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敢惹太后(穿书 GL)》 —— 《朕真的不敢惹太后(穿书)》作者:叶无枝 文案: 本文又名《每天喊比我大两岁的女人母后是一种什么体验》、《穿的狗血文它不讲道理》、《每天为了苟命我只能拼命抱小太后大腿》 文案: 秦昭穿进了一本古代狗血玛丽苏小说里。 原著中,她是祁王府的小王爷,自幼被老王爷养在乡下,十六岁才被接回了王府。 而她真实的身份压根就不是老王爷的儿子,而是皇帝的亲生骨肉。直到后来皇帝快要驾崩了,才把她从王府接回了宫里立为太子。 看过小说的秦昭知道,她并不是这本书的主角,而是一个和男主抢女人、争皇位的炮灰太子。 男主三皇子才是将来问鼎天下的人,而原身那个炮灰却利用自己的太子身份,对前期还是皇子的男主一路针对。 最后,原身失去了太子之位不说,她还被男主戳穿了冒名顶替的假太子身份,甚至在大结局被当了皇帝的男主做成人彘,活活虐死 可,她将来会跟男主抢女人? 然而她这个炮灰男配明明也是个女人啊! 为了摆脱最后被心狠手辣的腹黑男主做成人彘的下场,秦昭决定先抱一条大腿。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本书后来权倾朝野、垂帘听政的那个女人身上。 呃,可她现在好像应该喊她 母后? 还是比她大两岁的那种?? 秦昭:母后,儿臣不想进宫当皇子。 顾君然:嗯,明儿就搬进宫来吧。 秦昭: 秦昭:母后,儿臣不想当皇帝。 顾君然:嗯,明儿你父皇兴许就崩了,准备一下登基。 秦昭:! 后来,秦昭当了皇帝 秦昭:太后,儿臣不想喜欢您。 顾君然:巧了,本宫也不喜欢你。 秦昭: PS:女主前期身份小王爷,节奏慢热。 #高亮#:本文女主秦昭为冒名顶替的太子,和皇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本文即将完全遵照网站规定,在两人关系被获得允许之前,不会有任何不符合网站规定的剧情。 排雷: #两位女主双洁# #女扮男装# #日常文,节奏慢# #架空且穿书架空,纯属虚构,考据党误入# #接受不了以上排雷的任何一点,都可以弃文的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穿书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昭,顾君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了活命拼命讨好皇后太后 立意:在逆境中励志求生 第1章 皇后[一] 提前说:看文的先看文案排雷哈! [一更] 自打秦昭小王爷回了祁王府之后,整个王府鸦雀无声。仆从们全都刻意放慢了步子,尽量让自己忙起来,擦桌椅的擦桌椅,扫院子的扫院子,就怕一个不留神就惹了自家老王爷不高兴。 就连祁王府外面守门的小厮也紧绷着一张脸,站的跟个木桩子似的,等府门前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散了,这俩人才敢开口搭话儿。 我说,小王爷这回又惹了什么麻烦?能让老王爷发那么大的火? 我听说啊,咱府上这位祖宗,今儿大清早原本是要到闻香阁听曲儿去的,可不知怎的,他在半道上冲撞了三皇子殿下,俩人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冲突,他直接当众就把人三殿下给骂了。 他骂、骂了谁? 可不就是三殿下么!还把人三殿下的一串玉环给摔了,啧啧,那玉环价值连城不说,而且是三殿下要送给陛下过阵子圣寿的寿礼! 天爷嘞!给陛下的寿礼真让咱小王爷给摔坏啦? 那还有假?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 可他一个祁王府小王爷,还敢骂当朝皇子不成? 哼!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这也难怪刚才是咱老王爷提溜着小王爷的耳朵给拎进府里的,这下小王爷指不定又要跪祠堂了吧? 哼!让他跪祠堂都是轻的,要我看老王爷刚才那架势,定是要动家法!况且送给陛下的寿礼,陛下能不追究? 唉,你说咱们这个小王爷怎么就不长记性呐?他这才刚从郸州老家接回来几天?上回就当街骂太府的孙老先生是个老酸腐儒,活该一辈子升不了官儿,把人家孙先生给气的胡子都歪了,非要到皇上跟前告他御状去,咱老王爷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住了。 谁知道呢,要我说照他这个性子,老王爷的命都要短上好几年。 咱这话可说的过了哈。 过什么过?这不没外人听见么!再说了,他这一个月来跟老王爷闹了八回,非要给闻香阁的花魁娘子赎身!那可是足足十万两银子啊!他还真敢跟咱老王爷张这个口! 唉,你说咱老王爷一世英名,怎么会生了他这么个儿子?那府上其他两位公子爷也不是他这样的啊。 哼,乡下长大的东西,还能有什么教养不成?上不得台面! 可还别说,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惜咱府上这位,可不就是个狗儿子么 哈哈哈!小点声,省的被人听着。 秦昭已经在秦肃端的书房跪了小半个时辰了,就算是她已经冷静了将近一个小时,可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是一懵一懵的。 不止是脑瓜子嗡嗡作响,因为跪了太久的缘故,她两条腿都是酸的。尤其是两腿的打弯儿处,只要稍微一动,膝盖骨就疼的她牙齿都跟着打颤。 跪直了!! 坐在书房主位上秦肃端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珠子骂她:混账东西,我平日里跟你说的那些话,都让你听到狗肚子去了! 秦肃端话音未落,秦昭就被他吓得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本能的就把她的小腰板给挺直了。 秦肃端越看她越来气,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混账!谁让你惹上三殿下的?我昨夜里刚同你说过,三殿下现如今办妥了宿州清查贪腐的差事,正是得皇上器重的时候,你惹他做什么? 三殿下? 三 秦昭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渐渐收拢,她昨晚熬夜看了一本名叫《霸道陛下风流后》的古早言情狗血文,然后今早她出去买早点的时候精神恍惚被车给撞了,可现在她又好端端的站在哦不,是跪在这儿。 难不成,她这是穿书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本书的龙傲天男主别人是都喊他三殿下来着,毕竟男主的名字实在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秦昭有些犹豫的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的看向坐在主位上那个正对她吹胡子瞪眼的中年男人,试探的喊了一声:父亲? 秦肃端闻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两眼一瞪怒声骂道:混账东西!你这是在提醒我,我不是你生父就没资格管教你? 秦昭: 她单纯的就是想确认一下,眼前这个暴脾气的老大叔是不是她爹而已。 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她穿书了,而且穿的正是她昨晚看的那本狗血文《霸道陛下风流后》。 而她刚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正被盛怒的秦肃端直接揪着耳朵给拎到书房,从下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她得知了,自己穿成的正是和她同名同姓的祁王府的小王爷,秦昭。 幸运的是,她目前身份很高,明面上是祁王府家的二公子,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祁小王爷,但实际上她乃是当今皇帝的第六子,未来也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 但不幸的是,她这个未来准太子却并不是主角。她只是个跟男主三皇子抢女人、争皇位,被男主频繁打脸的工具人。 说白了就是一智商不咋地的低级炮灰,还是最后被当了皇帝的男主做成人彘,死无全尸的那种 本书的男主名叫秦寿,是当今皇帝元启帝的第三子。秦寿的生母虽然只是个妃位,却是老皇帝的白月光,朱砂痣,故而元启帝爱屋及乌,秦寿也成了他私心里最宠爱、最看重的儿子。 在外人眼中,原身秦昭则是先皇后所生的第六子。原身本是元启帝的嫡子,但原身的母亲因为当年宫斗失败,刚生下原身不久便被元启帝打入了冷宫。被打入冷宫的母子二人备受冷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的虐待,最后先皇后不堪受辱,在冷宫里放了一场火,自焚身亡。 在先皇后临死之前,她把自己刚出世不久的儿子托付给了和她有旧交的祁王秦肃端。秦肃端用一个死婴替换了冷宫里的那个孩子,把他抱回了祁王府,并且对外宣称是祁王妃生下的儿子。甚至为了掩人耳目,秦肃端把孩子自小送到了祁王妃的老家郸州,由下人抚养长大。 因此,在外界所有人看来,原身早已经在那场大火中和先皇后一起烧死了。 直到原身长到了十六岁,才被秦肃端从郸州老家接回来。只因为秦肃端当年偷换皇子的事迹败漏,一个老太监临终前把这则秘辛对元启帝说了出来。 如今元启帝虽然又立了第二任皇后顾君然,但新后却一直未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毕竟顾君然也不过才二九之龄 可谓是标准的老夫少妻。 想到这里,秦昭完全有理由怀疑,是元启帝晚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才百病缠身,导致他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 如今元启帝上了年纪,便格外渴望亲情,他得知真相后非但没有怪罪秦肃端,反而暗中吩咐秦肃端把六皇子接回来,再选个合适的时机,恢复原身的皇子身份。 但事情坏就坏在这里! 在乡下长大的原身染了一身的坏毛病,他在郸州时口碑便极差,鱼肉乡里、占人田产、强占民女,乡民们即便恨透了原身,却因着他小王爷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被秦肃端派去郸州照顾他的下人们压根就不敢管教他,这便让原身活脱脱长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 尤其是原身被接回了祁王府,并且得知了他的皇子身份之后,他便更不把王府上下放在眼里,他在京城迅速结交了一群谄媚迎合的官宦子弟,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成为了京城风月场的常客。 后来,原身被狐朋狗友们带去京城第一青楼闻香阁,他一眼便看中了花魁娘子陈芳菲,也就是本书的女主,那位风流后。 陈芳菲本是罪臣之女,自幼家道中落流落青楼,十四岁便开始接客,陈芳菲手持万人迷buff,绝世的容貌以及勾人的手段让她裙下之臣无数,使得无数男人为她痴狂。 原身自然也被她迷的五迷三道,为此原身和老王爷闹了好几回,非要花十万两银子要给陈芳菲赎身,以至于全京城都知道了祁王府的小王爷要死要活的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闹得全京城都在看王府的笑话。 可就在原身反复和老王爷闹着要娶陈芳菲的时候,陈芳菲一次外出途中遇到山贼,并且被男主三皇子秦寿所救。 自此陈芳菲对三皇子一见倾心,三皇子自然也对这个美艳动人的女人产生了兴趣,这便是原文男女主的初次相遇,也成为了原身炮灰之路的开端。 陈芳菲一边吊着人傻钱多的原身,一边又和三皇子翻云覆雨,这自然让原身恨上了三皇子,自此在和男主争风吃醋,抢女人、抢皇位的炮灰之路上一路狂奔。 可原身没脑子没智商,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在他还是祁王府小王爷的时候便屡次对男主这个当朝三皇子不敬,后来在原身被立为太子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的踩在男主头上作威作福,甚至后来还仗着太子身份,做出了当众调戏已经成为了三皇子侧妃的女主陈芳菲的荒唐事。 这自然让男主恨透了原身,在男主登上天子宝座的过程中原身频频给他使绊子,但这些在心狠手辣的腹黑男主面前不过是小儿科而已,男主每次只要稍微用点小手段,就可以把原身吊打的不要不要的。 在元启帝驾崩前夕,男主当众戳穿了原身的假皇子身份。 原来,原身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儿子,他只不过是一个郸州乡下村妇的儿子,阴差阳错的自幼便和真正的六皇子调换了。 原身的身份被戳穿后,元启帝驾崩,男主成功继位登基。 当了皇帝的男主依旧对原身这个臭虫耿耿于怀,他把原身的双手双脚全部砍断,挖去了原身的眼睛,砍去了他的双耳,拔了他的舌头,把他丢到翁中做成人彘,最后原身被活活虐死。 回忆完了整本书的剧情,秦昭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今的剧情刚好进行到了男女主开始相遇,而原身知道了之后开始争风吃醋,为了女主开始频繁针对三皇子的剧情点。 从刚才下人们零零散散的对话中,秦昭算是大体明白了,在她穿进这具身体之前,原身已经在大街上骂了男主一通,还动手扇了男主手下人的脸。 非但如此,原身还摔碎了男主要送给皇帝的玉环。 只是让她感觉更不好的是,她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如今却穿成了炮灰男配呢? 没这么倒霉吧? 不过穿个书而已,怎么穿的连性别都变了? 想到这,秦昭立刻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胸。 呼 还好 当秦昭摸到胸前那两团被束带紧紧缠起来的两坨赘肉的时候,她的那颗小心脏又重新开始跳动了。 可不对啊。 原身竟然是个女儿身么?她穿的明明是一本言情小说啊,原身如果是女儿身为什么会和男主抢女人呢? 难不成是她看书的时候给漏下了什么? 还是作者本人写的隐藏设定? [二更]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如今她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她一穿过来原身那个蠢货就已经把男主给得罪死了,以男主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唉! 这可怎么办呢? 秦昭顿时脑壳巨疼。 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在秦肃端看来,就成了她依旧是心里不服气。 秦昭,你若是再给我惹是生非,我便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替你母亲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恋耽美 ——(2) 秦昭轻咳一声,赶忙笑着说:晓得了晓得了,父亲大人您先消消气,儿子还真不是那意思 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是惹怒了秦肃端,抬手指着她的脸:逆子,我可警告你,只要陛下一天没把你接进宫,我就是你老子!老子就能教训你! 秦昭立刻点头,并且十分识时务的笑出一排整齐的糯米小白牙,讨好的说着: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陛下他哪天真把我接进了宫,您也还是我的亲老子,再说了 秦昭腆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委屈巴巴的看向主位上的秦肃端:父亲,儿子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是儿子年少无知不懂事,如今酿下大祸才恍然惊恐万分,自知给父亲添了大麻烦,若是没有父亲在,儿子怕是早就让外人给打死了。 秦肃端听了她这翻悔悟的说辞,原本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明显愣了一下,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冷哼了声道:少跟我在这打马虎眼,跪直了! 秦昭乖巧的诶了一声,再抬眼只见秦肃端的火气已然消了大半。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父亲咱们三皇子殿下,真的叫秦寿吗? 秦肃端反应过来,怒道:三皇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秦昭摸了摸下巴,笑嘻嘻的道:我就是觉得吧,他这名儿起的还挺有水平的,就特好奇别人禽兽禽兽的喊他,也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秦肃端: 秦肃端使劲瞪她一眼,又神情极不自然的说:外人显少直呼三皇子的名讳即便是你也不许叫,明白吗? 秦昭听话的点头如捣蒜:明白的! 秦肃端狐疑的看了眼秦昭,心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往常他但凡骂他一两句,他便拿出自己皇子的气势来压人,说他没资格管教他。 如今怎么倒这么乖觉? 秦肃端又警告道:再也不许去招惹三殿下,明白吗? 秦昭再次拼命点头。 顿了顿,秦肃端又道:既然你都知错了,那摔碎三殿下玉环的事,本王便替你兜着。用本王这张老脸,给你去陛下面前求个情。 秦昭抬起头来,瞬间感动的两眼汪汪。要说原身这个便宜老爹可真是对原身好的没话说,只可惜原身不懂得珍惜,只仗着自己是个皇子便不把祁王府上下放在眼里。 可她记得原著中老王爷的下场似乎并不好。 又被罚着跪了会儿,许是秦肃端觉得烦了,看着她碍眼,就把她赶出了书房。 秦昭刚一出门,便被门外候着的小厮给迎了上来。 小王爷,咱快走吧,几位爷差了人过来,说在闻香阁等着您呢! 这小厮长得个子小小的,却是贼眉鼠眼,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 秦昭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个人是谁啊? 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小厮被她看的直发毛,咧开了嘴干笑着问:您看小的做什么? 秦昭直白的问:你是谁? 小厮一愣:小的是您的奴才张恒啊,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秦昭眯了眯眼。 张恒,就是打小跟在原身身边,在郸州老家伺候原身的下人,也就是原身的头号狗腿。只是这个张恒却并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一直跟着在原身身边狐假虎威,看似忠心耿耿但实际上却贪了原身不少银子。 秦昭随口应付道:许是我方才被父亲罚跪太久了,脑袋昏了吧。 张恒连忙笑说:小王爷,等您待会儿见了芳菲姑娘,肯定就不昏了。 秦昭唇角扯着的笑深了些,多了丝意味深长的意味来:芳菲姑娘啊 她还要去青楼找女主?这不是开玩笑么。 她才不想跟女主再有牵扯呢,就女主那么个水性杨花的东西,口口声声说什么把初夜留到原身娶她那一天,却在十四岁就接客的这么一个女人,也就原身那种大傻子才会信她! 张恒见她不说话,便开口催促道:小王爷,这银子我都带着呢,您要是去了其他几位爷肯定开心,咱快走吧? 秦昭闻言冷哼了声:他们可不就是会开心么?毕竟我这个冤大头要是去了,就给他们付银子呗。 张恒有点懵:小王爷,您说什么呐? 秦昭冷笑:你爱去你自个儿去吧,反正我是不去! 她丢下这句话,背着手就往外走。张恒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可等他追到府门前,秦昭早已经走的没影儿了。 张恒愣了半晌,看着远处发了会儿呆。 他怎么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王爷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 秦昭一路顺着府外的大街往外走,她现在心里烦的很,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哪门子的孽,怎么就穿进这种三观不正的小说里来了呢? 而且她当时去看这本小说不过是因为有朋友告诉她,她们网站来了个新人作者,据说这位作者十分大胆,写的那本书全是古早套路不说,而且剧情一上来就大尺度,是女主在青楼同时和三位客人翻云覆雨 说实话,她看那本书完全就是慕名而去的。 而且就算是穿书,她也应该穿她自个儿写的书里啊,怎么说她写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百合世界,而且那么多紧张刺激的剧情,就算穿了也完全不亏 是的没错,她在没穿书之前,她的职业,是个百合小黄/文写手,而且是比较受读者欢迎的那种。 不知不觉间,秦昭已经来到了一家店铺门前。 这家店铺看着有些奇怪,在整个全都以红漆金字招牌当门面的小巷子里颇有些独树一帜,店铺的招牌有些老旧,一块坑洼不平的木头牌匾上面只写了个玉堂居三个大字。 而且这条巷子里的铺子全都是铺门大敞,迎来送往,但就这间铺子是用黑色布帘遮着的,遮遮掩掩的像是里面有什么勾当。 她掀开帘子,走进了铺子打眼一看,里面也没掌几盏灯,光线昏暗间一排排的书架依稀可见。 等她走到近处的书架拿起一本书来,一看那赤条条的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书面封图,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嚯!合着是卖艳书的地儿!难怪遮遮掩掩见不得人呢! 可她又的确很惊喜没错 随手又翻看了几本,秦昭顿时又觉得兴致缺缺了,刚才的那些刺激感瞬间消散了些,毕竟古人思维有限,写的艳书能有多惊艳? 秦昭放下手中的那几本书,转身就要走了。而掌柜的从她进门开始也从未搭理过她,所以她也便不用再打招呼。 然而人走到铺门前,刚要掀帘子,就见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哥。 小哥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脚上踩着月白色的长靴,一身淡青色的华贵锦服,领口上绣了一圈儿金丝线缠出来的梅花朵儿,腰间配着一块上好的通透白玉,就连坠着的玉穗儿都是一串串金丝编出来的。 小哥单单是往那一站,身上便贵气逼人,全身都写满了我好有钱四个大字。 这小哥秦昭一眼便看出是女扮男装,但在她在和女人对视的一瞬间,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不禁看的呆了。 眼前的女人相貌极好,眉峰秀丽,肤若凝脂,雪白的颈子正中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像是白玉无瑕的一片皑皑白雪中缀了红梅一点。她的一双丹凤眼本已经足够勾人,眼尾却微微上挑,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便多了几分勾魂夺魄的味道。 这要是拿现代话来说,女人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清冷禁欲的知性美。 秦昭眯了眯眼。 嚯,这书里 竟然还有这种大美人儿呢! 只是这美人儿在看到她的时候神色有些微怔,一双远黛眉微微蹙起,清冷的眸子里也闪出了几分轻蔑之意。 秦昭立刻意识到是自个儿挡着人家的路,惹的人家不高兴了。 她尴尬的垂下头,掩口轻咳一声,再抬起头来,已经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甚是主动的开口搭讪道:那个请问您也是来买小黄书的嘛? 女人: 秦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只见对方那双潋滟绝美的眸光里,竟然又平白多出了几分怒意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有必要的说些什么,可女人清冷的目光打量在她的身上,像是带着一股有型的压迫一般,她只觉得女人身上那高高在上的矜贵气息能把人压得直喘不过气儿来,她悻悻地低下头,也便不敢再开口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女人淡哼了一声,轻飘飘道了句:小祁王爷,果真还和当日一样 话说了半句,却不再说下去。 秦昭一怔,和当日一样?什么意思? 这人她是认识的? 她立刻抬起头来,刚要询问,女人却已然移开了视线,直接转身离去了。 烦闷燥热的空气中,只余了一抹淡淡的梅花冷香。 第2章 皇后[二] [一更] 秦昭一回到王府便去了自己的院子,她进了屋,扒了靴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茫然的看着自个儿头顶上那藏青色的床幔发呆。 一想到原文剧情中原身的悲惨命运,秦昭就一阵头疼。 要说原身可怜吧,她其实也是真的可怜,最后都被男主做成人彘了,连全尸都没留下,可不就是可怜么 可她虽然可怜,却并不值得同情,毕竟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作的吗? 原身一个连男配都算不上的炮灰路人甲,竟然还妄想和人家男主争皇位?她又哪里是腹黑男主的对手? 再说了,三皇子秦寿作为本书的绝对男主,是本世界得天独厚的天命之子,秦寿在夺位期间各种际遇不断,而女主陈芳菲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说到底,人家秦寿将来才是要问鼎天下的人,任何和他抢皇位的最后可都被他一路虐死了啊! 要不怎么说原身蠢呢? 原身前期怎么说也是个太子,她喜欢谁不好,可她偏偏对后来已经成了三皇子侧妃的女主念念不忘,还做出当众非礼人家的事儿。男主表面谦谦君子,实则心狠手辣,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智障太子给他戴这么大顶绿帽子? 唉。 一想到这里,秦昭顿时就更头疼了。 目前来说,原身已经把男主三皇子给得罪了,并且两个人在街上起了第一次冲突。而原身一个王府的小王爷,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的得罪当朝三皇子,不外乎是仗着她的皇子身份。接下来就是这事儿被皇帝知道了,皇帝知道此事之后直接大发雷霆,把原身叫到宫里一顿训斥,还打了板子。 原身被揍之后当然不肯服气,她直接跑到三皇子的宫里把人给打了一顿,这让皇帝对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更加震怒。 三皇子原本就因为陈芳菲的事儿对原身有意见,只是因着他暗中知道了原身的皇子身份,一时不敢发作。但三皇子被原身一顿殴打之后,自然就更把原身恨上了,这才更加一次次的开始算计原身。 秦昭想着,如果按照传统的穿书套路,她现在首先应该要做的就是和三皇子修复关系,然后抱上男主大腿,等到男主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她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问题就在于,她穿的并不是一本正统的古言小说,而是一本三观不正的狗血文。 本书男主秦寿表面上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实际上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他都会一一铲除,甚至是在他当了皇帝之后,他更是对自己的那些兄弟们砍的砍,杀的杀。 所以,抱男主大腿的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而女主陈芳菲作为本书的风流后也没闲着,她背着男主和本文的诸多绝色男配们保持着不正当关系,甚至利用原身这个炮灰让男主吃醋,后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她的裙下之臣们的势力登上了皇后宝座,只为了让男主对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昭心里琢磨着,既然本书原本就三观不正,而本书的男女主也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好人,所以,她也就没必要再和男女主有什么牵扯了。 但她不去主动招惹男女主,男主未必不会来算计她。如今她身份实在特殊,忽略掉原身的假皇子身份不说,在目前所有知情人的眼里,她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也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这已经让她成为了男主的头号竞争对手。 她若是现在就躲得男主远远地,去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去过日子,男主能放过她? 显然不能。 一想到最后被男主做成人彘虐死的下场,秦昭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还不适么? 一听着屋子里传来了小厮张恒的声音,秦昭的心情顿时就更差了。 看过原著的秦昭清楚的知道,这个张恒,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要想办法敲打敲打他才行。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凤栖宫。 凤栖宫乃是元启帝的第二任皇后顾君然的寝宫。 凤栖宫外殿,一缕袅袅白烟正自香炉中缓缓升起。没过一会儿,清淡雅致的檀香便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一起扩散开来。 眼下还没到掌灯的时辰,大宫女谨离抬手敞开了四扇雕花木窗。窗子一经打开,夕阳的余晖即刻照耀进来,原本阴沉的大殿也跟着亮堂了不少。 谨离顿了良久,才向端坐在软塌上的女人行了礼,小心谨慎的试探道:主子您今日在宫外,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主位上的女人相貌极好,瀑发如墨,眉眼精致,眼波流转间令人不禁心神荡漾。她许是刚沐过浴的缘故,秀丽的五官上不施粉黛,头上一丝挂饰也无,黑瀑般的发丝尾端还挂着几滴水珠儿。 一身正红色的凤袍一丝不苟的穿在她身上,凤袍的领口和袖口处皆有用金丝线绣成的凤凰图案,华丽的凤袍穿在她身上堪堪是端庄大气。 女人正是当朝皇后顾君然。 宫里人尽皆知,顾君然如今只有二九之龄,她原本只是一普通的农家女。按照常理来说,以顾君然的资历,这皇后宝座怎么算也断然落不到她的头上。 恋耽美 ——(3) 可顾君然非但当了这个皇后不说,还仅仅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把整个六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堪堪以二九妙龄便撑起了母仪天下四个字,故而颇受当今陛下元启帝的敬重。 当然了,顾君然之所以能以妙龄便高居后位、统领六宫,不外乎是三年前,国师袁无道的一句预言。 在三年前的祭天大典上,当朝国师袁无道在元启帝的授意下推算国运。 国师坦言,如今大魏朝内忧外患、天灾不断,并非是元启帝治国失策,而是上天震怒所致。袁无道还说,元启帝近年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即便吃了他炼制的丹药也毫无起色,也是因着天命不佑的缘故。 元启帝当即便询问袁无道,可有破解之法。 袁无道推算良久,终于闭着眼在纸上默出了顾君然三个字。 这事说来也巧,前阵子元启帝外出狩猎,偶然路过京郊的一处农户家里,要上门讨口水喝,那农户家中的妙龄女儿,正是叫顾君然。 故此,元启帝当即便派人把顾君然接进了宫里,并且顾君然入宫的那日,元启帝便被直接让她住进了独属于皇后的寝宫,凤栖宫。 一月后,在百官的见证下,元启帝在朝堂上下旨,册封顾君然为后,赐号贞裕。 眼下,这位年轻的贞裕皇后崩了一会儿,许是有些累了,索性便换了个动作。 她一只纤纤素手慵懒的撑起了下巴,随口道了句:本宫在宫外,倒是确实是遇到了一桩有趣的事。 谨离怔了怔:主子您,可是遇着什么人了? 见顾君然不再多说,谨离也不敢再多细问。 顾君然坐在软塌上,沉吟了良久,忽然问道:听说明日她要进宫来? 谨离一愣。 他? 他又是谁? 不等谨离回话,顾君然眼中已然染上了几分笑意,她淡淡说道:她若是进了宫来,这好戏便要开场了。 谨离顿了顿,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主子您所说的,明日要进宫里来的难不成是祁王府的那位? 顾君然闻言便轻笑了起来,半晌才道:嗯。 谨离点了点头。 如今祁王府的二公子秦昭,真实身份乃是陛下六皇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六宫。 即便是陛下早先下了密旨,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却终究没能阻止消息的外传。 谨离不明白顾君然为何忽然提起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秦昭来,却也陪着她笑了声,道:奴婢今日可是听说了,钟粹宫的瑾妃娘娘亲自去无极殿见过了陛下,说要见一见祁王府的那位故人之子。 顾君然垂眸不语,静了片刻,挑了眉道:瑾妃若是要见她,那她明日便要到这后宫里来? 奴婢是这么听说的。谨离顿了顿,又道:奴婢明白您在担心着什么,小祁王爷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如今他得了陛下旨意可以随意出入后宫,终究也是不方便的。况且,奴婢听说了小祁王爷私下里 顾君然闻言,原本矜冷的脸上骤然来了几分兴趣,问她:哦?私下里如何? 谨离皱着眉头,只能如实答道:奴婢听说小祁王爷私下里甚是不检点,前阵子,祁王妃刚向您宫里递了帖子,可您那会儿身子不适便没见她,祁王妃虽未在贴上道明缘由,可奴婢估摸着,她定然也是跟您来诉诉苦的。毕竟听说这小祁王爷自打回了王府,便不把她这个后母放在眼里,眼下小祁王爷要进后宫,若是若是他在后宫惹出什么祸事来 顾君然嗤笑了声,淡声道:她惹出祸事来才好。 谨离愣了愣,不解的抬眼看向顾君然。 只见顾君然朱唇轻启,不慌不忙的品了口热茶,转眼间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端庄优雅的姿态来。 谨离愣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主子您的意思是? 顾君然眼角是勾着的,只是笑容不深,眸底也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她缓缓道:这宫里的日子着实是无聊的很,若是有她进来了,再闹出几桩笑话来,反倒是有趣了。 谨离不禁又是一愣。 听主子这话 怎么忽然让她觉得,皇后娘娘格外讨厌这个小祁王爷呢? [二更] 祁王府后院。 张恒刚一进正屋,便看着秦昭在床上害冷。 他身为下人,嘴上难免要关心几句,便殷勤道:小王爷,您是冷了么?如今秋老虎虽说还凶的很,但老管家说了,秋后的天气本就多变,您还是多穿几件衣裳,省的着凉。 虽说秦昭自小便被老王爷养在郸州老家,平日里也没去看过他几回,但他却深知秦昭却是个身娇体贵的主儿,平日里怕冷又怕热,受不得一丁点儿的罪。 见秦昭不肯吭声,张恒站在床脚,又讨好的道:小王爷,要不要跟老王爷说,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 秦昭依旧是躺着,不想搭理他。 张恒见她不说话,看了她几眼,又故作唉声叹气的道:刚才几位爷打发了人来,问小的您为何没去闻香阁,小的愣是没敢说实话。 张恒在下面聒噪个没完,听的秦昭心里烦,她不耐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冷着脸问他:为什么没敢说实话? 张恒一愣,赶忙笑道:小的这不是怕您得罪了那几位小爷么。 得罪?秦昭冷哼了一声,问他: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他们究竟有个什么天大的身份,能让我都得罪的? 张恒被她连声问的卡了壳,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 这本小说秦昭是连夜追完的,里面的细节有些也是一目十行,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但原身的那些狐朋狗友秦昭却是有印象的,无非也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看原身人傻钱多便忽悠着她出银子找快活。 说白了就是把原身当冤大头的。 秦昭就算是再蠢,也犯不着拿自个儿家的银子给别人消遣。 想到这里,她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往日里,每月都在账房给我支多少银子? 张恒一愣,还以为是秦昭知道了些什么,连忙谨慎的说:回小王爷的话,小的每回在账房给您支一千两银子。 秦昭一口气直接堵上了嗓子眼儿,却不动声色的问:没回一千两银子,能够? 张恒连忙笑道:自然是不够的,好在老王爷待您一向大方,您每回用完了银子便随时能去取,所以小的也是没算过,您到底一个月用多少银子。 秦昭点点头。 好家伙,原身每个月用足足一千两都不够,还能随用随取? 可见老王爷对原身这个儿子真可谓说用溺爱来形容。 只是有这样一个宠爱她的父亲,原身却不懂得珍惜,在原身那个蠢货心里,她只认皇帝一个父亲,甚至总拿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在王府吆五喝六的。但老王爷却始终因为她母亲的关系,一直待她如初,把她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 可后来老王爷的下场并不好,他很快便被皇帝派去了战场,回来却在战场上断了腿,终身行动不便不说。还因为他一直袒护原身,被男主迁怒,最终落得个身死狱中的下场。 想到这里,秦昭心里一阵唏嘘。她又问:那府上的其他两位公子,每月用多少银? 张恒答道:大公子在工部任职,显少从府上用银子,三公子如今尚且年幼,每月的吃穿用度自有下人送过去,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秦昭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说道:嗯,既然如此,往后你就不要再从账房拿银子了。 张恒惊的几乎都要叫出声来,连忙问道:小王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呐? 秦昭低着头,冷睨他一眼:听不懂人话? 张恒心里都快要急坏了,秦昭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怎么忽然就不让他从账房支银子了,可如果秦昭不让他去账房支银子,他怎么从中捞油水? 秦昭见他的反应心里只觉得好笑,见张恒还想要说些什么,她一见这个贼眉鼠眼的人说话她就心里烦,直接摆了摆手,把人给赶出去了。 张恒弓着身子出了门,顺手带死了木门,这才直起腰来,愤愤不平的看了眼身后,顿时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 什么东西! 他只恨得牙痒痒,都说断人财路杀人父母,秦昭断了他财路就是杀了他祖宗,掘了他祖坟!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前阵子秦昭看好了一处宅子,让他想办法把那套宅子要过来,如今那户人家终于松口 他两只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如此,倒不如 想到这里,张恒顿时大喜过望。 张大哥,您在这儿呢? 张恒回过了头,只见是老王爷屋里伺候的丫头。 小丫头人长得水灵标志,年纪也不大,张恒看了心里直痒痒,当即就咧着一口黄牙问她:兰香妹妹,你怎么来了? 兰香躲过了他伸过来的不规矩的手,笑着说:王爷让奴婢喊小王爷去书房呢。 张恒顿了顿:王爷刚不是进宫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兰香犹豫道:嗯王爷刚从宫里回来,就说要立刻见小王爷。 看兰香这表情,张恒心里也猜了个大概,秦昭把三皇子要送给皇上的玉环给打碎了,老王爷进宫去给他求情,指不定受了皇上的骂。 张恒背过了手,心中哼了一声,脸上却笑说:小王爷屋里呢,你自个儿喊去吧。 兰香点了点了:好,多谢张大哥。 兰香人刚要走,张恒又连忙拦下人问道:兰香妹妹,我在西街买了处宅子,二进的院子,等宅子拾掇好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兰香惊了一惊:二进的院子?那么大的院子要多少银子? 张恒面露得意之色:那是自然,银子的事儿我自有法子。 兰香反应过来,笑了笑:奴婢的卖身契还在王府,即便是要嫁人,也要老王爷点头才行。 她说完,也不等张恒再开口,直接推门进了房。 秦昭是真心觉得古代有一点不好,尤其是古代的富贵人家,动不动就要罚跪。 她要是早知道被秦肃端骂了一顿还不够,接着还有现在的第二顿,她肯定提前做好一切准备,比如往腿上赛上个软垫子之类的。 书房内,秦肃端铁青着一张脸,看着跪着的秦昭直喘粗气。 他已经骂了秦昭好一会儿了,骂都骂累了,可秦昭就老老实实的跪在下面,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偶尔腆起一张俊俏的小脸来,讨好的问一声:父亲,您累不累呀? 秦肃端刚要继续骂她,她又立刻把头给低下去。 秦肃端忽然觉得有一种从头到尾他自个儿唱独角戏的错觉。 等秦肃端骂的累了,秦昭终于抬起头来,秦肃端怒目而视,和她大眼瞪小眼。 秦昭轻咳一声,这才委屈巴巴的开口道:儿子知道父亲在陛下面前受了责骂,也知道父亲被儿子给牵累了 秦肃端喘了口粗气,她这副任打任骂的乖巧态度,和之前倒是判若两人,他也便再也骂不下去了。 秦肃端喝了口的茶,这才稍微缓和了语气,道:我不是在同你说牵累的事儿,方才陛下同我说,让你明日进宫里去。 秦昭点点头:嗯。 秦肃端顿了顿,又道:即便是三皇子不同陛下说,京中耳目众多,你以为你进京数月以来做的那些事陛下能不知道?从你刚回京那日我便嘱咐过你,让你谨言慎行,显然你也没往心里记 秦昭已经走神了。 根据原文剧情,原身这次进宫是她第一次进皇宫,她原本以为进了宫之后是父子相认的感人戏码,没成想却是遭到了元启帝的一顿训斥,还直接打了她的板子。 要说起来还是要怪原身蠢,天家又哪里来的什么所谓的父子亲情?在原文中,所有人也不过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要说到能给原身父子亲情的,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秦肃端见她心不在焉,也懒得继续骂她了,只道:明日你便随为父进宫去面见陛下。你且记住,进宫之后莫要乱走,宫里全是宫卫,若是把你当成乱党抓了,指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 秦昭立刻点头称是:我晓得的。 秦肃端挥了挥手,秦昭便从冰冷的地面直起身来,要退出去了。 谁知她刚走几步,便听秦肃端忽然开口问她:皇后娘娘,你先前可曾见过么? 秦昭一愣。 [三更] 皇后娘娘?是说原身的母亲先皇后还是 秦昭回过头,答道:儿子一出世便没了娘亲,有幸被您抱出了宫,故而从未见过先皇后娘娘。 秦肃端一听她提起了先皇后,原本一双虎目瞬间染了一丝红,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他闭上双目,整个人脸上竟多了几分苍老之态。 秦昭知道,秦肃端和先皇后有旧交,他俩的情分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叔嫂之间的情谊,但究竟到了哪个地步,还真是不好说。 但光凭着老王爷对她处处关怀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交情不浅。 等秦肃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道:为父说的是,当朝正宫皇后娘娘。 秦昭一愣,不禁脱口而出:当朝正宫皇后娘娘?可是那小皇后顾君然么? 秦肃端闻言直接一拍桌子,怒声骂道:混账东西,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秦昭吐了吐舌头。 她刚才听到秦肃端说起那位当朝皇后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老夫少妻四个大字哐哐响,所以她才实在没忍住。 要说这老皇帝也真是够可以的,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指不定哪天就辫子一翘生天了,竟然还敢娶一个十八岁的皇后? 当然老皇帝快翘辫子不是她刻意诅咒,而是原文的故事背景便是如此。如今大魏朝内忧外患,元启帝年事已高,百病缠身,太医院全都日夜轮流当值,生怕老皇帝一不小心就挂了。 如今正是元启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而当今的裕贞皇后膝下无子,除了原身这个先皇后所生的嫡子外,其他皇子又全部都是庶出。在元启帝身子骨每况愈下的这么一个当口,当今皇后顾君然又始终未能给她生下嫡子,元启帝这时候迟迟不肯册立太子,终究堵不上朝中大臣的悠悠众口。 恋耽美 ——(4) 其实,秦昭对顾君然这个小皇后还是有些好奇的,原文中说她长身玉立,肤白胜雪,凤眸美目,体态婀娜,仿若天界仙子落凡尘。 秦昭就想不明白了,如果顾君然真的如原文所说的那样,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 况且就算她因着欠了人情,必须要还,还非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父亲秦昭强压下吃瓜的欲望,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问:您怎么同我说起当今皇后娘娘来了?儿子在此之前,似乎从未见过她,当然也可能是见过的,许是我给忘了,我 无事。秦肃端神色变了变,摆摆手道:只是今日在宫里撞见了,她向我问起了你。 秦昭一愣:问起我?问我什么? 当然是问你这几日在京里做出的混账事!秦肃端又开始要发脾气了,声音陡然提高:你和那个青楼女子所闹出的事,如今传到宫里去了,闹得人尽皆知!你想娶谁不好,非要娶那个叫陈芳菲的?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要这张老脸? 这话就让秦昭觉得委实很冤枉了,原身之前做的那些孽,现在却全都要由她担着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也是够难受的。 可听秦肃端的意思,是小皇后顾君然也知道了她要娶陈芳菲的事儿? 嚯,那这个小皇后也是够八卦的! 她还没能吃上顾君然的瓜,顾君然反倒还先八卦上她了? 不过这些也都可以先忽略不计,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和秦肃端好好的表表态度,可不能再让秦肃端动不动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她罚跪了。 想到这,秦昭立刻态度良好的保证道:父亲,您放心,我对那个陈芳菲先前不过是一时兴起,您想啊,我一个好人家出来的孩子,还能娶她一个青楼女子不成? 秦肃端狐疑的看向她,不禁问道:你这话,说的可是真心话? 秦昭立刻拼命点头:真心!必然是真心!儿子发誓,从今以后和那个花魁娘子陈芳菲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秦昭现在万分的庆幸,还好陈芳菲对原身也只是看她人傻钱多,又看她是祁王府的小王爷,这才起了利用的心思。 幸好目前也仅仅是利用而已,若是陈芳菲真的和原身有些什么,那她的清白之身,便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即便是陈芳菲有意要和原身做些羞羞的事情,那原身能答应吗? 原身要是答应了,那她是女子身份的事情岂不是也曝光了? 原文剧情除了几章番外之外,秦昭前面的内容也只是看了个大概。按理说,自始至终正文都没交代过原身女子身份曝光一事,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估计除了原身自个儿,这就是个天大的秘密,压根没人知道? 是不是就说明了原身从未和任何人有过什么不正当的事? 如果是这样,秦昭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一穿过来就一堆烂摊子,唯一的幸运便是这具身体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也算是苦中一点甜了。 秦肃端默了好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严厉的警告道:明日进了宫,你务必给收敛着些。 收敛?反应过来,秦昭立刻喜笑颜开:是因为能见着皇后娘娘吗? 她确实开始激动了,如果能见到那位芳华绝代的小皇后,那可真是不虚此行。 你见皇后做什么!秦肃端懒得再骂她,只叹了声气道:你只须记住,进了宫里,不可喊陛下父亲,明白吗? 哦,原来不是去见小皇后的。 秦昭有些失望:明白的。 可又有些不甘心的想,万一呢? 毕竟皇宫就那么大,万一能撞着,她也好能一睹小皇后的风采不是? 秦肃端以为她难过了,心下有些不忍,这才缓声劝道:如今陛下尚未恢复你的身份,你如今的这些行径又属实是不争气的,我估摸着依照陛下的意思,怕是要让你再在王府呆上一阵子,以观后效。 秦昭一怔:以观后效? 秦肃端又苦口婆心的道:你以后可莫要再去青楼之类的地方,也莫要再做出当街打人的事,还有私占人田宅的事,倘若你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同陛下相认,莫要再胡作非为! 秦昭又是怔了好一会儿,把秦肃端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等她想明白了,才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惊喜一般的问道:父亲,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后继续胡作非为,那便一辈子不用进宫了?您是这个意思吗? 秦肃端: 这个逆子!! 第3章 皇后[三] [一更] 在秦肃端大发雷霆要揍她之前,秦昭提前溜出了书房。 毕竟她说的所谓继续胡作非为,将来就可以不用进宫什么的,显然也是不切实际。 哪怕她过阵子有心不进宫去当那个皇子,就励志隐居到山里去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人物,男主也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她这个六皇子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但小说中却对那位真正的六皇子后来下场如何又只字未提 可如果那位真正的六皇子现在还活着,那她是不是可以提前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把身份还给他?也就能把自己的悲惨命运一并还给他? 秦昭立刻回想着书中的剧情,原文中只说了她们二人是自幼调换的,如果原身真的只是郸州乡下一个农妇所生,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个真正的六皇子目前还在郸州? 可她又转念一想,就算是如今真正的六皇子还在郸州,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明日她就要进宫去了,到时候皇帝见了她,她若是跟皇帝说,我不是您儿子,我自幼便跟您亲生儿子被人有意调换了,保不齐她还是会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当真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秦昭顿时心烦的不行,一路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到满园的花草生长茂盛,她又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如今立秋刚过,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傍晚的空气已然多了几分凉爽,满园的秋景在夕阳的渲染下朦上了一层温暖的昏黄色,让人不禁心情大好。 恰在此时,一阵晚风吹过,耳边尽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就连石子路旁那些不知名的小黄花也齐齐的扭弄着腰肢,微风浮动间,秦昭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不觉间已然全身舒爽。 她站在石子路边,盯着近处那朵开的最旺盛的月季花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 她还是决定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睡大觉去了。 毕竟园中的景色再好,也终究抵不过大自然所给它们带来的命运。 只是看似风光无限罢了,终究会有百花凋敝、树木凋零的那么一天,就像是在同时昭示着她目前自己的处境。 可就在这时,秦昭不经意一转头,竟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后面似乎有个小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身形不大,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但他相貌极好,脸蛋粉嫩,眼球乌黑,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精雕玉琢的小童子。 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娃娃? 可秦昭刚好奇的往那边一打量,少年乌黑的眸子一经和她对视,便仿若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秦昭皱了皱眉头,迈开步子便要往前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 你来这儿做什么! 秦昭听到声音回头,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身上套着一身浅灰色的粗麻布袍子,他手中拎着一个大木水桶,挽着袖子,人看起来倍精神,只是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警惕,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几分不客气。 秦昭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懂他眼中的敌意所为何来,随口说道:原本打算回院子的,路过这儿看着花草长得茂盛,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听了她的话,眼中的警惕之色散去了几分,却还是万分谨慎的回道:后花园一向是小的负责打理的,平日里三少爷从太府下了学回来最喜欢来这儿,故而小的从不敢怠慢。 秦昭点点头,她如今在祁王府排行老二,三少爷便是她的三弟秦君宝。 而府上的人之所以喊她小王爷,却不这么喊其他的两位公子,也不外乎是原身好面子,喜欢显摆自己的身份之类的原因罢。 想到这,秦昭左右看了一圈儿,不禁问道:那三弟人呢?都到了这个时辰了,按理说他也该回来了。 男人一听她这话,整张脸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本名赵蛰,是祁王府老管家的儿子。老管家心疼他,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在后花园打理花草的差事,原本,他是和秦昭这个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可自从他知道了秦昭干的那些丑事,他是恨透了秦昭了。 自打三月前秦昭来了这祁王府,他仗着老王爷的宠爱,动不动就去账房支银子不说,还拿了银子跑到闻香阁,大把大把的给青楼的那些女人们送。 这也便导致了账房的银子损的快,可府上这银子都让秦昭给花了去,其他两位少爷的吃穿用度以及下人们的用度便要从中缩减。 可即便秦昭用银子用的快,老王爷对此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算看不过去,也终究是老王爷宠着他,下人们也就敢怒不敢言。 可秦昭花银无度也便罢了,他还动不动就欺负府上的三少爷秦君宝! 赵蛰虽然不是三少爷房里伺候的下人,但却知道三少爷虽然年幼,且身患隐疾,平时就不爱说话。 也因着三少爷平日里喜欢来后花园的关系,虽然他从不和他说话,但赵蛰只要远远的看上他一眼,便觉得那是个如玉般的少年,任谁也不忍心欺负了去。 可五日前,赵蛰原本在给园子里的花浇水,却忽然听着一阵难过的抽泣声。 赵蛰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才发现在哭的正是刚从太府回来的三少爷,秦君宝。他找着秦君宝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而且右侧的耳朵也不知道被谁扯的通红,脸上也有被殴打的红痕。 赵蛰当时心中又疼又急,连忙询问是谁把秦君宝打成了这副样子。 可秦君宝速来见了外人便不喜说话,愣是一声都不肯吭出来,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就在那时,赵蛰一回头,便看到了小王爷秦昭,秦昭身后还跟着他院子里的恶奴张恒! 秦昭一边大步向前走,一边还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不识相的东西,我的东西他也敢抢?回头就直接打死他! 赵蛰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把秦君宝打成这样的,不是秦昭又是谁? 往日里秦昭见了三少爷就直接上手拧耳朵,甚至还欺负秦君宝不肯说话,动不动就喊他小哑巴,有事儿没事儿就欺负欺负他。 这人怎么恶毒成这副样子! 赵蛰一时间看不过去,当即便跟秦君宝说,要把这事儿同老王爷去说,可秦君宝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他立刻抓住了他的袖管子,眼里全是泪,拼命摇着头,那意思是让他不要说。 可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愈发觉得秦昭不是个东西! 眼下这会儿,赵蛰见着秦昭竟然主动来后花园找秦君宝,定是欺负了一回不够,便要来打第二回 ! 赵蛰登时便心中拱起了火气,他也不管父亲老早就告诉他的,秦昭速来脾气不好,让他见了就躲远点,别上赶着找骂了。 他这回要是再不管,他还是个人吗? 想到此,赵蛰也不管主仆有别的身份,只冷冷的对秦昭道:小王爷,三少爷年纪还小,经不起您那么折腾,您五日前打在他脸上的伤到了今日还没好,您当真不怕老王爷看到么? 秦昭闻言怔了怔,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如今这小厮对他这副态度,怕也是原身做下的那些混账事了。 秦昭觉得自己应该有必要的解释一下,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她是不能再忍受府上的人对她这副防贼一样的态度了,毕竟她刚才一路走来,路上见着她跟她打招呼的小丫头,见了她那眼神就仿佛跟见了老色批一样,躲得恨不得八百米远! 那个,小哥秦昭笑了笑:我想你误会我了,我 赵蛰心中的那股子火气上来,也不管她解释什么,直接打断道:小王爷,三少爷虽然和您不是一母同胞,但他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儿子,您难道就不怕老王爷知道了您干的这些事? 秦昭:呃我这也不是担心被 赵蛰怒道:您若是下回再欺负三少爷,我便是拼着这份差事不要,也要王爷和老太太面前说道说道! 秦昭: 好家伙,这小厮心里的正义感也忒强了些! 不过 秦昭眯了眯眼。 她院子里的那个吃里扒外的张恒以后怕是不能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她出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有此一问,愣了愣,还未来得及说话。 就见不远处已经有个穿着黑色粗麻布衣的老者跑了过来,老者年纪大概六十上下,头发花白,人很清瘦,眼中却闪着精光。 这人秦昭认识,是王府的老管家,姓赵。 老管家一路小跑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给秦昭行礼,嘴里哭喊着:小王爷您恕罪啊!小王爷,是老奴管教无方,这才让这孩子冲撞了您,他心眼儿不是个坏的,他就是有时候犯轴老管家说着,又连忙抬起头来看向黝黑的少年:赵蛰!快!快跪下给小王爷赔罪! 赵蛰见自己的爹都跪下了,这才不情愿的随着他一起跪下来,对秦昭拱了拱手,嘴里不甘的嘟囔一声:小王爷恕罪。 秦昭差点直接乐了,故意板着脸问道:你叫赵蛰? 赵蛰梗着脖子回道:小人就叫赵蛰! 秦昭点了点头,说道:得了,我记下了。 老管家在一旁吓得腿肚子都打颤了,连忙求情道:小王爷,您就看在小的打小便在老王爷身边伺候的份上,您就饶了他这回吧。 秦昭摸着下巴,没回话,只是看向赵蛰说道:其实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和他是亲兄弟,总不会真的欺负了他去。 恋耽美 ——(5) 她说完,背过手去,也不理呆愣的赵蛰,直接顺着小石子路往远处走去。 等她人走远了,老管家才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等他回过了神来,一脚便踹到了还在跪着的赵蛰身上,同时怒骂道:你不要命了!你惹他做什么! 赵蛰原本在想秦昭走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冷不丁被老管家踹了一脚,连忙一翻身跳起来。 赵蛰皱了皱眉头,依旧不甘心的道:是他总是欺负三少爷,我看不过去才 那也是人家自己兄弟间的事!这关你什么事!老管家说完,又看了眼秦昭离开的方向:好在小王爷今日心情好,若是在往日,看他打不死你! 赵蛰冷哼了一声。 老管家又道:以后别再惹他了,好好浇你的花!我就盼着你能安安稳稳的有个差事做,将来攒点银子回老家盖上个草房子,再娶个媳妇也便罢了哼,你这个狗性子,我就压根没指望着你能在王府办差有什么出息! 赵蛰撇了撇嘴。 心里想着,就这点银子哪够娶媳妇的? 赵蛰对老管家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才舍不得三少爷那么小的孩子再被秦昭那个混账欺负! [二更] 秦昭回了院子,立刻喊来了张恒。 外屋里,张恒规矩的站在下面,但见秦昭坐在梨花木的手扶椅上,冷着一张脸看他,他原本想陪笑脸他也笑不出来了。 张恒心里摸不清主意,但又想着她许是挨了老王爷的骂,这才心里不痛快,少不得要拿着他来撒气,他可不能让秦昭把他当了出气桶。 张恒打定了主意,这才笑着劝道:小王爷,老王爷他若是对您说了什么话,您可别往心里去,他也是为着你好。不然咱这就去闻香阁,让芳菲姑娘给您谈个曲儿,给您解解闷儿? 秦昭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了,她却不动声色的冷着脸问张恒:我说,我父亲他对我说什么话,是为着我好的? 这张恒一愣,笑着回道:不外乎也是让您少去烟花之类的地方,老王爷的话您听听也便得了,实在犯不着生气。 秦昭闻言直接笑出声来,她这一笑却是把张恒给笑懵了。 秦昭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也知道,父亲让我少去青楼那种地方,是为着我好啊。 张恒一听她说这话便彻底卡了壳,愣了半天,他愣是接不下去话。 等他琢磨了半天,这才支支吾吾的道:小王爷,老王爷不让您去是为着您好没错,但您平日里不是一向喜欢 秦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懒得再听他继续狡辩,直接冷声道:今日喊你来是为着一桩事,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有任何隐瞒,明白吗? 张恒被她这严厉的语气吓到了,莫不是秦昭知道了他以前贪她银子的事?还是知道了西街二进院子的事? 张恒顿时吓得后背上一身的冷汗,连忙说着:小王爷,您尽管问,小的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是最知道的啊! 秦昭心下冷笑一声,忠心耿耿? 原文中可是明确交代了,原身干的那些混账事,除了原身在京城的那些狐朋狗友之外,还有这个奴才张恒从中撺掇。 况且,原身欺男霸女,侵占人田产的事即便来了京城也时有发生,但也少不得张恒从中私吞。直到最后原身被抄家,府上也没搜出太多的银子,怕也是大部分都被张恒这个原身的头号狗腿心腹给卷走了。 所以张恒眼下所谓的忠心耿耿一说完全就是胡扯。 若不是因为留着张恒这个奴才还有用,她早就直接让他滚出祁王府了,还能留到现在? 秦昭板着脸问他:我问你,我对秦君宝五日前可有动过手么? 张恒顿时放下了心来 ,原来不是问他银子和大宅的事儿,可又是一愣:五日前?您和三少爷? 秦昭点点头:嗯,我当时可有打过他的脸么? 张恒想了想,虽然不明白秦昭为什么这么问,却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儿啊,小王爷,您五日前那不是去了闻香阁么?当时您看到了芳菲姑娘房里有旁人,然后便回了府上。 秦昭忙问:然后呢?我回了府上做了什么? 张恒简直莫名其妙,却还是道:然后您便回了自己院子,一直在房里没出来。 秦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原身五日前并没有打过秦君宝。 这原身要是真的把秦君宝一个孩子给打了,那她可真就太混蛋了!欺负一个孩子做什么? 再说了,原文中的祁王府三少爷秦君宝,虽然年少时因为患了病不肯说话,但他天性聪颖,也是如今祁王府老太太的宝贝疙瘩。 老太太孙氏,也便是祁王秦肃端的娘,乃是当今皇帝亲自册封的一品诰命,并且和先太后乃是年少相交的姐妹情谊,因此便颇受当今皇帝的敬重。 如今老太太上了年纪,便格外宝贝秦君宝这个宝贝孙子。 原身那是脑子有坑了,才会去得罪秦君宝这么一个被老太太捧在心尖上的亲孙子! 更何况别看现在秦君宝年幼,将来的他会成为朝中重臣,官拜少年丞相。而原身后来被虐的那么惨,也自然少不得秦君宝在报复少年时期原身欺辱他之仇! 然而,秦昭那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刚放下,但接下来张恒的一句话,又让她的那颗心又悬了起来。 只听张恒笑着问道:小王爷,难不成您是想打三少爷一顿来出出气?那小的这就去喊他过来。 秦昭闻言,肚子里一口血差点直接涌上了嗓子眼。 她恶狠狠的瞪了张恒一眼,当即怒道:滚出去! 张恒一愣:小王爷? 秦昭捂着胸口,指着大敞的房门骂道:滚!现在就给我滚! 张恒立刻转过身出门,不敢再留在这惹她不痛快。 等张恒人走了,秦昭依旧是气的胃疼。 她今日在后花园撞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小身影,就应该是祁王府的三少爷秦君宝没错了。 可听张恒刚才那说话的语气,难不成原身之前经常打秦君宝来出气么? 秦昭: 这也难怪那孩子见了她能怕成这样,原身到底是个怎样的混蛋,竟然能对一个孩子下得去手的? 秦昭被原身气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阵疼,全身都是不爽利,一直延续到了晚饭过后。 她兴致缺缺的跟秦肃端一起用了饭,饭桌上就她和秦肃端俩人,老太太平日里都在后宅,显少出来,而如今的老王妃,也便是秦肃端的第二任夫人,秦君宝的母亲因为家中兄弟出了事,回了老家,暂时也不在。 至于大公子秦方游为人勤勉,至今还忙在工部未归,而她那个三弟秦君宝称病不上桌来吃饭,估计也是为了避着她了。 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秦昭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秦肃端见她心不在焉,还以为她是在想明日进宫的事,便道:明日进了宫里,为父先去再为你给陛下求求情,你便先去后宫见一下瑾妃娘娘。 秦昭一怔:瑾妃?是何人? 秦肃端道:瑾妃乃是你母亲的旧交,当日她们二人感情甚好,她知道你回了京城,便递了消息出来,说要见见你。 秦昭摸了摸下巴,犹豫道:可我一个大男人,这么进后宫不合适吧? 秦肃端难得有些赞许的看她一眼,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这是陛下点过头的,瑾妃见一下故人之子,这倒也无伤大雅。 秦昭道:昂,知道了。 秦肃端忽然严厉道:你进了后宫,务必要规规矩矩,不要乱闯,明白么! 秦昭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第4章 皇后[四] 第二日天不亮,秦昭便要随着秦肃端入宫。 车夫驾着马车在宽敞开阔的朱雀大街上一路北行,马车一路颠簸,秦昭半躺在马车里睡得安稳。 一路上,就听秦肃端絮絮叨叨的嘱咐着:你入了宫里自会有宫人来接你去瑾妃娘娘那儿,你入了后宫莫要胡乱寻摸,只跟着那宫人前去便是,切记要谨言慎行,莫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秦昭大清早便被下人喊了起来,她此时正困的难受,闭着眼咕哝了一声:父亲你尽管放心,这话你不说我也清楚。 秦肃端又开始跟她说起了宫中的规矩来,秦昭强行睁开眼来听,马车内光线昏暗,她只觉得秦肃端的脸在她眼前忽远忽近,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且记住,入了后宫便直接去瑾妃娘娘的钟粹宫,途中若是路过咸春宫,只管低着头向前走,若是若是有咸春宫的人喊你,你便只说奉了陛下旨意,要立即去钟粹宫瑾妃娘娘那里,一刻也耽搁不得。毕竟,你母亲当年同苏宸妃有怨,她定然一早便得知了你今日入宫 秦昭半梦半醒间乍一听秦肃端提起了咸春宫,本来还没怎么当回事儿,可听秦肃端一说咸春宫是那位宸妃的寝宫,秦昭便彻底明白了过来。 宸妃,也便是本书男主三皇子的母妃苏宸妃,更是老皇帝心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 而原身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先皇后周氏,和这位如今宠冠六宫的苏宸妃是斗的你死我活的关系。 事实证明,皇宫中女人们的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先皇后周氏就是输给了这位苏宸妃,这才导致了被老皇帝打入冷宫,最后自焚身亡的下场。 当然了,在秦昭看来,先皇后之所以输给了苏宸妃,不外乎是老皇帝薄情寡义且偏心。 原身的母亲周氏出身西北的武将世家,自从开国以来便为大魏朝镇守北方,和频繁骚扰西北边境的戎族相抗衡。 而当年的元启帝秦渊不过还是个不受先帝看中的庶子,他早早的便先帝送到西北関州下面的一个名叫土巴的小县封了王。 按理说,秦渊这个庶子不受先帝宠爱,又被早早的送到了西北战乱频发的苦寒之地,即便是封了王也并无实权,但年少时的秦渊却同中年的昏聩完全不同,当年的他主动求娶了为大魏镇守北境的周家女儿,也就是原身的母亲周氏。 可秦渊一个毫无实权的王爷,求娶武将世家之女,明面上周家女儿可以一跃成为王妃,身份贵重,但其实说到底,终究是秦渊高攀。 况且秦渊原本已有了妻室,并且他这妻室还已经给他生下了长子。 要不怎么说秦渊这人年少的时候狗呢?当年秦渊为了求娶到周家的女儿,非但以正妻的礼数对周家下了聘礼,还主动降了他之前娶的商贾之女为妾。 由此看来,秦渊当初在封地娶的那些女人,要么是家中有银子的,要么就是家中有兵权的,反正就是为了给他后来的帝位铺路的。 秦渊当年的心思昭然若揭,周家人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用意,故而他即便是给周家女儿正妻的位份,周家的长辈依旧是不答应。 可周家人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周氏自个儿愿意。 秦昭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唏嘘,原身的这个挂名母亲对秦渊一片痴心,却终究错付,最终还是导致了被负心汉抛弃的下场。 秦昭想着,即便是后来的秦渊当了皇帝,之所以立原身的母亲为后,也不外乎是忌惮着西北周家的兵权罢了。 按照原文中交代的时间线推算,原身的母亲被打入冷宫的那天,正是周家的兵权被削的那日,由此可见那时候的元启帝是一刻也忍不得这位先皇后周氏了。 在老皇帝的心目中,自始至终也只有他那个白月光苏宸妃而已。 想到这,秦昭不禁又好奇起当今的那位小皇后顾君然来。 要说她年纪轻轻的嫁了个糟老头子不说,这糟老头子心里还有人,也不知道她在这种前提下,还空坐在这个皇后宝座上是为着什么。 而眼下秦肃端之所以担心她今日进宫,苏宸妃会恶意针对她,不外乎也是原身的母亲因着当年苏宸妃受宠,嫉妒心作祟,便给苏宸妃喝的汤药里下了毒。 纵然苏宸妃后来捡回了一条命,却导致了她后来再也不能生育子嗣。 故此,苏宸妃定然是恨透了原身的母亲先皇后,自然连带着也恨透了她这个儿子。 想到这,秦昭脸上难得谨慎了些,却缓缓说道:当年我母亲和苏宸妃打架,苏宸妃如今宠冠六宫,我母亲却一场大火丧了命,这怎么算都是苏宸妃赚了,她如今若是明面上刻意针对我,无疑是向众人宣告,即便是陛下让我来京,她也不会放过我。 秦肃端皱了皱眉头,一愣: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秦昭笑了笑:儿子以为,苏宸妃今日非但不会拦下我,反而会紧闭宫门,或许还会称病不出。 秦肃端心下琢磨了会儿,觉得秦昭说的也不无道理,便点了头道:如此也便少了些麻烦。 秦昭唇角依旧是勾着笑,却摇了摇头道:麻烦定然不会少,她即便是明面上不会针对我,定然也会私下里想出无数种法子来,况且秦昭轻咳一声,略带尴尬的道:况且我昨日刚打碎了她儿子送给陛下的寿礼,她也便可以有法子借此大做文章。 秦肃端原本紧皱的眉头忽然胀开,一双怒目直接向秦昭瞪过去,骂道:你心里对这些倒是看得明白的很!从你入京那日,我便告诉你莫要惹事,也莫要给人留下把柄,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个痴货,好歹不听,可如今你既然都清楚个中利害,怎么还做出那么多混账事来? 秦昭闻言,脸色不自然的捏了捏耳垂,低下头不肯再说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秦肃端,之前那个秦昭已经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眼前的这个秦昭是个穿书的吧? 一时间,车内父子二人无话,秦肃端许是受到她困倦的感染,也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又行了会儿,就听前方驾车的车夫沉声道了句:王爷,距离皇宫还有不到半里道了。 秦肃端睁开眼,看着还在睡着的秦昭道:快到了,之前嘱咐你的,可都记得了? 秦昭本就没再睡,一听秦肃端问话,她也便睁开了眼来,摇头晃脑的道:父亲从昨夜开始,已然嘱咐了千八百遍,纵然儿子是个不记事儿的,也早已在您耳提面命之下,牢记于心。 恋耽美 ——(6) 秦肃端瞪了她一眼:正经些!流里流气的像什么样子? 秦昭砸了咂嘴。 过了会儿,秦肃端又想到了什么,出声嘱咐道:若是你待会儿在宫里见了皇后娘娘,说话可要万分谨慎着些,可不能像方才那般不正经。 秦昭一怔: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让我今日入了后宫,便立刻去瑾妃娘娘处么,若是去了瑾妃娘娘那里,又如何会见到皇后娘娘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秦昭私心里还是十分想要一睹书中那位芳华绝代小皇后的风采的。 秦肃端沉吟了半晌,才道:昨日为父进宫,临出宫门的时候和她撞见了,她便向我问起了你在宫外的事,言谈之间似是对你有些许的不喜。 秦昭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我? 秦昭心中不禁冷笑一声,顾君然喜欢原身才有鬼呢。 毕竟顾君然的身份特殊 熟知了原文剧情的秦昭知道,顾君然表面上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身份,是当朝国师袁无道推算出来的命定皇后,但实际上,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不过是男主母子的手笔。 可以说,除了手持万人迷buff的女主陈芳菲之外,这位小皇后才是三皇子将来登上帝位至关重要的存在。 非但如此,在将来老皇帝驾崩,三皇子登上帝位的那日,这位小皇后顾君然还会成为垂帘听政的当朝太后,权倾朝野。 故而她就算对这个顾君然再好奇,也只是想一睹芳颜,完全不想和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虽然原文中对顾君然的真实身份一直没有交代的太细,但按照玛丽苏的套路,顾君然压根不可能只是个普通农家女那么简单,身为男主登上帝位的金大腿一般的存在,她定然有个足以轰动全天下的隐藏身份在。 所以,她是疯了才会主动去跟顾君然有什么牵扯。 秦昭算是想明白了,凡是和男主有关的女人,无论是女人还是金大腿,她是坚决不能主动去招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秦肃端沉思了半晌,想起了一堆旧事来,叹了声气才说:早些年,宫里宫外的那些人看她年纪尚轻,便以为她是个好糊弄的 秦昭轻笑了声。 好糊弄? 顾君然要是好糊弄,最后是怎么稳稳当上太后的? 她很是配合的问了句:那后来呢? 秦肃端眼中带了几分冷意,道:后来,东西六宫的十二妃已去了四位,上吊的上吊,投湖的投湖,不然你以为? 秦昭冷不定打了个哆嗦,这小皇后年纪轻轻的,这么喜欢杀人? 总之,你别去招惹她。秦肃端又压低了声音,道:况且,如今陛下虽然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这几年除了得了十公主这么位公主,便再无其他皇子公主降生,可万一皇后娘娘能为陛下生下嫡子,那么将来那把椅子,便是她们母子二人的了。 秦昭摸了摸下巴,不禁陷入沉思。 原文中似乎并未交代,顾君然后来身怀有孕的事儿,但就算是最后三皇子当了皇帝,顾君然也依旧是整个大魏朝大权在握的太后。 也就是说,无论顾君然有没有为元启帝生下子嗣,将来依旧是整个大魏朝的幕后掌权人,毕竟原文中一直在暗示她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就连男主都十分的忌惮,若是如此 秦昭想着,反正无论如何,她是断然不能得罪了顾君然这个女人。 马车驶到皇宫侧门的时候,卯时刚过,暗沉的天空刚开始放出零星半点的光亮。 秦昭翻身一跃,跳下马车来。 等秦肃端从车上下来了,车夫这才拉着马车缓缓走远。 秦昭跟在秦肃端的身后,等从侧门向宫人打过招呼,进去了,秦昭才不解的问道:方才在宫门前,为何一位上早朝的大人都未见到? 秦肃端才跟她解释:方才我们进的是侧门,这几日朝中有大事,故而朝臣们皆是走正门,平日里却是从这侧门走的。 秦昭又问: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肃端停下步子看她一眼,沉声道:北境那边有些异动,和谈的事怕是要谈不拢。 秦昭回想了一下原文剧情,当下便明白了过来:您是说大魏和戎族的和谈吗? 秦肃端摇了摇头:不是戎族,是辽国。 秦昭一愣。 辽国? 可原文中的这个时间点,明明是西北戎族频繁骚扰边境,大有越过乌江卷土重来的趋势,这才导致了元启帝每天焦头烂额,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争吵不休。 怎么如今却反倒成了辽国? 秦昭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通,她一路跟着秦肃端在一条冗长的红墙巷子里往前走,到了拐角处的时候,有个小太监远远的迎了上来。 小太监年纪不大,身上穿着淡灰色的袍子,蓝领子翻边儿,头上戴着四方帽。 他走到近处,对秦肃端行了礼,又看向秦昭问道:祁王爷,这位便是小祁王爷么? 秦肃端道了句:正是。 小太监的目光打量在秦昭的脸上,当他看清了秦昭那张俊俏的好相貌时,眼中不禁亮了一瞬,随即道:小祁王爷,我们主子就盼着你来呢。 秦昭试探的看了秦肃端一眼,秦肃端便向她点了点头。 秦昭便放下心来,对那小太监道:烦请公公带路吧。 小太监立刻欠了欠身:小祁王爷客气了,奴才不敢当。 秦昭跟着小太监一路往前走,她方才从侧门进来已经走了许久的路,等真的往深里走,才愈发觉得皇宫的庄严壮丽。 这宫里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她自个儿一个人走,定然会迷了路。 钟粹宫的位置显然比较偏,她走了许久仍是没到。 入了后宫一路走来,她已经见了好几处嫔妃的寝宫了,甚至路过了男主三皇子母妃的寝宫,经过咸春宫的时候,她往宫门处看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咸春宫宫门紧闭。 小太监见她目光打量着咸春宫,便笑道:小祁王爷有所不知,这乃是宸妃娘娘的寝宫。 秦昭点了点头,又问:公公,还没到吗? 小太监笑道:前面就是了,不过咱们娘娘听说你要来,今日早早的便去了御膳房,说要亲手煮羊肉面给您吃呢。 秦昭脸上带了几分感激,却说:正好肚子饿了,待会儿我可要多吃几碗。 小太监笑道:如今宫里只有十公主在,她现下已经起了,您到了便能见着她。 十公主 秦昭眯了眯眼。 原著中确实提到了瑾妃膝下有个五岁的公主,因着是当今元启帝最小的一个女儿,故而颇受元启帝的宠爱。 只可惜,少时早夭。 算算日子,十公主夭折也就在这几日了,可原文中却没说她是如何去的,只说忽然夭折。 小太监似乎是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同她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十公主以往的趣事来,言谈之间,秦昭却是听出了那个十公主是个乖巧听话、古灵精怪的小女娃儿,很受钟粹宫上下宫人们的喜爱。 转眼间已然来到钟粹宫门前,守门的太监见了秦昭身旁的小太监,恭敬的行了礼,喊了一声孙公公。 秦昭随着孙公公进了钟粹宫,她进了院子,随着他绕过正殿,走到中殿来,孙公公指着前方的红漆木门道:十公主便在里面了,小祁王爷自己进去吧。 秦昭道了谢,便转身迈上了台阶。 她抬起手来,轻轻的推门,可她刚一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便听到一女童的声音道:姐姐,你为何不让小十吃甜糕呀? 下一刻,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了秦昭的耳朵里:不可,会长坏了牙。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秦昭不禁愣了一下。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打起了精神,往说话女人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女人肩上披着件正红色的斗篷,斗篷内穿着一身浅红色宫装,正手里拿着一本古书,坐在软塌上一页页的翻看。 秦昭不禁眼前一亮,这女人,不正是她在玉堂居看到的那个大美人儿吗? 女人的塌前正半跪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娃,小女娃脸上身上皆是肉嘟嘟的,身上穿着粉嫩的小襦裙,手腕上套着两个金镯子,正手里捏着一块白色的甜糕,往嘴里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的纠结着。 是小女娃先看到了她,这孩子胆子极大,见了陌生人直接颠颠儿的跑到她跟前来,抬手指着她,奶声奶气的质问道:你是何人? 秦昭眯了眯眼,想必这位就是瑾妃所生的十公主了。 十公主一开口,女人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了她的身上。 秦昭只觉得对方目光微微怔了下,随即眼中便透了几分似笑非笑来。 方才,十公主喊这女人是姐姐? 那岂不就意味着,这女人也是元启帝的某位公主不成? 想到这,秦昭的心思顿时七上八下,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书里好不容易有个她觉得赏心悦目的清冷大美人儿,可这大美人儿竟然和她是兄妹。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本公主问你话呢,你是何人?十公主抬着头,又问了一遍。 秦昭掩口轻咳一声,越过了身下的十公主,看向了女人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俩的哥。 可她话刚一说完,便看到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第5章 皇后[五] 秦昭这话一开口,纵然女人脸色不悦,年幼的十公主却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她腆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万分惊喜的道:原来你就是母亲同我说的,那个从宫外来的哥哥呀。 秦昭摸摸她的小脑瓜,嘴角擎着笑:正是。 十公主看着完全不怕生人,一只小手大胆的抓起了她的,又将另一只手中的桂花糕递到她跟前,问她:哥哥要吃甜糕吗,这是小十最喜欢吃的甜糕了,只可惜姐姐不让 她说着,很是委屈的回头看了眼端坐的女人。 秦昭也顺着她向女人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眉目清冷,一身浅红色的宫装把她领口露出来的颈子衬的愈发白皙,她的目光全在她手中的古书上,没有半点想和秦昭打招呼的意思。 秦昭顿了顿,还是主动笑着说: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对方却连头也未抬,就这么干干的晾着她。 秦昭轻咳一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竟然真的是她。 她只觉得事有赶巧,原本以为在玉堂居匆匆一别便再也见不到,没成想今日便从宫里见到了。 但见是见到了,这人却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秦昭心下不禁又多了几分失望,却面上不显,揉了揉十公主的小脑瓜道:小孩子吃甜食多了,容易长蛀牙。 十公主年纪还小,不解的问她:哥哥,什么是蛀牙? 秦昭故意冷着脸吓她:就是会有一条又丑又胖的肉虫子,把你的牙给啃坏了,到时候小白牙全会变成黑的,特别丑! 呀!小十不想变丑! 十公主一听她的话,立刻松开了秦昭的手,然后转过小身板,颠颠儿的跑到女人面前,把手中的那块桂花糕又放回到盘里去了。 等她把桂花糕放回去,原本坐在塌上看书的女人已经站起了身来。 十公主见状,连忙扯着她的袖口问:姐姐,你要回宫了吗? 女人点点头,又揉了揉她的小脑瓜,才轻声说:嗯,已然到了回宫的时辰了。 十公主顿时有些不舍:可是母妃还没回来呢她又委屈的说:小十知道您是来找母亲的,可您还没见过母亲,怎么这会儿就要走了呢? 女人闻言,原本清冷的眸光里已然多了几分暖意,沉声问她:谁说本宫是来见你母妃的? 十公主忽闪着大眼睛看她:咦?姐姐是来看小十的吗? 女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秦昭一眼,才揉揉她的小脑瓜说:当然是来看我们家小十的。 秦昭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如今的瑾妃膝下无子,只生了十公主这么一个女儿,故而并不怎么受元启帝的待见,这自然也就让她们母女二人也不受其他妃嫔们的待见。 可眼前的女人却和十公主感情极好,而且看样子,十公主还十分依赖她 想到这,秦昭眯了眯眼。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元启帝的哪位公主了? 不过看她的年纪和自己相仿,想必应该是元启帝登基之后所立的妃嫔所生的了。 眼下,女人又看了秦昭一眼,才说:如今你母妃这来了客人,本宫不便多留,改日再来看你。 十公主瞬间委屈巴巴:那好吧你可一定要记得来呀 女人轻笑了一声:一定。 秦昭在一旁看她俩互动,一直保持沉默不打扰,这会儿眼见着女人就要走了,她才出声问道:敢问,您是陛下的哪位公主? 女人停下身来,清冷的眸子望向她片刻,忽然淡淡一笑:怎么?小祁王爷莫不是看上我了? 秦昭一愣,当即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是那意思! 女人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秦昭便顿时明白过来,对方显然是在有意逗她。 虽然不明白对方讨厌她的点在哪儿,但秦昭却明显感觉到了女人对她浓浓的敌意。 昨日在玉堂居见着她的时候,从那简短的对话中,秦昭便猜测她们之前显然是认识的。 可眼下女人对她又是这样一副厌烦的态度,难不成 又是原身之前得罪过的人吗? 秦昭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那您昨日去玉堂居,是为着买哪本书? 她这话不问还好,刚一问出口,就见女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看向她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秦昭自然是明白的,毕竟古代的民风很是不开放,性.教育也不完善,她一个大姑娘家,面皮儿薄,去玉堂居那种卖艳书的地方终究说出来不好听。 恋耽美 ——(7) 可她刚才不是没提小黄书三个字么? 您别生气呀?秦昭见她面色不善,连忙讨好的说着:那个您若是以后不方便出去,我可以在宫外买来送你,毕竟你人在深宫,出去也是不方便的,不过,要我说那些书写的也并不是十分精彩,你若是想看精彩的 不够精彩?女人眼中划过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淡声问她:在小祁王爷看来,玉堂居的书还不够精彩么? 她的声音甚是好听,说话的腔调也是四平八稳,却格外咬中了精彩二字,其中的讽刺调侃意味儿不言而喻。 秦昭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不太够吧 这样啊。女人轻点了下头,又问她:那在小祁王爷看来,什么样的书才算是精彩的? 秦昭犹豫着说:我自个儿写的就蛮精彩的 女人: 她沉默良久,愣是半天没能接上来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远远的望了秦昭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想不到小祁王爷还有这种本事呢,今日本宫算是长了见识了。 秦昭尬笑了一声:那等我回头空下来,给您写上一本瞧瞧? 她话音未落,女人直接冷声打断:不必了! 秦昭见转连忙说:好的好的,既然您不想看,那便算了吧 对方看起来似乎是挺生气的,又看了她好几眼,才意有所指的问:小祁王爷平日里要宵衣旰食的写书,用了不少功夫吧? 秦昭只觉得老脸一红,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有必要客气一下:写书就是个人兴趣爱好,谈不上您所说的宵衣旰食,不过外人都说我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当然我也从来没敢承认过。 女人皱了皱眉:难不成,之前就写过? 秦昭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昂,最高一次三万收藏,啊就是三万读者的意思。 女人不禁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秦昭问:你是不是以为,玉堂居只是个,卖卖那种书的地儿,就没旁的书了? 秦昭一愣:啊?还有别的书吗? 女人淡哼了一声,看向她那不屑的眼神却似在说,你以为呢? 秦昭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她一直把人家这位公主当成了和她一样的货色,去玉堂居合着就是为了买艳书去的! 可她昨日进玉堂居的时候,她就明明只看到了书架那些画着玉.体.横.陈封面的小黄书啊! 她现在总算明白对方跟她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阴阳怪气的了。 这下误会可就真的大了! 秦昭愣了半天,终究还是强行解释说:那个,不管您信不信,这真是个误会。我原本以为您也是为着买艳书去的,谁成想唉,抱歉了这位公主殿下。 女人淡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她:误会? 对!就是误会!秦昭皱着眉头,疯狂解释:况且今日陛下宣我入宫,我心里也是慌的很,早已经没了什么主意,这才故意跟您在这儿胡乱瞎扯,若是有什么得罪,您千万别介意啊。 女人闻言,却是勾唇一笑:那便预祝小祁王爷,待会儿面见陛下的时候,也能像方才对我一般,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才好。 她说完,翩然转身,直接推门而去。 秦昭心里琢磨着她最后那些话,在原地盯着木门站了好会儿,才悻悻的收回了视线。 对方说的不假,今日她来宫里,本就是为着领罚来的。 只是她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却让秦昭心里顿时很受伤。 待会儿她若是见了元启帝,该说些什么话呢? 想到这里,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十公主忽然出声问她:哥哥,你和姐姐刚才说的,艳书是什么呀? 秦昭摸了摸下巴,纠结着措辞,解释说:大概就是画着艳丽花卉的书吧。 十公主忽然眼前一亮:呀,那小十也想看艳书! 秦昭顿时一愣,还未开口再次找补,就听身后传来盛怒一声 小十,是谁要你看艳书? 第6章 皇后[六] 秦昭差点被门外进来的女人吓到。 眼前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脸上粉黛不施,却丝毫不显老态,身形许是人到中年微胖了些,却整个人都是风风火火的做派。 秦昭对妇人的身份心中已然猜测了个大概,直到十公主糯糯的喊了一声:母亲 秦昭便彻底确定了女人的身份,原来这位便是当年和先皇后交好的那位瑾妃娘娘。 当年先皇后将门虎女,据说是个不输男儿气魄,可以纵马扬鞭、快意恩仇的烈女子,那么能和她交好的姐妹瑾妃,自然性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令秦昭想不明白的是,先皇后如果当年真的是个气魄斐然的女子,真的会做出给男主三皇子的母亲宸妃下毒的那种事来吗?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她因为当年的老皇帝独宠宸妃,可她怎么说也是六宫之首,当朝皇后,她若是想惩罚一个后妃,还犯得着用下毒这种手段? 当然这些秦昭已经来不及再细想了,眼下,只见瑾妃腰间还系着个白围裙,手里端着个木质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三碗香喷喷的羊肉面,两大一小,此时正一脚踹开了殿中内门,对她怒目而视。 秦昭只觉得被她瞪的脑壳开始疼。 瑾妃看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端着三碗面进了屋,只听咚的一声,托盘便被她重重的放到了桌上。 秦昭的小心脏也跟着这声动静猛跳了一下。 瑾妃人往座位上一座,撇开脸不看她,似乎是在生闷气。 十公主显然十分惧怕她这个雷厉风行的母亲,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昭一眼,小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她怎么办。 那个秦昭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先解释一下:姨母,这是个误会来的。 瑾妃听了她的称呼一怔:你你唤我什么? 秦昭顿了顿,才低低的又叫了一声:姨母。 瑾妃沉默良久,许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涌出了几滴泪来,别过头去偷偷擦去眼泪,不想让她看着。 秦昭便知道自己这声亲切的姨母喊对了。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未公开,自然不能喊她母妃,况且她也不想按照老皇帝的那层关系称呼她。但是若是喊瑾妃娘娘又生分了,毕竟她又仔细的回忆一遍原文剧情,虽说原文中对这位瑾妃的描述极少,但确实说了她和先皇后当年是极好的交情。 她这一声姨母无疑是瞬间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瑾妃也自然拿出了她长辈的架势来,瞪了她一眼说道:如今你母亲早已经先去多时,我自知你无人管教,来京之后做出了诸多混账事,祁王碍着陛下的关系不好管教你,我却是能管教你的,倘若是有怨言,我便撒手不管了。 秦昭自然从善如流,诚恳的说道:那是自然的,我自小没见过母亲,心中思念母亲思念的紧,如今见了您,也算是能在您身上看到母亲当年的风采,只觉得亲切万分,巴不得能多与您亲近呢。 瑾妃因着她这番话,对她这个人也连带着满意了些,自然而然的揭过了方才艳书的事儿,绝口不再提。 瑾妃把木质托盘中的三碗面分别拿下来摆好,道:先吃饭吧。 秦昭立刻走过去,坐到瑾妃对面的桌前,拿起了筷子笑道:多谢姨母,听刘公公说您大清早起来亲自下厨,就为着能亲手给我做一碗羊肉面。 瑾妃顿了顿,才道:这道面是你母亲亲自教我的,是西北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也不知道我做的可有她当年的万分之一么? 秦昭使劲儿趴在大碗前嗅了嗅,只觉得羊肉的香气混杂着葱花的味道一起窜进胃里,令人瞬间食指大动。 她看向瑾妃,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是我吃过最香的羊肉面了,您真是好手艺。 瑾妃笑了笑:那就快吃吧。 秦昭应了一声:诶! 十公主虽然不明白方才瑾妃为何生气,但她心中只觉得母亲是个暴脾气,眼下见瑾妃心情终于好了些,她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桌前。 等她坐下后,才拿起了筷子,对瑾妃恭敬的喊了声:母亲,小十开始用膳了。 瑾妃点了点头:嗯,用吧。 得了瑾妃的允许,十公主这才敢动起筷子。 她刚吃了一口,又偷眼打量起秦昭来,这个大哥哥,方才用膳之前,似乎没有得到母亲的允许。 看来母亲对大哥哥,竟然比对小十都要好! 她想明白了这层关系,再看向秦昭的时候,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羡慕。 秦昭自然察觉到了小家伙的眼神,她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歪头看向十公主:怎么啦? 十公主看看她,又看看斜对面的瑾妃,小脑袋摇了摇,不肯出声。 秦昭便拿起了筷子,把自己碗里的几块个大儿的羊肉都夹到了她的碗里。 瑾妃见状,眼中露出了几分笑来,即便她早已经打听了秦昭在宫外做的那些事,却当即对秦昭的观感好上了许多。 秦昭笑眯眯的问十公主:喏,这下小十满意了吗? 十公主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碗中堆起了小山丘一般的羊肉,咧开小嘴开心的笑了。 她点点小脑袋,乖巧的说:谢谢哥哥。 秦昭也跟着一笑:乖~ 十公主的脸蛋本就是肉嘟嘟的,一笑起来格外的可爱,秦昭只觉得这孩子她喜欢的很,简直就比电视上那些小童星还要精致讨喜许多。 可这样可爱的小娃娃,难道真的就这么夭折了吗? 一想到这里,秦昭顿时觉得眼前的羊肉面都不香了。 原本她因着起的早,在祁王府愣是直接被拉上了马车,连早饭也未吃,可如今瑾妃得知她要进宫,亲自去御膳房下厨就为了给她吃一碗羊肉面,其实瑾妃的用意秦昭也清楚,她的那番话也无疑是告诉她,即便是没有人肯管她,瑾妃也不会放弃她。 面对这样的一对母女,她心中自然是感动的。 她舍不得可爱的十公主死,可她又不能确定十公主究竟是如何夭折的,只觉得根据原文中的剧情,时辰便快要到了。 原文中只说了元启帝一次外出行猎,十公主伴驾随行,接着就不好了,如果这样推算,难不成十公主是在行猎途中出的事吗? 可元启帝回宫之后,却对这事草草收场,只说是十公主身患隐疾 想到这,秦昭笑着问瑾妃:姨母,我看咱们小十活泼率真,一看便是长命百岁的。 她这话说的突兀,瑾妃抬头看她一眼,刚要开口。 秦昭立刻笑道:我幼时身上一直挂着一只长命锁,原本身子骨弱的很,但自从有了那长命锁,身体总算是无恙,今日我见了小十喜欢的紧,便想着改日把我那长命锁拿来,自可保小十百病不侵。 瑾妃听了她这话,笑着说:不用,既然是自小保佑你的长命锁,你自个儿留着便是,小十这孩子养的糙,自小也不生什么病。 秦昭点了点头:这样啊,那等回头我在宫外看到有什么好玩的物件,便给小十送到宫里来。 瑾妃笑道:你这孩子也有心了。 秦昭压下眼底的一切神色,只笑着说:应该的。 她刚才有意试探了几句,瑾妃却说十公主身体一向很好,自小也不生什么病,既然如此,是怎么来的后来元启帝所说的,是突发隐疾而夭折呢? 如今她已经来了这书里,而且瑾妃又真的把她当成自家孩子还照顾,那她定然也不能让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关于十公主会夭折一事,其中定有隐情是可以肯定的,她还是要想个办法来提醒瑾妃一声。 一顿饭吃完,秦昭打了个饱嗝,瑾妃便笑着问她:吃饱了? 秦昭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这么一大碗吃下来,当真是饱了,就是此等人间美味不能天天吃,当真是可惜。 瑾妃道:你若是喜欢,等哪天搬进了宫里来,可以常来我宫里吃。 秦昭笑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又道:听您和父亲的意思,陛下一定会接我进宫吗? 瑾妃一愣: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乃是先皇后所生,即便是你母亲当日被打入了冷宫,却并未剥夺皇后封号,那么你便是陛下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 秦昭不禁怔了怔眉头:嫡出皇子啊 嗯,即便你母亲当日被剥去了封号,你也是陛下的儿子。她又看向秦昭道:因此,无论如何你也是要进宫来的,再说了 秦昭一挑眉:嗯? 瑾妃继续道:如今陛下年事已高,他多年未见你,自然是想念你的。 秦昭心下不禁冷笑。 元启帝还能想念原身? 这几乎是不太可能,在老皇帝的心里大概也就只有三皇子秦寿这么一个儿子了,又哪里能看的上原身? 瑾妃见她听了她的话脸色冷了冷,自然也知道秦昭在想什么,便劝道:我也知道,你母亲当年被贬,你自小便离宫日子过得苦,也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如今陛下的几位皇子都个顶个的出色 秦昭挑了下眉头:个顶个的出色? 瑾妃提点道:如今大皇子刚封了王,三皇子又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这二人在朝中大臣们的眼中自是口碑极好,你即便是顶着嫡出的名号,和其他皇子们比起来,也终究和陛下关系疏远了些,莫要再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些得罪人的事。 秦昭点点头:我自是知道的,多谢姨母同我说这些。 恋耽美 ——(8) 瑾妃摇了摇头:你只是嘴上说知道了,可心里又能记得进几分去? 秦昭笑了笑,道:我虽然和陛下有着父子血脉,却自幼从未见过他,父子亲情实有几分终是天威难测。 瑾妃听了她的话一愣,再看向她时眼中颇有些诧异:你既然知道这些,先前还做出当街摔碎三皇子要觐献给陛下寿礼的事,这是为何? 秦昭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并不想以皇子的身份入宫。 瑾妃问她:这是为何? 秦昭顿了顿,方道: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第7章 皇后[七] 看上了一个姑娘? 瑾妃稍一沉思,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秦昭立马便觉得瑾妃是误会了什么,刚要出声解释。 瑾妃便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你同那个青楼女子的事,本宫也略有耳闻。 秦昭苦笑一声,连忙摆手:不不不姨母您听我解释! 听本宫说完!瑾妃忽然严厉一声,秦昭也便不敢再开口了。 瑾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叹息了一声,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唏嘘来:你母亲当日里同本宫讲过,若是要找人过日子,自然是找自己心里满意的。 秦昭一怔:什么? 瑾妃叹道:她当年便同我说过,情爱之事终究是说不清的,若是自己喜欢的人,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义无反顾的闯下去。 秦昭砸吧砸吧嘴,感叹道:我母亲她当年觉悟竟然这么超前呢? 瑾妃瞪她一眼,只感叹道:你母亲当年是那般的烈性子,认凭谁的话她也不听,我和周家的几位长辈只觉得她嫁给陛下是错的。 您觉得?秦昭琢磨着她这句话里的意思,不禁问道:难不成我母亲一直都不后悔么? 瑾妃苦笑着摇摇头:她到死,都说嫁给陛下无悔,如今没想到,这份痴情又到了你这里来了。 秦昭皱了皱眉头。 不禁感叹一声,也不知道先皇后这样的女人,是该说她痴情好,还是说她愚蠢。 不过她如今看待先皇后,也不过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就连瑾妃也只不过是个人角度评价当年已经发生过的往事而已。 诚如瑾妃所说,先皇后嫁给元启帝在外人看来就是个错的。 想到这里,秦昭叹道:母亲当年也不过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能对陛下一往情深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所托非人,爱上了个负心汉罢了。 瑾妃看她一眼,淡淡道:当年你母亲错了一次,我总不能让你也错上一次。 秦昭听话题又转到了身子身上,轻咳一声,尴尬道:我和那个陈芳菲,没什么的 没什么?瑾妃瞪了瞪她:没什么能一个月闹着七八回要娶她? 秦昭挠了挠头,犹豫着道:我之前就是跟外人打马虎眼呢,我看上的人压根就不是她。 瑾妃狐疑看她:打马虎眼?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就是估摸着,若是陛下要给我赐婚,娶个不喜欢的,倒还不如自己找一个。 瑾妃见她态度不像作假,便问她:那便告诉姨母,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若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便替你去陛下面前求个婚事。 面对着忽然热情给她张罗婚事的瑾妃,秦昭立刻摇了摇头,犹豫道:我觉得,这就不必了吧 怎么不必?瑾妃看了看她,打趣道:我看你也不像个脸皮薄的,怎么一谈起婚事,就跟个大姑娘一样? 秦昭讪笑一声,一想到对方那公主的身份,瞬间又开始犯头疼了。 可即便她是个假皇子,但名义上终究也说不过去,况且她要是明说了自己看上了当朝的公主,刚开始对她有些笑模样的瑾妃指不定会忽然暴起,然后拿菜刀锤死她。 想到这,秦昭不禁又苦笑一声,拒绝道:姨母您还是别为我张罗了,我和人家姑娘就见过两次面,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呢。 瑾妃只道:这个你也无需担心,只要你看上的不是那个青楼女子,凭着你如今的身份,你想娶谁娶不到? 秦昭顿了顿,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姨母,您这话是认真的么?可对方的身份看起来真的高贵的很 高贵?瑾妃冷笑了声:她高贵还能高贵的过当朝皇子去?便是丞相家中的女儿,有本宫从中说道,你也未必娶不上。 秦昭轻咳一声:您的意思是,只要是我想要的而且只要不是要娶那青楼女子陈芳菲,我娶谁都行,是么? 瑾妃笑道:那是自然,况且过阵子你便要进宫来了,如今你成婚的年纪也到了,陛下定然会为你赐婚。 秦昭沉思了半晌,方道:我就是在担心这个,若是娶了自己不喜欢的,那跟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原身入了宫之后,元启帝便为原身赐了婚。 只是这起婚事,对原身来说本就是一场算计。 她如今在明确知道原文剧情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接受元启帝的赐婚。 我自是明白的。瑾妃安抚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况且就算是陛下哪天给你赐婚,也必然是好人家的姑娘,身份也必然能衬得上你。 秦昭掩去了眼底的冷意,淡笑道:这话也不尽然,对方身份即便是衬得上,也未必是好人家的姑娘。 瑾妃一怔:这是何意? 秦昭只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年纪太小,对成亲之事有点恐慌罢。 瑾妃见她这样说,便安慰道:慌什么?男儿大丈夫,成了亲才算是是有了家室,有了家室再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秦昭只能点点头:嗯我晓得。 她又陪着瑾妃说了会儿家常,大多都是瑾妃当年还在北境时,和先皇后发生的那些趣事。秦昭静静的听着,又不时的问上几句,瑾妃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当年的事怎么说都说不完。 她听瑾妃言谈之间的意思,应该是先皇后当年原本是有个喜欢的人的,只是那男人有一回从马上摔了下来,便一病不起,后来先皇后才遇到了还是个王爷的元启帝。 秦昭只觉得事有蹊跷,想要再问其中细节,瑾妃又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不知不觉间天边早已经大亮,外面宫人们敲梗的声音也一阵阵传进来。 秦昭又陪着早已经说的口干舌燥的瑾妃喝了会儿茶,才终于听到了一阵扣门声。 扣门声刚落,又有一道老迈而又尖细的嗓音传进来:奴才无极殿赵德旺,给瑾妃娘娘请安。 瑾妃闻言,瞬间敛去了眼中的笑意,只道了句:何事? 赵德旺在门外微微欠着身,好声好气的说着:回瑾妃娘娘话,奴才是奉着陛下旨意,前来接小祁王爷去无极殿呐。 秦昭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这是 瑾妃看了看她,只压低了声音快速嘱咐道:你进了无极殿,只向陛下认错便好,可莫要说什么顶撞的话,如今陛下性子愈发捉摸不定,你若是此时冲撞了他,便是我和祁王要保你,也是保不住的。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记下了。 瑾妃又沉声道:你今日第一日入宫,切不可锋芒太露,须知藏拙的道理。 秦昭一顿。 瑾妃不再理她,转眼已经站起身来,拿出了嫔妃盛气凌人的气势前去开门。 内门一打开,秦昭的视线越过瑾妃打量过去,只见着门槛外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公公。 她自是知道这位书中的圆滑人物,乃是元启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赵德旺。 赵德旺体型有些微胖,额头上的褶子很深,脸上的皮肤却偏白,白到让秦昭以为他脸上抹了粉。 眼下赵德旺一身蓝色宫袍穿在身上,腰间挂着同色宽带子,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小太监。 赵德旺一见了瑾妃,原本半弯着的身子更弯了些,向瑾妃行了礼道:娘娘,奴才是来接小祁王爷的。 瑾妃高站在台阶上,笑了笑道:本宫竟是想不到,陛下让赵总管亲自来接。 赵德旺抬起头,稍稍打量了几眼秦昭,这才对瑾妃恭敬的道:回娘娘话,奴才估摸着,是陛下同小祁王爷许久未见,自是重视的很的缘故。 瑾妃听了他这讨巧的话似乎很是满意,这才看向秦昭道:这位是陛下身边的赵总管,你刚出世的时候,赵总管还抱过你。 秦昭对赵德旺略微欠了欠身,随口笑道:哦,我明白了,娘娘您是说,我和赵公公有打小的缘分呢。 赵德旺立刻躬下身子:老奴实不敢当小祁王爷如此大礼,小祁王爷若是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在元启帝的人面前,秦昭自然要保持一下原身的无脑人设,便擎着嘴角笑道:没有什么吩咐的,我同你又不怎么熟。 赵德旺顿了顿,又抬眼看向瑾妃。 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主儿,怎么看起来有些蠢,听不出来客套话?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小祁王爷在宫外干的那些事儿,便不是聪明人能干得出来的。 瑾妃招了招手,身后的宫婢便拿了一袋银子上来。 瑾妃递到赵德旺面前,也不言语。 赵德旺左右看了一眼,无声的收下了银子,脸上的褶子顿时笑了出来:娘娘您这太客气了。 瑾妃笑了笑:我家这个傻孩子,就烦劳赵公公了。 赵德旺顿了顿,这才压低了声音,也不管秦昭听不听得懂,只一股脑的道:小祁王爷,陛下这会儿如今刚下了早朝,正为着朝政的事儿心烦呢,您待会儿见了陛下,可万要谨慎着些 秦昭点了点头,随口道:昂,知道了。 赵德旺带着秦昭出了钟粹宫,一路上赵德旺心中七上八下。 宫里如今都在传,这位小祁王爷是个横行无忌的主儿,竟不干人事儿! 如今陛下的心思也是捉摸不定,也不知道对这位宫外的皇子作何态度。 他如今虽说是收了瑾妃的银子,说是要关照秦昭,可如今宫中上下,除了皇后娘娘的凤栖宫,哪个宫的银子他又没收的? 在如今这么一个圣意难测的当口,他既然收了瑾妃的银子,随意提点一两句也便罢了,他既然是个不争气的,许是陛下也定然对他不会有个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赵德旺再看向身侧和他一同行走的秦昭,再无半分的恭敬,眼中便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冷笑来。 秦昭自然对他百转千回的心思不察,只背着手一路往前走,同时出声问道:赵公公,我有一桩事想问问你。 赵德旺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连忙笑着说:小祁王爷您请问。 秦昭顿了顿,歪头问他:敢问公公,如今陛下膝下,同我年纪相仿的,是哪位公主? 赵德旺一怔:小祁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秦昭笑道:就是好奇嘛,赵公公可否跟小王说说? 赵德旺琢磨了一会儿,这才说:陛下膝下同您年纪相仿的,只有三公主一位了。 秦昭眼前一亮:三公主吗? 您可是问的同岁?赵德旺皱了皱眉头,继续道:老奴应该没记岔,三公主的年纪同您差不多,只是她身子不好,极少见外人小祁王爷是怎么忽然问起她来的? 极少见外人?秦昭顿了顿,有些失望的道:那便可能不是了,不过也未必,极少见外人又不是从不见外人,你说是吧? 赵德旺越发听不懂,刚要出声 就听秦昭继续追问:那宫中还有旁的什么人同我年纪一般大吗? 年纪一般大的哦对了!赵德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还有咱们皇后娘娘! 秦昭一愣。 差点被一口唾沫星子给直接呛死。 第8章 皇后[八] 出了后宫的地界,绕过御花园的假山,赵德旺只管领着秦昭顺着宫中的中轴道向前走,再往前绕过几处外殿,便是无极殿了。 赵德旺一路走来,也不知道秦昭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秦昭有些心不在焉。 秦昭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又问他:不能吧?可这也太扯了吧 赵德旺心下狐疑,刚要问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是什么太扯了? 秦昭却忽的问他:赵公公,你说三公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赵德旺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三公主是个,念书很好的人 秦昭顿时眼中亮了一亮,她想了会儿,忽的一拍巴掌:是了是了!那便一定是她了! 赵德旺只觉得愈发不明所以。 秦昭心中想着,如果十公主唤那名女子姐姐,那她必然就一定是位公主。更何况,能大清早便自由出入嫔妃寝宫的,总不能是宫外哪家王爷家的郡主吧? 而且单凭那女子身上的气度,单单是往那一站,清冷矜贵的皇家气派便把人压的喘不过气儿来,这不是那金尊玉贵的公主又能是什么人? 再说赵德旺说三公主最喜爱读书,而那女子去了玉堂居,兴许也是为着买书去的。她方才进瑾妃的寝宫,那女子端坐在踏上,也正在拿着一本古书看来着。 这便是彻底对上了! 也亏得她方才以为那女子乃是当朝小皇后顾君然,把她整个人都吓了个半死,都跟着慌了一路了,现在想来也是完全没必要。 恋耽美 ——(9) 她若是当朝贞裕皇后,还能被十公主喊姐姐? 想到此,秦昭便彻底放下心来,那女人必是三公主无疑! 秦昭心中痛快了,赵德旺却在一旁越想越忧心。 他方才还不明白为何秦昭好端端的会提起三公主,这会儿稍微一琢磨,想到了秦昭来了京城在宫外的那些荒唐事,却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小祁王爷赵德旺停下了步子,纠结了会儿,还是对秦昭提醒道:三公主她可是您的妹妹。 我知道。秦昭说完,又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误会?赵德旺只能尬笑了一声,连忙说:奴才哪儿敢啊?这不就是多句嘴,提醒您一声么。 秦昭笑了笑,索性一口气做戏到底,她故意流里流气的问赵德旺:那么请问赵公公,我这位妹妹她成亲了没有? 赵德旺: 赵德旺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不禁心中想着,眼前这位还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啊! 先前三皇子那边还专门派人送了银子过来,嘱托他盯着秦昭,随时给咸春宫那头递消息。 其实三皇子母子的意思他心里大概也能猜的明白,如今秦昭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出皇子,先皇后虽说早些年被打入冷宫,早已仙去多年,但自始至终,陛下从未废去她皇后的位分,可见陛下对先皇后仍是存着情谊。 秦昭如今又是陛下的唯一嫡出皇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她这次入宫,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三皇子母子自然也是沉不住气的。 昨日夜里,三皇子派过来的人还专门嘱咐了他,让他看看这个在宫外横行无忌、荒唐糊涂的小祁王爷,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可他今日一路和秦昭走下来,这位爷的所思所想他是看了个彻底,他们的担心真的有必要么? 眼前这位的行事做派,可不就是个荒里荒唐的糊涂蛋么! 这要是不糊涂的人,还能干出觊觎自个儿亲妹妹的事儿来? 恰在此时,秦昭歪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赵公公,您老看我做什么?我可有问错了什么? 没没没赵德旺连声赔笑,道:小祁王爷您有所不知,三公主她身子不好,极少见外人。 秦昭点点头:昂。 赵德旺继续道:正因如此,三公主至今未有驸马,早些年先太后在时,也同三公主做主过一场婚事,只是后来三公主一场大病,直接病在了宫里,婚事也便作罢了。 秦昭闻言稍一点头,也便不再多问。 有个话怎么说来着? 郎有情,妾无意。 说到底她和人家三公主就见过两回面,而且看人家三公主的态度,人家压根就不爱搭理她。 但还有个话是怎么说来着? 你我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对你见色起意,我对你一眼荡魂。 只可惜 你是我妹。 只是过阵子她便要入宫了,入了宫元启帝便会给她赐婚,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她会被她赐婚的那个女人折腾进去半条命,还会身中剧毒。 她若是想从根源解决问题,那便是不入宫,只要不以皇子的身份入宫,便不可能有赐婚这回事。 可她若是不入宫,男主三皇子能放过她?别说是三皇子了,其他的几位皇子能放过她吗? 况且从她刚才一进宫开始,便已经被宫里的眼线给盯上了。 所以不进宫这个法子是不可行了。 可她若是进了宫,接下来便会被元启帝赐婚,那赐婚的女人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她总不能到时候直接抗旨,说她不想成亲吧? 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提前成亲。 可提前成亲也是不行,她如今一个女子的身份,成了亲就算拼命捂,也可能是捂不住。 原身之所以成亲之后身份没暴露,估计也是因着那女人是为着要她的命的缘故。 再说了,她如今来了书中世界,便是想要找个人成亲,也必然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必然是她能看得上的。 比如说 三公主那样的。 三公主就很是合她心意。 那人就算放现代也是她最爱的高冷御姐款,还是霸总款的那种。 可合她心意的人却是她名义上的妹妹,她若是想娶公主,那便不能带着皇子的身份,那也就不能进宫了 得,又给绕回来了。 秦昭脑子里七想八想,越想越心烦。 就过了这么短短一会儿,又是一堆烂摊子了。 她如今又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如今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原身最后能混的那么惨了,爹不疼,娘不爱,身边一堆人要害她,她若是还能一手烂牌打好,那她就是点家龙傲天废柴逆袭流中的绝对男主了。 只可惜,原身只是这本三观不正的狗血玛丽苏文里的炮灰男配。 原身是炮灰,秦昭却不想继续走她炮灰的老路。 只是她又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怎么样才能避免掉原身所经历的那一桩桩算计。 转眼间,她已经跟着赵德旺到了无极殿大殿前。 无极殿,乃是当今大魏天子元启帝的寝宫。 眼下,殿前的八扇通顶红漆木门正大敞着,大理石台阶被宫人们清扫的干干净净,台阶自上而下站着手持佩刀的金甲侍卫,最上首便是四名小太监分别站在两侧守殿门。 秦昭低着头拾级而上,只跟着赵德旺一路向前走。她先进的外殿,刚要抬起头打量传说中的陛下寝宫,就听赵德旺嘱咐一声:小祁王爷,您不可抬头。 秦昭只能继续低头跟着他的脚后跟向里走,绕过了几扇屏风,她只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相对大殿并不怎么宽敞的屋子,屋子中龙涎香的气息燃的正浓。 赵德旺停下身来,秦昭也便跟着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华丽地板发怔。 原本以为内殿的地面会同外殿一样,全是光滑的大理石铸成的,但其实不然,内殿的地面上层铺着一层灰褐色的木板,木板上层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竟然也做的十分光滑,每一块小木板上皆刻着龙纹,萦绕在木板相接的四周,再稍一抬头,便能看到内殿正中除了燃了香,竟然还烧了暖炉。 秦昭虽然没有完全抬起头,却也看到了床榻下方那双明黄色的靴子,靴子上绣有龙纹,榻上那人必定是元启帝无疑。 她这次进宫来见元启帝,本就是为着领罚来的,而且老祁王和瑾妃都提醒了她,如今元启帝脾气愈发捉摸不定,让她务必要谨言慎行。 可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元启帝却是杖责了原身,骂了个半死。 元启帝显然已经知道她进来了,却并未开口,秦昭也便安静的在原地低头站着。 可这大热的天,暖炉才烧了那么一会儿,她就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这元启帝都不带热的? 如今还未入冬,内殿为何要烧暖炉呢? 就在此时,她听赵德旺小声提醒道:小祁王爷,快给陛下请安啊? 秦昭顿了顿,刚要跪下行礼,就听身前传来了几声重重的咳嗽。 那人一阵猛咳过后,才哑着嗓子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赵德旺即刻道:是,奴才告退。 赵德旺挥了挥手,跟着他进来的小太监以及满殿伺候的宫人们便退了出去。 等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秦昭才听元启帝沉声问她:怎么?祁王家出来的,见了天子,也不行礼么? 秦昭顿了顿,抬起头来向前方望去,只见床榻边上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元启帝如今刚过五十,却仿佛像是七八十的年纪一般,整个人都尽显苍老之态,除了眼中闪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皇者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 秦昭顿了顿,方故作惶恐道:小人头一回得见龙颜,有些慌了神。 慌了神?元启帝冷笑一声,严声道:之前你当街和老三顶撞,怎么也没见你慌了神? 秦昭挠了挠头,道:那不一样,您是长辈。 她这话倒是让元启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秦昭,你母后若是知道你长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朕。 秦昭一怔,抬头问道:我的母后? 元启帝默了会儿,再看向她时,眼中已然多了几分颓态,叹道:昨日夜里,朕还梦到你母后声声质问朕,为何没有好好管教你,她 秦昭不等他说完,当即跪下行礼道:小人秦昭,秦不悔,拜见陛下! 元启帝一愣。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第9章 皇后[九] 殿内,元启帝只坐在床榻上,赤着脚,两脚平放在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也被殿中的暖炉烤的暖烘烘的,只是他眉眼间却满是疲惫之色。 回陛下话,小人名叫不悔。 秦昭只抬起了头,轻轻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悔,秦不悔。 元启帝闻言身形一阵,在秦昭说话的瞬间,他眼中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盯着秦昭沉默了许久,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元启帝才终于哑声问道: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回陛下话秦昭难过的低下了头去,低声回道:听父亲说,不悔这个名字,是母亲临去之前给我取的。母亲说她生下我,是她一整辈子最幸运的事,说她永远都不后悔。 元启帝的心像是被什么忽然猛烈撞击了一下,当年年少时发生的那些事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这些年来,他扪心自问,一直把天下当做头等大事,殚精竭虑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为了皇权可以牺牲掉一切。 更何况当年先皇后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他伤透了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面对着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面对着一个狠心决绝、把他当成仇人一般对待的女人,杀了也便杀了。 这些年面对着当年的那些儿女情长,他一向都是能不想便不想,他对先皇后心中始终存着一股怨气。 再者说,如今天灾不断,北境不安,四海不平,这些年来,朝政已经将他烦的焦头烂额,而他身为一朝帝王,自然也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朝政上,尽管这些年他愈发的力不从心,大魏如今也已经到了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地步。 但也正因如此,当年的那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从未主动去想过。 只是这孩子竟然说,她自己不悔么? 元启帝顿时心中一紧。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当年误会了她什么,这才让他们二人闹到了那种地步? 元启帝想到这里,忽然头痛欲裂。 一时间,他不禁想到了当年在马背上看到的那抹潇洒快意的红妆倩影,胸口处的一股浊气顿时涌现上来,他忽然猛地抓住了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昭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原地,她见元启帝久久沉默不语,便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名字起作用了。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一声,哎呀,金庸老先生当真是最最有才华的人,不愧是一直被她奉为她们这行祖师爷一般的存在。 不悔这个名字,显然已经勾起了元启帝对于陈年旧事的回忆,她方才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临场发挥忽然编了个名字而已。 为了避免露馅,等她待会儿从宫里出去,见了祁王秦肃端,务必要跟他通通气儿。 元启帝剧烈的咳嗽声让秦昭瞬间回了神,她抬起头,眼中带了明显的担忧之色,对元启帝小心的问道:陛下,您身体不好么? 元启帝深吸了几口气,咳嗽声已经停止,他眯了眯眼,看向这个正对自己满是担心的孩子,心口不禁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记! 如今,朝中都在争着嚷着催他快些立太子,那群老东西催着他立太子,彼此间争个不停,无疑就是为了他们自个儿的前途考量,就是盼着他死! 然而立太子之事乃是朝中的头等大事,他必须要好好考量。大皇子秦承宣如今刚封了晋王,风头确实一时无二,只是秦承宣的娘舅江穀道却在西南领兵,若是立了他,难保哪天不会出现外戚夺权之事。 倒是老三秦寿为人端正,勤勤恳恳,况且他母亲乃是宸妃,他早些年答应宸妃要给贵妃的位分,却始终没给出去,终究是对他们母子有愧。 他私心里是想把那张椅子哪天传给老三,只是老三如今羽翼未丰,又非嫡出,终究是不及晋王秦承宣在朝中的威望,况且秦承宣的舅舅江穀道的兵权,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收回来,不然老三若是坐上了这把椅子,也终究是隐患。 正因如此,他才让秦昭这个忽然意外出现的嫡子回来,一来是为了遮挡朝中人的视线,二来也可以让皇家血脉回归正统。 只是眼下,当这孩子像是小鹿一般的清亮眸子抬头望向了他,言语之间满是担忧关怀的时候,他不禁开始犹豫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他这样利用一个孩子,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元启帝想到这里,不禁再次眯起眼,打量起了秦昭来。 这孩子的相貌长得极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不笑时无辜稚嫩,但若是弯着眉眼笑起来,想必也是不输他母亲当日的惊艳风采。 元启帝思绪此刻乱的很,他盯着秦昭的眉眼看了许久,终究缓和了语气道:你先起身吧。 只是眼下这孩子许是见到自己太害怕了,眼中除了惶恐之色再无其他,即便是他明确说了可以起身了,他却依旧惶恐的跪着。 元启帝不禁心中一笑,这孩子即便是平日里横行无忌、行事张狂了些,但说到底,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而已。 少年见了自己的父亲,自然也会顿时变得规矩起来。 陛下,您不会打我了吗? 少年依旧是跪着,却懵懂的抬起了头,神色间有些慌张,也有些惊喜的问道。 元启帝闻言心中一笑,脸上却故作严肃的问道:你见了朕,很紧张么? 秦昭不解的问道:啊?陛下您说什么? 恋耽美 ——(10) 元启帝只看着她,沉声道:你在朕面前,无需这般谨慎,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昭听了他这话,顿时笑出了一口糯米白的小白牙,开心的道:陛下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跟您像是朋友一般说话吗? 元启帝终于笑出了声来:有什么说什么,朕又不会怪罪你。 秦昭点了点头,顿时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整个紧绷的身体也顿时放松下来,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来,笑着说:我也觉得,现在觉得您很是亲切。 元启帝呵呵一乐,笑问道:方才不亲切么? 秦昭连忙摇了摇头,见元启帝在看她,又连忙点了点头:亲切亲切,但小人一直觉得您方才是要打我,就很是惶恐,就不敢跟您说话了。 说到要打你元启帝眯了眯眼,看向她:朕原本是想打死你的! 秦昭顿时似乎吓得连呼吸都忘了,半天没能接的上话,只是惊恐的看着元启帝。 元启帝顿了顿,又缓声道:你先莫慌告诉朕,你当街和老三顶撞,却是为何? 秦昭一听元启帝提起了这个,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囧着一张脸说道:那是因为,他要同小人抢姑娘。 元启帝一怔,抢姑娘? 元启帝眯了眯眼,秦寿昨日到他面前诉说此事的时候,只说了祁王府的二子秦昭肆无忌惮当街打人,摔碎了他的寿礼,却并未道明两人出了冲突的缘由。 想到此,元启帝的脸色顿时便冷了下来,怒声问道:什么姑娘? 小人来了京城之后,便同闻香阁的花魁娘子陈芳菲交了朋友。 秦昭实话实说,丝毫不做任何隐瞒,毕竟原身和陈芳菲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在元启帝面前她想瞒也瞒不了。 交朋友?元启帝闻言冷哼了一声,脸色也越来越黑,却忽然问她一句:你管这也叫交朋友? 秦昭赶忙讪笑了一声,尴尬道:那我和她又没什么,自然就算交朋友了嘛 元启帝冷着一张脸:继续说! 秦昭顿时有些懊恼,万分不甘的道:可我又听人说,那花魁娘子和三殿下有染,而且我还听说了三殿下和她两个人时长一起外出,那我就一时气不过这才 元启帝眼中顿时闪出了一丝精光来,他冷冷的看向秦昭:你方才说,老三和那女人也有牵扯? 是啊秦昭故作生气道: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旁人就是同我这么讲的,原本那姑娘是我先看上的,那凭什么 给朕住口!元启帝顿时暴怒一声,再看向秦昭时眼中已然满是怒意,他抬手指着秦昭训斥道:你就为着一个青楼女子,和老三当街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像什么样子! 秦昭顿了顿:可那青楼女子是我先看上的。 混账!元启帝已经气的喘不上气来:你你现在还委屈了不成?! 秦昭委屈巴巴的抬着头,眼中尽是委屈,却直直的向皇帝看去:可是陛下,那名青楼女子她,她长得好像我母亲啊。 元启帝一怔。 我就是自小没了母亲,没见过我母亲,只见过母亲的一张画像秦昭说着,眼中已经涌出了泪来:如果不是她长得同母亲的画像有几分相似,我断然不会和她有任何的牵扯,我只是,只是太想我母亲了。 秦昭的声音越来越低,同时眼眶中的泪水也蜂拥而出,她微一垂眸,泪滴便吧嗒吧嗒的落到地板上,在安静的殿中格外清晰。 元启帝见她哭的伤心,怎么止都止不住,心口顿时紧了紧。 是啊,这孩子从小没见过母亲,只靠着一张画像聊以慰藉,若是那青楼女子同她母亲有些相似,一个没见过母亲的孩子,一时间想不开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有些让他觉得可怜。 元启帝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 秦昭依旧哭的不能自已,她越哭越大声,最后索性跪伏在了地上。 元启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没了母亲的可怜孩子。 过了许久,元启帝才道:你即便自小没了母亲,也还有父亲在。 秦昭一怔,抬头看向他,一时间忘了哭:父亲? 元启帝点点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临时改了:祁王他,会善待你的。 秦昭点点头,有些失望的道:是,祁王父亲,待我极好 元启帝知道她在失望什么,顿了顿,又道:朕也会待你好,只是时机未到。 秦昭低低的一声:嗯,谢谢陛下。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许久都不言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元启帝这才看向她,沉声道:你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纪,等改日朕便为你安排一桩婚事,故此,即便是那个青楼女子长得像你母亲,你也断然不能娶她,祁王那边你不用想,他纵然是答应了你,朕也不会同意明白么? 秦昭抬起头来,看向元启帝问道:陛下,我想去见一下三公主,可以么? 元启帝一怔:为何你要见年儿? 秦昭顿了顿,道:她长得也很像我娘。 元启帝: 第10章 皇后[十] 元启帝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只打量着秦昭,似是在想秦昭所说的究竟是有几分真假。 只是三公主久病在宫中,甚少见外人,所以秦昭所言他也只当一句胡话。 想来这孩子也当真是可怜的很,因为自小没见过母亲的缘故,许是脑子出了病来,这才导致了这孩子 到处认娘。 想到此,元启帝心中不禁出了几分不忍,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若是想同长得像你母亲的人亲近,朕倒是知道一个人。 秦昭只在下面听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所谓三公主长得像她娘一说,她完全是信口胡诌的,更可况她都没见过先皇后的画像,就连画像一说都是瞎扯的。 可听元启帝这意思,难不成还真有那个一个人,长得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又过了好一会儿,秦昭才听元启帝继续说:贞裕长得,便很是像你的母亲。 秦昭一愣。 贞裕,当朝小皇后贞裕皇后 顾君然? 可当朝皇后顾君然竟然长得像先皇后? 一瞬间,她惊讶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元启帝,但同时眼中又不禁多了几分惊喜,她低低的问道:陛下,您说的都是真的么?皇后娘娘她长得真的很像我的母亲么? 元启帝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嗯,她同你母亲年少时,颇有些相似。 啊这 秦昭心中顿时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老皇帝了。 毕竟他现在娶的小老婆,跟他当年已经死了的大老婆长得很像 这事儿怎么听,都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替身梗啊! 可老皇帝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喜欢赶时髦呢? 秦昭呆呆的抬着头,顿时有些惊喜的说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同皇后娘娘多亲近吗? 元启帝笑了笑,缓声说道:等日后时机到了,你进了宫里来,自然会常去她宫中请安,况且她膝下并无子嗣,若是你认了她当母后 元启帝说到这里,顿时又停下了,原本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抿了去。 秦昭一直抬着头看他,自然就看出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老皇帝只是看似老迈多病,看似力不从心,却终究不傻。 即便是现在看似他们父子俩在闲话家常,看起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但元启帝终究还是在端着帝王的架子,有着帝王的考量,因此就算是随口所说的不作数的话,也定然不会信口瞎说。 毕竟,元启帝又怎么会让她认顾君然当母亲呢? 先别说让她认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娘她会别扭,也暂时不考虑顾君然背后那神秘而又强大的背景,也不考虑她和男主三皇子母子的背后关系,或者说是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原文中只暗示却没有细说的秘密交易。 就单凭顾君然如今这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元启帝都不可能让她认了顾君然当母亲。 毕竟她原本就是顶着嫡出的名号的,可先皇后早已经先去多时,她这个嫡出皇子的名号终究是大打折扣,可一旦她挂在了当朝皇后顾君然的名下,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元启帝方才必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 毕竟如今元启帝的生母,也就是先太后也已经仙去了,若是按照常理来讲,元启帝必然会册封一位太妃为太后,可如今元启帝却把这件事给强行压住了,那么目的也便显而易见。 太妃若是提了太后,那便代表着太妃和先皇所生的庶子王爷,便占了嫡出的名分,元启帝自然也就不傻。 想到这里,秦昭故作困惑的道:可是陛下,如果我认了皇后娘娘做母亲她,她会喜欢我吗?如果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呀? 元启帝闻言一怔:你就只想到了这个么? 这孩子难道就只想到了,如果皇后不喜欢他,他该怎么办么? 秦昭点点头,不解的问: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元启帝不禁心中苦笑,是了,这孩子自小长在宫外,同宫里养出来的孩子终是不同,只是看似张牙舞爪了些,心底里却终究还只是个单纯的少年而已。 少年的心思直来直去,并不像宫中的其他皇子那般,说句话就拐七八个弯弯绕绕。 想到此,元启帝朗笑一声,顺势说道:你先莫操心这个,日后的事,便等日后再说吧。 那便好,那便好 秦昭闻言,似乎是终于放了心。 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腆着脸说:陛下您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好怕皇后娘娘她不喜欢我,毕竟我往日都从未见过她。 元启帝看了她一会儿,意味深长的道:日后见是一定要见的,况且,她也未必不会喜欢你。 秦昭懵懂的点点头:哦 元启帝见她这副慌里慌张的神态,终究暗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似乎是对皇后有些抵触。 不过孩子嘛,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后母,有些担心在所难免。 他又问了一些秦昭往日里在郸州乡下的事,秦昭就说她在乡下的时候经常上山打猎,下水摸鱼,什么好玩儿说什么。 作者么,最不缺的便是编故事,最不缺的便是把一个普通的故事编的趣味横生。 元启帝自然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被她这些儿时趣事儿逗的哈哈大笑,甚至也同秦昭说了当年他人在北境当王爷时,也曾像他这样骑着烈马去打猎,也曾潇洒快活过。 秦昭也自然很是捧场的听,她有心打听他当年同原身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元启帝却是直接转开话题,对他在北境时同先皇后的事只字不提。 秦昭自然也就识趣儿的不再多问。 元启帝似乎是已经许多年没有同人畅快的聊过天了,他在殿中又拉着秦昭说了小半个时辰,才肯放她走。 临让秦昭回去前,元启帝甚至还说等下次东郊狩猎,便带着她一起去,还说到时候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去。 秦昭便笑着应承下来,她心里打着算盘,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去,那么三公主必然也会去! 等出无极殿的时候,火红的日头早已经高高升了起来,无极殿的暖炉烧的旺盛,秦昭乍一出来,只觉得凉风嗖嗖的直顺着她领口的缝隙往颈子里钻。 她顺着台阶走下去,左右看了一眼,并未看到祁王秦肃端。 秦肃端没看着,原本守在殿外的赵德旺却是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奴才给小祁王爷请安。赵德旺此时的态度已然和方才完全不同,他微微弓着身子,笑着说道:奴才恭喜小祁王爷了。 秦昭故作不解:公公恭喜我什么啊? 赵德旺呵呵一笑:方才奴才听着陛下同您谈笑,陛下可已经许久没这样高兴过了。 秦昭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却说:可我并未同陛下说些什么呀? 赵德旺一怔:没说什么? 秦昭点点头,似乎是在仔细回想方才在殿中所说的话,她自言自语道:我就只同陛下说了,往日里在郸州的那些事,似乎也没旁的了啊? 您在郸州的事?赵德旺眯了眯眼,笑着试探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趣事能让陛下龙颜大悦,小祁王爷能否提点老奴一二? 秦昭嗯了一声,又说:我以前在郸州乡下的时候,曾去河中抓鱼。 赵德旺一愣:这就没了? 秦昭又说:抓完了鱼,然后再烤了吃,香的很。 赵德旺: 赵德旺将信将疑,他总觉得秦昭是在和他打马虎眼,是不想同他说实话,他方才听的真切,陛下的开怀大笑声方才可是从殿中一阵阵传出来,就连他都惊讶万分,毕竟原本他以为秦昭进去定会挨板子。 可现在秦昭非但好端端的出来了,还让殿中的陛下朗声大笑,这是为何? 他如今已然收了三皇子那边的银子,原本是要传点有用没用的消息过去的,至少能交点差,可方才陛下却要私下里召见秦昭,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全然不知。 可眼下秦昭明显是在跟他瞎说,难不成陛下还能真因为她说了抓鱼的事儿,才龙颜大悦不成? 恋耽美 ——(11) 想到这,赵德旺不禁眯了眯眼,也不知道秦昭此人是真傻,还是滴水不漏? 他刚要再问,却听秦昭忽然兴致盎然的问道:对了公公,问你一桩事。 赵德旺忙说:小祁王爷请问。 秦昭摸着傻笑一声,那个咱们三公主如今住在哪处宫里,我想见见她。 赵德旺: 秦昭又说:哎呀,这美若天仙的三公主,着实是让我喜欢的很呐。 赵德旺: 秦昭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德旺却嘴角抽搐了两下,连忙说:小祁王爷,奴才的小祁王爷诶,您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秦昭不解:我怎么了? 赵德旺深吸了一口气,劝道:那个什么,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小祁王爷您快些出宫去吧,祁王爷已经在宫外等您了。 秦昭点了点头:那好吧可是三公主她 赵德旺连忙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快!送小祁王爷出宫去! 一名小太监不由分说,立刻便来到了秦昭跟前,很是恭敬却又强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小祁王爷,您随奴才出宫吧 秦昭只能点点头:好吧 秦昭总算被那名小太监带走了,赵德旺顿时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秦昭远去的那道身影,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流里流气的德行一样。 赵德旺不禁再次想着,就这样德行的一个人,哪怕就算是个嫡出皇子,还能值得三皇子费心? 赵德旺收回了目光,转身往殿中走去。 他入了无极殿,一路走入了内殿,向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在暖炉边烤手的元启帝扣了头。 元启帝负手而立,看向他道:何事? 赵德旺顿了顿,还是说道:陛下,方才小祁王爷他向奴才打探三公主的事,还说他十分喜欢三公主,奴才,唉,奴才觉得 他话还未说下去,就听元启帝冷冷一声:赵德旺,你多事了。 赵德旺心下一惊,哐哐就往地上口头:陛下!奴才!奴才不敢啊陛下! 罢了元启帝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又自言自语道:他喜欢母亲,不也是应该的么 赵德旺: 应 应该的?! 第11章 皇后[十一] 赵德旺从无极殿出来,台阶下的小太监只觉得他整个人仿佛都直接瘦下一圈儿,脸上颓败半点精神也无。 小太监见状不禁心下一惊,难不成是赵总管被陛下责罚了? 可又怎么会呢? 这宫内谁人不知,赵总管八面玲珑,在陛下面前颇受宠信,非但如此,就连各个宫里的娘娘皇子,也都定时的送些赏银过来,足以见得赵总管在宫中的地位。 可眼下赵总管这副样子,当真像是死了老娘,就要去坟头哭丧一般 想到这里,小太监连忙向前询问: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赵德旺连看都没看他,只紧拧着眉头,脸色苍白的不像样,他低着头琢磨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自顾自的说着:又怎么可能呢?这也太过荒唐了些不不不!不会的!一定是不会的! 小太监小心的询问:师父,是什么不会的?您到底是听到了 你说!赵德旺忽然一把抓过了小太监的领子,瞪大了眼问他:你若是有个儿子,许久未见,如今这个儿子回来了 小太监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也不敢反驳他们阉人压根就不会有儿子,只连忙点着头说:嗯嗯嗯,师父您请说。 赵德旺喘了口粗气,冷着脸继续说道:如今这个儿子他回来了,但他却说,看上了自己的妹妹,你会如何? 小太监: 小太监顿时目瞪口呆,就算他脑子一向不灵光,也知道赵德旺所说的那个儿子是谁。 可小祁王爷他 他看上了谁? 奴才觉得小太监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说:奴才觉得,兴许会打死这个不孝子! 是了是了!赵德旺点了点头:这才是寻常人的反应,你说对吧? 小太监不明所以,是啊 赵德旺松开了他的领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可陛下却说,这是应该的,你说这是为何? 小太监一愣:应该的?应 小太监再也说不下去,他现在总算明白赵德旺为何出来的时候,是那副死了娘的表情了,别说是赵德旺了,估计他现在自个儿脸上都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是陛下亲口所说,他喜欢母亲,是应该的。赵德旺见了小太监脸色逐渐发白,冷哼了一声道:先别说这个了,天威难测,毕竟咱家在宫里这么些年,也不知道陛下他老人家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太监连忙点头。 赵德旺低头想了会儿,又吩咐道:待会儿你去宸妃娘娘的咸春宫走一趟。 小太监想了想,试探道:那师父,奴才待会儿去了,同宸妃娘娘说些什么? 赵德旺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说什么?就三百两银子,你说能说什么? 小太监立刻明白过来,连声笑着说:师父您说的对,奴才知道怎么回了。 赵德旺挥了挥手:去吧。 小太监立刻一路小跑,顺着中轴大道往远处跑去。 赵德旺站在原地,往无极殿中望了一眼,心里又略一沉吟,他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看了会儿天,终于迈开了步子,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 赵德旺人去了内务府,跟管事的太监亲自领了一个上好的暖炉,又吩咐四个小太监抬着两笼炭火,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他一路来到了凤栖宫前,向守外门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随即小太监便往里面通报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太监连忙一路小跑过来,恭敬的向赵德旺行了礼,这才笑着说:赵总管,皇后娘娘让您进去呢。 赵德旺点了点头,抬步迈过了门槛,又不时的训斥着身后的小太监:都谨慎着些,这可都是给皇后娘娘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给摔了,本总管扒了你们的皮! 小太监全都战战兢兢的连忙称是。 赵德旺带人进了凤栖宫外殿,他一进去,大宫女谨离便迎了上来。 赵德旺微微欠身:谨离姑娘好。 谨离笑着行了礼:赵公公好。她一歪头,看到小太监手中抬着的暖炉,又笑着说:赵公公您有心了,这还未入冬,暖炉便送过来了。 赵德旺笑道:咱家就是个奴才,哪能做得了这种主,是陛下眼见着就要入冬了,这才一早吩咐内务府,给皇后娘娘特地打造了这个暖炉,我估摸着今日许是做好了,便去内务府领了,给皇后娘娘送过来。 谨离再抬眼望过去,只见被送过来的这只暖炉和寻常宫里用的皆是不同,暖炉的周身全都雕着凤凰,就连暖炉两侧的两只耳朵,也皆是做成了凤凰头颈高昂的模样。 谨离连忙面向屋外拜了三拜,恭敬道:奴婢暂替皇后娘娘,多谢陛下恩典!她虚拜完了皇帝,又转身对赵德旺道:公公您有心了。 好说好说赵德旺笑了笑,他左右看了一眼,又不禁问道:咦?皇后娘娘呢? 谨离便道:主子她在内殿看书呢。 赵德旺顿了顿,这才状似无意的笑道:奴才前几日听说宫外新开了个书局,听闻那书局里面的书甚是精彩,娘娘她必定喜欢。 谨离立刻会意,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公公您请随我来。 赵德旺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谨离进了内殿。 他们二人一走,原本跟着赵德旺进来的六个小太监便退了出去,一时间凤栖宫外殿只剩了两个守殿的小宫女。 其中一个小宫女盯着殿中的暖炉想了会儿,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便出声问道:姐姐,陛下送了东西过来,他自个儿却不来,那他对咱们主子究竟是 嘘!另一名小宫女连忙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着? 可是小宫女有些后怕的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还是不懂,陛下对咱们主子究竟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了!你这个猪脑子也不想想,虽说咱们主子年纪小,但在这个宫里,执掌凤印、统领六宫的是谁? 小宫女连忙说:自然是咱们主子。 那可有其他宫里的娘娘敢欺负咱们主子? 小宫女拨浪鼓一般的摇头:也没有 这就对了!在这个后宫里,咱们主子说一不二,况且宫中没有太后,那后宫便是咱们主子说了算,你别看陛下很少过来,就凭这个暖炉和炭火,便说明陛下心里是有咱们主子的。 小宫女似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觉得开心起来,可过了会儿,她又问道:那咱们主子为什么至今都没生下皇子呢? 另一名小宫女沉默了半天,有些犹豫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主子没有亲生骨肉,等哪天过继一个过来,不照样会喊咱们主子母亲么? 过继一个?小宫女愣了愣:主子若是选皇子,会选谁啊?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主子她选谁想到这里,另一个小宫女不禁偷笑了一声,低声笑道:反正主子选谁,都不会选小祁王爷。 呀!你这也太能想了! 害,这种事儿谁知道呢? 赵德旺一路进了内殿,顾君然正端坐在软塌上看书。 赵德旺心下感叹,皇后娘娘不愧是六宫之主,这么大清早的就起来看书,着实是勤勉非常。 可当他再往顾君然的手中一打量,登时就愣了一愣。 赵德旺揉了揉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皇后娘娘看个书,怎么还反着拿? 难不成是 赵德旺满脸堆笑的竖起了大拇指,拍马屁道:娘娘您当真是厉害,就连看书都同旁人不同,不愧是如今这后宫第一人。 顾君然挑起凤眸,微微看她一眼,是赵总管啊。 赵德旺连忙行了礼:奴才赵德旺,给皇后娘娘请安。他顿了顿,又笑着道:娘娘您就连看书都与旁人不同,奴才当真是佩服的很呐! 顾君然顿了顿,又神态自若的把倒拿着的书正过来,轻飘飘的道:是本宫不小心拿反了。 赵德旺: 赵德旺欲言又止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顾君然随手把书扔到桌上,抬起一双凤眸望向他,淡声道:何事? 赵德旺想了半天,这才一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奴才今日来见您,是为着一桩事。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这里没外人,说吧。 赵德旺顿了顿,低声道:奴才今日领着小祁王爷去无极殿了。 顾君然笑了笑,此事人尽皆知,你无需专门来告知本宫,说些本宫不知道的吧。 不不不!赵德旺连忙摆手,他又憋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奴才这一路上,两耳朵竟听着小祁王爷同奴才嘟囔三公主了! 三公主?顾君然挑眉看向他,顿时来了几分兴趣,她说三公主什么了? 赵德旺纠结道:他说他十分喜爱三公主,而且不止一次同奴才这么讲的! 顾君然玩味轻笑一声:这倒是很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赵德旺一愣:娘娘您在说什么? 顾君然唇畔仍是勾着笑,看他一眼,淡声说道:她不过是喜欢了三公主而已,这对你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事么? 赵德旺: 顾君然又有些失望的道:这等小事你却如此大惊小怪,本宫还以为,是她做出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大事。 赵德旺: 这等小事? 喜欢三公主,是小事?? 赵德旺沉默了大半天。 转眼间,他整个人的脸色,再次变得灰白了起来。 第12章 皇后[十二] 回祁王府的路上,秦肃端吩咐秦昭把在宫里发生的事讲出来。 秦昭把话一说,秦肃端沉思了半晌,道:你这样说也是没错的,如今陛下的性子越发难测,动辄便在朝堂上大动肝火。早先他吩咐我把你从郸州接回来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在筹谋着什么,如今你这样同他只诉父子亲情,反倒是好了 秦昭笑了笑:父亲在担心什么? 秦肃端摇了摇头,只道:无论陛下在你身上筹谋着什么,但你如今身份特殊,明哲保身方是正事。 秦昭点了点头,正色道:父亲说的我自是明白的,总不能回了京城,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折腾进去。 恋耽美 ——(12) 你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再者说秦肃端停顿了片刻,又看着她道:天家的父子亲情,自然也是靠不住的,毕竟天威难测。 不等秦昭继续张口,秦肃端索性又说:这阵子朝中愈发的不太平,在大辽频繁骚扰北境的这么个当口,朝中又逼着他立太子。我方才听人说今日早朝上,又为着立太子的事吵了起来。 秦昭扯着唇角笑问:大臣们看好的是哪位皇子? 大皇子秦承宣,也便是如今的晋王殿下。秦肃端两眼微眯着,又沉声道:还有九皇子秦景砚。 秦昭一怔:九皇子秦景砚? 当然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不过那些个皇子连朝堂都未进过,也从未办过差事,终究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秦昭轻咳一声:可九皇子秦景砚,今年有满十岁么? 秦肃端闻言笑了笑,问她:你也觉得此事有些过于荒唐,是吧? 秦昭沉默不语。 晋王秦承宣她可以理解,毕竟按照原文剧情,秦承宣作为男主三皇子争夺皇位中的劲敌,自然比她这个炮灰所占的剧情要大的多,但九皇子秦景砚是什么鬼? 先不说秦景砚如今只是个孩童,如果她没记错的,她可是记得原文中明确交代了,九皇子的母亲乃是南朝女子 南朝,也便是如今南面大魏,同大魏只有一条渭海之隔的齐国。 当年的南齐还不像如今这样四海安定、国富力强,彼时的南齐内乱不断,皇帝昏庸无道,各地割据势力纷纷拉队伍起兵造反,天下大乱。 一时间,南齐的难民纷纷涌来了大魏逃难,其中的一位难民女子在逃难途中遇到了当年还在封地做王爷的元启帝秦渊,元启帝便把她收入了府中,后来秦渊登基为帝,那名难民女子便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丽妃,后来便生下了元启帝最小的一个儿子,也便是九皇子秦景砚。 想到这里,秦昭不禁好奇的问道:不对啊?父亲,丽妃娘娘她既然是南齐的人,那她生下的九皇子终究带着南齐血脉,怎么着也不可能继承大统吧?那些朝中大人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他们疯了还是觉得陛下疯了? 他们才没疯,陛下自然也没疯。秦肃端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秦昭低头想了会儿,顿时想明白了过来,笑道:父亲,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利用九皇子在转移视线,也就是在打马虎眼,对么? 秦肃端眯了眯眼,再看向秦昭时,眼中已然多了几分满意的笑:你能想到这一点,可见你也不是太过愚笨。 秦昭讪笑了一声,挠挠头:我就是跟您瞎说呢,毕竟朝里的事儿,我又能猜的出多少? 想到这里已经不错了。秦肃端继续道:不过就连你都能想到的事,你觉得旁人想不到么? 秦昭一怔:您的意思是,那个背后搅浑水的人,明知道这样会被众人猜出来,却仍旧这样做了? 秦肃端冷笑了一声:如今朝中的那几个皇子,要属晋王秦承宣和三皇子秦寿最受重用,可在朝堂明面上呼声最高的,却是晋王和九皇子。他当真以为众人皆是傻子么? 秦昭摸着下巴干笑了一声,道:那三皇子指使人这样做,就显然是为了把晋王推到风口浪尖上,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九皇子,而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不外乎也是仗着即便是他这样做了,陛下也会默许罢。 秦肃端见她总算说到了点子上,赞许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今日同你讲这些,就是为着让你日后谨慎着些,三皇子的母妃宸妃娘娘,是早些年便跟着陛下的,陛下对他们母子的情分,自是同对旁人不同。 秦昭点头:嗯,知道了。 即便是陛下对你母亲尚有些情分,但当年你母亲被打入冷宫前,对宸妃下毒一事,终究让宸妃后来再不能生育。 秦肃端顿了顿,又道: 先不说宸妃会因着这事一直记恨你,陛下如今在朝中立太子之事争吵不休的当口接你回来,打着什么心思我也是说不清,若是他接你回来,是为着哪位皇子铺路 秦昭静静的听着,秦肃端却不再说下去。 她顿时只觉得原来眼前这个看似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竟然心中有这么多的考量盘算,而他盘算的一切,不外乎都是为了原身。 可按照原文的剧情,老王爷过阵子就会主动请缨去战场,然后断了一条腿回来。 她只能依稀记起来原文中所提到的,老王爷去战场的时候是个冬天,而眼下,很快便要入冬了 会是今年的冬天么? 秦昭越想越是心烦,如果是今年冬天的话,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在想什么?秦肃端见她紧皱着眉头,便笑着问道。 秦昭砸吧砸吧嘴,压下心中的思绪,不满道:我觉得陛下是个偏心眼。 秦肃端闻言朗声一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前阵子你来了京中的所作所为,也算是错有错着,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这样荒唐行径反而好蒙混过关。秦肃端忽然一怔,又正色看向秦昭问道:难不成,你是故意的? 秦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您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秦肃端笑起来:我不管你当初是真傻还是假傻,过阵子你进了宫,寻个时机向陛下说说,若是能挂在某位娘娘宫里 哈?秦昭闻言,顿时苦着一张脸出来:不是?我还真要给人当挂名儿子啊? 这有什么?秦肃端冷冷一声,给人当儿子怎么了?如此一来,你也不再是孤立无援,旁人届时再想动你,也要先思量思量。 呃秦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方才我忘了说了,我见陛下的时候,他是提了一嘴,说要让我认顾君然当母亲来着。 这下反倒是秦肃端愣了,也不再理会她直呼当朝皇后名讳的事,连声问道:皇后娘娘?陛下当真是亲口这么说的? 秦昭点点头,又赶忙说:不过他又立马改了口,其实我和陛下想的一样,我若是认了顾君然当母亲,那我不就是实打实的嫡出皇子了,但到时候,那些皇子们还不要可劲儿的想方设法搞死我? 秦肃端低头沉吟了半晌,不不不你先别出声,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秦昭怔了怔:父亲? 秦肃端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她,定定的说道:你若是认了她当母亲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昭顿时懵了:哈? 秦肃端点了点头:嗯。 秦昭: 秦昭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秦肃端又道:只是皇后娘娘一向深居简出,你若是想和她见面,少不得要多费些功夫。 秦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觉得这就不必了吧,您还记得顾君然就比我大两岁么? 秦肃端不理她,又自顾自的道:不过这些你不必担心,为父会想办法的,终归能让你们见上一面。 秦昭: 得,合着她说了也是白说。 秦昭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太懂秦肃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兴奋从何而来,简直就像是中了十个亿的彩票大奖,两眼都开始放光。 可这不是开玩笑么? 那可是当朝小皇后顾君然啊,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再者说了,原文中明确提到了顾君然幼时欠了宸妃的人情,这才让她借助着自己的神秘背景,一路扶持男主三皇子上位啊! 难不成她随便喊顾君然几声母亲,人家就能转头给她当大腿? 啊这顾君然会对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儿子这么好心么? 想到这里,秦昭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说顾君然能对她好心了,她觉得只要顾君然能把她当成一个路人甲,只要顾君然能不为了三皇子迫害她,让她安安分分的多苟一会儿,她就谢天谢地了! 秦昭叹出一口气来,又听到了车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不禁有些颓败的掀开了车帘,向车外望去。 只见此时已经出了朱雀街的主道,转而行入了西大街,再顺着西大街走上个十来分钟,拐个弯进入南大街,再往前便是祁王府了。 如今还未至晌午,西大街上已然车水马龙,沿街小贩的吆喝声以及杂耍卖艺的叫喊声,构成了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京都景象。 然而就在此时,车驾经过了一处府邸门前。 她定睛望过去,只见府邸前已然围着不少的人,他们彼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像是在议论着什么事。 府邸之下,正被人群包裹着的中年男人看着十分的虚弱,他正被两名年轻的女人搀扶着,正一边拿着帕子咳嗽,一边对人群中哭诉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府邸的主人。 秦昭心下好奇,不禁喊了一声:停车。 她话音一落,车夫便把车停了下来。 秦昭掀着帘子,无意间向外一打量,竟然看到人群外围中竟然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女子,女子一身素妆打扮,身形窈窕,身上并无任何挂饰,单单往那一站却尽显矜贵逼人。 秦昭一愣,怎么是她? 女子的脸上轻纱蒙面,瀑发如墨,外披一件浅蓝色薄敞,正侧过身子,饶有兴致的听着身后的婢女同她说着什么。 仅凭惊鸿一瞥间,秦昭便一眼认出了那人不是三公主又是谁? 她刚要下车,便听到人群中忽的传来一声哭诉:那小祁王爷,欲要霸占我的妻子,抢夺我的宅邸,求求各位了,求求各位今日为我做个见证 秦昭顿时心中一紧。 就听那男人一边咳嗽,一边继续说着:我便是死,也定然不会让他得逞! 秦昭嘴角抽了抽,瞬间就不想下车了。 第13章 皇后[十三] 祁王府的车驾一停在繁华的西大街上,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有几个行人在好奇的探着头,向马车的方向张望着。 秦昭现在只心中庆幸着,好在秦肃端向来为人低调,不然她今日可就真的要凉了。方才她出宫的时候,看到朝中不少大臣们的马车外面都挂着菱形的木牌子,上面清楚的写明了某人的姓氏 若是秦肃端的马车上也挂着一个大大的祁字招牌,她便是想立即开溜,那些已经群情激奋的人群都未必肯让她走。 可就算是那些人不知道马车中的是谁,这件事也已经开始发生了。 根据原文中的剧情,原身确实是做了这桩欺男霸女、夺人府邸的恶事,但那都是剧情中期所发生的事了,而且这个剧情点是作为男主三皇子打脸原身而存在的。 那时候的原身已经被接进了宫里,成了当朝皇子。 苦主被原身夺了府邸之后,一开始只能自认倒霉,一声不吭。直到一年之后才开始把事情闹大,但那时候已经成了当朝皇子自然无人敢主动得罪,也没有任何一位官员敢主动管这件事。 直到后来苦主把这桩事闹到了京兆尹衙门,才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身原本以为,京城人均高官大吏,宰相门前七品官,而京兆尹不过区区芝麻绿豆小官,即便是苦主闹到了京兆尹那里,那京兆尹也未必敢拿她怎么样。 谁知道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京兆尹府尹陈甫,素来以刚正不阿、不慕权贵著称。苦主告发了原身之后,陈甫立刻捉了原身,并且直接当堂杖打了原身五十大板。 不仅如此,陈甫还将原身的恶行上达天听,告知了元启帝,元启帝得知之后自然勃然大怒,立刻吩咐了三皇子秦寿彻查。 腹黑男主和炮灰原身对线,原身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真相被三皇子查明之后,三皇子自然如实禀告了元启帝。元启帝对原身愈发的厌恶,更因为此事已经在京城闹大,百姓甚至上了万言书,要求严惩原身这个欺男霸女的恶霸皇子。 元启帝自然顺应民意,把原身扔到皇陵去同祖宗反省。 原本去守皇陵反省,对原身来说也算是小惩大诫,反省个几个月也便能出来了。 但那时候的原身已经因为她娶的那个女子的缘故,被害的身中剧毒,她身子本就不好,而皇陵地处偏僻,随行的太医自然对她也是照顾欠缺,导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非但如此,她还因为贪恋看守皇陵的宫女的美色,她明明不会水,却同人家美貌的小宫女去山里泡温泉,那宫女对她也只是假意答应,直接把她骗到了一处深水处,把她直接推了下去。 小宫女因为不甘受辱,直接抹脖子自尽,而原身也险些溺水而亡,把小命给折腾进去。 但和原身命运不同的是,三皇子在处理原身夺□□女,霸占田宅的世间中,让那位刚正不阿的京兆尹陈甫对三皇子的能力愈发赞赏,成了后来他争夺皇位过程中的一大助力。 后来,即便是原身被元启帝传召回了皇宫,但那时的她已经彻底远离了权利中心,愈发被三皇子一党所打压。 想到这里,秦昭不禁眯了眯眼。 先不说在整件事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值得深究。而眼下的真实情况是,这件事已经提前发生了,而在如今这个时间点,那位原本应该忍气吞声的苦主,在一年后才决定要向原身复仇的苦主,现在却当街哭着喊着要把事情闹大。 这事儿怎么想,其中都有猫腻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她早已经埋好了一颗钉子。 原本以为那颗钉子要暂时留着,等到一年之后才能起作用,没成想这件事竟然提前了。 这样反而让她省去了很多心力。 秦昭想到这儿,顿时勾着唇角笑了出来,再掀开黑漆漆的帘子向外看去,只见那苦主正从下人手中接过了一把短刀,登时便哭着要直接抹脖子。 他死当然是没死成,因为他刚要拿刀抹脖子,便立刻又被方才给他递刀的下人和身边的女人拦下了。 男人自是不依,又作势要提起刀来抹脖子自尽,他一边哭一边要闹着死,围观的人群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生怕这个可怜的男人枉死。 恋耽美 ——(13) 听着众人都在劝他,男人总算是消停了一些,但过了会儿,他说到了伤心处,哭声再次响起来。 秦昭只觉得他的动静怎么听都像是青蛙在叫唤,他应该别只干咳,至少见点血,才能更博取广大人民群众的同情心么。 然而她念头刚落,男人忽然拿着帕子的一阵捂嘴猛咳,竟然真的生生的咳出了血来。 秦昭: 就凭她这天赋,当年写小说究竟是怎么没做到全站第一的? 随着男人的咯血,人群中再次爆发了一阵怒骂声,全是骂她这位心狠手辣的小祁王爷的,群情激奋间众人七嘴八舌,什么脏字儿都往外崩。 秦昭擎着唇角冷笑了声,眸光微敛间,眼中已然没了半分的笑意。 她随手松了车帘,转过头来。 却又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一愣。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方才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三公主正向她的方向打量过来,只是那人潋滟的眸光只向她淡淡一瞥,便把视线错开了。 秦昭不禁揉了揉眼。 她再次迅速转身,掀了帘子往顺着小木窗向外看去。 只见围观的人群正拥挤着,七嘴八舌的劝着男人不要想不开。 应该是错觉吧。 三公主总不至于如此神通广大,知道她这位当事人也在马车上的吧? 可万一呢? 万一她看着她了,而她本人却躲在马车里做缩头乌龟 秦昭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只盼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她转念又一想,就算方才三公主没看着她也是没用。 而且那男人只是看着虚弱,但他从头至尾给众人洗脑压根儿就没停过,他嘴里翻来覆去嘟囔的都是那几句:小祁王爷夺我妻女,小祁王爷占我府宅,小祁王爷不是个东西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人说些什么,她只觉得有些烦,却并不是很在意。 但三公主对她的态度,她却是不得不在意的 想到这里,她忽的起身,还是决定要下车去了。 然而她动作刚起,还没来得及弯着身子站起来,就被一只大手给硬生生拦下了。 秦昭一怔,反应过来苦笑着歪过头:父父亲 只见秦肃端还保持着一只手死死按着她肩膀的动作,正面色不善的盯着她,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了。 秦昭眨巴眨巴眼,干笑了一声:父亲您先听我解 秦肃端却早已怒火中烧,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个畜生,这便是你做下的好事! 眼下秦昭只想快些下车,便解释道:父亲,我是冤枉的!我没做过! 没做过?秦肃端冷笑一声:没做过人家能当街说你?没做过人家敢主动招惹你这位小王爷? 秦昭见她解释不通,最后索性一咬牙,道:就这么说吧,父亲,若是我当真做过这桩事,您就算哪天打死我,我也便认了!可眼下儿子看到一个熟人在外面,要出去一下。 秦肃端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又觉得她说的不像是作假,便松开她的肩膀道:你若是没做过,你慌什么?自有本王给你做主,你 秦昭一被松了禁锢,立刻站起了身来,连忙笑道:父亲,这种小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个儿能解决,哦对了,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府,您午膳不用等我了。 她说着,直接掀开了车帘,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秦肃端坐在车内沉吟了会儿,听着前方车夫的声音传来:王爷,咱继续等小王爷还是回府? 秦肃端顿了顿,沉声道:去工部衙门,找大公子回来。 车夫立刻回道:是,王爷。 秦昭下了马车,不远处的那出闹剧还在继续。 远远看过去,那名苦主显然是姓吴,因为她看着那栋府邸的红漆招牌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吴府。 吴府门前的大街上,所围观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多。 秦昭直直的向那抹倩影的方向走过去,她径直来到那人身后,而那人似是有所感知一般,也恰好正侧过身子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秦昭不禁看的呆了。 恍惚间她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眉目清冷,气度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身的矜贵气质使然,一身普通的素妆穿在身上,却愣是让她穿出了雍容端庄的味道。 四目相接间,秦昭甚至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那股素雅的梅香。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着,不愧是天家养出来的美人儿,就凭她身上这股子睥睨天下的冷傲气度,便足够让寻常人自惭形秽了。 又见面了哈,秦昭干笑了一声,继续道:哎呀,说起来这京城也是小,一天咱就见了两回呢。 女人的目光在她脸上稍一停顿,美目流转间,唇角已然挂了几分淡笑。 却不说话。 秦昭又连忙补充一句:这也太巧了您说是不是? 对方闻言,眼中的笑意愈发意味深长,淡声道:是很巧。 秦昭却被她笑的心里直发慌。她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比如说,直接问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昭索性一咬牙,道:我知道你误会我了,但我是冤枉的,我没做过! 哦?对方挑眉看了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般,轻笑了一声道:如今证据确凿,难道小祁王爷不应该考虑该如何向陛下解释么?你同我解释做什么? 秦昭: 秦昭顿了顿,索性一咬牙,直接看向了吴府的主人,也便是那位正在声泪俱下怒骂她的苦主。 她状作不解的大声问道:这位大叔,我是新来的,敢问那秦昭到底怎么你了? 男人一听她的话,瞬间看过来,怒骂道:她抢我妻女,占我府宅! 秦昭点了点头,也跟着义愤填膺的骂道:听你这么一说,那秦昭还真不是个东西呐! 男人一瞬间把她当成了知音般的点点头,继续哭喊道:小哥你也是个明白人,我现在就只盼着那恶人秦昭能被一道天雷劈死,也好过让他继续作恶! 秦昭顿了顿,笑道:大叔,既然那秦昭如此不是个东西,您干脆去报官吧,若是报了官,衙门会管的。 男人一听说要报官,愣了一愣,当即便骂骂咧咧的道:报官有什么用?若是衙门能管,我还用得着求诸位给我做主么? 他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转而被家丁连忙搀扶着回府去了。 闹剧一经结束,围观的人群也就瞬间四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瞬间,秦昭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立刻回头,只见有两道身影依旧站在原地。 这回,三公主人竟然没走? 难不成,是还在等着看她笑话的意思? 秦昭顿时心下有些懊恼。 这个女人为什么每回都要看她热闹才好?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里,秦昭迎着她打量的目光,正色道:我以前,可有得罪过你么?如果我没得罪过你,为什么你看起来都像是很讨厌我? 她一句一顿,问出了心中所想。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每次见了她,都是那副冷淡的态度,就像是她曾经对她做过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对方闻言,默了会儿,只淡声道:并无。 秦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她刚把心放下,对方的眸子里已然闪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道:但小祁王爷有句话确实说的不错。 秦昭一怔:什么? 她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我确实,很讨厌你。 秦昭: 第14章 皇后[十四] 她到底是为着什么如此讨厌我呢 秦昭回了祁王府自个儿的院子,往嘴里填了块桂花糕。 桂花糕明明是甜的,可吃到她嘴里却有些苦涩无味,秦昭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冷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到了肚子里,就着桂花糕一并咽下去。 她愈发的开始想不通了。 按理说,三公主能直言不讳说讨厌她,那一定是原身之前对她做了什么荒唐事。 可三公主又明确的告诉她,原身之前并未得罪过她 那么她所谓的讨厌一说,究竟从何而来呢? 秦昭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原文中的剧情,书中似乎对这位三公主的笔墨描述极少,只说她后来嫁了个不喜欢的驸马,那驸马似乎还是某个将军家的庶子。 书中只说那位驸马爷孔武有力、百步穿杨,年少便在战场上成名,至于叫什么名字秦昭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毕竟原文中只提了几句话的角色,她又怎么能记得清楚? 可她早先进宫见元启帝的时候,无极殿的赵总管又明确的告诉了她,那位三公主平日里是最喜爱读书。 那么这样一来,一个爱念书的姑娘,想必性子定然也是清高?或者文艺? 假设 假设三公主就是这样清高文艺的一个人,后来她却嫁给了个将军府的糙汉,最后她积郁成疾、抑郁而终,到死都没能给那位驸马爷生下孩子 是不是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想到这儿,秦昭心中为三公主命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据说后来她死后,尸骨未寒办丧事的那天,她的那位驸马人却不在,只顾着在宫外喝花酒、找女人。 想到这里,秦昭不禁倒有些同情这位三公主了。 可她又打心底里想着,既然三公主都明确的说了讨厌她,那她确实就不应该和她继续有什么牵扯。 而且她如今莫名其妙来了这书里,未来的朝堂定然波谲云诡 不,也不仅仅是未来。 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便足以说明有人已经开始按奈不住,想要对她动手了。 恨只恨原身给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些事都需要她抽丝剥茧,一桩桩一件件的去解决。 而且看元启帝的意思,过阵子一定会接她进宫去的,她若是进了宫,先不说她要同三皇子母子直接对线,也不说那个深受三皇子母亲大恩的小皇后顾君然会对她有什么算计 一想到小皇后顾君然,秦昭整个人又开始不好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眉头紧皱,手指关节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原身之所以输给男主三皇子,除了她本身愚蠢之外,还因为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而三皇子最有力的靠山,便是顾君然这位身份成谜的隐藏大佬。 她这个炮灰若是哪天进了宫里,顾君然也不知道会怎么针对她 说来也是可笑,秦肃端竟然还想让她认顾君然当母亲? 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即便是先不考虑顾君然,她一旦进了皇宫,元启帝必然会给她赐婚,这事已经迫在眉睫。 因此,秦昭自然很清醒,当下保命才是正事。 至于三公主未来命运如何 她也是无暇顾及的。 毕竟人家都明确的说讨厌她了,难不成她还要上赶着去跪舔?直接去告诉人家:姑娘!你将来丈夫会出轨!你会积郁成疾、抑郁而终!你可千万别嫁给他啊! 这 她这不是有病么? 三公主能信她? 三公主定会把她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计划通! 可她念头刚起,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张矜贵冷傲的脸来,以及她脸上那副似笑非笑、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神情。 那样端庄秀丽的一个大美人儿将来若是惨死,是不是也不太好? 想到这里,秦昭又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不! 见色起意什么的,前提是人家要对她有些什么好感才行。 即便是这个好感无关感情,但那人也不至于到了见了她就一副看热闹、看笑话,不盼着她有丁点儿好的地步。 想到这,秦昭又坚定的点了点头,自我安慰了一声:舔狗舔到最后,即将一无所有 秦昭自个儿胡乱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反正距离三公主嫁人还有好一阵子,到时候再说吧。 临到傍晚的时候,秦昭被秦肃端喊去了书房。 她人一进了书房,秦肃端便要让她罚跪。 秦昭乖乖的跪下,秦肃端不肯说话,她也便一直沉默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秦肃端才定定的道:不如,我把你再送回郸州老家去吧。 秦昭一怔:父亲? 秦肃端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坐在书桌下首的手扶椅上,叹了一声气道:方才宫里来了人,陛下吩咐三皇子彻查你占人田宅的事,早些年你在郸州做的那些事,被人也递了密折呈送到陛下那里 秦昭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竟然这么快? 秦肃端顿了顿,又道:原本你说你是冤枉的,我也是信了的,可我竟想不到你在郸州竟然也做下那么多荒唐事,如今郸州那边的百姓闹着要给陛下上万言书,如今又证据确凿 秦肃端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也便越发的心累:秦昭,你母亲临终嘱托我要好生照顾你你若是现在肯走,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秦昭抬起头来,笑了笑,父亲,您觉得我若是现在要回郸州,郸州的百姓能放过我么? 秦肃端一愣,又沉声道:那便不去郸州,为父会为你想办法的。 秦昭心中感动的同时,又轻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您要送我走,在如今这么一个群情激奋的当口,陛下也定然不会放我离开。 恋耽美 ——(14) 秦肃端沉吟了会儿,道:那我便豁出这张老脸,明日便带你去宫里求求皇后娘娘吧。 啥?秦昭一愣:这这跟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第15章 皇后[十五] [一更] 父亲,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听秦肃端乍一说要进宫求顾君然,着实让秦昭吓了一大跳。 她不解的问道:您怎么忽然提起顾君然来了?而且咱们家,还和顾君然还有什么牵扯吗? 她虽说如今已经入了局, 但原身强行占人西街大宅的事儿她也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也提前找好了背锅侠。 所以对于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一直都不慌不忙的。虽说郸州的百姓能来京城上万言书告她,她虽是有些意外, 但很快也便释然了。 毕竟若是人家有心要算计她, 自然闹的越大越好。 而秦昭本人, 也是这样盼望着的。 她就生怕这事儿闹不大。 如今西大街的百姓人人都知道她夺人/妻房、抢夺田宅的事, 不出三天,背后的人肯定会让全京城都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她秦昭就会真的成了那人人喊打的恶人。 但对方却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人性。 人性都是复杂的,就像是微博热搜那样,当一件事情开始初现苗头的时候,人人都持观望的态度,但随着事态严重,全网爆发,那么围观的吃瓜群众便越是关注, 越是愤怒,越是会义愤填膺的唾骂。 但这反而正中了秦昭下怀, 热搜已经有人给她买好了,而骂她的人接下来也会越来越多。 但他们骂的越狠,等到了他们发现事情的真相和他们所想象的截然不同的时候,所起到的轰动效果便是越大。 秦昭正愁怎么给原身这个炮灰洗白呢,如今事情主动找上来, 反而能让她省去了好多麻烦。 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做,但事情却一直都在按照她原本推演的那样发展,这样正好。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秦肃端这回,竟然要去求顾君然帮忙? 她没记得原文中写着,祁王府和当朝小皇后顾君然有牵扯啊? 再说了,顾君然那么大一尊大佬,她应该是一门心思辅助三皇子继位才对,怎么如今听秦肃端这话里的意思,就像是他若是肯求顾君然,顾君然就会答应一样? 秦肃端见她发问了,便叹了一声气,道:此事也说来话长,我们家原本也是高攀不上皇后娘娘的。 秦昭顿时有些好奇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年前,你大哥刚进了工部任职。秦肃端缓缓道:可他因着年轻气盛,屡次得罪彼时的工部尚书冯进喜。而冯进喜此人一向阴险,你大哥在工部备受打压,连年不得升迁,后来,冯进喜便打算把他外放到南岭。 外放南岭?秦昭愣道:就算工部尚书乃是朝中重臣,可官员们的迁谪调动也终究由不得他说了算吧? 秦肃端冷哼了一声:他自然说了不算,可若是陛下有意要打压祁王府呢? 秦昭不禁一愣。 元启帝有意打压祁王府? 是了是了 秦昭顿时反应过来。 如今秦肃端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大魏当朝祁王爷,并且他因着当年便追随元启帝的从龙之功,在后来元启帝一路杀到京城,灭掉了所有竞争者后才被封了祁王,并且钦赐了祁王国姓,改为姓秦。 但说到底,秦肃端其实并无任何实权,空有王爷的虚职。 这一点,从他每日不用去早朝便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当年率兵打仗的少年将军,如今却成了一个闲散王爷,还要时刻提防着元启帝的猜忌,秦肃端这些年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可如若是这样,秦肃端就就不应该让长子秦方游入仕途啊? 秦方游乃是秦肃端和先王妃所生的嫡子,虽然她也是挂在了先王妃名下,但她和秦方游却是不同,秦方游乃是祁王府嫡子。 嫡子,将来必然会被封为祁王世子,是可以承袭祁王大位的。 秦昭心里盘算着,如果秦方游将来当了祁王,想必也能像秦肃端这般做个闲散王爷,即便是元启帝在猜忌祁王府,至少秦方游能在身份上压旁人一头,终究也比去工部入仕风险要小一些。 她能想到的,那么秦肃端应该也能想到,那又秦肃端为什么还会让秦方游入仕途呢? 难不成是为了 一瞬间,秦昭似乎想到了某种猜测。 她有些呆愣的向老迈的秦肃端看过去,不禁心中想着,真的是她猜的这样吗? 秦肃端真的肯为了原身这个故人之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难不成秦肃端真的是为了原身将来入宫铺路,生怕原身一入宫便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才牺牲了他的大儿子秦方游? 秦昭越想越是心悸。 她似乎开始觉得,事情开始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之前原本以为自已穿的是一本狗血文,狗血文嘛,定然也是毫无逻辑,人物之间也只是在强行走剧情,跟NPC也没多少区别。 而她,也只是单纯的想保命而已。 可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开始郑重了起来。 这些书中的角色似乎并不是在单纯的走剧情,更像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已心中的考量,都有自已的行事逻辑和准则,似乎和现实世界并无多少不同。 想到这里,秦昭强行压下心中的百转千回,问道:陛下若是有意打压祁王府,那大哥岂不是会第一个受到牵连?那他后来真的被陛下外放到南岭了么? 秦肃端挥了挥手,让她别再跪着了。 秦昭如释重负,她方才跪的腿都酸了,也不知道这古代的大户人家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让人罚跪的。 秦肃端又指了指她身前的椅子,秦昭便立刻规矩的坐下来。 你大哥自然没有被外放。 秦昭瞬间便恍然大悟:难不成,是顾君然?! 秦肃端点了点头,继续道:在你大哥被外放之前,佩瑜便递了帖子到皇后娘娘宫里。 佩瑜,便是秦肃端在祁王妃过世后,新立了继室柳氏,柳佩瑜。 秦昭琢磨了一圈儿,想着如何称呼她这位名义上的继母,便问:夫人她为何要去见顾君然呢? 秦肃端便给她解释: 当年皇后娘娘初登凤位之时,佩瑜亲自为她连夜改制了凤袍,便换来了当日皇后娘娘凤口一开的二品诰命。 她便想凭着当年的那点情分,为着你大哥的事想进宫里去求她。 可当日皇后并未直接见她,原本我以为此路行不通,但皇后当夜便派了人来府上,问清了来龙去脉。 说来也巧,一个月后,便是工部尚书冯进喜因着贪墨陇西赈灾银两,被朝廷革职抄家、朝野震惊的大事了。 革职抄家,朝野震惊秦昭憋了好一会儿,才惊道:难不成,工部尚书被革职抄家,是顾君然的手笔么? 这些我也是说不清的,秦肃端闭了闭眼,按理说她人在后宫,即便是手伸的再长,终究也不可能摆布朝堂中的事 秦昭苦笑一声,心道大佬果然就是大佬,一个工部尚书说干就轻松干掉了。 可顾君然就算真的手眼通天,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人在后宫,却干涉朝堂的呢? 此事我至今仍心存疑虑,皇后自始至终都从未出面。秦肃端歪头看向她:因此,冯进喜被查的功劳,朝廷全都记在了你大哥的头上。 秦昭摸着下巴随口道:照您这么说,顾君然还是咱们祁王府的恩人了? 你大哥也因着这事,仕途平顺了许多,如今他又在工部提了侍郎,我也知你素来同他有嫌隙,但你将来入了宫,他也好能帮衬帮衬你。 秦昭再次震惊:大哥他入仕途,当真是为了我? 你母亲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儿子。秦肃端默了片刻,叹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你大哥虽说为人嫉恶如仇了些,但这些年早已在官场磨平了棱角,为人也愈发的稳重,终究不会惹下什么大麻烦。 秦昭不禁咋舌道:您和大哥待我的这份恩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活着便好。秦肃端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哪天我去九泉之下见了你母亲,也能有脸见她。 秦昭垂眸,终于还是问他:那您能给我说说,我母亲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么? 你母亲她秦肃端顿了顿。 秦昭挑了下眉头,等他下文。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书房中的博古架,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喃喃的道:你母亲她就像是月亮一般的女子,她那时策马扬鞭,在草原上肆意驰骋,那样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心生艳羡。 月亮?呃秦昭犹豫着问:是白月光的意思? 秦肃端十分愉悦的笑了一声:也可以是这么说的,就是白月光吧。 秦昭: 得,还真是霸道王爷白月光的梗啊。 一时间,秦昭的心情有些微妙。 我因为爱你爱的深沉,那么连带着,我连爱你的儿子也都爱的深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qi形的爱? 但有一说一,老王爷能为原身做到这个地步,原身却到老王爷后来断了腿,自始至终都没承认过老王爷是她父亲,这着实就有些太过没良心了。 眼下,老王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不能自拔,有小婢女进来上茶他都没回神,都是秦昭把人放进来的。 秦昭一手接过了小婢女手中的茶盏,挥了挥手,小婢女便躬身退下了。 她把茶盏放到秦肃端身侧的矮桌上,想到了秦肃端要带她进宫见顾君然,索性实话实说道:我现在也并不是很着急,等到了事情闹大,闹得京城人尽皆知的时候,此事定然会迎来转机,况且我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父亲也无需太过担心。 秦肃端冷笑:计较?你能有什么计较?而且如今郸州的那些告御状的百姓不出三日便可抵达京师,到时候万言书一旦呈上去,到时候陛下会怎么想? 秦昭索性把话挑明:其实这事儿压根就不是顾君然能说了算的,主要是陛下会怎么想我。 陛下?秦肃端冷哼一声:你若是心存侥幸,想着陛下能轻易把此事揭过去,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他也不会让三皇子彻查你的事。 秦昭:我没心存侥幸。 秦肃端不由分说:无论如何,你明日也要随我进宫见皇后娘娘。 秦昭见和他说不通,索性问道:顾君然她和我非亲非故的,您凭什么觉得她能帮我? 秦肃端沉默了片刻,道:因为她,似乎对你有些在意。 秦昭愣了:哈? 你大哥同我说了一桩事。秦肃端拿起了桌上的热茶喝了口,才不紧不慢的道:让我觉得,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对你有所图。 对我有所图?秦昭开始听不懂了:谁?顾君然吗? 秦肃端点了点头:今日我去工部见了你大哥,原本是让他查西街那座宅子的底细,你大哥便同我提起了当年那桩工部尚书贪腐被抄家的旧案来。 秦昭点点头:昂。 当年他平白得了份举报贪腐的功劳,深受朝廷的重视,以为是皇后在暗中帮他,便想着让佩瑜去宫里见她一见,平白得来的功劳他自是不肯要的。 大哥他还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啊。秦昭感叹一声,又连忙问道:那然后呢?夫人她见到顾君然了么? 皇后娘娘向来久居深宫,极少见外人,自是不会见她的,秦肃端声音刻意压低了些,道:直到今年年初,戎族使者来京之时,你大哥才在朝宴上见了她。 年初? 嗯,你大哥也是今日方告知了我,皇后娘娘那日问了他什么。 秦昭下意识的问:什么? 她问你大哥。秦肃端看向她,一句一顿:祁王家中的那位小王爷,可还好么? 秦昭: 不是?年初? 反应过来,秦昭差点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年初顾君然竟然问了这个?可我那时还在郸州,并未来京城啊?她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年初是年初吧?大哥他没有记错日子么? 是了,就是年初。秦肃端点点头,沉吟着道:我现在也在想,那时就连陛下都不曾知道的事,皇后又是如何得知?再者一说,她比陛下提早得知此事,却对陛下只字未提,却是为何? 秦昭皱了皱眉头:那这事,便真是奇了。 你大哥当日也不过是觉得,皇后口中的那位小王爷是你三弟君宝,自然回她一句:君宝一切安好。如今想来 如今想来,秦昭不禁开始有些后怕的道:顾君然怕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而且极有可能早早的派人去郸州查了我的一切。 是这样的。秦肃端道:那个老宫人彼时尚在宫里,对她说出实情也不足为怪。 秦昭忽然开口道:那这样一来,您就更不能带我进宫去求她了,她知道了我在郸州做的那些混账事,定然不肯帮我,况且我真的已经有了办法 秦肃端冷冷看她一眼:你还知道你在郸州做的是混账事? 秦昭挠了挠头,干笑道:那个我这不是浪子回头了么。 秦肃端冷哼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昨日我在宫里见着她,她向我打听你的事,现在想来,她同我说的那句话,似是极有深意。 恋耽美 ——(15) 秦昭一愣:深意? 秦肃端道:或是拉拢,也或是有些什么别的况且她如今膝下无子,若是你 不会的不会的!秦昭在他脑洞大开之前,连忙出声打断:顾君然是不可能在意我的,而且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断然不至于到了拉拢我一个外来皇子的地步吧?所以进宫求她的事儿,还是再说吧 开玩笑么这不是? 人家顾君然一个书中的隐藏boss大佬,还能看的上她一个炮灰?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秦肃端打量着她问道:你究竟是想了什么法子? 秦昭笑而不答,只道:您很快便知道了。 秦肃端狐疑的看她一眼,若是稳妥的法子,我也便由了你。 秦昭连忙笑着说:父亲放心,定然稳妥! 秦肃端默然。 过了会儿,秦昭问他:我还是很想知道,顾君然她究竟同您说了我什么,才让您觉得她在意我? 秦肃端顿了顿:她说 秦昭静静的听着。 她说她十分好奇,你究竟喜欢那个陈芳菲什么,竟闹到全京城都在看笑话。 她说是京中没有旁的女子,能入的了你的眼了么? 她说若是你没有看中的,她便可以为你做主,替你选上一个。 秦昭: 顾君然难不成是疯了么? [二更] 她到底喜欢陈芳菲什么呢? 这件事不止是小皇后顾君然感到好奇,其实就连秦昭自个儿都觉得好奇,原身究竟喜欢陈芳菲哪一点呢? 原文中的陈芳菲似乎是标准的小黄文爽文女主,媚骨天成,而又温柔小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似乎能让书中的所有男人都爱她爱的要死。 这些男人,自然也包括之前的糊涂蛋原身。 可原身明明是个女子,她又喜欢着陈芳菲什么呢? 这是本言情小说,作者却给原身设置了百合设定,而她在追文期间,作者却从来没说明这一点,只把她当成一个男人来写。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而且别人穿书普遍都会带个系统什么的吧?她穿过来一堆烂摊子麻烦不说,还时刻担心着自已的小命什么时候会玩完,所谓的系统也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想到这里,秦昭愈发的心累。 按照方才在书房的时候,秦肃端话里的意思,小皇后似乎对她十分感兴趣。 秦肃端在临放她离开前,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兴许是小皇后如今膝下无子,要找个儿子来过继。 她找来找去,便找到了她头上。 秦昭方才一瞬间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如今的她孤立无援,身上的仰仗除了并无实权的老祁王,再无其他。 再加上原身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简直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傻狍子,顾君然能选中她也不奇怪。 如果秦昭没有看过原文剧情的话,她兴许真的会这么猜测。 但原文中却明确交代了,顾君然是一门心思要辅佐三皇子登上皇位的,她是为了向三皇子的母亲,也便是苏宸妃报恩。 那么这样一来,顾君然所做的一切,也便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当年工部尚书被革职抄家那件事,是顾君然的手笔,她又想从祁王府得到什么呢? 原文中并未提及顾君然曾经帮了秦方游,至于秦方游原本被工部尚书打压,最后被外放到岭南的事儿,后来出现了什么转机原文也只是匆匆一笔带过,她如今已是记不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顾君然帮了他。 可听秦肃端这意思,又的的确确是顾君然做的 秦昭想的脑瓜子都跟着嗡嗡响了,她仍旧是想不通。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的小厮忽然一路小跑进来,行了礼道:小王爷,许少将军来了,正在府门外等着见您。 许、许少将军?秦昭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定了定神,这才问道:许少将军是谁来着? 小厮一愣,看了看秦昭,虽然心中不解,却还是回答道:许少将军是许老将军家中的次子。 秦昭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这阵子遭了太多的事,总是昏昏沉沉的,连这都要记混了。 小厮立刻关心道:那小的去请大夫? 不必了。秦昭又道:如今天就要黑了,他来找我可有说是为着什么事? 小厮欲言又止道:许是出去喝酒吧。 秦昭眯了眯眼。 喝酒。 喝花酒。 去青楼找陈芳菲喝花酒? 不去!秦昭脸色越发的冷,她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先让许少将军等我片刻,我换身衣裳再出去见她。 她方才从秦肃端书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后花园踩了一脚的泥水,在府上衣裳脏了倒也没什么,但要见外人,至少是应该换一件的。 小厮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秦昭又出声喊住他:你等会儿。 小厮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小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秦昭脸色冷了冷,问道:张恒呢?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人? 小厮想了想,低声道:他许是,出府去了吧。他又说:小的今早见他带了几个下人出去,还听了一耳朵 秦昭问他:哦?听到什么了? 小厮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秦昭忽然提高了声调。 小厮这才说道:小的听到他说要去西大街还说什么二进院子的,不过间隔的太远,小的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哦对了! 秦昭挑眉:什么? 小的还看到赵蛰了,赵蛰应该是清楚的,他还上去和张恒他们理论,险些起了冲突,最后被赵管家给拦下了。 秦昭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小厮一见她摆手,立刻转了身跑出了门。 秦昭等人走远了,她才站起身来,锁紧了房门,开始换衣裳。 她在柜子里打量了许久,终于挑了一身浅青色的宽松锦袍,慢条斯理的换上,松开了满头的墨发,在铜镜前照了照,看到镜子里那张白皙俊俏的小脸蛋,她不禁轻笑了一声。 她一笑,镜子里的人也便跟着笑。 不得不承认,原身虽说只是个炮灰,但颜值确实是上等。 相貌清隽,面若桃花,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不笑时仿若星辰般清亮,看着无辜无害。 当然,也只是看着无辜无害而已。 她其实长了副很能招花引蝶的长相,每当红润的唇角勾出几分笑,那副桃花眼也便随着眯了起来,似笑非笑间,眸光中便透着几分俏皮的狡黠,让人不禁想要深究她这笑容背后的深意。 她换好了外袍,又找了一条上刻三颗紫色宝玉的淡粉色丝带,将满头青丝用丝带束起,寻了一块上好的羊白玉佩挂在身上,对着镜子摆了个姿势,感觉自已忽然有股风流贵公子那味儿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秦昭不禁又恨铁不成钢的想着,就凭原身这个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颜值,是怎么最后一个姑娘都没追到手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脑海中又想到了小皇后顾君然所好奇的问题,原身究竟喜欢陈芳菲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陈芳菲自带的万人迷buff? 其实也不止是她一个人在好奇,陈芳菲究竟是凭借什么手段能让书中那么多男人全都成为她裙下之臣的,这也是当初作者那本书发布的时候,评论区的读者们全都共同吐槽的一个话题。 她甚至拿小号在评论区写了几百字的评论,质问作者为什么要给陈芳菲这么一个设定,为什么书里所有的男人见了女主陈芳菲就像是忽然降了智一样? 她只记得当时原文作者似乎是十分生气的回怼了她一大堆,因为字数太多了她懒得看,想着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可谁知道她再一睁眼,就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秦昭。 她都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作者的诅咒了。 不过她却是清楚的记得自已出了车祸,凡事应该往好处里想,她是想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不假,但那里的自已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她来了这书里,反而是平白多出了一份命运,宛若上苍的恩赐。 可她一想到原身的命运,只觉得这份恩赐未免也太过命途多舛了些。 秦昭背着手出了门,她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刻意左右张望了一眼,果真就看到了还在拿着水浇花的赵蛰。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一声,这人怎么见天的浇花,也不怕把花给浇死。 赵蛰自然也看到了她,男人冰冷的目光向她直直的看过来,仿若是看了杀父仇人一般,冷若寒刀。 秦昭也不介意,咧着嘴向他一笑。 赵蛰一愣。 随即冷哼了一声,似乎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秦昭没听清。 她一想到方才那小厮同她说的话,也便立刻释然了。 赵蛰怕是又误会她了。 然而她不经意间微一侧身,竟然看到了花园一棵槐树后面,有两个人影正隐在那里。 其中一人躲得慢了,整张侧脸一闪而过,只露出了一丝黑色的外袍一角。 虽然那人已经迅速躲到了槐树后面,秦昭却把那张脸看的分明,那人不是元启帝又是谁? 可这么晚了,元启帝来祁王府做什么? 身着便服,微服出宫? 是来对她兴师问罪? 还是别的什么? 但无论他是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反正她的机会却来了。 [三更] 想到这,秦昭便向不远处招了招手道,好声好气的道:赵蛰,你过来。 赵蛰站在原地不动,明明听着她喊他了,却愣是装成没听着一样。 秦昭笑道: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 赵蛰一听这话,顿时眼中涌出了几分火气,他迈着步子走过来,冷声问道:小王爷,您喊小的做什么? 秦昭脸上笑意不减:我听人说,今早你和我院里的张恒差点打起来?有这回事么? 赵蛰一听她这话,顿时心中明白了过来,他愈发的觉得秦昭恶毒。 原来,这厮是来向他兴师问罪来了! 赵蛰却是不怕,冷笑一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小王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秦昭笑着问: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服么? 小的哪儿敢啊!赵蛰重重的说道:小王爷当真就不怕老王爷怪罪么?即便是老王爷不怪罪,万一捅到了官府那里哪怕官府也不管 秦昭只觉得赵蛰越说越气,最后索性怒声对她道:但小的提醒您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您抢来的宅子,当真能住的安稳么? 秦昭顿时有些听不明白了:赵蛰,你到底在同我说什么呀?什么抢来的宅子? 你能不知道?赵蛰狐疑的看她一眼,反应过来,又冷笑道:张恒今早带了人去西大街收人家吴家的宅子,这事你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秦昭纳闷的喊了一声,又连忙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赵蛰,你能同我说说么?张恒他怎么能抢人吴家的宅子了? 小王爷你赵蛰一愣: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秦昭被他急得直跺脚:我知道个什么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这不是? 赵蛰只盯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假。 而在那棵老槐树后面,那道黑色的身影也是为之一顿。 元启帝看了看身侧的赵德旺,赵德旺却连忙恭敬的弯下腰,一声大气儿都不敢出。 元启帝顿了顿,也不言语。 赵德旺偷眼打量间,只觉得元启帝眼中疑虑仍是未消,但目中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些,不再是方才刚出宫时那般,对秦昭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在这时,赵德旺却听着秦昭忽的冷笑了一声,道:哦,我明白了,你们都以为,是我指使张恒这么做的,对吧? 赵蛰沉默。 秦昭似乎想了半天,依旧是不甘心,她气道:莫说这事不是我做的,这就是我做的,我也能认! 赵蛰一愣。 可我没有做过,我能认什么?秦昭冷笑:赵蛰,你如今把铺天盖地的污水向我泼过来,我自是百口莫辩。为何在郸州的时候是这样,如今仍旧是这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反正我骨头硬,就任凭你们说呗? 赵蛰有些慌乱的看向他:小王爷 我就问你,我抢人吴家的宅子做什么?我要是缺宅子住,直接同父亲说便是了,父亲那般在意我,我想要什么宅子他不给我买?秦昭说道这里,又有些倨傲的道:我堂堂祁王府的小王爷,还犯不着做那种下作的事,况且区区一栋宅子,我也看不上。 赵蛰顿了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昭站在原地气了半天,才指着后花园的石子小路道:去!你现在便去替我找到张恒,告诉他莫要打着我的名号做些混账事!人家吴宅的宅子是人家吴家的,可别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又让我给他担着! 秦昭说完,也不给赵蛰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 只留下赵蛰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愣许久。 他不禁心中五味杂陈的想着,难不成,他真的是误会小王爷了么? 可若是他误会了小王爷,那外面的人怎么如今都在传,郸州百姓闹着要来京城给陛下上万言书,状告小王爷抢夺田宅的事儿? 难道说,那些事也不是小王爷做的? 恋耽美 ——(16) 赵蛰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想起了秦昭方才离去时交代的话,这才连忙反应过来。 不论秦昭话里的真假,他如果能让那刁奴张恒放弃抢人家吴家的宅子,终究也算是功德一件。 等赵蛰走远了,元启帝才从那棵槐树下走出来。 赵德旺小心的试探道:陛下,您今夜还在祁王府用膳么? 元启帝并不言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二人方才说话的位置,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在微微闪动着。 赵德旺就站在原地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元启帝喃喃:那孩子方才说,铺天盖地的污水,向他泼过去? 赵德旺一怔,忙道: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元启帝忽然道:难不成,是朕冤枉了他? 赵德旺怔了怔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元启帝自顾自的道:郸州远在东南,距离京师少说也要走上数月,若是郸州的百姓要来京城告御状,怎么就偏偏赶在了这个时候?赶在了他在京中抢人宅子的时候 赵德旺试探一声:陛下? 元启帝挥手打断他:朕要想想,朕要好好想想 赵德旺不禁心中感叹着,这小祁王爷还当真是命好。 原本陛下方才微服出宫的时候,还是一份龙颜大怒的模样,如今往这祁王府的后花园一走,却愣是误打误撞的听到了秦昭在诉苦。 如此一来,小祁王爷怕是要安然无恙了。 只是 赵德旺眼角眯了眯,小祁王爷若是安然无恙,那有的人便要遭殃了。 他念头刚落,就听元启帝沉声吩咐道:赵德旺,你去告诉祁王一声,今日朕便不在祁王府用膳了,让他的桃花酿在窖里多放一阵子,至于那张画像也由他暂且收着。 赵德旺忙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告诉祁王爷。 [四更] 秦昭出了祁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沉下来,一副半黑不黑的昏沉样儿。 门外的老管家迎面走进来,见秦昭要出府,便好奇的问了一声:小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秦昭轻咳一声:见个朋友。 老管家即刻会意,心中纵是不满秦昭频频出入风月场所的行径,但老王爷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 眼见着就要入冬了,夜里天冷,小王爷您怎么不多披件敞子,也好过着了凉再受罪。 秦昭应付道:我皮糙肉厚,应当是没事的,而且就出来说会儿话。 那也应该注意着些 老管家还要再说些什么,秦昭却见不远处有个身着白衣的清瘦公子向她拼命挥手,便知道那人一定就是原身唯一可以称得上好友的将军府庶子,许静碗了。 原身身边原本是没有真心朋友的,能同她在一起的,多半也是谄媚逢迎之辈,全都是为了坑她银子的。 但这个许静婉对原身却是不同,他拿原身当朋友不过是因为原身曾帮过他一次,秦昭对这个人有印象,是因为原文中交代了,许静婉是原身死后,真心为她哭的人。 然而原身却从来没有珍惜过这个朋友,并且从一开始,原身便是看不起他的。 想到此,秦昭立刻对老管家道了句:赵叔,您先忙着吧。 她说着,立刻便向许静婉的方向走去。 原身那唯一的朋友,名叫许静婉。 这名字乍一听十分像是个姑娘的名字,但许静婉本人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将军府庶子,并不是个女孩儿。 他一见秦昭走过来,立刻全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笑着打趣道:我说秦昭,方才你家下人同我说,你在里面换衣裳我还不信,如今看来 秦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怎么? 没怎么没怎么,嘿嘿许静婉有些猥琐的笑了声:就是往日里看你总是穿一身粉,让我总想着你是否是个断袖,甚至还担心你对我有些什么非分之想 秦昭的脸黑了黑。 原身以前竟然很喜欢穿一身粉么? 可她若是作男装打扮,穿一身粉算怎么回事? 生气啦?许静婉语气中并无半分歉意,十分欠扁的道:别气啊,秦昭,我就是同你说笑呢,再说你长得这般俊俏,即便你是个断袖我也认了。 秦昭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在同我暗示些什么? 许静婉一愣:啥? 秦昭顿时叹了口气出来:想我秦昭长得如此俊俏,相貌堂堂,才高八斗,我这般的美男子能让你心生爱慕,有了断袖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许静婉顿时瞠目结舌:你这未免也太过自恋了些吧? 秦昭挑眉:怎么? 许静婉表情讪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打了个哆嗦,连忙赌咒发誓道:秦昭你尽管放宽心哈,我许静婉发誓,我这一生,只心悦三公主秦弶年一人,永不变心! 秦昭一怔:你说谁? 三公主啊许静婉道:秦昭,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因着上回从马上摔下来,摔傻啦? 秦昭摇了摇头:你先别说话,让我缓一缓 许静婉看了看她,十分的纳闷:不应该啊,怎么傻成了这个样子?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方才说,你心悦三公主? 许静婉点头:是啊 秦昭忍不住捏了捏眉头,她欲言又止的看向许静婉,似乎有话要说,但却愣是说不出的纠结样。 许静婉心中愈发的笃定是秦昭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把脑子给摔坏了,想到这,他愤愤的道: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少同太府的那群人厮混,那都是一群什么人,一群官宦子弟,就是图你小祁王爷的名头够大,还为着坑你的银子的! 秦昭眨巴眨巴眼看他,再次问了一遍:你真的,真的,心悦三公主么? 这下轮到许静婉愣了:秦昭,你到底怎么了?我喜欢三公主,你不是一早便知道的么? 那三公主呢?秦昭像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三公主喜欢你么? 许静婉叹了声气:人家三公主又岂会看的上我啊? 秦昭眉头紧锁。 是了是了。 这么一来,便是彻底对上了。 原文中说三公主嫁了个将军府的庶子,眼下这个许静婉也是个将军府庶子。 秦昭冷着脸问他:你这回喊我出来,是要去青楼么? 许静婉嘿嘿傻笑了一声:不然呢? 秦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对上了。 原文中说三公主嫁的那个驸马爷,也是个平日里风流成性,爱逛青楼的货色,甚至就连三公主尸骨未寒、大丧那日,他连面都没露,而是在青楼喝花酒。 秦昭这下却是怒了。 她一想到那个女人将来嫁给许静婉这么个货色,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秦昭看向许静婉,不动声色的道:你既然喜欢着三公主,那便不应该再去青楼那种地方,不然你对得起三公主么? 许静婉愣了愣,忽然笑了:秦昭,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当初亲口同我说的么,男人大丈夫就应当快活风流,况且我现在尚未娶妻,将来也未必就一定能娶到三公主啊,那我又怎么对不起她了? 秦昭顿了顿,也确实无可反驳,她只是在气三公主将来为何要嫁给这样一个人。 可她又打量着许静婉的身形许久,又一想,不对啊? 原文中说了三公主驸马是个孔武有力、百步穿杨的少年将军,可如今看许静婉这骨瘦如柴的样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提的动刀的吧? 秦昭,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许静婉忽然紧绷着身子,十分恐惧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被鬼给附身了吧? 秦昭摇摇头:没有。 那咱们还去闻香阁吗?昨日听人说花魁娘子等了你一整天,也没等到你。 秦昭微一挑眉:花魁娘子?陈芳菲么? 许静婉笑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听说昨夜好几位公子一掷千金,却都在她那里触了霉头。 秦昭问:为什么? 许静婉忽然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那还不是你小祁王爷太富贵,直接连包了芳菲姑娘十天,一天一千两,而今日正是最后一天,我便来问问你,是不是把她给忘了? 秦昭顿时有些心疼。 十天? 原身竟然出手这么阔绰,一口气就能包人家头牌十天? 所以你到底去是不去?许静婉问道。 秦昭一咬牙:我去! 反正银子也已经花了,她要是不去闻香阁看那传说中的女主一眼,终究是不甘心的。 闻香阁就在京城东街的杨柳巷,祁王府是住在东街的主街上,而杨柳巷则较为隐蔽,是东街上纵横交错的众多巷子中的一条而已。 等他们二人到了杨柳巷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杨柳巷的整条街上却挂着火红的灯笼,那些红彤彤的灯笼散发着诡秘妖冶的暗光,给站在青楼门前迎来送往的姑娘们照的仿若暗夜里鬼魅一般。 秦昭只觉得脑壳开始疼,她不禁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的道:这里真的是阳间么?我怎么觉得有些乌烟瘴气的? 许静婉却是熟门熟路的领着她到了闻香阁门前,闻香阁作为京城的第一风月场所,不愧是削金窟一般的存在,和她刚进入这条巷子时所经过的那几家青楼完全不同。 闻香阁门面十分宽敞,而且门前并不是放着红彤彤的灯笼,而是在整个入口的外围挂了一圈的莲花灯。 而在门前迎客的也不是姑娘,而是一身简短打扮的精神小厮。 许静婉走上前,轻咳了一声,扯着嗓子嚷道:这人呢?都去哪儿了?没看着爷们来了? 他话音刚落,里面的老鸨便笑脸相迎了上来:这不是许少将军么?呀!还有小祁王爷呢。 秦昭本就生的俊俏,又极舍得花银子,自然是这闻香阁的头号贵人,老鸨见了她脸上都直接笑出了花来。 恨不得就盼着自个儿能年轻个二三十岁,然后往秦昭的床上钻。 秦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实在受不了一个看起来八百斤的中年女人,却用少女的声线奶声奶气的和她说话,这种热情她有些承受不来。 小祁王爷,我们芳菲姑娘都等了你一整天了,茶不思饭不想的,都瘦了一圈呢,你昨日怎么没能来看她?老鸨的重点一瞬间全都放在了秦昭身上,两眼放光仿佛见了财神爷。 秦昭实在受不了她这个热情劲儿,便道:那她人呢? 老鸨笑道:自然是在房里等您啊,我这便带你去。 秦昭便随着这女人直上二楼雅间儿,从二楼的雕花木栏向下望去,视野极好,正好能看到一个宽敞的表演台。 台上正有个俊俏的小姑娘在手弹着什么乐器,声音仿若潺潺流水般甚是好听。 嘎吱一声,门被老鸨推开了。 秦昭便随着她进去。 老鸨一见里面没人,便笑着说:小祁王爷,我们家姑娘许是知道您要来,就沐浴去了。 沐浴?秦昭愣了愣:她沐浴做什么? 老鸨道:我们姑娘和您每次畅谈之前,都会焚香沐浴的啊? 秦昭点点头:哦,单纯聊天啊 可单纯聊天洗什么澡? 多此一举吗? 老鸨笑道:那小祁王爷,您自个儿先在这坐一会儿,芳菲姑娘很快便来了。 秦昭便笑着挥挥手:您先去忙吧。 人走了之后,秦昭在陈芳菲的屋子里打量了会儿,觉得陈芳菲这女人倒是有趣。 这间屋子并非是之前她想象中的浮夸华丽的调调,里面反而是放着一张茶桌,茶桌左右各是可以平躺的软塌,软塌上又放着光滑的不知名细软木枝编成的蒲团。 而且房间中还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之上放着各色的书,秦昭随手翻看了一本,那些繁体字让秦昭看了都觉得好一阵头疼。 她又顺着最前面的一堆书往后打量一眼,竟然看到书架的后面,也就是和墙壁的间隔处,还有个夹层。 而夹层厚厚的,似乎里面包裹着什么。 秦昭觉得自个儿在人家这里乱翻不太好,随便看看外面摆着的书还好,若是把人家夹层里的东西拿出来,就不太好了。 可她又禁不住好奇心往里稍微打量了一眼,她刚要再细看,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秦昭连忙回到座位上坐下来,还以为是陈芳菲进来了,被人家看到她在屋里乱看不太好。 可又转念一想,原身给了银子的,给了银子就是大爷,而且在这种消费场所顾客就是上帝,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没成想,进来的却是个两位公子。其中一位公子身着灰色布衣,身形稍微胖了些,看着人也有些木讷。 而另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秦昭却在看着他的一瞬间直接愣了。 确切的说,是她,不是他。 这位正手持着一把桃花折扇,一袭干净白衣,腰悬通透白玉,正立在门前的这位翩翩少年公子,正是我们的三公主殿下。 秦昭一瞬间心如死灰。 她和三公主,在闻香阁还能碰上么? 而且看眼下这架势,也都是为了来找同一个女人,陈芳菲来的? 嚯,三公主还有这兴趣爱好呢? 她来见陈芳菲不过是因为舍不得银子,可三公主来找陈芳菲是为着什么? 啊竟然有人在此么?布衣公子一见秦昭,一时间有些尴尬,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恋耽美 ——(17) 秦昭看了看正似笑非笑打量着她的三公主,尴尬道:我就是随便转转。 布衣公子出声问她:那你也是来找芳菲姑娘讨论时弊的? 秦昭一愣:啥?啥石壁? 男人自顾自的叹道:芳菲姑娘当真是一个妙人儿,她的那些见解我之前也是闻所未闻,她似乎知道许多我们旁人不知道的东西,她见识广博,胸襟宽广,完全不输我们大魏任何一个男儿。 秦昭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您哪位? 男人顿时弯腰行礼道:哦,在下太府李少书。 太府李少书,未来的状元魁首,朝中重臣,只是早年抑郁不得志,屡次科举不中。 他也是原文的男配之一,也是陈芳菲的倾慕者之一,后来在陈芳菲的鼓励之下,李少书直接高中状元,从此更是把陈芳菲当成解语花一般的存在。 只是 陈芳菲要和他探讨些什么? 石壁? 房子如何构建? 秦昭点了点头,也不管是不是认识,直接拱手客套:原来是李公子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李少书想起了什么,又把身侧的三公主介绍给秦昭:这位是我今日新结交的顾仁,顾兄。 秦昭怔了怔,装作完全不认识她一样的正色道:原来是顾兄弟啊,哎呀,你这名字,乍一听还以为是故人西辞中的二字呢,顾兄来这儿也是和芳菲姑娘讨论你们所谓的那个石壁的? 三公主淡看她一眼,问她:你呢?是为着什么? 秦昭顿了顿,实话实说道:为了银子呗,还能为了什么。 三公主闻言一怔,再看向她时,目光也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三公主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你,还有这本事呢? 秦昭: 她觉得三公主一定是误会她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一百红包。 第16章 皇后[十六] [一更] 秦昭已经十分确信, 这个女人肯定是误会她了。 误会她在闻香阁里挂了牌,还是专门伺候富家风流小姐的那种。 说来也是巧了,她方才进闻香阁的时候, 确实是看到了这里也是接待女客的, 并且她一路上二楼的时候,甚至看到了有长相标注的小倌儿在伺候人 可三公主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在怎么说她秦昭如今也是堂堂祁王府的小王爷,她会在风月场所当小倌儿么? 偏偏这时候, 三公主还好巧不巧的问她一句:你在府中, 银子很是不够用么? 秦昭: 三公主打量她一会儿, 点了点头, 语气很是微妙的道:若是你银子不够用,我倒是可以先借你一些 秦昭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三公主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说:但那是借,总归是要还的,至少至少也不必如此的委屈了你自己。 秦昭: 秦昭憋了半天,满脸涨的通红,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误会可就真的大了,人家竟然以为她在这儿挂牌? 还要主动借她银子? 那她是不是应该谢谢她?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解释道:我其实没 她话还未说完,只见三公主又淡声问她:那你在这里,你父亲知道么? 秦昭: 得, 看来用不着解释了。 她红着脸,憋着一口气, 赌气的道:他不知道,没人知道,就你知道了。 三公主点了点头:我会帮你瞒着他的。 秦昭: 秦昭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丢尽了,她面红耳赤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愣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 然而当她彻底接受了对方认为她坚强做鸭的事实的时候, 却看到对方好看的眸子里却仿若似笑非笑。 哦! 秦昭彻底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在逗她玩儿呢! 刚才都是她故意糊弄她,装出来的! 这个女人怎么 怎么还这么喜欢逗弄她呢你说? 就好像是看着她闹笑话,她能特别开心一样! 她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心中不禁想着,为什么女主还没到呢? 难不成洗个澡也洗半天? 她今儿来闻香阁不为了别的,就是想来看上一眼,传说中这书里倾国倾城,媚骨天成的女主陈芳菲究竟是什么样的,反正原身银子都给了,她见一见也不吃亏。 可方才听李少书那夸张推崇的语气,难道说陈芳菲还是个博学多才的女人么? 那个,冒昧问一句,这位兄台在此,一月能赚多少银子? 李少书憋了半天,终于纠结着问出一句。 秦昭闻言,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害的微笑,拱了拱手:好说好说,也就一月三万两吧。 李少书惊了:三三万两?! 秦昭点点头,笑着问他:怎么着,李兄也有兴趣? 李少书就像是踩到了一只□□,吓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说:不必了,小生小生对此毫无兴趣。 秦昭很是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心尽力的为青楼事业推销:那李兄下回有兴趣了,记得来找我,我们这门槛特别低,尽管李兄看着微胖了些,但好在面容白皙,若是平日里吃的少些,再围着东大街多跑几圈,定然有不少兄弟姐妹点名要你。 李少书: 秦昭又道:对了李兄,你是不是想考状元? 李少书一愣:你怎么知道? 秦昭砸吧砸吧嘴:肯定的啊,太府的那些学子,不都是为了考状元的么? 李少书闻言,脸上略带了些羞愧的表情道:不瞒这位兄台,我已经考了三年了,整整三年都名落孙山,只恨报国无门,也怪我没用 秦昭很是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条条大路通罗马,李兄,你可以不用努力的。 李少书一愣:兄台所言何意? 秦昭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来:我们闻香阁,欢迎您~ 李少书: 李少书整个人都变得开始惊恐了,他缩了缩脖子,尴尬的表情僵在脸上,瞬间沉默下去。 秦昭以为他是那种禁不起开玩笑的人,心中顿时有些愧疚,她跟一个读书人说这些话确实是有些过了,刚要开口道歉。 就听李少书忽然问:真的每月三万两银子么? 秦昭:???? 这就是原文中,传说中的那个,屡次考状元不中,最后遇到了女主陈芳菲之后,经过女主的宽解,最后高中了状元,后来投奔了三皇子,步步高升的那位位极人臣的大魏丞相吗? 原文中提到的大魏丞相有两个,分为左右丞相,这位李少书是其中一位。而另一位,便是她家中那个不爱说话的,被原身一直欺负的小哑巴秦君宝。 如今秦君宝年幼,可以暂且忽略,但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呆的李少书,竟然为了银子,可以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 她念头刚落,李少书又立刻摇了摇头:不不不,少书虽年少家贫,但芳菲姑娘说了,人穷志却不能穷,少书志在高中,金榜题名。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天下不定,四海不宁,北有戎族,南有强齐,如今我大魏地处中原腹地 秦昭轻咳一声:别告诉我,您志在天下一统? 李少书忽然向看到知音一般的看着她:对!少书平生之志,便是大魏一统天下! 秦昭: 秦昭回想了一下原文的历史背景,刚要出言反驳,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好,李公子说的好。 人未到,声先至。 李少书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般,满脸惊喜的回过头去,他的声音都变得兴奋了起来:芳菲姑娘! 秦昭一怔,芳菲姑娘? 陈芳菲么? 秦昭越过李少书,不禁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个正从门外走进来的花魁娘子,陈芳菲来。 她穿着一身艳色红衣,红衣之外覆盖一层轻薄透纱,脸上妆容浅淡偏素,细长的脖颈上缠着一条白色宽丝带,步履轻盈,款款而至。 秦昭不禁眯了眯眼,她怎么看陈芳菲,怎么都觉得这人带着一股子大家闺秀风,确切的说,有点像那种高学历的博士风,倒反而没有一点风尘女子的味道。 眼下,李少书已经对陈芳菲恭敬的九十度鞠躬了,他很是恭敬的拱起手道:芳菲姑娘,您来了。 陈芳菲微微一笑,款款领了个礼,方道:李公子方才说的不错,身为大魏男儿,就应该志在为国尽忠,为我大魏一统天下各国,尽心尽力方是正道。 秦昭听到这里,同三公主对视一眼。 只见三公主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李少书立刻道:芳菲姑娘所言极是!这也正是少书心中所想。 秦昭顿了顿,不禁小声提醒道:也许大魏的陛下并不这么想而且寻常百姓妄议朝政,终究是不太好。 陈芳菲看她一眼,不解道:小祁王爷在说什么? 小小祁王爷?李少书后知后觉的看向秦昭:你你你,您您是小祁王爷?那您方才同我说 秦昭讪笑一声:跟你闹着玩儿呢。 李少书吃惊的望着她,顿时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秦昭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关于大魏要不要一统天下这事儿吧,我也是不太懂,就随便瞎说几句,方才李兄也说了,大魏地处中原腹地,四面虎狼环绕,若想一统天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陈芳菲眼中透出了几分不解,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芳菲并未说话,李少书却开口道:戎族其实不足为惧,我朝占据祁山天险,戎族若是来犯,大魏只需靠天险据敌便好。至于东境各部,可先行拉拢。 陈芳菲笑道:李公子所言不错,南齐素来同我大魏通商,自然也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秦昭顿时觉得头疼了。 她是来逛青楼的没错吧? 她是来逛青楼的还是来听他们两个人讲时/政的? 是她有毛病还是这俩人有毛病? 原身包陈芳菲一天花一千两银子,这一千两银子她到底花了个啥? 听陈芳菲给她上政、治课? 她一瞬间忽然想骂人。 而且原文可从来没说陈芳菲是个激进派啊,而且一统天下什么的,她一个身在青楼的风尘女子,拿什么一统天下? 靠一张嘴? 而且,这怎么跟原文中那媚骨天成的女主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而且她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现在元启帝大概每天都在头疼,如果其他国家打来了他该怎么办,能不能守住祖宗的江山都要另说,而且原文中明确提了,直到元启帝挂了,都依旧面临着各国频繁骚扰魏国的惨境,又何谈天下一统? 想到这里,秦昭刚要开口。 就见三公主挑了挑眉,轻笑道:南齐,戎族,西境,东境,你们都提到了。 陈芳菲一瞬间看向顾君然,见她态度有些轻蔑,不满道: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顾君然轻飘飘的道:但你们似乎忽略了魏国还有一强敌。 陈芳菲一愣:哪里? 顾君然唇畔透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大辽。 陈芳菲闻言又是一愣。 秦昭却是笑了笑,附和道:是了是了,还有辽国,毕竟虎狼之师啊 她这话显然是让陈芳菲有些不高兴了,也不知道陈芳菲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秦昭说道:小祁王爷,今日真是抱歉,芳菲忽感身体不适,怕是不能继续招待您了。 秦昭一怔,立刻就说:那我便先走了。 她巴不得赶快离开这儿,毕竟她花了银子来了这儿听她们说朝廷的事儿,全是她不感兴趣的话题,简直是无聊透了。 陈芳菲下了逐客令,李少书却站在原地不动,而且还很是纠结的道:芳菲姑娘,我还有疑惑想要问您,不知您可方便? 陈芳菲脸色冷了些:抱歉,李公子。 李少书十分尴尬的说:那好,在下也便告辞了。 他说着,便随着秦昭还有顾君然一道出了闻香阁。 几人一同走出来,秦昭和顾君然很是默契的走在前面,李少书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一路无话,等走出了巷子,来到拐弯处的交叉路口的时候,李少书便道:顾兄,小祁王爷,在下便先告辞了。 顾君然微微颔首,秦昭也便点点头:告辞。 等李少书人走了,秦昭一瞬间忽然同三公主独处,一瞬间很是不自在。 她举头望着天,忽然开口道:今夜的月色,还真是美啊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直接戳破:今夜并无月。 秦昭: 心中有月便自然有月秦昭强行挽尊,她又不死心的没话找话道:啊,说起来天好像真的越来越冷了,我要是着了凉那就太不值当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三公主殿下,您为什么没回都出宫那么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身份高贵的,出宫都没那么方便呢。 恋耽美 ——(18) 顾君然道:有了令牌,自然就方便许多。 秦昭点点头:那我将来进了宫,也能拿到和您一样的令牌么? 她话音刚落,只见女人的一双美目向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想什么呢? 秦昭只能点了点头:好吧,这就有点不公平了。 顾君然沉思半晌,忽然问她:你方才说,辽军乃虎狼之师? 秦昭想了想,笑道:我就是为了怼那俩妄议朝政的人,随口瞎说的,您就随便听听就好 顾君然却看向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觉得辽军是虎狼之师? 秦昭扯着唇角笑了笑。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原文中交代了,辽国很强啊! 秦昭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估摸着,辽国的骑射一向远胜他国,况且人家是养马的起家,单单就凭这一点,便是他国比不上的。 顾君然若有所思。 秦昭见对方在盯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毕竟人家乃是大魏当朝三公主,她一直夸辽国很强似乎也是不太好。 想到这里,她又连忙笑道:不过天下大势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都是不一定的。虽说眼下朝堂不太平,可若是将来哪天,大魏朝堂上能出一个强势的君主,气贯山河那种,指不定还真的能一统天下也说不定。 顾君然笑了笑,敛了眉眼问她:小祁王爷,若是由你来当这强势的君主,可能一统天下么? 秦昭顿时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不不不,我不能! 顾君然皱眉,问她:不能还是不想? 秦昭连忙唉声叹气的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就压根没那种想法,而且当皇帝有什么好?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怎么说? 秦昭道:你看哈,当了皇帝,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大清早就要爬起来上早朝,我有起床气,啊就是若是我太早被人喊起来,没睡够我就想杀人。 顾君然挑眉看她:为着起起床气就不想当皇帝? 秦昭砸吧砸吧嘴:也不止是这个原因吧,就是,陛下有那么多个儿子,而我又是半道被接回来的,他们肯定都看不惯我,我就只图保命,其他的一概不想。而且 顾君然:而且? 秦昭叹了口气:而且当了皇帝就要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围着你打转,你能受得了? 顾君然顿了顿,问她:你是不喜欢女人么? 秦昭一愣,摇了摇头:不啊,不是不喜欢女人,是想找个人安稳过日子,就找那么一个就好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君然抬眼看了看她:哦。 [二更] 秦昭原本是想送三公主回宫的,哪知道刚走出了两条街不到,人家三公主的车驾已经在哪儿等了。 她只能自己打道回府,她一踏进祁王府的正门,早已经等候的老管家便告诉她,秦肃端让她去书房。 秦昭原本以为秦肃端是因为她逛青楼的事要揍她,哪知道秦肃端一见了她,竟然难得带了几分好模样。 秦昭很少见秦肃端能和颜悦色的在书房见她,便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秦肃端笑了笑,在书桌后的正位上坐了下来:今晚陛下微服私访,原本要来府中对你兴师问罪。 秦昭点点头,做出惊讶的样子道:啊,还有这等事? 秦肃端抬手端了杯茶,拿在手中没动,继续说道:陛下龙颜大怒,我生怕他对你不利,我便拖住了,但后来也不知怎的,赵总管同我说,你走了大运,让我好生待你。 秦昭再次点头:这样可真不错。 秦肃端喝了口茶,又打量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昭只能把她在后花园看到元启帝,然后故意和赵蛰争执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秦肃端一听,有些不可置信,又低着头想了会儿,这才道:也是,此事原本就疑点颇多,背后怕是有人主使,或是三皇子,亦或是五皇子,或者是晋王,若是陛下开始起了疑心,怕是要彻查,而到那时候,你即便是在郸州真的做下那些事,陛下也不至于会像今日这般龙颜大怒。 秦昭想了半晌,说道:但即便陛下查出来,也未必会对幕后指使之人如何。 秦肃端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过了会儿,秦昭想起了什么,不禁又道:我今日在宫外,遇到三公主了。 秦肃端一愣:三公主?她怎么出宫了? 秦昭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她一身男装打扮,上回我见着她的时候,她也是男装打扮,哦对了,我进宫的时候,在瑾妃娘娘宫里还见着她了,三公主和瑾妃娘娘关系很好吗? 秦肃端皱眉:瑾妃娘娘?我怎么不记得 秦昭见他喝完了杯中的茶,又转头吩咐书房中的婢女出去倒茶。 说起来秦昭问道:这个三公主是个怎样的人?她做男装打扮,同太府的人走在一块儿。 秦肃端问她:太府的何人? 秦昭说道:李少书,父亲听说过此人么? 秦肃端一听,略一沉吟,便道:听过,此人先前曾卖字画给三皇子,三皇子出了万两白银买下,后来便传出了三皇子爱才,自此有才之士便纷纷给三皇子做幕僚。 秦昭皱眉:三皇子? 秦肃端沉思片刻,道:是了,只是三公主如何和他结交? 秦昭摇了摇头:我也正纳闷儿呢,而且她说,她有出宫令牌,似乎想出宫来便出宫来。 秦肃端顿了顿,道:先别理旁人的事了,三日后郸州的百姓便要进京了,到时候你是生是死,就看陛下能查到多少了。 秦昭点了点头:嗯。 秦昭见他似乎是说完了,起身便要告退。 秦肃端眼见着她出了书房,想起了什么,又喊住她。 秦昭回过身来:父亲,您还有吩咐么? 秦肃端看了她片刻,道:关于你成亲的事,若是你将来进了宫里,陛下要为你赐婚,你作何打算? 秦昭笑了笑,看着他回道:自然是能躲便躲。 秦肃端顿了顿,说道:你若是不乐意,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秦昭一怔。 秦肃端道:早些年,前刑部尚书在的时候,我为你定下了一门婚事。 秦昭再次一愣。 刑部尚书?哪个刑部尚书? 秦肃端停顿了下,道:前刑部尚书陈阈。 秦昭:!!! 秦肃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震惊的表情,缓缓说道:他当年因着被冤判错案,被满门抄斩。 秦昭嘴角抽了抽:然后? 秦肃端道:当年那案子我知晓其中内情,便把他的女儿暗中救下,送到了潜山寺,交由静慧师太代为抚养。 秦昭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憋了半天,才开口问道:父亲,别告诉我,当年的那个孩子,叫陈芳菲吧? 秦肃端顿了顿,看向她问:你是如何得知?不过如今想来,她应该也像你一般大了。你若是担心陛下同你赐婚,我明日便给静慧师太休书一封,若是能把芳菲接回来,再给她安个身份,同你成了亲也好。 秦昭: 第17章 皇后[十七] [一更] 第二日天色极好, 虽说昨夜没有月色,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无,但次日却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她因着昨夜临睡前满脑子都在想着她和女主陈芳菲定娃娃亲的事, 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原身竟然还和女主有这么一层联系, 导致她睡前用了太多的脑子,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于是乎,她不可避免的起晚了, 从床上换好衣裳爬起来的时候, 外面的日头已经升的老高, 有几只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个没完。 用过了早膳没多久, 有小厮跑进来说许静婉来了,秦昭一听他来,忽的一拍脑门。 她昨夜满脑子只想着那个三公主了,一门心思要送人家回宫去,却是把同去闻香阁的许静婉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秦昭立刻吩咐一声:快请许少将军进来。 没一会儿许静婉便随着小厮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嚷着对秦昭兴师问罪道:我说秦昭,昨夜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秦昭讪笑着说:那还不是我怕打扰您的雅兴么,就先走了。 许静婉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我还专门去找了那花魁娘子去问,她只说你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她也不好打扰你,便让你先走了。 秦昭立刻招呼他坐下来, 笑道:她倒是会推卸责任。 许静婉一愣,接过小厮手中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口才问:怎么回事? 秦昭摇了摇头:我总觉得那个陈芳菲似乎有些奇怪。 许静婉纳闷:哪里奇怪? 秦昭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自己和陈芳菲定亲的事情告诉许静婉的,她昨晚之所以失眠也是失在这儿, 如果青楼的那个陈芳菲真的就是和她定了亲的陈芳菲,这两者是同一个人的话,她是如何从潜山寺离开,又流落青楼的呢? 可原文中又明确交代了,女主乃是前刑部尚书陈阈之女,而秦肃端也说了他当年所救的也是陈阈的遗孤。 难道这其中有些什么隐情么? 这些秦昭都想不明白,但忽略这些不提,陈芳菲目前乃是罪臣之女,距离她们家被翻案也还有好一段日子,而等她们家的案子了解了,她就会直接成为功臣遗孤,成为三皇子秦寿的宠妃了。 所以无论陈芳菲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谜团,她都不能娶她,毕竟和男主抢女人最后是会被腹黑男主抽筋扒皮的。 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个满口天下一统的激进派陈芳菲。 想到这,秦昭随口问道:你可知道李少书么,就是太府的那个李少书? 李少书?许静婉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如今放眼整个太府,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位李少书李公子了。 秦昭挑了挑眉:怎么说? 许静婉不屑道:我听说李少书原本是下邑贱民出身,反正出身很不好,家里除了一个老母亲也没什么人了,他后来在当地知州的举荐下才得以进入太府念书。 秦昭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许静婉冷笑了一声:然后他进入太府之后,屡次去考状元接连不中,便在京城以卖字画为生,可后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昭挑了挑眉。 许静婉像是在讲什么笑话一般,继续说道:然后这厮在卖字画的时候,遇到了出宫的三皇子,这厮平日里售卖字画也就贱卖一副一纹,可他那日却对三皇子要价一万两。 秦昭忽然想起了昨夜秦肃端也和她说过这桩事,纳闷道:可三皇子真的给了他一万两? 当然是给了的。许静婉轻叹了一声:后来天下便人人皆知,三皇子爱才,而且李少书李大公子的身价一时也是水涨船高,说来这李少书也是有趣的很,他售卖字画还能看人要价的?看三皇子一身富贵打扮,就跟人家漫天要价? 秦昭想了半晌,不禁道:这恐怕不止是看三皇子富贵打扮的问题了。 许静婉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一早便知道那人是三皇子。 秦昭笑了笑:也有可能是,三皇子也知道他是李少书。 许静婉低着头一琢磨,瞬间就懂了:啊你的意思是,这俩人原本就做了一出戏? 秦昭笑而不得。 许静婉皱眉道:我平日里去太府也见过李少书几次,虽然他这等贱民平日里是见不到的,但后来因着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便时常被一些世家子弟吹捧,故而才有幸得见这位。可不对啊?他原本就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区区贱民而已,是如何同三皇子认识的? 秦昭心中忽然有了某种猜测,但却并不能立刻确认。 这件事会和陈芳菲有关系么? 这个女主似乎全身上下都透着怪异。 许静婉见她不说话,自然也便跟着沉默下去。 眼见着许静婉杯子中的茶已经见了底,秦昭才听他欲言又止的说道:秦昭,你说我我去向父亲请命,去战场怎么样? 秦昭一怔:你? 我怎么了?许静婉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咕哝道:虽然我也知道我这人平日里混吃等死了些,但我长兄死在了北境,而且族中不少兄弟也在军中任职,若是我也去了战场,纵然不会挣到军功,至少也不会给许家丢人 秦昭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最近朝廷的意思,是主站还是主和,我听父亲说,怕是要和谈? 和谈?许静婉摇了摇头,冷笑道:如今辽国人都到了家门口,这要是和谈,怕不是要割地了吧? 秦昭皱了皱眉,辽国。 在原文中,辽国的富强是作者反复描写过的,但是原文剧情中虽然描写了辽军强势,但却始终没有骚扰过魏国,甚至主动提出两国交好,永不开战的誓约,而在这个时间点,频繁骚扰魏国边境的,是戎族。 而且也不止是辽国,我听我家老东西说,戎族送了公主往辽国和亲,如今这两只猛虎沆瀣一气,打着什么主意我不信陛下看不出来!许静婉愤愤的道:与其割地求和,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恋耽美 ——(19) 秦昭摇了摇头:怕是不行吧,我觉得陛下应该也是有考量的,比如说如果主和,充其量是丢北境几座城池,但若是主站,一旦输了,那丢的土地便不是一点半点。 许静婉听了她的话不禁沉默了,他吭哧吭哧憋了半天,终于仰起头,把秦昭给他满上的茶水都喝了。 等他一口气喝完,这才试探着问秦昭:所以呢?这场仗不用打,就直接认输吗? 秦昭顿了顿,我不知道,但我猜,陛下肯定不想打仗的。 许静婉叹了口气:你说,这大魏怎么就不能出一个靠谱点的陛下呢? 秦昭耸了耸肩:也许下一个陛下还不如眼下这一个。 许静婉再次叹气,他过了会儿,忽然看向秦昭,欲言又止道:我近来听到一桩传言,就是你是陛下的儿子。 秦昭不动声色的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许静婉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说:秦昭,若是你当了这个陛下,是主站还是主和? 秦昭顿了顿,缓缓道:其实眼下确实不是打仗的时机,前阵子岭南刚发了大水,堤坝冲毁,死伤无数,这几年又闹蝗灾,四海并不太平,若是能缓上一阵子,等喘过气儿来,到时候是战是和,还不是我们自个儿说了算。 许静婉忽然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秦昭,如果你将来成为这大魏的陛下,我们许家上下,会任由你差遣。 秦昭故作惶恐道:可别,我可不想当这烦人的差事,更何况就凭你? 秦昭笑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许静婉别扭道:我怎么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少将军啊! 秦昭笑了笑,安慰他:好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许静婉却十分的坚持,并且鼓励道:秦昭,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如果你真的是陛下的儿子的话。 秦昭只能应付一声:好的,我会努力的! 可她不禁心中苦笑,这不是她会不会努力的问题,也不是她能不能登上皇帝宝座的问题,而是顾君然会不会搞她的问题啊! 只要有顾君然这个隐形大佬、定时炸/弹在,她还能当上大魏的皇帝? 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与此同时,凤栖宫。 顾君然坐在软塌上,殿中的暖炉已经烧得旺盛,她若有所思的琢磨着昨夜秦昭对她的那声称呼 三公主? 昨夜她清楚的听到了秦昭喊她三公主,但赵德旺又同她说过,秦昭似乎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心悦三公主? 一瞬间,顾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开始隐隐有些不安。 过了会儿,门外有个小太监打扮的男人弓着身子进来,他走路的步子很轻,明明长得身强体壮,走在殿中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之人。 那人进来之后,对顾君然行了礼道:主子。 顾君然捏了捏眉心,复杂的情绪被男人骤然打断,她回过神来看向他:何事? 南齐的眼线来报,说老齐王快薨了。 顾君然的眉头微皱着,她想了片刻,问道:消息属实么? 男人一顿,回道:许是属实的,听说老齐王连夜召了二皇子和相国入宫,整个齐宫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顾君然眼中终于带出了几分笑意来,她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道:不宣太子入宫,却召了二皇子和江庭山入宫? 男人斟酌着道:探子还说,南齐太子连夜去了金林卫大营,许是去调兵去了。 顾君然闻言笑了,轻声道:看来这齐国怕是要宫变啊?老齐王偏心二儿子,太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她说到这里,不禁又停下来,想到了什么,又问他:南风,你觉得,你若是这个不受宠的儿子,注定无缘皇位的儿子,会作何想? 南风一怔,他想了想,犹豫着回道:若是小人是那个不受宠的南齐太子,也会像今日的他这般,拼死一搏。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是啊,常人都会这般想,可她却不这么想。 南风又是一愣。 他? 主子在说谁? 顾君然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南齐若是有了宫变,反倒是方便成事,上月魏帝派了使臣去求南齐搬派兵,如今南齐自己乱起来了,怕也是无暇再顾及旁人的事了,他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南风立刻躬身道:小人这就把消息传出去! 顾君然挥了挥手,南风便退下了。 等他退出了内殿,顾君然这才收回了目光,轻笑着感叹一声:这大魏的天下,总算是要乱起来了啊 [二更] 许静婉人走了之后,一时间整间屋子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听许静婉的意思,怕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也早已经知道了她是元启帝皇子的身份,如今消息已经传开,那么等她接下来的那一关过了,怕是就会被接进宫去了。 一想到要进宫,她满脑子又开始烦起来。 此时已经临到晌午,外面的小丫头进来问她,要不要去前厅用膳,秦昭无力的挥了挥手,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了。 她一想到顾君然瞬间就什么都吃不下了,顾君然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她背后所仰仗的势力究竟是什么呢? 唉 秦昭愈发的想不明白。 她越想越觉得顾君然这人脑子有病,这女人为了向三皇子的母亲宸妃报恩,竟然甘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而且她到底都没能为元启帝生下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即便是最后大权在握,垂帘听政,可她图什么? 秦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先不想顾君然了,毕竟那种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她从下人交头接耳的话中听到老太太要去山上拜佛了,还带着小公子秦君宝随行。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着,作为整个祁王府话语权最大的女人,虽说上了年纪很少管府中的事,但老太太对秦君宝那个孙子还是极度疼爱的。 她昨夜远远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当看到老人家额头上皱纹的时候,她忽然有点想她奶奶了。 小时后她便被在外做生意的父母丢到了奶奶家里,奶奶上了年纪,她那时候的她刚因为从城市被送到乡下极不适应,一开始动不动就对老人家耍性子。 更因为老人家家里供着佛堂,老人家让她跟着日日拜佛,她觉得无趣,于是便想着法的气她。 可那时候的老人家却觉得她这个孙女哪里都好,总变着法的哄她,用各种笨拙,而又令人感动的方式,亲自为她去镇上买零食,为了给她买一双新运动鞋省吃俭用。 等到她后来父母意外去世,她终于万般不情愿的继承了那两个人留下来的那家公司的时候,决定要带着老人家去城里过好日子的时候,老人家却已经不在了。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外面小厮忽然一路小跑进来,行了礼道:小王爷,有人找您。 秦昭愣了愣,问道:谁啊? 小厮犹豫着道:是 秦昭等他一眼: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说什么,说! 小厮这才回道:是闻香阁的芳菲姑娘,她说来府里找您,有要事相商。 秦昭一愣:陈芳菲? 好家伙,这女的怎么又来找她? 秦昭当即说道:不见! 小厮欲言又止的道:可是,芳菲姑娘说了,您若是不肯见她,她便不肯走。 秦昭皱了皱眉,不是吧? 陈芳菲到底是几个意思,她明明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不是么?而且她想不通陈芳菲还缠着她的点在哪儿,是利用么? 可此时的原身有什么值得陈芳菲利用的呢? 想到这里,秦昭倒忽然有些好奇,这个陈芳菲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不再理会传话的小厮,起身便往府外走。 经过后花园的时候,赵蛰拦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小王爷,先前是我误会您了,您交代我的事,我也已经同张恒说了。 秦昭点了点头,冷声道:昂。 赵蛰顿了顿,心中愈发的愧疚,他想对秦昭说些什么,但却愣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只能道:小王爷,若是您日后有什么差遣,小人必定尽力! 秦昭闻言却是笑了:那你可记得你说的话啊。 赵蛰点点头:是,只是三少爷 秦昭挑了挑眉,上回赵蛰说原身打了秦君宝,而且认定了这事是真的,秦昭便道:我和君宝的误会,改日再给你交代,你只需记住你今日的话便好。 赵蛰顿了顿:是,小人会牢记的。 秦昭轻笑一声,顺着后花园的那条石子小路向前走去。 她背着手,一路来到了府门前,果然就看到了正等在正门左侧的石狮子边上,正向府中张望的陈芳菲。 她一见秦昭出来,立刻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却又冷淡疏离的站在原地,等着秦昭走近她。 秦昭走到她跟前,冷声说道:找我什么事? 陈芳菲低头沉默了会儿,终于直入主题的问她:小祁王爷,您昨夜在我房中,可有碰过什么? 秦昭一怔:什么? 陈芳菲抬起头来,缓缓的问她:我房中有一本书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啥?秦昭顿时无语:不是姑娘,您的意思是,我偷了您的书么?您是这个意思? 陈芳菲连忙道:不不是的,小祁王爷。陈芳菲深吸了一口气:只是那本书对我很重要,若是小祁王爷您借走了,请您还给我。 秦昭直接被她气笑了:好家伙,您还给我留面儿呢?不说我偷,还说我借的,可我拿你的书做什么呀?我是疯了么我? 陈芳菲对她的态度显然有些惊讶,她犹豫的看着秦昭问道:你为何,只过了一日,便对我这副态度? 秦昭顿了顿,问道:哪副态度? 陈芳菲纠结了会儿,开口道:你前几日同我说,等你恢复了皇子身份,便给我陈家翻案,还说一定会娶我。 秦昭一愣,原身竟然答应了陈芳菲这个? 你我本是有婚约的,老祁王爷亲自同我父亲给你我定下的婚事,如果你不想娶我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秦昭:那你为何又同我发下照顾我一生一世的誓言? 秦昭:呃 秦昭刚要说些什么,又听陈芳菲道:我曾以为,只有你会懂我,也只有我懂你。 秦昭嘴角抽了抽: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旁人都说你荒里荒唐,说你糊涂愚蠢,说你秉性恶毒,可 秦昭砸吧砸吧嘴,打断她:可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不是的。陈芳菲有些难过的道:旁人也都说我一届风尘女子,只靠卖笑度日,说我人尽可夫 秦昭纠结:可这也是事实。 陈芳菲: 秦昭连忙说: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了一本书,那本书里说,女子也可以封相拜相,可以出入朝堂,甚至可以登上 陈芳菲说到这里,不再继续说下去。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道:别告诉我,您想造反吧? 陈芳菲一愣,秦昭立刻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大姐,您是疯了么?被洗脑了还是怎么回事儿? 陈芳菲很是不解的看着她:你当日说,会为我达成所愿的。 秦昭疯狂摇头:不,你肯定记错了,大姐,我劝您一句 秦昭欲言又止。 陈芳菲问道:什么? 秦昭缓缓道:爱国,爱朝廷,保平安。 陈芳菲: 陈芳菲看着她,不禁苦笑一声:小祁王爷要同我划清界限了么? 秦昭都快要爆粗口了,她嘴角抽了抽:这话是怎么说的?而且这是划清界限的事儿么?这就是您思想有问题啊! 陈芳菲看向她,缓缓说道:我同你说过的,那本书对我十分重要,若是你拿了,便还我。 秦昭: 得,饶了这么一大圈儿,她还是说那本书的事儿。 秦昭懒得再和她多说,只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没偷你的书,而且你那书叫什么名字,能和我说说么? 陈芳菲的视线下移,看着地面道:没什么,你若是没拿,便算了。 她说完,转身缓缓离开。 秦昭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气呼呼的往府里走,一路回了自己院子。 没一会儿,秦肃端派了人过来,喊她去书房,秦昭自然应了。 她一进书房便见着秦肃端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是极度不安。 秦昭走上前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秦肃端见她进来了,便道:陛下今日传了旨意下来,明日宣你入宫见他。 秦昭一怔:明日?可郸州的那些告御状的,不是过几日才到吗? 我也不懂陛下宣你入宫作何用意,不过,秦肃端顿了顿,看向她道:你明日进了宫里,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秦昭不解道:父亲,我为何要去见顾君然? 恋耽美 ——(20) 我今日晌午进了宫里,已经帮你问过了,顾君然有意要收你为子。秦肃端问道:你,作何感想? 秦昭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啊 第18章 皇后[十八] [一更] 听了秦肃端的话, 秦昭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啥? 她没听错吧,顾君然说要认她当儿子了? 不会吧,顾君然难道是疯了么?她可是当朝皇后, 先不说皇后若是认下她这个儿子, 那么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了,将来自然而然也会成为整个大魏的储君,问题主要是, 顾君然就比她大两岁, 一个就比她小两岁的儿子, 挂在她名下她图什么? 秦昭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她看向秦肃端说道:父亲,您觉得,顾君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秦肃端沉思道:许是她膝下无子嗣傍身,而你又是先皇后的血脉,故而她今日在宫里提起你时,只说你看着可怜,一回京便徒遭变故。 顾君然会这么说?秦昭想了想: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你若是认了她当母亲,她定会好好教导你。秦肃端顿了顿,又道:有没有可能, 是她也在疑心,你夺人府宅闹得人尽皆知之事, 这才卖你一个人情,让你感念她? 我觉得并不太可能。秦昭迟疑道:我总觉得顾君然断然不会这么好心,您也说了,我乃是先皇后所出,名义上本来就占着嫡子的名分, 即便是她不提认我当儿子,朝堂中的那些视线也早已经向我身上看过来,宫里其他的几位皇子和娘娘也必然有所动作,她就算起了疑心,也大可作壁上观,又何必多此一举,蹚我这趟浑水? 秦肃端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他眼中的目光微一停顿,又看向秦昭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秦昭摇了摇头:我暂时摸不清她的意思,所以也不知道该作何打算,不过既然明日陛下让我进宫,那我便先去见陛下,况且若是陛下不点头,我又如何入得了后宫见她? 秦肃端道:她不是在后宫见你,是让你先去御花园见她一见。 秦昭笑道:那也是不可,我总归是要先去见陛下的,至于顾君然打着什么主意,还是要等我见过了陛下再说。 秦肃端沉吟片刻:如此也好,就先这样吧。 秦昭点了点头,退出了秦肃端的书房。 她一开始想的是明日躲着顾君然,但她又实在摸不清顾君然的想法,想着明日去见一见也好,如果顾君然真是打着,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心思,那顾君然显然是想多了。 顾君然若是为了三皇子未来铺路,那她定然要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总不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她凭什么喊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女人为母亲? 一想到她喊顾君然母亲的样子,秦昭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绝对不行!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秦昭便上了入宫的马车,秦肃端这回不进宫,只由秦昭一个人去,他提前嘱咐了她,若是进了宫里遇到了苏宸妃,绝对要躲着走,秦昭应了。 秦昭到了宫门,便由提前等候的小太监一路领着进了无极殿,她见了元启帝,没成想元启帝的无极殿中竟然还有旁人。 那人身着一身深紫色蟒袍,身形瘦长,高大英俊,见了她进来下跪行礼,不禁轻哼了一声。 秦昭跪在地上,给坐在明黄色软塌上的元启帝行礼。 元启帝看了看她,沉声道:秦昭,你来了。 秦昭笑了笑,抬起头来:是啊,陛下您身体好些了么? 元启帝眯了眯眼,挥了下手让她站起来回话,秦昭自然也就跟着站起来。 你有心了,朕身体无恙。元启帝说着,又指了指下面的一张椅子:坐吧。 秦昭丝毫不推辞,立刻就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 她人刚一坐下,就听身侧的男人再次轻哼了声,秦昭不禁打量过去,这人什么毛病?嗓子不好? 只见男人正一手放在腰前,端正而立,只是眼中带着几分阴郁之气。 元启帝这才看向他道:老三,你也坐吧。 老三? 这便是本书男主,三皇子秦寿? 秦昭不懂声色的低下头,听着动静三皇子已经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了。 今天喊你来不为了别的,就是让你们二人叙叙兄弟之情。元启帝说着,看了三皇子一眼:老三,你这个六弟自小长在郸州,可是吃了不少苦。 秦昭连忙笑着对元启帝道:也不是很多苦,小人自小长在乡下,也乐在无拘无束。 元启帝轻叹一声:不必说这些话来搪塞朕,你自小没了母亲,无人管束,没人教养,再加上受人蒙蔽,做出一些错事来,也是情有可原。 秦昭一怔:错事? 元启帝道:朕年幼之时便被你皇祖父送到北境,北境苦寒之地,又连年征战,也像你这般吃了不少苦。 秦昭不禁想着,元启帝喊她和三皇子一起过来,还明确的说了她和三皇子是兄弟,而且听元启帝这话里的语气,怎么有点像是要做和事佬的意思? 秦昭干笑一声:陛下,小人在郸州所吃的苦,自然不及你当年的万一,跟您比起来,小人即便是在郸州受人蒙蔽,身上背了诸多的污名,也不及您当日的艰辛。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朕如今一看着你,便想起你的母亲,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自然盼着你能好好长大成人的。元启帝说着,看向秦昭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心疼。 三皇子在一旁听着,心中震惊的同时不禁有些不满,他顿了顿,看向元启帝道:父皇,关于秦关于六弟夺人府宅之时,儿臣已经同京兆尹说好,若然六弟是冤枉的,儿臣自然还他一个公道。 元启帝看向他,目光中带了几分晦暗不明,老三,你觉得此事有公道么? 三皇子一怔:父皇? 元启帝笑了笑,讳莫如深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三皇子沉默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说道:儿臣知道怎么办了。 元启帝沉声道:朕一直觉得,你是最顾念兄弟之情的,对么? 三皇子看了秦昭一眼,压下眼中所有不甘的神色,道:是!儿臣也觉得,六弟早些年在郸州吃了许多苦,好在如今回来了。 秦昭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俩人打哑谜,低下头,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元启帝又看向了秦昭,他意有所指的道:过几日东郊围猎,你也跟着来。 秦昭立刻笑着说:好啊。 元启帝笑道:朕也正好考考你的骑射,若是做的好,朕必有重赏。 秦昭连忙说:陛下,小人在郸州什么都没学,就上树下河还行,狩猎水平也就一般了。 元启帝看了三皇子一眼,道:那便正好和你其他兄弟们比试比试,若是输了,可别哭鼻子才好。 秦昭闻言,立刻倔强的说道:才不会呢! 元启帝哈哈大笑。 他又看向三皇子道:你们兄弟二人自个儿说会儿话吧,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毕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元启帝说完,在赵德旺的搀扶下,起身向殿外走去,赵德旺临走前招了招手,把满殿伺候的宫人们一并带走。 一时间,殿中只剩了秦昭和三皇子二人。 秦昭,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三皇子见元启帝走了,当即冷哼一声,看向秦昭。 秦昭皱着眉头,无辜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三皇子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说父皇能来问我陈芳菲的事情? 秦昭噗嗤一声笑出来:您和陈芳菲?三皇子殿下您在说什么,什么您和陈芳菲? 三皇子眉头紧皱:秦昭,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她那样的女人,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染指的。 秦昭越发听不明白:她哪样的女人? 激进派? 她染指激进派干啥? 一起造反吗? 可她造谁的反? 她不也姓秦么? 秦昭见三皇子不再说下去,扯着唇角笑道:三殿下,您喜欢陈芳菲是么? 三皇子讥笑一声:怎么? 秦昭笑了笑:没怎么,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您若是喜欢她呢,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希望你们早日成亲,争取三年抱俩! 三皇子: 他眯着眼向秦昭看过去,想着这人在搞什么名堂? 前些天还在大街上当街和他争风吃醋,原本以为有母妃从父皇耳朵跟上吹耳边风,父皇定然会严惩秦昭。 没想到这事便轻飘飘接过了,如今秦昭犯下弥天大祸,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主动接过了这件差事,便可对秦昭重创,可方才父皇却只说让他们叙兄弟情。 而且,听父皇那话里的意思,怕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摆布。 想到这里,他再看向秦昭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杀意。 难不成,他这次真的没办法整治秦昭了么? 可若是他现在都拿秦昭没办法,等将来秦昭进了宫里来,他还能登上太子之位么? 眼下,父皇又明确的让秦昭一块去东郊围猎,这岂不是已经在向百官暗示,秦昭的确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了么? 等等 东郊围猎? 三皇子眼中的神色瞬间冷了几分。 一瞬间,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秦昭却是懒得去考虑他的想法的。 秦昭现在满脑子都是待会儿从无极殿出去了,去了御花园,如何应付顾君然。 顾君然要认她当儿子,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都有点扯。 而且要约她私下见面,她至少应该避开宫中人的耳目吧? 可她对皇宫地形压根就不熟,她怎么避开皇宫里的宫人,然后顺利到达御花园都是一件难事儿。 更何况顾君然打着什么心思她完全想不通,可如果顾君然真的是一门心思要害她,她应该怎么应对才好呢? [二更] 三皇子对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恨恨的一甩袖子,走了。 秦昭也便出了无极殿,殿外的小太监告诉她,元启帝临走前留了话,让她可以在宫中随意看看,等到了晌午和他一起用了午膳再回祁王府。 秦昭欣然同意,她原本想着怎么去御花园见小皇后顾君然,既然元启帝说了话,反而是方便了。 她向守殿的小太监打听了御花园的位置,便顺着小太监告知的方位向前走,她在偌大的皇宫左拐右拐,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御花园境地。 如今还未入冬,御花园中却丝毫未见深秋衰败的景象,各色不知名的绿植花卉反而带了几分春意盎然的意味。 她还没来得及往里看,便听到身前传来几声嬉笑。 秦昭不禁看过去,只见身前不远处有三个年轻男人站在原地,正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向这边打量着。 秦昭往那边一看过去,那三个人已经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秦昭只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想着避开他们继续向前走。 可为首的那个男人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养在宫外的那个野种回来了。 野种?是在说她? 秦昭故作惊讶的看过去,为首的男人笑道:怎么着?秦昭,今日父皇让你进宫来,是想着认下你这个野种了? 秦昭眯了眯眼,眼前这几位,怕不也是元启帝的几个儿子? 跟他废什么话啊?身形最矮看着最小的男人说道:四皇兄,要我说,咱们在这打他一顿,谅他也不敢跟父皇去告状! 四皇子? 秦昭心下了然,原来眼前的这几个皇子,是书中有名的三皇子党。 老四,老五,还有老七。 原文中的老四身形高大,却是个没脑子的,而老五却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长相英俊帅气,至于老七,则是个胖子。 为首的这个相比应该就是老四了,毕竟开口闭口喊她野种,也就老四这种没脑子的能做的出来。 而至于说要打她的,应该就是矮胖的老七。 至于从头至尾手持折扇,那个相貌英俊的,怕就是书中那个比较知名的五皇子了。 秦昭故作不解的问道:你们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老七冷笑一声,脸上的赘肉也跟着颤:当然是揍你了! 他说着,摩拳擦掌的就要向秦昭脸上招呼拳头。 秦昭眼见着对方二话不说直接要动手,索性也不在装了,直接冷冷的看向老七道:你敢? 老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直接笑了:吆喝,小子,我打你个野种,我有什么不敢的? 秦昭冷笑:野种?你骂谁是野种? 你不是野种是什么?老七斜着眼道:谁不知道,是秦肃端把你当年从宫里抱走的,说起来也真是巧,怎么秦肃端对你母亲的事就那么上心呢?啊?哈哈,莫非不是你母亲和秦肃端有什么苟且? 秦昭挑眉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无端质疑我的母亲还有宗亲王爷,就不怕陛下怪罪么? 他话音刚落,老七便冷哼一声,怒道:我怕什么?你本来就是野种!今日我便要打死你这个野种,父皇若是怪罪,让他也打死我好了!也好过你再跑到父皇面前,去乱嚼三皇兄的舌根! 他说着,挥舞着拳头又要迎上来。 秦昭却丝毫不躲避,反而站在原地不动,却立刻说道:打,你尽管打,往我脸上打。 老七一怔。 秦昭笑了笑:但七皇子,我可要提醒您,今儿晌午我可是要同陛下用膳的,若是我真的脸上挂了彩,陛下若是问起来,我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究竟是谁把我打伤的。或者说,你们现在便同我去见陛下,问问他我到底是不是野种? 恋耽美 ——(21) 说到这里,原本在一旁有恃无恐的四皇子道:秦昭,你少拿父皇来压我们! 秦昭耸了耸肩:随便,反正我人在这儿,我也跑不了,你们想打便打呗。 四皇子瞬间被她激怒,想要撸袖子上前,要和七皇子一起教训她。 然而却被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五皇子拦下了。 四哥,七弟五皇子向那两人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他手持折扇,看了看秦昭,笑道:六弟如今刚回了京城,可曾住的习惯么? 秦昭笑了笑:还好。 五皇子轻点了下头,问道:六弟如何来了这御花园? 秦昭随口道:我就是听说御花园乃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园子,而我素来喜爱花草,便来此随便看看。 五皇子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六弟的雅兴了。 他说着,示意其他两个人随他一起离开。 七皇子狠狠瞪了秦昭一眼,大有不揍她一顿不甘心的模样。 五皇子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扯着他走了,老五和老七一走,老四也立马跟上去。 秦昭见他们几人离去的背影,瞬间扯着嘴角笑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皇子党,而且她今日还见到了书里那个较为出名的男配,五皇子秦景泰。 也就是方才从头至尾,都一派温润如玉做派的男人。 要说起这五皇子秦景泰,原文中说了她母亲出身大魏名门,生母乃是丽妃,而秦景泰的外公则是两朝重臣,先太子太傅冯伯年,乃是天下读书人最推崇的人。 如今冯伯年虽然年事已高,但他却却桃李满天下,天下的读书人提起他来无不尊一声冯师,况且冯家人在朝堂中任职者颇多,所以这位五皇子秦景泰在朝中的势力其实不容小觑。 而秦景泰平日里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他念书极好,并且相貌英俊,温文儒雅,很是受元启帝的喜爱,而他之所以让秦昭印象深刻。 是因为原文中说了,秦景泰同男主三皇子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的苏宸妃,有染。 可秦昭实在是想不通啊,刚才她看到秦景泰的那一刻,只觉得他长着一张不输小鲜肉的颜值。 按理说这么一张英俊的面孔,再加上他皇子的身份,应该不愁对象吧?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品位,能看得上年纪比他大出好几轮的苏宸妃呢? 秦昭是想不通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秦景泰彻底成为了男主的拥护者,并且成为了男主争夺皇位过程中的一大助力。 原文中对秦景泰的交代并不多,但从那些性格描写的只言片语中,秦昭得知这个人是表面上不善言辞,其实极有心计的那么一个人。 秦昭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秦景泰喜欢着苏宸妃,干着这种背德天理不容的事儿,秦昭几乎都要觉得这个人才是老皇帝心仪的太子人选了。 毕竟原文中明确提了元启帝对于这个儿子的喜爱,秦昭不禁感叹一声,也不知道这原本一手好牌的五皇子秦景泰是不是为了苏宸妃才主动放弃皇位的,所以难道说也是感情误事儿吗? 秦昭正这么想着,不禁轻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在笑什么? 她听着声音不禁为之一愣,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三公主。 秦昭惊喜的喊了一声:哎呀,三公主,怎么是你啊? 对方只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方才可是见着什么人了? 秦昭一怔,这才想着方才那几个皇子和她起了冲突,许是被眼前这人看着了,就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被人骂了几句而已。 顾君然问她:被人骂了,你不气么? 秦昭连忙说:气啊,怎么不气?可我气归气,却不好同他们动手的。 顾君然倒是来了几分兴趣,问她:为什么? 秦昭摇了摇头,叹气道:你看哈,想必你方才也是听到了,他们是为着三皇子来打我。 顾君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秦昭笑道:人家是为了自己的亲哥哥打抱不平,这才三个人一块儿对我兴师问罪,可我如今正因着夺人府宅的事儿被陛下盘问,若是此时和他们起了冲突,显然也是不好,更何况我双全难敌六手,我打也打不赢啊。 顾君然不禁笑起来:你倒是肯说实话。 那必然啊!秦昭也跟着她嘿嘿笑:在你面前,哪儿敢不说实话。 顾君然望着她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秦昭顿了顿,说道:陛下宣我进宫的。她又笑着说:三公主今日没出宫去么? 顾君然顿了顿,说:今日和人有约,便没出宫。 秦昭便道:这也是巧了,我今日也和人有约。 顾君然淡声问她:你同何人有约? 秦昭叹了口气,也不方便直接把皇后的事告诉她,便无奈道:一个上赶着给我当老子的人呗。 顾君然: 啊?秦昭见她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便问道:殿下您身体不适么? 顾君然摇了摇头,又问她: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是不乐意? 秦昭立刻耐心的解释:我当然不乐意了!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想想,一个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的人,忽然跳出来说,从今儿开始,我就是你老子了,这事儿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吧? 顾君然微微吸了一口气。 秦昭想到了什么,又道:其实主要是那人我信不过。 顾君然微微皱眉:怎么说? 秦昭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就是,我听说那个人特别喜欢逼人投井。 顾君然: 第19章 皇后[十九] [一更] 不等秦昭说话, 顾君然淡看她一眼,只是问道:那你既然不想认她当老子,今日为何还来见她? 秦昭挠了挠头:那是因为我没见过那人, 也摸不清她到底想对我搞什么名堂, 所以就来看看她到底想对我搞什么鬼。 秦昭想着,反正三公主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干脆索性就实话实说。 顾君然: 秦昭又说:其实我觉得, 是不是我长得太英俊了。 见对方正目光十分微妙的打量着她, 秦昭说道:我总觉得是我相貌长得太过俊俏了些, 让她对我有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其实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那人年纪同我差不多大。 顾君然: 她这是在说什么混账话! 不等她说话,秦昭又自个儿摇了摇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太大,我是个特别正经的人,就是总不能什么人都愿意的。 顾君然看着满嘴胡话的秦昭,沉默了会儿,又问她:所以你是不乐意的。 当然不乐意了!秦昭立刻压低了声音道:而且那个人那个人她她她,她若是真的对我有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我应该怎么办? 顾君然倒是被她气笑了:听你这话的意思, 反倒是有些纠结? 秦昭点头:纠结,必然是纠结的。 顾君然冷着脸问她:那她若是真对你有了心思, 你是从还是不从? 秦昭整个人仿佛瞬间石化,她想到了什么,愣是打了个哆嗦,等她再冷静下来,不禁上下打量了顾君然一眼, 然后叹道:我觉得这也要看人的。 顾君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秦昭在说什么,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看人?小祁王爷就是认个老子,为何还能想这么多? 这老子也不能是白认的啊!秦昭叹气道:万一那人一门心思就是为了杀我,那我岂不是亏了?既给人当了龟儿子,还把命给折腾进去,终究是不划算的。 顾君然只觉得一阵头疼,她看了看秦昭,不禁说道:也许皇后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就是单纯觉得你有趣,想着认下这个儿子而已。 秦昭一怔:啊!你竟然知道我说的是谁么? 顾君然神色淡淡:略有耳闻。 秦昭的表情便有些尴尬了,她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君然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索性也就不瞒你了,我反正是不乐意给她当儿子的。 顾君然挑了挑眉:这事能由得了你么?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怕是不能,但是我总觉得很别扭,就算她没有杀我的心思,但她就比我大两岁,我要是见天的喊她娘,就算我肯叫,她敢应么?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终于心情稍微好了些,两个人对视间,秦昭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纠结,看着她那副顿时难过的样子,顾君然脸上便更加愉悦了。 秦昭: 她高兴个什么劲儿?又想看她笑话? 顾君然忽然笑看着她,说道:她肯定是敢应的。 秦昭: 秦昭觉得这就有点尴尬了,她纠结着问道:说起来,你在宫里可曾见过皇后么?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 秦昭问她:那皇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平白认大儿子? 顾君然笑了笑,道:她是一个,特别喜欢听大儿子喊她娘的人。 秦昭: 啊这 秦昭憋了半天,向顾君然看过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那震惊的心情,她向前又走了两步,看着顾君然问:所以皇后,是不是心里有点问题? 顾君然挑眉:怎么说? 秦昭顿了顿:这话也不好说,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顾君然十分体贴的对她道:我又不是外人,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好。 秦昭终于低声说:一个女人,年纪轻轻便被接进了宫里。 顾君然:嗯。 秦昭继续低声道:她年纪这么小,进了这吃人的地方,肯定到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麻烦。 顾君然没成想她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便道:习惯了也便好了。 不是啊!秦昭忽然说:我觉得就是在这种重压之下,让她变得疯魔了。 顾君然: 秦昭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便道:你说,她不会真的对我有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那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顾君然愣了片刻:什么想法? 年轻的后母英俊潇洒的儿子。 秦昭忽然打了个哆嗦:没什么! 秦昭!顾君然却是忽然反应了过来,她重重的喊了她的名字:你整日里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秦昭被她这忽如其来的发怒觉得莫名其妙,连忙轻咳一声:就是稍微扩散一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顾君然被她气的不想说话。 又过了会儿,秦昭左右看了一眼,问她:你为何知道皇后娘娘要认我当儿子的事? 顾君然意有所指的道:那是因为我同她关系好,她让我来代她见你。 秦昭连忙说:那真是抱歉了,我方才就是跟您瞎说呢,也是您方才同我说,您不是外人,我这才肆无忌惮了些。 顾君然仍是生气。 秦昭又欲哭无泪的说:那实在不行,我就答应了吧。 顾君然顿了顿,你还觉得委屈了? 秦昭连忙苦笑:我这有选择的余地么?如果她答应不杀我,我肯定就愿意喊她母亲了。 顾君然挑眉看过来:如果你这张嘴能不说胡话,她定然懒得杀你。 秦昭轻叹了一声:害,这就太好了。 秦昭愈发肯定这三公主和皇后是一伙的,她愈发的后悔方才跟三公主信口开河,如今想来也是自个儿见了这女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本能的把她当成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 三公主长得的确是很好看,就是有些冷冷淡淡的,说话的语气神态也很是矜持,她不禁想着,从皇室里养出来的美人儿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看了会儿,察觉到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有几分不悦,便问道:那你能替皇后做主么? 顾君然问她:做什么主? 秦昭顿了顿:我要是真的认了她,她真的会好好待我么? 顾君然挑眉看她:认了她认了她当什么? 秦昭一怔,表情讪讪:挂在她名下呗。 顾君然轻笑一声:皇后同我说,她特别想要听别人喊她母亲,喊一声,便乐一次。 秦昭: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从御花园出来,秦昭一路又回了无极殿,等她回去的时候,一溜烟的小太监已经把满桌的御膳摆好了。 元启帝高坐在主位上,见秦昭进来行礼,挥了挥手道:起来,秦昭,快过来。 秦昭立刻应着,立刻站起身来,向元启帝的身侧走去。 元启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秦昭点了点头:诶! 元启帝动起了筷子,秦昭自然也就跟着拿起了手中的筷子。 满桌子的御膳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明明是令人食指大动的山珍海味,她却仿佛一口都吃不下。 恋耽美 ——(22) 三公主竟然是顾君然的人,那先前她和三公主的几次偶遇,是不是那人有意为之呢? 顾君然明明一早就得知了她的身份,却从来绝口不提,没对任何人说,是不是也是打着什么主意? 三公主说顾君然特别喜欢听旁人喊她母亲,难不成真的就是在宫里待了太久,导致了心理愈发变态,魔怔了? 元启帝看她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便笑着问她:方才去哪儿了? 秦昭怔了下,立刻说道:去御花园了。 元启帝随口问她:见着人了? 秦昭一怔,难不成,元启帝是知道她去御花园为着见皇后的? 秦昭叹了声气:见着了。 元启帝挑眉看了看她:你怎么想? 啊没什么想法。秦昭拿着筷子吃了几口饭,又说:这珍珠米是真的好吃。 元启帝笑了笑:皇后今日来同朕说,要认你为子,你作何想法? 秦昭一怔:皇后娘娘竟然来找您说了? 元启帝道:原本朕觉得此事需要另作打算,但瑾妃那边也说要认你,朕便问问你的想法,想挂在谁的名下? 秦昭顿了顿,连忙说:我一时之间想不通,但是如果瑾妃娘娘也愿意认我的话,那自然是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听到殿外传来小太监的一声通传: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秦昭一愣,皇后? 顾君然? 元启帝道:让皇后进来。 小太监立刻出去通传,秦昭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想着她今日总算是能见到传说中的那个小皇后顾君然了。 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走动声,走进来的女人被一名宫女搀扶着,秦昭逆着光看过去,只见那人身形窈窕,长身玉立,一身凤袍穿在身上颇有些端庄大气。 秦昭等她走近了,才彻底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她登时一惊。 这人,竟然同三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二更] 这哪里是同三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这完全就是她给搞错了啊! 来人正是小皇后顾君然,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顾君然! 搞错了搞错了 完了完了,她是彻底完了。 小祁王爷。顾君然进了无极殿,先是向元启帝行了礼,又看向秦昭笑道:可别忘了方才答应我的事才好。 秦昭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僵住了,方才,在御花园,她答应了顾君然什么事? 方才元启帝问她在御花园见着人了,想必就是一早知道了她进御花园是为着见顾君然的,这是元启帝默许的。 想到这里,秦昭终于明白了过来,顾君然怕是一早就对元启帝说了要认她当儿子的事,而让她去御花园见面元启帝自然是一早就知道的。 原来如此,亏得她觉得去御花园私下见皇后不太好,原来元启帝早就知道。 顾君然见她呆住了,笑着问她:小祁王爷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想认账吧? 此一时彼一时,秦昭终于认清了眼下的事实,她只觉得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扯,她原本一直以为的三公主,怎么就成了当朝小皇后顾君然了呢? 秦昭一瞬间整个人都开始迷糊了起来,干笑着应付一声:我好像也没答应您什么。 顾君然脸色一沉,又看向元启帝道:陛下,小祁王爷似乎是不乐意呢? 元启帝朗声一笑,对顾君然道:皇后,先用膳吧。 顾君然也便在元启帝身侧坐下来,秦昭和她面对面坐着,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只顾着埋着头扒饭。 又有一个随侍的小太监上了一副碗筷,顾君然却是没动,她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停留在秦昭的脑门上。 秦昭似乎是有所察觉,她从碗中抬起头来,果然就看到了顾君然正打量着她。 她的脸忽然腾的一下就红了。 顾君然越是这么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她就越发觉得尴尬,方才在御花园和她说的那些胡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她愈发觉得自己小命快丢在这里了。 顾君然眼下是一身皇后的装扮,和她平日里穿的那身素服完全不同,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睥睨天下的贵气,尤其是在一身庄重凤袍的渲染下,仿佛这个人她都快不敢直视了。 于是乎,秦昭又继续低下头扒饭。 顾君然坐着不动筷子,元启帝索性也就不再吃了,整个桌上只有秦昭一个人在低着头大吃特吃。 顾君然淡声道:小祁王爷今日很饿么? 秦昭放下筷子,抬起头来讪笑一声:是啊,今日特别饿,尤其是在御花园跑了一大圈,腿都酸了,也就更饿了。 她说着,又低下头,和碗里的饭继续奋斗着。 顾君然似乎是被她感染了,也拿起了筷子开始用膳。 元启帝笑着问她:皇后,你和老六在御花园说了什么? 顾君然放下手中筷子,淡声回道:小祁王爷说,若是本宫把她认在名下,她便每天都喊本宫母亲,一天喊一声。 秦昭闻言,一口饭差点直接喷出来,她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有些慌了。 呆愣的抬起头,向那女人看过去,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目光。 秦昭心中一阵苦闷,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君然神色如常,仿佛丝毫不理秦昭眼中的苦涩,元启帝嬉笑道:如果老六真有这种孝心,倒也是好的。 顾君然淡声问她:小祁王爷,您会么? 秦昭: 秦昭咬着牙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我会的。 顾君然似乎总算是满意了,淡笑了下不再说话。 秦昭觉得原文中所描述的顾君然神秘莫测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原本以为顾君然在原文中就是个背景板一般的存在,没想到本人却这么的 让人大惊失色。 秦昭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顾君然要认她当儿子这事是为着什么呢?其实就算顾君然不认她,她进了宫就是皇子,和顾君然表面上依旧是母子关系。 眼下她刚回了京城,元启帝对她的态度也是摸不清,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元启帝就算将来立了她当太子,她身边什么仰仗都没有,她这个太子终究也是个虚名。 秦昭愈发的头疼,顾君然的态度让她总觉得这女人心中定然有些什么考量。 只是女人的心海底针,顾君然定然不可能仅仅是像她说的那样,单纯是为着听她每天都喊她一声母亲的。 所以顾君然到底图她什么呢? 眼下,顾君然又看向元启帝道:陛下打算何日接小祁王爷回宫? 元启帝怔了片刻,反问道:皇后以为呢?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皇子回朝,如此国之大事,涉及宗庙,本宫可不敢妄言。 元启帝忽然就笑了:既然他要挂在你名下,终究要选个合适的日了。 秦昭在一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觉得自己脑壳巨疼,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这么些话,可曾问过她的意见了? 想到这里,她又向顾君然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方见她打量的目光,顿了下,脸上看热闹的笑意也便收敛了。 秦昭瞪她一眼,顾君然挑了下眉头,哑然失笑。 秦昭心中便愈发的不满,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毛病,她到底在想什么? 顾君然默了会儿,又看向秦昭,说道:小祁王爷等你进了宫来,可要务必遵行自己今日的话才好。 秦昭一怔:什么话?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今日在御花园可是亲口答应了本宫,若是认了本宫,便每日都要喊本宫一声母亲的。 秦昭: 她是觉得这人挺变态的了,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她,又觉得这人怕不是真的疯了? 难不成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这么个样儿的? 元启帝笑看了秦昭一眼:你倒是会哄人欢心。 秦昭: 得了,这下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顿午膳秦昭吃的极为不尽兴,之后她便说自己吃好了,再也没动筷子。 反而顾君然倒是心情好了起来,午膳结束后,秦昭便要告退出宫。 元启帝自然允了。 秦昭一站起身,顾君然也便说要告退。 两个人一道出了无极殿,秦昭只觉得顾君然此人太过诡异,她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和她再待下去。 便停下身子,行了礼道:皇后娘娘,小人告退了。 顾君然站在无极殿前的台阶上,淡淡看她一眼,道:小祁王爷就没话同本宫说么? 秦昭现在只想快点走,她干笑一声:并没有。 顾君然淡笑一声:可本宫却有话同你说的。 秦昭一愣,不禁开口问道:什么话? 顾君然沉默了会儿,才问她:你为何笃定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秦昭顿时一怔,再看向顾君然的时候,只见她眼中闪着几分怀疑。 秦昭想了想,便说:因为我是先皇后的嫡出皇子。 顾君然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但同时眼中的怀疑之色却是少了许多,只是问她:嫡出皇子怎么了? 秦昭便道:我若是先皇后的嫡出皇子,您万一哪天和陛下身下皇子,那我就是空占着嫡出的名分,又比您所生的皇子大一些,那您想杀我,自然顺理成章。 顾君然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为你父皇生下子嗣? 秦昭一愣,她吃惊的向顾君然看过去。 顾君然只是淡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给老皇帝生孩子? 就在这时,顾君然身侧的大宫女道:主子,咱要回宫了。 顾君然轻声道:嗯。 等顾君然人走了,秦昭还站在原地发怔。 顾君然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这种话告诉她呢? 一时间秦昭的脸色再无半分红润,转眼间变得有些苍白。 顾君然难不成是想让她放心的意思? 她有些茫然的向顾君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顾君然像是有所察觉般,恰好回过头来看她,然后轻抿着唇角勾了下。 意味不明。 秦昭差点被她那个笑给惊到,连忙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赵德旺走过来对她道了句:小祁王爷,奴才送您出宫吧? 秦昭顿了顿,看他一眼,不禁说道: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赵德旺愣了愣:小祁王爷请说。 秦昭问道:皇后娘娘很喜欢听别人喊她母亲么? 赵德旺干笑一声:兴许,皇后娘娘她是看人吧。 秦昭摸了摸下巴:看人? 赵德旺只笑着行礼:奴才恭喜小祁王爷了,能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小祁王爷若是以后有何差遣,便可以随时吩咐奴才。 秦昭便愈发不明白了。 她懒得再想,只想着快点出宫去,便在赵德旺的牵引下,随着他往宫门外的方向走。 秦昭来到宫门前,又想起了什么来,丢了一包银子给赵德旺,这是秦肃端提前交代的,赵德旺把银子收了,她才走出了宫门去找祁王府的马车。 与此同时,凤栖宫。 谨离等顾君然换好了衣裳,这才端着一碗药给她呈上去。 奴婢方才看着在御花园,其他几位皇子对小祁王爷要动手,要说小祁王爷也是性子好 ,没和他们闹起来。 顾君然笑了一声:她脾气好?她是打不过。 谨离顿了顿,又说:宸妃娘娘昨夜要来见您,我说您身体不适,给拦下了。 顾君然喝了一口碗中的药,有些苦涩的皱了皱眉头,谨离又连忙把糖糕给她递上去。 顾君然挥了挥手:不吃了。 谨离试探道:宸妃娘娘见您,许还是为着让您跟陛下说说,给三皇子封王的事? 顾君然冷笑一声:那她就自个儿想吧。 谨离也跟着笑起来:如今小祁王爷眼见着就要回宫了,怕是宸妃娘娘要坐不住了,这才想着在身份上让三皇子压小祁王爷一头,可她至于如此担心么?小祁王爷眼下这处境,怕也是不能和三皇子抢的。 顾君然淡淡看她:谁说不能和他抢? 谨离一怔。 顾君然轻笑道:本宫说她可以,她便可以。即便她自个儿不乐意,可这又关本宫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困QAQ 第20章 皇后[二十] [一更] 秦昭回了府上, 回院子的时候经过后花园,只觉得今日的花开的美昨日的艳丽了。 可能也是心情使然,再往前走是个回廊, 回廊过了便有个水池, 此时水池中的水已经是碧绿色的了,许是池底全长满了水草的缘故。 她顺着水池的边沿走,没走两步又忽然停下来, 喃喃一句:难不成顾君然真的是因为少个儿子喊她母亲, 所以变得有点疯魔了么? 她又一想, 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一个疯子了呢? 说到底还是深宫害人啊, 电视剧上都是这么写的,女人进了吃人的深宫,就变得越来越疯,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记得自个儿之前写书的时候,曾经考究过一些内容,说是女人进了宫里,皇帝照顾不过来,便开始变得孤独寂寞冷,而就在深宫寂寞的时候,有的娘娘还会找太监出轨 她一想到这个, 便有些明白顾君然的心思了,她那样的女人, 若是深宫寂寞定然不会看得上小太监的,所以就干脆找她这么一个儿子来玩养成。 如果 如果是这样的,那顾君然也太变态了点。 恋耽美 ——(23) 可她又一想,似乎也不太对,顾君然认她当儿子这件事, 背后一定有些什么深意。 毕竟原文中也说了,顾君然年幼之时在北境险些丧了命,多亏了当时三皇子的母亲,也就是当今苏宸妃救了她,让她感恩戴德,一门心思的想要报恩,这才辅佐三皇子继位。 可眼下的剧情却是有些偏离了,毕竟原文中可没说顾君然要认原身当儿子,而且这俩人的交集一直都很少,甚至说应该没有多少过节。 原身的存在也仅仅是作为被男主打脸的存在,可眼下剧情却是偏离的不止一点半点,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刻意的改变剧情导致的其他剧情也发生偏移吗? 眼下元启帝似乎不久之后便把她接到宫里去了,以顾君然那变态的样子,若是她真的给顾君然当了儿子,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要一声声的喊她母亲? 秦昭望着水池中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嘴里喃喃的嘟囔着:上苍保佑啊,可千万别让我给她当儿子啊。 反正无论事态如何发展,她入宫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顾君然无论打着什么算盘,她至少要在保命的前提下,不要惹怒了她才好,毕竟原身之前就和顾君然没什么冲突,她总不能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 若是她把顾君然得罪了,那位大佬指不定要怎么整她。 干脆就静观其变吧,不得罪她,也不招惹她。而且她稍微一琢磨今天顾君然对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也并不是因为忌惮她这个嫡出皇子,况且她也明确的说了,她并不会为元启帝生孩子 想到这儿,秦昭顿时又想不明白了。 顾君然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想给元启帝生孩子,难不成是不喜欢元启帝?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这里,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可一想到她要入宫,顿时心情又不好了,进了宫里肯定有许多的规矩,而且皇宫中那么多人看不惯她,她要是进了宫指不定有个什么好歹。 如果顾君然真的认了她,那她倒是能省点麻烦了,毕竟皇后的儿子,谁敢惹? 秦昭苦笑一声,姑且就先这么自我安慰吧。 两日过后,郸州那些要状告她的百姓果然乌泱泱的进了京,这几日天色愈发阴沉,今日天上还下了大雨。 秦昭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那场瓢泼大雨,她一开窗子风就呼啦啦的挂进来,两扇木窗是往外推得,她一推开,雨点也就跟着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沿儿上。 秦昭轻叹了一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要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个小厮正推门进来。 一听着她说话,不解的问道:小王爷,什么凉了? 秦昭笑笑:没什么,让你打听的事儿,都问清楚了? 哦,问清楚了,小的刚才又去看了一趟,郸州的那些人原本一入了京城,就在大街上喊冤,现在这会儿都被京兆尹带到衙门去了。小厮回答道:哦对了,还有三皇子也一起跟着去了京兆尹衙门。 秦昭点点头,她伸了个懒腰,转而把窗子关了,又回到了小四方桌前坐下。 四方桌上摆着一壶茶,秦昭自己倒了杯茶水,手指捏着放在嘴边喝了口,有点烫嘴,她瞬间又不想喝了,直接放回到桌上。 小厮在下面静静的等着,他等了会儿,不见秦昭说话,问道:小王爷,您没吩咐了吗? 秦昭一扬眉:什么吩咐? 如今要状告您的百姓都进了城,而且也已经进了衙门了,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小厮不解的问道。 不用了。秦昭摆了摆手:反正该做的我也都做了,而且三皇子应该知道怎么办的,你先退下去吧。 小厮点点头:好的小王爷,您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喊我。 半个时辰过后,秦昭在屋子里提着笔练字,她总觉得古代的繁体字有点难写,虽然她稍微能认识一些,但要是写起来就很麻烦了。 听元启帝的意思,等她进了宫里,要给她找专门的师父来教导她的功课,这话顾君然也应了,还帮她谢了元启帝的恩典。 大有一副我还没认你当妈,你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当我妈的样儿。 秦昭那时候只顾着低头吃饭,愣是半句话都不肯说,直到最后元启帝问了,问她愿不愿意,她才勉强说愿意。 而且练字也是一方面,进了宫里还要学骑射,学武艺,还有一大堆的规矩要了解,为什么古代的皇子这么麻烦呢? 秦肃端来院子里找她的时候,就看着她在桌前练字,这倒是让秦肃端对她稍微满意了些。 秦昭听到动静回头,一见秦肃端来了,问道:父亲找我? 秦肃端点了点头,看了眼她写的那堆字,顿时皱了皱眉头: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秦昭指着她写的字,对秦肃端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秦肃端: 秦肃端懒得和她继续扯她写了什么字的事,只快速说道:眼下那群郸州的百姓已经到了衙门,京兆尹已经把领头的接进去了,三皇子也在。 秦昭点点头:是,我也听说了。 秦肃端道:若是他们说出了些什么,怕是对你不利,而且三皇子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昭擎着笑摇摇头:不会的,前几日陛下说的那番话,我可是都告诉您了,他既然明确的提了让我和三皇子叙兄弟情,若是三皇子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就明摆着要告诉陛下,他是断然不念兄弟情了。 秦肃端顿了顿,可此事原本就是三皇子在背后所为 秦昭笑道:如果陛下已经知道了是他做的,他却故意借着这件事来打压我,那陛下肯定也是不乐意,我觉得三皇子本人应该没这么傻,明知道被陛下看出来了,还要定我的罪,所以么,今晚之前案子就会被判出来,况且现在京兆尹没喊我这个当事人过去,就已经说明三皇子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 如此秦肃端开口道:如此也好。 秦昭低着头继续写字,在那两行像是狗啃的一样的繁体字下面提上了她的大名。 秦肃端在一旁瞅着她的字迹,顿时都没眼看。 过了会儿,秦肃端又道:过几日南齐使臣要来面见陛下。 秦昭随口应了一声:啊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秦肃端回答她:昨日齐国那边发来讣告,说老齐王崩了。 秦昭仍旧不解:然后呢? 秦肃端看她一眼:老齐王忽然薨逝,太子继位新齐王,二皇子血溅皇庭。 秦昭顿了顿:所以是新君继位,来大魏宣告一声? 怕是没这么简单。秦肃端缓缓道:太子乃是长子,却并非占了嫡出的名分,而二皇子在朝堂上原本颇有些势力,而大魏朝同齐国的贸易往来,向来也是由二皇子负责的。 秦昭问道:所以 秦肃端道:所以大魏同齐国的关系要重新界定,这次太子派了使臣过来,许是也是为了这个。不过 秦昭挑眉:嗯? 不过好在大齐这次的内乱得以快速平定,终究没有伤筋动骨,前阵子陛下派了使臣过去,原本是想着求齐国出兵,本来由二皇子从中周旋,原本齐王就要答应的。可如今继位的是太子,那便一切都不同了。眼下辽国就要打过来,可齐国又出了这种事 秦昭轻叹了一声:所以这场仗就更不能打了,没半点胜算。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估摸着,兴许齐国太子不,齐王,齐王这次派使臣来魏,还为着另外一桩事。秦肃端缓缓说道。 秦昭问道:另外一桩事? 秦肃端点了点头:多年前,齐国内乱之时,老齐王有个儿子落在了魏国。 秦昭随口问道:所以呢,那个儿子找到了吗? 刚一出世就丢的,又怎么可能找到?秦肃端笑道:那个孩子却占了嫡出的名分,我估摸着齐王应该还有些盘算,许是怕那个孩子哪天回去,跟他抢皇位的吧。 秦昭怔了怔眉头:可那个孩子从魏国长大,都未必知道自己的老子是谁,还能去跟他争皇位? 这种事也说不准,而且老齐王这些年一直派人在魏国寻找那个孩子,只是下落不明,到死都没能找到。 秦昭砸吧砸吧嘴:其实找不到也好,那孩子总比我命要好,进了皇宫那么多事儿,还受兄弟们的算计。 这便更加说明老齐王对那个孩子的重视,而且如今齐国朝堂中,太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那孩子又是如今太后所生的唯一嫡子,终究比如今在位的齐王要名正言顺些。 秦昭点了点头,明白过来:所以我如果是新继位的齐王,必定要找到那个孩子,然后杀了以除后患,对不对? 秦肃端回答她:是常人都会这么做,更何况是如今的一国之主。 [二更] 秦昭是无暇顾及人家齐国的事儿的,毕竟眼下她自己都一堆烂摊子,至于齐国的事儿,又关她什么事儿? 昨天她等了一整日,临睡前终于等来了郸州百姓又原路返回的消息,到了夜里睡得混混沌沌,她梦到了之前没来书里之前的事儿了。睡了一夜都没睡好,醒了之后用了早点,没吃多少,但好在胃里终于舒服了些,人看着也没刚起来时那般没精神了。 听元启帝那意思,过几日就要喊她入宫,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烦,除了顾君然要认她当儿子,还因为进了宫便没了自由,宫中的规矩繁多不说,稍微走错一步兴许就会被责罚,而且元启帝对原身的态度她暂时看不出来。 按照原文的内容,读者在下面都在猜测老皇帝对原身是不是毫无感情,这才导致了元启帝对原身只是出于利用,是给男主登上皇位铺路的。如果元启帝真的是这样的心思,那她就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了。 如果她抱了顾君然大腿,是不是好一些? 她如果明确的告诉顾君然,她一点都不想做那个皇帝,对君临天下毫无任何兴趣,也不想当太子,那顾君然会不会能对她稍微宽容一点呢? 可顾君然又凭什么帮她呢? 不过好在幸好,她在闻香阁和顾君然一起出来的时候,已经明确的告诉了顾君然她不想当皇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顾君然应该也不至于把她当成三皇子的竞争对手来对待吧? 希望如此。 只是进了宫就没了自由,到时候她想出来都麻烦,可她又转念一想,其实来了书里已经没了自由,别人的人生,别人的世界。 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些人如果要找她麻烦,她总不能任由那些人来害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有人低声道:秦昭,你在屋里吗? 一听是许静婉的声音,秦昭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去把门敞开。 许静婉果然在门外面站着,他今日倒是穿了一身鲜亮的绿色锦袍,腰上挂的玉倒不再是上回看到的那块了。 秦昭问他:有事? 许静婉嘿嘿笑了两声:没什么事,我昨天那个什么,问了我父亲,父亲也说这场仗可能是打不起来了。 秦昭听了皱了皱眉头,又挑眉看着他:不打仗就不打败呗,你傻笑什么? 许静婉顿了顿,笑道:是因着老东西同我说,要给我张罗亲事呢。 秦昭顿时来了几分兴趣:是谁啊?哪家的姑娘? 许静婉有些羞涩的道:三公主,啊其实我觉得三公主这回愿意见我就已经很好了,虽说不是她做的主要见我,但是她能见我我就开心了的。 秦昭一怔:是三公主么?那个久病在宫中的三公主? 是了是了,许静婉叹气道:今日太妃设宴,招待朝中的命妇们,我娘要带我一道去,正好能见见她。 秦昭皱了皱眉头:你来同我说做什么? 许静婉笑道:我这不是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么。 秦昭嘴角含笑着看过去:你不会去见人家三公主,是自个儿没胆子,这才拉着我一起去的吧? 许静婉在一旁陪着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次进宫的听说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夫人都要过去,夫人们若是要进宫,定然有不少家中的小姐陪同,你也正好多见见啊。 秦昭听他这话觉得新鲜:我们府上的夫人又不在,我要是跟着你一起去,算哪个府上的啊?算你们许将军府里的? 许静婉连忙道:不是不是,你府上肯定也收到太妃的旨意了,只是祁王妃不在,你若是去的话,便可以打着替祁王妃前去的名头,况且这次老太妃设宴是陛下点了头的,而且皇后也会去,并且陛下指明了要带家眷,许是为了给某位公主招驸马吧? 秦昭顿时明白过来:所以你就坐不住了啊? 我能做的住么?许静婉连忙道:我若是动作慢了,指不定三公主就被别人娶了去了。 秦昭只能说:好吧那你的意思,是让我陪着你去? 许静婉竟然有些羞涩的一点头:嗯。 秦昭面无表情:好,那我跟着你去,什么时候动身? 许静婉连声说:晚上晚上!是今晚的宫宴,到时候我们府上的马车一道来接你,等从宫里回来,再把你全须全尾的送回祁王府,如何? 秦昭无奈的看着他:好。 许静婉连声道谢,很是开心的去了。 其实许静婉这人看着有些不靠谱,但人也还不错。 只是原文中的三公主却嫁了个对她不好的丈夫,最后抑郁而终,如果许静婉真的对三公主一往情深,而三公主若是对他又有点什么想法,两个人若是两情相悦,她倒是很乐意撮合这门亲事。 宫宴在晚上,那么显然是下午才会动身,如今时辰还早,秦昭索性便出了院子活动筋骨。 恋耽美 ——(24) 她刚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便听着院子外面有些动静,秦昭敞开门来看,就见着有一对官兵正往她这边的方向走。 秦昭皱了皱眉头,那领头的直接向她走过来,行了个礼,冷着声音道:小祁王爷好,我们奉命来捉拿您府上的张恒。 秦昭挑了眉看过去:奉谁的命? 领头的也不瞒她,直接道:奉陛下的命。 秦昭心下觉得好笑,看来张恒这回是逃不过去了。 敢问小祁王爷,他如今人在何处? 秦昭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一早都没见他人了,出府去了吧?不过他平时住那个屋子,她指了一个方向,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什么证据。 那人听了她的话,对她一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张恒平日里住的屋子。 那些人在里面搜索一通,秦昭抱着胳膊在外面瞧着,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大人,您看! 过了会儿,领头的道: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回去! 紧接着,那些人便从里面抬出了两个大箱子。 领头的差役手上还拿着一叠看起来像是地契的纸,那人走到秦昭面前,拱手行礼道:小祁王爷,这些赃物我们便带走了。 秦昭笑着说:尽管带走,这些东西放在我院子里,我都觉得脏。 那人对她又一点头,挥了挥手,转而带人走了。 这动静闹出来,府上的下人们也都跑到秦昭院子门口左顾右盼,见秦昭一看他们,一溜烟儿的又都跑远了。 秦昭笑了笑,关了院子的门。 如今这事儿可总算是结束了,她昨夜准备了大半宿,把原身从郸州带来的那些金银财宝和地契全都塞到张恒的房里,她在放这些东西的时候,还看到了张恒房里抢来的吴家的地契。 与此同时,西大街。 一个男人戴着斗笠,畏畏缩缩的躲避着街上来回搜捕的官兵。 他绕开人群来到了一个巷子里,在巷子的尾端,已经有个年迈的老者在那里等他。 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径直的向那老者走去。 老者听着动静回过头来,笑道:吴相公,你来了。 男人立刻走上前去,弓着身子行了礼道:王公公,我来拿银子。 那个被称为王公公的男人体型偏瘦,眉眼却较为锋利,脸上皱纹横生,眯着眼向男人看过去,眼中带着几分轻蔑的笑。 银子?什么银子?王公公声音尖细,他呵呵一笑。看向男人问道:事儿没办成,你还想要银子? 男人一愣:这这这三皇子明明答应了小人,说只要小人咬死了说秦昭要夺我家的宅子,就给小人银子的,如何又不作数? 王公公冷笑:如今事儿没办成,自然就没有银子,三皇子让我来提醒你,管住你的嘴,可便乱说话。 你们!你们难不成要过河拆桥?男人怒不可遏:如今京兆尹派了人来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想让我把事情都抖出来么? 王公公轻笑一声:你敢? 男人彻底愣住了。 老身奉劝你一句,吴相公,这件事闹开了,三皇子充其量只是被陛下责骂一顿,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你,却要担当污蔑当朝小祁王爷的罪名,你担当的起么? 男人沉默的低下头,咬了咬牙,又问道:那之前三皇子答应我,让我儿子进太府的事儿,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王公公一笑:吴相公,三皇子平日里忙的很,压根就顾不上你,况且你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士农工商,商为下等,商人的儿子如何能入太府? 男人顿时心如死灰。 他恨恨的向眼前的阉人看过去,双手握拳,最后终究没忍住,一个箭步上前,一圈就打在了那阉人的脸上。 你你你!真是反了!反了!王公公发出了一声尖叫,转而冷冷的看着男人道:你若是想活命,便管住你的嘴,若是传出了什么不该的,你一家老小的命,也别要了! 他说完,捂着脸转身离去。 只留着男人呆愣在原地。 他此时只觉得万分的后悔,若是他没有污蔑秦昭,该多好。 若他只说是秦昭府上的张恒做的,只对官府实话实说,那他至少还能保住房子,如今房子被官府查封,让他一家小老去哪里好? [三更] 到了下午的时候,许静婉府上的马车果然已经到了,秦昭已经提前跟秦肃端说好了,她要去赴太妃和皇后的宴。 秦肃端便把宫里送来的给祁王妃的帖子交给她,秦肃端在她临出门前还专门笑着嘱咐了一句:这回既然皇后也在,你便和她好好说会儿话。 秦昭笑而不语,她一开始不知道她是皇后,自然想和她多说话的,如今知道了她是皇后,反而就别扭了。 她一路走到府门前,许府的马车在外面候着,许静婉一手掀着帘子向外张望着,一见她出来了立刻就喊:快过来,秦昭! 秦昭便立刻走过去,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她上了车才看到车上已经有人了。 一个妇人看起来年纪大概五十上下,估计就是许府的夫人了,许夫人见了她许是考虑到了她的身份,看着有些拘谨,直到秦昭给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 许夫人向她连忙一欠身,客气的道:小祁王爷好。 秦昭连忙笑着说:您别对我这么客气,我可不习惯,我平日里和许静婉都是直来直去的,是您的晚辈来着。 许夫人听了她这话似乎就没那么拘谨了,一路上她越是看秦昭越是满意,只觉得少年眉清目秀,而且也没皇子架子。 临到宫门前下马车的时候,许夫人偷偷扯住了许静婉的袖子,问他:小祁王爷他成亲了没有? 许静婉愣道:没有啊,他刚来了京城,没成过亲。 许夫人笑起来,说道:咱们家二丫头该找婆家了,若是小祁王爷也没成亲,你说,让他和二丫头见上一见,如何? 许静婉连忙说:可别了吧,二姐脾气那么大,我都不敢惹她,秦昭肯定不乐意的,而且二姐平日里一副男装打扮,动不动就往军营跑,我看着啊,她比我都更像个男人! 许夫人听了他这话瞬间不高兴了:二丫头怎么了?如今你兄长去了,你又是个不争气的,二丫头在军营帮你爹,难不成你要进军营帮你爹不成? 许静婉不甘心的撅了噘嘴,心里想着,二姐怎么就比他招人待见呢?是因为她能百步穿杨? 已经下了马车的秦昭丝毫不知道她被许夫人给看上了,她只想着待会儿若是见了顾君然,应该说什么好,至少不应该嘴上没个把门的胡乱说一通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许夫人和许静婉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许静婉走在前面,对秦昭道:方才我娘说要把我家那位二姐许给你呢。 秦昭一怔:你家二姐?好看吗? 许静婉连忙摇头,他又点点头:她怎么说呢,我很少见她女装的打扮,平日里都是一身盔甲,泡在军营里。 秦昭轻咳一声:那,男装好看吗?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君然的时候,那人一身男装,着实是贵不可言,让她惊艳了一把。 许静婉点点头:她长得其实不差,如果穿了女装也定然好看,一身铠甲穿在身上也十分英气,算是好看的吧。 秦昭却说:就算好看我也不会娶的。 许静婉倒是愣了:为什么啊? 秦昭叹了口气:我不想成亲啊,我这人自由惯了,就喜欢单身。 许静婉出言反驳:那也不是啊,如果有个人照顾你眼见着就要入冬了,若是能暖床,是不是也挺好? 秦昭摇头笑道:不不不,我跟你说,我的梦想就是,找个喜欢的人,然后呢,看着她就心里高兴,你懂吗? 高兴?心里高兴?许静婉听不明白:怎么才叫心里高兴? 秦昭看了眼宫门的方向,说道:那是一种感觉啊,你喜欢一个人,你就想天天见着她,睁开眼就想同她说话 许静婉好奇的问道:那你有过睁开眼就想同对方说话的人吗? 秦昭默了会儿,点头:曾经有。 许静婉追问:然后呢?你怎么没同她在一起?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对方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啊。 许静婉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啊? 秦昭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她之前念大学的时候,一直在装穷。 尽管那个时候她的爸妈已经在外打拼出了很不错的企业,年营业额十分的可观,但因为自小跟着奶奶长大的缘故,她一直都和他们感情不深,所以也从来不肯动他们打到她卡上的钱。 原本大学生活枯燥无味,可那个人出现了,比她大一届,人长得温婉秀气,是个南方的姑娘。 接着就是对方觉得她有趣,展开了主动追求,秦昭原本就要沦陷了。 只可惜那个姑娘为了出国,还是同一个有钱的学长在一起了。 其实也不算是一段感情来着,但是那人主动追求她,嘘寒问暖,温柔小意。 很难不让她心动,直到那个人不找她了,而她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她自然就问怎么了。 对方才告诉她说,不想将来因为柴米油盐的事情,和她产生任何争执。 还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让她别再去找她。 秦昭那个时候只觉得讽刺,到底是谁找谁啊?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那个学姐,只是单纯了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而已。 习惯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方提醒她记得吃早点的消息,习惯了雨天对方为她撑起来的一把伞。 一切都是取决于习惯。 直到后来毕了业,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就是喜欢。 毕业之后,学姐没有成功出国,也和那个男生分了手。 她回来找她,说自己错了,不该当初扔了她。 但那时候秦昭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况且那个时候她毕了业就要接手父母的公司,一堆烂事要处理。 算是个,不算悲剧的悲剧。 走啊秦昭,你在这愣什么呢?许静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问她:你不会是想人家姑娘了吧?秦昭,有些事儿你要往长远里想,别拘泥在以前,往前看,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好姑娘在等着你呢。 秦昭笑了笑,十分有道理! 出示了进宫的通行令牌,一路跟着小太监往前走,许静婉絮絮叨叨的说着:秦昭,你说我见了三公主待会儿说什么话呢? 秦昭长叹一声: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 许静婉一愣:你也在担心见了三公主不知道说什么? 秦昭苦笑:不是,是见了另一个人怎么办。 许静婉说道:我怎么听着,你比我还害怕啊? 秦昭便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特别怕的问题好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说好话总是没错的。 许静婉问:你在说谁?说你还是说我? 秦昭瞪他一眼:说咱俩啊! 许静婉嘿嘿傻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 太妃设宴在御花园,打着的名号是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趁着入冬前赏赏花,品品酒。 等秦昭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命妇们和各家小姐也都到了,身在其中的还有几家的公子,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相貌英俊,看着长得不错。 眼下太妃还没到,小皇后也还没到。 公子哥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谈论诗词歌赋,或是讨论着琴棋书画,秦昭觉得实在无趣,跟他们简直说不到一块儿去,反观那些小姐们就好多了,她们不怎么喜欢说话,只规矩的坐在母亲身边,偶尔被问了才说上几句话。 秦昭起身便往远处走,听着许静婉在身后低声喊她:秦昭,你去哪儿? 秦昭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先在这儿吧。 许静婉立刻提醒:那你快些回来啊! 秦昭道:知道了。 她一路沿着小道往前走,前面是座假山,假山再往前是个浅水塘,水塘里有一大堆金色的鱼,正游来游去,看着十分自在。 秦昭就是出来透透气的,那群人说话客套来客套去的,她听着心烦,索性在水池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水池里的鱼发呆。 眼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就算御花园四季如春,但寒风吹过来也让她有一种百花凋零的衰败感。 身后一个孩童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是何人? 秦昭一回头,竟然是个看着六七岁的小娃娃,他身形也是肉嘟嘟的,胸前挂着一块白玉,一身青色的锦袍穿在身上,胸前的锦袍上面的图案看着有点像龙,却不是龙,秦昭猜测他的身份应该也是个皇子。 秦昭笑了笑,回他:我叫秦昭。 小娃娃走过来,便和她一起坐在石头上,然后学着她的样子看水池里的鱼。 过了会儿,小娃娃问道:你说,这些鱼儿为什么不能跳出来呢? 秦昭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因为鱼儿离了水不能活。 小娃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皇后娘娘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秦昭笑着问他:你是谁啊? 小娃娃回道:我叫秦景砚。 秦昭笑了笑,道:原来你就是九皇子殿下啊。 秦景砚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人说,你是我六哥,是么? 秦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说:姑且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姑且算是吧?秦景砚不解的看着她: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我六哥的话,我还要向你行礼么? 恋耽美 ——(25) 秦昭连忙摆手:这倒是不用,而且这里又没外人,实在不用这么多规矩的。 秦景砚笑着说:我也觉得那些规矩很麻烦,见了各宫娘娘要磕头,见了兄长要停下来问好,若是宫人们见了我,我还要停下来等他们行礼,总觉得好麻烦。 秦昭歪着头笑看着他:那你觉得,怎样才不麻烦? 秦景砚想了想:我不爱念书,不念书就不麻烦了。 秦昭点头:我也是。 秦景砚又说:我不喜欢宫里的规矩,没有规矩我也觉得不麻烦。 秦昭点头:我也是。 秦景砚开心的笑起来:那我们都一样,都讨厌麻烦。 秦昭又说:还有还有,我还讨厌给人当儿子。 秦景砚有些不解:讨厌给人当儿子?你难道不是父皇的儿子么? 秦昭笑着说:是啊,但我讨厌给其他人当儿子。 秦景砚说:好吧 两个人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一大一小的拖着下巴,两个人动作一致的盯着水池里的鱼来看。 过了会儿,秦昭问他:你方才说,你和皇后娘娘认识? 秦景砚理所当然的道:那不然呢?我当然和皇后娘娘认识啊。 秦昭顿了顿,问道: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小九皇子殿下。 秦景砚立刻拍胸脯说:你尽管问,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秦昭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皇后娘娘喜欢吃什么? 秦景砚回答:她不怎么喜欢吃东西。 秦昭又问:那她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秦景砚想了想:她喜欢看话本。 秦昭若有所思,喜欢话本? 那太好了,她最拿手的就是写段子,等回头她可要好好写上几本,最起码也算是投其所好了不是?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九皇子忽然一声: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四更] 秦昭听着声音回过头,果然就看到了顾君然,以及她身后的大宫女,随行的还有几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中还抬着步辇。 九皇子站起了身来,躬身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秦昭也便跟着行礼。 顾君然淡淡的看她一眼:方才在说什么? 秦昭装作无事发生:啊?没说什么啊? 顾君然又看向九皇子秦景砚,和颜悦色的问他:小九,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呢,可以说给本宫听么? 秦景砚眨巴眨巴眼,然后就说:方才秦昭同我说,她讨厌念书,也讨厌规矩。 秦昭: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她说的了,一开始不是他先说的么? 不过看起来秦景砚似乎很惧怕顾君然,所以才说出了这种话。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道:你还讨厌什么? 秦昭连忙摇头:没了! 偏偏这时候,秦景砚忽然来了一句:他说他还很讨厌给人当儿子! 秦昭: 她心里都快哭了,这个小祖宗能不能嘴里别说话了,一开口就想要她的命是怎么着? 顾君然却淡笑着看她,道:你想知道我什么? 秦昭一怔,难道方才被她听到了? 她索性实话实说:我就是觉得既然很快便给您当儿子了,干脆就打听一下您的喜好,想着办法来讨好您。 顾君然看了看她,说道:那你问吧。 秦昭一怔:什么? 顾君然扬眉看她:问我。 秦昭顿了顿,便问她:你平时喜欢看小黄书多一些,还是喜欢看正经的书多一些? 顾君然: 她真的回答了她,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严肃:正经的多一些。 秦昭又问:那你喜欢亲情类的话本吗? 顾君然:? 顾君然说:还可以。 秦昭心里记下来,顾君然喜欢亲情类的话本。 秦昭刚要再问:那你 就在她刚出声的当口,身后传来一声小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娘娘,太妃娘娘让奴才来问您,何时能过去? 顾君然转身看过去,道:这就去了。 秦昭也就只能把方才想问的话又重新咽回到肚子里去。 等她随着顾君然回到御花园的时候,太妃已经到了,命妇们全都在下面陪着笑,谨慎小心的回着太妃的发问。 顾君然人一到,随着小太监的通报声响起来,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秦昭也便随着秦景砚一同向太妃行礼,顾君然也向太妃行了礼。 等规矩都行完了,就见老太妃的目光却向她的方向打量了过来,老太妃看了看她,问道:你就是祁王府的那个孩子吧? 秦昭规矩的回答:回太妃,正是小人。 老太妃又看向顾君然笑道:皇后如何同小祁王爷一道来?还有景砚也同你们一处? 顾君然刚要回话,秦景砚抢先回答道:回老太妃的话,是我同秦昭方才在看鱼,这才遇到皇后娘娘的。 老太妃点点头,又看向秦昭眯起眼打量着问:你这孩子,可曾念过书么? 秦昭点了点头:念过,但念的不好。 倒也是也是实诚,老太妃温和的笑了笑,又看向顾君然道:皇后的书便念得极好,若是得了闲,可以好好教导你。 秦昭一怔,她怎么听老太妃这意思,像是知道了她要认顾君然当母亲一样?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御花园的灯盏也便点上了,顾君然陪着老太妃坐在一起,秦昭便和许静婉坐在一处。 晚宴很快开始,许静婉有些兴致缺缺,没怎么动筷子,秦昭倒是觉得这杯中的酒好喝的很,一杯接一杯,总觉得古代的这葡萄酒自带八二年效果,毕竟怎么着也是古代的葡萄酒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喝的两颊泛红,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她却不知道这酒是西域进贡来的,整个桌子上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放开了喝,其他人家的公子都是谨慎的很,生怕规矩不合适。 许静婉忽然低声道:秦昭,为什么我没看着三公主啊? 秦昭眯着眼向他看过去,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三公主啊? 许静婉理所当然:因为有一回我去军营的时候,看着她了啊,就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时候她正在同我家二姐说话,我二姐好像和她吵起来了,然后她在一旁哭,我当时那个心疼啊,只觉得那样的姑娘我想娶。 秦昭皱了皱眉头:合着你就见了人家一面,你就想娶人家?一见钟情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许静婉叹气道:那又怎么了?而且她这些年总是嫁不成,每逢嫁人就病,身体如此娇弱的女人,我就更是心疼了。 秦昭想到他方才说的话,不禁开始思维发散起来,她想了半天,才对许静婉犹豫着说了一句:其实你想过没有,或许她并不是身体较弱,而是不想嫁人呢? 许静婉一怔:不想嫁人?为什么? 秦昭提醒:兴许是人家心里有什么人了吧,心里有了人,自然就不乐意成婚了啊 许静婉沉默着想了半晌,终于摇头道:没道理啊,她这些年在宫里,也没见过什么人,也没听说她和哪家的公子传出过来什么啊? 秦昭见她说不通,也就不再说了,而且她也不确定到底那个三公主不愿意嫁人,是不是因为看上了许静婉的二姐,所以干脆点到为止。 如今的天气真的在转凉了,她如果不是喝了酒喝的太多的缘故,早就已经被风吹得不行了。 她只觉得冷,但反观旁边的人却依旧神态自若,秦昭索性继续喝酒驱寒,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已经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再抬眼向顾君然的方向看过去,对方似乎有所感知般,竟然也在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秦昭扯着嘴一笑,对她扬了扬杯。 顾君然微怔,紧接着也便举起了她手中的白玉杯,遥遥和她对视一眼,紧接着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的时候,秦昭喝了太多的酒,只觉得两脚像是踩到了棉花上,一脚深一脚浅,走路都快走不利索了,她又回到桌前往肚子里灌了一堆的茶水,总算是清醒了些。 她一抬头,竟然看着顾君然也还没走,而且正在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眼下,许静婉搀扶着她,关心的问:没事吧?秦昭,你怎么就喝了这么多?母亲在外面等咱们,你还能走路么?啊怕是不能走了,唉,你酒量一向浅,怎么还喝这么多?怪我,怪我方才也没拦着你 秦昭喘了口气,说道:那么值钱的酒摆在你跟前,不喝不就亏了么? 许静婉:话虽如此,但是你也不能喝这么许多啊,而且方才大家都只喝了几杯而已,桌上的酒全进了你的肚子,也难怪醉成这样! 秦昭借着酒劲儿道:那是因为他们假矜持,他们做作! 她说着,推开了许静婉嚷着:我自己能走,你别搀着我! 许静婉: 秦昭不由分说的推开了他,这时候,许静婉竟然看到皇后娘娘也没走。 顾君然一走过来,许静婉连忙向她行礼。 顾君然看了秦昭一眼,对许静婉道:本宫还有话要同小祁王爷说。 许静婉有些犹豫的看了秦昭一眼,还是往外走了。 一时间御花园中只剩了秦昭和顾君然二人。 秦昭眯着眼看过去,只觉得对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扎眼,秦昭就觉得顾君然这笑挺让人讨厌的,像是她一切都尽在掌握一样,就像是她能看透一切一样。 可她知道什么啊? 她能知道什么呢? 一个书里的人而已。 想到这里,秦昭借着酒劲儿问她:你就这么喜欢笑呢? 顾君然挑了挑眉:才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 秦昭被她这副冷淡的表情吓到了,酒直接醒了大半,却只能继续装下去,便嚷道:今天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继续说吧。 顾君然淡声问她:你想知道什么呢? 秦昭想了想,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顾君然微怔:什么? 秦昭重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儿子 也好方便她专门为顾君然打造一个人设 打造一个合她心意的,好儿子的人设。 没成想,顾君然淡看她一眼,却说:你这样的。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通宵,一个白天,终于 我已经不行了,要去休息了。 我发现,自己,心情差到一定程度,原来还能激发四更技能。 又可怜又好笑哈哈哈。 第21章 皇后[二十一] [一更] 秦昭回到祁王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她从许府的马车上下来,门前的小厮立刻进去禀告秦肃端,秦昭同许静婉打了招呼便进了府。 秦肃端人在前厅, 秦昭听禀告的小厮回来说秦肃端让她去前厅。 在宫里都说什么了?秦肃端坐在主位上, 屋里一个下人都没有,许是都让秦肃端赶出去了。 秦昭此时的酒早已经醒了,她因着顾君然那句你这样的, 被吓得当时就醒了酒。 也没、没说什么秦昭在下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喝了几口茶, 又说:我今儿在宫里遇到九皇子秦景砚了。 秦肃端想了想, 说道:九皇子如今年纪渐长,但终究也是个孩子,原本都入不了朝堂那些人的眼,如今他骤然被一群人推着当太子,恐怕他母妃那边要伤透了脑筋。 秦昭又往嘴里灌了一碗茶水,沉声问道:秦景砚的母妃是谁? 秦肃端笑道:原本也被陛下送入了冷宫,后来因为身怀有孕,又被放了出来,原本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这些年越发默默无闻。 秦昭没问秦景砚的娘为什么被打入冷宫, 原文中没有交代,而且九皇子和主线剧情没有多少牵扯, 她也就懒得多问了。 秦肃端又道:先前那个诬告你抢夺田宅的吴家,今夜被灭了门。 秦昭一怔:灭门? 一家三十六口,无一幸免。秦肃端顿了顿,表情严肃了些:这事怕是要到此为止了,张恒被抓进了京兆尹衙门, 他贪的那些银子都足够他灭三族的了,今日京兆尹断案判下来,说把他贪墨的那些银子全都还回到郸州去,民怨这下应该能平息了。 秦昭睫毛颤了颤,点点头道:这样就好,总不能我一直担着那些污名。 秦肃端看向她:如今有陛下保着你,这事儿也总算了解了,即便三皇子心里不甘心,那也由不得他。 这事儿能迅速了解也好,反正从头到尾她都没出过面,看起来一切都和她无关,这样元启帝才能彻底相信她的清白。 哦对了,秦肃端又说道:听说今日朝堂上,有朝臣力推三皇子封王,陛下龙颜大怒。 秦昭挑了挑眉头:陛下不同意? 当然不同意,按理说之前皇子封王,要么到了年纪要送到封地,要么就是有实打实的功绩,这些年三皇子纵然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可终究还不够格。 恋耽美 ——(26) 秦昭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能么?秦肃端拧了拧眉头。 嗯可能的,如果有人在陛下耳朵跟前吹枕边风,那就是可能的。 秦昭说完,就见秦肃端问道:苏宸妃?可苏宸妃不可能在朝政上干涉陛下,这终究说不过去。 秦昭勾着唇角一笑:不是苏宸妃,苏宸妃不能干涉,但若是皇后开口那便自然不同。 按照原文剧情,三皇子封王这件事确实受到了群臣的排斥,并且元启帝虽然不是如今的龙颜大怒,但至少没有立马同意,确实是顾君然促成了这件事,至于用了什么手段就不知道了。 但原文中确实就是,她被立为了太子的时候,三皇子秦寿被封了王。 可问题就在于,眼下距离她进宫都还有好一段时间,怎么三皇子一党就开始嚷嚷着要给他封王呢?很多剧情要么就有了出入,要么就很多重要的剧情点提前,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了原文剧情产生了变动吗? 秦昭是想不通,今夜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脑子里处在时而兴奋时而疲惫的状态。 从前厅离开,回到她自个儿的院子里,洗了个澡爬上床,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床幔发了会儿呆,满脑子都是顾君然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你这样的。 顾君然到底对她打着什么主意? 她难道真的要认命,每天都喊她母亲?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稀奇好吧! 秦昭一想到给顾君然跪着喊母亲的样子就觉得一阵恶寒,她打了个机灵,拉过锦被蒙住脑门,憋了许久的气儿,终于强行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日,宫里便有旨意下来,让她三日后便要进宫去了。 等宣旨的公公一走,秦肃端便把她喊到了书房,说道:既然你三日后便要进宫,我便休书一封,通知你舅父那边。 秦昭一愣:我舅父? 你舅父前几日在北境写了信来,怪我跟他瞒着你还活着的消息,秦肃端苦笑一声:只是当日我把你从宫里接出来,就生怕走路任何风声,自然就把他也瞒着了。 舅父还说什么了?秦昭问道。 他还说你秦肃端顿了顿,他家中还有个女儿,待字闺中,是你的表妹。 秦昭一怔:哈? 秦肃端万分谨慎的道:你舅父早些年被陛下免了职,后来北戎来犯,得以重新被启用,如今虽说官阶不高,但如今在北境也算是驻守一县。 秦昭静静的听着。 你母亲当年所属北境周家,当年是何等荣光,只是后来你母亲被打入冷宫,周氏一族也为此被贬,你外公直接死在战场秦肃端沉默了会儿,说道:你舅父怕是想借着你,重现昔日周氏。 秦昭想了想,警觉道:那他知道我如今的处境么? 秦肃端摇了摇头:他远在北境,许是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又岂会让你娶他的女儿? 啊秦昭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就算他没那么多盘算,我也不会娶一个表妹啊?为什么舅父这么急着给我塞老婆? 秦肃端笑道:你若是进了宫,怕就不止是你舅父了。 秦昭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进了宫,陛下若是为你赐婚,到时候那些王公贵族必然闻风而动,好在秦肃端冷眼看向她:好在你终于不把心思用在那个青楼女子身上了。 秦昭忍不住有点无语:父亲,我觉得那个陈芳菲,有些奇怪。 秦肃端冷哼一声:我早先便派人去查了,她同太府的那些书生多有往来,外人对她的评价也大多都是堪堪大才。 秦昭: 激进派,造反派,也算大才了? 这些书生是不是念书念的傻了? 而且看三皇子那样子,说什么她配不上陈芳菲,难不成也为了她的大才所倾倒? 秦昭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说道:父亲,您不觉得,陈芳菲这个名字,和您当年救下的陈尚书的女儿,是一样的么? 秦肃端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 呃您就没想过,这个青楼的花魁娘子陈芳菲,就是当年陈尚书的女儿么?秦昭只能把话说明白了。 秦肃端笑道:怎么可能? 秦昭耸了耸肩:有没有可能,您往潜山寺休书一封,问问陈芳菲还在不在寺里不就清楚了。 秦肃端沉吟了会儿,道:若真的是她,她想做什么?她想笼络太府的学子做什么? 秦昭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 为了自己造反吧。 谁知道呢。 原本以为话题到此就要结束了,秦昭都打算要出门了,秦肃端又喊住她,嘱咐道:你进了宫里,多同皇后亲近亲近。 秦昭点点头:知道了。 从书房出来,她一路出了府。 东大街距离皇宫较远,因此在这里住着的少有达官显贵,平民百姓居多,一走上街便看到一派热闹的景象。 小贩们沿街叫卖,杂耍卖艺也开始摆开了场地表演,秦昭一边看一边向前走。 她出了东大街,来到南大街的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巷子是整条街上最热闹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找了一个空铺子,和铺子的主人谈了半天的价钱,最终以每月40两银子租下来。 秦昭一阵心疼,只觉得这京城的铺子租金真是贵,还是在她跟人砍价砍了大半天的情况下,一个月40两,也确实算是贵的了。 最终签了合同,等她要走的时候,主人乐呵呵的问她:这位公子,您打算租我这间铺子做什么用? 秦昭冷着脸看他:您也觉得自个儿租的贵? 害,公子,您打听打听,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是我这个价,只是我家铺子太大,所以除了酒楼很少有人来问,但这条街上都已经七八家酒楼了,就算是开酒楼生意也未必能好 秦昭摇了摇头:我不开酒楼,老板。 啊?那您做什么? 秦昭扯了扯嘴角:卖书。 卖卖书? 老板直接懵了:卖卖书?这这街上倒了八百家卖书的铺子,公子,我宁愿这钱不赚您了,您还是退了吧! 秦昭笑了笑,道了声谢,收好了签订的契约便出了铺子。 老板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嘟囔:可真是怪人,这年头卖什么书啊? [二更] 到了第二天,秦昭专门找人去把她新买的铺子装修了一下,之前这个铺子的租户兴许就是做酒楼的,留下的一堆桌椅老板没扔,秦昭觉得也没什么用,便让老板全都拿走了。 她告诉来做工的工人,整个铺子最前面要打一个大台子,下面按照她画的图纸打造那种排椅,人挨着人坐的那种。 至于一排排椅子的后面,要做一个隔断,隔断留一个小门,隔断后靠近门的位置要摆一张椅子,椅子后面打宽书架,能摆上万本书那种大架子。 领头的工人听的目瞪口呆,他听完了秦昭的要求,懵道:公子,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做茶馆么? 秦昭笑道:不是茶馆,是大概类似于相声专场吧 啥?工人仍是不解:可是这这这 秦昭连忙说:您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之前的图纸我也画给您了,哪里不懂的就问我,您要是做得合我心意,肯定给您加钱。 工人原本还在纠结,一听给加钱连忙笑道:得嘞! 秦昭交代好了,便要打道回府,她一路背着手向前走,走到半路被人给拦了下来。 那人一上来就抓了她的胳膊,挑了眉对她道:你就是秦昭? 秦昭打量了她一眼,对面是个女人,她身上穿着一身盔甲,金盔银甲在日光下格外耀眼,眉眼细长,英气逼人。 你是?秦昭看了看她。 女人自报家门:我叫许思,是许静婉的二姐。 秦昭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将军府的许二小姐,您找我是? 许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听许静婉说,你要撮合他和三公主? 秦昭一怔,顿时有些头疼:啊?没有这回事啊,我什么时候要撮合他和 没有这回事?许思打量了她一会儿,又道:如果你真的能让三公主和他成了,我倒是应该谢谢你。 秦昭听不明白了:您在说什么? 许思摇了摇头:抱歉小祁王爷,方才是我失礼了。 秦昭: 啊这 秦昭似乎忽然有点明白了,如果许思真的和三公主两情相悦,现在又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是忍痛割爱? 其实秦昭并不想掺和人家感情上的事儿,无论许思也好,许静婉也好,谁喜欢三公主都不关她的事儿,但许思来找她算怎么回事儿? 就算许思要忍痛割爱,难不成让她来当这个中间人? 这女的 想什么呢? 不好意思,许二小姐。秦昭笑了笑:这是你们之间事,我一个外人,插不上手。 许思一怔:什么? 秦昭笑道:许二小姐,我提醒您一句啊,您想让三公主和许静婉在一块儿,这事儿您问过三公主的意思么? 许思警惕的看向她:你知道些什么? 秦昭耸了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思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行了个礼,二话不说的走了。 秦昭摇了摇头,她反正不做这种事儿,无论这场三角恋里究竟有什么内情,反正都不关她的事儿。 垂眸沉思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一句:小祁王爷竟然还和许家二小姐有牵扯呢,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秦昭一怔,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骤然一转身,果然就看到顾君然正站在她身后,甚是悠闲的看着她,脸上是那般熟悉的似笑非笑。 这顾君然怎么无处不在?元启帝竟然任由她随意出宫?还如此的明目张胆? 秦昭顿了顿,行了个礼,笑着看过去:夫人方才什么都没听到,就说我和她有牵扯,这过分了吧? 顾君然怔了下,笑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就想着给你做主婚事呢,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 秦昭: 母亲? 做主婚事?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已经开始摆上当娘的谱儿了?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母亲的事儿能不能再缓缓? 顾君然挑眉:怎么? 不是啊,你动不动就拿母亲什么的来说我,我我我秦昭苦着一张脸:我这别扭啊! 顾君然轻声一笑:那便太好了。 秦昭一愣:什什么? 顾君然甚是愉悦的道:我不别扭。 秦昭都快被她给逼疯了,这个女人有毛病吧?她怎么就那么乐意给人当娘啊? 她想了想,又吸了口冷气儿,才说:关于母亲不母亲的事儿吧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 顾君然点了点头,问她:如何从长计议? 秦昭认真的问她: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顾君然失笑:当然知道。 知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秦昭狐疑的看向她: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顾君然走近了她一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如果你说你不是秦昭 秦昭顿时一惊,她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顾君然的唇瓣不小心擦到了她的耳垂,还是因为被顾君然的话吓得打了个哆嗦。 她惊讶的歪过头,向那近在咫尺的女人看过去,她只是勾唇一笑,继续压低了声音道:即便是这样,本宫也不在意。 秦昭顿时觉得全身都开始冷了。 而顾君然说完了话,已经直起了身来。 她不解的看向顾君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顾君然挑了下眉:就像你说的,我膝下无子,需要一个皇子,就算这个皇子 顾君然后半段的话没再说下去,秦昭想着,顾君然应该要说的是,就算这个皇子并不是元启帝的亲生儿子。 秦昭呼出一口气来,忽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他,那你把他找回来,认他当儿子吧。 顾君然闻言笑了:可我并不想要他,我只想要你。 秦昭: 啊,这话说的,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些。 秦昭看了看她,又问:那您知道,真正的秦秦昭去了哪里么? 顾君然轻声道:死了。 死了?秦昭顿时心如死灰: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了?啊? 顾君然随口说道:死了。 秦昭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死了? 顾君然道:嗯。 怎么死的?被顾君然杀的? 恋耽美 ——(27) 是顾君然杀的他吗? 为了什么?更好的控制她这个替身皇子? 秦昭越想越心悸。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小祁王爷害怕了? 秦昭摇了摇头:不是。 是她快怕死了好么! 顾君然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摸一条小狗那样,然后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 秦昭连忙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一步,从她手心里退开,然后警惕的看着她:您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顾君然顿了顿,眯起眼来:你以为呢?你以为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秦昭皱着眉头: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而且我并不想当你的儿子,你比我就大两岁 顾君然轻笑一声: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秦昭顿时泄了气。 是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毫无选择的余地。 她如今身份在顾君然这里被扒了个彻底,顾君然知道她是个冒牌货,若是顾君然把她的身份抖落出来,那她肯定会被元启帝直接杀了的。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你能保证不杀我么? 顾君然默了会儿,笑道:那要看你这个儿子,会不会孝顺我这个母亲了。 秦昭: 她低下头想了想,又不解的抬起头来问她:您就那么喜欢听人喊你娘呢? 顾君然哑然失笑,看向她说道:是啊,我很喜欢听人喊,你先喊一声,给我听听。 秦昭: 秦昭沉默了大半天,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就见顾君然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她,似乎是在等她那一声母亲。 顾君然这个女人,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啊? 就是有毛病啊! 喜欢听人喊她母亲? 秦昭吭吭哧哧,她心里在进行强烈的挣扎,不叫吧,人家有自个儿的把柄。 可是这叫吧 她怎么能开的了这个口呢? 母母她憋了半天,终究没喊得出来。 见顾君然还在等着,她连忙讨好的说:那个,这事儿不是还没定下来么,等定下来了,我再喊,您看成不成? 没成想顾君然竟然轻易就放过了她,笑着点头:好。 秦昭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君然又说:记得你欠我一声。 秦昭: 也许顾君然,真的是个疯子吧。 回了祁王府,秦昭把在后花园浇花的赵蛰喊了来,开门见山的问他愿不愿意当老板。 赵蛰一脸的惊讶,秦昭就把铺子的事儿和他一说,又说自己快要进宫去了,那铺子就交给他来打理,给一个月十两银子,赵蛰想了会儿也便答应了。 等赵蛰临走的时候,秦昭又喊住他:赵蛰。 赵蛰转过身行了礼:小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秦昭想了想,说道:铺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怕是不够,你再找几个人帮你,工钱你看着给,回头找我拿银子。 赵蛰点了点头,又行了个礼,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昭就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开始着手写她要写的小说了。 这年头写书也是个力气活,毕竟古代民风不是太开放,也不知道她写的那套放到古代能不能有受众。 关于那个店铺,她原本是想把书直接写好了,拿去卖书的地儿出售的,但若是放到人家那里卖,终究要跟人家分成,眼见着自己的辛劳成果全被外人占了,她还是觉得心疼,思来想去干脆自己开个书店好了,除了租金贵一些,但终究一旦她的书卖出去,也能赚不少的银子。 其实银子不银子的还在其次,主要是顾君然喜欢看话本,她想着,既然顾君然喜欢看话本,那就干脆投其所好好了。 虽然喊顾君然当母亲也算是投其所好,毕竟顾君然就喜欢听人喊她母亲,但那俩字儿她怎么都喊不出来,以后恐怕也喊不出来。 一本书,最重要的就是应该要起一个好的名字,关键是题材,内容不内容的不是很重要,主要是内容题材,一看书名就想买。 所以她想了半天,还是起了个稍微含蓄一点的名字:《我和我后母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 第22章 皇后[二十二] 秦昭为了写这本《我和后母》着实费尽了心力, 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除了到了用饭的点儿,会有下人把饭菜给她送到房里去, 其他时间秦昭就把门关的死死的, 府上没一个人敢进去打扰她。 写书其实是一件特别耗费心神的事儿,尤其是在古代写这种看起来较为超前开放的书,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被朝廷给封了, 她若是想要把这个书店稳妥的开下去, 还需要挂羊头卖狗肉最好, 就比如, 看起来是我和后母,但其实,她可以走虐恋情深或者豪门世家的套路。 她想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敲定了世界背景。 整本书的剧情基调她已经提前打好了,剧情发生在一个名叫大祁王朝的地方,此时宫廷刚经过一场巨大的动乱,老皇帝直接在动乱中一命呜呼,而老皇帝在临死之前,特意立了当朝太傅的女儿为后,而先帝膝下子嗣单薄, 只有一位公主,公主登基为帝。 新帝登基之后, 太傅之女被尊为太后。 新帝弱冠之年,对朝政一无所知,朝中大事皆由太后把持,尽管这位年轻的太后仅仅比新帝年长两岁,但因其乃是太傅之女, 而又天资聪颖,故而垂帘听政之后,朝臣只知太后,却不知新帝。 故事由此开始展开。 故事的开篇,便是新帝去太后寝宫中请安,名义上是请安,其实是因为丞相册立之事同太后有所争执,前去质问。 太后的意思是册立前朝重臣,而新帝则是想要启用自己的人,不再想被太后把持朝政。 于是这一日,新帝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母后,儿臣以为,丞相之位涉及我大祁社稷,切不可随意任用。】 新帝见到了年轻的太后,行了礼之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新帝在看向太后的同时,太后也在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些莫名的笑,仿佛就像是能一眼看透新帝的心思 【母后,儿臣想着】新帝刚要说话。 可年轻的太后已经从凤位上走了下来,年轻的太后走到了新帝跟前,抬起食指,轻飘飘的挑起了新帝的下巴。 新帝顿时都已经懵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为什么她会轻薄自己! 谁知道下一刻,年轻太后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新帝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了年轻太后。 太后轻蔑的看向新帝,对她说道:【丞相之位,关乎社稷,这乃是陛下亲口所说。】 新帝脑海中满是方才那个女人对她的吻,她心中早已经听不到女人在说什么话了。 太后缓缓说道:【陛下若是想立陈启为相,那便拿你自己来换,自己衡量。】 太后说完,便直接把小皇帝赶了出去。 小皇帝独自回了寝宫,纠结了半天,终究是拿不定主意。 虽然太后相貌绝美,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后。 她怎么可以为了丞相的任命,同自己的母后发生些什么! 那个女人对她一向冷淡,忽然提出这种要求,莫不是要彻底玩/弄她,好把持朝政? 而就在此时,摄政王请求要见小皇帝。 她,乃是当朝摄政王,摄政王乃是先帝所钦点的顾命大臣,曾经带领大祁十万将士歼灭敌军一百万,长相俊美,韬略无双。 关键是,她对新帝忠心耿耿,乃是新帝最仰仗的臣子。 新帝让摄政王进殿,摄政王对新帝要行跪拜礼,然而新帝却是不敢,直接从龙椅上走下去,亲自搀扶着摄政王道:【王爷不必如此,你我名为君臣,实为手足。】 【可是臣,却并不想和陛下当手足】摄政王忽然栖身向前,直接一下就抱住了新帝。 新帝再次呆愣当场。 为何,就连她最仰仗的摄政王,都开始对她 她明明是她最信任的人啊! 摄政王一句一顿的说道:【陛下可知道南国来犯的消息?】 新帝心中五味杂陈:【朕自然知晓。】 摄政王威胁道:【陛下打算派何人出征?】 新帝不知该如何作答,问道:【难道爱卿不亲自领兵吗?】 摄政王轻笑一声,她身上的盔甲铬的新帝身上都疼了,却因其力气太大,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摄政王缓缓说道:【陛下若是让臣来领兵,陛下能给臣什么呢?】 摄政王说完,松开新帝的腰身,大步迈出了大殿。 对于新帝而言,一边是俊美无双的摄政王,一边是权倾朝野的太后。 她思考了将近半月,终于来到了太后寝宫。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她在太后寝宫夜夜留宿的详细描写。 但让小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她连续三个月,日日到太后寝宫去,却终究没有得到丞相的任命权,太后依旧让她自己的人当了丞相。 小皇帝怒不可遏,前去太后宫中质问。 而太后依旧是其一笑置之,紧接着又是一堆不可描述的章节。 这一天,太后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小皇帝的身影。 她有些慌乱的起身,立刻吩咐宫人前去寻找。 终于,宫人们在御花园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小皇帝,而宫人们却眼见着小皇帝直接投了湖。 当太后赶到的时候,小皇帝已经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几乎已经要断气儿。 经过太医们连日的救治,小皇帝终于活了过来。 太后这些日子痛不欲生,几乎在想如果她心爱的人死了,她也便不想活了,甚至太后已经悔不当初,她不应该因为老皇帝临终前的一个决定,就牵连到她的女儿身上。 当小皇帝醒过来的时候,太后已经数日未睡。 而这时,小皇帝却看着她,呆愣的喊了一声:【阿姐,你如何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太后怔在当场。 阿姐? 这可是当年小皇帝还年少时,对她的称呼啊 难不成是 小皇帝天真无邪的笑着:【阿姐,你答应要给我送桂花糕的,不会忘了吧?】 她 她竟然已经忘了吗? 她竟然忘了自己对她做的那些错事? 太后踉跄的走到了殿外,并且吩咐所有的宫人,不许再叫皇帝陛下,要喊她公主,甚至立刻亲自去给她做桂花糕。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小皇帝眼底压下了一丝冷笑。 故事写到这里,第一阶段的剧情到此结束。 其实这就是一个十分烂俗的,囚/禁+伪失忆的虐恋情深的故事。 当秦昭把这个故事拿给赵蛰看的时候,赵蛰看完已经完全懵逼了。 这都是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又有点莫名的上头是怎么回事? 小王爷所以,小皇帝是假装失忆的吗? 是啊,她都是装的。 赵蛰愣了半天:那摄政王呢? 秦昭挑了下眉头:你为什么一直关注摄政王? 赵蛰轻咳一声:她不是也对小皇帝觊觎已久么,如果小皇帝是为了复仇的话,应该会和她也啊不,是会拉拢她? 秦昭顿时有些微妙的看向赵蛰:请问咱们大魏朝,百姓们看话本,要求双洁吗? 赵蛰不明所以:什么? 秦昭和他耐心的解释:就是如果这个话本的两个主角,是小皇帝和太后,而且她俩已经那什么什么了,如果小皇帝继续和摄政王那什么什么,看话本的人会觉得接受不了吗? 赵蛰顿时疯狂的点头:会!! 秦昭: 秦昭挥了挥手:反正故事就是这个故事了,你先拿去印,这是第一册 。印了之后就在铺子门前挂个招牌,就说买话本免费送鸡蛋。 赵蛰:??送鸡蛋? 秦昭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咱这不是刚开始么,你就先这么卖着,反正已经出了第一册 ,后面的剧情他们不知道的话,肯定会追着想买第二册。 赵蛰行了礼:是。不过小王爷,您打算一共出多少册? 秦昭算了算:差不多十册吧。 赵蛰顿时大吃一惊:十?十册?您后面打算写什么? 秦昭微笑:不好意思,恕不剧透。 赵蛰: 赵蛰离开之后,秦昭终于伸了个懒腰,哎呀,时代局限性真好,她穿进的是古代,而且是如今只有书生小姐话本的古代,她写这么一本放到现代十分古早的囚禁伪失忆梗,放到这个时代必然会风靡无数读者。 啊 关键还是要让顾君然觉得有趣,总之,这个故事不能be,既然是为了取悦顾君然,必须要让小皇帝一步步喜欢上太后才行,如果最后小皇帝还能为了救太后而死。 那么借此来向顾君然证明,她秦昭并无得罪她的心思,是不是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顾君然真的能看懂她的暗示,那就太好了。 到了次日,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宫内驶到了祁王府,周围跟着数十名小太监。 赵德旺走在马车旁边,到了祁王府门前的时候,身着凤袍的女人从马车上露出来一张精致白皙的脸。 赵德旺直接走到祁王府门前守门的小厮面前,吩咐道:去,告诉祁王爷,皇后娘娘来迎接小祁王爷进宫。 小厮立刻往府中跑去,没过一会儿,秦肃端便带着秦昭亲自到府门前来迎接。 秦肃端先是跪地行礼,紧接着便道:不知皇后娘娘大驾,有失远迎,皇后娘娘请先进府。 顾君然淡笑道:不劳烦祁王爷了,本宫奉旨而来,接上小祁王爷,便回宫去了。 恋耽美 ——(28) 她说着,转而看向秦昭,眼中始终挂着笑。 秦肃端立刻对她道:还不拜谢皇后娘娘! 秦昭只能行了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有劳了。 顾君然轻声一笑,转而退回了马车里,而赵德旺则是走到秦昭跟前,对秦昭说道:小祁王爷,还请上车吧? 秦昭顿了顿,说道:我昨夜收拾了行礼,我能不能 赵德旺笑道:小祁王爷多虑了,您到了宫里,想要什么没有?行礼就不必了,快些上车吧。 秦昭点点头,只能走到马车前,可她一想到车里坐着的那人是顾君然,就难免心中觉得恐惧。 从祁王府距离皇宫这么远,她难不成要一直跟着顾君然坐到一个狭窄封闭的马车里吗? 可她即便再排斥,却不得不上车了。 她一个翻身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走进去。 没成想这马车里面十分的宽敞,地上竟然还有白色的毛绒毯,顾君然只是端坐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听着她进来的动静,才微微睁开眼:怎么动作这么慢? 秦昭轻咳一声:我刚在给自个儿做心理建设。 顾君然有些好奇的望着她:心理建设是什么? 秦昭指着距离顾君然比较远的马车侧面的垫子,问道:皇后娘娘,我能坐在这吗? 顾君然点了点头,秦昭便坐下来。 她坐稳当了,才对顾君然说道:心理建设就是,说服自己的意思。 顾君然微微眯起了眼:哦?你想说服自己什么? 秦昭轻叹一声,低声说道:我本来都已经习惯了祁王府的生活,乍一进宫去住,难免又要重新适应了。 顾君然问她:重新适应?是宫中的琐事规矩? 秦昭点头:也不止是这一些,主要是我睡觉认床,我觉得我今晚定然睡不着。 这样。顾君然笑看着她,说道:本宫倒是有一个法子。 秦昭疑惑的看向她:您不会是想帮我把祁王府的床搬到宫里去吧? 顾君然摇了摇头,笑道:你若是睡不下,可以来母亲的宫里,陪母亲说会儿话的。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写完QAQ 昨晚宿醉了QAQ今天起晚,然后没写完。 我检讨,我肯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妈诶! 我肯定能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二更,还差一千来字! 第23章 皇后[二十三] 所以顾君然是疯了? 什么叫她若是睡不下, 可以到她宫里说说话? 深更半夜的,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她还是顾君然名义上的儿子, 这个一旦传了出去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 抬眼看向比她高出一丢丢的顾君然,她努力的斟酌着措辞:啊哈我觉得,这就不必了吧。 顾君然垂首看向她, 眼中染了几分笑:怎么? 秦昭掩口轻咳一声: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而且宫里人多嘴杂, 就算我有心要去孝敬您, 我这也不方便啊。 秦昭又说:我觉得有了您的祝福,我今晚肯定能在宫里睡个好觉的。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问她:真的不考虑一下了? 秦昭无语:不考虑了。 顾君然忽然原本端坐的身体稍微松缓了些,整个人的姿态都带了些随意,她对秦昭问道:你过了需要母亲哄着睡觉的年纪了吗? 秦昭一脸懵:啥? 顾君然思索了片刻,眼中笑意丝毫不减,她说:我听说身为母亲,要哄孩子睡觉的。 秦昭顿时无语凝噎:我觉得我并不需要谢谢您了! 这顾君然,是个变态吧!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谁还需要她哄着睡觉啊! 这女的到底什么毛病啊! 顾君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又问她:那需要本宫给你哼唱摇篮曲么?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您说啥? 顾君然侧过脸看向她,低声说道:本宫觉得, 还未长大的孩子入睡之时,都需要母亲哼唱摇篮曲的。 秦昭: 这特喵的? 秦昭被她的话搞得全身都开始不自在了,谁是还未长大的孩子啊? 而且孩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听顾君然给她唱摇篮曲啊! 这女的??? 顾君然问她:那你需要么?需要母亲我为你哼唱摇篮曲么? 秦昭嘴角抽出了下,摇头:并不需要, 再次谢谢您了。 顾君然敛下眉眼,忽然叹了一声:哦 秦昭:??? 您失望个什么劲儿啊! 就这么热衷于哄着孩子睡觉? 秦昭面带纠结的问她:我想问您一件事,皇后娘娘。 顾君然挑眉:你说。 秦昭脸色苍白的问她:您关于如何养孩子的这些注意事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顾君然神色自若的回道:本宫自个儿想的。 秦昭一个大喘气儿:自自个儿想的? 秦昭顿时觉得顾君然是个脑子十分不正常的人,她总不会觉得一个十六岁大的人还是个需要母亲哄着睡的孩子吧? 古代十六岁不都已经成年了么?而且听说十六岁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了?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顾君然的时候,从对方眼中那丝似笑非笑,秦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她再次被顾君然给耍了。 这个女人方才肯定是在逗她呢! 秦昭顿时有些生气,她真的太害怕顾君然真的深更半夜把她喊到她寝宫去,然后在她耳朵边上唱摇篮曲了。 顾君然看向她,轻声问道:你方才不会是差点被本宫吓哭吧? 秦昭惊魂未定:那倒没有,就是您要是再说下去,我可能会直接从车上跳下去,然后一场车祸直接丢了小命。 顾君然哑然失笑:为何你同以前不一样了呢? 秦昭擦了擦额头上被顾君然吓出来的冷汗,然后看向她问道:以前我是什么样儿? 顾君然摇了摇头,淡声道:总之和如今不一样了。 秦昭无语的说:因为人终究是会变的。 顾君然挑眉看她:怎么说? 秦昭随口道:就比方说,如果一个人原本活的好好的,忽然一场飞来横祸,发现自己身处险境,那她肯定就会先想着先保命么。 顾君然看了看她,思索了片刻,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秦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刚要说话,就听顾君然淡声道:你进了宫里,并非祸,许是福也未可知。 秦昭一怔:是福不是祸? 顾君然点了头。 秦昭顿时笑出声来:也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我是想开了,命这种东西,能苟就苟,要是苟不了,那也就只能认命了。 顾君然想了想,对她忽然很是郑重的说道:做母亲的,是不会让她的儿子丢了性命的。 秦昭闻言,有些呆愣的向顾君然看过去,只见对方的眼中竟然透着几分淡淡的真诚。 难不成,这位大佬决定要保护她了? 她刚要感动的说些什么。 哪知道顾君然勾起红唇看向她,笑着问道:所以,你肯唤本宫一声母亲了么? 秦昭: 顾君然很是为难的看向她:你不会不愿意喊本宫母亲吧?你若不唤本宫母亲,本宫又如何认下你这个儿子呢? 秦昭深吸一口气,合着这女人,还是变着法的哄着她喊娘呢? 绕来绕去合着都是这么一件事儿? 没完了是吗? 顾君然已经正襟危坐,然后面无表情的望向她,催促:叫吧。 秦昭:她下意识的本能装傻:叫什么? 顾君然耐着性子: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秦昭一怔。 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学小狗叫也能行? 顾君然又道:叫本宫想听的,爱听的。 秦昭: 秦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顾君然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君然挑眉:你说。 秦昭脑子里想了半天,她也想不起来,她忽然想起来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秦昭尬笑:我有个朋友,他喜欢咱们三公主。 顾君然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然后? 秦昭继续说:就是,他喜欢三公主不是,可是三公主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且我这个朋友和三公主喜欢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娘生的。 顾君然顿了顿,问她:所以三公主喜欢的真的是许思? 秦昭:? 她刚才有提人名吗? 啊!不是!秦昭立马说:这我都是猜的!是我猜的!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件事,但是如果是真的想我大魏民风开放,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问:你同本宫说这事,是想说什么? 秦昭挠了挠头,干笑道:我这不是忽然想起来了么,不过纵然我前阵子在那个玉堂居,看到了两个女子相恋的话本,但似乎还没听过真的有两个女子成亲的事儿,所以就唉?不对啊,皇后娘娘您是怎么知道三公主和许二小姐的事儿的? 秦昭顿时有些惊讶的看向顾君然。 顾君然神色淡淡的看她一眼:本宫什么都知道,也包括你的事。 秦昭讪笑一声:啊哈那可不么,您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听您的话,您说对不对? 顾君然轻哼一声,并未多言,转而又开始闭目养神。 秦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叫母亲这件事被她糊弄过去了。 顾君然不再让她喊那就太好了。 马车一路慢行,到了宫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秦昭率先从马车上下来,顾君然紧随其后。 赵德旺眼疾手快,见顾君然要下马车,立刻弯下腰,躬下身子恭敬的抬起手臂,对顾君然笑道:皇后娘娘,您当心。 顾君然却在车边未动,看向秦昭道:小祁王爷,母亲要下马车了。 秦昭一怔,顿时明白过来,连忙抬起自己的右边胳膊,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她学着赵德旺的样子,谄媚着笑道:皇后娘娘,您当心呐! 顾君然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胳膊上,借着她的力道下了马车来。 宫门前的诸多守宫门的士兵们立刻山呼:皇后娘娘千岁! 顾君然冷眼望向他们,又拿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架势:平身。 秦昭心中暗想,这皇后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言语之间完全是逗她的语气,这转眼见了外人,又是一副端庄的皇后架势了,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可是元启帝为何让顾君然亲自去祁王府接她呢?是为了表达对她这个儿子的重视么? 可顾君然竟然就真的答应了?堂堂一个皇后,去接一个区区皇子?这像话吗? 秦昭想不清楚这二位的用意,但是这一路上她是受够了顾君然的折磨了,这女人简直就是疯的,来来回回就为了那一句,就为了听她喊母亲。 所以顾君然既然这么喜欢听人喊她母亲,她自个儿生一个不就完了? 可她好像又说过,她并不想给元启帝生孩子? 嗯,也对,人家一个原文中反复暗示的隐形大佬,自然不会甘心为了一个糟老头子生儿子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德旺催促道:小祁王爷,陛下让您进了宫,便去无极殿见他。 秦昭连忙说:好,烦请公公带我去吧。 赵德旺笑了笑:奴才不敢,小祁王爷请跟我来。 她立刻就要跟着赵德旺走,毕竟她一刻都不想再和顾君然多呆,省的顾君然又要催着她喊母亲。 哪知道她刚要跟着赵德旺走,就听顾君然在她身后喊她:小祁王爷。 秦昭连忙转过身去。 就见顾君然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中仍是那般的似笑非笑,秦昭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该不会是 她念头未起,就听顾君然提醒道:别忘了,现在你欠本宫两声母亲了。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可真不容易。 第24章 皇后[二十四] 秦昭在无极殿见了元启帝, 元启帝高坐在明黄的软塌之上,下面站着几个穿着官服的臣子。 这些个臣子们鼻观口口观心,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就连秦昭进来了, 他们也是连头也不肯抬一下。 秦昭心里纳闷,元启帝叫这几个人来是为了 元启帝喝了口茶,对那几个人道:诸位大人, 你们乃是宗亲, 现在给朕说说, 秦昭恢复皇子身份的事, 该何日去向祖宗说明? 秦昭心道:原来是秦家宗族的人。 其中一个老者站出来,对元启帝行了礼道:回陛下,关于六皇子去宗庙祭拜一事,臣以为有些不妥。 元启帝显然没料到,脸上的笑模样都没了:你说什么? 那老者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大声说着:陛下明鉴,皇子自小被养在宫外,本已经就是天家丑闻,如今陛下要让六皇子回来,还要大张旗鼓的去宗庙祭拜, 这岂不是向天下人宣扬这出丑闻了么? 恋耽美 ——(29) 元启帝沉思片刻:此事 陛下,微臣以为不如这样另一个人站出来, 跪地道:不如对外宣称,六皇子自小身体不适,一直在宫外静养,如今已长大成人,特接回宫中。至于去宗庙祭拜, 等到年祭的时候,同诸位皇子们一道去也便好了。 元启帝看了看秦昭,眼中意味不明。 秦昭假装看不到元启帝那带着些愧疚的眼神,她无辜的怔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啊? 却做了个口型,没发出任何声音。 元启帝见她这呆愣愣的样子,不禁眼中多了几分笑。 元启帝再看向下面的大臣时,眼里的那些笑又尽数敛去,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便对外宣称,他是自小在外养病,如今回来了等不到年祭那一日了,朕回头同礼部说说,下月朝中诸皇子去宗庙祭拜,老六也去! 陛下圣明! 元启帝板上钉钉,臣子们自然异口同声。 等臣子们都走了,元启帝才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的秦昭挥了挥手,秦昭便听话的走了过去。 元启帝指了指他旁边的软塌:坐。 秦昭也不和他客气,谢了恩,便规规矩矩的坐下来。 赵德旺在旁边偷笑了一眼,随即立刻给秦昭上了茶。 元启帝问她:吃过早膳了? 秦昭摸了摸肚子,摇头:还没。 元启帝便看向赵德旺:吩咐御膳房,送些甜果子过来。 赵德旺便立刻去了。 秦昭陪着元启帝坐了会儿,殿中的暖炉开的实在太大了,她整个人都热的不行,元启帝的咳嗽声一阵接一阵,整个人都像是喘不上气儿来一样。 御膳房的人很快便到了,给她端了各色糕点呈上来,放到她面前的长方形的小桌上,堆满了一整张桌子,密密麻麻,那些糕点的颜色全都不一样,红色,绿的,白的,黄的,而且都是不同的图案,由此可见御膳房的师父定然是厨艺斐然。 秦昭看了看那些点心,她肚子里确实是饿了,有心想要吃,但元启帝没发话,她也便十分矜持的坐着没动。 元启帝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秦昭立刻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元启帝点了点头:嗯。 秦昭吃点心的期间,元启帝又要咳嗽,但见她在吃东西,愣是忍住了,赵德旺眼疾手快,就要给元启帝差人送上参茶来。 元启帝喝了参茶,神色终于好了一些。 这时候门外有小宫女进来,对元启帝行了礼道:国师大人方才差弟子来报,说他给陛下这月炼的长命丹,怕是要推迟几日了。 元启帝挥了挥手:朕知道了。 秦昭不动声色的吃着满嘴的糕点,甜而不腻,吃到嘴里反而带了各色花香的口感,也不知道那御厨是怎么做的。 只是方才 国师竟然在给元启帝炼制长命丹? 秦昭心中不禁有些纠结的想着,原文中似乎说元启帝是急火攻心,忽然去世的,说他临去的那一天,忽然在大帐中倒了下去,口中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黑血。 这听起来,倒有点像是中了毒。 这个果子好吃吗?元启帝笑着问她。 秦昭垂眸:嗯,好吃。 元启帝朗声笑起来:御膳房年年都一个样儿,朕儿时便喜欢吃这些,后来去了北境封地,便再也吃不到了,后来又入了京城,便一连吃了数日,再也不想吃了。 秦昭装作听不懂:啊? 元启帝转了话锋:朕在告诉你,喜欢的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不然下次便不想要了。 秦昭点点头,很是听话的把手中刚拿起来的小点心放回去,对元启帝道:那我不吃了吧。 元启帝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人把东西全都撤下去。 等闲杂的宫人们退出去了,元启帝才对她说:赵德旺待会儿会送你去寝宫,到了宫里看着缺什么,就同他说。 秦昭点头。 元启帝看了看她:回头朕给你找个师傅,教授课业。 秦昭再次点头:嗯。 关于皇后元启帝顿了顿,看向她:皇后要认你为子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秦昭心头一跳。 元启帝见她方才小脸上一直是一副故作淡定的老成,现在一听皇后终于变了模样,不禁觉得有趣的很,笑道:皇后她对你也算是上心,今日亲自从祁王府接你回宫,她的用意你可明白? 啊秦昭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 元启帝抚掌轻笑,叹道:她同朕说,见你面善,与你投缘。如此便想着让朕做主,认下你,昨日她从朕这里提早请了旨意,今日一大早便出宫接你回来。 秦昭听着屋外开始起风的动静,不禁走神了,喃喃道:她为何能看中我呢? 等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可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元启帝却对她笑道:朕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秦昭抬头:那她又是怎么回答的? 元启帝道:她说,你是最不一样的。 秦昭皱起眉头。 这个答案,就太模棱两可了,生而为人,人人都长得不一样,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顾君然的答案,确实有些应付的意思。 不过不重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她进了宫里,见过了皇帝,接下来就是要跟着赵德旺去自个儿的寝宫了。 秦昭随着赵德旺一路向北,路上的小太监们见了她,竟然已经开始跪着行礼,以六皇子殿下的尊称来称呼她。 许是宫里已经提早吩咐了什么,她觉得六皇子殿下倒反而不如小祁王爷听着气派了,毕竟六上面还有五个。 秦昭随着赵德旺进了自己的宫里,里面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规矩的跪着,秦昭挥了挥手,他们又一溜烟儿的站起来。 殿中的摆设倒是不错,一看就是用心设计过的,很多摆件儿一看就价值不菲,秦昭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赵德旺在一旁陪着笑:六殿下,您要是以后缺什么呢,就跟小胜子说,他是奴才的徒弟,是最听话的一个,或者您来跟奴才直接来说也成。 秦昭点了点头,赵德旺把她送到了,也便放心的离去了。 赵德旺走后,秦昭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年轻的小太监:小胜子? 小太监立刻机灵的行礼:是,奴才给六殿下请安。 秦昭笑了笑:昂。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小胜子便带着满殿的宫女太监们去忙了,秦昭也不知道她们在忙些什么,按理说殿中早已经被清扫擦拭过,什么都干净的很,但还是有小宫女拿着鸡毛掸子在扫那些看不到的灰尘。 到了晌午的时候,顾君然的人来了。 秦昭一听到通报声,还以为是顾君然亲自来了,她是真的害怕顾君然能见了她的面就能跟她说认娘的事儿。 好在不是。 顾君然只是让人给她送了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过来,吃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 只是顾君然送归送。 锦衣华服她可以理解,做成小鱼形状的一盒子精致小糕点,她也能理解。 但是 秦昭面无表情的拿起一个拨浪鼓,DuangDuang响了两声,问那个叫谨离的大宫女:皇后娘娘送我这个? 谨离只是行了个礼,道:我们主子说了,当母亲的就要送儿子拨浪鼓,六殿下您往里翻,还有长命锁。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哈 第25章 皇后[二十五] 秦昭原本对这宫廷有无限的排斥, 或者说她对这个时代都有着极大的排斥,毕竟和以前自己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她在这个宫里似乎谁都不认识, 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来物种入侵到了这里, 格格不入,十分拧巴。 虽然之前她觉得自己也活的挺拧巴的,学生时代对未来怀着无限的憧憬, 毕业之后父母意外离世, 只能接手那个她并不想要的家业, 一边排斥一边为了那个公司累死累活。 旁人都羡慕她年纪轻轻就有了别人一辈子打拼都未必能得到的财富, 但没人知道她在深夜凌晨还在加班,毕竟自己给自己打工,她要是不肯努力,难道还能指望着别人为了她累死累活吗? 想到这里,秦昭手中的拨浪鼓不经意间又被她晃的响了几声。 以前的时候拧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辛苦,不快乐,但又不得不工作,如今拧巴却完全是因着,这个世界原本和她无关,可又莫名其妙的卷进来。 同样都是她不想要的生活。 而且她在这个宫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元启帝,瑾妃母女, 如果前几天在御花园无意间见到的九皇子也算的话,那她不过才认识四个人而已。 也不是,她认识的人还有那个叫顾君然的女人。 想到这里,秦昭心情莫名的稍微安定了一些。 虽然她并不知道顾君然究竟想在她这里得到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顾君然似乎并不想害她。 那个人 似乎一门心思的就想让她喊娘。 其实喊顾君然母亲似乎也没少些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别扭。 如果她真的能抹开脸面,索性就不要脸了,然后直接跪在顾君然面前,哭着喊着抱着她大腿说:母亲,我不想努力了 指不定顾君然就真的能包养啊不,就能庇护她了。 秦昭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去转来,饶了好几个圈儿,终究一咬牙,不就是喊她一声娘么! 她 愣是没敢下决定。 还是先算了,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谨离走后没多久,小胜子就提醒她:六殿下,皇后娘娘给您松了一堆东西过来,按照规矩,您是要过去谢恩的。 秦昭: 她不想去,就问:非去不可吗? 小胜子纠结道: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就是因着您若是不去,恐怕会落人口实,让人抓了把柄,说您不懂规矩。 秦昭一阵头疼:你先让我缓缓这不快到晌午了么,日头这么毒,等太阳没这么大了,我再去。 秦昭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毕竟这怎么也算是缓兵之计了。 可缓兵之计终究只在一个缓上,她觉得自己在宫里越缓心里越慌,越慌就越排斥去凤栖宫见顾君然。 最后索性一咬牙。 她去! 她现在就去! 不出片刻,秦昭就盯着大日头,来到了顾君然的凤栖宫。 秦昭撇了撇嘴,远远的看着小胜子在外面跟凤栖宫门前的小太监交涉:对对对对,是的,我们主子来给皇后娘娘谢恩对,烦请公公务必告诉皇后娘娘,我们主子感激涕零 秦昭听了她的话只觉得牙疼,感激涕零? 好吧那拨浪鼓确实动静挺响亮的,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倒是没有人再给她买过那种东西了。 如果这么算的话,顾君然这个拨浪鼓倒是让她开始有点想起奶奶来了。 姑且就算是她对顾君然送的礼物感激涕零了吧。 守门的小太监立刻就进去禀报去了,没一会儿,那小太监回来了。 小胜子连忙问:皇后娘娘答应见我们主子了吗? 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即将要用膳。 啊?用膳?那就是不用见了?小胜子连忙问。 秦昭也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姿势。 哪知道小太监说:皇后娘娘宣六殿下即刻进去,不然午膳都凉了,容易让六殿下吃坏了肚子。 小胜子连忙说:哎呀,这皇后娘娘如此关心我们主子,我们主子更加感激涕零了。 小太监补充道:我们皇后娘娘说,这都是身为母亲应该做的。 秦昭:?? 秦昭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向凤栖宫里走。 顾君然人在外殿,她一往里进,就看到了在饭桌前端坐的顾君然。 秦昭走过了门槛,远远的给她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她如今的身份有点尴尬,要说她不是皇子吧,宫里人都喊她六殿下,但是要说她是皇子吧,元启帝还没公告天下。 这样也好,她正好不用对顾君然自称儿臣,不然也就太别扭了。 哪知道顾君然竟然看向她,呀了一声,对左右人故作诧异的问道:这人是谁? 秦昭挑了挑眉,心道顾君然这是想作什么妖? 谨离在一旁提醒道:主子,是六殿下来看您了。 不,你这话说的不对。顾君然看了看秦昭,忽然淡笑出声来:这不是我儿来了嘛。 秦昭: 她脑子里只觉得忽然嗡的一声,仿若有一道天雷从她的天灵盖一路劈下来。 那种感觉十分的微妙,就像是五雷轰顶直接把她劈了个内伤。 顾君然这一天天的,到底有完没完了啊? 我儿快来。顾君然向她招手:来陪着本宫用午膳。 秦昭嘴角抽了抽:我不饿。 顾君然嗔她一眼:怎么不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能不饿的? 秦昭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正在长身体? 她这个年纪,还能长? 不过也是,二十三还能窜一窜,十六岁可不就是正在长身体呢么。 顾君然到底是强行老母亲心态呢,还是她已经疯了呢? 恋耽美 ——(30) 秦昭欲哭无泪,只能恭谨的在那张四方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坐南朝北,顾君然坐北朝南。 顾君然看了看她,不满道:我儿,来,坐的离本宫近一些。 秦昭坐在原地没动,脸色苍白的道:不、不用了吧 顾君然再次嗔她,不满道:怎么不用? 秦昭晃了晃胳膊,牵强的说道:这个桌子太小了,我要是坐到您身边,我胳膊就活动不开了。 顾君然点了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她看向谨离吩咐:去,换一张大些的桌子来,不能让高大威武的我儿,连胳膊都动不了。 秦昭: 高大威武? 她这小胳膊小腿,被风一吹就倒的孱弱小身板儿?? 顾君然这女人到底是怎么能做到睁着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的? 谨离领了命刚要出去,秦昭连忙说:不不不,不用了,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太麻烦了。 她说着,很是主动的坐到了顾君然的身边。 顾君然对身侧的小太监吩咐:给她拿副碗筷来。 小太监连忙应着:是,奴才这就去。 顾君然提醒他:拿大一些的碗过来。 小太监一愣,稍微会意了些,但似乎还是不太明白,谨离在一旁偷笑一声,也跟着小太监往后殿走。 没一会儿,秦昭的面前就被放了一个超大的碗。 真的是超大的碗,比寻常的碗大出来三倍的那种。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她,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着:去,现在就去给我儿盛饭。 秦昭快忍不下去了,她一拍桌子:够了! 顾君然微微蹙眉,不悦的看她一眼:嗯? 秦昭立马就怂了,连忙笑着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成 然后,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 面无表情的端起了手里的大碗 面无表情的盛了一大碗饭 又回到了顾君然身边坐下来。 顾君然总算是满意了些。 过了会儿,顾君然问她:我儿可知 秦昭几乎都已经学会了抢答:是的,我知,我当然知,我如今正在长身体,而我威武高大,十分强壮,所以就应该多吃饭。 她说着,连忙往嘴里吃了几口饭。 顾君然便彻底满意了,同时不忘了敲打她:本宫就喜欢听话的,孝顺的。 秦昭拿起了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嘴里咕咕哝哝:俺觉得自己还挺听话的。 顾君然丝毫不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本宫早些年,曾经养过一只虎。 秦昭随意应付的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拍马屁:嗯嗯嗯,您说什么都对。又愣了一下,抬头看她:老老虎?大老虎吗? 顾君然抬头看她,问道:你养过虎吗? 秦昭嘴角忍不住抽搐:没 顾君然垂眸道:我儿听说过养虎为患么? 秦昭: 顾君然轻轻叹了一声气:我儿学富五车,定然是听说过的吧。 秦昭干笑一声:就这么一会儿,我就又学富五车了哈。 顾君然挑眉看了看她,问:我儿觉得养虎为患何解? 秦昭疯狂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也许人家老虎并不想为患 顾君然就像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样,跟她说:本宫幼年的时候养的那只虎,为了让那只虎听话,不伤人,本宫就让人拔了那只虎的牙。 秦昭顿时觉得自己的牙都开始跟着疼了,她捂着自己的嘴问:那后来呢? 顾君然轻笑一声:后来她自然就对本宫服服帖帖的了,我儿觉得本宫的法子可行么? 秦昭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觉得人家那老虎指不定就不想当老虎,是一奶狗,啊不,她就是一只兔子,只吃草,不吃人。 顾君然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嗯? 秦昭满脸堆笑,说:或许那只老虎心里想的是,生而为虎,我很抱歉 顾君然轻飘飘的说:所以你会听本宫的话的,对么? 秦昭再次疯狂点头:那是必然! 顾君然总算彻彻底底的满意了,也不再敲打她了。 秦昭刚送了一口气 就听好不容易刚消停了一会儿的顾君然问她:既然你说要听话,那本宫送你的那件红色的衣裳,你怎么没穿? 秦昭脑子里一懵,红色的? 红 顾君然今天送她红色的锦袍了? 反应过来,她又差点直接爆粗口。 咚的一声,她把饭碗放到桌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杀了顾君然就是犯上作乱,她会被乱刀砍死的。 等想到了这一层面,她才微笑着说:回皇后娘娘话,我已经过了一两岁的年纪了,我十六了。 顾君然明知故问:十六怎么了? 秦昭面无表情:十六已经过了穿肚兜的年纪了,娘娘。 第26章 皇后[二十六] 一顿饭, 秦昭吃的七上八下。 等吃完了,她就对顾君然开始说场面话,那都是她在来的路上, 小胜子教给她说的。 秦昭看着顾君然, 朗诵道:皇后娘娘,您送来的东西我都一一看过了,那些锦袍十分的合身漂亮, 送来的玉佩十分的贵重, 就连拨浪鼓响起来也十分的清脆, 我对您的恩典特别感激涕零。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知道了。 秦昭一点头:嗯,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就先告退了。 秦昭见她不说话,立刻同小胜子打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往宫殿外走。 她刚走到殿外,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是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再一回头,竟然看到顾君然跟着她出来了。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和顾君然对视:娘娘,您这是 顾君然笑看着她:本宫送你回去。 秦昭立刻摇头:这就不必了吧,我觉得我 顾君然并没有想要和她商量的意思, 而是直接以命令的口吻道:本宫要送你回去。 秦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拒绝了。 就听顾君然又说:宫里的路太复杂, 本宫怕你迷路。 秦昭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顾君然怕不是把她当成个傻子? 而且就算她初来乍到不认识路,这不是身后还跟着小胜子呢么? 但顾君然却对送她回宫这件事过分的坚持,秦昭有心想拒绝,但是她又没胆子顶撞顾君然, 于是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顾君然往御花园的方向看了眼,问她:想进去看看吗? 呃这日头这么毒,去看花不合适吧?秦昭不太想去,她想快点回宫去,这样就不用尴尬的和顾君然呆在一块儿了。 顾君然摇摇头:不,多晒太阳,对你有好处,就像美艳的花一样,晒的多了自然就能开的更加艳丽。 秦昭再次无语。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以古代人民的勤劳与智慧,还没有达到可以发明防晒霜的程度,她顶着大太阳去看花,算是哪门子有好处? 秦昭刚要再说话,顾君然已经先带着人走进了御花园,秦昭无奈,只能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顾君然似乎很喜欢看御花园中的花草,让秦昭庆幸的是,幸好顾君然没有再借题发挥,借着御花园中的花草来敲打她。 她刚才甚至都已经想好了顾君然可能会怎么跟她说。 顾君然:我儿看到了吗,这花开的好不好? 她:特好 顾君然:那我儿记住了,花草再好,最终也掌控在人的手中。 然后顾君然抬起手,把花枝给折断。 她肯定立马再次跟顾君然保证,她一定会听她的话。 不过好在,她脑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顾君然似乎特别能逛,她绕着偌大的御花园走了一大圈,然后绕回来,又走了一大圈,依旧是不觉得累,秦昭都已经开始两腿发酸了。 她只觉得再继续下去她能直接中暑晕倒,这让她回忆起了她当年和学姐要好的时候,陪着学姐去逛街,然后学姐把附近的商场都逛了一个遍,最后还提出再去逛个夜市,虽说那时候都是她出钱,学姐大包小包也买了一大堆,她完全不心疼钱,却只心疼自己的腿。 眼下顾君然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破御花园也能走这么久,顾君然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那些花的名称,秦昭只觉得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顾君然跟她说的她一个都没记住。 等又饶了一个大圈的时候,顾君然才终于停下来。 秦昭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下总算能回去了吧,顾君然就对她说: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和你来这儿? 秦昭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定也是为了故意折磨她的吧。 顾君然就说:是因为本宫要向那些有心观望的人瞧瞧,本宫看上你了。 秦昭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娘娘您言重了。 顾君然说完,似乎也觉得了不妥,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本宫看上你,要认你为嫡子,这有什么不对? 秦昭揉了揉脑壳,挤出一个笑来:没有什么不对,娘娘您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您就是想向全世界宣布秦昭指了指自己,然后对顾君然说:这个人,你罩了! 顾君然挑了挑眉。 秦昭继续拍着马屁:娘娘您真的太霸气了,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您这么霸气的人!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嗯虽然你说的有些夸大,但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秦昭顿了顿,忽然试探的看向她:娘娘,您既然想要对人证明您要罩着我了,不如您再多做一件事吧?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嗯? 就是秦昭直起了身子,做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然后对顾君然说道:娘娘,我觉得这御花园的花,实在太好看了,我想全搬到我寝宫去。 顾君然微怔,看向她:全搬到你宫里去? 秦昭自然而然的点头:对啊,反正您宠爱我,现在我想要一些花,又有什么不妥的?娘娘您不会这都不愿意答应我吧? 顾君然迟疑了一会儿,转而对身后的谨离吩咐:把我儿看好的,全都吩咐人送到他寝宫去。 谨离微怔,转而点头道:是。 秦昭大摇大摆的狐假虎威,在一旁指挥着闻声而动的小太监:这个,对,还有这个,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黄的,我要大红色的,够旺! 顾君然看向她的目光愈发的一言难尽。 转眼间,御花园里的花带盆儿的被直接端走,不带盆儿的小太监看了眼顾君然的眼色,见顾君然点头,刚要开始摘,秦昭顿时有些不忍心,就说:这几个红的太丑了,就算了,本殿下看不上! 等小太监们都忙完了,顾君然才问她:现在满意了? 秦昭点点头:自然是满意的。 顾君然等小太监都端着花走了,才淡声问她: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了? 秦昭一怔:哪样? 顾君然皱了皱眉头:和你以前没进宫前那个样? 秦昭明白过来,顾君然这是在和她说人设呢。 娘娘不希望我这样吗?秦昭故意问她:可您刚不是说,要向全世界宣告我被您罩了吗? 顾君然蹙眉:话虽如此 秦昭立刻就说:这就对了!娘娘您看,既然我是您罩着的人,那说了什么? 顾君然挑眉看她:说明 秦昭一拍巴掌抢答:就说明我天下第一啊!毕竟我的后台可是皇后娘娘,我要是再低调,那不是就给您丢脸呢么! 顾君然犹豫了片刻,才说:本宫也没让你故意 不不不!秦昭食指摇了摇:身为皇后看中的人,是不需要有任何犹豫的,犹豫就会败北! 顾君然: 看到顾君然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秦昭心中暗笑,她总算是彻底扳回一局。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在宫里那么横行无忌,她刚都是故意逗着顾君然玩儿呢,谁让顾君然一直都在恐吓她,把她小心脏吓的七上八下的。 这像话吗? 这简直不像话,顾君然不能再故意欺负她了。 她要反击! 估计这会儿顾君然挺无语的了,可顾君然让她在御花园陪着她逛了大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顾君然这人挺有心思的她觉得,她都不明说为什么非要认她当嫡子的事儿。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忽然要接近另一个人,那必然就是有利可图。 可顾君然图她什么呢? 秦昭想不通。 秦昭临走的时候,抱了一盆紫色的花,那盆花开在角落里,在一团黄色的花里又格外的显眼。 一路上宫人们想要帮秦昭抱着那盆花,秦昭像是宝贝一样的不给。 快到了她寝宫的时候,顾君然才若有所思的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盆? 恋耽美 ——(31) 啊?秦昭一怔:您说什么? 顾君然好不容易沉默了一路,她都几乎以为顾君然能不跟她说话了,开心了没一会儿,这女人又开始说话了。 她想如果顾君然是个哑巴就好了。 当然这也不算是诅咒,她就是觉得一和顾君然说话她就特别紧张,那种紧张是莫名其妙的,也是没来由的,可能是她一见了好看的人她就格外的紧张。 顾君然确实就属于好看的那一类,而且是极为好看的那一类。 因为她说:那一堆黄色的花里,就它一盆是紫色的,足够特殊,也足够格格不入。 顾君然挑了眉:你在说花,还是在说你自己。 秦昭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说,有些惊讶的歪头:你竟然能听懂? 顾君然笑了笑,破天荒的安慰她:别担心,有本宫在,你便不是一个人。 秦昭不知道顾君然说的这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信不过,可能是原文的那个隐藏设定让她对顾君然有排斥,也可能是顾君然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她太神秘。 总之她不是那么相信这个人。 但既然顾君然这么说了,那么她倒是可以试试顺杆儿爬。 她问顾君然:娘娘,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顾君然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点头:嗯。真的。 秦昭瞬间笑出一口无害的小白牙向顾君然看过去,说道:娘娘,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如果您答应了我,我可能就彻底不害怕了。 顾君然挑眉,等她下文。 秦昭轻咳一声,然后严肃的说:娘娘,您能下次在我受到人欺负的时候,对那人说一句话吗? 顾君然下意识的挑眉:什么话? 就是,你要说秦昭往顾君然的身前走了几步,然后做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学着电视剧里大佬出场的样子说道:慢着! 顾君然微怔:什么慢着? 秦昭跟她解释:就是在我被人刁难,或者如果有人即将打我的脸的时候,您要这样走出来,然后喊一声,慢着! 顾君然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非要这样走出来吗? 秦昭点点头:对!必须要这样走出来! 顾君然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秦昭继续和她说:然后,您要抓住那个即将揍我的人的手,然后一下!对!猛地一下把她的手甩开! 顾君然喘了一口气儿,然后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必须甩开? 必须!必须甩开!这是打脸反转的必备剧情!秦昭解释:就是容易增加剧情反转的爽度。 顾君然有些无语,但还是说:嗯 秦昭又说:然后呢,您甩开她的手之后,然后把我抱啊不,您要挡在我的身前,然后冰冷的,对,不止是眼神,眼神中要有几分杀气,然后声音也要冰冷您知道么。 顾君然抿了抿嘴:必须冰冷么? 秦昭再次点头:必须!必须冰冷!然后您要对那人说本宫的人你也敢碰?是不要命了?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顾君然似乎有些犹豫: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巴掌,就把人拉下去砍了,不妥。 秦昭苦口婆心的解释:不是不是,就是吓唬对方么,又不用动真格的,你看,这样一来,是不是效果就好很多,而且这样一来,全天下都知道我是您的人了。 顾君然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推荐一本书哈: 《小姐的命令最大啦[古穿今] 凌离当了半生杀手,死后重活在了一千年以后 沉睡了十年的植物人凌璃身上。 听说凌璃当年是为了救洛氏千金洛闻言,出车祸被撞成植物人的。 如今醒来,依旧对洛闻言一往情深。 可洛闻言心中嘲讽,忘不掉记忆中她那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虚伪嘴脸。 百般抗拒,最后凌离还是成了她的贴身保镖。 听说洛大小姐身边的新保镖是为她量身定做,脾气好本事大,万事为小姐称心顺遂考虑,堪称界内楷模。 就算洛闻言刻意刁难,性子娇纵,凌离也永远温顺驯良。 # 洛闻言提要求 凌离:只要是小姐开心,我便做。 # 洛闻言发脾气 凌离:小姐若是还生气便多打几下,到你解气为止。 # 洛闻言不小心触发了某游戏机关 凌离看着被吊在树两边的双手,温和垂眸:小姐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因, 从未失手的杀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就能回到从前的地方。 可后来。 洛闻言重新接受了最初的那份心动。 凌离蛰伏在阴暗的心走向光明。 床上,洛闻言戳着凌离低低撒娇。 甜言蜜语,不知道能算数多久 月光如水,往事如昨。 此生不渝。 第27章 皇后[二十七] 秦昭觉得顾君然大庭广众的带她逛御花园这一招特别的好用, 因为不出三天,宫里的娘娘们就往她寝宫里送了许多礼物过来。 而且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说她特别喜欢玩拨浪鼓, 所以那些娘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让她开心, 几乎每个宫里都给她送过来了拨浪鼓。 当小胜子把那一个个的拨浪鼓一字排开的时候,秦昭只觉得一阵耳朵疼。 小胜子开心的道:主子,各宫的主子们待您可真是好。 秦昭面部表情微微松动:所以她们表达好的方式就是送一堆拨浪鼓么? 小胜子察言观色, 说道:但宸妃娘娘那边似乎是没送礼物过来。 秦昭无所谓的道:随便她吧。又吩咐小胜子: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 你摆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小胜子连忙称是。 先前元启帝说要给她找个师父教她念书, 昨天夜里无极殿那边传来了圣旨, 说让她今日过了晌午便去见见她那个师父。 她其实并不想去,念书什么的不适合她,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拼了命的学,后来好不容易毕了业又去补修法/律,只因为公司的人说,不了解法/律条文没法跟人谈生意,所以她又不得不加班加点。 如今来了古代虽然她十分排斥,但至少不用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原本她以为能稍微轻松点儿了,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离不开念书二字。 当真是令人头疼。 但元启帝都发话了, 她又不得不听。 终究还是要去的。 于是即便是万般不情愿,她还是去见了那个胡子花白一大把的老太府, 冯伯年。 冯伯年这个人在原文中没有明确交代,他只是作为五皇子的外公所出场,而且是天下读书人之首,为人所推崇。 非但如此,他还是先太子太傅。 在元启帝还没有当皇帝之前, 这个大魏朝是有一位太子的,冯伯年就是那位太子的授业师傅。 秦昭并不太懂,元启帝让他给自己当老师是什么意思,但皇帝都下了令了,她又不敢不听。 冯伯年这个人看着有些古板,年纪都一大把了,眼睛又很小,人也瘦,披散着头发往屋里一站,颇有些大儒之风。 冯伯年先是向她行了礼,秦昭又给冯伯年行师礼。 等礼节都过了,冯伯年才问她:不知道殿下以前可曾读过书么? 秦昭实话实说,摇头:没 那,殿下可曾识字?冯伯年试探着问:以前可曾识得字么? 秦昭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也不是认识特别多。 冯伯年点点头,这样。 秦昭知道,眼前的老人家怕是第一次见不识字儿的皇子,看来是有些懵了。 但她不过实话实说而已,繁体字有些麻烦,虽然和简体差不了多少,但她之前确实没仔细记过,也就只能大体猜出哪个字和哪个字对上,她总不能不懂装懂的。 冯伯年又说:殿下啊,老夫从今日开始,便开始教你识字,你觉得可好? 秦昭点点头:好啊。 冯伯年从桌上拿起了一本书来,然后对秦昭说:殿下先坐吧,老夫开始授课了。 秦昭便坐到了主位上,冯伯年在下面站着,手里还拿着一根戒尺,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秦昭看着冯伯年为她打开的第一页,冯伯年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这些字念什么。 秦昭稍微一和简体比对,也就很容易记得了。 偶尔遇到难记得的,她就拿拼音记下来。 冯伯年看着她写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心中不禁好奇,但等到他提问的时候,秦昭又能迅速对答如流,冯伯年便点了点头。 方才他还在担心,秦昭自小长在宫外,不识字教起来有些麻烦,没成想跟秦昭说一遍就能记得了,果然是孺子可教。 冯伯年看向秦昭的目光愈发的满意。 秦昭在那个小房间里记了两个时辰的字,等她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小胜子见她出来,便立刻迎了上来,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殿下,方才宸妃娘娘那边也送了东西过来,奴才已经给您收起来了,送了一包金豆子,还有几块上好的玉佩。 秦昭微微怔了下,宸妃真的给她送东西来了? 可苏宸妃是男主的娘啊 而且还因为先皇后给她下毒的事儿对她也耿耿于怀,竟然还能主动送东西来示好? 难不成真的是顾君然公开带她逛御花园的行为起了作用? 可这不合理啊,原文明确交代了苏宸妃对顾君然幼年之时有恩,而且原文中一直在暗示顾君然是为了报恩才进的皇宫,一路扶持男主上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宸妃不应该受制于顾君然才对? 秦昭想不通,只说:我知道了,先回去吧。秦昭伸了个懒腰:写了一下午的拼音,可把我累死了。 拼拼音?小胜子听不懂。 秦昭不想再说话了,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墨水的味道,那味道还挺好闻,和她在现代偶尔心血来潮买的墨水不同,皇宫里的墨带着淡淡的香味儿,应该是采取了什么特殊工艺。 她一路往寝宫的方向走,却迎面撞到老四和老七正向她走过来。 秦昭心道一声晦气,她怎么就又跟这三皇子党给撞上了,上回骂她野种,这回呢,又想做什么? 她有心想躲,但那俩人似乎是在有意的等她,见她想转头往回走,竟然直接跑上来。 老七身子胖,跑到她跟前把她堵住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他一边弯着腰喘气,一边骂道:我说你躲什么?啊?你躲什么秦昭? 秦昭懒得跟傻子一般见识,就说:谁躲了? 老七冷笑:没躲你跑什么跑?见了我们兄弟就扭头走,怎么着,看不起我们兄弟? 秦昭无语,这俩人显然又是想继续找茬吧? 秦昭无奈,只能同样冷眼看过去,淡声说道: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到有野狗迎面扑过来,你不躲么?难不成等着被咬? 小胜子见状不妙,已经偷偷的转身撤离。 你骂谁野狗?!老七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她:好啊秦昭,你不会以为有了皇后娘娘护着你,你就能压到我们兄弟头上了吧? 秦昭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老七怒不可遏,他转身对四皇子说道:四哥,你可听到了,他骂咱俩是野狗呢!看我不打死他! 四皇子顿了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七弟,别冲动,三哥刚 别跟我说什么三哥!你们都怕他!我可不怕!老七说着,转脸看着秦昭,咬牙切齿的说:今儿谁都别拦我,我非要教训这个野种不可! 他说着,抡着拳头就要上前。 秦昭估摸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电光火石间,她在衡量,自己是一脚直接踹他的膝盖好,还是直接躲过去然后打他后脑勺好。 转眼间,拳头已到眼前。 秦昭本能的抬脚,一脚直直的踢到了七皇子的膝盖上。 以前的时候她曾经和一个部/队上的小哥交流过,如果有人对你动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踢他膝盖,这样他膝盖就会酸痛,然后蔓延至整条腿,也就短暂的丧失了继续行凶的能力。 之前都没人跟她动过手,所以就一直没有试验过,如今看到七皇子龇牙咧嘴的疼痛模样,秦昭忽然觉得这一招真的无敌好用。 你!你个野种!你还敢还手?!老七一边吃痛,一边哭嚎着抬手指着她。 秦昭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不不不,大兄弟您误会了,我这不是还手,是单方面揍你,因为你都没打到我。 老七: 四皇子见状,他一把扶起了老七,然后冷着脸对秦昭说道:秦昭,这事儿没完。 他说着,刚要拉着老七要走。 就听着一道女人的声音,慢着! 慢着? 这台词,似乎有点耳熟? 秦昭微怔,扭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顾君然正带着一众宫人走了过来。 她的动作很慢,走路的姿势四平八稳,由大宫女谨离搀扶着的她,一身的凤袍格外的端庄,也格外的霸气。 等顾君然走到了近处,她看了一眼七皇子的手。 七皇子一怔,皇后娘娘看他的手做什么? 紧接着,他就看到皇后娘娘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杀气了。 恋耽美 ——(32) 七皇子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请安都忘了。 皇后娘娘该不会是真的给秦昭撑腰来了吧? 可是皇后娘娘以前不是一直在照拂三哥的么? 为什么这两年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两年前皇后娘娘还经常去宸母妃宫里走动,可这几年却很少去了。 七皇子心中越发害怕,身子不可控制的发起了抖来。 秦昭也正觉得心里纳闷,这顾君然看老七的手做什么,顾君然看了看老七的手,然后又挑眉看了看她,眼中竟然透着几分似笑非笑。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诡异啊! 秦昭稍微一琢磨,难不成 顾君然该不会是 真的要 她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快要裂了。 念头刚落,然后,她就听着顾君然开始冷冰冰的念道:本宫的人你也敢碰?你是不要命了?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秦昭: 七皇子愣了好一会儿。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他忽然哇的一声。 他哭的好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好差,更新真的在强撑。 不过我发现,身体差有个好处,就是体重掉的特别快,也许过几天就八十斤了,害。 那将是何等的盛世美颜啊,可没有女朋友似乎再好看也没用QAQ 第28章 皇后[二十八] 四皇子搀扶着方才早已经被吓傻了的七皇子离开, 秦昭看了看方才七皇子站着的地方,竟然看着地上有一摊水。 秦昭不禁扶额,这孩子, 怕是被吓傻了。 也是, 不过是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年纪,忽然被这宫里说一不二的皇后说要砍他的头,害怕也是应该的。 可顾君然竟然来的这么及时么? 她又打眼一看顾君然身后站着的小胜子, 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方才小胜子跑开是给顾君然通风报信去了, 她方才还以为这小子是个贪生怕死的, 见她被人拦着自个儿跑了呢。 那个秦昭这才看向顾君然:娘娘, 谢谢您了。 顾君然这样正经的人,方才真的念出来那些话,可当真是难为她了。 顾君然眉眼挑起,远远的望向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咦,方才竟然忘了 秦昭干笑:忘了什么? 顾君然定定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同本宫说,要让本宫挡在你身前,然后再说那些话? 秦昭: 她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该回答不是。 秦昭欲言又止了小半天,才说:我觉得挡或者不挡, 没太大关系,就是效果起到了就 顾君然忽然打断她:那便下次吧, 下次本宫再来救你,再站到你身前来。 秦昭: 还有下次? 秦昭脸上陪着笑,向顾君然行了个礼:娘娘,没下次了,我想着经过这一回, 他们怕是再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了,我这下对您是真的感激涕零了。 顾君然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那既然你如此感激涕零,打算如何谢本宫呢? 秦昭一怔:谢?她反应过来,连忙说:是的,谢您也是应该的!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等她下文。 啊不如这样,我给您准备一份谢礼如何?秦昭讨好的说:您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个大概,我来准备。 顾君然顿了顿,问她:本宫想要什么谢礼,你都可以准备吗? 秦昭忽然觉得这又是顾君然在给她挖坑,她又连忙补充: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的。 顾君然一听她这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秦昭被她这骤然变成寒冬的脸色吓到,连忙又笑着说:毕竟娘娘您见多识广,怕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可千万别为难我才好啊。 顾君然这才满意了些,她食指扣着白皙的下颚,略微一思索,便似笑非笑的看她说:本宫懂你的心思了,那回头便让人告诉你本宫想要什么。 见秦昭一张小脸变得有些苍白,甚至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的戒备,便微笑着安慰她:我儿放心,本宫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昭觉得顾君然安慰人的时候强调语气什么的都是相当温柔的,她声控,且颜控,如果不是顾君然长了一副会笑的眼睛,而那副明媚的眸子却时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顾君然这个人还是挺完美的。 秦昭觉得她只要一笑就准没好事儿。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只能又弯腰行了个礼说:嗯那娘娘,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谁知道顾君然叫住她:今日去念书了? 秦昭顿了下,又转过身来。 顾君然连念书这种事儿都开始过问了? 是的,秦昭说:跟冯老先生念的。 顾君然抬眸望向她:都学了什么? 秦昭规矩的回:就是认了一些字儿,大概千来个吧,明日说要继续学,估计全部认全还要好一阵子。 顾君然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看她,又故作满意的点头:我儿真是勤勉,颇有你父皇当日的风采。 秦昭嘴角抽了抽:陛下他老人家,也是像我这个岁数才识字儿的吗? 顾君然没说话。 秦昭连忙又说:但我会努力的!废寝忘食也要把所有的字儿都认全! 顾君然许是见她十分的识相,才说:我儿务必记住你今日对本宫的承诺,本宫将来,还要靠我儿养老送终呢。 秦昭觉得顾君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慈眉善目,语气也带着十分的殷切,特别像是一个老母亲在殷殷期盼着望子成龙。 可养老送终? 她给顾君然养哪门子的老,送哪门子的终? 害。 指不定她秦昭自己死的那天,顾君然还能对身边的人喊一句:扶本宫起来,本宫还能战 不过这真的是个好现象,秦昭现在忽然想明白了,顾君然怕是真的要把她当儿子了。 这最起码,最起码表明她能苟住小命。 之前顾君然跟她说话的时候,动不动就说什么,我儿如何,我儿如何。 她一开始听到这俩字就觉得头疼,可随着顾君然喊得字数多了,在顾君然叫的越来越顺口的同时,她似乎也,越来越习惯了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人家都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多少天来着? 这顾君然才喊了她几次,她就已经习惯了? 这太可怕了 秦昭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有些苍白。 顾君然轻飘飘的问她:你不想给本宫养老送终么? 秦昭被她这逼问的语气吓到,连忙抬起头来,扯出一张笑脸:没啊,我这做梦都想伺候您呢,不过娘娘您定然能长命百岁,啊不,千岁! 顾君然看了看她,神色飘忽不定,秦昭以为她要说什么威胁打压的话,刚要开口 就见顾君然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一句一顿:不许,惹,本宫不高兴,知道么? 秦昭连忙苦着一张脸说:我哪儿敢啊我,我有这个胆子么? 顾君然又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我儿要孝顺。 秦昭: 顾君然挥了挥手:行了,去吧。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再次行礼:那我真的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秦昭只觉得顾君然这人真的太恐怖了。 她怕不是真的要一门心思让她孝顺她吧? 这样抱大佬的大腿,好是好 只是 似乎哪里不太对啊? 顾君然真的是为了找个便宜儿子给她送终,这才找上了她么? 可顾君然为什么不找男主呢? 原文不是说,男主登上皇位之后,即便是男主有亲生的母亲苏宸妃在,还是让她当了太后么?而且权倾朝野,垂帘听政? 那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轨迹,顾君然这时候应该和男主勾勾搭搭才对啊。 这事儿似乎哪里都透着猫腻,顾君然没去找男主,反而找上了她。 剧情发展到这里,秦昭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她原本一开始是想躲开顾君然的,可顾君然一口一个我儿,她要是躲开,顾君然肯定会说我儿不孝,她不听话也是我儿忤逆 唉,顾君然到底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秦昭回了宫里,果然和她想的那样,没过了几天,便有各种消息传出来。 并且传的有鼻子有眼,小胜子给她端了茶水,然后十分兴奋的跟她叙述:有人说您在御花园和七皇子起了冲突,挨了好一顿揍,被揍的鼻青脸肿。 秦昭喝了口茶,点头:嗯。 小胜子又说:还有人说您在御花园挨揍的时候,皇后赶来,见您挨了揍冲冠一怒,提着剑就要杀七皇子! 秦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皇后娘娘冲什么? 小胜子轻咳一声:冲冠一怒。 啊哈 这个词儿似乎不太合适。 小胜子似乎觉得秦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他该说的还是要说:而且这事儿就连陛下都知道了。 秦昭一怔:陛下也相信皇后娘娘为了我 是小胜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奴才听我师父说,皇后娘娘被陛下叫去了无极殿,询问她要提着剑砍七皇子的事儿。 秦昭连忙问:然后呢? 小胜子回道:然后皇后娘娘就从陛下宫里出来了,然后临走的时候,说是陛下赏了她不少东西,听我师父的意思,似乎就算皇后娘娘真的提着剑砍了七皇子,陛下也不会怪罪一样 秦昭心中骇然,顾君然竟然恐怖如斯。 元启帝究竟为什么对她这般宠爱? 或者说是宠爱还是畏惧? 到底顾君然身上有什么呢? 秦昭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不止是她的身份,这个人似乎性格也挺让人捉摸不定的,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来找她养老送终,一口一个我儿 小胜子有些骄傲的说道:殿下,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对您真的是宠爱有加,奴才这几天在宫里行走,以前那些对奴才爱答不理的,都开始给奴才送银 秦昭挑眉看他一眼,小胜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刚要扑通一声跪地上,嘴里哭着喊着:殿下,奴才就收了二两,多了没敢要! 秦昭连忙挥了挥手:别跪了别跪了,不就是收了二两银子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小胜子刚松了一口气。 秦昭又微笑着看他:不过小胜子,等下次人家给你送银子,你先别花,然后记个账本儿。 小胜子一怔:这是为何? 秦昭随口道:如果那些人有一天让你从我这里打探些什么消息,啊,也不止是消息,就比如说,他们想让你给我下个毒啊之类的 小胜子心下一惊,连忙说:奴才不敢啊!奴才死也不敢啊! 秦昭点点头:哦,你不敢,可你如果你不答应,人家就去告你行贿但有了账本就不一样了,有了账本,你把银子都交上去,还不至于太惨。 秦昭话还没说完,小胜子这下吓得彻底跪了。 秦昭看着他,说:都说别让你跪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么?不就是二两银子的事儿么,收了也是收了。 小胜子彻底要哭了:殿下,小的这就把银子送回去,小的以后不收银子了! 秦昭挑眉看他:不要了? 小胜子点了点头,他委屈的说着:是奴才家里的老娘病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来见了我一回,说要银子救我娘的命,我奴才又见我师父向来都所以奴才这才 秦昭顿了顿,道:人家你师父是总管,总管能一样么?那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你呢?你就是我宫里的一个普通小太监,人家万一哪天把你当枪使,先死的是谁? 小胜子琢磨了半天,才指了指自己:是奴才自个儿。 秦昭点头:这就对了,反正秦昭脸色冷了冷:我这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奴才,但你先前去皇后哪里让她来救我,可见你的忠心。 小胜子连忙磕头:是,奴才一根筋,在这个宫里只认一个主子! 秦昭敲打完了,才问他:你娘病重,需要多少银子? 小胜子顿了顿:五两应该也就够了。 秦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小胜子要走的时候,秦昭亲自拿了五十两给他。 小胜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磕了好几个头,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昭又见他回来了。 便问他:银子不够? 小胜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呆愣:不不是 秦昭问他:那是怎么了? 小胜子纠结道:奴才方才出去,见凤栖宫的谨离姑娘来了。 恋耽美 ——(33) 秦昭点点头:然后呢? 小胜子犹豫了大半天,还是一咬牙,说:她说,皇后娘娘口谕:让我儿晌午来给本宫捶背。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今天有位太太跟我说她想改个作者名字,这么一说我也想改了,就是那种,一听上去我这个人就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有颜值有身材那种的名字?? 第29章 皇后[二十九] 顾君然, 要让她,去给她捶背。 秦昭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小胜子又重复了一遍, 秦昭才堪堪的回过神来。 小胜子试探着一句:那殿下, 您是去还是不去? 秦昭冷冷一笑:我还能不去的? 呃奴才觉得,其实去伺候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这也是身为人子应当做的。小胜子顿了顿, 又说道:那其他的皇子们想去给皇后娘娘跟前伺候, 还没机会呢。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可我并不想要这个机会。 小胜子顿了顿, 说:那不然奴才就去跟皇后娘娘说, 您待会儿要去冯太傅那儿去? 秦昭无力的摆了摆手:这不行,冯老师的课改在了上午了。 小胜子在努力的帮她想理由:那不如就这样,您就说你病了。 也不行秦昭愁眉苦脸的自我安慰着:其实去也行,而且就捶捶背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捶背这种事儿 如果顾君然真的比她大个二三十岁,那她去顾君然跟前伺候倒也没什么,但眼下的真实情况是,她和顾君然就差两岁。 一个只和顾君然差两岁的儿子,去她那儿捶背捶背这是个动词。 既然是动词那就必然要肢体接触。 虽然她知道顾君然是个大佬, 她到了顾君然的宫里,然后顾君然把宫门一关, 外人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里面的人也不会乱说。 但终究这事儿听着就别扭啊! 而且听着就不太像那么回事儿,很荒唐 对,特别荒唐。 难不成顾君然之所以选中她,真的是因为顾君然是个祖龙母亲一般的人物? 赵姬? 可就算顾君然有心想当赵姬, 可她也不是嫪毐啊? 就算宫中寂寞难耐,老公又上了年纪,所以她想要一只红杏出墙来,可看上自己的儿子这种事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小胜子的声音忽然传来:殿下,您这是受苦了 秦昭向他看过去,只见小胜子的脸上要哭不哭的,似乎是她真的要对顾君然献身一样。 秦昭只觉得头疼,她捏了捏眉心:你别乱讲! 小胜子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他直接跪到地上,举着手对天发誓:奴才保证守口如瓶,这事儿谁都不说,奴才这辈子都是您一个人的奴才,就连我师父不,奴才没有师父,只有主子! 秦昭: 她的意思是别让小胜子胡乱说话,并不是要警告他,别对外人乱传这件事儿。 看吧,就连小胜子都想的歪了,也不能怪她能想歪。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昭苍白的辩白了一句。 小胜子却连连点头:奴才都明白的。 秦昭:你明白个茄子你明白! 她说完,甩了下袖子就往外走。 小胜子站起身来,看着秦昭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唉,这年头,当天家贵胄的皇子也是不容易啊。 秦昭在前面走着,听着小胜子在后面的嘟囔声,她脚步一停顿,没回头,继续走出了殿门。 小胜子愈发的觉得她忍辱负重,眼中同时浮现出了无限的同情悲悯。 秦昭一路到了凤栖宫,她一进凤栖宫的殿门,守门的小厮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秦昭一听着他们关门的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她几乎都要忘了凤栖宫的门平日里都是不开的,都是随开随关。 她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弓之鸟的感觉 她一走进外殿,顾君然不在,小太监们殷勤的让她先坐在软塌上等,又十分迅速的给她上了茶。 喝了三盏茶的功夫,顾君然到了。 她没穿凤袍,就随意的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襦裙,头上秀发用一根白玉簪子竖起,脸上粉黛不施却更显精致的五官。 秦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顿时觉得,也许,凭借着顾君然这相貌,这气度,要是真的对她用强,她也是没有力气反抗的。 她念头刚落,又连忙在心里抽了自己一耳光,想什么呢! 那可是她名义上的后母,她是绝对不能有这种想法的。 被顾君然强迫是一回事儿,但背德所造成的那种心理压迫,或者说传统教育所给她带来的根深蒂固的思维,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不应该。 不过顾君然确实是好看的,她这个人,要颜值有颜值,要身份有身份的,为什么就嫁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呢? 你肯来,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是欣慰的顾君然竟然真的很是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又问她:我儿今日的课业都做完了么? 检查功课? 秦昭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做完呢,这不是想着先来孝敬您,然后再回去再继续么。 这怎么可以?顾君然有些不满的看她一眼:你身为皇子,如何如此懈怠? 秦昭心里开心了,顾君然要是这么说的话,指不定就直接赶她回去写作业了。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就听顾君然又说:前人有头悬梁锥刺股,我儿以为做何解? 秦昭讪笑一声:呃就是念书很用功,废寝忘食,玩了命的念书。 顾君然点点头:这两日学了什么了? 学了秦昭想了想,把冯伯年让她看的书说出来:冯老师给了我《太祖记》《秦氏邦策》,还有《九州图》这些,他说我既然字儿大概都能认得,只是个别的不认得,那便先看些书,遇到不认识的,或者不懂的就问他。 顾君然继续问:那你看了哪本了? 秦昭很是不自然的笑了笑,没看多少,我学东西比较慢。 顾君然挑眉看她:所以看了哪本? 秦昭顿了顿,就看了《九州图》 顾君然微怔,问她:就看了图? 秦昭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说:昂就看了图。 顾君然沉默了。 秦昭也就不敢继续开口。 又过了片刻,顾君然才说:《太祖记》和《秦氏邦策》你不必看了,就看你能看懂的吧。 秦昭一怔。 娘娘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那两本对你来说,确实有些晦涩难懂,不过本宫看来,你也没有再看的必要。 顾君然点到为止。 秦昭点头称是。 其实顾君然暗示的不错,那两本书看起来属于大魏国书级别,但其实第一本是魏太祖怎么从一个普通的老农民当上皇帝的,其中神话色彩居多,杜撰了很多天命所归的小故事。 而第二本相较第一本来说,也是大同小异,讲述了魏国秦氏一族是怎么发展至今的。 诚如顾君然所言,确实没有看的必要,耽误时间而已。 问完了她的学业,顾君然又开始问她的饮食,问她在宫里这几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秦昭这两天没见什么人,不过瑾妃那边传来了话,让她得空过去看看十公主,被她给安排到今晚了,所以就没同顾君然说。 秦昭几乎都有一种错觉,她觉得顾君然真的就像是一个母亲那般,开始关心她这个儿子的日常生活。 等到顾君然终于问完了,她才端坐在主位上说:本宫乏了。 秦昭立刻行礼:那我便告退了。 她说完,转身就想要。 谁知顾君然却淡声吩咐道:我儿来给本宫捏肩。 秦昭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绕来绕去还是躲不开捏肩捶背这事儿。 她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上前去,她走到顾君然身前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遍:娘娘,非捏肩不可吗? 顾君然挑眉,微微抬起头看她:不乐意吗?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了 秦昭脸上笑着,却被她那冷淡的眼神吓到,连忙绕到她身后,她垂在身下的两只手握了握拳。 只觉得手心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看向谨离笑道:那个,谨离姑娘,能不能让人给我倒盆水,我想先洗手再孝敬皇后娘娘。 谨离立刻吩咐人去办。 没一会儿,铜盆被两个小宫女端了来。 秦昭洗净了手,又擦干了,这才重新走到了顾君然的身后。 她鼓足了勇气,把两只手缓缓放到了顾君然的肩上。 她明显感觉到了顾君然白皙秀长的颈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下,秦昭给自己打气儿:那我开始了哈,娘娘。 顾君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昭便开始给顾君然捏肩,她甚至都能闻到顾君然身上那熟悉的梅花香气。 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顾君然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秦昭一怔,手上动作不停:嗯,好像是 顾君然凤眸低垂,似乎要开始闭目养神。 没了下文。 秦昭也便继续伺候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手有些酸,动作也就变慢了些,好在顾君然似乎没发觉。 顾君然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陛下同本宫说,为你相中了一门亲事,等那人到了,就让你见见。 秦昭眉头一跳:已经为我相中了?可我都没听说过,也没人来问过我的意思。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你竟然不问本宫,陛下为你相中了何人么? 秦昭顺着她的话头问:谁?我要娶的是谁? 南齐的郡主顾君然顿了顿,又说:现在她兄长做了皇帝,应该说是南齐长公主了,况且南齐宫变刚过,朝中不稳,而南齐和大魏又离的近,总不能朝中不稳的时候,和我们起了什么不好的冲突,而和亲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南齐公主 秦昭一愣,当即脱口而出:我不要她! 果然要来了,这个剧情点果然要来了。 根据原文的剧情,原身就是娶了那个所谓的南齐公主,才几乎丢了一条命。 顾君然睁开凤眸,挑眉:怎么? 秦昭坚定道:没怎么,我不娶,就算娶,也不能是她。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知道了。 秦昭一怔,知道了? 顾君然又道:你若是不想娶,需得你父皇答应才行。 秦昭都快想哭了:那我就去求求陛下,能不能让她收回成命? 顾君然淡笑道:你需知道,这次南齐来魏,一定会送来一位公主,也一定会为那位公主择一位驸马。 秦昭点头:嗯 顾君然道:你若是想让你父皇答应你不娶,实属不易。 秦昭还未说话,顾君然又道:不过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让你娶自己不喜欢的。 秦昭一愣:真的么,娘娘? 顾君然点点头:所以,你要乖。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意间发现自己后台,正好九亿积分,或许笔名真的可以改成 九亿少女的 诶? 第30章 皇后[三十] 19/24 一定写完更新!! 3333 [一更] 她还不够听话吗? 秦昭觉得自己在顾君然面前够恭顺的了, 顾君然说什么就是什么,顾君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觉得自己就差直接给顾君然跪下,然后放声高呼:皇后娘娘千秋万代, 一统江湖 顾君然动不动就开口闭口的说, 让她乖,让她听话,她寻思自己也没不听话, 也没不乖啊, 犯得着一遍遍的反复说么。 顾君然似乎觉得在她的服侍下, 被她捏肩捏的舒服了, 终于挥了挥手,秦昭就把手从她肩膀上拿开,转而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谨离顿了顿,看了顾君然一眼,顾君然却丝毫不介意秦昭的没规矩,谨离心中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 顾君然歪过头看她:怎么就不想娶亲呢? 秦昭总不能把她那个未来老婆会给她下毒的事儿和盘托出,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我年纪还小,还想在您跟前伺候呢, 成亲的事儿不想考虑。 顾君然闻言微微垂眸,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说: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才好。 秦昭连忙说着:那是自然,我不是跟您说过么,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来路不明的女人我不喜欢,而且连面都没见着, 就娶了她,万一她要是给我戴绿帽子怎么办? 恋耽美 ——(34) 顾君然怔了片刻,最后淡笑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秦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怎么回,呆呆的看着顾君然,好看的吧 顾君然淡声问她:那什么样的才算好看的?本宫这样的,算好看的么? 秦昭一愣,她的脸因为顾君然这句似乎带着些深意的话,变得有些红。 这个她这个话,确实似乎有点挑逗的意味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毕竟顾君然就说她是她娘,那么当娘的问这个话,也就无可厚非了。 想到这里,秦昭脸上的尴尬终于少了些,连忙笑道:算算算,娘娘您的这张脸,在大魏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当真是天下第一人。 顾君然淡看她一眼:本宫听说 秦昭静静的听着:嗯嗯。 顾君然继续随意的说道:儿子找媳妇的时候,会因为母亲的关系,然后找和母亲样貌相似的女子,你会这样么? 秦昭嘴角抽了抽:我 顾君然追着她飘忽的眼神,追问:会不会? 秦昭都觉得这个话题尴尬死了,这让她怎么回啊。 我觉得秦昭想了想,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的问她:您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我怎么就没听过。 顾君然想了下,说:在话本上看来的。 秦昭: 她脱口而出:那话本上的东西说的都不太准,我觉得这事儿未必就是儿子常年和母亲生活在一块儿,若是看到和他母亲长得差不多的女人,那肯定会往他母亲身上想,到时候一定会退避三舍,一定不会娶啊 顾君然若有所思,没再继续说话,秦昭也就不吭声了。 过了会儿,顾君然又问她:你会娶和本宫长得相似的女子为妻么? 秦昭果断摇头:不会。 见顾君然又不吭声了,秦昭连忙转移这个让她牙都开始发酸的话题:昨日我父亲啊不,祁王他来宫里见我,说他想去北境领兵打辽国,想着托我找个机会问问您的意思。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打辽国?祁王? 秦昭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他年纪大了,就别领兵出征了吧,而且陛下都不一定能同意,但是现在情况就是辽国频繁的骚扰魏国边境,所以他就担心陛下会割地求和,这才想着老骥伏枥一次。 其实秦昭是不想让祁王出征的,虽然这次由原先的打北戎变成了去打辽国军队,但如今情况就是一打二,辽国和北戎联合起来了,原文中老祁王出征断了腿,虽说如今很多剧情已经改变了,但这次一旦走原先的剧情 秦昭赌不起。 顾君然蹙眉道:祁王想领兵,让他去找陛下啊,问本宫做什么? 秦昭顿了顿:他就是担心陛下不会同意么,这才想着让您帮忙说话。 顾君然问她:你是希望本宫帮他,还是不希望本宫帮他? 问我吗?秦昭一愣,想了想回道:我觉得还是别打了吧,辽国军力国力那么强盛 顾君然轻笑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跟本宫说说你的想法。 秦昭叹了一口气:这事实就是明摆着的,这时候打仗确实不合适,南边刚发了大水,户部拿了银子给工部去赈灾,国库空虚啊,没钱又怎么能打仗? 顾君然看她一眼:继续。 也不是说打不过吧,其实在这个当口,谁带兵谁倒霉,我听说朝中的将军们都不愿意去,我父亲他却非要去,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成千古罪人了,他倒是一把年纪了,热血上来非说要出征,可他还有儿子,家眷,总不能因为他,平白的就 秦昭不再说下去。 原文中就明确的交代了,因为老祁王在北境打戎族的时候,因为受了算计,直接输了那场仗,回来之后断了腿不说,还成了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罪人。 秦昭自然不希望他去,可老祁王又言辞激烈,说见不得看着辽军和戎族反复挑衅,他要非去不可。 顾君然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是想着,让本宫对陛下说,不让他去,对么? 秦昭立刻站起身来,很是狗腿的继续给她去捏肩: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顾君然默了会儿,说:还是让他去吧。 秦昭手上动作一停顿:什么? 顾君然沉声道: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挣些军功回来,对你也有些好处。 秦昭:我不是那意思,而且万一打不赢呢? 顾君然微微侧过头,定定的看着她:怎么会打不赢?仗还没打,你就觉得一定会打不赢?你能未卜先知么? 秦昭愣了下,随即笑道:哪能未卜先知,我就是推测么。 顾君然没再说话。 秦昭继续给她捏肩。 秦昭觉得这事儿怕是很难办了。 原本她想着借助顾君然阻止祁王出征这件事,但顾君然却愣是不同意。 而且祁王这场仗是一定会输的,别说有军功了,能不成为罪人就不错了,能不断腿就不错了。 可顾君然不同意,那可怎么好呢? 过了会儿,凤栖宫外的小太监来报,说齐国的使臣已经到了,人已经安排到驿馆了。 顾君然问道:来的都是什么人? 小太监回道:回娘娘话,是南齐的新任宰相大人,以及南齐长公主。 顾君然顿了顿,南齐来的这么快?不是说过几日才到么? 小太监摇摇头:不清楚。 顾君然挥了挥手: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太监行了个礼,出了殿门。 等小太监走了,顾君然才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怎么?愣住了? 秦昭回过神来,笑着说:没就是有点难过。 顾君然蹙眉看她:难过? 秦昭点了点头,虽说顾君然已经答应了不让她娶南齐公主,可如果元启帝一意孤行她还是逃不开被下毒一说。 秦昭道:为了南齐老皇帝难过,老皇帝刚没了,他们就送了公主来和亲,连孝都不守了,还以为真的是礼仪之邦呢。她又问:那娘娘您会用什么法子,让我不用娶这个南齐公主啊? 顾君然笑看她一眼:如果本宫说,本宫崩了,让你守孝呢?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或许能长一点,卡文了。 第31章 皇后[三十一] 顾君然说完, 笑看着她等她回话。 秦昭连忙说:大可不必 顾君然笑了笑,问她:怎么?又说些本宫长命百岁的话来搪塞? 秦昭摇了摇头,故作耿直的说:不是, 是守孝只守三年, 三年之后还是要大婚的。 顾君然: 秦昭见她要生气,连忙说:所以就没必要了,您这不白白为了我搭进去一条命么。 顾君然瞪了她一眼, 本宫怎么觉得你方才在故意气我呢? 秦昭连忙否认:我没啊!我哪儿敢呐? 顾君然看着秦昭, 淡淡的道:其实和齐国公主成亲也没什么不好, 你若是成了南齐的驸马, 南齐必然助你登大位。 我秦昭摇了摇头,迟疑着说:那我就更不想娶她了,我无意于大位,而且从没想过。 反正顾君然是偏帮三皇子的,这一点总不会差,她既然选了抱顾君然的大腿,那就千万不能跟她表达一丁点她觊觎皇帝宝座的想法,只要顾君然觉得她没威胁,那至少等顾君然垂帘听政的时候,她就能安稳的活到最后。 没成想, 顾君然却不悦的看她一眼:没出息。 秦昭砸了咂嘴,道:我是个什么玩意儿您不是一清二楚么, 而且怎么着都轮不到我头上,我觉得这里就像一个深渊,我在这里每一天过得都不舒坦,如果能离开就好了。 古代的日子,似乎有些无聊, 无趣,她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想玩手机,想吃法餐,想去迪士尼 顾君然沉思了片刻,望着她问:你想离开这里么? 秦昭果断回答:想。 顾君然看了她一会儿,淡声说:日后吧。 秦昭一怔。 啥? 顾君然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 日后的意思是 她可以离开皇宫吗? 秦昭的心里不禁为之一震。 顾君然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呢? 南齐使臣来魏,对大魏来说,是一件极大的事儿。 到了下午的时候,秦昭就听到了消息,说今夜陛下在太极宫设宴,接待南齐相国以及那位长公主,周嫣。 这次的设宴不涉及国事,只为了给那俩人接风,元启帝如此重视,可见如今他真的十分惧怕北边的戎族和辽国,生怕他们打过来大魏孤立无援,这才极力的拉拢齐国。 但是这样一来,就代表着南齐来和亲,势必会有一个皇子来娶她。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来推测,元启帝迫不及待的要恢复她皇子的身份,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层,让她来娶南齐的那位周嫣公主? 可宫里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呢么,怎么就非要让她顶上? 到了这个地步,她就不得不谨慎一点了。 还没过一个时辰,无极殿的小太监就来通知她,今晚出席齐国使臣的宫宴,说陛下特意嘱咐她不要迟到。 秦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在那堆衣裳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件粉色的袍子换上,她又给自己脸上扑了粉,看上去 确实有些gay里gay气,很好。 到了时辰的时候,她便随着小胜子前往太极宫。 等她到了太极宫的时候,三品以上的朝臣都已经到了,但是帝后还没到,南齐使臣也没到,而且许是元启帝特意的交代,王公世家的公子也都跟着来了,秦昭还看着许静婉了。 许静婉向她打招呼,她才快速走过去。 许静婉见她穿了一身粉,顿时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秦昭你是疯了么? 秦昭笑看了他一眼,许静婉又连忙行了个礼,说:啊,现在不能再喊你名字了,六殿下。 秦昭轻咳一声:说啥呢,说好的是朋友呢? 许静婉皱了皱眉头:可规矩也不能乱啊。他又问:你这几日在宫里过得怎么样?看着像是胖了? 秦昭跟他抱怨:唉,没办法,吃的太好,顿顿都是肉,还有汤,再吃下去脸上要长痘。 许静婉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 秦昭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顿顿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但是宫里的御厨好像就觉得什么东西珍贵吃什么。 许静婉还是有些羡慕的看了她一眼:行吧。 秦昭和许静婉在一旁说了会儿话,但是帝后却始终不到,秦昭刚才都已经往肚子里灌了好几杯茶了,她顿了顿,对许静婉说:我想去小解 许静婉一听着话,连忙说:那个,万一陛下和皇后待会儿到了,你又不在 秦昭眼睛往四处瞟:你看,其他皇子们都在,而且那么多大臣还有公子也在,这么多人,陛下和皇后未必能看得到我。 许静婉道:那好吧,你去吧 秦昭顿了顿:你陪我去。 许静婉一怔:这也需要陪? 秦昭严肃的点头:天快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许静婉犹豫:你宫里没带人过来吗? 秦昭和许静婉的动静闹得挺大,他们一说话,顿时众大臣和皇子们都看了过来。 秦昭忽然嗔怪的看了许静婉一眼,往地上一跺脚:我不嘛!就想让你陪着我去! 许静婉:??? 不是?? 秦昭是不是疯了? 秦昭又嘟嘟嘴,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许静婉愣了半天。 秦昭咬着牙瞪他:去不去? 许静婉瞬间怂了:唉,我去。 两个人一起出了太极宫大殿,等他俩一块儿出来的时候。 许静婉才哭丧着一张脸说:我说殿下,就冲您刚才那一出,真的,我的一世清白全没了。 秦昭轻咳一声,愧疚的说:朋友,你死好过我死。 许静婉一怔:什么? 秦昭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真的,反正就辛苦你了,等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哦对了,待会儿我还会出来一趟,我还会继续喊你,到时候你可要再配合我一下。 许静婉嘟囔道:还是像方才那样? 秦昭又说:我前几天得了一堆各宫娘娘送来的礼物,我看好了一块玉,很是配你。 许静婉纠结:可是我的一世清白啊!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我?我 秦昭伸出两根手指:两块玉。 许静婉立刻点头:好的殿下,具体怎么配合? 秦昭: 恋耽美 ——(35) 秦昭出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小解,她和许静婉一路在外面瞎晃,身后跟着小太监,反正她如今是皇子,不用任何令牌也可以任意出入,当然除了后宫。 反正南齐使臣还有帝后都没到,太极宫里闹哄哄的,那些大臣们要么谈国事,要么就在彼此吹牛逼,秦昭实在听不下去了。 穿过一条七拐八拐的回廊,后面有个小亭子,她在这亭子上站住,对许静婉说:你记得哈,待会儿务必要配合我,就是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才行。 许静婉连忙说:好好好,我肯定答应。 回廊的另一端,正有个大胡子男人在小太监的牵引下往八角亭的方向走。 等走到近处的时候,小太监停下来对秦昭行礼:六殿下。 秦昭挥了挥手:免了。 小太监立刻直起身来,继续带着大胡子男向前走。 大胡子男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他原本没在意,忽然一愣。 秦昭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也太没礼貌了吧? 大胡子男当即看向她说道:你你是何人? 秦昭皱了皱眉,没说话。 倒是许静婉怒斥一声: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 大胡子男人顿了顿,说道:我乃南齐相国,永安侯赵遗。 许静婉原本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势,一听对方的名头,瞬间泄了气。 秦昭轻咳一声,对这位南齐使臣说道:我叫秦昭。 赵遗微怔:你是大魏皇帝的六子?可怎么这么像 秦昭挑眉:像什么? 赵遗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秦昭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笑着问道:敢问贵国长公主殿下怎么没来? 赵遗道:回六殿下的话,长公主方才不甚摔伤了脚,她稍后便到。 秦昭故作担心的问:那公主殿下身体无碍吧? 赵遗默了下,才说:无碍无碍,多亏了贵国皇子殿下的帮助,这才及时请来了太医,应该是无碍的。 秦昭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啊。 赵遗拱了下手:那本使便先告辞了。 秦昭礼貌点头:贵使慢走。 等赵遗前脚刚走,许静婉就立刻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这也太巧了吧?他们那长公主扭伤了脚,然后就有某位皇子出来帮忙,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像是要截你的胡? 秦昭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那就太好了,我求求他赶快截! 许静婉:??? 眼见着南齐使臣也到了,秦昭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必须要回去了,便和许静婉俩人一道回了太极宫。 南齐使臣到了之后,先被安排去偏殿,等到帝后到场之后,然后南齐使臣再出场。 故而元启帝和顾君然俩人到了之后,在群臣白关们的注视下,南齐的丞相赵遗,以及南齐的长公主周嫣缓缓走了进来。 秦昭往周嫣身上一打量,顿时只觉得这女的长得十分妖媚,她的眼睛有点像是狐狸,也可能是妆容导致的,眼尾往上勾着,嘴巴描的通红。 不是说南齐的女人全都是温婉型的吗?怎么周嫣就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而且原身当初听说要娶周嫣的时候那可是开心坏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被周嫣毒了个半死,如今她反正不回娶周嫣,无论如何也不娶。 俩人进来之后,弯下身子向元启帝和顾君然行礼。 元启帝笑着说了些场面话,就要开宴。 顾君然坐在元启帝身边,再往下依次是各宫嫔妃,还有各位皇子。 秦昭只觉得四皇子的目光总是不停的打量着周嫣,然后周嫣偶尔向他看上一眼,嫣然一笑 四皇子然后一愣,连忙低下头继续喝酒。 好家伙,这俩人眉目传情,干脆他俩在一块儿得了,秦昭觉得十分合适。 等酒喝得差不多了,南齐丞相赵遗站起来,对元启帝道:陛下,我们长公主如今来到大魏,陛下专门嘱咐了外臣,让外臣好好拜托陛下,为公主寻一门亲事。 元启帝笑道:贵使放心,朕早已经想好了人选,朕的六儿子 元启帝说到这里,看向秦昭。 整个人顿时卡住。 只见秦昭正手里用筷子夹着一块排骨,往许静婉的嘴里喂,嘴里宠溺的说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许静婉:但求速死,没脸见人了,谢谢。 第32章 皇后[三十二] 许静婉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儿,当着陛下皇后还有齐国使臣和公主的面,秦昭竟然要和他做这种事 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粉嫩的秦昭, 做这种事。 他还没成过亲, 虽然以前总是去青楼,但是他连人家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但秦昭现在竟然要如此这般的羞辱他。 秦昭睫羽微微下垂,她有些愧疚的看着许静婉, 满怀期待的等着他开口。 毕竟现在满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俩的身上, 她十分专注的看着许静婉:烫吗? 看着秦昭的眼睛, 许静婉的脸先烫了, 秦昭的眼睛十分有神,偏亮,秦昭笑起来的时候是一副勾人的桃花眼,但是不笑的时候就十分的干净,此时的秦昭这副专注的神情让他不由得愣了愣。 许静婉觉得自己不能沉浸在秦昭的深情眸子里,毕竟这是在做戏,毕竟众人都在看着呢。 哦对! 众人都在看着呢! 许静婉反应过来,他十分不自然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从他父亲的眼中,他看到了家门不幸四个大字。 许静婉深吸了一口气:我、我觉得不必了吧。 秦昭问他:是嫌烫吗?那我给你吹吹, 吹一下就不烫了。 秦昭收回了筷子,低下头, 真的轻轻的在那块肉上吹了吹。 许静婉觉得自己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这个人是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种事的? 转眼间,秦昭的筷子已经再次递到了他的嘴边。 秦昭温柔的笑着说:不烫了,吃吧~ 许静婉打了个哆嗦:不我不想! 秦昭冷着脸瞪他:难不成你要拒绝我吗? 许静婉一愣:我?你 秦昭这是真生气了? 秦昭冷冷的说道: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男人, 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拒绝我。 许静婉: 秦昭微微扬起了下巴,眯起眼道: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许静婉: 许静婉的整张脸都快低到地缝里去了,他觉得自己脸颊开始疯狂发烫,丢人丢的! 秦昭对他说:我让你吃你就吃。 许静婉弱弱的抬起头来看她,问道:那个,你为什么要说我是第一个那种话,听着让人怪 怪不好意思的。 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男人这句话吗?秦昭问。 许静婉点头,小声:是 秦昭冷冷的说道:之前拒绝过我的男人,全都被我教训了,所以你现在算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我再说一遍,让你吃你就吃,你不要不识抬举! 许静婉: 得,合着之前还有过别的男人。 所以之前他总怀疑秦昭是个断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肯定是真的。 许静婉甚至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或许秦昭对他觊觎已久,但是苦于自己一直不喜欢他,而此刻,秦昭想借着这次大家都在的机会,表面上说是让他做戏,其实就是为了公开。 把他赶鸭子上架,然后他拒绝不得,秦昭就得逞了。 可如果是秦昭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秦昭长得的确是大魏一等一的美男子 可是,父亲 哦,天,父亲会打死他! 想到这里,许静婉摇了摇头,惊恐的说道:我不吃啊我唔! 他听到了自己发出了一声羞耻的声音。 那是一声欲拒还迎的鼻音。 因为秦昭已经强行把肉塞到他的嘴里了。 等秦昭做完了动作,甚至还微笑的夸他:真乖。 许静婉张着嘴,咬着嘴里的肉,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御宴很难吃,他想哇哇大哭。 可他还没哭出声,就听到元启帝一声震怒:成何体统! 秦昭仿佛被这一声训斥惊到,转而看向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元启帝,当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时,她才微微拿手指了自己一下,不解的低声说了句:我吗? 全场众人无不在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秦昭慌乱的站起身来,对元启帝行了个礼:父皇。 元启帝气的捂着胸口顺气,说出来的话也都成了气音,紧皱着眉头指着她道:你你你!你个忤逆子! 秦昭一怔:我怎么了? 她转头去看顾君然,顾君然的眼中方才尽是一副兴趣盎然的看戏表情,如果不是有众人在场,秦昭觉得她都快拍手叫好了。 秦昭问顾君然:皇后娘娘,请问我怎么了吗?父皇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顾君然又恢复了那副端庄姿态,淡声道:本宫也不解。 元启帝怔怔的看了顾君然一眼,有些诧异,又看向秦昭怒道:你和这个你叫什么? 原本在一旁缩着当鹌鹑的许静婉这才抬起头来,磕磕巴巴的道:小人名叫许静婉。 元启帝怒道:大庭广众,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成何体统! 秦昭连忙跪下了,她不解的看向元启帝:父皇,我和他怎么了? 元启帝冷哼了一声:朕他说不出口,实在说不出口。 秦昭忙说:父皇您是不是误会我们了?她终于明白了过来:父皇您真的误会我和许公子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这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和我其他朋友,也是这样的啊 和其他朋友也这样? 重臣再看向秦昭的时候,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元启帝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昭又说:父皇,我不知道怎么惹您生气了,但请您不要怪罪我的朋友,有什么都让儿臣担着吧。 元启帝点点头:好,你想担着是吧,来人啊!来人!! 外面的侍卫即刻走进了殿来。 把他给朕拉下去! 侍卫立刻就要往秦昭的桌前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君然开口了:陛下,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本宫看六皇子同许家这个孩子,应该是手足兄弟情谊,并无其他。 元启帝一顿:怎么你也? 顾君然笑道:年轻人么,喜欢玩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眼下齐国贵使还在这。 顾君然点到为止,让元启帝终于理智了些。 元启帝这才看向齐国的使臣赵遗道:贵使,朕 赵遗立刻站出来,对元启帝行了礼道:陛下。 朕之六子秦昭。元启帝又看向齐国的那位公主周嫣,问她:公主,朕这个儿子,你可满意么? 周嫣站起身来,缓缓行了个礼,冷冷开口:陛下想让我嫁给他? 元启帝更是头疼:公主的意思是? 我不愿意!周嫣斩钉截铁。 一句话堵死了元启帝所有的话。 顾君然淡笑一声,问她:那公主可有看好的人? 周嫣一听这话,转头看向那位高大威武的四皇子,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她刚要开口,南齐丞相赵遗当即截住她的话,说道:但凭陛下安排! 周嫣不可置信的看了赵遗一眼:我 赵遗向她摇了摇头,周嫣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秦昭一怔。 不是吧? 她方才明明都做出那种事儿了,怎么这南齐丞相,还能愿意让周嫣嫁给她? 这是什么毛病? 元启帝笑道:贵使当真是识大体,不过朕也不会强人所难,就让贵国长公主在我大魏多住些日子,和亲的事也不必急在一时。 赵遗行了礼道:多谢陛下! 秦昭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相应的,许静婉吃的格外难过。 临到结束的时候,许静婉原本还想拉着秦昭再说些什么,但被他父亲拎着耳朵给揪走了。 秦昭在许静婉临走之前,还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很是抱歉。 许静婉那表情都快哭了。 帝后已经走了,秦昭从大殿里走出去,而齐国的丞相和那位长公主也后脚出了殿门。 你站着!周嫣那蛮横的声音传来。 秦昭回了下头: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周嫣不满的看她一眼,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秦昭听了这话笑了,故作流里流气的说: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着?听您这话的意思,你还看不上我? 周嫣轻蔑的看她一眼,问道:敢问六殿下,在此之前,有过几个女人? 秦昭挑眉看她:这么直白? 恋耽美 ——(36) 周嫣冷笑:我们南齐女人,向来直来直去。 秦昭抱起了胳膊:哦,这样子啊,那请问这位直来直去的长公主,您在这之前,有过几个男人呢? 周嫣一愣:什么? 秦昭耸了耸肩:啊,不说就算了,说好的直来直去,其实也是喜欢藏着掖着,虚伪! 你!周嫣无奈,只能走到她身前,低声说道:三个,你呢? 秦昭有些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妈呀,你这么强! 牛啊! 其实周嫣早在南齐皇宫就打听了大魏元启帝的几位皇子,其中这位不学无术长在宫外的六皇子她最看不上。 但是方才相国大人却告诉她,她务必要成为这位六皇子的正妃,虽然他并未说明原因,但她才看不上这个草包! 想到这,周嫣又挑衅的看着她:六殿下,我曾经有过三个男人,你也不介意么? 秦昭连忙摇头:当然不介意了,不就是被人睡过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周嫣倒是对她的回答有些震惊,你呢? 周嫣不死心的追问,生怕她反悔:快说! 秦昭轻咳一声:我也三个。 周嫣愣了愣,又看她明明长了一副招惹女人的长相,问道:我怎么这么不信,你这样的人,能只有三个女人? 秦昭笑了笑:可你刚才不是说男人么,你说的是我有过几个男人啊,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你我就有过三个喽。 周嫣: 秦昭掰着手指头给她算:我先跟你说清楚啊,咱俩要是成了亲,你不能管我,我每逢初一先去西街见那个唱戏的,十五去南街见开酒楼的,至于二十到三十么去寺庙。 周嫣越听越来气,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去寺庙做什么? 秦昭回答:哦,是这样的哈,我还有个相好的,是个出家人。 周嫣: 秦昭又说:你不知道,他们当和尚的,平时都斋戒吃素,见了我都嗷嗷不让走,没办法啊,只能在庙里呆十天。 说到这,秦昭不理会她越来越黑的脸,忽然捂着自己的腰:哦对了,公主,我的腰不好,您不介意吧? 周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你们说,我下本写什么? 古代?现代? 那什么题材? 什么脑洞? 什么人设? 什么梗? 你们有想看的吗?你们说我来写? 第33章 皇后[三十三] 秦昭见周嫣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又继续说:还有还有,我寻思着我跟那三个小哥睡了也好一阵子了,都睡出感情来了。 她说到这, 又看了周嫣一眼, 有些骄傲的说:公主你知道么,我们男人就是这样的,只要给睡, 哪怕睡上一次都好, 就会对那个人产生感情, 更何况老大和老二我每个月睡上一次, 寺庙那个每月睡十次,所以我对老大老二是很有感情的。 周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秦昭问她:唉?你咋不问问我,我为什么对寺庙那个就没感情呢? 周嫣冷冷的问她:为什么? 秦昭笑了笑:你懂的,一个人天天让你睡,一个月睡十个来回,这谁受得了啊?要是你,你受得了吗? 周嫣: 秦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公主,你要是嫁给我,你恐怕要当老三,寺庙那个就委屈一点, 让他当老四吧。 周嫣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我?秦昭愣了愣:我什么我?我就是这样的, 你也不希望你未来相公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吧?我对我们家老大和老二,那都是有感情的。 秦昭见她不说话,又说:我警告你啊,你来了是老三,那就拿出老三的样子来, 别整天摆公主的谱儿,你要每天早晨起来爬起来给老大和老二敬茶,伺候他们起床,等他们用膳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看着。 周嫣满脸通红,一双拳头开始握起来,就差把袖子里的毒针直接拿出来戳到她胸口上了。 秦昭又说:哦对了,老四他身体不好,你可别指望着摆老三的谱儿,我家老四身体那么弱,我可舍不得他早上起来伺候你。 还有我是不可能睡你的,我对你这样长得像狐狸的女人不感兴趣,我喜欢温婉型的,不,我喜欢贵妇,贵妇你懂吗?就是雍容大气那种,而且身上要有很多银子,不过我现在也不缺银子,所以 害,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我就不可能睡你,你来了之后,最好恪守妇道,即便我不睡你,你也不能找男人知道吗? 不然小心浸你猪笼!!我们大魏对不守妇道的女人会浸猪笼的你知道吗?把你和奸夫一起抓起来沉河!! 诶??公主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啊? 公主? 秦昭一口气胡说一通,她就不信了,她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这个公主还能嫁给她。 说来这事儿也是奇怪,这周嫣公主明明都在殿上明确的说不愿意嫁她了,怎么他们丞相反而不同意呢? 而且如果是为了两国和亲的大局考虑,周嫣如果不同意嫁给她这位皇子,那再找别人就是了,而且元启帝也没把话给说死,可看齐国丞相赵遗那意思,显然是看好了她? 不科学啊 她想不明白赵遗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她把周嫣气上一通总是好的,而且这女的刚才说什么? 说她之前有过三个男人了。 唉 这南齐民风竟然开放至此么? 也是厉害。 秦昭招了招手,在一旁等候许久的小胜子立刻迎了上来,行了礼道:主子。 秦昭说道:回宫吧。 小胜子又问:殿下您喝酒了吗? 秦昭一怔:没喝啊,怎么了? 小胜子连忙笑着说:您要是喝了酒,小的背着您回去。 秦昭笑了笑:心领了,没喝酒。 俩人一道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小胜子感激的说着:主子,您给我的银子,我已经托人往外送了,等我老娘治好了病,奴才一定让她在家里给你供个长生排位,愿您长命。 秦昭随口道:不是什么大事,让你娘好好养好身体就行了。又随意的问:你家还有什么人么? 还有个侄子。小胜子顿了顿,又说:我家那个侄子,原本已经到了念书的年纪,可是因为他父亲嗜赌,家中的银子都被他拿去赌了,我就是因着家里没银子才入的宫。 秦昭歪头看他:所以你在担心给你娘看病的钱会被他拿去赌? 小胜子连忙说:没有,奴才这回长了个心眼儿,让人把钱直接去给大夫,然后托人直接带我娘去看病,到时候他想赌也不行,奴才就是想着,我那侄子到了念书的年纪,他又没有娘,只有个烂赌鬼的爹,如果他念书念不好,我们老王家可就再没出路了,唉,奴才也是个不争气的,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就是把我老娘和我侄子接到京城来,然后让我侄子也入宫来 秦昭轻咳一声:不太好吧,万一跟你一样,那岂不是绝了后了。 小胜子顿了顿:奴才也在担心这个。 秦昭问他:你那侄子多大了? 小胜子道:十二了。 秦昭问:长得好看吗? 小胜子连忙说:好看好看,是个极好看的娃娃。 秦昭笑了笑,看向他说:我有个可以让你侄子赚银子的法子,不知道你要不要? 小胜子一愣,赶忙说:殿下,您已经给了奴才那么多银子了,寻常人家能活好些年,可不敢再要您的银子了。 秦昭笑骂道:想得倒是好,谁说要给你银子了? 小胜子问:那殿下您是 秦昭跟他解释:等你把你娘和侄子接到京城之后,我会找人给安排好,至于你侄子入学的事,我也会找人打点。 小胜子立刻停下来,又猛地跑到秦昭的前头,跪在地上就哐哐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 秦昭弯下腰,一下把他扯起来: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小胜子哭的抽抽搭搭,秦昭就说:你不是说你侄子长得好看么,我寻思着,让他去我书馆给我当个表演嘉宾吧,那么好看的孩子,要是打扮打扮,肯定能风靡全京城,到时候那个银子哗啦啦的进来,咱么二八分,我八你二,怎么样? 小胜子虽然听不懂秦昭在说什么,但还是不停的点头,一边点头,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往下掉:奴才,谢殿下大恩! 秦昭又骂他:真没出息,动不动就哭,那五五分吧,唉,你先别说话了,我心脏忽然疼。 小胜子静静的跟在秦昭身后,秦昭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 过了会儿,小胜子开口道:殿下,您是个好人,奴才就没见过您这种大好人。 秦昭回头看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看你,竟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嘛? 小胜子一边哭一边笑:是!大家都知道,殿下是大好人! 秦昭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哈,也亏得这个年代没人批我雇佣童工,不然我要凉。 不过转头又一想,娱乐圈还很多小演员呢,那些小演员其实也算不得童工。 不过等那个孩子来了,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得好看吧,如果真的是属于决定好看的,再看一下品性如何,他若是读书的那块料,她也不好耽误人家孩子。 小胜子自然不知道秦昭的心思,只觉得六殿下真的救了他全家的命,他日后真的就只知殿下,不知师父了。 秦昭一路向前走着,夜里的宫里有些黑,青砖绿瓦很是模糊,即便是有宫人每个几步就举个灯笼,她依旧觉得黑。 六殿下,请留步。 秦昭一怔。 转头,是凤栖宫的谨离,顾君然的人。 秦昭问道:谨离姑娘有事? 谨离说道:我们娘娘有请。 秦昭皱眉:可都这个时辰了,不合适。 现在都入夜了,顾君然大半夜喊她过去,确实不合适了。 即便顾君然身份高,权柄大,但是深更半夜喊儿子去宫里,确实不像话。 谨离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秦昭一怔,顿时明白过来,许是今天她在殿上当着齐国使臣的面闹了一通,让元启帝不高兴了,这才让顾君然这个皇后来教训她。 不过她已经提前跟顾君然通过气儿了,而且顾君然也在殿上帮她说了话,所以即便元启帝让顾君然来责骂她,顾君然应当也不会做的太过,做做样子罢了。 想到这,秦昭便道:那成,烦请姑娘带路吧。 谨离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六殿下请。 秦昭便跟着她一路来到凤栖宫,到了凤栖宫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院子里那稍微有些干涸的低水塘里飘满了莲花灯,莲花灯一起亮起来,就跟白天一样。 秦昭随着谨离走进了外殿,顾君然正坐在殿内喝茶。 见她来了,轻飘飘看她一眼:我儿来了? 秦昭顿了顿,走进去,站定,对着顾君然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起来吧,过来坐。 秦昭乖乖的应了一声:唉,知道了。 她走上前,在顾君然的旁边坐下来,安静的呆着,等着顾君然跟她说话。 顾君然看了她一眼,问她:今夜吃好了吗? 秦昭点了下头:还好反正吃的挺饱的。 顾君然淡笑一声,问她:你知道陛下让本宫喊你来,为了什么么? 秦昭怔了怔眉头:知道是因为我在殿上,行为无矩,丢了大魏的脸。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倒是聪明。 秦昭连忙笑着说:那都是娘娘您教的好。 顾君然冷哼一声:本宫可没教你和许静婉在大殿上打情骂俏,本宫教你这个了? 秦昭轻咳一声:没 你先前找本宫说,你不想娶齐国那位公主,让本宫帮你,转头又自己在大殿上闹一通,你这是不信任本宫么?你既然不信本宫,又同本宫 顾君然还未说完,秦昭立刻说: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又想着您身为皇后,若是当着齐国使臣的面直接拒绝,对您影响不好么 顾君然冷笑一声:这么说,你在殿上闹一通,就对本宫影响好了? 秦昭闭着嘴不肯说话。 此时,谨离招呼着小宫女端着一碗甜汤进来。 秦昭打眼一看,甜汤里面有几个山楂,连汤都是红彤彤的,一看着牙就开始跟着酸。 她喜欢甜,却不喜欢酸。 好在这是顾君然要吃的。 谁知顾君然看了桌上的小瓷碗一眼,然后伸手拿起小勺子,捞了一个山楂。 然后,顾君然把小勺递到她嘴边,面无表情的说:啊 秦昭: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摇头:不,我不吃。 恋耽美 ——(37) 顾君然淡看她一眼,冷冰冰的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拒绝本宫,你是第一个。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星际abo我没了解过,其他我都可以。 还有吗还有吗? 还有什么题材人设? 我觉得有你们在,我上金榜指日可待 不,我感觉我已经是金榜大神了,我再也不是一个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的花瓶了~ 第34章 皇后[三十四] 好在这个殿中没有旁人。 秦昭十分庆幸的想着, 如果有旁人,听到了顾君然对她的这个霸总发言,看着顾君然对她的这个动作, 秦昭觉得八成他们会多想。 毕竟年轻貌美的后母亲自喂潇洒俊俏的儿子吃东西,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怕是要出大事。 秦昭顿了顿,然后干笑着看向顾君然:这个, 我觉得就不用了吧, 我不喜欢吃 她话还没说完, 顾君然挑眉, 对她说:你拒绝了本宫。 秦昭继续干笑,心道我敢张嘴么我? 顾君然微微扬起了下巴,眯起眼道:本宫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秦昭: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当许静婉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儿,被她亲手喂饭吃的心情了,那简直就跟哔了狗一样。 她现在所在的屋子里没有外人,她已经快脸红的要红出天际去了。 主要是顾君然这冷傲的表情,主要是顾君然明明是那么端庄的一个人,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丝毫没有霸总的油腻感 反而让她开始跟着脸红心跳。 顾君然又说:本宫让你吃,你就吃。 秦昭思索了半天, 终于尴尬的张开嘴。 顾君然把山楂喂到她的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她口腔中蔓延开来,随即咀嚼了那颗红透透的小山楂,特别酸,酸的牙都快倒了。 顾君然问她:味道如何? 秦昭连忙一口咽下去:很好娘娘您的山楂羹, 真好吃。 她说着违心的话,生怕顾君然生气。 但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苦着一张脸看样子是被酸哭了,顾君然轻笑一声:不用勉强。 秦昭连忙保证:不不不,一点儿都不勉强,就是特别好吃。 顾君然笑了笑,没再说话。 秦昭也便跟着在一旁沉默。 过了会儿,顾君然许是又想起了她在大殿上胡闹的事情,就说:本宫原本已经为你想好了对策,是你自己非要闹这一出,不过如今看来,齐国丞相赵遗,似乎。 顾君然没继续说下去。 秦昭点点头: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公主明明很讨厌我,可是赵遗却打断了她呢? 顾君然看了看她:或许,他觉得能在你身上图谋些什么。 秦昭皱眉:图谋?他一个齐国丞相,我是魏国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顾君然淡笑着说:这倒未必。 秦昭挑了挑眉,问她:什么? 顾君然默了会儿,又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沉声问她:他是不是想同本宫抢你啊? 秦昭一愣,干笑:抢抢啥?跟您抢? 这话说的,就像是她秦昭是顾君然的一样。 而且赵遗图她什么?图她长得美丽大方?图她男装太英俊? 哎呀妈呀,无论赵遗打什么主意,反正这顾君然说话,怎么总是这么的让人想入非非呢你说? 顾君然姐姐怕是忘了她的身份了吧,名义上的母子啊! 是母子啊!! 就算没有外人在,说这种不过大脑的话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顾君然看向她,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昭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否认:想什么多!我能想什么多!没有!绝对没有! 顾君然笑了笑,问她:你没想多,你脸红什么? 秦昭义正言辞:容光焕发! 顾君然: 秦昭又说:我现在脸又白了,那是因为天冷涂的蜡! 顾君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昭见她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秦昭连忙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真没想多 顾君然轻哼一声,看向她说道:没想多就好,本宫之于你 秦昭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顾君然别忽然来个深情告白吧?不过听语气也不像是深情告白,那应该没问题。 秦昭刚把心咽回到了肚子里,就听顾君然继续说:就如同本宫幼年时期看好的踏雪,懂么? 踏踏雪? 秦昭顿了顿,笑着问道:踏雪是 顾君然轻飘飘的说道:哦,踏雪是本宫养的一只哈巴狗。 秦昭: 这特喵的? 合着她就是一条狗? 忽然想骂人怎么办? 顾君然又看了她一眼:踏雪是本宫看上的,就不容许别人带走。 秦昭顿了顿,拍马屁道:我记得您之前不是还养过老虎么?还养哈巴狗呢?娘娘您真是博爱,好有爱心的亚子! 顾君然解释:是它们跟着本宫了,那便是本宫独有的,就不允许别人染指了,你也一样。她又看向她,说:你对本宫而言,和它们都是一样的。 秦昭嘴角抽了抽:那我应该谢谢您? 顾君然点头:这不是你应该谢的么?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多谢娘娘大恩大德,秦昭铭感五内,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同身受,感 她词穷了。 干笑一声,又坐回到椅子上去。 秦昭虽然听出来了顾君然刚才把她比作小狗,是在怼她,但这个说辞又有点微妙 但具体哪儿微妙她又想不太明白,她沉默着琢磨了好一会儿,顿时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顾君然把她当宠物,还说是她一个人的宠物,她刚才一直觉得别扭,没想明白别扭的点在哪儿,现在却是忽然有点明白了。 这是不是所谓的独占欲? 传说中霸总的独占欲? 想到这里,秦昭心里终于亮堂了些,笑嘻嘻的问道:那娘娘您一定会保护我的吧?肯定不会让那齐国丞相赵遗得逞,对吧? 顾君然眼尾挑了一下,又平视看她:当然会。 秦昭彻底放下心来。 顾君然又说:毕竟,本宫就你一个儿子。 她的语气尾音加重,儿子两个字格外的清晰,把秦昭听的一阵干笑。 时辰不早了娘娘,我觉得我该回去了。秦昭说:我再不回去,明天就起不来,那冯老师的课就耽误下了。 顾君然并未抬头:那你去吧。 秦昭应了一声。 她刚要站起身来走,就听顾君然问她:你说,寻常人家的母子,都是你我这般相处的么? 秦昭一怔:什么? 顾君然挑眉:你都听到了。 秦昭讪笑一声:哈 顾君然眉头缓缓皱起来,问她:笑什么? 秦昭干笑着回答:寻常人家的母子,大概呃大概没咱们这么 顾君然看着她,等她下文。 秦昭又哪儿敢说。 人家寻常人家的母子,大部分都是年龄差巨大,而且是亲母子,她和顾君然明明就差两岁,她那声母亲估计这辈子都喊不出口。 顾君然催促的看她:说。 秦昭顿了顿,说道:我觉得或许我跟您,乃是天下母子相处的典范了,他们就应该像您一样,都对自己的儿子嘘寒问暖,呵护有加,而儿子们也应该像我一般,对您满怀敬重,对您无不服从。 顾君然许是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照你的意思,你我这比寻常母子相处,还好上一些? 秦昭连忙说:必须必的啊!何止是好上一些?您对我简直千好万好!我就盼着自己快点长大,然后好好孝敬您! 顾君然听到这里,望向她:你都十六了。 秦昭深吸一口气:我才十六,娘娘。 顾君然点了点头,又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变的深远悠长。 秦昭觉得这时候的顾君然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十分孤独的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整个浩大的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个人。 或许,成功者都是孤独的吧。 当然一切又都是她的胡思乱想,这可是顾君然啊,原文中那个背景最强大的大佬。 顾君然沉默了一会儿,自顾自的低声道:本宫自小便没有母亲,只有父亲。 秦昭愣了一下:嗯 我的叔伯们忙着争夺祖业,父亲性子比较柔弱,瞻前顾后,最后险些丧了命。 秦昭皱了皱眉头:啊?还有这种事? 顾君然难不成,要跟她交代她那神秘的背景了么? 苍天啊,原文作者都没写出来的东西,难不成因为这是个完整世界的原因,那些背景要自动补充了吗? 秦昭顿时来了一万个吃瓜的尽头,又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伯父他哦不,您父亲他,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顾君然轻飘飘的望向她:你觉得呢? 秦昭一怔。 问她? 她又怎么能知道啊? 顾君然可真会开玩笑。 秦昭摇了摇头:不知道。 顾君然眸色冷了一瞬,随意道:我父亲他舍不得动手,舍不得兄弟之情,可本宫却不在乎。 秦昭心下一顿。 本宫顾君然笑看着她:杀了几个叔伯,敲山震虎,后来祖业自然就交到了我父亲的手上。 顾君然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件十分普通的事,她只是进行简单的陈述而已。 秦昭却听得一阵心惊胆战:可根据魏律,杀人者,当判以斩首之刑 顾君然笑了笑,没再说话。 秦昭见她不再说下去,站起身来道:娘娘,时辰真的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顾君然点了下头。 秦昭刚要走,就听顾君然又问她:本宫听说,寻常人家的母亲,会跟儿子一起沐浴,有这回事么? 秦昭嘴角抽了抽:可我已经十六了,娘娘。 顾君然淡淡的一声:哦。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这本书明明收益很少,但评论区的热闹程度却让我有一种我很火的错觉? 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有你们呀。 谢谢喜欢。 第35章 皇后[三十五] 秦昭起身走了, 顾君然的大宫女谨离却跟着她十块儿出来到了殿门口,外面小胜子在等着她。 谨离对小胜子道:小公公,我们皇后娘娘有话要同你说。 小胜子十愣, 看向秦昭。 秦昭笑了笑:去吧, 我自个儿回去,记得回来就行了。 小胜子这才点了个头,战战兢兢的跟着谨离十块儿进了顾君然的寝殿。 他都已经吓懵了, 心道, 皇后娘娘要找他单独说话是为着什么?难不成是知道了他贪污了人家二两银子的事儿? 可他明明把银子都给还回去了啊! 殿下都已经明确的跟他说了, 要是不还就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到时候让他办事儿他若是不办,那还能有个好? 小胜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皇后娘娘正坐着喝茶,他跪下行了礼,就那么弯着腰跪着,也不敢抬头。 过了好十会儿,才听到皇后娘娘淡声说了句:起来回话吧。 小胜子连忙站起身来。 顾君然目光始终未停留在他的身上,只是问道:知道本宫喊你说话,是为着什么? 小胜子十愣:奴才不知道。 顾君然对他说:本宫要你做本宫的眼线, 你可愿意? 小胜子又是十愣,这 皇后娘娘为何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他明明见着各宫娘娘们同师父说这种事儿的时候, 现实塞银子,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说十堆没用的,最后才到了在陛下面前,让师父给她们传递消息的事儿。 怎么到了皇后这里, 就说的这么明显? 可他如今深受六殿下大恩,他要是给皇后做了眼线,他还算是个男人么? 啊 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出卖六殿下啊! 想到这里,小胜子又跪下了,然后磕了十个头,抱着必死的决心道:奴才,不、不乐意!皇后娘娘要打要罚,奴才认了! 顾君然倒反而没生气,反而似笑非笑淡声说了十句:你倒是忠心耿耿。 小胜子其实心里都怕死了,他都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找他,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把他喊进来。 恋耽美 ——(38) 她就不怕六殿下知道么? 顾君然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 小胜子似乎还没晃过神来,又过了好十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又磕了十个响头,这才虚浮着步子走出了凤栖宫。 等他人走了,谨离才走上前来说道:主子,该就寝了。 顾君然淡淡的十声:嗯 她坐着没动,过了会儿,谨离又不解的问道:主子,您方才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君然淡笑十声:逗她玩儿呢。 这没头没尾的十句,让谨离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逗他玩儿? 她十个高高在上,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逗十个小太监玩儿? 小胜子十路离开了后宫的地界儿,十溜烟的跑回了秦昭的寝宫。 宫内的白玉灯盏还亮着,秦昭坐在桌前,两只手拖着下巴,十阵的唉声叹气。 见秦昭还没睡下,小胜子连忙走上前去,躬身行了礼道:殿下,奴才回来了。 秦昭听着动静,这才抬起眼皮:啊你回来了。 小胜子点头:嗯! 秦昭打了个哈欠:没事儿就去睡吧,我也困死了,你走前让人给我打洗澡水进来,里面放粉红色的花瓣,记住了。 小胜子顿了顿,站着没动。 秦昭挑眉看他:怎么了? 小胜子沉默了好十会儿,才十咬牙,说:殿下,刚刚奴才在皇后娘娘宫里,差点就回不来了。 秦昭笑看了他十眼:扯啥呢这是,皇后还能杀了你不成? 不是唉!小胜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方才方才皇后娘娘让奴才当她的眼线,怕是要让奴才盯着您的十举十动,然后跟她随时说。 秦昭十拍巴掌,连忙问他:真的吗真的吗?她给你多少银子? 小胜子: 这是银子的问题么! 他深吸了十口气,说:奴才没答应。 秦昭有些失望:唉,你怎么就没答应呢,多好的机会啊 小胜子问道:殿下,奴才实在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昭笑了笑,稍微十琢磨,说道:你看哈,皇后娘娘当着我的面,把你叫进去,她是不是没避开我? 小胜子点头:是! 秦昭又说:这就对了啊,你要是答应呢,那么以后怕是真的就上了贼船啊不,是抱上了皇后娘娘的大腿,发达富贵指日可待。 小胜子辩白十句:可奴才没答应。 秦昭笑了笑:是了,你没答应,那么便是第二种可能,你回来之后,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小胜子点头:所以呢?皇后娘娘这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秦昭苦笑十声:让我疑心生暗鬼,让我从此不相信你,吓唬着我玩儿呗。 小胜子: 毕竟,有个皇后的眼线在我跟前,我肯定更加秦昭撇撇嘴:更加的听话呗,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的,时刻想着你是她的人。 小胜子不解的问道:可皇后娘娘就是单纯为了吓您? 秦昭摸了摸下巴:我猜的哈,我觉得以她的脑回路,大概就是为了吓我。 小胜子: 主子们的心思,都好难懂。 秦昭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你快点让人给我送水啊,我这不洗澡真难受,十身的酒味儿,幸好现在还没发明烟,要不然我肯定要把酒会上那些人全都开了! 小胜子挠了挠头,转身往殿外走,十边走十边无奈摇头。 得,殿下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到了第二日下课的时候,秦肃端又来宫里见她。 秦昭十到了殿门口就听人说祁王来了,秦昭就觉得十阵头疼,心道这老父亲为什么就这么心急呢? 她往外殿十走,果然就看到秦肃端正坐在客位上喝茶,秦昭只能腆起十张小脸,走到秦肃端跟前,恭敬的喊了十声:父亲,您来了呀? 秦肃端站起身来,故意冷着脸凶她:上回同你说过了,不许再喊父亲,你是陛下的儿子。 秦昭笑嘻嘻的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喊您十声父亲怎么了?再说了,我不是说过么,即便我进了宫,您也是我老子。 她说着,连忙招呼着秦肃端继续坐下,又往外喊了十嗓子:没看着祁王杯子里的茶见底儿了么?都有没有眼力劲儿? 小太监十听连忙进来,把秦肃端面前的空茶杯端下去换新的。 秦肃端连忙道:不忙了,不忙了,都喝了半天了。他顿了顿,又问秦昭:我上回叫你问皇后娘娘,让我领兵出征的事,皇后娘娘怎么说? 秦昭故意叹了十声气:唉,皇后娘娘不同意呢。 秦肃端十愣:不同意?你去说她还能不同意么? 秦昭反倒不明白了:什么叫我去说她还能不同意?我和她怎么了么?她忽然明白过来,忙问道:那个,外面都是怎么传我和皇后娘娘的? 秦肃端笑看了她十眼:全京城的人,就连百姓中都在传,你是皇后娘娘的人。 秦昭嘴角抽了抽:害,这个就算是吧。 秦肃端又问她:皇后娘娘具体是怎么说的? 秦昭信口瞎编:她说,你年纪大了,就留在京城养老得了,她说不能让你带兵出征。 秦肃端十愣:皇后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秦昭连忙道:真啊,必须是真的啊,我怎么能骗您呢?您说是不是? 虽然她上次找顾君然说这事儿的时候,顾君然说的是,同意让秦肃端出征,甚至还说他兴许能挣到军功回来,可原文剧情总不能有假吧? 即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部分细节有了出入,但是十旦秦肃端出征真的断了腿回来 秦肃端叹了十声气,斟酌道:如此,皇后娘娘这边是走不通了,我再去找找丞相大人。 秦昭连忙说:可别了吧,您还跟丞相有交情么? 秦肃端道:送些礼,兴许 秦昭顿了顿,打算先拖着,就说:不如这样吧,我再去找皇后娘娘跟您说说这事儿,您看怎么样? 秦肃端想了想,点头答应:嗯,就先依你。 过了会儿,秦肃端又说:对了,今日赵蛰听说我要进宫见你,托我给你说个话。 秦昭忙问:什么话? 秦肃端皱眉道:他说卖了三千册,有人还在高价买,甚至外面多了许多旁人卖的,那些人抢了生意不过他暂时想不到法子,不过有不少人来店里求下册 秦肃端说了半天,终于问她:你到底在做什么?什么卖了十册又十册? 秦昭轻咳十声:没什么,就是十个小买卖。 秦肃端看了看她,问道:小买卖能三天赚十千五百两银子? 秦昭惊了十惊:多多少? 这么多? 秦肃端皱眉:他说要买的人多,他后来就加了银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秦昭干笑十声:咳咳,十个十本万利的小买卖。 秦肃端: 她又和秦肃端说了会儿话,秦肃端跟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秦君宝和秦方游的事儿,在她宫里呆了十个时辰才走。 临走之前秦肃端反复的嘱咐她,让她记得要再去皇后面前说他要出征的事儿,秦昭应付着说会去问的。 她反正不能让秦肃端去打仗,能拖多久是多久。 况且,这个时候未必会打仗吧? 魏国和齐国正在商量联姻的事儿,如果元启帝是本着通过联姻来请齐国出兵打辽国和北戎,齐国也未必会答应吧? 齐国新王登基,朝政不稳,这场仗未必都打得起来。 可如果不打的话,指不定要割地求和,总不能任由辽国十直得寸进尺。 所以秦肃端能不能挂帅出征,秦昭觉得,就算是顾君然只手遮天,还真不是顾君然她能说了算的,终究还是要看魏国和齐国这个联姻怎么联,还要看元启帝到底怎么想。 过了会儿,凤栖宫的谨离来了,传顾君然口谕,让她去凤栖宫里检查她的功课。 秦昭十路跟着谨离来到了凤栖宫。 她十进外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顾君然问她: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宫里来了? 秦昭十愣。 陛下? 元启帝也来了? 她左右看了十眼,可并未看到元启帝的人,整个屋里只有她和顾君然两个人,甚至连谨离都被顾君然十个眼色,直接退出去了。 秦昭眨巴眨巴眼,看向顾君然,顾君然仍旧在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她怔了半天,笑着给顾君然行礼:那个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君然看她十眼,淡声说道:陛下喊错了,你应该喊本宫为太后,或者母后。 秦昭十愣:您说啥? 顾君然默了半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她的身前。 然后,顾君然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秦昭的脸因为顾君然这个轻浮的动作,腾的十下就红了。 她已经开始懵了。 顾君然是不是疯了? 而且,她是怎么面无表情的做出这个轻佻动作的? 是顾君然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皇、皇后娘娘秦昭后退十步,干笑着问:您您没事儿吧? 顾君然轻蔑的看向她,毫无感情的念道:丞相之位,关乎社稷,陛下打算,拿什么来换?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abo到底是个怎样的题材? abo到底指的是什么? 虽然我收藏了一本,但是 因为太忙还没看。 哪位同学能解释下? 第36章 皇后[三十六] 秦昭直到听了顾君然最后一句话, 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台词竟然和她那本《我和母后》的小黄书一模一样! 顾君然又是拿她开涮,在逗着她玩儿。 秦昭苦笑一声,看向顾君然, 生涩的说道:皇后娘娘可莫要再开玩笑了, 也亏得没外人听着,这要是让外人听着了,指不定就会觉着我要犯上作乱, 有不臣之心了。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 轻飘飘的看他一眼:怎么?你还怕这个? 怕!怎么不怕?秦昭连忙说:我这个小胆子, 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把小命给丢了 顿了顿, 她又看着顾君然,办是认真半是拍马屁的说:还好有娘娘您愿意护着我,着才让我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顾君然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皙精致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神情,秦昭猜不透她。 过了好一会儿,顾君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你为何同旁的皇子都不一样呢?秦昭。 秦昭一怔,她似乎不记得顾君然上次喊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 顾君然似乎还没郑重的喊过她的名字。 她愣愣的抬头去看她:嗯? 顾君然似乎很想要把她看透一般,眼神中透着探究:你究竟, 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秦昭接话:也、也没想什么。 顾君然笑了笑:旁的皇子都在想着如何讨他们父皇欢心,如何在朝中拿到更大的权柄,如何让自己府下的门客更多,你呢? 秦昭刚要说话。 顾君然却扶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眉心, 才说:本宫倒是忘了,你同本宫说过,你无意于那张椅子,是吧? 秦昭郑重的点点头,又笑着说:我又不真的是他,况且,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绝非我的本意。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毕竟原身怕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替了六皇子秦昭的,原文中没有交代过这些。 顾君然眸色敛了敛,重复着她的那句:莫名其妙的,成了他 秦昭点头:是。 顾君然轻笑一声,眼中笑意不减,定定的看向她:那你又是何人呢? 秦昭一怔,顾君然这是在问,原身的身份,还是 在问她? 不能是在问她吧? 顾君然就算是个书中大佬,也不可能知道,她是一个穿书者吧? 如果是的话,那顾君然可就太超神了 应该不是,所以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想到这里,秦昭摇摇头,说: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感觉这里就像是一场梦境,一切都很不真实。 梦境么? 顾君然听了她的话,喃喃的重复了一次,竟然收敛了笑意,冷淡的笑了一声。 秦昭低下头,暗自皱眉,觉得顾君然这人,还真是有些喜怒无常,刚开始还好好的,现在却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她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听顾君然淡声道:本宫,不喜欢听假话。 恋耽美 ——(39) 秦昭微怔,抬起头来,正好看着顾君然正盯着她,一双好看的凤眸透着警示的味道。 秦昭眨了眨眼,不自然的说:我没说假话,我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要是早知道了,肯定就走了,躲起来,躲得皇宫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顾君然默了半晌,淡淡一声:知道了。 秦昭愈发莫名其妙。 没一会儿,顾君然就说她乏了,要赶人。 临把她赶出去前,又把她喊住,说:你快些把第二册 写出来,本宫要看。 秦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顾君然是在说她写的那本书,干笑一声,连忙说:近来比较忙,日日都要跟着冯老师念书,所以要过阵子了。 顾君然挥了挥手。 秦昭连忙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凤栖宫。 秦昭走后,顾君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谨离在一旁规矩的站着,察言观色发觉了顾君然心情有恙,也就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顾君然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你往常,可听过什么奇异的事么? 谨离一怔,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到底娘娘是想问什么? 谨离行了礼,恭敬道:奴婢并不懂主子所指的奇异之事,具体何指? 顾君然顿了顿,又说:没什么。 谨离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再问。 过了会儿,门外的小太监进来,对顾君然行了礼: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顾君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随即一闪而逝,道: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元启帝便从殿外走进来。 顾君然站起身来,款款行礼。 元启帝在殿中站定,谨离看着他心情不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道:皇后免礼吧。 元启帝在主位上坐下来,看了眼顾君然,顾君然脸色也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主动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元启帝笑道:方才老六来过了? 顾君然回道:回陛下,是。 元启帝顿了顿,说:你关照他课业是好事,听冯伯年说他近来大有长进,也是少不得你这个做皇后的操心。 顾君然微微颔首:这都是本宫应当做的。 嗯。元启帝顿了顿,又有些不悦的说:朕今日早朝,又听到众臣催着立太子之事,心烦的不行。 谨离在一旁偷笑,堂堂一国之君,在外人面前动辄天子一怒,如今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反倒是开始抱怨起来委屈。 顾君然却道:大臣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陛下何不早立太子,以安朝中文武之心呢? 元启帝一怔:皇后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前朕到你这里来,你不是一直都认同朕的么?如今怎么反而元启帝顿了顿,道:只是朕何尝不想早立太子?只是老三如今羽翼未丰,朕也是前几日派人去查了才知道,他竟然同先前那个青楼女子有些苟且 元启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自己也觉得苟且二字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有些不合适。 那个陈芳菲,先前就同老六传出过些什么,老六姑且算是年少无知,更何况听老六说,陈芳菲长得像是她过世的母亲 过世的母亲?顾君然原本在静静的听着,谁知一听到这话,眼中竟然闪出了几分兴致:她真是这么说的? 元启帝低着头,沉声道:老六年少,她想要亲近同她母亲像的女子,朕也不是不懂,只是老三同那个青楼女子,竟然也做出那种为天下不齿的事,魏氏宗族又如何想?朕若是立了老三当太子,别说魏氏宗亲不会同意,天下人又会如何想他这个太子?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本宫也觉得陛下所言有理,不过前几日本宫出宫的时候,意外同那陈芳菲结交,便让人查了她的底,倒是查到了些有趣的事。 元启帝微怔:查到了什么?元启帝又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朕给你出宫令牌,是你说在宫中无趣,却没让你随意同青楼女子结交的。 顾君然笑道:就是听说了她和某位皇子有牵扯,才刻意去看的。 元启帝无奈摇头:你啊你啊,小孩心性。又说:查到什么了? 顾君然道:先前陛下初登基之时,可还记得有位陈尚书? 元启帝一愣:陈尚书?你是说 元启帝脸色忽然大变。 顾君然点了点头:对,应当就是那位了,陈芳菲怕是那位陈尚书的女儿。 元启帝顿时冷了脸:朕竟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大有来历,怎么先是去勾搭老六,转头又勾搭老三,她想做什么?为她父亲找朕报仇? 顾君然淡声道:这本宫便不知道了。 元启帝怒道:当年她父亲虽然并无过错,可为人太过庸腐,朕需要的是能臣,朕需要的是德高望重的左膀右臂,如此庸碌无为之人,德不配位,他若是不死,谁死? 顾君然在一旁静静的,也不开口,就等着元启帝骂完。 等元启帝脸色稍微好了些,才想到这是在皇后这里,才强笑着转了话题道:今日齐相赵遗来见朕,说齐国公主已经选定了相中的皇子,如此一来,朕也便安心了。 顾君然挑了挑眉:哦?不知道这位齐国公主,所相中的是何人? 元启帝笑道:是老六。 顾君然一怔: 本宫不许。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二更。 呐,发生昨天那种事,我也不想的 第37章 皇后[三十七] 元启帝走后, 顾君然有些烦闷。 她方才竟然下意识的就否绝了秦昭娶齐国公主周嫣的事。 是因着秦昭的身份而不同意吗? 可就算秦昭的身份是明摆着的,秦昭要娶齐国的公主,关她何事? 谨离在一旁眼观鼻, 鼻观心, 看着顾君然的眉头越皱越深,顿了顿,说道:主子, 方才陛下似乎是有些不悦。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 心情就更不好了, 连带着脸色也有些要发怒的模样。 谨离在一旁战战兢兢, 又说:虽说陛下对您宠爱有加,但朝政上的事儿,主子您还是少插手了吧。 谨离说这话其实心里清楚,顾君然自个儿明白这个道理,以往顾君然虽说在后宫说一不二,但是朝政上的事也只是会向元启帝点到为止,断然不会像今日这样,直接就说出来了。 她这话让顾君然稍微回神,有些烦闷的道:你说,她算个什么? 谨离一愣, 主子这话,着实大不敬。 她竟然说, 陛下算个什么?也亏得现在殿中没有外人在,这要是让人听着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即便陛下对娘娘十分敬重,也未必能容忍得下如此大不敬的话。 谨离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 才说:陛下是整个大魏朝的君主,也是您的夫君,主子。 顾君然冷冷一声:夫君? 谨离微怔:主子,您到底是怎么了? 顾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又看了眼殿外,说:本宫没问你这个。 谨离顿了顿:那主子您问的是谁? 顾君然不理她,自己想了会儿,忽然说:她是本宫的玩物,就像是踏雪,也像那只虎,就是一个玩物,不值得本宫费心。 谨离这下想明白了。 主子应该说的是六殿下。 可 玩物? 顾君然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说服自己一般,重复一遍:对,不值得本宫费心! 谨离呆愣道:主子您说的是,不值得费心。 顾君然听到她也这么说,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冷冷的看了谨离一眼:你说什么? 谨离呆愣了片刻,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禁心中腹诽:合着只能主子说,不能旁人说? 她她顾君然不悦的喃喃了两声,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 顾君然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越想越心闷,最后气道:本宫倒开始不喜欢她了。 谨离: 谨离轻咳一声,主子怎么忽然这么纠结?按理说,她明明一直口口声声喊六殿下儿子,这当母亲的,否认自己儿子的婚事,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怎么一会儿玩物,一会儿不喜欢的,这倒反而让她有些惊讶了。 毕竟她以往从来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 顾君然自己又想了会儿,依旧是眉头紧皱的模样。 她也不说话,谨离也不知道她在生着什么闷气。 过了许久,见顾君然没有吩咐,谨离便自个儿退了出去。 顾君然一直到了夜里,心情都不见好,她躺下之后,殿门缓缓开了个小缝。 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顾君然听到门声响,便从床上坐起身来了。 那小太监身形比较高大,进来之后单漆跪地:参见主子! 声音虽然压低了些,却依旧有些铿锵有力的味道。 顾君然抬头问他:都打探到什么了? 小太监行完礼,站起身来,犹豫道:老主子催您回去 顾君然微怔,随即不耐烦的道:不是说,让你和他说,等我忙完了便回去了么。 小太监一顿,又恭敬道:只是,您上回也是这么说的,上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顾君然皱眉:你想说什么? 小太监连忙道:老主子他让卑职告诉你,他想你了。 顾君然顿了顿,轻生一笑:他又不是第一回这么说了。 小太监又连忙说:老主子说了,您若是不肯回去,他许多局面都难以收拾 顾君然默了会儿,开始有些不耐烦:他不是还有个儿子么? 小太监一愣。 虽说为人是冒进了些,也好大喜功了些,但也总比畏畏缩缩要强。顾君然微笑,淡声道:你觉得呢? 这个小太监连忙说:卑职不知道。 顾君然冷笑着看他一眼:你回去告诉他,等我忙完了便回去了,眼下她眸色敛了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还不能走,大局尚未定。 小太监又犹豫:只是这,卑职没法跟老主子交代。 顾君然轻飘飘的道:你把我的话照说不就得了。 小太监只能拱手:是。 顾君然揉了揉额头:方才问你话 哦,是!小太监反应过来,说道:南齐王宫那边有些动静。 顾君然挑眉:嗯? 在南齐的探子来报,说从王宫里,出来了一些暗卫,他们似乎 顾君然问他:继续说。 他们似乎全都做了商人打扮,往魏国的方向来了,而且他又一停顿,才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南齐那边已经对他们沿途监视,只要他们一到了魏国境内,卑职便来对您禀报。 顾君然想了片刻,道:知道了。 他看向顾君然:这事儿,要不要同老主子那边说? 顾君然淡淡看向他:不必说。 只是此事透着诡异,如今魏帝这边尚未表态,不知是割地还是要打,南齐那边有异动,指不定关乎战事。 顾君然冷冷一声:我说了,不必说。 小太监惊了一惊。 南齐暗卫此行是为了她。顾君然皱了皱眉头,又停顿片刻,道:无关战事,况且父亲不是早有准备么?你又急什么? 小太监道:是 过了会儿,顾君然又问:还有么? 他想了想,又说:陈芳菲这几日,搬到了三皇子给她置办的宅院里,前几日三皇子还带她去见了京兆尹,不过似乎京兆尹没理,后来三皇子又带她去了刑部尚书那里,不过几人是在屋中密谈,我们的人没听到什么。 顾君然轻笑一声:这倒是有趣了。 他一怔:有趣?主子是说,三皇子要帮她给当年的陈尚书平反? 顾君然有些惆怅的道:他就算想平反,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可即便是他有这个本事,若是皇帝不同意,他还能如何? 小太监顿了顿,这才不解得问:主子,您早些年,不是一直说要力推三皇子上大位么?怎么如今 顾君然面色冷了冷:推他? 小太监一怔,他听出了顾君然的话语中透着不屑,同时还带出了几分杀意。 卑职想不明白,才有此一问!他连忙解释。 顾君然微笑看他:他又算个什么东西?连条狗都不是,狗都知道不能咬人! 小太监立刻躬身:是,主子您无论什么命令,卑职等莫敢不从! 顾君然沉思了片刻:对了,你差人告诉父亲一声,计划有变。 小太监一愣:什么? 顾君然道:此次魏军挂帅者,乃是祁王秦肃端,不可伤他。 恋耽美 ——(40) 小太监虽然心中不解,却点头称是,磕了个头,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秦昭又开始做噩梦了,她刚来到书中世界的时候,就总是做噩梦。 时长梦到自己被男主做成人彘,下场凄惨。 如今这个噩梦和先前有所不同,这次她梦到下场凄惨的,是顾君然。 梦里的顾君然一身白衣囚服,发丝凌乱,她被人压着双手,毫不客气的丢到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牢房中有老鼠爬来爬去,甚至有先前犯人遗留下来的满地的脏污之物。 她仿佛就像个旁观者,但顾君然却似乎十分的淡然,不哭不闹,但眉目冷冽,眼神如刀。 和现在那个动不动就似笑非笑看她,逗着她玩儿的女人完全不同。 这样的顾君然,让她惊讶的同时,不禁有些唏嘘、同情 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秦昭听着小胜子在喊她。 睁开眼便看到了正在催促她的小胜子:殿下,您要迟到了,冯太傅今日定要责骂你了,而且外面下雨了,殿下您快着些! 秦昭一怔:下雨了? 小胜子都快哭了:是啊,您赶过去肯定是要误了时辰了。 秦昭顿了顿,说:可我生病了,今日不想去了。 她承认她说谎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噩梦的原因,再加上今儿下了雨,小时候只要天上一下雨,她就不想去上学,现在也是一个道理。 反正冯老师讲的那些她早都提前看完了,估计等到他讲下一本书,还要等上许久,这就是干耗时间而已,索性趁着下雨装个病,不去了吧。 反正也没人管。 但装病也要有装病的样子,小胜子甚至给她请来了太医,秦昭盖着被子一通咳嗽,即便太医把脉把不出个所以然,依旧给她开了治风寒的药。 太医走后,小胜子把药给她端上来。 秦昭一闻着那个味儿就受不了,连忙说:端出去端出去,这什么味儿啊? 小胜子笑了一声,连忙说:奴才这就端出去。 可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端出去做什么?不是病了么? 小胜子一惊,连忙举着那碗药给正走进来的顾君然行礼。 顾君然走进内殿,看着在被窝里装病的秦昭,秦昭一见她进来,忽然剧烈的一阵猛咳。 顾君然淡笑着看她:病了? 秦昭眨巴眨巴眼,弱声:嗯 顾君然抬手,笑看着秦昭,道:把药给本宫,本宫要喂我儿吃药。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我,我这本写多少字,嗯? 第38章 皇后[三十八] 顾君然竟然又来? 一次次的没完没了的, 秦昭有些顶不住了。 上一次先是亲手要给她嘴里塞酸的不行的山楂,这一回又给她喂苦的不行的中草药。 顾君然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磨人呢你说? 秦昭脑子开始嗡嗡的疼, 顾君然看着她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心里忽然舒服了。 她脸上带了几分笑,从小胜子手里接过了那碗药来,然后对秦昭温声哄着:乖, 吃了药病便好了。 秦昭疯狂摇头:我觉得我没病。 顾君然居高临下, 看着死死扯着被角的她, 点了点头:嗯, 本宫听说,越是有病的人,便越会说自己没病。 秦昭: 顾君然垂眸看她,淡声道:好了,别抵抗了。 秦昭继续摇头,面带惊恐: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君然跟她在这僵持着,手腕怪酸的,她把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对殿中的宫人们道:我儿是因着你们在场,不好意思了。 小胜子立刻会意:奴才们告退。 秦昭一怔:不!不许走! 她喊完, 看到顾君然在微笑着看她,又连忙闭了嘴。 小胜子很是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出了殿。 他带着满殿的宫人们出去前,还很是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秦昭顿时有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顾君然大概是没了耐心,所以打算把人全都赶出去,然后开始教训她。 于是, 她很是识时务的掀开被子,然后坐起身来,拿起床边的药碗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太着急,整个人都呛出了声。 她捂着心口,这下开始一顿猛咳,不带任何的表演成分。 顾君然失望的叹了声气:你抢什么?不是本宫要喂你么? 秦昭嘴角抽搐一下,干笑着说:不敢劳烦娘娘费心。 顾君然微微欠身,靠近了她一些,笑着问:你不让本宫喂,是不是又害羞了? 这人不问还好,她一问,秦昭就开始脸红了。 顾君然见她不说话,又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笑着问她:你这个小脑子里,是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了? 顾君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一个年少的儿子,一个年轻的后母,年轻的后母喂年少的儿子吃东西 这个事儿,怎么听都不合适吧? 她之前写书的时候,曾经就搞过这种题材,即便后来被封了,但从反响来看,可见刺激也不是一般的刺激。 顾君然动不动就对她说那种暧昧不清的话,甚至亲手喂她吃东西什么的,这很难不让她一个专业小黄文作者,不开始多想吧? 秦昭十分郁闷,见顾君然在饶有兴致的等她回话,不禁轻咳了一声,回道:没、没想什么不该想的。 顾君然看了看她,道:本宫觉得你在说假话,说句实话吧,你对本宫作何想法? 秦昭都快被她问的哭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我对您,真的就像是对母亲一般的尊敬,压根就没想什么任何不该想的。 顾君然想了一下,直起身来,说道:那你写那本书是为了什么? 秦昭一愣,抬头惊恐的问:什么? 顾君然低声问她:你若是对本宫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你写那本书做什么? 秦昭语塞:我我 顾君然食指轻轻扣着下巴:你书里写,太后对那小皇帝,囚禁在太后寝宫多日,小皇帝出来的时候,腰都是酸的。 秦昭: 顾君然又逼近了她一些,隔着锦被,上下打量着她:你的腰,好不好? 秦昭整个人都开始裂开了,她现在真的体会到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了,苦着一张脸科普: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您知道么,所谓的小说啊不,所谓的话本这种东西,普遍都是为了表达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和向往,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所以压根就跟现实毫无 哦。顾君然打断她,似笑非笑问道:所以你对本宫,也有幻想和向往么? 秦昭: 她有个茄子幻想她! 秦昭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顾君然不会是魔怔了吧?看个话本而已,能扯出这么多想象来? 啊 这人是不是自恋了,一个人该多自恋,才能说书中的主角就是她本人啊? 秦昭再次苦笑着说:娘娘,您真的误会了,您看您说这种话,就不怕旁人听到吗? 顾君然状作不解的问她:怕听到什么? 秦昭脱口而出:您在和您的继子,说些于伦理纲常不合的话。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反倒是笑了。 秦昭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心里有些发慌。 顾君然道:本宫,在同你讨论的是话本,本宫问你旁的了么? 秦昭一愣:什么? 顾君然看着她,低声道:本宫在同写话本的人,讨论她写那话本的初衷,本宫可有说什么出格的事?反倒是你,一口一句伦理,一口一句纲常,你在怕什么? 秦昭继续语塞,只能说:嗯,是我想错了。 顾君然低声问她:况且,你书中的那个小皇帝,是名女帝,你是女子么? 秦昭猛然抬头,却见顾君然眼中笑意未减,低声对她说:你若是女子,本宫就欢心了,毕竟多个女儿,总比多个儿子要好。 秦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讪笑着说:娘娘您可真会开玩笑,哈哈 顾君然笑了一声:本宫就喜欢同你开玩笑。 秦昭默然。 还好,顾君然不知道。 不过她又一想,就算顾君然知道了,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毕竟顾君然连她是假皇子的事儿都知道了,而且顾君然除了时不时小小折磨她一下,似乎也没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 那岂不是说明,就算顾君然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也没关系呢?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顾君然就说:如若你写那话本,不是对本宫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想成为那个小皇帝? 秦昭顿了下,然后说:不是啊娘娘,方才我同您说了么,书里的都是假的,我不想当皇帝,不想权倾天下。 顾君然摇头,定定的看着她:可你是本宫的人。 秦昭: 顾君然看着她,低声道:本宫的人,怎么可以不权倾天下? 秦昭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说:娘娘您以后别再这么开玩笑吓我了,我胆子小。 顾君然轻哼了一声,默了好一会儿,才随口说:没出息。 秦昭: 是是是,她是没出息。 顾君然最好一辈子都觉得她没出息,这样就对三皇子没有威胁了,这样等到三皇子等上皇位,顾君然垂帘听政权倾天下的那一天,她也能保住小命,安心苟下去了。 秦昭想到这里,顿时开心了一些。 虽说舔狗这说法不太好听,但指不定,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呢? 抱大腿什么的,只要能保住命,不好听又怎么了? 她对自己如今的选择十分的心安理得,其实原本她是想走恶毒男配逆袭流剧本的,可是她身后什么势力都没有,她倒是有心想逆袭,碾压本书天命之子的男主,可恶毒男配逆袭打脸剧本,有直接抱大佬大腿剧本香吗? 这还用选择么? 其实。顾君然微微垂眸,看向秦昭说:我想结束战乱。 秦昭愣了下,抬头看她:什么? 顾君然轻笑一声:你还记得陈芳菲么。 秦昭不明所以:记得,之前那个长的很像我母亲的,青楼女子。 顾君然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你这么说,骗骗皇帝还可以,还想骗本宫么? 秦昭: 她又轻咳一声,连忙转话题:陈芳菲怎么了? 顾君然随口说:我有时候觉得她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昭深吸一口气,不是吧?陈芳菲那套大魏统一全天下的偏激言论?扯啥呢这是? 大魏有人家北戎骁勇善战么?大魏有南齐有钱么?大魏有辽国兵强马壮么? 顾君然竟然能被陈芳菲洗脑?难不成 顾君然不满足于未来当大魏的太后,还想当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成? 想到这,她干笑一声,拍马屁:娘娘您真是雄心壮志,我真的太佩服您了! 顾君然听出了她不是真心,却并不介意,只低声道:只有统一了天下,才能结束这纷争的乱世。 秦昭点点头:有道理,可是魏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统一的话,还是有点难我觉得。 主要是原文中的大背景没说这个,大魏如今内忧外患,老皇帝又快挂了,怎么着都不可能统一的。 统一什么?老坛酸菜牛肉面么? 顾君然没有反驳她说的话,忽的看向她,望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所以,你很重要。 秦昭一愣:您说啥? 顾君然随口道:本宫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你。 秦昭: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还真是让她 十分的感动呢! 顾君然亲口说要保护她了!这简直是她今天装病最大的收获了! 顾君然忽然问她:你这里,有话本么? 秦昭一怔,又十分正直的摇头:没有!我这里全是圣人之书,何来话本? 顾君然轻笑一声,也不理她,径直走向了她不远处的博古架,在下面稍微一翻,便找出了好几本。 秦昭: 顾君然也不理她,坐在软塌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有趣的地方,脸上还会浮现出几分笑。 秦昭远远的看着她,白玉灯盏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从她的方向能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宛若上帝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顾君然微微抬首,向她望过来。 秦昭一怔,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顾君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脸红? 秦昭打着磕巴:屋里太热了。 顾君然又低下头去。 秦昭静静的坐着。 过了会儿,顾君然又问她:你这些话本,为何全是两个女子相恋的? 恋耽美 ——(41) 秦昭顿了顿,说:因为我觉得,世间最纯粹的感情,莫过于此。 顾君然抬头望向她:你所谓的纯粹,便是一册数十万字,有九万都在描述床笫之事? 秦昭轻咳一声,毫不脸红:感情都是做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会写che吗? 评论区发挥一下你们的才能吧。 我想看QAQ 求求你们了。 嘤嘤嘤 第39章 皇后[三十九] 感情都是做出来的 秦昭以为她说出这种话, 至少也应该能让顾君然有些羞涩,毕竟三观和尺度在这里摆着,就算她不害羞, 那应该也会稍微惊讶。 但事实上, 什么都没有,顾君然甚至很是认可的点了头。 秦昭有点坐不住了,但又一想, 顾君然一个能捧着她的小黄书看的津津有味的,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就这么一句话, 就能让顾君然脸色大变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顾君然的脸皮肯定比她要厚上许多。 顾君然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秦昭就干躺在床上,她实在太无聊了,顾君然在这儿,外面的人也不敢进来打扰。 可顾君然在一个人看书,也不搭理她,她也就不敢主动开口。 她一瞬间想到了网上看到的同居的女女朋友,有的渣女回了家,也不赔老婆,捧着一个手机就在那玩儿, 然后最后被劈腿了才想起来哭。 秦昭想到这儿,又不禁愣了下, 她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她和顾君然是母子关系,并不是情侣关系,事实上,顾君然不主动烦她,她应该很高兴才对 那个我想问个问题。事实上, 秦昭还是主动开口了,顾君然一直不搭理她,她一个人太无聊了。 顾君然听着她说话,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望向她:嗯? 秦昭接话:就是您最近怎么不出宫去了,我记得先前您动不动就出宫来着。 顾君然站起身来,缓缓走近她。 秦昭望着那个人一步步走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子无形的压迫气质,在一点点逼近一样,让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顾君然在她床前停下脚步: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昭干笑着说:我就随口一问,这不是想着,您要是下回出宫,要是能带人的话她说到这里,讨好的看着顾君然问:您能不能下回把我也带上? 顾君然问她:你出宫做什么? 秦昭实话实说:我之前就没憋在一个地方过,在宫里的日子都快三点一线了,每天如此,日日如此,再憋下去要疯。 顾君然还未开口,秦昭又说:我有点怀念南街巷子里的糖炒栗子了,还想吃炸糕,想吃甜饼,想吃糖葫芦。 糖葫芦?顾君然笑看她一眼:你不是不能吃酸么? 是啊。秦昭点了点头,又连忙说:那不一样。 顾君然挑眉:嗯? 秦昭笑着说:糖葫芦外面那层糖是甜的,我很喜欢。 顾君然发现秦昭只要说到喜欢的东西,就会眉飞色舞,眼睛也仿佛染上了亮光,让人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欢快起来。 顾君然缓缓蹙眉:可里面是酸的,外面即便是甜的,里面终究 秦昭摇了摇头,笑着说:那倒不是,我这个人呢,没旁人那么有内涵,不太介意里面到底是不是酸的。 顾君然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问她:人呢?也是一样么? 秦昭愣了愣:人么? 顾君然微微点头,看她:嗯。 秦昭想了想,笑着说:人也一样,我也不太在乎旁人面具底下到底有什么,只要这个人对我足够好。 顾君然来了几分兴趣:你这想法,倒是有趣,对你足够好,就可以不介意了? 秦昭肯定的点头:是啊,只要对方对我的好,能把我骗过去,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其实并不在意,即便是在骗我,但是只要演技足够好,把我骗过去了也就罢了,至于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关我屁咳咳,关我什么事? 顾君然淡笑一声:嗯,知道了。 秦昭看她笑了,刚提起来的心才缓缓放下,顾君然曾经说过,她为了帮她父亲争夺家产,把她家里的几个叔伯都杀了,而且先前祁王秦肃端也向她说过,顾君然此人执掌后宫之后,把几个后妃逼得投井自尽。 那这样看来,顾君然在对她和颜悦色,喜欢逗着她玩儿的背后,其实手上染了不少的血。 毕竟顾君然方才能从一个糖葫芦延伸到人,肯定是想到了她自己 那么她这个回答,顾君然必然是满意的。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着,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眼下,顾君然又转过身,走到她方才坐着的地方继续看话本去了。 秦昭觉得顾君然这个人有些看不透,性格很难让人捉摸,但还挺有意思的。她喜欢看话本,而且看样子她特别喜欢看那些虚幻出来的故事。而且她很喜欢看她的笑话,喜欢逗着她玩儿。 哦对,顾君然还活的很精致,是她这几天刚发现的,顾君然身上的衣裳永远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瑕疵褶皱的,甚至没有一点脏污,所以这个人还很洁癖。 秦昭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顾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嫁给陛下啊? 顾君然拿书的动作一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已经这样了,我毫无选择的余地。 顾君然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语气看似很是平淡,但秦昭却听出了她似乎说这话的时候,有无奈的成分。 那秦昭又问:您觉得,当皇后开心吗? 顾君然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她。 秦昭被她这冷淡的目光吓到,连忙干笑着说:我就是觉得,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么,陛下却年纪大了,万一哪天 她没在说下去。 顾君然沉默了会儿,再次起身走向她。 秦昭只觉得那股无形的压迫又开始逼近了,但这次她没怂,并且十分大胆的看了回去。 顾君然走到她近前,径直俯下身来,随着顾君然的脸缓缓逼近,秦昭这下却是彻底怂了。 在两个人鼻尖即将触碰的那一刻,顾君然却陡然换了方向,红唇贴近了她的耳迹,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陛下么? 秦昭只觉得耳朵尖发烫,她口齿不清的问:为为了什么? 顾君然的轻笑声顺着她的耳壁一路滑下去,让她全身都不禁打了个颤。 顾君然低声说:陛下若是死了,我便是太后了,到时候整个大魏,都是我说了算,如果整个大魏都是我的 顾君然话没说完,却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声道:你也是我的。 秦昭微怔。 她自动忽略了顾君然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想着,顾君然这话,到底是真的假的? 她嫁给元启帝一个糟老头子,就是为了当太后? 这不太对,如果顾君然真的存着这个心思,那为什么跟她说呢? 难不成顾君然真的就是在明白儿的告诉她,她时刻在盼着老皇帝死? 顾君然见她沉默,眯了眯眼,说:哦,本宫倒是忘了,你本来就是本宫的。 秦昭: 顾君然又缓缓说:所以你别让本宫失望。 秦昭不禁问道:我? 顾君然沉默片刻,问她:你若是当了大魏皇帝,本宫你打算如何处置? 秦昭:!!! 这是个送命题! 秦昭眨了眨眼,连忙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当皇帝?我这个德行,当皇帝?从此君王不早朝那种?开什么玩笑 顾君然淡声道:没出息,连想都不敢想么? 秦昭轻咳一声,低下头想了想,等她再抬起头来,忽然无比深情的说:这还用问嘛,皇后娘娘,我要是当了皇帝,我就让工匠打一个用黄金做成的大房子,然后让您住到里面去啊! 第40章 皇后[四十] 秦昭觉得顾君然这个人很喜欢给她挖坑。 她刚才问的是, 如果她当了皇帝,会怎么处置她。 但凭着处置着两个字儿,就挺灵性的。 就像是她一旦哪天当了皇帝, 就能立马把顾君然给搞死一样。 可她又不傻, 顾君然一个大佬,一个超级无敌的大boss,她就算是当了大魏的小皇帝, 还能把人家大佬给干掉不成? 她至于蠢成这个样子么?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她才没那么蠢, 也就大蠢蛋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吧? 不过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 如果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原住民, 当了皇帝,忽然发现头顶着还压着她这么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指不定一时脑子想不开,就沉不住气想要动手了。 哎呀,这么一想,她提前知道剧情也挺好的。 就比如,她提前知道了秦肃端要打仗会断腿的事儿,她就能想方设法的避免开。 想到这,秦昭忽然想到了顾君然很赞同秦肃端挂帅出征,还是要让顾君然改变想法的好, 她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秦肃端去战场上送死哦不,是送腿。 可她刚要抬头, 却见顾君然已经站在她床前,垂眸望着她的眼睛,秦昭觉得顾君然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尾上挑却不显妖媚,当她直直向人看过来的时候, 会给人一种深情注视的错觉。 顾君然问她:你那个金屋 秦昭立刻说:就是用24K纯金打造的豪华大殿,整个房子都是黄金做成的,然后就让您一个住! 顾君然沉思了会儿,忽然扣着下巴问她:你是想把本宫关起来? 秦昭:??? 她这想到哪里去了?明明是金屋藏娇好吗? 于妈拍的那个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啊汉武帝没当皇帝之前,就对馆陶公主说,若是阿娇肯嫁给他,他就为馆陶公主的女儿阿娇打造一个黄金屋,然后把她藏起来。 然后馆陶公主就特开心,然后就开始支持刘彻当皇帝了。 不是?? 怎么到了顾君然这儿,就成了把她关起来的意思了? 这大佬的脑回路还真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呢。 不行不行,她不能让顾君然误会她,只能强行解释:怎么能把您给关起来呢?先不说我适不适合当皇帝这事儿,就假设假设哈,假设我这么一个小白当了皇帝,我啥都不懂,肯定什么都听您的啊,您说往东就往东,您说往西就往西。 顾君然冷冷的看着她:你觉得本宫能信你么? 秦昭硬着头皮点了头:大概会信的吧您知道我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这么大一把柄捏在您手上,肯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 秦昭笑着继续说:而且您想啊,我一个不想当皇帝的,忽然一个烂摊子交到我手上,有人能帮我把一切都解决了,而那个人还是我最尊敬,最信得过的人,那我肯定就乐得什么都不管。 你想的顾君然脸色终于好了起来,却轻飘飘的道:还怪美的。 秦昭: 她对天起誓,她就是这么想的。 讲真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能不能发明一个机器人,代替她写作业。 后来在网站写文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能不能读者自己把剧情脑补了,或者在评论区自己写后续。 后来去公司上了班,她又在想那群智障股东能不能别乱逼逼,就干脆的把自己的事儿都做好,别让她熬夜加班各种操心,或者她需要一个很贴心的助理,就是那种小说里写的那种大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当然如果她长得十分好看能□□也是最好的。 咳咳 如今眼下的情况就是,顾君然如果真的能啥都管,啥都能办好,她要是放着这样的苦力不,放着这样的能人不用,还各种想方设法的干掉她,她不是有病么? 虽然顾君然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但 Who care? 顾君然见她不说话,便望着她,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懒惰? 秦昭坚决不承认:我这不叫懒惰,叫识时务!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娘娘我跟您说实话,我这辈子别无所求,就想当一个咸鱼! 顾君然挑了下眉:咸鱼? 秦昭笑着解释:嗯就是米虫的意思,往米缸里一钻,然后躺着干饭,啊,那日子当真是快活快活的我都想哭。她说完,又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向顾君然:娘娘,我真的做梦都想当咸鱼啊!能躺着坚决不坐着! 顾君然皱了皱眉,最后有些一言难尽的道:能把懒惰狡辩的如此顺理成章的,本宫还没见过第二个。 秦昭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心安理得的道:人生在世,不过区区百年,哦不对,我觉得这个时期的生活水平偏低,兴许七十年就算长寿了,所以么争权夺势、追名逐利,这些太辛苦了。 顾君然微一停顿,挑眉看向她:这个时期? 秦昭一怔,轻咳一声,连忙转话题:我好像有点饿了。 顾君然也不再继续追问,笑着看她:想吃什么? 恋耽美 ——(42) 这下秦昭反倒是愣了,她纠结了一会儿,说:上回在瑾妃娘娘那里,吃的羊肉面挺好吃的,可是御膳房估计做不出来她那个味儿。 顾君然默了会儿,背过了手去,淡笑着问她:装够了吗? 秦昭微愣:什么? 顾君然说:装够了病就别躺着当咸鱼了,随本宫出去。 秦昭下意识的问:去去哪儿? 你不是怪本宫出去不带你么?顾君然笑看着她:本宫这回带你出去,不是说,想吃羊肉面么? 秦昭: 这惊喜,来的也太猝不及防了。 啊顾君然可真是个大好人! 秦昭直接一个翻身,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了床,那叫一个生龙活虎。 她连忙说:我先去找身衣裳换上,娘娘您她停顿了下,问道:这回打算穿男装,还是女装? 顾君然挑眉看她:你呢? 秦昭一怔,脸红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穿男装! 顾君然淡淡一声:哦。 秦昭问:你呢? 顾君然没回答,问她:什么颜色? 秦昭不解的问:啥什么颜色?她又反应过来:哦,我穿粉,不不不,我穿墨蓝吧,那件袍子上面有金丝绣成的梅花,很是 骚气。 顾君然闻言,没说话,转身走了。 秦昭只觉得莫名其妙,顾君然走后,她换了那件骚气的袍子,头上又用一条粉色的丝带缠好,腰间又挂上一块玉佩。 在镜子前一照,只觉得她穿古装当真是好看,如果早知道她穿古装能如此的俊俏,她念书那会儿就应该跟着宿舍的小姐妹们去拍古风写真,指不定往网上一传,她就能多一份收入来源。 换好了袍子去凤栖宫找顾君然,她不禁有些郁闷,这顾君然换衣裳也太慢了些。 明明都是一样的时间,顾君然在内殿好半天都没出来,她在外殿喝了好几杯茶,喝的都想去上洗手间了,顾君然还没出来。 秦昭问了小宫女好几遍,小宫女都回答,让她耐着性子再等会儿。 秦昭最后终于忍不了了,不禁低声嘟囔一句:又不是要上婚车,至于的么 她话音刚落,眼角瞅到一墨蓝色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秦昭直接愣住。 她茫然的缓缓抬头,只见顾君然踩着一双尖上绣着几朵红色梅花的绣花鞋,鞋面是顶好的绸缎,身上穿着一件墨蓝色的绸缎常服,锦袍从下到上,把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恰好把她窈窕有致的身材显露了出来,精致的五官上早已经卸了妆,一张素脸却足够令人勾魂夺魄,让人心生喜欢。 最重要的一点是,顾君然穿的袍子,和她是同款颜色 秦昭顿时心里有些微妙,顾君然这是要和她穿情侣装? 啊这女人,是不是还是为了缠她的身子啊! 顾君然就连穿个衣裳,都是和她同色系,就连顾君然那身衣裳的金丝绣花,都和她差不多,全是梅花 顾君然,果然是对她早就觊觎已久了吧。 顾君然说的要保护她什么的,难不成就单纯的因为看上了她? 秦昭。顾君然挑眉望向她。 秦昭立马站起身,立刻走近了她:在! 顾君然一双凤眼瞥向她,淡淡问道:本宫若是穿成这样,和你可像母子了么?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不要放下本预收啊? 但是你们能帮我带一千预收吗??? 能吗????? 应该能吧 我相信你们! 第41章 皇后[四十一] 折腾了好半天, 秦昭才和顾君然一块儿出了宫。 之所以折腾是因为顾君然是一路走到宫外,然后要上马车,她这才知道原来顾君然出宫是要坐马车的, 而不是单靠两条腿走路。 但顾君然要坐的那个马车, 也是有讲究的,因为她是忽然决定要出宫,负责马车的宫人完全没有准备, 于是俩人就站在马车那儿等。 她眼见着宫人们往马车上一趟趟的送软垫子, 放糕点, 甚至放了好几个小竹筒, 里面装着水,最后还在里面插了几枝梅花。 秦昭: 这个女人,至于这么矫情的么? 水和糕点她能理解,梅花是什么鬼? 类似于轿车里喷洒香水? 她现在总算知道顾君然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是哪里来的了,原来不是她自带的天然体香,就说么,一个正常人的体香,怎么可能是梅花味儿呢? 除非是梅花精。 车夫驾着车一路南行,马车上,那几枝梅花正好在秦昭旁边插着, 她稍微一活动梅花枝就碰头。 秦昭看了一眼顾君然,有些郁闷的道:为什么车上要插花? 顾君然歪着头看她一眼:好看。 秦昭一怔:就为了好看? 顾君然摇头: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 梅花正好在你头上,很漂亮。 秦昭: 行吧,四舍五入,她就当顾君然夸她好看了。 顾君然看了看她,笑着问:怎么?生气了? 秦昭摇头, 微笑:哪儿能啊?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所以你不高兴,是因为我说你漂亮? 秦昭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漂亮虽说是形容女子的,但是也都一样么,反正都是夸我。 顾君然点头,低声说:可我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的。 秦昭: 故意用女孩的形容词来说她?顾君然觉得好玩儿么? 还是说 是她平日里的各种表现,没那么直男? 所以应该怎么装直男?仰天长啸?光着膀子舞大刀? 这个世界所营造出来的古代氛围,虽然一切都以玛丽苏剧情为服务,不是现实中那种古代的礼教森严,但终究还透着男尊女卑的思维。 难不成她还要装出一副,我是个所谓的爷们我就天下第一了? 不行不行,秦昭觉得胃里一阵犯恶心。 她宁愿天天拉着许静婉装gay,她都不愿意装直男。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秦昭回过神来,说:我父亲出征的事儿,您能不能跟陛下说说,别让他出征了。 顾君然摇头,沉思了会儿,道:怕是不能。 秦昭连忙说:可战场凶险,指不定发生什么,而且这场仗和北戎打起来必输无疑,现在又加上辽国,压根就打不过。 顾君然眯了眯眼,径直望向她:仗还未打,你怎么知道必输无疑?嗯? 秦昭一愣,又牵强的说:这不是明摆着呢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这也不是我能看得出来吧,大街上的三岁孩童都能懂的事儿。 顾君然收回视线,淡淡道:放心吧,不会的。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哪能不会?我就是 她还想说什么,顾君然却打断她:到了。 秦昭一愣,原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子往外看,还未看到店铺,就已经闻着香味儿了。 马车已经停到了一家羊肉面馆前,这家店看起来生意很好,里面的店小二忙来忙去,忙个不停。 秦昭率先下了车,她站在马车下面,等着顾君然下来。 顾君然下了马车的时候,秦昭又不禁问道:说起来,您上回出宫接我,怎么没见车上有水和糕点?而且也没有装梅花 顾君然淡淡看她一眼,低声说:那时候你还不是我的人。 秦昭下意识道:所以是我不配?她又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我现在也不是您的 她再一抬头,就看到顾君然正嗔视着她,就像是她说错一句话就直接把她凌迟。 秦昭话到了嘴边儿,立马笑着改了口:那您对自己人,可真好。 顾君然看向她,低声说着:那就记住了,你一日是我的人,便永远都是我的人。 秦昭: 这霸总发言,怎么又和她写的那本小说串了? 顾君然该不会,又开始念她写的台词了吧? 秦昭轻咳了一声:那,是您的人,会怎样? 顾君然沉思片刻,道:如果哪天,你离我而去,成了别人的,那么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秦昭苦笑:这话是怎么说的? 顾君然淡声道:我的东西,哪怕有一天,我不要了,那她也不能是别人的。 秦昭: 顾君然看向她:既然如此还不如毁了来的干脆,你说是么? 秦昭再次语塞。 所以,顾君然的设定是 偏执型人格霸总皇后? 顾君然说完,迈开步子走近了店里,秦昭捉摸着她的话,紧随其后。 两位客官,要上二楼雅间儿还是在客堂?店小二见有新客到,立刻殷勤的招呼着。 秦昭打量了一下热闹的店铺,笑着说:你这儿生意做得可真好,竟然还有雅间儿? 店小二立刻笑道:客官是第一回 来吧?我们这可是全京城最大的羊肉面馆儿了,您闻闻这味儿,香飘十里,但凡是来吃过一回的,就没有不回头再来吃的。 他说完,又看向顾君然,问道:这位夫人,是想雅间儿还是 顾君然淡声道:就在这。 店小二闻言,立刻拿着手上的抹布,开始擦亮一张桌子,又殷勤的招呼着:两位客官,快坐! 顾君然走到一张椅子前,店小二刚要给她拉开椅子,秦昭的动作竟然比他还要快,已经帮顾君然把椅子拉开了。 店小二连忙笑了一句:大爷,您对您夫人,可真好。 秦昭尴尬的笑了一声:她不是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顾君然看向店小二,着重强调:我是她娘,你懂吗? 店小二愣了一下,连忙看向秦昭,秦昭苦笑着点头:是是是,她是我娘,是我亲娘。 店小二忽然恍然大悟,用力一点头:懂!客官,都别说了!我都能懂! 秦昭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都懂? 店小二的目光在她俩的衣裳上看了个来回,晃了晃脑袋,又连忙笑着问道:那两位客官,今儿是打算吃几两肉的面? 秦昭一挑眉:你们这儿的羊肉,还按两算钱的?那几文钱一两羊肉? 店小二笑了笑:半两银子一斤,客官。 秦昭嘴角抽了抽,她心里换算了一下,当即目瞪口呆:我说,你们为什么不去抢?几百块的羊肉是不是有点过于昂贵了? 店小二笑道:客官头一回来,许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羊肉全都是来自漠北,都是辽国那边的羊赶过来的,这舟车劳顿的 秦昭刚要继续说话,就听顾君然说:就给我们上半斤肉的吧。 店小二笑道:好嘞夫人,小的这就给您和这位大爷去后厨说。 秦昭皱了皱眉头:都说了她不是我夫人了 店小二连忙给了她一个别说了我都懂的眼神,立刻往柜台后面走去。 一边走一遍嘟囔着:这年头连怕老婆都出了花样,只听过喊姑奶奶的,就没听过喊娘的,真是少见。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预收了哈,所以能有一千吗? 第42章 皇后[四十二] 没过会儿, 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便上好了。 顾君然不动筷子,秦昭也不好意思先动,直到顾君然说:吃吧。 秦昭这才拿起了筷子开始低下头开吃, 这碗羊肉面不是般的好吃, 羊肉又嫩又膻,顿饭吃下来她愣是吃出了身热汗。 等她喝完了最后口汤,这才打了个饱嗝, 抬起头来, 却见顾君然正在望着她, 而她碗中的面却是丝毫未动。 秦昭指了指顾君然面前的碗:你不吃吗? 顾君然淡声道:吃了两口, 有些腥。 秦昭了然,有些人是吃不得羊肉的,她记得之前在老家住的时候,奶奶也是吃不得羊肉的膻味儿,但却因为她喜欢,就时长买来羊肉给她做面。 眼下顾君然明明不喜欢,却陪着她起来吃,可见顾君然真是个 有些喜欢浪费的人。 想到这里,秦昭笑眯眯的问她:那你这碗,不吃了是吗? 顾君然心中了然, 无奈道:归你了。 秦昭哈哈下,直接站起身来, 把顾君然的碗扯到了自己跟前,拿起了筷子继续吃。 虽说刚才已经吃饱了,但是美食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了。 等秦昭口气吃完了顾君然那碗面的时候,顾君然才招呼小二, 又给她上了碗水。 秦昭喝了几口,才对顾君然笑着道谢:多谢您请我吃面。 顾君然轻挑了下眉头:你打算如何谢我? 恋耽美 ——(43) 秦昭怔:您打算如何? 顾君然眉眼颤了颤:再说吧 秦昭连忙说:那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她话刚说完,不经意间撇,竟然看到三皇子秦寿和陈芳菲正往店里走。 三皇子身着件常服,陈芳菲这回穿着身白衣,脸上蒙着纱,颇有几分大魏那些有才华的读书人的样子。 秦昭见他们二人进来,连忙低下头想躲,她举起了手假装摸鼻尖,然后手掌立刻挡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顾君然顺着她方才的视线回头,看到三皇子和陈芳菲,微微怔,立刻明白了过来。 三皇子视线自然也便向顾君然看了过来,看到顾君然的时候,他愣了下,陈芳菲也因为看到了秦昭而顿时愣住。 可三皇子不由分说的拉着陈芳菲的手,向顾君然和秦昭的方向走了过来。 三皇子走到顾君然身前,即便心里不清楚,为什么母妃直嘱咐自己,定要讨好这个女人,却依旧恭敬的弯了下腰:大夫人,您也在这儿。 顾君然淡淡的看他眼,最后视线停留在他身侧的陈芳菲身上:这是 三皇子立刻挡在陈芳菲身前,他这个动作有些下意识,等做完了才发现不妥,笑道:这是陈芳菲,陈姑娘。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三皇子这时候看向在顾君然对面直躲着的秦昭,冷声道:六弟也在这儿呢?三皇子意有所指的道:六弟竟然能跟大夫人块儿出来,当真是能耐。 秦昭这下再也躲不下去,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对啊,我跟咱们大娘块儿出来的,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三皇子: 三皇子没说话,顾君然反倒是看向她:你方才,说什么? 秦昭语塞:没,没什么。 顾君然冷着脸嗔了她眼,秦昭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喊了顾君然大娘? 可是顾君然不是直都忽悠她让她喊娘么? 这回她喊了,顾君然怎么不高兴了还? 三皇子看向顾君然,笑道:大夫人,介意我们同您坐在处么? 就在这时候,直沉默不语的陈芳菲拉了下三皇子的袖子。 三皇子低声小心的问她:怎么了? 陈芳菲看了眼秦昭,低声说道:这里太吵了,我不想在这里了。 三皇子不解:可是不是你说要来这里吃羊肉面的么?而且是你带我来的 陈芳菲犹豫道: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三皇子笑道,低声安慰道:没事,平日里少有机会同大夫人说话,而且我母亲也说要多和大夫人亲近。 陈芳菲顿了顿,说:这里二楼有雅间。 三皇子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昭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好了,陈芳菲又不是傻子,她既然听着三皇子喊顾君然大夫人,而且自己喊顾君然娘,那她就应该能猜到顾君然的身份。 既然知道了顾君然是当今皇后,而且是三皇子的长辈,眼下这三皇子还当上皇帝呢,陈芳菲难不成就想摆皇后的谱儿? 三皇子又弯下腰,在陈芳菲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陈芳菲这才说:那就在这坐吧。 秦昭这下忍不了了,有没有礼貌啊? 这女主就这么个德行的? 想到这,她刚要拍案而起。 只见顾君然已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望向秦昭:要吃糖葫芦么? 秦昭愣,随即脸上乐开了花,她故意看着陈芳菲说道:吃,怎么不吃。 她说着,直接站起身来,立刻小碎步走到顾君然身前,小心的搀着顾君然的胳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三皇子看着他们两人亲近的样子,顿时甩袖子,他瞪着陈芳菲怒道:你可知,方才那是什么人? 陈芳菲笑道:三殿下如何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就因为她是皇后,你便惧怕了? 三皇子愣:你明明知道还 陈芳菲轻笑声:皇后算什么,殿下将来是要登上大位,统天下的,何须惧怕她? 三皇子沉默了好会儿,才问她:你当真有办法,能让这场仗打起来?让我建功立业? 陈芳菲坚定的点头:那是自然。 这时候,店小二走了过来:您二位雅间还是客堂? 三皇子还未开口,陈芳菲吩咐道:雅间。 秦昭随着顾君然从店里出来,两个人随意的在街上溜达,她对这京城的街道不熟悉,就老老实实的跟着顾君然往前走。 过了好会儿,她才听顾君然道:听闻,陈芳菲手上,有本奇书 秦昭怔:奇书?她想了想,说道:咱俩之前在青楼那回,您还记得么?她能让太府的那些书生对她言听计从,大有和她坐而论道的架势,难不成也是因为那本书? 顾君然淡淡道:谁知道呢?本宫也是好奇,她那本书究竟写了些什么,记得上 秦昭挑眉:嗯? 顾君然默了会儿,继续道:记得上回,本宫就差人去查过,却是并无发现,不过却查到了她同太府的那些书生说的些话。 秦昭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什么话啊? 你你也时长语出惊人。顾君然歪着头看向她,问道:你可知,君主立宪为何物? 秦昭脑子顿时嗡了声。 君 君主立宪? 这特喵的。 不是吧?陈芳菲也是个穿书者? 可不会吧? 顾君然看向她:你知道么? 秦昭轻咳了声:听她这字面意思,应该是,给君王设定条行为准则,然后君王照此实行吧 顾君然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昭皱眉:可是,她是不是对大魏有什么误解啊,皇帝的权利不容丝毫的质疑,她这个观点,也就能忽悠下那些太府低层的书生罢了,要是拿到朝堂,拿到陛下跟前,也不是说陛下吧,就是拿到任何位大人们面前,也足够治她个大不敬,扒了她的皮了。 顾君然淡笑道:你到是想的清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 秦昭怔: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有人能信了她的鬼话吧?她忽然反应过来:不会吧不会吧?三皇子能信她? 顾君然笑而不语。 秦昭皱了皱眉头。 所以陈芳菲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如果她同样也是个穿书者至于这么憨批么? 不能吧,在封建社会,宣扬君主立宪? 这和造反没区别吧 顾君然顿了顿,又问:武则天是谁? 秦昭: 顾君然看向她:你知道么?似乎她那本奇书里,有个叫武则天的人,不过那本书她保护的很好,无人见过,也不知真假。 秦昭慌乱的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 顾君然冷着脸看她:本宫以为,你肯定知道。 秦昭尬笑: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么? 顾君然:她嗔她眼,道:说,是谁? 秦昭只能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武则天姐姐,人设差不多 第43章 皇后[四十三] 顾君然停下来, 冷冷的盯着她,问:和本宫差不多的,是个怎样的人? 秦昭已经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到, 就像是她稍微说错一句话, 就可能被顾君然就地正法一样,有些惧怕的道:她也是一位皇后,但后来权柄很大, 因为整个天下都是她说了算的, 再到了后来, 她 顾君然看了一眼秦昭, 秦昭的眼神一和她对视,又连忙错开。 顾君然淡声问她:后来怎么了? 秦昭干笑一声:她自个儿当了皇帝。 秦昭以为自己说这话会让顾君然惊讶,但是让她意外的是,顾君然只是暗自捉摸了会儿,忽然有些同情的望着她。 秦昭一怔:怎怎么了这是?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虚。 顾君然低声道:你觉得,陈芳菲此人如何? 秦昭连忙摇头:不怎么样,感觉有些恃才傲物,不不不恃才傲物这个词儿她配不上,人家恃才傲物的多半都是肚子里有才华的, 她啥都没有,就喜欢高谈阔论, 瞎摆谱。 顾君然似乎是认同了她说的话,又道:她和武则天比,如何? 秦昭几乎笑出声来,脱口而出道:我的天,您别开玩笑了, 她给武则天姐姐提鞋都不配好么,等会儿她又一愣:您的意思是,她想做武则天?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不置可否。 秦昭心下了然:哦,难怪啊难怪她勾搭上了三皇子。 顾君然歪过头打量她一眼,笑道:怎么?心疼了? 秦昭打了个哆嗦:可别了,我对她根本就没什么,没半点心思您知道么?当初就是个误会。 顾君然闻言停顿片刻,道:知道了。 她说完,就静静的沉默着,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秦昭又解释一遍:您相信我,真的没什么,我和她压根一点关系都没 你方才说过了。顾君然看她一眼打断,然后似笑非笑的问她:所以你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么? 秦昭一愣:我?我有什么原因? 顾君然轻叹一声:就连陈芳菲都知道选择投靠三皇子,而果断放弃了你,可见你这人当真是 秦昭: 顾君然虽然话说了半截,但她却知道,顾君然又在嘲讽她没出息,不争气了。 可顾君然是什么意思,顾君然背地里支持三皇子登上皇位,对他身边出现的女人都关心备至,却像个老妈子一样反复的告诉她要有出息,要争气,这是什么意思呢? 给三皇子培养一个稍微靠谱的敌人?然后让男主遇强则强? 顾君然见她低着头想事儿,不禁警告一声:不许乱想。 秦昭回过神来,笑着看她:没,真没乱想。 顾君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昭也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路向前走,快走到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前的时候,顾君然又忽的问她:你还想要陈芳菲么? 秦昭一怔,难以置信的问:我要她做什么?要个神经病么?她要造反将来迟早被砍头,她要死自己死,可别拉着我。 顾君然轻点了下头:你这样想,是好的。 秦昭又观察着顾君然的脸色,笑着说:我觉得,或许三皇子也应当少和这种人来往,要不然被她带到沟里去都不知道,您得空说说他。 没成想,顾君然闻言竟然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三皇子同本宫有何干系? 秦昭愣了愣,连忙小声说:他和我,都是您名义上的儿子。 顾君然脸色微微有些僵,冷着脸道:本宫可没他这么大的儿子。她又看向秦昭,脸色缓和了些:本宫的儿子只有你一个。 秦昭轻咳一声:话也是不能这么说的,他就比我大一岁。 顾君然不再说话。 秦昭心里不禁感叹着,顾君然这演技可真好,在外人面前装着和三皇子没半点关系,早知道她刚才就不那么说了。 秦昭出门忘了带银子,是顾君然过去给她买的冰糖葫芦,只买了一串。 当顾君然把手中的冰糖葫芦地给她,然后将钱袋子收好的时候,秦昭才想起来:呀,咱们刚才在羊肉面馆,忘了结账了! 顾君然沉声道:不忙,三殿下会把银子一起结了的。 秦昭嘿嘿一笑:这种好事儿,要是下回还能碰上就好了。 秦昭一边往嘴里塞着糖葫芦,一边跟着顾君然往马车的方向走。 她走了一会儿,又想起了秦肃端的事儿,就说:娘娘,您就不能不让我父亲去打仗么? 顾君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不悦道:就这么一件事,你犯得着一次次的嘟囔么? 秦昭被她训的不敢出声。 顾君然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只能缓和了语气道:先吃你的。再说了,仗这不是还没打起来么?万一陛下主动割地求和,就不必打了。 秦昭皱了皱眉头,她捉摸着原文中的剧情,似乎三皇子是主站一派,而且是京城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导致了元启帝暴怒,非要出兵不可。 想到这,她赶忙道:可万一打起来呢?万一输了呢? 顾君然望着她,问:你还吃不吃了?不吃以后别跟着本宫出来了。 秦昭连忙说:吃吃吃! 等她忙里忙慌的吃完了,转眼已经到了马车前,车夫已经把小木台阶摆好了,顾君然先上了马车,秦昭立马跟着上去。 恋耽美 ——(44) 回去的路上,秦昭再次问顾君然:那皇后娘娘,如果这场仗,魏国败了,会怎么样? 顾君然淡声道:辽国,向来想灭魏国。 秦昭一愣:灭灭国?辽国会直接灭了魏国么? 顾君然望向她,递给她一块白色的锦帕,示意她擦嘴。 秦昭连忙接过来,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把嘴角上粘的糖擦掉。 她擦完了,刚要还给顾君然,又觉得不妥。 顾君然有洁癖,肯定会嫌弃,她倒是不如洗干净了还给顾君然。 想到这里,她刚要把帕子收起来,就听顾君然道:不必还了。 秦昭点了点头:娘娘您真大方。 辽国存着灭魏国的心,但不会灭。顾君然想了会儿,继续对秦昭解释:如果魏国被灭,南齐势必会借机发难。 秦昭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南齐发难。 顾君然道:魏国土地辽阔,地处中原,齐国远在南方,却与魏国为邻,魏国有阔土,辽国有强兵,战马,辽国若是打下魏国,齐国必会觉得辽国下一步,便是要攻打南齐。 秦昭一拍脑袋:这不就是唇亡齿寒么,我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想到。 顾君然笑了笑:不急,慢慢学,本宫有耐心教你。 秦昭干笑一声:谢谢娘娘。 说到这里,秦昭算是彻底明白了。 大国之间似乎不仅仅是军力财力的较量,还有诸多的考量衡量,明明可以灭掉魏国却不灭魏国,辽国原来是担心南齐。 秦昭又问:若是辽国派出细作,来到魏国,杀了南齐公主周嫣呢?这样魏国和南齐的联姻也便作罢,到时候辽国岂不是可以随意攻打魏国? 也不尽然。顾君然道:若是这样,南齐仍旧会对辽国发难。 秦昭一愣:为了瓜分魏国,然后分一杯羹? 顾君然微一点头,又沉声道:因此,此战即便是魏国败了,辽国也不会灭了魏国的。 秦昭问道:那,魏国若是败了,辽国会怎样?要割让成城池? 顾君然淡笑着看向她:他们或许,会让魏国的某位皇子入辽国,去联姻。 第44章 皇后[四十四] [一更] 联姻啊 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儿。 她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 一直觉得古代的那些国与国之间,动不动就派本国的某位王子到敌国去,然后建立一些看起来为了和平, 但却不知道究竟能和平多久的关系, 实在是难以理解。 站在皇子的立场上去看待这个行为,也就更加难以理解了,皇子以质子的身份去敌国, 两国又时长打仗, 战乱不断, 两个国家之间本来就有血海深仇, 皇子一旦到了敌国,势必会受到敌国皇室成员的刁难。 即便是寻常百姓,也会对那个倒霉蛋的质子各种唾骂,为难,如果是这样的话,到了敌国非死即伤。 这个还是暂且另说,如果两个国家在签订了友好合约之后,再起战事,万一再打起来,那首当其冲的便是身在敌国的质子, 一定会被第一个拉出来砍了。 这事儿怎么想都可怕。 秦昭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对顾君然道:娘娘啊辽国若是找联姻的皇子, 是不是会找个,在魏国声望最大的啊。 顾君然挑眉看了她一眼,对她倒是有些欣赏的意思了:你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秦昭挠了挠头,笑道:我这也都是瞎猜的啊,不过我想着, 如果辽国找魏国的皇子入辽为质,说着好听点,是联姻,但现实里的情况又在这里摆着,辽国肯定见不得大魏的某位声望显赫的皇子将来继承皇位,那么势必会把那个人给要过去。 顾君然淡淡道:你分析的倒是很有些道理。 秦昭顿时开心起来,笑道:这样我就开心了啊,反正辽国选来选去,终究不会选到我头上,真是想想就觉得难过,到时候背井离乡的,然后还娶上一个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的辽国公主,然后当个上门女婿,虽然软饭是很香没错,但我听说辽国那边民风开放,万一那公主是个泼辣的反正,只要不是我,我就放心了。 顾君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好,她冷冷看了秦昭一眼,道:你放心的有些早。 秦昭一愣,抬头看过去:什么啊 顾君然笑了笑:或许辽国没想那么多,至于人家公主选驸马,自然是选她自己喜欢的。 秦昭轻咳了一声:那我求求她,可千万别看上我,不过她忽然又开心了起来:那公主都没见过我,她大概都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怎么着都不可能选上我的。 顾君然有些不悦的问她:你不想成为辽国驸马么? 秦昭本能的道:不想啊,我要离开魏国了,我好不容易日子才安定一些,而且您也愿意护着我,我在魏国好吃好喝,开心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远赴辽国? 顾君然淡声道:也就只有你会这般想。 秦昭皱眉:其他皇子,不会这么想么?他们还很乐意给那个辽国公主当上门女婿? 顾君然见她不像是装傻,是真的这么想,便道:辽国公主若是选定了驸马,辽王必定愿意倾尽举国兵力,助那位驸马登上魏国皇位,因此 秦昭恍然大悟:因此大家都愿意当上门女婿! 顾君然淡笑着看她:你呢?你愿意么? 秦昭再次摇头:不愿意。她想了想,又说:我想,如果那位辽国公主,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对我也好,然后她什么都听我的,指不定我就乐意了。 顾君然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想的有点多。 秦昭轻咳一声:不多不多,我就知道天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女人存在,所以我自然就不想去嘛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我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压根就不会想。所以嘛,如果哪天魏国真的败了,您可一定要保护好我,让我千万别去辽国。 她又说:娘娘,求求您了? 顾君然冷淡的看她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 秦昭心里对顾君然的反应发慌,也不知道顾君然到底是怎么想的,根据原文剧情,也就是所谓的天道进程来说,这场仗魏国是一定会输的。 如果魏国输了,辽国真的要拉上某位皇子去和亲,反正她不想去,也定然不会去。 不管顾君然到时候是什么想法,反正她是不会去的。 她回了宫里依旧是心有不安,小胜子给她端上了糕点,又差人给她上了茶,秦昭兴致缺缺,依旧不想吃。 两个时辰之后,顾君然又喊她去凤栖宫,秦昭只能应了。 她带着小胜子到凤栖宫的时候,顾君然刚沐浴完,已经换上了一声平日她在宫里穿的大红色单薄常服。 秦昭行了礼,问道:娘娘,您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顾君然看她一眼,道:京城最近都在传一桩事,本宫听着挺有趣的。 秦昭随口问道:是什么事? 本宫听闻,近来在京城的辽国商人,和我们发生了不少冲突,在街上打了好几回。 秦昭微怔:辽国商人,在魏国的京城寻衅滋事?是他们故意的? 顾君然淡声道:如今在战事要打不打的当口,辽国的商人如何敢在魏国故意挑事? 秦昭摸了摸下巴:我也觉得这事儿听着蹊跷,要说魏国的百姓忽然义愤填膺,主动招惹辽国商人还是有可能的,若是辽国的商人远在他国,还主动惹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君然顿了顿,又道:只是还闹出了人命。 秦昭一愣:什么?闹出人命?什么时候的事儿? 顾君然若有所思,淡声道:也就是今天刚发生的事儿,你我出宫的那个时候。 秦昭忽然顿感头疼:不会吧?死的是魏人还是辽人? 顾君然道:听说南街有几个辽人蒙着面,在街上见了人就砍,等官府的人到的时候,又都跑光了。 秦昭问道:可如果是蒙着面,如何又知道是辽人的? 顾君然淡笑一声:京兆尹已经把贼人留下的刀带回了衙门,是辽军的刀,眼下此事陛下已经知晓,怕是 秦昭皱着眉头接话:怕是要真的打起来了,若是寻常的冲突还好说,如今一旦上升到两国之间的冲突,若是此事出现了,魏国还不出兵,那势必会让百姓心寒。 顾君然沉默着不说话。 秦昭又说:可这事儿怎么听都奇怪啊?怎么就那么刚巧的把刀留下来,怕是有些蹊跷吧。 顾君然道:有蹊跷陛下也不会细查了,如今民怨已起,怕是 秦昭顿时明白过来,原文中那个□□,激起大魏和北戎起战事的□□,便是北戎的人在魏国当街杀人。 只是如今变了,变成了辽国。 可无论是北戎还是辽国,终究还是要打仗了。如果要打仗的话,那秦肃端岂不是也会上战场? 秦昭顿时又反应过来,顾君然把她喊过来,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件事的? 那个秦昭问道:娘娘您喊我来,还有旁的事么? 顾君然看了看她,说道:陛下方才差人过来,说南齐公主昨夜进了宫里,愿意嫁给你,你怎么想? 秦昭愣了半天,才说:那种女人算了吧,我不要她。 顾君然问她:哪种女人? 秦昭顿了顿,说:她先前跟我说,在我之前,她有过三个男人,而且她长得丑,那种丑也不是说丑吧,就是她眼睛很不干净,看人的时候飘来飘去,像是心里存着什么算计,很不像个好人。 顾君然招了招手,在一旁站着的谨离便走上前来,把手中的红色大敞给她披在身上。 顾君然许是刚洗完澡,窗户外面的风一吹,就变得有些冷了。 秦昭其实也觉得要变天了,如今就快入冬了,入了冬又要开始打仗,日子可能快不好过了。 顾君然看向她,淡淡的道:本宫怎么觉得,天下的女子在你眼里,你似乎谁都看不上?难不成,你不喜欢女人? 秦昭一怔:喜欢啊,当然喜欢。 顾君然看了看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秦昭傻笑一声: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我喜欢那种,就是穿着衣服端庄大气,高冷高傲,脱了衣裳么就是,放浪形骸?也不是说放浪形骸,总之就是,平日里待人接物,十分有礼,但是到了床上就稍微热情一些,最好是能 她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越大,再抬头的时候,就见顾君然正很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秦昭掩口轻咳一声,试探着问:我要是说,我刚才都是瞎说的,您能信么? 顾君然淡淡的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秦昭尴尬的说:娘娘您相信我,我本人真不是那么猥琐的人,是您刚才问我我才瞎说的!秦昭都快哭了:真的啊,您信我,我真不是那种人。 顾君然冷声道:你是不是那种人,与本宫何干? 秦昭连忙说:娘娘,娘娘我错了,我不该胡乱跟您说废话!真的真的! 顾君然淡淡的看向她:别再狡辩了,你再狡辩,会让本宫误以为 秦昭一怔,抬头:什么? 顾君然淡声说:你在为你的母亲,本宫我,守身如玉。 秦昭: [二更] 秦昭被她这话吓得不行:我没没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本宫逗你的,你这个胆子 秦昭连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这个胆子一向都小,娘娘,您别说这种话逗我了,我不行,真的不行。 顾君然淡淡的看向她,低声道:平日里你对别人胡说八道行,别人对你胡说八道就不行了,哪有这种道理? 秦昭立刻就说:那我以后,不胡说八道了,我给您保证。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对她说:本宫同你也差不得几岁,说话也不必太谨慎的。 秦昭微怔,抬头望向顾君然,只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秦昭也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顾君然这话,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还是 秦昭笑着问她:娘娘您是说,可以像朋友一般,相处么? 顾君然低声道:你也可以如此理解。 秦昭连忙应着:那行,这样大家都自在些。 从顾君然的凤栖宫离开,走到半道上就见着一个少年迎面走来,那少年看身形比秦昭高一些,但脸型却稍显稚嫩。 那人走到秦昭身前,微微点头道:六弟好。 秦昭一怔:你是? 少年道:我是秦笙,六弟刚回宫不久,所以不认识我。 秦昭心下了然,原来是大皇子秦笙。 见秦昭在看着他,秦笙笑道:过几日要去东郊围猎,六弟去不去? 秦昭笑道:不太想去,我不怎么会骑马。 秦笙道:那也无妨,到时候我教你。 秦昭笑着点头:那多谢大哥。 可她又一想,似乎不太对啊,京城发生了那种事,不管是不是辽国商人寻衅滋事,辽国和大魏也很快就要打仗了,如果要打起来,元启帝还有心思带着儿子们去东郊狩猎吗? 恋耽美 ——(45) 回了宫,秦昭依旧心里有些不安。 她似乎记得在东郊行猎过程中发生了一桩大事,又是原文中没有细细交代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前记错了,还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原文中似乎只交代了十公主从猎场回来后就夭折了,不仅如此,她还记得发生了一件什么事。 如果瑾妃的十公主是因为在东郊出了事,才回来夭折的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谨慎起来。 不过眼下都快打仗了,指不定东郊狩猎会取消,谁知道呢? 过了几日,天气果然骤变,北风呼啦啦的顺着宫墙刮进来,已经很有些寒冬的调调了。 秦昭宫里的暖炉觉得不够用,又让人去内务府搬来了两个,这下三个暖炉一块儿在屋里烤,总算暖和了些。 古代没有暖气空调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她撑了几日,终于是感冒了。 总是打喷嚏,头脑也跟着发热,她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听着小胜子跟她说宫里的事儿。 殿下,听宫里人说,陛下这几日龙颜大怒,让京兆尹查辽国细作的事儿。 秦昭咳嗽了几声,问他: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细作了,不是商人么? 小胜子摇了摇头,道:听说是三皇子查出来的,说是辽国来的细作,意图辱我大魏子民,伤我朝颜面。 秦昭笑了一声,又问:还有旁的事儿么? 小胜子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就是那个芳菲姑娘,最近在京城可谓风头无二。 秦昭问他:怎么说? 小胜子道:奴才也是听说的,前几日陛下出宫微服私访,在路上竟然晕倒过去,一名女子忽然出现救了陛下,昨日陛下还亲自召见,然后这事儿便传出去了。听说,那位芳菲姑娘还是先前某位老大人的遗孀 秦昭顿了顿,这个剧情也提前了。 她皱了皱眉,问道:辽国商人的事儿不是京兆尹在查么?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怎么是三皇子查出来的是细作? 小胜子顿了顿,说道:殿下您不知道,三皇子的侧妃弟,是刑部的侍郎大人,刑部一向喜欢插手京兆尹的事儿,这个也不是第一回 了,所以大该也是他查出来的,让三皇子禀告给陛下的。 秦昭忽然笑了一声。 这就很蹊跷了,整件事儿都透着蹊跷。 小胜子不明所以:殿下,您笑什么? 秦昭道:哦,我是想着,原来不立正妃可以先立侧妃,那我岂不是可以随便娶上十个八个? 小胜子也跟着她笑:殿下您 小胜子话还未说完,就见殿外进来一人,小太监也没通报,所以外面那人进来的猝不及防,秦昭都没来得及反应。 秦昭抬眼一看,是顾君然。 她心里一阵尴尬,怎么没回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总能被顾君然给听着呢? 顾君然这人,怕不是长了个顺风耳吧? 秦昭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又立刻赤着脚站在地上,索性地板不凉,被暖炉烤的热烘烘的。 她行了礼,尴尬道:也没人通报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道:既然病了就躺着,繁文缛节就不必了。 秦昭轻咳了一声:娘娘,您怎么来了? 顾君然又看她一眼,淡声道:听闻你病了。 秦昭连忙说:怎么能让您为我操心,我病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还烦劳您亲自跑一趟。 顾君然淡笑:本宫来喂你吃药。 秦昭: 秦昭看了一眼被她丢在一旁的药碗,连忙说:不是什么大病,而且等药放凉了我再喝,现在喝,喝不下。 古代的中药实在太苦了,而且不过是区区的小感冒,抗上两天自己就好了。 顾君然却坚持道:不成,现在就要喝。 顾君然说着,不由分说的走过去,端起了药碗,然后看向秦昭,眼神示意她躺倒床上去。 秦昭嘴角抽搐了两下,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喝药一定要躺着。 她摇了摇头:我站着喝也成。 顾君然问她:你怎么没晕倒呢? 秦昭一怔:什么没晕倒?什么意思? 顾君然淡淡的道:你书里不是写,若是晕倒了,可以口对口喂药的么? 秦昭: 第45章 皇后[四十五] [一更] 顾君然是不是疯了? 当着小胜子的面, 竟然能说得出这种话? 她聪明成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分不清这个? 秦昭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小胜子立刻躬身退了出去,他要是再不走, 皇后娘娘的虎狼之词他都要撑不住了。 临走之前, 小胜子很是同情的看了秦昭一眼。 秦昭瞪了瞪他,小胜子连忙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秦昭有些无语的道:娘娘, 那是书, 书里的东西, 和现实, 是两码事。 顾君然问她:所以呢?书中的人做得的事,现实中的人就做不得了? 秦昭故意小声说:就是这个书里吧,是写的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可以做这种行为,而且有时候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就比如,一个很美貌的女子,能给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这么嘴对嘴喂药么? 顾君然沉思片刻:有。 秦昭愣了半天:不会吧?还真有? 顾君然顿了顿,道:你可知,人工呼吸是什么? 秦昭一声咳嗽差点呛死:什么东西?您啊, 我意思是,您在说什么? 顾君然见她差点惊到的样子, 顿时笑了出来:你果然知道,告诉本宫,那是什么? 秦昭愣了半天:我 顾君然只盯着她,问道:看你这样子,定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昭干笑一声:就是, 一种,急救的法子。 顾君然点了点头,恍然道:本宫还以为是一种邪术,竟然能让一个人心性大变。 秦昭这下有点听不明白了:什么心性大变?是谁心性大变?做人工呼吸的人?还是 顾君然看着他,催促的低声询问:你先告诉本宫,那是什么东西? 秦昭干咳了一声,解释说:就是当人不能自主呼吸的时候,要给她供氧嘴对嘴那种 顾君然点了下头,看样子是懂了,可秦昭心里琢磨着,顾君然还能知道氧气是什么? 她肯定是不懂装懂,一定是这样的。 前几日陛下微服出宫,在路上许是就是呼吸不畅,这才导致了晕厥。顾君然道:那个陈芳菲,就是用了这个法子。 秦昭一愣:不会吧?您的意思是,陈芳菲对陛下,这样又那样? 顾君然嗔了她一眼,点头。 秦昭惊恐道:啊然后您方才说的,是陛下心性大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君然淡笑道:你先前说,陈芳菲心比天高,你觉得,她是何用意? 秦昭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顾君然:不会吧?不会吧?你别告诉我,陈芳菲想给三皇子当娘。 顾君然淡笑了一声:那便有好戏看了。 秦昭不明所以,好戏?什么好戏? 那陛下对陈芳菲,是什么态度?魂牵梦绕?秦昭又问。 顾君然想了想,道:陛下对本宫直言,此女同其他女子,甚是不同。 秦昭摸了摸鼻尖,怔着眉头干笑道:那是那是,能给一个老头咳咳,能给一个老者嘴对嘴呼吸的,我听说过得除了有专业素质的从业者之外,其他的也不是说没有吧,就是少见。 顾君然淡笑着看她:所以 秦昭不禁笑出声来:所以,陈芳菲好拼,哈哈哈。 秦昭笑了好一会儿,顾君然才说:别笑了。 秦昭连忙止住了笑,说道:我就是觉得,陈芳菲这女人挺上进的,她要是不活在这个时代,应该能很有前途。 顾君然问她:什么叫,不活在这个时代? 秦昭顿了顿,解释:或许,在另一个空间,额就是说,在咱们所生活的这片天地之外,或许还有个类似的天地存在,只是那个天地和我们如今所在的天地不同。 她点到为止,不想说太多,反正说了顾君然也不明白。 顾君然问她:那你喜欢那片天地,还是这片天地? 秦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是那片天地了,这里 顿了顿,又说:当然这里也很好,因为有您在,我好像就认识您一个人,或许去了另一片天地,我还能有很多朋友,在这里依旧很是孤独的吧。 顾君然淡声道:随遇而安。 秦昭一怔。 顾君然在安慰她? 顾君然到底明白什么了? 从她的三言两语中,就能猜到她不属于这里? 秦昭连忙找补,苦笑一声说:娘娘您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我这不是做假设嘛,人都会幻想,如果还有另一个世界该多好,我都是瞎说的。 顾君然淡淡的一声:嗯。 顾君然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把那碗药一口口的喝了下去,秦昭苦的眉头都皱了,顾君然却一派闲适的表情,似乎很乐得看她受罪。 她脑子里依旧在不停的想,顾君然那句随遇而安到底指的是什么,顾君然是发现了她一些什么,还是说,仅仅是试探? 等她喝完了药,顾君然这才满意了。 秦昭嘴里的那股苦味儿回了好一会儿,她又灌了好些的茶,这才好了一点。 娘娘秦昭不禁问道:要是陈芳菲进了宫来,您打算如何应对? 顾君然抬眼看向她:我? 秦昭点头:是啊,那话本里不都是这么说的,老陛下忽然要梅开二度,然后召了一个美艳女子入宫,夜夜宠幸,这难不成不像是祸国妖姬,对您不利啊娘娘。 秦昭觉得,她今天总算是有一点狗腿的意思了,抱了顾君然的大腿许久,她就没给顾君然说过什么狗腿应该说的话。 没成想,顾君然却笑看了她一眼:夜夜宠幸? 啊难道我说错 秦昭话还未说完,就听顾君然淡声道:她若是被夜夜宠幸,陛下的身体估计就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秦昭: 顾君然道:看样子,初雪要到了。 秦昭顿了顿:初雪怎么了? 顾君然问她:喜欢雪吗? 秦昭笑了笑:喜欢的。 顾君然淡淡的说道:往常在家里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会用初雪来煮肉粥。 秦昭下意识的道:那玩意儿不干净。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 秦昭连忙说:但是我听说,那个雪可入药,大概也不是不干净的。 顾君然看了看她,继续道:也不知道年底,能不能喝上一碗家乡的肉粥。 秦昭笑了笑:娘娘是思念家乡了吗? 顾君然淡淡道:说不上什么思念,毕竟家里也是如今这般,一团乱。 秦昭顿了顿,道:我觉得您很聪明。 顾君然挑眉:哦? 秦昭继续拍马屁道: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烂摊子,娘娘您一定能顺利解决。 顾君然轻飘飘的道:本宫也觉得,是这样的。 秦昭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记得以前在公司的时候,那些人对她拍马屁,她都会说一句,哪里哪里,没这回事儿,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可顾君然却很自然而然的应承了,可见这人性格还真是十分自信。 不过自信是好事儿。 又过了会儿,就听顾君然忽的问她:本宫若是不在了,你能自己活下去么? 秦昭一愣:不是?您这是在说什么? 顾君然又问她:你觉得,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秦昭顿了顿,顾君然是问她?还是在说她自己? 秦昭想了想,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您若是不在了,我可能自个儿压根不能好好活下去,到时候别人万一欺负我,我该怎么办? 顾君然看了看她:知道了。 [二更] 这几日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秦昭感冒折腾了好多天,愣是不见好。 顾君然后来又来了她这里几回,话倒是反而少了些,就督促她吃药,秦昭后来竟然能主动开始吃药了。 其实只要顾君然不动手喂她,她还是能自己吃药的。 但是这就导致了一个心理暗示,每逢她自己到了吃药的点儿,都会往殿外看上一眼,看看顾君然来没来。 一连过了半月,顾君然统共就来了七八次,她感冒好的也差不多了。无极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查出来就是辽国细作故意寻衅滋事,而且人也抓住了,对方供认不讳,这场仗折关于要不要打的问题元启帝已经纠结了太久,这事儿一出,终究还是要打了。 秦昭正想着,秦肃端如果出征,会不会出事儿,然后她就听着小胜子一路小跑进来,禀告道:祁王爷求见。 恋耽美 ——(46) 秦昭随口说:让他进来吧。 过了会儿,殿门再次被打开,门外的日光直接照耀进来,同时迈步而入的,还有一身盔甲的秦肃端。 秦昭看着他这身装扮,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秦肃端昂首阔步的走进来,他腰间没有挂着佩刀,却是左手微微扶在左腰处,做出虚握刀柄的姿态。 秦肃端见了她,笑了笑,然后躬身行礼:臣,拜见六殿下。 秦昭原本是坐着的,秦肃端一行礼她连忙站起身来,反应过来,立刻走近了他,把他扶了扶:父亲,您何时同我这么客气了? 秦肃端笑道:君臣之礼不可废。 秦昭顿了顿,说道:您还是要去打仗了啊。 秦肃端颇有些骄傲的道:如今陛下重新启用我,对我而言,也算是在临死之前,能对大魏尽尽忠,到时候方可含笑九泉。 秦昭无奈道:其实就算您不去,您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儿,也没害过大魏朝堂,况且您也知道,如今朝中的将军们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要去,您去了,一旦事情有变,回来可就 她不再说下,秦肃端却道: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只是担心我若是走了,你一个人留在京里,万一有人对你发难,你当如何是好? 秦昭连忙摇头:那也没事儿,我这不是,不惹事儿了么,我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在宫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秦肃端笑道:也是,况且你还有皇后娘娘护着你,终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秦昭笑了笑:嗯。 秦肃端又道:今日去见陛下的时候,言谈之间,似乎听陛下对你很是看重。 秦昭一怔:看重我?我这阵子可从没见过他。 秦肃端笑道:许是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说了你的好话,这才让你得到陛下的青睐。 秦昭讪笑一声,心里却道,真的是顾君然帮她在元启帝面前说话了吗? 秦肃端默了会儿,又说:我若是此行有所不测,将来的路便全靠你自己走了,你也是皇子。秦肃端顿了顿,又说:先前我一直劝你明哲保身,如今怕也是不能了,皇后娘娘看重你,陛下也看重你,将来你会如何,亦未可知。 秦昭想了想,又问他:您什么时候走? 秦肃端道:明日午时便走。 秦昭脑子里飞速运转,最后道:父亲,您此行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贸然就跟人家打起来,先看清地形,若是到了一线天什么的地方,一定小心头顶上面有人偷袭。 秦肃端微微笑着,道: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秦昭还想说些什么,秦肃端就说:我要先走了,如今还要去见一下两位副将。 秦昭点了点头:父亲慢走。 秦肃端缓缓走了出去,秦昭看着他老迈的背影,顿时叹了口气。 她求了顾君然那么久,让顾君然帮忙,别让秦肃端挂帅,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改变。 也不知道她刚才提醒秦肃端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其实这场仗秦肃端输了也就输了,顶多会背上些骂名,但如果他断了腿回来,那可能真的就一辈子行动不便了。 她想到这里,连忙又追了出去,看着早已经远去的秦肃端,又大声喊了一句:父亲,您到了那儿,一定要小心! 秦肃端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向她招了招手,那意思是让她回去。 秦昭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秦肃端才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她回了屋,依旧有些惴惴不安,躺在床上闷了好一会儿,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着门外传来一声:六殿下,陛下喊您去无极殿。 秦昭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殿门前,把门敞开,门外站着的是个眼生的小太监,看样子应该是无极殿的人。 秦昭问她:陛下找我什么事? 小太监回道:奴才不知。 秦昭只能点了点头:行吧,我换身衣裳,马上就过去。 小太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六殿下您先忙。 秦昭回了屋,把门关上,然后换掉了身上的常服,又把去见皇帝的那身蟒袍准备出来,对着镜子换好,这才出了门。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秦昭在后面跟着,小胜子见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后宫的方向跑。 这是秦昭进了宫以来,第二回 见到元启帝,上一回还是因着在大殿上,和南齐公主相亲那一次,之后元启帝也没有要召见她的意思,她也就从来不主动去见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所以当秦肃端对她说,元启帝对她很是看重的时候,她确实有点不信。 到了无极殿,元启帝正坐在桌后面看折子,见她进来了,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折子,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块小木板。 秦昭隔着的距离比较远,也没看清那小木板是什么,只跪下道:给父皇请安。 元启帝随口问她:父皇?你眼中,有几个父亲? 秦昭一顿。 她忽然就明白了,方才秦肃端去见她的事儿,怕是传到了元启帝的耳朵里。 不说话了?元启帝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那块木板,看向她道:朕方才听人说,你在你宫外大喊秦肃端做父亲,有这回事么? 秦昭皱着眉头,低声道:有。 元启帝冷哼了一声:起来回话吧。 秦昭这才站起身来,元启帝冷着脸看她:你如今贵为皇子,一言一行,皆不可无所顾忌,明白么? 秦昭又点头:嗯,明白的。 元启帝顿了顿,把玩着手上的那块木板,又道:过几日东郊围猎,你跟着一起来。 秦昭低声应道:好。 元启帝挑眉看她:到时候,周嫣公主也去,你们二人便可多见见,她这几回来见朕,都说她有心要去你宫里找你,你都不在。 秦昭皱了皱眉头: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元启帝冷着脸道:如今魏国要同大辽打仗,南齐送来的这位公主看上了你,你又不见她,你让南齐的国君怎么想? 秦昭深吸一口气:那父皇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元启帝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转头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就开始皱眉头了。 他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一边在那张纸上写写画画:这个到底怎么填?这里究竟要写什么呢? 秦昭一怔。 元启帝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东西? 这时候,元启帝对她道:秦昭,你上来。 秦昭立刻走上前,元启帝指着那张纸道:你可知,这里填什么? 秦昭一愣,眼前的这张纸上所画着的,正是一张数独。 秦昭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个,怕应该也是陈芳菲搞出来的。 秦昭故作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元启帝笑道:这是太府那边差人给朕送过来的,说唯有智者方可填满这些空着的东西,如今这张纸已经在太府门上挂了有半月了,愣是没有一人能解出其中的奥秘。 秦昭问道:敢问,这是何人所做? 元启帝笑了笑,眯了下眼:陈芳菲,那个人,你许是认识。 秦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是芳菲姑娘,认识认识的。 元启帝叹了口气,笑了笑,说道:朕确实想不到,陈芳菲竟有如此才情。 秦昭嘴角抽了抽,元启帝这忽然痴汉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元启帝又道:只是朕就是不知道,她这张图,到底作何解,朕思虑了半天,仍是不得其法。 就在这时,门外小太监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元启帝笑道:快让皇后进来。 小太监又出了殿门,没一会儿,顾君然便带着大宫女谨离进来了。 顾君然先是看了她一眼,又对元启帝请安行礼。 元启帝笑道:皇后,快些过来,你也来看看。 顾君然闻言,缓步走上前。 她顺着元启帝的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纸上的那张图,问道:这是何物? 元启帝笑道:皇后竟然也不知? 顾君然顿了顿,看向秦昭:你能解开么? 元启帝闻言一怔,问秦昭:怎么?老六知道怎么填? 秦昭轻咳一声,道:其实也不是很难,您看,这里只有一道横线,那便代表是一,那么相应的,两道的是二,三道的是三,而这一整排,一到九中,唯独缺四,那么相应的,这个空格里应当就是四 她一边解释,一边心里觉得陈芳菲真是鸡贼,古代人哪里知道数独这种东西,而且她又没说规则,就给一张图,能有人做出来才怪吧? 顾君然又指着另一处,问:你说的本宫都猜到了,那这里呢? 秦昭解释:哦,因为画图之人并没有说出规则,所以看上去有些难,这九个四方小格子里,也是从一到九来推,横排竖排,都不能有重复,相应的,这九个小格子也不能有重复,因此,只要稍微费上些时间,知道了规则就很容易推测出来了。 顾君然并未说话,元启帝却是朗声大笑:有趣,着实有趣,朕便知道,陈芳菲是个有趣的秒人儿。 秦昭嘴角抽了抽,行吧。 她现在十分有理由怀疑,陈芳菲是为了故意吸引元启帝的注意力,才搞出来这么一出了,毕竟太府的一张图,到底是怎么流传到元启帝手上的,就很值得推敲。 元启帝拿着笔一通写写画画,终于做出来了那张数独,他似乎十分满意,当即就对身边的太监吩咐:去,把这张纸,拿去给陈芳菲。 太监愣了愣,连忙退下。 秦昭心中特别微妙,陈芳菲这些小伎俩,对直男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么? 元启帝又看着她问:老六,你想要何赏赐? 秦昭打了个哆嗦,这是我帮你追女人,所以你要感谢我的意思? 想到这,她连忙说:不求赏赐,谢谢父皇。 听她这么说,元启帝也就不再搭理她。 她又微微一抬头,竟然看到顾君然在打量着她。 秦昭一怔,但因为元启帝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会儿,元启帝挥了挥手,秦昭便出了无极殿。 她顺着来时的路向前走,没走几步,就听着身后顾君然的声音传来:你站着。 秦昭顿了顿,连忙转身,微笑着问:娘娘,您还有事儿? 顾君然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问道:那个图,到底叫什么? 秦昭解释:数独,叫数独。 顾君然顿了顿,又说:陈芳菲怕是过几日要进宫来了。 秦昭笑着问:娘娘是在担心,她抢了陛下,你会难过么? 顾君然看了看她,道:她同本宫抢了你,本宫才会难过。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刚开始写文的时候,会因为一个差评负分而难过。 现在就仿若一个在公司入职很久的老油条 一定是因为这本的读者太温柔了,让我几乎忘了差评是什么感觉了。 害。 第46章 皇后[四十六] 顾君然这动不动说出口的虎狼之词, 真的不是在挑逗她么? 秦昭干笑着道:我我我,我觉得陈芳菲看不上我,人家看得上的, 是如今的九五至尊啊, 她可是想成为至尊红颜的女人。 顾君然淡声道:那是她不识货。顾君然又笑看着她,说:你可是个不错的东西。 秦昭: 她坚决的道:娘娘,我不是东西。想了想, 又补充:我是人。 顾君然抬眼看向她, 反复的看了几眼, 才问:陛下同你说什么了? 秦昭一听顾君然问这个, 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让我跟着去东郊狩猎呢,说什么让我和周嫣好好相处。 顾君然轻笑:你怎么回的? 秦昭挠了挠头:还能怎么回,就说好呗,还能怎么样?我觉得陛下想拿我做交易,用我的婚事来换南齐出兵打辽国。 顾君然眸子冷了一瞬,对她道:你想娶周嫣么? 秦昭脱口而出:我是疯了么我?我还不想死。 不用她动手。顾君然淡笑着看她,道:你若是娶了她,本宫先让你死。 秦昭一愣,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这不是说不娶么不对啊皇后娘娘, 您不想让我娶周嫣,是为了什么? 顾君然眉目颤了颤, 随口道:本宫不喜欢她。 秦昭恍然大悟,连忙说:对吧,您这个当长辈的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可是她又说:可是齐国不肯出兵打辽国,陛下必然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件事。 顾君然冷着脸看向她:此事本宫自会计较,你先拖着。 秦昭轻咳一声:皇后娘娘,我这算不算为了国家大事,出卖色相啊? 顾君然蔑看了她一眼,挑眉:你有色相么? 秦昭一挺腰板:我长得不英俊么?啊?我这张脸,多英俊啊! 顾君然点了点头:嗯,就是有些胖。 恋耽美 ——(47) 秦昭黑了脸:胖什么胖?我这叫圆润,啊也不是,我看着哪里胖了?完全不胖啊! 顾君然淡淡道:继续说,多说几句看能不能把脸上的肉给说下去。 秦昭无语道:娘娘,我是个正常人,太瘦的指不定是有病的,即便不是有病的,那也是心里有病的。我倒是想掉到七十斤,那到时候只剩了骨头,能好看吗?所以我觉得,一百斤刚刚好。 顾君然许是听烦了她的强词夺理,问她:想出宫么? 秦昭一怔:诶?可以吗? 顾君然点头。 秦昭立刻笑眯眯的道:好啊好啊,那我跟您走。 她话刚说完,就见小胜子从远处跑过来,慌里慌张的道:殿下,祁王妃带着小公子来了,要见您。 秦昭一顿。 顾君然冷着脸道:祁王妃愈发的不懂规矩,来宫里不先通报,宫外的人也不拦着? 小胜子苦着一张脸道:回皇后娘娘话,她拿着您的令牌,这无人敢拦她啊 顾君然顿了顿,看向秦昭,淡声道:你先去吧。 秦昭应了一声:谢谢娘娘。 她行了礼,随着小胜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胜子慌里慌张的问她:殿下,您方才在陛下那儿,没受罚吧? 秦昭摇了摇头:没有,原本还能拿赏。 小胜子一愣,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奴才就知道皇后主子最好了,她肯定能救你。 秦昭怔了会儿,问他:这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啊?您不知道?小胜子见秦昭一脸迷惘,连忙道:方才奴才见势不妙,便去找了皇后主子来,也是奴才怕陛下责难您。 秦昭顿了顿:那她方才忽然去无极殿,是为着帮我? 小胜子笑道:那是必然啊,奴才可是火急火燎的跑到娘娘那儿去求她的。 秦昭愣了半天,才说:知道了。 她又捉摸了一会儿,才对小胜子说:你去皇后娘娘宫里再去一趟,就说我待会儿忙完了就随着她出宫,哦对了,你告诉她,这回我会带着银子的。 小胜子点了头,立刻就要往回走。 秦昭又喊住他:对了对了,你再问问,今天我们要去哪儿,等问明白了回来再告诉我。 小胜子行了个礼,转头走了。 秦昭回到宫里,果然就见到了一个中年妇人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娃娃,这个娃娃她上回在祁王府的后花园见过,是祁王府最小的那个公子,秦君宝。 臣妇给六殿下请安。一见她进去,妇人便对她行礼。 秦昭打量着对方,这位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妇人便一定是祁王妃了。 秦昭随意的摆了摆手,连忙说道:夫人您别客气,都是一家人,繁文缛节就免了,夫人快坐。 祁王妃领着秦君宝坐下来,秦昭也在主位上落了座,她歪着头打量了秦君宝一眼,只见秦君宝对她眼中的恐惧之色依旧明显。 她不禁心中感叹一声,原身看来是把这个孩子欺负的狠了,这么久不见,见了她还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儿。 秦昭顺着他的视线打量过去,只见他盯着自己身前盘子里的红豆糕愣神,秦昭笑了笑,指着盘子问他:要吃么? 秦君宝一愣,立刻缩了缩脑袋,看向了他的母亲。 秦昭站起身来,端着那盘红豆糕送到秦君宝面前,温声道:吃吧。 秦君宝再次看向祁王妃,直到祁王妃点了头,他才肯动手。 小男孩看着肉嘟嘟的,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秦昭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但是瑾妃娘娘宫里的那个十公主便很可爱,秦君宝也不错。 殿下,臣妇这次来,是想问问您祁王妃说的比较局促,索性一咬牙,道:您可有喜欢的女子么? 秦昭一愣:哈? 祁王妃连忙说道:臣妇的胞弟膝下有一女,相貌也是不错,自小长在了南齐,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若是六殿下不弃,您可否收她当个侧妃。 秦昭尴尬的怔了怔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原本以为祁王妃来宫里见她,是为了说老祁王出征的事儿,她回来的路上甚至都想好了说辞,毕竟祁王要上战场这事儿,是元启帝定下的,她去找了顾君然,顾君然没答应,也就板上钉钉了。 可没成想竟然是给她说媒来的,秦昭就觉得有点儿尴尬了。 不只是她尴尬,就连祁王妃也尴尬。 祁王妃连忙又说:这事是臣妇私自来见你的,祁王并不知道,我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妥,但 秦昭轻咳一声,笑着问道:夫人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以说说,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必然会帮,但是成亲这种事儿,确实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祁王妃愣道:只是个侧妃而已,也做不得主么? 秦昭摇了摇头:做不得主,我上面还有皇后娘娘,我的婚事是她和陛下来定的。 祁王妃沉默着想了想,才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那个胞弟原本在南齐经商,生意做得极好。 秦昭静静的听着。 可前阵子南齐宫变,新帝登基之后,直接把他压入了南齐大牢,原本新帝登基是要大赦天下的,可他却不在大赦之列。祁王妃越说越伤心,站起身来竟然哭了起来:我也知道自己先前对你多有得罪,但如今也只能求到你这里来。 秦昭顿时想不明白了,却连忙递给了她一个帕子,好言安慰着:夫人莫慌,南齐新帝登基,为何是您兄弟被打入了大牢? 唉!祁王妃沉沉的叹了口气:我那兄弟的亲家,乃是二皇子家的门客,如今是太子登基,二皇子被处死,他也受到牵连,我那侄女冒死逃回了魏国,只求救他父亲一命。 秦昭顿了顿: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即便她嫁给了我,怕也是 祁王妃连忙道:我听说,陛下有意要让你娶南齐公主,若你成了南齐驸马,我侄女若是嫁给了你,那也算是一家人,她父亲便会得救,她便愿意以身相许。 秦昭: 她揉了揉眉心,这七拐八拐的,竟然到头来只是为了让南齐公主和她这侄女都变成她的老婆? 这也能行? 秦昭无奈道:我和南齐公主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我娶不娶她 祁王妃拿起了帕子,看样子是又要开始哭。 秦昭被她哭的头疼,连忙说:您先别着急,这事儿容我想想,不过您真的不用太着急,虽然我不会娶您家那位小姐,但这事儿容我再找人问问怎么办,必然会给您一个交代,您看这样成吗? 祁王妃听她这么说,连声道谢:好,好,多谢六殿下。 秦昭苦笑:您客气了。 过了会儿,祁王妃又问:不知道六殿下,打算向何人询问? 秦昭顿了顿,道:我打算问皇后娘娘。 祁王妃愣了下,道:先前我已经去问过了皇后娘娘,她说此事她不好插手,若是她开了口,便是代表魏国向齐王要人,到时候便是对两国邦交不利。 秦昭皱了皱眉头:啊这样么? 祁王妃犹豫着点头,秦昭又说:那这事儿就难办了,不过也不尽然,咱们只让她出个主意,又没说让她出面要人,您且耐心等等,我再给你问问。 祁王妃顿时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道:原来传闻竟是真的。 秦昭一愣:什么? 祁王妃低声道:近来朝中大臣们的夫人间都在传,皇后娘娘对你很是不同,似乎把你当成亲子看待,竟然是真的。 秦昭: [二更] 亲子亲子,顾君然动不动就对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又哪里像是一点母亲的样子? 秦昭顿时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设想,顾君然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虽说她是不介意 可不能吧 顾君然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不尊礼教的女人吧? 虽说她和顾君然年纪差不多大,而且顾君然长得也不错,性子也除了偶尔喜欢埋汰她几句,整体也好像还行,但总不至于,她真的想和自己的继子有点什么吧? 祁王妃走后,秦昭愈发的头疼,南齐扣下的人,祁王妃却求到了她这儿,按理说她这事儿管不了,毕竟她刚入了宫来,就算去求元启帝,元启帝也未必能搭理她。 那么只能就求到顾君然的头上了,可顾君然又已经拒绝了祁王妃,那她待会儿见了顾君然,她怎么求顾君然,顾君然才能改变主意呢? 想到这里秦昭又开始犯头疼了,过了会儿小胜子进来了。 秦昭立马就说:去,多给我拿点银子。 小胜子顿了顿,又立刻去准备了。 秦昭把殿门锁死,换好了衣裳从殿里出来,小胜子已经拿着银子在外面等候了。 秦昭看了眼银袋子,道:这不是让你多准备点么? 小胜子咕哝道:您上回不是说要省么? 秦昭一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小胜子顿了顿,才眼神示意她,旁边有几个小太监正往他俩的方向看。 秦昭反应过来,笑道:是了是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如今大战在即,宫中是应该能省则省,我身为皇子必然也会以身作则。 小胜子笑道:殿下您英明! 秦昭一把抓过了银袋子系在腰间,轻咳一声道:低调低调。 秦昭拿着银子作势往外走,那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给另一个打了眼色,另一个便一路往无极殿的方向跑去。 小胜子不跟着她出宫,却一路跟着她,往凤栖宫的方向走。 他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说着:殿下,您说陛下派人来看着您算怎么回事儿?奴才就是看着那俩人刚过来,有些眼生,只说是内务府新调换过来的伺候人手,就多了个心眼儿,没成想真的是无极殿那边过来的。 秦昭皱着眉头,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反问他:你以为呢? 小胜子笑道:奴才哪儿能知道陛下的心思啊,不过奴才往常听我师父讲,许是陛下对哪位皇子上了心,这才派人过来时刻看着。 秦昭苦笑一声,怕是不然。元启帝一定是因为她当众喊秦肃端父亲这件事儿,对她起了疑心。 如今秦肃端挂帅出征,可谓大权在握,即便是秦肃端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元启帝仍旧是不放心的。 秦昭表面上平静的道:你先别管这些了,等我出宫回来,给你带吃的。 小胜子连忙谢恩:奴才多谢殿下。 秦昭顿了顿,又问他:你把你娘和侄子接到京城了吗? 小胜子道:还没呢,这眼见着就要下雪了,我娘身子不见好,舟车劳顿也是怕她身子撑不住。停顿了片刻,又说:殿下,让您为着奴才的事儿操心了,奴才一定为您做牛做马。 秦昭摇了摇头:用不着你做牛做马,我这里又没什么大事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当差就行了,等你娘身体好些了,来了京城,就是好日子了。 小胜子连忙跟着笑:是是是,殿下您说的是。 临到凤栖宫的时候,小胜子又说:殿下,眼见着天快黑了,您这时候跟皇后娘娘出宫,万一宫禁之前赶不回来可怎么好? 秦昭道:皇后娘娘有令牌呢,况且怎么会赶不回来?想什么呢这是? 小胜子犹豫了片刻,道:那成,殿下您出了宫要当心,万一辽国的那些疯狗再起事端,指不定 秦昭忽然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说这么多? 小胜子一咬牙,说道:奴才刚才听人说,三皇子遇刺了,对方明目张胆的在街上行凶,还放出话来,说他们辽人不担污名,再有下回直接要了他的命。 秦昭想了想,顿时笑出声来:还真是他干的啊,果然。 小胜子对他这话不明所以,还是劝道:所以殿下您务必要小心。 秦昭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有事呢? 她上回跟着顾君然出宫的时候,身后不时的有熟悉的面孔在跟着,看样子都是武林高手,顾君然有那些人护着,能出事儿才怪呢? 走到凤栖宫的时候,顾君然已经换好了出宫的衣裳,见她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她:今日怎么又穿这身? 秦昭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英俊。 顾君然挑了挑眉,点头:嗯,看着是没那么胖了。 秦昭: 顾君然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伸手一指:但这里,还是有些胖。 秦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是平的。 顾君然看了她一会儿,又说:本宫喜欢没你这么胖的。 秦昭顿时无语:我说皇后娘娘,上回都跟你说过了,我这体型明明很标准,总不能瘦成麻杆吧?那样才是真的没法看了。 顾君然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秦昭觉得顾君然兴许是疯了,出了宫在马车上,顾君然总时不时的盯着她的肚子看。 那眼神仿佛是她肚子里有什么,秦昭被她看的怪不自在的,就转了话题说:明日父亲就要出宫了。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还敢叫父亲? 秦昭一顿,反应过来:嗯,是祁王。 恋耽美 ——(48) 心里想着,顾君然竟然知道元启帝喊她去无极殿是为着什么事儿,那无极殿一定也有顾君然的人,这是可以肯定的。 眼前这位皇后看起来什么都不管,每天看看话本,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她本事大着呢,什么都知道。 顾君然默了会儿,道:别担心,纵然这场仗祁王必败,也定然会全须全尾的回来,不会丢了性命。 秦昭一想到原文中的剧情,苦笑一声:我觉得行军打仗太讲究形式,似乎不太好。 顾君然淡淡的看向她:哦? 秦昭随口道:你看哈,辽国是不是全是草原? 顾君然顿了顿:是又如何? 秦昭笑道:当然就能烧啊,有多少烧多少,全都一把火烧了,到时候他们帐篷起火,没有草原放牧,他们还怎么打仗? 秦昭!顾君然忽然严厉一声,把秦昭吓得一个哆嗦。 她连忙改口:我我我我都是瞎说的,虽然这样做太不人道,也太损了,但是我就随口瞎说啊,瞎说又不用负责,而且两国交战,百姓是无辜的,烧了人家的草地确实过分了,这些不用您骂我,我也知道。 顾君然恍惚了一会儿,看向她沉声道:本宫知道,你无心。 秦昭连忙点头:我知道知道,我方才站的立场,是大魏的立场,如果我站辽国的立场 顾君然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几分兴趣:你还能站辽国立场? 秦昭点点头:我一个外人,谁的立场都能站。 顾君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道:继续,你站在辽国立场,会怎样? 秦昭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我如果站在辽国大王的立场上,想要吞掉大魏的话,那势必会徐徐图之,用蚕食的策略,如今辽国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几乎已经到了全民皆兵的状态,如果全国上下都加入了军队,那么谁来耕种? 没有耕种没有粮食,又怎么能全部支持来打仗呢?那么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扶持一个魏国最差劲的皇子上位。如果这个时候,辽国已经通过几场胜仗,把魏国给打了个半死,打到魏国害怕,那自然就会送钱送女人,甚至会割地,辽国也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提升国力。 顾君然静静的听着。 秦昭继续道:毕竟您还告诉我,辽国不会一口气吞掉大魏,那是因为有齐国在,如果辽国解决了南齐,那么魏国必然也是囊中之物。所以看样子,辽国应该会想方设法的,不让魏国和齐国结盟。 所以我刚才跟您说那种混账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顾君然看了看她,道:你跟本宫出来,就是要讲这些的? 秦昭干笑一声:不是不是,话赶话赶到了这不是一路上太无聊了么。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愣道:皇后娘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君然淡声道:去见个故人。 故人?秦昭一怔:娘娘要见谁?这个方向,怎么是往京郊走的? 顾君然不再理她,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开始变得有些颠簸起来,大概是已经偏离了主道,开始走坑洼不平的小路了。 秦昭有些不安起来,顾君然不会把她带到荒郊野外,然后直接杀了吧?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皇后娘娘,咱们宫禁之前,还能赶回来吗? 顾君然依旧不搭理她。 秦昭越想越害怕,她索性直接站起来:我、我想回去了。 顾君然睁开眼,不悦的看她一眼:别闹。 秦昭又嘟囔一句:可是天就快黑了,要是走的太远,怕是要回不来了。 顾君然低声道:聒噪! 秦昭皱了皱眉:要是回不去,我们难不成要睡在外面? 顾君然看了看她:这样不正好? 正、正好?秦昭有些不安的问她:什么正好? 顾君然思索了一下,淡笑着说: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难道不是正好么? 秦昭: 很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月石都哪里来的?为什么我就不多? 尽管如此,但,大可不必 好意心领了,深水我不嫌多,谢谢。 第47章 皇后[四十七] 偏偏顾君然还在看她, 又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似笑非笑,秦昭就觉得顾君然这话定然是在故意逗她玩儿。 肯定是! 她心里总觉得顾君然是疯了,这时不时忽然蹦出来的一两句话, 让她脑子都转不过弯儿来。 顾君然是那种不顾伦常的人吗? 顾君然应该并不是。 因为顾君然看起来像是个正经人, 可这要是放到现代,自由恋爱的话,母女之间只要老子不在了, 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秦昭怔怔的想了半天, 就听顾君然问她:想什么呢? 秦昭下意识的回答:想你待会儿会不会睡我。 顾君然微怔, 然后笑出声来。 秦昭立刻反应过来, 顿时脸红的不行:我瞎说的,特定情境下,胡说八道,跟刚才站辽国或者站魏国的立场一样,都是一个意思,特定情况下的胡说!您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顾君然笑了笑:没事。 秦昭又是一愣。 她轻咳了一声,又问: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会真的要露宿荒郊野外吧? 即便是转了话题,秦昭依旧是不自在,她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马车已经走到了一片小树林,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下来, 秦昭觉得万一此时有几匹狼忽然嗷呜两嗓子,这就真的彻底应了景儿了。 她又说:咱们今天指定是回不去了,是吧? 顾君然淡声:嗯,回不去了。 秦昭憋了半天,问顾君然:娘娘, 您是个正经人吧? 顾君然淡看她一眼: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秦昭: 这话到底是怎么说的? 什么叫有时候是,有时候又不是? 她无暇顾及顾君然的意思,因为转眼间马车已经穿过了小树林,已经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面喊着:主子,已经到了。 秦昭看了顾君然一眼,连忙站起身来,跳下了马车。 没成想穿过小树林之后,竟然别有洞天,前面竟然是一座座连绵的小山。 山脚下有小沙弥在通往山顶的石阶上清扫着,见有客人来了,立刻双手合十行礼:施主看着眼生,请问可是来见我们方丈的? 秦昭干笑一声:不是我,是我朋友要见。 她正说话的时候,顾君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 另一个小沙弥许是认识她,立刻恭敬的弯腰道:您来了,师父他等了您许久了。 顾君然顿了顿,问道:方丈知道我要来? 小沙弥笑道:师父今日起了卦,说有贵客登门,故而让我们清扫一翻。 顾君然若有所思道:惠相还如当年那般,算无遗策。 秦昭一怔,惠相? 大魏的前丞相惠川? 她总算明白了顾君然来这里的用意了,原文中说了,顾君然为了扶持三皇子上位,亲自请了这位早已归隐的丞相出山。 原文中可是说这位丞相大人是个大才,幼年时便推测出先帝的庶子,也就是如今的元启帝将来必登皇位,因此在元启帝还是个庶子王爷的时候,便一直跟在他身边辅佐,同样也有从龙之功,而且出谋划策元启帝无不听之任之,后来元启帝当了皇帝,便封他为相。 后来待朝政稳定,惠相直接归隐山林,来到这里做方丈。再到后来,岭南闹了蝗灾,国内人心惶惶,惠相重新出山,等一切稳定之后再次归隐。 仿佛在大魏臣民的心中,惠川就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重点是,原文中交代了,三皇子能登基,也是因为顾君然请了他出山。 想必这一次,顾君然来这里,就是为了三皇子铺路了。 可顾君然带她来做什么? 犯得着么? 秦昭脑子转的飞快,顾君然见她走神了,不悦的问她:秦昭,你又在想些什么? 秦昭干笑:我睡觉认床,在想今晚会不会不习惯。 顾君然淡哼一声,不再理她,转而对小沙弥说道:烦请带路。 小沙弥双手合十:两位施主请。 由小沙弥在前面引路,秦昭随着小沙弥拾级而上,她一路坐马车本就颠簸,胃里难受的很,这下又要开始上楼梯,没一会儿就全身酸软,喘气喘的不行。 反观顾君然倒是悠闲的很,仿佛爬山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顾君然见她不肯走了,停下来看着落后她数米远的秦昭:你又怎么了? 秦昭捂着肚子:不行了,慢点慢点,我不行了。 她后知后觉的想,顾君然为什么要说又? 哦,她刚才都停下好几回了,只是顾君然没说她。 哎 顾君然看着她,讽刺道:身体虚成这样? 我也不想啊。秦昭嘟囔一句:以前跑两千米都没问题,现在就怪只怪这身体她不争气啊。 顾君然眉头皱起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秦昭连忙说:是是是,好汉不提当年勇。 顾君然虽然在鄙视她,但依旧等了她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上走,而且步子明显放慢了许多。 秦昭心里有些小得意,看来顾君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挺好。 她索性也不能太耽误人家,天色越来越黑,小沙弥都已经从腰间掏出了火折子了,随时准备着要点手上的小灯笼。 好不容易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爬上去,秦昭终于能直起了腰来,再向前走上一段距离,便是个大概有一百来平的寺庙了。 她隔着老远就问到了香火气,庙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身着一身黑色僧袍,看着有些清瘦,白眉白须,一双眼睛仿佛有精光般,直直的向她看过来。 秦昭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连忙小心的跟在顾君然的身后,走上前去。 顾君然顺着老者的目光,又顿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笑道:惠相,别来无恙吧? 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施主。 他又看向秦昭,笑道:这位施主,似乎有些不同。 秦昭一怔,顿时也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双手合十,对那位传说中的老丞相鞠躬道:大师您好。 惠相笑道:两位施主进来说话吧。 她随着顾君然一起进了大殿,先是向菩萨上了香,等上完了香,顾君然才看向她问道:银子呢? 秦昭连忙从腰间把钱袋子解下来,随手交给了顾君然,顾君然再把钱袋子送到身侧的小沙弥手中。 惠相在一旁双手合十:多谢施主。 秦昭笑了笑:应该的。 见惠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便干笑一声,问道:您这儿生意好吗? 惠相一愣,随即笑道:平日少有人来,多谢施主关心。 秦昭又笑了笑,刚要说话,就看着顾君然瞪她的目光,她才摸了摸鼻尖,没再说什么。 可神明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开寺庙的除了供奉信仰,到头来不也都是为了银子么? 她这想法刚落,就听那惠相道:施主,在这里可曾习惯么? 秦昭一愣,向他望过去,只见他眼中皆是笑意,这是对她说话么? 秦昭下意识的问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惠相笑着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秦昭顿时心里一惊,在这里,可曾习惯么? 在这里? 在哪个这里? 难不成 当她回过神来,再向他看过去的时候,顾君然已经随着他往后院的方向走了。 秦昭刚要往前跟,就见一个小沙弥伸开一只胳膊,拦下她道:施主,您随我来,客房已经打扫好了。 秦昭只能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路也跟着来到后院,顾君然和那位老丞相去东面的房间说话,她则被带到了西边的房间里。 方才惠相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书中的人物,真的有这种超脱作者本人所设置的规则的本事,竟然能知道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这可能吗? 也不知道顾君然和惠相在谈论什么,她真的很想去听一下墙根,想听听他们是不是在说如何辅佐三皇子上位的事儿。 总不能这俩人是在商量今儿晚上吃什么吧? 可她刚要往外走,小沙弥又挡在她的身前,把她给拦下了。 秦昭只能盘着腿坐在蒲团上,小沙弥在一旁站着,秦昭随口问她:你来了这里多久了? 小沙弥回道:三年了。 秦昭又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监视我? 小沙弥沉默了一会儿,刚要说话,秦昭就冷着脸说:我听说出家人都不说假话的。 小沙弥想了想,才说:师父说让你不要过来偷听他们说话。 秦昭: 连这都算到了? 这么神? 秦昭实在无聊,就让小沙弥给她找了本佛经来看,她随手掀开来,看了一会儿,又兴致缺缺的放下。 秦昭问小沙弥:你这里有棋么? 小沙弥点点头:有。 恋耽美 ——(49) 秦昭连忙说:拿来拿来,咱们下棋。 小沙弥顿了顿,说道:施主,还是别下了吧,连师父都下不过我。 秦昭笑了笑,看他:怎么着?你还棋魂呢? 小沙弥还要说话,秦昭又说:咱们就下着玩儿,谁说一定要分输赢的,快来快来。 小沙弥只能转身出了房门,没过一会儿,他便端着棋盘和两木盒棋子来了。 棋子一黑一白,秦昭拿黑,小沙弥拿白。 秦昭对自己的围棋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于是她脑子里想的是,把这个看起来像是围棋天才的小沙弥杀个落花流水,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然而事实上,没一会儿她就被对方杀的丢盔卸甲。 极强的好胜心不允许她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但如果非要丢面子,那也是无可奈何。 小沙弥许是很喜欢能赢她这个看着比他年纪大很大的人,就说再来一局。 秦昭摆了摆手,又笑着问小沙弥:你玩过斗地主么? 小沙弥一怔:那是什么? 秦昭笑了笑:去,再找个小孩儿来,然后给我拿纸笔来,我教你们玩儿,怎样? 小沙弥虽说不解,仍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二更] 当顾君然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秦昭正在里面,拉着两个小沙弥吆吆喝喝的在玩纸片。 那两个小沙弥许是输了,之间秦昭的桌前堆放着一堆吃的,全部都是素食,应该就是小沙弥输给秦昭的了。 秦昭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红豆糕,往嘴里塞了一口,见顾君然进来了,就对那俩小沙弥说道:你们存这么多的吃的也不容易,我就意思意思吃一块儿得了,你们全拿回去吧。 两个小沙弥立刻站起身来,对视一眼,然后又拿着秦昭面前堆的那堆吃的走了。 顾君然给他们让开道,让他们出去。 等人都走了,顾君然才看了眼桌上的纸片,问:这是什么? 秦昭摸了摸鼻尖儿:刚才等你等的无聊了,就拉着他们玩了会儿。 顾君然点了下头,走进了房来,又停顿了一下,转身去把门关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秦昭的心也跟着砰的一声。 顾君然随口道:原本是想着说完回宫去的,眼下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秦昭看了眼桌上点燃的烛台,尴尬一声:是啊,怕是真的要跟你共处一室了。 顾君然看了看她:秦昭,你想什么呢?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什么?你好端端的你关门做什么?你不会是真的想着要睡我吧?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淡笑一声:我关门是你病刚好,怕夜里风进来着凉。她又说:听方丈说,今晚怕是要下雪,你穿这么一身,再着了凉又要吃药。 秦昭顿时就有些尴尬了,她干笑一声,心里想着,果然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就能把睡不睡这种话挂在嘴上呢?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忽然又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想? 秦昭耳根顿时红了个彻底: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顾君然看向她,低声说:你如果想,本宫也不介意。 秦昭被吓得直起了腰来,连忙说:别别别,我没想,我从来没想过,我真把你当成母亲一般的尊敬来着。 顾君然疯了,顾君然真的疯了。 要么就是她疯了。 她肯定是疯了的,毕竟她都听到顾君然跟她纠结到底要不要睡她的问题了。 顾君然见她这样一幅吓得要死的样子,终于是开心了,道:本宫睡在你隔壁,你用过晚膳好好休息着。 秦昭点了下头:嗯但是估计睡不好,我怕山上夜里冷,而且您还说要下雪了,唉,我睡觉还认床,在宫里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 顾君然默了会儿,问她:你这是还想让我跟你一起睡? 秦昭一怔:谁、谁是这个意思了,这不是跟你抱怨么。秦昭看了她一眼,又连忙说:我没矫情,就是跟你抱怨几句,这床板还挺硬的。 顾君然点了下头:嗯。 秦昭又说:今夜真的会下雪吗? 顾君然再次轻声道:嗯。 秦昭笑了一声:哇,那下了雪,岂不是可以出去堆雪人? 她忽然心情好了起来,虽然她以前堆的雪人巨丑,但重在那个堆雪人的乐趣,又不是真的为了好看的。 顾君然笑嗔了她一眼:睡时记得关窗,你身体弱成这样,走几步就喘,怕是又要着凉。 秦昭连忙说:嗯嗯嗯,知道。 但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感冒呢? 总不能风一吹就感冒吧? 顾君然走后,小沙弥又给她送来了吃的,秦昭胃口不错,喝了两碗糊糊汤,又吃了两个饼子。 等她吃完,又有小沙弥来收碗筷,问她吃饱了没有,秦昭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笑着对他说:多谢款待,已经很饱了。 小沙弥这才放心离去。 他前脚刚走,惠川就进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老和尚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总觉得这种能窥探天道的人很可怕,而且这人方才对她说的话是点到为止的意思,这就更让她心里发毛。 惠川走进来,笑着问她:施主,一切可曾还习惯么? 秦昭站起来双手合十行礼,又笑说:吃喝一切都好。 惠川笑了一声:那就好。 老和尚走进来,坐在她身侧的蒲团上,也不主动开口,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笑意,笑的她头皮发麻。 秦昭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老先生您知道什么? 惠川笑了笑,歪头看向她:老衲什么都不知道。 秦昭无语道:您不知道您还乱说 当然了。惠川又道:也可以说,老衲什么都知道。 秦昭懒得跟他继续打哑谜,就问他:那敢问您知道什么呢? 惠川笑道:施主你何必咄咄逼人? 是我在咄咄逼人?秦昭故作无礼道:大师您故作高深,却什么都不说,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吧? 惠川眯着眼一笑,即便是知道她在用激将法,却还是说道:你本是一缕异世孤魂,并不属于这里。 秦昭心里一惊,这老和尚,果然有点东西啊。 那她又问:大师可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呢? 老和尚闻言,朗声一笑,他笑看着秦昭说道:假的又如何?难道施主之前所在的地方,你就那么笃定,一定是真的么? 秦昭: 老和尚笑道:存在的东西,就是合情合理的,又何必那么在乎真假呢? 秦昭顿了顿,轻咳一声问他:那怎么定义存在呢? 老和尚: 秦昭又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哈,我嘴瓢了。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无妨。 秦昭对他多了几分敬畏,又连忙问道:那大师,我还能回去么?我想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不想在这里了。 对方沉思了良久,才叹气道:这个老衲不知,施主,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 秦昭苦笑一声:啊哈也有人跟我说过要我随遇而安的话。 她说完,不经意间向外看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 老方丈见她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秦昭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看着外面有个人影儿,许是我看错了吧。 老方丈笑道:许是哪个孩子在外面胡闹,时辰不早了,不打扰施主休息,老衲告辞。 秦昭点了下头:方丈您慢走。 秦昭送他出门,老方丈走到门外,又忽然道:施主,皇后娘娘让老衲再次出山。 秦昭笑了一声,拱了拱手道:那提前祝您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可别忘了关照我啊。 老方丈一怔,思索了一会儿,笑出了声来,摇了摇头往远处走了。 秦昭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小沙弥又给她送来了洗漱的热水,简单的洗漱一番,又把热水往院子里倒了,拿着铜盆回了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君然乌鸦嘴的缘故,到了夜里她果然发起了烧来。 一摸脑袋烫的吓人,可已经入了夜里,她再喊人也是怪劳师动众的,打算盖紧了被子熬到明日再说。 可脑袋昏昏沉沉的厉害,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踉跄的爬起身来,摸着黑走到窗户边摸了摸,窗户是关死的,外面似乎很是亮堂。 她想着反正已经着了凉,就算开了窗户看一眼,应该也再坏不到哪里去了。 索性就打开了窗子,外面果然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漫天的雪花簌簌而下,地上也已经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可真好看啊,她一直都很喜欢雪,以前每逢下了雪,都会开心好一阵子,直到太阳出来,冰雪融化了,那她的好心情也随之而消散。 摸着黑往门口的方向走,打开了门,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烫的厉害。 推开了门走出去,满院子都是白茫茫的,树上也是,院子里的井上也是,迈台阶的时候一个不注意,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昨天夜里明明吃了那么多,却依旧使不上力气了。 她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全身酸痛的厉害,脑子里也疼的厉害。 病来如山倒,竟然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就在那儿趴着,也不觉得冷,许是身上高烧不退,所以雪地上冷都不觉得。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耳朵后面有人说:你傻不傻? 秦昭听着这动静,仰头,然后再回头,就看着顾君然披着一件衣裳站在她身后。 秦昭傻笑一声:下雪了,娘娘,是初雪。 顾君然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问她:能站得起来吗? 秦昭苦恼的摇头:不能,扶我吧。 人一生了病,竟然变得大胆了。 她竟然敢吩咐顾君然了。 没成想顾君然竟然真的伸出了手,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扯起来。 顾君然的力气很大,秦昭一个没站稳,差点要扑到她的怀里。 顾君然扶稳了她,皱了皱眉:怎么身体这么烫?你的脸是怎么了? 秦昭尴尬的嘟嘟囔囔:是感冒了,不,是着凉了,就是,风寒。 她意识都快不清醒了,一定是刚才摔的太疼了,后知后觉的现在觉得全身都跟着疼,尤其是膝盖。 顾君然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是风寒,明明告诉你要注意,不要着凉。 秦昭嘴硬: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顾君然强行扶着她进屋,十分不温柔的把她拖到床上。 秦昭下意识的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问:顾君然,你不会真的要睡我吧? 第48章 皇后[四十八] [一更] 秦昭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觉得自已此时已经十分不清醒了,毕竟她都敢直接喊顾君然的名字了。 她以前都会在心里直呼她的名字,也只敢私下里喊她的名字, 就是不敢当着面那么喊她, 毕竟顾君然是皇后。 是了,顾君然是皇后,是她名义上的, 父亲的女人。 她想到这一点, 终于清醒了一下, 她强行让自已立刻理智了些, 对顾君然说:你、先冷静点。 顾君然点了灯,再来到她床前,乍一听她这话,反而笑了。 秦昭觉得她的笑声中透着几分欢快,不是以前那种蔑笑,是真的觉得她这话很好笑的意思。 她还没反应过来,顾君然又靠近了她一些,在她床边蹲下来,双手随意的靠在她床沿儿上,笑问她:是我不冷静么?秦昭, 是你在说些什么我要不要睡你的话,是我不冷静? 秦昭这下脸真的红了, 她刚才到底在和顾君然胡说什么啊,一定是她发烧发糊涂了。 秦昭看着她,支吾的说道:我、我没那个意思。她掀开了被子,索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眨了眨眼, 十分正直的看向顾君然:我刚才,烧糊涂了,都是说的胡话,你别当真啊。 顾君然看了看她红润的脸蛋,顿时低笑一声,又幽幽的说:秦昭啊,是你在勾引我啊。 秦昭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望着顾君然,只觉得自已有些恍惚,顾君然在说什么啊? 什么叫她在勾引她? 她什么时候勾引顾君然了? 秦昭无力的辩解:没有,没有过得事儿 没有?顾君然眯了眯眼,看着秦昭一句一顿:你既然没有勾引我,为何又频频的往我身前凑?这不是勾引又是什么? 秦昭一怔,她都快被顾君然给问哭了,只能本能的否认:我什么时候往你身前凑了,而且、而且我也从没有勾引过你啊。 疯了疯了,这下顾君然是真的疯了,乱套了吧? 什么都乱了套了。 顾君然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往她身前凑,就是勾引她? 难不成 秦昭顿时忽然又反应过来,哦哦哦,她明白了,顾君然是不是以为,她频繁的对她示好,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为了讨好顾君然,不过是抱大腿而已,难不成在顾君然的角度,就成了她频繁的勾引么? 这可怎么办好? 虽然顾君然很漂亮,是她喜欢的款没错。 恋耽美 ——(50) 顾君然又看了看她,有些无奈的说:你这么费心费力的勾引我一遭,我总不能辜负你的心意。 秦昭: 顾君然真的是疯了,误会她勾引她,还想要回应? 秦昭顿了顿,终于问她:皇后娘娘,您别告诉我,您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然后对我这样又那样吧?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她:是又如何? 秦昭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忽然炸开一般,她觉得自已忽然病的更严重了,什么都考虑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寺庙。 尽管她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但这可是寺庙啊,在寺庙里搞乱/伦,太扯了。 外面的雪应该还没停,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雪,风还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她身上本来就在发热,外面的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冷的不行。 可她身上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万一顾君然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她真的没法反抗。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求饶的说:别这样,这样不好,顾君然,我跟你说,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顾君然轻轻点了下头,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话,又忽然说:可又不需要你做什么? 秦昭愣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顾君然的意思。 秦昭呼出一口气来,问她:所以你今夜,非要睡我,对吗? 顾君然反倒是愣住了,她默了会儿,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 秦昭试图拼命的辩解:我不想,真的,我不想! 顾君然冷冷的看着她:秦昭,你勾引我。 秦昭这下又快哭了,她脑子里真的想不了太多了,只是本能的喊着:哥啊,哥,姐,亲姐,我求求你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真的是,我,真的怪我,我不该抱你大腿,没想到让你这样误会我。 顾君然却仿佛听不到她的求饶一般,继续道:你先勾引的我,然后到了现在,问我要不要睡你,我说要,你却反悔了。秦昭,你是在糊弄我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昭反应了半天。 似乎这一整套逻辑,有理有据,让她无法反驳。 单看顾君然的意思,似乎今夜,要非睡她不可。 她涨红了脸,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绝望的说:可我生病了,顾君然,我生病了,那我不干净,顾君然。 生病了就会传染给她。 太亲密的举动,一定会传染给她的。 顾君然大概那么洁癖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做些什么的。 但也不一定,顾君然那么变态的一个人,万一色心对她起了,肯定不管不顾这些。 没想到顾君然竟然脸上的笑意真的淡了一些,似乎兴致已经消退了。 秦昭如林大赦,这样好,顾君然不想睡她了,那就太好了。 她顿了顿,又装可怜的说:顾君然,我太冷了,你能不能先回去啊,我想休息了。 顾君然挑眉看了她一眼:冷? 秦昭点了下头:我太冷了,冬天真的太冷了,以前一下雪我就受不了,如果屋里没暖气,我每到冬天必感冒,希望明天雪能停,希望明天我的病能好起来,希望明天你能冷静点,别再说什么我勾引你的话了 秦昭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脑子被烧的似乎是糊涂了,什么话都不经大脑的往外说。 顾君然静静的听了半天,忽然眼神幽幽的望着她,淡声:你说,你很冷。 秦昭尴尬的愣了愣:有、有问题吗? 顾君然直接笑了。 秦昭被她吓得不行:怎么了?我说冷有什么问题? 顾君然淡声说:没问题。她又站起了身来,对秦昭说:但你这样说,是想抱着我取暖么? 秦昭: 这下她彻底不行了,脸上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被顾君然的话给烧的,即便身上被从窗户缝隙里传来的风吹得一阵阵打冷颤,脸上还是烫的不行。 我没那个意思。她再一次的辩解。 但似乎并没有用,顾君然已经开始在脱外袍。 秦昭太害怕了。 她脱衣服做什么?脱衣服就是要上床。 上床是要做什么? 上床肯定是为了要睡她。 秦昭心如死灰的闭上眼,这下顾君然肯定是要睡她了。 她这两辈子的清白算是完了。 没成想顾君然把脱下来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做了这个动作,没有后续。 顾君然淡笑着问她:现在好些了吗? 秦昭眨了眨眼:好了很多了。 顾君然点了下头,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又被合上。 顾君然的身影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这个屋子里。 秦昭坐在床上愣了半天,身上还披着顾君然的那件外袍,上面有梅花的气息从她的鼻腔一路滑进去,很好闻。 顾君然这是要放过她了? 顾君然刚才,是真的想睡她,还是单纯的逗着她玩儿呢? 像以前一样逗着她玩儿吧? 顾君然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看她出糗,喜欢看她手足无措。 似乎这样顾君然就开心了。 然而她念头刚落,房门又再次被从外面推开,顾君然抱着她房里的锦被进来了。 秦昭心下顿时又是一惊。 顾君然抱着被子走进来,然后把被子暂时放到了两张小板凳拼接起来的上面,再然后,顾君然走到她床前,给她把她踢乱的被子整理好,然后盖住了她的腿。 等忙完了这些,顾君然又转身拿起了板凳上的被子,一起覆盖到了她的身上。 秦昭明白过来,问她:那、你盖什么? 顾君然直起身来,反问:你不是要我同你一起睡么? 秦昭: 她什么时候是说过这种话了? 顾君然是有多健忘,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然而不等她反应,顾君然已经掀开了被子一角,直接坐到了她身侧。 然后,两腿并拢上床。 秦昭本能的缩到了墙根,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桌上的烛台仿佛燃到了尽头,直接灭了。 屋内顿时黑咕隆咚的一片,秦昭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她缩着在墙角坐着,连气儿都不敢喘。 听顾君然的动静,仿佛她已经躺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顾君然说:睡吧。 秦昭愣了愣:不、不要。 语气坚决。 顾君然轻叹一声,又用哄她的语气说:我不把你怎么样,快睡吧。 秦昭将信将疑,终于僵硬的躺了下去。 虽然和顾君然一个被窝,但她身体死死的往墙根上贴。 这该怎么睡。 顾君然在旁边,让她怎么睡?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顾君然仿佛整个身体都往她的方向贴了过来。 秦昭觉察到她的动作,顿时身体僵成了一座雕塑。 她憋了老半天,才支吾着说:你刚才答应,不把我怎么样的。 顾君然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秦昭顿时打了个哆嗦。 顾君然忽然说:看吧,我就说你肚子胖吧。 秦昭: 她苦笑一声,拼命提醒顾君然:反正我一个大男人,又不用生孩子,没关系,胖就胖吧。 顾君然轻笑声在她耳边传来:那你给我生一个,怎么样? 秦昭: 她这下真的不敢动了,顾君然的手摸在她肉嘟嘟的肚子上,捏了捏:确实是有些胖的。 秦昭发誓道:明天我就开始减肥。 顾君然收回手,淡笑了一声:不用,逗你的,睡吧。 秦昭糊里糊涂的嗯了一声,她又哪里敢睡得下? 顾君然就仿佛是个老虎,一个老虎睡在她身边,还靠的她那么近,她便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顾君然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真的是误会她在勾引她么? 她胡思乱想的脑子乱成一团,反观顾君然,耳朵边上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 许是已经睡下了。 她脑子里昏昏的,但两床被子盖在身上,又加上顾君然在旁边,似乎真的没方才那么冷了。 也不知道明早的雪能不能停。 没暖气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一感冒仿佛就像是天塌地陷了一样,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仿佛觉得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一定是感冒了。 大概是感冒烧糊涂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二更] 次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顾君然的影子。 秦昭心里很是开心,昨晚都是她的幻觉,一切都是她假想出来的。 她竟然梦到顾君然要睡她,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然而当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已身上只剩了一层白花花的里衣的时候,脑子里不禁开始发懵。 她昨晚睡下的时候,明明是穿着衣服睡下的,怎么现在就只剩了里衣了? 是被谁扒的? 鼻头上的疼痛感似乎在向她宣告,她昨晚的确是走出了房门,而且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顾君然并不是梦境。 她真的和顾君然睡在了一张床上,而且顾君然还强行想要睡她。 而且顾君然大半夜的还把她衣服扒了,并且把她给睡了。 可如果顾君然把她给睡了,她怎么可能毫无知觉呢? 秦昭感觉自已脑壳都开始跟着疼了,听着动静一抬头,门已经被人推开了,顾君然手里端着一个小碗进来。 见她醒了,走到她床前,淡笑着问她:睡得可还好么? 秦昭装死,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吭声。 顾君然把碗放到屋里的四方桌上,在板凳上坐下来。 顾君然不说话,秦昭却是连动都不敢动,脑子里乱的厉害。 顾君然就像是在熬鹰一样,就等着她主动睁开眼。 秦昭终于是憋不住了,终于再次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装傻笑道:皇后娘娘,您早啊。 顾君然淡笑一声:还以为你不打算起了。 秦昭干笑:哪儿能啊?我这不是醒了么。 顾君然把桌上的药递给她:喝了。 秦昭顿了顿,接过了药碗,闭着气儿一口喝下去,顾君然一伸手,她又把空碗给她。 顾君然把碗放到了桌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她。 秦昭苦笑了半天,和她对视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她终于没忍住,问顾君然:娘娘,咱们昨晚,没怎么样吧? 顾君然似笑非笑看她:你猜。 秦昭: 猜,她怎么猜? 顾君然难不成真的禽兽成这样,趁着她生病熟睡,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对她做出那种事? 大概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如果真的有了什么,顾君然肯定会直接承认,断然不会用你猜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秦昭终于放下了心来,她身体仿佛已经轻快了一些,顾君然方才进来的时候,她似乎看到外面有小沙弥在扫雪。 顾君然大概还是很注意伦理纲常的人,毕竟她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君然并不在她床上,这也就说明顾君然很担心被人看到,她和自已的儿子出现什么传闻。 要是这样的话,就说明顾君然大概还算个人? 最起码算个正常人,还是相当注重这些名誉的吧。 最起码没有为了一时色心,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没有直接上来就把她睡了,顾君然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很是能控制她自已。 可她又一想,这也不对啊? 顾君然对她那是存着什么心思? 顾君然是想睡她! 顾君然都有这种想法了,她还正常? 正常个茄子正常! 秦昭心中五味杂陈,她再也不敢直视顾君然。 不过好在顾君然神色如常,倒是丝毫没有把昨晚的事儿放在心上,秦昭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眼下的顾君然确实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儿。 不然她不知道顾君然会不会尴尬,反正她会尴尬死。 正这么想着,外面叩门声传来。 秦昭哑着嗓子,轻咳了一声:进。 老方丈从门外进来,鞋上还沾着积雪,他笑眯眯的看了秦昭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身体好些了么? 秦昭笑了笑,道:已经好多了,烧已经退了。 老方丈点点头:那就好。 他又看向顾君然,笑道:这都怪鄙寺招待不周,竟然让贵客出了这样的事。 顾君然轻声道:大师客气了。 老方丈问道:施主今日要回宫么? 顾君然点了点头,笑道:惠相同我一同回去? 老方丈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待到合适时机,我自会前去,助您一臂之力。 他说完,又看了看秦昭,笑道:施主,您将来必定贵不可言,且安心下来便好。 秦昭偷眼看了顾君然一下,又笑着对方丈道:大师,我已经足够安心的了,您多少也要体谅一下我如今的处境啊,原本就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老方丈笑了笑:真真假假,有时候也没太大关系。 秦昭只能点了头:您的意思我都懂的,多谢大师指点。 老方丈又对顾君然笑道:粗茶淡饭已然备好,二位若是不嫌弃,吃过了再走。 恋耽美 ——(51) 顾君然点了下头,有劳大师。 早饭过后,秦昭就要随着顾君然回宫。 她来到山脚下,随着顾君然上了等候的马车,车夫立刻驾车往回赶。 封闭狭窄的空间内,秦昭只觉得自已呼吸都不畅快了。 主要是跟顾君然坐在一块儿她就不痛快,顾君然尽管现在什么都不说,但她想睡她那个事儿仿佛在她脑子里扎根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顾君然见她眼神一直往她身上瞟,问她:怎么了? 秦昭轻咳了一声:没咋。 顾君然这么淡定? 顾君然为什么忽然看着有点清心寡欲的意思,就像是昨晚拼命要睡她的人不是她一样? 变得这么快的? 秦昭: 她整个人又开始不好了。 虽然顾君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万一顾君然昨晚把她给睡了,那就成了睡完不认账 她还不如什么都说呢。 秦昭顿时心乱如麻,顾君然怎么跟提了裤子就不认的渣女一个样儿。 小说里的大佬都这个德行? 顾君然完全不知道秦昭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看了秦昭一眼,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秦昭干笑一声:啊待会儿回了宫,怎么跟陛下交代呢?我们出来一整夜,没回去,万一陛下追究起来 顾君然笑看了她一眼:你怕了? 我?秦昭脸红:我怕什么?我和你又没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君然顿了顿,淡声道:无需担心,陛下那边自有人会去告诉她,本宫今日带你去了哪里。 秦昭问:这样也没关系? 顾君然轻声道:没关系的,放眼整个天下,他最信得过的人,不过是惠相一人而已,惠相自然不会把你置于险地。 秦昭琢磨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 惠相如果是顾君然的人,而元启帝又只信老和尚,那么她和顾君然无论干出什么事儿,估计惠相也不会如实说。 秦昭叹了一生气:出来了就那么一会儿,就要回去了,真是太难了。 顾君然问她:不想回去? 秦昭点头:当然不想啊,好不容易过了个美好的周末就要回去上班的既视感。她顿了顿,又说:豁,似乎也不是个美好的周末假期。 她都不知道出来这一遭,顾君然到底有没有睡她。 但无论有没有,她心里都难受。 太尴尬了。 顾君然不出声,秦昭就又说:回了宫里,陛下怕是要让我跟着去东郊狩猎了。 顾君然微微蹙眉:你想去吗? 秦昭无奈一声:我要是不想去,我有选择的余地么?可我不会骑马 顾君然淡淡道:学。 秦昭轻咳一声:这玩意儿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有点麻烦啊,之前花了几万块都没学得会,现在怕更是学不会了。 顾君然冷冷的道:学不会也要学,他当年在北境也是狩猎的好手,你若是不会,如何让他对你另眼相看? 秦昭撇了撇嘴:我不需要他对我另眼相看,你,你对我另眼相看就行了。 顾君然冷哼一声:也倒是不用刻意说这种话来搪塞我。 秦昭连忙笑:我都是说真的。 过了会儿,她又说:哦对了,我这不是要跟着去狩猎么,陛下的意思,是想让我和那个南齐公主周嫣多沟通沟通,其实我觉得,就算大魏和南齐结盟,也不一定非要是我啊,陛下的皇子那么多个,这周嫣一定是眼瞎吧,才能看得上我? 顾君然默了会儿,说:如今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是时候要娶个人了。 秦昭顿了顿,问:如果我非娶她,我能让她当妾么? 顾君然嗔她一眼:想什么呢?南齐公主,能给你当妾? 秦昭不甘心的道:那我能怎么样?万一她真的给我当了妻,那我这辈子就要毁了,苍天,我不想现在就娶妻啊。 顾君然问她:怎么毁了? 秦昭唉声叹气:我想左拥右抱,我想在成亲前,睡好多个姑娘,不然很亏。 顾君然似乎有些不解,问她:你这又怎么了?她并不能耽误你睡多少个姑娘,只是兴许,会要了你的命而已。不过是要你的命,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昭: 顾君然淡淡道:你娶了她,也能左拥右抱,睡好多个姑娘,别担心。 秦昭憋了半天,又是一顿唉声叹气,终于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吧?那个周嫣,在我之前,有过三个男人呢。 顾君然道:那又怎么了? 秦昭摇了摇头,说:她在我之前,只说她有三个男人,但实际情况到底有几个,我也是不太清楚,万一是三十个呢? 顾君然想了想,说: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在乎这些的人。 秦昭苦笑一声:我是不太在乎,但万一她染上了病,就算我不想睡她,但她和我在一个房子里,传给我我可怎么办? 顾君然想了会儿,忽然看着她,问: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为我守身如玉,对么? 秦昭: 第49章 皇后[四十九] 秦昭回了宫, 御医便到了。 她听御医说是顾君然喊来的,索性就装的严重一些,御医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哑着嗓子, 说话都说不出来, 等把完了脉,直接就用手语比划,跟御医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表示自己病的快死了。 御医给她开了重药, 然后走了。 秦昭觉得自己装病能省了麻烦, 毕竟她不想去跟那个周嫣相处, 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倒不如一门心思想要睡她的顾君然好。 一想到顾君然,秦昭忽然又不好了。 顾君然误会自己喜欢她,还想着回应自己。 这不对,剧情的走向十分不对。 顾君然到底对她存着什么心思呢?顾君然打算怎么样?真的要睡了她? 可昨晚顾君然到底睡了没有? 可如果顾君然没睡,又说什么守身如玉之类的话? 秦昭脑子开始嗡嗡的疼,其实顾君然有没有睡她倒是在其次,她关心的是,顾君然到底跟元启帝有没有发生点什么,顾君然似乎同她说过, 她没给元启帝碰过。 可这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没跟元启帝发生过什么,母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说出去也不好听,尽管她身为一个现代人,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耳朵边上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那声音像是喇叭一般,轰隆隆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哦, 对了,今儿中午秦肃端要出征了。 应该是在城楼上为他送行的声音,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寒冬的天气下士兵们要出征,着实有些让人伤感。 关键是此战必败,如果秦肃端真的能听她的话,别太急于一时,不要在一线天被埋伏就好了。 她躺在床上,就那么静静的躺着,看着头顶的窗幔发呆。 她一安静下来脑子就会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眼下顾君然她不想见,元启帝让她跟着一起去东郊狩猎,她也并不想去,索性就一直装病吧,先躲上一个月再说。 然而事实上,她躲了半个月,探病的人便开始络绎不绝起来。 秦昭不知道那些大臣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许是看了顾君然的面子,开始对她这个原本寂寂无名的皇子待见起来,每天求见问安的帖子小胜子能收一大摞。 小胜子觉得秦昭老不见他们不太好,似乎要把那些大臣们得罪光了。 你别操心这些。秦昭笑看着小胜子,道:我哪里在乎得不得罪他们?而且我又不用他们的人脉关系,自然也就不怕得罪他们。 小胜子顿了顿,又道:可那些大人们都说,是关心您的身体,有的还送来了补品。 秦昭想了想:那补品也不能收,如今祁王正在外面打仗,全宫上下都在节衣缩食,以补充军用,我要是这时候收礼,那我成什么了?别说陛下不乐意,就连我自个儿也不乐意啊,这时候往火口上撞,我是疯了么? 小胜子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奴才明白了,殿下,您能这么想,奴才很开心。 秦昭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脑袋有点疼,你老来我眼前晃悠,你一趟趟的跑搞得我脑子更晕了。 小胜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秦昭就打算要一直这么躲下去,谁也不见,书也不去念,就这么一直装病。 顾君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十分默契的一连半月都没来打扰她,她日子过得相当舒服,就快可以自动屏蔽这个人的存在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枯燥、无聊,而且性命堪忧,之前虽然在公司拼尽全力的忙碌,但至少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在拿命在拼,她不得不开始习惯,适应。 可现在呢? 现在她拼什么?真的像顾君然给她画的那张不知道真假的大饼一样,为了当皇帝劳心劳力? 可这明明是个虚拟的世界不是么? 她犯得着在一本书中的世界里当皇帝么? 如果能回去就好了,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除了 顾君然这么一个,熟人。 秦昭念头刚落下,整个人又忽然愣住,顾君然么?她竟然对顾君然有留恋? 什么情况?是顾君然这个人太好看,是她喜欢好看的人本能发作,还是因为在这里她就只认识顾君然一个人呢? 秦昭愈发心烦气躁,但有些事儿你不想理,事儿便会主动的找到你跟前来。 人也是一样。 又过了几日,京里又下了一场大雪,边关许是频频传来粮草吃紧的奏报,导致元启帝心情不佳,整个宫里都开始变得有些人仰马翻的。 秦昭继续躲在屋里不见人,顾君然却来了。 她一听着顾君然进来,立刻装模作样的就要看书。 她一手端着书,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就那么假模假样的,只图一个好看。 顾君然进了殿也不打扰她,就直接自个儿坐在了椅子上,老半天都不跟她说话。 最后秦昭终于憋不下去了,就问顾君然: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皇后娘娘近来很忙么? 顾君然听着她发问,便反问:这么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秦昭原本就随口一搭话,没成想顾君然能这么说,直接脸红了半天,完全不敢再开口了。 其实她觉得顾君然的脾气还是很不错的,跟书里暗示的那个杀人如麻的大佬完全不一样。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对原文中的顾君然还是有点印象的,说她曾屠了一座城。 也不知道真假,她其实偶尔会想,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权利屠一座城,要么就天外来客,要么就是,手握巨大权柄之人。 顾君然的来头应该不小,在之前和顾君然的谈话中,她似乎对辽国甚是在意。 其实这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她都想过的,就比如,顾君然是辽国的大王。 可这个猜测,终究是太过扯了,辽国大王是个老头,她一度曾经在想,顾君然是不是辽国来的细作,或者是辽国的女将军什么的。 如果顾君然真的是辽国的细作,那她打入大魏内部,一路到皇后还是挺厉害的,下一步怕是要直接干掉元启帝自立为帝了。 毕竟她曾经看过无间道 不过顾君然将来会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那么这样一来,顾君然的等级要比皇帝还要高一级。 那简直就是不能再厉害了。 哎,可她一想到顾君然脑子里想睡她,她又不高兴了。 而此时顾君然还在打量着她,似乎等她下文。 秦昭轻咳了一声,扔了书本,在顾君然对面坐下来。 她好声好气的问道:娘娘,您说,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顾君然顿时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忽然这么问? 秦昭故作唉声叹气:我这不是就想着么,我这人似乎胸无大志,之前那么多年浑浑噩噩的活着,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顾君然挑眉:之前,那么多年? 秦昭干笑一声:嗯,之前我一直觉得,人活一辈子不外乎是为了钱,也就是为了银子,拼了命的赚银子,总不能把别人交到我手上的东西给丢了,不然就太丢脸了,可这阵子许是生病了,所以想的比较多,觉得,劳碌一辈子,最后终究还是会一命呜呼,那就太没劲了。 顾君然看了看她,道:那便先活在眼下,总不能直接去死吧? 秦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如果你活在眼下,活到了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呢?假的该怎么办? 顾君然笑了笑,问她:装病都不开心? 秦昭愣了下,笑着说:还行吧,就是闲下来就容易乱想。我我以前的梦想,是能在结婚之前,就是找个小姐姐最后成亲之前,能有好多个小姐姐陪我。 顾君然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秦昭无奈道:尽管我以前都没跟小姐姐在一起过,但并不妨碍我有一颗海王的心啊。 顾君然又看了看她:你以前,没喜欢过人? 秦昭顿了顿,又说:那也不算是喜欢吧,之前有个人,总跟我在一块儿,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觉得那算不上喜欢。 顾君然淡淡一声:哦。 秦昭又笑着问她:那您呢?娘娘,您之前喜欢过人么? 顾君然否认道:并无。 她的回答十分干脆,完全不像是假的。 秦昭莫名的心情好了些,就说:娘娘您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啊? 恋耽美 ——(52) 顾君然眯了眯眼:万古流芳。 秦昭啪啪拍手:娘娘您的志向真是太大了,让我佩服死。 顾君然看了看她,问:你呢? 秦昭想了一会儿,看了顾君然一眼:我不知道。 她又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离开这儿。 顾君然微微蹙起了眉头,看样子有些不悦:这里就那么让你不待见? 秦昭连忙说:也不是不待见,是我不习惯,我哎。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顾君然想到了什么,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那个秦昭憋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问:娘娘,您真的想睡我么? 顾君然挑眉,没出声。 秦昭连忙说:其实您睡了我对您名声不好,您看,万一您将来哪一天大权在握,您睡了自己的儿子,还怎么万古流芳呢?要我说,您将来就 秦昭还未说完,就见顾君然笑看她一眼,打断说:你这话说的,就像是我没睡过一样。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 营 养 液 第50章 皇后[五十] 顾君然走后, 秦昭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顾君然最后临走的时候,还往她胸口上看了一眼。 顾君然是什么意思?真的睡了她?然后知道她和她一样,也是个女人? 秦昭顿时有些震惊了, 顾君然这个女的, 莫不是因为她喜欢女人,才不肯跟元启帝生孩子的吧? 难不成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和元启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昭觉得自己脑子都开始犯迷糊了, 眼下是她该考虑元启帝和顾君然有没有什么的时候吗?是顾君然对她做了什么才对吧! 小胜子从外面跑进来, 忙里忙慌的说着:殿下, 陛下那边差人传了话来, 说明日便要去东郊围场狩猎,让您准备一下。 秦昭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一直称病不见外人么,怎么陛下还让我跟着去? 小胜子想了想,说:前几日奴才看着齐国公主了,那公主向奴才问起了您,还说这些日子见不到你一面,想念的很,奴才估摸着,许是南齐公主同陛下说了什么? 秦昭低声骂了一句: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她就算不知道抽哪门子风, 忽然想嫁我,但也不能见天的拿皇帝来压我? 小胜子连忙说:殿下您可小点声, 别让人听着了。 秦昭脸色愈发的不好,怒道:她是不是疯了啊?她就算真的得逞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到时候就娶上三十房侧妃,不, 三十房不够,就娶一百房,一年到头轮流的睡,就不睡她! 小胜子接话道:殿下,咱气话归气话,可不能真这么干。 秦昭挑了挑眉头,冷冷说:怎么? 小胜子嘴角抽了抽:奴才虽然是个阉人,但也知道,纵欲过度,终究对身子不好 秦昭又冷冷一声:我就算死在姑娘们床上,我也断然不会和那周嫣有半点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生气也是真气,但元启帝让她跟着去狩猎,她是不敢不去的。 索性衣裳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随便选了几件儿,让小胜子装到小箱子里。 她以前没打过猎,不知道具体流程,临出发的前一天才知道其他的皇子们都有行猎的一套装扮。 不过好在她称病,倒是可以趁机不用上马的。 出发的时候,其他皇子们皆是骑着高头大马,只有他和年纪最小的九皇子一起坐在马车里。 因为顾君然的缘故,她坐马车都坐出经验来了,一路上带了不少吃的,也用竹筒装了水。 她一路走,一路吃,把旁边的九皇子看的目瞪口呆。 九皇子原本和她还有些生疏,但是自从秦昭主动给他一块糕点之后,人也变得活泼了许多,开始叽叽喳喳个没完。 过了会儿,九皇子忽然问:六哥哥,我能问你个事么? 秦昭眯了眯眼:六哥哥? 才这么一会儿,称呼已经成生疏的六皇兄变成了六哥哥,果然小孩子都是好哄的。 秦昭笑了笑,问他:什么事? 九皇子顿了顿,才说:旁人都告诉我,要离你远一些。 秦昭笑着问他:为什么要离我远一些? 九皇子道:他们都说,你虎视眈眈的要争皇位,让我不要被你害了。 秦昭皱了皱眉头,随即展颜一笑:那你觉得,我像是要害你的人么? 九皇子看了看她,眨了下眼,果断的说:不像! 秦昭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 他们都说,她要争皇位? 是哪个他们? 就连一个小孩子都被告知了这个,怕是旁人也都会这么想了,如今眼下的情况也确实就是这样子的,她抱上顾君然的大腿,原本只为了求将来活命,却同时也给外界造成了一种错觉,她为了争夺皇位而刻意向顾君然靠拢。 可那些人又哪里知道,顾君然是一门心思想要睡她的。 顾君然对她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要尽早杜绝这种事,但万一将来顾君然大权在握,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她只是一个先帝的皇子,万一顾君然真的让她陪睡,她怕是也不敢不从命。 想到这,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皇帝的马车的车帘也被掀开来,正好就和顾君然打了个对视。 秦昭吓了一跳,连忙又放下车帘子,立刻坐了回来。 九皇子问她:六哥哥,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三皇兄都受伤了,还要随着父皇去狩猎啊? 秦昭笑着说:我不也生病了,依旧要随行么?大概是不想让陛下生气吧。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根据原文剧情,在这次狩猎途中,元启帝会被一只猛虎袭击,而三皇子会上演英勇救驾的戏码。 这次的狩猎对男主而言,不外乎是博得元启帝好感的一个小小副本而已,他们所有人都是陪衬。 只是原文中,三皇子并没有受伤,这次因为辽国人的行刺,让三皇子受了伤,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完成这个小副本。 另一边,元启帝见顾君然往车外看了一眼,就笑着问她:在看什么? 顾君然淡淡道:方才看着一只狐狸跑过去了。 元启帝一愣:狐狸?还没到围场,哪来的狐狸? 顾君然这才道:许是我看错了吧。 元启帝默了会儿,道:朕昨日夜里梦到先帝了。 顾君然笑问道:先帝同您说了什么? 元启帝脸色有些差,他原本就因为一路颠簸胃里不太爽利,一想到昨夜的噩梦,脸色便更难看了。 他缓缓说道:朕梦到先帝对朕指责,说朕随意诛杀兄弟,罪无可恕,即便是入了九泉,也愧对列祖列宗。 顾君然轻声道:梦境而已,陛下。 元启帝摇了摇头,他眼睛看东西已经看不太清,方才上马车的时候要不是有小太监扶着,他连上马的木阶都要看不清了。 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努力的看向顾君然的方向,苦笑一声道:君然,朕自知对不起你,没有为你留下一儿半女,你贵为大魏皇后,却不能有嫡子继承皇位,是朕的过错。 顾君然轻轻摇了摇头:陛下何必说这些,您的身体要紧。 元启帝再次苦笑,眼前的女人纵然低眉顺眼,却眉目冷冽,眼中半分感情也没有。 惠相前阵子同朕来信,说他已经选定了一位皇子辅佐。 元启帝说完,又看向顾君然。 但顾君然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听着。 元启帝又道:只是那孩子,如今年幼,又不谙世事,真的能保住大魏数百年基业么? 顾君然淡声道:陛下应当相信惠相的选择。 元启帝声音冷了冷,看向她道:这到底是惠相的选择,还是你的选择? 顾君然迎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看了过去:陛下,是谁的选择,重要么?您也别无选择不是么? 元启帝愣了片刻,终究笑出了声来:是,朕果真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老三也不知道忽然犯了什么傻,非要听信那个陈芳菲的话,他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辽国细作当街行凶,究竟是何人所为么? 顾君然顿时轻笑一声:我还以为,陛下真的被那陈芳菲迷住了。 元启帝瞪了瞪她:胡闹,你明知道,朕不能不再能 他不再说下去,终究又长叹一声,道:陈芳菲如今在京中子弟眼中,仿若圣人下凡一般,朕若是直接杀了她,难赌悠悠众口,况且老三又有意把她往朕眼前推,朕也便只能做做样子。 顾君然随口应付一声:嗯。 元启帝又道:老三同北戎勾结,朕即便是心疼他,也不能拿大魏朝来开玩笑,可若是老六 顾君然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 老六身后除了秦肃端,便再也没有旁的人了,朕之前还在担心,老六占着嫡出名分,你会讨厌他,没想到你竟然看上了他只是如今魏辽一战,一旦有失,对大魏而言,兴许就是灭国毁宗庙的灭顶之灾,老六他什么都不懂,他又怎么能 顾君然沉声道:陛下,臣妾,会教她的。 元启帝顿了顿,才说:这些年你代朕打理朝政,按理说你的选择终究不会错。只是朕实在不明白,老六究竟是如何同时入了你和惠相的眼,他稚嫩如此,将来如何能应付大辽? 顾君然默了会儿,道:因为她,即将迎娶辽王唯一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害,营养液没有也没关系的,我就是听说这个可能月底过期还是怎样? 就想着与其过期,还不如让我营养液那一栏好看点 不强求的哈~ 没关系没关系的。 第51章 皇后[五十一] 马车又走了会儿, 元启帝只觉得眼前的顾君然他越看越模糊,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眼盲心盲了,还是因着顾君然本身就让他看不透一般。 顾君然的话点到为止, 元启帝也不再继续问, 只暗暗的自己琢磨。 等他想透了,又不禁问道:皇后有办法,让老六娶到辽国公主么? 他看了看顾君然, 又说:朕先前派去辽国的使臣, 每回去都被辽王轰出来, 也不是没动过要结亲的想法, 只是辽王脾气大,着实不好说话。 顾君然却没出声。 元启帝又自己想了会儿,心中愈发的没底:眼下这场仗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样,辽王定然也不是傻子,即便是有齐国在牵制着,他也未必不会起要灭大魏的心思。你若是有办法让老六娶到辽国公主,对大魏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喘息的时机,到时候 他眼睛眯了一下:到时候指不定,魏国有你操持, 等缓过劲来,能一举荡灭辽国也不一定。 顾君然听了他这话, 反倒是笑了一声:陛下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元启帝笑了一声,道:这些年你为朕操心朝政,也着实辛苦了,若是那些朝臣们知道,他们那些奏折都是你批阅的, 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顾君然淡笑一声:估计会骂臣妾一句,牝鸡司晨。 他们敢?元启帝的脸色冷了冷,又说:不过,若是日后朕真的走了,无论是不是老六继位,大魏还需要你来把持,到时候骂名兴许会有,你多担待。 顾君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这也不是第一回 这么骂了,我还受的住。 元启帝一怔:不是第一回 ?这是何意? 他说完,便压抑不住的一阵咳嗽。 顾君然淡声道:陛下这一路走来,脸色似乎变差了。 元启帝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国师给朕的仙丹,朕明明照着方子吃了,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顾君然看了看他,终究没把别再吃了这几个字说出口。 有时候,一时的心软兴许会出大错,即便要元启帝命的不是她,她却还是始终选择了袖手旁观。 况且,如今元启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人也变得愈发消瘦,甚至连东西都要看不清了,她这时候再说有人要害你,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元启帝一阵咳嗽结束,终于大口喘了口气,这才看向顾君然道:眼下,齐国那个公主看上了老六,若南齐知道朕要让老六娶辽国的公主,这如何向齐王交代? 顾君然眯起了眼,淡声道:齐王拿什么和辽国争? 元启帝一怔,点了点头:也是事有轻重缓急,若是能用两国联姻的亲事,让辽王罢兵,先不说将来灭了辽国,对眼下来说,确实于我大魏有利。 顾君然淡淡的应付:陛下您说的是。 马车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已然渐渐停了下来,一行人稍作修整。 秦昭拿着一竹筒水下了马车,这次一同去围猎的人不少,皇子公主,就连几个有份位的后妃也一同随行,也包括那个许静婉暗恋的三公主也在。 秦昭对这个三公主不感兴趣,心里却记挂着十公主,她记得原文中说,十公主在这回围猎之行结束后便早夭了,照此推测,很有可能是这次围猎途中出的事儿。 她拿着竹筒走到一架马车前,敲了几下车身,对立面喊着:小十在不在? 恋耽美 ——(53) 十公主一听着她的声音,立刻探出头来,一见是她,整张小脸都开心了起来:六哥! 秦昭把水递给她,笑着说:小十,到了围场咱们帐篷挨着,住在一起,好不好? 十公主一听,刚开心的点了下头,立刻回头问瑾妃:母妃? 瑾妃闻言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秦昭,试探着问道:是有什么事? 秦昭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才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着小十,难得一起出来,想着能多说说话。 瑾妃知道她是不方便说话,于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秦昭心中稍微放下心来,想着,如果她能和十公主的帐篷挨着,那出了事,也好同她照应。 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总不能说没就没了。 这样她心里过不去。 同十公主约定好,她刚要转身走,就听瑾妃娘娘对她道: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再帮你同陛下说说,犯不着自己委屈。 秦昭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南齐公主周嫣,心中不禁感动,连忙说:若是这样,真是谢谢您了。 瑾妃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车里。 秦昭顺着路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六皇弟。 秦昭一怔,回头。 就见是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头上耳上并无挂饰,胸前只配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秦昭想了半天:您是,三公主? 女子顿了顿,道:我是。 秦昭笑了笑:有事么? 三公主踌躇了片刻,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听说,她随祁王出征了? 三公主是在问谁? 秦昭考虑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她兴许是在问,许思? 秦昭点了下头:是的吧,父亲说,这次去辽国,许大将军为副将,许思少将军,兴许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见三公主眼中多了几分失落,秦昭又宽慰说:大概是没有事儿的,她功夫比一般人都要好,肯定能回来的。 三公主声音带了几分哑意,又说:听她同我说,她去找过你。 秦昭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我那时候都不认识她是谁,忽然当街把我拦下,我那时候可懵了。 三公主笑了下:她就是那样的人,多谢六皇弟当日对她说那番话。 秦昭一怔,笑道:都是瞎说的,不过她能想清楚自己的心思,也算不错了。 三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远处有人喊她,连忙对秦昭点了下头,又快步走开了。 秦昭摸了摸下巴,三公主和许思,难不成真的是两情相悦? 虽说她并不怎么喜欢许思,但原文中不是说,三公主后来嫁了个动不动就往青楼跑的混账丈夫么? 这个三公主相貌很是不错,一看就是温婉柔弱的女子,又因为常生病的缘故,整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恬静淡然的气质,面对这样一个人,她的确是于心不忍。 可她对朝中将军们的儿子又不是多么熟悉,便是用排除法,也找不出那个人是谁来。 秦昭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穿书呢? 穿书可真烦。 书里人物的命运轨迹,关她什么事儿呢你说。 她为什么要操心这些? 可又不能不管,比如十公主和三公主,是比她这个占据很多戏份的炮灰更加炮灰的两个苦命的人,大概这就是炮灰之间的惺惺相惜了吧。 想到这,她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小胜子,立刻喊他过来。 小胜子这回能跟着她出宫,显然开心坏了,整个人脸上都乐呵呵的。 殿下,您知道么。他一走到秦昭身前就开始告状:方才三殿下身边的人来找奴才,七拐八拐的想从奴才这套您的话。 秦昭皱了皱眉:套你什么话? 小胜子立刻压低了声音说:想问您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秦昭问:你是怎么回的? 小胜子沉默了大半天,才说:奴才说,您这些日子病的快死了。 秦昭:她拍了拍小胜子的肩膀:你可真是个好奴才。 小胜子把脸一扬,十分骄傲的说:那是! 秦昭: 她懒得和小胜子再说废话,就吩咐说:你得空把那个什么,朝上那些将军们的儿子都打听清楚了,然后把他们那些人的资料,就是他们多高,多重,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全都给我打听清楚了,然后送到我这来。 小胜子嘴上答应着是,但琢磨了一会儿,顿时有些惊恐的问她:殿下,您您您别这样吧。 秦昭听不明白:我怎么样?你打磕巴干什么? 小胜子欲言又止:奴才觉得,您这样不好,就是殿下您方才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不是打听各位大人府上的小姐么? 秦昭给了他一个脑崩儿:你想什么呢!磨磨唧唧的,让你查你就查! 她顿了顿,又说:咳,索性把小姐们的,也一并查给我吧,只要画像就行了。 小胜子这才稍微放了点心,连忙说:是! 秦昭吩咐完,又往马车的方向走。 另一边,马车上。 顾君然掀着帘子看着车外不远处的秦昭和她宫里的奴才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俩人没说什么正经事,等秦昭往马车那边走她才收回视线。 老六和辽国联姻。元启帝顿了顿,忽然开口问:你这法子好是好,只是如何才能让辽国公主,下嫁给老六呢?辽王必然不会答应 顾君然顿了顿,道:等战事结束,让秦昭去辽国和谈吧。 老六去和谈?元启帝愣道:辽国虎狼之国,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使臣去了,也未必能谈的拢,老六空有一张好皮相,如何能让这样文弱的孩子去? 顾君然淡声道:陛下兴许还不知道吧,我听闻,辽国公主就喜欢这样,空有一张好皮相的文弱小白脸。 第52章 皇后[五十二] 马车路缓慢前行, 总算在天黑前到了东郊围场。 行人舟车劳顿,帐篷早已经扎好,秦昭所在的位置比较远, 原本她旁边是靠着四皇子的, 她愣是去找了太监总管赵德旺,把自己的帐篷换到了十公主旁边。 其实她这么贸然换帐确实不太好,后宫女眷们和皇子们的帐篷是分开的, 她这么搬确实不是很好, 但好在赵德旺也是个懂事儿的, 给她换到了最边上, 顺便也把瑾妃母女也调到了她旁边,这样一来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但她住在这儿有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距离顾君然的帐篷有点进,只需要走出去,向东走大概五十米就是顾君然所在的地儿。 秦昭站在帐篷里寝食难安,眼下天已经黑了,她和顾君然那个女人就隔着五十米。 她满脑子都在想,现在想再换还来得及么,而且赵德旺临走的时候还对她说,她换到这儿来是顾君然点了头的。 顾君然为什么点头? 呵呵, 顾君然想睡她。 顾君然她喵的,想睡她! 这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儿,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崩出来,就像是在她脑子里扎了根,然后开始不断的延伸开来。 主要是这种恐慌感还不是纯粹的恐慌,她甚至脑子里在想, 深更半夜,篝火燎然,如果有个女人大半夜钻进你的帐篷,然后扒了衣服。 哇,那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念头刚起她就立马压下去了。 她害怕。 顾君然是什么人啊? 顾君然是她名义上老子的女人。 等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子挂了切都还好说,可她老子都没挂,万她和顾君然真的有什么,那她指定也跟着完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顾君然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个样儿呢? 她竟然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妄想对她潜规则? 顾君然真的是疯了,她之前在公司当霸总,都没对新来的实习生小妹妹干出潜规则这种事儿,她是有基本的职业素养的,可顾君然显然没有。 顾君然为什么想要睡她呢? 顾君然之前到底有没有睡她? 顾君然大概是有的,毕竟顾君然总是盯着她的胸口开始看,如果顾君然不知道她是女的,为什么老是盯着个大男人的胸口开始看呢? 喜欢胸肌? 秦昭打了个哆嗦,肯定不会。 所以,她猜测,顾君然是睡了她一次,现在还想来第二次。 太残暴了这女的。 小胜子在一旁看着秦昭一直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手里端着的晚膳都快凉了。 他终于忍不住的道:殿下,您别走了,您累不累? 秦昭充耳不闻,低声嘟囔:为什么还想睡我第二次呢 小胜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昭:殿殿下,您说谁?谁要睡您? 秦昭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小胜子,我问你个事儿。 小胜子缓缓道:殿下您说。 秦昭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个朋友 小胜子连忙点头:嗯! 即便他心里清楚,六殿下口中这个所谓的朋友,不是六殿下本人又是谁,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头。 秦昭继续道:我那个朋友,她被个比她强很多的人,睡了。 小胜子脸上的表情只惊恐了瞬,立马恢复如常,甚至面无表情的点头:嗯,殿下您继续。 秦昭深吸了口气:现在,那个人还想睡她第二回 。 小胜子也跟着深吸了口气,纠结了半天才大吼一声: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么欺负人! 小胜子再看向秦昭的时候,眼中闪现出了无限的悲悯和同情,他又气又恨,悲愤交加。 秦昭不解的看向他:我说,你为什么比我还生气,你这么关心我的朋友? 小胜子看秦昭这副明明受了委屈,却又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更是替她抱委屈,他是在是想不到,眼前这个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看起来心大过天的主子,竟然会经历这种凄惨的事。 秦昭皱眉道:我这跟你说,就是让你跟我参谋下,为什么那人还想睡第二回 ,我是说,睡我朋友。 小胜子顿了顿,问秦昭:殿下,您朋友被睡了多久? 秦昭摸了摸鼻尖:啊,这也要问吗? 小胜子点头:嗯!这很重要! 秦昭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从,凌晨后半夜开始。 小胜子惊恐的问:到什么时候?快还是慢? 啥?秦昭不解的问:什么快慢? 小胜子憋了老半天,才解释:持续了多久? 秦昭脸瞬间有点红,她仔细的回忆了下在寺庙那天,顾君然在她房里呆的时辰,她实在记不清了。 她就含糊的说:大概,是从后半夜,到第二天鸡鸣的时间? 小胜子顿时再次惊恐:这么久! 秦昭看了看他:啊是挺久的哈。她忽然又反应过来:小胜子,你的意思不会是,她是睡我朋友,睡的太太才想睡第二回 的? 小胜子唉声叹气,他很是同情的看了秦昭一眼,心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何等的禽兽,竟然把殿下折磨成这个样子。 也难怪殿下从宫外回来就病了,后来就算好起来也称病不出,现在想来,不是为了躲着皇后娘娘又是什么? 秦昭的心情比他还要难过,顾君然这女的,难不成真的是睡她睡上瘾了? 也是,她听说上床这种事儿,有了第一回 ,肯定是想第二回的。 毕竟她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顾君然想睡她第二回 ,也是可以理解的。 哎,有时候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顾君然还是挺识货的。 秦昭又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睡了总比没睡好,毕竟睡了就是她的人了,她对睡过的人,总不至于太绝情。 小胜子连忙道:是啊殿下,皇哦不,您那位朋友能入得了那人的眼,想必日后定是洪福齐天的命,殿下,您要劝您朋友,可千万别想不开,真的殿下,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以色侍人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儿,有时候旁人就算要这种机会,还没有呢殿下,莫要想不开。 秦昭苦笑声,忽然看向小胜子,感激的说:你好懂啊! 小胜子也跟着苦笑:奴才,就是见不得人受委屈,也没旁的意思。 秦昭点点头:行了,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去休息吧,哦对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饭留下。 小胜子立刻把手中的托盘放到帐篷里的小桌上,行了个礼,又摇了摇头,退下了。 小胜子走后,秦昭用过了晚膳,随着深夜来临,外面渐渐安静起来。 今日舟车劳顿,好在夜里不用举行行猎活动,她也乐得个清闲,不过明日夜里兴许会有表演,应该大概也是些类似于现代话剧之类的东西,她倒是有点兴趣。 入了夜她就有点困了,桌上的碗筷也被人收走了,可她就是不敢睡下。 如果她一旦睡下,万大半夜顾君然溜进来要睡她 不过她又熬了个时辰,顾君然始终没来,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恋耽美 ——(54) 又自我安慰着,她这是想什么呢? 这大庭广众的,顾君然还真能溜进来不成? 她喊了人送了热水进来,简单的洗漱过后,直接躺在了木塌上。 这木塌实在是硬的吓人,天又太冷了,冷的她舍不得把盖的被子铺到下面。 索性就将就一下,直接睡上去。 谁知她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帐外果然有人进来了。 她惊恐的个翻身坐起来,门外进来的果然是顾君然。 而且是她当着两名守卫军士的面儿,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的。 她一走进来,帐篷又被两名军士给封上了。 秦昭嘴角愣是抽了好几抽。 这俩人是疯了? 顾君然堂堂皇后,在大半夜十二点,走进了她儿子的帐篷。 那俩守卫,还十分淡定的,把帐篷给封死了? 是这个世道疯了,还是她疯了? 秦昭觉得自己应该对进来的顾君然说些什么,但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君然就站在小桌子处看着她,眼神似乎是在笑。 秦昭觉得她现在笑起来格外的吓人,像是在看她的猎物的那种笑。 秦昭受不了她这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决定先发制人:你果然是想睡我第二回 吧? 顾君然微怔,随即笑出了声来,那笑声听起来十分的愉悦。 她走向了秦昭,来到她的床榻前,淡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 语气暗哑,声音撩人,秦昭只觉得头皮发麻。 秦昭深吸了口气,对她说:或许我觉得你应该控制一下你自己,你看,外面有那么多人,而且我喊,你肯定就完了,当然,我也跟着完了。 顾君然听了她的话,似乎真的很认真的考虑了下,然后说:那你喊吧。 秦昭: 她是疯了么她喊? 这特么的 秦昭终于死了心,她看向顾君然,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今晚就算我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我? 顾君然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秦昭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看了顾君然一眼,低下头,抬起头,又看了顾君然一眼。 顾君然问她:想清楚了吗? 秦昭深吸一口气:想清楚了,但我有个条件。 顾君然:说。 秦昭视死如归:我要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崩了,不是我不准时,是我登录不上 第53章 皇后[五十三] 顾君然很是一言难尽的望着她:你竟然脑子里都在想这些 秦昭愣了会儿, 说:是,自打你说想睡我开始,我就满脑子都在想, 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顾君然静静的打量着她, 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你所谓的体面,就是这样? 秦昭被她看的脸红,却依旧艰涩的道:顾君然, 既然一定要被你睡, 那我宁愿占据主动, 毕竟被你睡 顾君然看了看她:怎样? 秦昭轻叹一声:让我十分难为情, 也不知道上回是怎样的,那时候我睡着了,我还发着烧,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你半夜解开了我的衣服,当真是 禽兽不如。 顾君然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秦昭一怔,你明白什么了? 顾君然看着秦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下回清醒的时候被我睡, 是这样的吗? 秦昭: 顾君然这个脑回路,确实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几乎咬牙切齿的攥了攥拳, 又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说: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把睡不睡这个词儿挂在嘴上,这样也十分的不体面。 顾君然皱了皱眉头,冷冷一声:你竟然还想要体面? 秦昭点了点头:要滴要滴,你知道滴, 俺活了那么多年,以前从来没想过要睡谁。 顾君然冷笑:把话说明白了,是谁先说的睡不睡的事儿? 秦昭一怔:是 顾君然声音透着几分怒意:是你,是你先来问我要不要睡你,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说,我能想这些? 秦昭苦笑一声:这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又过了会儿,顾君然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在寺庙那回,是你主动往我这边靠的。 秦昭大惊失色: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君然抬眸看了她一眼,淡笑说:是你,是你贴在我身上来,嘟囔着说你热 秦昭觉得顾君然再说下去,她就真的发热了,脸发热。 你说你热的不行。顾君然却仿佛看不到她的窘态,继续沉声道:你求我帮你把衣服解了,然后 秦昭脸上红了大半:还还有然后? 顾君然看向她:嗯,然后你光溜溜的身子,就直接贴在我身上来,你还 秦昭嘴角抽搐,十分惊恐的问:我还怎么了 顾君然淡声说:你还主动求我睡你。 秦昭: 这他喵的,顾君然到底是睁眼说瞎话,还是确有其事? 就算她单身了八百年,但也不至于不至于趁着发烧还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吧? 秦昭闭上眼,心如死灰的道:所以呢,你当时就直接接受了? 顾君然看向她,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我也没办法,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你面前,宽衣解带,还求着我睡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昭: 顾君然叹了口气,又十分为难的说:我也是被你逼的,秦昭,你下回别再做出那副我非要睡你,你又很为难的样子了,那明明就是你自己,是你自己逼着我来睡你,我明明是吃了亏的。 秦昭: 你吃你大爷的亏了! 她不信! 顾君然就算说出大天来,她都不信有这么一回事儿! 顾君然又很是同情的看了看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知道你这些年扮作男装,也不敢喜欢男人,难免很是寂寞,这些我都能理解。 秦昭终于忍不住了:我喜欢个锤子男人!老子喜欢女人!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似乎脸色变得愉悦了一些,又说:喜欢女人也挺为难的,你这幅打扮,就算遇到心仪的姑娘,也不敢去和人家有些什么,是吧?这些本宫都可以理解,毕竟一旦有了什么,你就彻底伪装不下去了。 秦昭:那我谢谢您理解我? 顾君然道:所以,你那晚求我睡你,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她说完,又很是同情的看着她:这么多年,许是憋坏了吧。 秦昭: 她现在很想骂人。 特别想。 她憋了半天,理智让她没有对顾君然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顾君然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十分同情你,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满足你。 终于深吸一口气,近乎哀求的说:姐,咱能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吗? 顾君然挑眉看她:是我先说这个的么?是你先问的,也是你先起的头。 秦昭无力的摆摆手,十分虚弱的道:别了别了吧,咱不管是谁先起的头,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吧,要不要再睡我第二回 ? 顾君然轻飘飘看她一眼:刚才你说什么,你要在上面? 秦昭挺了挺小身板:如果非睡不可的话 顾君然摇了摇头:不行。 秦昭闭上眼,捉摸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天人交战,只觉得她这坚持了大半辈子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终于,她睁开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那行吧,你睡吧。 顾君然眸子里的笑意终于加深了一些,她伸出手来,往秦昭的脸上触碰过去。 然而动作还未做完,秦昭已经脸红的闭了眼。 顾君然掌心虚握,转而抓了她的肩膀,轻拍了几下说:我并不急在一时。 秦昭睁开眼:啥? 顾君然轻笑:这里地方太小。 秦昭嘴角抽了抽:我觉得床挺大的了,估计好活动。 顾君然直起身来,淡声:把氅子披上,随我来。 秦昭: 她说完,不由分说的走出了帐篷。 秦昭立马扯过架子上挂着的大氅,随着顾君然走了出去。 出了帐篷,顾君然在外面等着她。 秦昭心里顿时发虚,大半夜的,她跟着顾君然外出,外人看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传成什么样儿。 她跟着顾君然一路向前走,也不知道顾君然要带她去哪儿,可冰天雪地的,去外面上床,这顾君然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别具一格? 哪知道顾君然把她带到了一个明黄色的帐篷前,秦昭顿时明白过来,顾君然方才怕不是故意吓唬她? 顾君然就是去喊她来见元启帝的,却故意又对她说那么一堆,睡不睡的话 赵德旺正好迎面出来,见了顾君然和她,立刻行礼:皇后主子,六殿下。 他行完了礼,又连忙对顾君然低声说:主子您怎么才来?陛下都快睡下了。 顾君然挑眉看了秦昭一眼,道:方才六殿下身体不适,就耽误了一会儿。 赵德旺连忙又看向秦昭,关心道:六殿下身体无恙吧? 秦昭苦笑着摆手:没事儿,就是刚才心口差点喘不过气儿,险些被人一波送走。 顾君然闻言,轻笑一声,眼中笑意愈发明显。 赵德旺却听不懂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连忙又进帐去禀告了。 前后脚的功夫,赵德旺又立刻走出来,对顾君然和秦昭道:陛下有旨,让两位主子进去呢。 秦昭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顾君然往帐篷里走。 元启帝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脸上的疲惫之色十分明显。 秦昭行了礼,问道:父皇让儿臣来,是为了 元启帝看了看她,笑道:老六,皇后为你安排了一桩婚事,朕便喊你来问问你的意思。 秦昭看了顾君然一眼,顿时想不明白了,顾君然是不是有毛病啊? 前脚明确的说,她知道了她是女的,后脚还给她安排亲事,让她和人结婚,这 是为了故意整她? 还是什么? 顾君然却神色如常,毕竟是在元启帝面前,顾君然看起来又成了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确切的说,除了在面对她的时候,顾君然似乎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傲高贵的模样,几乎让她有一种错觉,她看到的顾君然和旁人眼中的顾君然,完全就是两个人。 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秦昭试探的看了顾君然一眼,顾君然显然不想搭理她,只是淡笑着看她,秦昭本能的就觉得顾君然肯定没打什么好算盘,她那眼神就透着不对,像是在给她挖坑一样。 顾君然怕不是要害她吧? 她想了一会儿,试探着看向顾君然,出声问道:婚事么?不知道皇后娘娘您,给我安排的那个婚事,是想让我娶谁啊? 顾君然淡声开口:乃是辽王的公主,是辽王唯一的女儿,自小长在草原,配你绰绰有余。 秦昭一怔:辽王的唯一的女儿?辽王的公主?先前就说让我和南齐公主周嫣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怎么又蹦出来一个辽国的公主?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商业联姻么?亦或是政治牺牲品? 顾君然淡笑一声,轻声问她:你愿意吗? 秦昭面无表情:我要是说不愿意,您和父皇会生气么?我就是想知道,我如果不同意,你们会逼着我娶她么? 顾君然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沉声问她:原因呢? 秦昭想了想,说:我估摸着吧,我要是娶辽王的公主,怕要入赘吧? 顾君然皱眉。 秦昭摆了摆手:我本人,对去草原上放羊,毫无兴趣,而且万一那辽王公主打小就吃肉长大的,顿顿吃肉,她肯定是个孔武有力的彪悍人物,万一打起相公来,哦豁,那我还能活? 顾君然: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 第54章 皇后[五十四] 顾君然的脸色很不好看。 秦昭有点明白, 又有点不明白。 她之前猜测顾君然的身份兴许是辽国的某个神秘的大佬,现在或许能得到验证了。 元启帝对她这番话的态度反而是淡定的,只是点了点头, 道:无论你如何不乐意, 此事容不得你做主。 元启帝说完,便把她赶了出去。 顾君然随她一道出来。 秦昭在前面走,感觉到顾君然在跟着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停下来, 扭头去问顾君然:那个辽国公主,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绝色人物?娘娘您竟然要把她嫁给我? 顾君然淡淡的看她一眼,道:你不是说她是个吃羊肉长大的么?还说她一定会打你。 恋耽美 ——(55) 秦昭轻咳一声: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就喜欢能打我的,能管得住我的。 她这话说的很是心虚,方才不过是突如其来的一次试探,如果顾君然真的就是那个辽王的公主,那归根到底说明一个问题,顾君然还是想睡她。 但她又不能直接问,请问您是辽国公主么? 管得住你?顾君然微微垂眸看她,问:你先前说, 不喜欢这里的生活,现下让你去辽国当驸马, 如何又不乐意了? 秦昭顿了顿 ,才说:我不想换地儿,就是来了一个地方,忽然换一种生活方式,会让我不习惯。 顾君然怔了下, 微微思忖一会儿,才淡声道:成了辽国驸马,对你将来有利。 秦昭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问她:你难道真的想让我在陛下百年后,我来 顾君然看她一眼:是又怎样? 秦昭苦笑:我不行,您明明知道我的斤两。 顾君然点了下头:你到是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过。她又看向她,说:正是因为你不行,我才选中了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选别人? 秦昭一怔。 顾君然淡声道:因为你足够听话,这一点,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秦昭: 足够听话? 所以,顾君然之所以忽然不再扶持男主,选择了她,是因为她足够听话,而且,她是个冒牌货,这一切顾君然都知道,顾君然有她的把柄。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问:对你而言,成亲这种事,是可以用来利用的吗? 顾君然目光看向远处的篝火,顿了顿,才说:可以。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顾君然收回视线,看她一眼,淡声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秦昭忙说:嗯 她再次转身,刚想要率先往帐篷走。 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再次停下来,回头对顾君然道:皇后娘娘,我觉得我的想法,和你们都不同。 顾君然望向她:嗯? 秦昭笑了一声:我觉得,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雄心抱负,你们想一统天下,你们想名垂青史,可我并不想,我是一个局外人,我只想好好活着。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好好活着? 秦昭点头:嗯。 顾君然问她:你以为,你现在的好好活着,是拜谁所赐? 秦昭一愣,低下头,闷闷的一声:是您。 顾君然轻笑一声:知道就好,秦昭,你即便是个你所谓的局外人,但只要你想好好活下去,那必然有所付出,不然又哪来你所谓好好活着的养尊处优? 秦昭深吸一口气,道:我懂的了。 你不懂。顾君然声调冷了些,道:你知道么,国与国之间,统一是大势所趋,先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辽国近乎到了全民皆兵的状态,家中男丁或许十四便要上战场,他们临走的时候,甚至知道自己会回不来。 秦昭静静的听着。 所谓的虎狼之师,完全就是用人命堆起来的,一场胜仗的背后尸骨成山,而魏国也是如此,死的并非辽人,也并非仅仅是魏人,他们何尝又不是想好好的活着了?可也是他们不断的流血,不断的牺牲,才换来了如今你们这些人的好好活着。 秦昭顿了顿:我 顾君然打断她道: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统一天下并非是为了建立不世之功业,只是为了让你们这样的人,能好好活着。 秦昭默了会儿,对顾君然行了个礼:您说的我都明白了。 顾君然长出了一口气:我说过,你很重要。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听您的话,娶她看了顾君然一眼:娶辽国公主,为您达成,不会再有人流血,有人牺牲的夙愿。 顾君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笑着摇摇头:你啊,什么都不知道。 秦昭微怔:什么?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是说,我既然已经卷了进来,就不会再袖手旁观,也不仅仅只是置身事外的态度,这难道还不够么?她又低声说:我都说了我会听您的话,您还想怎样? 顾君然沉默了会儿,问她:为什么不想娶辽国公主? 秦昭愣了片刻,才说:我对那个人,本能的恐惧。 顾君然问:担心她打你? 秦昭连忙摇头:不是,就是本能的恐惧,不过她又说:我现在好一点儿了,她应该也是个,像您一般,心怀天下的人吧。 顾君然皱眉:你对一个没见过的人,竟然能生出如此好感? 秦昭干笑:啊有吗? 顾君然点了点头:有,但这会让我很不高兴。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不写了,这半章是之前写的,发现续写不下去,就先传这些。 我,再解释一遍,没水文哈。 如果我写文一天能有一万收益,兴许我能水两千万字,可我一个扑街就拿这么点稿费,还水那么多字数,是不是就不合理? 上章评论的回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在说,想完结想断更是因为对手戏过多,我写的很艰难,我以为自己进步了,毕竟我都能写对手戏了,却被质疑水字数,那我肯定就解释情况啊。 水文的前提是,有利可图,有巨大的回报,如果无利可图水文就没必要啊。 所以,我一个扑街,压根没有水文的必要。 我要是真为了钱写文那我心态应该也会好一点,毕竟收钱就完了,还管什么别人骂不骂你水? 这本书是走欢快风的,主要是我想逃避现实,是最近很烦,在考虑自己到底是跟朋友一起创业呢,还是直接听安排去电视台工作,创业风险高,但可能会有巨大的回报,而且朋友那边做的也不错了,已经步入正轨。但稳定的工作是家里逼着我去的,工资也不错,虽然所得和创业没得比,也没自由 我就是太烦了才写这本书逃避现实的,我写文纯粹是为了自己放松,如果为了钱写文,对于扑街的文,直接加速剧情完结就好了嘛,完全没必要写那么细。 是这个意思,因此,不要误解我啊。 千万别误解我,因为我这个人,压根不会为了这么点收益,还故意担着被骂水文的风险,这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嗯,就这样。 第55章 皇后[五十五] 秦昭回了帐篷, 刚打算休息,小胜子又走了进来。 小胜子看了她半天,欲言又止, 又连忙往外面看了几眼, 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秦昭问他:什么事儿? 她总觉得小胜子忽然变得神神秘秘的,应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整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殿下, 皇后娘娘带您去哪儿了?他吭哧了半天, 终于问出声。 秦昭回道:就是去见了陛下, 陛下同我说了会儿话, 也没什么事儿。 小胜子顿时放下心来:奴才还以为她把您临到嘴边,又连忙改了说辞:殿下,大晚上外面不安全,奴才刚才听说三殿下又被遇刺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秦昭一顿:方才我回来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啊?也没听着什么动静。 殿下您是不知道,方才外面兵荒马乱的,都闹翻天了。小胜子嘟囔着抱怨:这三殿下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仇家,怎么见天的就遇刺呢你说。 秦昭眯了眯眼:刺客抓到了? 没抓着。小胜子道:动静闹得挺大,有人说要去请太医, 有的说去禀告陛下的,三殿下在帐子里听说大叫了一声, 然后帐篷就破了一个大口子,那刺客许是逃了,随行来的护卫找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抓着。 秦昭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小胜子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 密室杀人案件? 小胜子一愣:啥? 秦昭问他:三殿下受了多重的伤? 小胜子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他就胳膊被划了一下,估计很快就好了,殿下小胜子又说:奴才觉得这事儿兴许有点猫腻,您最好夜里就别出去走动,不然指不定会遇着什么,方才我还见了我师父了,我师父也说,这事儿不怎么简单。 秦昭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他这闹这么大动静,雷声大雨点小,连你都看出来有猫腻了,他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小胜子看着秦昭:反正,殿下您就别乱往外跑,在这里待着啥事儿都找不到您的头上。 秦昭点了下头: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方才是陛下要见我,我不去也不行。 小胜子道:那殿下您要是没有吩咐,奴才就出去了。 秦昭轻声道:去吧去吧,我也要睡下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稳,顾君然跟她说的那番话动不动就往她脑子里钻,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最后好不容易睡下了,又是一场噩梦缠身。 秦昭觉得这并不像是一个好的预兆。 但顾君然说的也有些道理,她身为一个外来人,实在难以感同身受的去理解书中世界人物的复杂心情,即便是她曾经刻意的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说书中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但就是很难融入进去。 因为她曾经有所期盼,她还能回到之前原本的世界里去,即便醒来之后面对的是什么,哪怕是因为那场车祸断胳膊断腿呢,反正她有钱,日子终究不会差,至少比现在的日子要好过。 可现在,她因为顾君然对她说的那番话,似乎开始迟疑了。 把她之前的想法开始有所造成了冲击。 一觉睡醒整个人都是脑子晕晕的,听着外面有人来回走动,她爬起来,套上外袍,又把大氅披上,掀开帐子走到外面。 小胜子已经守在门外了,不远处的吆喝声秦昭听着像是在喝彩。 她往远处看了一眼,竟然看到有几个武官打扮的人在赛马,喝彩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小胜子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笑道:殿下,奴才先给您去打水洗把脸,然后您在垫垫肚子,就能过去看他们赛马。 秦昭挑了下眉头:那是什么活动? 小胜子解释道:没回来狩猎之前,都会来这么一遭,无论是何官衔,只要能上了马场赢了,就能得到陛下赏的彩头儿。 秦昭勾唇笑了笑:这个好,有趣,而且公平。 小胜子顿了顿,才低声说:也不是绝对公平 秦昭笑着问:怎么? 小胜子道:一般的士族压根就不敢上去和少将军们比试,就算上去了,也会刻意输给他们,所以 秦昭彻底懂了:明白明白,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懂。 她兴致缺缺,又回了帐篷,没一会儿小胜子把给她洗漱的水端上来,又有宫里随行的宫女把几盘糕点端上来。 小胜子在一旁说着:殿下您先将就着吃一点,等今日狩猎完了,就可以烤肉来吃了。 秦昭点了下头:吃这个也不错了,我又不挑,你别瞎操心。 小胜子笑了一声,连声道:是是是。 等她吃完出门,正好看到瑾妃正牵着十公主的手走出来。 秦昭打过招呼,问她:娘娘您这是去哪儿? 瑾妃笑看了十公主一眼,道:她非要嚷嚷着说去看赛马,本宫拗不过,只能应了。 秦昭笑道:我也正要去,一道吧。 瑾妃点了下头,十公主转眼间已经松开了瑾妃的手,转而过来牵秦昭的。 她领着小姑娘向马场草地的方向走,没走一会儿,就看着九皇子在前面等她们走近。 九皇子看了一眼她牵着小十的手,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直起了小身板行礼:瑾妃娘娘,六哥哥。他的视线再次看向了十公主牵着她手的位置,才说:小十。 瑾妃笑着问他:九殿下这是去哪儿? 九皇子看了看秦昭:来找六哥哥。 秦昭笑了一声:我正打算和小十去看赛马呢,一起去吗? 九皇子迟疑了一下,点头:嗯。 一行人往前走,九皇子跟在后面,走的很慢。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颠颠儿的跑到秦昭的另一边,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秦昭微怔。 十公主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娇滴滴的说:你为什么牵着我六哥? 九皇子脸一红,反问:那你为什么牵着? 十公主道:那是因为我小,我一个人走害怕。 九皇子被她噎了下,嘟囔一句:我也小,我也害怕。 秦昭被这俩小孩儿搞得哭笑不得,这俩孩子是怎么了? 她连忙打圆场:快到了,咱们快点过去,不然就结束了。 她说着,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元启帝和顾君然都到了,下面站着皇子和公主们,甚至还有随行的几个大臣,就连南齐公主周嫣和南齐丞相也在。 三皇子的胳膊上打着绷带,似乎是昨晚真的受了重伤,整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秦昭一行人走过去,向元启帝和顾君然行了礼,又连忙落了座。 她坐下的时候,一场赛马已经结束,元启帝龙颜大悦,重赏了拔得头筹的胜利者,紧接着就是第二场。 恋耽美 ——(56) 这时候,八皇子走出来,对主位上的元启帝行了个礼,道:父皇,儿臣想比试下一场。 元启帝笑道:去吧。 八皇子又行了个礼,看向秦昭道:儿臣想和六哥比试一下,恳请父皇恩准。 元启帝一怔,又看向秦昭,问道:老六,你八弟想同你比试,你愿意应战么? 秦昭干笑,她又不会骑马,她应个哪门子战? 可大庭广众的,而八皇子正满怀恶意的看着她,显然就是为了要让她当众出丑的。 她默了好一会儿,都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顾君然,于是,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君然。 没成想顾君然压根就不愿搭理她,她目光一看过去,顾君然就把视线移开了。 秦昭无奈,反正头可断,血可流,气势不能丢,她当即站起身来,对元启帝行了礼道:儿臣,愿意应战。 八皇子笑道:我说六皇兄,待会儿上了场,可别从马上摔下来,毕竟马场如战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可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唧唧才好。 秦昭当即微笑着看向他,心道,这话是不是说她上了马场,这货要故意给她使绊子? 这有违奥运精神啊! 八皇子冷笑:六皇兄不会是怕了吧? 秦昭淡笑着看向他: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八皇子冷笑:哦? 秦昭问他:你为什么明明看起来这么普通,却又那么的自信。 八皇子一愣,怒道:你! 他刚要借机发作,就听一直沉默的顾君然忽然出声道:陛下,本宫也想,同两位皇子,一同比试下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才发现,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在纠结未来的路怎么走啊 不过大家都还年轻嘛,年轻选择总会多一些。 莫慌。 第56章 皇后[五十六] 秦昭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顾君然刚才说什么,要和她一起比赛? 顾君然难不成是,看懂了她的求救信号? 是担心她待会儿比赛的时候老八给她使绊子? 她有些失神的看向顾君然, 顾君然只是表情淡淡的看她一眼, 转而就把视线挪到别处去了。 元启帝似乎比她还要震惊,不可思议的看向顾君然道:皇后,不可儿戏。 顾君然淡笑的看过去:陛下觉得, 我像是在儿戏么? 元启帝一怔:马场上不安全。 顾君然随口道:陛下似乎忘了, 我马术不错。 她语气说的随意, 但是从她那不错二字上, 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完全可以让秦昭相信,她绝对不仅仅是不错而已。 元启帝还在犹豫:只是 顾君然已经行了礼:陛下,我许久没有骑马了,还请陛下恩准。 元启帝终于挥了挥手:可。 顾君然再次行礼:多谢陛下。 元启帝许可之后,秦昭便和八皇子一前一后的往远处的马场走去,而顾君然则是先回大帐换骑马的行装。 秦昭一边走一边想着,八皇子这混蛋可真不是好东西,他在前面一路走,还不时的回头讽刺她几句:六哥,待会儿摔了可别哭啊? 秦昭扯着嘴角笑:就怕到时候是你哭。 八皇子闻言顿时大笑起来:我说, 你会骑马么?乡巴佬也会骑马? 秦昭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她自个儿心里也没底, 当时往马术俱乐部交了那么多钱,后来因为公司的新项目直接取消,然后俱乐部搬家,她到底是只上了几堂课,答应主动给她退钱。 她那时候公司忙, 没空去学,能退钱自然好。 但是就像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一个道理,如果一早知道能有这么一遭儿,她无论如何当初也把骑马这项技能给学出来。 六哥 秦昭忽然听着身后有人喊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九皇子正跟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了。 秦昭笑着问他:怎么啦? 九皇子犹豫道:你会赢吗? 秦昭轻咳一声:你相信我吗? 九皇子果断回答:我信! 秦昭伸出手,九皇子见状迟疑了一下,然后小手立刻放到她的手心里。 秦昭笑着说:可我不信。 九皇子: 秦昭又连忙说:不过嘛,比赛第一,友谊第二,我刚好像听小太监说,这一场的彩头是一把金弓,我若是赢了,就把金弓送你好不好? 九皇子瞬间眼前一亮:嗯! 那把金弓他早就想要了,不过他拉都拉不开,甚至都抬不动,但是金弓上面镶嵌着宝石,宝石很漂亮,他就很喜欢。 秦昭来到马场,此事周遭的把守将士纷纷给她行礼:拜见六殿下。 他们声音洪亮,气势恢宏,齐刷刷弯腰拱手行礼的样子颇有些震撼的气势。 秦昭装模作样的一摆手:免礼吧。 这时候偏偏八皇子见她来了嘴欠: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下马,六哥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秦昭回击:对对对,我也很想知道,你摔下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狗啃什么? 八皇子食指指着她:乡巴佬,你别太过分! 秦昭耸耸肩:啊哈这么一会儿就成了我过分了。 大魏朝虽然以文治国,但骑马射箭等技能都是众皇子打小就开始练习的,毕竟皇家子弟们若是太废终究在满朝文武和天下人面前不好看,但是秦昭自打进了皇宫开始,学习的也仅仅是一些文化课知识,虽说跟治国之道沾一点边,但是却从来没有学过骑马,连演武场都没有去过,不过她也乐得这样。 这次的赛马主要还是因为元启帝要来围猎,赛马只是运动之一,算是围猎前的开胃小菜,但尽管如此,像八皇子这样的草包还是争着出头。 不过秦昭觉得八皇子针对她,兴许还因为男主三皇子的缘故。 这次赛马因为有了顾君然的加入,因此再也无人敢上前参赛,毕竟那可是当今皇后娘娘,万一在马场上顾君然出了什么意外,她和八皇子是皇帝的儿子,自然没事儿,但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就这么想着,猝不及防的看着远处正在阔步走来的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干练长袍,身形颀长,缓缓走来的步伐明明很轻,却带出了英姿飒飒的爽朗气质。 秦昭眯了眯眼,这样的顾君然,还真是少见,仿佛迎面向她走来的是哪家俊俏的女将军,而不是当朝高贵的皇后娘娘一样。 秦昭嗓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然后快步迎上去,笑道:皇后娘娘今天真帅!又美又飒! 秦昭的马屁之词听到了顾君然耳朵里,只听懂了一个美,她眉头轻轻怔了怔,挑眉看向她:油腔滑调。 秦昭傻笑,然后小声在她耳朵边上嘟囔:娘娘,待会儿您要记得保护我啊,我知道您肯定骑马特厉害。 顾君然淡笑着看她:你怕死? 秦昭一愣,立刻果断点头:怕!怕死怕死,求您了娘娘~ 她哀求的强调再配上苦哈哈的表情,成功的让顾君然心情不错,顾君然轻飘飘的说:再说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向了马场正门的方向。 而八皇子跟她行礼,她只是淡然的点了下头,并未多说。 秦昭刚要立刻跟上,不经意打量间,八皇子愤恨的目光向她瞪过来:你别得意,秦昭,给我等着! 这咬牙切齿的语气让秦昭十分不理解,不知道还以为八皇子在为了顾君然在和她争风吃醋一样。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八皇子要和她争夺顾君然的母爱? 秦昭淡定微笑:好呀,我等着。 八皇子一甩袖子,愤然的走近马场。 秦昭也立刻追上顾君然。 马场内,三匹骏马分别被小太监牵了过来。 八皇子率先上马,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昭:六哥,臣弟先挑这只畜生了,您没意见吧? 秦昭撇嘴:你挑都挑了,废什么话啊? 顾君然看了秦昭一眼,眉头微皱,又看向八皇子问:几日不见,八殿下竟然连规矩都忘了? 八皇子原本就是僭越之举,皇后都还没说要选马,他直接上去了,原本只是为了压秦昭一头,他就没想过皇后会过问。 一听顾君然开口了,他才连忙跳了下马,慌张的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是老八失礼了。 顾君然不理他,转而看向秦昭:选吧。 秦昭一愣,顾君然刚才这是,在给她出头?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这种时候,原本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儿,顾君然竟然为了她肯出头。 秦昭笑了笑:好呀。 她走到那三匹马前面,来回看了一圈,选了那只白马。 她选好了,顾君然才看向八皇子道:八殿下 八皇子后知后觉,连忙挑选了之前的那批骏马。 他选的时候还观察着顾君然的眼色,心里纵然万分不服气,但还是试探了一下,直到顾君然把目光又看向秦昭,丝毫不在意他,他才放心大胆的挑了。 他恨恨的想着,别等待会儿他上了场,等他一上了场,发生了什么,就不是皇后娘娘的身份就能控制的了。 想到这,他又冷笑着看了秦昭一眼。 秦昭觉得此人多半脑子有病。 最后剩下的那批枣红色的骏马,自然就是顾君然的了。 紧接着,一声敲锣声传来,三人分别上马。 赛马即将开始,此时,传来了周遭士兵们的呼喊声:八皇子必胜! 八皇子必胜! 皇后娘娘必胜! 皇后娘娘必胜! 秦昭战战兢兢的骑在马上,心里感叹着,为啥没有人给她喊口号呢? 她知道自己不行没错,道理她也都懂,但是为什么没人给她加油? 顾君然的声音忽然传来:为什么选它? 秦昭听到声音歪头,顾君然正打量着她以及她身下的这匹白马。 秦昭轻咳一声,实话实说:为了当一回白马王子。 顾君然沉默。 此时,一声巨大的锣响传来! 敲锣声一经响起,八皇子的马和顾君然的马瞬间飞驰出去,像离了弦的箭一样飞快,四周的鼓点开始密密麻麻的敲击起来。 秦昭后知后觉,迅速也跟着冲了出去。 但是,那两人动作实在太快,她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 秦昭想着,既然八皇子要给她使绊子,那她干脆就慢悠悠的走,反正 顾君然兴许能赢,毕竟顾君然的速度远远要快于八皇子。 她是顾君然的人,只要顾君然能赢了,那么久相当于她也赢了,与有荣焉。 只要八皇子不给她使绊子,输赢无所谓。 然而,就在她慢悠悠的先前走的时候,她竟然渐渐的发现,八皇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速度逐渐减缓。 秦昭一怔,这怎么行? 八皇子什么意思,她认输都不行? 然而 她身下的这匹马,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控制,就算她刻意的勒着缰绳,但马儿依旧在迅速前行,而且因为她不会骑马的原因,马儿开始有了些不受控的趋势。 就在她距离八皇子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八皇子回头那嘲讽的目光再次向她看过来。 秦昭心中苦笑,这天要亡她! 然而此时,她忽然惊讶的发现,顾君然好像驾着马,往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第57章 皇后[五十七] 顾君然虽然在骑着马往回走,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八皇子这次忽然提出赛马本来就不是为了彩头,而是为了要整她。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做的太过, 原本想着只要秦昭和他赛马的过程中, 他装作无意的把秦昭的马腿给别一下,紧接着从秦昭身上踩过去,正好能给三哥出一口恶气的。 他千算万算, 没算到秦昭是个怂货。 竟然就这么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 让他瞬间大骂了一句:蠢货! 秦昭和他相差太远,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慢了速度, 只要秦昭能追上来,他就能抓着机会。 很快,他便迎来了这个机会。 眼见着秦昭距离他越来越近,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之色。 秦昭还在拼命的掌控着身下这匹近乎失控的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似乎这匹马儿并不肯听她的话。 左摇右晃,前后不稳,她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来,等她再回神的时候,一抬头, 就看到了正一脸欠扁模样的八皇子。 八皇子冷笑着驾着马跟她并行,他此刻又犹豫了, 毕竟这是大庭广众,而秦昭虽然骑着马并不稳,一看就不会骑马,但秦昭选的这匹白马竟然也在缓缓前行着,速度并不快。 人多眼杂, 他若是这时候忽然出手,那显然会被谁看着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六哥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你? 秦昭警惕的拉着缰绳:不需要! 六皇子扯着唇角,他讽刺的笑容渐渐放大,然后开口:这怎么能行,六哥,您要这样 他说着,直接扬起鞭子,一下狠狠的抽到了秦昭的马背上。 秦昭心下大惊,然而这匹马儿的素质显然极好,竟然依旧维持着之前的进度。 恋耽美 ——(57) 八皇子见状直接怒了,他驾着马靠近了秦昭,随即拿起了马背一侧的一把匕首,藏到了袖子里,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佯装给秦昭好心的指点:六哥,你这姿势不对 他说着,直接露出了袖子里的匕首,轻轻在白马的马背上一划,紧接着马儿顿时嘶鸣一声,在秦昭还没放映过来的时候,因为受惊飞速的向前冲去。 秦昭这下彻底怕了,她直接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贴近马背,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究竟对不对,但她只是全屏本能,侧着脸看向两侧的地面,想着自己怎么摔下去不至于让自己摔的太惨,不至于被马踩伤。 然而此时,周遭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六皇子必胜! 六皇子必胜! 秦昭: 这个时候才给她喊加油,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然而她只能拼了命的抓着缰绳,眼下这匹马已经失控了,她完全不敢再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毕竟,车祸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只盼着它什么时候能自己停下来。 或者是她摔下去,但能平安的摔下去,或者不至于直接身体残疾。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耳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声响:秦昭,把手给我! 秦昭一怔,她艰难的回过头,就见顾君然正骑着马在她身后疾驰。 马蹄声由远及近,顾君然表情冷肃,正尽量追赶上她。 就在这危险的时刻,秦昭竟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顾君然这个样子,真是太帅气了! 秦昭,别磨蹭,把手给我! 顾君然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称不上好。 秦昭连忙反应过来,她迅速的伸出自己的手,而顾君然在追上她的那一刻,顺势直接一伸手,一道强有力的力量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秦昭瞬间放开了胆子,借住着这股力量被顾君然拉到了她身后的马背上。 竟然,做到了? 秦昭几乎一瞬间都在怀疑,顾君然刚才是使用了什么失传的武林功法吗? 她力气竟然这么大? 秦昭本能的一下抓住了顾君然的腰,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顾君然的腰竟然那么细,而且小腹很平坦,和她吃出来的肉肚子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顾君然一直说她胖。 秦昭一时脑子晕,只觉得爬上了顾君然的马,她就彻底安全了,她鬼使神差的在顾君然的小腹上摸了摸。 嗯,是很平坦。 可真的会有这么完美的身材吗? 她不死心的又摸了摸。 好吧,是真的。 顾君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手往哪儿放呢? 马儿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而她本人的那匹小白马,也被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的守卫给制服了,耳边尽是微风吹拂的声音,脸上身上皆是冷意。 秦昭扯谎:我我手冷。 顾君然被她这不尽不实的话给逗笑了,她饶有兴致的说:这么心急? 秦昭一怔:哈?什么心急,我这 她想,也许,顾君然是误会什么了。 秦昭忽然觉得脸红心热,那暧昧不清的话任谁听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一名武将打扮的男人迎上来,焦急的看着顾君然,顾君然已经把马停了。 秦昭的手还死死的抓着顾君然的腰,那名武将在秦昭的手上停留一瞬,转而把视线挪到别处,假装看不到。 秦昭脸一红,立马把手松开。 秦昭率先下了马,顾君然紧随其后,她就跟在顾君然身后,听顾君然冷声对那武将吩咐:去查一下。 武将一怔,立刻行礼:是!卑职明白! 秦昭挑了挑眉。 等那武将走了,马场的这片小范围内只剩了秦昭和顾君然二人。 想到刚才的惊险一幕,秦昭纠结了老半天,才正经的道谢:皇后娘娘,刚才多谢您出手相助。 顾君然耸了耸肩:不谢。 秦昭又脸红着说:刚才那是误会不是,我这真不是故意把手往那儿放的,您可以当我太怕死了,我一怕死就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配合的应付:嗯。 秦昭: 秦昭轻咳了一声,打算把这尴尬的事情翻篇。 皇后娘娘,咱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冷了。 顾君然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穿这么多,还冷么? 秦昭干笑:可不就是么,我天生怕凉,刚才就是手太冷了,才往您那儿 她说着,再次看向顾君然纤细的腰身,这可能就是书中所说的窈窕淑女吧?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概念了。 然而她一走神,就听顾君然带着笑意的腔调传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体会一下失恋的感觉。 所以上苍啊,请赐我一场甜甜的恋爱吧QAQ 第58章 皇后[五十八] 马上就要开始狩猎了, 秦昭的心情却是越发的纠结。 小胜子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过来把手里的弓箭递给她,问道:殿下, 您这是怎么了? 秦昭咕哝一句:我怎么不太舒服呢? 什么什么?六殿下您哪儿不舒服?您这是怎么了?您不会生病了吧?昨儿夜里凉, 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秦昭轻咳一声,拦下他:你给我回来,谁跟你说身体不舒服了。 她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脸上透着些红。 顾君然的小腹, 竟然那么软, 也那么平坦, 她不自觉的又开始摸自己的肚子,隔着厚重的猎装,并没有摸到里面的肚子。 她以前都没摸过别人的肚子,感觉竟然这么不一样?和她以前写书的时候,描述的那些腰肢窈窕的词汇似乎不太一样。 殿下,您脸看来是在发热啊?您没事儿吧?小胜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着,他觉得秦昭似乎真的生病了,整个人起色都不太好。 小胜子看着秦昭,越想越担心。 殿下啊小胜子试探道:不然咱还是请太医吧?虽说太医都在三皇子帐子里随时候着,但是您这生病了, 他也不能不来不是? 就算秦昭没真的生病,听到这句话难免心情有些不好:他不是装他身体不是没大碍吗?怎么太医还全都在那儿呢? 小胜子往远处看了一眼, 愣是什么都看不着,小声道:奴才觉得应该是做给人看的。 秦昭笑了声:随他吧,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没病,就是心里不太是个滋味儿。 小胜子拿不定秦昭因为什么不是滋味, 便问:您是因为三殿下? 秦昭摇了摇头,道:我吧,我是因为别人。 她话说了半截,直接拐了弯。 别人?见她不想说,小胜子只能试探:是什么事儿? 秦昭摸了摸下巴:你一个太监,我跟你说这种事,你能懂? 小胜子:??? 秦昭连忙说:哎,我不是那意思。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身攻击有点过分的。但事实情况就是,她现在开始纠结于,顾君然那个女人,对她到底啥意思了。 什么叫,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昭琢磨了半天,最后索性一咬牙:我觉得,我不能被别人的糖衣炮弹,所迷惑! 小胜子:??? 秦昭:我觉得,贪图美色最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胜子: 秦昭继续说:或许,人家只是随便瞎扯一句,我就脑补那么多,忽然海枯石烂,是我有病的表现! 小胜子: 六殿下不会是刚才在马上,被吓得疯了吧? 秦昭继续道:总之,我一个新时代的大好青年,是不会被老虎迷惑的!尤其是越好看的老虎,就越恐怖! 她说完,拿着手上的弓箭就往远处走,眼下距离刚才赛马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大家都换了狩猎的行装,估计皇帝的几个儿子,除了受了重伤的三皇子之外所有人都会上场。 她虽然打猎不好,但做做样子还是好的,反正要上去,那就干脆进去溜达一圈吧。 她正这么想着,远远看着顾君然迎面走来,秦昭打眼往那边一看,顾君然早就换好了皇后的正装。 那一身大红色的锦服穿在她的身上,十分显她高挑的身材,虽说因为没有戴凤冠,整体少了些母仪天下的气势,但是那张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的不像样。 秦昭在她走过来之前,看了她好几眼,最后见她快走近了,这才扯了下嘴角,低下了头。 这女人,的确还挺好看的。 可好看归好看,不过她这人,有点虚。 就是那种明明站在她跟前,却看不清摸不着的那种虚。 顾君然动不动就对她说些撩来撩去的话,那些她都能接受,心里也不是说没感觉吧,就是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那自然就不会真的去当真。 而且对方的确很好看,一个美女在你跟前动不动撩上几句,看着赏心悦目,听着也悦耳动听。 如果当真了,那她就太蠢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顾君然问她:你这是要狩猎去了? 秦昭抬起头来,顾君然的视线正往她手中的弓箭上看,秦昭点了下头:嗯,要上场了。 顾君然问她:紧张? 秦昭用力一抬头,睁大了眼看她,忽然故意的哈哈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我?我能紧张?就去打个猎而已,我能紧张? 顾君然挑眉看了看她,勾着唇角一笑,自然听懂了她的心虚,好,知道你厉害。 秦昭: 顾君然怎么忽然 哈? 忽然夸她厉害? 有眼光! 秦昭轻咳一声:还行吧,反正都是混过去 虽然顾君然破天荒头一回夸她,她挺高兴,但还是要谦虚一下,不然那她也太不要脸了。 顾君然见她这副样子失笑一声,见秦昭忽然盯着她,又装模作样的点了下头:嗯,你能混过去的。 秦昭挑了下眉头,没再吭声。 她不经意间一歪头,竟然看到了南齐公主周嫣,正带着俩丫鬟往她的方向走。 秦昭一皱眉,周嫣来找她的? 这女的不会还贼心不死吧? 周嫣原本还真是来找秦昭的,但是看着顾君然在这儿,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秦昭注意到她的这点顾忌,立刻往顾君然的身后躲了躲。 顾君然先是一愣,紧接着当她看到远处的南齐公主的时候,瞬间了然,她看了一眼秦昭,收回视线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 周嫣站在远处向她喊:秦昭,你过来一下。 秦昭缩在顾君然身后,看着周嫣在向她招手,她大声对她喊着:我这有事儿呢,皇后娘娘找我说事儿呢,你有什么改天再跟我说吧。 周嫣气的直跺脚,但是碍于顾君然在这儿,愣是没敢过来,直接走了。 等人一走,秦昭瞬间开心了。 她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一般,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顾君然在看着她,那眼神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秦昭连忙说:我 顾君然打断她:你在利用本宫。 秦昭一愣,立刻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不敢的! 顾君然似笑非笑:狡辩没用,我也不怪你,不过她话音微微低了些,你打算怎么谢我? 秦昭一愣。 顾君然能不能别像狐狸一样的算计,而且她一压低声音,嗓子都带了些沙哑,听着怪暧昧的。 她迎着顾君然的目光,咧开嘴向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皇后娘娘,待会儿我给您打个小羊儿,让您晚上吃烤羊腿吧? 顾君然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小羊。 秦昭又连忙说:喜欢吃大老虎吗?皇后娘娘我跟你说,虽然老虎打起来有难度,但是我掐指一算,如果加上本人不怕死的勇气和必胜的决心,以及为了您能吃上一口百兽之王的肉,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她以为她都这么说了,顾君然肯定会同意的,没成想,顾君然却轻蔑道:你说的是在虎口中粉身碎骨? 秦昭: 这女的,懂不懂什么叫夸张修辞啊! 顾君然懒懒一声:不喜欢吃。 秦昭都快没脾气了: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是顾君然的视线在她脸上过了一圈,随即停留在她淡红色的唇上,随口道:吃素。 秦昭: 顾君然果然不是人,合着就是故意刁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工作忙不完,尤其是年底这会儿,早上醒了就直接热个面包牛奶就开始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 持续了好几天这种状态,之前不敢上来请假,但一直拖着不说也不好。 这本书没办法日更了,但是会写完结,根据我以前的坑品,我也不是那种故意断更的人哈。 恋耽美 ——(58) 上个月我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我本来预想的是,一天写三章,然后存上去,存到存稿箱,这样还能日更。 但是我尝试了几天,发现日更三章写出来的古风,不是之前那种轻松味儿了,在强行走剧情,所以全删了。 反正就是最近忙的连吃饭都会忘,一般也是饿了才想起来没吃东西,反正,工作对我来说,是我维持生活的手段啊,我想保持住我的花钱无度,就不能放弃。 也很想全职写文,但显然不行。 日更做不到,但周更可以,估计也就是,只耽误这一本书,下本估计就没那么忙了。 第59章 皇后[五十九] 狩猎这种活动, 听说每隔一阵子元启帝都会举办一次。 夺得猎物最多的可获重赏,听人说到了夜里还有夜狩。 秦昭觉得自个儿估计要凉了,她以前从来没打过猎, 但其他皇子却是早就习以为常, 秦昭和他们比起来,估摸着她自个儿是打不到多少东西了。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就是个普通的外出活动, 她又没太渴望打到多少猎物, 只要能在猎场里溜达一圈就得了。 今天的太阳挺大, 金黄色的日光从头顶洒下来, 整片围场都洒上了一片耀眼的金色,给冬日里染上了一层暖意。 元启帝正在举行誓师大会,她随着众人站在下面,往元启帝的方向望过去,他今日的气色在阳光下似乎也显得好了一些。 秦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元启帝的身体仿佛一天不如一天了,那种感觉不像是他经常咳嗽导致的,而是他的身体看起来日渐消瘦,整个人脸上的气色仿佛也一天天灰败下去,就像是, 一棵树正在渐渐枯萎。 不经意一转脸,竟然看到了顾君然正仿佛往她的方向看。 秦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仔细一向她的脸上看了眼,果然就看到顾君然的目光正冷淡的瞥过来。 一经对视,顾君然原本淡然的眼神就变得似笑非笑了。 秦昭轻咳一声,心里不禁想,顾君然这大庭广众的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避讳哈。 她原本想立马低下头,可又不想让人觉得有什么,更不想让顾君然知道她心虚了,所以她也同样直直的看过去。 顾君然勾了勾唇角,秦昭皱了皱眉头。 什么意思啊? 笑什么笑? 金黄色的日光洒下,照在顾君然干净白皙的侧脸上,仿佛她整个人都带了一层金光,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子。 秦昭咽了下口水,这该说不说的,顾君然这张脸,长得可真是没话说。 就在这时,隔壁的某位眼生的公主碰了碰她的胳膊。 秦昭歪头:啊? 那公主十分紧张的小声问秦昭:那个,六皇兄。 秦昭又小声说:啊!你怎么了! 公主脸上瞬间变得红了,又小心翼翼的问她:六皇兄,你快看看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么? 秦昭心里纳闷,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没什么不妥啊,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那公主连忙说:皇后娘娘正往这边看呢,都看了好一阵子了,我害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让她会不喜欢我。 秦昭:? 她十分用力的看了那公主一眼,说:我觉得你想多了。 公主纳闷:啊? 秦昭:我觉得她是在看我。 公主: 话题就这么尴尬的卡住了。 过了会儿,秦昭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她实在过意不去,又莫名其妙的问她:你就这么在乎皇后娘娘怎么看你? 公主点头说:是啊皇后娘娘以前对旁人都是冷冷淡淡的,这回难得多注意了我一回,我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不妥。 秦昭:她以前对谁都很冷淡? 公主继续点头:嗯不过她又看了一眼秦昭,说:她对你似乎同对旁的皇子公主都不同的,她似乎是最喜欢你的。 秦昭不自然的摇了摇头,笑了一声:哪有的事儿。 公主有些嫉妒的道:反正我要是能得到皇后娘娘一星半点的关注,哪怕和你没得比,我也是开心了的。 秦昭歪过头,看了远处的顾君然一眼,心中竟然有一丝雀跃的小火苗,在心里燃烧着。 哦对了,六皇兄,待会儿你狩猎,跟谁一起? 秦昭回过神来:啊这个还需要组队的么? 那位公主问道:组队是何意? 秦昭解释:就是一起的意思吧 啊对的,六皇兄如果没有提前和人约好,不如和我一起? 秦昭立刻笑着说:好啊,不过这猎场可凶险了,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跟着我,千万别受了伤。 秦昭说完,对方很开心的笑道:好呀,谢谢六皇兄。 秦昭笑着摇头:不谢。 她现在连人家公主叫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倒是个健谈的姑娘。 元启帝在上面慷慨激昂,她俩在下面叽叽喳喳,秦昭经过短暂的聊天,在建立起友谊的小船的同时,终于知道了人家公主的名字。 对方名叫秦璇,性格秦昭觉得还算不错,除了偶尔会蹦出来几句小女儿家的细腻心思之外,整个人都很开朗健谈,没有古代女子的约束,重点是相貌也不错,而且刚聊到她已经定下了婚事。 秦昭连忙笑着说:妈诶,真是恭喜你了姐妹! 哎呀,六皇兄,看你说的,有什么可恭喜的?秦璇嘴上这么说着,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藏不住,她脸红着迅速转话题:六皇兄,你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秦昭皱了皱眉头,她摸了下下巴:啊喜欢的姑娘啊,暂时还没 她说到这里,不经意间往顾君然的方向望去,只见顾君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秦昭被她的目光冻的打了个哆嗦。 顾君然这是抽哪门子风,她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 啊,没有嘛?秦璇疑惑的问。 秦昭回过身来,点了下头:害,没人看得上我,还真没有呢。 秦璇顿时有些遗憾,又连忙扯了扯秦昭的袖口,安慰说:六皇兄,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你人那么好,而且长得也很英俊秀气,一定会有很多姑娘会喜欢你的。 秦昭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呐!我当然知道我英俊!! 秦璇也跟着她笑。 秦昭又说:我觉得你也很好看,温柔大方,还很端庄,特别有皇家公主的风范。 秦璇笑了笑,轻飘飘的说:本公主就是! 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小船,因为彼此互吹,顿时变成了友谊巨轮。 顾君然居高临下,高坐在元启帝身侧的主位上,眼见着秦昭和秦璇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聊特聊。 她以前在她面前,怎么没这样过? 秦昭在她面前的时候,普遍都是很谨慎的。 但她在和秦璇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脸上的笑都没收起来过。 此时,元启帝忽然歪过头,朗声问:皇后以为如何? 顾君然冷哼了一声,脱口而出:毫不知矜持! 元启帝: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60章 皇后[六十] 过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 狩猎正式开始。 作为皇家的狩猎场所,这座林子十分茂密,而且占地面积极大, 其他皇子身后都跟着一众侍卫, 秦昭身边只跟着那位刚认识的秦璇公主。 秦璇显然之前从来没来过,秦昭以前也很少去爬山,而且现代所谓的爬山和古代的狩猎完全是两个意义, 当初她曾经心血来潮, 组织全公司上下一块儿去团建爬山, 最后人事部选了个当地的小山, 秦昭一口气爬下来,就觉得是在不停的爬楼梯,全公司上下员工也都兴致缺缺,最后索性都停在了半山腰。 此刻她身后背着箭筒,弓箭都不怎么沉,但箭筒却挺沉的。 她身体发虚,俩人本来兴致还不错,慢悠悠的跟游山玩水一样的往前走着,可两个小姑娘家,身后背着沉重的箭筒, 没走多久就累了。 秦昭像变魔术一样的从身后掏出一个干净小包裹,她把包裹打开, 拿给秦璇看。 秦璇公主惊讶的喊了一声:这是什么? 秦昭笑而不语。 只见包裹里面包着一堆从帐篷里拿出来的水果,她怕桂花糕上有油,就没敢往里放。 秦昭找了个大树下面,老树盘根,秦昭就坐在凸出来的树根那儿, 她穿着男装,坐下也方便,秦璇公主也穿着猎装,也就不在乎女子的那些礼节,秦昭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秦璇公主也就坐了下来。 俩人在树底下吃着水果,聊了没几句,就听着远处传来一声:三皇子威武! 秦璇公主笑道:三皇子殿下这是猎到好东西了? 秦昭瞥瞥嘴:大概是吧。 那咱们坐在这里不动,不会被父皇责怪吧?秦璇公主问道。 那也是没办法啊,咱们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指不定就进了老虎肚子里了。秦昭想了想,又说:但是我要捉一头羊。 秦璇公主问她:你捉羊做什么? 秦昭眨了眨眼:害,答应了人家,给她烤羊腿吃的。 秦璇公主想了想,问她:那你知道去哪儿捉羊吗? 秦昭摇头,叹了口气说:唉,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去哪里抓羊去。 秦璇公主从秦昭腿上的包裹里拿了一个梨子,吃了几口,清脆香甜的汁水在嘴巴里绽开,想到了什么,才说:以往来狩猎,三皇子都和大皇子争得不可开交。 秦昭挑起眉头:三皇子和大皇子有矛盾吗? 她说完才觉得自己问的太明显了。 秦璇公主却不在意,解释道:当然了,大皇子秦笙是长子啊。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但其中表达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大皇子秦笙是元启帝的长子,但元启帝却偏宠三皇子秦寿。 一般这种情况下,作为皇长子的秦笙对皇位没有点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远处又传来了大皇子威武的欢呼声。 两边的人像是要铆足了劲儿,看哪边的声音更高,仿佛气势低了就已经输了。 秦昭正这么想着,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怒叱:让你进来狩猎的还是让你来这里躲清闲的! 秦昭和秦璇公主同时一愣,一向远处歪头,就看到元启帝和小皇后正站在不远处了。 俩人身后只跟着赵德旺,并没有带其他的随从。 顾君然的目光向她身上看过来,眼中似笑非笑,秦昭干咳一声。 她还没做多余的反应,秦璇公主已经拉着她的胳膊站起身来。 秦璇公主向帝后行了礼,见秦昭站着不动,又立刻提醒她行礼。 秦璇拉了拉秦昭的手腕,秦昭才反应过来,连忙对帝后行礼。 顾君然的视线定在秦璇拉她的手腕处,目光冷了冷。 秦昭下意识的扯开胳膊,然后和秦璇公主间隔出一人的距离。 她干笑的看了顾君然一眼,顾君然脸上冷冷淡淡的,也没什么笑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君然的声音透着点审问的意思,语气很不善。 秦昭刚要回话,顾君然转而看向秦璇问道:公主怎么也在这儿? 秦璇立刻行了礼,笑道:皇后娘娘,是秦昭是六殿下他累了,说要在这儿休息。 秦昭: 她是真没想到秦璇这女的一点骨气也没有,明明是她俩都累了,现在却推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顾君然冷淡的视线看过来,朱唇轻启了一句:虚。 秦昭: 行吧,她虚。 元启帝面色不善,他瞪了秦昭几眼,问她:你其他的皇兄皇弟们都在狩猎,就你在这里躲着,像什么样子! 秦昭挠了挠头,狡辩一声:可我迷路了。 迷路?元启帝眯了眯眼,他是没想到秦昭竟然能这么说。 这个狡辩的理由还真是有点让人,耳目一新。 元启帝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想教训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只能咽了回去。 这时候,顾君然问她:你的马呢? 秦昭说:这林子太茂密了,马压根走不了路。 顾君然眉头皱了下,问她:你非要来这里躲着,还怪马跟你进不来? 秦昭理所当然:那不是我躲着的问题啊,是我不认路的问题。 顾君然忍了忍,才笑着说:那既然如此,本宫随你一起,如何? 秦昭一愣:什么? 顾君然点了下头,确认的说:嗯,本宫认的路,正好给你做个伴。 秦昭咬了牙,只能说:那成。 元启帝看了看秦昭,又看了看顾君然,心道,皇后能善待老六,若是将来老六当真能继承大统,他也乐见其成。 元启帝想到此,笑道:如此便有劳皇后了。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秦昭,勾了下唇角,没再说话。 远处又传来欢呼声,元启帝听着动静,赵德旺便搀扶着他向声音的源头方向走了。 元启帝一走,秦昭又在树根那里坐了下来,秦璇公主因为顾君然在这,倒是没她这么放肆,只是规矩的站在一旁。 恋耽美 ——(59) 秦昭也随手塞了个枣子在嘴里,咕哝着嘴说: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只要他们分出个胜负,咱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本宫可以跟你打个赌顾君然话说了一半,转而看着秦昭笑了。 秦昭一愣:赌什么? 顾君然淡声说:不出片刻,那边会闹起来。 秦昭狐疑道:什么意思,会闹起来?谁和谁? 顾君然笑而不语,秦璇公主却早就明白了。 秦璇解释道:是大皇兄和三皇兄的人,每回都会来这么一出。 啊他们会打起来吗?秦昭问:回回打? 秦璇点了头,说:那是自然啊,毕竟谁能获得最多的猎物,便可以得到陛下重赏,大魏马上天下,陛下很重视这个。 秦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行吧。 她刚要低下头继续拿枣子,才发现顾君然居高临下,正低着头盯着她。 秦昭被她看的发毛,问她:怎、怎么了? 顾君然不悦的看着她,问:你不是说,要给本宫猎羊吗? 秦昭理所当然的点了头:是啊,但是我哪里知道这附近哪儿有羊? 顾君然随手一指,指向不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道:看到了吗? 秦昭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正有一只白羊在那儿。 虽然距离有些远,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它一动秦昭就看到了。 秦昭屏气凝神,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了弓,然后搭箭。 她看了顾君然一眼,低声说:等着,小爷这就给你打。 顾君然轻飘飘看她一眼:哦。 这声哦让秦昭感受到了浓烈的蔑视,她被顾君然鄙视了,这让她心里的胜负欲开始变得空前强烈。 想到此,她迅速拉开弓弦,力气不够,没能拉满,但是羊是在移动的,她眯着眼,对准目标,然后迅速松手。 箭直接飞出去,却连五米都没能射出去。 那头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迅速的跑远了。 秦昭心情忽然一瞬间变得极差,幸好顾君然没说什么嘲讽她的话,要不然她的脸就丢大了。 但顾君然不说话,她反而更难受了。 她兴致缺缺的把弓扔到地上,转而又在树根上坐下来。 顾君然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她平视,问她:这就放弃了? 秦昭砸吧砸吧嘴:那不然呢?我以前又没练过这个,所以就搞不定啊 顾君然想了想,问她:很难过? 秦昭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不是难过,是自卑,搞不定还找借口,我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找借口也是不对的,所以就很别扭。 她说完,又问顾君然: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顾君然点头:嗯,明白。 顾君然从地上把弓捡起来,她拿在手里,对秦昭说:把箭给我。 秦昭一怔:嗯? 顾君然已经伸出手。 秦昭立刻拿了箭递给她。 顾君然把箭拿在手上,直接拉满弓弦,她一松手,一支锋利的箭向远处飞去。 下一刻,正中羊腹。 秦昭直接从地上站起来,顾君然随意的把弓递给她。 秦昭接过来,说:好厉害啊你! 顾君然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问:现在还难过吗? 秦昭怔了一下,几乎陷在她这个足够糊弄人的温柔微笑里。 顾君然轻声道:去把羊抱过来吧。 秦昭忽然变得扭捏起来,顾君然这是在哄她吗? 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惹,红包赔偿QAQ。 第61章 皇后[六十一] 秦昭抱着那头羊回来, 一开始她还抱不动,羊身上脏兮兮的,味道很不好, 她抱回来的时候往地上一放, 再也不想看第上眼。 怎么了?顾君然皱了皱眉,看秦昭的脸,秦昭满脸都写着嫌弃。 她拍了拍前襟, 无奈道:这羊平日里也不讲卫生啊? 顾君然明白过来, 笑出了声:你还嫌羊不干净? 秦昭说的理所当然, 点着头:昂。 顾君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里含着笑问她:你往常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过? 那怎么能一样?秦昭摇头晃脑的说着:那吃肉的时候都是厨子处理好的,人家都处理干净了,也就不脏了。 顾君然好笑的瞪她一眼,嗔道:你的歪理总是格外的多。 秦昭得意的笑了一声:那叫事实啊皇后娘娘,这不是歪理。 那也是你把歪理狡辩出来事实,又怎么是一个意思?顾君然问她:那你还想吃烤羊肉吗? 秦昭连忙眯着眼,笑着回答:那必须是要吃的,必须吃烤羊腿,然后外焦里嫩, 太香了啊! 她说着,还舔了舔唇, 仿佛真的就能立刻吃到一样。 在一旁的秦璇公主看到她们上人在说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她脑子里不禁想着,如果将来她和相公成了亲,是不是也是这般谈笑风生。 想到这儿, 她又连忙摇了摇头。 秦昭和皇后娘娘,那不是夫妻,那是母子来的。 秦璇古怪的表情让秦昭有些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问秦璇公主: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秦璇公主连忙摇头,说:你和皇后娘娘感情真好。 秦昭一怔,转头就去看顾君然。 顾君然倒是神色淡然,仿佛没她那么别扭。 秦昭抬起右手巴掌,然后遮了一下脸,仿佛能遮住脸上的热意,问她:哪里感情好了? 秦璇有些羡慕的看着她和顾君然,然后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她觉得好。 只觉得秦昭和皇后娘娘相处的时候,仿佛不像旁的皇子公主那样,规矩的不像样,反而很轻松随意。 当然这话她是不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出来的。 秦昭见她不说话,索性转了话题,问顾君然: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顾君然看了看她,淡声说道:就在这儿吧。 啊?这下反而轮到秦昭愣了,她提醒道:可父皇刚才对我很不满意啊,看着我们在这儿闲着,他很不满意。 顾君然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佯作惊讶的问她:您还知道你父皇对你不满意呢? 咳咳秦昭听出了她话里意思,说:那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然咱们也去打猎吧? 顾君然不理她。 秦昭连忙乐呵呵的走近了她几步,讨好的说:娘娘您刚才那箭术,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吧?啊?有了娘娘您在我身边,我觉得我又行了! 她说着,又大着胆子扯了扯顾君然的袖口,晃晃。 软下语调求她:娘娘,求您了,我想拿第一。 顾君然十分嫌弃的扯回了被她扯着的袖口,挑起眉来看她一眼,然后看了会儿,似笑非笑的望向她的眉眼。 秦昭这张脸长得极好,一副眸子很是明亮,不知道她性格脾气的见了,还以为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很容易能被她骗了。 顾君然问她:你是想利用本宫帮你? 秦昭连忙摇头,信誓旦旦的说:这哪里是利用呢?这是强强联手,你我无敌! 顾君然看她一眼:你这算强? 不算。秦昭又笑着说:但是您能带我啊,您这么厉害,对吧? 顾君然问她:那我有什么好处? 这下秦昭被问住了。 那你想要什么?秦昭眨了下眼睛,问她:我前几天得了父皇赏的一块玉,可以转送给你。 顾君然疑惑道:什么玉? 秦昭解释说:就是一个小太监拿过来的,白色的,很通透,上面刻着梅花和鱼的图案。 秦昭这么说着,就见顾君然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了。 她心里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又不好问。 顾君然看了她脸上一圈儿,才对她说:那块玉是本宫让人拿到你那里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你父皇给的了? 秦昭愣了半天。 完了,她给记串了! 那块玉不是那块,娘娘,我记错了,是刻着小兔子图案的玉,白色的,被雕成了小兔子的形状,不是您的那块,您那块儿我好好收着呢。 秦昭随口扯着慌。 顾君然看了看她,才说:回宫之后,记得给本宫送过来。 啊?秦昭一愣:您这是,答应了? 顾君然不经意一看,她的脸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了一抹灰,就在右眼眼尾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眼尾有一颗泪痣。 她随意的抬起手,作势要给她擦掉。 秦昭看顾君然的巴掌招呼过来,还以为要揍她。 吓得她立刻往后一跳。 顾君然的手停在半空,眼底出来了几分怒意。 过来。顾君然命令道。 秦昭扯了扯嘴角。 她不敢往前走,但是顾君然都这么说了,她又不敢不过去。 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扭扭捏捏的往前走了一步:那您轻点。 顾君然的手再次靠近,动作却十分轻柔的在她脸上拂了拂,然后神色自然的收回了手。 秦昭似乎明白过来,还好,顾君然不是忽然发疯揍她。 秦璇公主眨了眨眼,她看了会儿秦昭,又看了会儿顾君然。 在一旁纠结了半天,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一会儿。 总感觉她在这儿似乎是打扰到了什么,而且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秦昭觉得自己和顾君然谈了笔好生意,顾君然帮她打猎,不用太多,但足以应付交差了。 毕竟她身为皇子,去围场狩猎,要是什么都打不到似乎也面子上过不去。 她和秦璇公主随着顾君然往树林深处走去,按理说刚才她们所在的位置猎物就足够多了,她实在不懂顾君然为什么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难不成是为了减少和其他人的竞争么? 走了大概两公里,顾君然才停下来。 这是哪儿啊?秦昭左顾右看,再往前看,能看到有两队人马在狩猎。 秦璇公主也看到了,说:是大皇兄和三皇子的人。 还以为这儿竞争小呢,看来是我想多了。秦昭正这么说着,迈开步子往前走。 但顾君然却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秦昭手腕被拉住,不解的回头:怎么了?娘娘您扯我干什么? 顾君然却并不回答,只是把她扯到了树丛的后面。 别出声。顾君然提醒道。 秦昭点点头:昂。 秦璇公主也随着她们上人在树丛后面躲了起来。 这时,几人眼前忽然有一支羽箭飞过,紧接着,不足三米处的一只鹿应声倒地。 那头一行人欢呼几声,转而就要过来了。 他们刚要往这边走,另一方人马反而速度更快,竟然赶在他们之前就要往这边来。 秦昭躲在暗处算是看明白了,这两方人看来是要打起来的意思。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两拨人没争执几句,就动起手来了。 秦昭低声说:还真跟您想的一样,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顾君然却不理会她这刻意的奉承话,直接压低了身子对她和秦璇公主命令道:看到远处那些猎物了吗? 秦昭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这应该是这两拨正在起争执的士兵早就猎到的东西。 嗯,看到了。秦昭歪头看顾君然: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顾君然不满的看她一眼,一声令下:抢! 秦昭: 第62章 皇后[六十二] 拜顾君然所赐, 秦昭这次收货颇丰。 眼前的一堆暗卫们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就那么一会儿,直接把所有的猎物都给抱走了。 秦昭和秦璇还被顾君然一人塞了一块手帕, 然后蒙着脸, 上去和暗卫们一块儿偷。 秦昭头一回干这种明抢明偷的事儿,过了大概十分钟她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秦璇公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秦昭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顾君然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竟然干这种事儿能干的那么顺手。 难不成之前就经常干这种事儿? 走出了好远去, 秦昭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顾君然见她这副模样, 就问她:你是不是对本宫很不满? 啊?秦昭装作不明白的模样,摇了摇头:娘娘您说什么呢?全天下我就找不出第二个让我更满意的女人了。 顾君然狐疑的看着她。 秦昭补充一句:真的,一通操作猛如虎,太厉害了! 顾君然琢磨了一圈,总觉得秦昭说的这看似恭维的话不像是什么好话,刚要开口。 秦昭又问:那咱们待会儿见了陛下,就说这是我们一起打的? 顾君然看着她,说:要说你自己打的。 秦昭轻咳一声:那么多猎物,我自己打的,父皇能信吗? 顾君然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有些无奈的道:大概是不信的。 秦昭: 恋耽美 ——(60) 她这个小身板,是有多让顾君然看不起啊? 回去的路上, 碰上了南齐的那位周嫣公主。 周嫣公主身后跟着南齐的新相国赵遗,秦昭觉得赵遗这个人有点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掩饰着些什么。 周嫣见她和顾君然一道过来,先是对顾君然行了礼,才看向秦昭, 不悦的问她: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秦昭愣了一愣,才大呼冤枉:我可没躲你,你别乱说。 周嫣抬眼看了顾君然,这才示意秦昭和她去远处说话。 秦昭稍微一挑眉,果然就看到顾君然的目光在向她看过来,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是在调侃。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皇后娘娘又不是外人。秦昭说。 顾君然轻笑一声,接话问她:不是外人?那本宫是你什么人? 秦昭想了想,刻意和她拉开关系,说:您是我尊贵的母亲。 顾君然手指指向了秦昭的脸,说:你觉得我这样的相貌,能生的出你这么圆润的脸吗? 秦昭尴尬的脸僵了一下,狡辩道:那谁说亲生母亲了?您可比我母亲让我尊重多了。 周嫣公主看着他俩人旁若无人的拌嘴,被晾到了一边,心情有些烦闷的道:秦昭,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到齐国? 秦昭摇摇头:可别,我完全不想娶你,咱俩就不合适。 周嫣望了赵遗一眼,赵遗跟她打了个眼色,周嫣愤然道:大魏不是要向齐国搬救兵吗?祁王眼下带兵北上,同辽国和戎国开战,凭借魏国的兵力,你确定不需要向我朝求助? 秦昭状作不解:可这是国家大事,跟我和你成亲有多大关系? 周嫣没想到秦昭能直接装傻,她娇生惯养,平日里也没人敢这么对她,一时间只觉得生气。 赵遗这时候插话道:六皇子许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便由下臣来为殿下说明。 他刚要继续往下说,顾君然却轻飘飘的笑了一声,道:不必说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赵遗行了个礼,只能闭嘴。 顾君然的视线从秦昭的脸上移到了赵遗那里,道:据本宫所知,辽国无意于同大魏开战,此次战事也未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赵遗一怔:什么?娘娘是从何得知? 顾君然只道:本宫听闻,辽国的长公主属意我儿,贵国公主若是想要人,怕是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了。 秦昭轻咳一声,附和道:是啊,怪就怪我本人长的这张脸,着实太过英俊,没办法啊,招惹了那么一位冰清玉洁的辽国大美人儿。 周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秦昭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娘跟你们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那意思就是,人家辽国的长公主先看上的我,就算我要商业联姻,也是要和人家辽国的公主联,你要是不满意,跟她说去吧。 原文剧情中,原身就是娶了这个南齐的公主周嫣,最后才被她害了个半死。 虽然其中缘由书里没交代,但事实就是,这个周嫣肯定没憋什么好P。 而且这个信任丞相赵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眼神总让秦昭联想到申公豹,还是小时候看的《哪吒传奇》里面的那个动漫版的,声音也有点像。 当然以貌取人不对,但赵遗总让她觉得不对劲,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嫣哪里受过这种气,顿时就要发作。 但赵遗立刻劝住了她,带她走了。 俩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周嫣冷哼一声,又不甘心的问道:赵丞相,你确定秦昭就是太后遗失在大魏的那个嫡子吗?可他这副德行,和父皇一点都不像! 赵遗摇了摇头:公主,我只有八成把握。 八成?周嫣不干了:他屡次辱我,就为了这八成,我就要一直受他的气不成? 赵遗冷声道:无论他是不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又压低了语气劝道:公主,您收敛一下性子,大魏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您若是真为了陛下考虑,就应该想尽办法和他成婚,把他带到齐国去。 我还不够收敛吗?周嫣气愤道:他压根就不想和我成婚,大魏皇后说那个什么辽国的长公主也看上了他,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赵遗思考了会儿,才说:辽国长公主,是辽王唯一的女儿,当年老辽王薨逝,眼见着各部族就要大乱,她为了帮助她父亲建立威信,直接灭了一座城。 灭了一座城?周嫣惊讶道:是屠城吗? 赵遗点点头:是啊,下令屠了作乱了整个部族,她那时候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恐怖如斯啊 周嫣似乎是被那个陌生公主的传说惊到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样的女人,能看得上秦昭吗? 赵遗笑了笑:我估计是大魏皇后和秦昭在欺骗我们,不外乎是秦昭在魏国深受魏帝的喜爱,他们也不过是不想送这个皇子到我们齐国就是了,毕竟联姻就意味着去齐国当质子。 周嫣顿了顿:那我该怎么办? 赵遗冷声说道:如今魏辽交战,势成水火,我断然不可能相信魏国皇后所说的辽国无意同魏国交战,辽国狼子野心,这一仗必定是魏国大败。我已经传了消息回去,已经把秦昭疑似是先帝嫡子的事告知了陛下,不日陛下便会来要人,到时候可就由不得魏帝了。公主你且先收敛心性,等陛下的消息。 周嫣只能说:好我听你的。 顾君然手下的那些暗卫,早已经换了普通士兵的装扮,拖着一堆猎物放在了元启帝面前的空地上。 顾君然站在皇帝身侧,对元启帝说:陛下,六皇子骑射当真是不错,本宫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箭法如神,百步穿杨。 秦昭低着头站在下面,听着顾君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她都想找个地儿直接钻进去。 元启帝果然龙颜大悦,纵使她猎的猎物不是最多的那一个,元启帝也给她赏了一堆东西。 小胜子连忙差人端着赏赐,秦昭谢了恩,元启帝又看向秦昭,眯着眼说道:今晚还有夜狩,老六要再接再厉。 秦昭走了大半天的路,早就累了。 她当着众大臣的面儿,对元启帝行了礼道:父皇,夜狩儿臣就不去了吧。 元启帝皱了皱眉,问她:怎么? 回父皇,儿臣身体不适! 她是真的不想大晚上的在林子里乱窜,太危险了。 元启帝招了下手:给老六宣太医。 秦昭愣了一下,连忙说:不不不不用了! 太医一到她就露馅儿了,索性笑着对元启帝说:父皇,其实是儿臣怕黑,到了夜里就怕的走不动路。 混账!堂堂男儿怎么如此扭捏!元启帝直接下了死令:今晚夜狩,你不可缺席! 他说完,直接甩了袖子,被搀扶着走了。 秦昭站在原地叹气,顾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前。 秦昭挑了下眉,无奈道:娘娘,我不想去啊 顾君然看了看她的脸,说:今夜随本宫一道吧。 为什么?秦昭抬起头,问她。 顾君然面色犹豫,像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本宫也怕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不回来了? 我明明以前坑品很好,就不懂事的时候锁过几本书,我真不是那种人啊 第63章 皇后[六十三] 距离夜狩还有好一阵子, 秦昭回了帐篷,小胜子给她拿了新的锦袍进来,秦昭换好了衣裳, 又洗了个脸, 瞬间觉得精神头又回来了。 距离天黑还有好一会儿,她实在想不明白夜狩的必要是什么,一伙人一抹黑在月亮下面乱跑, 而且这几天夜里月色都不是很好, 天气也阴沉沉的, 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古代还没有像现代那样, 路灯明亮,一到了夜里黑的吓人,灯笼或者火把之类的也都不是什么顶级的照明工具。 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夜狩,秦昭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毫不期待。 尤其是顾君然说她也怕黑,又要找她一块儿去。 她原本心里还觉得别扭,但是当她一想到顾君然那百步穿杨的箭法,瞬间心里就顺畅了,毕竟有顾君然在,可以应付很多意外, 比起那些保护她的侍卫们,秦昭觉得顾君然显然要可靠的多。 方才她回帐篷, 顾君然对她说,让她待会儿去她帐篷一趟。 秦昭原本是不想过去的,但又一想到顾君然那喜怒无常的性格,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 走到了顾君然帐篷门前,跟守门的士兵打了招呼, 就进去了。 然而里面没人,只有两个侍女在里面收拾。 秦昭问:你们主子在吗? 主子去烤羊了。侍女说道。 秦昭愣了一下,她问:什么?你们主子亲自烤羊吗? 侍女笑了笑,说道:六皇子有所不知,我们主子什么都会。 她这话说的带着些骄傲的语气,秦昭仿佛能从侍女的表情里看得出来,她很崇拜她们主子。 秦昭笑了一声:那你们主子,还挺厉害啊,就连这种事也会,挺好。 她不自觉拍了两下巴掌,似乎很是赞叹的神态。 侍女听她这么说也高兴,笑道:那是自然,往常主子来围场,也都是亲自狩猎,亲手烤肉的。 那她人在哪儿?秦昭问道:我去找她,看看她到底是何等的能耐。 小侍女伸手指着帐外,说:出了帐篷向右转,就能看着了。 那成。 秦昭应了一声,走出大帐。 她没走出多远,远远看过去,只见远处已经架起了柴火堆,已经被人点燃了。 她的视线看不太清,只能依稀看到有个窈窕的身影,身影的周围围着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全都在给她打着下手。 秦昭远远的看着她在忙碌着的样子,顿时心里萌发出了一种错觉,或许顾君然真的挺厉害的,她什么都会。 射箭厉害,烤羊也厉害,而且长得还好看,看上去有学问有教养。 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她走到近处,发现十公主和九皇子秦景砚也在,他们两个小家伙在眼巴巴的看着顾君然在烤羊。 柴火烧的正旺盛,火光迸发的同时,肉香四溢。 十公主吧嗒吧嗒小嘴,然后嚷着问顾君然:姐姐,什么时候能熟啊? 顾君然袖子撸起,仿佛早已经放下了端庄的皇后架子,她一抬手,把烤羊腿翻了个面。 烤好的一面外面透着酥脆的金黄色,秦昭不受控制的舔了下唇。 顾君然恰好一抬眼,她舔唇的动作正好落在顾君然的眼睛里。 顾君然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停顿了会儿,转而又把目光放到手中的烤羊腿上。 她随口回答: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也不知道她这话是对十公主说的,还是对秦昭说的。 秦昭随便找了个草堆,在顾君然旁边一屁股坐下来,新换上的袍子也不嫌脏。 顾君然见状皱了皱眉:你就这么坐着? 秦昭笑了一声:啊,也不是很脏。 顾君然看她一眼,不满道:这堆草是本宫的柴。 秦昭一愣,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然后拍了拍屁股,又顺手把那堆草往顾君然的身边挪了挪:给你给你,不耽误你的功夫。 顾君然不理她,秦昭就在一旁拿着个树杈,在地上画圈。 她画着画着,又画了几个方格出来。 十公主和九皇子在一旁看着,惊讶的问她:这是什么啊? 秦昭捡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子,然后就手把手的教给两个孩子玩游戏。 她说好了游戏规则,然后十公主和九皇子在一旁听着,九皇子年纪大一些,很快就明白了游戏怎么玩。 十公主年纪太小,理解能力有些吃力,秦昭一连教了她好几遍,也没见她能学会。 最后无奈了,秦昭就和九皇子先对局,十公主在旁边看一次。 轮到十公主和秦昭对局的时候,没几步就被秦昭把棋全部堵死了,十公主委屈的哭了鼻子。 秦昭连忙站起来哄她,连游戏也不玩了,又换了个新的花样,适合小女孩的游戏来玩,十公主这才喜笑颜开。 他们玩闹了一通,顾君然的烤羊腿终于是烤出来了。 秦昭眼尖,立刻就走过来,早已经有懂事的小太监把托盘准备好,给这几位主子都准备了筷子。 桌椅板凳也都端了过来,羊肉被顾君然用匕首划开,那肉片切得厚薄竟然一般无二,刀工也可见一斑。 秦昭夹了一块肉,沾了酱料放到嘴里,问顾君然:娘娘,您将来有当御厨的打算么? 顾君然还没动筷子,挑了下眉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秦昭赞不绝口道:太好吃了,简直是太好吃了啊! 她说完,又问两个小的:好不好吃? 两个小孩忙着往嘴里塞肉吃,只顾着吃了,听了秦昭的问话都腾不出嘴来回话,只知道点头赞同。 顾君然看了看她,眼中有了几分笑意,问她: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秦昭立刻接话:那平时您也不给我机会啊? 顾君然问她:怎么说? 秦昭像是十分认真的想了又想,才说:娘娘,您要是往后天天给我做烤羊腿,我肯定嘴巴能跟摸了蜜糖一样。 顾君然没接话,过了会儿才问她:你不是说,是你给本宫烤羊腿的吗?你还说是你给本宫猎一头羊,都是本宫自己做的。 恋耽美 ——(61) 秦昭笑着说:这叫能者多劳娘娘,您就是很强的人,所以能者多劳。 秦昭想到这个,脑子里七拐八拐,又想到别处去了。 她犹豫了半天,才问:娘娘您对屠城怎么看? 她记得原文中交代过顾君然的神秘背景,顾君然可是个动辄就杀光全城男女老幼的凶狠女人。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什么怎么看? 就是她这下不知道怎么回了,总不能直接问吧,就说:我好担心辽国这次会对魏国边境的百姓不利,听说辽王秉性残暴,当年辽王能屠齐国,这回应该也能屠魏国吧,万一再次屠城 她话说了半截。 顾君然却忽然严肃道:屠城也不是没可能。 啊?秦昭一愣:还真是啊? 顾君然顿了顿,又看着她说:不过本宫和陛下早已有了决策,辽国想必也不会做出屠城那等残暴之事。 秦昭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什么决策?她眼睛转了一圈,嘴里的肉都顿时觉得不香了:还真是啊?真的让我娶辽国公主? 顾君然皱了下眉头,问她:你这么问,是觉得辽国公主配不上你? 秦昭笑了一声。 顾君然就那么看着她,秦昭尴尬的又笑了一声。 顾君然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松缓,又似笑非笑的问她:你怎么想的? 秦昭轻咳了一声,看着顾君然,说:如果辽国公主能像您这么端庄大气,也不是不可以。 第64章 皇后[六十四] 顾君然神色淡淡, 说:你倒是惯会装傻充愣。 秦昭讪笑一声:我这哪叫装傻充愣,我这是实话实说。 她反正脑子里想的是,无论她心里猜的那个事儿对不对, 这么说总是没错的。 吃完了一炖烤羊肉, 秦昭有些懒,不爱动。 顾君然招呼下面的人给她端来了茶水,秦昭咕咚咕咚喝了, 瞬间坐在椅子上直接一躺, 更不想动了。 她就懒洋洋的躺在那儿,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第二杯茶, 仰着头在那里喝。 顾君然在一旁看着她,终于没忍住,说了句:坐没坐相。 咳咳咳咳!顾君然这句话让秦昭成功呛到了嗓子,一阵咳嗽过后,坐直了身子说: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把茶水杯放到桌上,又看了看桌上还剩的几块羊肉,拿起了筷子又往肚子里送。 今天的风挺大,天色阴沉,没到晚上天也已经暗下来。 秦昭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夜不会下雨吧?下雨还狩猎吗? 她这话是对顾君然问的。 顾君然没出声,秦昭歪头看向她, 又问:我们能不能今晚不去打猎啊?总感觉不太安全。 顾君然看向她,眸子里透着探究的神色, 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安全? 顾君然审视的目光让秦昭心虚,她总不能直说她提前知道了剧情,知道今晚会出事吧。 秦昭只是咳嗽了一声,不再看她,而是再次抬起头来, 说:因为我觉得今晚可能会下雨,雨天路滑,林子里不安全啊。 顾君然眼里的怀疑少了些,在她脸上看了会儿,才说:不必担心,本宫会护着你。 就这么一句话,让秦昭顿时愣了一下。 她忽然有一种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只要有大佬在,她可以随便浪。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她笑了一声,对顾君然讨好道:那娘娘,今夜咱们可要寸步不离啊,您可要好好护着我,我身子骨弱,风一吹就倒,可全靠您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顾君然因她讨巧卖乖的话脸上有了点笑意。 嗯。顾君然答应了。 秦昭心情瞬间大好。 这当然好,原文中的内容是,这次外出会出事,而且狩猎会草草结束,然后十公主忽然病重,然后骤然离世。 十公主去了之后,老皇帝身体也愈发不好,没多久就驾崩了。 她虽然并不记得具体的情节,但今夜如果真的会下雨,在这样一个雨夜,能发生的事情显然有很多。 秦昭心里忽然乱起来,十公主的母妃和当年的先皇后周皇后感情甚好,而十公主这么可爱的小女娃秦昭也很喜欢。 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在不远处玩的十公主身边,蹲下来看着她道:今夜你也一起去夜狩吗? 十公主想了想,点了头道:嗯,同我母妃一起去。 秦昭皱了皱眉头。 难不成今夜真的就是那个原文中没有明确交代的剧情点吗? 秦昭道:那你今夜同我和皇后娘娘一起,可以吗? 她温声问她。 十公主摇了摇头:父皇说要同我一起的。 秦昭心绪有些乱。 如果十公主不在她视线之内,她就不好保护她了。 想到这里,她又走到桌前,在顾君然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 娘娘?秦昭笑着看向正在品茶的顾君然:求您件事儿呗。 顾君然挑眉:怎么? 您能和陛下说说,今夜让十公主跟着我们走吗?秦昭问道。 顾君然看她一眼,淡声道:原本就是一起的。 原本就是一起的? 什么意思? 秦昭还没往深里想,这时候打远处来了个小太监。 小太监行了礼,对顾君然笑道:皇后娘娘,陛下喊您还有六殿下十公主一起过去呢。 顾君然应了声:嗯,本宫这就过去。 等到了皇帝的大帐,秦昭就明白了。 今夜的夜狩,她和顾君然还有十公主,要和元启帝一道走。 元启帝见她站在下面,笑道:老六,皇后说你箭术不错,朕便想亲眼见见。 秦昭硬着头皮答道:是,儿臣一定好好表现。 她说完,才不情愿的看了顾君然一眼。 顾君然这是给她挖了个好大的坑啊。 然而被她正埋怨的女人却很是无辜的看着她眨了眨眼,那样子秦昭还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儿,丝毫没有方才刚见到元启帝时候的皇后姿态。 随后,秦昭随着帝后一起去给皇子们训话。 例行公事,秦昭压根兴致缺缺,完全不想听皇帝的那些壮志凌云的鼓舞之言。 她拉着十公主的小手,抬头看着天色,此刻天空已经阴沉下来,感觉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对十公主说:待会儿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懂吗? 十公主点点头:嗯! 夜狩正式开始,皇子们都各自带着人马出发了,秦昭便随着帝后还有一众士兵们在林子里晃荡。 元启帝似乎兴致很好,赵德旺搀着他,不停的说:陛下,您慢着点儿,陛下您看路啊! 士兵们每个人手上都有火把,哪怕走到丛林深处,视野所见依旧是亮堂的。 秦昭走在后面,她牵着十公主的手,紧紧的跟着顾君然。 她漫无目的的跟着顾君然走,走了会儿实在无聊了,就问顾君然:那个辽国长公主,您见过吗? 顾君然歪过头看她一眼,对她道:本宫没见过。 秦昭装作有些失望的点了头:哦。 顾君然果然就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昭傻笑一声,说:我在想,如果成为辽国的驸马爷,软饭是不是就能随便吃了。 顾君然被她这抬头望天,自我陶醉的样子笑道,嗔笑的看着她问:你这个意思,是愿意了? 秦昭挑了下眉:还行吧,如果那个长公主能对我百依百顺,对我好,那我肯定是愿意的。 顾君然说:那你就想吧。 顾君然懒得理她,率先迈开大步向前走。 啊?秦昭连忙三两步的追上去,问她:不行吗? 顾君然歪着头看她:你问本宫做什么?本宫又做不了辽国公主的主。 秦昭笑了一声,说:娘娘,如果您是那辽国公主,您会一直对我好吗?那是她看上的我啊 顾君然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的向她看过来。 秦昭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感觉她这个试探有点莽撞了。 顾君然却忽然开口,道:如果我是她,定然不会看上你这种傻子。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古代预收考虑吗? 第65章 皇后[六十五] 顾君然这话说的, 就跟多嫌弃她一样。 秦昭什么都没试探出来,索性放弃。 过了会儿,她又反复确认:不会吧你真的觉得我很差劲吗?娘娘? 顾君然在原地站定, 四周有些黑, 元启帝已经被小太监搀扶着走到远处去了。 天空的雨还是要下不下,一阵阵透着寒意的冷风吹过,让人身上传来阵阵冷意。 顾君然拧着眉头看她, 似乎在打量她:你不差劲吗? 秦昭想了会儿,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笑着开口:我哪里差劲了?您不是说, 很希望我当您的儿子么?那我都是您儿子了,您的亲儿子诶!亲儿子怎么能嫌弃呢? 顾君然眉头松了松,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承认本宫是你的母亲了? 秦昭一愣,瞬间心底有些郁闷。 偏偏顾君然还不放过她,装腔作势的整理了一下锦衫,道:叫吧,本宫听着呢。 秦昭扁扁嘴,不耐烦的撩了下被风吹动的鬓角碎发,问她:现在就要叫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这附近没有人了。顾君然往前方看了一眼, 说:他们都走远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秦昭顺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去, 果然大家都走远了。 只有十公主还在跟着她们,秦昭咳嗽一声:改天吧,当着孩子的面儿不好。 不用管她。顾君然轻笑一声,暧昧的靠近了秦昭的耳朵,说:这里就我们了, 做什么别人都看不到。 秦昭尴尬的愣了好半天,她假装听不懂,若无其事的傻笑,试图掩饰顾君然刚刚跟她说的那句暧昧不清的话。 不是逼着她亲口喊母亲么?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尴尬的局面了? 见秦昭不出声,顾君然又问:真的不考虑一下? 秦昭连忙说:别了,咳考虑什么? 她正这么说着,往前想走的时候脚腕不小心扭了一下,瞬间觉得疼痛感袭来,她都不敢动了,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顾君然连忙问她:怎么了? 秦昭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摆了摆,说:没关系。 顾君然瞬间散去了逗弄她的心思,走近了她两步:还能走吗? 秦昭脚腕疼的厉害,还是说:能走。 她一手抓着树干,一边往前方元启帝的大部队方向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周遭的军士们素质良好,目不斜视。 秦昭这张脸长得好,只要她不流里流气的开口,单靠这张脸就极具有迷惑性。她的肤色偏白,淡眉粉唇,五官精致却又长得恰到好处,桃花眼一笑端的是风流潇洒的公子哥模样。 她一瘸一拐的走在树丛里,很难不让周遭的小宫女们心疼。 六皇子您没事儿吧? 眼前的宫女她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她实在没忍心,试探着开口。 秦昭停下脚步,向小宫女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呀。 小宫女一愣,几乎被她这个笑容给迷惑住,随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什么,说:六皇子殿下,奴婢那里有药,您需要吗? 秦昭怔了一下,刚要说好。 她一扭头,看到顾君然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秦昭莫名的心里发虚,她一边扭头看着顾君然,一边再次摇头:不用了,我待会儿就好起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没注意,险些又摔了。 她痛的惊呼一声:我的老天啊! 小宫女刚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下,她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路有些滑,需要奴婢搀扶着您吗? 秦昭想了想,刚要点头。 一只手腕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腕,连带着抓了她的胳膊,秦昭诧异的回头,顾君然已经搀扶住了她。 顾君然对小宫女吩咐道:有本宫在,不用你操心。 小宫女怔了会儿,才发觉自己僭越了,连忙对顾君然行了个礼,转身跑远了。 秦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顾君然这个独占欲,有点强啊。 她和顾君然就那么往前走着,跟大部队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君然故意照顾她脚腕扭伤了,没过一会儿,竟然已经看不到前面的人影了。 天色已然全黑,秦昭有点害怕,她们手上都没伞,要快点赶上大部队才行。 顾君然见她兴致不高,问她:怎么了? 秦昭皱了皱眉头:我怕黑。 顾君然停下步子,一手提着灯笼,又把那个好看的灯笼放到她眼前。 秦昭愣了一下。 顾君然问她:现在呢? 秦昭也不知道是灯笼的光太红的缘故,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 她说:现在不那么害怕了。 顾君然笑了笑,又说:你等本宫一会儿。 恋耽美 ——(62) 秦昭一怔:你要去哪儿? 顾君然没说话,秦昭就只能站在原地,牵着十公主的手说:那你快点回来啊。 顾君然点了下头,走向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天色很黑,没一会儿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十公主问道:姐姐要去哪儿啊? 秦昭耸了耸肩:不知道,估计是拿伞去了吧。 秦昭等了一会儿,顾君然还没回来。 暗沉色的天空开始往下掉小雨点了,她只能带着十公主躲在了一棵大树下。 秦昭的心情有些差,这到底是什么日子,明知道今夜会降雨,元启帝还把所有人都赶出来夜狩。 古代人都是这么不讲究的? 偏偏就在这么个时候,有个身穿将军袍子的男人打她身边经过,在她不远处不动了。 酒精上头,将军行动咸鱼脑子,他已经来到了秦昭身前。 你是哪家的公子?将军大着舌头,眯着眼开始搭讪。 甚至在秦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拍了下秦昭的肩膀位置。 秦昭满脑子都是懵的,什么情况? 她皱了皱眉,心中升起厌恶:你是何人? 将军在见到她那张脸的时候,看的愣了,他心里一阵狂喜,今儿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还能遇到这么清秀的小公子。 他还以为秦昭是随行的哪家将军的儿子,反正他刚从边疆回来,身上带着军功,倒是什么都不怕,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事儿,想必旁人也不敢找到他的头上。 不远处,从一棵大树后面,两道身影恰好从那里拐出来 先出来的男人视线滑过来,先是一愣,随后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意思笑意。 那不是秦昭吗?七皇子愣了愣,随后看向身侧的三皇子秦寿:他那是在做什么?那个将军有点眼熟啊? 三皇子没应,七皇子一拍脑袋:哦,我记起来了,那不是刚从西北回来的孙将军? 三皇子冷笑一声:你竟然也认得他? 七皇子猥琐一笑,他一笑大肚子都跟着颤:自然认得,人都说孙将军好男色,凡是长得好看的,都被他强娶了藏在府上,也不知真假。 秦昭这下可惨了,他这是被孙将军给看上了?七皇子呵呵直笑:我估计孙将军刚被父皇喊过来,还没见过咱们这位六皇子呢吧。 三皇子道:不可胡说。 我这哪里是胡说?原本以往狩猎都是咱们兄弟来的,可这回喊着秦昭一起是怎么回事儿啊?而且她还抢了你的风头!七皇子愤愤道:反正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出不去!这下正好,咱们看个热闹,让他以后还怎么跟咱们兄弟耀武扬威的! 七皇子打眼一看,眼见着那位孙将军已经开始纠缠秦昭了,他不屑冷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秦昭的母后周皇后的事儿您还记得吗?当年她和祁王秦肃端的事儿七皇子顿了顿:如果不是没有抓奸在床,父皇怕是也不能留秦肃端到今天,如果秦肃端没活下来,恐怕秦昭也不会回京,这个野种今天真是报应! 三皇子笑了笑,又低声提醒道:老七,别胡说这些 我说错了吗?这里又没外人。七皇子继续道:周后当年那么傲,咱们几个的母妃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那场大火幸亏把她烧死了,可惜她生的孽种没死! 三皇子不开口,只顾着看戏。 秦昭刚扭伤了脚腕,她是真的没想到,她穿着一身男装,还能被猥琐男给搭讪。 孙将军今晚刚到围场,又被一群同僚灌酒,没多久就醉了,他色眯眯的盯着秦昭:你是谁家的公子,跟我走,下雨了。 他说着,就要上来抓秦昭的胳膊。 秦昭本能反感,直接推开他的脏手,不耐烦道:滚开! 孙将军本就大醉,满脑子都是今夜雨天,上天恰好把这个清秀公子送到他眼前来。 一见秦昭反抗,他借着酒劲儿,只觉得老子就爱这样泼辣的。 他再次去抓秦昭的胳膊,见秦昭正往后躲,他只能先停下动作,摇摇晃晃的大着舌头道:你可知本将军是何人?本将乃是孙鼎天!当今陛下的小舅子!你敢不听我的? 你说你是谁?秦昭冷冷的盯着他,干脆不躲:你信不信,今晚我必要你狗命? 孙鼎天直接乐了,他开始色眯眯的盯着秦昭的脸,一阵嘿嘿傻笑。 来!老子把命给你! 孙鼎天说着,又眯着眼看向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十公主。 他暗示的看向十公主。十公主他原本是见过的,可惜天上下了雨,灯笼早已经灭了,他只能感知到一个小女孩在哭,却并不知道是十公主。 这丫头,也不错啊,你听话点,不然老子把你们兄妹 我听你妈! 骂声过后,下一刻 秦昭直接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孙鼎天的脸上。 干脆利落,清脆响亮。 孙鼎天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竟然被打了。 他身上的酒劲儿因为秦昭的这一巴掌瞬间散了不少,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被对方打了脸的愤怒。 贱货,你他妈敢打我?!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牛眼,咬着牙,一股子想要杀人的架势。 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办了! 秦昭早有预料,普通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带妈,一带妈准炸! 然而对方的巴掌扇过来,秦昭立刻就想往后躲,但是脚腕却因为忽然用力过猛,再次扭了一下。 她甚至能感知到自己的脚腕再次啪嗒响了一下。 尽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却已经来不及了。 秦昭本能的闭上了眼,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然而 孙鼎天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秦昭疑惑的睁开眼,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落在眼前。 秦昭几乎可以感知到顾君然身上的冷意,冷冽的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夜空,不带丝毫温度。 顾君然的脸和她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知到顾君然身上的清冷气息,并肩而立的姿势,恰好把她顺势抱在了怀里。 顾君然语气透着彻骨的寒意,她攥着孙鼎天的手腕力道逐渐加深。 孙鼎天一个大男人,就那么被顾君然轻松制服,卸去了整条胳膊的力道。 他痛得嗷嗷直叫,刚要骂人。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 他话音似乎截止了,大雨滂沱,雨声肆虐,这场雨仿佛被上天赐予了摧枯拉朽的神力,将世间的一切污浊冲刷干净。 秦昭的眼中也满是错愕:顾君然? 秦昭的话几乎让孙鼎天瞬间清醒过来,他动也不敢动,忽然想起来要跪下行礼。 这时候,顾君然冷声问他: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秦昭: 啊,这熟悉的台词。 第66章 皇后[六十六] 一更: 因为这名将领这么一闹, 有人立刻去禀告了元启帝。 天上的雨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风急雨骤间,元启帝没到, 三皇子和七皇子却到了。 三皇子和七皇子方才就站在旁边看戏, 又怎么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本以为可以趁机让秦昭吃瘪,没成想却从中杀出来个皇后娘娘。 三皇子往地上一瞥, 方才在纠缠间, 秦昭身上的玉佩竟然落到了地上。 三皇子主动从地上捡起了秦昭的玉佩, 递到她跟前, 笑道:是什么让六弟生这么大的气?别动怒,消消气。 秦昭接过了玉佩,冷笑一声:我这气消不了! 七皇子冷哼一声:多大点事?你这没完了吗? 三皇子顾及着有顾君然在,哪怕顾君然并未出声,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劝道:行了六弟,别闹腾了,父皇来了看着不好。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三皇子挥了挥手,让周遭的护卫们全都退下。 孙将军一见三皇子的态度, 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仗着胆子, 走到三皇子身侧,他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腰牌,把三皇子拉到一边,对三皇子低声道:末将是西北偏将孙鼎天,之前苏宸妃嘱托卑职给殿下的表兄弟谋个军中差事, 末将一直记挂着这事。 三皇子又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接过了令牌,确认了一下身份,又扭头看了顾君然一眼,尚在犹豫。 孙鼎天又补充道:我并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是他方才主动找我说话,我才 三皇子顿了顿,哪怕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但听他提起自己的母妃,还是点了头,说:本殿下来处理。 孙鼎天一听立刻躬身道:多谢殿下。 秦昭并没有听得清他们在嘀咕些什么,顾君然却听着了。 顾君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不过眼底却透出了几分莫名的冷意。 三皇子走近了秦昭两步,想要抬手拍她的肩膀,却被秦昭一偏头,躲过去了。 三皇子也不尴尬,笑道:得了六弟,这天上的雨眼见着就要下大了,你又受了惊,不如先行回去? 秦昭眯了下眼,不禁狐疑三皇子的用意。 她眼角余光扫过顾君然,顾君然的目光也向她看过来,没出声,仿佛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 别!秦昭看向那个将领,冷笑:还是先把事儿了了再走吧。 三皇子皱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想怎么了? 秦昭把手上的玉佩往前一摆:我这玉被他摔坏了,这怎么了? 这多大点儿事儿?三皇子笑了笑,问孙鼎天:孙将军,你摔坏了六殿下的玉,回头赔上十块送到他寝宫,记住了吗? 孙鼎天立刻应道:是,末将记住了。 秦昭一口气被闷在了胸口,她都被气笑了,所以这个三皇子是摆明了要帮这个孙鼎天出头了? 只说赔偿玉佩的事儿,对孙鼎天那些猥琐的事儿只字不提? 堂堂将军,怎么跟个土匪一样?她今儿还真是长了见识了。 而且三皇子这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人家都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德绑架吗? 秦昭: 她咬了咬牙,转头去看顾君然。 顾君然的目光向她看过来,十分平淡,波浪不惊。 四目相对,秦昭几乎以为顾君然像是早已经有了决策,向她点了点头。 而且她脸上一副尽在掌握的自信表情,莫名的,她原本起伏的情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冲过来一个胖胖的大太监,等他跑近了,秦昭才看清,这时元启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赵德旺。 他因为跑得太着急,连伞都没来得及打,拎了一身的雨,第一时间跑到顾君然面前,恭敬的行了礼:娘娘,奴才该死,来迟了。 顾君然眉头皱了下,语气不耐烦:嗯。 奴才刚才听说您他看向秦昭,又立刻说:奴才该死,六皇子,让您受委屈了,陛下让奴才过来看您,问您有没有事? 秦昭支支吾吾的应了声,又说:我倒是没事,就是忽然心里难受,心口这儿疼。 她说着,一手抓着心口位置,对赵德旺说:这个将军,刚才一过来就想对我用强,我被他连打带踹的打了一通,现在身上哪儿都疼 赵德旺:!!! 孙鼎天:??? 赵德旺立刻就说:是是是,六殿下您受委屈了,陛下让奴才过来,就是为着这事儿来的,您现在身体如何,还好吗? 秦昭也顾不得地上脏了,她直接往地上一倒,躺在泥水脏污的地上,对赵德旺说:你能不能告诉父皇一声,我可能以后不能再他面前伺候了,我觉得心口被他踢了一脚,瞬间像是五脏剧烈的样子。 赵德旺连忙吩咐后面赶来的侍卫,冷声吩咐道:来啊,给咱家把他拿了!交给陛下处置! 孙鼎天被看押起来,被赵德旺带走了,三皇子和七皇子也跟着走了。 等众人都走开了,顾君然才看了看在地上躺着的她,笑着说:人都走了,别装了。 秦昭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说:地上真脏。 顾君然问她:回去休息吗? 秦昭立刻点头:回,我身体受了伤,哪怕不参加这个什么所谓的夜狩,也没关系吧? 顾君然笑了笑:嗯,走吧。 知道顾君然带着秦昭走远,三皇子才从那棵大树后出来。 他看着顾君然目光,神色不明,实在有些惊讶。 他实在不相信顾君然会帮着秦昭,方才他已经派人拦下了去向元启帝禀告的人,原本这事是断然不会传到元启帝耳朵里的。 可没成想这次却是元启帝身边的赵德旺亲自赶来,这一定是陛下所授意的,听赵德旺的意思,怕是顾君然又派了人过去。 秦寿一直以为,顾君然哪怕贵为皇后,也应该是他这边的人。 母妃曾经对他说过,她曾经对顾君然有恩,所以顾君然哪怕是贵为皇后,也会全力扶持他上位。 而在秦昭出现之前的那很大一段日子里,顾君然的确是这样做的,可自从秦昭被从郸州老家接回来,顾君然便开始偏帮着秦昭了。 顾君然竟然看好了秦昭?那她的用意何在? 那可是秦昭啊,一个废物,一个从乡下长大的废物。 但有些事他却不得不想,虽然这些年顾君然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掌管后宫从未过问朝中事,却依旧十分受父皇的看重,如果顾君然偏向秦昭,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秦昭回了帐篷,顾君然只把她送到了帐篷口,秦昭让人拿了把雨伞给她,自己回了帐篷躺着,十公主坐在小板凳上,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恋耽美 ——(63) 她刚才是装被揍了,在人前都是一副一瘸一拐的模样,但她脚腕扭伤了,不用装也走路不利索。 可一回了帐篷,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脑子有些晕,昏昏沉沉的。 如果不是外面正在下雨,导致空气流畅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晕过去了。 这真是一次并不美好的外出体验,原来狩猎那么麻烦,她早就说不想来不想来,可还是被逼着来了。 她哼哼唧唧的躺在床板上,小胜子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盆热水:殿下,您先洗把脸? 秦昭外袍已经褪了,只剩了一身白色内衬袍子,裹着被子蹬了下腿:啊烦。 小胜子:??? 小胜子顿了顿,才对秦昭说:您是在为着孙鼎天将军的事心烦? 秦昭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胜子继续道:殿下,奴才听说,陛下放过了孙将军,只打了他十军棍。 秦昭皱着眉头,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意思? 小胜子犹豫着,继续道:陛下的意思,怕是因为孙将军刚从西北回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您也没什么事儿。 秦昭: 小胜子又说:我师父刚才差人来告诉我,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让您体谅他些。 秦昭冷笑一声:昂,我体谅他,当然要体谅他。 小胜子顿了顿,又问:那您想吃些什么东西吗? 秦昭挥了挥手,看着在安静坐着的十公主,说:先给她备上碗热羊奶,刚才淋了雨,她母妃又不在,省的着凉。 小胜子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二更: 秦昭一觉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亮堂起来,雨也已经停了,十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嗓子依旧有些涩。 她出了帐篷,身上酸软有些疲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帐篷外的士兵忽然多了些。 她刚要出去活动活动,却被两名士兵拦下:六殿下,烦请留在帐内! 那俩人拿刀挡在她身前,让秦昭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意思? 一名士兵接话道:三皇子有令,追查刺客,任何人不得出入! 秦昭一怔:追查刺客?哪里来的刺客,行刺了谁? 无人应答。 秦昭不禁出神了,这么大阵仗,是谁遇刺了? 难不成是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走回了帐篷,没过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秦昭起身又走到帐边,一看是小胜子正端着一托盘吃食进来。 可能是守门的人不让进,小胜子便一直在那儿跟人交涉。 秦昭问他:什么情况? 小胜子委屈道:殿下,小人怕您饿坏了,您又身体不好,可他们不让奴才进去。 秦昭摆了摆手,命令道:放人。 两名士兵不动如山。 秦昭眯了眯眼:你们不至于让我向皇后娘娘告你们的状吧? 秦昭搬出了顾君然来,他们这才犹豫着对视了一眼,只能放行。 小胜子一进来,才放下托盘,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出事了! 秦昭问他:怎么了? 小胜子一股脑的说道:昨夜天降大雨,陛下原本是查看诸位皇子狩猎的,可不知怎么的,身后的人便都都散了,随行保护的人见不着人,又因为被一只忽然冲出来的猛虎受了惊吓,随后便遇到了刺客。 秦昭心里的那口气瞬间提了上来:那他身体如何? 小胜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找回来的时候,背上插着一支羽箭,宣了太医进去,宫婢们端出来一盆盆血水。 秦昭心里一惊。 什么情况? 这事也太凑巧了些。 她本能的问:皇后娘娘呢? 小胜子一愣,立刻说:皇后娘娘昨夜同陛下一起,这 他欲言又止,秦昭追问道:说! 是!皇后娘娘昨夜同陛下在争吵,不少人都看到了,随后陛下便遇刺了,现在皇后娘娘正在陛下身前伺候着,陛下说除了皇后娘娘谁都不见。但下面有传言,说是皇后娘娘为了你,才同陛下吵起来的。 秦昭: 小胜子这么说,怕也已经是给皇后留了面子了。 下面的传言,怕不是皇后娘娘同元启帝争吵的事儿,极有可能成了,皇后娘娘同陛下发生口角,继而行刺。 秦昭问道:刺客找到了吗? 小胜子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三皇子已经调动了随行的侍卫,还有围场驻守的人,说无论如何都要把刺客给抓出来。 秦昭想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她转身去洗了把脸,漱完口之后才随手捏起了一块糕点。 送到嘴里,胃里不舒服的感觉稍微褪去了些。 这时候,账外忽然有人道:六殿下,陛下有旨,即刻回宫。 秦昭顿了顿,回宫? 这就回宫了? 秦昭想到了什么,立刻就问小胜子:十公主呢? 小胜子被她问懵了,也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无端的就问起了十公主。 小胜子沉声道:回殿下,十公主她好好的,被娘娘照看着呢,昨晚奴才见您睡下了,就把她送回去了。 秦昭脑子里顿时乱起来。 原文剧情是,十公主在狩猎途中殒命,这次十公主没出事,兴许是没有随着元启帝一起夜狩的缘故,一直都跟着她待在一起。 元启帝素来疼爱十公主,如果十公主随着元启帝一块夜狩,那那把射向元启帝后背的羽箭,是不是就会射到十公主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似乎都对的上了。 秦昭应了一声,对着账外说道:好,我这就差人准备。 小胜子听她这么说了,就开始准备起来。 秦昭在床边坐下来,食指敲着下巴,开始思考,那个回宫的命令是谁下的。 顾君然,还是元启帝? 元启帝现在身体如何,还活着吗?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她总听着他会咳,而且似乎看人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往往都是赵德旺提醒他了,他才会准确的找到位置。 他还总是吃那些骗人的丹药,身体已经差成了那个样子。 如果这次身受重伤,能要了他的命,那接下来会是什么剧情? 元启帝会传位三皇子,三皇子身居高位,顾君然会因为扶持三皇子登基,而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 可剧情已经改变了。 因为她的出现,剧情已经改变了,她和顾君然的关系变得缓和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很好。 顾君然并未按照原来的剧情,各种扶持三皇子秦寿登基,反而对他各种表示不喜。 再加上这次,下面的传言,顾君然因为她才和元启帝起了冲突,有刺杀的动机。 如果元启帝一死,那么无论是她,亦或是顾君然,都会面临一个危险的处境。 她心里只盼着元启帝能挺住,千万别出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催促声,是有人在问她收拾好了没有。 秦昭应了一声:可以了。 她觉得她应该要找机会要见顾君然一面,可以掀开帐篷,外面站着十来个握刀的士兵。 他们恭敬而又强硬的催促着她上马车,秦昭只能应下。 一路上马车颠簸,秦昭心里也跟着一阵七上八下。 她掀开了车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帝后的马车就在后面不远处。 她随手拿起了一本来时看的杂书,展开看了两页,兴致缺缺,又只能放下。 她这一路上,曾经数次用各种借口,想要去看元启帝的伤势,但是没人让她过去。 秦昭心里暗暗推测,是不是背地里有人把这些士兵给控制了,不应该啊,如果是顾君然在发号施令的话,没道理不让她过去探望元启帝伤势的。 但好在一路颠簸总算回了宫,她一回宫就被送回到了自己宫里。 小胜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痛快的说:殿下,他们外面那些人是做什么?看贼吗? 小胜子指的是,外面看守的人。 秦昭想了想,说:不止是咱们,各个皇子都是这个待遇,能忍就忍了吧。 这不让进出,也亏得咱们这有小厨房,不然来回往御膳房跑也麻烦啊!小胜子不满的嘟囔。 秦昭安慰的笑了一声:得了我的胜公公,别发牢骚了,我这昨夜淋了雨,身上有些寒气,先泡个热水吧。 小胜子连忙说:那成,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让人给您送热水来。 他说完,行了个礼,转身又去和殿外看守的士兵交涉去了。 秦昭望了眼窗外,正好能看到一颗摇摇欲坠的枯木。 这并不像是一个好兆头。 另一边,无极殿。 赵德旺忧心忡忡的看着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元启帝,又看了看跪在下方的太医们一样,急的就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 赵德旺皱紧了眉头,连声向整个殿中唯一的主心骨询问着: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办?陛下用了药还高烧不退,这该如何是好? 顾君然沉默了片刻,才说:外面的人都走了吗? 走了走了。赵德旺说道:各宫娘娘都已经回去了。 顾君然点了下头,沉声道:你们也先去偏殿吧,本宫在此等陛下醒来。 她说着,挥了挥手。 原本在下面跪着的太医彼此互看一眼,行了礼,出了殿门。 太医前脚刚走,元启帝紧闭的双眼动了动。 顾君然居高临下看他,问道:陛下,您醒了吗? 元启帝深吸一口气,转而清醒过来,他嗓音哑的不像样,直接就问:老三呢? 顾君然微怔,随后轻笑一声:陛下要见他,是为了赏,还是为了罚? 元启帝却像是听不到她说什么一般,只道:老三呢,君然,你去给朕把老三叫过来。 顾君然站在原地不动,问他:陛下是在担心什么? 元启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朕要,传位。 顾君然沉默了片刻,问他:传位给三皇子吗? 元启帝顿了顿,没应。 顾君然轻笑一声,擎着嘴角:陛下,哪怕您知道无论是猛虎,还是行刺都是三皇子的人做得,都要把皇位传给三皇子,是吗? 元启帝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他做得,是他母妃让人做得。 这有什么区别吗?顾君然状作不解,轻声问道:他对此又岂会不知。 元启帝咳嗽了几声,说道:为君者,当,当咳咳咳!当杀伐果断,他是最像朕朕的一个,老六,老六只是用来应付辽国的筹码,他去辽国,娶了辽国公主便是,我大魏,还是需要一个强硬的君主 顾君然望向床榻之上的苍老帝王,轻声道:陛下,要说到杀伐果断,强硬君主,三皇子依旧对您手下留情了。 元启帝一怔:什么? 顾君然勾起唇,轻笑道: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羽箭上被涂了毒,并不至死,只是会让你卧病在床,口不能言。我若是他,便会趁机要了您的命的。 元启帝愣住。 顾君然又道:他原本并未想行刺你,甚至还为此和他母妃派来的人发生争执,所以陛下看错了,三皇子秦寿的手腕,也并不像是您说的这般,杀伐果断,他心里还是有你这个父亲的。 元启帝的胸口忽然剧烈的起伏着,不知是对秦寿失望,还是对秦寿顾念父子之情的感动。 顾君然站起身来,轻飘飘的道:不过陛下请放心,在您养病期间,臣妾会好好为您打理朝纲,臣妾也已经差人去请相国回朝,还请陛下下旨,让六皇子来监国。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没挂请假条抱歉。 可上次不是挂了说五月十号回来吗我以为大家都看到了。 上次说的是,五月十号回来之后双更到完结。 但是我提前完成了工作,在前天,咳咳,前天那不是有个太太出了事嘛,我那天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一直到今天。 然后我正好也想在日夜颠倒工作之后,休息两天回来更新的。 反正,今天开始双更,有事请假。 本章正式红包赔偿哈。 我也不想断更的断更连榜单都不敢申,然后今天正好错过了申榜单时间。 谢谢等待,承蒙不弃。 第67章 皇后[六十七] 秦昭一连等了将近数日, 才等到了元启帝身体大好的消息,期间众皇子都不得出宫,违令者重罚, 一开始她以为这诏令是三皇子的人发的。 毕竟元启帝遇刺, 而当初在围场她也明确的听到了是三皇子在派人捉拿刺客,原本以为如果这次一旦元启帝有什么不测,那么三皇子便会高登帝位。 但后来她渐渐发现事有端倪, 因为她听说自从回宫之后, 三皇子也被软禁在了宫里, 那么显然, 哪怕一开始是三皇子的人在围场控制住了局势,但回了宫之后便变了一个天。 极有可能是顾君然在发号施令。 虽然她这个猜测很没道理,但是按照原本中交代的顾君然那强大的背景,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毕竟在宫内戒严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包括后妃皇子在内,却只有顾君然在无极殿侍奉。 昨夜下了雪,这几日天气反复的很,雨雪交加, 还没正式到深冬时节,她受了点风寒, 蔫蔫的不爱动,眼见着小太监们在外面拿着扫帚清扫枯树下的雪,莫名的心情竟然好了些。 外面看守的金甲卫已经少了许多,秦昭可以在殿外方圆十米之内的地方活动了,她昨夜没怎么睡好, 身子有些酸。 恋耽美 ——(64) 小胜子从外面端着药回来,看她披着大氅站在刚清扫过积雪的地上,立刻劝道:六殿下,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不舒服么? 秦昭应了一声,接过药碗来,主动喝下去:没大碍了,这回又打探到什么? 小胜子顿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说:回殿下,奴才听说昨日夜里,惠相回宫了。 惠相?秦昭一怔:是 小胜子以为她没听过,主动解释说:是惠川惠相爷,惠相爷乃是神算,当年便一语道破陛下乃是天子,那时候陛下还在封地做王爷呢,后来陛下果真成了皇上,但惠相爷却功成身退,竟然去出家了。 秦昭想了想,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和顾君然在寺庙见到的老和尚。 她总觉得那个老和尚不简单,毕竟能看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她当时杠了人家,但其实心里还是觉得他有点东西的。 秦昭缓缓说道:惠相回朝是谁下的令? 小胜子顿了顿,说道:是陛下下的令 秦昭: 这不合理,肯定不是元启帝下的令,因为在此期间,从他宫里多多少少传出来些消息,说元启帝虽然活了下来,但几乎到了卧病在床,口不能言的地步。 这怕不是中了毒? 如果口不能言,卧病在床,他是怎么发的诏? 她脑子里渐渐的萌发出了一个想法,在这半个月以来,都是顾君然在元启帝身边伺候,寸步不离,如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让惠相回朝的诏令,是不是顾君然下的? 行了,我知道了。秦昭把碗交给小胜子,又说:前几日让你给我找的杂书,你找了没有? 小胜子笑了一声:找到了,殿下,您等奴才一会儿,立刻就给您送到殿里去。 啊?真找到了,快去快去! 秦昭心情彻底大好了,她回了殿内,坐在暖炉旁的蒲团上,盘腿而坐,暖炉热烘烘的,她有些热,又把身上的狐裘大氅解了,随手扔到一边。 没过一会儿,小胜子抱着一堆书进来,秦昭看了不禁眼前一亮,立刻招手:快快快,给我拿过来! 小胜子给她找的杂书,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太监那儿搜罗来的,全是一些你侬我侬大尺度的艳书,秦昭翻开一本看了几章。 她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进来。 顾君然站在她身后,也不出声。秦昭背对着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那一副图片上。 顾君然探头看了一眼,那页纸上画着两个赤条条的女人,彼此抱在一起。 秦昭嘴巴里发出一阵:啊啊啊啊啊啊!灵肉合一!!!生命大和谐!!! 顾君然:??? 就在秦昭舍不得翻页的时候,顾君然终于没忍住开口:秦昭,你在看什么? 秦昭听着动静一愣,连忙一下合上了书,然后从蒲团上站起来,转过身来看,果然就看到了顾君然。 半月未见,顾君然似乎没怎么变,气色同之前一样好,一身端庄的凤袍映的她身姿窈窕而不失大气。 秦昭张开嘴巴,愣了半天,才说:娘娘,您怎么来啦? 谨离跟在她身侧,见秦昭一副老鼠见了猫的窘迫表情,难掩失笑。 顾君然冷着脸看她:你这几日,就在看这些东西? 秦昭连忙摇头:我没有! 她说着,又一脚把那堆杂书踢远了些。 没有?顾君然盯着她的脸,眯了眼看她: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是愈发长进了。 秦昭一阵心虚,只能挠着头说:那我以前看这些杂书,您也没管我啊? 顾君然轻哼了一声,提醒道:以前是以前,如今又怎能一样? 秦昭不服气的小声嘟囔:如今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虽然小声这么抱怨,但还是没胆子继续真和顾君然对着干,只能立刻保证说:我以后再也不看了,只要娘娘您不喜欢的,我都不做了!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睁着,看起来诚恳无比,顾君然却对她肚子里的滑头一清二楚,问她:若是再让本宫抓着你看这些,该如何处置? 秦昭想了想,自然是说好话:娘娘,只要您愿意,怎么着都行,我都听您的! 顾君然勾唇笑了笑,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头说:不后悔? 秦昭想着,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再说顾君然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在干嘛? 怎么可能呢。 想到这儿,她立刻应了:当然,君子一诺千金! 顾君然满意了。 秦昭已经大半月没见她了,想到她这几日一直在无极殿,便问道:陛下身体好些了吧?我听小胜子打听的消息说,他已经好多了?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小胜子从哪里得知的? 秦昭不瞒她:就是从无极殿小宫女小太监那里传出来的消息。她顿了顿,又说:皇宫就那么大点儿的地儿,传出来也不奇怪。 顾君然扭头看了谨离一眼,谨离立刻躬身:奴婢明白。 顾君然转而看向秦昭,没回答,只是问她:你是希望陛下身体好起来,还是不好? 秦昭想了想:好吧。 好?顾君然有些诧异,问她:真心话? 秦昭点头:嗯,真心话。 她说的肯定是真心话,毕竟元启帝如果一死,那极有可能会传位三皇子,如果这个时候三皇子上位,她就没好果子吃了,所以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元启帝还活着。 顾君然沉吟片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点良心。 秦昭:??? 这算是夸人的态度吗? 秦昭笑了下,十分礼貌的点点头:谢谢。 不等秦昭说话,顾君然又对她道:明日早朝,你记得按时过去。 秦昭一愣:嗯?早朝? 顾君然颔首,望向她,问道:很惊讶? 啊为什么我要上早朝?我以前从来不去的,是陛下的意思吗?是只有我去,还是所有皇子都去? 她一连串的问出问题。 顾君然定定的看向她,说:这是本宫的意思。 秦昭: 她忍不住问:那我去干什么? 顾君然只说:你到了就知道了,回头差人把朝服给你送过来,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记得让人去制衣局去改,总不会耽误的。 秦昭应道:行吧。她答应了,又觉得有点无语,问顾君然:早朝还是之前的那个点儿? 顾君然疑惑的望向她。 秦昭就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还是之前的那个时辰吗?天不亮就要起?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起不来? 秦昭点头:昂,肯定起不来。 顾君然走近她几步,忽然靠近了她,眉眼含笑,轻声问她:那本宫明日来喊你? 秦昭感觉到她口中的灼热气息扑到她脸上,仿佛有了实质,让她脸上一阵发烫。 别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她说完,立刻退开几步,恭敬地行了个礼:放心吧娘娘,为了您,便是今晚不睡觉,我明儿也不会迟到的! 顾君然认可的点点头:嗯,孺子可教,我儿有心了。 秦昭: 她好不容易送走了顾君然。 秦昭发现,自从顾君然走后,门外看守的剩下的那一拨金甲卫也跟着走了。 看来她猜测的真的没错,果然是顾君然的命令,下令封锁整个皇宫的。 只是明日早朝,让她去是几个意思? 关键是要早起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啊! 一想到这里,秦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运气啊,之前上班她要早起去公司开晨会,现在穿书也要早起上早朝。 人家穿书不都是美女在怀,左拥右抱的吗? 简直离谱。 送走了顾君然,她胆子终于大了些。 又重新拿起了地上的画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她一直看了小半个时辰,陷入画本中的剧情不能自拔,直到听到身后有人问:好看吗? 秦昭本能点了下头:嗯。 她又一想,顿时觉得不对:!! 立刻回头,果然又是顾君然。 顾君然问她:你刚是不是答应本宫,不再看了。 秦昭点了下头:是。 顾君然挑了下眉:任凭本宫处置? 秦昭继续点头:嗯。 顾君然想了想,说:那你就,拿着这个话本,去院子里,按照话本的内容,当着奴才们的面,表演一下吧。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放第一章 吧,不一起发了,第二章还没写完。 再给我两个小时估计可以。 我发现当我有错在先的时候,我态度可真诚了。 真的,就以前,我写文哈,我明明有认真写,然后评论区不好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啊,我好冤枉啊,我明明没怎么怎么,怎么就误会我啊! 然后现在,我断更好久,发现评论区一片祥和,很宽容我的样子。 我就想,你们都是我亲爱的读者啊! 白白等了这么久,明明可以硬气的怼我的啊!!! QAQ,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的哈 (看懂我说这么多,是想对你们说谢谢的意思了吗!应该看懂了吧!) 第68章 皇后[六十八] 当着奴才们的面表演? 表演什么?话剧吗? 活春/宫话剧? 顾君然一定是故意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顾君然定然是知道话本的内容, 所以才故意想要看她的笑话,顾君然在想吃! 秦昭思索了半天,才支吾着说:皇后娘娘, 我知道错了 顾君然挑眉看她:错哪儿了? 秦昭本着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原则, 理所当然的就道:我错在不该不听您的话,把您的话当耳旁风。 顾君然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了,秦昭这个家伙, 怎么忽然变得聪明了些, 还知道说好话了? 嗯顾君然轻飘飘的应道:但是这和你出去表演有什么关系? 秦昭只能干笑:那我跟您好好认个错, 您能不能这回饶了我啊? 她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 如果不是顾君然清楚她的个性,还真的有可能被她骗了去。 秦昭当然不可能是那种知错就改的性子,她反而是那种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下回还敢的人。 顾君然很清楚这一点,就冷着脸,不去看她装可怜的样儿,说:不能。 秦昭气馁的叹气:唉。 她明面上叹着气,顾君然却看得出来,这厮是半点难过的样子也无,丝毫没有真的要认错的心思。 秦昭又叹了一声, 转而可怜巴巴的看向顾君然:娘娘,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她说着, 扯上顾君然的袖口,然后红着一张老脸,扭了扭身子:娘娘嗯我错了~ 顾君然是真没想到,秦昭还能有这个本事。 顾君然看了她一眼,甩开袖子, 对她提醒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像话。 秦昭认真的听着:是是是,我记住了啊。 顾君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看向她,问道:如果你父皇就此去了,你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怎么好? 秦昭知道她一片好心,索性也笑着拍马屁说:这不是还有您呢么,有您在,我怕什么啊? 她这么说除了恭维,其实还有另一个用意,顾君然如果不是她猜测的那样,是辽国公主,一旦她猜错了,那么将来的哪天,顾君然会成为大魏的当朝太后,大权在握,那她肯定也会有好果子吃。 顾君然顿了顿,目光沉沉的望向她,才说:那你至少也要装装样子,本宫才好继续护着你,对不对? 秦昭没成想她会这么说,顾君然竟然亲口说,要护着她。 感激的向顾君然的脸上看过去,顾君然表情却是冷冷淡淡的,脸上的神色和她声音里的温柔却完全对不上。 秦昭点了头:嗯,我会的。 她说着,把那堆杂书一股脑的全丢到了暖炉里,没一会儿,殿内就跟着了火一样的呛,满殿都是浓烟。 秦昭立刻一把扯住顾君然的袖口,拉着她要往外走。 娘娘!快!这玩意儿吸多了对身体不好! 她说着,作势就要抓上顾君然的胳膊肘。 谁知顾君然动也未动,只是望着她问:你是在毁尸灭迹? 秦昭眨了眨眼:嗯? 顾君然冷漠的望着她:秦昭,你是不是把本宫当傻子。 秦昭继续眨巴眼,嘴角却不自觉干扯了一下,说:咳,对不起。 顾君然: 这个人每次认错都这么快。 因着殿内浓烟滚滚的缘故,秦昭如愿以偿的和顾君然出了殿。 顾君然站在院子里,长身玉立,衣摆随风而动,秦昭和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她:娘娘,宫里现在安全吗? 恋耽美 ——(65) 顾君然转身看她,表情自然:你尽管安心。 那行秦昭笑了一声:您这么说,我自然安心。 顾君然轻声笑了一下,起身往殿外走。 她没走出几步,就听着秦昭在身后喊她。 顾君然回过头,就见秦昭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来。 顾君然的目光不禁停在了她的唇上,移开视线,轻声问她:怎么了? 秦昭忽然笑着说:我在围场的时候,听到您为了我,和陛下吵起来了。 顾君然挑了下眉:嗯? 秦昭继续说:娘娘,多谢您愿意为了我那么做。 顾君然笑了一声,远远的应着:您六殿下还知道谢字啊? 秦昭也不生气,点了头说:那是自然啊,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顾君然勾起唇轻笑,不置可否。 秦昭又说:围场出事那日,我在想,您会不会因为我被牵连。 顾君然应了一声:嗯? 秦昭一步步走近了她,又不敢直接看她,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我在想啊,如果您因为我被牵连,您要是有个好歹,出了个什么意外,那我肯定愿意冒死救您的。 顾君然眉头微蹙了下,她刚要开口。 谁知秦昭忽然抬起头来,笑着说:但我没想到您这样厉害,是我多虑了,您可是皇后娘娘呀,只有您找旁人麻烦的时候,旁人又怎么敢跟您作对呢? 顾君然唇角松动了些,问她:你这是夸还是贬? 秦昭理所当然的点头:那自然是夸啊,我说的如此真诚! 真诚吗?顾君然问她。 当然真诚。秦昭咧开嘴笑了:总之,娘娘,您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呢。 顾君然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又故作严肃的看她,问:你以为你吹捧本宫,就能免了受罚? 秦昭一愣: 秦昭当即苦着一张脸:您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那回头我给您一个人表演,成了吧?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哪里不对。 给顾君然一个人表演? 表演什么,赤条条的? 咳咳。 真要命。 没成想,顾君然竟然表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道:嗯,好。 秦昭:?? 临到傍晚的时候,秦昭看到制衣局送来的那件明黄色的朝服,她震惊了许久,还是没能回过味儿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件应该是太子的朝服。 从制衣局小太监的话里,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顾君然专门差人给她连夜打造的。 太子朝服,顾君然让她明天穿着太子朝服去上朝 兜兜转转,还是没逃脱开要当太子的宿命。 她呼吸难免急促了些,问小胜子: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皇后娘娘宫里去问问情况? 小胜子想了会儿,点头说:那是应该要过去的吧,毕竟陛下身子不好,谁也不见 对吧?秦昭摸着下巴问她:你也觉得是应该去问问的吧?而且她让人送来这袍子,也没个什么陛下旨意,我要是贸然就穿上,保不齐会被污蔑造反,直接乱刀砍死了。 小胜子重重点头:奴才也觉得是! 秦昭打定了主意,带着小胜子前往顾君然的凤栖宫。 她一路慌里慌张的疾步快行,赶到凤栖宫殿门前竟然没被拦下,门口的小太监乐呵呵的向她行礼:六殿下,您来见皇后主子? 秦昭莫名其妙:是 这请安就请安,笑成这样做什么? 秦昭一路进了殿,小胜子却被留在了外面,都不用通报的?直接进去? 这不太合适吧? 不止秦昭纳闷,就连被留在殿门外的小胜子都纳闷儿了。 正当他想不明白的时候,守门的小太监却主动和他搭话了。 我说,胜公公。小太监热络的喊了一声。 小胜子笑着应道:啊?这位公公有事? 小太监连忙拉了他的手,亲热的问道:六殿下近来睡得可好? 小胜子莫名其妙:嗯是挺好,内务府送来了新的焚香,殿下便睡得熟了。 小太监立刻笑着点头,压低了声音道:那便是了,皇后主子听闻六殿下睡得不好,立刻就吩咐了内务府。这皇后娘娘可是关心六殿下关心的紧,若是以后你我成为一家人,可要彼此照应着呀。 小胜子:? 一家人? 可别乱说,谁和你一家人! 秦昭站在外殿门口,便听着里面有人在说话,听不太真切。 她刚一走到门口,门前的小宫女向她行礼,态度很是恭敬客气:殿下,主子正在见刘御史呢。 秦昭点了下头:那成,我就在这等着。 小宫女想了想,还是说:要不您还是进来等吧,反正主子和刘御史在里面说话,您站这儿奴婢在主子那儿不好交代,万一主子怪罪奴婢怠慢了您 秦昭嘴角含笑:你这话说的,至不至于啊?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随着小宫女进了外殿。 她一走进去,里面交谈的声音便清晰起来。 正嚷嚷着嗓子开口的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小宫女说的那位刘御史了。 皇后娘娘,陛下若是身子有恙,微臣以为,六殿下的亲事,便由您来做主最好不过。 顾君然没出声。 刘御史继续道:既然六殿下被陛下钦点为监国太子,按照我大魏礼制,是应择一良辰吉日举行大婚,若不然 若不然?顾君然的声音忽然传来:若不然什么? 刘御史顿了顿,紧接着就是他哐哐扣头的声音:娘娘!臣身为御史,自然身担死谏之职!自打您和六殿下在围场回来后,民间便有传言,说您和六殿下说您和六殿下娘娘,如此一来,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六殿下非要大婚不可! 顾君然却坚持道:本宫,不允!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第69章 皇后[六十九] 本宫, 不允 秦昭站在外面,轻声重复了一遍。 元启帝让她当太子监国她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倒是顾君然不许她成亲这件事, 挺值的让人寻味的。 按理说她和顾君然曾经探讨过类似的话题, 她的确是明确的表达过自己不想成亲的想法,可如今顾君然乍一这么说,也不由得她不开始多想。 顾君然就这么明晃晃的回绝了刘御史, 到底是因着什么?顾君然难不成真的对她有想法? 如果没有的话, 顾君然说的那些所谓护着她的话, 是为着什么呢? 她一瞬间想到这里, 心里只觉得有些别扭。 不排斥不讨厌,但让她再仔细往下想,她又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候,刘御史又开口了。 秦昭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是在说南方闹灾的事儿,秦昭静静的听着,不由得呼吸都慢了些。 刘御史道:娘娘,虽说六殿下要监国的圣旨还未对大臣们宣读,但如今祁王正在北境带兵,辽国和戎族又来势汹汹, 南边又闹了旱灾,如今这场雨久未下下来, 民间难免会有些对朝廷天家不利的传闻。六殿下年幼,难免也 他不再说下去。 顾君然顿了顿,道:本宫会同她讲的。 娘娘,也不止如此,眼下南朝公主已然回朝, 她原本是奔着要同六殿下成亲来的,谁知却不了了之,南朝皇帝定然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今朝廷可谓内忧外患,还请您和六殿下早做准备。 顾君然沉声道:你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了,说些本宫不知道的。 刘御史又道:还有开科取士。 顾君然问他:如今眼下就要深冬,以往开科取士也不在此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御史立刻应道:是是是,只是昨日微臣见过了惠相,惠相他老人家也说,提前开科取士。 顾君然顿了一声:若是惠相的意思,本宫便懂他的用意了,本宫替六殿下谢过你们。 不止是顾君然懂了,就连在外面偷听的秦昭也懂了。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只是,顾君然代替她跟人道谢? 这句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刘御史道:若是恩科提前,自然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但惠相说,若是能让朝中换一批人,自然也是对六殿下有利。 顾君然淡淡道:这自不必你说,本宫晓得。 刘御史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道:还有一桩事,听说昨日三皇子纠结了众皇子,嚷嚷着要见陛下,怕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后来听说,他又想见您? 顾君然应道:嗯。 刘御史继续道:微臣是您一手提起来的,自然明白您的难处,但三皇子和诸位皇子,毕竟也都是陛下的骨血,若是 顾君然冷笑:你是怕本宫杀了他们? 秦昭惊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刘御史扣头的声音。 他紧接着说道:臣并不敢这般想的。 顾君然满不在意的道:本宫不想脏了手,放心便是。 秦昭莫名的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再次惊了一瞬,顾君然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是杀鸡崽子一样? 就像是只要她想,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跪安吧。顾君然道:别耽误本宫和我儿闲话家常。 刘御史一愣:什么?是,微臣告退! 秦昭也紧跟着一愣。 顾君然是怎么知道她在外面的? 这女人眼睛还能涨到外面来不成? 真是恐怖如斯。 刘御史从内殿出来,看到站在屏风处的秦昭,立刻躬身行礼:臣,参见六殿下。 秦昭打眼看了看他,她想了一圈,还是笑着问道:我刚听着你想给我寻个亲事? 刘御史有些尴尬:啊,是 秦昭勾着唇角,问他: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家的姑娘?能娶几个? 刘御史一愣:殿、殿下 秦昭摸着下巴,打量着他说:嗯,如果是好看的,端庄大气的,对吧,知书达理的,也不是不行。 刘御史犹豫了下,试探着问她:那殿下,是想娶妻了? 秦昭眯了下眼:想啊,怎么不想,但前提是,要好看。你这样,先让内务府把她们各家女儿画册送进宫来,我要是看到满意的,就再跟你商量。 刘御史点了下头,又连忙摇头:不不不!殿下!臣不敢僭越! 秦昭轻笑了声:嗯? 刘御史也不敢再留,只能立刻行了礼道:臣告退,微臣告退了。 他说着,弓着腰退出了外殿。 那礼节,已经是对待当朝太子的礼节了。 秦昭扯着唇角笑了笑,没再多在意,听着里面顾君然喊她,她便走进了内殿。 顾君然在自己寝宫,却也依旧衣着端庄,穿了一件白锦缎的凤袍,领口绣着凤凰图案,乍这么一眼看上去,倒反而让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然而秦昭又转念一想,什么年轻,顾君然其实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只是她平时的行事手段,为人处世的方式透着老道,让她忽略了顾君然的实际年龄。 想到这,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行完了礼,就听顾君然问她:来本宫这儿做什么来了? 秦昭抬起脸,看着那人笑:原本想问您,送我宫里去的那身太子朝服是怎么回事儿,可刚在外面听了一遭,也就不用问了。 顾君然端坐在软塌上,望了她一眼:你方才对刘御史说什么? 秦昭怔了怔,立刻踹着明白装糊涂:什么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就正好打了个对面,就打招呼呗。 顾君然深深的望着她:你说,要把各家女儿的画像,给你送过去? 秦昭轻咳一声:那我这么说,是不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啊?她半真半假的诉说委屈,闷声道:那刘御史都说了,民间传闻,我和您有些那什么那您刚才又不许我早早成亲,那刘御史该怎么想?那您不表态,我总要表表态的吧。 顾君然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你表什么态? 秦昭立刻就说:那我先看看画像,选一下,然后就说我一个都看不上,那是不是就这事儿算过了?更何况,天下人怎么说我我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人活一世,总不能为声明所累,但您不一样啊,您可是大魏的皇后,这要是满天下都传我和您怎么怎么,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您该多委屈啊! 顾君然目光定在她脸上:你的意识是,你这还全都是为了本宫着想了? 秦昭立马点头:昂,那就是啊。 顾君然终于松动了唇角,嗔了句:巧言令色,你这个狡辩的本事,若是能用在明日的早朝上,本宫便不担心了。 秦昭笑了笑:没关系,这不是有娘娘您呢么。 顾君然顿了顿,看向她,严肃道:明日早朝,朝臣们看的不是本宫,而是你。 恋耽美 ——(66) 秦昭瞥瞥嘴,什么情况? 说好的顾君然垂帘听政呢? 就算元启帝还没挂,那她这个监国太子都出来了,不就是顾君然的意思吗?所以顾君然不打算主事? 秦昭想不明白顾君然的用意,只能点了头,她应了声,又说:哦,对,我忽然想起一桩事。 顾君然对她道:说。 秦昭说道:晌午的时候我收到父亲不,祁王秦肃端的信,说辽王愿意议和了,但似乎要割地,总之他信上说的形势不太好,但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国库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顾君然随口应道:嗯。 秦昭抬起头,看过去,试探:您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议和?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目光向她看过来:本宫应该惊讶吗? 秦昭摇了摇头:嗯,或许不应该。 顾君然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书,随意掀开一张,垂首看了起来。 秦昭在下面站着,被她忽然晾着,难免有些无聊。 她人还在这儿呢,怎么顾君然就看起书来了,这也太不礼貌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笑着说:娘娘,您要是没什么旁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躬身行了个礼,随后转过身,想要往殿外走。 这时,顾君然收起书本上的视线,转而向她看过来。 顾君然喊住她:先别走。 秦昭脚步一顿,转而回过头来,笑着问:娘娘,您还有事吗? 顾君然站起身来,拿着那本涂红了封皮的书,走到她身前。 秦昭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她。 顾君然把书往她身前一递,秦昭愣了一下,抬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君然唇角挂着浅笑,并不回答。 秦昭狐疑的把那本书接过来,正好是顾君然方才看的那页。 顾君然转过身,回到踏上。 念吧。她吩咐一声。 秦昭看着纸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儿,顿时头都大了。 她苦着一张脸,向顾君然看过去:别了吧,这不好吧? 顾君然笑看她一眼:嗯?哪里不好? 秦昭摇头:哪里都不好,这简直 顾君然轻飘飘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想给本宫表演,不想念? 见顾君然态度却不容置疑,秦昭只能干扯了下嘴角,面无表情的开口: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苏州唐县二小姐孙静儿,有一后母唐氏,生的妖艳,性不安于室,这一日,孙二小姐误入唐氏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没写完诶 第70章 皇后[七十] 从顾君然的寝宫出来, 秦昭整个人都蔫蔫儿的。 她太难受了,顾君然简直不像话,让她读了小半个时辰才肯放人。 以前她在学校上早读背课本都没那么累, 嗓子就跟冒烟儿了一样, 临放行了,顾君然才舍得赏她一杯茶水。 她心情实在说不上好,回寝宫的路上她就在那儿想, 顾君然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肯定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那正常人听到书里的两个女主这样又那样, 会面无表情的说一句:这里写的不对, 姿势就错了。 秦昭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开始还跟了一句:为什么您这么了解?啊?您怎么就知道姿势错了? 她是真的好奇。 顾君然就说:另一本书里不是这么写的。 她说着,又拿出第二本书给她,熟门熟路的翻开某页,拿给秦昭。 你读一下。 秦昭: 她是真的想不到,顾君然还有这种兴趣爱好,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实在是匪人所思。 小胜子见她心情不佳,便笑着说:殿下,奴才听一个小公公说,他那儿还有好看的话本, 要不要奴才帮您去拿过来? 秦昭现在一听着话本就本能的心里打怵:别!可别了!我可求求你们了,再也别让我看到话本这种东西了! 她现在一看着话本就想哭, 瞬间就能记起来顾君然刚才对她那小半个时辰的非人折磨。 她走出去几步,忽然停下来,顿时又悟了,顾君然这肯定就是故意教训她啊。 唉,顾君然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个好惹的。 一路回了寝殿, 她一连灌了一整壶的茶水这才算完。 过了会儿,用过了晚膳,她还是觉得口渴,又喝了一通,终于嗓子没那么难受了。 然而嗓子好了,到了夜里却因为喝多了茶,怎么都睡不着。 当然睡不着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因着她明儿要上早朝去了,顾君然说要让她装装样子,才好继续护着她。 那她装样子也要有精神不是? 眼下喝多了茶,明明眼睛就要困得睁不开了,但是脑子里的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秦昭无奈,只能又把衣裳穿好,她套上靴子下了床。 闹出轻微的动静来,惊动了外面守夜的小宫女。 小宫女立刻推门进来,看着她已经起了,连忙问道:殿下,您这大半夜的,怎么又起了?您可有吩咐? 秦昭摆了摆手:没,睡不着,出去走走。 小宫女应道:是,奴婢这就准备。 秦昭连忙说:别了别了,你留在这儿吧,外面冷,屋里还暖和,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小宫女心里因着她这话,顿时变得暖烘烘的。 立刻把挂着的狐裘给她套上,小宫女刚要伸手给她系上领口的扣子,秦昭立刻就说:我自己来。 她说着,已经自己系好了。 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她还是乐于自己做的。在小宫女感恩戴德的目光中,秦昭踏出了殿门。 夜空中难得见了几分月色,耳边风声极大,到了夜里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呼啦啦吹过去。 秦昭被风吹得直咬牙,确实一入了冬,到了夜里就不爱出门了。 她在宫里就那么漫无目的的瞎逛,也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了,只觉得附近连守卫都看不到了,再往前是个亭子。 她觉得那边黑咕隆咚的,是不应该继续向前走的,谁知道念头刚起,前方那个亭子里竟然闪出了几分绿色的小光点。 那道小光点若隐若现,秦昭好奇心驱使,便顺着小光点向四角亭子的方向走。 等走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个人影。 确切的说,是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的身影。 看样子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小宫女头上戴着一个钗,熹微的光线便是从她头上的钗上发出来的。 秦昭没迈上台阶,就在原地好奇的站着,她想,古代竟然还能有这种夜光工艺吗?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夜明珠又属于极为珍贵的奢侈品,一个小宫女头上总不能戴着夜明珠做装饰的金钗吧? 她正这么想着,身前的人已经转过了身来。 她手里拎着照明的白玉盏,提起一照,竟然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虽说不是顾君然那般端庄大气,但眼前这小姑娘也的确算是漂亮了,哪怕穿着一身粉色的低等宫女的服饰,她脸上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机灵劲儿。 秦昭是不讨厌这副长相的人的,就像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类型,她也乐得和这样的人相处,下意识就觉得简单,没心机。 你怎么能来这儿啊?小宫女惊讶道。 秦昭愣了一下:啊? 小宫女率先从四角亭上下来,立刻走到秦昭身前,然后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 秦昭不禁笑了:啊?你觉得我是小太监? 那不然呢?小宫女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我告诉你啊,你到了夜里别乱跑知道吗? 秦昭扯着唇角,觉得这小宫女挺有趣。 哎呀,我告诉你,皇后娘娘有令,宫里宵禁早就开始了,你乱跑可能是会被杀头的! 听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秦昭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说完,又问:你又怎么来这里的?不是说宵禁乱跑被杀头吗? 小宫女无所谓的道:我主子前几日去了,无人为她悼念,我觉得她可怜,就来了。 她话说完,秦昭也确实闻到了祭奠逝者焚烧纸钱的味道。 秦昭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不怕被抓住杀头吗?嗯?我会去总管大人那里去告发你的! 小宫女笑了笑:你不会的。 秦昭配合的笑问: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小宫女笑着看她。 秦昭发现,她一笑起来,脸颊上竟然有两个梨涡,笑的甜甜的。 秦昭想了想,说:那我求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会告发你啊? 小宫女走近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秦昭砸吧砸吧嘴:这并不太像是一句夸赞人的话,但是没关系,我倒是挺高兴你这么说的。 她说完,不再多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那小宫女却直接追上来,跟在她身后走。 秦昭歪头看她一眼:怎么?咱们顺路? 小宫女竟然直接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说:你这不有烛灯么,你带我一起走,我害怕黑。 她说着,身体往秦昭胳膊的位置靠近了些。 秦昭皱了下眉头,也就由着她了。 小宫女问她:你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啊?我看你的衣裳着实好看,是不是哪个得宠娘娘宫里的啊? 秦昭回答:不是,我是六殿下宫里的。 啊!是六殿下吗?小宫女忽然一声惊呼:真的呀? 秦昭不动声色的说:嗯,怎么了? 小宫女叹气道:哎呀,这宫里谁不知道,六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得宠,又相貌英俊,仪表不凡,可惜我是没见过。 秦昭笑了一声:听你这意思,还心仪那位六殿下不成? 别瞎说!小宫女娇喊一声,又说: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喜欢六殿下,你知道吗? 秦昭连连点头:好好好,知道了哈,别担心,而且我都不认识你啊,去哪儿告诉人去,对不对? 小宫女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叫幕儿,是林美人宫里的,现在陛下病重,林美人去了也无人理会,我们宫里的奴才们自然也没好日子过,而我,马上要被调去浣衣局了。 秦昭惊讶道:嗯?怎么回事?林美人去了无人理会吗? 小宫女叹气道:是啊,她很可怜的,我们也很可怜,如果能让我认识六殿下就好了。 秦昭挑了下眉:嗯?你这个自信我很欣赏其实。 小宫女咯咯笑:我怎么了?如果让我认识六殿下,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我必然可以为我们林美人风光大葬。 秦昭吹捧一句:你好善良哦~ 小宫女难过道:可善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去浣衣局了。她说完,又问秦昭:你不是六殿下宫里的吗?你能让我认识六殿下吗? 秦昭犹豫:这不好吧,她不喜欢认识外人的。 小宫女无奈道:这么点小事你也不帮啊。 她说着,扯了扯秦昭的胳膊。 秦昭笑了声:行吧,那我帮你试试,你什么时候去浣衣局啊,那我要是给你和六皇子制造机会,以后去哪儿才能见到你? 小宫女笑道:我还没去浣衣局呢,你要是想见我,来林美人的冷宫便是。 秦昭点点头:成。 又陪着这个小宫女走出一段距离,等临分别了,小宫女又嘱咐了她一遍,让她一定要守信。 秦昭笑着应了,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她摸不清楚这是谁送到她跟前的人,只能暂时先应付着,等着明日下了早朝,再跟顾君然说这个事儿。 她不信这种巧合,大半夜的她出来遛弯儿,一个性格完全不会让她反感的小宫女这么恰好出现,又善良的帮她主子送行,脸上却丝毫不见悲伤。 演技也太差了,比她都差! 然而她还没等到次日早朝,天不亮的时候,她去早朝的路上。 看到几个小太监正拖着一个全身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女人,一身粉色的衣衫早已经染了红,宫女打扮,小宫女瘫软的被几个小太监抬着往前走。 秦昭愣了一下,才发现是昨夜她遇到的那个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秦昭停下脚步,问道:她怎么了? 小太监停下来,跪下向她行礼:回殿下的话,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娘娘说,您若是问起来,她让您自个儿想想,您昨夜做了什么。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秦昭:可能醋放多了吧。 第71章 皇后[七十一] 冤枉, 当真是冤枉。 她昨夜和那个叫幕儿的小宫女什么都没干,那小宫女大半夜的正好撞到她跟前,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吧?她原本还是打算下了早朝去跟顾君然告状的, 没成想顾君然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事儿, 还把人给打了个半死 这说明顾君然真的是神通广大如斯,这宫里还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就连她大半夜出去遛弯儿的事儿都能知道? 这事儿可怎么说?她应该怎么跟顾君然解释? 如果是她主动去跟顾君然说还好说,可现在是顾君然提前知道了, 看样子还是要对她兴师问罪的意思。 事情有点难办, 秦昭心里莫名的有了几分恐慌。 那种恐慌简直毫无道理, 恐慌到让她都有点害怕去早朝了。只因为早朝上大概率有顾君然在那儿, 她害怕见着顾君然。 恋耽美 ——(67) 一想到她冷起来的脸,秦昭没有来的一阵心虚。 嗯。秦昭苦笑了一声,仗着胆子又看了眼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小宫女。 啧,身上都没一个好地方了,就脸还没毁了容。 事已至此,秦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道:带走吧,就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处置吧。 小太监立刻应了声:是,六殿下,那奴才先告退了。 秦昭又是一声:嗯。 等人走了, 秦昭便在一众奴才们的随从下去早朝。 她昨夜没睡好,进去的时候强打着精神, 但还是被一位大臣看出了点什么。 那位大臣躬身行了礼,问道:六殿下,您没事吧?气色看似不佳,可要注意身体。 秦昭礼貌的点了下头:无妨。 大臣一开口,其他臣子们的视线也向她这边望过来, 看她气色的确不佳,嘀嘀咕咕的小声不知道说着什么。 但她就是昨日夜里失眠了,失眠这种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见秦昭的视线看过去了,那些臣子们才整理了一下衣冠,态度温和的向她看过来,嘴里说着寒暄的话,秦昭也一一应了。 看样子部分人对她还是乐于做一些表面功夫的,这至少是个好现象,如果明显着表明对她的排斥,那她就真的该担心了。 但另一部分人显然不是这样的,秦昭察觉到了那些人态度的不对劲,不过也可以理解,对她横眉冷对的那群人大部分都站在三皇子身后,这样就都说得通了。 如今元启帝病重,他膝下儿子又多,其实怎么算都不会算到她的头上,其他皇子们不服气她也能理解,不过既然顾君然说她可以,那她就姑且一试。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到。 声音一过,满朝文武全部齐刷刷跪倒,秦昭站在最前,跪下之后微微抬起了头,看到身着红色凤袍的年轻女子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龙椅旁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大臣们拖长了调子,向顾君然行礼。 顾君然坐定,才缓缓开口:众卿免礼。 秦昭随着众臣站起身,抬头向顾君然的方向看过去,顾君然目光向她的方向停留一瞬,转而移开视线,就是不看她。 秦昭:!! 还真生气了啊? 早朝的流程复杂且枯燥,秦昭静静的听着朝臣们向顾君然说着朝政上的事儿,她尽量的把那些转了几个弯儿的话往直了想,毕竟能当上官儿的都是人精,他们说话肯定不会直来直去,秦昭仔细的转动脑筋想,也能想明白他们在表达什么。 顾君然显然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顾左右而言他,总是能精准的给出回复,小半个时辰听下来,秦昭忽然有些钦佩顾君然了。 期间小太监宣告元启帝的旨意,立她为太子监国,原本朝臣中有了不少震动,三皇子一党原本想要开口,但顾君然却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吩咐继续议政。 顾君然做主,秦昭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她昨夜还考虑如果今日早朝,有人不服她,她该怎么应付,不过既然顾君然帮了她解决,她就省的麻烦了。 明明她和顾君然的年纪都差不多,但顾君然却小小年纪就懂那么多东西,手腕能力皆不错,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可能是顾君然太过强势,众臣议政期间,听了她的见解也都纷纷点头。 秦昭却忽然走神了,她向顾君然的脸上看过去,只觉得那人长得极为好看,那是一副看似凉薄的脸,唇很薄,五官堪称完美。 她以前倒是没发现,顾君然竟然生的那么好看。 太子?顾君然的目光忽然向她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你怎么看? 秦昭抬了抬眼,她刚才走神了,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觉得她眨了眨眼:娘娘您说的对。 这个答案总没错吧? 她觉得这个回答是万能的,毕竟她说的也没错啊,顾君然说的永远是对的,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朝臣中又出现了一堆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她甚至还在声音中听到了几声明显的讥笑。 顾君然居高临下,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秦昭站的离她近,她能明显看到秦昭脸上的紧张。 顾君然顿了顿,掀起眉看她,温声问道:太子,今日早膳可用了? 秦昭一愣,不解的向她看过去,实话实说:回皇后娘娘话,儿臣尚未用过早膳。 众臣都不解顾君然的用意,全都屏气凝神,静静的听着。 谁知顾君然却轻飘飘的道:太子殿下的身子一贯娇弱,眼下殿内伺候的奴才们却不上心,着实令本宫心寒。她说着,吩咐道:来人,传本宫话,太子移居东宫的时候,原本宫里伺候的人,便不必带了,再差人去查,凡是慢待太子的旧人,依宫规处置。 她声音不紧不慢,丝毫不见怒气。 但诚然,这招敲山震虎极有效果,朝臣中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秦昭低着头,慢慢的扯了个笑,她知道顾君然在帮她解围,而且顾君然很聪明,也很懂的怎么拿捏这些大臣们。 她抬起脸,咧着嘴向顾君然笑了笑。 顾君然淡然的视线滑过来,一经对视,又转而离开。 方才,议到哪儿了?顾君然问道。 一名朝臣答道:回皇后娘娘话,议到南方发了旱灾。 顾君然轻轻颔首,又瞧着秦昭,轻声问道:太子听到了? 秦昭立刻躬身行礼:是,儿臣听到了。 顾君然警醒道:朝堂之上,所议之事,皆涉及天下民生大计,你身为太子,理应多上点心。 秦昭又弯下腰,行了个大礼,才保证说:是,儿臣知道了。 嗯,太子对此怎么看?顾君然问道。 南方干旱吗? 秦昭思索了片刻,回道:儿臣以为,此事 她还未说完,这时,三皇子站出来,打断她道:回皇后娘娘话,儿臣对此也早有耳闻,旱灾乃是天灾,天灾难测,我等为百姓计,只能从国库中播银子,派遣钦差大臣前去赈灾。 嗯?顾君然轻应了声,又问众大臣:诸位大人以为呢? 众臣全都躬身行礼,随后齐刷刷的道:臣等以为,三皇子所言及是! 秦昭心里不禁啧啧了两声。 这些人都没有主见的吗? 但凡是有个比他们官儿大的人站出来,说个什么看法,就忙着要拍马屁? 不过三皇子确实平日里很喜欢周旋和朝臣们的人际关系,如今他一开口,众臣都向着他说话,也不奇怪。 可是秦昭顿了顿,终于开口:咱们国库中,还有银子吗? 她说着,看向三皇子,看了几眼,见对方脸上表情没一个笑模样,冷冷的像是看杀父仇人,秦昭便收回视线,转身问道:户部尚书是哪位大人? 随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臣站出来:回太子殿下,微臣便是。 秦昭走向他,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说,国库中还有多少银子? 这户部尚书犹犹豫豫,他颤颤巍巍不敢回答的样儿,让秦昭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秦昭笑了一声:慢慢说,不着急。 户部尚书终于对顾君然行了礼,说道:回皇后娘娘,回太子殿下,国库中已经没多少银子了,前阵子北境告急,老臣刚播了最后的库银,如今在打仗,哪里还有银子啊,有了银子也是先给祁王那边。 秦昭摸着下巴,点了下头:嗯,没有银子,那么问题来了,银子都到哪儿去了? 她这话一开,无疑是捅了马蜂窝,秦昭明显感觉到了部分人的惶恐不安。 偏偏在此时,顾君然目视前方,意味深长的道:那便查国库的账吧。 朝臣们全都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后全都一致的沉默下来。 秦昭抬起头,笑着向顾君然看过去,口型对她说:您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章。第二更还差一半,给我两个半小时。第三更估计要十二点以后,按照我这个速度。 五一期间一定注意饮食,我昨天被拉着去吃海鲜,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72章 皇后[七十二] 早朝结束, 秦昭怀着不错的心情回了寝宫,她回去的时候,宫里的小太监们正在忙活着。 小胜子一边指挥着一边嚷嚷着骂:小崽子们, 可都小心着点,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送给咱们殿下的,要是给磕了碰了,你们担待不起! 一众奴才们连连应声:是 小胜子见秦昭回来了, 立刻迎上前来, 笑着行礼:六殿下, 您回来了?他说完, 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动手轻轻扇一巴掌脸:看奴才这记性,您现在是太子爷了,可不能再喊旧时的称呼了。 秦昭揉了揉眼,问他:这是忙什么? 小胜子解释道:回太子爷的话,皇后娘娘有旨,让您搬到东宫去。 秦昭点点头:成,那你们忙吧。 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小胜子立刻招呼着宫女给她上茶解渴。 过了会儿,秦昭又说自己饿了, 小胜子又立刻让人去小厨房给她准备膳食。 虽说秦昭平日里不怎么关注寝宫里的人事调动,但自从顾君然在早朝上提了给她宫里换人之后, 眼下已经换了一批陌生的人侍奉。 比起之前那些人来,这些宫人确实是更殷勤了些。 她吃了几口牛肉面,又喝了半碗汤,肚子里被撑得满满当当,脑子里也逐渐清醒了些。 虽然查国库的账目是顾君然提出来的, 不是她提的,但是她有预感,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大臣,自然是把这笔账给记到了她的头上。 她总觉得她这个太子做的不太稳当,幸好有顾君然在,她又转念一想,按照原文中的剧情,三皇子登上帝位之后,顾君然垂帘听政,虽说作为炮灰的原身被当了皇帝的三皇子虐的很惨,但事实上,朝政依旧是由顾君然把持的。 由此看来,或许这本书不应该让三皇子秦寿和陈芳菲当主角,真正的主角难道不应该是顾君然么? 脑海中的一幕忽然回放,当她对顾君然拍马屁,夸她厉害的时候,顾君然嗔了她一眼,也无声用口型说:今日来见本宫。 秦昭目光落在身侧一个小太监正捧着的一个盒子上,那个红色的四方小盒子,是顾君然送给她的一块玉。 顾君然知道她喜欢玉之后,就总差人给她送过来,顾君然那样性格的人,能这么善待她实属不易。 可就是因为顾君然对她太好了,她才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搬家的事儿持续了一整个上午,一直到晌午天上挂了大太阳,才把她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给搬到东宫,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最大的两个箱子被顾君然给她送的那些礼物所占据。 她踏进东宫的时候只觉得暖炉烧的旺盛,热的她想把身上的厚袍子给扒了,但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出门,就此作罢。 临到了午膳的点儿,小胜子跑进来问她:太子爷,您今儿个晌午想吃什么?御膳房那边的奴才过来问了。 随便吧,也没那么讲究。秦昭说完,迈步走到铜镜前,看了眼自己的衣着。 明黄色的锦袍上绣着四爪龙纹,领口是毛茸茸的宽领子,她挺了挺腰板,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还挺英气。 她又咧着嘴笑了一下,镜子里的那人也跟着笑。 秦昭摸着下巴,胆战心惊的想着,如果是这副可爱英俊的模样,见到顾君然去解释,顾君然会生她的气吗? 小胜子的声音忽然传来:太子爷,奴才今儿听着一桩事,不知道当不当 小胜子还没说完,秦昭便道:你说啊?吞吞吐吐无不无聊? 咳小胜子轻咳一声,支支吾吾的说:奴才听闻,昨夜您在冷宫附近撞到一个小宫女。 小胜子不说还好,她一提秦昭刚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又倒塌了。 你说有就有吧秦昭轻叹了一生气。 小胜子苦笑着说:今日奴才去我师父跟前的时候,我师父同我说,您现在身为太子,是需要册立太子妃的,还有太子侧妃 秦昭应了一声:昂,可我没兴趣。 小胜子:是,奴才就是觉得,您如今身份高贵,是有不少人会往您身前撞若是您真的做了什么,惹了皇后娘娘不痛快 秦昭一愣,扭头去看他,无语道:我说你这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跟那小宫女清清白白的,我还至于向你解释吗?啊? 她很少这么大声说话,因此小胜子以为她发怒了,立刻跪下请罪。 他这一跪,整个东宫的奴才们也都呼啦啦跟着跪。 秦昭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就说不通! 她说着,掀开袍子往殿外走。 小胜子慌里慌张爬起来,立刻追上去:太子爷,您要去哪儿? 秦昭轻叹一声,没好气瞪他一眼:还能去哪儿?给我祖宗请罪去呗! 小胜子: 秦昭一路去了顾君然的凤栖宫,可守门的小太监告诉她,顾君然人不在。 秦昭问她:皇后娘娘去哪儿了? 小太监回道:主子从早朝回来,就被宸妃娘娘叫去了。 秦昭怔了下,宸妃娘娘? 三皇子的母妃宸妃娘娘? 原文中交代过,顾君然和三皇子的生母苏宸妃似乎是有些什么交情,以至于她后来才一直大力扶持三皇子登基。 毕竟如果这俩人没有什么渊源的话,区区一个宸妃,又怎么能直接把一朝皇后呼来喝去。 恋耽美 ——(68) 秦昭只能道:那我回头再来,记得跟皇后娘娘说,我来过了。 小太监忙道:是,奴才遵命。 秦昭又说:等她回来,你记得去东宫通知我。 小太监应了:是。 秦昭回了东宫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有人来报顾君然回凤栖宫的消息。 顾君然的消息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太傅冯伯年来了。 秦昭觉得几日不见,冯老头好像胡子更长了些,依旧是一身傲骨的读书人模样,一袭白衣穿在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冯伯年先是对她行了礼,转而站在原地不动的看着秦昭。 秦昭便懂了,冯伯年是在等着她行师徒礼,于是秦昭也便恭敬的行礼。 等拜完了师父,冯伯年才拿着几本书出来,放在桌上。 秦昭十分识相的把屋里伺候的人都给赶了出去,冯伯年才开始给她讲课。 秦昭听着有些乏味,不是冯伯年讲的不好,而是她满脑子都是顾君然被男主的母亲叫去干什么了? 顾君然以前数次说过,要保护她的话。 她其实是真的信了的,顾君然对她的好,她都眼睁睁的看在眼里。 但是她今天在早朝上和三皇子意见不合,顾君然帮了她而没有帮三皇子,那作为三皇子母亲的宸妃娘娘自然就会有意见,如果是出于这个原因把顾君然喊了去。 那顾君然还会继续保护她吗? 这种猜测,似乎也是一个正常的逻辑。 一个时辰过后,冯伯年终于讲完,又给她留了课后作业,说明天等她下了早朝再来给她授课。 秦昭在冯伯年走后,原本打算提前把冯老头布置的作业给做完。 可她自己在东宫坐不住,便撂下笔,走出了殿去。 方向是往顾君然寝宫走的,临到寝宫前看到凤栖宫的大宫女谨离正慌里慌张的低着头向前走。 直到秦昭喊住她,谨离才看到迎面过来的秦昭。 太子殿下?谨离一愣:您这是来见皇后娘娘? 秦昭应了一声:嗯,她人呢? 谨离急道:奴婢方才听人说,娘娘在荷花池落水了,刚被人救上来送到太医院去了。 秦昭一愣:什么?她怎么样?有事没事? 奴婢不知道啊!谨离慌道:这天这么冷,水又凉,万一娘娘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秦昭强行稳住心神,问道:她人现在在太医院么? 谨离回道:是,奴婢打听清楚了,正打算回宫里给娘娘准备身干净的衣裳给送过去。 秦昭皱了皱眉头:我和你一道去吧。 谨离一愣。 只能说:好,太子爷。 随着谨离到了太医院,秦昭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太医院地处皇宫最西,一进去就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 门口的小医官一见是她来了,立刻引着她去见皇后,秦昭手里抱着给顾君然的干净衣裳,敲了门进去。 里面光线有些暗,她一打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顾君然,她身上湿漉漉的,地上也残留着有水渍,气色看起来还是清冷高贵依旧,就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太医正站在一侧嘱咐着什么。 两个太医见秦昭进来,立刻跪下行礼。 秦昭摆了摆手,看向顾君然,她走到那人近处,把手里的干净衣服递给她。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秦昭顿了顿,闷声问她:你怎么就掉水里去了?好端端的。 顾君然勾着唇角,笑了笑,没接话。 秦昭见她不想说,也就不问了,转而问太医:皇后娘娘身体怎么样? 太医连忙说:回太子爷的话,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秦昭应了一声。 太医嘱咐完了,便要告退。 等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秦昭问她:要不要回宫啊? 顾君然看她一眼:嗯。 秦昭又问她:那你能自己走吗?有没有伤着哪儿? 顾君然顿了一下,转而似笑非笑的望向她,问道:本宫若是说自己走不了,你还要背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写不出来了QAQ 没有任何借口,也不是身体不舒服,胃已经好了。 就是写不出来了,咳咳。 第73章 皇后[七十三] 回去的路上, 天上下起了大雪。 这几日天气冷的厉害,顾君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锦袍,秦昭依旧觉得她刚着了水可能会冷, 便主动把身上的狐裘解下来给她披上。 背她回去当然是不可能的,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也不合适。 秦昭胳膊向前抻着,顾君然的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臂上, 两个人冒着风雪, 并立前行着。 两个人一路就这么走着, 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 秦昭不主动问她发生了什么,顾君然也不主动说。 过了好一会儿,快把顾君然送到凤栖宫的时候,秦昭发现她停了下来。 秦昭歪头看她:不走吗? 顾君然十分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秦昭一愣,心里瞬间在想,要来了,要来了! 顾君然要跟她说一些心里话了! 顾君然要跟她说她落水的原因,极有可能会说出一些原文中没交代过的大秘密! 秦昭压下内心激动的心情,微笑道:怎么了,娘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君然看着她, 声音透着几分弱气:我 秦昭眨了眨眼:嗯,你说吧, 我听着呢。 我好像崴到脚了。顾君然说。 秦昭连连点头:嗯,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嗯??? 她直接卡了壳。 崴到脚了? 怎么崴到脚的?啊?严不严重?秦昭立刻三两步走到她身前,一手搀扶上她的胳膊,皱眉问她:什么情况啊?要不要传御医啊? 顾君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传御医。 秦昭眉头紧皱:怎么崴到的, 您刚才不是一直都扶着我走路的么?这还能伤到啊? 顾君然挑眉看她:是谁刚才走路的时候一直挤我? 秦昭: 秦昭干笑了一声,连忙解释:那我不是担心您摔了吗?这下雪了不是,路滑啊,我这一片好心,谁知道您就这么崴脚了。 顾君然嗯了一声,提醒她:不许再挤我了。 秦昭立刻应声:明白的! 秦昭弓着腰,慢慢的搀扶着顾君然往寝宫的方向走,顾君然挑了下眉梢,抬眼望了望身侧的她,唇角缓缓滑出了几分弧度来。 秦昭一边走,一边嘟囔:娘娘你觉不觉得,全天下就没我这么听话孝顺的好大儿了,您看看我,我听到您落水,立刻就跑去太医院了! 顾君然应了声:哦? 对啊,你见别人听到你落水立刻就过去的吗?我都担心坏了。秦昭委屈巴巴的说着。 顾君然顿了一下,刚要开口。 秦昭笑着抬起头,看她说:所以娘娘,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您才落水的,但是以后能不能小心点啊? 顾君然垂首看她,就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问道:为什么? 秦昭一怔:嗯?什么? 你这是在顾君然轻声问她:担心我? 秦昭愣了又愣,随后笑道:那是自然啊,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我就没有人保护了啊,您说对不对?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说:放心吧。 秦昭心里有些别扭,闷声说:嗯 可能因为下雪的缘故,天空中很是亮堂,如果不是天气太冷了,秦昭觉得她可能会停下来欣赏一下雪景。 然而顾君然也身体不适,现在确实不是一个欣赏雪景的好时间。 风有些大,秦昭额前的碎发被吹散了些,她手很凉,好在顾君然没有抓她的手,不然她怕凉气过度到顾君然那儿就不好了。 顾君然走到寝宫门槛处,两侧的小太监立刻给她行礼。 顾君然转过身,望着秦昭:早朝上,你做的不错。 秦昭轻咳一声,笑道:那是您教导有方。 顾君然轻笑,挑眉问她:你觉得,让谁去查库银妥当? 秦昭一愣:为什么问我? 顾君然站在那一片风雪中,身姿挺拔,颇有一副睥睨天下的皇者气势。 两相比较,秦昭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鸡崽子,和顾君然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 顾君然抬眼看她:为什么不能问你,一朝太子拿主意,不是理所当然的? 秦昭顿了顿:我以为您是想把我当成 一个傀儡来的。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但顾君然似乎是猜到了她的用意,沉声说道:本宫从未想要拿你的东西。 秦昭心里有些慌:什么意思? 顾君然许是发觉自己语气有些严肃,笑了一笑,放缓了语调说:记得你对本宫说过,为君者太辛苦,太累,你不想那么辛苦。 秦昭挠了下头,也跟着笑了:啊,是这么说过的。 但是顾君然眨了下眼,说: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秦昭嘴角干抽了一下,看着她的眼:您说什么玩意儿? 顾君然勾着唇角,对她说:本宫也不想太过辛苦,所以,与其本宫辛苦,倒不如你辛苦些。 秦昭: 顾君然问她:明白啦? 秦昭面无表情:明白了。 这个理由似乎,合情合理,而且无法反驳。 但顾君然这么说,让她十分无语。 什么叫她也不想太辛苦? 顾君然不想辛苦,就要把烂摊子甩给她? 听听这话,还像是一个霸气侧漏的皇后娘娘说的话吗? 秦昭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气,问她:我能拒绝吗? 顾君然笑看着她: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秦昭低下头:哦,没有。 顾君然挑了下眉头,语气愉悦:乖~ 秦昭一阵气馁,又有些不甘心的抬起头来,问她: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顾君然问道:什么? 秦昭立刻说:多帮帮我!求求您了!我自己不行!! 顾君然不禁轻笑出声:好说。 见顾君然答应了,秦昭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能相信老皇帝病重,心机狠辣的皇后娘娘独揽朝政,年少的太子临危受命之际。 非但没有发生两拨人斗的你死我活的局面,反而因为辛苦不辛苦的问题推来推去。 这简直太离谱了。 顾君然开口问她:国库谁去查合适,太子殿下可有人选? 秦昭砸吧砸吧嘴,一边琢磨一边开口: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我压根连朝臣们都有谁都分不清,当然这个我会逐渐记住的,不过要说起来查国库的账么,那肯定是要找个信得过的人,非但要信得过,而且那个人还要不怕死,不怕得罪人才行,不仅如此,他的官职要足够高,毕竟国库这种肥差,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库的官员们背后定然也有身居高位的人。 顾君然静静的听着她分析,认可的点了下头:嗯。 秦昭笑了一声:那就干脆提拔一个自己人吧,如果那人临危受命,深感自己深受朝廷重视,至少一开始他不可能动歪心思,只觉得自己是我看重的人,也会只认我一个主子。 顾君然问她:如果那个人哪天动歪心思呢? 秦昭又扯着唇笑:那有什么的?无妨,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至少当前是信得过的,解决眼下的事儿就得了,而且朝廷不是要提前科考了么,到时候新人上来,也由不得老人不让位置。 顾君然没说话,但秦昭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顾君然被谨离搀扶进了凤栖宫,秦昭便独自回了东宫。 她一回去,小胜子立刻迎上来,问道:太子爷,您见着皇后娘娘了? 秦昭回道:见着了见着了,外面天儿可真冷。 小胜子忙道:那奴才去给您找点热茶来喝,您等奴才一会儿。 秦昭走到暖炉边上烤火,暖炉热腾腾的,没一会儿小胜子又端着热茶进来,她捧着茶水,坐在暖炉边上,身上的寒气倒是散了些。 过了会儿,秦昭忽然问:小胜子。 小胜子在一边候着,一听着她开口,立刻就走上前来问道:太子爷,您吩咐。 秦昭顿了顿,脑子里转了一个圈儿,忽然说:我有个极为重要的事,要交托给你,希望你能给我办稳妥了。 小胜子听着她严肃的语气,立刻躬身道:太子爷您放心,奴才对您那是忠心耿耿,您尽管吩咐便是! 秦昭想了想,对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去给我找条狗来。 小胜子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子爷,您说什么? 秦昭随手放下茶杯:去给我找条狗,要快!品种不限,但是最好要听话老实的,而且不能是小奶狗,看着凶其实温顺的大狗最好! 恋耽美 ——(69) 小胜子虽说觉得秦昭的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行了礼转身跑了出去。 不出半个时辰,一条半大斑点狗被小胜子牵了进来。 秦昭打眼看着那条狗,顿时笑了。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了冯伯年给她布置的她还没写完的课后作业,然后一伸手,直接撕了个粉碎。 秦昭看着还在发愣的小胜子,怒声道:还站着干嘛?冯先生让我写的策论被这狗子给咬烂了,还不差人去告知冯先生? 小胜子顿时被她这操作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 昨晚,女朋友不想和我复合,我怀疑她口是心非。 现在夜深了,我打算先去泡个澡,然后再去见她一次QAQ 请安慰一下难过的我,呜呜呜 第74章 皇后[七十四] 秦昭这一招似乎格外有用, 次日早朝过后,冯伯年来的时候,虽然一见了她眉头就紧紧皱着, 但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秦昭觉得那条哈巴狗是条好狗, 回头应该多奖励些肉骨头,最好牙齿再锋利些,看起来像是能撕碎作业就最好了。 今日的早朝就顺利多了, 昨天她和顾君然一唱一和, 真的把那些朝臣们给虎住了, 至少今日早朝没人敢再刁难她, 这是个极好的现象。 冯伯年走后,秦昭无所事事,就吩咐小胜子给她去取一碗羊肉汤来喝,天气太冷了,羊肉汤稠度很浓,喝到肚子里热烘烘的,心情也能好些。 她喝完没过一会儿,有人来告诉她,说顾君然身体不适,宣她过去。 秦昭看着来传话的小太监, 试探着笑问了一句:你们主子,身体不适应该找太医啊, 怎么就找我了? 小太监顿了顿,回道:太子爷,娘娘说,她心情不适,您去了她训斥您几句, 自然就好起来了。 秦昭: 得,顾君然这是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秦昭皱了皱眉头,顾君然在早朝上不还好好地嘛,她哪里又把人给得罪了这是。 秦昭无奈,只能对来通报的小太监道:行了,等我去见过父皇,就去探望娘娘。 小太监行了礼,独自去了。 其实老皇帝病重,秦昭是不想去的,毕竟元启帝口不能言,也不能下床,身子都差成那样了,指不定一不留神就一命呜呼撒手人寰,这样的一个老人家她是不敢见,也不忍心看着他这副样子。 但是早朝结束的时候,顾君然说她身为当朝太子,理应多尽孝道,最好每隔几日就去探望一次。 想来需要她操心的要紧事还要过上几日,今日眼下也没太过要紧的事,索性就今日去吧。 元启帝如今还住在无极殿,由赵德旺在伺候,小胜子偶尔去见他师父,赵德旺就会跟他说几句元启帝的病情,从小胜子的口中,秦昭也感觉得出来,其实元启帝的形势极为不好。 按理说这个皇帝其实也算是一生坎坷了,年少时期不受先皇待见,被派往边陲封地当王爷,后来凭借辛苦钻营终于当了皇帝,却被天下暗暗指责他谋杀亲兄弟,如今到了老年,又百病缠身,卧病在床,膝下的儿子们又全都各怀心思。 秦昭走到无极殿前,竟然看到三皇子秦寿也在。 三皇子见了她,冷哼了一声,又扭过头去。 显然不想和她多做寒暄,秦昭无语,他这副态度,就像是她乐意跟他说话一样。 三皇子站在殿门一边,秦昭就站在另一边。 三皇子探着头向里看了一眼,主动开口:太子殿下也来看父皇? 秦昭没理他。 三皇子顿了顿,走近了秦昭几步,笑道:要说本事还是六弟本事啊,听说昨日皇后落了水,我们其他几个兄弟都没得到消息,六弟就直接去了太医院,啧。 秦昭皱了下眉头:你想说什么? 三皇子笑道:说什么?这女人的石榴裙扒着,是不是一路平顺啊六弟? 秦昭犹豫了一下: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三皇子冷笑:怎么?你和她的事儿,我懒得听!别跟我说那些肮脏龌龊的事! 秦昭摇了摇头,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也听到一个传闻。 三皇子充耳不闻。 秦昭轻咳了一声,道:传闻事关苏宸妃娘娘 三皇子一愣,随即咬着牙道:秦昭!你敢辱我母妃! 秦昭抬眼看他,笑了一下:别介呀,三哥,您误会了,倒不是我侮辱您的母妃,而是传言,在侮辱咳咳,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啊? 秦昭埋怨的看着他:大家都是读书人,什么侮辱不侮辱的,你听听,您说的这是什么词儿?啊?侮辱谁啊? 三皇子顿时被她这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给气到了:秦昭!你! 得了得了,那你想不想听啊?秦昭问他:哎,原本怕您三皇子难过,我这打算不说的,但是既然您要是实在好奇的话,那我指不定,还可以对你说一下? 三皇子皱眉,将信将疑:有话快说! 秦昭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的说:我听到宫里有人说,宸妃娘娘,和嗯嗯,有染! 三皇子的眼睛骤然睁大:你说什么!秦昭! 秦昭被他这大嗓门喊得脑袋疼,她捏了捏耳垂:你嚷什么嚷?啊?父皇在里面休息,你在外面吵吵嚷嚷,啊?你成何体统? 三皇子气的直喘气,他深吸了几口气,恨恨的盯着秦昭:秦昭,你!你欺人太甚!!你真的仗着皇后娘娘护着你,就敢信口开河,为所欲为吗! 秦昭满脸都给他一副我好冤枉的表情:三哥,您说什么呢?我好心的跟你说秘密,你不领情还对我大吼大叫,我跟你谈体统,你跟我谈开河,那咱俩说不到一起去啊? 秦昭!! 秦昭连忙说:得得得,原本还想告诉你是谁勾搭你母妃的,但既然你非要跟我谈开河,那我也没办法了。 三皇子忍了又忍,终于冷静下来,沉声道:说,是谁! 秦昭又压低了声音说:那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你是狗! 三皇子:???? 三皇子咬着牙:说! 秦昭轻咳一声,终于说:五皇子秦景泰。 三皇子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胡说八道!住口! 秦昭笑了:怎么了?那又不是我说的,是传闻啊。 三皇子犹豫了片刻,终于什么都没说。 秦昭在一旁一直唉声叹气,还偶尔同情的看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终于怒了:秦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心我到父皇面前告你胡说八道,惑乱人心! 秦昭瞥了瞥嘴:那前提是父皇能听到你说的话,而且要信了你才行。 她这话不是瞎说的,老皇帝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嘴巴也不能说话,怎么发号施令,能吃能喝就不错了。 你给我等着!三皇子被她气的狠了。 以往秦昭还很收敛,在秦昭还没有当上太子的时候,一直很是老实,平时其他人无论怎么说他羞辱他,他也没做的太过过,如今倒是好了,一朝当上太子,仗着有顾君然在,他就无法无天!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可真是好样的!! 三皇子看向秦昭,眼里闪出了几分冷意,等待会儿进了殿,见到陛下,看他怎么参秦昭一本! 然而就在这时,赵德旺从里面出来了。 赵德旺先是对秦昭和三皇子行了礼,然后恭敬的对秦昭笑道:太子爷,陛下喊您进去呢。 秦昭应了一声,随口问道:父皇的身体好些了吗? 赵德旺皱了下眉头,回道:还是之前那样,不过今儿早膳多用了几口,奴才这心里啊,都高兴坏了。 秦昭心中暗暗叹然,早上多吃了几口都能让赵德旺这个老人能高兴成这样,可见元启帝的病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秦昭刚要随着赵德旺向殿里走,三皇子立刻问道:赵公公,父皇是只召见太子爷吗? 赵德旺回过头:是啊,陛下只召见太子殿下,您先请回吧。 三皇子愣了一下,不甘道:你向父皇禀报了吗?为何父皇不见我,只见秦昭! 赵德旺笑了笑,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时候,秦昭笑了一声,对秦寿说:嗯,大概率是我长得好看,你懂吧,人在生病期间要保持心情舒畅,因此,父皇见了我这张英俊的脸能高兴,见了你这个尊荣么,就 三皇子: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骂人的时候,秦昭已经随着赵德旺进了殿去。 无极殿里暖炉烧的旺,很闷,秦昭觉得保暖可以理解,但是这热度憋得人喘不过气来,对一个病人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随着赵德旺进了内殿,元启帝躺在明黄色的龙床上,光线昏暗,能听到他在咳嗽。 秦昭行了礼,等着元启帝的回应。 然而元启帝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神望向赵德旺,赵德旺才对秦昭说:太子爷,陛下让您起来。 秦昭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 赵德旺忽然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满屋子的宫人彼此对视几眼,还是听话的全都退了出去。 一个小宫女走到半道,又折回来,躲在屏风后面,但除了秦昭耳朵好使,听到有人回来了之外,元启帝和赵德旺似乎是没有察觉。 赵德旺忽然开口:太子殿下,奴才 他神情激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秦昭都懵了:你搞什么?你你先站起来说话。 赵德旺摇了摇头,他扭头看了元启帝一眼,又对秦昭说道:太子爷,求您救救陛下吧!太子爷!奴才给您磕头了!! 秦昭嘴角抽了抽,这是在玩哪一出啊? 这人在搞什么? 秦昭不动声色的说:赵公公,您别这样啊,您一个大总管,这跟我磕这么多头,不合适吧? 赵德旺老泪纵横道:太子爷,您知道嘛,如今,奸后当道,她软禁了陛下,不让任何人探望,陛下知道您是个好孩子,您是他最看中的儿子,能救陛下,能救大魏朝堂的,只有您啊! 秦昭都被赵德旺这话给呛出声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干笑着说:那个,赵公公,我觉得,奸后咳咳,奸后当道什么的,您是不是给误会了啊,而且这是您一面之词,对吧?就陛下,父皇他也没这么觉得啊! 秦昭说着,看向元启帝。 然后元启帝也老泪纵横,疯狂眨眼。 秦昭: 这就尴尬了。 赵德旺又扣了几个响头,才说:太子爷,陛下如今年事已高,只想安度晚年,若您能在祁王爷回朝的时候,把陛下的手谕传出去,拿给祁王爷看,让祁王爷奉旨讨贼,必能还我大魏秦氏江山啊! 秦昭: 合着他们是这么打算的,祁王秦肃端手上有兵权,而秦肃端又对她这个儿子一向极好。 秦昭想了想,才走到元启帝身前,对泪眼朦胧的元启帝说道:父皇啊,你为什么会想起找我啊? 元启帝没说话。 秦昭笑了笑:其实我懂,你看啊,祁王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么,你将来想杀也便杀了,而我呢,我看起来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庸才,这种蠢货,您也是想杀就杀了,对吗? 元启帝愣了愣,他想要摇头,但是却丝毫动不了,只能不停的眨眼,嘴里发出了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秦昭叹了一声气:唉,我这个人呢,其实不傻,你信么? 元启帝的眼睛逐渐睁大。 秦昭点点头:我本来很同情您的,真的,特别同情,但是您也不能害我啊? 赵德旺愣了半天,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望着秦昭:太子爷,您在说什么! 秦昭转过头去,看着赵德旺,冷声说道:赵德旺,赵总管,如果我没记错,你前几日刚找了个小宫女,来半夜和我偶遇。 赵德旺一愣:太子爷,您 秦昭笑了笑,继续说:我也知道,你刚拖小胜子往皇后娘娘宫里的大总管那里送了银子,让小胜子帮你疏通,让人给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好话,说你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对吗? 赵德旺冷笑:是又如何? 秦昭叹了一声气:哎,这就是咱俩的区别吧,忠臣不事二主,我抱皇后娘娘大腿抱的好好的,您非要让我当叛徒,这活我可干不了,您找别人吧。 赵德旺: 秦昭又说:而且你都说了皇后娘娘是个强势的人,你就不担心隔墙有耳,她把今天的事都听了去?你自己想死,但我能不能拜托您,您以后能不能别害我啊?我跟皇后娘娘那是母子情深!你懂个 嗯,不能说脏话。 赵德旺: 秦昭提醒一句:好自为之吧,不过我觉得,你也活不了太久了,啧。 她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正好和屏风后面的小宫女撞了个正着。 她撞到人,小宫女万分尴尬,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秦昭笑了笑,对小宫女说:巧啊,这位姐姐怎么看着眼熟儿呢?是不是在皇后娘娘宫里见过啊? 小宫女: 赵德旺: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心情怎么样? 恋耽美 ——(70) 第75章 皇后[七十五] 秦昭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 如果她戏做的这么足, 顾君然还能找她的茬,那她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事实证明,顾君然显然对她的表现应该大致是十分满意的, 在那之后一连过了半个月, 也没有找她问过那日在无极殿发生的事,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顾君然之后喊她都是喊我儿如何如何,除了在早朝上, 其余时间哪怕在尚书房和众大臣议事, 顾君然也直言喊她我儿, 这就十分令她尴尬了, 但是秦昭对此毫无办法。 她猜测极有可能是她上回在无极殿的那场戏做的太过了,她也亲口说了她和顾君然是母子情深,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被那个小宫女一字不错的传到了顾君然的耳朵里,才有了后来的那么一出。 再过一天祁王秦肃端就要回朝了,今日早朝上,惠川破天荒的第一次来上朝,就是为了祁王秦肃端要带兵回来的事儿。 惠川老丞相还是一副僧袍打扮,光着头,秦昭记得前几日已经差人给他送去了朝服, 现如今还穿着和尚的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忙完了立马撒手走人的意思。 不过顾君然对她说, 满朝文武,惠川是最能耐的人,让秦昭好好善待他,秦昭也只能应下。 秦肃端要回朝的事儿,早朝上便一直争论不休, 秦肃端这次和辽国交战,没讨到便宜,也没被打的惨败,想到原文里秦肃端断了腿才回来的剧情,秦昭想,怕是通过自己的提醒,秦肃端把那场悲剧给避开了。 能不能打赢辽国,讨到便宜倒在其次,此次交战没有太严重的伤亡,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今日早朝顾君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未发表任何的看法,都是让她独自来主持,朝里两拨人的意见依旧是继续打,或者是割地求和。 两拨人僵持不下,秦昭期间不停的看顾君然的脸,顾君然倒是老神在在的样子,高坐凤位,一言不发。 大臣们吵得口干舌燥,也没出个结果。 最后倒是惠川站出来了,说等祁王明日回朝再议,毕竟送回来的军报也交代的不全面。 秦昭耳根子这才彻底清净下来,他们总算是不吵了,再吵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摔杯子骂人了。 她如今是个监国太子,监国太子都这么麻烦,可想而知当皇帝的一天天该有多烦,管理一个国家要比管理一家公司困难的多。 想到顾君然今日早朝一言不发的样子,秦昭觉得还是应该去试探一下她的想法。顾君然哪怕是尽可能的把朝政让她自己学着来处理,但是她还是应该谨慎些,尽量少出错的好。 如果能试探得到顾君然的想法那最好,如果试探不到,那就算了。 想到这里,秦昭精心选了一个玉钗,用精致的盒子装好,带上小胜子一起前往顾君然的寝宫。 她到了凤栖宫,顾君然却不在。 秦昭问她去哪儿了,看守的小太监说:太子殿下,您找娘娘有什么事吗?她今日应该太阳落山才回来。 秦昭想了想,觉得自己又没必要非要追着来试探顾君然的态度,于是说:也没什么事,那既然她不在,我改天再来吧。 小太监皱了皱眉头,一抬眼,看到秦昭身后的小胜子总管正在拼命的和他打眼色。 小太监立刻明白过来,行了礼道: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每到今日,都会去西宫附近的荷花池散心。 秦昭一怔:这大冷的天?去荷花池散心?那里面都没荷花了,赏花吗? 小太监顿了顿,才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今日是娘娘母亲的忌日。 就这么一句点到即止的话,秦昭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小太监刚才强调了,每年的今日,顾君然都会去荷花池散心。 原来今天是顾君然母亲的忌日,她选在大冷天出去,应该是极度的伤心且难过的吧。 秦昭想了想,点了头说:嗯,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太监应道:奴才不敢当太子殿下的谢,若是皇后娘娘回来,奴才便告诉她,您今日来过了。 秦昭随口应了一声,说道:不必了。 她说完,转身顺着宫道向前走去。 小胜子在她身后问道: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回去看书? 秦昭闷闷的说:看什么书啊?屋里都闷死了,不去。 小胜子故意问道:那您这是去哪儿啊? 秦昭应道:随便走走呗。 西宫荷花池边上,正站着一个安静的身影。 荷花池的水早已经结了冰,这几日天气异常的冷,已经进入了深冬时节,新年也就要快到了。 许是知道顾君然今日要来,荷花池附近安静的紧,愣是没有任何宫人走动的声响。 顾君然就站在荷花池的边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池边的石柱上,脸色沉静的望着湖面上厚重的冰层。 昨夜她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她梦到了从前。 不是这个从前,而是上一世的从前。 年少时,她主动请缨来到大魏担任细作,孤身一人,为了取信于魏人,并未带任何一个随从。 原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她顺利的成为了一户老农的女儿,她已经提前算清楚了,这户老农还有个儿子,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时有流寇作乱,她便可以借机顶替老农儿子的身份,进入朝廷额外征招的新兵队伍。 只要成功了,以她的身手,便可以顺利建立军功,继而助辽灭魏。 然而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花钱买到的爹娘会忽然被山里的饿狼咬死,她为了给那可怜的两个老人报仇,孤身闯入密林。 可是她再次失算,咬死人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 她体力有限,力战不敌,濒死之际,有个女人出现救了她。 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怀感激,自然恩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们辽人,一向都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女人是魏朝皇帝的宠妃,苏宸妃,女人说,让她入朝为后,继而成为她在后宫的助力。 顾君然答应了。 后来,苏宸妃又说,她儿子三皇子要争夺皇位,顾君然不惜调动辽国的兵力帮她,趁机造成魏国大乱,三皇子成功登位。 顾君然也应了。 后来,三皇子登基为帝,而苏宸妃又觉得,她身为当朝太后,独揽朝政,实在碍眼。 于是,趁机迷晕了她,然后新帝忽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精准的刺入了她的胸膛,了结了她的性命。 她死去的时候,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和不甘。 她只是想报恩而已,她为了报恩,不惜让辽国推迟攻魏的时间,不惜甘心做苏宸妃的棋子,每天面对着即将踏入黄泉的年迈老皇帝,不惜为三皇子铺平帝位的道路。 最后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她心中有太多的悔恨。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她回到了刚入宫半年的时候。 她想,既然又重来了一次,那上一世的错误,她是不会再犯的了。 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怎么还会被那对母子拿捏。 她回来之后,虽然为了辽国大业,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苏宸妃母子进行报复,却对他们冷落了许多。 直到她一手谋划,让秦昭当上了太子,苏宸妃才彻底坐不住。 半月前,竟然命人想要将她推到荷花池里淹死。 顾君然目光专注的盯着眼前早已经结了冰的池面,心中忽然涌出了几分苦涩。 她能手下留情,而旁人却未必能对她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耳后忽然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你果然在这儿。 顾君然蹙了下眉头,转过身:是你? 秦昭笑盈盈的看着她,缓步走近,她一边往手上哈了口气,一边勾着唇角看她:唉,您这大冷天的,怎么就喜欢往这种地方跑? 这是你该问的?顾君然目光平淡的看着她:你不也往这儿跑了?冯先生让你看的书,都看完了么? 秦昭见顾君然忽然提起冯伯年,顿时心里抽了抽,她连忙说:可别了,冯伯年那老头,今天他来跟我讲为君之道,我都懵了,他那说的不对啊,简直迂腐。 顾君然挑眉:嗯? 你是不知道,那老头说,当皇帝的,要谦逊温和,听从下面人的意见,这样才是个仁义之君。 顾君然问她:这有错? 没错秦昭想了想,又说:但我觉得,这不太对劲啊,那是仁义了没错,但也有些迂腐懦弱,我觉得么,当皇帝和当老板啊不,就是掌柜的您知道吧,当皇帝和当掌柜的差不多,要保持上位者的威严,对手下人呢,恩威并施,能听意见是好的,但是别人但凡是看着你好说话,那定然就开始想着怎么糊弄你,还是要偶尔亮亮拳头,恩威并施好点。 秦昭说完,顾君然难得赞许一句:说的不错,但顾君然望向她:这和你今日来荷花池,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联系?秦昭眨了眨眼,煞有介事的说:我跟您说,这联系可大了! 顾君然静静的看着她演戏。 此刻秦昭的耳朵被冻得通红,脸颊和唇也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是眼角眉梢却忽然染上了笑。 她一口小白牙露出来,然后从身后,神秘兮兮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装作漫不经心的往顾君然面前一放:喏,知道你心情不好,就送你个礼物,来哄哄你呗。 作者有话要说:  秦同学今天真的长进了哈~ 第76章 皇后[七十六] 秦昭就那么笑看着她, 顾君然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微怔。 秦昭很少看到顾君然有这种表情,在她一贯的认知里, 顾君然永远都是高贵高傲的, 她永远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优雅闲适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一样。 而此刻的顾君然,好看的凤眸盯着她手中的那只凤钗, 眼中竟然有些茫然。 秦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送的礼物她不喜欢, 就挠了下头, 把她已经开了的小盒子关上, 然后强行塞到了顾君然的手里。 秦昭假装蛮横的说着:就算你不喜欢,你也要做出喜欢的样子,懂吗? 顾君然视线从盒子上略过,转而移到了她的脸上。 眼前的少女似乎故作飞扬跋扈,但这副刻意为之的傲慢姿态,反而多了那么几分可爱。 似乎是被她脸上的情绪感染,顾君然竟然勾唇轻笑了一声:嗯?不喜欢也要说喜欢啊? 那不然呢?秦昭挺着腰板,说着歪理:那我好心好意的,在大冷天出来给你送礼物,这叫礼轻情意重, 你懂不懂顾 她话音陡然收住,差点就直接喊出了当今皇后娘娘的名讳了! 秦昭有点后怕, 她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和顾君然的关系越来越好,而顾君然仿佛也是对她完全当成亲近的人看待,但是身份有别, 哪怕再放肆,还是不能直呼人家皇后的名讳的。 顾君然挑了下眉:秦昭,本宫对你是不是,过于纵容了?嗯? 秦昭听到她刻意拖长的那声尾音,莫名的有些耳朵痒。 她以前怎么没注意,顾君然的声音竟然透着那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呢? 秦昭捏了下耳朵,决定把话题转向正轨:不是的,娘娘 想继续说话,又卡住。 她脸红了,脸上在发烫,强行稳住心神,心里想着,不至于啊不至于,秦昭你活了两辈子,什么样好听的声音没听过,不至于因为人家一个气音,就脸红心跳的。 想到这儿,秦昭刚要说话,就听顾君然问她:不喜欢,也要说喜欢?这么不讲道理? 秦昭轻咳一声,忙说:那我冒着大冷天,不躲在东宫烤暖炉,就为了来这儿给你送个礼物,哄你高兴,那你总不能不高兴吧?哪怕为了我这份心意? 顾君然稍微侧了下身,就那么低着眸子望着她,仿佛极为认真的说:我很喜欢。 秦昭愣了一下,转而露出来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娘娘,我觉得,你真的很会说话,我开心了。 顾君然也跟着她笑了。 秦昭很少看到她笑,顾君然平时不是不笑,在面见大臣的时候,顾君然会维持着皇后仪态的微笑,面对后宫太妃,顾君然也会恭敬的笑,但大部分时间,顾君然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仿佛她能看透一切的,那种笑。 而是秦昭几乎从来没见过她真正的笑过,但这一次,秦昭似乎觉得她是真的开心了。 原来顾君然真心笑起来,眼里会溢出温柔,也不止是温柔,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真的符合她年龄的年轻少女的明媚之感。 秦昭刚要说些什么,这时,不远处有一对侍卫忽然一路跑过来。 秦昭正疑惑呢,领头的侍卫已经上前,分别对她和顾君然行了礼。 顾君然在这儿,秦昭便没主动开口说话。 顾君然问道:何事? 侍卫行了礼,冷声说道:娘娘,陛下病重,已经宣了太医院孙太医去了,但是孙太医说他不敢做主,让卑职来请您去无极殿。 孙太医乃是太医院医术最最高明的,秦昭清楚。 顾君然淡淡应了一声:嗯。 侍卫又说:皇后娘娘,还有一事。 顾君然道:说。 苏宸妃和三皇子殿下,正在无极殿殿外,嚷着要见陛下。 顾君然一听到苏宸妃这三个字,眸底登时尽是冷意。 她顿了顿,吩咐道:传本宫令,苏宸妃与五皇子秦景泰有染,私德败坏,扰乱宫闱,从即日起,打入落霞宫! 秦昭一愣。 什么鬼? 顾君然竟然也知道这事儿?秦昭以为苏宸妃和五皇子秦景泰的事儿做的极为隐蔽,应该除了她这个知道原文剧情的人,大概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过顾君然知道似乎也不奇怪,毕竟那可是顾君然 不止秦昭愣了下,那侍卫也愣了。 恋耽美 ——(71) 不过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行礼道:是! 他领了令,立刻吩咐人去办,等交代完了回来,才问顾君然:娘娘还有何吩咐? 顾君然思索片刻,问道:那个陈芳菲 秦昭一听陈芳菲的名字,不由得眉头一跳。 她一抬头,果然就看到顾君然望向她目光里的似笑非笑。 秦昭: 她和陈芳菲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顾君然看她干什么?而且原身痴迷陈芳菲,和她并无干系,那顾君然这个笑几个意思? 侍卫还在等着顾君然说话。 顾君然继续道:她那本仰仗的所谓神书,查到了么? 侍卫眉头一跳,跪下请罪:臣办事不利,求娘娘责罚。 顾君然轻飘飘的道:自己去领板子,打多少自己看着算。 侍卫立刻扣头:是! 那名侍卫起身走了,其他的侍卫留下,要护送顾君然去无极殿。 秦昭站在原地,有些纠结,元启帝身体不好了,听这话的意思,是他真的快不行了的意思? 要不然那个太医院的太医也不可能来这请顾君然,太医的心思莫不是怕皇帝死在他手里,他要被问罪? 所以如果顾君然在旁边看着,就算人死了,也怪罪不到太医院的头上,毕竟皇帝已经这样了。 其实关于皇帝中毒的原因,秦昭也让小胜子去查过,小胜子这人比较笨,但是贵在消息灵通人缘好,后来多多少少,秦昭也推测出了剧情的全部。 皇帝中毒一事,和三皇子秦寿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他母亲苏宸妃干的。 可皇帝都那样了,也没见他找三皇子秦寿治罪,可见这个老皇帝也是糊涂,一门心思要杀他的人,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而顾君然这个在他病重之后,为他好心好意稳住江山的女人,反而成了他口里的奸妃当道。 做皇帝做不好,做人也做不好,糊涂成这个样子。 秦昭想到这儿,愈发的觉得自己抱顾君然大腿的这个决定真是明智。 不过顾君然能处置苏宸妃,她心中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根据原文剧情,苏宸妃和顾君然一定是存在着某种关系,不然顾君然不可能无条件的辅佐三皇子继位。 这一次,顾君然却在皇帝病重之际,趁机把苏宸妃打入冷宫,她不相信这两者之间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和原文剧情出入那么大?难道说是自己的出现,真的影响了主要剧情吗? 就在她思维发散的时候,顾君然的声音传入她耳畔:秦昭,随本宫一起去吧。 秦昭愣了一下:嗯?我吗?我和您一起去吗?为什么? 老皇帝病重之际,或者确切的说,是很可能会直接归天的时候,按理说顾君然一个人去就行了。 她也跟着去的话她有点害怕。 顾君然应了一声:嗯,去见你父皇最后一面。 秦昭: 为什么是这么肯定的语气啊 秦昭无奈抬头。 见顾君然正在看她。 秦昭想了一下,问道:我能不去吗? 顾君然问道:为什么? 秦昭实话实说,声音变低,有些犹豫:我害怕真的就是害怕 顾君然应了一声,温声道:好,那便不去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完结之前,我断更一次,就红包赔偿一次,我觉得可以。 下本继续写古代怎么样? 本来下本想写现代穿书的。 但一来这本断更了好久,下本古代日更的话,可能会让我的古代文信誉看起来好一点吗? 二来是这本古代我写的好开心,咳咳。 下本古代的话,当然是想写的更好看一点 本章红包哈~ 第77章 太后[七十七] 秦昭回了东宫, 一直到了夜里,无极殿那边都没传来任何消息。 她强撑着精神等信儿,估计不止是她, 应该现在眼下整个皇宫的人, 都不可能有真正睡着的。 太医院的人全都去了无极殿,宫里的消息一向传的又快,大概全宫上下都知道元启帝怕是要不好了。 小胜子从外面进来, 端了碗甜汤给她, 嘴上劝着:太子爷, 您醒醒神, 奴才看您气色不太好。 秦昭都等到大半夜了,小胜子没敢给她端茶来,怕她待会儿喝了茶睡不好,甜汤好一些。 秦昭用了甜汤,又漱了口,才问:无极殿那边怎么样了? 小胜子回道:奴才听说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秦昭皱了下眉头,问:嗯? 是小胜子压低了声音,颇有些难过的道:奴才听说,皇后娘娘因我师父他照顾陛下不利, 直接拖到殿外让人打死。 秦昭挑眉望了他一眼,宽慰道:你师父上回利用你的事儿, 你还记得? 小胜子连忙道:奴才记得。 秦昭难得开口安慰他:你师父这人,精明了一辈子,算计这算计那,人也圆滑,他上回利用你, 让你去皇后娘娘那里给她宫里人送东西疏通就不对。 小胜子脸色冷了冷,道:奴才明白的。 秦昭想着,赵德旺上回想在她身边安插那个宫女的事儿,就做的挺不地道的,她一门心思和顾君然交好,赵德旺又忽然声泪俱下,找她求秦肃端帮忙,拉顾君然下马,这事儿也不地道。 哪怕站在赵德旺的立场上,效忠元启帝没错,但他真的低估了她,她的心思,一直都向着顾君然的。 不论是出于,她提前知道剧情,知道顾君然将来必定大权在握也好,还是出于,顾君然一直对她不错 秦昭愣了一下。 顾君然对她一直都很不错,她实在是找不出,要帮着元启帝,做出对顾君然不利的事情的理由。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巨大的敲钟的声响。 那声音极大,却仿佛又透着几分哀悼之意。 怕不是元启帝不好了。 她念头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宫人们的哀泣之音,他们怕不是因为元启帝宾天,而哭的。 小胜子惊慌了一阵,哆嗦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太子爷,万岁爷他 秦昭顿了顿,站起身来:走吧,陛下驾崩,按照规矩,是应该过去的。 小胜子愣了一下,问:太子爷,您不是怕么?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也要过去啊。 她说完,迈开步子,向殿外走去。 此时正是寒冬,她穿的单薄,小胜子原本想给她拿个大氅披上,然而秦昭步伐稍快,他也只能立刻跟上去。 一路到了无极殿外,宫外的皇子们和后妃都到了。 九皇子见了秦昭,眼前一亮,立刻跑到她跟前来:六皇兄,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你好久不来看我了。 最近有些忙。秦昭摸了摸他的头,耐着性子解释。 九皇子立刻点着小脑袋:嗯,你是太子殿下,我知道太子殿下要很忙很忙的。 秦昭问他:冷不冷啊? 在这里站着的,哪怕是大人,都难以忍受这彻骨的寒风,更何况是他一个孩子。 九皇子的脸蛋已经被冻的通红,笑了一下:冷,不过来的时候奴才们给我喝了热汤,也不是很冷了。 他这个年纪,似乎对死亡并不是认识的很深切。其他在场的皇子和后妃们,全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九皇子还一副天真的孩童姿态。 秦昭点了下头,说:估计还要再等一下才能进去,再忍耐一下。 九皇子点头:嗯。 随着九皇子一道来的太监心下有些动容,方才宫里的其他主子们见了被冻得发抖的九皇子,没一个人愿意关心几句,全都在一旁假惺惺的放声哭,生怕自己声音低了,就表现不出对万岁爷宾天的难过一样。 反倒是太子殿下神情尚算冷静,也关心九皇子的冷暖,这么一比,太子殿下倒是把众人都比下去了,也难怪皇后娘娘会对太子殿下另眼相看。 于此同时,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个人影正在悄然离去。 三皇子一路离开,哪怕宫内此刻正在戒严,他还是顺利的避开了守卫,往御花园的假山处走去。 他一路行到假山后,那里正有一个黑衣人在等他。 黑衣人头上戴着斗篷,隐在黑暗处,若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到有人站在那里。 见三皇子来了,黑衣人主动从暗处走出来,他掀了斗篷,露出一张脸上布满疤痕的脸。 三皇子殿下。 黑衣人一开口,不难听出这是一个阉人,嗓音尖细,同常人不同。 三皇子沉声问道:赵丞相怎么说? 黑衣人阴沉沉的笑了一声,回道:三皇子,相爷说了,你们魏国人自己的事儿,我们旁人插手不得。 三皇子心下大惊,脸上却故作淡定之色:怎么算是我魏国的事?若是秦昭当了皇帝,他若是挥军南下,我大魏打辽国打不过,难不成还打不动你们南齐? 吆喝?黑衣人忽然笑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讪笑几声,开口道:三皇子您这话可是说对了,你们打不过辽国,所以只能和我们南齐修好,继而借此牵制辽国,可若是魏国打了齐国,牵制之势瞬间全无,辽国若是趁机 他话没再说下去,点到为止,最后又冷冷的加了句:你觉得,秦昭是这么蠢的人?就算秦昭蠢,你们皇后主子,可不蠢。 三皇子瞬间哑口无言。 他呆愣在原地,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母妃被关入冷宫,一向疼爱他的父皇也去了,原本以为还能有些誓死效命的,可惜那些人,竟然全部消失,无影无踪。 他总感觉他身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正把他笼罩在阴影之中,而且他十分确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君然的手笔。 可是不对啊,母妃对顾君然有恩,他前阵子才知道,原来母妃竟然和顾君然有那样的渊源。 为什么?顾君然忽然开始偏帮秦昭了。 为什么! 三皇子愈发惶恐,他惊恐之际,又听那黑衣人道:这办法么,也不是没有。 三皇子一愣,忙问:什么办法?请公公指点。 他此刻,竟然都顾不得皇子之尊,竟然对一个他平日最看不起的阉人恭恭敬敬。 黑衣人冷笑道:我这里有一味药,无色无味,你只需要选一个信得过的人,送到秦昭身边,无声无息的把他杀掉,那便一切都好说。 三皇子一愣:信得过的人?可他身边都是皇后的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况且,原本有一个人是可以做到的,只是 之前,秦昭心悦陈芳菲,只是后来却和陈芳菲没了关系,此时的陈芳菲已经被他放在宫外偏院养了起来,如果能杀秦昭,他倒是可以不在乎这个女人。 三皇子莫心急。黑衣人笑道:如今若是新帝登基,必定会纳妃立后。 三皇子眼前一亮,又犹豫道:只是,他的性子我多少有些了解,未必会听。 您说的不顶用,老太妃说的可未必不顶用呢。黑衣人阴恻恻的一笑。 三皇子立刻明白过来:是,多谢公公指点。 三皇子从黑衣人处拿了药瓶,收好藏到袖子里,起身往无极殿的方向走去。 他前脚刚走,黑衣人冷笑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若是这样的庸才真能杀了秦昭,能夺了大魏的天下,那距离大魏归于南齐的日子,可就真的不远了。 不过这个蠢货能杀了秦昭自然是好的,无论秦昭究竟是不是南齐的嫡出正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三皇子赶到无极殿的时候,太监刚宣完元启帝遗诏。 和他原本想的一样,秦昭果然成了大魏朝的下一任皇帝,顾君然为太后。 此时原本在外面跪着的大臣早就进了殿,正跪在殿内,等着秦昭这位新君的诏令。 秦昭顿了顿,望向顾君然,有些紧张的问道:太后娘娘 顾君然转过脸,目光在她脸上滑过,道:陛下的一切后事,就按本朝礼制规矩办,皇儿以为呢? 而顾君然就站在秦昭的身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秦寿的角度看过去,他竟然觉得顾君然和秦昭,不似母子,反似夫妻。 他愣了半天,忽然又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秦昭的脸。 宫内宫外一向有传闻,说秦昭和顾君然有些什么苟且,难不成这是真的了? 可他又想,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秦昭此人实乃庸才一个,除了一张脸长得好,而顾君然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又怎么可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有悖伦常之事! 三皇子脑海中波浪翻涌,秦昭却满脑子都是顾君然的那声:皇儿以为如何。 啊 皇儿。 她是怎么在众大臣面前叫的出口的。 她其实可以喊,皇帝如何如何,或者是,陛下的。 怎么就成了皇儿呢? 不过也是。 她如今成了名正言顺的天子,顾君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似乎,这层关系下,她倒是真成了顾君然的好大儿。 可这事儿怎么想都怎么别扭啊! 秦昭轻咳了一声,看向群臣的目光转到了顾君然的脸上,然后点了下头,说:母、母后您说的是,儿臣并无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早知道你们那么土豪,我就应该在第一章作话写:求十万深水包养 下本古代收藏请点一下? 预收其实不用太多,太多了我容易慌,期待太高,压力反而大?但是还是要有的吧,害,就是不用像大神几千预收,一百就够了其实QAQ 恋耽美 ——(72) 文案过几天放吧,轻松风格,不过我感觉,我好像下本能写的好一点,比这本 当然这是自信QAQ,也不完全保证,尽力认真写吧。 第78章 太后[七十八] 秦昭是咬着牙才喊出了母后这两个字, 她倒是忽然想起了之前顾君然总拿着我儿之类的话来逗她。 如今真成了实质意义上的儿子,那层别扭又加深了些。 顾君然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此时夜已经深了, 遣散了众人, 便回寝宫了。 接下来一阵子除了早朝上,倒是很少能见到她,顾君然成了当朝太后, 她也成了大魏的皇帝, 元启帝刚驾崩, 登基大典过后, 事儿多的忙不过来。 天气越发的开始严寒,北方的冬天总是那样的冷,秦昭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事儿忙的太多了,给累病了,还是因着御书房的炭火没寝宫的暖和,已经咳了好些天也不见好,夜里也睡不好。 她近日来总是会被噩梦惊醒,梦里乌泱泱的一大片瘴气,她怎么走都出不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也只说是她受了风寒,吃几服药过后就好起来了, 当然也紧跟了一些陛下洪福齐天的话。 秦昭自然是不信仅仅是风寒的,如果只是风寒,那是断然不可能会做一样的梦,不可能日日都是一样的梦。 到了昨日,那个梦境终于稍微清晰了些, 也仅仅是稍微,她似乎看到了一张病床,病床周围围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其中一个男医生正摇着头,对他身后的人说些什么,他的话秦昭听不清,刚要看医生对面的人,紧接着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万岁爷。小胜子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类点心:御膳房那边刚送过来的。 秦昭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眉心。 她一开口,嗓子有些哑:惠相怎么说? 秦昭说完,随手捏了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吃了一口,又忍不住啧了一声:今天这桂花糕,怎么做的比往日甜? 小胜子笑着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说了,您喜好甜食,上回您不是埋怨桂花糕做的淡么,太后娘娘就差人去吩咐了。 秦昭心中一顿,顾君然竟然专门为了这种小事儿去嘱咐? 她刚想到这儿,小胜子就笑道:陛下,太后娘娘可真是关心您呢。 秦昭抬眼看了看他,挑了下眉头,说了一句:这个用不着你说。 小胜子忙点头:是是是,陛下您说的是。 秦昭嗔着表情看了他一眼,道:胜大总管,听着朕问你话了?怎么每回提起太后,您大总管比朕还高兴啊? 小胜子讨巧卖乖的道:那看着太后主子和您母子情深,奴才也跟着高兴啊。 秦昭啧了一声。 母子情深。 她和顾君然又算哪门子的母子? 小胜子看着她的脸色,心情似乎是不错,想到秦昭方才的问话,立刻又把话转到正经事上来,道:惠相说了,祁王爷虽然违了皇命,但事出有因,也是为了受灾百姓着想,南边贪腐横行,祁王爷也是为了押送粮草才迟了几日回宫,惠相和朝臣的意思皆是从轻发落。 这也正合了秦昭的意思。 她这个老爹为人实在是太过一板一眼,南方如今受了灾,朝廷派了赈灾银过去,秦肃端带兵返回途中正好撞到劫匪抢官银,他直接让人把劫匪给拿了,审问之下才得知,那些人竟然是沿途官府的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闹,直接牵扯出了个贪腐案子,自上而下虽然不至于一口气就能查明白,但秦肃端见不得百姓受苦,直接要亲自押送官银去灾县。 秦肃端先斩后奏的事儿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祁王是她这个天子昔日的养父,朝臣们纵然不敢明面着要参秦肃端,不过秦昭新君继位,自然要做好表率,不能徇私的。 不过既然惠相都这么说了,她原本提起来的那颗心送算又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 秦昭脑子转了一个圈儿,想到了什么,又不禁叹了一声气。 小胜子连忙道:万岁爷,您可是身子又不舒服?那奴才宣太医。 秦昭摆了摆手:回来。 她不是因着身体不舒服才叹气,而是这几日早朝,总有大臣说要让她立后。 她头疼了好些天,如今元启帝刚驾崩不久,她要守孝,立后不合适,可大臣们又说,如今她到了成婚的年纪,事急从权,当以子嗣为重,而且之前在位的君主也有不守此礼制的先例,换言之就是,只要是为了大魏的下一代,礼法制度又算个什么? 秦昭对此不堪其扰,伤透了脑筋,顾君然在一旁倒是老神在在,什么都不说。 秦昭肚子里有气,她凭什么这么安稳?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这么安稳,也不知道帮她说句话? 而且顾君然为什么对她立后一事一点都不上心? 秦昭越想越来气,早朝上就丢下一句:容朕再想想。 她说完,直接散了朝,也不管面面相觑的大臣们,转头回了御书房。 顾君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在乎宫里多个女主人? 正当她赌气的时候,门外有小太监求见。 秦昭点了下头,小胜子立刻让人进来。 小太监行了礼,躬身道:陛下,宣太妃娘娘有请。 秦昭点了头:知道了。 小太监躬身退出去。 秦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小胜子立刻拿了大氅给她披上。 秦昭心里纳闷,宣太妃见她干什么? 秦昭不再多想,带着人去了太妃宫里。 她到的时候,宫里的火炉子烤的正旺,里面暖烘烘的,里面不时传来几声热闹的笑,走进殿里才见着十公主也在。 六哥!十公主见了她,眼睛一瞬间变得亮了些,原本想直接扑过来,但是想到了些什么,又从太妃怀里下来,有模有样的给她行礼:给皇兄请安。 秦昭笑了一声:免了。 她说完,又向软塌上的太妃行礼。 直起身来,太妃笑着看她:皇帝,快过来,好些日子没见你,听说你受了风寒,哀家都担心你忙坏了身子,周遭的人要是伺候的不好,可要记得跟哀家说,你是九五之尊,可不能出了差池。 秦昭笑着走近,在她下首坐了下来,笑道:无碍的,朕这几日只是睡不好,也没什么大事儿。 秦昭陪着太妃说了会儿话,话题转着转着,竟然到了立后的头上。 宣太妃笑道:哀家知道你对你父皇有孝心,不过事急从权,还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的! 秦昭应付着笑道:是,您说的是,但是 哀家觉得宣太后直接打断她。 可宣太妃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有太监喊了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秦昭眼皮一跳,太后来了,顾君然来的可真及时! 紧接着,顾君然便在谨离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先是对太妃行了礼,秦昭站起身子来给顾君然行礼,一众人都行完了礼,顾君然才在偏主位上坐下来。 你来的正好。宣太妃对顾君然笑道:哀家正在这儿劝皇上呢,你也正好来帮哀家说说他。 顾君然状作不解:说什么? 宣太妃道:皇帝如今后宫无一人在身侧伺候,哀家着实担心。 顾君然挑眉看了秦昭一眼,问她:不知道陛下怎么想? 秦昭眨了眨眼,郑重道:朕觉得,为君者,当以天下为重! 顾君然眼中溢出了几分笑意,似乎明白她在做戏,出声问道:哦? 秦昭站起身来,慷慨激昂道:是,朕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父皇对朕的警示,父皇对朕说,若是朕沉迷美色,耽误了国政,便不认朕这个儿子了!与其这样!朕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这宣太妃想不到秦昭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可她一想到三皇子昨日来跟她说的那番话,又不禁继续劝道:皇帝竟说些胡话,先帝若是真的托梦于你,又岂会置我大魏子嗣于不顾?梦么,皆是日有所思所致,皇帝无需太过介意。 秦昭皱了皱眉头,古代人竟然还能不信托梦?古代人不都很相信鬼神的么? 她抬眼去看顾君然,意思很明显,快帮忙啊! 顾君然施施然起身,对秦昭道:皇帝今日早朝过后,不是同本宫讲,有灾情要和本宫相商么? 秦昭立刻站起身来,立刻道:是了是了,朕今日都给忘了,如今南方百姓尚在受灾,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朕若是只顾着满脑子女人,充盈三宫六院,那朕还是个人? 她这话说完,老太妃心里一咯噔。 她总觉得皇帝在指桑骂槐。 而且她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大家,古代都有什么CP? 帝后 驸马公主 皇帝女相 还有什么? 而且你们喜欢看什么呀? 补充一句:晋江让写的题材 第79章 太后[七十九] 秦昭和顾君然走后, 宫殿内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宣太妃年纪和当年元启帝差不多大,原本是个宫女出身,后来被元启帝的父皇看重, 宠幸过后封了婉仪。她和其他的妃嫔不同, 没有强大的家世,也没有任何背景,所以她也不敢生下子嗣, 生怕那个孩子会成为牺牲品。 元启帝去后, 秦昭这个新帝仁孝, 竟然还能记得她, 非但没有依着祖制,让她搬离皇宫,反而因着她年纪大了,封了太皇太妃,依旧住在宫里。 秦昭是个好孩子 ,她是知道的,只是因着她向来没有子嗣,秦寿一在她耳朵边上念叨,她反而担心起秦昭来。 可是皇帝眼下满脑子只顾着朝政,似乎并没有充盈后宫的打算。 唉宣太妃重重的叹了一声。 十公主在一旁听着, 眨了眨眼睛,问道:太妃娘娘, 您是不开心了吗? 宣太妃怔愣片刻,笑道:连我们小十都看出来啦? 十公主静静的点了下头,又问:是因着什么不开心? 宣太妃静默片刻,问道:小十,如果你为着别人好, 可那个人又不听你的,你会怎么办? 十公主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母妃经常哄着我吃补品,可那些补品我都不喜欢,所以,我就不开心了。 宣太妃一愣:你的意思是 十公主说道:那我不吃补品,身体也还是很好,而且那些东西吃到肚子里反而不舒服。 宣太妃表情顿时又变了一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秦昭反正心情是好起来了,就连走路都脚下带风,刚才顾君然解围解的及时,让她成功从宣太妃的宫里死里逃生。 宣太妃身份摆在这儿,她一个隔着好几辈的晚辈,不听她的话实在不合适,而且大魏向来以孝道治国,她总不能明白的拒绝。 好在顾君然真的看懂了她的求救信号,真的就救了她。 随着顾君然往回走,一路无话,走出了好一段,秦昭才对她道:祁王要过阵子才回来了。 顾君然扭过头,望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秦昭笑了一声,咳了咳嗓子:就是跟您汇报么,哦对,惠相和朝臣们的意思,是祁王哪怕没听皇命,速速班师,但情有可原,不赏不罚,您的意思呢? 她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顾君然,等顾君然的回应。 谁知顾君然淡淡道:你是皇帝,凡事自己拿主意。 她这话说的十分稀松平常,似乎真的是要把大权交给她一样。 原文中说,三皇子秦寿登上帝位之后,顾君然垂帘听政,一切朝政都是顾君然来把持的。 到了如今,事情竟然完全变了一个样儿。 顾君然,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以才做出了不一样的决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 秦昭想到这里,心头一跳。 她脸上有些热,立刻掩饰的笑着说:嗯,那我就听惠相的了。 秦昭说完,再抬头,就见顾君然已经径直向前走去,她身后的大宫女谨离立刻跟上。 顾君然走出了一段路,又骤然停下,转身往秦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谨离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主子停下了,她也便跟着停下来。 这就走了?顾君然有些不悦的开口。 谨离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受更加深刻了。 谁?谁这就走了?陛下吗? 哎呀,主子这话问的,陛下那么忙的一个人,不走难道要送您回宫么? 主子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主子,咱们回宫么?谨离试探着问:奴婢听说,陛下每到这个时辰,都要回宫小睡奴婢还听说陛下夜里总睡不好,身子也 顾君然顿了顿:回宫吧。 谨离原本想问顾君然,要不要去看看陛下,毕竟皇帝身体愈发不好,主子要是担心,那就应该会去看看的。 不过顾君然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便随着顾君然一起回了寝殿。 寝殿中正点着檀香,顾君然回了内殿,没过一会儿,就有一道黑影缓缓入内,恭敬的跪地行礼。 顾君然望了他一眼,冷声道:说吧。 黑衣人拱手道:卑职查到一件事,您让卑职盯着秦寿的动向,卑职查探到他同南齐藏在大魏宫里的密谈有所来往,看样子,南齐似乎是不安分。 顾君然思索片刻,食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软塌一侧的扶手,道:且先静观其变,南齐想有动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想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是,只是黑衣人又道:秦寿似乎是想对魏帝下手,已经找好了雍州太守府上的嫡女,作为下一批选秀的秀女入宫,据说那秀女模样,同京城花魁颇有些相似。 恋耽美 ——(73) 顾君然一怔。 黑衣人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敢继续往下说。 谁知顾君然闻言眼中竟然露出了几分嫌弃:这个庸才,我本想留着他的。 黑衣人愣了下,试探道:那主子的意思是杀? 先不必。顾君然摆了摆手:先让他把人送进来。 黑衣人领了命,又躬身退下。 顾君然坐在软榻上,捏了捏眉心。 秦寿乃是元启帝的儿子,秦昭刚登基不久,若是抓不到错处,贸然诛杀兄弟,难免不会落天下人和朝臣们的口实。 这几日秦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总是夜里睡不好,身体似乎也日益提不起精神。 噩梦一日又一日,总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太医安慰她,她的风寒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是反而越发的严重。 如今南方正在受灾,虽然秦肃端加急送回来的折子,说灾情已经大好,沿途的贪腐也整治的差不多了,但她身为皇帝,还是要缩减了宫里的开支用度,上行下效。 原本宫里是放着两个暖炉的,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主动给去了一个。 如今国库空虚,虽说已经让人去查了账,但追回来的数目少之又少,追国库的银子是一回事,还要实行新政,她和顾君然合计过了,等关于土地的新政下去,明年立了秋,国库虽说不至于能立刻充盈起来,但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 但眼下还是穷,就能省一点是一点,把省下来的银子送去先赈灾。她身为皇帝都如此了,那么其他宫里以及百官的家里才会谨慎起来,能缩多少是多少。 只是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冷的她盖着棉被都牙齿打颤,只盼着秦肃端快些回朝,这样的话,就代表南方灾情已经大好,没暖气的日子她是不想再熬下去了。 秦昭咳了大半夜,小胜子慌得不行,张罗着要给她取喊太医。 秦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像是风寒导致的,她整晚整晚的噩梦,身体也日渐虚弱下去,如果单纯感冒的话,还不至于造成那个效果。 她被冻得难受,嗓子也疼的不行,脑子清明之际,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惠川老和尚。 惠川不是能掐会算么,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那想必是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想到这儿,秦昭立刻对小胜子道:去,宣惠相进宫来。 小胜子愣了一下:陛下,宣惠相?这个时辰? 秦昭瞪了她一眼,但气势不足,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小胜子被吓得直接去了。 秦昭等人走了,她又从床上躺下来,这大冷的天,什么时候才能熬下去,眼见着新年快到了,春天想必也是不远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总算是从半睡半醒的状态彻底睡过去,一睡下去又是一场阴暗压抑的梦境。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那里挣扎着,再打的呼喊和求救都无人听到。 这一次的梦境似乎是清晰了些,她似乎听到那个医生说了句什么:家属来了吗?答应签字了? 秦昭心里一惊。 什么家属?签什么字? 紧接着,她看到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渐渐靠近。 那人的脸她看不清。 她下意识觉得,那个字不能签。 签了她可能会死。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像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在她绝望之际,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秦昭,你怎么了? 她努力的睁开眼,是顾君然。 顾君然正手里拿着一块被热水浸湿了的锦帕,小胜子在她旁边端着个铜盆。 顾君然抬手,帮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眉头紧皱。 她做完一系列动作,才转身冷声质问小胜子:皇帝病成这样,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太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一天,本章红包赔偿。 上一章的评论我有看,再给我半个月好好想想,从大家想看的里面选一个写吧。 第80章 太后[八十] 秦昭挣扎着起身, 就见到顾君然在对宫里的宫人们发怒,秦昭鲜少见她盛怒的模样,眉头紧紧皱着, 眼中却涌现着难得的关怀和忧心。 顾君然在为了她而生气, 秦昭心下觉得好笑。心想,这人至不至于啊,她人又没死, 至不至于这么担心啊? 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平时几乎看不到顾君然因着什么事儿而发这么大脾气, 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惯了, 头回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着自己,秦昭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顾君然转身,就看到秦昭在傻笑。 秦昭笑的时候,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带了抹上挑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 顾君然没好气的嗔她:还有力气笑? 秦昭唇角的笑意收不住,不太敢看顾君然这副愤怒到可爱的模样,悄悄挪开了目光,低声说:觉得你好看。 顾君然怔:嗯? 秦昭不说还好, 秦昭说,顾君然才反应过来, 她夜里看秦昭批好的折子看到深夜,却听御书房送折子过来的小太监随口提了句嘴,说陛下连日来身体不好,听说彻夜噩梦,每逢清早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顾君然就是听了这个, 才没来得及换着装,草草披上件梅红色的大氅出了殿,直接来了秦昭寝宫,厚重的大氅里面,她穿的单薄,也难怪秦昭会忽然说出那种话。 顾君然脸上有些烫,倨傲的望了望秦昭,故意嗔她:没个正经。 秦昭抬起头来,傻笑声,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睡不舒服,不用劳烦您亲自跑趟。 怎么没什么要紧?顾君然皱着眉头:你这头上都烫成什么样儿了? 秦昭挠了挠头:就是做噩梦了,有点害怕,所以出了不少汗。 顾君然却没耐心再听她说下去了,只转头问:太医怎么还没到? 宫人心下都有了计较,太后想必是关心狠了陛下了,如今亲自来兴师问罪,他们丝毫不敢轻慢,立刻就回答说:回太后娘娘,已经让人去请了,奴才再出去看看。 小太监说着,麻溜的跑出了殿门。 顾君然顿了顿,又把目光移到秦昭身上来,眼中透着几分关心,问她:是什么噩梦,能折磨的你成了这副模样? 秦昭的脸色极为不好,整张脸几乎看不到多少血色,白的吓人,这几日来听说秦昭用膳用的也不好,整个人像是清瘦了不少,哪怕前阵子她见天儿的说秦昭肚子胖,见她忽然瘦下来,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秦昭却不想和她说病房的那些事儿,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她说了顾君然也未必能明白,她也更加不想让顾君然担心。 秦昭笑了笑,故意煞有介事的说:我那个噩梦啊,玄之又玄,我怕我告诉你,你会害怕。 顾君然见她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她必然是在说假话,故意问他:你梦到什么了?说来听听,本宫好奇的想听,看看本宫怕不怕。 秦昭眨了眨眼,说:你不知道娘娘 顾君然就那么盯着她:嗯。 秦昭扯了下嘴角:唉,我梦到我娶了个很丑的夫人。 顾君然:? 顾君然果然被她忽悠到,秦昭闷声笑起来。 那我没骗你啊,就是梦到了我娶了个很丑的夫人,哇,那个女人要下毒害我,把我折腾了半条命进去。秦昭说的半真半假,把原身所经历的那些事儿拿出来说。 顾君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慰说:别怕,没有的事,梦里都是假的。 秦昭愣了下:啊 顾君然竟然信了还? 不出片刻,门外有小太监的声音想起来,说孙太医求见。 秦昭还未开口,顾君然就道:让人进来。 下刻,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先是对秦昭和顾君然行了礼,然后便坐到床边,给秦昭把脉。 他把脉把了半天,眉头拧了起来。 又问了秦昭这阵子的状况,秦昭知道他看不出什么来,也便如实说了。 顾君然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问道:如何? 孙太医愣了下,随即站起身来,行了礼道:太后,老臣医术不精,陛下的身体臣,实在不知缘由。 顾君然顿时脸色冷了下来,她的右手手指关节有下没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面,沉声问道:什么叫不知缘由?陛下高烧不退,你告诉本宫不知缘由? 孙太医心里慌,直接噗通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见了血,才回道:老臣可以先为陛下开几道退烧的药,但陛下彻夜噩梦,怕是撞了什么妖邪此事还要找钦天监来。 妖邪?顾君然被他气笑了:你这是想把罪责推到钦天监身上? 孙太医心里都快哭了,只能不住的扣头,嘴里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在顾君然开口处置他之前,秦昭率先出声道:也没什么大碍,不关他的事,况且不就是几个噩梦么,我也便习惯了。 她说完,又对那孙太医瞪了眼,道:还不滚? 孙太医明白过来,陛下这是救他命呢! 孙太医感激涕零,立刻嚷道:微臣谢陛下隆恩!谢娘娘饶命! 他说完,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等人走,秦昭才发现顾君然的目光竟然紧紧锁在了她的脸上。秦昭能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对方的关心,她笑了笑,立刻说:没什么的,太医看不出问题,不就正好说明我身体没问题么? 顾君然沉默不语。 秦昭又说:你看啊,孙太医说什么,是妖邪所致,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妖邪呢?而且我是个好人,对不对,妖邪怎么会来害好人? 顾君然稍扬眉,望着她道:谁说没有妖邪? 秦昭愣:什么? 顾君然皱了皱眉。 她原本已经活了世了,再睁眼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她不是妖邪又是什么? 顾君然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她开口,秦昭宫里的宫人们面面相觑。 秦昭不耐烦的出声:站着干什么?没听着太后娘娘让你们出去吗? 宫人们立刻行了礼,连忙称是。 等人都退下了,顾君然才对秦昭缓缓道:我刚出世的时候,脸上有块月色胎记,巫师说本宫乃是邪灵转生,要克死父母兄弟,久而久之,传闻在草原上传开,直到我阿娘去世,也便彻底坐实。 秦昭怔愣片刻:什么? 接着草原上连年大旱,牛羊死伤无数。我父亲终于压不住族人的请命,要杀我祭天。 顾君然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秦昭却听了身的冷汗。 顾君然唇角略过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我师父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便向我父亲提出建议,送我来大魏。 秦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就听顾君然道:巫师曾说过,我能为身边的人,带去不详。 说道这里,顾君然的目光望向秦昭桃花般的眸子,道:或许,如今的这个不详,终于要应验到你身上了。 秦昭愣了会儿,才无奈的望着她: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顾君然失落道:我知道的。 她就是个不详的人,父亲也正是因为这点,才送她来的大魏,其真实目的也便不言而喻,如今她又让秦昭身体变得不好了。 然而下刻,双带着寒意的手竟然握上了她的手,就听那人坚定道:我从来不信这些,他们都没见识,迷信,也蠢。 顾君然诧异的抬头。 秦昭正扯着唇角轻笑:嗯,我不蠢,我很聪明,所以我生病,不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写这种设定可以吗?就是一个被封建迷信迫害,被所有人背弃的人,一个天之骄子,却很坚定的告诉她不是妖邪。 有点带感? 第81章 太后[八十一] 顾君然一怔, 鬼使神差的竟然没松开秦昭的手。 四目相对,反倒是秦昭自个儿觉得有些僭越了,好在宫里没什么人看到, 要不然这事儿传出去可还得了。 她想到这里, 故作随意的向顾君然笑了笑,抿着唇说:怎么啦?感动啦? 她说着,装作随意的松开顾君然的手, 然后又欲盖弥彰的拍了下巴掌, 说:本来就是那么个理儿, 人生在世, 快活最重要,只管我自个儿高兴,旁人怎么想,那是旁人的事儿,他们看不惯我,来找我理论啊?来打我啊? 秦昭这话说的嚣张极了,仿佛就是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反倒是让原本陷入压抑回忆的顾君然心情好了几分。 顾君然红唇松动了些,嗔她一眼:论说歪理,倒是没人说的过你。 秦昭理所当然的点了头,却又摇了摇头, 眉眼弯弯的说:可不是歪理,朕可是天子啊, 天子说的话,那就是神说的话。 顾君然挑了挑眉:嗯? 秦昭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反而认真的看着她说:朕作为人间的神,作为全天下气运最高的人,告诉你, 你不是妖邪。 顾君然微怔。 秦昭又补充一句:况且我这个天子,可是你一手造就的,你看啊,你连人神都能造就出来,可见就算有天命,也完全可以更改,对不对? 顾君然听着她的话,竟然不由自主的心思飘远了。 恋耽美 ——(74) 秦昭所言,看起来像是歪理,但其实挺像那么回事儿。她的人生重新来过一次,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上一世的那些悲伤过往,荒里荒唐糊里糊涂的那一切,这一世都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 而且秦昭这人心性纯良,看着有些傻,倒是完全不像是上一世三皇子那狼心狗肺的模样。 这一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上一世那个被世人唾弃,孤苦无依最后被三皇子母子背弃的顾君然,也已经不存在了。 顾君然看向秦昭,终于微微点了头。 秦昭唇角荡开了笑:这就对了嘛,过日子嘛,能过得去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顾君然红唇轻启,目光灼灼的望向她,问道:你心中,有何心愿吗? 秦昭一愣:什么? 顾君然收敛了目光,微微低下头,沉声道: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本宫可以为你达成。 秦昭一想到自己连日来的梦境,顿时心中似乎有了某些预感一样。 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想到这,秦昭笑着望向顾君然:皇宫太闷了,等着灾情过去,朝廷大局稳定下来,我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日子。 顾君然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瞬间望向她。 秦昭感受了顾君然眼底的寒意,连忙解释说:那个我就是想着,如果能过几天清闲日子,似乎也挺好? 顾君然心里一沉:你想躲到哪里去? 躲?秦昭皱了皱眉头,又立刻解释说:不是躲,是 秦昭低下头,闷声说:觉得这里无趣而已。 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中,她就认识顾君然,就和顾君然能说话说到一起去。 顾君然那么小心眼的人,独占欲又那么强,如果发现她忽然死了,肯定会不高兴的吧,毕竟不被她太后娘娘允许,她就一个人去了。 所以,她一个人默默的死亡,总比在顾君然眼前死掉要好。 顾君然不悦的问她:是什么?秦昭,告诉本宫,你为什么想走? 秦昭思索片刻,终于抬起头,笑道:当皇帝,非我所愿,我志在三妻四妾 顾君然: 秦昭又笑着补充:是三妻四妾,而不是三宫六院,皇帝能看到的美女有限,我要出宫去寻遍天下美女,啧,那样才快活啊~ 顾君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秦昭,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说完,径直起身,往殿外走去。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惠川和尚往里走,惠川见了顾君然,微微眯了眯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太后娘娘。 顾君然对惠川向来敬重,点了下头:惠相为何深夜进宫? 惠川笑道:老衲被陛下传召。 顾君然没再多说,迈步欲走。 惠川忽然笑道:太后娘娘,老衲发现了一桩趣事。 顾君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何事? 惠川老和尚乐呵呵的笑道:娘娘你看。 他手指指向天际,夜里并无月色,反而一颗耀眼的星子正挂在天际。 这是何意?顾君然不解。 惠川道:老衲夜观星象,发现了一颗代表姻缘的辰星。 顾君然眯起眼,向他望去:惠相想说什么? 惠川老和尚笑而不答。 顾君然微微侧身,正好看到秦昭已经从内殿出来了,顾君然心中有气,不想再和这厮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秦昭知道自己可能让顾君然不高兴了,挠了挠头,等着惠川进来。 老衲参见陛下。惠川老和尚站定,向秦昭行礼。 秦昭想到顾君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堵,也就懒得和他寒暄,直接就把自己做噩梦,梦到那病房的事儿告诉他。 惠川老和尚沉吟半晌,回答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的日子不多了,惠川甚至能看出她的灵魂正在渐渐虚弱,连带着这具身体也受到影响。 惠川老和尚连连摇头:不应该啊,按理说,老衲推算的你是安稳一生的命格,怎么忽然就改了命格呢? 秦昭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不在意这个。 鬼魂之说本来就玄之又玄,她能借住这具身体,多出来了能跑能跳的一段人生,本来就是赚来的,至于其他的,她也便不强求了。 惠川老和尚在心里不停的推算着,可多条推算到了头,都是秦昭活不过一个月。 不不不惠川老和尚情绪激动,他连连摇头:不应该,不应该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定是的! 秦昭反而安慰道: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哦对了,惠相,您身为我大魏的国之柱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选个新君出来吧。 惠川老和尚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口中念念有词的继续推算着。 秦昭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道:别算了,你能告诉我,多活一个月,已经很不错了,让我提前有个准备不是? 惠川老和尚不知道推算到了什么,心情竟然好了一些,笑道:施主,可听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82章 太后[八十二] 秦昭听了惠川老和尚的话, 只觉得模棱两可,并不当真。 她以前看过一条消息,说的是, 如果你知道你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天, 你会做什么。 她当时写的跟帖内容是:如果我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天,我希望花光我过亿的资产。 下面自然跟了无数人说她凡尔赛,也有人直接喊她老婆的。 可如今她的生命只剩了不到一个月, 她反而开始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又过了几日, 祁王秦肃端终于回了京城, 南边的灾情在他这位王爷的亲自把控下, 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沿途的贪腐秦肃端也直接连根拔起,牵扯到朝中的几位重臣,秦昭也一一的给处置了,抄家的抄家,诛九族的诛九族。 一桩心头大石落地,秦昭难得开始变得清闲起来,她开始谋划着出宫的事。 她丝毫不担心她离开之后朝廷的事儿,反正有惠川老和尚和秦肃端在,哪怕幼弟继位, 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下面的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其实她私心里是想让九皇子继位的, 那小孩儿看着就招人喜欢,况且品性也不错,确实是个好人选。 她这几日闲的要命,秦肃端昨日来宫里,先是跟她说了和辽国签订和平协议的事儿, 又见她闲的在练字,就问她要不要选个皇后,还说要给她找几个大人家的姑娘,让她仔细选选。 秦昭登时脑门巨疼,立刻好说歹说的把人给送走了。 然而这阵子以来,她确实是很少看到顾君然了,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甚至连早朝都给省下了,一开始朝臣们还嘀咕,为什么太后不上朝了,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想着如今朝廷并无大事,全然交给她这个皇帝也正常。 然而秦昭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一点都不正常。 她觉得是自己上次说的那些话,把顾君然给得罪的狠了。 但是如果主动去认错的话 秦昭又拉不下这个脸,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怎么样? 况且她刚才已经算好了日子,再过上几天,等九皇子生辰那天,她就可以对朝臣们宣布,自己要退位。 到时候直接开溜,躲到一个犄角旮旯慢慢等死,也可以躺在床上静静的等死,反正怎么都好,只要不让顾君然看到就好了。 是啊,只要不让顾君然看到,就好了 秦昭这阵子脑子里想了不少事儿,关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的短暂人生,想到了奶奶,想到了父母,也想到了她每日辛苦在公司加班,开会,似乎自从她接手公司之后,她的人生中好像只剩了工作。 这样相比较起来,她来了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反而倒显得有趣起来,至少她认识了顾君然。 顾君然这个人,独占欲很强,一次次的告诉她,她的命是她的,她的一切都是她的,没有她的命令,她不许死。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顾君然听她要离开,才会那么的生气。 眼见着就要到晌午了,小胜子忽然进来说,宫里新一批的秀女已经进宫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秦昭想着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成,便随着小胜子一起去了。 新入宫的秀女按理说是要拜见皇后的,可她宫里没有皇后,自然就都去拜见太妃了。 秦昭去了宣太妃的宫里,只见院子里站满了身着粉衣的精致女子。 秦昭一进去,那些姑娘们纷纷下跪。 秦昭摆了摆手:都免了吧。 她向太妃见了礼,再一歪头,竟然看到顾君然也在。 秦昭愣了愣,转头向顾君然行礼:儿臣给太后请安。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然而顾君然却一副冷漠的脸孔。 秦昭怔了怔眉头,没再说话。 宣太妃倒似乎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便主动打圆场道:皇帝,院子里的可有中意的? 秦昭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宣太妃还没死心要给她找妃嫔? 宣太妃看出了她脸上的惊慌,立刻笑道:本宫的意思是,若是皇帝有心里满意的,就挑几个,送到你宫里去伺候着。 秦昭立刻拒绝:不了不了,宫里的人够用了。 她目光在近前的几个秀女中看了一圈,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 陈芳菲? 是陈芳菲没错吧? 秦昭向前走了几步,在那个头上戴着梅花朱钗的秀女前停下,对她道:你,抬起头来。 那秀女闻言,听话的把头抬起。 秦昭顿时瞪大了眼睛,还真是陈芳菲! 你秦昭深吸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孙婉儿,七品知县孙守道之女。 秦昭: 声音也一模一样 这就十分离谱了。 秦昭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你长得不错,就你了,来朕宫里伺候吧。 她说完,压根不敢去看顾君然的脸,直接背着手离去。 直到秦昭走出了好远,才敢停下来,回头看上一眼。 她回了头,却只能看到长长走廊上的宫人,并没看到顾君然出来。 小胜子立刻走上前。 陛下?您在看什么?小胜子问道。 秦昭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等那个秀女来了朕宫里,你让几个人好好盯着她,然后好好照顾她,别让她过得太舒服了,明白吗? 小胜子愣了一下,不懂秦昭的用意。 陛下,您招了个秀女过来伺候,就不怕太后娘娘小胜子话说了一半。 秦昭抬头砸了一下他的帽檐儿:扯什么呢?朕怕太后做什么? 怕太后娘娘吃小胜子委屈的瞥瞥嘴。 陛下这是嘴硬,她若是不怕太后娘娘,让寝宫里的小宫女全去外殿伺候做什么? 可不就是怕太后娘娘吃醋么? 当然这话他只敢想,不敢说,主子们的事儿,又哪里容得上他们奴才来置喙的。 秦昭心里安慰着自己,她不怕顾君然生气的,哪怕她知道当着顾君然的面儿,要陈芳菲去她宫里伺候,顾君然可能会巨生气,但她也不怕。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有些慌。 接下来的几天,秦昭就寝前,都让陈芳菲近前伺候。 许久未见,陈芳菲的作态和以前真的完全不同了,原本的陈芳菲是个目空一切的女才子,哪怕流落青楼,依旧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如今换了身份的陈芳菲,竟然宛若一个知心闺秀的模样,温柔小意,伺候的秦昭无不周到,哪里都透着贴心,哪里都透着一丝 假。 秦昭上了床榻,见陈芳菲不肯走,便向小胜子打了个眼色。 小胜子立刻走上前来,笑道:婉儿姑娘,陛下要就寝了,您也去歇了吧。 小胜子一抬眼,就见陈芳菲咬着唇看着秦昭,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多吸引人了,然而秦昭看都不看,直接闷头倒下就闭了眼。 小胜子心里觉得好笑,陛下这柳下惠,可真不是寻常人就能做到的,也就是陛下心里有人,才能这么的正人君子。 况且,这陛下心里的人,全天下的女子可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陈芳菲转身要走,秦昭忽然从床上又坐起来:你等等。 陈芳菲眼前一亮,难不成,秦昭要念着从前,要招她就寝了? 如果是这样,她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大魏皇后,倒也不必全然听从三皇子的吩咐,要秦昭死 陛下陈芳菲抬起眼,向秦昭看过去,眼波中似乎存着一汪春水。 谁知道秦昭只是皱着眉道:朕总觉得你长得,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陈芳菲走近了两步,款款行礼:不知道陛下的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昭冷笑一声:那个女人,目空一切,视天下人如无物,满嘴废话,朕就没听过她说过一句有用的话,而且极为能装。 陈芳菲脸上的笑顿时卡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秦昭又说:装的意思你知道吗?就是装逼! 她语气十分不耐烦,虽然这话小胜子和陈芳菲都听不懂,但却能明白秦昭眼中的厌恶。 朕觉得,你长得既然和她一样,想必也是一样让人生厌的。秦昭见她脸色大变,笑道:朕把你喊道身边来伺候,也是不想你这张令人生厌的脸,污了别人,懂吗? 陈芳菲咬了咬牙,没吭声,只是点了头。 秦昭又说:你这几日,连续顶替伺候朕就寝的那个丫头,是为着什么,真当朕不懂呢? 恋耽美 ——(75) 陈芳菲愣了一下:陛下奴婢没有 朕说话的时候不许打断,懂?秦昭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行了行了,见着你就烦,滚出去吧。 秦昭说完,直接又躺下了。 陈芳菲不甘心的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小胜子都被秦昭这一番操作给弄懵了,陛下这人虽说脾气不好,但也只是针对那些朝堂上耍心思的大臣,对下人可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出的。 小胜子不明白秦昭的用意,谁知道秦昭立刻吩咐他:去,你让暗卫盯着她! 小胜子一愣: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奴才听不懂啊! 秦昭不耐烦的道:她在朕的宫里受了这么多气,今晚又让朕给羞辱了好一顿,她隐忍了这么多天,不可能还没有动作的。 小胜子还是听不太明白,但也只能照做。 等小胜子出了殿,秦昭才摸着下巴,轻笑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会让陈芳菲会觉得,她在脸上贴一个红痣,就让人认不出她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我短 真的没有在开车吗?我不信诶 快完结了哈。 你们对这本的现代番外有要求嘛?我提前构思一下~ 第83章 太后[八十三] 秦昭又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把小胜子给吓了一跳。 她下床的时候险些直接摔下去, 幸亏小胜子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原本一张清秀的脸色煞白,小胜子要喊太医,被秦昭给叫住了。 今日她不用上早朝, 所以难得能多休息一会儿, 然而彻夜的噩梦让她身体虚的厉害。 大概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可她要在临走之前, 处理好三皇子的祸患,为新君铺好路。 想到这里,秦昭咳嗽了两声,问:人呢? 小胜子一愣,才反应过来,秦昭问的是宫里新来的宫婢婉儿。 回陛下的话,婉儿姑娘在殿外候着。小胜子连忙回答。 秦昭伸出食指点了点:去把她喊进来,伺候朕更衣。 她话音刚落,小胜子便立刻小跑出去叫人。 然而等陈芳菲进来的时候,秦昭已经把龙袍穿好了。 陈芳菲就在一旁候着, 秦昭走到铜镜前,照了照, 除了脸色难看之外,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 她念头刚落,唇角不自觉地笑起来。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天妒红颜?给了她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无论前世还是如今,都是活不长的样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芳菲偷眼看她,见她似乎轻轻叹了一声气,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是自己进来的晚了,惹得皇帝生气了。 秦昭的脾气她最清楚了,当年她在青楼的时候,秦昭就为了她大打出手,是个喜怒无常的纨绔子弟。 想到此,陈芳菲温顺的上前,喊了一声:陛下,奴婢伺候您用膳。 秦昭瞥了她一眼,躲开她伸过来的手,问她:今日御膳房给朕送了什么过来? 陈芳菲答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听说是鹿肉。 秦昭皱了皱眉。 还未开口,陈芳菲又说:奴婢听说陛下曾是郸州人,可是吃不得鹿肉? 秦昭砸吧砸吧嘴:昂,鹿肉这种东西,不合朕的胃口,你竟然知道朕是郸州人,倒也有心。 陈芳菲笑道:陛下若是不嫌弃,奴婢为您做一道郸州的甜汤。 秦昭顿时笑了,做出来了兴趣的样子:你还会做甜汤呢?成,那你去准备吧。 陈芳菲立刻行了礼。 秦昭又向小胜子打了个眼色:小胜子! 奴才在!小胜子立刻笑道:奴才这就带婉儿姑娘去御膳房。 秦昭点了头:让御厨都听她调遣。 陈芳菲领了旨意下去,小胜子偷眼看了看秦昭,见秦昭点了头,才带着陈芳菲出了殿门。 两人前脚一走,原本躲在暗处的暗卫立刻走上前来。 陛下!暗卫向秦昭行了礼。 秦昭问他:昨夜看到什么了? 回陛下的话,果然不出陛下所料,昨夜她见了三皇子安插在宫里的人,估计今日便要动手。 秦昭冷声问道:人拿住了吗? 暗卫立刻道:本来卑职要拿人,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御林军,早已经把人给拿了。 秦昭一愣:御林军? 暗卫犹豫道:是,按理说,没有陛下的令,他们不敢擅自拿人,不知道是 秦昭捉摸了片刻,立刻就明白了。 她笑了笑,道:行了,朕知道了。 暗卫似乎也想到了那一层,立刻也就明白了,在整个皇宫,除了皇帝,能调动御林军的,怕也只有慈宁宫的那位了。 秦昭又问:御膳房都安排好了吗? 暗卫立刻道:陛下放心,卑职早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 秦昭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没你的事儿了,先下去吧。 秦昭说完,暗卫立刻躬身退下。 半个时辰后,陈芳菲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甜汤,用金玉雕砌的碗送上来。 秦昭点了点桌子,她便直接放到了桌上。 秦昭闻了闻,笑道:婉儿,你真是好手艺,还真是和朕在郸州喝的一样。 陛下过奖了。陈芳菲笑了笑,低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秦昭拿起了勺子,刚要往嘴里送。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秦昭只能放下了勺子,起身向顾君然行礼。 满殿的宫人也随之行礼,纷纷跪地下拜。 顾君然淡声道:平身吧。 秦昭又回到了座位上,抬头望着顾君然,眉目含笑的说:太后娘娘,婉儿姑娘为朕做了甜汤,朕好久没吃过家乡的美食了。 顾君然皱眉:秦昭,大可不必如此,本宫自有办法。 秦昭一愣。 顾君然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看穿了她的用心吗? 秦昭笑了笑,拿起了小勺,舀了一口汤:娘娘,这家乡的美食,不尝可惜了,听婉儿说,有凝神安眠的功效。 她说着,就要往嘴里送。 谁知顾君然忽然抬手,直接把她手里的瓷勺打落在地,发出了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勺子碎裂。 满殿的宫人都愣住了,太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要弑君? 小胜子也愣了,立刻就要上前,却被顾君然冷厉的眼神制止住。 顾君然转而望向秦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昭笑着向小胜子吩咐:去,再拿一个勺子过来。 小胜子不敢不从,立刻又去拿新的。 然而小胜子还没回来,秦昭已经等不及了,她拿起了手里的碗,直接一口气喝下去。 她喝了好几口,才听到顾君然涨红着脸,问她:秦昭,就没你这么气人的,你的身体什么样,容得下这么折腾? 秦昭喝完了,才抬起头来看她:嗯,若是不这样做,鱼不上钩。 她说完,又看了陈芳菲一眼,笑着问她:对吧,芳菲姑娘。 陈芳菲一愣,眼睛骤然睁大,她不解的看着秦昭。 然而秦昭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这次,可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她说着,肚子里憋了一口气。 顺着腹内血气上涌,紧接着,她口中噗的一声,竟然呕出了一口黑红的血。 血渍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来,秦昭却推开了慌张近前的宫人,冷静的吩咐道:来人,陈芳菲谋逆弑君,先打入天牢,由大理寺审理。 紧接着,在陈芳菲慌乱的想要本能的逃跑的时候,殿外忽然进来大量的侍卫,将陈芳菲立刻拿下。 陈芳菲满眼的不可置信,她被押到秦昭面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秦昭给摆了一道。 看秦昭这幅胜券在握的样子,怕不是就等着挖坑让她往里面跳呢。 陈芳菲张了张嘴,她此刻已经无话可说。 谋逆弑君,这是处于车裂的大罪。 秦昭!陈芳菲死到临头,竟然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胆,竟然敢直呼陛下名讳!你不要命了! 小胜子被这女的气的嗷嗷叫,这才反应过来,陛下吐了血,又连忙招呼:混账东西,喊御医啊!快传御医!你们都傻在这了!! 宫里的小太监经过他这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 秦昭唇角挂笑,看向陈芳菲:你还有话说? 陈芳菲冷笑一声:秦昭,你中的毒,无解。 秦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的毒无解。 陈芳菲一愣。 秦昭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小胜子一愣:陛陛下,您 他看了看秦昭,又看看陈芳菲,怕陈芳菲对秦昭有什么不测。 秦昭笑道:她还伤不了我,出去吧。 小胜子立刻应是,招了招手,把满殿的人都带出去了。 顾君然全程冷眼旁观,却也没动,小胜子不敢招呼她。 顾君然的目光冷的吓人,如果不是她脸色被气的有些泛红,旁人还以为她对此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呢。 秦昭也不避讳,等人都出去了,才走到陈芳菲面前,说道:是三皇子让你来的,没错吧? 陈芳菲愣了愣,抬眼看她,狡辩道:不是,是我要杀你! 秦昭啧了一声,笑道:你刚才说的不错,你的毒无解,这我知道,但朕吃下去的,不是你的毒。 陈芳菲瞬间抬头:你说什么? 秦昭解释道:你方才在御膳房,是不是隔壁的偏殿,忽然起了火。 陈芳菲听到这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方才还在疑心,好端端的御膳房,怎么会忽然起火,那时候人来人往的救火,她的那碗甜汤,怕是早就被人调换了。 那你中毒是假的?陈芳菲问道。 秦昭摇了摇头:不,毒是真的,毕竟,如果不做的真一点,怎么让天下人相信,你受三皇子秦寿指使,谋逆作乱呢? 陈芳菲此时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她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正嘴上挂笑的少年,似乎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年的纨绔子弟,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有心计。 自己怕是从一进宫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秦昭的圈套之内了。 秦昭一开始,就已经挖好了坑,要让她跳的。 陈芳菲心如死灰,秦昭反倒是好言安慰她:我听说,大理寺的酷刑没常人能受得了,你若是想留个全尸,知道该怎么办吧? 陈芳菲一声不吭。 秦昭当她默认了,笑道:很好。 这时,陈芳菲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近乎癫狂的上前,抓住了秦昭的胳膊。 秦昭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 她本能的就去看顾君然,顾君然正冷着脸,秦昭眨巴眨巴眼,只能做出一个苦笑来。 她想用力的推开陈芳菲,但可能因为她中了毒的缘故,力气压根不够,怎么推都推不动。 陈芳菲死死的抓住她的袖口,说道:秦昭,你别杀我,我我有宝物可以送你。 秦昭挑了下眉:宝物? 陈芳菲点了头:是,绝世珍宝,世间少有。 秦昭轻咳一声:那个,你先放开朕,朕看看你有什么宝物,能值得朕饶了你的命。 陈芳菲愣了一下,连忙松开秦昭的手。 是这个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昭摸了摸下巴,问顾君然:我说,我怎么觉得她在耍我呢?她是不是想趁机逃跑。 陈芳菲刚要出殿,便被侍卫拦下了。 顾君然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秦昭,别提多嫌弃了。 秦昭挠了挠头,顾君然在她傻笑的眼神里,拿出了一块绣有梅花图案的帕子给她。 秦昭一愣,接过来。 顾君然又指了指她的唇角:擦了。 秦昭点了点头:哦。 她乖乖的把唇边的血迹擦了,然后把帕子收好,藏到袖子里。 这时,顾君然轻飘飘开口:你是在找这个? 她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本书。 陈芳菲在看到那本书的一瞬间,即刻愣住。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君然。 顾君然随便翻了几页,沉声问她:这就是你所谓的,要献给陛下的宝物? 秦昭冷笑一声,宝物? 一本破书? 陈芳菲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不经意间看过去,只见书皮上写着几个大字 《霸道の女皇陈某传》 推荐语:现代少女穿越古代,凭借现代知识,建立起天下一统的新局面,宣扬君主立宪,同时俘获多位皇子倾慕,青楼歌女到皇妃再到皇帝の伟大逆袭之路,在本书中,你都可以看到。推荐五颗星。 秦昭:????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而且这个狗血中二的起名风格,怎么和她刚开始没签约的时候,在网站写小说的风格,那么像呢? 不出意外,作者是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设定,是我开文之初,就想好的哈哈哈。 本章末尾的这个反转~ 喂喂喂,只说快完结了,接下来会成亲的啊~不是今天就立刻完结,别误会我。 恋耽美 ——(76) 昨天处理了点事,所以没来得及更新,今天红包赔偿。 第84章 太后[八十四] 一夕之间, 似乎一切都变了个样儿。 先是陈芳菲下毒谋害陛下,把陛下直接给害到吐血不止,太医院全院上下彻夜不休, 才把人给救回来。 紧接着就是陈芳菲供出了幕后主谋是三皇子秦寿, 众臣这才知道,自从新帝继位之后,看似闲散的三皇子其实包藏祸心。 宫里宫外瞬间传遍了, 朝臣们即刻纷纷上书, 三皇子谋朝篡位, 罪在不赦, 理应立刻处斩。 秦昭在休养了半月之后,终于能上朝了,陈芳菲已经被顾君然下令,早就处以车裂之刑。 倒是如今正关押在大理寺的三皇子秦寿,他再怎么说也是元启帝的儿子,哪怕罪证确凿,也是经由大理寺层层审判的。 这样一来,有规有矩,有章有法,他指使陈芳菲下毒害她是事实, 迟早一死也是板上钉钉的,只是会让他能多活一阵子了。 早朝的时候, 秦昭说自己身体不好,要退位,由九皇子来继位新君。 朝臣们震惊之余,也全都听惠相的意思。 惠川率先表了态,并没有提出异议, 朝臣们也便纷纷应了,只说陛下圣明。 退位诏书已经拟好,秦昭原本想先拿给顾君然看的,但顾君然自从她中毒之后,便开始闭门不出了。 秦昭中的毒是她提前让暗卫准备好的,虽说不至死,但却让她昏迷了大半个月,期间顾君然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就算要生她的气,也不至于能气成这样。 顾君然当真这么心狠,就直接气的连见她都不愿意见了? 只是她若是现在再不走,怕是要死在顾君然面前了。 她不想自己死的时候,让顾君然看到。 她离去的时候,样子一定特别丑,如果顾君然看到了,她肯定会不喜欢。 秦昭心中叹了一口气,对小胜子道:宣吧。 接着,小胜子便开始宣读她的退位诏书。 等诏书念完,九皇子在下面领了旨,朝臣们皆对他行礼,秦昭缓缓的走下皇位,转而由九皇子站到皇位前方。 秦昭在一旁看着,小小的少年脸上还透着稚嫩,眼中却并无慌乱之色,只是静静的望着下面的大臣们,仿佛早已经有了天子的气势。 早朝过后,秦昭回寝宫收拾行李,她打算今夜之前就出宫。 收拾了大半,看到旁边的小胜子,秦昭问道:太后娘娘,还生我的气? 她话说了半截,后面却改了口:她这几日,一直没出慈宁宫? 小胜子犹犹豫豫,似乎不敢说话。 秦昭把脸一沉:说! 小胜子终于慌了,连忙道:回陛下的话,太后娘娘她在您昏迷的时候,每日都来照顾您的,只是太后娘娘她不让奴才们说。 秦昭一愣:每日都来? 小胜子皱着眉头,慌里慌张的道:主子爷,奴才这回怕是要砍头了,是,太后娘娘每日都来! 秦昭原本心里不痛快,一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忽然就痛快了。 她勾唇笑了笑:那你死总好过我死! 她说着,放下手中的行礼,直接起身往殿外走去。 小胜子连忙追问:主子,您去哪儿? 秦昭笑了一声:你管不着! 她说话的声调极为轻快,似乎方才那副闷着要发火的模样是另一个人一样。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 谨离正在伺候顾君然画一幅牡丹图,顾君然绘画功底极好,华贵大气的牡丹在她笔下仿佛活了一般。 谨离奉上一盏茶,恭敬的侍立在侧,想到了什么,终于犹豫着开口:娘娘,无极殿那边来人说,陛下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顾君然手中的笔一顿,白皙的纸上竟然滴了一滴墨渍,那道痕迹在牡丹花卉的边缘位置,看起来和整幅画有些格格不入。 顾君然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笔,吩咐道:丢了吧。 谨离眼皮一跳:娘娘,这好端端的画 顾君然清冷的眼神制止住了谨离接下来要说的话,谨离只能点了头应着:是 ,主子,奴婢这就丢了去。 顾君然今日心情不好,整个慈宁宫上下全都鸦雀无声,没人敢触她的霉头。 倒是谨离,似乎心有所觉,顾君然情绪不佳怕是因为陛下要走了。 顾君然没了继续作画的兴致,转而去了内殿,亲自动手点了焚香,卧在贵妃榻上看书。 谨离招了招手,她一打眼色,满殿的宫人立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全都退下去了。 几个人都是在宫里伺候久了的人精,自然明白谨离这是怕她们伺候的不周到,惹了太后生气,这是在救他们的命呢。 一行人退了出去,其中一个宫女担惊受怕道:也亏得谨离姑娘好心,要不然我这条小命,今天恐怕就保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太后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有点,山雨欲来另一个人小声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连这都说不明白,亏得太后娘娘平时准许咱们看书呢,你这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在几人在叽叽喳喳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是谁山雨欲来? 几人一愣,立刻纷纷转身。 只见秦昭早已经换了一身湛蓝色的锦袍,纵然她身上没有穿着龙袍,却依旧一副贵气逼人的模样,再加上她模样长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风流小公子。 几人见了她纷纷行礼。 秦昭嘴角含笑,摆了摆手:免了。 她现在都不是皇帝了,等到过上几日,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九皇子就正式登基了,如今他们给她行皇帝的礼节,着实已经不妥。 一个小宫女大着胆子道:陛下是来见太后娘娘的? 秦昭装模作样的点了头:嗯,半月未见太后,想着来请个安。 小宫女立刻道:娘娘在殿里呢,陛下您自己进去吧。 秦昭挑了挑眉头。 自己进去? 这慈宁宫的宫人几时都这般没规矩了,就连引见都懒得引见了? 秦昭不明就里,迈开步子往殿中走去。 她走到内殿,刚一抬头,不经意间就对上了一副好看的眸子。 顾君然正坐在贵妃椅上,殿中燃着好闻的檀香,香烟袅袅间,只见那好看的姑娘正手持一本古书,正慵懒的卧在贵妃榻上。 一经对视,秦昭率先绽开了笑,行了礼道:太后娘娘吉祥。 顾君然没应声,秦昭自个儿站直了身子。 谨离见她进来,竟然主动的无声退下。 殿中没有外人,秦昭也便大着胆子,主动走到了顾君然的跟前。 此时顾君然已经垂下了眼,又把目光重新落在她手中的书本上。 秦昭轻咳一声,装作好奇的模样探过头去:在看什么书啊? 顾君然拿着那本书,又往后靠了靠,那样子显然是不想给她看。 秦昭厚着脸皮往前靠,终于把脸贴的再往前了些,她看的不是书上的内容,而是看的顾君然的脸色。 顾君然察觉到她的动作,蹙着眉头抬眼,秦昭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 仿佛她只要再往前一些,就能亲到她一样。 顾君然脸色有些不自然,咬着牙喊她:秦昭! 秦昭也吓了一跳,刚才她只是想看顾君然还有没有在真的生她气,怎么不经意间就凑到人家脸上去了。 秦昭打了个机灵,立刻站直了身子,没话找话:那个,娘娘今天用过午膳了没有? 顾君然冷着脸:用过了。 哦用过了啊。秦昭看了看她,又没话找话:那娘娘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顾君然吸了一口气,再也没心思看书了,她把书本搁到旁边的桌上,转而抬头望着秦昭,面无表情:你身子好了? 秦昭点了下头:昂,好的差不多了。 顾君然冷眼望她:身子好了就要往外跑? 秦昭挠了挠头,笑道:那不是说了嘛,我觉得宫里太闷了,如今朝中的祸患都已经除去,我也没理由不走啊。 顾君然垂下眸,不肯说话。 秦昭拿不定主意,想起了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帕子。 娘娘,这是上回您给我的,我已经洗干净了。秦昭笑着说。 顾君然冷声道:拿走,你用过了,本宫不要了。 秦昭一愣,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收好:那成,那我就收起来了,权当留个念想。 顾君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看她,问:你傻不傻啊? 秦昭一愣:啊? 顾君然嗔她一眼,道:本宫有那么多法子,能处置了秦寿,犯得着你亲自拿自己做饵?万一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 秦昭心道,反正自己都活不了太久了,这叫以身殉国,就算死也死的壮烈。 然而她明白顾君然是在心疼她,不然也不可能在她昏迷期间一直来照顾她。 秦昭点了下头,笑着说:嗯呐,以后记住了。 还有以后?顾君然不悦看她。 秦昭连忙摇头保证:不,没有以后了! 顾君然不再理她,转而又拿起了手中的书,她目不斜视,完全把秦昭晾到了一边。 秦昭想了想,还是走近了她一些,大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娘娘,我错了。 顾君然轻哼一声。 秦昭又扯了扯她的手,然后晃了晃。 娘娘,我知道了错了。 顾君然似乎是被她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缠的没办法了,终于抬起了头来,气道:行了,都多大了,怎么就没点正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明年的今天,我能找到女朋友QAQ 第85章 太后[八十五] 顾君然态度的软化, 让秦昭胆子更加大了一些。 想着她反正都不会生气了,索性就和她说些心里话。 谁知道秦昭还未开口,顾君然反而嗔道:宫里有什么不好的? 秦昭一怔:嗯?什么嘛? 顾君然脸上维持着淡定之色, 只红唇微微颤了颤, 道:你哪怕不当这个皇帝,你退了位,宫里也容得下你。 秦昭皱了皱眉头, 又笑着说:我没这个意思, 不过新帝登基, 我要是还在宫里, 也着实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君然抬头望向她,道:九皇子年幼,没这个胆子对你不利,更何况还有本宫 她说道这里,见秦昭眼角眉梢含着笑,那笑意里怎么着都带着那么几分的得意,后面的话,顾君然反而不好往下说说了。 秦昭见好就收,立刻说:我懂,我都懂, 娘娘您真心待我,也真心的护着我。 顾君然问她:你懂什么? 秦昭轻咳了一声, 难得正经了起来,她望向顾君然,缓缓开口:娘娘对我好,我一直都清楚的。 她想着自己反正都时日无多了,干脆大着胆子, 缓声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用心的 顾君然嗔道:你这种蠢人,谁会犯得着对你有用心? 她虽说故意冷了脸,但秦昭却看得出来,顾君然却丝毫没有生气,也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样子。 秦昭连忙笑着说:是是是,您是大好人,您就是心眼儿好,就喜欢对我好。 顾君然脸色有些不自然,道了句:巧言令色。 秦昭笑嘻嘻的点了头:听我说完嘛,娘娘,我这真情实意的话,就只说了半截,还没说完呢。 顾君然道:你说。 嗯,原本以为您对我有些用心的,但我后来想明白了,我这种蠢人,您怎么可能对我别有用心呢?您能利用我什么呢? 秦昭说完,顿了顿,又望向顾君然,道:所以啊,我明白你待我的好,顾君然。 她直呼了顾君然的名讳,连规矩都不肯讲了。 顾君然却并没对此深究,只是挑眉看向她:嗯? 秦昭望着她,深吸一口气,转而半真半假的轻佻笑道:我啊,我在想,若是你我不是太后和废帝的身份,怕是还挺合适? 顾君然微怔,随即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梢:嗯? 秦昭笑而不语。 顾君然清冷道:你这皇帝是主动退位让贤,何来废帝之说? 秦昭这下不干了,她向顾君然小声嘟囔:娘娘,我刚才那话重点不在这里,您重点偏了。 顾君然眼中染上一层笑意,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哪儿偏了? 秦昭脸上一红,果然,顾君然这是在故意逗她呢! 得了。秦昭闷声道:那我不说了。 顾君然笑看着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说吧,本宫想听。 秦昭试探的问:真的能继续说? 顾君然道:本宫总不能让人堵上你的嘴吧,这传出去,本宫成了什么人了? 秦昭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来,本来她心里还以为,自个儿临死之前,能跟个姑娘告白,挺浪漫的呢。 没成想顾君然竟然这么一副态度,当真是 气死她了! 秦昭噘了噘嘴,不满的说道:我啊我一开始觉得,你很深不可测,嗯啊不对,也不是,一开始觉得你很好看,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太好看了。 秦昭说着说着,发觉顾君然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她微一垂眼,心底莫名的出了几分紧张。 恋耽美 ——(77) 再抬起头来,她已经换了一副认真的神色:后来,我觉得你这人很聪慧。 顾君然眯了眯眼:嗯? 嗯,你如果生活在我那个时代不,如果是我的家乡,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至少会比我强。秦昭钦佩的赞叹一声,忽然又发觉哪里不对,她连忙改口:不过,你现在也已经很厉害了。 顾君然脸上依旧维持着镇静之色,但是耳根有些泛红,问她:所以呢? 秦昭笑了笑:那这么好看且优秀的女孩子,对吧?而且你看我,我人品是不是挺好的,人也长得不错,对不对,所以咱们很合适的。 顾君然眸色加深了些,没应声。 秦昭又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只可惜啊,身份有别,你我注定无缘了。 她顿了顿,又认真的望向顾君然,道:如果有来生,希望还能认识优秀的你。 顾君然皱了皱眉:秦昭,你在说什么? 她忽然觉得秦昭所说的话有些奇怪,像是她在暗示着什么。 这念头刚起,秦昭便道:娘娘,我离宫后,您好好照顾自己。 顾君然看着她,不发一言。 还有,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在外面玩够了,也就回来了,如果我不在,老九那个臭小子哪天翅膀硬了,敢欺负你,你就直接夺了他的权,好好收拾他!反正您那么厉害,对不对? 秦昭笑意盈盈的说着,顾君然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秦昭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会想你的,娘娘。 直到秦昭行了礼,告了退,顾君然才回过神来,秦昭已经出去了。 她默了会儿,喊了一声:来人。 殿内走进来一个小太监,躬身行礼:太后娘娘。 顾君然问道:她最近见过什么人? 他? 小太监反应过来,立刻应道:回太后,陛下今日见过祁王爷。 顾君然思索片刻,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小太监即刻便退了出去。 她在殿中重新拿起了那本书来,看了会儿,翻了几页,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她索性放了书,觉得索然无趣。 秦昭方才那话,说的有些奇怪,丝毫不像她以前那副流里流气满嘴胡言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在说什么 遗言一般。 顾君然想到这里,心头一跳。 是了,秦昭那个蠢人,方才说的话,可不就是像遗言么。 关心则乱,她方才竟然没有察觉到,方才她竟然满脑子都是秦昭要离宫的事儿,只觉得生气了,竟然忽略了诸多细节。 顾君然从软塌上起身,走下了软塌下的台阶,对谨离道:宣惠相进宫来。 谨离一愣:娘娘,惠相今日往大国寺去了,估计今日怕是回不来。 顾君然冷声道:那就让人去大国寺宣,把人给带回来! 谨离暗自心里一惊,顾君然倒是少见如此慌乱的模样。 没成想,顾君然反而骤然冷静下来,吩咐道:把便装取来,本宫亲自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诶,抱歉呀,来迟了。 第86章 一生一世[一] 秦昭离了宫, 一路南行。 她这一路上除了夜里留客栈的时候睡不好,过得倒是舒服,她离了宫, 行礼没带多少, 身上就带了一堆银票,存到了四海钱庄。 四海钱庄各个州府都有分号,这就让她走哪儿都像个阔绰的大爷。 出手大方不说, 但身上银子都是随用随取, 省的遭贼惦记。 秦昭又不傻, 身上若是带着一沓子银票, 那指定就容易让人给盯上抢了,然而她身上不带银票,又请了京城镖局的人全程暗地里护送,基本上走哪儿都没事儿。 所谓是又低调又装X,就是如此了。 这几日天色不太好,江南自从秦肃端赈灾之后,似乎是老天爷赏脸,一连下了半月的雨,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景象。 南方的天气此刻还不冷,秦昭早已经换了普通的锦袍, 她从客栈要离开的时候,店小二见她一副少年公子的打扮, 不免多嘴了一句。 店小二问她:客爷,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秦昭笑道:也没具体的地儿,打算再往南走上一些,看看能在哪儿安个家。 她心里想的是,找个自己满意的地儿等死。 她和镖局的人说好了, 如果她死了,就给她埋起来,然后坟头上种满桃花树。 这样的话,等到了来年,头顶上全是桃花。 指不定下辈子,桃花运能旺盛许多。 她一想到桃花运,脑子里不免就想起了顾君然来。 也不知道顾君然有没有听懂她那暗示,她说,她和顾君然很合适,那就已经是认可她的意思。 这事儿说来真是不凑巧,如果,她和顾君然能在原来那个世界认识,多好啊。 也没有身份有别,就单纯你看上我,我看上你,发展定然比现在不知道好上多少。 可惜没有如果。 秦昭想到此,不免叹了声气。 店小二拿了把雨伞给她,道:客爷,眼见着要下雨了,您还是带上把伞再走吧。 秦昭笑道:无妨,等我出去若是下雨,就去店里自己买上一把,不必劳烦你了。 店小二笑了笑,也便作罢。 他过了会儿,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客爷,您这可是往大云山走的? 秦昭轻抿唇角,笑道:我只听说再往南是一座山,竟然不知是大云山么? 店小二眉头一皱,嘴上道了句:哎呀,不妙! 秦昭一怔,转而问道:怎么回事儿?哪里不妙? 唉!店小二重重的叹了声气:客爷您有所不知,这大云山啊,有土匪! 秦昭这下脸色不好看了,她连忙问:什么?什么土匪? 那伙土匪是两年前在大云山作乱的,足足百人之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府他说道这儿,立刻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见来往人少,才低声说:也不知道啊,这是不是县老爷的亲戚在山上插了旗,就是剿不灭,这货土匪打家劫舍,凡是路过的客商,都被抢了一个遍儿。 秦昭皱了皱眉头:竟然有这回事儿? 那可不嘛!店小二连连摇头:前几日,听说朝廷派了一个年轻的将军来剿匪,那将军就带了不到千人,进了山,你猜怎么着? 秦昭静静的听着,下意识问:怎么? 店小二一拍巴掌:唉,那将军进了山,就再也没出来过! 秦昭被呛咳了一声:不会吧?朝廷派来的人,还剿不了一伙土匪? 谁知道呢!店小二似乎也很郁闷,他想到了什么,又感叹道:客爷您是不知道,那将军长得唇红齿白,看着身形比你高不上多少,但那张脸当真是好看极了,竟然比小娘子都好看上许多。 秦昭不禁勾唇笑了,打趣道:也难怪剿匪剿不明白,原来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 话也不能这么说的,听说那位小顾将军来的那日,城里的姑娘全都夹道去看,争着送荷包呢。 秦昭噗嗤一声笑了:所以送荷包是为了把人送走?嗯?一波送走? 小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昭顿了顿,冷静下来,皱着眉道:也不知道朝廷怎么办事的,让那样一个人来剿匪,千人众却打不过百人。 虽然她不做皇帝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竟然操心起这个来。 店小二连忙道:客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的,您小点声! 秦昭点了下头:行了,我知道了。 不过,您进大云山,还是小心些的,如果能绕开那自然最好,不过您若是往南行,只有大云山一条路,哪怕不进山里,听说那条官路也有土匪把守 秦昭皱了下眉头,道:多谢提醒。 她出了客栈,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车马行人,对着身后喊了一声:王大武! 随后,一个身带佩刀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是镖局的镖头,秦昭在京城的时候,就雇佣了他们,说押送她一路,银子给一万两。 于是镖局派出了功夫最好的一队人马护送她,这一路走来不是没遇到打家劫舍的匪类,但全都不是王大武他们一行人的对手。 公子爷!王大武双手一抱拳,给秦昭见了个礼。 秦昭问他:方才店小二的话,你可听到了? 方才王大武就坐在她不远处,而且习武之人,听觉一向比寻常人敏锐许多。 王大武道:听到了,大云山有山匪。 秦昭问他:朝廷派了千人的剿匪兵马,都没能灭了这伙人,你那些兄弟,能送我平安过山吗? 王大武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少爷可真是没见过世面,怎么就跟个娘们一样,就区区一伙山匪,就吓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那群山匪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不成? 王大武不屑道:公子可是信不过我们兄弟?若是信不过,大可以找别人。 秦昭摇了摇头,一路走来,王大武的脾气她很清楚了,有着习武之人的傲气,便道:并非信不过你们,只是 王大武打断道:公子爷放心,若是您过不了大云山,我等分文不取便是,您之前付下的五千两定金,我们全数退回。 秦昭只能道:也成,毕竟你们的功夫,我也是信得过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了。 王大武皱了皱眉头,虽然心里不屑,但还是应了。 秦昭继续赶路,一路上欣赏着江南的淳朴民风,感觉江南的美女似乎比京城的美女要自由许多,京城的那些富家小姐们,开口闭口规矩礼仪,全都端着,反而民间要随意随行不少。 然而她距离大云山越近,心里却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店小二那番话对她造成了心理压力,她总觉得一到大云山地界儿,就仿佛被人盯上了。 此时王大武和他那一帮的兄弟们已经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随时准备着拔刀,以防有什么不测。 秦昭全身不由自主的也紧张起来,想着绕过大云山的官道,前路就一帆风顺了。 然而她正这么想着,天上竟然忽然下起了雨来。 那雨点比豆还大,噼里啪啦从天上往下砸,砸到她脸上身上,就跟砸了石子儿一样。 没一会儿,积满黄土的地面转眼变成了泥汤。 王大武看了一眼天,破口大骂:这他娘的可真晦气!刚才还好端端的天,转眼就变成这副样子!死老天专门跟爷们作对呢! 他身后的人提醒道:王镖头,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您当心。 跟着我们?你他娘的是不是喝多了?王大武冷笑一声,在这些人里,就他功夫最高,哪怕是拿到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他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其他人又会如何发现? 是是是,也兴许是我看错了。 王大武冷声道:这他娘的大云山土匪要是不长眼,敢在爷爷身上动土,爷爷就灭了他们! 然而他话音刚落,四周的山上忽然一瞬间喊声震天。 秦昭心里一愣,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王大武一行人也慌了,纷纷拔出刀来,这是遇到山匪了,听这动静,可不止上百人了 王大武镇定道:别慌!准备保护公子! 然而他刚说完这话,天上就落下来一张大网。 那张大网直直的落到了镖局一行人头上,大网的四周缀满了铁块,把他们围的严严实实。 王大武立刻想要挣脱出来,此时喊杀声直接逼近,不知道那群土匪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快速来到了那张大网前,把王大武他们用网子捆了个严实。 秦昭没被困住,但她感觉自己的下场恐怕也是如此了。 这些山匪不外乎是求财,求财而已,给他们钱就是了,总不能又图财又图命吧。 想到这里,秦昭拱了拱手,主动道:不知道各位好汉,需要多少买路财。 那群蒙面土匪盯着她,不发一言。 秦昭咬了咬牙,又道:实不相瞒诸位,我乃是从京城来的,我爹原本是个富户,可是因为得罪了地方县令,被安了罪名处斩,我这刚被抄了家,我身上着实没有多少银子,若是各位能饶了我们的性命,我愿意把我身上所有的银两相赠各位好汉。 她觉得自己的谎言说的无懈可击。 然而事实上,那土匪头子看起来真的信了,对她问道:是狗日的官府县令,害了你一家? 秦昭故作难过道:是啊,好汉若是不嫌弃,我身上还有五百两银子,是我全部的家当,愿意尽数送给好汉们。 那土匪头子想了想,然后穿过人群,走到最后去。 秦昭愣了,啥意思?他这是愿意放过自己了? 她心里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一般土匪最恨官府,不然谁能上山当土匪,一定是被官府逼得。 所以她刚才说自己的爹被官府害了,也是个可怜人,但凡是能激起他们一丁点的同情,那么她的小命就保住了。 然而王大虎却一副不怕死的蠢样儿,他大声嚷嚷着:有种就杀了老子!老子不怕你们!一群打家劫舍的孬种! 一名土匪也不气,只是走到大网前,从脚上脱下了臭袜子,给他塞到了嘴里。 秦昭挑挑眉,心里觉得好笑。 但那土匪头子在后面低声说话,秦昭隔得太远了,而且天上正下着雨,声音太大,她什么都听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那土匪头子回来了。 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他道:这些人可以放走。 秦昭心中一喜。 恋耽美 ——(78) 不过。他又说:我们大当家的看上你了,要留你当压寨夫人。 秦昭: 她苦笑一声,道:可是我是男人?你们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土匪头子气势如虹:我们大当家的说了,她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新篇幅开启。 第87章 一生一世[二] 秦昭是千算万算, 万没有算到这个发展。 什么压寨夫人?什么情况?他们这寨主,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她觉得自己这下真的玩脱了,因为在那些土匪把她捆回山寨之前, 对她说了几句话。 那其中的一个小土匪说的是:我们大当家的说了, 既然你如此可怜,全家皆是被那贪官害了,就索性收了你, 也好给你个地方落脚。 秦昭那时候被一把刀架到脖颈上, 虽然那刀刃距离她白皙的脖颈有一段距离, 但是就像是下一刻, 她就会被直接划破颈动脉一样。 她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她又不傻。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还是说出了几句:可是,我觉得,我一个普通良家子,配您山上大当家,配不上,啊,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抬, 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可谓是一无是处啊! 没事儿,我们大当家的说了, 就喜欢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秦昭: 她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逃走才行。 她如今这个命,就剩了不到一周了,指不定没走到南陵就挂了。 她本来是想去南陵找个地儿安葬的,毕竟有山有水, 四季如春,风景好。 总不能就直接半路死在这破山寨吧? 这山寨的风水,一定被这一窝土匪给搅的乱七八糟,再说了,忽略掉墓地风水问题,她是不可能嫁给一个男人的。 可退一万步讲,如果她半路逃不掉,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和他们寨主成亲? 那还不如一死的好。 就这么想着,不出一刻时辰,她已经被押到了山寨里。 这个山寨看起来有些不讲究,四周被围栏围着,但围栏竟然出了许多缺口,而且寨子里面的许多茅草房都看起来有烧过的痕迹。 重点是,地上许多猩红的血迹,随着雨水的冲刷,原本已经浸到土壤中的血迹,又再次因为天上这场大雨的缘故显现到了表面。 她刚要继续打量,却被两个土匪直接押着进了一间茅草房。 秦昭被他俩恭敬的请了进去,一路上他们对她的态度倒也是客气。 我们大当家的说了,公子在这里稍后,她今晚就来和你成亲。 一名土匪虽然蒙着面,但语气难免带有几分轻快之意。 秦昭: 今晚,这么着急的? 她这一路走来,虽说她明确的知道那位大当家的也在人群之中,但是土匪人数众多,她压根就没看着那大当家的长什么样儿。 秦昭想了想,脑子里忽然记起了她一路进山里的路线,并且她没走一段路,都会假装不经意的踢一颗小石子往路边。 如此一来,她只要想方设法的逃出山寨,就能顺着她留下的记号走出山里。 只希望雨不要再下了,若是再下,她不敢保证那些小石子会不会还会坚定的呆在原地。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逃出去了。 然而她念头刚落,那土匪竟然像是能猜到她想什么一般,笑道:小人劝公子还是别想了。 秦昭一愣:什么? 那土匪语气中带着得意:我们大当家的方才在半路上,就早已经嘱咐了二当家,说你一路做了记号,那痕迹早已经让他抹了去。 秦昭: 所以现在,当土匪的,也都这么有智商了? 那大当家的明明走在前面,是如何发现她在后面做记号的?难不成是能掐会算,狐狸转世不成? 可怎么可能呢?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聪慧的女子当属宫里的那位太后娘娘了,除了顾君然,她不信还有旁人有这个智商。 可顾君然远在京城,怎么都不可能会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山寨出现的。 紧接着,那名土匪就走了,临走之前还给她把房门给锁上了。 秦昭脑子有点痛,这个茅草屋看着简陋,但她从小在乡下长大,清楚茅草屋的构造,下面都用了石头做基,她要是想挖开一个洞出去,那困难程度堪比越狱。 她一路被淋了雨,地面上全是她身上掉下去的湿漉漉的脚印,唉,这下指不定要受凉了。 正这么想着,不经意歪头一打量,竟然看到床上放了一件藏青色的干净锦袍。 那袍子看布料,应该是苏州的贡品,料子材质皆是上上等。 秦昭心里更慌了,好家伙,这伙子土匪,非但打家劫舍,连朝廷的贡品也敢抢? 别等她逃出去,如果她能逃出去,就第一时间去报官,然后回来荡平这破山寨。 问题就在于,怎么逃出去呢?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能撬开窗户的用具。 关键是她从窗户上能看到外面围着不少人把守,她刚往窗户边一走,外面立刻就有人在呵斥。 干什么?是不是不要命了!那人动静极大,声音语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杀了她。 秦昭心下有些虚,心道一声,撬窗户怕是不可能。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夜里,看守卫会不会松懈一些,只要等到土匪换防,就能有机会走。 你吼什么!这时,有人开口说话了:不知道里面的是我们主子夫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小的知罪 一开始吼秦昭的那名土匪立刻就软化了下来。 当心主子要你的命!废物! 秦昭心中觉得有些诧异,这些土匪对她的态度,似乎也还不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能逃走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这时,门外一阵锁链声响起,紧接着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 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这男人相貌倒是不错,只是看着很像个书生,倒是不太像土匪。 难不成,这位就是那个大当家? 小人给夫人问好他行了礼,弯下腰,态度万分的客气,嘴上挂着笑,道:夫人还没换上衣裳么? 秦昭愣了一下:嗯? 那男人笑道:我们主子吩咐,为了防止夫人受凉,特意给夫人准备了干净的袍子。 秦昭皱了下眉头。 夫人尽管放心,您尽管放心的换,小的这就出去,等夫人您换好了,小人让厨房给您准备吃的。 秦昭深吸一口气,试探问道:不知道你们寨主,嗯?是个什么人? 男人笑了笑:还以为夫人因着什么不高兴呢,您尽管放心,我们主子样貌放眼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至于弓马骑射,自然也是样样精通,要知道我们主子,那不知道被多少人争着上门提亲呢。 秦昭嘴角抽了抽: 倒也不必这么吹其实。 她并不相信有人有胆子来山寨争着跟他家寨主求亲。 但这话她没胆子说,也没必要说。 哎呀,夫人稍安勿躁么,今夜您和我们主子便要成亲了,我们主子是何样貌,是什么样的品性,您今夜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他这话说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尤其是把今夜二字咬的特别重。 秦昭严重怀疑他在表达别的意思,可她也无可奈何,压下心中的不适,并没说什么。 这男人刚要转身走,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笑道:小人劝您把衣裳先换一下,别误了我们主子担心您着凉的心意,再者一说,喜袍送过来还要等好一会儿了。 秦昭没吭声。 对了,我们主子问您想吃什么?我们主子那手艺堪比御厨,魏国辽国,还是南齐,无论哪国特色菜品,都能给您做出来。 秦昭: 这当土匪的,对厨艺还有要求? 好家伙,那这世上,土匪也挺像是一个高水准的职业了 秦昭深吸一口气,道:不劳您寨主费心了,我不饿。 男人笑了笑,转身出了门,并且没有忘记让人上锁。 秦昭见门锁了,还是把衣裳给换了。 这衣裳颇为合身,倒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想来也是巧合。 她在换衣裳的时候,袖子里还藏着一把刀。 那把小刀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削铁如泥,是她在出宫之前就偷偷藏着的。 只有巴掌大小,最适合用来杀人于无形。 她换好了衣裳之后,再也无人来打扰她,她脑子里提前勾勒着今晚的逃跑路线,她记性其实不怎么差,哪怕她的记号被毁了,如果能顺利杀掉那个寨主,偷偷逃出山寨,估计离开大云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中途有人来给她送过一碗梨子桂花羹,闻着香甜可口,送进来的人说是他们寨主亲自准备的。 秦昭没敢喝,她怕里面下毒。 过了会儿,又有人来给她送喜袍,那件袍子红的刺眼,送喜袍进来的人说,这里是她和他们主子,今晚的新房。 喜袍送进来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敲敲打打的热闹喜庆的声音。 因着天上还在下雨的缘故,今日的天黑的格外的早。 外面似乎已经摆起了酒席,听动静像是土匪们在划拳,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喝醉了,说的话竟然不再是大魏的口音,而是变成了她听不懂的方言。 想来是地方的土话,或者是土匪们之间的暗语,她倒是没怎么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她在屋里换好了喜袍等着,袖子里藏着那把锋利的匕首。 她在等,等到外面的人都喝醉,等到那寨主进来,她正好一刀结果了那个为祸作乱的土匪,为朝廷为百姓除去了这祸害,哪怕就是死了,也算是临死之前为百姓做件好事了。 夜渐渐深下来,秦昭用桌上的火折子,把灯火给点了。 她看着桌上明灭的烛火,眼神冷了冷,就等那寨主进来了。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的散去了,估计是他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的锁链声再次响起。 秦昭皱了皱眉头,她身上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握着那把匕首的手,有些颤。 她佯装镇定,走到门前,等着门外的那男人进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握着匕首的指尖微微在发力。 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没关系的,只要等他走进来,然后假装对他虚与委蛇,然后关上房门。 把他引到桌边坐下,绕到他身后,趁其不备,一刀割上他的喉咙就好了。 很简单的,就几秒钟的事儿。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秦昭甚至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肌肉,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而,下一刻 当她看到来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竟然一瞬间僵到了脸上。 从门外进来的,是个眼熟的姑娘。 是她这连日赶路以来,脑子里总是时不时能想起来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红衣似火,脸上妆容艳丽,肤若凝脂,点点红唇。 她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一双好看的凤眸中透着几分醉酒过后的似笑非笑。 她红唇轻启,嗓音沙哑道:秦昭,你还是,落到本宫手里了。 秦昭心脏一瞬间骤停。 只觉得她这嗓音,甚是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先说我的决定。 我改,按照大家说的,拖长剧情,晚点完结。 然后接下来,跟大家说说我的想法吧。 单纯说想法,不卖惨。 一开始看到评论区,在说剧情问题的时候,我那时候的情绪,很委屈。 因为我觉得,这结局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 因为文章的剧情,我身为创作者,总不至于连怎么写内容都被读者左右。 我还在担心下一本的剧情把控权,因为我说了,下本书纯粹是想为了这本书的读者,我这本断更啊,断更了那么久,就写一本你们想看的,作为补偿。 但其实我断更的时候,除了因为工作堆积,还有一个原因,我生活出了事,受了一次很大的人生打击。 我那个时候,甚至在想,结束生命,惶惶不可终日,我在想,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只能依靠家里的人吗?我要活不下去了。 所以,拼了命的工作。 因为那段时间,如果我写文的话,我写文,纯粹靠灵感,我没有大纲,纯粹靠脑子里现想,才能把每一章写好,那样的状态,我怎么写好这本书啊? 断更之后,回来继续写,我把前文,看了三遍。做了笔记。 不夸张,真的是三遍,理清了所有人物关系。 南齐那条线,纯粹是为了补一个设定, 南齐公主嫁给原身,拼了命的害她的原因,是秦昭乃是南齐皇子。本来就没打算往下写,写她回到南齐或是怎样。 我承认,想让秦昭去辽国当驸马的,不过这样就不属于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了我就临时改了剧情,尽量圆,因为灵感写文嘛,写的好看就行了,没有大纲的。 所以我才委屈,我不想被部分读者左右剧情。因为我是创作者啊,我害怕,我害怕下一本,会不会也会因为我说了,是为了大家写的,又来一次,被读者左右剧情,可你们已经左右了我的题材,我的核心设定。 而且我断更了,我断更了,我红包补偿,甚至打算完结抽奖,我觉得,能做的我都做了。 而且我的爱情观,就是平淡,之前我的书,最后的结局,也会回归平淡过日子。 我的爱情观就是这样的啊,我的另一半,我希望,我将来的另一半,你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能力,因为我有就行了,都没关系,哪怕她短时间内,不顺利,不代表这个人将来也过得不好,共同努力才是正确的思路我觉得。但只要她足够喜欢我,守着我过日子,平平淡淡,我就满足了。 恋耽美 ——(79) 这是我的爱情观,所以小说的结尾,往往都是平淡过日子,那是我以为的圆满。 所以我被骂烂尾,我委屈了。 但是 嗯,昨天三点半的时候。 咳咳,我打完一把王者荣耀,诸葛亮被虐的很惨。游戏的难过,让我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我可爱的读者们QAQ 我站在你们的立场上,开始想问题。 一个作者,断更了好久。 她断更了,然后结局写的我不满意。 我等了她好久,一直等她,我是付费的正版读者。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体谅我? 嗯,我明白的,我应该体谅的。 所以我决定,结局拖长,多写点。 写个你们满意的结局。 就为了你们辛苦等我。 这样。 咳咳,但是希望我下本剧情,让我自己写啊 下本题材和核心,都是你们说了算了诶,就剧情让我自己写吧。 当然如果有毒点,可以指出来,但我胆子很小,不怎么敢写毒点的。 谢谢啦。 上章红包已发,本章继续红包。 第88章 一生一世[三] 关于成亲, 秦昭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和顾君然能成亲,秦昭之前更是没敢想过。 她原本会以为,自己孑然一身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肯定会孑然一身的离开。 有句佛经是怎么说的来着?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她一个外来人口,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个短命鬼, 有什么资格跟人成亲呢? 就她这么一个短命鬼, 跟谁成了亲, 不都是害了人家的? 万一她过几天挂了, 那岂不就是让人家姑娘守活寡一辈子的? 秦昭眼下,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于是此刻,她坐在桌上,和顾君然彼此对视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君然此刻显然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在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秦昭觉得她过于悠闲的态度,显得让自己这时候呆愣的样子,有些傻。 顾君然的手很好看,纤细素白, 骨节分明,而且很长。 有句话, 是怎么说来着? 两个女人在一块儿,那方面能不能和谐,这个手,很重要 秦昭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十分难为情的收回了落在顾君然手上的视线。 怎么不由自主的, 脑回路就想到那儿去了。 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 可是不过是看她的手而已,又不是看胸,看就看了,又怎么了? 她不敢看反而倒显得她心虚了,所以她抬起头,眼神却不敢望向顾君然那副好看的眸子,闷声说了句:你这个手,还挺好看的哈。 顾君然心里自然清楚的很,这个家伙只要每次一尴尬,就会没话找话。 一打眼,秦昭的脸颊已经通红,烛火离得远,显然不是因为烛火的红光所致。 顾君然心下觉得好笑,不明白她在别扭些什么。 她轻叹了一声气,有些幽怨的看了秦昭一眼。 秦昭顿时愣了一下,顾君然这小女儿家的表情,是个怎么回事儿? 她怎么有种错觉,顾君然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 谁知顾君然下一刻就眉梢一扬,笑看着她问道:这阵子过得如何? 秦昭一听她不提成亲的事儿,自然就稍稍放松下来,她故意扯着笑,扬声道:那可是当真过得好极了,有了银子,似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顾君然似乎是来了兴趣,挑眉:哦?怎么说的? 秦昭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看到顾君然茶杯里的茶没了,甚是殷勤的给她倒上。 顾君然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眸色微动,眼中涌出了几分笑意来,似乎对她的懂事十分受用。 秦昭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才说:我三日前,遇到了一个武林高手。 顾君然抬了下下巴,好看的脸往前微微挪动了一下,表示她在认真听。 秦昭以为她万分感兴趣,滔滔不绝道:我路过茶楼,那武林高手竟然在欺辱一个弱女子,而且那女子一看就是不情愿的,像是已经嫁了人的。 顾君然捏起了小茶杯,静静的品着茶,配合的发出一声:哦? 秦昭谈兴大起,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像我这种见义勇为的好少年,我当时就不干了!!直接上前,二话不说,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秦昭话音刚落,顾君然似乎是喝茶喝的急了,竟然呛咳了一声,接着便是闷闷的压抑的咳嗽。 秦昭慌了,连忙站起来,走近她问:怎么回事儿?喝个茶也能喝的呛着? 她抬起手,想要帮顾君然顺胸口。 但是动作刚起,即将在触碰到顾君然胸口的那一刻,她瞬间怂了。 脑子一瞬间理智开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嗯?虽说是成亲,但是这样的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的手像是打了个哆嗦般,直接又瑟缩回来。 此刻,顾君然也不咳了。 顾君然抬眸望着她,眼中又涌出了几分笑意。 但下一刻,她似乎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怪事一般,惊奇道:秦昭,想不到你是这种轻薄之人。 秦昭原本想傻笑糊弄过去的,但听到这句话,她直接就一机灵,然后立刻长大了嘴,去看顾君然的脸。 谁是这种人!我不是!她本能的狡辩:顾君然,你别冤枉我!我我刚才是想帮你,以为你不舒服,对吧?那我犯得着犯得着对你做那种事吗? 顾君然挑了下眉,无辜道:可是你的手方才,嗯?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语气,倒是让秦昭狡辩不下去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咬了咬牙,威胁道:顾君然,不是成亲么?今晚?你我成亲,那我就算真的对你做什么,你也不能说个不,你懂么?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怔了一下。 秦昭发觉自己说了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也愣住了。 她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想要找补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当她再次看到顾君然眼中在涌着笑意的时候,秦昭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姑娘怕是又在逗着她玩儿呢。 好嘛,这姑娘,刚才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委屈模样,这一刻又在嘲笑她了。 可能好看的姑娘,变脸的本事都是与生俱来吧。 秦昭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她急着转话题,说话有些仓促。 别说顾君然了,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肉眼可见的尴尬,反正无论说什么都行,总之不能再说轻薄之类的话题了。 她实在摸不清顾君然的主意,如果顾君然知道她命不久矣,她还会和自己成亲么? 她觉得她喜欢顾君然是真的。 那种喜欢倒是有些奇怪,平时没觉得这人怎么样,但是一旦离开的久了,脑子里反而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她来。 她已经习惯了顾君然,习惯了和她的相处,似乎骤然离了这个人,她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不知不觉间,让你习惯和她相处,习惯和她说话,习惯她的一切。 顾君然之于她而言,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生活入侵。 恐怖如斯。 然而她对于顾君然呢,顾君然对她是喜欢吗? 她想,顾君然能假扮土匪把她给绑了,然后逼迫她成亲,那肯定是喜欢的。 想到这里,秦昭心里有些喜不自禁。 可又转念一想,她活不了太久,如果她和顾君然成亲了,那顾君然就会为她守活寡。 如果她更禽兽的和人家姑娘有了些什么,完了,那就更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再退一步讲,她的姑娘等她死了,转眼嫁了别人。 她真是想想就心肝疼,气的脑子一瞬间发热。 无论哪一种可能,她都觉得,她和顾君然,不应该有些什么的。 所以,转话题,不提成亲的事儿,是最明智的选择。 顾君然提醒她,语气轻松道:说到了你把武林高手打的满地找牙。 秦昭故作深沉:对的,然后那个武林高手就说,他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顾君然不忍拆穿她,就十分认可的轻点了下头。 事实上,秦昭这一路走来,都有她派遣的暗卫一路护送着。 别说是区区武林高手,便是大辽排名第一的高手来了,也伤不了她半分。 秦昭高兴了,睁大了眼问她:我厉害吗? 顾君然望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唇角勾了勾,眼中涌上了几分温柔的笑意来:嗯,我们阿昭最厉害了。 秦昭嘴角一瞬间抽了抽。 阿昭。 这是个什么亲密而又腻歪的称呼啊。 顾君然问她:今日累了么? 秦昭一愣,心中警铃大作。 顾君然什么意思?这暗示? 嗯?要睡觉的意思? 她瞬间摇头,语气却慌了:不、不累 顾君然轻笑,挑眉,语气有些暧昧:不累啊? 秦昭扬了扬下巴,慌声道:是啊!肯定不累啊!已经歇了大半天了,完全没有丝毫的困意。 顾君然脸上似乎有些怒意了。 秦昭感受到了她的不悦,深感这个姑娘变脸的本事一流。 前一刻还在笑意盈盈的和她聊天,下一刻就直接变脸生气。 顾君然眸子里勾芡着笑,却声音不大,轻轻的问她:秦昭,不会到了现在,你都不从本宫的吧? 秦昭慌了:我我我我倒是没这个意思,您别见怪。 她说完,不自然的站起身来,弯着腰,嘴上挂笑,一副讨好的姿态。 顾君然坐在原地,提醒她:你是不是觉得,本宫脾气很好? 秦昭连忙说:那肯定不是啊!啊不,您肯定是脾气好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您更好的姑娘了!我发誓! 顾君然什么脾气,她可是一清二楚。 说一不二,杀伐果断! 顾君然顿了顿,问她:你和我成亲,是不乐意? 秦昭疯狂摇头:不不不很乐意。 顾君然不紧不慢的品了口茶:嗯,那就寝吧,夜深了。 秦昭脑袋一瞬间理智,说:那个,你不是有一帮兄弟们么,我还没给他们敬酒。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吼叫。 夫人,您放心!我们喝好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是啊!夫人!我们主子都这么说了!您还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秦昭: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瞬间气急败坏的看向顾君然。 顾君然反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被属下们看到她主动,她也觉得没关系一样,丝毫不尴尬。 秦昭更郁闷了!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委屈道:顾君然!他们听墙根,你也不管管! 顾君然听了她这话,嗯了一声,冷声对外面道:夫人让你们滚,听到了? 下一刻,外面立刻传来一声: 你们听到了?昂?今夜夫人和主子的卧房,百步之内,尔等不可靠近!违令者,军法处置! 随后,便传来了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声,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我觉得这个一生一世篇如果拖长,会让我对于对手戏的把控这一块,突飞猛进的QAQ 第89章 一生一世[四] 夜幕正沉, 耳边依稀可听到雨声拍打窗叶。 山寨中的茅草屋十分简陋,屋内并无多少陈列设施,然而秦昭一袭成亲的红衣, 顾君然亦如是, 倒是给这个朴素的茅草屋增添了几分耀眼的颜色。 门外密集的脚步声早已经渐行渐远,秦昭往门口看了眼,又把视线放到顾君然的身上来。 屋内的烛光随着窗外溜进来的细风随之而动, 光影明灭间, 秦昭对上的是顾君然那副明媚的凤眸。 顾君然的脸很好看, 那是一张看似温婉仿若大家闺秀的面孔, 然而她的眉眼间却透着杀伐果断的强硬气势,秦昭不是没见过有着这样凌厉眼神的人,她曾经跟不少公司的女高层谈过生意,她们身上普遍都透着股寻常人没有的自信。 然而顾君然的气势却和她们迥然不同,顾君然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可不单单只是自信二字而已,她的眼神倒是更像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云淡风轻。 顾君然见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轻笑了声:怎么了? 秦昭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顾君然,你今天可真是好看。 顾君然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 笑容愈发的意味深长,却瞬间又把笑容一敛:怎么?我往日里不好看了? 秦昭: 这话题是怎么忽然转到这儿来的? 这女人变脸的本事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这都能开始兴师问罪? 不过她好看, 她怎么说都是对的,变脸快就变脸快吧。 秦昭就这么想着。 你以前啊秦昭笑眯眯的道:以前也好看啊,要不然怎么能让我觉得,这江南的美人儿这么多,竟然就没一个比得上我的太后娘娘去了呢。 秦昭明明是一句吹捧话, 然而顾君然也不知道怎么了,脸上仿佛更冷了。 秦昭也不知道自个儿哪里得罪她了,想起了顾君然要催自己睡觉,就隔着个桌子的距离,抻着脑袋问她:顾君然,你真的要跟我成亲啊? 顾君然慢条斯理的坐直了身子,食指轻扣了几下木桌,记眼神看向她:你不乐意? 秦昭顿了下,正色道:不是不乐意,是我在想,你喜欢我什么? 恋耽美 ——(80) 顾君然微微停顿,眯了下眼:什么? 秦昭心中一阵酸涩,唔,她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还跟自己成亲? 那她不是亏了 她喜欢顾君然,这是真的。 那顾君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成亲呢? 秦昭尴尬的抬了下头,然后故作轻松的傻笑,她看着顾君然,故意说:大概是我太过风流倜傥。 顾君然点了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风流倜傥? 秦昭摸了摸下巴:如果不是我风流倜傥,你贪图我的美色,我想不出你看上我哪一点了。见顾君然表情又怔了下,秦昭又正经道:其实如果您不喜欢我,大可不必成亲的,况且我这条命 秦昭! 她话还未说完,顾君然就骤然打断了她。 秦昭望着对面那个咬牙切齿正愠怒的看着她的姑娘,没由来的竟然心里慌。 秦昭小声嘟囔:那的确是我想不通我是哪一点,能入得了您的眼了。 顾君然看了她一会儿,良久,秦昭才听到了来自对面的声轻叹。 随后,她就听着顾君然说:你能让我高兴。 秦昭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嗯? 顾君然那张好看的脸上被烛火照亮,摇曳的红光让她仿佛看起来像个暗夜里的妖精,整张脸忽明忽暗。 秦昭嗓子不由得吞咽了下,就听顾君然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师父说,希望我哪一天,能遇到一个让我高兴的人。 秦昭脸上呆着,顾君然这是,在跟她告白? 她又转念一想,不由得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顾君然这告白水平,显然也不怎么样嘛。 她之前离开皇宫的时候,对顾君然说的那番话,让她后来每回想起来都后悔,觉得自个儿第回跟人告白没经验,说的太尴尬。 没成想顾君然的告白水平比她还差,真是让人 噗! 她终于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等看到顾君然脸上因着她这声笑,原本有些紧张的脸竟然转而生出了几分怒意。 秦昭的手立刻捂到了自己的嘴上,发出了啪的声响。 她捂着嘴,眨巴眨巴眼,看着顾君然,然后乖乖道歉:对不起。 顾君然不理她。 她又说:对不起,我可真煞风景。 人家姑娘好好跟她表白,她直接把气氛毁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想了半天,才看着顾君然说:嗯呐,你喜欢我,我知道了。 顾君然脸色好了些,又沉声问她:谁喜欢你了? 秦昭把手放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好好好,不喜欢我,我喜欢你,行了吧? 顾君然眼神怔了瞬,随即站起身来,转身往床边走去。 她一边走,还随口说了句:懒得和你计较。 秦昭怔了怔眉头,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生气了呢? 她闷闷的坐在原地,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君然却已经走向了床边,随后褪去了大红色的外袍,转眼间已经躺到了床榻上去。 秦昭就更郁闷了,明明说好了要起睡的啊? 顾君然应该会喊她的吧? 应该会的。 她就这么想着,抻着头往前看了眼,顾君然竟然已经转了个身,面向了墙壁。 秦昭: 这是不打算让她起睡了? 女人心海底针哦,顾君然尤甚,而且还小心眼。 那个她咳了咳嗓子,嚷着说了句:顾君然,我困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顾君然也不出声。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巴掌拍到桌子上,动静有些大,原本想大声质问的,但是还是死于怂。 顾君然,我困了顾君然,你不让我休息吗? 她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些委屈撒娇的意思了。 顾君然背对着她,道:不是说不困么? 秦昭噎了噎,连忙说: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是不是?那美色当前,就算是不困也会困啊 顾君然问她:什么美色? 秦昭大着胆子走到她床边,然后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嗓子有些发热,哑着调子说:你这样的美色,我觉得,便是神仙来了,也抵抗不住的。 顾君然转身的瞬间,秦昭立刻收回了手。 顾君然眼中似乎还是有些怒意在的,但是声音却柔和了不少,嗔了句:几日不见,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跟谁学的? 秦昭立刻抬手以证清白:我没有,我发誓,我都是真心的。 顾君然眯了下眼,问她:那你这话,又对江南的多少姑娘说过了? 秦昭委屈巴巴的摇了摇头:天晓得,我在江南就没遇到过几个姑娘,又怎么可能去认识人家去? 哦?顾君然不咸不淡的道:不是说前日还救了个有夫之妇? 秦昭一愣:可是 顾君然打断她:可是人家谢绝了你送回家的请求,你在后面足足看了人家半个时辰,估计人家都走到街尾了,你才回客栈。 秦昭:?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君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难怪,难怪她在见义勇为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帮她,不然她肯定被那个武林高手打的满地找牙。 原来都是顾君然在暗地里帮她 可是不对啊?? 不是啊,顾君然,我提出送那个姑娘回家是因为我怕那个混蛋又尾随她,而且也不是看了半个时辰啊?半个时辰那个长?我光站那儿都头晕了,怎么可能半个时辰? 她嘟嘟囔囔的解释着,顾君然却又把身子转了过去,再次面对了那面墙壁。 顾君然说:哦。 秦昭: 得,还不听解释的。 她越想越气,那顾君然是冤枉她啊?这姑娘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就喜欢吃干醋的。 但是莫名的,她心里又有些高兴,原来顾君然还能为了她吃醋,吃醋赌气的样子,竟然还有点可爱。 她看着顾君然窈窕的背影,试探道:顾君然,我上床了昂? 顾君然不吭声。 秦昭作势要扒衣服,边解扣子,边问:我真的上去了? 顾君然这时候开口了:秦昭,你沐浴了么? 秦昭一愣:嘎? 顾君然转过身来,甚至坐起了身,十分正经的看着她的眉眼,说:身上脏兮兮的,不许上床。 秦昭: 这就太尴尬了啊,她被胁迫来山上,天上正在下雨,那确实有土匪大哥来问她要不要洗澡,那她当时以为是真土匪,肯定拒绝了啊! 没想到现在还不让上床的? 秦昭赌气道:过分了过分了! 顾君然挑眉看她:你说什么? 秦昭噘着嘴,说:那明明就是你刚才喊我睡觉的啊,现在又不让睡,你什么意思啊?出尔反尔! 顾君然定定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秦昭嘴唇动了动,改了口:我说老天爷下雨,真的过分了,没说你过分 顾君然似乎终于是满意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道:隔壁房间,有热水,去洗吧。 秦昭眼前亮:诶?那洗完了,是不是可以亲香香?然后 顾君然嗔她:你去不去? 秦昭连忙说:去啊!马上就去!给我刻钟!马上回来! 她说完,直接迅速的转了身,打开房门往隔壁房间走去。 她沐浴的速度真的极快,刻钟都没用得了,十分钟就洗好了。 等她洗完,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君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望着旁熟睡的顾君然,有些失望的叹了声气。 亏得她洗的那么快,回来人家姑娘还是睡了。 你说气不气? 气那是肯定气的! 可谁让她是个大好人呢,而且反正都成亲了,名正言顺,总之不用急在这时。 秦昭就这么想着,平躺着望着房顶,依旧是抑郁的睡不着觉。 秦昭还是不甘心,她小声问了句:顾君然,你睡了吗? 没有声音回答。 秦昭侧过身,望着顾君然的脸,低声问:顾君然,我能亲你吗? 依旧没有声音。 秦昭大着胆子,脸往前慢慢凑过去。 她的唇缓缓贴到了顾君然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她脑子里忽然嗡了下。 随后,那个近在咫尺的姑娘,好看的双凤眸竟然缓缓张开了。 秦昭眨巴眨巴眼,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撑起身子,搂上她的肩膀。 然后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对手戏真不敢相信这是我能写出来的东西 第90章 一生一世[五] 一觉醒来, 天已大亮。 秦昭翻了个身,往旁边抻了抻胳膊,床上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秦昭套上外袍下床, 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她惊呼一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顾君然这个女人,在床上的招式, 确实超乎她的想象。 她是不懂顾君然为什么要把她的手用帷帐上扯断的绳子给捆起来, 也不懂为什么本来是她在亲顾君然, 到头来却被她制的动弹不得, 更不懂顾君然为什么在她耳边呵气,耳边燥热感袭来的同时,顾君然哑着嗓子对她说: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喊出来给我听听? 秦昭一想到这个脸上一阵发热,她两条腿都站不稳了,直打晃。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昨夜估计统共就睡了半个时辰,天快亮了的时候才沉沉的睡过去,顾君然折腾了她许久 她原本是想睡顾君然来着,没成想一个不留神,就被顾君然给睡了。 她秦昭英明一世, 何时受过这种屈辱的! 她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 热度正好。 许是顾君然给她送进来的,断然不可能是她手下们给送进来的,毕竟这山上全都是大男人,她方才醒来的时候又是□□的样子,若是手下们送进来, 显然是不可能。 那这样看来,顾君然怕是担心她昨夜喊哑了嗓子,给她专门还贴心的准备了茶水? 好家伙,那她是不是应该谢谢顾君然的贴心了? 按理说,她觉得顾君然大概率,是个对床笫之事很不精通的人,毕竟顾君然和老皇帝哪怕成了亲,这位大佬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顾君然也亲口对她说过,她和元启帝只是表面夫妻。 可是她昨晚的表现丝毫不像是不精通的样子,反而娴熟的不像话。 秦昭脑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别处想,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她胸口闷得慌,索性打开了窗户,走出了门。 天上的雨已经停了,昨夜她死咬着唇不肯出声,怕传到外面去让人听着,顾君然竟然蛊惑她说,天上在下雨,没人能听到。 所以她嗓子才哑了。 秦昭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郁闷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缓解。 她的目光停留在院中的古树上,那颗树木长得粗壮,盘根错节,因为下了雨的缘故,风一吹,树上的水柱噼里啪啦往下掉。 也不知道这棵树已经长了多少年了,怕是年纪要比她还要大。 她望着望着,思绪不禁随着繁杂的根节变得婉转千回。 她原本没想和顾君然有些什么的,现在有了。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对待婚姻的,但是对她而言,和一个女人成了亲,并且有了肌肤之亲,那是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足以让她珍而重之对待的大事。 原本,原本她的性命就所剩无几,压根就没几天好过了,现在忽然凭空多出来一个夫人,这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开心有,高兴有,恐慌有,但是唯独对未来的期待,却并没有多少。 如果她和顾君然能在原来的世界认识多好啊,就想她之前打算的那样,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找个自己满意的人,然后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满足的事情。 然而事实却显然要残酷许多。 想到这里,秦昭不禁叹了一声气。 她抬起头来,望向上天,天空一片雨后的阴沉压抑。 可就在此时,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中竟然透出了一丝亮光来。 那道光亮穿透云层,仿佛具有了摧枯拉朽的力量,将乌云驱散。 秦昭眼睛缓缓睁大,竟然出了大太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自己原本病恹恹的身子忽然轻松了许多。 不再是前几日打心底里生出来的那种疲惫感了,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罢。 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秦昭听着身后传来顾君然的声音,把她瞬间拉回现实。 昨晚 顾君然竟然敢那么对她? 秦昭又羞又愤的转身,转过头看到顾君然身着一袭白色襦裙的时候,秦昭不禁眼前一亮,不禁口中发出了一声:芜湖 眼前的姑娘竟然已经换了一副江南女子的打扮,合身的白色襦裙穿在身上,套在外面的是一层薄薄的轻纱,襦裙的袖口处和领口处绣着精致小巧的梅花,轻纱智商点缀的是杏花点点,形状要比领口处的红梅大一些,看起来倒是更像是一朵朵白色的雪花瓣儿。 恋耽美 ——(81) 再往下看,一双秀足上穿的是一双淡粉色绣花鞋,绣花鞋也是上等的绸缎料子。 顾君然的脸本就生的好看,颈子白皙,身形窈窕,再配上这身打扮,秦昭都看的呆了。 秦昭的反应显然都在顾君然的意料之中,她眼底笑意加深了些,轻轻歪了下头:秦昭,傻啦? 秦昭轻咳一声,立刻故意板起脸来:没有,你才 她刚要说回去,不经意一打眼,正看到顾君然身后的几个男人正往她的方向看,眼神很是不怀好意。 她立刻上前一步,抬起胳膊环住顾君然的胳膊两侧,顺势又环上她的腰,脸往前贴了贴,鼻尖正好蹭到她的下巴。 她轻轻嗅了嗅,是顾君然身上独有的清淡冷香,仿若寒冬里的梅香,孤傲冷冽。 夫人,怎么起的这么早~秦昭笑眯眯的望着顾君然的眉眼,一副腻歪深情的样子。 顾君然把她的小心思看到眼底,笑了笑,纵容着她顺势来吻她的脖颈右侧一处。 秦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做给那些手下看的,还是出于自己真的被美色吸引,但她目的达到了,那些手下果然在发现她冷飕飕的眼神之后,再也不敢看顾君然一眼,直接回过头去。 秦昭目的达到,松开了顾君然,这才觉得自己刚才似乎过于主动了,她心里觉得别扭,就开始转话题,问她:你用过早膳了? 顾君然挑了下眉:山上已经没多少吃的了。 秦昭一怔:啊? 她笑着玩笑问道:什么意思啊?顾君然,那我们要等死了吗?你把我抢上山,就是让我和你一起等死的? 顾君然轻笑了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道:自然不是,去换个新靴子,准备下山。 秦昭一愣:下山?去哪儿? 顾君然笑而不答,秦昭只能应了。 等秦昭进屋找了双新的靴子,才发现新靴子的底儿和她平日里的鞋子有些不同,下面似乎贴了牛皮,要更结实一些。 她心里咕哝着,顾君然这是要带她去哪儿?看起来像是要走很远的样子? 走出门来的时候,顾君然正在院子里,似乎在交代那个土匪头子什么。 她走近了,就听到那男人犹豫道:主子,兄弟们是想回草原没错,但如此一来,就您自己在大魏,那您的安危怕是不妥。 顾君然似乎发现秦昭走过来了,微一沉吟,道:我自有主意,告诉父亲,小心南齐。 秦昭走到顾君然身侧,笑着问:在说什么啊? 男人见她过来,直接抱拳一行礼,转而退下了。 顾君然扭头望向秦昭,向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口道:没讲什么,换好了? 秦昭笑了笑:你这靴子,看着像是军营里穿的啊?我们这是去哪儿? 顾君然眉梢轻扬:你想去的地方。 她话止于此,便起身向山寨外的方向走去,秦昭只能立马跟上。 下山的路着实有些不好走,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路上一片泥泞。 秦昭好在换了靴子,走起来倒是没那么吃力,可顾君然就不一样了。 嗯,这个姑娘身上可是一副江南女子的打扮,于是一路走来,她那双粉嫩的绣花鞋,以及白色襦裙的衣摆,全部变成了黑色。 顾君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秦昭看的出来 而且顾君然身上的低气压让她觉得有点恐慌,恐慌到让她主动提出要不要背着顾君然。 但顾君然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轻蔑鄙视之意明显,秦昭自己觉得她这小胳膊小腿,确实也背不动顾君然,索性也就不再提了。 她郁闷了整整一路,总算到了城里的客栈。 店小二看到她们二人衣着华丽,孤儿格外的殷勤,秦昭不等店小二招呼,立刻道:一间上房,送些吃食过来。 店小二立刻应了,他又试探了一句:二位客官是打京城来? 秦昭看他一眼:嗯。 店小二笑道:难怪客官一口京城口音呢,小的马上就准备去了。 他说着,立刻就带秦昭和顾君然去二楼上房入住,等把她们安排好了,刚要转身走,秦昭又喊住他。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秦昭道:让人送一盆温水过来。 店小二顿了一下,连忙暧昧的笑道:客爷,房里有浴桶~ 秦昭轻咳一声,皱了皱眉头,嚷道:让你送温水就送,哪来那么多废话? 店小二立刻去了。 没过一会儿,房内的桌上便摆了江南的美味佳肴,屋内的两个浴桶也被倒满了热水,有个小姑娘送了盆热水上来。 秦昭让她把热水放到顾君然的脚边,小姑娘按照吩咐做完,就立刻退了出去。 秦昭在顾君然身前半蹲下来,开始撸袖子。 顾君然微怔:这是做什么? 秦昭理所当然回答:伺候我夫人洗脚啊,踩了一路的雨水,肯定是难受不舒服的。 秦昭说着,一手已经轻轻抓上了她的脚腕。 顾君然眉头微皱:我自己来。 秦昭坚持:那不行!必须我来! 顾君然挣脱不开,只能由得她了。 在秦昭褪去了她的鞋袜,把她的双脚轻轻按到铜盆中的热水中,手要下水的时候。 她的后脑勺下的衣裳领子,忽然被顾君然给拎住。 秦昭顺着她的力道,直直的站起来。 顾君然坐着,她站着,倒是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顾君然脸颊有些泛红:秦昭,你不至为我如此。 秦昭笑嘻嘻的凑过去,在距离她红唇半分远的位置停下,转而吻了吻她的脸颊。 顾君然脸上是烫的,秦昭这样想。 秦昭!顾君然这下真的脸红了个彻底。 秦昭笑眯眯的说:谁说我是白干的,我要报酬的。 顾君然羞赧的别过眼:谁要给你报酬? 秦昭瞥了瞥嘴,故意说:我不管,那昨夜你欺负了我,今夜我也要欺负你!这是规矩!体统! 顾君然不理她,说什么都不要她的手下水。 哪怕她觉得秦昭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哪怕她喜欢秦昭,也不能让秦昭为她做如此卑微的事,哪怕就是在宫里,她向来也不用宫女伺候洗脚的。 她们大漠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娇贵了? 然而顾君然没想到的是,她哪怕没让秦昭为她做这些,这厮也依旧在沐浴过后,开始在耳朵边上缠着她了。 入夜之后,门外开始陷入一片寂静。 客栈的客人大部分都休息了,除了几个江湖人在楼下的大堂在闷声喝酒,偶尔交谈几句之外,就连走廊上的声音在屋内都是可以听到的。 秦昭躺在她身侧,每隔一会儿都歪过头来问她一遍:夫人,我能欺负你么? 顾君然自然怒声回她:不可以! 秦昭又平躺回去,说:哦,我待会儿再问一遍,反正我不困。 顾君然: 她以前竟然不知道,秦昭竟然是个无赖。 反复问了几次,秦昭忽然改了招数,她忽然问:夫人,你头上那个小簪子,能给我看看嘛?你都睡觉了,还戴什么簪子啊? 顾君然不明所以:看吧。 秦昭信手抽出顾君然的簪子,青丝流泻她满手,走远时指尖仍余清浅幽香。 一瞬间,秦昭直接倾身过来,顾君然的唇被她生涩的堵上。 下一刻,秦昭走到油灯前,拨开罩子,露出里头白花花的蜡烛。 烛心怯生生藏在中央,秦昭拿簪子尖轻轻拨动烛心,烛心颤了颤,慢悠悠探出头。 秦昭拿起打火石,凑近烛心,噼啪一声,蜡烛燃起来了。 秦昭许是觉得火苗太小,便轻轻吹了口气。 烛心不堪其扰,噼啪一声脆响后,颤悠悠倒向一侧,盛着烛心的凹处溢出剔透的水,沿着白嫩蜡烛滑落,打湿了灯盘。 不久后便由透明凝成白色。 脆响惊到了蹲在外头听墙根的店小二,他满脸羞红,捂着脸跑远。 小二走到远处,又不由得停顿了脚步,转过头来透着纸窗向里望了望。 脸红的同时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京城来的客爷,就是玩的开的很。 夜已深,蜡烛仍在燃烧。 红帐中影影绰绰,依稀能看到交叠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对手戏会因为你们,而练出来,下本古代给个收藏? 大概是婚恋文,驸马公主,驸马是个看似花心其实很纯粹的那么一个人,公主的人设还没想好,但是她有点惨,救赎的立意也是尽量写好吧,但是我没写过救赎,会努力的哈。 啊啊啊啊,吓死我了,我要补充一句话,我没有完结这本的意思,真的没有QAQ 就是给下本要预收我没有完结这本的意思。 相信我相信我! 啊我好卑微啊,再次重启电脑改作话QAQ 第91章 一生一世[六] 清晨的风光正好, 秦昭和顾君然起的晚了些。 打开窗,窗外正是一派的好光景。 阳光明媚,树上鸟鸣声阵阵传来, 端的是悦耳动听。 秦昭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胳膊酸,腰背也跟着酸,一定是她昨夜劳累过度所致。 俩人用完了客栈里精心准备的早点, 顾君然简单在客房中收拾了一下行礼, 秦昭完全不知道她是要带自己去哪儿。 秦昭站起身来, 伸了个懒腰, 咕哝了一句:我怎么全身疼。 顾君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看了她一眼:嗯? 秦昭摇了摇头:原来跟人上床,会导致全身疼,我这感觉像是昨夜背着八百斤的麻袋,扛着跑了一晚上。 顾君然: 顾君然嗔怒的看了她一眼:你说我八百斤? 秦昭一愣,立刻摆手: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就是给你打个比方,我这全身疼呢 她说到最后,语气逐渐变小, 有些撒娇的意思。 顾君然轻哼一声:是你身体虚。 秦昭一愣。 是了是了,可能是她身体虚的缘故。 可那也不对啊, 惠川老和尚明明警告过她,她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似乎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反而隐隐消散了些。 其实她大体能猜测到她死亡的原因。 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她父母已经离世, 奶奶也离世了,她所剩下的唯一一个有亲密关系的人,那就是她那个已经年纪轻轻就和奶奶离了婚,入赘到城里给人上门女婿的爷爷,奶奶一直都跟她说,爷爷早就死了,但其实不是。 如果她因为车祸昏迷不醒,放弃治疗的话,也就那位能有权利签个字。 惠川后来大体暗示过她,如果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体遭遇了什么,那么相应的,在这个世界也会受到影响。 但这两天她身体反而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如果能多活上一阵子,总是多赚来的。 其实她很乐意出现这个结果,她和顾君然成了亲,既然已经成了亲么,那她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有了家就有了牵挂,她愿意背负着这份牵挂,然后重新开始认真的生活。 顾君然打包好了行礼,然后把包裹丢给她。 秦昭直接一伸手,恰好接住那个包裹,是顾君然和她昨日换下来的旧衣服。 秦昭一路随着她离了客栈,今日天气完全大好,顾君然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出售马匹的地方,要了两只骏马。 顾君然轻松一跃,已经跃然马上。 而秦昭则是慢吞吞的爬上去,她那笨拙的样子让顾君然不禁轻笑。 秦昭好不容易爬上了马去,不满的看了顾君然一眼,抱怨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顾君然食指轻扣下巴,想了一会儿,问她:你在宫里不是专门有御林军的人教你骑马么? 秦昭敷衍道:教了教了,我刚才不敢跳上去是因为我腰酸背痛,手上使不上力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君然一听她提起这个,顿时脸红了些。 秦昭见她神色不自然,这才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有些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顾君然这时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的神色,道:如若今日天上不落雨,我们应该日落前便可赶到了。 秦昭纳闷道:去哪儿啊? 顾君然回答她:你不是说,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住在里面长满杏花的大院子么? 秦昭一怔:啊? 顾君然语气轻松的开口:你想不想去? 秦昭顿时笑开了,歪头看她:您这是给我买了处院子? 顾君然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没说话。 秦昭又笑着感叹了一句:唉,我夫人真的很有钱,我喜欢! 顾君然手握缰绳,刚要赶路,秦昭立刻又嘟囔一句:我以前可不止说过大院子的事儿呢。 顾君然歪头看她:嗯? 秦昭立刻笑着说:啊我还说过,我想三妻四妾,然后 秦昭。顾君然看着她,微微笑着开口: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最近的耳朵不是很好用。 秦昭立刻扯开了嘴角,尴尬的大笑了几声:我我是开玩笑的,您看,您竟然还当真了不是? 顾君然冷哼一声:就你话多,快些赶路吧。 这是翻篇儿的意思? 秦昭见好就收,立刻点头应道:得嘞,小的必定鞍前马后,一路伺候着,谁让您有银子呢不是? 恋耽美 ——(82) 临到晌午的时候,头顶大太阳愈发强烈,再继续赶路显然不合适,秦昭便提议找个酒家用个午饭再走,到时候太阳就没那么大了。 等顾君然应了,秦昭便离了官道,往附近的县里赶去。 今日正好赶上县里的集市,整条宽阔的街道上都是热热闹闹的,贩夫走卒数不胜数。 秦昭和顾君然下了马,两人牵着马儿在路上走着。 路过一个糖人摊的时候,秦昭见顾君然的目光在那个摊子上停留了许久。 秦昭笑道:你喜欢这个? 顾君然一顿,转过头来的时候故作冷傲道:不喜欢。 秦昭笑了一声,故意点了头道:是啊,你看,那摊子附近围着的可都是小孩子,你这么大了,肯定不喜欢的。 顾君然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顺着她说了句:嗯。 唉,我这饿死了,快些去吃顿好的。 秦昭说完,率先牵着马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顾君然见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忘了嘱咐一句:走慢些,这里人多。 碍于秦昭身份特殊,她倒是挺担心秦昭一旦离了她的视线,会不会出现不测的。 哪怕这里只是一个南方的边缘小镇,却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转眼间,秦昭已经来到了那家酒楼门前,她一副男装打扮,唇红齿白本就长得俊俏,又因为穿的衣服乃是上等绸缎,自然往那一站,就吸引了路边一位黄衣小姐的目光。 公子,请留步。那黄衣小姐还未说话,她身侧的丫鬟反倒是看出了主子的心意,主动开了口。 秦昭一开始没留神,她满脑子都是这家酒楼的烤鸡,那香味儿刚才飘出了好远,一路勾着她的肚子,把她给引过来了。 直到那丫鬟从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口,秦昭才回过头去。 是两个年轻的姑娘,看装扮应该是主仆二人,而且这丫鬟头上戴着一支金钗,看来这户人家的府上必定是个富户。 有事吗?秦昭礼貌询问道。 小丫鬟笑道:公子看着不是本地人吧? 秦昭愣了一下,笑道:这都能看得出来? 小丫鬟理所当然道:整个鄱羊县,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我们家小姐没见过,就连县老爷家里的公子也同我们家小姐交好,唯独你我们没见过,所以定然是外县来的呗。 秦昭听了这个说辞,不禁皱了皱眉头。 翠儿,不得无礼。 那小姐忽然开口了。 秦昭挑了下眉,不明白这俩人的用意。 那小姐笑道:下人不懂礼数,还望公子别见怪。 秦昭随口应道:不碍事。 公子是一个人来鄱羊的么?小姐笑道:如若不嫌弃,可以住到我府上去,家父和家兄向来喜欢结交朋友。 秦昭刚要开口拒绝,这时顾君然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相公。 秦昭一愣,相公? 她转过身,恰好看到顾君然牵着马过来,门口酒楼的伙计立刻上前,接过了顾君然手上的缰绳。 等看到顾君然眼中的几分压抑的怒意,秦昭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姑娘许是误会了,在吃干醋。 她立刻笑脸迎上去,然后牵住顾君然的手,笑道:娘子,你总算追上来了,还以为要等你许久呢。 此时,那小姐的丫鬟吃惊道:你你你!你竟然成亲了! 秦昭笑了一声,还未开口,顾君然一记冷厉的眼神向那丫鬟看过去:关你何事? 秦昭顺势拦住顾君然的腰,礼貌点头:是啊,这位是我家娘子。 那小丫鬟颇为义愤,却是因为顾君然看起来像是个不好惹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连她家小姐也是颇为尴尬。 秦昭不再理她们,转而对顾君然笑道:娘子,我们进去吧,唔,都饿死了。 顾君然微微一笑,温柔的回答:好。 与此同时,顾君然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秦昭被她的手劲儿握的生疼,她强忍着不叫出声,咧着嘴往客栈里走。 顾君然吃起醋来,当真是恐怖如斯。 当然更恐怖的还在后面,顾君然竟然在吃饭的时候,全程都不跟她说话。 这是冷战的意思? 顾君然当真是幼稚,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小孩子闹别扭冷战那一套。 秦昭郁闷的不行,顾君然不跟她说话,她也不跟顾君然说话! 看谁憋得过谁! 她就这么想着,越想越来气,顾君然的怒气真是来得毫无道理,她刚才明明都解释了,不是她拈花惹草,是她进酒楼的时候被人拦下的。 她是无辜的啊! 可顾君然不听。 秦昭吃到一半,忽然一摔筷子。 她受够了! 顾君然挑眉看她一眼,眼神冷嗖嗖的。 秦昭害怕了,当场认怂,咕哝了一句:我我出去一下,要尿裤子了 顾君然懒得理她。 秦昭一路出了酒楼,来到那个卖糖人儿的摊子上,直接向老板扔了一块银子。 老板懵了:爷?您要买我的摊子? 秦昭怒声道:不是,给我做个糖人儿,按着我的模样做,要跪着,然后写四个字儿,写我错了 老板嘟囔一句:可那是三个字 秦昭:!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红包。 第92章 一生一世[七] 秦昭买了小糖人, 盯着老板把糖纸给包裹好,转而回到了酒楼。 她看到原来那张饭桌上, 顾君然正坐在原地,手中的筷子早已经放下,双手托着下巴,正在百无聊赖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见着秦昭进来,好看的凤眸似乎是亮了一瞬,转而又扭过头去不看她。 秦昭看着这样别扭的顾君然,心里忽然柔软了几分。 这个姑娘愿意吃她的醋, 那是无理取闹么? 那不是,那是这姑娘心里有她。 遇到一个对她满不在乎的人,那她才真的应该去哭呢。 秦昭正这么想着,踌躇不前,她竟然不敢过去了。 顾君然见她许久不过来,便招了招手。 秦昭立刻麻溜的走过去, 一屁股在顾君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坐下之后, 将包装糖的那个纸袋子放到桌上,双只胳膊按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对面的顾君然。 顾君然无奈, 秦昭这个小狗的眼神,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去哪儿了?顾君然主动先开口。 秦昭等她说话了,才笑眯眯的说:出恭去了。 顾君然一愣, 转而笑嗔道:竟说胡话,一个女孩子,满嘴出恭之类的话像什么样子? 秦昭乐呵呵的点了头,她连连应着:是了是了, 是我的不对,下回记住了。 顾君然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问她:吃饱了? 秦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没 她刚才就知道跟顾君然赌气了,愣是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顾君然一问她,她确实是恍然发觉自己肚子饿了。 顾君然轻叹一声,又招手喊来了店小二,吩咐道:把桌上的菜热一下。 店小二立马应了,立刻张罗着让伙计去忙。 秦昭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嘴上却说:吃凉的也没关系其实 没关系?顾君然问她:是谁动不动就说自己吃坏了肚子,然后不去书房的? 秦昭挠了挠头,咕哝道:那是因为不想去念书,其实我身体好的很。 顾君然轻哼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茬。 秦昭自个儿在原地憋了半天,才重新解释:我方才真的没招惹那个小姐,是她莫名其妙的说她爹和她哥喜欢结交朋友,还说什么让我住到她府上去。 顾君然皱了下眉头:嗯? 秦昭自顾自的解释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她家里倒像是个有钱人家。 顾君然听到这儿,不禁冷笑一声:哦? 秦昭莫名的一抬头:啊? 哪知道,顾君然下一句话便是:所以我们的秦公子,是打算去当个上门女婿了? 秦昭眼睛渐渐睁大:喂喂喂顾君然,你这话过分了啊 顾君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么过分了? 秦昭憋屈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肚子里的火气又莫名其妙的往上拱,她气呼呼的看了顾君然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顾君然微怔的看了看她:你笑什么? 秦昭笑不可耐,乐滋滋的说:顾君然,你这个动不动就吃干醋的模样,我真的喜欢极了。 顾君然被她戳破,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耐烦道:闭嘴! 秦昭连忙笑道:好好好,我闭嘴,那我怎么说你才能不生气啊?啊?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糖人儿给顾君然。 顾君然狐疑的接过:这是何物? 秦昭摆了摆手:送你赔罪的呗,打开看看? 顾君然缓缓拆开包装纸,只见里面正有个小糖人儿,糖人儿是小版的秦昭的模样,小狗一样的眼神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身上还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我错了。 你这是顾君然抬起眸来,望了她一会儿,沉声嗔道:竟会做些没用的事。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秦昭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欢快笑意。 秦昭心里舒坦了,顾君然果然是喜欢小糖人儿的,方才在那个糖人摊子前,顾君然在那里停留了好久。 她这投其所好的这一招,果然是走对了。 秦昭趁虚而入,立刻站起身来,弯下腰倾身上前,然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委屈巴巴的说:娘子,我错了 顾君然顾及着周围有人在看,佯装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坐回去! 秦昭趁机蹬鼻子上脸,又晃了晃她的袖子: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哇,别生气了 顾君然就没见过这种见坡就上的人,只能答应她:好了,坐回去吧 秦昭这下满意了,笑了笑,乖乖听话,坐回了原位。 顾君然显然对那个小糖人喜欢极了,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把玩,像是对待什么上好的古玉一般。 秦昭随口问道:我们今夜之前,能到您给我买的大房子么? 顾君然应道:不至于到今夜,过了这个县再往前就是了。 秦昭人生地不熟,完全不知道再往前是哪儿,只点头道:那就好,等咱们到了新房子,能立刻就寝么? 顾君然挑了下眉,不经意问道:你累了? 秦昭挠了挠头,乐呵呵的傻笑:那倒也不是,是 她话说半截,不再说下去,顾君然看她一眼,挑眉示意她:嗯? 秦昭立刻低声说:是我想跟你睡觉的意思,昨夜没睡好 顾君然: 这个人 顾君然脸红的不去理她,秦昭讨到了便宜,自然开心坏了。 顾君然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哎呀,这么算起来,以后的日子那岂不是 开心快活似神仙了? 她正这么想着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有人踹门的声音。 那动静极大,让周遭用餐的百姓全都抬起头来向外看去。 秦昭扭过头,只见酒楼门外正往里走一对衙门里的官差,那些官差由一个年轻的公子打头,正气势汹汹地进来,没一会儿便把酒楼的大堂围住了。 店小二像是习惯了这个阵仗,立刻笑脸迎人,往那年轻公子的身边走去。 赵大公子,是您来了?今儿想吃什么? 店小二笑着走上去,却被那赵大公子一脚给踹开。 店小二被踹了一记窝心脚,直接跌到在地上,疼的是龇牙咧嘴,然而在坐用餐的人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副光景,愣是半句话都不敢说。 秦昭自然是看不过去,刚要想站起来,然而顾君然却按住了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秦昭皱了下眉头,自然是听老婆的话。 此时,那位赵公子目光在店里逡巡了一圈,最后看到了秦昭。 眼神一经对视上,赵公子冷笑一声:来人啊,给我拿下他们! 他一吩咐,手下的官差就要上前拿人。 秦昭却坐在原地不动,勾唇轻笑一声:你说什么? 那赵大公子冷笑:你们两个是朝廷钦犯,现在本公子要拿你,你还有话说吗? 秦昭点了点头,问他:不知道这位赵公子,是何人啊?你有何资格拿我? 资格?男人直接笑了:本公子是本地县令的儿子赵远程,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了吗? 秦昭砸吧砸吧嘴,点了下头:有是有,可是不对啊,县令家的儿子,是几品官啊? 赵远程一愣,反应过来怒道: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他们! 秦昭虽说是不善功夫,却也跟着大内里的侍卫们学过些拳脚,虽然今儿的事有些诡异,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赵远程好端端的要把她污蔑成朝廷钦犯,但是如果这些狗官差敢动顾君然,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护着她的。 然而就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顾君然却再次拉住了她。 秦昭满脑子不解,顾君然却再次眼神示意,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恋耽美 ——(83) 秦昭只能作罢,眼睁睁的在官差的看押之下,被这群人一路送到了衙门。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她和顾君然并没有被直接送入大牢,而是被关在了衙门后院的一处房子里。 房间的布置有些简洁,并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秦昭越想越郁闷,问顾君然:什么意思啊?您就这么容得他们拿下我们?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呢?啊?您太后娘娘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废了他们! 顾君然反倒是一处泰然处之的模样,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利。 这不是说我的问题!是说你!秦昭无语道:我是担心你,顾君然你懂不懂! 顾君然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脑瓜,问她:若是你方才动手了,能打得过二十几号人? 秦昭闷声说:那保护自己的夫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顾君然闻言一顿,眼中便涌出了几分笑来,那笑中透着温柔似水,不禁轻声哄她:好了,知道了,别气了,嗯? 秦昭还是心里郁闷,但顾君然这副温柔的样子,她平日里少见,竟然真的扯出了一个笑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付她:昂,不气了。 秦昭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外面有人来,就问道: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把我们拿下了? 顾君然顿了顿:我倒是不关心他们为何拿下我们。 秦昭一怔:啊? 顾君然扬眉轻笑:不出半个时辰,恐怕本县的县令要跪在门外请罪,三跪九叩的求着你出去了。 秦昭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顾君然笑了笑,对秦昭道:当朝太上皇被一个小县令的儿子给拿了,他不想被诛九族,必然会来请罪的。 秦昭: 太什么皇? 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93章 一生一世[八] 秦昭觉得顾君然真的神了, 果真就像她预料的样,没过多久, 整个县衙上上下下,全都跪在了秦昭所被关的房门外。 房门之外,就听着老知县颤颤巍巍的道:微臣教子无方,冲撞了您老人家的清净,臣万死难赎其罪,还望太上皇您老人家看在微臣对我大魏片忠心的份儿上,您恕罪啊! 紧接着, 就是外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扣头声。 秦昭原本想出去的,但是顾君然却给她打眼色,秦昭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站在门口没动。 顾君然施施然的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倒完了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又不禁眉头皱, 转而放下了大耳茶壶,嫌弃的不再看那杯茶水眼。 秦昭在旁暗自偷笑了声,顾君然这洁癖的小脾性,怕是永远都改不了了。 顾君然见她偷笑, 嗔她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在瞎笑什么? 秦昭看懂了她的用意, 立刻小声嘟囔:我夫人真是可爱。 她说完,笑着眯了眯眼,就那么看着顾君然。 顾君然神色有些不自然,警告性的嗔了她眼, 不再看她。 这时候,外面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太上皇,是微臣的不是,微臣教子无方,请太上皇念在微臣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恕小人这回。 秦昭在屋里听着外面这话儿就来气:你这说的什么话?! 她在里面大声嚷,外面立刻就听着了。 知县惶恐之下只知道扣头:是,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还请太上皇训示 秦昭隔着门,冷笑声,对门外问道:你方才直在说什么,不知者不罪,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若是我真的是个外地的普通客商,我和我夫人被你儿子好端端的拿到官府来,就平白的被拿了? 这那知县听,心中竟是愈发的惶恐。 朝中早有传闻,说这位太上皇年少时做过许多糊涂事,后来更因着她那些荒唐事,闹到了京城里,当年元启帝便对他发了好通的火气,后来全靠他命好,不知道怎么的,得了元启帝的那位皇后娘娘顾君然的眼,因此才路顺遂,得以继位。 不过后来宫里发生叛乱,三皇子要谋害他,这才让其身子大不如从前,直接退位让贤了。 根据传闻来看,这位太上皇,那就是个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主儿,哪怕他后来当了皇帝,把朝政天下治理的也是不错,但显然也不可能是他的功劳。 可如今看来,这位牙尖嘴利的太上皇,说的道理让他句句都反驳不了,难不成是传闻有误? 老知县心中阵惊慌,再看向自己身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顿时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老知县把心横,跪地扣头道:太上皇您有所不知,近来京城发到州里,州里又发到我们县里的消息,着实是捉拿三皇子余孽,犬子定是看您是京城来的,而且陌生面孔,这才冲撞了您。 秦昭皱了下眉头,转头去看顾君然,她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口型问道:三皇子余孽?您还没抓完? 顾君然眉头微扬,看向秦昭,做了个无辜的摊手动作。 秦昭满脑子问号:他在胡说? 顾君然轻叹声:余孽没抓完,但他确实是在胡说。 秦昭愣:什么意思? 顾君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着门外忽然传来阵铠甲撞击之声。 这声音秦昭再熟悉不过,是军队到了。行军者众,整齐划的走起路来,铠甲会发出极有气势的响亮声响。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微臣西南参军姚忠典,参见太上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过后,便是士兵们的齐声呐喊。 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昭心里纳闷儿,姚忠典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顾君然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哪怕出了宫,前脚刚出事,后脚就能下喊来西南参军? 顾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高贵的气度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皇后仪态。 秦昭低声口型问她:我?我说什么? 顾君然勾唇轻笑,目光睥睨往门外看了眼,房门是关着的,但是秦昭愣是有种她在检阅三军的错觉。 然而,顾君然忽然看向她,眸子里是似笑非笑,但是声音却刻意压低了几分,沉声说道:我们家老爷说了,这里没有太上皇,只有姓秦的客商,无辜在此蒙冤,还望将军能给做个主。 门外的那名将军默了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对屋里喊道:敢问秦老爷,是受了何等冤屈,本将虽不是大理寺的,但若是有人在本将军的辖内,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本将也绝不容忍!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秦昭在里面听不懂顾君然和他在打什么哑谜,不过门外的老知县却是差点快吓得晕倒过去。 只听身前忽然发出了嘎吱声响,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这扇门原本在外面是关着的,门外上了锁,老县令丝毫不知道自家的混账儿子做了这档子事,直到有个年轻的小兵直接拿着刀闯进了他的大堂,宣读了西南参军送来的令,他才知道自家的儿子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他正在大堂上升堂,外面站着围观的百姓,那群百姓本来就看不惯他,如今那小兵当众念了他儿子绑了当朝太上皇,看热闹的百姓瞬间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说的可绝不是什么好话,如今怕是此事早已经传开了。 只是他万想不到,西南参军姚忠典竟然能来的这么快。 老知县抬起头来,看到从门中走出来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那少年相貌英俊,看着温和有礼,副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过来,反而带了几分笑里藏刀的意味。 老知县吓得只擦额头的冷汗,他又抬眼看,少年旁边站着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气度斐然,怕也不是般人物,只是他也没听说,太上皇曾大婚过啊 只是他脑子里摸不清,这太上皇到底是在玩什么? 然而他下刻就懂了,因为那位太上皇的夫人,显然已经成了他的话事人。 顾君然轻飘飘的望了望在场跪着的人,对那将领道:姚将军? 姚忠典拱手:夫人请说。 顾君然轻轻叹了声气,转而看了秦昭眼,竟然脸上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媚之态来,她腻声说道:相公,我口渴~ 她说着,直接倒在秦昭的怀里。 秦昭心下汗然,她都不明白顾君然在做什么戏,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了,也只能立刻配合,她手揽上顾君然的腰身,温柔缱绻的回望着她,问道:那为夫马上就吩咐人给你送水。 她说完,把脸沉,转而看向下面跪着的老知县。 老知县自然听到了这二人的对话,在他不经意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秦昭狠戾的视线。 秦昭冷声道:知县大人。 老知县吓得打了个冷颤:是,下官在。 秦昭吩咐声:去让人送茶水过来。 老知县跪在原地不动,立刻吩咐下人:快!去给夫人送茶水过来! 小丫鬟闻声而动,刚要站起身来。 顾君然竟然缩在秦昭怀里,揉了揉她的胸膛。 秦昭直接瞠目结舌,顾君然这手!这是往哪儿放呢! 秦昭脸直接腾的下就红了,然而顾君然却丝毫不察觉,反而娇嗔道:老爷,人家听说这附近有口龙泉井,听闻这口井甘甜清冽,包治百病,被知县大人给看管起来了,若是去打水的百姓,需要交百两银子。 秦昭皱了下眉头,百两银子?寻常百姓又岂会去买这种昂贵的井水?能买得起的,那便是必须要买的了? 所以这是变相收受贿赂? 秦昭心里骤然涌起了火起来,这狗官,还是不是人? 顾君然却仍在做戏,直接跺了跺脚:老爷,人家想喝那口井中的水! 顾君然娇媚的语气腔调秦昭觉得不给她个奥斯卡,都是评委眼瞎! 她倒是忘了,顾君然倒是贯很会做戏来着。 秦昭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安抚道:好好好,夫人既然要喝,那为夫便亲自为你去打,如何? 顾君然感动的望着秦昭,轻轻点了下头:老爷,我先前心口痛了许久,总是不见好,若是这次能遇到圣水,那真是苍天见怜。 秦昭眨了眨眼,明白过来,配合着点了头,冷声道:若是此井治不好你,那便把这些人都杀了! 她顿了顿,瞬间演戏的瘾上来,又咬牙切齿的道:传闻若是有误,夫人你若是死了,为夫就让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简直岂有此理,那口井若是治不好你,那岂不是传闻是在糊弄我?那糊弄我的人,不处斩还留着干什么? 顾君然微怔,却也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点了头道:嗯,老爷,愚弄您的人那是要造反的人呐,就该全部杀了。 秦昭深情的望着顾君然,说道:夫人啊夫人,你知道吗?为夫遍寻天下名医,是为了什么,就为了给你治病,如今总算有了希望,为夫愿意去大乘寺上还原,愿意三步叩首,路磕头拜上去,只求佛祖保你平安。但如果是假的,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这儿! 顾君然快跟不上她这节奏了,却也摸了摸她的脸,深情道:可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这么做 秦昭叹道:没关系的,为了你,我哪怕杀了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院中忽然传来声吼。 别说了!你们! 是老知县的哭喊声。 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老知县几近崩溃,哭道:那口井,根本就治不了病!它!就是口废井,连水都没有哇!! 秦昭轻蔑的往他的方向看了眼:这么快破防了? 叹口气,又道:啧,没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红包,封口费,懂? 第94章 一生一世[九] 老知县的崩溃, 直接抖落出一个惊天秘闻来。 三年前,有个本地的书生本是要赴京赶考的, 但却被鄱羊县里有名的富户人家的小姐许盛茵看上。 书生才华横溢,是远近出了名的大才子,奈何家境贫寒,连进京的盘缠都没有。而许盛茵却说不介意他的穷苦出身,甘愿为他拿出进京的盘缠,只等他高中归来,把她风光迎娶。 原本, 按照书里的套路,这二人便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才子佳人的爱情佳话。 再不济,那也应该是状元爷高中之后忘恩负义,成为陈世美抛妻弃子的剧情。 这事儿坏就坏在,那许家小姐送给那书生的银两上面。 那银子乃是官银,许家只是本县的富户, 如何手里会有官银去? 因此书生假装接受了许盛茵的好意, 却暗中调查许家的官银到底从何而来。 书生和许盛茵来往密切,随着两个人感情日笃,还真让他给查出来了。 许家和本地的知县素来交好,许家的官银就是从县衙门老爷那儿给流出来的。 而官银却并不属于县衙, 而是多年之前,一笔朝廷流失的官银。 当时从京城来的官兵押送官银到此,遇到了所谓的土匪, 官银被抢不知去向,成为了一桩悬案,原本本地知县治下不严,是要被惩治问罪的, 但也不知道他进行了怎样的运作,却并未丢官,反而一直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做他的鄱羊知县。 可这事儿本就蹊跷,那些所谓的土匪抢劫官银,也不过是这县令搞得鬼,他贪墨了这笔官银,想要借住许家的生意,分散到全国各地,继而把官银洗白。 然而这事终究还是东窗事发了,那个书生就是个最大的变数。 恋耽美 ——(84) 先不说这书生能不能考上状元,哪怕他考不上,一旦此事泄露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会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我们也是没办法老县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书生,他必须死,他若是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了啊。 秦昭听老县令讲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秦昭问他:你连朝廷的银子都敢抢?是梁小姐给你的勇气么? 老县令: 秦昭摸了摸鼻尖,转头望向顾君然,此时顾君然目光中尽是一片冷色,秦昭已经足够了解她了,那是她心里想杀人的征兆 秦昭抬起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温声道:别生气,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怒。 顾君然呼吸急促了一瞬,转而放松下来,轻声道:嗯,知道了。 秦昭扯唇笑了下:好。 她说完,又转身望向下面跪着的知县,问他:那个书生必须死,然后呢?这又和那口井有什么关系? 老知县愣了一下,开始缓缓讲述那一晚发生的事。 那天夜里,书生拿着银子,和许盛茵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许盛茵情窦初开,是真的喜欢这个书生的。她劝书生不要把此事说出去,甚至暗示他,只要他们能立刻成亲,无论是许家还是知县那里,都会放过他。 然而书生从小便是接受的仁义礼智信教育,刚正不阿的书生如何会和这些贪腐之人同流合污? 他拿着银子作为证据,逃出了许家,他要去州上去找州老爷告状。 书生趁着夜色一路逃,身后有几十人拿着棍棒刀剑在后面追赶他,许家的下人以及衙门的差役,他们全都要拦下他,决不能让他离开鄱羊县。 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来到龙泉井的时候,他还是被人追上了。 老知县长叹一声:我们原本是不想杀他的。 秦昭挑了下眉:哦?是良心发现? 老知县冷笑一声:自然不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您,那天夜里,龙泉井附近的一户人家,走出来了一个孩子。 秦昭心里纳闷,孩子? 老知县继续道:原本书生藏在井里,脚踩到井口之下的铁环之上,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秦昭应了一声,又不耐道:说重点,别拖节奏。 老知县又是长叹一声:这就是天意啊,那孩子看到我们在找人,就出来问我们,是在玩藏猫的游戏么? 于是,我就对那孩子说,是啊,如果谁能把那只猫找出来,便是最本事的人。 秦昭冷笑:利用一个孩子,你也是好本事。 老知县苦笑一声:所以万般皆是命,是他命里有此一劫。是那孩子走到井边,望着井里拍手大笑,然后说,我找到他嘞,找到嘞。 也是那个孩子,好奇的抬起手,问他手里拿着什么,要抢过来看。 秦昭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所以,在那个孩子抢夺他手上装银子的袋子的时候,他没能站稳,直接掉到了井里。 秦昭: 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关我们什么事?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啊!! 老知县说到这里,反而有些近乎癫狂的歇斯底里,他好像觉得自己说的特别有道理。 他看着秦昭,磕了一个头,问道:太上皇,您来评评理,若是杀人偿命,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并非是我等杀了他啊。 秦昭冷笑: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然而他掉入井水中,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死?想过要救人?怕是乐见其成,冷眼旁观吧? 老知县愣了一瞬,又抬起头来,道:可是,大魏的哪一条律法,规定必须要对将死之人施以援手的?敢问太上皇,我大魏,可曾有过这样的律法吗? 你!秦昭承认,她这下,确实被气到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倒是见到那老知县脸上反而出现了几分得意。 秦昭冷声道:是,大魏律法没规定必须救人,但是你这个老匹夫,是你派人追那书生,才致人死的!若是如此,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是,微臣甘愿领罪,甘愿赴死。老知县扣了头,回道:下臣罪在不赦,甘愿一死,请太上皇赐臣斩首之刑。 秦昭皱了下眉头,这么痛快? 秦昭顿了顿,刚要开口,顾君然却清冷道:也不必现在便赴死。 老知县骤然一愣。 顾君然转了下身,吩咐西南参军道:当年官银被劫一事,定然不是一个小小知县能做得出来的,还有,去把许家的人拿了吧,此时朝廷怕是没人敢出来作保,你自己去查。西北不是闹蝗灾么,许家的银子正好送过去。 西南参军逐条记下来,立刻点头:末将明白! 顾君然又道:许家这些年手伸的足够长了,听说还出了个在户部当差的许氏宗族的子弟? 西南参军一笑,军中的汉子笑起来竟然莫名的有些腼腆,道:是,许侍郎正是鄱羊县人士。 顾君然点了下头:交给你了。 她说完,牵住秦昭的手,一路把她领出了县衙。 身后,是呆若木鸡的知县瘫倒在地。 这下,可真的是全完了。 他原本想一人承担了罪责的,没成想却被一个区区女子给搞砸了。 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做太上皇的主?还让西南参军这等大人物言听计从? 顾君然和秦昭却管不得这些,她们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还要继续赶路的。 回酒楼和小厮取了马,顾君然一跃上马,端的是英姿飒爽,秦昭依旧是蜗牛一般,慢吞吞的爬上去。 路过许家的时候,一些士兵正在抓人,秦昭打眼一看,竟然是她在酒楼看到的那个富家小姐。 秦昭一愣:怎么是她啊? 顾君然瞥她一眼,冷飕飕的道:舍不得了? 秦昭懵了三秒,连忙摇头,无语道:我舍不得什么啊我?你别动不动就说这个那个的,行不行? 顾君然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秦昭,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秦昭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刻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对不住啊娘子,我人傻了我刚才人傻了我。 顾君然不再理她,率先扬鞭策马,向前方奔去。 秦昭紧随其后跟上。 接下来,又是为期半个时辰的冷战。 秦昭现在就不仅仅是无语的问题,她又生气,又害怕顾君然生气。 看吧,本来就是个她有理儿的事儿,就是顾君然小心眼瞎吃醋。 但是顾君然这种女人,她吃醋的时候你要配合,要好声好气的解释才行。 她这一没忍住,小怼了一下,看吧? 她瞬间没理儿了。 在顾君然的立场上,是她秦昭在吼她,在埋怨她。 没有什么前因后果,顾君然就只在乎她吼了她。 秦昭心里七上八下,顾君然这姑娘的情绪,她有点害怕啊 她想了半天,还是主动开口了:娘子,我觉得,你真的太厉害了。 顾君然没回声。 但是表情似乎没那么冷了。 秦昭立刻蹬鼻子上脸:可不就是么!娘子你真的厉害!你是怎么知道那口井有问题的?您一定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吧,就是哄着那个知县自个儿说出来,对不对? 顾君然骑在马上,马儿正在慢行。 她歪头看了秦昭一眼,又目视前方,轻哼了一声:算你有点脑子。 秦昭嘿嘿傻笑:那是那是,跟着您相处的久了,肯定就聪明了。所以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顾君然轻飘飘道:本宫手下,有一支暗卫。 秦昭立刻点头:哇,暗卫大哥的情报是真厉害,无所不知啊! 顾君然看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不止是情报,还能下毒,用刑,杀人。 秦昭脖子一寒,连忙举起手发誓: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我死都不会出轨的,嗷!请放心QAQ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书的预收啊,还没到一百啊QAQ 第95章 一生一世[十] 大魏地处中原, 本就是繁华之地,而江南之繁华景色尤甚。 秦昭万想不到, 顾君然竟然给她找了一处宝地居住。那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坐落在热闹的州府中心地段儿。 隔壁几户人家门口皆有家丁护卫看守,进出也都是乘坐华丽的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而顾君然能把这处院子买下来,显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如今日头西落,天色还是清明一片, 尚未天黑,秦昭从马上下来,打眼一看,便看到了这处府邸的正门上方有一牌匾,写着秦府两个大字。 这一定都是顾君然安排的,那么顾君然这么做的用意, 岂不是要让她来当这个家了? 心中暗喜的同时, 又对顾君然的感激多了几分。 门前的两个守门小厮看着是个懂事机灵的,立刻笑着走上前来,分别从秦昭和顾君然手上接了缰绳,哪怕他们不认识秦昭, 却是认识顾君然的,立刻就喊秦昭老爷,喊顾君然为夫人。 这个称呼让秦昭嘴上乐开了花, 好家伙,她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当上老爷了,莫名的感觉自己被这么一喊, 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了,那顾君然岂不是也成了老婆婆? 顾君然皱了下眉头,转头望她的脸:你傻乐什么? 秦昭自然不可能对顾君然说,她刚才把人家想成了老婆婆,就讨巧的说:我是高兴呢,这个院子看着怎么着也该值个万两银子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们家夫人为了我,当真是出手阔绰。 顾君然赶了一路的马,显然有些疲倦了,一听她这话,顿时竟然一扫疲惫,眼中笑意涌出来:你想什么呢? 啊?秦昭不明就里,又自顾自的算着:这院子周遭都是达官显贵,再加上附近有个寺庙,我寻思怎么着也该值个万两了吧? 这里又不是京城,如何值那么多银子去?顾君然心下觉得好笑,问她:听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往四海钱庄藏了不少银子? 秦昭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那都是我的私房钱,国库的银子我动也没敢动,我要是动了,别说皇上不答应,惠相不答应,就连我老爹都可能直接亲自带病出来追我,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私房钱啊顾君然思索片刻,才正色看着她,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能存这么多私房钱。 ?诶?秦昭懵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顾君然自顾自的说道:我前几日在山寨,听下面的人不厌其烦的反复说 秦昭静静的听着,觉得她要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坏,连忙往顾君然的身边走了几步,端起她的一只手,然后轻轻的揉啊揉的,笑眯眯的问她:说什么啊? 顾君然却没给她好脸色:他们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一有了银子便心思不用在正途上,指定会变坏。 秦昭:什么东西? 好家伙,合着顾君然的那些手下,全都在心思着怎么算计她呢? 秦昭立刻收敛了不正经的笑脸,正色道:那不是啊,你是最了解我的,天生胆儿小,我拿走银子也是为了能过得舒服些,压根就没想过别的,要不然把银子全都给你保管也行,反正我也不怎么用银子的。 秦昭觉得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不错,毕竟顾君然也不缺银子,而且都成亲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起的,压根就不需要分那么清楚,所以,不缺银子的顾君然指定不会真的没收她的银子的。 谁知顾君然却轻飘飘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应了你吧。 她说完,也不管直接僵在当场的秦昭,直接从她手中抽出手来,迈开步子往府中走去。 府上的下人们倒是不少,门一打开,里面的下人们早已经迎在两侧,弯下身子,整齐划一的抱拳给顾君然行礼:恭迎主子! 秦昭觉得他们这架势倒不像是下人,反而更像是军营里的下属在迎接将军一般。 顾君然清冷道:免了。 她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对这些下人吩咐道:以后喊夫人,不可喊主子了。 下人们又是整齐的抱拳:是,夫人! 秦昭: 这些人,难不成是顾君然的那支暗卫? 杀人于无形,手段无数且残忍的暗卫军团? 啊这 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顾君然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的要和她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吗?怎么就在家里放暗卫了啊?这年头聘请几个家丁护院是很贵吗? 秦昭走神的时候,顾君然回过头来,似乎是居高临下的神色,问她:不进来? 进!进的!秦昭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 刚一进了府里,秦昭除了觉得这处府邸宽敞奢华,并无特殊的感觉,毕竟再奢华还能比得上皇宫去? 然而当她穿过前院,随着顾君然到了后院,才发现后院竟然和花园给打通了,看着竟然像是个独立出来的小院子。 花园里种的也不是花,而是一颗颗的不知名的果树,现在不是开花结果的时节,秦昭辨别不清种的是什么果子,但是她心情一瞬间变好了。 顾君然这姑娘,心思可谓是极为细腻的,她当初只是顺口一提,并不当真的话,她竟然记了下来。 她记得她同顾君然讲过的,她希望将来住的地方,院子中种满果树,没成想现在真的梦想成真。 假山上有一堆繁杂有序的竹筒,竹筒是从中间劈开的,显然经过了精心设计,此时从竹筒之中流水潺潺,假山下面是一圈浅水池,水池底儿是由鹅卵石扑就,竹筒中的水缓缓流淌而下,到了浅水池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恋耽美 ——(85) 秦昭欣赏着院中的景色,就听顾君然说:这里可满意么? 她一回头,便看到顾君然正笑看着她,秦昭觉得顾君然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很好的老婆。 嗯,很喜欢的。她扯开唇,笑看着顾君然,说道:我觉得,这片空地可以种一些菜,或者种小西瓜小甜瓜什么的,到时候 顾君然挑了下眉:嗯? 秦昭想了一下,笑着说:吾妻死之年,亭亭如盖,可以吃很久诶。 顾君然一顿。 秦昭也跟着一愣。 完蛋了,说顺口了! 怪她以前总拿这个开玩笑,那时候是她没喜欢的人,所以说出来大家也不当回事儿,只当是个笑话。 可现在她有顾君然了,那这话岂不是皱顾君然死? 简直离谱! 她要完了! 秦昭心虚的躲避着顾君然的审视眼神,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等我死的时候,你就可以吃很久了,我我没说你 她以为按照顾君然那聪慧的脑袋,定然是不信她的。 没成想顾君然却走上前来,牵住她的手,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秦昭,放心,你不会死的。 秦昭一愣:诶? 顾君然唇边勾起一丝浅笑,又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问她:近来可还梦魇? 秦昭不解其意,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没有的 顾君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牵着她的手,像是拉小狗绳子一样的把她带到了外堂。 秦昭坐下来,便有小丫鬟端了温水进来伺候两个主人家洗手。 秦昭静了静手,接过了热毛巾擦干,就听小丫鬟问道:主不,夫人,晚饭厨房那边已然备好,可要用么? 顾君然回道:问老爷想吃什么。 小丫鬟一愣,转而看向秦昭,笑着问她:老爷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 秦昭想了想,她一路颠簸,确实没什么胃口,就说:来点清淡的小粥吧。 小丫鬟点了下头,恭敬的道:奴婢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秦昭点了下头:多谢。 等小丫鬟一走,秦昭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顾君然身前。 她低着头,眨巴眨巴眼,乐呵呵的望着顾君然。 顾君然本来装看不到她,但秦昭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顾君然没辙,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秦昭笑着问她:夫人,你累不累? 顾君然狐疑看她:嗯? 秦昭颠颠的走到顾君然身后,然后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两侧,手法娴熟的给她按揉肩颈。 她一直按了好一会儿,顾君然周身的疲惫感还真散去了许多。 过了片刻,顾君然喊停,秦昭这才停下来。 顾君然望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问她:无事献殷勤? 秦昭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贴到她的肩膀上,低声咕哝说:非什么即盗,夫人,我不想吃饭了,我想休息了。 顾君然晃了晃身子,却甩不开狗皮膏药贴在她身后的秦昭。 顾君然轻轻歪头,眼角余光望着她,脸上有些发热,却还是说:别闹了,赶路折腾了一日,你好好的,秦昭。 秦昭委屈道:那也不是啊,赶路是很辛苦,我不愿意赶路,但是和夫人那个什么,我就瞬间有精神了。 顾君然说不过她,只能说:先用膳的。 秦昭瞬间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用完膳就能睡觉了? 顾君然: 秦昭立刻乖乖站好,走到顾君然身前,生怕她反悔一样,又连忙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不能反悔!你看顾君然,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大户人家的老爷了,老爷不养几个外室小妾,那还叫老爷么? 她说完忽然觉得周遭气温骤然变冷,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这时,就听顾君然冷飕飕的道:秦昭,你听过,大户人家的老爷除了外室,还有家法一说么? 秦昭: 这还真没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生一世篇我尽量给拖二十章完结我为了你们很尽力了。 如果再有个别读者不同意,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听过作者群说过一件事,读者因为书荒自己码字成为大神的 如果诸位有写文的想法,介于我们在这本书的缘分,可以微博私信我一下,我来帮忙推荐 第96章 一生一世[十一] 秦昭明白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惹顾君然这姑娘生气了。 当顾君然那些家法一一陈列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真的不可避免的怂了。 毕竟不怂也是不成的, 那藤条之上竟然有倒刺,而那负责行刑的家丁打扮的男人,哪怕只是用托盘拖着那根长满倒刺的藤条,却看着孔武有力,这要是他直接抡起来,往她身上打那么一棍子。 她的小命怕是要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当然,在她面前, 站着的可不止一个家丁。 而看样子,他们手上的家法,似乎也是一个整套的。 明白了? 秦昭站在下面,有些瞠目结舌的意思。 顾君然反倒是施施然的坐在主位上,姿态悠闲的端起一杯茶,细细品了口茶。 那茶似乎是极好喝的, 毕竟秦昭明确的读懂了那姑娘眼中的笑意。 秦昭心里慌了, 她身形有些站不稳。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全天下的女人,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惹顾君然。 她原本以为, 和顾君然成了亲,那便意味着琴瑟和鸣,便意味着我心匪石, 你心匪席。 琴瑟和鸣没错,顾君然对她一直不错。 我心匪石,你心匪席也没错,她这辈子就认定了顾君然, 而顾君然看样子也一直对她心怀不轨。 但所谓的成了亲,就有了公平二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顾君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可曾经是,统领六宫,把六宫治理的井井有条,对一切反对势力都不能容忍,立刻干掉的女人。 顾君然哪怕如今甘愿当一寻常妇人,那也是一个腹黑的妇人。 这本就不寻常了 秦昭认清了这个,立刻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的点头,并且挤出一个万分恭顺的笑脸,说:明白的,很明白了。 顾君然对她的识相十分的满意,鼻音里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嗯。 秦昭瞥了一眼那孔武有力的汉子,又看了看他端着的那根家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试探的问顾君然:夫人,您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啊?你是最了解我的,压根就用不上这个的,我压根就没那胆子惹你生气。 耳廓中传来一声蔑笑。秦昭抬起头,向那好看的女子看去。 顾君然看着她的脸,像是说一桩别人家的寻常事一般,煞有介事的道:我前阵子买这个院子的时候,主人家原本是想把府上的一堆摆设也留下的。 秦昭轻叹一声,笑道:哇,那这主人家,还是挺财大气粗的么。 顾君然继续道:不过我想着,他们的东西你许是用不惯,就让他们全都带走了。 秦昭十分认可的点了头:那也是,买新院子还是要置办新家具的,不然用着也不放心,这年头也不能消毒。 顾君然却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手自然而然的按在她的肩膀上,秦昭只感觉顾君然这手柔柔的抚在她的肩上,并没有温柔小意,反而感受到了死死威慑之力。 就听顾君然继续道:女主人在听闻我要和未来相公一起住之后,便明白了过来,说有样东西要送我。 秦昭扯了扯嘴角:所以,就是这一整套堪比昭狱大牢的刑具? 顾君然眼中浮出了几分兴味儿的意思,整张好看的脸往前靠了靠,就那么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问:你想不想试试? 秦昭脑子里嗡的一声,试试? 试试刑具好不好用?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不是修炼八百年的狐狸精,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 秦昭扯了扯嘴角,盯着顾君然那一双好看的凤眼,连忙说:不不了,我对这个东西 ,丝毫不感兴趣。 顾君然轻声一哼,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那夫人告诉我,凡是入赘的,不能惯着。 入入赘? 入赘 似乎顾君然这么讲,也是没有错的,毕竟院子是顾君然买的,家里的一切都是顾君然置办的,成亲也是顾君然逼迫的。 等等? 是顾君然逼她成亲的吧?顾君然逼迫她的,又怎么算是入赘呢? 啧啧,顾君然这姑娘,看着学富五车很有才情的样子,怎么就分不清入赘和抢亲的区别呢? 不过这话她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只是立刻点头说:夫人,经过你今天的教导,我彻底明白了,做赘婿,要有做赘婿的觉悟! 顾君然觉得她这话有些好笑,问她:什么觉悟? 秦昭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摇头晃脑道:所谓三纲五常,不管什么纲常,总之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要无条件听从。 顾君然显然对她的话十分满意,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乖~ 秦昭觉得顾君然摸她脑袋瓜的动作十分轻柔,她甚至主动的抬了抬下巴,晃了几下脑袋。 这个动作,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她记得哈巴狗面对主人的抚摸,也是这副傻颠颠的模样。 这就 秦昭反应过来,心里暗叹了一声,秦昭啊秦昭,你这下可是真的认栽了要。 她几乎都忘了她还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还是个在公司说一不二的高冷总裁来着。 所以环境格外能改变人,轻松悠闲的日子,高贵冷艳的夫人,容易消磨人的心性,消耗人的斗志。 曾经英明神武的一代总裁,变成了一个怂唧唧的赘婿。 但是甘当老婆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先前的生活是不得已而为之,机械的工作,没有目标,只有数字,利益,尔虞我诈。 但现在不一样,能守着顾君然,过幸福寻常的小日子,那便是真正的快活了。 她想到这里,忽然对顾君然郑重说:顾君然,我喜欢你的。 秦昭这忽如其来的告白,虽是没头没尾,顾君然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少来这一招。 秦昭傻笑一声,挠了挠头说:认真的哈 顾君然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又坐回到主位上去。 秦昭在下面站着,她抬眼光明正大的去瞅顾君然。 那姑娘表面上故作淡定,其实脸上却升起了一抹红霞,她究竟是走了怎样的运气,才能和这样有趣可爱的女子厮守终身。 哦,也不是,现在说厮守终身为之过早。 哪怕她这几日确实不再梦魇,而且身体轻快了许多,不再是之前在皇宫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但惠川老和尚的话还是历历在目,惠川说她的性命没多少日子了。 如果她有一天不在了,顾君然会不会为了她难过伤心呢? 应该会的吧,顾君然是个独占欲极强的女人。 秦昭压下心底的失落,哄着顾君然把那一群手持恐怖家法的家丁赶出去了。 晚膳过后,府上的下人送进来一封信。 顾君然拆开来看,秦昭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袍,一进屋便看到顾君然正拿着那封信来看。 秦昭走进去,随口问她:是谁送来的? 顾君然收回信上的视线,抬头望向她,欲言又止道:我父兄,想要见见你 秦昭一愣:什么? 父兄? 顾君然所谓的父兄是 见家长的意思? 顾君然招了招手,秦昭便走到她近前,顾君然扯了扯她的手,手指停留在她的手心位置,揉了揉。 说她:你别紧张,我父亲脾气很好,兄长脾气也好。 秦昭高兴了:那挺好。 谁知,顾君然又道:就是喜欢打人。 秦昭: 第97章 一生一世[十二] 新年将至, 这几日整条巷子里的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秦昭在府上闲不住,经常出去遛弯儿, 外面家家户户的府门前已经挂上了红灯笼,经常能见着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放鞭炮。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那些孩子早就和秦昭混了个熟儿,毕竟没有孩子会拒绝这个能和他们玩到一起,还经常给他们拿零嘴儿吃的秦家老爷。 秦昭这次塞了一把糖给他们,转头就看到王少楚正远远的望着她。 王少楚是知府的儿子,秦昭前几日和他相识, 两个人一起在茶馆里一起打走了泼皮无赖,虽然俩人都挂了彩,但是确实是打架打赢了,从此王少楚便经常来喊她一起出去游玩。 秦昭拒绝了几次,原因无他,王少楚是当地知府的儿子, 那他万一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后有意接近,也终究不是一件麻烦事儿。 她倒不是怕对方算计她什么,毕竟她如今也只是挂着太上皇的虚名,压根就没什么所谓的太上皇权, 但时刻提防着对方,这日子终究过得不是舒心的。 但后来她问过了顾君然的意思,顾君然的意思是, 她能谨慎点固然是好,但也不必担心别人会算计她,毕竟若是对方若是有胆子,那就要提前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了, 让她不要担心。 恋耽美 ——(86) 秦昭这么一想也是,她的身份摆在这儿,就算要怕也应当是别人怕的。 不过她和王少楚相处的多了才知道,这厮就是个傻憨憨,脑子里压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说秦兄,你这日子过得当真是快活啊!王少楚笑眯眯的走过来。 秦昭笑了笑:怎么? 王少楚对着秦昭讲话的语气,不乏羡慕之意:唉,我要是像你一样成了家就能自个儿住就好了,我爹那个老顽固,非不让我自己出去住,见天把我留在家里,真当我还是小孩子呢? 秦昭眯眼轻笑摇头,道:老大人也是为着你好,定然是为了督促你的学业,明年开了春可就要科考了。 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我家那个娘子,仗着我爹偏袒她,竟然嚷着要下人把我捆起来看书,你说说,天下有她这样当娘子的么! 他说的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手中的折扇往手心里拍的啪啪响,他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心,拉着秦昭去了听雨楼喝酒。 秦昭原本不想去的,不过顾君然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去,她索性得了空闲,去听雨楼喝顿酒听听曲儿也没什么。 毕竟听雨楼不是青楼,而是正儿八经的大酒楼。 今儿雅间人满了,她随着王少楚在大堂坐下来,大堂最前方有个搭起来的台子,正有一个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唱着悠扬婉转的词。 酒菜很快便上来,王少楚可能是心里闷,便一杯又一杯的和秦昭碰杯。 他越想越不甘心:我跟你说秦兄,我那娘子是个什么脾气,她就是个母老虎河东狮!她管着账上的银子,我每次去账房要银子,管家都说让我去先找她,她点了头才给我,可她能点头么? 秦昭愣了一下:你们家娘子,连这都要管? 王少楚拼命点头,酒已经上头,脸被憋得通红:是啊是啊,我们老王家的银子,凭什么让她管了去? 秦昭想了想,忽然觉得顾君然对她相当不错,最起码在银子使用上,还没这么严格要求过。 还有王少楚一拍桌子:她还动不动就要动家法!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她让人打的! 秦昭一缩脖子,家法这个,顾君然也威胁过她一次。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她做做样子,装的怕的要死,顾君然自然顺着台阶儿下去,她也不信顾君然是真的想打她的,也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样一来,两个人相处就能维持好平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反而成了情趣。 这么一比起来,秦昭要比王少楚幸运多了。 今日这酒有些烈,秦昭酒量浅,没一会儿头便晕乎乎的了。 秦昭便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王少楚嘟囔道:还能怎么办?当年我父亲还没当上知府,只是个穷书生的时候,两家就定了亲,她小时候也救过我的命,我对她是感激的,总不至于我一下成了知府公子,就看不上她了吧?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秦昭点了下头:那你这人,还是挺不错的。 王少楚笑了笑,闷头继续喝酒。 他顿了顿,又说:我确实不喜欢她这副强势蛮横的样子,说打便打,说骂便骂,我凭什么一定要对她好?凭什么一定要让着她?我就非要什么都让着她顺着她? 秦昭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 王少楚显然醉的更厉害,两眼通红。隔壁桌上似乎因为什么事儿已经闹了起来,秦昭扭头看过去。 是一个妇人找上门来,来抓她相公来了。 隔壁桌的男人原本在听曲儿,骤然看到自家老婆找过来,顿时就慌了,要往桌子底下钻。 然而却被那妇人一下揪住了耳朵,那妇人力气极大,嘴上骂着负心汉,拎着他的耳朵便把人给拎了起来,男人被扯得嗷嗷直叫。 秦昭无意多管闲事,没成想王少楚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秦昭抬了抬胳膊,没拉住。 就见他直接走到胳膊桌,然后抬起拳头,一拳打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他这一拳,把男人和他夫人都给打懵了。 王少楚恶狠狠的怒骂道:你这个废物,看着有把子力气,怎么能让小女子拿捏呢? 那男人被揍得懵了,他老婆率先反应过来,也不扯她相公耳朵了,直接推搡王少楚:你要做什么这是!今日你可不许走,我非要报官,把你抓到衙门去! 秦昭立刻站起身来,走到王少楚身前,拉住他的胳膊,同时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这哥们喝醉了,您别见怪,我这给老兄出个医药费吧。 她好模好样的说着,同时拿出五两银子放到桌上。 那妇人看样子是应了,收了银子不打算再追究。 王少楚早已经大醉,他脑子里只有一根弦儿,完全听不懂妇人在说什么,他只是作势向男人脸上挥拳:我打死你这个废物! 秦昭立刻拉着人出了酒楼。 她抬手拦住一架路过的牛车,牛车上面拉着一堆柴火,给了车夫银子,让车夫把人送到府衙门去。 秦昭算是明白了,王少楚这是自个儿被她夫人拿捏,然后肚子里有火气,又不敢和她夫人撒气,就见不得旁人被拿捏。 也难怪王少楚动不动就说,她在面对她夫人的时候,应该强势一些,总不能事事都听她的,不然倒不像个相公,反而活像个伺候的下人。 然而秦昭却并不觉得她在顾君然面前像个下人,那只是她和顾君然心照不宣的相处状态而已。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王少楚总不能因为他自个儿过得不痛快,就能让所有人和他共情吧? 所以王少楚跟她这么说的时候,她只说这种话她不爱听,王少楚便不敢再说了,谁承想今日这人能发这么大的酒疯,还让她来跟着善后出银子的 所以说人还是平时不能太压抑,压抑的久了,容易乱发泄。 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过两相比较之下,她反而愈发珍惜顾君然这个聪明且傲娇的姑娘。 顾君然对别人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是顾君然对她,都是小心思写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她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恰到好处,不至于太过,也不至于太腻歪。 秦昭懒得再想王少楚这桩事儿,打算回府去了。 一转身,恰好似乎看到顾君然正站在前方不远。 秦昭以为自己喝多了酒,导致眼睛看花了,见谁都能看成顾君然。 然而不远处的那眉目姣好的姑娘,远远的向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秦昭这才确定,远处的姑娘果然是顾君然。 顾君然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子劲装,手腕两侧都被束腕紧紧包裹住,脚上踩着厚底的靴子,端的是英姿飒飒的打扮。 秦昭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走路轻浮不稳。 走到顾君然近前,她笑盈盈的去扯顾君然的手:你回来了啊? 顾君然轻轻嗅了嗅,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问她:喝了很多酒么? 秦昭晃荡着脑袋点点头:嗯?嗯,但也不是很多。 顾君然食指轻点了点她的头,语气轻柔的嗔道:是府上的酒不好喝么?非要出来喝,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地儿,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秦昭心里一暖,然后看了看她柔软的眼睫,又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说:知道了 顾君然似乎轻轻叹了一声气。 秦昭以为她不高兴了,立刻抬起头来,闷声说: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顾君然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脸,温声说:没不让你出去玩儿,至少带上几个人的,省的我担心 第98章 一生一世[十三] 第二日秦昭一觉睡醒, 脑袋还是懵的,她昨日喝醉了酒, 虽然酒品甚好,一路上乖乖被顾君然牵着手回到府里,不吵不闹,但是她却记得回了府上之后情绪便闹起来了。 平日里不敢干的事儿胆子也大了起来,拉着顾君然一起沐浴算一桩沐浴的时候手不老实是一桩把顾君然抱到床上,一遍遍的亲吻,然后告诉她, 她喜欢她,也是一桩。 秦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床边已经没了人,顾君然这几日一直在置办过年的年货,除了昨日出了远门一趟,今天许是又交代了管家, 然后出去置办年货去了吧, 毕竟此时外面的太阳都老高了。 一想到昨夜她酒后的那些大胆行径,她有些懊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洗漱过后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喝到肚子里, 才后悔的想着,昨晚那么折腾之下,那姑娘竟然安静的要命, 什么都由得她,今日还要出去忙活,也是难为她了 用过了早点,秦昭惯例要去院子里走两圈的, 这是她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当一个富贵闲人也不错,哪怕自己身体如何她自个儿也想不明白,但是每天早上去种满果树的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总是不错的。 后院连接着果园,果园的那块空地至今还没种上西瓜,秦昭一般会在那里做广播体操。 她一路走过去,竟然看到那块空地竟然已经有人了。 那是个年纪约五十上下的男人,看着身形魁梧高大,一身黑衣,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在挥舞着。 秦昭停下步子,远远看着他在那练武,招式狠戾透着劲道,耳边不乏刀锋的凌厉之声。 秦昭站在树下看着,那男人发现了她也不介意,继续演练着功法招式。 秦昭一个不在意,男人手上的刀直接转了个方向,径直向她脸上攻过来。 他速度极快,等他回过头来,那刀尖已经尽在脸前。 秦昭心中大惊之下,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来得及堪堪歪了下头。 好险好险。 好在她直接躲过去了。 秦昭心里后怕之余,那人已经收敛了手上的刀。 秦昭皱了下眉头,这人什么毛病?上来就攻击人的?也是顾君然的手下? 近看之下,男人目光炯炯,哪怕上了年纪,依旧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如果不是穿着寻常的衣袍,穿上铠甲倒有些魁梧将军的气势。 秦昭挑了下眉,问道:你是新来的? 男人一愣,望向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笑,眯着眼看她的样子似乎带了几分欣赏。 男人不答反问:你就是秦昭? 秦昭点了下头:昂,我以前没见过你。 她语气有些不悦,一个陌生人,见了她的面儿直接拿刀招呼,还占了她的晨练小广场,确实不像个正儿八经的老头。 男人笑了笑,赞许的向她点点头:临危不惧,不错不错,能在我这把刀面前,毫不惧怕的,你是第一个,有胆魄! 秦昭眼睛一亮,这老大叔,有点东西啊? 还挺会说话的? 秦昭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立刻笑着拱拱手:好说好说,我跟你讲大叔,这压根不是胆魄的问题,这是我功夫好,您晓得吧?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便认真的问道:哦?你可曾习过武? 秦昭理所当然的点头,张口就来:那是自然!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顿了顿,不解道:可是老夫从你走路的姿态,丝毫看不出来你身上有功夫在 秦昭轻咳一声,故作高深:那是因为那个什么我师父说了,功夫不能擅自显露,况且,真正高深的内力功法,这个额,功法内力越高的人,就表现的越不明显,您看着像是个走江湖的,这个应该能懂吧。 男人点了点头,十分认可的在脑海中捉摸着她的话。 秦昭心下觉得好玩儿,还真让她糊弄住了。 男人想了一瞬,又问道:不知道,你师从大魏的哪位高人? 秦昭一愣:哈? 男人道:大魏的四位武林宗师,和我皆有些渊源,听你这语气,大概是他们四位中某位的亲传弟子了。 秦昭愣住了。 这老大叔,还认识大魏的四大顶级高手? 这让她怎么再吹牛啊? 完全吹不动了啊 不方便说吗?男人好奇的追问。 啊,老前辈你等一下秦昭眯着眼,礼貌不失尴尬的看着男人。 男人被她这声老前辈喊得周身舒畅,笑了笑:没关系,不打紧的。 秦昭憋了半天,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她拱了下手,弯腰道:前辈,我师承古墓派。 男人:? 他想了想,不解道:古墓派?这个我倒是没听过的。 秦昭点头:嗯,我们古墓派,向来很少为世人所知。 男人问道:令师名讳是? 秦昭讳莫如深,压低了声音道:小龙女。 男人:是谁?大魏什么时候出来的这种能人? 秦昭见他还在怀疑,又道:我师父她老人家一手《玉女心经》和《九阴真经》可以横行江湖,也就是她老人家低调,从来不跟人显摆。 男人顿了顿,为了怕秦昭尴尬,就认可的点头道:哦,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有些印象了,听过听过的 秦昭反倒是愣了下,他听过?听过啥? 就在这时,秦昭听着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一看,才见到顾君然正和一个年轻男人往她这边走过来。 看顾君然这行步轻稳的样子,看来她昨晚的动作也不是太激烈的说 整这么想着,顾君然淡然的目光向她看过来。 秦昭本能的心里一虚,立刻低下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顾君然喊了她一声软软糯糯的:爹。 秦昭懵了,头顶仿佛炸开了烟花,轰隆隆的。 倒也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她抬起头来,顾君然的目光正在看向拿刀的老大叔,秦昭立刻明白过来,顾君然哪里是喊她,是喊人家老大叔呢。 恋耽美 ——(87) 不对啊? 刚才和她相谈甚欢,被她忽悠了半天的老大叔,是她的岳父大人? 如果她的那些结合原文的猜测没错,顾君然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辽国公主的话,那么这个老大叔 是辽国大王? 秦昭内心再也不能淡定,而此刻,老大叔对顾君然笑道:你这个夫君,倒是不错的。 顾君然微怔,打量了秦昭一眼,秦昭干笑一声,耸了下肩膀。 不错?顾君然看向秦昭,显然不信。 她这个父亲向来眼光高于顶,觉得放眼全天下,没人能配的上身为他女儿的她。 为此她甚至还在担心,父亲见了秦昭,会不会多做为难。 没成想,秦昭这家伙不知道方才和父亲讲了什么,竟然令父亲十分满意么? 秦昭此时完全明白了,她立刻向老大叔行了个大礼,躬身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她这么说着,就要顺势跪下去。 然而动作刚起,她这老岳父立刻抬了下她的胳膊,笑道:繁文缛节就免了,堂堂一朝昔日天子,不必行此大礼,我可当不起哦。 秦昭瞬间明白过来,她此刻代表的,是大魏的国君。 大魏的国君向辽王行跪拜礼,因此辽王会觉得不妥。 呵此时,顾君然身侧的年轻男子冷笑了一声,道:大魏的前任皇帝,跪一下我们大辽天子怎么了?你们打又打不过,可不就是要跪么? 秦昭只觉得这话有些刺耳刻薄,然而他话音刚落,顾君然一脚踢到他的膝盖后窝处。 年轻男人此时全然不像是方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立刻一副委屈姿态,疼的龇牙咧嘴,不满道:你是不是想打架? 顾君然一挑眉:嗯?你打得过我? 男人心里委屈,又不敢反抗,只能无语道:好啊,妹妹,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你你你 秦昭觉得这副场景颇有些好笑,她顿了顿,扭头对辽王道:话虽如此,但我此刻只是您的女婿,是君然的夫君,您当得起的。 她说完便跪,她这一跪,反而把老岳父给哄高兴了,立刻亲自把她搀起来。 顾君然打量了秦昭几眼,又看向辽王,问道:父亲方才和她说什么呢? 老辽王笑道:说道秦昭师从古墓派,似乎功夫不错,远在霖儿之上。 顾君然狐疑的看了秦昭一眼,秦昭立刻苦笑,顾君然就明白了她又在胡说。 就在这时,辽王忽然道:既然如此,霖儿也在这,干脆你们二人比试一下?让秦昭来指点一下霖儿,也算是他此行大魏的造化了。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 顾君然:不可。 秦昭:万万不可! 年轻男子摩拳擦掌,对秦昭不怀好意的笑道:可啊,怎么不可?妹夫,我这也特别想领教一下你的功夫呢,不过我丑话可说前头,待会儿拳脚无眼,伤了你可别哭鼻子啊? 第99章 一生一世[十四] 秦昭很慌, 她觉得自己没本事打赢一个久经沙场历练的辽国少主。 然而这位少主殿下,似乎十分期待和她的比试, 已经从下人手中拿过了一把刀来,随后又要来一把,作势要把刀扔给秦昭。 在那把刀即将扔过来的时候,秦昭慌乱之下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下一刻,却是顾君然把刀给接了过去,十分轻松的把刀柄握到了手里,甚至还十分倨傲的刀尖直指对方。 我来跟你比。顾君然向前一步, 站在秦昭身前。 秦昭从背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柔软的秀发散落在肩下,腰身柔软却身形挺直。 秦昭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轻咳一声:别了。 顾君然没应声,她又扯了扯顾君然胳膊肘处的衣袖,说:别打了, 还是我来吧, 我其实 顾君然微微侧身,目光坚毅而又柔软,温声道:没关系,你去石凳那里乖乖坐着, 很快就好。 我顾君然这话让她安心了不少,可她还是没有把握,顾君然的功夫究竟如何。 她以前只知道顾君然琴棋书画, 弓马骑射都是极好的,但是说到真刀真枪的比试,她还是心慌。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来比试, 哪怕被揍一顿也无妨,顾君然的这个亲哥,难不成真要打死她,让她妹妹守活寡不成? 想到这里,秦昭终于向前一步,道:既然他要和我比试,那便不劳烦夫人了,把刀给我。 顾君然眼神一顿,望她一眼,并没有把刀交出来。 秦昭笑了笑,说:娘子,把刀给我。 不行。顾君然坚决不答应。 好了好了!真的烦死了,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辽国的这位少主殿下,自然是怀疑秦昭的武功的,看着就像个小白脸一样,唇红齿白,他就怀疑自家妹子是看中了这小白脸的脸,其实就是个草包 也就是出于这个念头,他才觉得自家宝贝妹子吃了亏,想要趁机教训一下。 然而顾君然主动要帮小白脸比试,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其中用意?这就不是护短的问题了,而是胳膊肘儿往外拐啊! 唉! 他叹了一声气,终于扔了刀:算了算了,我又打不过你 他这话说的委屈,却也是事实,纵然他的功夫由名师指点,却和顾君然比起来始终差上一些。 他说完,又埋怨的看了秦昭一眼,道:妹夫,你这回,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秦昭一看危机解除,心情自然也松下来不少,笑道:嗯?什么? 我们辽国第一美人儿,被你娶了去,还不是大便宜? 他说完,颇有些遗恨的样子。 秦昭轻咳一声,道:那是,要说到运气,尤其是姻缘上的运气,我敢认天下第一,不然怎么会娶到这么好看优秀的夫人? 你知道就好!男人冷哼一声,依旧有些愤愤,却也是无可奈何。 秦昭笑着,然后转头去看顾君然,而顾君然此刻脸上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秦昭向她眨了眨眼,顾君然便嗔她一眼。 秦昭看着她傻笑一声,走过去牵她的手。 顾君然回握住她的手,又用食指在她手心里挠了挠,秦昭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跟着酥了。 当着老丈人的面,秀恩爱,当真是一件让人难以抗拒的刺激事儿。 老丈人和大舅哥来了之后,府上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原本这府上除了秦昭和顾君然,就是一堆之前不知道什么职业的神秘的下人,秦昭对这些人向来是避而远之的态度,毕竟谁家的下人轻功一流,能直接飞到树上去掏鸟窝的 当真是恐怖如斯,但是老丈人不同,老丈人坚持的认为她功夫人品皆是一流,可能是对她有滤镜在,而经过多日的相处,大舅哥对她的态度爷逐渐变得好起来,当然这不排除她把自己私藏在床底的荤画本主动送给他。 但大舅哥还是喜欢动不动就怼她,她也会回怼回去,于是老丈人和顾君然每天都会无奈的看着他们吵来吵去,府上的日子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年三十的那天夜里,府上摆了一桌子的菜,秦昭和大舅哥放完了鞭炮,便回到了大堂去用膳,耳朵边上全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 饭桌上,每个人面前还放着一个小碗,每个小碗中都放了饺子,那饺子个头不小,肚子鼓鼓的像是银锭子,里面包满了肉馅儿。 秦昭一口咬下去,肉汁香的冒油,入口的香味儿能让人把舌头给吞下去。 她吃的狼吞虎咽,大舅哥也是狼吞虎咽,老丈人似乎胃口不佳,吃了几个便停了筷子。 只有顾君然,吃饭礼仪极佳,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筷子,夹着饺子送到嘴边,细嚼慢咽,细细品尝 什么是修养,什么是高贵? 这便是修养高贵了。 秦昭忽然觉得,欣赏美人吃饭,也是一种极佳的视觉享受。 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都能守着顾君然。 顾君然似乎有所察觉,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然后抬眼望过来,又把手中的小碗搁回到桌边。 秦昭忽然有些尴尬,她嘴角此刻上扬,一副花痴的表情看着顾君然,不知不觉间就是一副傻样儿了。 顾君然视线向她略过来,眉眼中涌上几分笑:你在看什么? 秦昭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没看什么! 她似乎并不想在此大做文章,轻笑了声没讲话,继续又开始细细品尝那份猪肉馅儿的饺子。 大舅哥一语道破:妹妹,这小子吃饭也不老实,就瞅着你看了!像是少看一眼生怕你跑了一样! 秦昭一眼瞪过去:我哪有! 哦!还敢说没有!你当本殿下眼瞎? 那眼睛长在你脸上,我哪儿知道你瞎不瞎! 秦昭你是不是胆儿肥了,啊?是不是想出去打架? 哇,这位老哥,你这么说像是我怕你一样,当真不是君子!! 你你你!秦昭!你过分了! 老丈人乐呵呵的看着俩人斗嘴,倒是心情好了许多,用完了年夜饭,老丈人忽然要喊顾君然出去走走。 秦昭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老丈人,又看看顾君然。 老丈人无奈笑道:就说一会儿话,你用得着连老夫也防备着? 秦昭连忙大呼冤枉,立刻轻轻拍了拍顾君然的手,嘱咐了声:小心着凉。 又吩咐婢女给顾君然把披风拿来,这才放人。 顾君然随着辽王走到后花园的空地上,头顶明月高悬,月色透过枝杈散落在地,满地明暗交织。 今儿是大年夜,府上的下人们除了必须当值的,全都被赏了年夜饭,大多都在闹腾着喝酒吃肉庆贺新年的到来。 辽王负手而立,对顾君然道:为父明日便要回去了。 顾君然轻声道:嗯。 辽王以为顾君然会说些挽留的话,但他想到这儿,又不禁一笑,他这个女儿的脾气向来淡漠,虚头巴脑的话是不会说的。 我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见秦昭的,这孩子我是满意的,品性不错,对你也好。他说完,又叹气道:之前招你和秦昭回去,你也不乐意,我这几日才明白,你和秦昭这样过舒心日子,似乎也不错。 顾君然心头一顿,闷声说:女儿不孝。 也没什么的,你和秦昭的婚事,对辽魏而言,算是一个不错的转机,原本那些老顽固还颇有微词,但婚事一成,魏帝放开了辽魏通商,可见惠川此人,颇有远见。于公于私,皆是不错。 顾君然默了会儿,才说:百姓苦于战乱,两国若是交好,也算是功德一件。 老辽王呵呵笑了几声,道:我倒是好奇,这个秦昭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先前主动请缨来魏国做细作,志在我大辽一统天下的女儿,如何变成了一个菩萨心肠? 顾君然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想到秦昭,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似乎风真的有些大。 辽王见状更乐了,转而又叹息道:你这样想是对的,百姓过好日子,安居乐业,修养生息才是任君之道,先前你哥不懂,你也不懂,如今你还是走在你哥前面了。 顾君然眸子里带了几分悲悯之色,道:百姓苦战,两国能共处,自然是好的。 辽王笑了笑:我有生之年,会尽一把绵薄之力的。 辽王说完,又话锋一转。 细作来报,齐王因病将薨,此事想必你已然知晓。可叹他血染宫廷,好不容易拿到皇位,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一个命。他顿了顿,又询问道:秦昭即是齐国嫡出皇子,你若想和她长相厮守,似乎 顾君然静默了一会儿,骤然抬首,此时皓月当空,漫天黑暗中只有一轮明月,并无星子。 她低下头,借着月色望着自己白色的绵软绣花鞋,这是秦昭让人给她做的,说她之前穿的鞋不舒服,便专门训了绸缎,找了铺子,让人给她做好,又献宝一样的送到她面前。 辽王叹息道:若是我估算的没错,齐国必然会派人来寻,到时候怕是也由不得你了。 顾君然望了鞋面儿一会儿,咬了咬唇,道:若是她真的要回去,那我也无话可说。 辽王思考片刻,便道:若是秦昭去了齐国,你是随着秦昭一并去,还是回草原? 转眼间,顾君然眸子里竟然已经全是坚定之色,她沉声道:她定然不会走。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评论说现代番外的事儿,番外已经在构思了哈~ 第100章 一生一世[十五] 新年过了之后, 时间过得飞快,秦昭在铜镜前照了照, 发觉铜镜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唇红齿白,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的样子颇有些江南富贵公子哥那味儿了。 只是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顿时觉得似乎这阵子顾君然给她吃的伙食太好了些。 其实除了伙食的原因还有别的,自从老丈人和大舅哥走了之后,顾君然似乎神伤了一阵,刚过年那几日都是闷闷不乐的,秦昭也不太敢主动招惹她。 后来她实在于心不忍, 就跟顾君然说,若是哪天想岳父或者是大舅哥了,她就陪着她去草原住一阵子。 也不知道顾君然想到了什么,只是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的望了她一会儿,鲜艳的红唇轻启, 问她:你会陪着我一起去么? 秦昭那时候只说:会啊, 当然会,你以后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天南地北,只要你想。 她其实很不好意思讲这种情人间亲昵的告白之语, 毕竟都成亲那么久了,再动听的情话都不如日常相处的彼此照拂。 有时候,判断一个人如何, 不是听她说了什么,而是看她做了什么。 秦昭深以为是,她和顾君然就是这样的,平日里彼此相处, 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大概能猜到对方的用意。 恋耽美 ——(88) 这样的默契已经到了不需要彼此的表白,她便知道顾君然认定了她,而她也认定了顾君然,此生不离不弃,再也看不到别人。 但那一天的顾君然,似乎和平日有些不一样,她不明白顾君然为什么像是会觉得她会离开一样,似乎眸子里的光彩都消失了,整个人阴沉压抑,让秦昭又心疼又担心。 那一日,顾君然反复的问她,会不会一直陪着她。 秦昭都坚定的回答是。 一连问了三遍,顾君然才终于作罢。 之后顾君然说,辽王陛下临走之前,给她留了个大补的汤剂。 顾君然显然是个听话的好女儿,便每日都让厨房熬给秦昭喝,也没说那汤药是做什么用的。 秦昭稀里糊涂的喝了,每天只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精神头好的不能再好,但是脸上偶尔会起痘,她不想再喝了,但是又不想辜负老丈人的一片苦心,最终还是乖乖喝下去。 这个汤好用是好用,她精神头一天好过一天,怎么看都不像是体弱短命的样儿,但身体还是有些微微发福,她这两日开始加大了晨练的力度,这才好了一点。 到了晌午的时候,府上的下人送来了辽国那边寄过来的信,上面没落谁收,之前都是落顾君然的名儿,因此都是顾君然看的。 秦昭向来都不敢私自看,那样有点不尊重顾君然的隐私,她向来不会做这种事,不然就有点像是偷看老婆手机一样恶劣了。 但这回落得是他们府上的款儿,秦昭想着大概老丈人写的信她也是能看的,于是信手拆开来看。 她拆开了信,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看完了之后顿时面红耳赤。 这个信,是大舅哥写的,难怪和之前的封皮不一样了,而且这封信,是大舅哥那个二货写给顾君然的。 他写这封信的用意,是问顾君然有没有给他生下可爱的小外甥女。 信中反复提到了那封药剂鸡汤的功效,说喝了之后,龙精虎猛,哪怕是个阉人,都会起死回生。 看到这两个离谱荒唐的用词,都快要让秦昭想快马加鞭冲到辽国,找那二货打上一架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难怪秦昭总觉得这鸡汤儿味儿不对,她脸上还疯狂爆痘,原来是这个东西它竟然是那个用处! 秦昭无语了半天,立刻回到桌前喝清茶,希望能败败火。 这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小厮端着鸡汤进来,刚要开口 秦昭立刻摆手:快拿走快拿走,跟厨房说,这东西以后再也别往我这送了! 小厮纳闷道:可是老先生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让厨房的王大叔每日都要给您做。 闭嘴!秦昭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道:我这几日心浮气躁,再这么补下去,怕是要魂飞天外了,不能再送了,要是厨房那边问了,就说老爷我亲口下的令,懂了? 小厮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了。 秦昭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去吧。 小厮走到门外,绕过回廊走出去好远,在没人的角落停下来,看着手里的鸡汤觉得很是可惜,左右看了又看,此时无人经过,便端起那个鸡汤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不出半个时辰,小厮再进外堂伺候的时候,忽然捂着自己流鼻血的鼻子嗷的一嗓子,把秦昭吓了一大跳。 秦昭狐疑的看着他:你嗯?喝了? 小厮慌乱的摇摇头。 我没有!! 秦昭就懂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没怪罪他自己喝鸡汤的事儿,立刻让他去外面清洗去了。 如此强大的功效,她竟然强撑着喝了那么久,没出现太恶劣的后果,也当真是她命大了。 她把这话当成笑话一般的讲给顾君然听的时候,顾君然听完眼中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错愕道:父亲竟然给你留下的是这种药膳? 秦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啊,我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关心你我有没有宝宝的事儿。 顾君然诧异的望着她:何意? 秦昭笑道:宝宝吗?就是子嗣的意思。 顾君然面上镇定,语气却有些发颤:秦昭,你很想要子嗣吗? 秦昭一愣:啊? 她立刻反应过来,实在不明白顾君然的慌乱和敏感从何而来,之前顾君然不是这样的,她永远都是沉稳庄重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失去判断力。 不过这阵子顾君然却反而变得敏感起来,虽然平日里并不多见,但偶尔某些话题还是能让她开始出现小试探。 比如现在。 秦昭自然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安心,她吻了吻顾君然的额头,动作很轻,却郑重的望着她,两手随意的按着她的肩,语气坚定的道:我并不在乎孩子,我在乎的是和你相伴到老,请你别质疑我。 顾君然眉眼闪动,内心因为对方的话语,一切的担忧一扫而空,转而浮起希望,心底的犹豫被温暖柔软所取代。 秦昭以为她还不信,便说:你想啊,若是有了孩子,你的心思便全落到她身上了,肯定就看不到我了,我又何必自作烦恼,让一个人出来跟我争夺我娘子的喜爱啊,我这么小气,压根就容不得的! 顾君然挑了下眉,也知道她在故意缓和气氛,笑了一声:知道了。 秦昭危机解除,连忙转着话题,跟她说别的外面遇到的好玩的趣事儿。 顾君然听得津津有味,秦昭谈兴大起,说的滔滔不绝,有时候还会手脚并用的展示,手舞足蹈的样子让外堂里的丫鬟都捂着嘴偷笑。 这一阵子以来,秦昭一直都不懂,顾君然的那些试探,意味不明的犹豫从何而来。 直到又过了一阵子,天上连日下了几日的暴雨,连日不见日光,皆是阴沉沉的天气。 那一日天刚放晴,便有下人来报,说外面来了几个穿蓑衣戴斗笠的人,说要见她。 秦昭还心思是她这几日去赌坊赢了太多的银子,被人来寻仇来了,慌乱之下立刻就要喊上满院子的那些高手们给她出去镇场子。 然而她带着人出去了之后,见到的是一群十分狼狈不堪的人,那些人身形笔直,步调一致,仿佛宫里的那群秘密养着的暗卫一般。 秦昭居高临下,懒洋洋的问他们:想打架是吗?当心我报官啊? 那些人却立刻恭敬的跪了下来。 打架也好说,寻仇也好说。 但是见了她就下跪这一出,这倒是把秦昭给整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破镜重圆的点在哪儿? 我脑子里曾经有个破镜重圆梗,但是不太明白,破镜重圆吸引人的点在哪里啊? 是当初因为某些不得已原因而分手,最后两个人都为了彼此变得更好,哪怕分别了多年依旧想着对方,然后暧昧试探? 那种感觉吗? 嗯? PS:我暂时不写哈,就是单纯想请教一下大家。 第101章 一生一世[十六] 顾君然坐在内堂的梨花木椅上, 听完下人的禀报,沉吟了许久, 不发一言。 下人声音不由得有些急促,又道:主子,那些齐国派来的暗卫,已经被老爷给请到外堂去了。 顾君然语气里并未有丝毫起伏,道了句:嗯,我知道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这阵子以来, 一直在担心着这一天,她哪怕在心底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秦昭一定不会抛弃她,一定不会离她而去,但内心中又会升起一丝其他混杂的念头来。 她当然可以派人去把那些人拦住,她也有这个能力, 齐国无论派多少人来, 她也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可是,她又不想自私的限制秦昭的选择。 逼迫她成亲的时候,顾君然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她生怕秦昭会不同意,如果她到时候真的不同意,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或是直接杀了她? 那样鲜活快乐的少年, 如果死在她的刀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内心的谴责,后果太过严重,严重到会把她逼疯的。 所以, 那时候顾君然便想着,哪怕秦昭不喜欢她,也不乐意和她成亲,她也是愿意放她自由的。 好在,秦昭也是喜欢她的。 可自从远在齐国的细作传回来消息,说齐王病重,老太后终于得到了那位遗失在魏国的皇子的消息之后,顾君然的心底便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着。 一日日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这一天还是来了。 大齐皇室曾送了一位公主去辽国和亲,最后被上一代辽王□□致死,最后辽齐开战,又把齐国皇帝掳走数年,最后才放回了齐国。 自那之后,齐国对辽国哪怕偶有合盟,但在齐国人心里,辽国对齐国仍旧是有辱国之仇。 她定然是不能随着秦昭去齐国的,一旦秦昭选了要当齐王,那么相应的,为了她帝位的平顺坦荡,为了她能获得齐国宗亲的支持,顾君然也不会随着她去齐国,哪怕她隐藏身份,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暴露,那对秦昭而言便是致命的打击。 她不会让秦昭承担这种未知的风险,也决不允许。 主子?那边已经说了小半个时辰了,他们外面守着人,我们也不好去探听,在说什么不知道,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下面那人的声音打断了顾君然的思绪,她挥了挥手,轻声道:不必看了,我并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下去吧。 顾君然说完,心里愈发憋闷,转而自己走向了屏风后的软塌边上,轻轻的斜躺下去。 她就那么半倒着,撑着下巴,拿起一本古书来看。 看了会儿,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眼睛往那摞书最下面一瞥,从最底下抽出来一个话本,话本的封皮上是两个女子相拥着。 顾君然睫羽微颤,据秦昭所说,这个话本是她这阵子搞得所谓副业。 是那本太后和小皇帝的书,她终于给写完了。 这事儿顾君然原本都记忆模糊了,直到后来秦昭一箱箱的让人往府上抬银子,顾君然一问之下,才知道秦昭竟然背着她悄无声息就把书给写完了,而且深受魏国百姓的喜欢,从这里赚了不少油水。 顾君然原本并没在意,直到后来秦昭主动拿着一本来给她,说让她无聊的时候解解闷儿。 先前她不得空闲,自然就没时间看,今日索性看一眼,秦昭到底把那个荒唐的故事写成了什么样。 股君然抬起手,随意的打开一页来,正好是一小结的末尾。 用()这样的标志标注起来的一段话,上面写着:我夫人今日情绪不佳,想出去买个糖人儿给她,希望能把夫人哄开心。 顾君然看到这看似幼稚的抱怨话,微微一怔。 忽然便想起来,有一阵子秦昭每日都变着法的给她往家里带糖人,每天都乐呵呵的拉着她说话,非要盯着她吃完才行,最后把她吃的看到糖人牙就跟着腻。 顾君然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立刻翻到了第一页,开始一页页的迅速翻看起来。 几乎每一小结的末尾,都是秦昭絮絮叨叨的碎碎念。 有时候是抱怨她一整天都没时间理她,有时候会忽然犯傻,写我娘子真好看,有时候是娘子主动牵我手了夫人今天又拿家法吓唬我了。 顾君然一路翻看下去,一直看到了最后。 最后的()标志中间的小字,秦昭写的竟是: 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二愿,以我半生寿命,换我娘子长命此生,百岁无忧。 此时,日光正好穿堂而过,照耀进来,满室明亮。 先前屋内阴霾的湿气仿佛一瞬间散去,暖黄色的光芒填充到每一个角落,仿佛她的脸上身上都围绕了一层暖意。 这样的秦昭,又怎么会离她而去呢? 她的秦昭,愿意为了她,向神明发下誓言的傻秦昭,又怎么会离她而去呢? 顾君然从软塌上站起身来,准备去秦昭那里看一眼。 她并没有打算偷听,只是想去等她出来。 等秦昭谈完事情,她便问她今日想吃什么,她刚学会了一道桂花酥,可以做给她吃。 秦昭喜好甜食,她便用了好大的功夫,去和厨房学会了怎么做桂花酥,之前事忙,还没来得及给她做。 然而她刚站起身来,便见秦昭正打外面阔步走进来。 她脸上经日光一照,似乎被染了一层金色的光,看起来红唇愈发明艳,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的温柔。 秦昭一见顾君然,顿时苦着一张脸,立刻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我跟你说顾君然,我要渴死了。 顾君然反握住她的手,张开唇,说出话来,嗓音却有些沙哑:怎么了? 秦昭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也先不说别的了,立刻紧张兮兮的望着她:你嗓子怎么了?受凉了吗? 她说着,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去贴顾君然的额头。 贴完了才放心,是凉的,没有发热。 你先说。顾君然温声问她:你想告诉我什么? 秦昭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终于明白了顾君然这阵子以来,对她那奇怪的态度所为何来了。 方才在外堂的屋里,那些人齐刷刷跪在她面前,说齐国老太后懿旨,让她回去给齐国故去的先帝奔丧。那些人还说,她就是太后在魏国丢失的那个皇子。 秦昭定然是不信的。 她一个女子,当初成为小王爷如果还能是阴差阳错的巧合,冒名顶替了身份这还合理,可如何又成了齐国丢失的皇子了? 这不是胡扯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摘下了斗笠,秦昭顿时一惊,那人竟然是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屏退了所有人后,直接戳破了她的女子身份,并且口口声声说是她的母亲,如今齐国无主,哪怕她是个女子,也要当成皇子回去继承大统。 秦昭嘴角抽了抽,被这忽如其来的隐藏剧情惊的外焦里内。 老妇人甚至说出了她小腹处有一块龙纹形状的胎记,她当下便要验证。 可秦昭又不傻,肯定不会给她看的。 恋耽美 ——(89) 再说了,她小腹有块胎记没错,她也相信了老妇人说的是真的。 可原身的真实身份是齐国的公主,关她秦昭什么事儿啊? 她就想守着顾君然过日子,连大魏皇帝都不做,更何况是区区大齐的皇帝。 秦昭死活不同意给她看,老妇人最后没辙,索性想要直接喊人进来,把她押回齐国。 秦昭最后没办法了,跪到地上先是喊娘,然后哭着说自己时日无多了。 又说自己已经在大魏娶了妻,如果她实在要逼她,那她就直接自尽。 在秦昭软硬兼施之下,在齐国皇宫干涉朝政多年的齐国老太后,又如何不懂她的那些小心思,无非是为了她那个娘子,要美人不要江山呢。 老太后没办法,最后在她反复威胁要自尽的情况下,终究没忍心再逼迫,秦昭见她态度松动,便趁机打感情牌,说让她在齐国宗室里挑个孩子继位就是了,她会带着顾君然经常去齐国看她的。 秦昭都这么说了,老太后长叹一口气,也只能答应。 如今齐国无主,她不能耽搁太久,原本以为自己亲自来便极有可能把这个遗失多年的公主带回去的。 没成想最后却无功而返。 秦昭握着顾君然的手,把这些话一说,最后抱怨道:唉,说的我嗓子都干了,我还哭了好大一会儿,为了逼真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当真是疼死了。 顾君然煞有介事的点头:这样啊。 秦昭这下不干了:什么这样啊?娘子,你都不感动吗?我为了你演戏演了那么久,嗓子也疼,腿也疼,你都不关心一下啊? 顾君然勾唇一笑,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水,端过来递给她。 秦昭扯着唇角笑起来:啊哈,这还差不多,我娘子真好。 她接过茶水,仰着头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光。 她喝完了,把茶杯随手放回到身旁的小架子上,又砸吧砸吧嘴。 今天的茶,不对啊似乎更加甘甜清冽了许多。秦昭眨了眨眼,看着顾君然:夫人,咱们府上最近换茶了? 顾君然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前阵子你不是说想喝京城宫里的御茶了么,恰好今早有人送来了。 秦昭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顿时回过味儿来,笑着说:哦,我明白了,哎呀,哎呀呀,我就随口一说的事儿,您就记住了啊? 顾君然被她笑的脸色有些羞红,不自然道:谁说为了你,我也想喝的,你别多想 秦昭立刻点头,且意味深长道:是是是,我懂我懂~我都懂~ 顾君然把脸一沉,问她:你都懂什么了? 秦昭咳嗽一声,向前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懂你喜欢我,所以对我好呀。 她说着,便想趁机揽上她的腰,然后唇尖往顾君然的脸上靠。 顾君然却直接推上她的胸膛,秦昭便被推拒住,明明那人的力道并不大,她却不敢再靠前了。 只因为那人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秦昭心里一慌,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得,我错了,别生气 顾君然挑眉看向她,眼中尽是怒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的道:誓言是可以乱说的吗? 秦昭一愣。 她眨巴眨巴眼,眼角余光看到了软塌旁边的那本书,她便明白过来,顾君然怕是看到了她写到最后一章的作话了。 秦昭讪笑一声,又正色看向顾君然,道:我是认真的,用我的命换我娘子金贵的命,稳赚不赔,是我做过最好的一笔生意。 傻不傻?顾君然声音不自觉放软,又道:你若是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于世,所以,以后不要再说傻话了,记下了? 秦昭老老实实点头:嗯呐,记下了,娘子说的话,便是圣旨,肯定能记下的,所以 秦昭欲言又止。 顾君然眉梢微挑:嗯? 咳,所以能不能给我亲一下?秦昭眨了眨眼,一副无辜天真的模样。 顾君然: 顾君然是真的没想到,秦昭能忽然来这一出,还是一本正经的提这种羞人的要求。 秦昭却不给她考虑的机会,在顾君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红唇上忽然落上两片柔软。 而且那人亲了还不算,人手也不老实的环上了她的腰身。 一开始,秦昭的唇还像白羽般在她唇边小心试探着,但随着二人的呼吸加重,那人的胆子仿佛也变大了,不再浅尝辄止,温柔缱绻,而是忽然变得极具有侵略性。 顾君然的唇上一阵痛感袭来,心中却一片柔软,也便都由得秦昭了。 近来的天气向来多变,没多一会儿,太阳又隐到云层中去了,天上响了几个闷雷,接着便下起濛濛细雨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正忙着收书,这阵子连日下雨,书房的书都返了潮,管家方才见太阳出了,便自作主张把书都给晒了。 现在一下雨,他又立刻手忙脚乱的让人收,府上的藏书又多,大多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昂贵古书,随便拿出一本便价值千金。 管家自然不敢怠慢,一时间,院子里霎时间一派热闹景象。 在大家都忙碌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主人家的卧房,却被人从里面给死死的关上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了哈,接下来是答应你们的现代番外了,待会儿做个抽奖吧,我去看一下晋江还有多少钱,最近很少看文,所以应该还有不少钱 其实这一章本来想写两章的,我实在担心写到这里,部分同学还嫌少QAQ,但是写两章就有故意卡节奏水文骗钱的嫌疑,所以,是宁愿被差评也是不想水两章的了 还有啊,我这本书断更了太久不是?下本预收就不多强求了哈,如果哪天你们在榜单上看到我下本扑街书,如果合口味还是希望忘了我这本的断更,在此之前就没断更过的希望客观的去看它,不要因为我这本断更就觉得下本也会哈,那这本断更是特殊情况嘛。 总之,这本书恢复更新之后我尽力了,也满足了大家看拖长版的要求,整体来说还算是写的满意的书吧。 最后,不打算看番外的同学有缘再见啦~ 第102章 一生一世.现代番外 清晨八点, 秦昭已经吃过了早点。 今天她公司有个会要开,因此起的比平时要早, 喝完了透明玻璃杯中的最后一口牛奶,秦昭准备出门。 刚拎着包走到玄关,保姆陈阿姨的声音传来:秦小姐,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秦昭停住脚步,转头望着她,然后微笑:我感觉好多了,谢谢。 陈阿姨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又察觉到她脸上气色依旧不是太好,但也不好说什么。她又想起了什么,咚咚咚的跑到二楼,略微有些胖的身体动作飞快,拿了把雨伞给她。 陈阿姨说:今天说是会下雨,你带把伞去吧。 秦昭接过伞, 轻轻笑了一下, 点头致意:多谢。 陈阿姨笑笑:不用客气,你跟我不用客气。 秦昭出了门,咚的一声,防盗门又被关上了。 陈阿姨等人走远, 不禁唉声叹气了好几声。 听说,秦小姐在医院醒来的那天,新闻都报到了。前阵子, 秦昭不知道从哪儿忽然蹦出来一个亲爷爷,原本都要签字放弃了,没成想她竟然醒过来了,很多人都说是医学奇迹。 只是, 秦小姐自从醒过来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的。 陈阿姨十分庆幸她能醒过来,秦小姐也像往常那样,每天去公司处理工作,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是,又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觉得秦小姐变得有些奇怪,她经常夜里睡不好,第二天醒来脸上会有黑眼圈,经常屋里通宵亮着灯,她怀疑秦小姐夜里没有休息,或者说深受失眠困扰。 后来听说她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但显然总是没效果。 陈阿姨又叹了一口气,去洗刷间拿了拖布,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打算把地给拖干净。 电视刚一打开,镜头里正在播新闻,镜头中的女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正装,坐在办公桌后面正接受着媒体的采访。 记者的采访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打算愉快收尾,因此记者笑问:顾总,感谢您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最后,我有个私人问题并不是私人问题,我想代表广大单身男同胞们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女人眉梢微扬:嗯? 记者语气轻快道:请问您结婚了吗? 镜头中的女人弯了下唇角:我有太太了。 记者愣了片刻,转而笑出声来,笑道:看来,传闻是真的啊,说您之所以忽然回国,接手顾氏集团,是因为您心上人在国内。 陈阿姨听到这里,一边调整消毒水的浓度,一边嘟囔一句:不是说那个姑娘从小就是个傻子,被送到国外了么?怎么这么好看哦 一场会开的秦昭头晕脑胀,她昨夜又是没睡好,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睡过去。 她总是在想,她昏迷期间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所有的心理医生告诉她的话全都千篇一律,他们全都说,她在昏迷期间遇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是她的潜意识构成了那些梦境。 秦昭绝不相信那是梦境,哪怕她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顾君然顾君然那么鲜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她最近总是夜里失眠,一开始她对失眠的态度是疯狂抵抗,到了后来索性也就认命了,她开始在夜里写日记。 把她和顾君然的那些过往全部写下来,一直写到最后她和顾君然双双老去,写到了她们一起携手走遍的那些名山大川,写到了她活到五十六岁,先一步离顾君然而去。 她后来试图去把那本书的作者找出来,后来也的确找到了那个原文的作者,她派人找到了那个作者,打着要给她投资影视的名义,并且亲自去了作者家里去谈项目。 在那个作者的家里,她见到了惠川老和尚。 那是作者的父亲,一个以算命为业的老先生。只是老先生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个漆黑的圆框眼镜,他是个盲人。 秦昭并没有告诉作者她经历的那一切,只是在旁敲侧击着顾君然的一切消息,但是作者只是兴奋于她的书即将出影视的消息,而且被她这个总裁亲自上门,一直在说:想不到我这种垃圾写的文也能出剧,谢谢您眼瞎,真的,谢谢您! 秦昭: 倒是也犯不着这么直白,大家萍水相逢,也不是很熟。 秦昭得不到有用信息,只知道顾君然角色灵感来源,是因为作者本人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在疗养院做义工时遇到的一个姑娘。 秦昭无奈,最后只能离开。 哪怕专业的眼光来看,这本小说哪怕出了剧,也掀不起太大的水花,而且很有可能会赔钱,但她出于自己的经历,还是不想版权落到旁人那里。 临走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的算命先生忽然问道:秦小姐今日来此,是为了找人么? 秦昭一愣。 她转过头,惊讶的望着那个年过半百的眼瞎却目明的男人:先生,您知道什么? 男人笑而不语。 秦昭立刻道:如果您知道些什么,我愿意用一切资源,为您治好眼睛。 男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摘下了脸上的漆黑眼镜,很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昭,又说:咳,我不是瞎子,这个东西,为了混口饭吃的。 秦昭: 男人看出了她的无语,转而又成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正色说道:不过,若是你为了找人,是可以达成所愿的。 秦昭愣了一下:当真? 男人讳莫如深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秦昭压下心中的狂喜,点头道:多谢。 她走出那个小院子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我说老爸,您能不能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而且人家秦总那么大公司,还能信你? 你懂个屁!越是有钱人就越信这个! 秦昭: 她还真以为这个男人是个神仙,却原来是个神棍么? 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却不知道,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两世姻缘,又岂会有假的? 什么两世? 说了你也不懂,快快快,把猪头肉拿出来,可饿死爹了! 这话很像骂人啊爹。 秦昭开完会,回了办公室,秘书从外面敲门进来。 秦总,秘书手里拿着文件,问道:顾氏那边又回了邮件过来,说我们公司提出的合作方案,他们还是不满意。 秦昭心情有些不好,却还是不好对下属表现,抬头望向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是胖秘书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顾氏那边的人说,他们顾总要让您亲自过去谈。 嗯? 秦昭愣了一下,不禁笑了。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外界对于顾氏集团这个新上任的顾总传的很神秘,有的说她一直在国外进修,有的说她因为年轻时候犯了事儿,被家里直接给送出了国,但现实和媒体的传闻却是有出入的,真实情况是顾家的这个独苗,是个傻子,而且是现实医学意义上的那种。 前几日老顾总病危,她竟然忽然回国了。 秦昭公司原本在生意上和顾氏没有牵扯,只是上周竞标,秦昭派去的人没能成,反而被顾氏这个新官上任的顾总给拿到了。 秦昭笑了一声,对秘书说:不去,她以为她是谁?让我过去我就去? 恋耽美 ——(90) 秘书愣了一下,又问:可是,听顾氏的总裁特助说,是顾君然点名要让你去的。 秦昭愣了一下。 过了将近半分钟,她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问道: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谁?秘书被她的反应给搞懵了,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哦,顾君然。 秦昭有些头晕目眩,她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紧绷的东西忽然炸开。 顾氏的,顾君然么? 这时,手机上忽然传来一条消息 阿昭,赏脸一起吃午饭么? 秦昭愣了半天,这个陌生号码她没见过,但是阿昭两个字,足够让她十分坚信,这是顾君然的消息。 秦昭指尖有些颤抖的回复:你在哪儿? 那头的消息回复的十分迅速:你公司楼下,有些晒,记得帮我带防晒霜。 秦昭深吸一口气,笑了一声,说:我防晒霜很贵的,你拿什么还? 对方回:我的全部身家。 秦昭笑了一声,立刻起身往外走。 秘书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她可能要去顾氏大厦,立刻询问:秦总,您要不要用车?我给司机打电话 秦昭转过身来,又转头去包里拿防晒霜,说:不用,有人来接我了。 她说完,立刻出了门,走到电梯门那,迅速按下按键。 一出公司大楼,看到大楼前正停着一辆拉风的紫色跑车。 身着西装的女人正一脸狼狈的和公司的保安在交涉着。 我是你们秦总的太太,这个车就停这儿一会儿。 保安正直道:不好意思小姐,公司规定门前不能停车,您要是再不把车开走,我打电话叫人拖车了。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我都说了是你秦总的太太,不信你去里面问,她马上就 顾君然话说到这里,又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落到正从自动门方向走过来的秦昭身上。 保安立刻走到秦昭身前,恭敬道:秦总,这位小姐说是你太太,非要把车停在这,赶都赶不走,要不要报警? 秦昭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顾君然的脸上,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扯了扯唇角,道:不用,我太太的车,想停在哪儿,就停在哪儿。 她说着,问顾君然:对吧,秦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忘了设置时间了。 已经购买过的同学大概只花了一个晋江币吧,但是替换的章节是免费的,所以大家可以直接看。 一定是我昨天去输液了,输液输傻了。 嗯,我昨天去输液了。 第103章 一生一世.现代番外 秦昭没想到顾君然竟然真的是这样的工作狂。 她曾经在书里的时候, 对顾君然说过一句话,说如果顾君然生活在她的老家,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事实证明真的是这样的, 顾君然竟然真的就成了一个工作狂魔。 两口子一起过日子, 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这个道理她很懂。 因此秦昭为了多腾出时间来陪顾君然,公司的加班也少了很多,手下的员工们自然开心, 大家都挺感谢她这个愿意陪老婆的觉悟的。 然而顾君然却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她这个顾氏总裁, 竟然十分沉迷工作。 晚上八点, 秦昭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她厨艺还算不错, 虽然没有大厨水平, 但简单的菜式还是能做的色香味俱全。 拆下胸前的卡通小熊围裙, 秦昭收到了顾君然的消息。 上面简简单单的只有一句话:还在开会。 秦昭望着桌子上的菜, 叹了口气, 接着回复:嗯,知道了,回来注意安全。 秦昭收到这条消息, 瞬间胃口也没了, 索性让保姆阿姨把菜全都用保鲜膜收好, 放到了冰箱。 顾君然似乎爱工作大于爱她。 秦昭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电视换台,一下又一下, 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从上个月开始的。 难不成真的是网上说的那样,因为结婚太久了的缘故,没有激情了吗? 可这不是还没到七年之痒吗? 如果是这么算的话, 她们这一个月以来,似乎也很少有性=生活。 秦昭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她必须要找顾君然好好聊聊。 秦昭觉得自己不是那样敏感多疑的人,她坚决不会往顾君然面对诱惑太多出轨的那方面去想。 但事实上确实有员工告诉她,有一次看到顾君然在咖啡厅和一个女人在聊天 她一直没有当面问顾君然这件事,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最大的是彼此的信任,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 时不时想起来,除了让她自己越想越郁闷,似乎什么效果都没有。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昭在看完了一个综艺之后,甚至去洗了个澡,才隐隐约约听到浴室外有了动静。 她洗完澡出了浴室,看到了刚做到餐桌前的顾君然。 她身上的蓝色西装还没有脱下来,坐在餐桌前腰身笔直,栗色的长卷发遮住了她大半张白皙精致的侧脸。 顾君然的身材和颜值,在西装衬托下,仿若从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小姐。 顾君然听到了她走路的动静,歪了下头:这么早? 秦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她:什么这么早? 顾君然眉头稍微拧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她:这么早就洗澡? 秦昭抬起手,食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其实不早了。 都十点多了,据说,研究表明,十一点之前进入睡眠,对身体好。 顾君然微微点了下头,有些抱歉的道:等了我很久? 秦昭最受不了她那副示弱的语气,只能故作轻松的一笑:也不是很久。 顾君然微微笑道:听说你准备了很多菜吗? 秦昭点头:嗯。 顾君然说:一起来吃吧。 秦昭摇头:不了,刷牙了,没胃口。 她说完没胃口,突然有点后悔。 她其实可以直接说不吃了,刷牙了,但是加上有些赌气的那句没胃口,似乎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顾君然似乎有所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好看的眸子盯了她一会儿,转而扭过头,看着眼前的茶杯说:嗯,那你可以先去休息。 秦昭: 她觉得更气了。 原本是没那么气的。 顾君然的这副态度,倒是让她忽然开始更生气了。 她回到卧室,踢了拖鞋上床,在床上来回翻身,最后枕头蒙着头,都没有睡着。 其实两个人相处,倒不是怕吵架还是怎样,毕竟吵架了至少还是在乎对方,想通过那种极端的方式来挽回对方的。 可她和顾君然从来不会吵架,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强势一点,拿出她在公司的架势来,但是一面对顾君然,看到她那张好看的脸,似乎又瞬间没了脾气。 也许朋友说的对,她是不是真的太过于纵容她。 可顾君然对她为什么不吵架呢? 是不在乎了?懒得吵? 秦昭有点气闷,看了会儿手机兴致缺缺,最后索性对着天花板,目光渐渐放空。 过了大概半小时,她听到顾君然推门的声音。 顾君然在她身边躺下来,她闻到了对方身上好闻的玫瑰洗发水的味道。 顾君然洗完澡了。 她就那么背对着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顾君然睡眠很安静,也没有声音,呼吸的声音甚至也很低,秦昭几乎听不到。 她不确定顾君然睡着了没有。 秦昭翻了个身,做出平躺的姿势。 空气中的安静让她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变得愈发的躁动不安。 秦昭顿了顿,终于主动开口:你最近一个月,公司很忙吗? 安静。 短暂的安静过后,传来了顾君然清冷的声音:还好。 秦昭说:嗯。 那就是不怎么忙,不怎么忙,却总是说自己在加班。 那这样的借口,似乎就有点立不住脚了。 顾君然在做什么? 难道真的像别人对她说的那样,因为每天都去见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吗? 可是如果根据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并不是亲眼所见,就去质疑自己深爱的另一半,似乎是一件十分过分的行为。 秦昭尽量平静的说:顾君然,我们好像,从来没吵过架。 顾君然听到她这句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就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笑意:你似乎很想吵架吗? 秦昭被她这话问住,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是,就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不会跟我吵架。 顾君然唇边挂笑,主动侧过身,对她说:这说明我们感情很好。 秦昭愣了一下:很好吗 她下意识觉得顾君然在用这种话应付她,至少,感情好也不是这样平淡的好。 她想了想,一只胳膊撑起身子,准备去吻顾君然的唇。 然而动作进行到一半,还没碰到对方,顾君然的食指已经轻轻挡住了她的胸膛。 她说:很累啊。 秦昭动作瞬间僵住。 又默默的退回到了远处。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顾君然扭过头,看向她:秦昭。 秦昭应付一声:嗯。 顾君然解释:我今晚一直在忙。 秦昭应道:嗯,我懂。 她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继续恢复了背对着顾君然的姿势。 顾君然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主动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右肩。 秦昭闷声问:怎么了? 顾君然叹了一声气:我改主意了,那你来吧。 秦昭一愣,呆愣愣的转过身:什么? 顾君然无奈轻笑,又温柔道:不是要亲吗?她又做出一副似乎要就义的模样:来吧,给你亲。 秦昭眨了眨眼,脸红了。 顾君然这忽如其来的温柔姿态,倒是让她把先前所有的不开心一瞬间全忘了。 秦昭摇了摇头:不了不了,睡吧,明儿再亲。 顾君然故作小女人娇羞,故意侧了下身子,右边睡衣领口处,香肩露了大片,她又委屈道:秦昭,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 秦昭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磨了磨牙说:快别说了,不是累了吗?再说下去,可就都别睡了啊。 顾君然笑了笑,眼中尽是得逞的笑意。 次日清晨,秦昭醒来的时候,顾君然又不见了。 她去了餐厅,倒是看到了顾君然给她留的早点三明治。 保姆阿姨说顾君然亲手做的,秦昭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保姆阿姨还没来得及给她加热,她咬了一口,凉的,鸡蛋里面放了不少盐。 秦昭吃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秦昭无奈的把三明治放下,然后对保姆阿姨说:以后看住了她,可别让她去厨房了,哦对了,刚才厨房没炸吧? 保姆阿姨忍俊不禁:顾小姐应该是把盐当成糖了吧。 秦昭无奈道:等咱回头找个标签吧,盐啊糖的这种东西,贴上标签。 保姆阿姨微笑的应下。 秦昭洗漱完了正准备拿车钥匙,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秦昭立刻接起来,顾茗希那人火急火燎的说:秦昭,不好了,你猜我看到了谁? 秦昭莫名其妙:谁啊? 你老婆领着小情人去别墅了,我靠,你快来,不然出事了! 秦昭心一瞬间凉了半截,但她还是下意识愿意去相信顾君然的。 这一定是个误会,肯定是个误会。 顾君然不可能,绝不可能会出轨。 秦昭不动声色,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地址告诉我。 对方报了地址,秦昭先是跟公司打了个电话,取消早会。 接着,她开车前往东海湾别墅区,那是顾氏旗下的高端别墅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价格高的离谱,目前还没有开始正式往外出。 她刚要往里走,却接到了顾君然的电话。 到了吗? 对方的声音清冷却好听。 秦昭吓了一跳:什么到了?你别误会 顾君然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海边等你。 她说完,不等秦昭疑惑的询问,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昭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海边,远远的就看到了顾君然正站在不远处。 这一小片沙滩早已经布置好,脚下是一条红毯,红毯的尽头是顾君然。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一座藤蔓和彩色花朵交织而成的花架下,在海风的吹拂下,她的裙摆微微浮动。 她的身后是湛蓝的天空和宽阔的大海。 秦昭一步步的走向她。 顾君然面带微笑。 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近。 我觉得,咳咳,你这一招,有点掉价。 秦昭走到近处,故作轻松的对着那人微笑。 顾君然微微挑眉,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戒指。 秦昭心里紧张的不行,却还是故意说:你看,海边求婚这种套路早已经被用烂了的 顾君然微笑问她:那你要不要? 秦昭立刻乖乖伸手:要啊!肯定要,同居不结婚,那叫白嫖 恋耽美 ——(91) 顾君然闻言忍俊不禁,转而帮她把戒指戴好,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对待什么珍宝。 我这几天在准备求婚的事,那位小姐是负责人,我没有出轨。 秦昭听出了顾君然是声音里的紧张,她立刻欣赏了一下戒指上的钻,然后说:我觉得按照套路,你应该对我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而不是解释这些没必要的事。 顾君然笑看着她:没必要?是谁昨晚赌气的? 秦昭别扭的说:道理不是这样的,我可没赌气 顾君然正色望向她,说:本来是要让顾茗希喊你过来,没想到她却用了那样的借口,所以我刚才又跟你打电话,怕你担心。 秦昭立刻了然:对,全怪她,回头我教训她! 不远处,海边的游客们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不禁往这边观看。 秦昭故作玩笑道:我以为顾氏的顾总,会包下整片海滩呢,这样烂漫致死的求婚,才叫一个牌面啊。 顾君然想了想,说:虽然我没包下整座海滩,但是我送了你整片东海湾别墅作为聘礼。 秦昭怔了一下:聘礼?那叫嫁妆,妹妹,那叫嫁妆好吗! 顾君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好,嫁妆。 秦昭轻咳一声,说:那些人好像要过来了,咱们走吧,我还没去过东海湾的别墅呢。 顾君然挑眉:嗯? 秦昭笑看着她,说:我听说,东海湾别墅的床,又大又舒服。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