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正文 第 1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1 章 《瓶邪|等待散场》五里雾中 这是一个发生在五月初夏的、某间小剧院里的、甘甜清新的小物语。 第1章 第 1 章 ◆ “说到全国最好的剧院这个称号，我想，应该是非我们的A剧院莫属了吧？” 彼时已是五月中旬，正是最具春天气息的时候。经过了两个月的滋养，剧院旁那片延伸至地平线处的绿化带长得很是不错；两旁高大的树枝精神地伸展着手脚，撑起一把绿色的巨伞，近乎要把整条羊肠小道都给包裹起来；粗壮的树干至少也要四个王胖子才能把它环抱。碎汞似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草坪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散落一地的金子。一大早起来，推开窗子便能捕捉到神奇的丁达尔效应，加上徐徐微风拂过，那感觉真是沁人心脾。 而我们的剧院，正是在这片浓郁的翠绿包裹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剧院的面积一开始并不大，兴建A剧院的老板——那位就在三个月前不幸离开了人世的先生，一开始兴建的目的只是为了给附近流浪的人们提供消遣的地方；当时的演员并不算多，算上我这个半桶水的演员，用不着两只手便能数得出来。后来或许是因为表演真的不错，A剧院的口碑也慢慢建立起来，连隔壁剧院的人也来邀请我们到他们剧院演出一场。当然了，报酬肯定不少。随着表演场数的增多，我们的钱包也一天天鼓了起来。最后有人提出，干脆我们来集资，把剧院扩建如何？ 结果当然是没人反对了。 扩建后的剧院事业更是蒸蒸日上，演员们数钱数得乐不开交。但奇怪的是，看着收入一天天增加，我们的老板却有点不开心了，跟几位受大家欢迎的演员吵过几次后，便干脆甩手，将剧院的东西交给我和王胖子打点。 虽然论资质，我比不上那些后来被王胖子拉进来的专业演员们；但论老牌，怎么说我也是个创始人之一，地位当然没比王胖子的差；但他隔三差五地带新人回来，剧院三分之二的人都死心塌地地喊着他‘王老板’，怎么说我这也算是半个‘老板’，听着别人这么叫那死胖子，能不刺耳么？ 这不，我就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家伙了。 那个，眼前有着一头清爽短发的青年有点尴尬地看着我；略微比琥珀要深沉点的棕发令他成为剧院近期招来一批演员中较为吸引眼球的一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指着眼前的箱子，问： 这个是搬到那边去吗？ 事实证明剧院一姐我眼光也是非常不错的。 是的，吴邪，搬到这边就好。 我在一旁拿着剧本，看着小兔子——那个被我唤作‘吴邪’的孩子。在我点头过后，他憋足了气试着搬起面前的道具箱。可惜，兔子还是兔子，尽管劲儿卯足了，眼前的道具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是钉在那儿一样。 吴邪迅速憋红了脸，尴尬而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又看回那个道具箱，撸了撸袖管，再次尝试。 依旧不动。 我看他把吃奶的力气也使上了，箱子依旧安稳地躺在那儿，不禁笑了出来。 算了，小邪搬不动就别勉强了吧。 我忍着笑摆摆手，转头朝幕后的其他后勤人员喊了声：喂，哪只小兔崽子有空，过来帮大姐头搬个箱子！—— 那边有人中气十足地应了声，紧接着一个矮小精悍的小伙子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箱子搬了过去，临拐角的时候，还奇怪地看了一眼吴邪。 瞧瞧吴邪那小兔子，嘴巴早就张得能塞进去个鸡蛋了！ 不带这么玩的啊，文锦阿姨！ 等小伙子跑远了后吴邪马上指着不远处的箱子，说：再给我五分钟，我就能搬起来了！我只是很久没做运动而已！他既不甘又困窘地瞪着那个被搬走的箱子，一个劲儿地挠脑袋。别这么看着我啊文锦阿姨！我搬得动的！—— 不错，这家伙真的很可爱。 我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被箱子欺负了的小家伙，心里真赞叹自己的好眼光。刚伸出手想拍拍小家伙当作安慰，不料一束冰冷的视线快速袭来，我的手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真是的，又来了。 我叹了口气，微侧过身子。 ——这冷冰冰的视线，分明就是那个人专属的。 吴邪像是发现了好东西地朝我身后的人挥挥手，完全没有被那束视线冻住了原有的热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唤着，小哥。 我用剧本遮住嘴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我该怎么形容那双深沉的眸子呢？ 那是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它沉寂得犹如足以吞噬万物的宇宙，安静得炸不起一丝声响；又像是一泉波澜不惊的湖水——不过，我更乐意地认为那是一湖死水。是的，死水。伙计，他太平静了不是么？那种安之所素的目光、淡然得仿佛早已遗世独立，与这个世界脱去了联系一般的目光——让我打从心里地觉得恐怖。 不过如今，这双眸子又似乎与我印象中的有些细微的不同。 仔细一看的时候，便会发现，每当他的视线触到吴邪的时候，那平静的湖面便会泛起一圈涟漪——尽管依旧是那么的不显眼；干净的眸子里居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光亮，像是夜空的繁星。距离很远，却依旧能捕捉到。 再看看那双眸子的主人，总的来说，是一个长得非常不错的青年，年龄跟吴邪相仿。墨黑色的发柔顺得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略过眼睫毛的刘海遮挡住了那双隐藏了无数秘密的眸子。他有着高挺的鼻梁还有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肌肤。倘若不是那闷骚的性格，我想他绝对会比吴邪受欢迎。 像往常一样，只要吴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只会停留在那小兔子身上，仿佛除了吴邪外，四周的东西早就隐形掉了。 我轻轻喃了一句，张起灵。 是的，这孩子的名字叫张起灵，不过我觉得‘闷油瓶’这名字更适合他——剧院里的大家在暗地里这么称呼他。所谓的人如其名。张起灵是老板几年前带回来的孩子，带回来的那年他也才十六岁，似乎是个流浪儿；话少得可怜，满满的自我保护意识，起初连澡也不肯洗，执拗得要命，后来还是胖子等壮男来把他五花大绑扔进浴池里他才肯乖乖就范。几年已经过去，他却分毫不改，依旧是不惹人喜欢的闷骚性格。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2 章 而如今，一直以来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张起灵，似乎有点一丁点儿的改变。这改变，我想是源自于吴邪，那个来了剧院一个月不到的孩子。 关于张起灵与吴邪的事，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告诉你——这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前奏而已，对吧？而现在，姑且让我们将目光重新落回此刻迈着步子朝我们走来的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一声不吭朝我们迎面走来，目光停留在吴邪身上，顿了一会儿，他说：吃饭了。 吃饭了。吴邪。 吴邪挠了挠腮，傻笑着哦了一声后回过头让我跟上。我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进去。见吴邪还是固执地看着我，我又笑吟吟地指了指堆放在地上的道具，示意我必须收拾完毕再进去。吴邪的脸顿时红了一下，他悻悻地看了一眼已经转身跨出好几步的张起灵，又看了一眼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在了张起灵后面。那两个近乎持平身影，一前一后掀开帘子进入后台。 我安静地站在舞台上，凝望他们背影许久。 他们俩，还真是越来越熟络了啊。 明明啊，才认识一个月不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ω?｀) 一次完结。 好久没来过恋耽美了，这一次登上了号顺便就把旧文也扔上来了…… _(:з∠)_这篇文以前是打算收录在某本本子上的但是后来因为印刷厂的关系，本子开天窗了，文也扔在了一边，略为可惜。 因为文完结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大概也有一两年了【。）所以我也忘记了中间有没有发表过在别的网站上……_(:з∠)_ 第2章 第 2 章 ◆ “瞧你那匪夷所思眼神！我可没骗你。咱们的A剧院呀，不仅有最好的道具，最好的化妆师和最好的演员……还有，还有……哦对了，还有最好的——口琴演奏家！” 那是在吴邪与张起灵认识第三个星期的故事。 因为剧院坐落的位置自然环境非常好，所以我很喜欢清晨起床。 随着春意的一日日加深，这里的温度也开始渐渐攀升。再这样下去，很快迎来夏天了吧？炎热的天气，含着冰棒坐在房门前，看着夏风摇曳过林荫小道上那茂盛的枝叶，听着吱吱的蝉鸣声，那是我一年中最棒的享受。 想起往年繁忙的夏天是如何度过，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我伸了伸懒腰，给自己泡了杯铁观音，手里抄起一份报纸，慵懒地走到窗台，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工作。 微风拂袖而过，扬起雪白的窗帘一起又一落。轻啜一口铁观音，我将自己的思绪落在了远方。 天边的微风像是奔跑在草丛中顽皮的孩子，它伸出稚嫩的手掌拂过一片浓密的树林，一路拂过。在窗帘的一起一落间，我仿佛听见了朦朦胧胧的音乐声。乍一听，我还以为那是远处正有人播着什么乐曲。 额？ ……等等？ 音乐声？！ 空白了两秒的时间，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停止了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细微的五感触动中。然而等了好一会儿，我再也没有听见任何音乐声。 ……是幻听了么。这样一想的我顿时垮下了肩，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桌上的报纸。 继续…… 唔？！ ……什么声音？ 就在我掀开头版开始阅报时，耳旁突然再次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我再次空白了几秒。该怎么说呢？——那并不同于第一次蓦地捕捉到时那种朦胧与踌躇，这次显得更加清晰与肯定。 我的脑袋顿时抽空了——只剩下那愈来愈清晰，一路奔跑过来的轻如风的音乐声。 音乐声穿透茂密的树林，夹杂着枝叶‘沙沙’的伴奏，驾着一路的清风，轻轻拂过我的窗边。不间断的音乐细水流长，婉转而清脆；其中略带点点低沉，却又让人觉得那并不是悲伤，而更像是…… 因瞥见了曙光而更加执着去追寻的感觉。 那是用口琴演奏出的一首极其缓和却能扣人心弦的曲子。 我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更加仔细聆听了起来。 口琴声有着水一样清澈的旋律，叮叮咚咚地敲打着聆听者的每一寸感官。一起一落，斜街得很是自然。行如流水，听不出有任何瑕疵。 是谁……竟然能演奏出这种音乐？ 反应了一会儿，我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情不自禁地寻找起声源来。说真的，我并不记得在我们的剧院里有人会演奏口风琴。 我把头探出窗外，将目光锁定在窗户正对着的林荫小道上。当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声源时，我的大脑顿时空白了两秒。 那不是……吴邪和……张起灵？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没看错。那真的是吴邪和张起灵！ 等等，他俩怎么在一起了？……不对，重点是，老天爷，我没看错吧？ 我揉了揉眼睛，盯着远处正在树荫下安静地坐着的两人。 ——是的，我没看错。在演奏口琴的，居然不是吴邪。 张起灵在演奏口琴！ 正确来说，让我惊讶的，不仅仅是‘张起灵会演奏口琴’这个事实，而是——他娘的，那个闷油瓶子居然会演奏出这种旋律。 张起灵和吴邪两人，正肩并肩地坐在从左手那一排大树顺数出去的第十棵大树下，张起灵低头演奏，而吴邪则将手撑到身后，仰头望着那片深邃的绿海。清晨的阳光慵懒地打下，斑驳的影子像是金子似地撒在了两人身上；流苏似的光柱从树缝一洒而下，将我和他们的世界隔绝开来。 第十棵树，不近的距离，但也不算远。我还能瞥见吴邪那张依旧浅笑着的脸——他一直很喜欢笑。嘴角微扬的弧度简单却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他安静而认真地注视着一旁演奏的张起灵；而他身边的黑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平日总套在头上的套帽取了下来，墨黑的直发安静地垂在耳旁，正如他的主人一般。张起灵微垂着眼帘，不紧不慢地将口琴来回推动，单只的音符被他衔接得恰到好处，从口中溜出的下一秒便接下另一个音——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3 章 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欣赏这天赐的旋律。 一跃又一跃。口琴特有的节奏分明的特点被张起灵调动得完美无瑕，那若有若无的和音听起来就像是大自然在浅浅吟唱……波折并不大的口琴声像一艘缓缓驶过草原的火车，随着春天柔和的旋律而一同轻轻摇晃着，袅袅前行着。一望无垠的蓝天衔接上远处绿色的地平线；草原低矮的植物被轻摇着身子路过的火车带出的微风略微压弯了腰。慵懒地摇头晃脑，亲吻着广袤宽阔的大地母亲…… 多么祥和温暖的画面！……这就是，张起灵真正的旋律么？ 我轻笑，那是一幅多么不符合张起灵的画面。 但是——又是一幅多么符合张起灵的画面—— 一场只有一名观众的独奏演出，随着清晨微风的摇曳，轻轻拉开了序幕。 我惊呆了。 后来的我曾经思考过无数次，为什么那个雷打不动的张起灵会在吴邪面前演奏口琴——就算与张起灵生活了四年的我和胖子都尚未知晓的，那个闷油瓶子竟然会演奏口琴。而平日对我们爱理不理的张起灵，又为什么会大清晨地和那只来了这里一个月不到的小兔崽子肩并肩坐在树下，安静地演奏着口琴。而且我发现，张起灵的一举一动，竟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排斥。 最重要的是，平日对视觉效果很是挑剔的我，居然觉得这两人营造的场面是多么的……温暖。 我想，日后在张起灵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下，我得到了朦胧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文艺的我……【【【 第3章 第 3 章 ◆ “诶？你问那位口琴师？……不好意思，关于我们的口琴师，我也了解不太深。不过……似乎他和那只小兔崽子……算了，当我没说。” 时间溜得很快，如今夏天的气息已经逐渐深了起来。 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那有着天空般辽阔，清风般沁人心脾的口琴声总是会在清晨响起，悠扬而婉转，像是晚春临走前依依不舍的低喃。每当清晨推开窗，夹杂着早上湿润的空气和凉爽的清风，迎面扑来的便是那曲足以扫走疲劳的乐曲。 放眼望去，在那一片葱郁的绿色中，很快就会寻找到两个肩并肩，安静地坐在一起的青年。一深一浅的身影，在浓郁的绿色中格外显眼；偶尔会传来吴邪因兴奋而击掌的声音，叫着真厉害。 温柔的清风携着乐声，带着吴邪的喜悦，一同飘向那条延伸至天边的林荫小道。种在那不知道终点在何处的林荫小道上的花草树木，随着夏的深入愈长愈茂盛，最后近乎遮住了路上整片天空。浓郁的深绿从高处俯瞰，像是集聚成了一片绿茫茫的海洋。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原来张起灵，每天清晨都会在那片深绿色的海洋里率先出现。单薄却并不弱气的身影轻车熟架地绕到了第十棵大树下，沉默地坐下，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抽出口琴，紧接着两眼放空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枝干，什么也不干。 仿佛是在和身旁的大树一起，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而后当那棕色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中展露出一角时，那悠扬的口琴声便会悄然响起。 我轻笑，也趴在窗前，聆听起着并不是为我——或是剧院任何一物而演奏的曲子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吴邪和张起灵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密了——亲密到了，连胖子看见都啧着舌头直喊‘这俩兔崽子关系绝不一般’的地步。 就在某天演出完毕的时候，胖子突然神秘地凑到了我耳旁，挑眉，说： 胖爷我说，吴邪和张起灵的关系绝非一般！ 我说废话，敢情你才看出来？ 我狠狠甩了一个白眼给胖子，语气调侃。视线重新落回不远处正帮忙收拾道具的吴邪身上；除此之外，他身旁还有个安静看着他收拾道具的闷油瓶子。 吴邪一边哼着歌一边弯腰拾起道具，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起初我以为一旁站着的张起灵会蹲下来帮忙，谁知道那家伙还真的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吴邪花了整整五分钟将道具收拾好。 没心没肺的张起灵——我暗自腹诽了一句。其实吴邪的力气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大——尽管他有着180的身高。但我可没忘记上一回吴邪那小兔崽子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的事儿；那孩子把花了好长时间才拼起来的道具全摔肢解了，弄得负责道具的潘子一个劲儿地喊心疼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磕出个窟窿来。 没有多想，我打算去帮忙。 你瞧。 而就在我准备走过去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胖子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看向胖子所指的方向—— 就在吴邪卯足了劲儿正要搬起箱子时，身旁一直默默站着的张起灵却比他更快一步，二话不说地上前跨了一步，弯腰，伸手，强而有力的手臂搂过道具箱，一发力，紧接着箱子便轻而易举地被抱起来了。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起来的时候完全令人感觉不到有提着重物的笨拙感。我差点就以为他搬的不是塞满了铁道具的道具箱，而是一个装满海绵的纸皮箱子。 吴邪呆住了；被抽空的双手还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而张起灵则朝前走去。迈出几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回过头，漆黑的眸子朝吴邪眨了眨，仿佛在说： 重活我来就好。 吴邪的眼睛瞪得老大，反应了好久好久，似乎是不曾想到那个对剧院的事永远不理不踩的人，竟会破天荒帮忙搬箱子。 一时间，呆滞掉的还有抽出脚步的我。真的，我想即使现在现在让王胖子将我打死又打活了回来，我也不敢相信张起灵竟然会帮忙搬箱子。四年来，这可是头一回。 几秒的空白后，吴邪尴尬地抓了把头发，低头说了句：“谢谢。” 张起灵转身，重新迈开步子。他背对着吴邪——因此吴邪并没有捕捉到那丝蔓延在嘴角的浅笑——我捕捉到了，我想胖子也捕捉到了，因为我分明感觉到他在瞥见那抹浅笑时他狠狠抖了一下。张起灵的笑容带着浅浅的弧度，仔细看时并不容易发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柔，像是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跟上张起灵的吴邪先是回头看了看一旁呆掉了的我们，而后又跟上了前者的脚步。 我呆呆地看着两个近乎持平高度的身影从我身旁擦肩而过，只觉得剧院顿时安静得可怕。 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隔了好久好久，彻底清醒过来的王胖子突然打了个响指，像是发现了非常有价值的事一般朝我吼了句。满是瞟肉的肚腩也兴奋得随主人一上一下抖动着，仿佛会因他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而将要获得诺贝尔奖似的。 胖子这么一叫，让本来就因张起灵的举动而变得有些诡异的气氛变得更加恐怖。 我看了他一眼，用剧本遮住嘴巴，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此刻我心底里蓦地腾升的朦朦胧胧不妙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倘若不是因为舞台上那些投向他们两人的，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刺骨目光。 ◆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4 章 “你说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啊，我记得那小兔崽子曾经跟我说过。唔……不过我好像有点忘记了呢。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呵呵……啊，能帮我把那边的音乐播放器打开么？” 从来没见过会在吃饭时候亲自跑过来说‘开饭了’的张起灵；从来没见过会一大早跑到树下安静演奏口琴的张起灵——并且旋律还美得非常不像话；更从来没见过，竟会主动帮忙的张起灵。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吴邪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四年里从没见过的张起灵。 我说……大姐头。吴邪表情有些无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就像是被孩子缠住了要陪他消磨时间的大人。一见吴邪被我软磨硬泡得要举白旗的样子，我又朝他那边靠了靠。 此刻的小兔崽子被我拉到了那条延伸至地平线上的林荫道上。这片土地不久前已经迈入了夏季，路旁茂盛的枝叶撑起一片壮观的绿色海洋，将通往天边的小道连同剧院一起裹了起来。很好的天气，给人一种饱含希望的感觉。葱葱郁郁的绿色蔓延至远处，光看着便让人充满活力。 我眯起眼睛，回小兔子的话道：所以说你还是告诉我吧。 你和张起灵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啊。吴邪不耐烦道。 不信。我很果速地摇头。打死都不信。你瞧起灵那样子，都破天荒地帮你搬箱子了，以前我咋没见过？ 我和小哥，除了朋友关系还能有什么—— 那，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和那小哥认识的？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干脆将话锋一转。 吴邪再次朝我抛来哀怨无比的眼神，我知道他肯定是在腹诽我。不过这点事儿可泯不灭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知品质。在我刻意的沉默之下，吴邪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其实，一开始我和他并不熟。 吴邪一边说，一边拾过身旁被风吹下来的叶片；在他的叙述中，我逐渐了解到了两人那次的相遇。 其实一开始，他和他并不熟——吴邪甚至不知道原来A剧院里存在着‘张起灵’这么一个人。在平日听到的也是‘闷油瓶’这名字居多，久而久之，吴邪的脑袋便单纯地过滤了一切关于张起灵其他信息。脑袋里只剩这么个概念—— 又冷又闷的一个人。 而一切的相遇都要归咎于一个月多前，也就是他刚来到剧院工作后的第一个星期六。那时的天空非常非常的蓝，天边点缀着点点鱼肚白。清晨他早早到了剧院，沿着那条延伸至地平线处的林荫小道散步起来。 吴邪说的时候笑得很轻，我想起了初春时窗台前刚冒出新叶的百合花。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然后呢，他就顺着水泥路走了下去啦。水泥路两旁树影婆娑，清晨的雨露在晨曦下逐渐蒸发，浓浓的泥土气息从土壤里跃出。吴邪哼着小调子，心旷神怡地配合头顶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麻雀们，心情好得不得了。 而后，就在他走到离剧院有一段距离——其实也并不是很远，仔细说的话便是从剧院左手旁的那排大树开始顺数的第十棵树下；一阵低沉的口琴声随着春风的摇曳，拂过他的脸庞，窜进他的脑袋。 当时的他只是本能地顺着那阵飘渺的旋律寻去——就在第十棵大树下——一阵清风拂过的时候——在斑驳树影之间。 他找到了他。 听起来是多么矫情的邂逅。 吴邪轻咳了一声，示意我我不要打断。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接着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旋律。 一开始触触及到神经的时候，那旋律缓慢而低沉，悠扬中又带几分晦涩。听起来确实是一首不错的曲子，静中带柔，那像是冬天夜里雪花的低吟浅唱。 但是……吴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的音乐的确很好听，给人第一反应仅仅是有种淡淡的忧伤的感觉，唔，就像是‘啊，有那种悲伤是正常的吧’的感觉——但仔细一听时，却发现每个音符中都包裹着浓浓的悲伤……啊，对了。就像是那种当你漫不经心听时并不会发现，仔细琢磨起来才蓦地发现那一提一沉之间，涌出的潮水般的悲伤早已席卷了你的感觉。咦……怎么说呢？…… ——不同于我之前听到的那种明亮，吴邪第一次捕捉到的那种音乐，似乎是溢满悲伤与孤独的曲调…… 我吃了一惊，想道：究竟是怎样，才令张起灵的音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吴邪说他形容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的旋律，只是给他一种感觉—— 张起灵身边的景物，仿佛并不是生机盎然的春，是一直沉默于他身边的冬。 他轻轻吹奏手中的口琴，从小小的琴箱里泻出缓慢低沉的音符……像是冬日从天空盘旋而下的雪花，安静，冰冷，然而却寄托着一身看不见的悲伤…… 那是，悲伤得仿佛他置身的不是美好的春天，而是置身于西伯利亚那永不见阳光的寒冬……那幅场景……雪花盘旋着飘落，白茫茫的雪原上突兀地耸起一根根干枯的白桦树干，空气被寒风撕裂的一瞬，低沉而缓慢的曲子便填补上那份空洞——然而撕裂了的某些东西，却怎么填，也填不满啊。 深沉至极的曲子。在那口琴特有的、糅杂着点点杂音的音色与绵长的旋律中，吴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那分明的节奏紧紧裹住了。曲子的波动并不大，然而每一次的停顿，都像是重重地拨了一把心弦，抖动过后随着旋律的一起一落，心脏骤然收缩，突如其来的填满让他无所适从；紧接着又猛地将旋律一升，心脏像是被顿时抽离了什么重要而深刻的东西一般…… 那种像是突然满足了什么，又突然被夺去了什么的感觉，差点就令吴邪窒息。 吴邪一下子泄了气。他想，明明是这么令人感到舒畅的天气，为什么还会有人演奏出如此悲伤的曲子呢？ ……他是用他的沉重的音乐，用力地敲破一个个五彩明亮的世界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旋律。 我略微哽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吴邪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出来：然后我就顺着小路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张起灵。他当时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连帽衫，帽子被翻上扣在了脑袋上。或者是因为他的头是微微垂着的缘故，刘海近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安静地坐在大树下，一动也不动——当然了，除了他左右推动着着口琴的手之外…… 紧接着，好奇的吴邪便蹑手蹑脚地绕过粗壮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溜到了张起灵的正背面；还好树枝够粗，而吴邪身形也比较修长，被大树一挡，便隐没了身影。吴邪不动声色地缓缓蹲了下来，隔着那近乎要四个王胖子才能环抱起来的巨大树干，静静地听起张起灵的演奏来。 不远处明明看见有树叶被一阵阵的风撩起，但是到了这儿风又像拐了个弯绕了个道似的，一丝触动也感觉不到。四周寂静得连吴邪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该不会是把安静也传给了四周吧？ 吴邪撇了撇嘴，腹诽道：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有人违和成这个样子呢？既然旋律是这样的话，那演奏者必定也是个闷骚吧。 于是这时候，吴邪才想起，或许这个人正是大伙所说的那个‘闷油瓶子’——张起灵。 就在吴邪碎碎念得时候，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突然真正安静下来的四周令吴邪顿时反应过来—— 突然抬头，吴邪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子。 ……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5 章 …… 这一望差点没让吴邪咬断了舌头。而张起灵似乎对吴邪的举动有些愠怒，直勾勾地盯着他，冰冷的视线吓得小兔崽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那个……你好。 吴邪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嘴角试着上扬弧度：那个，唔，你的音乐很好听。 ——但是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当然了，这句，吴邪并没有说出口。 本以为这样微笑的话会引起对方的好感，但事实却偏偏相反。张起灵冰冷的眼神扫向吴邪，目光像是被触犯领地了的动物一样，陌生、遥远、充满敌意。 吴邪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啊，我是吴邪，是这星期新来到A剧院的。你也是剧院的人吗？ …… 你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演奏吗？这里的风景的确很不错呢！ …… 我只是路过这里罢了，没打算要偷听你的演奏的。不过，你的音乐真的很好听，真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难道你也是新来的？ …… 吴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想你这家伙到底是不会说话呢还是不能说话抑或是说不肯说话啊……好歹也给我点反映啊！…… 咳，那个。 原本以为张起灵最起码会说声“谢谢”——毕竟被人称赞了，那是应有的礼貌不是么？但是眼前的男子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眉毛也不挑一下。扔给吴邪几个冰冷而疏远的眼神后，利索地将口琴收好，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吴邪向前跨一步：啊，你要走了吗？不继续演奏吗？ 张起灵不理吴邪。他将滑落的套帽重新带好后，走出了草坪。 吴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被自己打扰了的蓝色身影越走越远。 那个身影一路缓步向前，不急，倒也不慢。在一片树海的映衬下，那个深蓝色的背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张起灵微低着头，踩着树影一步一步地，认真地踩过每一片路板，仿佛是想让脚印深深地刻在那片青涩的路板上。吴邪看着，心脏微微一紧。在张起灵快要没入前方深绿色的海洋时时，吴邪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眨。 紧接着他鬼使神差朝着张起灵逆着光的背影，大声说着，用力地，似乎是想将他的声音深深刻进张起灵的心中，高扬的语调令人想起头顶明媚的太阳： 喂小哥—— 你明天还会来这里演奏吗？ 我能在这里听你演奏吗？ 你的演奏非常的具有震撼力——我想明天也来，行吗？ 当然，张起灵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歇——那时候的吴邪也不例外。张起灵由始至终都没有停过脚步，似乎没听见背后十几米开外有只小兔崽子正拼命地扯着嗓子在和他说话一样。 吴邪愣愣地看着张起灵的背影被斑驳的树影切割成几片，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久久不语。 最后喊的那几句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转折是不是有些突然了( ′°д°｀)……原本是两章的不过因为前面的一部分太短了所以就与下一部分合并起来了…… 第4章 第 4 章 “啊……你说吴邪那孩子。呵，他的确是挺可爱的。我倒是挺喜欢他那份坚持的……噢，尤其是对那闷油瓶子。唔？不为什么呀。亲爱的，难道你不觉得他俩在一起的画面挺温馨的么？……” 然后呢？第二天你还是来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适时地插上一句让吴邪知道我正在好好地听他讲话。 当然了！ 吴邪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点了点头，非常用力。 我笑着点了点了，真怕那小家伙把头点傻了。 吴邪缓了缓气，紧接着又说了下去。 第二天，张起灵果然还是来了。 依旧是清晨，天空蓝得恍若裹进了一片海洋；他凌晨六点刚过就跑到了那条林荫道上等着。那时天边才刚亮起朦胧的金色；视野尽头里乳白色的云与伸展着手脚的枝叶逐渐溶合，一浅一深的对比美得令吴邪差点就忘记了这么早起来坐在这里等待的目的。 等了大概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便出现在乳白与深绿相接的地平线上。吴邪起身，拍拍屁股，赶紧朝张起灵挥了挥手。 小哥！ 张起灵一怔，微微扬起了头。略长的黑发分明遮住了那双深邃的水晶眸；而吴邪却在斑驳的发际中，捕捉到张起灵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喜与诧异。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邪苦笑着挠了挠腮：那个时侯……我还以为他想要掉头走人呢！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在停顿几秒钟过后，张起灵竟径直地朝着吴邪过来了。他的瞳眸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当他走到那棵树下的时候，他径直绕过他，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吴邪敢肯定，自己八成是被直接过滤掉了。 不过吴邪对此似乎乐不疲倦。在张起灵坐下后，吴邪也跟着坐下，问：小哥每天都来这里吗？ 张起灵自然没答话，自顾自地掏出了口琴看了一眼他当作回答后便不再理会他。吴邪看了一眼张起灵，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张起灵手中的口琴上，笑嘻嘻地问：我在这里听，没问题吧？放心吧，我不会很吵的。 视线落在的是口琴上，仿佛是在询问口琴的意见而并不是演奏者的意见一般。因而吴邪并没有瞥见张起灵微皱的眉头。他似乎不怎么喜欢和别人靠得那么近，四年以来，一直如此。不过张起灵并没有预料之中的躲开。吴邪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点了点头： 恩，好。小哥你可以开始了。吴邪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服，好似在剧院里听着某位大演奏家的表演似的。张起灵看着吴邪，虽是沉默，但紧绷的脸有点松懈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后，张起灵双手捧着口琴，放到与下颚齐平的地方。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6 章 他淡然的目光注视着金色的口琴，熠熠发光的口琴犹如是捧在手中的金子。 等待了一会儿，张起灵微微吸了一口气，将气释放出来的同时伴随着一个圆润的音节。 完全没有预兆的演奏。 不容得吴邪分辨清这个音节究竟是DO还是MI，下一秒，洪水般倾斜而出的音符已经溢满了整条林荫小道；悠扬的曲子回荡在一片广袤的树海中。曲调喑哑而低沉，恍若是树叶颤动时不经意抖落的年华…… ——是另一首崭新的曲子。 但唯一不足的是，一如之前所听到的，张起灵的音乐，还是带着一身忧伤寂静的音乐……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口琴忧伤的，又一次紧紧勒住了吴邪的呼吸。 一曲完毕，张起灵像是蜻蜓点水似地收住了音符，一点即止。 吴邪安静地看着张起灵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将口琴重新包好放入口袋。 那个…… 等到张起灵起身打算离开时，吴邪才想起自己是否应该说点什么。 等等，小哥！ 趁着张起灵还没迈出脚步时，吴邪地抓住了张起灵左手的袖子。张起灵回头，投给吴邪一个冷冷的目光，吓得吴邪条件反射地马上甩开了手。然而这次张起灵并没有在他松开手后立马掉头走人；相反，他定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吴邪，似乎是读出了那位棕发青年眸中堆积如山的困惑。 吴邪的确有太多的问题了。多得几乎无从下手。为什么他会在那儿演奏？为什么他会挑在清晨时刻而不是夕阳坠落的傍晚？为什么他的音乐会与四周如此格格不入…… 是为了让这里铭刻下自己的痕迹，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更深沉的寂寞里寻找到片刻的安慰呢？……抑或是说…… 其实他是在，等待着那抹梦寐以求的阳光撒在脸上的那一瞬呢？ 等待着…… 是因为害怕追不到，所以就在这里一直等待着吗？因为怕等不到，所以才用口琴来作指引吗？ 吴邪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蹦出这么个无厘头的想法呢？他和他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自己凭什么这么笃定呢？说不定人家只是喜欢早上的空气呢——自己干嘛非得想得那么文艺啊？！ 假如说出来，会被讨厌的吧。 脱口而出的话很快被吴邪咽回肚子里。 额，那个，小哥…… 张起灵看着吴邪，依旧是安静地等待着。 在张起灵的注视下，吴邪开始有些着急了，他拼命地搜索着脑子希望用最确切的语句将心中所想的表达给张起灵，但偏偏事与愿违。最后或许是张起灵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迟疑了一下后转身便想离开。 啊，小哥—— 与此同时，就在张起灵跨步向前的一瞬，吴邪又一次喊住了他。不同于前一次，这次显得更加笃定。吴邪已经思考好该说什么了。 小哥，其实，你是不是在等着什么啊。 张起灵又一次停住脚步，侧身，余光微瞟向吴邪。微风拂过，斑驳的影子被撩落，撒在吴邪的脸上，深浅不一。 他依旧没有回答。 吴邪一笑，唔，其实我觉得啊…… 既然等不到的话，为什么不去试着追寻一下呢？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音乐会这么悲伤，但是假如你只会愣愣地在这里等着不去追寻的话，或许那样东西与你擦肩而过了你都不知道呢！明明天气这么好，仔细一听的话，你还能听到风在和你说话呢！假如在这种天气里演奏那种曲子，怪浪费的不是么？这种天气就应该听听欢乐颂啊——对吧，小哥！ 吴邪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是灿烂，恍若八月盛季下开放的向日葵，舒服得让人百看不厌。 张起灵直直地盯着吴邪，在吴邪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胸口处跳动的器官竟是如此有力量。砰砰，砰砰，仿佛是即将冲破囚牢的雄鹰似的。 既然等不到的话，就试着去追吧。 吴邪肯定地又重复了一次。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话音落下，张起灵缓缓转过头，透过稀疏的刘海，吴邪可以瞥见那双影影绰绰的眸子不再那么冷冽凌厉……反而，似乎有点东西在闪烁着？吴邪不知道，因为他的刘海太长了，看不清。 这是第一次——被张起灵看这么久。 从那一刻开始，吴邪便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了。 吴邪看着虽然一言不发但面部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的张起灵，突然心血来潮，笑得更灿烂了。他的声音因兴奋而提高了几度： 那个，小哥。你明天还会来吗？—— 我能继续在这里听你演奏吗？ 你的演奏非常的具有震撼力——我想明天……后天，大后天也来，行吗？ 张起灵凝视了吴邪许久。直到吴邪以为太阳已经跑到头顶了的时候，他才看见张起灵花瓣似的唇一张一合，表情却依旧淡然： 随你便。 说罢，他转身就走。只不过刚走出了三步便又一次回头，吓了吴邪一跳。那小哥的目光有点闪烁，他看着吴邪，缓缓吐出一句话： 还有，欢乐颂，我不会。 扔下这么句话和呆滞掉的吴邪，张起灵又一次隐没在茂密的树海中。 我说深深吸了口气，换了个坐姿：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 吴邪点了点头，而后又打起了哈哈：嘛，后来我每天都去那里打扰他，慢慢就熟络起来啦。不过对话也不算多就对了。你懂的，小哥那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因为他嫌我烦呢……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7 章 怎么会呢。 我心想：傻小子，张起灵要是嫌你烦的话，又怎么会，在遇见你之后演奏出这么温柔的音乐呢？ 第5章 第 5 章 “哈，说起来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那闷闷的孩子竟然能和小邪好上——哦？看来你对他们这件事也很感兴趣啊……呵呵，也对，他是张起灵嘛，那种举动的话，也未免太难令人接受了……” 又三个月过去了。 时间像是指数函数的因变量，刷的一下便溜了一大截。在我偶尔斟上一杯菊花茶，重新坐在窗前望着那片愈发深邃的绿海时，才蓦然想起，吴邪已经来到这里大概半年了。 真的半年了啊。 吴邪的出现，对于A剧院来说，或许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员；毕竟在颇有名气的A剧院里，比他更为出色的大有人在。但我想，如今要是没有了吴邪——张起灵的世界就要颠覆了。 世事总是无常多变。变化的节奏快得像是学生时代在课堂上百无聊赖翻着的书本；回过神来时，书页被已被过了一半；至于书的内容，早就从秦始皇那年代跳到了罗斯福新政了。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比如吴邪和张起灵的关系。 吴邪和张起灵的关系，如今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了。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找到吴邪的地方，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必然会出现张起灵的身影。而当看见张起灵面目表情地从剧院里走过的时候，就必然会看见身后吴邪那张笑得爽朗的脸。俗话说旁观者清，但我觉得对于他们俩来说，这句话是错误的。至少我和胖子都不清楚——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 不过，要说究竟是从哪儿开始变得明朗起来的话，就要数不久前的，吴邪生日会上张起灵那个几乎要把所有人吓得已经不能用‘惊悚’二字来形容的举动。 现在请容许我简单描述一下那天发现的事，当作是故事发展到下一阶段的一个缓冲。 那天的生日会并不多人，将整个场的人数下来，不必用完两只手便能点出个数来，连剧院工作人员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毕竟在剧院里，真正认识吴邪的人或许比认识张起灵的人还少。 忙碌的一天过后，宁静的黑夜便铺天盖地而来。剧院外的林荫小道已经被黑暗淹没得只剩下个轮廓。远处，宝石似的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将寂静的剧院与喧嚣繁华的城市分割开来。相比之下，远离城市的A剧院，与宁静的夏夜有说不出的默契。 不过今天可不是享受寂静的一天呢。 在剧院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的时候，我和胖子相互眨了眨眼对彼此打了个眼色。我去把吴邪拉来，而胖子则去吼上潘子等伙计实行我们策划已久的计划。今天是吴邪的生日。我已经能想象得到小兔崽子惊喜得目瞪口呆的样子了。当我把吴邪带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正碰上指挥着几个青年挂装饰的胖子。 不出所料地，吴邪很是惊讶。跟在我身后的他吃惊地环顾了一周，最终视线停留在舞台里那个‘生日快乐’横栏上。吴邪看了看被简易装点过的四周，又看了看我们，藏不住眼里的兴奋。我们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后，胖子踱着步子靠向吴邪，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傻里傻气的：天真同志，今天是您22岁大寿，有啥儿感言，先别说出来——等一会儿，咱们有个更大的惊喜给你！ 更大的惊喜？……没耍我吧？ 吴邪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胖子鬼里鬼气地嘿了两声后，又粗又短的手臂突然指向通往后台的那幕帷幕上，眉头微皱，严肃的样子像极了柯南爆出‘凶手就是你’的那模样……酝酿好了情感，他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吼了句： 召唤张小哥！！ 这一吼，可让吴邪差点咬掉了舌头。 什么？！ 可帷幕后面的那个人可不让吴邪有咬掉舌头的时间；在王胖子的一声‘令下’后，黑黝黝的帷幕抖动了一会儿，紧接着被掀开；穿着白色衬衫的张起灵波澜不惊地从幕后走了出来——合身的衬衣衬托得张起灵的身影愈发颀长；纯白色又令他显得干净而纯粹。墨黑色的发安静地垂着，在灯光的掩映下闪烁出点点金光。他神色淡然，脚步平稳地朝吴邪走来——假如忽视吴邪和几个不知情的同僚的面部表情，一切看起来都自然极了。那小哥看上去的样子就像是平日帮吴邪搬完道具箱从幕后出来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手上，竟推着一张移动桌，桌上放着的，是蛋糕。 吴邪反应了三秒，第四秒的时候，他惊讶地叫出了声： 小哥！你的衣服…… 一旁的胖子眉头一皱，眼见又要扯开嗓门反驳吴邪，不料被走来张起灵一瞪，气势顿时消了不少。 怎么今天居然穿衬衫出来了！那件卫衣呢？ 在吴邪的印象里，张起灵穿的都是那件藏蓝色的衬衣，风雨不改。不过吴邪明显搞错了重点，尴尬得欲言又止的胖子直在旁边假咳。 张起灵认真地看着吴邪吃惊的表情，难得地皱了皱眉头：不好看？ 不不不不不！ 可好看了！真的很好看……我去，你穿上这个敢情能跟咱们剧院的头号演员媲美了……噢，或许比他还要好看上一百倍！ 看着吴邪红着脸不迭地点头，一旁的我笑出了声。看那小兔崽子，早就被张起灵这个惊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目光如有若无地扫向张起灵，触到的一瞬间又条件反射地移开，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吴邪吗。 我适宜地提醒了张起灵一句。 恩。 是什么东西？吴邪好奇地凑过身子看着张起灵。张起灵也不阻止，一边看着吴邪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熟悉口琴，揉了揉吴邪的发，还没让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连几个柔和的音符，已经从那架金色的口琴中溜了出来。 张起灵的演奏，又要开始了。 我感觉到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将视线落到了张起灵身上。 熟悉而陌生的音乐。究竟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准确地描述出每次我听见张起灵的旋律的感觉呢。 一连串的音符像是流水一样有条不紊地流淌在了一起，一收一放，一个音尚未完全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转折，另一批崭新的音符便又从口琴里溢出，恍若水一般的旋律，起伏的波度并不大，然而却给人觉得莫名的舒服… 这次的曲子并不长，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我不难听出那是一首变奏版的生日歌。在经过张起灵的改编过后，这首曲子竟悠扬得比Oce Lullby还要来得温和。 难以置信。 我喃喃道。 张起灵他啊……在这半年里，真的为吴邪改变了许多。 不久后，张起灵一个完美的收尾，水一般寂静的音符，渐渐隐没进无边的黑暗…… 现场安静了三秒。三秒过后，胖子突然大吼一声好！，紧接着一堆并不响亮却有分量的掌声便像雨点一样砸响了寂静的剧院。 小哥，你他娘的到底从哪学来这么一手技艺的啊？你和胖爷我都相处四年了咋都不知道呢！ 胖子调侃着，走过去正想将猪掌搭上张起灵的肩，不料那小子一个转身就走到了吴邪身边。胖子愣了几秒后不爽地嘟囔了几句‘又不是吃你豆腐’便走了回来。 张起灵站在吴邪面前，一语不发，我感觉他是在酝酿着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我们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张起灵身上；而张起灵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地锁着吴邪；黑曜石般的瞳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倒映出吴邪浅笑的脸。那目光，说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连被盯着看的吴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想逃去切蛋糕。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8 章 我看着张起灵和吴邪，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下一秒张起灵会有一个惊人的举动。 而事实证明我的直觉真不是一般的准——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张起灵究竟要干嘛的时候——那个惊人的举动的确发生了——近乎是两秒内完成的事。四周的环境太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在我回过神来的下一秒，那两个近乎同等高瘦的身影已经亲吻在了一起。——准确来说，应该是张起灵趁着吴邪转身的那一瞬间，左手突然绕到了毫无防备的吴邪脑后，扶正——紧接着，狠狠地，将自己朝吴邪压了上去——两秒的时间，算起来的话也仅仅是眨四次眼的时间。然而我觉得那两秒像是被放大了数倍，漫长得犹如是夕阳一寸寸坠落于地面以下的那段时间。两个黑暗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刹那间，他们与四周的黑暗溶为一体。 张起灵移开脸的下一秒，我看见了吴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并没有浪漫缠绵的法式长吻，张起灵仅仅是轻轻一啄吴邪的嘴唇，便抽离了身子。看起来就像是电视上常常看见的所谓‘西方人的见面礼’一样：一吻，一离，一切都是在片刻里完成——张起灵甚至还不及那些‘见面礼’要吻得久。弹指之间在嘴唇上轻轻一啄，虽然留不下彼此唇瓣温度，却饱含着浓浓的意味。 吴邪呆住了，我呆住了，我想我身边的人也彻底呆住了。全场像一颗铜球，突然被投进深海里，一瞬间寂静得可怕。 唯一没有呆住的张起灵眼神淡然如初，他似乎很满意吴邪的反应，轻轻揉了揉吴邪的发，缓缓道出了一句更将我们吓得半死的话。 他说，吴邪，我喜欢你。 吴邪，我喜欢你。 我花了足足两个星期，来反应这句话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ω?｀) 发完算数了………………【。 第6章 第 6 章 “所以我说，他们两个那时的感情还不是一般的好……什么？你说后来？……后来啊……那还真是一段令人感到惋惜的回忆呢……不好意思，能帮我把那边的音乐播放器先关掉吗？” 接回我们一开始的话，张起灵和吴邪的关系，如今明眼人儿都看出来了。 每次看见张起灵和吴邪走过时，胖子总会朝我勾勾鼻子，道：瞧咱们的天真同志，竟然能把本世纪最具攻略性的闷油瓶子给攻略下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申请个吉尼斯纪录了啊？ 去你的吉尼斯纪录，你怎么不去申请一下你家肥瞟的吉尼斯纪录呢？ 我把厚重的剧本往胖子肚腩上一拍，肥瞟一抖一抖的，抖得我虎门也差点松掉了。胖子得意地扬了扬肥瞟，大摇大摆地踱回后台。我不爽地瞪了胖子几眼便将视线落回前方。 霎时间变得空旷视野令我将吴邪忙碌的身影收入眼底。他站在角落里，一边收拾着道具一边对着张起灵比划，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奇闻轶事。而张起灵则一脸恬淡地看着吴邪，偶尔会意地点点头，以示他有在好好听吴邪说话。 他们的世界早就只剩下彼此了——因此他们并没有发现身边从舞台那头经过伙计们，有的撅起了嘴，眉头微皱，顾不得对吴邪打上一个招呼，便快步朝前走去，神色竟是带着几分……厌恶。有些更是夸张，见吴邪和张起灵在前方，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似的，低喃了几句便绕道而行。 我心里没由来地一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剧院的部分人开始有意无意地躲开吴邪和张起灵。 自从那次为吴邪举办生日会后，随着两人关系的逐渐深入，我感觉到，剧院里某些人与吴邪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不再称兄道弟，反而对吴邪退避三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我想，只要不发生麻烦的事，让吴邪来感化一下那闷油瓶子或许不是件坏事。他闷了几年，是该有个人来陪陪他了。 我看着吴邪和张起灵的背影，摇了摇头，将心中不好的念头打发掉；我安慰自己道： 不会有事的。 预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剧院的工作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后台涌动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闷热的空气弥漫四周。早就习惯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的伙计们依旧有序地进行着彩排。人群，化妆品，人群。正如几百天以来一直按照轨道运行的火车，令人安心得令我放松了原有的警惕。 ——所以当我看见那个哭着从后台里跑出来的孩子扑到我身上大声而颤抖地说着：张……张起灵他疯了！要出人命了……——的时候，我大脑里一声钝响。 我实在不想回忆究竟自己是如何保持最后的冷静，找来了胖子和几个比较高大强壮的男子冲向那个小家伙对我说的地方的过程；只记得，当我冲进化妆室的时候，我感觉我快要被后台沉重的气氛压得窒息了。 尽管在破门而入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我还是吃了一惊。 混乱的化妆室被一群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越过人群，映入眼帘的是打斗过后凌乱的痕迹：化妆台像多米诺骨牌似地一架压着一架，垂死地倒在地上。被摔下的化妆品凌乱地铺满一地，摔成碎片的玻璃瓶在泛黄的灯光下散着熠熠的黄光，刺得人恍惚。 而在那片碎片中央的，是面无表情的张起灵。他脚边还蜷缩着一位满脸是血的年轻男子。 那时候的张起灵已经将那个挑衅他的小家伙打得再也站不起了。那孩子的嘴角撕裂了好几厘米，血丝像蛇一样地蔓延上他的脸颊；还有手臂，脖子——或许在那些已经粘满鲜血和灰尘的戏服之下，还有更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脸上粘满了灰尘与泪水，结块的粉底凝结在了暗红色的伤口上。那孩子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蜷成一团，他的手紧紧捂着肚子，紧紧抿着嘴。但眼神却固执地扬起，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只眼睛——但他的目光非常尖锐，像是尖刀，恨不得将张起灵碎尸万段。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狮子修理过后的年轻猎豹；愤怒，却无力反抗。 而站在他面前的张起灵，表情依旧淡然，甚至脸眉毛也没挑一下。他安静地用冷冽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狼狈不堪的败者。他的目光比平日冷得更甚，这使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犹如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那份沉默能将人硬生生掐死。没有人敢作声，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将两人分开。只不过要说是什么指证了张起灵是这一场闹剧的参与者的话，那双——犹如鬼神挥舞着镰刀的眼神——绝对出卖了他。 我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张起灵的——在安静中爆发的眼神令我颤抖。 同样呆滞掉的胖子比我恢复得快，下一秒便率先冲上前去将张起灵钳住——我想他铁定是看见张起灵眼里再次一闪而过的寒光了。胖子并不像他外表那么财大气粗，从某方面来说他是粗中有细。然而张起灵却在胖子抱住他的腰时他抬起手肘，二话不说给了胖子后颈一个重击。 我听见身后的人顿时又抽了一口气…… 几个青壮的小伙子见状，纷纷着朝张起灵扑去，齐刷刷定住了他的身体。张起灵像是一只蓦地被捆绑住的野兽，被抓住的那一瞬间顿了不够一秒又突然挣扎了起来；挥起的手肘和膝盖毫不留情地朝几个青年的下颚、腹部击去——我没做梦，我的确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滚开！ 满满的自我保护意识，我想起了四年前他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 张起灵手脚干净利落，不一会儿他的脚下便躺满了人，看得我倒吸几口凉气。胖子吃了一痛之后硬是咬紧牙才没松开拽住张起灵的手。他朝我们这边大叫： 他娘的！你们还在看个屁！胖爷我快撑不住了！！靠！…… 看着即将挥向胖子脑袋瓜的手肘，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拉过身旁吓得颤抖的小伙子，圆圆的眼睛一瞪，大声说： 去把吴邪找来！马上！——！ 出乎他们意料的事发生了——张起灵所有的动作都在我吼了那个名字后停了下来，呆呆的将挥舞到半空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缓缓放下——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渐止’键似的，慢慢的，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张起灵从胖子手中抽出了臂，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他停住了。 事实证明，一个连普通道具箱都搬不动的吴邪，此时能胜过十个王胖子。 就在大家都松一口气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起灵！ 吴邪呼喊着冲了进来。他的双肩微微抽动着，脸颊泛红，显然是花了不少力气一路狂奔而至；当吴邪看到瘫地上奄奄一息的同僚们时，他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四周的空气顿时沉了下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着眉头紧绷的吴邪；安静的四周只剩下他一步一步踩过大理石地板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尖锐无比，我从来不知道吴邪走路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仿佛想要碾碎什么一样的用力。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9 章 这是怎么回事？ 吴邪的音调沉得可怕。他走到张起灵面前，像是在询问他，又像是在询问我们。 我和胖子欲言又止，相互看了一眼后，叹了口气，将事件一五一十告诉了吴邪。 听完后，吴邪低头，转身，小心翼翼将人都扶起了之后，背对着张起灵说： 起灵，给人道歉。 一阵诡异的沉默，张起灵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吴邪的双肩的颤动此时更加明显——他快要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了，刘海遮住了吴邪的双眼，然而我却能从中读出一种愤怒。 你他娘的把人打成这样却不道歉？！ 吴邪低头怒吼。 然而张起灵却依旧淡然如初。他抬起头，看着吴邪又用力地重复了一次： 我不会道歉。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诡异的沉默，蔓延至所有人身上。 死寂持续了一分钟后，身旁的胖子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首先打破了这份寒心的沉默——老天感谢，还好这里还有个胖子。他一如既往地打着哈哈，只是表情有些痛苦，说： 天真啊，我看这孩子和小哥也不是故意的，这回就姑且算了吧……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惹了小哥…… 吴邪并没有理会胖子；我看见他重新走到张起灵前方，缓缓举起右手。 啪！—— 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硬生生地打断了胖子的话。 胖子瞪大了眼睛，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我也瞪大了眼睛，本来被我握在手中的剧本滑下了一大截；而站在四周本来就被张起灵吓得不清的小家伙们，如今更是吓得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不约而同地看着吴邪——和那只刚刚从张起灵脸上狠狠甩过去的手。 五秒钟前——吴邪竟然给了张起灵一耳光。 你够了没。 吴邪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脸色沉得很。 张起灵沉默了。他的头定在了耳光甩过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转回来。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再平淡，不再安然；如今有的，是深深的不解与失望、悲伤。他低喃，沉重得宛如灌入了几十吨水银： 吴邪…… 吴邪对上那双眸，身子分明一颤。然而他却倔强地冷起表情。那双平日总是充盈着笑意的棕黑色眸子此时泛上了一层氤氲，遮住了水汽以下的情绪。 张起灵的左脸涨红着，他缓缓转过头，语气低沉地问吴邪：为什么？…… 你把他打成这样！ 可他先污蔑你！ 张起灵的一句话，让吴邪眸中翻滚的水汽顿时僵了一下。 ……尽管如此，你也不能这样做啊。 张起灵看着吴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道歉，除非他向你道歉。 张起灵！ 我不会道歉。除非——他向你道歉。 张起灵坚定而坦然地又重复了一次。吴邪一愣，表情开始软了下来，我知道，这次，或许连吴邪也劝不了张起灵了。两人不再说话。 这一回，谁也不敢打破这份寂静了。 往后的几分钟——要说究竟是过了多少分钟，我已经既不清楚了。只觉得，那几分钟，煎熬得仿佛是度过了十几年。 唉…… 率先打破这份诡异沉默的，是张起灵的一声叹息。那声叹息，气若游丝，几分无奈，几分悲哀，扎得人生疼。 房门轻轻开了，又轻轻关上。挤满人的化妆室里少了一个身影。 老旧的吊扇还在咿咿呀呀地转着，一圈又一圈；然而吊扇下那挺立的深蓝色身影，早就随着那翻滚过去的空气，退出了所有人的视野。剩下不远处刺眼的玻璃碎片，切割着这份心照不宣的沉默。 你们到底干过什么来了！良久后，一直沉默着的吴邪怒道。 我看了看胖子，正要摇头，不料那位被张起灵揍得奄奄一息的小伙子，突然抬起头，吃痛地呜咽一声后，他低低喃了句： 只不过是……说你和他是……那种关系而已。谁知道他竟然动手打人！他妈的，敢做不敢认！说你们是断背又怎样了？哈，都做得那么白了还怕说不起么？…… 他啧了啧舌，表情不屑，正下说下去，却被我和胖子尖锐的目光堵上了嘴。 吴邪一顿，再也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第7章 第 7 章 “哎，你还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啊，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呀。人老了，回忆的时间总是觉得愈发短暂了。时间不允许，那么就请恕我跳过了中间那些琐碎事吧。故事，也改到尾声了啊……” 三个星期，一闪而过。 这三个星期里我一直在反思，那个时候，我把吴邪叫来是否做了一件错事——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10 章 就因为这件事，令吴邪很生气。——抑或是说，张起灵，对吴邪，很失望。 我不知道后来两人是否有再好好谈过，或者是在私底下是否已经和好；但至少，随着夏天炎热气息的逐渐加深，每天早上我已经寻不见那悠扬舒畅的口琴声的痕迹了。燥热的空气包裹着远处那片浩淼的绿海，翻滚的空气一掠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串清脆的蝉鸣。 而那阵沁人心脾的口琴声，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怀念起几个月前那若有若无的口琴声来了。偶尔闲着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两人和好没有。但突然又会觉得，算了，他俩的纠纷，就让他俩自己解决去吧。除此之外，我最近也越来越少看见到张起灵为了吴邪而忙碌的身影了——噢，正确来说，张起灵最近总是往隔壁区的K剧院跑。并不是因为帮忙打杂什么的，而是——那闷油瓶，还真成了咱们这儿的大红人了。 时间还是停留在不久前吴邪的那次生日会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将张起灵为吴邪演奏的那首生日歌的变奏给录了下来，扔给了别家剧院的老板。别人一看就乐了，带着厚厚的一沓钱和一帮手下敲开咱们剧院的门就找我们要这首曲子的作者。老实说，看见这么——这么厚厚的一沓钱，都够咱们剧院重新翻个新了，能不动心吗？但当我捕捉到吴邪悲伤的表情时，我又舍不得将张起灵从吴邪身边带离。后来见我们决心已定，K剧院的人也只好放弃，换来的是K剧院频繁地邀请张起灵过去当他们的音乐指导师。犹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一周跑四回，回来的时候也十点多了，吴邪早就被他三叔拽回家了。再加上平日张起灵神出鬼没的，恐怕连吴邪道歉的机会都找不到。 我看着窗外从空中坠落的雨点，伸出手指数了数……好像也已经有三个星期了。 三个星期没有跟张起灵说过一句话的吴邪，也愈发显得心不在焉了。我知道，其实那小兔崽子还是很想和张起灵说话的吧？那面部肌肉有毛病的闷油瓶就算了，但吴邪那孩子，从来不会辜负他那可爱的名字，所有的情绪都会毫不遗漏地写在脸上。偏偏那孩子又固执得很，每次与张起灵难得有碰面机会的时候，又愤愤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选择无视，似乎是想等着对方先道歉。当他与张起灵彻底拉开距离后，那阵失落又重回到他的脸上。正因为他背对的张起灵，所以并没有看见对方那双同样有些失落的眸子。 那种微妙的距离感，薄若宣纸，明明一捅就破，却没有人敢去触碰它。 麻烦的两口子！ 我烦躁地抓过手中的小石子，狠狠地往窗外一扔。噗通一声，溅起一阵水珠。下意识地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5：00了。这才想起已经出去了一小时的吴邪还没见人。 吴邪回来了吗？ 我朝房外的胖子问道。等好一会儿，门外的胖子才闷闷地回了我一句： 回个屁啊，早着呢。 我仰过头，不宽的门恰好遮住了胖子半个身躯。他正在吸着烟。 是么。 我眨了眨眼。 那他带伞了么？ 胖子一顿，瞪了瞪圆滚滚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 惨了。好像没有。 …… 夏季的雨总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热情，每一滴都迸发出蓬勃的力量，打在伞上的雨滴浓烈得像是从高空中坠落的汞珠，砸得雨伞噼啪作响。尽管密雨模糊了前方的视线，但我敢用我这个月所剩无几的私房钱打包票——那个兀自站在K剧院门口，除了吴邪，还能是谁？ 从剧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五点过五分了，稀稀疏疏的雨滴从空中坠下，打湿了我的鞋尖。当我到达超市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并没有那个等待雨停的身影。说真的，还是有点意外——不过，说不定那孩子自己掏钱买了把伞呢？夏季的雨虽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偶尔也有几次会下足那么一天。但是，倘若那孩子真的买了把伞他干嘛还不回去？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来到K剧院时不出所料，吴邪真的在这里。 我不经意地勾起了嘴角。仔细一看时才发现吴邪手中还握着一把蓝色的雨伞。可惜有点小，不难看出是把单人伞。吴邪慵懒地靠在了门口的大理石柱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他似乎想着什么有趣的事而想得入神——我看见了他的嘴角偶尔会微微勾起，笑得灿烂。一会儿又收起了笑容，大概是想到了不好的事；隔了一会儿又烦躁地皱起了眉头，用手抓着头发……几分钟后，他又抬起手看看表中的时间，然后又扭头瞧瞧剧院的大门…… 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却被吴邪撞见了正站在雨帘中的我。他一脸惊讶： 文锦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一来不用再踌躇了，我径直朝他走去。 还不是因为你，买玩东西就乖乖给我回家啊。‘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 有伞的话就早说嘛，害得咱们还以为你没伞回家。我还故意跑去超市找你呢。你好好的超市不呆，剧院又不回去，在这儿干嘛呢？ 我故装偶然地看了一眼门口那块公告牌上——写着的分明有‘张起灵’的名字。上面写着他的指导演出时间正是由4：30到5：45。现在是5：30。 吴邪察觉到我想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支吾了一会儿：唔……就是，路过！路过！ 路过？ 我半眯着眼睛，拉起吴邪。那正好，一起回去吧。 等等等……！ 吴邪突然喊停。脸颊有些泛红。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剧院大门，又看了一眼狡黠的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文锦阿姨……你都已经知道我来干嘛的了，为什么还要问呢。 见状，我也不好再嬉戏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吴邪的话。一想到吴邪已经整整三星期没有和张起灵见面，不禁感到几分可惜。一直以来彼此都逃避着彼此，难得这次吴邪主动了，机不可失。而身为旁观者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台下，继续看着故事的发展。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是鼓励。不再多语。我抬起脚迈步正想走——然而衣袖一阵轻轻的作用力却让我又一次退了回来。我困惑地回过头，对上吴邪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一怔，问：怎么了？ 吴邪攥着衣角的手愈发用力，似乎思考下一句话是否该说出用了他毕生的脑汁。半晌，他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 文锦阿姨，你说……他会原谅我么。 我半眯着眼睛。此话怎说？ 吴邪语气斟酌，……就是，上次发生的那件事，我不是打了小哥吗。而且还用那种表情对着他。这三个星期我见他也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不理我了？额，或者说……他已经……讨厌我了呢。 吴邪移开目光，嘴角的弧度苦涩得要死。小哥已经很久没有在我面前演奏口琴了。在K剧院的人过来找他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以前的他是不会随便将琴声给人听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点头了。所以我想，他是不是在躲着我呢…… 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耳旁的雨声依旧连绵，然而不知怎么的，此刻充盈我脑袋的，竟然是吴邪和张起灵肩并肩坐在大树下的干净的画面；那一首首悠扬的曲子，不知从什么时候以占据了我的所有听觉。——仿佛那只是昨天的场景。温柔的阳光温柔的风温柔的树影以及……张起灵温柔的笑。 那发自真心的，宛如冬日阳光般令人窝心的笑——怎么可能轻易消逝呢？ 我笑了，揉了揉吴邪的发。张起灵本来对人就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跟胖子和他相处了四年，从来没有见他有这么频繁地去注意一个人……你是第一个。而且最近张起灵那么忙，回来的时候你都早回去了，想找也找不到。平时看见你你还不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吗！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你讨厌他了呢！ 我怎么会讨厌起灵呢…… 吴邪轻声地轻喃了句，语调柔和。这时耳旁的雨声变得不再沉重，我才感觉到雨已经变小了，远处的乌云开始渐渐泛白，白色的光渐渐拨开阴霾。 我看着天边，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鼓气式地拍了拍吴邪宽厚的后背，说：傻小子，其实你很喜欢他吧？既然那么在意的话，就勇敢点去问清楚好了！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瓶邪同人）等待散场 作者:五里雾中 第 11 章 吴邪定了五秒，五秒过后突然像是被烫着了似地红着脸炸毛了起来，矢口否认：小爷我才不是很喜欢！！那家伙又闷又无聊，除了口琴还有什么厉害的？！演戏还不够我来！不过是长得白净了点，清秀了点，比我好看了一点而已嘛，凭什么一周四天都往K剧院里跑？看见我也不跟我打声招呼。靠！想起来就来火。你说有没有天理，明明是他之前说喜欢我，现在生气了，又要我去哄回他？！出门又不看天气预告，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平时连电视也不会开，热水器又不懂怎么调低温度……他可是生活九级残废啊！谁他娘的会喜欢这个闷油瓶子呢？！…… 我笑眯眯地看着吴邪小心翼翼地瞥着我，一阵噼里啪啦的宣泄过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好垂下了头，闷闷地答道： 唔……或许……是喜欢吧。 最后那一句，比任何一句都要来得肯定。 既然这样，你怕什么呢。 我发现天边的阴霾已经被拨开了一条比较宽缝隙，一条金色的光带温柔地垂下，如丝绸一般连接天地。雨渐渐地停了。 我看着远处逐渐撒下几束金色光带的地平线，问：吴邪，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起你和张起灵相遇时的情景中，有这么一句话吗？ 吴邪眨着眼睛。 我嘴角的弧度又一次上升：当时的你，是这样跟他说的。 既然等不到的话，为什么不去试着追寻一下呢？ 啊？…… 吴邪空白了三秒——三秒过后，一股崭新的力量重新涌入吴邪的双眸，他的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的。他笑着，语气笃定：是啊。要是他死活不肯动身的话，那只好我去找他了，对吗？ ——我好像已经找回了不久以前的，清晨时坐在树下认真聆听着旋律的那个温柔而倔强的孩子了。 突然一声轻响，身后剧院的大门被打开，人群一哄而出。吴邪的目光条件反射地转了过去。我看着涌出的人群，说：小兔崽子，去吧。这次可要牢牢抓住机会……啊。 天边的光晕已经逐渐蔓延至头顶，灰黑色的阴霾逐渐散去，雨彻底地停了；那片黄昏特有的橙红正如翻滚着的火从天边一直烧开去。昏黄的夕阳为大理石柱涂上一层奶黄色。就在我移开视线的一瞬间，我看见正为雨停而感到开心的人群中有个默默伫立的身影。他干净的视线拨过一层层人群，无声息地落在了吴邪身上。 那个十米开外的地方，人头涌动，只有那个身影一动不动。我认得出那双清澈的眸子。 他依旧穿着那件藏蓝色的连衣外套，手里同样握着一把蓝色的伞，兀自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波澜不惊的脸上寻不出任何高兴的痕迹——然而那双翻滚着无数思绪而又如此纯粹的眸子，第一次如此明晰地暴露了他的心理活动。 是张起灵…… 吴邪见我愣住，也缓缓回过头——两双眸子相触的一刻，彼此的双眸便犹如一瞬间擦亮的火柴，无限的思绪顷刻燃烧，亮了整双眸子。 三个星期前的难过、失望、歉意以及三个星期里的隐忍、固执……还有浓浓的思念，顷刻间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再也克制不住了。吴邪看着十米开外的张起灵，方欲前行，却又犹豫了起来。于是他回过头看着我，仿佛是最后征得我答案似的。 文锦阿姨…… 我轻轻推了吴邪一把，笑道：去吧，散场了哦。 吴邪再也忍不住了，牵起脚步就朝张起灵的方向跑去。 起…… 吴邪张了张嘴巴，正想开口，不料张起灵却比自己更快一步，还没让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吴邪已经重重地被同样迎面跑来的人抱了个满怀。张起灵用力地按住吴邪的头，仿佛只要错过了这一次的拥抱，必须再等上几个世纪似的。而被张起灵紧紧抱住的吴邪呆滞了三秒，转而更用力地回应张起灵。饱含浓浓歉意与思念的拥抱，仿佛想要将心中那份情感深深融入对方的拥抱…… 耳旁的喧嚣已经随着最后一滴雨珠深深埋入土地，仅剩的，只是张起灵那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呢喃。 他说，吴邪，对不起。 吴邪笑着摇头，眼中水汽氤氲。他说，起灵，我想你。 K剧院下午最后一场的演出终于散场，涌出的人群很快将我和吴邪的距离拉开。 雨彻底地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迈步离开了K剧院。回到了A剧院我无视了胖子的叫唤；直到到达了剧院另一侧的那条林荫小道上我才止住脚步。那片浩淼的绿色经过了夏雨的洗刷，一阵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昏黄色的夕阳为蔓延至天边的绿色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奶黄色。脚下的水泥路留下一个个小水潭，映出那片略带灰色的深沉的绿。 晚风习习，清新的风拂过那片树林，顺着不见尽头的林荫小道，一直朝前奔跑而去…… 我的耳侧，又响起了半年以前那阵有着春风一般温柔的口琴旋律。就在那棵不远——也不近的第十棵大树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太棒了这是我第一篇完结了的中篇！ 第 11 章 恋耽美