公司的事,结果您醒来的那天,他突然要求公司主动和您解约。”助理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喂王姐,哎,关哥好多了好多了,啥你说要总裁回国和关哥面谈?” 关岳心脏一突。 助理:“总裁回国了?啊,都到医院了?在呢在呢,809号病房,哎我这就下楼接他!” 助理和一阵风般跑出病房,关门声还在房间中回荡,忽然一身高腿长西装革履的男人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阿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